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脖颈上有勒痕，死时必当经过一番挣扎，若是在这儿被凶手勒死，断然不会这样齐整。


    顾无言皱眉道：“周大人说，廿八那日是晚饭后周蓁蓁说身体不适，提早睡了，红蝶被打发出屋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才死的。”


    宁西楼随手翻开一边堆放绣品的篮子，里头整齐地存放着针线和一块绣着红色蝴蝶的帕子，应声道：“寻常府中下人晚膳过后若没有活计要做，多是会回房休息。红蝶的东西却都叠放整齐，不像是准备入睡的模样。”


    她的被子老老实实地叠在床上，床铺上也无褶皱，像是一天都没有人呆过的模样。


    “是，”顾无言看了一眼那床铺，走到桌边剪得精细的灯芯旁，“她早知晚上有事要发生，无论是被人杀害还是另有事情要做，横竖没有要就寝的意思。”连灯芯都是剪过的，说明她离开的时辰还不需要点灯，或是马上就要出门了，没有必要点灯。


    “有人来找她，或是，她要出门见什么人。”宁西楼断言。


    她见的人，就算不是凶手，也与这次凶杀案脱不了干系。


    顾无言点点头，继续搜寻着，争取务必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宁西楼看她面无表情地绕过自己翻找死者的衣物，嘴角一弯，抿唇笑了笑。


    一番查探无果之后，周儒过来敲了敲门，说是周蓁蓁准备好了。顾无言与宁西楼便出了红蝶的屋子。


    周蓁蓁身为闺阁千金，与外男会面本不应当，即便是有周儒陪在一边也是一样。故她仍带着那日顾无言见到她时所带的面纱，虽说不怎么合规矩，但非常时期周儒也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露在外头的一双剪水秋眸楚楚可怜，盈盈弱质，还带着刚刚睡醒的雾气。


    “小女子拜见四殿下，拜见顾世子。”她婉婉动人地屈膝行礼。


    “周小姐请起。”宁西楼淡道。


    周儒坐在周蓁蓁的身边，安排宁西楼与顾无言在对面坐下，老大不情愿地说道：“殿下有什么要问蓁蓁的，微臣定全力配合。只是微臣有一请求，今日之事，还望莫要让他人知晓，否则传出去，小女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自然。”宁西楼点头应了，问周蓁蓁道：“周小姐平日与丫鬟红蝶是如何相处的？”


    周蓁蓁想了想，拧起秀眉娇软说道：“红蝶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丫鬟，不说情同亲生姐妹，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自然关系是不会差的。”


    顾无言想到庭真说以前碰到过周蓁蓁打骂红蝶的，实在难以和眼下这个娇娇软软的大小姐联系到一起。


    不过周蓁蓁幼年丧母，又被周儒宠上了天，性子难免娇纵。


    “红蝶出事那日，你是为何身体不适？”宁西楼又问。


    周儒拉下脸来。“殿下，这恐怕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周大人宽心，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没别的意思。”宁西楼眉色平静，语气却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