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馨出了医院,她有意走在林荫小路的一旁,阳光照不到的积雪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踏在雪上的沉闷响声。
她低头不语,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映在雪地上的影子,像一只只变异的怪兽爪子,不怀好意地向她张牙舞爪。
厚厚的积雪已经埋没了她的靴子,备显她的身影孤立而脆弱,但她依然吃力地走着。
蓝馨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小时很爱玩雪,她知道凌更爱打雪仗,而为了陪她,宁愿跟她堆雪人。
如果走着走着就能回到那个只担心,午餐不要吃到芹菜就好的岁月,该有多好。
脚下步履的轻松,让她从回忆中跳脱出来。眼前是一条小径一直伸向不远处。她看向前方有一个人,没有迈开大步,而是细碎地趟出一条,能让她如履平地的小径。
她感受到暖的温度,从脚下一直传递到心里,直至涌入胸口,蔓延到全身,在眼角溢出滚烫的泪珠。
她跑过去,疯狂地跑过去,他恰巧转过身,迎接他今生的挚爱。
蓝馨的心底像一眼深井,急剧地涌着泉水,一直顶到嗓子眼,一张口便是水到渠成。“信,我爱你。”
信没有怀疑自己的听力,他没有听错。他从默默等待到相见后的排斥,接受到依恋,真相与原谅。他经历了太多噬心的折磨,在这一刻全部化为值得。
他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来回应她的告白,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纯洁的雪如同怀中的人儿,刺痛了他的眼,升腾出一层炽热雾气。
——
自从医院回来,蓝馨便是少言寡语,经常闷不吭声。
“馨,是在为没从红倚那里得到消息而烦恼?”信拿着刚出炉的蛋挞。
蓝馨只看了一眼蛋挞,又看向信。她没有答话,却能从她眼中得到答案。
“没试过用红倚的弱点,她不是很爱钱的吗?”信不贊同她与凌见面,在这一点上跟红倚同路。
“如果能用钱来撬开疯婆子的嘴,也不至于我满大街跑去找人。”蓝馨最清楚红倚的脾气,只要她不想说,多少钱摆在眼前也没用。
“你以前偷跑出去,就是为了找凌?”信恍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千方百计甩开他,去平民区打架斗殴,原来是这个原因所至。
“嗯。慑于鼎盛的势力,凌也只有在平民区能掩藏自己。”蓝馨深深地嘆息。
“馨,即使你找到她,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他知道这样对她来说极具残忍,但他不得不提醒她,现在的局势。
“我想把蓝殿给凌,然后跟你回别墅。”她累了,好想躲在他的怀抱里,不问世事。
如果是以前,他会欣喜甚至是若狂。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所要面临的强敌,决不是把蓝殿双手奉上就能摆平的那么简单。“馨...”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蓝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许我和凌,还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而你会成为凌的影子,然后也许会爱上她呢?”她可以把一切都给凌,可当想到信有可能会爱上自己的好友,哪怕只是设想,心不由得酸熘熘的。
“不会。”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钱包,相片夹层里是她在医院时的照片。他从照片后面抽出,另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给她看。
那是她在三年前被绑架,在小铁皮屋里仰望星空带着笑意的定格。
“我从那时就爱上了你,一直在找你。”他深情的双眸充满着真挚的光芒。
蓝馨愣住了,不敢相信他爱自己居然会那么久!她忽然想起再相见的时候,她正发疯的厉害“在医院见到我时,一定...特别失望吧?”
他摇头,“你不知道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有多高兴,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
她明明张扬跋扈,叛逆到连自己都讨厌,而他却说,只因为见到了她,而感到幸福,还是最幸福。
她不被认同的心,忍不住去靠近那份真挚的温暖。她的唇渴望着他的温度,不断的轻啄亲吻。
她轻易撩起他的欲/望,他一直积累,累积到饱和的情绪,在这一刻全数爆发。这个吻完全没有技术技巧可言,只有激烈直接的告之她,他多年来思念的浓烈。
坐在他腿上的她,衣物成了他们最碍事的隔阂。也正是因为这层隔膜,让他的吻更有穿透力,让她情不自禁的惊叫连连。
强烈的冲击到达彼此的云端,让他们忘记了眼前的一切烦恼。只沐浴在全然爱的温情里,满满的幸福。在沁人心脾的温存与缠绵之中见证爱的璀璨。
蓝馨在他的怀里如同婴儿般睡的香甜,梦中的她睡在满是云朵的无人仙境。好舒服,她要多睡一会儿。身体在慢慢下沉,她却还在熟睡中。直到耳边呼啸的风使她惊醒,她来不及大叫就‘啪’的一下摔到地面。
雾气沼沼的黑夜带着恶意滚滚向她袭来,这是她生命中最恐惧的一幕。她的后背有人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向前跑,她回头还能隐约看到,信消失在迷雾那头的背影。她想大声喊叫,让他回来,嗓子却发不出声。
她瑟缩着肩膀,不敢看周围,快步向前沖。前方急促的脚步,还没等她害怕,就看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凌,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