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道,即便每次刑讯过后都有人打扫,也难以掩盖刑房中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血腥味道,深深刻入腐朽。
顾无言觉得胸口有些闷,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牢头道:“你赶紧交代吧,省的我们还要继续动手!要知道这次给你的剂量不过足够你支撑小半天,不配合的话你就别想有下一次了!”
那犯人眼神涣散,屏息停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了牢头的意思,面上闪过一丝殷切的痴笑,笑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缓慢,并伴随着磨牙的吱吱声,尤其是某个部位明显的变化。
顾无言知道药性发作了,他这是在散药。
五石散作“助兴”之用,不是浪得虚名。
宁西楼坐在顾无言身边,单手拖着腮,下颌优美地弧线在刑房内昏暗的蜡烛照耀之下显得更加迷人了。
只可惜现在的顾无言没有那个心情欣赏。
那犯人散了好一会儿,方才低笑着道:“大人们也尝一尝吧,这味道……好得很!”
“废话少说,赶紧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火烧普济寺?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你们手上的禁药都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有目的有组织的?”牢头身边的衙差一连串将问题一个个砸到犯人地头上,逼迫他赶紧说。
那犯人又是笑了好几下,笑声诡异声调忽上忽下,声音尖利又可笑。
“殿下……您是皇子殿下……我竟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皇子殿下,我以为,我还以为见个将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那人将目光转移到宁西楼身上。
顾无言对这个人有些印象,那个绑架了李昭的犯人应当是老大,这个则是在那个老大身边鞍前马后的助手,应该也是他们那个邪教组织的管理层才是。
她见不得有人磕了五石散这副阴诡愚蠢的模样,再次皱眉。
“殿下要不要也来尝一尝?这个很好的……我们那边好多人,好多人都吃……好吃,嘻嘻嘻。”
那个犯人说话说得颠三倒四,一会儿提及自己第一次吸食地感受,一会儿又说你们不能不管我,待会儿还要给我……若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那便是故意这样扯东扯西的说话了。
“我们那儿啊,有小姐吃,有书生吃,还有……唔,还有大将军吃,嘻嘻嘻!”
顾无言失了耐心,冷笑道:“那你们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原来是大将军带的头?”大延东西南北四个边境,除北域是她顾家在镇守之外,其余南边有镇南王掌控,东有水师镇守,西边曾经是赵明珠的父亲赵寅率军之地,现在则是朝中另一名有些年纪的老将。
这四方保卫着大延的疆土,皆是顾无言崇敬之人,再有那些在内陆腹地的将军她却是不怎么熟悉的了。
怎么扯个五石散还能扯到大将军的头上,莫不是这个人在胡言乱语?
那人见顾无言接自己话,又是嘿嘿两记阴笑,磨牙地声音更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