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还未癒合，稍微碰到还是会有痛感，聂江野感受到那一份带着呼吸的触碰，嵴背一僵。


    「你在干什么？」


    「给你止痛。」


    聂江野双唇翕动了动，半天没回上一句话。


    凉慕止笑了，没有再逗他，歪着脸轻吹着他的伤口。


    一个小时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凉慕止睡了过去，身上开始冒出虚汗，闭着眼还喊着冷，衣服也被海风吹干了，聂江野便拿过来给她披上。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她已经出了不少汗，聂江野用脸试了试她的额头，体温总算是降下。


    心里舒了一口气，也算是可以给早安一个交代。


    他既然给他说了妈妈会没事，就一定会履行诺言。


    凉慕止窝在他怀里睡着了，他没敢乱动，背靠在扎人的礁石上，想了很多。


    爸爸去世之后，他曾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会全部投注在聂氏上面，婚姻大事，可有可无，但当年发生了那个意外，他便想着找到那个女人，给她照顾，好好对她和女儿，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今晚，这种执念忽然动摇了。


    罪魁祸首是怀里这个正在酣睡的女人。


    他沉沉地呼了口气，闭眼假寐，等着救援。


    过了半个小时，一切不妙了。


    海水又到了涨潮的时间，两座礁石慢慢被吃紧了一大半。


    聂江野赶紧往上挪去，坐到了最高处，只希望不要全淹了。


    此时，凉慕止也醒了，意识清醒了很多，看到底下一幕，瞳孔猛张，「涨潮了。」


    「站好别动。」


    「首长，这，这下面不会有鲨鱼吧……」她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聂江野如实道。


    又过了十分钟，海水已经淹没了三分之二的礁石，就剩下上头脸盆大小的一点。


    凉慕止嘴唇抖了抖，好冷，牙齿已经开始打颤，抬眸看去，聂江野已经呼出了白气，嘴唇发白了。


    海水没到两人腰际，礁石已经完全被吞。


    「爬到我身上，快。」


    「不用，你自己都扛不住了。」


    「凉慕止，你儿子还在等着你。」


    凉慕止愕然，与他对视了几秒，他错开眼神，扶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放心，我皮糙，死不了。」


    这一秒，让她想到了《铁达尼号》里尾声的镜头，男主为了救女主死了，很悽美经典的故事，可是她不喜欢。


    她爬上他的嵴背，双手圈紧他的腰，几乎没有碰到水。


    好冷。


    他看见他点了点头，那是精神恍惚的徵兆。


    她手一紧，脸贴着他的脸颊，希望能暖暖他。


    「聂江野，我看过一个电视剧，里头有个人下半身泡在冰水里太久，等他出去的时候，性功能已经没有了。」


    「……闭嘴……」


    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皮时不时合上，凉慕止心猛然揪疼，装着淡定，「你放心，到时候没人要你，我要。」


    「再不闭嘴，就把你扔海里餵鱼。」


    凉慕止摇摇头，继续调侃他，让他维持着精神。


    「你有体臭，鱼都被你吓跑了，哪里还会来吃我。」她边说着，便贴他更紧，哪里像是嫌弃他有「体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