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鲍翔的血肉,自行撕裂开来,血液飞溅。
裂口中,无数鲜活的肉芽,纠缠聚集在一起,争先恐后的窜了出来。
肉芽中混入了凌乱的鸡毛,构成一副光是看见就会感到恶心的事物。
鲍翔铜锣大的眼睛,充满了暴虐和混乱,散发着不详的红光。筚趣阁
“等等!”
法海话音未落,那坨胡乱堆叠的物事就爆炸开来,汁液骨肉乱飞。
法海放开金光护罩,伸出手指,接住一片崩飞的碎肉。
此时的碎肉依然在无序的增殖,冒出各种肉芽,徒劳的想钻进法海的手指。
这种行为,完全违背能量守恒定律。
或许,是利用了某种还未知的能量。
法海在这团碎肉上感觉到了兰若寺沼泽下那邪物,和自己识海中的疯狂碎片相似的气息,只是弱了很多。
就好像,一个是无物不消融的王水,一个只是调味的白醋,虽然都属酸性物质,但性状却是天差地别。
也许,巫蛊师供奉的邪物,和兰若寺地底下的邪魔,有某种紧密的联系。
甚至,根本就是同类。
“啊!好可怕啊好可怕!爆浆啦,好恶心,略略略……”
奶声奶气的惊叫声在耳边炸起,打断了法海的思绪,他微微蹙起眉头。
恐怖脑袋耷拉着,舌头从牙齿缝里垂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在空中晃荡。
“调味料,我需要调味料……”
恐怖头颅的舌头上挤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细眼,到处打量。
“诱人的芬芳,在引诱着我,找到啦,嘻嘻嘻……”
金色细眼露出欢快的神色,巨舌向上翘起,接住巨鸡脖子上滴下的血滴。
舌头凹成半圆,鲜血顺着凹糟淌下,流进诡异头颅的嘴里。
“没有盐,好讨厌,讨厌讨厌……”
恐怖头颅满脸幸福的闭着眼睛,砸吧着嘴,脖子左右乱甩。
随着鲍翔的死亡,浓郁的红雾从恐怖头颅嘴里散溢出来,其中还夹杂鲍翔茫然的灵魂。
红雾越上升,越扩散黯淡,最后,连同灵魂一起,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份。
一份没入巨大的鸡嘴。一份继续上升,最后消失在高空狞笑的血色邪月里。
滴答!
一滴格外晶莹芬芳的鲜血从鸡脖子上的伤口里滴了下来,顺着舌头,最后流进了恐怖头颅的嘴里。
一丝丝奇怪的能量,润入法海的识海,仿佛与这个诡秘空间有了些微联系,心里也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曾经的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过客,现在的自己,才勉强算是半个土着。
法海又让巨鸡吸纳了另一个巫蛊师,继续观察其中奥妙。
剩下的一个,他打算出了这个地方,再进行搜魂。
此番了结完和鲍翔的因果,法海心情大畅,眉心金光流转。
眼前的无毛巨鸡和平常家鸡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唯一神异的便是尖喙和脖子上的伤口。
尖喙将吸纳的血食分解精炼,化为某种奇特的能量,从脖子上的伤口里滴下。
法海将注意力转到蠕虫乱爬的地上。
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这是心血来潮,致命危险的预知。
法海从心的收回神通。
莫非,这只巨大公鸡是某种祭祀的工具,甚至本身就是祭品。
而这个不详的地面,其实是某种庞然巨物的身躯,也是祭祀的对象?
法海停下无谓的思考。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再多逛逛。
法海感受着识海中信徒们的祈祷,虽然遥远却又清晰,宛如夜空的微星,能给自己准确的定位。
因此,他并不害怕迷失在这里。
有着恐怖头颅的舌头舔破假象,这个世界在法海面前如同卸去了妆容,回归了本来的面目。
看着绵延高耸的山脉,法海深吸了一口气,打算遁空越过去。
刚升起这个念头,心里就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一旦脱离地面飞行,似乎有某种未至的危险。
法海裂了裂嘴角,步步临空,虚踏而上。
那种不详的感觉越来越重了。
终于随着法海的高度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头顶突然张开了一道十多丈的裂缝,白森森犬牙交错,一条猩红的舌头出现了。
呼!
法海身形一闪,就在十丈开外,舌头在后面紧追而上,点中了法海,却像扎中可一个气泡,噗的炸开,化为虚无。
此时的他,已经出现在巨舌根部,手中奥多之牙狠狠挥下。
“┗|`o′|┛嗷~~”
沉闷的低吼声从地下响起,泥泞黑土上拥挤的蠕虫突然狂躁起来,所有的虫子背上的人脸花纹都死死的盯着法海。
法海脸色剧变,身形消失,没入巨鸡嘴里。
蠕虫的人脸花纹方向一变,继续朝着鸡嘴。
法海脸上黄豆大的冷汗滴滴爆出,擦了又冒出来。
他能够意识到,一股庞大浩瀚无可测量的意识,正在缓缓苏醒。
虽然自己可以逃出去,可这个地方,怕是再也来不了了。
他眉心竖眼金光剧烈闪烁,脑子飞速的运转。
忽然福至心灵,将剩下的一个巫蛊师血祭给巨鸡,又割开手指,滴了几滴金色流光隐隐的血滴。
随着鸡脖子上孕育的芬芳血滴落入泥泞的蠕虫堆里,那道意识又缓缓陷入了沉寂,就像是睡梦中伸了一下懒腰。
法海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息急促的呼吸。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地方自己还没探索够,就不要再凭借神通胡搞瞎搞了。
但是看了被左肩的恐怖怪头抓在手里,上蹿下跳,闹个不停的舌头,法海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手掐法印,默诵真言。
右肩不停的蠕动,钻出一个佛头,冷漠而又慈悲,仿佛是高天之上的神明,视万物为刍狗。
法海两手撑开佛像的嘴巴,身上流淌起点点金红色流光,缓缓滴下,化为金红色的丝线。
恐怖怪头将手里扭动的舌头舔了一口,依依不舍的放到了佛头的嘴里,金红色的丝线如小蛇般扬起,将舌头缝在里面。
忙完收工,佛头紧闭着嘴巴,脸上冷漠依旧。
只是嘴里的舌头似乎很不安分,在里面窜来窜去,让佛头的脸不停的冒出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