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往前走了一会儿。
老张又拿手肘碰了碰周东猛:“是不是在部队呆过的人,分寸感都特好?”
周东猛挑眉,反问:“什么意思?”
老张:“刚开始看你出手打那个家伙,一拳下去,他满脸就全是血了,当时我整个心都沉了,心想,我的傻弟弟这是要惹上人命啊。”
“可是看了几眼后,我才发现,你的拳头看似挺狠,却让对方只出血不留伤,换成别人来打,还不得把工头的鼻梁骨打断啊!”
他说到这儿,冲着男人抬下巴:“跟老哥说说,你怎么办到的?”
“等到日后有空了,教我两招。”
周东猛挑挑眉,笑道:“教你?还是算了吧。”
他推掉老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阔步走到之前干活的地方。
老张朝周东猛哎哎了两声。
见他没回一下头,只好自己抬脚追上去,看着男人戴起手套,捡起地上的锤子,开始埋头干活。
老张也戴上手套,一边戴,一边扭头和身边的男人说道:“周老弟,以前瞧你不爱吭声,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今天这么有魄力,还有头脑!”
“总之,我佩服你,以后老哥就跟着你干了。”
周东猛手里的动作微顿,侧目看了老张一眼,没吱声,就又继续干活了。
可他的心里却思索起刚才的事。
想必老张肯定没明白,钢厂和这个工程之间的关系。
周东猛在这儿修了大半年的铁路,刚开始的那波负责人,很有计划地处理补贴金和施工进度。
不过在春节前,原有的负责人纷纷退出工程。
换上了现在这些工头。
周东猛大概猜出,这是他们工程队利益内斗,导致内部大换血。
工程被这些人接管没多久,进度就出现了问题。
而钢厂负责提供整个工程所用的钢材,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查看进度,根据进度出钢材数量。
这几天钢厂的人始终没来……
极有可能是想单方面拒绝这笔单子,修铁路是个大工程,若是没了钢材提供,出了这么大的事,市政那边一定会发现的。
至于什么时候被发现,还有就是这条铁路能不能继续修下去……
周东猛就不得而知了。
他收了收心思,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的石头被他一锤子砸碎,冥冥之中,男人心里开始盘算起一个天大的计划……
—
吃过午饭后,陈香坐在炕上开始数钱。
众多白花花的钱币中,只有关帝给的那张五毛,是个大票,剩下都是一分两分的。
她和周父两人分工明确。
一个负责整理一分的,一个负责整理两分和三分钱的硬币。
同面值的硬币数出一百个,再用日历纸捆成卷放在一旁,就这样反复忙了快一个小时,陈香他们整理出三十多卷。
再加上剩下的纸币,她算了算,正好是四块七毛钱!
陈香震惊了一下,连忙扬声喊道:“妈!妈!你快来啊……”
周母吃完饭就一直在外面忙。
把明天要用的地瓜装好,放在车上,又回到厨房把碗筷洗干净,这会儿听见小香叫她,周母擦了擦手,推门进了屋。
“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