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滩上的人几个几个地离开了，最后，只剩下那道孤寂的背影蹲坐在原地。日头被海水吃下一半，冷冽的海风从海面上刮过来，带着咸咸的味道。


    徐锦兮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到一个被锁上的空间相册。


    上面的照片有成千张，时间跨度有近十年。


    最初的那几张，是一个男孩的背影。高大精瘦，理着板寸头，手里勾着一个篮球，蓝色的球服上写着18两个大大的数字。这张照片的配文是：吾爱。


    她的唇角微微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拇指安静地换页。


    几十张之后，是一系列的军服装扮。


    有一张，是隔着铁丝网照的，被聚焦的男孩已经逐渐褪去了年少的稚嫩气息，有了当兵的阳刚之气。


    当时的配文是：我的骄傲。


    照片一张张地翻过，她的眼睛被泪水模糊。她想起了那种感觉，曾经那么热爱过一个人的感觉。


    因为爱上他，做了许多让人跌破眼镜的事。


    为他翻墙，为他参加体育竞赛，为他争年级前十，后来，追着他去当兵。


    她曾不止说过，席云是她的全世界这种话，她想，为了他而活着。


    唇瓣几度颤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条新闻推送出来，是某个小编请了所谓的专家分析齐家走私一案。


    结论是，席云肯定是坐牢，至少五年。


    还有一些推荐，是说到事发之后齐羽诺类似得了失心疯的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


    徐锦兮冷冷一笑，退出了页面。


    此时，海面上只剩下点点的余晖。


    她给慕止打了个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喂，是谁？」一个孩子的声音。


    徐锦兮听地出是早安的声音。


    「谁呀？」


    徐锦兮捂着嘴，忍住失声痛哭的身体反应。这声音传到那头，早安迟疑地喊了一句，「三哥？」


    久违的称呼，让徐锦兮剎那间掐断了电话。


    最后，她选择了简讯的方式，寥寥几个字发送过去：慕止，谢谢你。


    简讯发出去两分钟后，慕止的电话回打过来，只是手机安静地躺在沙子推理，缓缓地震动。


    不远处的海水里，一个单薄的人影正慢慢走进海水里，淹没小腿，膝盖，大腿，腰部，肩膀，脖子，眼睛。几个泡沫从海面上冒出来，没几秒就消失了，谁也看不出刚才这里还站着一个人。


    海面上有渔船的号角声传来，那是回家的声音。


    ……


    顾许回到家细想了片刻，终归还是觉得不放心，拿着车钥匙又出去了。


    在他的生命里，为朋友两肋插刀成了一种信仰。徐锦兮虽然算不上这种朋友，但也可算是让他挂念的人。


    他不想让自己寝食难安，所以忍不住想插手。


    一路心思沉重地把车开到徐锦兮家楼下。急匆匆上去拍门，一直没有动静。


    这时，旁边的房子里出来人，看见他就好心提醒了一句，「这家人今天没有回来，你敲了也是白敲，还是打电话吧。」


    顾许打电话过去，响了几声后，传来一个声音，「她在医院。」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