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巴图什么感觉,但我却实打实对这案件起了兴趣。
  
      我跟老刘说,让他把事情缘由说一下。
  
      老刘很紧张搓着手,或许是对我俩有些陌生不太习惯,老半天才很小声地讲了起来。
  
      这事要追溯到一年以前,有个老法师来到他们采矿队,挖矿是个很危险作业,只要一个操作不甚就有可能造成局部坍塌,把命搭进去,尤其这法师还强调老刘他们挖煤矿井里有邪灵,而且这邪灵马上就解除封印兴风作浪。
  
      老刘他们刚开始都不信,认为法师胡说,可接下来几天里,真开始陆续出现意外,经常有怪声矿井里出现,还有黑乎乎影子矿井里飘来飘去,甚至有人无缘无故晕倒矿井中。
  
      老刘终于怕了,跟大伙凑了一笔钱请老法师驱邪,老法师也不含糊,施展了降头术,要来所有人生辰八字,把神灵都请到了工友身上,这样一来,采矿队安分了一年,而老法师也三个月前跟大家告别云游四方去了。
  
      但自从上个月开始,就有人无缘无故收到一个木盒子,木盒子他们都认识,是老法师请神时用到,叫做魔盒,神灵就是先请到这里再降给大家,本来他们没意,认为是早已离去法师送给他们礼物,可接到木盒人,几天之内都会暴毙,老刘害怕了,这才去外找起帮手来。
  
      老刘这番话说了足有半小时,语速很慢,可等他讲完后,我和巴图好久也都沉默不语。
  
      先不说这法师到底有没有装神弄鬼,我个人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尤其是把人头骨击碎凶手到底是什么东西,巴图也说了,凭人根本就没这么大力道,但要是妖话这事显得可笑,凭我接触妖以来,尤其是见过那些妖,哪个用过拳头,它们身上厉害之处多了去了。
  
      我想头疼索性不再去想,扭头看着巴图等他说话。
  
      巴图不仅没理会我,反而一溜身子躺炕上,也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老刘一直紧巴巴那坐着,而不久后巴图像是想起什么般又突然坐了起来,把老刘吓得差点一侧歪滑到地上去。
  
      “老刘,你们统计过接到木盒时间没有。”巴图很急问着。
  
      老刘摇摇头。
  
      巴图脸现一丝失望,但随后他又一转话题,催促我道,“建军,收拾一下,咱们连夜走。”
  
      我瞪着巴图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说今天可是除夕夜,咱俩这一走年还过不过了?尤其我还想着回趟老家呢,真要接这案子,我回家计划肯定泡汤。
  
      但反过来说,巴图这么着急我也能理解,毕竟晚去一刻话,极有可能再有人被害。
  
      我不是佛教徒,但我对救人性命事看到很重,几乎刚一抉择我就放弃了回家打算。
  
      我说声好之后,站起身就要回家准备,但这时我又想到个事,拉着老刘指着饭桌,“你自己盛一碗饭吃,你不吃完我们不走。”
  
      我没想使什么坏心眼,就是怕老刘又饿着肚子跟我们出发,想强制让他吃口饭。
  
      可老刘却误会了我话来,他盛了口饭又把盆里菜汤往上一倒,接着大口吞起来,甚至他吞咽时还不时瞅我一眼,那意思就好像说我马上吃完,咱们立刻走。
  
      我心里觉得酸酸,印象里,我总把采矿队队长想成凶神恶煞、克扣工资那类人,但眼前老刘明显逆转了我认识,尤其他做了这么多事为都是手下着想。
  
      我暗暗打定了注意,心说这凶手不管是人是妖,只要被我抓住了,保准先爆抽它一顿替老刘出气。
  
      本来我还想拿套被褥这类,可被老刘这么无形一催,我为了赶时间只揣了些钱就算完事了,心说缺什么不行到时再买吧。
  
      都说世事难料,我和巴图前个时辰还家里喝酒扯皮,现却顶着寒气往火车站赶。
  
      或许是老天都被老刘这份心给打动,我们顺利买到了即将开车车票,之后花了两天时间赶到了山西一个叫钼山偏远小镇。
  
      八三年这会,我自认生活水平比七十年代有了很大改善,至少米啊面啊这类供应不紧张,尤其凭我收入时不时还能喝几顿小酒。
  
      可刚到钼山,给我感觉一下又回到了解放前。
  
      坑坑洼洼土路及其难走不说,这里人穷衣服都还打着补丁,甚至连个跑外客车都没有。
  
      我们靠着步行一路走到老刘他们采矿队驻扎矿井处,别看我已经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心说他们住环境一定很苦,可没想到当我见到实景时,老半天都愣了原地。
  
      一排破破烂烂草屋坐落荒山之中,这就是所谓宿舍。
  
      老刘先把我们请到了好草屋里,按他话讲,这还是他办公室,而且他还很热情又很寒酸拿了两个茶缸子出来,给我俩沏了茶。
  
      要平时,就冲这脏兮兮茶缸子,尤其边上都掉了渣,我绝对连碰都不碰,可现我却哧溜哧溜喝很舒服。
  
      老刘出去喊人,想把工友都叫来跟我俩认识一下,但不久后,他却自行走了回来。
  
      我看他脸色发白,忙问他怎么回事。
  
      老刘没吭声,从兜里掏出一个木盒来。
  
      我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这就是那所谓魔盒。
  
      我和巴图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围着这魔盒看,巴图眼中射出丝丝冷光很慎人,而我却急忙催促般问老刘,“是不是这几天又有人死了。”
  
      老刘说还没有死,这魔盒是昨晚一个叫柱子小伙屋门口发现。
  
      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心说来好,这事也赶得巧,既然凶手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我和巴图也不惯着它,让它这次有来无回。
  
      而巴图倒很奇怪把魔盒抢了过来揣兜里,又让老刘带我们见见那个柱子。
  
      其实这种非常时期找人很容易,估计是被魔盒事吓得,那群采矿队小伙全都躲一个草屋里。
  
      别看这草屋里就有三张床,但他们也不嫌挤慌都坐上面。
  
      这些人给我第一感觉就是苦出身,可具体让我说为什么我还真说不出来,反正他们样子一看就是劳累辛苦惯了,甚至年轻人该有活力他们身上也看不到。
  
      我开口简单介绍下自己和巴图,随后又问谁是柱子。
  
      躲里面床上一个黑青年哆嗦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这小伙被吓得不行了,双眼通红一看昨夜就没怎么睡过。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先是随便说点话,但我这人嘴笨,说来说去也没把他说活分一下。
  
      后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直言问他魔盒事。
  
      一提到魔盒,无形间又打击了柱子一下,他吓得抖着,但这小伙有那么股子硬气劲,硬是强压着恐惧心理把事情交待出来。
  
      其实自从刘队长走后,他们就一直挤一个屋子里睡,怕出意外,可睡觉一起行,上厕所总不能一起,他昨晚半夜进厕所时还很正常,可出来后却发现厕所门口地方放着一个魔盒,而且撒尿时他还一直警惕着,并没有听到什么怪声异响。
  
      我皱眉老半天没说话,心说这事还真挺怪,一泡尿功夫竟然就被凶手下了“催命贴”。
  
      我对老刘使个眼色,那意思你带我们去厕所看看。
  
      老刘点个头这就要往外走,可巴图却伸手拉住他。
  
      “厕所不用去了,老刘,你把每次凶手作案前留下魔盒都拿给我看。”
  
      老刘看看我又看看巴图,他不知道听谁话好。
  
      我苦笑一下,心说你这老刘可咋整,破案抓妖上我明显是个二当家,这你还看不出来?
  
      我指了指巴图,那意思听他。
  
      老刘转身跑出去,一会拿来个铁锹,对着一个看样像是刚被翻过不久地挖起来。
  
      我一下明白了,合着老刘认为魔盒不是吉利东西,把它们都埋了起来。
  
      我倒对他这举动见怪不怪,毕竟可以理解,可巴图却急了,甚至脸现一丝怒气匆匆跑了过去,抢过老刘铁锹再一丢,随后他蹲下身小心用手挖起来。
  
      对于巴图脸色,老刘显得极不自,就干站一旁不知所措。
  
      我知道巴图是一时心急,紧忙凑去过安慰一声老刘,甚至我也隐隐猜出,巴图一定是魔盒上发现了什么线索。
  
      用手挖很费时也很费劲,过了很久,巴图才找到第一个魔盒,他小心拖起来看看又摇摇头,一脸失望把它丢开。
  
      就巴图这动作上演了足足五次,随后他大叹着气一屁股坐地上,就连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
  
      气氛尴尬一会后,巴图开口道,“老刘,那五具工友尸体哪?我想去看看。”
  
      老刘一脸无奈,“那五具尸体送到派出所尸检了,不过听说后又送到市里公安局做进一步检测。”
  
      我一听皱了眉,心说这事麻烦了,我俩一介平民,怎么能去公安局检尸体呢,尤其山西这地方,我一个公安口朋友都不认识。
  
      巴图倒是拿出一副无所谓样子,“老刘,你把公安局地址给我,我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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