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瞬间慌了,双手牢牢握紧方向盘,“小姐,我错了,我专心开车。”
可……要怎么专心嘛。
他们大小姐从哪儿找了个孩子,还说傅承屹是孩子父亲。
给人家当继母,也不符合他们大小姐的性情啊。
何况这个孩子仔细一看还有点像大小姐……亲生的?
小白内心慌乱,很难做好表情管理。
二月底的砚城开始转暖,送来迎往的云霞,一直陪伴他们驶向盛和天际。
小家伙处于不知疲倦的亢奋状态中,趴在车窗上不停张望,小嘴巴说个不停,这个车好好看,哇这栋楼好高,这座桥好复杂……
盛南伊心思重,回应得不多。
倒是傅承屹泰然自若,没让小家伙的任何一句话落空。
驶向近郊,道路突然开阔。
两旁香樟穹顶如盖,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从盛南伊脸上渐次闪过。
小白再三斟酌过后,还是忐忑地开了口:“小姐,那个……要不要告诉吴妈一声?今天……咳咳……今天大少爷也在。”
边说边瞟后座的男人。
大少爷与傅承屹既有新仇又有旧怨,听说一见面就要大打出手。
大小姐时隔三月回家,又添丁带口,不好叫喜事变坏事。
而且今天大小姐回来,不只外地出差的大少爷提前赶回来了,连老宅的保姆都到齐了。
现在家里一片祥和,指不定被这重型导弹炸成什么样呢。
他可不是八卦和多嘴,而是冒着惹恼大小姐的风险争做和平使者。
大小姐能看出他的忠心吧?
能吧?能吧?
斑驳的树影在莹白明艳的脸上快速划过,不留痕迹。
盛南伊神色淡淡,“不用。”
没什么好准备的,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小白:“……”
小白从后视镜里深深看了傅承屹一眼。
那什么,他仁至义尽了,剩下的自求多福吧。
上次他们大小姐出了事,听说傅承屹被狠揍一顿,大少爷还勒令他们保密,不让在大小姐面前提起此人。
现在矛盾估计会升级,小白已经在思考待会打起来要帮谁了。
按理说他拿盛家的钱应该帮大少爷,可大小姐和傅承屹连孩子都有了,搞不好马上就是他的男主人了。
小白为此纠结了整整一路。
盛和天际笼在一片绚丽云霞中,美轮美奂。
小家伙向她靠过来,眨着蝶翼般的长睫,“妈妈,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盛南伊温柔地摸她脑袋,“对啊,乐晞喜欢这里吗?”
驾驶座的小白:不是,这人真是他们大小姐么?
“喜欢~”小家伙开心地指着草坪上嬉闹的孩子,“这里也有好多小朋友。”
也……
想起福利院,她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近乡情怯,劝过自己无数次,临到跟前了还是会担心。
担心被探究那段消失的岁月,担心乐晞和同龄人不一样,担心……
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搭在乐晞肩上的手。
两种温度的触碰,让气氛骤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还有我呢。”傅承屹眼眸墨色翻涌,坚定又有力量,让人内心一震。
门口早早站了一溜人,各个伸长脖子。
吴妈一遍遍用围裙擦手给小白打电话,都没接。
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刚要去小区门口看看,就瞧见熟悉的车灯闪了闪。
盛南赫最先迎上去。
他穿了一身黑,头发梳上去,露出一张成熟又稳重的脸,眸底却藏不住那抹雀跃。
他一把拉开车门,“伊伊,你可算回来了。”
跟着身形一僵,瞳眸骤缩——傅承屹慢条斯理地走下来。
也是一身黑,却与盛南赫气质截然不同。
浑身散出股气定神闲的淡漠清冷劲儿,仿佛任何也不能撼动他半分。
盛南赫反应过来的同时也攥紧了拳头,“傅承屹,你还敢出现?”
吴妈见状,赶紧上前拦他,“大少爷,可别冲动……”
没想到傅少爷真把小姐给找回来了,这可是大功一件。
小白心下一紧,战争果然一触即发,他还没想好支持谁呢,连忙给盛南伊开门“主持公道”。
盛南伊穿了件雪白的大衣,又是冷白皮,在浓郁夜色更显清冷,“要打就滚去一边儿打,别挡着我女儿回家的路。”
众人:“女儿?”
盛南伊把乐晞从车上抱下来,冷冷挽唇,“趁着人齐,介绍一下,我女儿,盛乐晞。”
吴妈脸上的皱纹都被惊讶充盈得快消失了,“小姐,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盛南伊望着怒气冲天的盛南赫,“那年去美国养病时生的,这是我和傅承屹的女儿。乐晞,这是妈妈的哥哥,你该叫舅舅。”
起风了,却吹不散剑拔弩张的气氛,反有助长之势。
乐晞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攥紧小手,怯生生地问好:“舅舅好。”
“呵——”盛南赫头也不回地进屋。
盛南伊泰然处之,继续介绍:“这是吴妈,乐晞,叫奶奶。”
“奶奶好。”
吴妈被甜甜的声音软化,笑纹又深几分,“哎!我们乐晞小姐,长得可真漂亮啊,不输小姐小时候。”
盛南伊笑意直达眼底,调子也缓下来,“吴妈,你喊她乐晞就好。乐晞,这些都是叔叔阿姨……”
乐晞一个个打招呼,众人纷纷夸赞乐晞乖巧懂事。
一时间院内其乐融融,客厅里只有孤家寡人盛南赫,面色愈发铁青。
俊脸上游走的墨色宛若乌云,笼在每个走进客厅的人头上,一个两个自动消音。
兄妹俩年夜饭没在一起吃,吴妈和老宅的保姆一起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醒酒器里放着盛南赫带来的好酒。
随处可见忙碌的身影,气氛却异常冷清。
盛南伊带孩子洗完手坐在餐桌前,瞅他一眼,“哥哥如果不欢迎我回来,还是回去吧。脸上画个月亮都能演包公了,可别吓坏我女儿。”
乐晞:“妈妈,包公是谁?”
傅承屹:“一位断案如神的古代官员。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有时候手不能伸得太长。”
盛南赫黑着脸就要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