陈鬼三满脸憔悴,双眼深陷没了昔日的神采,高高凸起的颧骨更加突显着两腮的凹陷。虽已没了力气说话,仍冷笑一声对凌的蔑视。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让出鼎盛的位子,移交给你最信任的人。如果你不想死在这的话,可要好好把握,这次难得的救生机会!”
“你的宝贝女儿已经到达边境。你猜,当她得知了你的消息后,依然会跟着信双宿双飞,还是会回来救你呢?”凌阴阳怪气地说完,一阵狞笑使得本就污浊的空气,更加的污秽不堪。
——
信和礼趁着夜色,去办假护照和身份证。回来时,却意外听到红倚和蓝馨激烈,又正经八百的争吵声。
起因于,蓝馨打开电视看到了,最新关于鼎盛的消息。
陈鬼三坐在轮椅上,出席媒体记者会,宣布退休,鼎盛将由黑蛇忠全权管理。
电视里的爸爸,瘦骨嶙嶙,眼神游离,精神状态很不好。看上去吃了不少的苦头!蓝馨摸着电视里的爸爸,满是伤悲。
红倚只是出去买了杯啤酒,回来后就意识到穿帮了。
“从你一出现,就知道爸爸的近况,是不是?”蓝馨后悔自己,信了红倚的鬼话。
“是。”红倚虽较早离开鼎盛,但这不代表她手底下的线人不工作,情报源源不断地向她传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蓝馨抹了抹眼泪,怒视着她。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是能把三叔救回来,还是能扭转干坤?”红倚喝着啤酒,嘴里满是现实的苦涩。
蓝馨打翻她的悠闲,啤酒撒了一地。“爸爸被黑蛇忠挟持,我要去救他。”
“挟持个屁!你知道三叔跟黑蛇忠是什么关系?”红倚也火了,指着蓝馨鼻子。
“陈鬼三这个名字,二十年前就能在水产码头称老大。为了抢几筐刚打捞上的鱼,能宰了一条人命的狠角色。”
“黑蛇忠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为什么能给黑鳞做影子?为什么他惹祸不断,能在鼎盛平安无事混了这么多年?这些你从来没想过吗?今天三叔能把鼎盛交到黑蛇忠手里,除了心甘情愿,没有别的原因,黑蛇忠是他的亲侄子!”
“你以为陈鬼三收养我们,是为了承欢膝下?等他一归西会平分鼎盛给我们?扯淡!我们只不过是他手中建功立业的棋子,利用完了就会被扔掉的纸杯一样。”红倚踩着地上带有啤酒的杯子。
“你不会天真地认为他收你做女儿,就会跟我们有所不同吧!他那么宠你,你要星星不给你月亮。可为什么一到重大节日不陪你,是因为他要去旧金山跟黑蛇忠的一家团圆!你还傻不啦叽地相信,你爸爸口中去看老朋友,忙生意呢!”
“你愿意去送死是你的事,别拖累老娘。”红倚拿过礼手中的护照,摔到桌上。“从今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一拍两散。”
蓝馨懵了!震惊中带着伤感。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红倚所说的话都是假的,但又转瞬即逝。红殿是以收集情报所着称,消息从来都是准确无误!
她从小依赖着的爸爸,一直敬仰的爸爸,都是在利用她!
而她对家的渴望,和对父母的爱都是一厢情愿的假想?她的心仿佛被盗空了,最珍视的爸爸忽然不见了,或许从未存在过,仅仅是个幻影。
泪无声无息地流淌像涓涓的细流,漫出眼眶,流下腮边,滴落在地板上。背后的温暖,让她毫不犹豫扑向,那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她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满肚子委屈却说不出来。
信紧紧的抱着她,想要给与她全部的温暖和安慰,来填满她空荡荡的心。
他抚去她眼角的泪,一双眼瞳被泪水沖刷的清澈见底,明晰的条条血丝深深烙印在他心里,烈火般的灼痛。
“馨,你还有我。”
他的话宛如春风化雨,绵柔悠长在耳边久久回荡,又如同惊雷直击她受伤急需安抚的心。
蓝馨泪眼朦胧中,依旧清楚看到他深情的脸,那颗专情的心。
她重新扑到他的怀抱,哭的更凶。划过脸庞的泪珠不再只是难过,更多的是感动,是苦中带甜爱的滋味。
“信,我们明天就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蓝馨抹了抹眼泪,她自己都觉得哭的太多,腻歪的像个林黛玉。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只要你不后悔。”他专注地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有几分肯定。
“不后悔。”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坚定地回答。
“到时,到了国外,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怎么折磨你都要心甘情愿地受着。”他刮着她的鼻尖,含笑着吓唬她。
“你是魔鬼吗?”蓝馨禁了下鼻子。
“床上的魔鬼。”他抱起她,在她耳边带着蛊惑人心的轻语。
蓝馨做了一个梦,梦中小时候的她发高烧,只要一躺着就喘不过气来。
爸爸抱着她,不时地抚着她的背,还给她讲故事听。一直到天亮,烧退了,爸爸才放心将她放到小床上。
爸爸为她洗脸,擦鼻涕,给她穿袜子,餵她吃粥...梦,毫不吝啬一股脑地呈现在她眼前,儿时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