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民对我,最多是嘴上说几句闲话,也不会少块肉。”
我说了句让爷爷宽心的话,提到发钗时语调变得慎重,“至于这枚黑蛇发钗,说来话长。”
一路走回祖宅,我长话短说的把来龙去脉告诉爷爷。
这些事阴七门守口如瓶,很多事我爷爷听我说,才知道的。
听说黑蛇发钗就是玉川,爷爷当即在老宅的院子里跪拜叩头,“失礼了,老朽失礼了,还请恕罪。”
面对自己的爷爷跪倒在脚边,我整个人不知所措起来。
好似与我心灵相通一般,从我的发丝上。
飞下来一颗两颗黑色的灵,托起了爷爷跪下的膝盖,“爷爷,你无须向我多礼,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爷爷就跟听了身么恐怖的鬼故事一样,浑身抖如筛糠,“老朽怎么当的……起?”
“玉川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就是一家人,他给过我诰命了。”我扶着诚惶诚恐的爷爷,温声安抚。
接收到我认真笃定的眼神,爷爷逐渐放下了不安,喟叹一声,“当真是世事难料,我以为你们七日情缘,他给你诰命已经是莫大恩赐,没想到竟是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不仅是我爷爷想不明白,到现在我自己都没想明白。
为何短暂的相识罢了,玉川就能为了我……
爷爷推开老宅古朴的雕花大门,猝然一眼。
里面的情况把我惊住,一根古老的黑色梁柱上。
用粗大的铁链拴着一个女人的脚踝,女人一身白衣匍匐在地上。
她双目无神,连有人进来都不曾有任何反应。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
蹲在一旁的微胖的中年妇女手里端着碗小馄饨,不耐烦的抱怨,“偷我家鸡吃的时候,速度不是挺快么,真是山猪嚼不了细糠,畜生就是畜生。”
趴在地上的瘦弱女人好似听不懂妇女的话,只是觉得喂到嘴里的小馄饨烫,一个劲的闪躲回避。
眼前的一幕不仅令人震惊,还令我如芒在背。
有一种没有缘由的代入感……
“我来喂吧,你可以先回去了。”我爷爷脸色一阴,冷冷的道。
中年妇女吓一跳,回头看向我爷爷,“沈大爷,您回来了,这……她也不吃饭,我一着急,才说了两句。”
沈三爷是道上的称呼,在村里我爷爷就是个普通的小老头,自然没人这般尊称他。
爷爷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看着中年妇女。
面对我爷爷冷冰如铁的眼神,中年妇女没讨到好。
悻悻的把碗递给爷爷,灰溜溜的离开了。
“刚才那个,是隔壁的娄婶子吗?”我想了想,终于对中年妇女的长相有了印象。
爷爷端着那碗小馄饨,吹凉了温度,一口口喂给地上的白衣女人吃,“恩,我前一阵子没在家,花了点钱请她照看你姑姑。”
隔壁的娄婶十五就嫁来我们家隔壁,和丈夫一起在镇上支馄饨摊的。
而用铁链拴起来的可怜女人,正是我变成蛇女的姑姑。
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是无法站立的蛇女。
很多人传言沈家血脉的女流,最终都会变成蛇女,这也是从小一直困扰我的噩梦。
每当我看到姑姑,都有种看到未来自己的错觉。
爷爷一边喂,一边和我说了一些事。
家里祖宅没人的时候,是隔壁的娄婶一直照顾我姑姑。
提供一日三餐,还要担待姑姑的拉撒。
虽然娄婶一家子都是势利眼,和村子其他人一样觉得我家不详。
还因为我姑姑溜出去偷吃过她养的鸡,打断了我姑姑身上好几处骨头。
但我爷爷给的钱足够多,娄婶子看在钱的份上也能无所谓姑姑蛇女的身份,过来照顾。
虽然知道这样把姑姑交给别人不好,可那都是无奈之举啊。
“姑姑,她有好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