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风和月[娱乐圈]》 第1页 《他是风和月【娱乐圈】》作者:梓叶歌【完结】 文案 《真相是真》是个益智推理真人秀,评分高,火,但也不是谁都敢上的,毕竟一个不小心就被观众知道了真实的智商水平。 偏偏有两个人就是被对方严谨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给吸引住了。 真人秀原型参考网综《明星大侦探》,具体设定都差不多(比如流程,玩家设置之类的),但是案子是全新的。 1v1,he ps: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应该标原创还是衍生,如果你萌觉得不对一定要告诉我我立马改!暂时先标个原创哈【给跪】 内容标籤: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邢修弋,谢潭西 ┃ 配角:容晰珥,倪砚,魏依,等等等等很多 ┃ 其它:真人秀 一句话简介:脑子是个好东西 立意:团队协作,逻辑推理能力 第01章 谢潭西下戏收工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半了,纵然还在酷暑时节,到了晚上山里还是有那么点凉风的。然而他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他刚刚结束一场大喜大悲的感情戏,现下情绪还没有缓过来,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保温杯连喝了好几口温水,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些,胸口起伏也没那么严重了。 天上挂着一轮清冷的月亮,星星很少,可能是因为月亮太亮了了吧,看得不太真切。 「辛苦了大家,今天先收工!」导演拿着喇叭广而告之,说了几遍见大家动起来之后又过来找谢潭西说话:「今天辛苦,从凌晨到现在。回去早点睡觉,明天可以来晚点,快杀青了,戏份不是那么重。」 谢潭西笑笑:「今天是最麻烦的一场戏,你们都辛苦。」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结束了,田孟跟在他身边:「司机已经到了,奥对,今天下午生哥打了电话,好像是有新的通告要跟你商量,要不一会儿给回个电话?」 谢潭西点点头,捏着鼻樑无奈道:「回酒店再说吧,我太困了,上车睡会儿先。」 田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今天的戏比较困难,角色情绪起伏较大,还有打戏,又吊威亚又吐血,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怎么停过,谢潭西眼睛都熬红了,不困才怪。 因为场地在山脚,回酒店的路说短不短,开车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到,谢潭西窝在后座睡觉,醒来时觉得浑身都痛,尤其是腰和大腿——吊威亚要使劲的地方。 谢潭西睡了一路人能稍稍精神点儿,回到酒店开始卸妆,嘴角还有血包的残留物,这个血浆不好卸,他拿卸妆湿巾按摩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卸干净。 腿上有点擦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上去的,拍戏这么多年以来,这种小伤小痛谢潭西都已经不会往心上放了,拿了红花油过来自己按摩,顺便给莫海生,他的经纪人回电话。 他今年二十九岁了,出道将近十年,拍了无数电视剧和电影,如今也是炙手可热的一线演员,目前正在转型中,想要把偶像的包袱去掉。 谢潭西从出道开始就一直被拿来和各种小鲜肉比较,媒体们评价他为最会演戏的偶像型艺人,好像天生就是该吃这碗饭的,这也是他星途一路顺风顺水的主要原因之一。 莫海生很快就接了电话:「听田孟说你很累,我长话短说。」 谢潭西失笑:「还行,睡了会儿洗了澡能舒服点。」 「嗯。」莫海生道:「这两年太拼了,我刚刚粗略算了算,目前待播剧三部,还有一部电影,这剧杀青了放个假吧?去旅游或者在家待着都随你。」 谢潭西打趣:「呦,终于肯让我歇歇了?也不知道谁说的让我转型的同时保证一下出镜率保持话题度。」 莫海生哂笑:「有个综艺接洽我找你去做固定mc,要是签了合同未来一个季度你都会有话题被讨论。」 「综艺?」谢潭西蹙眉:「不是说尽量少接综艺吗?偶尔当个飞行嘉宾就ok了,怎么还常驻啊?」 「《真相是真》第二季。」莫海生嗓音里带着笑:「你别说你不想去,去年叨叨了那么久我可一直记着呢。」 谢潭西这下惊讶了。 《真相是真》这部综艺是网综,一部明星益智类推理真人秀,每期一个案子,六名嘉宾,有侦探,凶手和嫌疑人三种角色,需要扮演的角色是嘉宾随机抽的,全程都在找线索进行推理,最后选出一名大家投票出来的真凶,成功有奖励,失败有惩罚。第一季在去年的第四季度播出,豆瓣评分一路飙升窜至9.1,可谓好评如潮。 当然,上这个节目是有风险的,玩儿得好的、推理熘的、脑瓜聪明的可以迅速圈粉,而跟不上节奏的、没什么亮点的也会被骂被嫌弃。 第一季录制时谢潭西有个新剧要宣传就作为飞行嘉宾去了一期,因为人帅腿长,逻辑严谨又有综艺感被粉丝选为第二季最受期待的玩家之一,赚来了不少节目的粉丝。 抛去这些虚名不提,谢潭西也很享受推理的过程,回来就跟助理和经纪人表达了对这个综艺的好感,只可惜那会儿他还在剧组,没能多去几期。 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我看了制作团队,跟第一季的一样,导演编剧都没变,质量是可以保证的。」 谢潭西「嗯」了一声。 第2页 一般而言,电影都是第一季最好看,综艺也是第一部 最有看点,一旦制作团队看到了商业利益就总爱搞个续集出来,这也是谢潭西有些犹豫的原因。 如果第二季质量会下降呢? 他现在正在转型期,容不得半点差池,不管是电视剧也好综艺也罢,他都得优先保证质量。 《真相是真》有一点比较好,就是它有第一季可以作为参考,比一个全新的不知道会怎么发展的新综艺要好推断一些,既然制作团队不变,那么质量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嘉宾呢?有变化吗?」谢潭西又问。 「上一季的邢修弋,容晰珥,倪砚和曾晁已经确定是固定mc了,但是可能中间有几期会有所变动,下来上一季去过的几个嘉宾有粉丝呼声比较高的,有档期应该都会去的。」莫海生顿了顿,又补充道:「第一期开始录大概在下个月中旬,具体时间还待定,地点的话,不需要实景拍摄就应该不会有变动,还是在江苏。」 谢潭西也没什么要问的了,直接道:「帮我接了吧生哥,辛苦你跟进一下。」 「害,我是你经纪人,这话就不用每接一个通告就谢一次。」莫海生失笑道。 谢潭西笑笑没说话。 他心里是十分感谢莫海生的,因为才出道时在一家小公司,也经历过几年被埋没的时候,经纪人不靠谱,公司又乱,能出头主要还是靠莫海生慧眼,在二十二岁那年把他挖走了。 莫海生是圈子里很有名的经纪人之一,有能力又懂营销,而且没有逐名逐利见钱眼开的坏毛病,是真的踏踏实实为自己手下艺人谋发展的,谢潭西被他带了这么久,从无名小卒到如今的一线大咖,跟莫海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即便如今谢潭西的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也有了骄傲张扬的资本,他对莫海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尊重,他知道哪怕是经纪人,也需要你去肯定他的努力,而不是把他的一切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各自挂了电话。 广州刚下过雨,天色阴沉沉看不见太阳,机场外的地面还是湿的,机场空调开得很足,对比一下,总觉得外面有几分闷热。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邢修弋先没管。他刚下飞机,肯定会遇到粉丝,今天他不赶时间,可以跟小姑娘们说说话。 「弋哥,你上热搜了。」一个离他很近的小姑娘如是说道。 邢修弋无奈:「怎么了?」 「营销号造谣你跟汪恺琪谈恋爱了,说你们是情侣手机壳!」小姑娘义愤填膺。 邢修弋逗他:「你怎么知道是造谣啊?」 「?」粉丝们瞬间鸦雀无声,一看就是被惊得不轻。 邢修弋心情挺好,缓缓道:「我被营销号安排过的对象也得有五六个了吧?我现在是单身。」 粉丝们登时松了口气,忍不住抱怨他吓唬人,抱怨完了又开始嘟嘟囔囔:「也不是不让你谈恋爱,毕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邢修弋又好气又好笑:「说我三十好几有人信么?」 还真……没人。 明星嘛,保养的都比普通人要好,邢修弋在娱乐圈的男明星里,皮肤状态算是出类拔萃的,又白,还没瑕疵,是遭人嫉妒的那种好。 而且他皮肤好也不仅仅是保养的原因,本人也比较自律,菸酒不沾,定期锻鍊,这样的毅力首先许多人就学不来。 不过邢修弋以前接受採访时纠正过,自己不是不想沾酒,而是不能,他只是酒精过敏而已。 他跟粉丝们唠了十几分钟,龟速走到机场门口就跟姑娘们告了别,临上车有个小姑娘仿佛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鼓足勇气脸憋得通红递给邢修弋一封信,磕磕巴巴道:「邢老师,工、工作注意身体啊!」 邢修弋朝她笑了笑:「知道了。」 他跟粉丝们招了招手,等车开走之后才挨个儿给回电话回消息。 「弋哥!」少年清亮的嗓音炸在耳边,邢修弋听到就不自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怎么了?连打三个电话?」 倪砚嘿嘿笑了两声:「忘了你可能在飞机上,我听说你来广州啦?」 「是啊,刚下飞机,去酒店的路上。」 「我在这儿录节目,明天结束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呗!」 邢修弋答应了。 他跟倪砚就是在《真相是真》上认识的,因为咖位,年龄,专业素质上都有些差别,两人没有合作过,但是通过这个综艺邢修弋发现倪砚是真的活络,脑子转得快而且总可以提出一些新奇的点子和脑洞,邢修弋很喜欢他,有一种对待自家弟弟的感觉在。 他这次来广州是来见个导演,因为对方正在筹备的新电影他很有兴趣,来见见,寻求一个合作机会。 其实按说邢修弋的身份地位,应该是他挑戏而不是戏挑他,每年经纪人都会给他物色各种各样好的本子,一个新电影完全不需要他亲自来求合作,关键就在于这次的导演是陈严许,他一直心嚮往之,只不过从来没有合作过,这次就想要抓住机会,跟自己喜欢的导演合作一回。经纪人也管不住他,给他安排了三天假叫他自己来试试,他就这么来了。 等他从导演家出来,刚好到了跟倪砚约饭的时间,倪砚很勤快,跟着司机跑了一趟来接他一起去。 第3页 俩人很久没见了,倪砚见他特别开心,手一伸就要跟他抱,奈何车里位置不够,只能稍稍搂一下了事。 「看着结实了。」邢修弋道。 「可不,马上要进组了,演个兵哥哥,导演说要锻鍊,我已经在健身房待了快一个月了才勉勉强强结实点儿,导演说还不够要继续呢。」他说着曲起手臂给邢修弋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什么时候进组?」邢修弋好笑道。 「下个月。」倪砚嘆了口气:「所以《真相是真》我可能只能去两期了吧。」 邢修弋抬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安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听说节目组在接洽谢潭西老师,他上一季来过一次。」倪砚嘿嘿笑了两声。 邢修弋点点头表示知道,不再多说。 他跟谢潭西也就是几面之缘,没合作过,交集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去年那一期《真相是真》了,俩人不在一组搜证,节目结束后吃饭邢修弋赶飞机先走了也没跟着一起。剩下几面就在各种晚会和颁奖典礼,不算特别熟悉,顶多是过年互道一句祝福的关系而已。 「剧组在哪儿?有空去给你探班。」邢修弋道。 倪砚很高兴:「云南!」 第02章 谢潭西的戏又拍了四天就彻底杀青了,后期可能会需要再补一些镜头,不过不是现在,他是整部剧的男主角,他杀青了整个剧也就杀青了,他抱着花跟工作人员还有合作的演员合影,穿的是短袖和休闲裤,却还带着独属于古装剧的长发头套。 拍武侠剧真的挺累的,拍摄时间在夏天实在太热,而且头套对于头发的伤害也挺大的,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发际线都后移了许多。 田孟边帮他收拾行李边道:「明天早上十点二十的飞机,我早上来叫你,先回公司一趟,后天有个活动要去长沙,不过一天就可以结束,生哥说往后的半个月你就没有工作了,想干嘛干嘛。」 谢潭西伸了个懒腰:「我打算到克罗埃西亚去转转。」 田孟扬了扬眉:「签证很难办啊。」 谢潭西眨眨眼:「有办法。」 田孟笑笑:「得,你都定下来了,肯定是做好准备了,我就不管啦,你自己一个人去吗?」 谢潭西点点头:「攻略早都做好了,一直都想去,前几天问了我爸妈,他们说决定过几天去西班牙和葡萄牙了,不跟我一起。」 谢潭西的父母一向很有个性,消费观也比较前卫,从来都是想去哪就去哪,知道自己儿子工作忙也不过多抱怨,因为俩人能做的事情还挺多的,几乎没闲着。反正没事儿了总爱视个频打个电话,通过手机缓解一下相思,这么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谢潭西从不排斥自己一个人出去旅游,相反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不需要太赶,也不需要估计同行伙伴的心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许多。 他自己一个人已经去过挺多地方了,玻利维亚,土耳其,纽西兰,捷克,只要假期时间充裕,他都会出去走走。 莫海生听说他要去旅游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拿着文件浏览签字,只道:「八月十 八号录制第一期《真相是真》,你最好能早几天回来,倒时差还有熟悉一下流程。」 谢潭西喝着咖啡点点头:「今天忙么?」 「还好。」莫海生看了看表:「大概五点可以结束,晚上吃饭?」 谢潭西失笑:「是啊,都多久没见了,明儿我又要走。」 莫海生勾了勾唇角:「想吃什么?我找人定位置。」 「随你,我都可以,但是这几天胃不舒服,生冷的东西就算了。」谢潭西晃了晃杯子。 莫海生拧起眉:「我早就跟你说过,注意一点。」 「拍戏特殊情况比较多,我自己也在注意了。」谢潭西受不了他念叨,赶忙比了个手势:「你要想吃日料等我回来吧啊,今天先挑个别的。」 莫海生睨了他一眼,找助理在一家西餐厅定了位置。 谢潭西在飞机上没怎么吃,所以下午两点多下飞机才吃饭,这会儿还不是特别饿,拿着叉子戳盘里的鹅肝:「你之前说要签几个新人,有眉目了吗?需要我发下照片跟大众混个眼熟吗?」 「还没,不急。」莫海生摇摇头:「毕业季早就过了,我也不太想签年纪太小的,老余那儿有几个还不错但是发展一直不怎么好的我准备试试,等他们合约期满吧。」 谢潭西看他一眼:「你当初签我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大。」 「你是例外,除了童星,哪有那个年纪就有你那样演技的小孩儿。」莫海生语调没什么变化地夸着人,却给人一种十分真诚的感觉,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谢潭西确实是天生该当演员的人。 谢潭西笑了笑不再多问,转而道:「后天我就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邢修弋刚从重庆参加完活动回来,直奔工作室而去,余欢正在跟合作方谈话,他先回自己宿舍洗了澡换衣服,再回来时余欢已经谈完了。 「是这样的,时尚先生找你拍一期杂志,得去一趟欧洲。」余欢泡了杯茶递给他道。 邢修弋修长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着,问道:「欧洲哪儿?」 「匈牙利和克罗埃西亚。」 邢修弋嘆了口气,半真半假地抱怨:「最讨厌倒时差了,什么时候走?」 第4页 「下周。」余欢笑了笑:「你要嫌倒时差太累,拍完就在那儿待几天,当放松旅游了,后面大概有十天左右时间没什么工作,主要等《真相是真》开始录制。」 邢修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次去见陈导,怎么样?」余欢又问。 「还可以,挺能聊得来的,他大概讲了一下构思这个故事的初衷,在广州顺便把编剧也见了,初稿已经定下来了。」 余欢挑着眉看他,没说话,询问的意思却很明显,邢修弋无奈:「这位小姐,他这次大概会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要是没兴趣我这次专程过去一趟就为了给人送个礼吗?」 余欢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争取的,只不过剧本既然只完成了个初稿,要开拍就肯定还早呢,指不定得到明年去了,你也别着急。」 邢修弋微微颔首:「我不急,明年就明年吧,好事多磨。」 邢修弋难得回了趟自己家,家里许久没有住过人,进来少了几分烟火气,显得格外空旷,好在昨天阿姨已经来收拾过了,还算干净。 洗了澡出来拿手机看,才发现余欢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不明所以,又给回了过去。 「刚刚接到消息,前两天你和汪恺琪用同款手机壳的事儿不是上热搜了嘛,网友最近在扒你和汪恺琪的行程和衣服包包。」 邢修弋垂下眼睑,神色看着恹恹的:「我在机场已经否认过了。」 「我知道,你否认了才激起他们的斗志,想赶紧搞出实锤来,你这边希望我做点什么还是直接否认?」余欢道。 「不用。」邢修弋嘆了口气:「我给她打个电话吧,完了再给你回消息。」 余欢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邢修弋在诸多联繫人当中找汪恺琪的电话号码,还没翻到,对方倒是先打过来了。 汪恺琪开门见山,直接跟他说了关于两人恋情的事情,邢修弋道:「你有什么想法?」 「直接说明情况,再道个歉吧。」 邢修弋和汪恺琪确实在一起过,去年的时候,俩人合作了一部戏,汪恺琪追他追得紧,一个女孩子能为了喜欢的男人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邢修弋对她并没有什么牴触心里,任谁被一个漂亮女人这么追都会遭不住,于是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半年之后汪恺琪跟他提了分手,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体会不到谈恋爱的感觉,虽然我们每天都在通消息打电话也在视频,但我感觉不到你爱我,好像我做什么事情你都无所谓。」 说白了就是觉得邢修弋不会吃醋,这一点邢修弋其实也一直在努力,在一起之后也在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会带她约会旅游,会接受汪恺琪要各种情侣款的要求,也会去剧组探班,但是实在做不到爱上她。 他一直觉得这种情况很难办,一方面是真的不爱她,一方面又不想自己那么冷血,看着女孩子在背后追着却无动于衷。 邢修弋一直觉得对不起汪恺琪,听他的提议沉吟了一下,只道:「你先发微博,我会去转发,根据你的说辞再澄清一下。」 谢潭西在家休息了一天,早上一觉睡到十点多,起床吃饭收拾东西,忙活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好容易闲下来,在软体上查看租车的信息,微博突然给他推了一则热点新闻,他随手点进去一看,话题里第一条就是邢修弋的新微博: @邢修弋: 因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所以没来得及公布,如果大家扒出来的情侣款或者一样的行程是在去年的话就不必要拿来当实锤了。因为瞒了大家很久在这里道个歉,但也请大家尊重我们两个人的决定。//@汪恺琪: 我跟邢修弋在一起过,去年十一月底分手了。在一起六个月,所以有些情侣款也是在所难免,前几天发出来的手机壳是去年九月份的机场照,那个时候还在恋爱期。情侣款正在清理当中,大家以后应该不会再看到了,也就不要再继续扒了吧。很抱歉这件事情没有告诉大家,但还请大家谅解,毕竟半年时间真的不长。 配图是一张照片,里面拿着一个塑料箱子装了两件卫衣两块表,一件外套和一些零碎的东西,比如那只手机壳。 谢潭西很少见到这样大方地承认自己恋爱史并把时间线和现在状态全部都发出来的方式,一时间觉得这两个人都挺坦荡的,随手翻了翻评论,大家大多都表示理解,当然也有部分槓精拿邢修弋在机场说的话来怼他,被粉丝又给槓了回去。 谢潭西无意继续吃瓜,遂退了微博继续去浏览他的租车信息。 克罗埃西亚地方不大,算起来还不如一个宁夏省,他给自己空出了十天的时间自驾游,是肯定充裕的,中国没有直接到克罗埃西亚的航班,他还得转机,不过无所谓,飞机上就是用来睡觉的。 等他把所有细节都处理好之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他又上了次微博,邢修弋和汪恺琪的事情热度还没下去,热搜挂在第五。 关于邢修弋,谢潭西不能说是不熟,因为他大概可以算是对方的影迷。 邢修弋出道很早,今年三十五岁,谢潭西还在上学的时候邢修弋就已经很火了,那会儿进电影院看电影还不是那么普及,但只要是邢修弋的电影,他几乎都会去影院支持,印象最深的还是十二年前那一部《何以家为》,邢修弋饰演汉朝名将霍去病,二十三岁的少年马上英姿不知成为多少少女心中的白月光硃砂痣。 第5页 之所以印象最深,主要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谢潭西那是第一次进电影院看电影,一分钟都不肯浪费。 他挺想和对方合作一回的,奈何还没有机会。 第03章 出门旅游遇到的麻烦事就包括飞机晚点,不巧的是谢潭西就遇到了。等他一路辗转到达杜布罗夫尼克已经是八月四号下午三点多了,取到租的车又过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本来他今天安排了一项行程,但是他还要去民宿办理入住,又要吃饭,时间显然是不够的,所以不得不调整一下顺序。 调整也好调整,本来规划好打算明天傍晚再去的地方今天就可以先行去体会了。 来到杜城,谢潭西脑中不自觉地就浮现了两个词:湛蓝色和阳光。因为气候原因,这里的阳光特别灿烂,他来的时间不错,大海的颜色透蓝,像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耀眼夺目,而阳光折射过的地方却是金色的,闪闪发亮。 在飞机上睡得很饱,再加上倒时差的原因,谢潭西一点困劲儿也没有,回到民宿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出门去寻觅食物。 可能是因为旅游小众国的原因,即便它在欧洲,物价却不是很高,消费跟国内差不了太多。 留给他的时间没有多长,好在他也不算太饿,买了个热狗还有杯咖啡拿着吃,背着相机开车去赛德山。 他一路跟着导航开车上了山,找到一处心仪的地方停下来,摇下车窗看着不远处的海面。 码头处停泊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海边的建筑顶部都是橘红色的瓦片,跟蓝色的大海照相辉映,强烈的色彩对比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大,谢潭西拿出相机挂在脖子上,对着即将夕阳西下的小城拍了几张照片。 谢潭西以前也看过不少日落,虽说太阳的行动轨迹都是一样的,但在不同的地方看日落,也会因为地理位置和风土人情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克罗埃西亚其实特别适合情侣一起来,谢潭西不合时宜地想到。 上山来看日落的情侣有很多,谢潭西随便抓拍了几张背影,看着显示器笑了。 很浪漫,不是么? 回到民宿之后他遇到了外出採购归来的房东,一个有着啤酒肚还留着络腮鬍的欧洲男人,个子很高,比谢潭西还高出一个头,他正在往储物柜里塞啤酒和零食。 谢潭西左右也无事,跟他用英语打了声招呼,然后跟他慢慢聊天。 房东很大方,问他要不要来一罐啤酒,谢潭西应了,两人就在餐厅,靠着吧檯喝啤酒聊天。 「今天去了哪里?」房东问。 「赛德山。」谢潭西道:「去看日落,很漂亮。」 「明天去古城玩儿吗?」房东跟他磕了一下。 谢潭西对他举了举酒瓶,随即喝了口啤酒:「对,去古城。」 「那得起来早一点,不然怕人多,像你这么帅的小伙子走到哪儿肯定都是焦点。」房东语气活泼,表情也生动。 谢潭西哈哈一笑:「你们欧洲人也会喜欢我这种款式的吗?」 今天在赛德山顶,他见到的几个女生都在175左右,真的很高,白人的基因真的不是盖的。 「你们中国有句话是不是叫……」房东顿了顿,用蹩脚的中文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这样的吗?听以前的客人讲过。」 谢潭西稍稍纠正了他几个发音,房东跟着又学了几遍,他语言天赋很高,三遍下来就可以顺得非常正宗。 两人聊了一会儿,把一瓶啤酒喝得干干净净,房东有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相机,指了指问道:「很多来我这里住的客人都只拿手机拍照。」 「我是习惯了。」谢潭西给相机开了机,调出今天刚拍的几张照片给他看:「我一个人走过很多地方啦,出门习惯带个相机,谁让它像素好呢。」 谢潭西没有专门学过摄影,但是因为每次出来旅游都会拍照片,水平也算是锻鍊出来了,因为日落的原因,很多照片都是逆光拍的,看起来非常……唯美。 房东赞不绝口。 谢潭西还在跟房东进行友好交谈的时候邢修弋正在睡觉,因为国内还是凌晨,他床边放着晚上收拾好的行李箱。 今天是周一,他也要出发去匈牙利了。 《时尚先生》是国内一流的时尚杂志,一般的演员艺人还没这资格受邀去拍,而这已经是邢修弋第七次给它拍大片了。 这次拍好几组照片,所以不仅要去匈牙利,还要再去一趟克罗埃西亚,反正两个国家相邻,也挺方便的。 邢修弋很久以前去过一次布达佩斯,同样是因为工作,因为时间紧迫也没怎么好好转过,之前是冬天来,只记得城堡山上,白雪皑皑覆盖下缆车两边砖红色的墙壁。 夏天去的话,景色应该会有很大不同吧。 邢修弋其实稍稍有些晕机,在起飞和落地的时候,不过不算太严重,他都可以克服,只不过下了飞机之后会有些不适,得缓一会儿才行。 在匈牙利拍的一组照片是在渔人堡那里,欧洲中世纪的宫廷风,走贵气路线,拍了一个下午也就结束了。 余欢这次跟着一起来,方便照顾他的同时也算是度个假了,等他拍过片之后便去了街上的ruszwurm confectionery买了一块儿茜茜公主最喜欢吃的奶油蛋糕,很好吃,但对于她这种对身材很看重的精緻女人来说还是稍稍有些甜了。 第6页 「晚上去坐游船吗?」余欢吃完了蛋糕,问他。 邢修弋无奈地嘆气:「我是想明天去的,我一会儿可能会去坐缆车,今天有点累,不想在外面耗时间了。」 余欢无不可惜:「那好吧,我今天感觉挺精神的,都没什么困意。」 邢修弋失笑:「这位小姐,我觉得你每天都很有精神。」 傍晚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出去坐了缆车,不在国内就有一点最好,没有人认识他,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缆车里看外面的风景,看渐渐清楚辽阔的链子桥和多瑙河,不需要透过会使建筑失去本来颜色的墨镜,也不用戴着很容易让人呼吸不过来的口罩,邢修弋很满意。 欧洲有很多国家似乎都是浪漫的代名词,城堡山的缆车明明已经工作一百多年了,却偏偏还是给人一种,好像山顶有人在等着你,你出了缆车就会和他相遇的错觉…… 你可以通过脚底下的缆车去追溯百年前的欧洲人在这里的情形,他们会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头饰,怎样跟身边的女士男士表达爱意等等等等。 其实挺好想像的。 回程他没有坐缆车,而是步行下去的,他们住的酒店不远,邢修弋插着兜慢慢往回走,路上遇到一位驻唱的中年人,他抱着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唱着不知名的歌,似乎还带了些别的外语,邢修弋没太听得懂,但他还是停下来听完了。 周围有很多人都在看他,他只低头抱着自己的吉他,并不跟观众对视,好像仅仅是为了唱一首歌,让自己高兴高兴而已。 因为国外的建筑风格,风俗礼节都跟国内大相迳庭,邢修弋每次出来工作也好旅游也好,总是能有很多新奇的感受,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是没有道理。 第二天的拍摄结束之后工作人员还有余欢邢修弋一起吃了晚饭,邢修弋不太能吃得惯外国的饭菜,鹅肝很肥美但还是多多少少有点腻,遂买了一杯红茶慢慢喝着,权当刮油了。 余欢对他说:「你要在克罗埃西亚待几天的话我就不能跟着你了,小瞿那边我也得盯着点儿,等你在扎达尔拍完之后我就跟着团队一起回去。」 邢修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余欢不止是他一个人的经纪人,同时还带了另外一个去年刚从中戏毕业的小孩儿,因为年纪小很多东西不懂所以还得余欢时常盯着,以免出什么乱子。 余欢也想跟着邢修弋一起在克罗埃西亚多待几天歇个够,但是工作不允许,只能扼腕嘆息。 谢潭西比邢修弋早差不多三天到欧洲,来的第二天就去了古城转,真真正正花了一天的时间去步行,他听从了房东的建议,起了个大早去古城墙,人不是很多,他边走边拍照,耗时不少。 欧洲的城墙跟北京的长城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中国的长城,大气中带着沧桑,而这里的城墙,可能是因为通体白色吧,看起来多了几分纯净,少了几分厚重感。 他在房东家一共住了两天,在邢修弋到达匈牙利的那一天他租了个皮划艇在海上慢慢游荡。 很奇怪,蓝色一直是忧郁的代名词,可是这一片蓝色的大海却让人见而忘忧,心情似乎也随着划过的海浪变得辽阔起来。 那天中午吃过饭,谢潭西告别了热情好客的房东,开车去往斯普利特,中间他在斯通吃了生蚝,在八号公路边的滨海小镇驻足停留,终于在日暮降临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斯普利特跟杜城实在不像,它没有橘色的瓦片,所以也就没有杜城那么色彩鲜明,好像专为暮霭而生,但它不是灰色的。 因为只在这里住一个晚上,谢潭西没有专门去挑环境多优越的住宿,但随便挑的一家也很不错,就跟这座城市一样让人舒适。 随后几天他去了人迹罕至的维斯岛,又开车一路到达希贝尼克,整座城市都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历史名城,他爬上了圣米歇尔要塞,俯瞰整个城市。 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制高点,虽然那里的景色确实不是一般角度可以达到的美,但同时也透着浓浓的孤寂,所谓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意思。 相较而言,他更喜欢走过每一处平坦的路,摸过每一寸石板和砖瓦,这样让他觉得真实,这也是他喜欢旅游的原因。 八月十号的下午,谢潭西开车去往扎达尔,而另一国度的邢修弋也在早上跟着团队乘飞机到达克罗埃西亚。 然而这个时候,两个人还不知道他们即将在陌生的洲际,陌生的城市相遇。 第04章 这次来克罗埃西亚,谢潭西最期待的就是扎达尔的海之风琴,听说海浪就可以奏出完美的乐章。 扎达尔这座城市仿佛是割裂的,它有着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的建筑,看起来似乎没有一个整体该有的和谐,但是这么多年风霜雨雪沉淀过后,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别扭。 站在扎达尔的路上,似乎可以想像得到二战时期的这里有多么惨烈,谢潭西可以追溯到它满目疮痍的样子。 他游览过老城之后,在傍晚十分到达了海浪风琴广场,这里的日落也很美,金灿灿的夕阳照着海水,波光粼粼,他坐在地上闭眼听琴声和海浪翻涌,明明吵闹非凡,他却觉得分外宁静。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而他忘乎所以,没有拍照。 第7页 谢潭西嘆了口气,无奈失笑,准备起身回酒店时,目光却被广场上另一边背对他坐在白色石阶上的人影吸引去了。 这身影他不会认错。 几年前邢修弋曾经因为一个背影上过热搜,是他领完奖下台的背影,兴许是台后的小姑娘拍的生图。长腿窄腰,身影颀长,他一手拿着奖盃,另一手背在身后,是个下楼梯的动作,微微躬身。因为光影效果以及自身优越的气质,这张图出圈了,微博上一时大肆流传,谢潭西不可能没见过,因而他对邢修弋的背影万分熟悉。 他一时顿在原地,无他,实在是太过于惊讶会在这里,异国他乡,陌生地界见到一个还不算熟悉的同行。 人生四大乐事有一件就是他乡遇故知,虽然他跟邢修弋不算是故知,但在这里遇见对方,谢潭西还是觉得很亲切的。 邢修弋逆光而坐,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但是很奇怪,这个背影跟那天颁奖典礼时西装革履的背影就这么融合在一起。 谢潭西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轻声道:「邢老师,好巧啊。」 邢修弋蓦地转过头,看到他的一瞬间是掩饰不住的愕然,还有一点懵,表情很是生动,谢潭西不自觉的笑了。 「你……」邢修弋站起来,惊喜道:「谢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谢潭西笑笑:「旅游。」 邢修弋挑了挑眉:「好巧,我来是为了拍组照片,今天结束了,也打算在克罗埃西亚转转。」 谢潭西瞭然:「那您是准备往杜城去还是往萨格勒布?」 「萨格勒布。」邢修弋朝古城方向抬了抬手:「回吗?」 谢潭西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 邢修弋接着道:「杜城原先去过了,但因为当时时间有限,只在杜城转了转,没再北上,你呢?」 「又巧了不是。」谢潭西笑道:「我也一样,我刚从杜城一路上来,准备去首都然后回国。」 「咱们线路是一样的,这次时间也合适,回国之后过两天刚好可以去录节目了。」 两个人慢慢往酒店走,走两步停一会儿。 「您租车了么?还是有别的方式?」 「还没。」邢修弋看起来很放松,两手抄着口袋:「想着今天晚上再看的,攻略上说建议提前租,因为中国人觉得开自动挡比较顺手,我无所谓了,手动挡也ok。」 谢潭西被他逗笑,邢修弋说完也觉得自己太过臭屁,跟着笑了两声。 「既然还没租……」谢潭西沉吟着,心里盘算着如果邀请他一起北上,成功的概率会有多少。 邢修弋歪了歪头:「反正目的地都一样,我们有可能搭个伴儿吗?我也就不费心租车了。」 这话正合谢潭西的意,他欣然答应。 一个人旅游惯了,偶尔跟人搭个伙儿,应该也别有一番风趣,至于熟不熟的,反正旅游完回去也差不多就熟悉了,左右也是自己喜欢的演员,谢潭西求之不得。 两人回了小镇,邢修弋说:「我去一下超市吧,买点东西,你在哪儿住?」 谢潭西指了个方向:「那里。」 邢修弋点头:「不远,我在另一条街。」 「您要买什么?我跟您一起吧。」 「我去买点水和小零食,那一起吧。」 超市里人不多,邢修弋说是买点水和零食,其实也就拿了两包牛肉干而已,倒是谢潭西,还往篮子里放了两罐啤酒,他知道邢修弋不喝酒,所以只拿了自己的量。 邢修弋看着两罐啤酒扬着眉轻笑,到底没说什么。 「去年你来参加那一期节目,虽然录的时候没怎么有交集,但我回去也把那一期补上了,你是真的挺厉害的。」邢修弋说。 谢潭西笑了一下:「是么?我第一次去,还有点紧张,生怕跟不上节奏。」 邢修弋也笑:「看出来了,话不多,但是说一句起码都在点子上。」 那一期节目的npc死于刀伤,后来第二次集中讨论时大家发散思维,险些走进一个误区,忘了死者是被一刀毙命,怀疑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头上去,还是沉默了很久的谢潭西说了一句:「可是凶手一定对人体构造很熟悉,不然普通人做不到一次性找到关键部位,因为现场血流的不多,他就不是失血过多而亡的。」 谢潭西想到当时的场景,无奈摇头:「有的时候就容易错在想太多。」 「所以我现在还蛮期待你这次来做固定mc的。」 谢潭西客套道:「但愿能不让你们和观众失望吧。」 两人最终在谢潭西的酒店门口分道扬镳,临行前商量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谢潭西晚上没能早早睡着,毕竟在克罗埃西亚遇到邢修弋,这件事对他的情绪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的。 这里太远了,以前在中国都不一定能见到面,这次不过出来玩儿十天而已,竟然就能碰到,可见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谢潭西正翻来覆去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是邢修弋发来的。 去年参加节目过后他们都有互相加微信,只不过因为不太熟悉也就没说过话,邢修弋在他列表里静静躺着,上一条微信还是过年时他群发的新年祝福。 邢老师: 忘了问你,你几号的飞机回国? 谢潭西回: 八月十三号傍晚,您呢? 第8页 邢老师: 还没定,也别「您」了,我主要是看一下你的航班,能一起走最好。 谢潭西失笑: 我把班次发你,你看看还有没有票。 邢老师: 【ok】谢了。 虽说他俩只单独接触了这几个小时,但是谢潭西看出来了,邢修弋就是属于那种摸着石头过河的乐天派性子,车也不急着租,机票也不急着买,好像根本就不害怕意外会发生似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强大,所以他什么都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就算有意外会发生,自己也可以很好的去解决掉。 谢潭西有点羡慕,因为他自问做不到这一点。 次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空蓝的似水洗一般——克罗埃西亚夏天的天气总是这么灿烂。 谢潭西有点没睡好,到了约定的时间是打着哈欠走出来的,而街对面的咖啡厅里,邢修弋正在悠哉悠哉地吃着三明治。 他对面还放了一个盘子,里面也是一块儿三明治,显然是对方给他点的,谢潭西道了谢坐下吃。 「不知道你喝不喝咖啡,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没给你点。」邢修弋道。 谢潭西说没关系,自己叫服务生点了杯热牛奶。 邢修弋道:「今天我开车,你好像很困的样子。」 「昨天睡得晚。」谢潭西也不坚持,点头应了。 今天他们要往普利特维採去,那里的国家森里公园很贴近大自然,被称为「欧洲九寨沟」。 其实相较于自然风光,谢潭西更倾向于那里的安静和人烟稀少。 邢修弋把四个车窗全部摇下来了,鼻樑上架了一副银框墨镜,恣意享受着阳光和夏天的暖风。 谢潭西觉得此刻的邢修弋身上有一股野劲儿,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看到他被风扬起的头发就觉得开心,他伸了胳膊出去,五指张开又併拢,好像想要抓住那点热风。 左右今天也不用开车了,谢潭西从后座上抓了一罐啤酒,咔嚓一下开了,仰头往嘴里灌。 邢修弋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失笑:「你倒是挺放心我,不害怕我直接开海里去吗?」 谢潭西摇摇头:「你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邢修弋无奈摇头。路上车不多,他开车也并没有多谨慎,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看上去比谢潭西这个闲人还悠闲。 谢潭西此刻的心情就像阳光一样炽热。他以前总是一个人出来逛,所以习惯沉默习惯孤独,但是他的情绪其实很容易被带动起来,身边有一个潇洒肆意的人,他也会跟着放肆起来。 挺不一样的,谢潭西想,这次出来旅行真的值了。 中午十一点多,他们到达了普利特维采。 找到定好的酒店,两人放下行李又开车去加油,中午十二点时才找到地方吃饭。 「我听说国家公园徒步走完大概要七个小时左右。」谢潭西刷了刷手机:「不过可以先走走看,不想走了就坐摆渡车。」 邢修弋没有异议:「我出门不爱操心,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当然有人安排再好不过,我跟着走就行了。」 谢潭西嘆气:「看出来了,邢老师自在洒脱。」 邢修弋哈哈笑了两声。 两人吃着聊着,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快结束时,从隔壁桌走过来一个女生,停在俩人面前。 「天哪!弋哥!西哥!」女孩儿脸颊绯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激动的,她小幅度跺着脚:「竟然在这儿能碰到你们!!!」 姑娘说的中文,应当是粉丝。 谢潭西朝她笑了一下:「你好。」 姑娘磕磕绊绊:「可,那个,可以要张合照吗?你俩我都特别喜欢!」 谢潭西以眼神询问邢修弋,他是无所谓但总得对方同意才行。 「可以。」邢修弋点点头。 等姑娘心满意足地走了,谢潭西继续吃东西:「出来这么几天,不戴墨镜和口罩也没人认识我,差点以为自己就是一般游客了,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见同胞。」 邢修弋喝完最后一勺汤:「怎么说也算是一线,就是国外有几个认识你的也不足为奇吧。」 谢潭西笑了两声,加快速度吃完了饭,两人结帐离开。 第05章 普利特维采的国家公园,跟九寨沟有点像,因为地貌都差不多,但是又不太像,这里比较好游览一些,有专门为旅客设置的人行道。 因为风景独好,也吸引来不少摄影师,两人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碰见了三四个专业摄影师,背着沉甸甸的相机包,还有三脚架之类的专业器材。 「听我在杜城时住的民宿房东说,公园里其实秋天来最合适不过,橘红色和绿色搭配起来颜色特别好看。」谢潭西手上的相机就没放下来过,咔嚓咔嚓拍着照片。 邢修弋把额前的头发往脑后顺:「但是秋天不一定是别的城市最适合游览的季节。」 谢潭西笑了笑:「说的也是,所以总要放弃些东西的。」 「邢老师。」谢潭西转过头看着姿态闲散的邢修弋,问道:「介意给我当一下午的模特么?没有报酬,也不一定有专业摄影师拍的好。」 邢修弋十分爽快:「当然不介意。」 于是谢潭西发觉了有一个同伴一起旅游的另外一个好处——能给单调的纯景色中间夹杂一些人气,起码能有那么几张风格不同的照片。 第9页 谢潭西头疼地心想,万一这次被邢修弋惯出毛病来,下次不想一个人出来了怎么办。 因为拍照的原因,俩人很快成了人群中的焦点,首先真的拍得太频繁了,其次是人长得又好看,不仅仅模特好看,摄影师也很贊,相较于孤零零来拍风景的摄影师来说确实更吸睛一些。 也是因为拍照的原因,俩人走的速度堪比蜗牛,实在是谢潭西捨不得放弃任何一处景色,这里太美了,以至于他们身边的游客换了一波又一波,花了三个小时才走了三分之一,这样下去不行,于是便按照谢潭西之前说的方法,坐了轮渡。 轮渡很大,得坐不少人,再拍照就没有感觉了,谢潭西关了相机,好好看景色。 邢修弋坐在栏边,胳膊撑在上面,外头看外面的风景。 鬼使神差的,谢潭西又把相机开开了,对着邢修弋拍了一张剪影。 人很多的情况下构图就显得很重要,谢潭西把邢修弋框进最左边,余下一大片,拍得都是翠绿色的湖水和后面小山上流泻下的小瀑布群,至于避免不了的人影,回去虚化一下就行。 过了一会儿,邢修弋转过身问他:「你饿吗?」 谢潭西愣了一下:「本来还没觉得,你一说就有点饿了。」 邢修弋从背包里取了几块儿他昨天买的牛肉干递给他:「垫一下,晚上回去烤肉吃。」 他们在这里定的酒店可以进行露天烧烤,这也是他们今天来的路上定好的,这几天旅行过来,实在是有些腻了西餐,尤其是俩人都不怎么吃得惯,既然有条件,那就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不过谢潭西只会做几道家常菜,烧烤这种技术活他还是干不来,邢修弋当时挑了挑眉毛:「交给我就好,你可以只当一个食客。」 湖上有几只灰色的小鸭子,不多,三三两两悠闲地游,偶尔还探头下去抓一两只小鱼苗吃,轮渡很稳,谢潭西于是探手臂出去准备再拍点景色,顺便给几只小鸭子来了个大特写,刚刚好捕捉到它捉鱼的场景,谢潭西手很稳,再翻回去看照片时,竟然连溅起的水珠都可以看得很清晰。 「你经常自己一个人出来旅游吗?」邢修弋支着下巴问他。 谢潭西点点头:「对,从不需要再那么拼命地往上爬开始,几乎每年都会给自己留些时间出来逛逛,也算是长长见识吧。」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出来?」 谢潭西歪了歪脑袋:「嗯……觉得自在点吧,不受拘束,而且喜欢安静一点干自己的事,人多虽然热闹,但也挺吵的。」 邢修弋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笑了下:「我曾经一个人去过非洲。」 谢潭西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却很快来了兴趣,准备好好听他讲一讲。 「从坦尚尼亚一直到肯亚,在五年前的六月份。」邢修弋笑了一下,又有点无奈地道:「我发誓,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去看看长颈鹿和狮子,但是刚好遇到动物们的东非大迁徙,见到的都是角马,斑马以及瞪羚,不过那年足够幸运,我还见到了象群。」 谢潭西有点心驰神往。 邢修弋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直接道:「不用羡慕,我在路途中生了病。其实没多大问题,只是被树干划伤手臂而已,但是那种地方比较容易感染,天气又热,伤口总是好不了,反而发了烧。」 谢潭西蹙眉:「那……然后呢?」 「我带了药,之所以没有在擦伤的第一时间进行消毒消炎,主要还是觉得没什么,发了烧之后神志不清,吃了药才差不多好,白白耽搁七八天。」 「后来我在那边遇到了英国人,他们来拍纪录片,所以我有幸更深一步地去了解,也因此见到了太多动物的尸骸。」 「自然界的法则实在是残忍,太过弱小的后果就是被淘汰,我见过刚出生不久的小象的尸体,见过被豺狗咬烂皮肉露出骨头却还在苟延残喘的斑马,马拉河边缘几乎都被动物们的血水染红了,有大批的苍蝇围着腐烂的尸体转,那个味道也真的是让人几乎吃不下饭。」 「那个时候我虽然比你现在大一些,但是那种场面确实是真的第一次见,太震撼了,以至于我回国半个月,都还缓不过来。」 谢潭西听得入迷,脑海里想像着三十岁的邢修弋眼中看到的一切。 亲眼见证过死亡的人,眼中总会多些东西,哪怕只是动物,况且邢修弋经历的是大批动物的消失。 谢潭西想起来了,三十岁仿佛是邢修弋演绎生涯的一个节点,三十岁之后的邢修弋再演戏,眼中多了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可以去演完美地绎经历过大喜大悲和沧桑巨变的传奇人物。 「你很厉害。」谢潭西由衷道。 轮渡靠岸时,天已经快要黑了,这里离停车场很近,两人驱车回住所。 房东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是白人,叫vincent,妻子是亚洲人,叫emma。但她不会说中文,应当是别的国家的,四个人语言不通,便全程用英语交流,房东很热情,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烧烤要用的食物和材料。 谢潭西不会烧烤,只能支张桌子切菜,emma过来帮他一起,vincent便帮邢修弋支烧烤架搬东西。 emma问谢潭西:「你长得很好看,是中国的演员吗?」 谢潭西点点头承认了:「你猜的很准,我是演员,那边那位先生——yee也是。」 第10页 「cool!」emma很开心:「我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演员!那你一定认识翟坤吧?我超级喜欢他!」 「翟坤是很棒的演员,我知道他,但不认识,没有在一起合作过,你一会儿可以问问yee,他认识的人应该比我多。」 翟坤是挺早出名的香港演员,也没有挤破脑袋到内地来发展,谢潭西知道他,但确实没什么机会合作,邢修弋他也不太清楚,所以说的比较谨慎。 emma讶异道:「应该?我以为你们很熟悉,所以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啊?。」 谢潭西心想这下误会大发了,赶忙解释了两句:「可以算是朋友,但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那边两人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等着菜好之后开烤,谢潭西把切好的肉和一部分菜先拿了过去:「我们那里只剩一小部分了,切完就拿过来。」 邢修弋点点头:「不急。」 谢潭西在他跟前站了一会儿,想看看他是怎么烤的:「你有专门学过吗?」 邢修弋刷油撒调料一气呵成,被冒出来的烟燻得眯了下眼睛,往后微微仰着身子,他随口道:「也没专门学过,烤过几次几次就会了。啊对,申导家有个小院子,我第一次自己烧烤就是在他家。」 申导大名申靳炜,年纪相对而言轻一些,也喜欢交朋友,谢潭西跟他合作过,也曾被叫去家里一起吃过饭打过牌。 「上次去他家,时间有点晚了就没自己倒腾,叫的外卖,倒是后来一起打麻将玩儿了个通宵,回家之后睡了整整一天。」谢潭西想起那一天闲人一样的生活,有点想笑。 申靳炜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他可以在工作的时候认真谨慎,也可以在休闲时间玩儿得很开,公私分明,特别招演员喜欢。 邢修弋和vincent轮流着干活儿,很快就能吃上热乎的肉和菜。 「哎,在国内天天被营养师管着,哪能吃得这么尽兴啊。」谢潭西摇摇头。 男艺人对身材和皮肤的管理也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到了年纪,稍微状态不好一点就会被网友们说油腻。 谢潭西虽这么说着,到底还是把食物上的调料和油往开拨了拨,惹来邢修弋一阵笑。 谢潭西自己也觉得好笑,苦涩道:「我太难了。」 邢修弋不喝酒,剩下三人也不好太放肆,一人喝了一罐结束,下来就跟着邢修弋一起喝果汁饮料,像初中生聚餐。 「明天是要往扎戈列去吗?」emma问道。 「对。」谢潭西点头应道:「旅程快要结束了,我们从萨格勒布回国。」 「我们在萨格勒布有认识的房东,需要联繫方式吗?」vincent询问。 邢修弋笑道:「求之不得,我们还没定下来住的地方。」 入了夜,四人吃完饭已经是十点左右了,两人帮着房东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在外面支了两张沙滩椅躺着看星星。 谢潭西感嘆:「有一说一,北京的空气是真的不好,我都记不清上一次看见星星是什么时候了。」 邢修弋笑道:「我上一次看到星星是在云南,半年前。」 「拍戏?」 「没有,陪我父母去散心。」邢修弋一手枕在脑袋后面道:「在上海待得烦了吧,我本来想带他们出国转一圈,奈何假期不够。」 「知足吧邢老师。」谢潭西无奈:「我倒是也想带我爸妈出来旅游,可人家也得跟我才行。」 邢修弋讶异地挑了挑眉。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聊天,一直聊到十二点,这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次日临行前,邢修弋在车旁边跟vincent说话,等谢潭西出来之后,从后备箱的包里掏出来两盒江中猴菇饼干给了这对年轻的夫妇说道:「中国的饼干,我觉得挺好吃的,送你们了。」 第06章 谢潭西开车一路往扎戈列去,虽然已经开出去差不多四十分钟了,但想起早上看到邢修弋给房东饼干的那一幕还是很想笑。 邢修弋依旧开着窗,偏头吹风,听见声音回过头看他:「笑一路了。」 谢潭西直接笑出了声,十分不解:「为什么你出来旅游要带着那么多饼干?」 「习惯了,有时候饭不一定吃得惯,所以带点能吃的,必要时候垫垫肚子,不过用到的概率挺小的,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吃西餐,倒也没到一口也吃不下去的地步。」邢修弋解释:「而且我觉得怪好吃的。其实我还挺喜欢吃些零嘴,但是营养师基本上不让我吃饼干一类的,怕是油炸食品,跟我说你要吃就吃那个猴菇饼干吧,起码里面有点营养。」 谢潭西瞭然:「可是网上一直传你饮食规律,勤于锻鍊,所以身材才一直这么好。」 「网上传的能有几个是真的。」邢修弋嗤笑一声:「我平常在家里吃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啊。」 谢潭西想想也是,现在营销号猖獗,关于艺人的事情,曝出来的能有几个是真的呢,真真假假的还不是看网友相信什么。 「哎,出来野的时间长了,有点不太想回国,想想回去连出门买个菜都得戴口罩怕被拍的情况就有点心累。」谢潭西嘆气。 邢修弋笑了笑:「自己选的路。」 「是啊,自己选的路。赚的比别人多的同时也该承受一些压力。」谢潭西顿了顿,突然问道:「邢老师,你遇到过私生饭么?」 第11页 「嗯。」邢修弋点点头:「有点粉丝的演员和偶像应该都遇见过这种情况吧。」 「去年我合作过一个小孩儿,也就二十一二,偶像团体出道的,粉丝多,所以被公司送来拍戏,还演一个特别讨喜的男三号,但是拍戏的时候遇到私生饭。」 邢修弋蹙眉听着,没说话。 「他在我斜对面住,有天晚上半夜三点,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吓得发抖,我被吵醒出来看,结果从他房间里出来一个小姑娘,大学生的样子,我当时都惊呆了。」 邢修弋问:「做什么了?」 谢潭西苦笑:「她就睡在那小孩儿的旁边,小孩儿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身边一个人,吓得魂都没了。」 邢修弋深深地嘆了口气:「外界对于这些偶像型的艺人本来就颇多微词,还遇到这种事儿……」 谢潭西没说是谁,邢修弋也没问,两人沉默了一阵,都没再说话。 做艺人很难,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被外界所诟病,还得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个人隐私不被侵犯,但是发生类似于这样的事儿,就算被公开了,大家也什么都做不了。 从普利特维採到扎戈列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谢潭西一路开得很稳,以为在午饭之前就可以赶到,谁知一路都没出什么状况的车在半途中抛了锚,再也启动不了了。 「不是吧……」谢潭西又尝试着打了几遍火,均以失败告终,苦笑道:「竟然这么寸的吗?」 邢修弋看了看地图:「大概还有四十分钟才能到扎戈列。我先下去看看吧,你给租车公司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解决。」 谢潭西应了,给租车公司打电话寻求解决方式,邢修弋则四下里检查了一圈,见谢潭西放下电话这才道:「燃油泵的问题。」 「燃油泵?」谢潭西蹙眉,先去检查油量,却见油量已经快要到亮红灯的最低值了,可能是油泵过热导致线路烧坏了吧,他十分不爽:「我们昨天刚加了油。」 「不清楚,也许被骗了呢。」邢修弋被太阳晒得眯眼睛:「怎么说?」 「他们联繫扎戈列的分公司,然后过来进行救助。」谢潭西道。 邢修弋点点头:「能解决就好,现在只能在这儿等了。」 「午饭之前应该到不了了。」谢潭西看了看表:「你饿吗?」 邢修弋摇头:「还好。」 俩人看着面前的轿车,齐齐嘆了口气,随即又被逗笑了,低着头笑了半晌,邢修弋无语望天:「人在囧途啊……」 大中午的日头很烈,俩人寻了片树荫在底下站着等人来。 沉默了一阵儿,邢修弋突然问:「你刚刚说的小孩儿……后来怎么样了?」 谢潭西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他当时只知道第二天那小孩儿就被换掉了,据说是心理上出了点问题,晚上很容易惊醒,而且是绝对不可以有人晚上出现在他房间的,不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经纪人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听别人说一直都在积极治疗,也不知道一年过去,有没有好一点…… 「那你呢?」邢修弋又问:「你有遇见过吗?」 「有啊。」谢潭西甩了甩胳膊:「但我的没那么严重,手机号被泄露出去,被人打了一天的电话,第二天换了卡,这事儿就过去了。」 邢修弋不言不语,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顺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 算是安慰吧。 分公司的人来得还算快,四十分钟的车程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开了辆货车,上面载了一辆新的轿车。 谢潭西去一边跟负责人交涉,邢修弋在这边跟司机配合把车换下来。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谢潭西他们的问题,毕竟车租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半路给坏了,怪也怪不到公司头上去。 谢潭西看了看单子上的罗列项,自认倒霉签了字给人进行赔偿,一顿操作下来浪费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时间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多了。 两人把行李都挪了一下,在十二点十分才坐上新车。 谢潭西道:「我还是头一次出门遇到这种情况。」 邢修弋沉痛地附和:「一样。」 「我现在好心累啊……」谢潭西又道。 邢修弋继续:「一样……」 俩人苦哈哈地继续往扎戈列开,最终吃上饭已经一点多了。 今天早上的经历有点精彩,谢潭西和邢修弋下午在扎戈列的中世纪城堡转了转,虽然拿着相机,却几乎没打开过。 「对了邢老师。」谢潭西突然想起什么。 邢修弋抬眼看他:「嗯?」 「你从匈牙利来?」 「是,怎么了?」邢修弋手抄口袋,慢吞吞走着。 「漂亮吗?」谢潭西问:「我还没去过,但是听说很不错。」 邢修弋点点头:「是还不错,我虽然去过两次,但都是因为工作所以也没仔细转过,只在布达佩斯转了转,坐了趟缆车,晚上还坐了游轮,景色很好。」 「唔……」谢潭西沉吟着。 「想要去匈牙利,可以连带着捷克和奥地利一起,左右国家都不大。」 谢潭西点点头,盘算着自己的时间,不知道明年的五一来不来得及去一趟。 晚上他们在萨摩博尔的百年老店gabrekyu吃了饭,然后驱车去往首都,他们本次旅程的最后一站——萨格勒布。 第12页 过去时间不长,但到达住宿的地方时也快要十点了。 他们定的就是vincent朋友的民宿,地方很明亮宽敞,还颇具民族风,他俩的卧室紧挨着,邢修弋进去之前叮嘱他:「洗洗就睡,明早去看日出。」 「好。」谢潭西应了。 他开始期待在克罗埃西亚的最后一天,以往他出门旅游,几乎都是日落看得多,不看日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起不来,但是这次邢修弋提起了,他就跟着一起去看看,想想出门转一圈,却连这个国家的日出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也算是小小的遗憾。 邢修弋今天专门查了时间,八月份的萨格勒布日出时间大概在五点五十分左右,抛去洗漱穿衣以及路上的时间,他们估计得在五点十分之前起床,不过他懒得管了,邢修弋说过会叫他的。 躺上了床,谢潭西一时还没有睡意,拿手机刷了刷微博,这几天因为玩儿得开心,他都没怎么上微博,连之前遇见的小姑娘把他们三个人的合照po到网上去引起不小的热度这事儿他都不知道。 进主页看了看自己上一条微博,还是之前杀青时他拍的照片和花束,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谢潭西顿时觉得有点愧对那群嗷嗷待哺的粉丝们,正巧今天后半程邢修弋开车,他倒是对着车窗外拍了一小段视频,便拿手机剪辑了一下,发了条十来秒的视频上去,顺便标了坐标,告诉大家他在哪里。 谢潭西感觉自己就是刚睡着的状态,门便被敲响了,他翻了个身拿手机看表,五点五分,知道是邢修弋在叫他,便迷迷瞪瞪应了一声,跟个游魂似的爬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洗了脸之后才清醒一点。 房东还没起,两个人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出门去。 外面天还黑着,路灯是暖黄的,谢潭西伸了个懒腰:「太困了。」 「叫你早点睡了。」邢修弋笑道:「结果半夜十二点看见你发了条微博。」 谢潭西解释:「发完就睡了。」 他们没开车,打算坐地铁去。 从住的地方到耶拉西奇广场加上走路的时间只需要十几分钟,谢潭西和邢修弋穿过充满艺术气息的小巷,爬过一层层的楼梯,内心都是欢呼雀跃的。 最早一班地铁是五点四十五分,他们两个本来觉得时间还早地铁上人应该不多,谁知欧洲人民十分勤劳,天还没亮地铁就满了,压根儿没有座位坐。 而此时的天依旧是墨蓝色的,在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清栏杆上挂着的爱情锁,山脚下的屋顶都是暗红色的。 三座教堂就在他们两个的正前方,岿然而立,似守卫者。 谢潭西拿出相机调了调光,两个人默然无语。 当前方透出第一抹淡黄色的柔光时,邢修弋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房屋低处开始泛黄,紧接着出现了许多种不同的颜色,似乎有橘色,好像还有蓝色。 身前的房屋开始露出本来的颜色,有橘红色的瓦片,也有墨绿色的屋顶,黄色的墙壁还有蓝色的窗框。 像彩虹,看到的人连心情都变好了,三座教堂的塔尖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而翻出不同颜色的光芒,这里的色彩对视野的冲击比杜城要强烈的多,随着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每一秒的悸动都被定格。 像童话故事里的小镇,谢潭西对于这里的神奇深信不疑,以前听说的故事,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实像。 第07章 谢潭西很后悔,他在奇怪他为什么会因为贪睡而错过那么多的日出,明明很wonderful,他却一再错过,对此邢修弋只是笑笑:「看日出哪里都可以,也不一定每到一个地方就一定要去看,也有景色一般般的。」 「那你是怎么想到要在这儿看呢?一挑就挑到这么漂亮的地方。」 邢修弋眨了眨眼:「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在之前看过一个视频而已。」 两人说随便找了街上的一家咖啡厅吃早饭,咖啡厅里放着东欧这边的民谣,很有意境,饭后便回去收拾行李准备还车。 他们是傍晚的飞机,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再转转。 中午是在血街吃的饭,血街还保留着欧洲大战的弹药痕迹,烟燻火燎过的黑色墙壁,掉了皮的房顶,砖瓦裸露的小楼随处可见,在繁华的餐饮街中独树一帜,风格迥异却并不突兀。 下午拜访过教堂之后便来到了热闹又繁华的市场,临行前买点东西做个纪念是出门旅游必不可少的步骤,等到大包小包提出来时已经要到去机场的时间了。 房东帮他们联繫了车,送他们去机场。 谢潭西路上才想起来问他:「奥对了,你回国之后要在哪落地?」 「上海,跟你一样。」邢修弋道。 「奥。」谢潭西点点头:「我还在想万一去的地方不一样,当时也没问你。」 「我还奇怪,你之前说北京空气不好,我还以为你住北京,结果看到你发的班次竟然是去上海的。」 「我在北京有套小房子,是留给我爸妈住的,因为工作原因,老是到处跑,但是一般还是在上海住的比较多。」谢潭西解释道。 「那怎么不回家?」邢修弋问。 谢潭西摇摇头:「他们去西班牙了,比我晚走,现在还没回来,刚好我得回公司一趟,上海离苏州也近,回家待不了几天就得去录节目了。」 第13页 邢修弋捏了捏鼻樑,无奈道:「回国又是一摊子事儿,还是出来玩儿好。」 虽然他也这么觉得,但是不行啊,不赚钱哪来的钱出来玩儿啊……谢潭西跟着头疼地捏了捏鼻樑。 国内没有直接到克罗埃西亚的航班,谢潭西过来的时候到杜城甚至倒了两趟,回去虽然不至于那么麻烦,但还是得在莫斯科落地转机,其实在阿姆斯特丹转机也可以,就是价钱贵了些,反正都要转,在哪儿都一样。 因为早上看了日出的原因,俩人起了个大早,中午又没休息,所以刚一上飞机话都没说两句便各自睡了,一直睡到飞机落地才悠悠转醒。 在莫斯科呆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又踏上回上海的飞机,这下两个人都不困了,也不敢再睡,飞机落地差不多是晚上,再睡回家非干瞪眼到天亮不可。 谢潭西坐定之后从包里拿了ipad出来,又掏了副耳机问邢修弋:「看电影么?我刚刚在机场下载的。」 邢修弋接过耳机戴好:「什么电影?」 「不知道,按着评分下了几部,要不你挑一个?不好看再换。」谢潭西道。 邢修弋却没说话,盯着他的离线下载页面看。 谢潭西「嗯」了一声,瞬间抽了口气,邢修弋盯着的,正是在他离线下载里躺了很多年的《何以家为》! 「额……」谢潭西有点点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邢修弋突然笑了:「你喜欢这部片子?」 谢潭西只能承认。 「当时才二十多岁,水平还是差些。」邢修弋摇摇头。 谢潭西却不认同:「霍去病这个角色只能找二十来岁的演员来眼,有少年气,上战场时的朝气蓬勃和恣意张扬,到了一定年龄就演不出来了,而当时在这个年龄段的演员,也就你能撑起这大制作了。」 邢修弋失笑,理了理头发:「你夸得我都找不到北了。」 谢潭西无比认真:「我说真的。」 邢修弋也由衷道:「谢谢。」 他对看什么片子都无所谓,谢潭西最终定了一部印度的片子,反正也是打发时间,看完了继续。 顺利到达上海是十五号的晚上七点,天还没黑,两人就在机场分道扬镳。 邢修弋临走前揽了谢潭西一下:「虽然只是临时搭伙,但跟你一起旅游很舒服。」 谢潭西在他背上拍了拍:「谢谢,我也一样,《真相是真》见,邢老师。」 邢修弋笑笑:「好。」 其实细细算来,他俩在一起待着的时间只有五天而已,还是加上在飞机上的时间后,但也许是一起经历了些事情,纵然没有做到交浅言深,但也互相听对方说了一些事情,称得上一句「朋友」的,日日夜夜在一起,突然一下要分开,两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在克罗埃西亚的日子太美好,这是永远也没办法忘却的一段旅程。 谢潭西直接回了家,发消息告诉莫海生自己回来了。 莫海生给他打了个电话:「累不累?」 谢潭西正在收拾东西,直接坐在地上,反正地不干净,他衣服也该换了,无所谓:「还行吧,没感觉多累,这几天没工作吧?」 「你看我像是这么无良的经纪人吗?还不容易休息两天还要安排工作压榨演员?」莫海生气笑了。 谢潭西也笑了两声:「我明儿去公司,给你们买了点东西,给送过去。」 「嗯。」莫海生应了一声:「刚好我这儿有几部新戏,你过来挑一个,都不急,开拍到冬天了。」 「行。」谢潭西答应了。 「你跟邢修弋一起?」莫海生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 「这事我想着你也不知道,你们在克罗埃西亚遇到的粉丝把合照发到网上来了,大家都在奇怪你俩啥时候这么熟悉的,竟然一起去旅游。」 谢潭西嘆了口气:「在扎达尔遇到的,他是工作,反正接下来行程都一样,就凑个伴儿呗,这事……没什么吧?」 莫海生笑笑:「能有什么事儿啊,也不用解释,反正这几天热度也没了,要是有人再问起,你照实说就行。」 因为倒时差,谢潭西到晚上四点多才勉强睡着,再睁眼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是被饿醒的。 而邢修弋也一样差不多是这个点起来,只不过不是饿醒,是被c拽着衣角硬生生拖起来的。 c是只金毛,邢修弋养了两年,很乖很听话还聪明,只不过邢修弋经常不在家,都是爸妈给看着的,如今敢这么拖他,肯定是受了席美媛同志的指使。 邢修弋抱着c揉了会儿:「行,我知道了马上起。」 席美媛和邢原山已经吃过午饭了,正在客厅看电视,见他出来朝厨房抬了抬下巴:「饭在那儿,嫌凉了就热热再吃。」 邢修弋自己倒腾了一下端出来吃:「你们下午要去小姨家?」 席美媛点点头:「说好了的,我们把c带过去转转。」 邢修弋点点头:「刚好我带了东西给小姨他们,就给顺便提去吧,我就不去了。」 邢原山应了:「你这几天就在家待着吧,别胡跑了,听说你十八号要去苏州?」 「嗯。」邢修弋道:「录节目,您也要去么?」 「我去开会,十七号晚上走,你要嫌十八号起个大早就跟我一起走,我送你过去。」 第14页 「行,那一起走,妈呢?这次一起去?」 「我不去了,你爸当天就回来,来回折腾烦得很。」席美媛十分嫌弃。 邢修弋失笑。 「又不要你开车,有什么折腾的。」邢原山道。 「那你想让我去么?」席美媛问。 邢修弋嘆了口气,端着饭碗去餐厅自己吃了,c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下午三点多谢潭西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拎着一堆东西往公司去了,莫海生这会儿没什么事儿,就在办公室等他。 谢潭西忙活了一会儿把东西给人分完了,坐在沙发上看莫海生给他找的本子。 两部古装两部现代戏,还有一部谍战片,都是电影。 谍战片的题材谢潭很久之前接触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不太火,演了个国民党的军官反派,时隔五年,谢潭西被勾起了兴趣,其它四本都放在一边专心看这个故事。 「我的意思也是让你接这个,制作方信任得过,剧本优秀,人物也很出彩,而且导演是姜青,水平有目共睹的。」莫海生道。 谢潭西把大致的故事情节看过之后,点点头说:「就这个吧,什么时候开拍?」 「剧本还没定稿,演员也没找齐,目前只希望你来演男主,其他角色一个也没着落,所以应该还早,起码在冬天了。」 「挺好。」 「还有,去年拍的律师那部剧,播放权已经卖了,大概会在第三季度开始播,你参加《真相是真》的间隙还得跑跑路演,参加几个访谈宣传一下。」 谢潭西知道莫海生对这些工作的安排都很条理清楚,便没有多言,一一应下。 「再然后……」莫海生拉了拉领带:「有个电视节要参加,在月末,还有慈善晚会之类的,零散的活动比较多,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得到处飞了。」 「行。」都是为了工作赚钱,谢潭西也没什么异议。 「对了,公司前两天签了三个新人,一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都不大,我还没正式见过,一会儿得去一趟,你一起么?」莫海生心累地捏了捏鼻樑:「大概得给我安排一个带着。」 谢潭西左右也没事儿,答应了跟着一起去看,他倒是不担心莫海生会有新人要带,他跟莫海生合作了这么多年,对他的为人还是很了解的,莫海生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这里最大的摇钱树是谁,不会因为多一个艺人就对自己有所怠慢。 三个小孩儿年纪都不大,女孩儿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两个男孩儿是公司从其它公司挖来的,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 两人说了几句话,都大概问候了一遍之后就没什么事儿了,莫海生之前定了日料的位置,两人从公司出发去吃饭。 车上,谢潭西笑道:「现在的小孩儿,都油嘴滑舌的。」 莫海生想到刚才的情景,也是无奈:「我倒是看上那个叫肖毓麒的男孩儿了。」 「那个腼腆点儿的那个?」谢潭西回忆着,那小孩儿刚见到他俩脸都红了,倒也不胡乱怕马屁也不自来熟,白白嫩嫩的男生。 莫海生点点头:「另外两个吵得我头疼,再让我带我得猝死。」 「你要是觉得合适了,可以直接跟公司说,你这地位,哪有不同意的。」 莫海生摇摇头:「如果公司没有意愿再塞一个给我我就一个也不想要,我现在年纪大了没了以前的冲劲儿,就安安生生给你把路铺平就行了。」 第08章 邢修弋在家待了一天,除了下楼熘了趟狗,没再出过门。 到了晚饭时间,申靳炜给他打电话,叫他去酒吧玩儿,邢修弋不想去,他不沾酒,去酒吧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申导,我明天得去苏州录节目了。」邢修弋解释道。 「明儿早上走?」申靳炜问道。 邢修弋沉默了一下,其实是想这么说的,但撒谎毕竟不好,遂还是老实交代了:「明天下午走。」 「那不结了。」申靳炜嚷嚷着:「我知道你明儿要走,人潭西明天也有事儿呢,你放心,晚上十二点之前肯定让你回家,今儿不通宵。」 邢修弋讶异地挑了挑眉:「谢潭西在?」 「是啊。」申靳炜这语气,一看就是还不知道这俩人已经结伴儿旅游过了:「你俩不是之前在一起录过节目么?应该不能算不认识吧?人刚刚跟经纪人吃完饭不也让我硬薅过来了么。」 邢修弋笑了笑:「你也好意思。」 「赶紧的,都是熟人,别不过来,奥对,来之前记得吃点饭啊。」 邢修弋揶揄:「申导,叫人出去玩儿都不请一顿饭的吗?」 「出来玩儿,吃什么饭。」申靳炜一顿狂轰滥炸,邢修弋缴械投降。 「地址发我,马上到。」 邢修弋吃了两口席美媛做的炒饭,穿衣服出门,扬声道:「爸妈我出门一趟,回来晚你们先睡,给我留个门就行。」 席美媛应了。 他没叫司机,自己开车去了酒吧。 那家酒吧他知道,与其叫个酒吧,不如叫会所,一楼确实是酒吧,人多,还经常性有表演,邢修弋以前在那里蹦过迪,但是楼上基本上就是娱乐中心了,麻将房,高尔夫,桌球,轰趴,ktv,温泉什么都有。 距离不算太远,他到时也就晚上七点多一点,天色要黑不黑的,有点看不清路。 第15页 他跟着服务生到了包间门口,服务生不住回头看他,似乎是认出来了,有点激动。 邢修弋摘了墨镜,跟他道了声谢,推门进去,包间很大,带着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的车水马龙看得清清楚楚。 申靳炜说得确实没错,来的都是熟人,除了谢潭西和申靳炜,还有个歌手魏依,以及以前拍戏认识的王世尧,《真相是真》上认识的曾晁 和容晰珥。 曾晁和申靳炜再打桌球,魏依和容晰珥坐在沙发上说话,谢潭西则坐在吧檯的高脚凳上看那俩人打球。 邢修弋走过去在他肩上捏了一下:「怎么不打?」 几人听见声音,都先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围过来说话。 「潭西不会,说是先观摩观摩。」曾晁拍了拍邢修弋的肩:「好久不见啊。」 确实好久没见了,自从上一季《真相是真》结束之后,邢修弋就再没见过曾晁和容晰珥两人。 申靳炜一把勾住邢修弋的肩膀往桌子旁边带:「来来来咱来打一把,曾晁水平太次了,虐他分分钟的事儿,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曾晁不干了:「怎么个意思啊申导,刚刚没人陪你打你叫我,现在来个水平高的就要把我一脚踹了?怎么那么渣呢你?」 申靳炜给他做了个鬼脸。 邢修弋朝谢潭西招了招手:「刚刚看会了没?」 谢潭西笑道:「差不多,但是上手就不一定了。」 「这样吧申导,我给潭西教教,你俩打一局试试?」邢修弋问。 谢潭西指了指自己:「我啊?」 申靳炜欣然同意:「行啊,赢不了你还赢不了你徒弟么?」 曾晁摆摆手:「得,你们仨玩儿,我跟世尧还有俩美女打麻将去。」 申靳炜道:「打两局对了,一会儿下楼看表演去,今天有个知名dj来呢,晚上九点准时开始。」 邢修弋站在谢潭西旁边:「桌球很好上手的,给,拿杆儿。」 谢潭西以前拍戏也拍过打桌球的镜头,只不过不要求精细,摆个动作就行,真正需要技术的都是替身完成,谢潭西也就学了个皮毛,动作要领都知道,规则也知道,就是没真刀实枪地打过。 邢修弋教的细緻,从姿势到手的摆放都一一讲解了一遍,邢修弋的手指修长有力,往桌子上一放,简直赏心悦目。 谢潭西也聪明,邢修弋带着打了两局很快就上手了,就是水平还不太行,被申靳炜血虐。 「哎,不对啊,咱们今儿这阵容,除了我和世尧,都是《真相是真》的人啊?」申靳炜后知后觉。 「您才发现啊?」邢修弋笑道。 谢潭西今天也听莫海生说了这一季的阵容,差不多还都是原班人马,除了上一季玩儿得不怎么好这一季再也不肯来的一个年轻演员之外,几乎没有变动,于是今天在场的容晰珥,魏依,曾晁还有邢修弋谢潭西都是这一季要参加的固定mc。 谢潭西悄悄问邢修弋:「第一期还有谁要来?咱们才五个。」 「倪砚。」邢修弋道:「他这一季只能来两到三期,要进组了。」 谢潭西点点头:「倪砚,我也合作过,都是熟人。」 邢修弋笑道:「所以不用紧张了,放开玩儿吧。」 「你什么时候走?」谢潭西问。 「明天下午,我爸刚好去苏州有事,我跟他一起,你呢?」 「我后天早上,节目组跟我这边沟通了,左右离得也不算太远,后天就直接来接我过去。」 邢修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吵吵闹闹玩儿到快九点,一行人一起下楼,申靳炜在二楼看台定了位置,也没人坐下,就趴在栏杆上看。 谢潭西拿了杯朗姆酒慢慢喝着,两肘撑着栏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为什么?」 「你不喝酒啊,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来酒吧。」谢潭西道。 「确实来得不多,我不喝酒,但是也可以来玩儿啊,有时候来人多的地方晃晃,能解愁,总比一个人扛着强。」邢修弋端了杯柠檬水一口一口喝着。 谢潭西哈哈笑了两声:「确实,虽然我经常说喜欢安静点的地方,但是并不排斥来这里,在这儿蹦个迪很容易兴奋起来。」 「说俗点就是爽呗。」邢修弋跟他磕了一下杯子。 九点一到,衣着性感的女dj便上了台,梳着一头脏辫儿,露脐装,牛仔短裤,一手拿着耳机,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整个迪厅瞬间爆炸出劲爆的音乐,律动感极强,底下的尖叫声也蓦地大起来,震耳欲聋。 灯光闪烁,不挺变换,身边忽明忽灭,说什么也听不清。 音乐实在是太洗脑了,谢潭西不自觉地就想跟着一起动,没有舞蹈天赋,乐感倒是不错,晃的都在点子上。 脑子是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也几乎感觉不到身边的人,跟着大家一起叫喊一起律动,极度兴奋。 来这里的很少有不被影响的,等到dj表演完三首曲子下了台之后,谢潭西回头才发现剩下几人都是一脸激动,申靳炜更是明显,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潮。 两个女孩儿就更不必说了,头发也是乱的,容晰珥穿了件v字领的小毛衣,一边的领口已经掉到肩膀上去了,香肩半露,很是风情。 等目光找到邢修弋的时候,那人正笑着看自己,谢潭西愣了一下,心想刚刚躁动的样子该不会被看见了吧。 第16页 邢修弋上前两步站他跟前:「刚刚在后面看了两眼,我觉得你去学舞蹈肯定也特别合适。」 谢潭西连连摆手:「瞎晃晃瞎晃晃。」 十分钟的喧闹过后,台上突然换了风格,上去一个年轻的小帅哥儿,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缓缓拨弦,开口吟唱。 容晰珥上前几步也到栏杆边上,跟着台上的男生一起唱。 谢潭西以前听她说话就只觉得声音不似一般女生尖细,反倒带着沧桑感,自带一种忧郁气质,说起话娓娓道来,有一种讲老故事的感觉,没想到她唱起歌竟然是名副其实的烟嗓,低沉,有故事感。 可能是感觉到了谢潭西的惊讶,容晰珥偏过头朝他挑了挑眉:「谢老师头一次听我唱歌吧?是不是跟魏依也差不了多少?」 谢潭西知道她和魏依关系好,但是魏依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职业歌手,他也不能胡说,只道:「我不是专业的,但你俩唱歌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不好用语言表达。」 申靳炜说到做到,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就不再继续闹腾了,给喝了酒的人挨个叫司机或者代驾。 「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慢慢回啊。」 这里面就邢修弋没喝酒,自己开车来的也能自己回去,不用操心。 邢修弋点点头:「嗯,不管了。」 其实今天喝得都不多,在底下蹦了半天酒劲儿也都散了,但是车肯定还是开不了,申靳炜合和邢修弋等到最后,把所有人挨个儿送上车之后这才离开。 谢潭西倒不晕,就是从里面出来之后觉得有点累,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田孟之前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酒吧太吵,他都没听见,出来也没看手机,对方等不及,又给他拨了一通过来。 谢潭西睁开眼:「怎么了?」 「没事儿,生哥让我注意着你的时间,没喝多吧?」 「没,今天就喝了一杯朗姆酒,这会儿早都散干净了。」 「行,我就跟你说一声,明天我去接你去一趟公司,毕竟后天要录节目了,咱得把皮肤啥的好好保养一下。」田孟道。 谢潭西头疼地捏了捏鼻樑:「节目后期都有滤镜的,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做一套护肤下来时间也够久的,他每次都觉得像是在蹲监狱一般,动弹不得,任人在脸上揉圆搓扁的,怪难受。 「哎呀去一趟去一趟,生哥专门叮嘱过我了!」田孟不依不饶。 「行行行,明天到了给我发消息。」谢潭西无奈应下。 第09章 从上海到苏州要不了多长时间,邢修弋下午睡了一觉起来之后收拾出发,他没让邢原山开车,左右自己也休息够了,就当一回司机,到苏州时刚好赶上吃晚饭。 节目组知道邢修弋提前一天过来,专门给他准备了酒店,离录制场地不远,邢修弋也没什么异议,把车留在邢原山那儿,自己坐着节目组的车到酒店。 入了夜百无聊赖,他又戴了口罩准备出去转一圈,上一季一整季都是在苏州录的,也没什么实景需要去别的地方,邢修弋对苏州也算是挺熟悉的了。 南方的白天多多少少有点湿热,到了夜里能稍微好一点,即便如此邢修弋也不想戴口罩,所以也没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苏州的人都很温柔,哪怕是叫卖,也是和和气气的,有的还抄着苏州当地的方言,软软糯糯的,还挺好听。 他不过是想饭后消消食,走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刚洗了澡出来,余欢的电话就来了,专门掐点儿似的。 「到了?」余欢问。 邢修弋「嗯」了一声:「早到了。」 「明天早上心蕊就到了,到时候让她联繫你。」 韩心蕊,邢修弋的助理,同样跟了他好几年,之前去匈牙利拍照因为余欢自己跟着就给她放了假,今天刚收假回来,没赶上跟邢修弋一起走,只能明天自己过来。 「行,不着急,你让她吃了早饭再过来,我们下午才开始录。」 余欢应了,又忍不住叮嘱他:「有任何问题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上这个节目本意虽然不是为了吸粉,但是我也不能容忍你崩在这个上面。」 邢修弋笑她操心:「你对我的脑子就这么没信心?」 「我对你一直都有百分百的信心,但是你不出岔子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一季倪砚来得少,肯定会有新人加入,有合不来的,跟你起冲突的或者是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我得让他们想都不要想。」余欢霸道总裁的气质满分。 邢修弋哭笑不得:「行我知道了,有情况一定告诉你,别瞎操心了。」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余欢这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 第一期的录制连着先导片,时间可能会长一些,谢潭西还带了洗漱用品,以便晚上在这儿住一晚,节目组的车把他送到酒店,他正准备刷卡进门,隔壁住着的邢修弋开了门,穿得整齐,似乎是要出去。 两人打了招呼,谢潭西问:「邢老师,干嘛去?」 「吃饭去,你吃了没?」邢修弋问。 「没吃。」谢潭西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把包塞进房间又退了出来:「一起吧。」 酒店就有准备好的午餐,可以直接送到客房,邢修弋不想一直窝在房间里,跟着谢潭西一起去二楼吃饭。 第17页 「我看你那天晚上喝得不多,晚上回去没事儿吧?」 谢潭西摇摇头,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没事儿,出了门风一吹就清醒了。」 两人吃了一阵儿,另外几个也都来了,倪砚依旧活蹦乱跳的,蹭蹭蹭窜到邢修弋跟前来:「弋哥!」 邢修弋和谢潭西都往里让了让,给剩下几人留出位置。 倪砚上次没跟着一起去玩儿,先站起来跟谢潭西握了握手:「谢老师!好久不见。」 谢潭西朝他笑笑:「好久不见。」 「这一季不知道会不会有外景。」曾晁有点嚮往:「我之前听说收官可能会有。」 「谁知道呢,上一季是没有。」容晰珥笑笑:「不过都一样,外景反而不好搜索。」 倪砚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菜:「上一季我和弋哥的勋章就差一块儿,我还夸下海口这一季一定要超过他呢。」 这里面就属他年纪最小,大家也都宠着他,魏依给他递了个酸奶:「这一季是不行了,就来两三期肯定超不过,下一季杀回来啊!」 六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各自回房间。 他们都住在同一层,挨得也很近,一出电梯便见到了节目组的人,有分组导演还有摄像,还有几个类似保镖的人,都穿着黑色衣服,高大威猛。 邢修弋脚步一顿,直觉不对:「现在就要去了吗?」 导演戴着口罩,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六个黑衣人一拥而上,瞬间把几个人团团围住。 魏依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哎哎哎,不是录节目吗?怎么还搞绑架啊?」 黑衣人也不说话,一人给套了个黑色眼罩便带走了。 谢潭西一头雾水,被黑衣人带着走,似乎是进了电梯,还上了几节楼梯,在走廊里拐来拐去最终被送进一间屋子。 应该是没有出酒店的,就是上了几层而已,他琢磨着是不是这会儿已经开始算是先导片里的内容了,要先闯关成功,才能去抽人物卡。 黑衣人锁门之前跟他说:「谢老师,等广播通知再摘眼罩。」 谢潭西应了一声,心里却直犯嘀咕,不让摘眼罩起码把他送到床或者椅子跟前啊,让他坐着等不行吗。 「hello?有人吗?」谢潭西试探着。 房间里鸦雀无声,没人应他。 眼瞎的感觉真不好受,什么也看不到,谢潭西走了几步,用手摸到床的边缘,慢慢坐下。 好在没等多久,也许是所有人都就位了之后广播就开始通知可以摘眼罩了。 刚卸了眼罩眼前有点花,谢潭西眯了眯眼睛,房间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跟拍摄像。 难怪刚刚没有人回话,原来真的是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而已…… 摄像戴着口罩,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仿佛一个机器,谢潭西知道这人肯定跟自己不是一个阵营的,遂嘆了口气,开始四下环顾这间房子,门上有只密码锁,应该是要在房间里找线索的。 但是谢潭西很快发现,他所在的房间似乎是个套间,所以出了卧室门还不算,外面应该还有个大门。 广播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突然炸出声音,谢潭西被吓了一跳。 这个节目的广播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要出声,上一季谢潭西来的那一期就被吓到了好几次。 「侦探们,欢迎来到大型益智推理真人秀《真相是真》第二季,为了检验各位侦探是否具有带领大家找到真凶的能力,进行正式游戏之前的检测考试,请各位侦探于十分钟之内逃出生天,否则将永远被留在这里,倒计时——开始!」 谢潭西感嘆:「十分钟!我连要出几个门都不知道诶!」 嘴里吐槽着机制,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抓紧时间找线索。 他当时坐的床角处离卫生间很近,谢潭西下意识先去查看卫生间,一开门就被横在马桶跟前的一句npc吓得直接三魂去了两魂,他扶了扶门把手,由衷道:「节目组什么时候能不吓人?哇这才不到第一期就玩儿这么大的吗?」 到底不是真人,谢潭西说完话就缓过来了,扮演尸体的假人身下有很多血迹,而卫生间的镜子也碎了一地,死者的脸上也有不少细细密密的伤口,应该是镜子碎片划伤的 ,以至于辨别不出本来的样貌。谢潭西小心地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最终在后脑勺上发现了一个血洞,一地的血就是从那里涌出来的,还带有一个鼓起来的包。 「应该是个钝器砸了个豁口……」谢潭西嘟嘟囔囔。 npc的嘴边还有一圈可疑的白色泡沫。 谢潭西差点以为他是中毒而死,但是死者手里还拿了把牙刷,水池边缘的牙缸里还有半杯水,看样子应该是在刷牙的时候被人偷袭了。 「刷牙的时候被砸了一锤?」谢潭西蹙眉思索:「熟人作案啊,不然怎么进得来?」 谢潭西又在死者身上摸了摸,没发现其他东西了,便起身去卧室找线索。 酒店房间很大,窗户跟前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两盒猴菇饼干还有几瓶玻璃瓶装的鸡尾酒。 谢潭西看见猴菇饼干就不可控制的想起邢修弋在克罗埃西亚给房东送出去的饼干,忍不住笑了一下,问:「这是咱们这一季的冠名商和贊助商吗?」 床上的被子没有叠,谢潭西翻了翻,在靠窗的枕头旁边发现了两根属于女人的长头发,看样子死者应该是跟对象出来开房的,没想到大清早的横死。 第18页 床头柜上有一部手机和一个钱夹,不知道是不是死者的。 钱夹里塞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学生证。 甄学生,男,20岁,在q大上大二,学的专业是软体工程。 「才二十岁吗……」谢潭西嘆了口气。 手机有密码,他用甄学生的生日打开了,微信里只有两个聊天框,一个备註是宝贝,一个没有备註。 宝贝是置顶,点开来看,最近的聊天记录是在十月二十一号晚上。 「嗯?」谢潭西愣了一下,问摄像:「在情景里的话今天是多少号?」 摄像道:「十月二十三。」 「那就是前天?」谢潭西突然笑了:「我知道咱们节目什么时候播出了。」 女孩儿问甄学生: 今天中午你跟谁在一起吃的饭? 甄学生: 我跟舍友啊宝贝。 宝贝: 【图片】 宝贝: 那你告诉我这个女的是谁? 聊天记录只有这么多,后面是一段长达半个小时的语音通话。 差不多能理清,死者骗对象跟舍友吃饭,但其实是跟一个漂亮姑娘在一起,女孩儿怀疑死者出轨了。 那会是死者的女朋友动的手吗?不过一个女孩子想要够到一个站着的男生的头部已经挺不容易了,还要一下就把人打死,恐怕有点困难吧。 谢潭西退出去,点开了第二个聊天框,没有备註,甚至没有加为好友,里面的聊天记录只有一张对方发来的图片,跟甄学生的女朋友给甄学生发的图片一样。 「嗯?」谢潭西有点懵了:「这个人又是谁啊?」 因为图片一模一样,所以女朋友和这个神秘人一定是认识的。 谢潭西进去了这个人的主页,虽然只显示近一个月的朋友圈,但也不是没有东西,他一眼看见了一张合照,配字是: 跟妹妹甄女友一起吃完饭。 合照上一男一女,女生明显就是甄学生女朋友微信头像上的那个人,所以——这个人是甄女友的哥哥。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哥哥发现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出轨,然后给甄女友和甄学生都发了一张拍到的图片。 但是给妹妹发图片,是为了告诉他男朋友出轨的事情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再发一张给死者呢?告诉他已经抓到他的把柄了吗? 谢潭西正沉默着理思路,广播突然诈尸一般地通知到: 你的时间还剩五分钟! 谢潭西:「……」 他迟早得被这个广播吓成早衰不可。 第10章 邢修弋摘下眼罩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于餐厅的地方,空间有些逼仄,只有莫约七八平米的样子,拐角处有一个卫生间,里面除了应该有的马桶水池镜子淋浴之外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 邢修弋逛了一圈,一头雾水。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和一张餐桌,邢修弋刚刚就是摸黑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而旁边的桌子几乎被摆满了。 邢修弋数了数,一共八种水果。 「节目组还挺贴心,知道我还没吃饭后水果。」邢修弋捏了一只葡萄吃了。 摄像老师一脸的木然,他从上一季开始就一直跟的是邢修弋,已经习惯他吃道具了。 吃完了葡萄,邢修弋又剥了个山竹吃,吃了一手的汁水,又跑去卫生间洗掉,他回来这才开始找线索。 因为房间里实在是什么也没有,邢修弋只能把目光放到一桌子的水果上。 然后他差不多花了三四分钟的时间去数每种水果都有多少个。 蓝莓31个,草莓18个,山竹11个,加上他吃的那个一共12个,橘子是被剥好的,一共26瓣,猕猴桃18片,西瓜19块,苹果13块,葡萄16个,加上肚子里那一个,17个。 最少的都在十个以上,而最多不超过四十个。 但是顺序是什么呢?一堆杂乱的数字肯定得有一个排列顺序才对…… 邢修弋把所有的托盘都翻过来看了一遍,果然…… 1号山竹,2号苹果,3号草莓,17号蓝莓,18号猕猴桃,19号橘子,20号西瓜,21号是葡萄。 怎么还是这样的序号?正思索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好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邢修弋倏地回头,才发觉应当是隔壁传来的。 「谁在那边?」邢修弋朝墙跟前走了两步扬声问道。 那边顿了顿,传来倪砚惊喜的声音:「弋哥!你在哪儿?」 「我在隔壁。」 「弋哥!」倪砚往这边跑了两步:「我这边没有锁啊!我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 邢修弋蹙眉,沉吟着:「那就是你我要合作了,你能到我这儿来么?」 「这是墙啊哥……」倪砚在墙上拍了拍,突然问:「哥你那边有没有壁纸?」 「有。」邢修弋瞬间瞭然:「撕了。」 两人三下五除二把墙上的壁纸撕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一扇嵌进墙面里的门来。 「小砚,往边儿上站。」邢修弋道。 倪砚忙闪开了:「哥你踹!」 话音刚落,邢修弋一脚踹向那扇门,意外的是门很轻,一下就踹开了,倪砚忙过来,一把搂住邢修弋:「哎呦我还奇怪嘞,没有锁怎么出去啊。」 邢修弋拍拍他的背:「你那边有什么?」 「一堆坚果。」倪砚撇嘴:「除了坚果就是一张椅子,我刚刚就是把椅子给撞翻了才弄出那么大动静的。」 第19页 邢修弋笑问:「你故意的是么?」 倪砚嘿嘿笑了两声:「不弄出点动静怎么知道隔壁有没有人啊。」 邢修弋看了一眼他桌上的坚果,因为自己刚数完一堆水果,遂十分头大地问:「你数过没有?」 「数了,而且每个盘子底下对应有数字,但是很奇怪,从4开始的,一直到16号。」 邢修弋瞭然,那就合理了,他刚刚一直奇怪为什么水果的序号是跳着来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倪砚那里的数字从4到16分别是: 21,26,13,36,25,27,18 ,21,36,27,18,36,25。 广播通知到: 你的时间还剩五分钟! 这个不对。 谢潭西想。 如果死者就是这么简单的甄学生的话,为什么脸会被划烂?死者被毁了容,就是很明显的想要掩盖死者的身份。 如果死者不是甄学生,那会是谁?甄女友的哥哥吗? 实在不是谢潭西的问题,整个案子里目前就出现了这三个人,死者又不可能是甄女友,只能是甄女友的哥哥了。 「所以死者是甄女友的哥哥,凶手应该就是甄学生了,但是甄女友到哪儿去了?他肯定是出现过的啊?要不然哪来的头发?」谢潭西实在想不通,又在房间里转了一通,在电视机旁边找到了凶器——一个奖盃一样的摆件,底部有血迹。 他去看了看门上的密码锁,是字母密码,一共四位。 「四位?」谢潭西又懵了:「那就不是凶手的首字母了。」 肯定还有东西…… 谢潭西形象也不要了,在房间里进行了一轮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只密码箱,这下对了,上面是三个字母。 「但是……甄女友他哥叫什么啊?甄学生手机上都没给他备註……」谢潭西坐在地上无奈地蹙着眉:「甄男友吗?」 首字母是一样的,密码箱上也没有写几次错误就不给打开了,谢潭西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失,决定先试一下。 广播再次播报: 你的时间还剩三分钟! 谢潭西把密码拨到「zny」三个字母上,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别催啊。」 密码锁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是一块儿华容道,16格。 谢潭西花了两分钟把华容道拼好,上面赫然是四个字母: zxsz。 「真相是真?」谢潭西用这四个字母把门上的密码锁打开了,成功密室逃脱。 等他出去到客厅里,却又被茶几旁边趴着的人吓得不轻。 谢潭西惊讶道:「还来?我没时间了!」 不过趴着的人不是死者了,而是真人,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谢潭西看过照片,记得很清楚,是甄女友。 额头上一个血包,但只是晕过去了。 谢潭西过去拍了拍她,把她喊醒:「你是甄女友?」 女孩儿点点头,戏特别足,一副晕晕乎乎站不太起来的样子。 谢潭西指了指里面的卫生间:「那那个里面的,是你哥哥吗?」 甄女友愣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往卫生间跑,谢潭西跟着一起过去,就见女孩儿拉开死者的袖子,手腕上一颗黑色的痣。 谢潭西被这姑娘的敬业程度给惊着了,这姑娘看见手臂上的痣之后,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谢潭西愣在门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过了一会儿,谢潭西见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你……节哀。」 甄女友恨声道:「是甄学生杀了他!我哥知道他出轨了,给他发了张照片想要找他理论,甄学生见事情败露,把我哥拉黑了,然后约我出来说是告诉我实情,我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没了原则,等早上我哥找过来的时候他俩打起来了,我去劝架结果被甄学生误伤,想要出来打电话报警,结果半路直接晕了!肯定是甄学生杀了我哥!」 既然是伪装死者身份,那估计嘴上的泡沫和手里的牙刷也是甄学生伪造的了。 谢潭西出了门,被分组导演引着往大厅去,他忍不住吐槽:「你们只给十分钟,未免太短了吧!」 分组导演笑眯眯的:「那您还不是成功出来了,我们设置好剧本之后找人试过的,十分钟给的绝对够。」 「我想也是,毕竟都是签过合同的,总不可能测试不通过就不给继续参与了吧。」谢潭西无奈。 「是,所以我们如果发现有些玩家实在找不到线索的话,会让摄影师给帮点小忙的,不过老师们都很聪明,上一季就没有需要我们提醒的时候。」 大厅里有一张圆桌子,是他们每期过后要抽下一期人物卡的地方,谢潭西到门口的时候,邢修弋和倪砚一起从另一边过来,三人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 「你们俩碰到了?」谢潭西问。 「没啊。」倪砚道:「我和弋哥应该算是一组的吧。」 邢修弋点点头,问:「你一个人?」 「还能有一组的?那为什么我是单独作战啊?」谢潭西十分委屈。 邢修弋挑眉:「你是什么题目?」 「解密码锁啊,找到凶手还得完成一个华容道才给我密码。」谢潭西恹恹的。 倪砚张了张嘴:「谢老师,你那儿竟然还有死者啊?」 谢潭西瞪大了眼睛:「是啊,怎么你们没有吗?」 第20页 邢修弋和倪砚齐齐摇头。 谢潭西十分来气:「节目组,你们不能因为我只来过一期就这么欺负我啊!」 因为规定时间都是十分钟,大家也都没有厉害到能提早出来,所以聊了两句的功夫剩下几个人都到齐了,六个人一起进大厅里。 谢潭西问了一圈,终于能平衡下来,因为容晰珥的题目里也有死者,而除了邢修弋和倪砚是团队作战,其他人都是单枪匹马。 曾晁忍不住吐槽:「节目组越来越会折腾人了,我在里面做了二十个伏地挺身和二十个仰卧起坐才有线索出现。」 几个人吵吵嚷嚷一阵儿,广播又开始播放通知:「各位侦探,恭喜成功通过第一关的测试,接下来请玩家抽取第一案角色卡。」 他们一进来就发现了,圆桌中间放了一个木质箱子,里面应该就是角色卡和台本了。 「老么先来吧。」邢修弋道。 这一点已经是传统了,每次抽角色卡,先点一个最先抽的,下来按顺时针方向挨个来,往常都是上一案的凶手先抽,有情况下一期不来的就侦探先抽。 倪砚也不客气,在箱子里翻腾,把每一个角色都念了一遍。 「好像是医院的案子。」倪砚道:「有患者,医生,护士,外卖,投资和院长。」 「上一季我演过医生了,这次演个患者吧,各位哥哥姐姐我不客气了,我要这个独龙闲人——患者。」 按顺时针下来就是容晰珥:「这个吧,院长,官儿大。」 角色卡里就两个女生,魏依挑无可挑:「那我只能要白衣天使——护士了。」 谢潭西把外卖的角色卡拿在手里:「这个吧,江湖一哥——外卖。」 邢修弋拿了医生,曾晁讶然道:「投资这个角色一听就很有钱,竟然没有人要么?」 「请玩家打开角色卡。」广播道。 于是六人粉粉拆纸袋,看过角色之后神色各异,容晰珥「啊」了一声,晾开角色卡笑道:「我是侦探亲爱的们。」 倪砚率先鼓掌:「期待容侦探!」 第一期的角色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就只剩回房看台本串故事了。 第11章 回房间的路上,谢潭西问邢修弋和倪砚:「你们是什么题目啊,要两个人合作才行?」 倪砚险些翻白眼儿:「再别提了,数数数到手抽筋儿,还没有纸和笔,要不是拿手机出来记数字我和弋哥怕是得困在里面,摔碎了一面镜子还做了一道数学题才拿到密码出来的。」 十分钟前: 「有纸笔么?」邢修弋问。 倪砚摇摇头:「扯张壁纸写吧。」 「没笔。」邢修弋摇摇头。 「啊,手机,手机可以用,只要能记录一下就行,不需要有信号。」倪砚灵光一闪。 邢修弋觉得可行,从口袋掏出手机,果然是没信号的,符合节目组的尿性,但好在备忘录可以用,他按照倪砚说的把所有的数字按顺序记录好。 「这啥意思啊……」倪砚头大。 「应该是一句话,告诉我们密码在哪儿的。」邢修弋捏着手机,仿佛想要把那一串数字看出朵花儿来。 「对应的英文字母吗?」倪砚摸了摸下巴道:「不对啊,字母一共才二十六个。」 「坐标?」倪砚又道:「都是两位数的数字会不会是坐标啊?」 手机的键盘立在最底下,邢修弋看了半天,突然道:「拼音全键?」 「啊?」倪砚一愣。 倪砚那里的数字也是10到40之间,而受倪砚那句坐标所提醒,这让他不得不想到拼音全键的三行字母。 「你也拿手机出来,我给你念字母,你记一下,看看能不能连成一句话。」 「12是w,13是e,然后i,s,h,e,n,g,j i,a,n,j,i,n,g,z,i,h,o,u。」 倪砚费力辨认:「卫生间……这什么?奥镜子,后!」倪砚欢欣鼓舞:「卫生间镜子后!」 邢修弋抬脚就往卫生间去,镜子只有那一面,而且很大,他用手试了试,卸不下来,他看了紧跟而来的倪砚一眼,倪砚跟他还算默契,自觉后退几步,邢修弋抬脚,用了跆拳道的招式一脚踢碎了镜面,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来,上面是一道数学题,一道小学的鸡兔同笼问题: 鸡兔同笼不知数,七十八头笼中露。数清脚共一百双,各有多少鸡和兔? 「我靠数学题啊!」倪砚心塞:「节目组你知不知道我们多久没做过数学题了啊?」 倪砚故意道:「我都有好几年了,弋哥得更久了吧!」 邢修弋睨了他一眼,道:「既然你时间短点就你做吧,快点的,没时间了。」 广播恰好播到: 你的时间还剩三分钟! 倪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苦哈哈地掰着指头算,没有纸笔简直更辛苦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倪砚道:「哥!这题不对啊,算出来成负数了!」 邢修弋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了——是你算错了吧? 倪砚给自己找补:「一百只脚肯定不对啊太少了,就算全部都是鸡也得一百五十六只脚啊!」 邢修弋跟个督促孩子学习的家长一样,恨铁不成钢道:「题目是一百双脚,怎么到你这儿就是一百只了?」 倪砚又看了一眼题目,一拍脑门,继续掰着指头算,总算在广播通知只剩一分钟的时候算出来了,跟邢修弋道:「2256或者5622!」 第21页 题目问的是各有多少鸡和兔,邢修弋直接输入了5622。 密码锁终于解开。 谢潭西一听到数学题就脑壳疼,哪怕它是小学生都会做的题,他生平最讨厌跟数字打交道了,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去找凶手还算不错。 感觉这一趟出来了很久,也许是动脑子了吧,但是回房间一看表,也才过去一个小时而已。 谢潭西来了酒店放下包就跟邢修弋他们去吃饭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东西都还没收拾,他随便整了两下,便拿起台本开始看,他其实只需要记住大致的时间线就可以,录节目的时候台本是可以拿着的,但为了节目效果也不能直接对着念,所以功课还是得先做好。 看了一半,田孟给他打电话。 「没睡吧?」田孟问。 「没呢,怎么了?」谢潭西问。 「节目组採访,我怕你在午休,先打电话问问你。」田孟问:「那我叫他们去了?」 谢潭西答应了,挂了电话后随手抓了抓头发,整了整衣服。 节目组的人来得很快,就两个人。 谢潭西找了个採光好点的地方,拉着小沙发坐下。 今天也就刚刚录了一起先导片而已,採访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十分钟就结束了 。 这一天下来就没什么事儿了,谢潭西看完台本睡了一觉,醒来是下午的四点多。 他这一排的房间坐北朝南,下午十分已经没有太阳了,谢潭西伸了个懒腰,开门去阳台吹吹风。 「醒了?」邢修弋的声音突然出现,谢潭西前后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在哪里。 「邢老师?」谢潭西找不见人。 邢修弋声音带笑:「这儿。」 谢潭西看到阳台边缘一只手招了招。 他都忘了,他和邢修弋就住隔壁,但是这边有个墙挡着,邢修弋怎么看见他的? 谢潭西走过去,身子探出栏杆往邢修弋那边望了望,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端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你怎么看见我的?」谢潭西问。 邢修弋道:「在这儿站了好久,一直都没声音,门一开就听到了。」 「你没休息会儿?」谢潭西问。 邢修弋道:「睡了会儿,应该比你睡得早所以醒的也早。」 在克罗埃西亚的时候谢潭西曾经跟他讲过自己有午睡的习惯,只不过为了旅游暂时放弃了,邢修弋知道他在午休也无可厚非。 「这边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馆子,晚上一起去吃饭。」邢修弋道。 谢潭西趴在栏杆上探着身子聊天实在太累,栏杆还硌得他肋骨疼,左右也能听到邢修弋说话,也不再执着于要看着他。 「行啊,什么时候走?」谢潭西问。 「赶五点半收拾好就行,走的时候我去叫你。」 谢潭西应了。 两人就隔着一堵墙聊了一会儿天,到五点才各自回屋换衣服。 邢修弋带着去的是一家老店了,里面都是苏州菜,谢潭西去年录《真相是真》之后也跟其他人在苏州吃过饭,但不是这家。 南方饭菜大多都清淡,甜口居多,谢潭西以往是不太吃得惯的,但是这家的菜做得很好,他也吃了不少。 除了倪砚剩下几人前几天就在申靳炜攒的局上见过聊过了,倪砚话多,许久不见这些人,吃饭时一直叨叨个没完。 「哇,我那个健身教练简直太魔鬼了,第一天才练完我回家就瘫了。」倪砚努力卖惨道。 容晰珥笑:「平常不锻鍊,现在弊端出来了吧?」 倪砚替自己辩解:「我平常也锻鍊,当演员的哪能不在乎自己的身材啊,主要是平常没有那么大强度,这教练就天天板着脸,再来一组,腿抬高!胳膊伸平!」 曾晁道:「但是效果很显着啊,去年见你感觉弱不禁风的,现在不就结实多了么。」 倪砚瞪眼:「再没效果还得了啊!」 谢潭西只知道他要进组,但是不知道要演什么,遂问了一句:「干嘛突然这么健身?」 「我要进组了嘛,演军人就得结实点儿,我经纪人给我接这部戏废了老大功夫,我总不能因为身材原因被人家否了吧。」倪砚想了想,又道:「西哥,跟我搭戏的女主角是陈馥许老师,你是不是跟她挺熟的?」 吃一顿饭的功夫,倪砚对他的称呼已经变成「西哥」了,其实去年吃的那顿饭倪砚也在,只不过俩人离得远,到底没怎么讲话,倪砚对他还是有些生疏感,但熟络的快也是真的。 「是挺熟的,我俩大学就认识了,她是我学妹。」谢潭西点点头。 「那就好。」倪砚笑笑:「她比我大几岁我也不认识她,等开机了我拿你跟她套套近乎哈,听说她会吹笛子,我一直想学学。」 「你还怕跟谁处不好么?」邢修弋失笑。 魏依也道:「我刚就想说,我们倪砚到哪儿不是团宠?」 倪砚嘿嘿傻笑了两声。 明天还要录节目,几人也没吃多久,聊着吃着一直到快十点就结帐走人了。 几人都默契地没有提今天拿到什么角色卡的事儿,以前也是这样,怕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会影响节目效果。 回房之前,倪砚给大家加油打气:「哥哥姐姐们,明天加油奥!」 几人纷纷应好,邢修弋又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 第22页 曾晁又道:「锻鍊锻鍊再睡,别明天不消化影响造型。」 倪砚一下跳到他背上去:「晁哥烦死了,能不能不提锻鍊,我现在听见这俩字儿就腿疼!」 曾晁也不恼,背着他转了好几圈。 几人啼笑皆非,各自回房了。 晚上莫海生刚忙完就给谢潭西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今天录了个先导片,特地来问问感觉怎么样:「觉得吃力吗?」 「还好,主要今天时间有点紧,而且是一个人,明天大家就是团体作战,肯定会好很多。」谢潭西道。 莫海生也就是担心过来问问,听他这么说也放了心:「那就行。」 「公司那三个小孩儿,怎么样了?有给你分一个吗?」 「今天张总刚把我叫去了,就说的这件事儿,本意是想把那个女孩儿塞给我,说是有点关系,想找个能力好的经纪人来带,我推给楚妤了,也是没办法,以后肖毓麒就给我带了。」 谢潭西道:「挺好的,你不是说就喜欢他么。」 莫海生笑了两声:「不算是喜欢,非得在里面挑一个我肯定得挑个顺眼的,经纪人跟艺人之间也是需要磁场相合的,不然俩人都累,当时我把你挖过来,咱们这么多年相处不也很好么?」 这点谢潭西一直都不会否认,俩人又聊了几句,莫海生怕影响他休息,很快就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进案子了,有几点在这里声明一下: 1.案子很简单很简单,只带一点点逻辑关系罢了,有可能你们一看都能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有想要表达的东西。 2.每一个案子都不会太长,七八章左右的样子,前面几个也不会有脑洞开得过大的情况,就是正常情况下的案子罢了。 3.我知道我的水平在哪,就别那我跟明侦比了,那是万万比不过的,你们觉得哪里有问题或者逻辑不通的地方,直接评论就好,我看到了会解释或者酌情修改的哈。 4.游戏不是主角俩人在玩儿,但是我主次还是分得清的,主角戏份会多,其他人少,但是该有的故事线我不会略掉。 5.因为我个人水平的原因,每一个故事里面的线索都不会太多,我只需要把我想要展示的故事线和人物性格用线索展示出来,其他的杂七杂八不会太多,但是也没有那么沉重,还是会偶尔搞笑一下的哈。 6.觉得我写的不好的,直接退出就好了,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哈,不求跟明侦比了,但是也别评论骂我,毕竟你一评论我看见了,也怪伤心的…… 7.第一期里面西西会有一个感情线,也只是在游戏里啊不会延伸到生活中,而且游戏里也不占太多。我是觉得一开始俩人也没到那种地步,但我保证只这一次,以后俩人都不会跟别人有感情线了。 差不多就这么写,感谢大家支持,鞠躬! 第12章 魏依在甄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朝门口张望一眼,她神色悽然,显然心情很是不佳。 她看了看办公室里的表,小声自语:「怎么还不来啊……」 而办公室自带的卫生间里,正躺着一具冷掉的尸体,那是她的丈夫,这家私立医院的首席眼科医师甄医生。 「护士姐姐,你在这儿转悠什么?」倪砚穿着病号服,晃晃悠悠过来了。 魏依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卫生间给他看。 倪砚大惊,连忙跑进去查看,然而死者已经咽气多时,但是衣服前襟却还是湿的。 「甄医生怎么死了!?」倪砚用尽了毕生演技想要表达出惊愕,惋惜和悲痛。 「这是……被塞水里,溺死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丈夫已经死亡的事实,魏依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触地的声音清脆,看样子来者应当是个雷厉风行的职场女强人。 魏依和倪砚听到声音抬头看,大门口慢慢出现一个倩影,板靓条顺,大波浪长头发,一身白色职业西装,黑色高跟鞋。 「院长!」魏依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忙跑了几步去迎接她。 容晰珥,院长兼侦探,手里拿了个黑色夹子,边走边问:「你打的电话?」 魏依道:「对对对!院长,我丈夫甄医生死了!」 容晰珥停在卫生间外,先从上到下把死者打量了一遍,然后朝魏依道:「你先节哀,但是你丈夫肯定不是自杀或意外死亡的,这样,你去看看还有什么嫌疑人都给我叫来,我一定还你和甄医生一个公道。」 魏依依言走了。 莫约过了一会儿,沉稳的步伐似踩在心上,容晰珥和倪砚走出去看,只见来人一袭熨帖的白大褂,胸口别了一只钢笔,里面是笔挺的正装三件套,戴了副金丝框眼镜,个子很高身材又好,所以撑得一身衣服非常漂亮。 「邢医生。」容晰珥朝他微微颔首。 邢修弋点点头:「院长,我听说……甄医生他……?」 容晰珥给他让开了位置,邢修弋进去看了两眼,出来嘆了口气:「怎么就……」 「哎哎哎,干嘛呀,我是你们医院的投资人,你没见过我啊,未免太放肆了吧?」 「我没见过,谁知道你到底是干嘛的,在我们医院门口鬼鬼祟祟!」魏依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地走进来。 第23页 「院长!侦探!这个人在医院门口探头探脑不知道要干嘛,我把他拉进来了。」魏依扬声道。 这人一身藏青色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容晰珥朝魏依招了招手:「他是我们医院的投资人曾投资!」 魏依瞥了他一眼:「还真是投资啊?那你怎么不大方进来?」 「我刚到门口,你就把我强制性地拉进来了,还要说我鬼鬼祟祟,我明明什么也没干啊!」曾晁很是委屈。 魏依抬槓:「反正你这个点出现在门口就是不对。」 「来了来了,各位帅哥美女!」谢潭西戴了个黄色头盔,骑着小电驴,歪歪扭扭地进来了:「早饭来咯。」 话音刚落,电驴便「嘭」地撞上了拐角处的大柱子。 刚刚沉重起来的气氛顿时瓦解,邢修弋笑着揶揄:「这位小哥儿,就这骑车的水平,平常没少给人顾客少汤少饭吧?」 谢潭西哈哈一笑:「意外意外!」 他停了车,从后座的保温箱里取了豆浆油条,过来给人分餐时在魏依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朝她眨了眨眼:「呦,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那饭不够怎么办?」 众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悲痛下来,只有邢修弋十分给面子,接了一杯豆浆,就着油条开始吃喝,眼珠子顺便在刚刚气氛很不对的一对男女中转了个来回。 「这吃道具的又来了。」倪砚吐槽道。 容晰珥沉痛道:「死人了,我们医院的甄医生没了。」 说罢他拿起象徵着侦探身份的黑色夹子,公事公办道:「现在是20**年的十月二十四号早上八点半,十分钟前我接到一通魏护士的电话,她称自己的丈夫死于他自己办公室的卫生间内。死者甄医生,年龄三十五岁,是归还光明给你医院的首席医师。通过我的观察,死者身上无明显外伤,但前襟有濡湿情况,而卫生间水池中有大量积水,初步断定死因为溺水造成的机械性窒息。如果是他杀,那么嫌疑人就在——」 容晰珥目光犀利,拿着黑色夹子把几人指了一遍:「你们五个人当中。」 「首先魏护士,三十岁,归还光明给你医院的护士。」 「邢医生,三十五岁,归还光明给你医院的眼科医生。」 「倪患者,二十二岁,死者甄医生的患者,近半个月都住在医院。」 「谢外卖,三十岁,饱了么外卖公司的外卖员。」 「曾投资,三十五岁,归还光明给你医院的投资人。」 「那么接下来,大家就跟我一起去我们医院的大厅,说一下各位的不在场证明和时间线吧。」 节目组早布置好了大厅,中间摆了六张椅子,容晰珥作为侦探坐在中间。 「我这个院长因为产业太多,所以平常很少来医院转悠,虽然跟你们有些人认识,但都不是太熟悉,就从那边的谢外卖开始,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因为我都没见过你。」 谢潭西手里抱着他的黄色头盔:「我是谢外卖,就是那个在全国拥有近三十五万弟兄的饱了么外卖家的外卖员,号称江湖一哥,几乎天天都在给这家医院送外卖,刚刚就是送外卖来的。」 容晰珥问:「早饭也送?」 「对啊,要不叫江湖一哥呢,饭再少路再远也会送。」谢潭西转了转头盔。 「那接下来,魏,这位今早刚恢复单身的美丽姑娘。」容晰珥道。 魏依整了整头上的护士帽:「我是魏护士,这家医院的护士,当然也是护士长,因为整个医院就我一个护士。」 曾晁插嘴:「我每年给你们医院投资那么多钱,竟然就请一个护士,太抠了吧?」 魏依接话道:「那有可能被院长私吞了也不一定呢。」 容晰珥拿笔敲了敲侦探板:「我看你俩是不嫌票多啊?」 「我错了我错了。」魏依认怂,连忙正色道:「死者是我的丈夫,我跟他结婚已经有七年了。」 邢修弋看了谢潭西一眼:「但是你丈夫死了你竟然不怎么伤心啊?」 魏依一本正经:「我应该很伤心的,只不过我演不出来,我就是个唱歌的……」 众人闹笑。 容晰珥受不了地点了点自己旁边的邢修弋:「邢医生,到你了。」 「我是邢医生,跟死者一样是个眼科大夫,但是因为水平不如人家,所以就不算是首席医师,我和死者是大学同学,认识很多年了,我来这家医院也是他叫来的。」 「结果没想到一直被他压着。」曾晁打趣道。 邢修弋神色怪异:「我看起来像是被压着的吗?」 魏依连忙咳了两声:「教坏小孩子啊。」 容晰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什么,最终也没问出来,转而询问下一个嫌疑人:「那你呢?这位独眼龙小可爱?」 倪砚指了指自己的眼罩:「我是倪患者,半个月前眼睛出了点问题,所以来了这家医院看病,我的主治医生就是甄医生,但是很可惜,可能问题比较严重,没治好,这下是真的瞎了,戴眼罩不是为了装酷啊,是不得不戴。」 容晰珥蹙眉:「你的眼睛是本来可以治好的吗?」 倪砚摇摇头:「从我进医院开始甄医生就跟我说情况不乐观,但他一直努力在治。」 「所以你是不恨他的?」容晰珥又问。 倪砚却不答了,沉默下来,容晰珥觉得奇怪,但没再多问,转而去问最后的曾晁。 第24页 「我是曾投资,这家医院是私立的医院,所以每年需要大量的机器和医护用品,钱都是从我这儿走的,我今天是跟容院长约好的来这儿谈事情,结果刚到门口就被咱们这个护士连拖带拽地拉了进来,非要说我形迹可疑。」曾晁道。 容晰珥看着他:「可是我跟你约的是下午两点。」 曾晁辩解:「你跟人约了时间不能卡点到啊,总得早来会儿吧。」 谢潭西差点就信了:「那你要是跟院长约的早上八点见面,是不是得凌晨四点就来等着啊?」 几人笑了笑,也没把曾晁的话当真,容晰珥也不再问了,反正一会儿还得搜证,到底为什么来这么早迟早会知道的。 「那还是刚刚的顺序,大家说一下时间线吧,因为现在是早上八点半,是刚刚上班的时间,而我们的死者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很可能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被人下了毒手,所以说的时候也说一下昨天晚上的时间线。」 谢潭西道:「我最后一次见死者是昨天晚上的六点,我来这里送晚餐,是死者出来取的,然后他取完餐回去到六点十分我有点私事儿就在医院待了十分钟,然后就走了,再没见过死者,再来就是今天早上,到八点半我过来给他们送早饭,就听你们说甄医生已经死了。」 「你是每天固定的点儿来送外卖吗?」 「对,每天早上八点半,中午十二点整,下午六点整,如果他们点餐的话偶尔会给送夜宵,但是昨天没有,所以我就没来。」 容晰珥在本子上迅速记着:「下来,护士到你了。」 「我也是昨天晚上见的他最后一面,就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外卖送过来之后他给我打了电话叫我去吃,大概在晚上六点十分左右,我们吃过饭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办公室待着,十点我就下班回家了,他昨天一夜没回来,今天早上我来医院上班,顺便进去他的办公室看看,结果就见他已经死了。」 「一晚没回家你到今天早上来才去他办公室看?」容晰珥问:「他经常晚上不回家吗?你都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吗?」 「他经常不回家,因为医院病人很多有时候需要值班,所以我现在都不问他。」 容晰珥沉吟着:「ok……邢医生?」 「昨天晚上我一直很忙,门诊啊巡房啊,还做了一台手术,都没顾得上吃饭,九点半的时候才结束从手术室出来,经过甄医生办公室门口时我听到了甄医生和曾投资在吵架。」邢修弋道。 最后一句话直接博得了大家的关注,一时间目光全部投在曾晁身上。 邢修弋又道:「然后我没管,也没听,因为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我太饿了,所以出去吃了饭,然后收拾东西回家,今天早上来上班才知道他死了。」 「你的朋友和别人吵架,你却没管?」谢潭西不信。 「奥对,外卖和院长应该都不知道,我们甄医生十天前出了点状况,从那以后脾气就有点喜怒无常,跟人吵架这种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我昨天只是以为他脾气又上来了才跟曾投资吵架,所以没管。」邢修弋道。 第13章 按照流程来讲,不在场证明阐述的时候不需要问的那么清楚,得给后面留一点悬念和谜题,容晰珥遂没再多问。 「我昨天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找甄医生复查眼睛,然后五点四十拿到片子就在办公室跟甄医生说我的病情,在那期间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约了甄医生晚上十点在他的办公室见面想问个清楚。」倪砚道。 「晚上十点?」魏依问他。 「对,晚上十点。」 魏依又问:「那你为什么当时没直接问清楚呢?」 「那会儿他说他要去吃饭,外卖到了。」 曾晁问他:「那你去后来见了吗?那个时候他还活着?」 「我约的他,我肯定去了啊 ,那会儿甄医生还活着。」倪砚道。 「最后一个,投资。」容晰珥看向曾晁,问:「你和他昨天吵架是因为什么?」 「其实我的本意没想跟他吵架,但是甄医生这几天性格大变,我跟他是要谈论点私事儿的,至于是什么私事儿暂时还不能说,但是我没想到他会情绪失控。我是九点二十去他办公室找他的,结果一言不合吵了起来,我特别生气,摔门走了,但是回家之后我又觉得事情并没有解决掉,我就又过来了,结果来了就看见他到在那儿……」 「已经死了?」容晰珥问。 曾晁点头:「对,我摸了他颈侧,确实是已经断气了,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走了。」 「你来的时候是几点?」容晰珥问。 「晚上的十点四十分。」曾晁答。 邢修弋总了下:「目前来看,昨天最后一个见到活人的是患者,十点的时候他约了对方人还活着,而且可以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大概就在十点以后十点四十以前。」 「行。」容晰珥点点头:「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让证据说话,咱们搜证吧。」 第一轮搜证只有十分钟,而且是要分组的,邢修弋容晰珥倪砚一组,剩下三人一组。 邢修弋进场之后就道:「我先去现场看看死者。」 容晰珥跟他一起。 死者身上没什么异样,除了衣服前面湿了一大片之外没有任何伤口,邢修弋把他的袖口撩开,右手手腕上有一道新伤,但是已经差不多癒合了。 第25页 容晰珥问:「他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十天前受的伤,我说的变故就是这个,他的手筋断了,没办法再继续做手术,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是在门诊。」 「卫生间很干净,地上也没有水,我怀疑他是先被人迷晕了之后摁到水里的,不然他肯定会挣扎。」容晰珥说。 邢修弋贊同地点头:「我去看看他的杯子里有没有东西。」 甄医生的办公室挺大的,不仅有卫生间还带有一个小卧室,邢修弋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了半杯冷掉的牛奶,倒掉之后发现杯底有很明显的黄色斑点,全部沉在底下,只不过牛奶不透明死者看不到,所以毫不怀疑地喝了下去,这应该就是迷晕他的迷药。 「侦探,我去谢外卖房子里看一下。」 容晰珥不知道在里面干嘛,声音闷闷的应了声好。 邢修弋觉得这个外卖不简单,因为只有他看起来跟这家医院没有关系,只是送送外卖怎么可能跟死者沾上关系呢?但他既然出现在这儿就证明他一定有嫌疑。 外卖的房子不大,而且有些……乱,尤其是桌上摆放的东西,杂乱无章,应该不算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邢修弋在他床上翻了翻,翻到了在枕头底下压着的手机,手机有密码,邢修弋暂时打不开,便把手机暂时揣在兜里。 床下有个箱子,里面乱七八糟放了一些东西,压在最底下的是一个信封,邢修弋打开来,入目的满是谢潭西和魏依的甜蜜合影。 邢修弋「噗」的一声笑了:「这图p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照片背后有记录日期,几乎都是七八年前的老照片了,邢修弋哼笑:「原来是初恋啊,难怪刚刚一来就腻腻歪歪的。」 既然是初恋,为什么分手而且嫁给了甄医生呢? 最后一张照片背后的日期是七年前的八月三十一号,谢外卖给日期后面画了一个碎裂的爱心,看样子是分手的日期。 邢修弋眼睛微睁,从兜里取出谢外卖的手机,按照0831解开了密码。 搁在第一页的只有一个外卖软体,点进去之后显示的是一些后台收到的评价,他这几天送到归还光明给你的单子几乎全是差评。 翻完床底下的箱子,邢修弋又去翻了翻垃圾桶,他好像格外偏爱这些桶桶盒盒之类的东西。 垃圾桶有一张撕碎了的纸,邢修弋大致拼了一下,惊愕地发现谢外卖已经被辞退了,辞退原因就是差评太多,而且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可能是恼羞成怒吧,所以把单子撕碎了。 邢修弋在谢外卖房子里待了一会儿,又转而去了魏护士和甄医生的房间。 不过房间里关于甄医生的东西几乎没有,他大部分线索都在办公室里,这里可以算是魏护士一个人的空间。 桌上有个日历,把二月十三这个日期圈了出来,邢修弋不知道代表什么,但还是用它解开了魏护士的手机密码,微信上有跟妈妈的聊天框。 邢修弋一路翻到最顶端,是七年前的聊天记录。 妈妈: 护士啊,隔壁张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妈妈觉得特别好,是医生,工作稳定收入也高,你就嫁了吧。 而前天晚上的微信态度就不一样了。 妈妈: 诶呦那个甄医生手都残了,以后都工作不了了,拿什么赚钱啊?跟他离婚吧,妈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魏护士: 妈你能不能不管啊? 搜证时候的十分钟比任何时候都过得快,邢修弋觉得自己还没拍几张照片,广播就通知让他们仨离开场地了,节目组很快把场地还原,接着换第二组进来 谢潭西进场之后也是直奔死者办公室而去,在里面搜查了三分多钟,找到了点东西,然后去了曾投资的房间。 曾晁眼看着他进了自己空间,朝他嚷嚷了一句:「我那儿啥也没有。」 谢潭西睨了他一眼:「你看我能信吗?」 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曾投资嫌疑很大,明明约的是下午两点,却偏偏要提早那么长时间到,肯定有鬼。 谢潭西心里隐隐有个猜想,觉得曾投资应该是为了检查什么东西而来,至于到底是检查什么,不言而喻,肯定是死者,而且魏护士说他在门外鬼鬼祟祟,这番做派又是为了什么? 谢潭西搜证的时候真的一点形象也不要,爬高踩低上窜下跳。 曾投资有一沓贷款单,藏在抽屉里,被一些小东西压在最底下。 贷款金额不等,从十万到五百万,从年初贷到现在。 「曾投资。」谢潭西朝曾晁扬了扬手里的单子:「你为了支持这家医院,真的是好费心思啊?」 曾晁见招拆招:「没办法,自己选的医院跪着也要支持到底啊。」 谢潭西笑了笑,正准备再翻翻其它东西,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哨声。 谢潭西抬头,就见魏依在邢医生的房间里朝他招手。 曾晁懵懵然地看着他俩:「你直接叫他不好么?干嘛吹口哨?」 「要不说你是单身狗呢。」谢潭西打趣他道:「这是情趣你不懂。」 曾晁愣在原地:「我靠你俩!」 谢潭西一路小跑到魏依身边去:「这位小姐,紧急召唤我有什么事吗?」 魏依是真的不会演戏,看着他拼命忍笑,然后指了指衣柜顶上的箱子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第26页 谢潭西略一踮脚,将不大不小的箱子取下来,箱子上挂了个锁,但是没扣上,直接可以打开。 「我觉得邢医生的那句话特别奇怪。」魏依道。 「嗯?」谢潭西问:「哪句?」 「他说他手术完之后去吃饭,然后收拾东西回家。」魏依蹙眉道:「已经九点半了,他既然要回家,为什么不收拾完东西直接走而是要等吃完饭再回来收拾呢?也许是他表述不清,但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显然是潜意识里最想要说的话。」 谢潭西服了她的细心程度:「所以你觉得他后来回来还做了些什么?」 魏依点点头。 「做了些什么」这个表述很有意思,因为这里面就包含了「杀人」这一项。 谢潭西没在邢医生的空间里多留,帮她拿了箱子下来之后又去了倪患者的房间。 曾晁也在里面。 谢潭西在柜子和墙的夹缝中间找到了一张纸条,展开来看,是一张死亡通知单。 死者名叫倪女士,在三日前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年龄一栏写的是四十八岁,应该是倪患者的母亲。 柜子上有一部手机,谢潭西见有密码,问曾晁:「手机你有打开吗?」 「打开了。」曾晁道:「只有几条聊天记录,他给甄医生道歉的。」 「道歉?为什么?」谢潭西不解。 「因为这个小孩儿不简单吶。」曾晁啧啧摇头道。 谢潭西来了兴趣:「怎么?」 「邢医生说死者十天前遭受了一些变故,你刚刚在现场搜证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死者手腕上的刀伤?」 谢潭西点头:「魏护士说是被患者家……等等,是倪患者的家属?」 曾晁递给他一份报纸,上面用了很大篇幅刊登了十天前的一起医闹事故。 标题赫然清楚: 一场医闹致使白衣战士永远无法穿上铠甲! 新闻的大致内容就是一位二十二岁的少年在外出时被过往车辆溅起的飞石伤到了眼睛,家人把他送到归还光明给你这家医院进行救治,而主治医生甄医生多次表示情况不容乐观,父母哭喊请求。但不幸的是,少年在五天后的手术中彻底失明,父母不堪忍受,觉得是医生的问题,拿了给孩子削苹果用的水果刀大闹医院,并且割伤了医生的手筋,经过缝合治疗之后,这位医生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了。 第14章 集中讨论之前节目组会有一个小採访,採访完之后就到午饭的点儿了,所以搜完证之后有挺长一段时间闲暇,可以稍稍理清一点思路。 谢潭西被化妆师拉着补了妆进小房间接受採访。 「谢老师都去搜了谁的空间?现在有没有自己的一点思路?」 谢潭西拿着自己拍的照片道:「我主要去了下现场和曾投资的房间,倪患者那里我也有去,但是没拍照,证据应该都在曾投资那里,我就大概说一下吧,因为其他人的证据我这里也没有。」 「去曾投资那里主要是对他有点怀疑,因为他出现的时间距离跟院长的约定差了很远,就算他要提前到也不可能提前五个多小时,他那么早到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就去看了看。」 「我发现他有很多贷款,所以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有钱,这也有可能是他昨天和死者吵架的一个原因,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然后现场的话,主要就是想看一下死者的状态,他应该是被人迷晕之后摁在水里溺死的,但这两个动作是一个人做的还是两个人做的就不得而知了,都有可能。」 「最后就是其实在我这里女孩子的嫌疑没有那么重,首先迷晕他很简单,但是把一个男人迷晕了再搬到卫生间去,女生应该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大概就这么多吧,至于其他人的动机和线索,得等我们在一起讨论分享过才能理清楚。」 同一时间的另一间小房子里,邢修弋也在接受採访,同样的问题。 邢修弋沉吟了一下:「去了现场和谢外卖还有魏护士的房间,去的地方太多了证据也比较杂乱,目前为止只能知道谢外卖和魏护士曾经是一对儿情侣,但是谢外卖从小就不是一个优秀的人,他会打架,学习成绩也不好,所以魏护士的妈妈不允许他俩在一起,魏护士最后听从了家里的意见嫁给死者,但是她的心里到底属意于谁应该还有待考量,起码她肯定是没忘了谢外卖的。」 「其次就是,甄医生出现了变故之后性情大变,我不知道会不会对魏护士的态度也会有所变化,不过在我找到的谢外卖的手机里有看到过魏护士在跟他抱怨甄医生的脾气问题。」 「目前来说我也没办法说去怀疑谁,一个证据链还没有完全搭起来,其他人的故事和动机我都还不清楚。」 採访完后后各自回各自的休息室,节目组已经把饭给准备好了,谢潭西和邢修弋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 谢潭西问:「去哪儿搜了?」 邢修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谢潭西瞭然道:「去我那儿了啊?你怀疑我?」 「倒也不是。」邢修弋笑笑:「就是对谢外卖的故事稍稍有些兴趣而已。」 「一起吃饭?田孟刚刚去外面买了绿豆汤,我正准备让他去送一圈,你过来他少跑一趟。」谢潭西问。 第27页 邢修弋点头:「行,你等我拿饭去。」 他们早上录的时间有点长,谢潭西和魏依还去录了几条语音,下面的二搜作为证据会放进去。 这会儿吃上饭已经快一点了,田孟自己吃过,坐在旁边玩儿手机。 「这期案子的主题出来了。」谢潭西道。 邢修弋嘴里吃着饭没说话,点点头。 「真贴合实事,医闹这个问题真的挺严重的。」谢潭西又道。 邢修弋咽下一口饭,道:「医闹是个很让人痛心的暴力事件。」 谢潭西苦笑道:「你知道我当时看到那条线索的时候,一下就想到了我一个同学,但那个应该不能算是医闹。」 邢修弋没讲话,但是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显然是准备听他说了。 「医生这个职业辛苦又危险,我有个高中同学,大学学的医,很厉害,现在才三十岁但是已经可以临床了,外科医生。有一次他在医院值班,屋里突然漏水,物业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家里已经水漫金山,楼下的住户也遭了殃,楼下的业主不依不饶,我同学说赔偿他们也不乐意,反正闹了好大不愉快。」 谢潭西喝了口汤:「后来经过物业调解算是解决了,但是有一天他回来却发现家里养的猫被人从十六楼扔下去了。」 邢修弋筷子一顿,眉间倏地蹙起。 可能是因为家里c的原因,邢修弋对于这些小动物格外敏感,他难以想像,谢潭西的同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想找自家宠物缓解一下疲劳却最终发现一具尸体时是什么样的心理。 「我同学当时心态都崩了,直觉就是楼下的住户,所以跑下去质问,对方居然理直气壮地承认了。」谢潭西吐出一口气:「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请了三天假,吃不下也喝不下,过了很久才从悲痛中走出来。」 「又过了一个月。」谢潭西低声道:「他们医院送来了一个在车祸里受到重伤的病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了,他匆匆赶去做手术,饭都没顾得上吃,到手术室才发现病患就是他楼下的住户,就是那个摔死他心爱的猫的人。」 邢修弋嘆了口气。 「他跟我说,他当时差点转身就走,但是他不会,也不能。」 因为作为一个医生,他曾经郑重地宣过誓,敬畏生命,爱护生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治病救人,因为这是医生的本职。 他挽救了无数在死亡边缘游走的人,他也同样含着眼泪去救过一个恨之入骨的人。 邢修弋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话,不过谢潭西也并不需要他附和什么,只是突然接触到这样的主题,谢潭西不可控制地想起这样一件事情。 饭后,邢修弋离开时拍了拍他的肩:「你的同学他不会后悔救过这样一个人。」 谢潭西承认这一点,他会无助,会茫然,会伤心,但他不会后悔曾经挽救过这样一条生命。 午休时间不多,谢潭西吃了饭又看了看自己拍的证据,没多久导演就来叫他了。 容晰珥在会议室里画人物关系图和板书,她写字很漂亮,没有一般女孩儿那么柔美,反而很大气。 她边写,边对着摄像机念叨:「死者甄医生,十天前遭受过一起医闹事件,导致他的右手出现了很严重的损伤,而让他这么惨的倪患者也在三天前得知了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我们的谢外卖和魏护士,是曾经的情侣关系,这俩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很强烈的杀机,所以我还需要再听听我的伙伴们给的线索。」 「曾投资也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光鲜亮丽,其实他自己还在外面贷款。」 「邢医生跟死者,就是很明显的一个竞争关系,邢医生一直被死者压一头,会不会心生怨怼呢?」 「就这样吧,接下来请我的嫌疑人们进来吧。」 等所有人落座后,容晰珥转了转笔:「大家来分享下证据吧,从我们的外卖开始。」 谢潭西没想到第一个就是他,手忙脚乱地拿了自己的证据上玻璃板那里去。 「我去了下死者办公室和曾投资的房间,找到一些东西。」谢潭西贴了几张照片在玻璃板上。 「首先可以确认死者应该是先被迷晕然后溺死的,我找到了他牛奶里的迷药,但是没找到药盒在哪儿。」 「我们应该都知道,死者生前遭受过一起恶性的医闹事件,导致他的手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以至于连手术刀都拿不了了,而这家医院其实只有两个医生,现在相当于只有邢医生一个人可以进手术室了。」 邢修弋点点头。 「但是……」谢潭西看着邢修弋:「大家也都知道邢医生医术其实不如甄医生,在医院里也一直被甄医生压了一头。」 邢修弋无奈:「你到底找的是我的线索还是曾投资的啊?」 谢潭西道:「别急,重点来了,我在曾投资的房间找到了他的一个日记本,死者手受伤之后,日记本里的画风就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变成了一种担忧。」 10月14号: 甄医生竟然受伤了!希望他没事,归还光明给你还得靠他来赚钱呢! 10月15号: 完了,我们医院的顶樑柱倒了! 10月18号: 他说他的手还可以恢复!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投资他了! 谢潭西把近几天的日记都念了一遍:「在曾投资眼里,死者是个摇钱树,只有甄医生在并且有能力治病救人他才会继续投资。」 第28页 邢修弋把手里的照片不轻不重地拍在桌子上,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我不是医生吗?虽然跟死者比是差了点,但也不是那么废柴吧?」 倪砚哈哈笑了两声。 曾晁道:「是这样,甄医生当初找我投资医院,我其实就是看上他的医术水平了,我觉得他很厉害,有他在医院就肯定会打出名气并且赚钱,但是他手受了伤,我就得掂量一下这家医院到底还值不值得我去投资。」 谢潭西点点头:「其实我有找到曾投资在各种借贷平台上贷款的帐单,他用来投资医院的钱几乎全是贷款贷来的,所以他必须要保证医院可以赚到钱。」 「但是我觉得很奇怪,死者的手应该是治不好的吧?」谢潭西问道。 邢修弋道:「对,他的手已经治不好了,所以他告诉曾投资手可以治好,应该是为了让他继续投资保持医院的运转。」 「但我们曾投资发现了,死者的手压根儿治不好。」谢潭西举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谢潭西拍到的曾投资手机里偷拍到的一张病例,上面写着: 永无治癒可能。 「拍摄日期是昨天,所以你昨天来找他就就是为了这件事是么?」谢潭西问曾晁。 曾晁点了点头:「对,我昨天白天来过一次,我去找甄,但是他不在,我就随手在他桌子上翻了翻,翻到了这张病例,所以我昨天晚上九点二十就是去找他说这个事情。」 「但是你俩吵了一架。」倪砚道。 「对。」曾晁说:「他受了伤之后脾气特别不好,我本意只是想跟他沟通一下这件事,因为我还要还贷款,就想着如果手真的好不了,我就撤资,结果他突然发作,就吼我,说这件事也不怪他他也不想这个样子之类的,我跟他吵了两句,因为太生气就摔门走了。」 第15章 「但是我觉得……那这件事情谈论杀机的话有点牵强,不过证据我就找了这么多,可能还有故事没有发掘出来。」谢潭西道:「侦探,我这边没有什么线索了。」 容晰珥点了点头:「那接下来就曾投资说吧,看看你俩要不要互相伤害一下。」 曾晁嘆了口气:「可能不太行了,我没去谢外卖的房间。我发现这个侦探很奇怪诶,居然这么喜欢看热闹的吗?」 容晰珥被他怼了一句也不恼,笑了笑。 「我主要去了下咱们独眼小可爱的房间,然后我发现这个小可爱……」 「是个小魔鬼。」邢修弋接茬儿道。 倪砚撇嘴道:「你竟然这样说我!弋哥,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 邢修弋无奈的摇摇头:「你继续说吧曾投资。」 「首先我在他桌子上发现了一张报纸,刊登的是关于甄医生的那一场医闹事件,行凶的人就是倪患者的母亲,因为忍受不了儿子失明,所以把怨气发泄在可怜的甄医生身上,这件事情你既然知情,为什么还住在这家医院?不害怕见面尴尬吗?」曾晁问。 倪砚解释道:「我妈妈拿刀去划伤甄医生的时候我还在麻醉期,因为那会儿我刚手术完,如果我知道她会这么做我一定会阻止,主要是我觉得这与甄医生无关,他一直在说我的情况很不乐观,有极大可能会失明,但我妈还是同意做手术了。」 「等我醒来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第一时间找了甄医生道歉,但那个时候他在家里修养我没见到人,就给他发了消息,不过他没有回我。」 「我知道他肯定是恨我的,我就在医院等他回来要当面跟他道歉,那个时候是五天之前,他回来医院之后告诉我没有怪我,让我继续住院,我才继续在这儿住。」 谢潭西歪了歪头:「看起来你对死者是有愧疚之心的。」 「对,那几天我对他一直很愧疚。」 「但是。」曾晁拿出一张照片:「三天前你的妈妈死于车祸。你在做不在场证明的时候说你昨天找死者讨论病情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是不是就是发现了他害死你妈妈的证据?」 倪砚点了点头:「昨天我去找他看新拍的片子,之前出了事儿之后他说他不怪我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我妈妈害得他以后都没办法再进手术室了,是得多心大才不怪我。然后昨天我俩在说话的时候他出去取了外卖,我本来应该回病房,但我看到他桌上放着的手机,我就翻看了下,里面有三天前他的行车记录汇总,我可以确定,我妈妈死的时间跟他开车出现在事故现场的时间是一样的,而且显示出他有急剎车的情况。」 曾晁问道:「所以你怀疑甄医生开车撞了你妈妈。」 倪砚点头:「我晚上约了十点跟他见面就是为了问清楚这件事情。」 「问清楚了吗?」魏依道。 倪砚摇摇头:「没有,因为他情绪很激动一直在问我为什么要碰他手机,我跟他说了几句,觉得问不清楚了,就走了,准备找个他冷静下来的时间再去问问。」 「算是合理的……」容晰珥点点头。 「等等我补充一点。」魏依甩了甩手上的照片:「我在你的病床前面的病历本上,看到你复诊的时间的是今天,为什么你昨天就去找甄医生拍片子讨论病情了?」 倪砚道:「我知道他昨天下午那个时间段没有病人,所以我去找他,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我的眼睛还有没有治癒的可能。」 第29页 几人沉默一瞬,算是接受了他这种解释,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还有证据没被发掘出来。 「然后我又去了趟邢医生的空间,发现他在桌子里放了一沓……被各大医院回绝工作申请的单子,原因都是临床经验不足。」曾晁说完看向邢修弋:「你想要跳槽是么?」 邢修弋大方点头:「对,我要跳槽,之前是觉得在这家医院一直被死者压一头我很不爽,后来又觉得这家医院实在没什么发展空间了,人这么少,也很少有病人会来我们这里治病,所以还是想跳槽。」 「但是我在归还光明给你这里工作了十几年,所有的经验都在这里积累,但是平常动手术的活全是甄医生在做,所以我很少上手术台,别的医院都觉得我临床经验不足不接受我去工作。」 「你是恨他的对吗?」曾晁问。 邢修弋也不遮掩:「当然,我恨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你们还有人去找邢医生的线索吗?」容晰珥问:「有的话都先一块儿说了。」 魏依举了举手:「我我我,我去了。」 「那你去说吧。」容晰珥朝她抬了抬下巴笑道。 「是这样的,我去邢医生的空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张撕碎的照片,上面是死者和他自己的合照,拍摄日期是十年前的十二月份,两个人都笑得很灿烂,你为什么把它撕掉了?」 「因为我单方面觉得我们已经不算是朋友了。」邢修弋无奈地耸肩,嘆息道:「我们以前在学校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进入社会之后我们差距越来越明显,人就怕跟谁比嘛,所以前一阵儿整理我以前的东西的时候看到这张老照片觉得特别讽刺,就给撕了。」 「一个人的能力真的很重要,没有能力就有很多人会瞧不起你,患者来我们医院指名道姓要找甄医生,我几乎是被人看不见的,而且我也知道在座的有些人,也并不是表面上对我那么的客气的。」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敏感,对于身边人的成见或者别的什么想法,都是很容易能感知的到的。 曾晁找补道:「虽然曾投资也不喜欢邢医生,但曾晁对邢修弋这个演员还是很尊重和敬佩的。」 邢修弋看了他一眼,没绷住笑了。 「但是这些并不能够形成杀机。」谢潭西蹙眉,把气氛又拐回严谨:「因为其实死者对你并没有关乎性命或者名誉的威胁。」 「有!」魏依突然激动:「他有杀机,因为我在他的一摞书后面找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密码是他正式进入归还光明给你工作的那一天的日期,电脑里有一份跟死者手机上一模一样的行车记录。」 邢修弋挑了挑眉,倪砚却倏地看向他,眼中震惊:「为什么?」 「是死者想嫁祸给你还是你想嫁祸死者?倪患者的妈妈到底是谁撞死的?」魏依犀利道。 邢修弋闭口不言。 「一定还有证据,我们一会儿二搜的时候去好好找找。」容晰珥道:「那邢医生,到你了。」 邢修弋站起来朝玻璃板走去,经过谢潭西身边时,谢潭西瞟见他身后的白大褂已经皱了,遂笑道:「这是坐了多久,屁股后面都皱巴了。」 邢修弋背过手去摸了摸,突然开始cue合作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泵洗得净洗衣液,去渍护理二合一。」 几人瞬间笑倒。 「言归正传。」邢修弋恢复了严肃:「我发现咱们死者是真的惨,被人划伤了手做不了手术了,自己呕心沥血经营着的医院也即将倒闭了,这还不算,娶了个漂漂亮亮的妻子,结果人还给他戴绿帽子,事业爱情双失意,简直不要太难过。」 谢潭西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魏依也低了低头,但实在是太想笑,肩膀都在抖。 「哦!」倪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比谁都兴奋。 「谢外卖早上刚出场的时候拍了魏护士一下还朝人抛了个媚眼儿,我就觉得不对,所以去他空间搜了搜,还真叫我搜出点儿东西来。」邢修弋语气揶揄。 谢潭西不乐意了:「那哪是抛媚眼儿!我也就眨了眨眼睛而已。」 邢修弋歪头看他:「那可能你眼睛太好了看了吧,我觉得就是在抛媚眼儿。」 谢潭西突然被夸,一时有些高兴,抿了抿嘴道:「那就是抛媚眼儿吧。」 「咱们魏护士和谢外卖在七年前是一对情侣,我在谢外卖的箱子里找到了很多两人的合照,日期都在七八年前,而且看起来感情非常好。」 「但是谢外卖从上学起就不是好学生,打架斗殴考试作弊,他啥都干,然后在高中还没毕业的时候被学校劝退了。」邢修弋拿着证据照片道:「我觉得这应该是魏护士最终没和谢外卖走到一起的原因。」 「谢外卖的手机密码,是他俩七年前分手的日子,八月三十一号,我打开之后发现了他俩最近的聊天记录,从死者受伤开始,魏护士就在跟谢外卖吐槽死者对她态度的转变,说甄医生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吼孩子把孩子都吓哭了,然后还砸了家里的电视之类的,这个时候谢外卖就会回复她: 甄医生太不是东西了。」 谢潭西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他也没什么要解释的。 「但有一点很奇怪,你明明已经被开除了,为什么还在给医院送外卖?」邢修弋拿出他被开除的通知单问谢潭西。 第30页 「你被开除了?」魏依也惊讶了。 谢潭西觉得有点难堪,抿着唇点头:「我昨天被公司开除了,因为收到的差评太多。我还来送外卖其实是为了见魏护士,因为我跟她平常没有理由见面,她工作也很忙,除了我每天来送外卖的那几分钟,我几乎都见不到她,今天早上过来刚好看到别的外卖员来送早餐,我就问他把饭要过来自己送进来了。」 「你早上说你昨天下午六点因为有私事儿在医院待了十分钟,其实是跟魏护士在一起是吗?」曾晁问。 谢潭西点点头:「对。」 邢修弋继续道:「他的手机里有外卖软体,点开来看,这几天他收到了很多差评,几乎都是来自归还光明给你医院的单子,而我平常是在医院食堂吃饭的,只有甄医生会叫外卖,所以差评都是他给你的。」 谢潭西十分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地方的顾客几乎给的都是好评,只有每次到这儿来送餐,甄医生就会给我差评,我寻思也没故意怠慢他。」 邢修弋无语道:「你都把人给绿了还说没怠慢人家呢?」 「但是这件事……」谢潭西着急辩解,辩解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他知道了啊?」 魏依点点头:「他应该是知道了,因为他问过我。」 谢潭西鼓了鼓腮帮子,苦笑:「奥……那难怪,不给我差评给谁差评。但我不知道死者知道我和魏护士的关系了,我只知道他无缘无故给我差评导致我被开除了。」 「再加上你知道甄医生对魏护士不好,这两点足不足以构成你的杀机呢?」倪砚道。 谢潭西不语。 「我补充一点啊。」容晰珥问:「你早上说甄医生偶尔会叫夜宵,所以你得来送,但是昨天晚上没叫,你就没过来对吗?」 谢潭西点点头:「昨天晚上我没过来。」 容晰珥蹙眉:「可是他昨天晚上叫外卖了,叫的是粥和饼,死者手机里有订单。」 「是吗?」谢潭西看了照片一眼,思索道:「可是我已经不是外卖员了,我昨天就被开除了,接不到单子的啊,我不知道他昨晚叫了夜宵。」 「那你今天早上为什么又过来了?」曾晁问。 「我今天早上过来是因为他们一日三餐会叫外卖是固定的,我知道今天早上一定会有人来送餐,所以我来了,但是夜宵是不固定的,他有时候会叫,但是也没有一个周期。而且就算是我知道他叫了夜宵我也不会过来啊,因为魏护士十点就下班了,我大晚上还跑来干嘛,又见不到她。」 第16章 「最后。」容晰珥看向倪砚:「那个小可爱,小魔鬼,到你了。」 倪砚抓了抓自己的眼罩:「我是小可爱这点我承认,但我不是小魔鬼,不要瞎说。」 「我去了魏护士的空间。」倪砚道:「手机密码是二月十三号,我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是在日历上圈出来了。」 「那是我儿子的生日。」魏护士道。 倪砚瞭然,然后看着那张照片上圈出来的日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儿子多大了?」 「六岁半,明年二月十三号就七岁了。」 邢修弋蹙眉:「六岁半?」 谢潭西后知后觉,张大了嘴巴。 「六岁半?」曾晁惊呼:「可是你俩分手才七年啊!所以你儿子……是?」 谢潭西蓦地看向魏依:「孩子是……我的啊?真的假的?」 魏依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哇哦!」倪砚更兴奋了:「死者一下子变得更惨了!媳妇儿不爱他,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谢潭西入戏很快:「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呢?」 「是这样的,我妈为了让我嫁给甄医生,跟甄医生说的是我单身,所以甄医生一直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对象,到后来我发现我怀孕,甄医生也一直以为是他的,跟我很快结了婚,后来孩子出生,我骗他说有点早产他也信了。」魏依解释道。 谢潭西还沉浸在当爸爸的喜悦中。 倪砚看他们感情戏快收了才又道:「打开手机之后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拍的是一张亲子鑑定单,不是结果单,只是证明死者去验了自己和孩子的dna,也就是说死者应该是已经开始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了,但是这个单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前天晚上,他回家又一言不合开始凶我,然后我很烦躁地跟他拌了两句嘴,结果他砸了我们家的电视柜,后来我自己在家收拾残迹的时候发现了这张单子,我才突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他病刚好就开始疑神疑鬼,说我儿子长得不像他,我当时心里惊了一下,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了,我就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随口一说,直到看到这张单子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真的在怀疑我和我儿子。」 「你说过他问过你和谢外卖的关系。」邢修弋道。 「对,他问我是在昨天下午吃饭的时候,那会儿我刚跟谢外卖见过面,我就想是不是又被他看见了还是怎么样。」 「你丈夫都发现不对劲儿了,这事儿你都没告诉谢外卖吗?」倪砚问。 谢潭西摇摇头:「我连儿子是我的都不知道。」 魏依实诚道:「主要是我觉得告诉他没什么用,他什么也干不了。」 谢潭西痛苦捂心口:「护士,你虾仁猪心啊,啥叫我什么也干不了。」 第31页 「毕竟人设在那儿摆着。」邢修弋笑道:「你现在连工作都没了,确实是干不了什么的。」 谢潭西撇嘴。 「你不告诉谢外卖,是已经有了自己想要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了是吗?」倪砚问。 魏依不答。 「杀了他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邢修弋缓缓道。 「而且这里有很重要的一条线索。」倪砚道:「请于三日后领取化验结果,也就是说如果昨天晚上甄医生不死,他今天就会知道化验结果,知道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魏依点点头:「这么看来其实我的动机确实最迫切。」 「但是……」曾晁还是觉得女生不太可能能做到搬动一个大男人:「女生要作案太不容易了,动机迫切只能证明她有昨天必须杀掉死者的理由,并不能证明其他人不会在昨天晚上杀掉死者。」 这条逻辑很清楚,魏依的可能性还是稍微大一些,但也确实是有有背常理的地方的。 至此所有的非侦探玩家都已经说完了,容晰珥示意倪砚入座,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证据。 「我一直都在死者的办公室还有现场待着,发现了一些东西,也有很奇怪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接下来展示的证据能不能打消你们觉得魏护士可能性较小的想法。」 容晰珥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在死者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里找到的一瓶迷药,名字叫十分迷,药瓶上写的是: 白色颗粒,入水即溶,服用后十分钟内起效,药效持续两小时。」 「白色颗粒,入水即溶?」谢潭西惊悚道:「可是牛奶里的药是黄色的啊……所以他吃的不是这里面的迷药,那这个是什么啊?」 「我打开盖子之后,里面的药粉确实是黄色的,所以有人偷换了药。」 邢修弋问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还被下了毒?」 「我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关于这个黄色的药的盒子或者说明,不能确定他吃的到底是毒药还是别的什么。」容晰珥道:「现在就是也不能确定死者到底是死于什么了,有可能是那个黄色粉末,也有可能是死于窒息。」 「如果是死于那个黄色粉末,确实不能排除魏护士的嫌疑。」曾晁道。 大家贊同地点头。 「还有就是,我在死者办公桌和墙面的那个缝隙里面,找到了一张纸,上面写的标题是: 举报信。但是他应该是写到一半儿被人打断了,所以没有写完,只有一行半的字,我给你们念一下。」 「『我是归还光明给你医院的首席眼科医师甄医生,我要举报,关于那一起』没了,到这儿就结束了,也不知道他要举报什么,又要举报谁,关于那一起,是关于那一起医闹事故,还是说关于那一起车祸?所以还得大家下一轮搜证好好找找线索。」 「然后就是那个黄色的药到底是什么一会儿也得找找,因为现在有可能给他下药的和摁他到水里的不是同一个人。」 「既然是药,药效应该会在死者身上表现出来,但我把他上上下下翻了一遍,除了那道疤其它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 容晰珥泄气地道:「现在就先这样吧,我得去投票了。」 魏依给她打气:「侦探棒!加油!」 几人都给她鼓了鼓掌算是鼓励。 容晰珥进了投票间,站在几人的投票器前沉思。 大家的动机现在大部分都已经浮出水面了,只不过有些人的线索还得再深挖。 谢外卖目前来看就是心爱的女人被欺负,工作丢失,他想要报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人设本来也就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但是时间线确实很干净。 魏护士虽然动机很明显也很迫切,但是没有确定黄色的药是什么之前女生的嫌疑还是稍稍小一些。 而曾投资曾经两次回来过医院,到底是解决问题还是来杀人的不太清楚,但是他的动机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不是那么强烈。 容晰珥其实怀疑邢医生和倪患者。 一个杀母之仇确实是很大的动机,而且他不在确定好的时间去找死者也一定有原因。另一个故事还没有说圆,总觉得应该还藏着什么更多的秘密。 「就他吧。」容晰珥在邢医生的投票器上摁了一下,邢医生的名字倏然亮了,这算投票成功,容晰珥嘆了口气:「只能盲投,就这样吧。」 二搜之前,邢修弋的助理韩心蕊出去买了些水果和酸奶给大家和工作人员分了。 谢潭西拆了吸管,准备去扔塑料纸,走到垃圾桶跟前手里的东西就不见了。 这种塑料纸最喜欢黏人身上,谢潭西拧着脖子看了半天也没找见是不是贴在身上了。 邢修弋看他这架势觉得奇怪:「你干什么呢?」 「奥,邢老师你帮我看看,我衣服后面有没有沾塑料纸?」谢潭西无奈道。 邢修弋出来之后就把眼镜卸了,这会儿有点看不清楚:「你等下,我上个装备。」 谢潭西问他:「你真近视啊?」 邢修弋点点头,从他后腰处把那个塑料纸取了下来扔进垃圾箱:「有一点,不严重。」 「谢谢。这个眼镜是你自己带来的?不是节目组给的道具吗?」谢潭西问。 「对。」邢修弋点点头:「自己平常看书看电影还是得戴着眼镜的。」 第32页 「好看的。」谢潭西竖了竖大拇指。 邢修弋笑了笑:「我刚听工作人员说你早上化完妆还出去骑了一圈儿小电驴?」 谢潭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导演说我得骑个车进去,我没骑过那种电动车,心想万一倒了怎么办,左右我化妆也快,就出去骑两圈,本来在外面都骑得好好的,进场地了结果又翻车。」 「场地里道具多,不如外面空旷,不好把握距离。」邢修弋开玩笑道:「怼了就怼了,反正不是自家东西。」 谢潭西哈哈笑了两声:「今天录完节目之后有什么工作么?」 邢修弋点点头:「肯定有啊,忙得要死,明早得飞北京去,我的新戏十一要上,当时好大一部分外景没办法收音,我得去棚里配音去,可能得在北京待上几天吧。」 谢潭西道:「过两天我也得去趟北京,要是那个时候你还在的话咱俩吃个饭,之前在杜城我买了好多张明信片本来说回来给你分一点,结果也给忘了,这次你没去杜城,那边夏天特别漂亮。」 邢修弋笑着应了:「行,你到北京了给我发消息吧。」 说话间分组导演过来了,找了谢潭西和魏依去说话。 「是这样的,因为二位老师这一期有点情侣关系,所以一会儿二搜咱们进场的时候可不可以挽着呢,就稍稍亲密一点,后期剪辑也好有素材。」分组导演询问道。 谢潭西点点头:「我没问题的。」 魏依也答应了:「理解理解,我一会儿和谢老师挽着胳膊进去吧。」 分组导演双手合十对他们表达了感谢,又急着走了。 「一会儿得冒犯一下了。」谢潭西稍稍朝魏依欠身,极有绅士风度。 魏依摆摆手:「害,正常,你是第二次来上一次还没有cp,我都不知道跟多少嘉宾挽过了……」 第17章 倪砚搜证永远都是一马当先,等走进去了再回过头看到谢潭西和魏依挽在一起登时觉得辣眼睛:「魏护士,死者尸骨未寒,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开始挽着别人了!」 「这是我哈尼,挽一挽怎么了?」魏依笑道:「我们小砚年纪还小,一直都没cp,只能给人当儿子。」 「好了好了,搜身啦!」容晰珥过来拉了魏依一把:「咱俩女的方便点儿,你们四位男士也互相搜一下啊!」 曾晁离倪砚近,一把把他拉过来开始在他身上找东西,但是他身上一套病号服就两个兜,随便一摸就完了,什么也没有。 「不对,你屋里有个盒子我没打开,钥匙呢?」曾晁道。 倪砚嘻嘻哈哈的:「钥匙没在我身上,就在屋里呢你没找到罢了。」 「你这个口哨是干什么用的?」容晰珥从魏依脖子上写下来一只金属口哨,上面还用黑色笔写了「x&w」的字样。 谢潭西抬头看了一眼,轻轻笑了:「那是我和护士的定情信物,我以前跟她说过,只要她吹口哨我就能立马出现在她身边。」 魏依颔首算是承认了。 「没想到这么久了她还戴着。」 「这个口哨我一直戴着,以前甄医生就知道但是他也从来没问过我。」魏依说:「我不是说他昨天吃饭的时候问我和谢外卖的关系了吗,其实他就说问了一句我为什么一直要戴着这个口哨,我心里有鬼,所以觉得他发现了我和谢外卖的关系。」 「奥……」容晰珥瞭然。 邢修弋走到谢潭西跟前:「你口袋里有东西么?最好自己拿出来啊。」 谢潭西无辜摊手:「我什么也没有。」 邢修弋睨了他一眼,显然不信,手便伸进他裤子口袋找。 「小骗子,明明有张纸条。」邢修弋从他口袋把纸条抽出来。 谢潭西一拍脑袋:「哎哎,弋哥,那个不是线索。」 邢修弋还是头一次听他叫「弋哥」,之前旅游吃饭谢潭西一直礼貌恭敬地叫他「邢老师」,可能还是觉得不太熟悉吧,邢修弋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能是谢潭西也足够成熟了,已经三十岁的人让邢修弋有时候感觉不到他们两个在年龄上的差距,倪砚老是这么叫他他都没什么感觉,突然被谢潭西这么一叫就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是线索你塞口袋干嘛?」邢修弋只是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 他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串口条,是金主爸爸的gg词。 邢修弋看看纸条又看看谢潭西:「你揣着这个干嘛?」 「我刚刚进场前导演塞给我的,其实我背过了,但是我害怕一会儿口播念错,就先塞口袋里,我真的啥也没有。」谢潭西打着包票。 「奥。」邢修弋哧哧地笑了两声,转身欲走:「我这儿也啥都没有,不用搜了。」 谢潭西眼疾手快抓住他:「不行,我得找找,你说没有就没有啊?」 邢修弋被他拽回来,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翻腾。 「奥!」谢潭西找到一张纸:「还说没有啊邢医生!」 邢修弋无奈耸肩。 谢潭西打开来看,是一张汽车维修单。 单子上填的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说三天前邢医生把自己的车送去维修了,而损毁的地方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保险槓和车前盖明显变形,车灯破碎…… 谢潭西张了张嘴:「人是你撞得!」 「什么!?」倪砚瞬间来了精神,几步冲过来就着谢潭西的手看单子。 第33页 邢修弋点点头认了:「对,倪患者的妈妈是我撞死的。」 倪砚一脸受伤地看着他:「是你!哇我的天哪!你是我杀母仇人!!!」 剩下几人闻讯而来。 邢修弋揽了揽倪砚:「对不起……」 倪砚挣脱开:「我不听。」 容晰珥保持理智:「说说吧邢医生。」 邢修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栏杆上:「是这样的,三天前我下班回家,不小心撞了一个人,就是倪患者的妈妈,因为当时是有个货车挡着,我没看到她,也没减速,所以他妈妈就当场就死亡了。」 倪砚脸色很不好。 「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没有达到我的目标,我还想要跳槽去别的医院工作,我不想被抓到。」 「然后我就想到了死者,我觉得他手已经废了,在医院也待不下去了,我又很恨他,所以回来之后我就用电脑,把行车记录同步到了死者的手机上去,这也是倪患者后来会误以为死者是杀他母亲的真凶的原因。」 倪砚抹了把脸。 曾晁看着倪砚,挑了挑了眉:「患者,报错仇了吧?」 倪砚看他一眼:「只能说我恨错人了,我又没有杀他。」 曾晁也不过诈他一下,看他反应还挺快,也不再多说。 谢潭西转过头问邢修弋:「他的举报信写的应该是你吧?关于车祸的事。」 邢修弋八风不动:「我不知道这件事。」 「你昨天没有去过死者的办公室?」谢潭西又问。 「没有,做完手术去吃饭然后回家,这是我的动线。」邢修弋摇头。 「我觉得那封举报信很奇怪。」谢潭西沉吟道:「他写了一半,如果是被人打断了为什么过后不再继续写?」 「除非是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写了,他已经死了。」谢潭西道:「侦探发现的举报信是在墙和桌子的夹缝里,为什么不是在桌子上?所以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就是杀他的人,看到了这封举报信并且知道他写的是哪件事举报的是哪个人,他给藏起来了。」 邢修弋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冷静地开始回击道:「如果是我,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对于我而言把他烧了或者撕了岂不是更有好处一些?留在现场迟早会被发现。」 「等等,曾投资身上有一把小钥匙。」倪砚晃了晃道。 谢潭西指了指曾投资的房间:「他有个抽屉上了锁,我没打开,应该是那儿的。」 几人转移阵地,去了曾投资房间。 打开抽屉后,一张通缉令和几张不同名字的身份证赫然出现。 「你杀过人啊?」魏依震惊。 曾晁点点头。 「涉案嫌疑人: 曾贷款 性别: 男 年龄: 35岁 3月21日晚,高利贷讨债人员上门要求还债,次日被发现尸体倒在血泊中,系后脑遭受重击失血过多而亡,经查,被讨债人曾贷款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已潜逃。 曾贷款身份证号码:***,身高一米八三,相貌超群。 请发现该嫌疑人的单位或个人,积极与办案人员联繫。」 「你杀了来催贷款的人。」倪砚道。 曾晁承认了:「对,他来催还款,但我实在没有钱还,我跟他说能不能宽限几天,他说不能,然后威胁我说今天不还钱,就拿我的房子抵押,后来我俩因为谈不拢就打起来了,慌乱之中我就顺手拿了我家的椅子把他的后脑勺给砸了,但我确实是失手,我只是想把他弄晕,没想到直接就死了。」 「其实你那一椅子下去他还有能救治的可能,通缉令上写的是失血过多。」魏依道。 曾晁嘆了口气:「对,但我没有救他。」 「这件事儿跟你昨天去找甄医生有什么关系么?」容晰珥问。 「有。」曾晁说:「昨天我去找他,确实是为了他手的事情,但是我俩一开始没有发生冲突,我说我要撤资,他拿我杀人的事情威胁我,他一直知道这件事。」 「他一直知道?」谢潭西诧异:「他既然知道你在贷款,为什么还一定要你投资?」 「他知道我只有投资医院,才能有分红,才能够还钱。」曾晁说着顿了顿:「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除过受伤之后情绪容易波动,容易暴躁易怒之外,他一直是很好的医生和朋友。」 几人沉默。 他们在感嘆,有的时候杀一个人就是这么轻易,要去伤害一个人也是这么轻易,而要救一个人却太难了,明明甄医生可以有安稳的人生,可以名利双收,可以遵循他自己的仁慈去治病救人,但他只是因为一场医闹,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任谁不伤心呢。 「去找找倪患者的钥匙吧。」曾晁道。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但找钥匙实在太艰辛了,除了倪砚其他五个人都在找,把病房里里外外翻了个透彻。 最后是邢修弋在床边的檯灯灯罩里找到了那把钥匙,藏得极深,还有些晃眼睛,邢修弋取出来之后觉得眼前都是白的。 谢潭西蹙眉:「难受?」 「一会儿就好。」 邢修弋摇摇头。 「干嘛不关了再取呢。」谢潭西不贊同。 邢修弋笑笑:「以为取出来就好了,谁知道在上面粘着,费老大劲儿。」 「你等下。」谢潭西道:「我记得之前搜证在取药处有看到眼药水,我给你拿去。」 第34页 邢修弋还没来得及拒绝,谢潭西就跑远了,他无奈地笑了下,灯光晃了眼睛而已,闭一会儿就好了,哪儿那么麻烦了。 不过谢潭西的举动他还是觉得熨帖。 倪患者的病房看着挺热闹的,有前来探望病人给带的花啊水果啊牛奶啊之类的,还自带一个卫生间。 「手机?」魏依打开了倪患者的盒子,盒子里只有一部手机和一张纸,手机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了。 手机没有密码,点开来直接就是微信的聊天记录,魏依翻了翻,费力地在密集的裂缝中辨认文字。 「你妈妈在找别的医生询问你的病情?」 倪砚略一颔首:「我妈接受不了我的眼睛瞎了,他一直觉得是甄医生的问题,所以她在找其他的医生询问,给人家发我的病例和片子。」 魏依拿出那张纸,上面是专家给的回覆,大大的几个字: 及时治疗,还能挽回,请务必把孩子转到我院,我会尽全力救治。 「这是我妈妈死后第二天,也就是前天晚上,我拿到的她的遗物,我发现了这张纸,专家说我的眼睛要是及时治疗的话还有恢复的可能,但是我就得赶紧转院到他们这个医院去。不过我一直记得甄医生跟我说我的眼睛不乐观、不好救治的事情,我心里奇怪,不知道是甄医生治不了说不能治,还是这个专家为了钱或者别的骗我妈,所以我昨天下午趁着甄医生没有病人的时候去问他这个事情。」 「甄医生怎么说?」邢修弋问。 「甄医生说我的眼睛尚在观察期,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治,那边只是看了病例和片子就这样说太过草率。」 「你看到甄医生手机上的行车记录之后是不是就断定了甄医生在骗你?」邢修弋看着倪砚,眼神很有压迫性:「因为你觉得甄医生杀了你妈妈,你觉得他在报复你们,你觉得他不会真心想要替你治病是么?」 倪砚沉默了一阵儿,终于点了头:「对,昨天的我并不信任他。」 第18章 如此一来,倪患者的杀机其实非常大。 按照邢医生所说,他并不知道甄医生举报自己杀人的这件事情,那么他就够不成杀机,当然他也有说谎的可能性。 而曾投资,其实就是一个杀人的问题,但他的语言里表达出来的其实是并没有很恨死者,因为死者知道他杀过人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而谢外卖,在其他人的故事慢慢浮出水面开始,嫌疑已经开始在下降了。 至于魏护士,动机的迫切性让她的作案嫌疑不得不上升。 「同志们,我们得找找那个黄色的药粉到底是什么啊,咱们现在搞了半天连死者的死因是什么都不知道诶!」容晰珥扬声道。 几人纷纷应了,四散开来找线索。 「有个录音笔啊!」倪砚突然出声。 分布在场地里各个角落的五个人瞬间开始聚集。 倪砚在死者的办公室,录音笔是在抽屉的背面找到的,确实塞的很隐蔽。 谢潭西知道那是关于自己和魏依的线索,中午吃饭前他和魏依去录过音。 倪砚摁了播放键,谢潭西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你赶紧跟那傢伙离婚吧,他对你又不好手还废了,这么多年我也有点积蓄,可以养得起你和你儿子的。」 「别闹了。」 录音里就是谢外卖和魏护士的对话,录音不甚清晰,应当是离得挺远。 「这个应该就是甄医生会去鑑定dna的原因吧,这对话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容晰珥问。 「应该是五天前,十月十九号。」谢潭西道:「那会儿甄医生已经出事儿了,魏护士也跟我说了甄医生脾气大朝她发火的事儿,然后那天晚上我来送外卖就跟她说让她离婚,但是没想到被他听到了,还录了。」 「所以他昨天晚上问我和谢外卖的关系的时候应该是又看到了。」魏依说。 「这个证据好像没啥用,干嘛藏那么深,害得我还以为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倪砚不满。 「只有这一条?还有没有别的?」曾晁问他。 倪砚来回摁了摁:「没有了,确实只有这一条。」 「行了行了赶紧找药吧,我去取药处看看有没有东西。」容晰珥挥了挥手。 谢潭西懒得走了,跟倪砚在甄医生这里找线索。 死者这儿盒子类的不太多,谢潭西随手捞了一个看,这个是他装一些杂七杂八的票据的盒子,谢潭西一搜时把它全部打开看了,他以为会有一张有用的线索,结果并没有,几乎全是停车收费单,超市收据单之类的。 谢潭西把小票全部倒了出来,盒子翻过来的时候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 「嗯?」谢潭西道:「有东西。」 倪砚听见了,蹭蹭蹭窜过来:「什么?」 「这应该有个夹层。」谢潭西道:「我听见声音了。」 谢潭西对着光把盒子仔细看了一圈:「应该是这里。」他指着盒子底部的一小点缝隙道。 「抠开看看。」倪砚激动道。 谢潭西就依靠着那一点点缝隙把盒子底部给抠开了,确实是个夹层,里面塞了张纸。 打开来看,赫然是那封没写完的举报信的完整版。 「他写完了?」倪砚惊讶。 谢潭西深深蹙眉,他之前一直怀疑邢医生的原因就是那封没写完的举报信,这下好了,有了一个完整版,证明他被人打断之后并没有死亡,而那封一半的举报信之所以会在桌子和墙的夹缝里,很有可能只是甄医生不小心碰掉了,他回头想找时找不到了,所以重新写了一份。 第35页 「我找到了!!!」曾晁兴奋地喊。 「你找到什么了?」邢修弋也喊。 「黄色的药!」曾晁举着一本册子一样的东西道。 几人迅速围过去。 册子是一本百毒集,在邢医生的办公室找到的,谢潭西刚刚对他的怀疑打消了一点,这下又给升回去了。 册子中的某一页有记录那个黄色的毒粉。 「剧毒,成黄色粉末状,口服起效,服用后二十分钟内死亡,死者口鼻中会有微量出血症状。」曾晁念。 「我去看看死者。」倪砚从取药处取了根棉签。 几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倪砚拿棉签在npc假人的鼻子里轻轻拭了一下,拿出来时确实有微量血迹。 掰开嘴巴,看不清楚,拿棉签另一头再试依旧有血迹。 「微量啊,难怪我掰开嘴里看了没发现什么。」容晰珥道。 曾晁的关注点却很奇怪:「他的嘴竟然可以掰开的啊?我一直以为就是封死的,咱们节目组的道具做的好逼真啊。」 「那现在可以确定了,甄医生是被这个叫什么——就是要你死的毒给毒死的,不是因为溺水窒息死的。」魏依说。 「对。」容晰珥点点头,顿了顿之后又对魏依道:「所以你的嫌疑并没有被排除,下药的话女孩子也可以做到。」 魏依没办法否认,只能应是。 「那走吧,一对一。」容晰珥说。 「等等。」邢修弋拦了她一下:「既然甄医生不是因为窒息而死的,那我就可以承认了。」 「承认什么?」魏依疑惑。 倪砚反应极快:「是你把他摁水里的?」 邢修弋点点头:「对,我之前之所以撒谎是因为我以为我是凶手。我昨天吃完饭回来收拾东西,甄医生在沙发上躺着,我以为他睡着了,就给他喷了迷药,把他摁到水里了,脸上的迷药残留也就被水洗掉所以没有痕迹,但是如果他是因为死于那个毒药那就跟我没关系了,我把他摁到水里的时候他应该是已经死了的。」 「所以你知道甄医生在写举报信?你昨天也去过他办公室对吧?」谢潭西问。 邢修弋点点头,又笑了一下:「你真的太敏锐了,你之前说你的那个猜想的时候我心里面就直打鼓,我虽然知道他在写东西但是并不能确定那是举报信。」 「那我看你也没有紧张的感觉。」谢潭西揶揄。 邢修弋无奈:「显现出来还得了啊?不就被你们发现了么。」他道:「我的这个汽车维修单之前一直在我书里夹着,我记得是夹在多少页的,但是昨天回来之后我发现页码变了,我就心想这事儿是不是被人知道了,因为我是把责任推卸到死者身上的,所以我害怕他知道,我第一个去的就是他的办公室,他当时正在写东西,那会儿是下午的六点四十分。」 「那应该就是在写那个举报信,写了一半儿的那个。」谢潭西道。 「我当时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但我进去之后他把纸给收下去了,这个举动我觉得很刻意,好像是在防着我,所以我确定他肯定是知道了。」 「我当时就在想,能不能找个机会把他给干掉。」邢修弋说:「我做完手术出来听到他和曾投资在吵架,就先去吃饭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躺着,我给他喷了迷药把他摁到水里了。」 「那个时候是几点?」谢潭西问。 「晚上的十点半。」 容晰珥听他讲完,嘆了口气说:「那先一对一吧,邢医生来。」 容晰珥看起来很头大,见邢修弋进来便直言不讳地说:「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怀疑你。」 邢修弋笑了笑:「谢外卖也怀疑我。」 「刚刚已经讲清楚了,我现在其实是完全可以信任你的是吧?」容晰珥问。 邢修弋颔首:「当然。」 「你有怀疑的人吗?」容晰珥问。 邢修弋沉吟了一下:「我只能告诉你我觉得曾投资的嫌疑比较小。」 容晰珥不解地拧眉:「为什么?」 「他在做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就讲了,他十点四十回来过一趟,那个时候甄已经倒在那儿了,十点四十这个时间点他看到死者的形态一定是被我淹过之后的。」 容晰珥恍然大悟:「所以说他其实没办法撒谎!」 「对,如果是他,他起码得在十点十分的时候去下药,因为药的说明是二十分钟内致死嘛,我十点半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那个时间不能确定倪是不是还会在,不然他去下药的话很可能会跟倪撞上。」 「同样的,如果他在我没有说出我是几点把他摁到水里的情况下,他也不能随便撒谎不然很容易跟我的时间点撞上。」 容晰珥贊同地点头:「对,是这样的。但是……照你这么说倪的嫌疑就很大。」 邢修弋思索了一会儿:「可以这么理解,但不代表其他人的嫌疑不大。」 容晰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那你帮我叫谢外卖来吧,谢谢了。」 邢修弋起身,整了整衣服:「行。」他十分怜悯地笑了一下:「侦探加油。」 出去之后,在魏护士的房间里看到了谢潭西,邢修弋扬声叫他:「西西,侦探找!」 谢潭西不知道在干什么,弯着腰应了一声,好像并没有发觉这个新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第36页 进到会议室的时候,容晰珥正埋头看线索,希望能找到一个突破口。 「坐。」容晰珥抬了抬下巴:「我觉得你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就是你说你昨天晚上并没有来送宵夜。」 「对,我不知道他叫了宵夜。」 「但是魏护士十点才下班,甄医生是九点四十五下的单,你来的话完全可以再跟魏护士见一面。」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已经被开除了,我没办法接到外卖单,而且我不能确定甄医生昨天晚上一定会点外卖,不会傻乎乎地跑来的。」 容晰珥其实不怎么怀疑他,就是随口一诈,听了他解释也不准备深究,点点头算是过去了。 「那你有怀疑的人吗?」 「我觉得是倪或者魏。」谢潭西道:「倪首先他有作案时间,因为他十点约了死者见面,那个时间点刚好可以对得上邢刚刚说的时间,之间半个小时,够毒发时间,但问题就在于他上哪去弄毒药呢。」 「魏护士的话就是我们说的,动机比较迫切,而且现在已经证明他一个女生也可以完成杀人这个举动,并且死者对她应该是没有太重的疑心的,她给的东西会比较容易被死者喝下去。」 「你不怀疑曾?」容晰珥问。 谢潭西略一摇头:「他没办法撒谎,不然很容易被识破的,我觉得是他的可能性很小很小,除非他杀完人还一直在医院,他看到了邢医生把死者摁进水里,他知道时间,不然很容易跟别人冲突。」 「那他今天早上来那么早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嗯……」谢潭西沉吟:「他昨天见到死者了,那个时候已经死了,他因为害怕跑了,今天早上缓过来了再来看看也说的过去,不过你一会儿可以再问问他,我只是觉得他嫌疑比较小。」 容晰珥抿了抿唇:「好的,那你帮我叫一下魏护士来吧。」 第19章 「你知道你现在的嫌疑非常大。」容晰珥见魏依进来,十分不客气地如是说。 魏依嘆了口气:「我知道,现在已经不能排除女生作案的可能了,而且我昨天要是不杀他就来不及了。」 容晰珥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首先我确实动过要杀他的心思,但那只是一个念头而已,虽然我不爱他但我跟他七年夫妻有情分在的,而且我妈已经说了让我跟他离婚,所以我并没有所谓让他知道儿子不是他的这件事。」 「他现在极度容易暴躁,你不害怕他知道真相之后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我没有想到过这些。」魏依摇头:「而且我十点下班了,那会儿倪在里面,我也不可能会给他下药啊。」 容晰珥点点头:「那你现在怀疑谁?」 「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我之前一直觉得邢在撒谎,但是现在也……」魏依头大道。 容晰珥被她的表情逗笑了:「ok,那就这样吧先。」 「你要叫谁?倪还是曾?」 「倪吧,曾最后再说。」 与此同时,邢修弋和谢潭西在取药处的药柜夹缝里找到了一只药瓶,是黄色毒粉的原装药瓶。 「你拿去给侦探看看吧。」邢修弋道。 谢潭西跟着倪砚一起进了会议室:「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和邢医生在取药处找到了药瓶,里面什么都没有,应该是把毒药挪到了迷药的瓶子里,然后把迷药倒了。」 容晰珥吸了口气:「取药处除了护士一般没有人去。」 谢潭西挑了挑眉:「只是一般情况下。」 容晰珥道:「谢谢,你们再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谢潭西出去之后,倪砚坐下了。 「我问了之前来一对一的人,他们的怀疑对象里基本上都有你。」容晰珥道。 「是,我的嫌疑很大,动机也很强烈,毕竟昨天的我还觉得是他杀了我妈妈。」倪砚也不避讳。 「你不解释解释?」容晰珥撑着脑袋。 「我现在最迫切的事情是治好我的眼睛,昨天我去找甄医生谈论我的病情,我已经在怀疑他没有给我好好治了,所以我现在最先想要去做的事情是转院治我的眼睛,至于他我什么时候杀都可以。」 「那我想问一下你的时间线,昨天你十点来找甄医生,想问他实情,但是他情绪很激动你没有问出来对吗?」见倪砚点头她又问道:「那你是几点走的?」 「并没有多长时间,我发现我问不出来实情之后我就走了,不会超过五分钟。」 「我知道了。」容晰珥呼出一口气:「帮我最后叫一下曾吧。」 倪砚应了,起身出去,没一会儿曾晁进来,先跟她打了声招呼:「hello啊侦探。」 「你怎么能这么轻松的啊?」容晰珥心累问道。 「没有事儿就轻松。」曾晁笑笑。 「我最后叫你来就是觉得你的嫌疑几本可以排除了。」 曾晁朝她一抱拳:「侦探英明。」 「你怀疑谁?」 「我怀疑那对情侣。」曾晁回答了一个跟其他几个人都不一样的答案。 容晰珥诧异了:「为什么呢?」 「首先魏我就不多说了,她很急,而且她是护士,她能够顺理成章地拿到毒药。」 「我为什么怀疑谢,是因为他说他昨晚没有来过医院,我觉得他的行动线太过于干净了,如果他想杀人,不一定非要找一个送夜宵的名头,反而他不送夜宵,嫌疑洗得才干净不是么。」 第37页 容晰珥表情很精彩:「你把我……都给绕晕了。」 「你想想,你再想想。」曾晁道。 「可是谢外卖,他没有杀甄医生的理由啊,他不知道死者已经知道他和魏护士的关系了啊。」容晰珥绕不过来。 「他真的不知道吗?如果他在这上面撒谎呢?」曾晁问:「他无缘无故收到来自甄医生的那么多差评,他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吗?」 曾晁掰着指头数:「保护魏护士,隐瞒他和魏护士的感情线,报被开除的仇。」 「还有没有线索了,没有的话就集中讨论吧?」容晰珥扬声。 待所有人在大厅里坐定之后,六个人开始进行最后一次的集中讨论。 几个人还是按照一开始做不在场证明的位置坐着。 「二搜还是有很大发现的,起码把几个人的故事都圆完了。」容晰珥说:「根据刚刚的一对一,我目前为止只是觉得曾投资的嫌疑稍小一些,基本上可以排除了。」 几人都贊同地点头。 「那曾投资现在怀疑谁,可以询问一下,然后被怀疑的人也可以稍作辩解。」 「我怀疑魏和谢,这个第一次集中讨论完我就没有变过。」曾晁道。 谢潭西以为自己的嫌疑已经能洗清了,没想到曾晁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让他一时有点愕然:「你怀疑我啊?为什么?」 「你收到那么多差评都没有怀疑过甄医生已经知道你和魏护士的关系了吗?」 「我就算怀疑了,也并不能够确认,甄医生问魏护士是不是和我有事儿也是昨天下午的事情,但是从昨天送完外卖我就没再见过魏护士了,也并没聊天记录可以证明魏护士跟我说了这件事,从何得知呢?」 「我觉得正是因为你昨天已经被开除了你才有可能会过来杀了他,这样就算侦探问起你也可以做出一个不在场证明。」曾晁步步紧逼。 「首先我不知道甄医生去做了dna鑑定,这一点我也压根儿没有办法撒谎,因为你们一问魏护士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也并没一个证据可以表明我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我的杀机就只有被公司开除的事情和魏护士告诉我甄医生对她不好的事情,但我已经让她跟甄医生离婚了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我有必要再去杀他吗?」谢潭西有理有据,一直很稳定,让人很难相信他在撒谎。 「那谢,你怀疑谁?」 「魏护士和倪患者。」谢潭西道:「本来怀疑邢医生的现在也知道他没有嫌疑了,如果他把甄医生毒死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又去淹他。」 「我怀疑魏护士是因为她急迫,而且那个被换了药的药瓶子也在取药处,除了工作人员没办法进去,而且她肯定是懂药理的。」 「至于倪患者,杀人动机太强烈了,而且时间线确实很贴合。」 魏依忍不住替自己辩解:「大家都知道取药处除了工作人员没有人进去,那我干嘛还把药瓶子扔那儿去,不是很容易被人怀疑上吗?」 倪砚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邢修弋幅度极小地挑了下眉:「你要解释一下吗?」 「谁?我么?」倪砚指了指自己。 邢修弋点点头:「嗯。」 「首先我十点去找甄医生的时候我没想要杀他的,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杀害我妈妈的凶手,所以我不可能提前准备药去毒他,我起杀机是在我出了门之后。我问他,他太激动,我就直接以为是他被识破了恼羞成怒,所以我才想要杀了他为我妈妈报仇。」 邢修弋问:「你准备怎么杀他,你既然已经有了念头,肯定也得有一个计划吧?」 「所以我在想啊,我出了他办公室之后就一直在想我要怎么样杀了他,但是我出来已经是十点五分了,取药处关了门,医生护士也都下班了,我只能在自己房间待着,所以我就在等今天,用药或者是别的什么方法都可以,结果今天一大早的,他就已经被人杀了。」 「我觉得你的说法有漏洞。」邢修弋看着倪砚。 谢潭西跟邢修弋坐在两边,所以抬头时必然可以看到对方的脸,他觉得一般人是没有办法抵抗得了邢修弋那样探究且犀利的目光的。 「你说用药或者是用其他什么方法杀他都可以,那么你昨天跟他吵完架出门之后为什么没有折回去杀了他,一定要等到今天?还是说你跟他吵完架出来之后,你觉得他已经没有办法活下来了,所以你回了病房。」 倪砚反问:「你跟我吵完一架了,你知道我开始怀疑你杀了我母亲了,你对我没有防备吗?我贸然进去,你能不怀疑我又折回去的意图吗?我没有能够让他必死无疑的方法,我怎么敢进去?起了冲突把我自己折了怎么办?」 第二次集中讨论永远都是最乱的,大家各执一词,该怀疑的怀疑,该洗白的洗白,该防守的防守,该转移注意力的转移注意力。 没有找到关键性证据的案子,再怎么说的有理有据都是空话,但它确实会影响人的判断,如果玩的好的凶手,可以通过第二次集中讨论洗清一些人对自己的嫌疑,如果是玩儿得好的无身份玩家,也能够通过一些人语言上的漏洞去发掘出一些东西,从而辨别出谁在撒谎。 三搜可以去可以不去,他们六个人都申请了,希望可以再多三分钟时间去发现一些新的线索,或者是关键性线索。 第38页 第二次集中讨论到最终投票之前,六位玩家是不见面的,谢潭西第一个进去投票。 「虽然曾投资走后还咬着我不放,但我还是觉得他嫌疑很小,那么邢医生现在也可以排除了,现在就在魏护士和倪患者里面选一个。」他笑了笑:「我刚刚去三搜,发现了一点问题,应该不能算是关键证据,但是可以算作另一种思维,我觉得我投得不会错。」 邢修弋进来时,几乎毫不犹豫地把票就投了,迅速得仿佛找到了关键性证据:「他确实玩得很好,逻辑特别清晰反应也快,知道抓着一个大家无从得知的点死磕。」 「不过我们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医院里怎么会有毒药呢?毒死甄医生的毒药到底是哪儿来的呢?」 而曾晁,他真的是认定了谢潭西就是凶手了,进来也没什么解释,把票就投给了谢外卖。 等魏依倪砚和容晰珥进来投过票之后,他们就可以去大厅里揭晓真凶了。 第20章 投票全部完成,六个人又再一次聚集在医院大厅,许久没有吭气儿的广播突然话多了起来:「各位侦探,觉得这次能够成功找出真凶吗?」 「可以!」几人给自己打气。 「那么接下来,公布投票结果。」广播一本正经:「首先公布零票的玩家。」 邢修弋很自觉地往前上了一步,曾晁也跟着上了一步,谢潭西知道曾晁八成投的自己就没往前上。 「恭喜曾投资获得零票,嫌疑暂时解除。」 邢修弋诧异:「就没啦?还有人投我?」 容晰珥默默举手:「我的第一票。」 邢修弋认命地点点头,又退回后面去。 「接下来公布获得一票的玩家。」广播又道。 邢修弋刚退回去还没站稳,又往前上了一步,谢潭西信心十足,跟邢修弋并排站好。 「恭喜邢医生、谢外卖获得一票,嫌疑暂时解除!」 邢修弋和谢潭西同时朝前鞠了一躬,动作十分一致,连弯腰的弧度都差不多。 「还有一位玩家获得一票。」广播说。 「那就是有人四票啊!」倪砚嚷嚷。 「获得票数更多的玩家就是——」 这五秒钟真的很难熬,等几人好奇心被吊到了顶,广播才宣布道:「倪患者。」 倪砚深深嘆了口气:「我四票啊,也太惨了吧,我给你们说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所以只有他自己投给魏护士了?」曾晁问。 「对啊,人家都是投那俩人,你倒好,跑来投我可还行。」谢潭西吐槽他。 曾晁哈哈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怀疑你。」 谢潭西嘆息:「行吧,那宣布吧,看看我们到底找没找到真凶!」 「票数最多的倪患者究竟是不是真凶呢?大家究竟能不能成功查出真凶呢?」广播偏爱卖关子。 「我宣布,各位检举犯人——」 依旧是难捱地五秒钟,谢潭西从来没觉得五秒钟这么长过:「是不是呢是不是呢!」 「成功!」广播如是道。 大快人心! 几人欢呼雀跃。 谢潭西和邢修弋离得近,顺便倾身互相拥抱了一下。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曾晁一万个不解,气得要死。 倪砚则在铁笼里看他们欢呼,整个人有点蔫儿。 谢潭西道:「主要是我三搜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儿。」 「啥啊?」曾晁问。 「死者不是因为牛奶里被下了毒才致死的吗,我在各个空间都绕了一圈,只有倪患者的病房里有牛奶,是别人来探病给送的,有少不止一盒,他自己可能也喝了。」谢潭西道。 邢修弋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这个发现很另闢蹊径啊。」 谢潭西嘚瑟道:「是吧?我挺厉害吧?」 邢修弋失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道:「我是在那个毒药的来源上想了很久,医院怎么可能会有毒药,所以毒药肯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而倪患者约甄医生见面的时间太晚了些,明明六点就看到了手机,甄医生又不做手术一直在办公室,他偏偏要到十点才去见面,我就觉得他中间肯定还干了什么。」 「但其实这一期凶手牌很不好玩儿,毕竟可以排除的人比较多,有嫌疑的越少越难玩儿,小砚已经玩儿得很好了。」容晰珥道。 谢潭西道:「对,他玩儿的很好,最后讨论那里说的话真的很有说服力。」 「我们有没有错过的关键性证据啊?」魏依问。 「大家错过的关键性证据,就是在倪患者病房的窗户玻璃下,夹着的一张超市购物清单,里面有毒药这一项。」广播道。 「啊……原来如此啊!我以为我那已经是关键证据了。」谢潭西说。 邢修弋夸赞道:「你能发现牛奶这个事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谢潭西笑了两声。 「但是有一点。」邢修弋道:「作为一个撞死倪患者妈妈的凶手,我也必须得负法律责任。所以各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做亏心事,迟早会被发现的。」 倪砚蔫儿了一下午,这会儿出声道:「我现在就特别后悔,我没想到我恨错了人报错了仇,我没想到邢医生这么坏!杀了我妈还嫁祸甄医生,最后还投我的票!」 邢修弋过去在他脑袋上摁了一下:「所以我得进去陪你。」 第39页 录完一期节目出来太阳已经从东边换到了西边,要不了多久就该下山了。 「走吧,我们去抽下一期的角色卡。」邢修弋招呼道。 几人又来到昨天下午抽卡的地方,围成一圈坐好了。 「今天女士优先吧。」倪砚说:「本来应该凶手抽,但上一次就是我先抽的。」 「侦探先来。」魏依抬了抬手示意容晰珥先。 她们这个节目女生的角色本来就好选,每一期最多就是两个女生,二选一很快的。 容晰珥也没挑,拿了一个「一只画笔走天下」的画家。 魏依没得选,拿了剩下一个女性角色「老闆说的都对」的小助理。 「女生真的很好选。」曾晁打趣道:「什么时来个反串才有意思。」 「你反串么?」邢修弋笑道。 曾晁嘿嘿一笑:「看有没有合适的嘛,我不客气咯,我先抽了。」 谢潭西抬了抬下巴:「你抽。」 「我真的太想当导演了,我要这个——专注优秀剧本的导演。」他拿走之后不解道:「咱这下一期到底是个啥故事?导演和画家不好联繫啊。」 倪砚挑了「亿万少女的梦」的男主角拿走了:「跟我再贴合也没有了,刚好我马上进组,前后衔接一下。」 邢修弋看了谢潭西一眼,自己没有要动作的意思,谢潭西也不客气,直接抽走了他刚才就注意到的「大v」:「感觉这次跟娱乐圈还有网络都有点关系。」 邢修弋自然是拿最后一个「潇洒多金」的大老闆,他看了看笑道:「大老闆演了好多回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来点不一样的。」 几人也无需广播通知了,自己拿到手里就开始拆。 曾晁开玩笑道:「凶手就很不一样。」 邢修弋含着笑没说话,等拆开了之后脸色就变得有点微妙了。 曾晁看着他:「不会吧?叫我佛准了?」 邢修弋哼笑一声,直接亮了身份:「叫你失望了,不过确实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我是侦探。」 曾晁吐了一口老血:「我为什么每次都抽不到侦探?我特别想当一次侦探!」 「下次努力嘛。」魏依道。 「弋哥当侦探,不知道这一季能不能打破魔咒嘞?」倪砚揶揄。 谢潭西不明所以:「什么魔咒?」 「弋哥当侦探,永远抓不到真凶,但是很奇怪他自己每次都能投对,要么就是只有他一个人投对,要么就是差一票。」容晰珥解释道。 「是么?」谢潭西看看邢修弋:「加油啊邢老师,这次一定抓住。」 录完节目出来已经是下午的快五点了,几人还得各自去接受採访。 不过下午谢潭西在棚里吃了好多道具水果倒也不是特别饿。 「关于这一期节目的主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採访问。 谢潭西挪了挪位置坐得更舒服:「我觉得这个主题很有意义,因为医闹这种事发生得太多了,不管严重或者不严重,这种暴力事件都应该被大众所注意。」 「那说两句吧,对于医闹事件的看法。」 「我觉得,现在的大家,都很会保护自己,如果说他只想要一个安稳又高薪的职业,医生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那么那些还去选择学医,当医生当护士的人,就很值得大家尊敬。」 「他们很尊重生命,他们每分每秒其实都是在和阎王抢人,这太难了。我们应该对他们多一些理解,毕竟医生不是神仙,不是所有的病痛他们都能够治得好。」 「最近网上不是很流行那句话吗——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医生都是为了我们人民服务的人,我们不应该让他们心寒。」 同样的问题,对于这次参与录制的六个人节目组都有问到,相较于其他人而言,邢修弋的回答显得十分现实。 「医生的一路都满是荆棘,治病救人也很困难,但是每年仍旧有不少医学生毕业,踏上这条路。每一个职业都应当被尊重,更何况一直在挽救生命的医生呢?对他们多一点宽容和善意,制止医闹事件的发生。」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只是为了自己,也该对医生好一些,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需要去依靠他们,在你伤害一个医生的同时,对于自己和对于医学界的未来都是一次不小的创伤。」 「还有一个问题,请选出自己心目中本期玩家中的mvp,以及自己觉得很惊艷的角色造型。」 「mvp啊……」谢潭西犯了难:「我觉得很难诶,倪砚的凶手牌不好玩儿但他其实特别高能,邢老师逻辑很清晰而且反应超级快能抓到别人话语里的漏洞,很难选。」 「我先选造型吧。」谢潭西道:「造型肯定是邢医生,白大褂一穿那个气质立马就出来了,我投给邢医生。」 「是不是倪砚这一季只能来两三期啊?」 採访点点头:「不出意外是三期,三期过后倪老师要进组了。」 「mvp给倪砚。」谢潭西朝着镜头合了合掌道:「邢老师我真的很想选你,但是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一期倪砚玩儿得真的很好,我投给倪砚。」 而这个问题同样让邢修弋斟酌了许久。 「我先选造型吧。」邢修弋也挑了一个相对而言好回答的问题:「造型给倪砚吧,因为用一个眼睛去观看真的很难,更别提找线索了,但他就把眼罩戴了整整一期,而且咱们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造型的角色,我觉得很好看。」 第40页 「至于mvp。」邢修弋沉吟着:「我给谢老师,他虽然这季是固定mc,但其实也就是第二次来而已,他很敏锐,回击得也很有利,因为他上一次来我跟他接触得不太多,没想到他会这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第一个案子就完了,医闹事件真的挺常发生的。而这几个月因为疫情的原因,对医生更是需要尊重,我只是希望能看到我这篇文章的人都可以对医生多一点担待。感谢大家支持! 第21章 节目录制过后,魏依赶着去准备她成都的演唱会,马不停蹄地就走了,剩下几个人倒是不着急,所以又出去吃了一顿,邢修弋掏的钱,还顺便给工作人员在星巴克订了咖啡和三明治。 这其实也算是他们一个习惯,整个节目组包括明星和工作人员其实关系都很不错,工作人员整理证据费尽心思藏匿,然后恢复现场都很辛苦,每次节目录完之后几个艺人出去吃饭会给工作人员都加点餐。 吃饭时邢修弋接到了邢原山给打来的电话问他今天回不回。 邢修弋道:「我吃了饭回去,明天我就去北京了。」 邢原山说:「要不要车?我让小唐给你开过去,我昨天回来是你王叔叔送的,车还在苏州。」 邢修弋沉吟了一下:「行,你让他送过来吧,我也累得很,省的我叫司机了。」 挂了电话他问:「你们有人回上海吗?一会儿有人送车过来,载你们一程。」 谢潭西举了举手:「我回。」 邢修弋点点头:「没了?」 「我直接回无锡。」容晰珥道。 倪砚和曾晁还得在苏州待一晚上,明天早上一个去南京一个去杭州。 「行吧。」邢修弋跟谢潭西说:「那一会儿先回去收拾东西,到时候我去敲你门。」 谢潭西应了。 饭后大家都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谢潭西和邢修弋慢慢往酒店走。 「录节目太累了,我感觉我今天一天都在费脑子,明明也就走了几千步,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了。」谢潭西道。 「但你很聪明。」邢修弋道:「如果不是后面真正的死因被找到,凶手就是我,但是你二搜刚开始就发觉了。」 谢潭西笑了笑:「那是因为今天的证据不算太多,主要是走故事线,证据一多我就乱了。」 邢修弋看他一眼:「这就不用这么谦虚了吧?我可是把mvp都给你了。」 谢潭西惊讶:「你把mvp给我了?我以为你会给倪砚。」 「倪砚我给的造型。」邢修弋问:「你把mvp给他了?」 谢潭西点头:「对啊,他玩儿得很好啊,其实我想给你的,后来一想,倪砚也玩儿不了几期了,就先给他吧,想给你以后还有十一期呢。」 「你就能断定我没期都能玩儿得很好?」 谢潭西挑眉:「别告诉我你没信心。」 邢修弋哈哈笑了两声。 谢潭西也没带多少东西过来,就背了个包,回到酒店也不需要怎么收拾。 他收拾完直接去敲邢修弋的房门了。 「怎么了?」邢修弋问。 谢潭西拎着一副耳机:「喏,你的耳机,上次走的时候你没要我也给忘了,去酒吧那天我是从饭店被申导叫走的也没拿,今天给你带过来。」 这副耳机是他们从克罗埃西亚回来时在飞机上看电影用的,本来用的是谢潭西蓝牙耳机结果半途没电了,这才用了邢修弋的,没想到临走时都没想起来,耳机就一直在谢潭西那儿放着。 邢修弋接过去:「你再不给我我到现在还想不起来。」他侧身让了让位置:「马上就到了,你要收拾完就进来坐会儿。」 小唐是八点多到的,他是邢原山的司机,一直在苏州待着,这次没送他回上海就是邢原山说了在这儿等一下邢修弋,他其实跟邢修弋差不多大。 小唐全名唐舟,见到谢潭西跟着一起上车的时候很惊喜。 「谢老师!」 谢潭西朝他笑了笑:「你好,麻烦了还得多送一个人。」 「没事没事!」唐舟摆摆手:「一会儿您能给我签个名儿吗?我闺女特别喜欢你。」 「您都有闺女啦!看着您也不大啊。」谢潭西道。 「我比邢老师还大一岁呢,我闺女也就六岁而已,不喜欢那种小帅哥,就喜欢你们这种成熟男人。」唐舟挠了挠头。 「成,一会儿下车前我给您签一张。」 车子平稳地开上路,唐舟开车就不怎么讲话了,邢修弋问他:「你明天有工作么?」 「下午飞湖南,我的剧要播了,要去参加开播发布会。」谢潭西嘆了口气:「接下来就是连轴转,估计得忙到下一次录节目了。」 「别因为忙嘆气,等不忙的时候就该发愁了。」邢修弋道。 「也是。」谢潭西短促地笑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 「困了?」邢修弋略微偏头:「靠着睡会儿吧,到上海了我叫你。」 谢潭西摇摇头,邢修弋也是好心送自己回来,结果自己没心没肺地直接睡了算怎么回事儿,有点太不见外了。 回到上海不到十点半,唐舟直接把谢潭西送到了小区里,谢潭西给签了名儿道了谢这才下车。 邢修弋降下车窗,谢潭西稍稍弯腰:「弋哥,改天见。」 第41页 邢修弋笑着颔首:「改天见。」 等回了家,邢修弋问唐舟:「在这儿住还是回你那儿?」 唐舟虽然常年在苏州,但因为上海苏州两边跑,在上海也有套小房子,大晚上的肯定不能再回苏州去了。 「我回我那儿,就不上去了,帮我给邢老师带个好。」 邢修弋也没留他,点个头就上楼了。 c已经睡了,听见门响又爬了出来,摇着尾巴在门口接邢修弋。 两天不见,邢修弋走哪c就跟到哪儿,邢修弋洗漱之前检查了下它的爪子,见是干净的便拍了拍它的屁股道:「上床睡,我一会儿就过去。」 c兴奋地转了两圈,蹭蹭蹭地窜进邢修弋的房间,然后一下蹦上了床,不过它很乖,上去之后也不乱动,就找了个地方窝下等邢修弋。 邢修弋太困了,本来要洗个澡的也懒得洗了,只刷了牙洗了脸便上了床,c往他跟前凑了凑,一人一狗安安生生地睡。 谢潭西明早不急着走,回了家也是洗洗涮涮就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日上三竿,还是田孟打电话叫醒他的。 「生哥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呢,你快起来我一会儿去接你。」 谢潭西觉得自己没睡够,恹恹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又混混沌沌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莫海生真的特别喜欢吃日料,一般而言谢潭西没有什么特殊要求,莫海生定馆子绝对百分之九十都是日料店,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今天他来吃饭还带了那个新艺人,叫肖毓麒的,是想让谢潭西和他熟悉一下。 「参加节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跟他们相处得还行吧?」莫海生问。 谢潭西一一回答了:「还行吧,节目虽然烧脑了点,倒也还能转得过来,人也都好相处。」 他俩说话肖毓麒就安安静静在旁边吃东西也不插话,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谢潭西对他印象挺好的,他不怎么喜欢咋咋呼呼的人,哪怕年龄小。 「最近准备给他安排工作吗?」谢潭西问道。 莫海生看了肖毓麒一眼:「我还在看,我本来还想让他把课都上完再说,不然白天工作晚上上课太辛苦了。」 谢潭西点点头,看向肖毓麒,明显地询问的意思。 肖毓麒也看了谢潭西一眼,腼腆的笑了笑道:「我都听生哥的就行,我都可以。」 谢潭西轻笑:「你自己的事业,都听生哥的?自己有没有一点规划?」 「我只要能演戏就行了。」肖毓麒道。 「喜欢演戏?」谢潭西倒是有些诧异,毕竟现在的小孩儿,真正喜欢演戏的其实不多,大多都为了出名和赚钱。 莫海生看着肖毓麒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得像个老父亲。 「这样,我那个新戏,你跟剧组那边沟通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角色能把人塞进去的,我在片场也能看顾着点儿。」谢潭西提议道。 莫海生点点头:「我知道,今天就准备问了,一般而言这种剧,塞个男三号进去还是可以的。」 谢潭西看了看肖毓麒,这个大男孩儿不知道是太过腼腆了还是怎么着,他俩在这儿讨论着他将来的工作他也不插嘴,得知大概能塞进去个男三号也没有很兴奋的样子。 「我看过他演戏,不错的。」莫海生夸赞道。 谢潭西挑眉:「是么?那不怕火不了。」 下午一点三十分,邢修弋坐的飞机平稳落在北京,飞机餐不好吃他吃得不多,下了飞机先去吃了点东西,然后直奔录音棚。 他刚卸了墨镜推门进去,一个体型微胖但很和蔼的中年人便迎了出来:「修弋,好久不见了。」 邢修弋快走两步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孟老师,好久不见。」 孟邱洋,国内很知名的配音演员配音导演,七年前邢修弋第一次进棚为自己演的角色后期配音的时候就是孟邱洋指导的。 专业水平很好,对邢修弋这个半路学生又不私藏,邢修弋很敬重他。 孟邱洋哈哈笑了两声:「今早刚把你的新片子看了,演得真不错,我不专业,也觉得特别有代入感。」 邢修弋笑笑:「这么多年了,演戏不能越演越回去吧?」 这次这部片子是部偏现实向的,邢修弋演一个片儿警,三十五六岁了依旧没什么建树,一天天就只负责管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日子平淡又很贴近生活。 片儿警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邢修弋去年拍这部戏的时候还学了很久的北京话,为了能把人物演得再传神一些,而北京话就是跟孟邱洋学的。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歇会儿就进棚吧,我昨天把工作赶了赶,这几天就可以专门盯着你了。」孟邱洋道。 「辛苦孟老师。」邢修弋朝他笑笑:「这次来之前在上海给您和工作室的人寄了些吃的,我前一阵儿去了趟克罗埃西亚,还有一些那儿的特产,过几天就到了,您劳驾给大傢伙儿分分。」 孟邱洋应了:「太客气了你。」 「应该的。」 第22章 孟邱洋在邢修弋进了棚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要求非常苛刻,一点也不把邢修弋当成有六千多万粉的红人,就像自己平常要求工作室的配音演员一样,味道不对就重新来,人也严肃不少。 邢修弋被磋磨得有点心累,不过也能接受,他也希望自己的片子上映之后关于他参与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第42页 邢修弋在六点多出了棚,没有解决多少,还得在北京继续待几天。 孟邱洋给他递了杯水和一块儿喉糖:「辛苦辛苦。」 邢修弋摇头:「不辛苦,我助理给定了餐应该快到了,您叫上各位老师一起出来吃饭吧。」 孟邱洋应了,自己挨个棚去叫人。 孟邱洋自己的工作室并不是很大,他挑人看很多方面,不是那么好找的,不过工作室成立了七八年,配音演员倒是有那么十来个,有几个是今年新招的,邢修弋还没见过,其他人就很熟悉了。 以前孟邱洋还年轻,接一些电视剧可以配男主角,现在年纪大了,声音有了些许变化就不太行了,工作室也培养出来新的顶樑柱,被他们工作室承包的电视剧后期配音工作,男主女主也就那么几个人。 韩心蕊天南地北跟着他飞,下午邢修弋不需要她跟着,她就自己出去转了转,顺带按照邢修弋说的叫了餐。 「这家烤鸭倒是很久没吃了。」孟邱洋看着满桌子的鸭肉煎饼和炒菜,摇摇头道:「你怎么这么喜欢他家的饭。」 邢修弋等众人都落座之后看了一圈,奇怪道:「怎么少俩人呢?」 「明天周末了,付老师和杜老师今天早上飞南京,明天有活动参加。」 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声音很好听很有辨识度,就是现在很流行的男主音,也算是工作室里除了孟邱洋之外的顶樑柱了,名叫贺知。 在工作室里吃了顿饭后邢修弋就准备走了,孟邱洋送他出去:「住哪?」 邢修弋朝对面抬了抬下巴:「两条街,很近,也方便我来回。」 谢潭西下午的飞机,到湖南已经天黑了,他去了官方给安排的酒店,琢磨着给邢修弋发了条消息: 弋哥,我后天中午到北京,你那时候还在吗? 过了几分钟,邢修弋回: 在,我得在北京待上四五天。 谢潭西: 行,我到了跟你说,你要没事儿晚上出来吃饭。 邢修弋: 好 聊完谢潭西又给父母发了个视频通话。 「西西啊!」视频很快被接通,张岚很是高兴。 谢潭西一晃神儿,脑子突然出现了邢修弋的声音,成熟稳重的嗓音扬声叫他:「西西,侦探找。」 谢潭西当时没觉出不对味儿来,甚至都没有分心去想想邢修弋为什么这么叫他,直到刚刚张岚这样唤了他一声…… 原来这是已经相熟的原因吗? 「西西?」张岚见他愣神儿,又叫了一声。 「啊!」谢潭西笑了笑:「妈,我后天回北京,在那儿待两个晚上。」 「回家住吗?」 谢潭西颔首:「回家住,这不也好久没见你们了吗?」 「行,刚好前两天做了几罐儿草莓酱和辣椒酱,本来还说给你寄过去,这下你就自己回来拿吧。」张岚道。 谢潭西应了:「行,家里缺什么不?我到时候买了拿回去。」 谢广川突然入镜道:「你妈现在啥都在网上买,天天买,指使我去取快递。」 谢潭西哈哈笑了两声:「以前是给买菜,现在是给拿快递,一样的嘛。」 三个人聊了半个小时的视频电话,谢潭西明天还要参加发布会,得早点睡觉,张岚催促着他赶紧去。 要播的剧是关于律政的片子,算是正剧,出品方也是大众熟知的质量好,这也是目前为止谢潭西唯一一部待播电视剧了,之后就全是电影。 这部剧不是言情剧,女性角色也都很有魅力不局限于儿女情长,虽然谢潭西在里面有一条感情线,但也没有过多剧情提及到,所以发布会的重点就不在这上面。 这是谢潭西很放松的一点,以往的发布会记者问的问题,尤其是跟对手戏女演员之间的问题时,都会让谢潭西很头大,因为年龄到了,就总会有媒体爱催婚。 这部剧里老戏骨很多,谢潭西在后台跟几位老师见了面,招呼打了一圈。 直播过程中,谢潭西还被主持人要求和一位演员重现了一下剧里的名场面,惹来一众好评,粉丝们在家里看直播,还没结束就把他刷上了热搜。 发布会开到下午四点多,导演提议着一起去吃饭,谢潭西作为男主角不可能推辞,又跟着一堆人出去吃饭。 吃饭时导演和编剧都坐在他旁边,桌上人吵吵闹闹,导演说话得跟他离近点。 「前天我看微博上有你一个什么综艺的新路透?你是去一期还是全季?」导演问。 《真相是真》虽然是网综不如上星播出的综艺热度高,但也算很不错了,而且死忠粉老粉很多,这一季只是开始立项网上就先炸了一拨,前天正式录制网上也是有很多路透图,关于阵容大家都是期待的,虽然不算是原班人马,但谢潭西也是大家希望来的,所以没什么槓精蹦跶,即便有也很快被压了下去,谢潭西当天一直在录节目,回家也很晚都累了,都没仔细看过微博。 这个导演挺时髦儿,以前谢潭西遇到的这个年龄的导演,几乎都不用微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搞艺术。 谢潭西老实回答:「一季我都会去。」 导演显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节目,不贊同道:「既然转型了,那些嘻嘻哈哈的节目偶尔上一次就行,宣传个新片儿什么的,怎么还一季都去呢?你把你经纪人电话给我让我好好说道说道。」 第43页 谢潭西知道他是好心,连忙笑道:「导演,您可能不知道,这个节目不是只有嘻嘻哈哈的。」 谢潭西絮絮叨叨地给他介绍了下,充分表明自己是冲着提高逻辑推理和团队协作能力去的,导演这才点了点头,将信将疑:「真的是这样?」 谢潭西点点头:「是的是的,不过毕竟是综艺嘛,有点搞笑效果也是必须的,算是对半分吧。」 「你刚刚说,你这是第二季了?」导演又问,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谢潭西愣了愣:「是啊,您要看吗?」 导演说着拿起了手机:「在哪儿看?等我回去补一补第一季吧,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样子。」 谢潭西忍笑,给他说了独播平台,导演点进去看了一下,突然蹙起眉:「怎么还要vip才能观看?」 「额……」谢潭西险些笑喷:「要不我把我的vip给您?反正可以共享三个帐号。」 导演依旧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不用,不就十五块钱么?也不是掏不起……」 因为导演今天跟他聊的这回事儿,谢潭西一顿饭吃得还挺开心的,回到酒店一想到导演那番话,还是忍不住笑。 洗完澡出来,谢潭西接到了张岚打来的电话,那边问他:「昨天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没问你,明天过来有人接吗?没人的话让爸爸去机场接你一下。」 「有!」谢潭西连忙道:「我明天到北京还不能先回家呢,我一下飞机就得去活动现场了,主办方会有人来接我的。」 「奥,那什么时候结束?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明天晚上跟人有约了,不过回家应该不会太晚,后天中午在家吃饭。」 「行。」张岚应了。 次日起床去机场飞北京,他登机的时候邢修弋已经在棚里待了近两个小时了。 今天状态还不错,没有反覆重来,还有一部分甚至一遍就给过了。 邢修弋有时候都害怕孟邱洋直接发飙,不过虽然脸板着,倒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说话也心平气和的。 中午吃饭孟邱洋没再让他请,自己叫了一桌米饭炒菜。 邢修弋的营养师让他每顿少吃碳水,他就叨了两口,大部分都在夹菜吃。 吃完饭邢修弋在休息室歇了会儿,刚好接到谢潭西的消息: 弋哥,我到北京了,下午那个发布会不会太久,结束我给你发消息。 邢修弋回: 行,我不回你就是还在棚里,要是时间差不多你就先挑地方,我都可以。 谢潭西给回复了一个「ok」。 一个新品发布会撑死一个小时,谢潭西参加完回后台换衣服时不小心打翻了瓶水又耽搁了一会儿,等田孟回车上给他取了干净衣服来才换上,时间不过四点半。 这会儿吃饭还太早,谢潭西没走,在车里翻手机查饭馆。 查了半天谢潭西也不知道吃什么,问田孟道:「你知道孟邱洋老师的工作室在哪么?」 田孟对这些不太懂,摇了摇头:「工作室的名字你知道么?我可以帮你查查。」 谢潭西努力回忆了半天:「是叫……鸾音鹤信工作室吧?」 田孟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你这是要去接邢老师啊?」 谢潭西点点头,在车里逼仄的空间伸了个懒腰:「还早呢,他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结束,去接接吧,万一早上来没让人送,怎么到吃饭的地儿。」 司机开了导航,一路往工作室开。 工作室的位置不算太好,不过配音工作室也不是需要做生意赚钱的地方,偏点也无所谓,反而环境好点,不那么嘈杂。 车子还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时,谢潭西接到了邢修弋的电话。 「我结束了,你在哪儿?」嘴里似乎含了个东西,说话有点含糊。 谢潭西笑了下:「饭馆没找好,我也不知道吃什么,一会儿你定吧,你先出来。」 邢修弋敏锐道:「你来接我?」 谢潭西「嗯」了声:「你收拾完出来我也就到了。」 邢修弋没再多说,挂了电话快步出门,他刚刚看到消息时间的时候几句心想今天肯定要让谢潭西久等了,连卫生间都没来得及去便匆匆出门。 其实他有人接,孟邱洋给他安排了一个司机,这下也用不到了。 第23章 司机刚把车停好,谢潭西就透过玻璃看到了刚出门的邢修弋,可能是因为没什么工作吧,他穿得也比较休闲,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中裤,脚底下蹬了一双板鞋,还把后帮踩在脚底下,当成拖鞋一样穿。不过这一身显得腿特别长。 门口只停了一辆车,邢修弋没看就直接上去了,田孟坐在副驾驶,后座就谢潭西一个人。 谢潭西见他上来,往里让了让。 「怎么还专门跑过来?」邢修弋问,跟车里另外两人打了招呼。 谢潭西道:「不知道吃什么,就也没办法去,干脆过来接你一下。你吃什么呢?」 「喉糖,刚刚录完音出来,孟老师给的说是润润嗓子。」邢修弋笑了笑:「味道还挺好的,我多要了几个,给你尝尝。」 谢潭西接过,剥了往嘴里塞了一个:「一股橘子味儿,确实挺好吃的。」 「没有想吃的吗?」邢修弋问。 谢潭西无比纠结:「都挺想吃,所以才选不出来。」 第44页 「老北京的铜锅吃么?」邢修弋问:「大晚上的,就别吃硬货了。」 谢潭西没有异议:「那你给司机说下在哪儿吧。」 周末的原因,店里人挺多,他们要了个包间儿坐里面慢慢吃。 「有什么忌口的么?」邢修弋问。 谢潭西也没客气:「不吃香菜、西蓝花还有内脏。」 邢修弋瞭然,跟服务员点了不少菜,服务员走后他给谢潭西添水:「你这是,节目录完之前不拍戏?」 谢潭西道了谢:「嗯,新戏敲定了,但是开拍还早,拍着戏不好三天两头请假往节目组跑。」 邢修弋贊同地点头:「也是。」 「你的新电影什么时候上?到时候支持一下,包个场。」谢潭西道。 邢修弋失笑:「九月三十号,不过就不用破费了,今年十一拿得出手的片子就三四个,竞争其实不算太激烈。」 谢潭西揶揄:「哦呦,邢老师就是不一样哈,三四个都算竞争不太激烈啦?」 铜锅上来了,两人隔着热气儿说话,对方的脸看得不大真切,也就是这样才能知道对方的长相真的算是很上成了,轮廓不清楚依旧是好看的。 邢修弋自己也忍不住笑:「跟你就不见外了,确定挺少有电影票房能干得过我的,除了贺岁档那些喜剧片。」 谢潭西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自从邢修弋三十岁过后,拍的电影在同期电影票房里都算是拔尖儿的,随便拉出一个来数字都很漂亮。 夏天本来就热,又吃着火锅,即便包间里有空调,俩人还是出了一身汗。 谢潭西正跟邢修弋聊得开心,突然接到莫海生的电话。 「新戏的女主角刚定下来了。」莫海生说:「是汪恺琪。」 谢潭西呛了一下:「谁?」 「怎么这么惊讶?你跟她应该还不算很熟吧?」莫海生奇怪道。 谢潭西下意识看了邢修弋一眼,刚好被对方捕捉到了。 「嗯……」谢潭西应着:「行,我知道了,我跟她只在一些晚会上见过几面,确实不算太熟。」 「嗯。」莫海生道:「我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事儿。」 俩人又聊了几句,各自挂了电话。 「怎么了?」邢修弋好笑地看着他。 「啊,新戏,女主角定了,我经纪人打电话告诉我。」谢潭西瞟了邢修弋一眼:「是那个谁……」 邢修弋瞭然:「汪恺琪?」 谢潭西点点头。 「有什么的。」邢修弋笑道:「我跟她也不是水火不容,偶尔还会聊几句天的。」 话赶话说到这儿了,谢潭西就问了一句怎么分的。 邢修弋也不嫌他问隐私:「她提的,说跟我在一起没有谈恋爱的感觉,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个男朋友不大称职。」 谢潭西看着邢修弋,虽然想像不来这个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但按照平时周到可靠的样子来看,也绝对不会是他自己说的样子吧。 不过人都这么说了,谢潭西也不好再追问他,只道:「大家都太忙了,能陪家人和恋人的时间太少,这也是我们这一行不可避免的一个弊端。」 「是这样。」邢修弋点点头:「不过跟她合作蛮舒服的,你应该也看过她的戏,挺不错的。」 是这个理没错,但还是稍稍有些别扭,他现在和邢修弋也算是朋友了吧?跟朋友的前女友搭戏,这是个什么体验? 不过剧本他大概也看过一遍,虽然是最初版,但已经能定下来大体基调,说是女主角其实戏份并不是很多,还不如一个男二。 按照以往这种片子的尿性来看,女生在里面都是负责貌美如花,让人觉得惊鸿一瞥万分养眼,这部戏的也不例外,但也确实是个重要角色,身份是有的。 饭后谢潭西自己开车,先送邢修弋回了他的酒店。 俩人似乎都忘了今天这一顿饭最初的起因是什么,谢潭西的包就在后座放着,自己都开车到家了,才反应过来,拿了一沓明信片压根儿就没给出去,完全忘了。 他掂了掂自己的包,无声摇头。 谢潭西给父母买的房不算太大,两个人住绰绰有余,还能接纳一下偶尔回家吃饭睡觉的他,也方便打扫,反正俩老人倒是挺喜欢的。 「爸妈,我回来了。」 张岚和谢广川在客厅看电视,见他回来都迎了上来,抓着他问东问西。 「还行,倒也没瘦。」谢广川道。 「已经够瘦了,再瘦还得了啊?」张岚怼他道。 谢潭西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当演员还能跟你们说的似的那么圆润,上镜不得丑死了。」 一家三口在客厅里说了一会儿,张岚心疼他来回跑,让他赶紧回房休息。 他把明信片给拍了张照发过去: 弋哥,咱俩的脑子都不太行啊【捂脸】 邢修弋暂时没回复,谢潭西出了一身汗身上粘的慌,先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手机已经有未读消息了,是邢修弋发来的: 看起来是不怎么样【捂脸】 紧跟着一条: 刚刚洗澡去了,太热。 谢潭西: 是热,我也洗过了。 他发了条语音道:「刚好,我妈做了几罐酱,明天我让田孟给你连明信片一起送到你酒店前台吧,你回来自己一取。」 邢修弋: 【ok】谢了。 第45页 次日早上没事儿干,谢潭西九点多起来,见张岚在厨房干活儿,边走过去看:「妈,你干嘛呢?」 「昨天晚上发的面,今天蒸点包子和花卷吃。」 谢潭西自去洗漱,出来帮忙一起。 「刚好,你可以捏几个小兔子之类的,整出来好看。」张岚道。 谢潭西应下,他有个隐藏技能,就是手还算是巧,以前张岚蒸馒头他就会在旁边用筷子牙籤之类的小东西给面团捏成小动物的样子,最像的就是兔子了。 谢潭西没做多少,蒸出来之后看起来特别可爱小巧。 左右好几天没发微博了,干脆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上去。 评论一水儿都在夸他。 过了一会儿,邢修弋给他点了个贊。 谢潭西还惊讶了一下,一时都忘了他俩究竟是什么时候互关的。 又过了两秒,邢修弋给他评论: 【棒】【棒】【棒】 彼时邢修弋正在孟邱洋工作室吃午饭,顺手刷了刷微博。 如果下午顺利的话,他就可以完工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叫韩心蕊给他定的明天下午的机票。 他要去趟成都,跟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谈点生意投资方面的事。 人不怕钱多,虽然他拍戏,代言和综艺的片酬都很高,但是明星花钱的地方也多,邢修弋还准备到四十岁就休息一阵儿,所以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刚好这个朋友有意向开家小公司,邢修弋准备先跟他谈谈,如果靠谱就投点资,不管事儿也ok,每年拿点分红也是好的。 晚上回到酒店,他都已经上楼准备开房门了才想起来谢潭西给他的东西还在楼底下放着,无奈地摇摇头,又返回去拿。 邢修弋以为谢潭西说的明信片就是四五张这个样子,昨天的照片也没仔细看,没想到拿到手了竟然是特别厚的一沓,拿了张信纸包着,隐约看起来有字。 除了明信片还有两瓶酱,一瓶辣椒酱一瓶草莓酱,自家做的看起来就特别香。 他回到房间拆开看,里面有十张是带包装的,应该是在杜城买的,剩下的二十来张都是风景照,邢修弋挨个儿看过去,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谢潭西自己拍的那些照片,有杜城的日落,古城墙,明阕塔,海滩,皮艇之类的,有几张特别熟悉,是俩人遇到之后谢潭西拍的,晚上回到住处后,每一张邢修弋都看过,还夸赞过。 翻过一张张明信片,邢修弋仿佛回到了一周前两个人在克罗埃西亚游玩的样子,是值得在回忆里好好珍藏的一段旅程。 最底下有一张小小的储存卡,邢修弋不明所以,展开信纸看谢潭西都写了些什么—— 弋哥,带包装的明信片是在杜城买的,剩下的是我自己拍的,回来我就找人去列印了做成明信片。储存卡里是你的照片,不过不是我修的,是我们公司的小孩儿,水平槓槓的,可以放心拿来发微博。 邢修弋嘴角带了抹笑,给这些东西拍了张合照给谢潭西发过去: 收到了,你也太有心了,照片很好看,我很喜欢。 谢潭西很快给他回了: 喜欢就行,我也就这点爱好了【呲牙】 邢修弋: 我挑几张发微博了,顺便圈你一下。 谢潭西: 行,我现在去蹲点,给你评论。 邢修弋在储存卡里随便找了九张,不用费心思挑,反正都很好看,不只是人,还有构图以及身后的景色。 @邢修弋: 今天刚收到的图,感谢摄影师@谢潭西【给你小心心】 刚发完一会儿,谢潭西在底下评论: 老闆工资结一下? 邢修弋失笑,在微信上给他回消息: 工资就不给了,不然真把你当成员工了。下次见面,请你吃饭。 谢潭西: 【ok】说定了,我记小本本上。 第24章 邢修弋回复完谢潭西的评论之后就下了线,也不管网上一时炸了锅。 次日下午,他去了成都,他要见的朋友名叫叶骐,是他高中同学,之前一直在一家企业做高管,也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疯,一声不吭辞了职要来自己做生意。 邢修弋跟叶骐聊得不错,毕竟有之前的情分在,即便一阵子不见,也没多生分,而且叶骐为人也比较靠谱,做过高管的人身上总是有能力在的。 夜里吃完饭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邢修弋因为不能沾酒人倒是好好的,叶骐就比较糟糕了,醉得一塌糊涂,得邢修弋扶着才能好好走路。 邢修弋给他叫了代驾,叮嘱司机多多照顾照顾,一个不小心还被司机给认了出来,多耗了一会儿功夫,回到酒店已经快一点了。 早上十点,邢修弋睡得正酣,被余欢一通电话给吵醒了。 「怎么了?」他含含糊糊地问道。 余欢听着声音就知道他还没起,遂长话短说:「有个事儿,你要是谈完了明天就回上海呗?晖星的黄总后天晚上要办个酒会,我本来想给你推了,但是这次除了他们自己公司的艺人,还有好多别的明星演员歌手,人也知道你这几天没拍戏,今天都有人亲自过来请了,你不去不合适。」 邢修弋沉默了一会儿:「行吧,你给我订机票。」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带着浓重商业气息的场合,酒会这种地方他也很少去,一个是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还不像娱乐圈自己的晚会只有艺人明星,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还都不好开罪,另一个就是他也喝不了酒,跑去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第46页 余欢是知道他这点的,一般而言这种情况给他能推就推了,这次打电话来,事情还是有点复杂的。 邢修弋弄不懂,晖星搞这么大请这么多人这次到底是要干嘛。 他也懒得管了,到时候去了再说,反正露过面了,想走随便找个藉口就能走。 余欢给他定的是明天早上的飞机,邢修弋下午又跟叶骐见了一面,这人动作奇快,从他说要创业开始到现在不过二十天左右的时间,竟然连地址都选好了,今天硬是要拉着邢修弋一起去看看。 邢修弋对做生意是一点兴趣没有,会想要投资也就是信任叶骐外加想多赚点钱罢了,他懒得关心叶骐到底要怎么弄,一万个不愿意去,奈何叶骐坚持,邢修弋就跟着跑了一趟。 「今天不吃饭了,我可受不了你,一喝酒就停不下来,怎么劝都没用。」邢修弋道。 叶骐嘿嘿笑着应了:「不吃,知道你喝不了还得保持身材,不勉强。」 托不吃饭的福,邢修弋七点多就回到酒店了,自己收拾了收拾自己的东西和衣服。 因为这次是私人行程,邢修弋没让韩心蕊跟着,不过就算以往,像收拾衣服行李这种事情,邢修弋也不会让一个女生动手。 其实邢修弋当时找助理,想要一个男生来着,毕竟都是男人就方便许多,最后余欢却给他找了个女孩儿,说是办事细心。 韩心蕊确实是个合格的助理,人没脾气,任劳任怨,邢修弋就一直用她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 邢修弋到上海先去了趟工作室,余欢正在跟瞿岭说话。 瞿岭就是余欢带的另一个艺人,今年刚二十五岁,还不算太火,拍了一部戏也没开始播出。 邢修弋敲了敲门,余欢示意他进来。 瞿岭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弋哥。」 邢修弋笑笑:「好几不见了,前几天去北京你刚好来上海。」 余欢道:「晚上一起吃饭。这次的酒会我也去,明星啊老闆啊很多,我带小岭去见见人,都认识认识。」 邢修弋是没意见,娱乐圈嘛,人脉广肯定路会好走一点。 瞿岭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了,看起来余欢应该跟邢修弋有话要说,便告辞离开。 余欢给他递了一杯茶,跟他在沙发上坐下说话。 「奥对,我还没问你,你跟谢潭西怎么回事儿啊?」余欢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邢修弋无奈。 「一起去旅游,他还给你拍照,你俩互相微博评论,你以为你俩都是二十八线啊?这么造都没水花?」余欢简直无语了。 前天邢修弋那条微博发出去两个来小时俩人就上了热搜,虽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但是当天早上邢修弋才给谢潭西的微博评论过,邢修弋微博一发一分钟都没有谢潭西就来打趣要工资,怎么看都不太对劲儿,感觉就像……俩人一天都在一起似的,就算不在一起,也应该在聊天。 「我给他评论是真的顺手刷到,但是他过来评论是在聊天,顺便就去了,再说他拍的照片,评论一下怎么了?」邢修弋不以为然道。 余欢也就是问问,确实是没什么大影响,她就是奇怪,邢修弋很少给人评论,这俩关系到底咋样的。 「这次酒会他去吗?」余欢问。 邢修弋摇头:「不知道,我没问。」他顿了顿问道:「这次酒会到底要干嘛?」 「听说黄总的千金黄心罗想要往娱乐圈发展了,前几天已经买热搜找营销号营销了一拨了,估计这次也是认人来的。」 邢修弋短促地笑了下:「还真不愧是娱乐公司啊,挺懂营销,知道直接给资源观众不会买帐,就徐徐图之。」 余欢也笑:「你要不喜欢,去了之后找个地方待着吹风吧,人来了我给你挡回去。」 邢修弋自然是相信她说话的本事的,说是挡回去,肯定也不会下人家面子,遂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稍稍等一会儿,礼服一会儿送来,你先试一下,不合适赶紧拿去改。」 邢修弋应了,安静喝茶。 其实以往拿来的礼服对于邢修弋而言很少有不合身的,他身材很好,一米八五的个头穿什么都好看,即便回来稍稍小一点大一点他也是可以穿上身并且让大家以为衣服就是这样的版式,但是试衣服还是照样得试,总要以防万一。 而谢潭西在酒会的当天早上也回了上海,经纪人们都很默契,都想要带着自己新签的艺人出去见见世面,莫海生也不例外,谢潭西到公司的时候莫海生正在办公室等着肖毓麒换衣服。 「给你的也到了,你去试试?」莫海生见他进来,道。 谢潭西刚来,还有点累,摆摆手:「歇会儿再说。」 肖毓麒换完衣服出来,挺好看的一身藏青色西装,莫海生却皱了皱眉:「你太瘦了,你看腰,没二两肉。」 肖毓麒脸腾地红了:「是,是么?」 谢潭西失笑:「学舞蹈的,腰细。」 莫海生把他打量了一遍:「不过也还行,就是平时看惯了潭西这样的,就觉得你瘦,也不是说瘦,就是有点单薄,不如他结实,男孩子还是得看着有点力量才行。」 谢潭西无端拿来被比较,不爽道:「你意思我胖呗。」 莫海生看他一眼:「少曲解我的意思,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什么。」说罢他看向肖毓麒道:「给你请个健身教练,没事练练肌肉。」 第47页 肖毓麒应下来。 下午谢潭西就在公司睡了一觉,后来又被莫海生薅醒去化妆间做造型弄头发。 谢潭西他们到的早,大厅里都没有来多少人,莫海生领着肖毓麒去见人,谢潭西跟几个相熟的演员和总裁打了招呼,自己坐在沙发上,挑了块儿小蛋糕吃。 昨天的活动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他没睡多久今天早上又赶了飞机,虽然下午睡了一会儿现在还是犹显不足,困得慌。 不过这种地方也不容他睡觉,一会儿来一个人聊天,一会儿来一个人喝酒,谢潭西坐着都忙不过来。 过了会儿莫海生朝他招手,谢潭西整了整衣服往那边去了。 「谢老师,好久不见啊!」这人看着四五十岁的样子,长相倒是还成,就是有点将军肚,看上去非常有钱,说着好久不见,其实他俩压根儿就没见过。 「杨总。」不过谢潭西知道他,是晖星的股东,跟黄振是好朋友。 毕竟是晖星的酒会,见见人家的老总也是应该的,谢潭西跟他聊了两句。 聊完准备离开时,眼睛一瞥看到了大门口刚进来的邢修弋和余欢。 邢修弋一件酒红色的高定西装,身姿挺拔高挑,酒红色不好穿,到他身上却显得皮肤雪白,而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双腿笔直修长,他一进门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余欢旁边跟了一个小孩,谢潭西不认识,应该是她的艺人。 邢修弋一眼看见他,跟他招了招手。 谢潭西笑了笑,知道他也得照例跟人寒暄打招呼,就没说话,问了服务生卫生间的所在,走了。 邢修弋看着余欢穿梭在人群中,懒得跟去,招呼完该见的人之后,连忙遁了,自己在酒店里转转,找到一处露台,站着吹风。 夏天还没过去,夜里依旧有些燥热,邢修弋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袖子也绾了几折。 晖星在招待人这方面很是大方,地方选的是上海数一数二的会所,邢修弋站的这处露台底下就是硕大的游泳池,池子里的水被夜风吹得波动,明亮的灯光一照,显得波光粼粼,十分漂亮。 「余欢姐跟我说你在这儿。」谢潭西从后面踱过来,声音带着笑意:「你让她告诉我的啊?」 邢修弋回头看他一眼:「嗯,我让她告诉你一声,不想在底下待了就过来,那儿太闹腾了。」 谢潭西跟他并排站,手臂支着栏杆:「我听说这次酒会主题是为了黄总的女儿?」 邢修弋笑了下:「你连干什么来都不知道吗?」 「知道这干嘛,卑微社畜不善交际,这场合简直难受死我了。」谢潭西撇嘴。 邢修弋笑出声:「那就在这儿吹风,一会儿正式开始再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案子的案件还原~ 10月14号,倪患者家属同意手术,但手术失败了导致倪患者一只眼睛彻底失明,倪患者的母亲倪女士不看忍受,用给儿子削苹果的水果刀划伤了倪患者的主治医生——甄医生的手腕,可惜的是伤到了筋骨,甄医生的右手废了,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 甄医生受伤后,这个人变得喜怒无常,暴躁易怒,经常跟自己的妻子以及医院的工作人员无缘无故发脾气,且疑神疑鬼。 10月21号,倪女士回家的路上被邢医生不小心开车撞死,而邢医生为因为害怕和躲避责任,将行车记录从电脑上同步给了甄医生,实施嫁祸。 10月22号,倪患者拿到了妈妈的遗物,在手机里翻到了妈妈为他找其他医生询问病情的信息,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能治好,所以本该10月24号复诊被他自己挪到了10月23号。 10月23号下午四点半,倪患者进甄医生的办公室复查眼睛,五点四十拿到片子找甄医生探讨病情,六点钟谢外卖来送晚餐,甄医生自己出去取餐,而倪患者看到了甄医生的手机,打开之后发现了行车记录,开始怀疑自己的母亲是被甄医生害死的,以为甄医生在报复他和他的母亲,十分气愤。 六点钟谢外卖送完饭没有走,等着魏护士出来两人说点话,被甄医生看到。 吃过饭倪患者出门买了毒药,回来之后跟在取药处拿到的迷药换了瓶子,顺手将空瓶子扔在取药处,先回了自己的病房,给甄医生发消息约他晚上十点在办公室见面。 九点二十,知道甄医生手好不了的曾投资来医院找甄医生理论,结果一言不合大吵起来,被下了手术的邢医生听到。 曾投资跟他说不清楚,摔门走了。 十点钟,魏护士下班回家,倪患者在自己房间拿了一罐牛奶,给里面下了毒药之后拿去给甄医生,甄医生没防备,直接喝了。 倪患者问了他关于自己母亲的事,甄医生烦不胜烦,质问他为什么要翻他手机,这番作为在倪患者看来就是被拆穿了之后的恼羞成怒,倪患者确认了,也看见甄医生喝了毒牛奶,所以离开了。 十点半,邢医生吃完晚饭回来,来到甄医生办公室,见他躺在沙发上,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拿了迷药喷在甄医生脸上,把他拖去卫生间摁在水里淹,直到觉得足够把甄医生淹死了这才放开,将甄医生放在地上,擦干净手走掉了。 第25章 「明天有事儿么?」邢修弋问。 「嗯?」谢潭西道:「明天应该没什么事儿吧,这几天都在上海,怎么了?」 第48页 「说好的下次见面请你吃饭。」邢修弋拿手机戳了一会儿,发给他一个地址:「明天没事儿的话到这儿来,请你吃饭。」 谢潭西看了半天,地址赫然是个小区的名字,遂问他道:「私房菜啊?」 邢修弋神秘地笑了一下:「是私房菜,味道还不错,带你尝尝。」 「成。」 两人在上面没待多久,余欢和莫海生分别给打了电话叫他们下去。 楼底下,黄振和他的千金黄心罗都到了,黄振正在台上发言,藉口倒是找得好,说是有合作的公司新酿了一批酒,请他们这么些人都过来尝尝。 真正要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用多说了,邢修弋就盼着对方赶紧领着女儿过来说话,说完就没事儿了。 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说话,余欢给邢修弋端了一杯气泡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区域道:「喝完上那儿拿,那儿都是给没成年的小孩儿喝的。」 谢潭西没忍住笑了一声:「弋哥跟小孩儿抢饮料喝。」 邢修弋睨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今天来的也有几个老一辈的演员,邢修弋和谢潭西一来就先去拜会的艺术家,黄振自然也知道,带着黄心罗先过去了。 而莫海生和余欢两人,正各自给对方介绍着自家的新艺人。 黄心罗倒是落落大方,跟几人过来说话时也不扭捏,言谈举止间都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表达倾慕之情也不会让人觉得是阿谀奉承,倒也相处愉快。 黄振看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儿,笑得慈眉善目:「前几天我们的招商会上,确定明年会办一个选秀类的节目,咱们这俩小哥儿这么好看,上去肯定能圈粉。」 余欢也笑:「害,人家选秀的都是十几岁的小男生,我们这俩都二十五六了,不跟着凑热闹,老老实实演戏就成。」 黄振点点头,跟黄心罗说:「你看,你们年龄都差不多大,肯定能有话说,没事儿多来往来往,交朋友嘛。」 黄心罗点点头应了。 「我们那边还有不少客人,就不奉陪了?诸位自便就好。」 「您请便。」邢修弋道。 等人走了,余欢嗤了一声:「哪是冲着我们俩这小孩儿来的啊。」 莫海生知道她什么意思,朝谢潭西和邢修弋道:「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俩想干嘛干嘛去,但是先别走,再待上二十分钟。」 「生哥,那我一会儿能跟邢老师他们一起走么?」肖毓麒悄声问道。 莫海生看了他一眼:「往哪儿走啊?你跟着我,我带你去那边再转一圈,你放心我也不会一直在这儿,完事儿了就走。」 「我有点儿饿了。」谢潭西蹙眉道。 邢修弋抬了抬下巴:「那儿有糕点甜品,去吃点儿?」 谢潭西都不好意思说他刚来其实就已经吃过了,但是饿肚子不好受,晚上也没吃饭,也就答应了,跟邢修弋又去捏了几块小蛋糕吃。 吃着吃着谢潭西突然笑了一声:「咱们俩这架势……被拍到发出去脸就丢光了。」 邢修弋咽下最后一口:「现在就只有你在吃了。」 谢潭西也不吃了,接过邢修弋从一边拿过来的气泡水喝了一口。 邢修弋看他鼓着腮帮子觉得好玩儿,端着杯子喝饮料时看他一眼。 等喝到嘴里了,邢修弋才后知后觉发现味道不太对。 因为酒精过敏的原因,邢修弋对酒的味道特别敏感,刚刚喝进嘴里的一瞬间他就闻到了,整个人变了脸色。 谢潭西一开始没发觉,见邢修弋面色古怪要吐不吐的奇怪道:「怎么了弋哥?」 邢修弋做不出来喝进去再吐回去这种事儿,连忙找到一只垃圾桶跑过去。 谢潭西闻了一下邢修弋刚才喝得所谓的饮料,眉间倏地蹙起。 这里明明是饮料区,为什么会有酒? 他忙跟了过去,邢修弋已经把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没事吧?」谢潭西担心道。 邢修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这会儿没事儿,一会儿就不一定了。」说完他掏出手机给余欢打电话:「我不小心喝到酒了。」 「啊?」余欢一惊:「你等着,我带你去医院。」 邢修弋顿了顿,看了眼谢潭西,明白了他指着自己是什么意思:「不用,你跟着瞿岭,我跟谢老师去就行了,去完直接回家了。」 谢潭西跟邢修弋上了车,半路时邢修弋的手臂和脖子上就开始起红疹,看上去很是吓人,谢潭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邢修弋痒得不行,忍了又忍还是想抬手去挠,被谢潭西一把摁下:「别挠,破了要留疤的。」 好在医院也不是特别远,车开了十分钟就到了,谢潭西从椅背的储物袋里翻出来两只口罩带着邢修弋下车。 「挂皮肤科。」邢修弋道。 他好像知道谢潭西有点手足无措,一直在旁边提醒。 索性喝的不多又吐掉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所以只给开了药并没有要求挂水。 谢潭西松了口气。 余欢给邢修弋打了个电话道:「我把瞿岭交给莫海生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医院人多,他俩又只有口罩做挡,支撑不了太久肯定会被发现,拿了药之后又回了车上,司机已经在便利店买了水,上车之后邢修弋喝了药,坐着没动。 第49页 「这得多久才能下去啊?你明天没什么事儿吧?」谢潭西看着他手臂上的红疹,问。 「一时半会儿下不去,估计要明天早上了吧,没事儿,吃了药就好了。」邢修弋道。 谢潭西看了看医生开的药,是扑尔敏和维c,他道:「这药你得自备一点啊。」 「家里有。」邢修弋刚摸了摸脖子,就被谢潭西强制性把手摁下来了。 邢修弋失笑:「我就是摸摸,现在已经不痒了,我平常对酒精挺敏感的,基本上一闻就能闻到,今天是……」 邢修弋不好意思说,他今天喝之前看了谢潭西一眼,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打个岔就给喝嘴里去了,压根儿没来得及反应。 谢潭西也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只奇怪道:「那儿为什么会有酒?明明是放饮料的地方。」 「不知道,可能谁一时有事儿随手放那儿的吧,也没喝过。」 余欢一会儿就来了,上了车问:「怎么样了?好点没?」 邢修弋给她看了看手臂上的红疹:「这会儿不难受了。」 「那就行,我刚刚跟黄总说了,他说去看看监控,看看谁把酒放那儿的。」 邢修弋懒得追究:「那么麻烦干什么,反正也没事儿,主要是我自己没注意,鸡尾酒酒精度也不算太高。」 余欢看了看表:「十点了,没事儿了那就回吧,今晚就先别洗澡了。」 她说完才意识到他们现在都在谢潭西的车上:「哎呀我给忘了,我刚坐咱们车来的,那走吧?」 后一句是问邢修弋的,后者点头应了,戴上口罩准备下车:「明天来之前打个电话。」 「知道了,明天确定能好?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邢修弋无奈:「没那么严重,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了。」 回家的车上,余欢问:「你刚刚跟谢老师在那说什么呢?你俩约着吃饭了?明天?」 邢修弋点头:「之前说好的,我明天自己在家做。」 「你俩都要见家长了?」余欢惊讶。 邢修弋瞥了她一眼:「收收神通吧这位美女,什么叫见家长?我自己没有房子啊?」 邢修弋平常在上海住就会跟父母一起,他也住不了几天,能多陪陪就多陪陪他们,但他其实在上海有自己住得地方,今天给谢潭西的地址就是自己的住处。 「奥。」余欢嘟嘟囔囔:「我跟你合作都这么多年了,也就吃过一回你做的饭。」 邢修弋看她一眼,觉得她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吃了之后嫌味道太重不合口味。」 余欢笑了两声:「本来就是,你那天做饭跟把卖盐的打死了一样,谁吃不嫌味重?」 邢修弋也觉得有点好笑:「好久没做饭盐潮了,按平常量放的确实会味重,后来也是没时间做了。」 「得了明天你俩吃吧,奥对,今天倪砚经纪人给我打电话,倪砚不是下周生日么,要办生日会,他经纪人在找人给录视频呢,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疹子下去点儿,你给录个生日祝福发过去。 」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谢潭西醒时先给邢修弋发了微信问问情况,如果过敏症状还没消退估计这顿饭就得先暂缓。 邢修弋给他回了张图片,确实看不到红色了,恢复的挺好,昨天谢潭西还在想会不会留下点红痕,倒是他多虑了。 谢潭西: 那我收拾收拾就准备出门了。 邢修弋: 行。 谢潭西是在去吃饭的路上接到要给倪砚录生日祝福的消息的,他应了,说:「等今天下午,我回去了再录,应该来得及吧?」 莫海生道:「来得及,这个视频后期不用怎么做的,你注意着点儿时间,半分钟就行了。」 「行。」 谢潭西今天自己开车来的,直接走的地下通道。 他昨天看那一串地址只觉得小区名字有点眼熟,进来了看一下周围才反应过来这里也算是一处小小的明星区,起码谢潭西认识的就要两个演员在这儿住。 谢潭西好笑地想,这里哪有什么私房菜,根本就是邢修弋自己家吧!昨天他还傻不拉几地问,邢修弋也没明说。 这是请他来吃自己做的饭菜吗?那心意确实够他费心思搞出来的明信片和照片了。 邢修弋给他开门时穿得还很休闲,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居服,手上还拿了一把菜。 这样子谢潭西还真是没见过,看起来要比平常温和,也更接地气了。 第26章 邢修弋家不算太大,但是装潢走的是北欧简洁风,放眼望去家中没有花花绿绿的物件儿,只有白色和黑色相得益彰。 谢潭西进门换了鞋道:「我进来就发现不对了,昨天还真以为你要请我吃私房菜。」 邢修弋一笑:「也算是私房菜吧。」 也是,邢修弋的私房菜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要帮忙么?」谢潭西绾了袖子,问道。 邢修弋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7」型的吧檯把餐厅隔开,看起来空间更大些,不算太拥挤。 「不用,你坐着,看会儿电视吧。」 谢潭西也不坚持,坐在沙发上摁遥控器,看了一圈没有有意思的,干脆自己搜了一部电影来看。 邢修弋只听个开头就知道他看的是什么电影,摇头一笑:「你故意的?」 第50页 「倒也不是。」谢潭西道:「主要是想听你讲讲。」 《何以家为》这部电影是姜青导演的片子,刚好谢潭西接下来的那部谍战片导演就是姜青,所以他想听邢修弋讲讲。 姜青导演的电影有非常浓厚的个人特色,如果了解的话,凭藉着一些镜头就可以知道电影是出自姜青之手。 他导演的电影,无论现代片还是古代片,色彩都非常鲜明,并且冲撞得很明显。 雪白的墙面绿色帷幔,塞北的黄沙和金色的铠甲,都是《何以家为》里夺目的配色,对色彩极其敏感。 邢修弋边做饭边道:「我也就跟姜导合作过一次,《何以家为》已经是十几年前的电影了,但是姜导脾气秉性还是变不了的,他很好相处,以前也就是脾气急了点,当时拍这个片子大部分都是实景,我们就在西北待了四个来月,回来皮肤都糙了一个度,还磕的浑身青紫。」 谢潭西对于《何以家为》这部电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每一句台词,每一处场景。但此刻听邢修弋娓娓道来,垂眸听着,似乎眼前就是他们当时拍戏的样子。 「那么恶劣的环境,你也没有用替身。」 邢修弋笑笑:「我倒是想呢,可是姜导不让啊。」 谢潭西知道他在开玩笑,《何以家为》的纪录片他也看过,姜导提过一句用替身,因为有一场戏太危险,可邢修弋没同意,硬是自己上的,也是那一场戏拍完,邢修弋的大腿和腰侧多了一大片擦伤。 「你是不是下一步戏要和姜导合作?」 谢潭西点点头:「嗯,一个谍战片。」 邢修弋诧异:「倒没见过姜导拍谍战片,他上一次导戏还是四年前呢,这次出山也是奔着经典去的吧。」 谢潭西转过身趴在沙发靠背上看他:「你在做什么?」 「鳗鱼饭,蛋包饭,你选一个,下来都是些小菜和汤。」 「你会做日料?」谢潭西很惊喜。 邢修弋歪了歪头:「会点简单的,偶尔在家自己下碗乌龙面吃。」 「鳗鱼饭吧,不是说夏天吃鳗鱼吗?」谢潭西道。 邢修弋点点头:「嗯,好。」 这种开放式的厨房其实要开火也有缺点,油烟机再不靠谱点儿就满房子都是油烟味,但是做日料就会省事很多,需要用锅的地方很少。 邢修弋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做好了一份蛋包饭一份鳗鱼饭,还有两块儿鱼子军舰,两块儿玉米军舰,一盘芝士烤虾,两盅滑菇海带汤,一份鹅肝卷和一盘芝香嫩豆腐。 谢潭西看着一桌丰盛的日料惊得说不出话来,邢修弋说是只会点简单的,但是这样看来他会的应该很多。 「你太厉害了。」谢潭西由衷道。 邢修弋洗了手:「坐吧,先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我也好久没做了,怕手艺退步。」 谢潭西有点迫不及待,坐下后先喝了口汤,喝完就吵邢修弋竖了竖大拇指:「大厨!一万个好评。」 邢修弋放了心:「那就行,吃吧。」 谢潭西突然想起来他昨天讲私房菜时说了一句「味道还不错」,邢修弋真的不会吹牛啊,这哪叫味道还不错? 两个人都秉承着吃饭不说话的习惯,中间邢修弋只给他把他夹了好几筷子的鹅肝卷给他挪到跟前,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饭后邢修弋洗碗收拾桌子,他不让谢潭西动手,谢潭西就继续看他的电影。 「一会儿能不能帮我个忙?」邢修弋问。 谢潭西看他:「你说。」 「我得给倪砚录个生日祝福,但是支架在我爸妈那儿,要找个人帮我拍。」 谢潭西一拍脑门儿:「对,我也得给他录视频,现在就录?你不换身衣服吗?」 「换。」邢修弋道:「你等我一下,换个上衣就好。」 谢潭西在客厅看了一圈,觉得电视墙那里的装潢还挺好看,在那儿拍就挺合适的。 邢修弋换了件黑色的t恤出来,没等谢潭西说,就指了指电视旁边的位置:「就这里吧,你也就在这儿一弄算了,省得麻烦。」 谢潭西点点头:「行,我一会儿换个地方录就行。」 当明星给人录制祝福或者别的vcr都是家常便饭,邢修弋连草稿都不用打,对着镜头一气呵成,都不带磕巴的。 谢潭西之后在客厅和卧室中间的那堵墙那里完成了录制。 他一直以为邢修弋这里的墙就是贴得米白色壁纸,走近一看,才发现上面还有一些浅金色的暗纹,给单调的屋子里平添了一丝贵气。 谢潭西下午还要去公司,没在邢修弋这儿多待,到了两点多就走了,路上的时候邢修弋把他的视频发了过来,谢潭西直接转给了莫海生。 莫海生给他回了条语音:「刚刚接到节目组的消息,这次的《真相是真》还得提前去一天,有宣传海报和单人海报要拍。」 谢潭西看了看时间:「奥,那就是25号?」 「嗯,拍摄时间在下午,你还是早上去就行,吃了饭我安排老于送你。」 「行。」谢潭西没异议。 「还有,因为节目组提前时间的原因,你后天那个杂志封面也得提前了,本来是下午现在改成早上了。」 谢潭西算了算时间,25号就是大后天,本来拍杂志是后天下午的事儿,可能怕他时间赶太紧休息不好吧,莫海生给他提前到早上,这样一来后天下午就没什么事了,可以早早睡觉,毕竟拍海报不能没有精神。 第51页 莫海生在安排工作这方面真的是半点瑕疵也没有,简直给人省了不少事儿。 这次拍的杂志谢潭西合作过很多回了,这次主要是拍一个中秋节的主题。 中秋还有一个半月,中间给杂志社运转的周期并不算长,也是得赶时间。 这次有三套装扮,每套对应的造型也都不同,一下午的时间确实有点紧,不过棚子里很凉快,外面闷热的天气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谢潭西感觉来了,拍得很顺利。 25号早上,田孟早早来了,给他带了份早饭。 「司机什么时候来?」谢潭西吃着蛋羹。 「等你差不多收拾完我给老于打电话,他过来快。」 谢潭西吃完早饭不过九点,他收拾收拾下楼去,老于已经在等了。 住的酒店还是上次那家,连房间号都没变,他进去放了东西,趴在阳台栏杆上往邢修弋那边看了一眼,屋子是黑的,应该是还没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倒是碰到倪砚了,小孩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起来蔫儿不拉几的 ,见他就叫了一声「西哥」,再没别的话了。 谢潭西觉得奇怪,平常这小孩儿都是调节气氛的,叭叭儿个没完,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只顾埋头吃饭。 「你怎么了?」谢潭西好笑道:「怎么不开心啊?」 倪砚撇嘴:「剧组开机时间提前了,我过完生日就得奔赴剧组,本来说好来三期的,这下可好,明天录完就来不了了。」 「以后还会有机会来的。」谢潭西宽慰。 倪砚嘆气:「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拍戏,其实我特别想赶紧有一部代表作出来,告诉那些说我只有脸和身材的黑粉我也可以很优秀,我只不过更喜欢这个节目而已。」 谢潭西失笑:「我能理解,你玩儿得本来就好,但是如果等你有了好的作品再来,这里的表现就会是锦上添花,你也不想将来被人谈论到时只有一部综艺拿得出手吧?」 倪砚朝他笑了笑:「我知道的西哥。」 谢潭西还挺喜欢这个小孩儿的,年轻有活力,脑子转得快,情商也ok,开心委屈都摆在脸上,很难得的真性情,谢潭西拿他当弟弟看待。 两人在餐厅吃了饭后一起回房,在电梯里碰到刚来的邢修弋和魏依。 「你俩吃了么?」谢潭西问。 邢修弋摇头:「刚来,东西放了就下去吃饭,你们这是吃完回来了?」 谢潭西点点头:「今天有牛排和牡蛎汤,味道还不错,你们一会儿去尝尝。」 邢修弋笑了下,点头道:「你倒是挺了解的,吃得挺开心?」 魏依摇摇头道:「我就不吃了,三天前开演唱会回来嗓子都快要报废了,这几天一直吃我营养师准备的餐,不在酒店吃了。」 谢潭西道:「歌手也是辛苦,嗓子可要好好保护。」他开玩笑道:「跟我们演员的脸一样,值钱的很。」 魏依笑了两声,转而去跟倪砚说话:「我这次给你带了生日礼物过来,提前给你。」 倪砚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依姐我可爱死你了!」 第27章 拍海报主要是想突出侦探的感觉,所以每个人的两套衣服都很正式,因为容晰珥还在路上的原因,六个人的的团体海报暂时拍不了,只能先拍单人的。 节目组给谢潭西准备的是一身黑色西装,上面用银线勾了几道纹路,若隐若现,好像月光下泛着涟漪的湖泊,邢修弋的西装在领口处做了点心机,风格偏向于宫廷,整个人看起来特别优雅,像中世纪欧洲的贵族。 魏依个头不高,西装裤做成了喇叭型的大开口,显得腿特别长。 曾晁一身藏青色西服,搭着黑色衬衣看起来十分神秘。 倪砚的西装没什么特别,里面的衬衫白色为底带了些花纹,稳重中又带了点少年人的跳脱。 他们几个单人照拍完之后容晰珥姗姗来迟,也是赶了路来的,直奔化妆间而去。 团体的海报不太好拍,只有一个场景,也只准备挑一张出来,就是他们平时抽角色卡的圆桌,桌上有些道具,放大镜,□□手铐之类的,摄影师示意他们随便那东西,也不一定非要看镜头,给点感觉就行。 意外的是大家发挥都很棒,拍得非常快,比预期的要早点收工。 因为魏依不在外面吃饭的原因,几个人这次都打算聚餐了,就在酒店的餐厅随便解决了些,晚上凑在一起打牌。 六个人玩儿扑克一副牌不太够,索性拆了两副。 去掉四个王,再去掉一个三一个二,牌就刚够发。 谢潭西洗牌的时候问:「玩儿什么?」 倪砚道:「跑得快?」 「行啊。」几人没有异议。 「玩儿钱么?」邢修弋笑问。 「玩儿啊,谁赢了谁明儿请吃饭,弋哥赢了的话就老二请。」曾晁道。 邢修弋点点头:「那先说好啊,一张牌两块钱,炸弹十块,按次数往上翻,一局封死二十。」 到底不是赌,随便玩儿玩儿就行了,邢修弋也没把钱数说得太大,图个乐子罢了。 跑得快没什么规则,有牌就可以出,赢家是最先撂完所有牌的那个,剩下按手里牌数多少给钱,三张相同的可以带两张没有规律的单牌或者对子,连牌必须够五张,a牌封顶,没有炸弹的情况下3最大。 第52页 规则没有人不懂,所以直接上手。 「先玩儿两把?找找感觉。」容晰珥问。 几人都同意了,为了连牌和炸弹多一点,谢潭西发牌是一次性给一人发完十七张。 谢潭西没好意思说,他手气一直不太好,即便发牌已经一股脑发了,他手上还是连炸弹都没有,连牌也只有四连。 他嘆了口气,邢修弋就在他旁边,听到动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牌不好?」 谢潭西哼了一声:「休想诈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潭西第一把就输了个彻底,数数手里剩下的牌,竟然有十一张之多。 「敢情我就出了一次三带,一张单牌就没啦?」谢潭西苦不堪言。 放眼望去就他手里剩的牌多,几人笑了一通,轮到赢家邢修弋洗牌。 第二局依旧拿了一手烂牌,还险些被一局封死,最后手里剩了十五张牌,邢修弋依旧是赢家。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么?」谢潭西捂脸道。 邢修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我的好运过给你一点,下局开始玩儿钱了。」 谢潭西无奈地笑了一下,但是也是奇了怪了,开始玩儿钱之后谢潭西的手气突然就变好了,两局中当了一回赢家,第二局直接拿了两个炸弹。 谢潭西受到了鼓舞,斗志昂扬。 中途轮他洗牌时他跟邢修弋说:「好运还是挺有效果的嘛!」 「是啊,你没看我都没赢过了吗?」邢修弋无奈。 谢潭西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那我可不管啊。」 当天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谢潭西收穫颇丰,赢了三百多块钱,下来就是邢修弋,也赢了将近二百块,倪砚和曾晁输得血本无归,苦哈哈地靠在一起。 「弋哥,你下次把好运过给我一点吧,我太难了!」倪砚嚷嚷。 几人收拾了扑克,各自回房,谢潭西和邢修弋住在最里面,把人都送回房之后才到自己门口。 邢修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早点睡,明天又得死一堆脑细胞。」 谢潭西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被弹的地方,倒是不疼,但是声音通过骨头穿到耳朵里倒是挺大一声,而且有点痒痒的。 他笑道:「行,提前晚安。」 曾晁手里拿着一沓a4纸装订起来的文件,在甄编剧的办公室门口敲门。 他嚷嚷着:「甄编剧!你出来一下,这里有点东西不对,咱俩商量商量,把剧本稍稍改一下!」 等了几秒钟,无人应答,曾晁又使了几分力气哐哐砸门:「甄编剧!甄编剧?」 他叫喊许久,没有一个人应他,自顾自地嘟嘟囔囔:「怎么回事,不在吗?」 「这大下午的,曾导不拍戏去,在这儿嚎叫什么呢?」谢潭西穿得休闲,还反戴了顶棒球帽,看上去像个活力四射的学生。 曾晁回头看他,表情疑惑:「你是?」 谢潭西连忙递上名片:「嘿,我是来找甄编剧的,有点事儿。」 「谢大v?」曾晁看看名片又看看谢潭西疑惑道:「我们剧组啥时候混进来个大v?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考虑来演戏吗?」 谢潭西摆摆手:「害,没那本事,今天来主要是找甄编剧的,我跟她有点事儿要谈,这是她的办公室?」 曾晁指了指大门:「喏,不开门。」 「诶呀,曾导您在这儿啊,我们都等着您导戏呢,您怎么还不去片场?」倪砚戴了副墨镜,看见俩人就跑了过来。 曾晁敲了敲剧本:「这不有些地方得改改所以来找甄编剧嘛……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都不给开门的。」 「该不会睡过了吧?要不叫叫魏助理?她应该有钥匙的。」 没一会儿,倪砚带了魏依来,魏依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吗?」 「你快开开门,甄编剧不知道在不在办公室里面,叫了半天了连个声儿都没出。」曾晁道。 「这个门要是里面没反锁,从外面可以直接打开的。」魏依说着去摁了下门把手,门就被打开了。 「奥,可以打开啊,那还麻烦半天,我还以为有钥匙才可以呢。」曾晁笑了两声。 办公室门没锁,里面空无一人,连阳台的摺叠门都是关上的。 「人呢?」倪砚问。 邢修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穿了一件黑色中长款风衣,里面是白衬衫和黑裤子,衬得身形越发修长笔挺。 「你们一堆人都拥在这儿干嘛呢?」 几人听见声音回头看,曾晁见是邢修弋瞬间来了精神:「邢老闆!您今天怎么来了?」 「我?」邢修弋蹙眉:「心血来潮看看你们平常都怎么工作的,怎么看起来都很闲的样子?不需要上班的吗?」 倪砚解释:「不是啊老闆,我们导演找甄编剧改剧本,结果人不见了。」 「阳台门怎么关着?」邢修弋道:「是不是在阳台晒太阳睡着了?」 几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办公室门口就传来一道女声:「你们好,请问甄编剧在吗?」 容晰珥穿得很文艺,蓝色条纹毛衣配白色长纱裙,背了个淡黄色的小包,她显然跟这里的人都不认识。 「我们也在找她。」邢修弋道。 容晰珥瞭然地点点头:「好的。」 魏依上前去准备开阳台上的门,摁着把手推了推,没开。 第53页 她诧异地又摁了两下,无措道:「这……门好像锁住了,这个阳台的钥匙我没有。」 邢修弋不耐:「都起开。」 几人都退开,邢修弋抬腿出脚,猛得把阳台门给踹开了。 随着「嘭」的一声响,看清了阳台景象的几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他们正要找的人,甄编剧,倒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 甄编剧衣着倒是整齐,很像是出事前才见了什么人,而脖子上一道极深的刀痕,从中涌出的血迹将衣襟染红了一片。 邢修弋蹙着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好不容易起了心思来公司巡视一圈,结果就遇见一桩命案。」 「这个死者就是你们要找的甄编剧?」 几人都点点头,七嘴八舌地应是。 「我刚来,跟这位女士也没有什么仇怨,在我的公司发生这种恶性的谋杀事件,我一定得查出真相。」邢修弋从风衣里抽出来他的侦探小本本。 谢潭西问道:「可是阳台的门是从里面被插上的,为什么要断定为是谋杀?万一是自杀嘞?」 邢修弋睨了他一眼:「当然是谋杀,不然做这一期节目干嘛呢?查出来最后是自杀,我们就得找节目组要说法了吧?」 几人失笑。 邢修弋对着他的侦探小本本念道:「现在是20**年的十月三十一号下午三点四十分,我来公司巡查,结果在这里发现甄编剧死在自己办公室的阳台上,脖颈处被利器割伤,初步断定为窒息和失血过多而亡。死者甄编剧,女,今年三十二岁,是目前正在筹拍的电视剧《大雨降兮》的原着及编剧,为了解开谜团,我将带领大家一起找出这一案的真凶,当然,嫌疑人就锁定在你们五个人当中——」 「首先是曾导演,四十岁,《大雨降兮》的导演。」 「倪主演,二十七岁,是《大雨降兮》的男主角。」 「魏助理,二十五岁,是死者甄编剧的生活助理。」 「谢大v,二十六岁,是一名拥有两百万粉丝的娱乐博主,跟公司和《大雨降兮》剧组都没有什么关系,不知道跑来干嘛的。」 「容绘画,二十五岁,画家,和这位大v一样,跟公司还有剧组都没有关系,看样子似乎跟这里的人都不算认识。」 「好了,在现场的都是嫌疑人,我很好奇你们今天一股脑的都来找甄编剧到底是为了些什么。」邢修弋说完指了指斜对面的会议室道:「所以咱们现在找个宽敞的地方,各位都跟我分享一下你们的不在场证明以及跟死者的关系吧。」 第28章 往会议室走的时候谢潭西才仔细看了看邢修弋今天穿的衣服,不自觉就在脑子里搜颳了一下这个人穿风衣的样子,但是好像并没有,邢修弋很少有机场照,私服都是去接机的粉丝们拍的视频或者生图,确实是没见过的。 明明穿风衣那么好看,竟然不多穿穿。 会议室里,邢修弋坐在中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们可能有人不认识我,我是这家公司还有拍摄场地的老闆,因为那个……产业太多,平常很少到这里来,毕竟也不算太大的资产哈。」 谢潭西「噗」地笑了。 邢修弋看了他一眼,继续面不改色:「今天只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我的员工都是怎么工作的,结果很可恶,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今天就得把凶手抓出来,不然明天肯定股价下跌。」 倪砚啧啧摇头:「魔咒啊魔咒!」 「啧。」邢修弋面色不善。 倪砚抬手在嘴巴上划了一道,示意他自己闭嘴。 「因为这里的人好像互相也有不熟悉的,大家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邢修弋看了看几人坐的顺序,指了指曾晁道:「曾导。」 曾晁理了理衣服:「是这样的,我是咱们这个《大雨降兮》的总导演,跟甄编剧呢是第一次合作,她请我来拍这部戏,今天是开机的第五天,刚刚开机一会儿,我是发现剧本上有点问题,想来找编剧商量商量,有些地方需要改动一下。」 「第一次跟甄编剧合作?」邢修弋蹙眉问道:「我记得甄编剧有她自己经常合作的导演,为什么这次找你?」 曾晁一摊手:「证明我拍得好呗。」 邢修弋看他一眼:「行吧,那我看这个戏八成是火不了了。」 曾晁瞪眼:「谁说的,有我们男主角在,肯定能大火的。」 谢潭西怼了他一下:「编剧都没了,火个屁啊。」 曾晁瞬间熄火。 邢修弋忍笑:「那接下来,谢。」 谢潭西立刻起身,给大家发了一圈名片然后才落座:「是这样的,我是谢大v,人如其名,就是个微博大v,娱乐博主,有两百多万的粉丝,一呼百应。」 邢修弋挑眉:「就是营销号呗?」 谢潭西连连摆手:「我才不是无良的营销号嘞!我不发明星的隐私,平常只推推剧推推电影,偶尔推推小说之类的。」 邢修弋瞭然:「所以你有推过一部电视剧名叫《委託书》的吗?听说正在热播。」 谢潭西知道他在帮自己的新剧做宣传,笑道:「存稿箱里躺着了,今晚就会发出去。」 宣传适可而止,多了反而引起不适,邢修弋说完跟谢潭西笑着对视了一眼,转而去问身边的容晰珥:「这位女士,到你了。」 第54页 容晰珥拨了拨长发,做成了黑长直之后这个人温婉了许多:「我叫容绘画,是一个画手,没事自己在家摸摸鱼,画画电视剧里的人,或者画画二次元的纸片人,奥对,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做了个梦,觉得今天会见到你们五个人,于是早上起来赶工,给你们每人画了幅肖像。」 这画是早上节目组给她的,其他人都还没见过,不知道请了谁来画,特别像,且有着每个人不同的神韵。 几个人照例夸了一通,把画收起来了。 「然后,魏助理。」 「嗯。」魏依扎着马尾辫儿,再加上娃娃脸,看上去真的跟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姑娘一样:「我是魏助理,是甄编剧的生活助理,平常给她买买饭,打打杂,收拾收拾资料之类的,其实这活儿谁都能干,但是我脾气好,她就一直留着我了。」 「你跟了她多久?」邢修弋问。 魏依道:「我毕业就跟着她了,已经三年时间了。」 「好的。」邢修弋在本子上记着:「最后一个,我们的男主角。」 「我是倪主演,是《大雨降兮》这部戏的男主角,跟甄编剧和曾导我们都认识,平常也会在片场见到魏助理的身影,但是那个大v和绘画我们都没见过。」 「是谁请你来演这部戏的?」 倪砚道:「我自己试镜来的,因为甄编剧和曾导都很有名嘛,我慕名而来。」 「还是刚才的顺序,时间线各位都说一下吧,以及这两位不属于我们公司人员的,说一下今天来干嘛。」 曾晁道:「我的时间线很简单,我一早上都在拍戏,中午十二点十分的时候在食堂吃了个饭,那个时候还见了甄编剧,她也在吃饭,中间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我也没管,反正她一直挺忙的。十二点半吃完饭我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午睡,醒来是下午两点半,我就在休息室里看下午要拍的戏,看了半个小时,三点的时候我来找甄编剧,也是敲门不应,我以为她不在,就走了,三点四十又来了一趟,你们都在嘛,人就没了。」 「三点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还是说你进去了发现没有人?」倪砚问。 「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样子,我没有进去,我以为门从外面打不开。」曾晁道。 邢修弋点点头:「那就是说有可能那个时候人已经死了。下一个,大v。」 「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甄编剧,我和她有一点私事儿要解决。我是下午两点到这儿的,我直接上来找她了,她的门是开的,阳台门也是开着的,但她人不在,我给她打电话没有人接,我就先走了,不过三点半的时候我收到了甄编剧的简讯,让我现在过来找她,我就来了。」 「三点半?」邢修弋神色怪异:「那个时候还没死吗?可是我们四十来的时候人就没了,难不成是十分钟之内死掉的?」 「有没有可能是凶手给他发的?如果曾导没撒谎的话,有可能甄编剧在三点之前就已经死了,怎么还能发简讯?」容晰珥道。 邢修弋点点头:「也有可能,那一会儿搜证吧,看看有没有线索可以佐证。」说罢他看了看容晰珥示意她说。 「我今天来也是找甄编剧有点私事儿要解决,我是中午饭点那会儿过来的,曾导说的电话应该是我打给甄编剧的,我在十二点二十的时候给甄编剧打了个电话,我们在她办公室见了一面,谈事情谈了半个小时,一直到一点钟,谈完我就走了。」 「谈论过程友好吗?」谢潭西问。 「不大友好,但也没有起什么冲突。」 邢修弋又问:「既然谈完已经走了,为什么刚刚又回来?」 容晰珥沉默不语。 「魏助理来。」邢修弋把她的样子尽收眼底,不过多追问。 「早上我一直在片场陪甄编剧跟组,中午的时候她要去食堂吃饭我就没给她买饭,也在食堂吃的,中午十二点半我吃完来找甄编剧发现她已经走了,再去她办公室的时候这个容绘画就在里面,我就没进去,回我自己的休息室午休了,反正甄编剧找我都会打电话,我就睡觉了,两点的时候甄编剧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没事儿就先别去找她了,我很奇怪本来想问问,但是她就给挂了,我再打过去她不接,我就一直在休息室待到曾导过来找我开门。」 「她让你不要去找她,这个行为很反常是么?」邢修弋问。 魏依点点头:「一般她有点事情就喜欢使唤我。」 谢潭西理解邢修弋这么问的原因,听到魏依的解释之后便跟着问:「既然反常,你不去看看吗?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魏依搓了搓自己的衣服,不说话了。 最后是倪砚,他早把墨镜摘了,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我的时间线其实跟曾导差不多,早上拍戏,下了戏是十二点十分,回去卸妆换衣服,因为我拍戏保持身材,所以吃的是我助理给我送来的营养餐,我直接在我休息室吃的午饭,吃完饭是一点,我有点私事去找甄编剧谈,我就去找她了,到她办公室是一点五分。」 「那个时候她在?」邢修弋问。 「在,刚刚听容绘画说,她一点跟甄编剧结束了谈论,我就是那之后去的,我跟她谈了二十分钟,一点二十五从她办公室出来的,然后直接回了我的休息室。」 「还是那个问题,你和她谈论过程中起冲突了吗?」谢潭西问。 第55页 「没有,但是事情也没谈妥,所以三点四十那会儿又来了。」 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和时间线都已经说清楚了,邢修弋看着自己的侦探本本:「这个甄编剧也是神奇,怎么人人都跟她有点私事儿要谈。」 「那就搜证吧,证据说话。」邢修弋招呼着大家离场。 第一轮搜证依然是分组的,谢潭西邢修弋还有容晰珥一组,剩下三人一组。 这次他们出去先拍了第二案的单人剧照。 上一次是录制结束之后才去拍的,那天本来录完就已经挺晚的了,拍完更晚了,所以这次节目组把时间往前提了。 拍完照入场,三个人都是先奔现场去了。 「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邢修弋道。 谢潭西认同地点点头:「脖子上出了这么多血,阳台却很干净,应该是死后被人拖过来的。」 「路上也被清理过了。」容晰珥说:「主要是这个门很奇怪,插销是从外面被插上的,那凶手把她挪进去,是怎么出来的?」 谢潭西嘆了口气:「密室杀人啊。」 「她手上也有大量血迹。」邢修弋指着npc的手道:「应该是捂过伤口,所以是清醒的时候被人剌了一刀。」 谢潭西蹲下身去看伤口的位置,道:「应该是从后面绕过去的。」他模拟了一下杀人的动作:「不然伤口不应该在左边。」 容晰珥点点头:「凶器没在,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我刚刚在她办公桌上大致看了一下,手机也不见了。」 「咱们散开找吧,我在这儿再看看,你们怀疑谁就去谁的空间看看。」邢修弋说。 谢潭西和容晰珥应了,留邢修弋一个人在现场查看。 第29章 死者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没口袋,所以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邢修弋给她拍了张照就回到办公室里面,甄编剧的办公室不算特别大,也没有专门的卫生间,空间里摆了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是开过机的,长时间没有动静自动黑屏了,但还是需要密码。 邢修弋在桌上看了一圈,试图找到可以解出密码的线索,无果。 没有办法,邢修弋只能随便碰,当然第一个就是输入「dyjx」四个字母,不对。 曾晁刚才说他们的剧开机刚五天,往前推一下的话,就是十月二十六号。 「开机密码就是开机时间吧……」邢修弋自言自语,输入「1026」成功打开了。 电脑一打开的界面就是word,甄编剧正在写剧本,邢修弋看了两眼,还是《大雨降兮》20-30集的剧情。 很奇怪,国内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几乎都是剧本定稿,开机之后一次性拍到杀青的,除非是季播剧,才有可能边拍边写剧本,但是《大雨降兮》不属于季播剧,为什么要这么快的开始拍摄? 邢修弋在甄编剧的办公室待了不到五分钟,准备去魏助理那里看看,拐出去才发现谢潭西也在里面。 「刚来?」邢修弋问。 谢潭西点点头:「刚刚在曾导演那儿。」 魏助理的书架上摆满了书,谢潭西挨个儿看过去,伸手准备去拿一本出来看看,邢修弋却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也准备去拿书,两人好巧不巧地碰到同一本书。 指尖相触的时候谢潭西觉得一阵酥麻,跟静电的感觉很像,邢修弋愣了一下之后放下了手,让谢潭西把书抽出来。 指尖轻捻,邢修弋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处。 「额……」谢潭西眨了眨眼睛,很快恢复正常:「她应该是这个作者的书迷,书架上都是她的小说。」 「作者容会写。」邢修弋念着,突兀地笑了下道:「要说她跟容绘画没关系我第一个不信。」 谢潭西扬声问:「容绘画,容会写是你什么人啊?」 容晰珥正在你主演的休息室里找线索,闻言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我姐姐。」 邢修弋一脸「果然」的表情,跟谢潭西对视了一眼。 容晰珥看着他俩,嫌弃道:「你俩说什么悄悄话要挨那么近啊?」 谢潭西揉了揉鼻子,翻开扉页看,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签名。 邢修弋又抽了几本书出来,扉页几乎都有作者的签名。 「这是真的书迷,每一次的签售会都会去参加。」邢修弋道。 「这事儿应该跟容会写有点关系。」谢潭西道。 邢修弋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潭西的后脖颈,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这儿看吧,我去别的房间看看。」 谢潭西本来就着他的手在看书,几乎是在邢修弋眼前低着头,邢修弋一讲话,热气便喷在脖子上,湿湿热热的,还有点痒。 因为这个容会写的关系,邢修弋突然对容绘画的故事来了些兴趣,遂进了容绘画的空间去看。 容绘画的空间也布置的很文艺,同体都是浅蓝色的色调,房间里摆了很多副画,有几张还是他们六个人以前演过戏的剧照。 书桌后面有一块儿照片墙,上面贴了很多容绘画和另一个女孩子的合影,背后有些还有时间和留言。 比如一张站在车站的合照后面写着: 和姐姐来到f城的第一天,这里很漂亮,也很繁华——20**年7月26日。 姐姐的第一本书,卖得很好,今天我跟她一起去了签售会,排了很长的队,都是她的粉丝——20**年11月8日。 第56页 诸如此类的话语有很多。 邢修弋为了找线索,把所有照片都翻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书桌上有一个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还有一个笔记本,本子底下压着几张稿纸。 笔记本上的记录的话,是从今年的3月份开始的,前几页还挺正常,到4月的28号记录的文字跟照片背后的话有很大不同。 4月28日: 她们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姐姐的电话的,真是噩梦!今天手机就没停过! 5月3日: 我真的受不了了,跟姐姐都换了电话卡,以为能好一点,可是我家的住址她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还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7月31日: 今天有粉丝给我发私信,说《大雨降兮》发的概念版海报跟我之前给姐姐画的同人图有很大雷同,我去看了,果然是!他们根本没有问我要授权! 邢修弋往下又翻了几页,几乎都是在骂《大雨降兮》的剧组,说他们不但不道歉,反而变本加厉,她发了微博痛斥,却平白给了剧组热度。 邢修弋开了电脑,用他们第一天到f城的日期解开了密码。 桌面上有很多线稿还有成品图,邢修弋大致浏览了一遍,又在电脑上登了网页微博,搜索《大雨降兮》的官微,确实有两张图跟容绘画画的图有很多相似之处,只在一些细节之处稍作了改动。 就在邢修弋翻看电脑找线索时,谢潭西也在魏助理的房间找到了对方的手机。 首先是微信,最上面一个的聊天框就是魏助理跟甄编剧的对话框。 甄编剧: 助理,去我的办公室给我拿一下数据线。 魏助理: 好的。 甄编剧: 助理,去帮我接个人来。 魏助理: 老闆,我还没吃饭呢。 甄编剧: 接回来再吃不行? 两个人的对话完完全全就是上下属之间的对话,毫无人情味儿可言,尤其是甄编剧,对待魏助理仿若使唤一个机器人,要求的事情也必须要魏助理马上完成。 「杀机来了啊……」谢潭西喃喃道。 「嘟囔什么呢?」邢修弋在他对面的空间也就是谢潭西的房间那里,隔着本该有的一堵墙问他。 谢潭西压根儿没注意到邢修弋过来了,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手机险些飞出去。 「你干嘛!」谢潭西尾音拐了几道,跟撒娇似的。 邢修弋得逞似的笑了:「我准备在你这儿翻翻咯?」 谢潭西无奈摇头:「你都已经进去了,干嘛还要问我?」 谢大v的房间有两台电脑,邢修弋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豪气的角色,笑问:「你们大v都人手两台电脑的么?」 谢潭西看他一眼:「可不咋的,一个看剧一个发微博,分得清清楚楚。」 邢修弋笑了下,先打开了其中一个,没有密码,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里面有很多视频软体,还有很多阅读客户端,应当就是他说的用来看剧看书的电脑。 打开微博,私信里收到了来自很多人的谩骂和控诉,几乎都在骂他抄袭,让他不要再写东西了。 一个大v,为什么会被控诉抄袭? 点开主页看,这个微博却不是谢大v用来推书推电影的帐号,而是一个id名叫「今天也要努力码字」的帐号。 「今天也要努力码字是谁的帐号?」邢修弋问他。 「我的号,我有两个帐号。」谢潭西回。 邢修弋刚张口准备问什么,广播突然诈尸道:「你的时间还剩最后一分钟!」 邢修弋也不问了,看了看这个帐号的粉丝量,他叫大v是实至名归,这个号也有70多万的粉丝关注。 一分钟很快过去,三人离场时,谢潭西问邢修弋:「有找到死者的手机吗?」 邢修弋摇摇头:「没有。」 第二组搜证的时候这三人就自己整理证据和线索,整理完之后分组导演就叫他们几个过去接受小採访了。 每次集中讨论前的採访问题大同小异,谢潭西熟门熟路。 「首先我们待解的谜题就是凶手把人搬进阳台锁了门之后是到底怎么出去的。」谢潭西道:「很明显是个密室杀人案,而且犯罪第一现场到底是在哪里。」 「我主要是去了曾导演和魏助理的空间搜了一下。我发现曾导演似乎有什么把柄在甄编剧手上,他本来不是《大雨降兮》这部剧的导演,是甄编剧请他来的,那我现在有个疑问就是甄编剧是不是用了什么东西威胁了曾导演,让他有了必须得来拍这部戏的一个理由,因为我看到的聊天记录就是曾导演一开始其实是并不愿意来的。」 「魏助理,挺惨的,甄编剧对她这个下属一直是呼来喝去,有的时候甚至不让她吃饭也得完成工作,这个老闆对我们的魏助理特别苛刻,不知道魏助理会不会心生怨怼。」 「然后我还发现,这次的案子似乎跟一个女孩儿有撇不清的关系,就是容绘画的姐姐容会写,但是这个人现在去哪儿了我们也不得而知,因为容绘画的房间我没有去,邢老师去了,他那里应该会有证据。」 「目前为止还没有特别怀疑的人,因为看起来这些证据还并不足以支持一个人去动杀机,但是他们肯定还会有别的动机。」 「其实我对容绘画的故事挺感兴趣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去她的房间,我觉得很奇怪,既然跟甄编剧已经谈过了,为什么在三点四十分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第57页 邢修弋刚刚搜证的时候头发乱了,被造型师抓着给理了理,这才放他进去做採访。 「因为这期是侦探,所以在现场待的时间长一点。」邢修弋道:「我知道密室暂时没办法解开,只有十分钟我不可能把所有时间浪费在解密室上,所以只翻了翻她的办公室里面,后来又去了谢大v和容绘画的房间。」 「首先阳台不是第一现场这是肯定的,凶手一定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他需要把尸体搬进阳台,还要清理血迹。谢大v说他三点半收到了甄编剧的简讯,我个人觉得应该不是死者本人发的,因为十分钟的时间不足以支撑他去做这么多事情,而且也不符合凶手的逻辑,毕竟有人马上就要来,很容易被人撞到,对他来说很不利。」 「容的话。」邢修弋翻看着照片:「可以看出来它跟姐姐的关系非常好,那么这个姐姐现在去了哪里没找到相关信息。而且容绘画画的两幅图,本来是给姐姐的小说画得同人图,结果却被《大雨降兮》的剧组擅自拿去做了海报,她应该是很生气的,但是有一点就是没有证据证明图是甄编剧指使盗的,所以她的怨气应该是对整个剧组而不是一个人。」 「至于谢,他曾经也是个写手,这个帐号最后一条微博停在去年的十一月份,而且他被控诉自己的小说是抄袭别人的,可能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所以他不再发微博,假装他这个微博帐号已经弃用。但是时间不够,他的另一台电脑我没有打开,一会儿听听看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第30章 邢修弋在玻璃板跟前画人物关系图,死者贴在中间。 「死者甄编剧,是《大雨降兮》的编剧,同时也是这部小说的原着,她跟曾导就是合作关系,但是曾导和她的合作并不情愿,有可能是被威胁的。死者跟倪主演也是合作上的关系,他是这部戏的男主角,他说是自己面试进来的,为什么要拍这部戏?应该是有一个原因的。谢大v,看起来和死者并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往来,但是他们却有私事儿要谈,我觉得有可能跟谢大v被控诉抄袭的事情有关。最后魏助理,跟死者是上下属的关系,但是死者对她并不好。」 邢修弋画完关系图,又在旁边补充了一个人的名字「容会写」。 「目前来看,我们这里面有几个人是跟这个名叫容会写的作者有关系的。」邢修弋把容会写专门圈了出来:「容绘画是容会写的妹妹,剩下的故事就请我的嫌疑人们替我圆起来吧。」 五个人陆续进来,邢修弋坐在桌子的主位上,谢潭西就在他左手边。 椅子上掉了一根笔,谢潭西没看到,直接就准备往上面坐,邢修弋眼疾手快拦了他一下,给他把笔抽了出来。 谢潭西猝不及防,被他拉得往旁边歪了一下,险些直接倒在邢修弋身上。 邢修弋笑了一下:「看着点,你这一屁股坐下去怕是得硌到。」 谢潭西抿了抿唇,低声道:「都是黑色的我没看清。」 趁着几人坐下来之后聊天的几分钟,邢修弋又问:「近视?」 谢潭西摇摇头:「只是有点散光。」 说了一会儿之后会议室安静下来,邢修弋适时道:「大家就先分享一下自己搜到的证据吧,倪主演,你离得近,你先来吧。」 倪砚应了一声,拿着自己的照片上前去。 「我主要了一下曾导演的房间。」倪砚贴着照片:「他的房间里有很多奖盃,比如银鹰奖,银马奖,等等等等在国内数得上号的电影电视奖他都有,所以他是个很优秀的导演,而且导的都是电影。」 曾晁矜持地点了点头:「所以甄编剧才会找我导这部戏。」 「《大雨降兮》是一部电视剧,你一个一直拍电影大片的人,为什么要来接拍这部戏呢?」 曾晁轻轻敲了敲桌子:「给得钱多呗。」 「电脑里有一段关于曾导的採访视频,我给大家播一下。」倪砚点开手机,视频只有十几秒。 採访的记者问道:「如果有制片人请您来导一部戏,您更可能会因为什么而接呢?」 曾导演回答:「我只看剧本,剧本好,哪怕是小制作我也会接。」 倪砚审视地看着他:「你并不是一个会因为给的钱多而去接一个以前从来不会接的一部戏的,你是觉得这部戏的剧本比较好才会答应甄编剧的吗?」 曾晁沉默了一阵儿,开口道:「一开始的时候是。」 「一开始的时候?」倪砚问:「那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吗?」 曾晁道:「我之所以会接这部戏,是因为了看了剧本之后觉得这部戏格局比较大,人物性格也很丰满,最主要的是市面上很少有这种题材的剧,我觉得很新颖,才接的,不过后来我机缘巧合知道了一些事情,我就不这么觉得了,但是这个已经接了,没办法毁约。」 「你说的机缘巧合知道的事情,是甄编剧抄袭的事情吗?」容晰珥问。 曾晁看了看她,点头应了:「对。」 「我这个人其实不怎么上微博,不知道网上一直有传言《大雨降兮》是抄袭的这件事情,甄编剧来找我我还觉得她很有才华,就答应了,三天前,我知道了这个剧本确实是抄袭的,就很生气,我觉得她骗了我。」 「然后我有找到你和剧方签的合同,虽然不是霸王条款,但你中途毁约还是得给剧方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第58页 曾晁重重嘆了口气:「所以说没办法毁约不拍了啊,我一个导演,还是电影导演,虽然挺有名,但一下要我拿出来五百万我也是拿不出来的啊,没办法我只能憋屈着继续拍了。」 「曾导在外名声很好,学历高,拍出来的片子也高级,你因为这部剧的关系在网上被人骂见钱眼开,名声都毁了,还不能解约,你心里有气吗?」倪砚又问。 「怎么可能没气,我这几天气得睡不着觉,嘴边起了一燎泡儿了。」曾晁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道。 谢潭西笑了几声:「这泡儿倒是真的,回家喝点菊花茶吧曾老师。」 倪砚说完就回去了,邢修弋在本子上记了几笔,没抬头直接道:「魏助理,你来吧。」 魏依道:「我去的是谢大v的房间。」 「容绘画有个姐姐,叫容会写,是个作家。容会写有一本书,名叫《山雨欲来风满楼》,甄编剧的《大雨降兮》这本书出来之后就有容会写的粉丝在网上抨击甄编剧抄袭容会写的书。」 容晰珥点点头:「对,她是抄袭我姐姐的书。」 「但是网上一开始只是在议论,并没有证据表明甄编剧的抄袭是实锤,直到今年的四月份,有一个微博的大v,出了调色盘,甄编剧抄袭的事儿有了定论。」魏助理举着一张照片看向谢潭西:「而这个大v博主就是咱们的谢大v。」 谢潭西点了点头:「对没错,这个调色盘是我发的。」他解释道:「我平常偶尔会推些书籍,但其实这两本书我都没有看过,我半年前在网上经常会看到这样的言论,因为我个人的一些关系,我就想去看看这两本书,我想知道甄编剧是不是真的抄袭,然后我花了两个晚上看完了两本书,发现确实有大段的雷同,于是我出了这个调色盘,告诉大家,甄编剧的《大雨降兮》抄袭了容会写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本书。」 「我没想到的是,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本书是抄袭的,可它依然能够被改编成电视剧,甚至已经开机。」谢潭西道。 「因为抄袭的成本太低了。」邢修弋道。 魏依接着道:「然后,谢大v的私信里收到了来自甄编剧的消息,对方以金钱诱惑,说是给谢大v一百万,让他删除那个调色盘并且道歉。」 谢潭西道:「但是我并没有删,更别说道歉了。」 魏依笑了一下:「咱们谢大v十分刚,直接给回复了一条: 你给我一个亿,我就考虑一下删掉。」 邢修弋失笑:「确实很刚。」 「你早上说你不是一般的无良营销号的时候我还不信,我现在信了。」魏依道。 谢潭西上纲上线:「可不么。」 「但是。」魏依话音一转:「甄编剧人肉到你了是么?你房间里有恐吓信,是血书,威胁你说你要是不删除就要你不得好死。关键就是,她还不光只是威胁你,她真的付诸了行动,你的床底下,有一件衣服,上面带了血迹。」 谢潭西嘆了口气:「那个是我两个月前出门去超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蒙面人,他不抢劫,不要钱,直接拿刀要捅我,我闪躲及时只是被在手臂上剌了一道,然后我开始大声呼救,他见不行了,才转身跑走了,然后后面我几乎不敢出门,在家里躲了两个月,我觉得不是办法,约了甄编剧要跟她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谈妥了么?」魏依问。 谢潭西摊手:「我今天压根儿就没见到她啊,我两点来她不在,三点半收到简讯过来时她已经死了。」 「ok。」魏依点点头:「谢大v的手机上确实有一条来自甄编剧的简讯,时间也吻合,甄编剧跟他说: 你走了没有?没走现在就来找我吧,我回来了。」 邢修弋思索:「『我回来了』?那就证明两点钟你去找人,甄编剧不在的那段时间她其实是出去了。」 「对。」 「等一下我梳理一下。」邢修弋抬了抬手,蹙眉道:「十二点半容绘画跟甄编剧到了办公室,谈了半个小时,一点钟走的。一点五分,倪主演找了甄编剧,谈了二十分钟,一点二十五走的,而两点你再去的时候没有人了,也就是说她在一点二十五到两点之间出门的,我更倾向于她两点左右出的门,因为她两点给魏助理打电话叫不要去找她,这也就可以解释得通,因为有事出门了,而且是不方便自己助理知道的事。」 魏依消化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的笔记本,点点头道:「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 「现在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所以死亡时间没办法断定。」谢潭西道。 邢修弋看了他一眼:「如果曾导演没有撒谎,那么我们可以暂且认为她三点前就已经死了。」 「下来。」邢修弋朝谢潭西抬了抬下巴,带了点笑意:「这位十分刚的大v先生。」 谢潭西也笑:「这位很刚的大v先生先去了曾导演那儿,首先找到了聊天记录,我往前翻了翻,半个月前甄编剧找曾导演,想请他来导这部戏,曾导演不情愿,说我一般只接电影。但是刚刚听了曾导演的解释我也大概明白了,我搜证的时候还以为你被甄编剧给威胁了。」 谢潭西说完看了曾晁一眼,那人低着头没说话。 邢修弋仿佛知道谢潭西这么问的原因了,无奈地笑了一下,心想这人还是精,竟然还想诈曾晁一下。 第59页 「然后,曾导的笔筒里有一张纸条,被压在最底下,是藏起来的,打开来上面写的是: 你要是敢毁约,我就把那件事公之于众,让你声名狼藉。」谢潭西问:「这是甄编剧给你写的吧?」 曾晁点点头:「昨天,我收工之后回到房间,门缝里有这个纸条,我就知道是甄编剧给我写的,她在威胁我。」 「她其实是以防万一,万一你真的拼着掏了那五百万也要解约,所以捏住你的把柄让你没办法解约。」谢潭西道。 曾晁的表情十分沉痛,屈辱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倪砚问。 曾晁却是不答:「等你们二搜找到证据了我再说吧。」 第31章 「然后我去了魏助理那里。」谢潭西继续说道:「我发现魏助理其实是容会写的书迷,她的书架上几乎全是容会写的书,而且都是带签名的那种。」 容晰珥惊讶地看向魏依:「你是我姐姐的书迷啊?」 魏依点点头:「我很喜欢你姐姐的书。」 容晰珥抿着嘴唇,伸手去拉魏依,魏依也不吝啬,给了她自己的手,俩人隔着桌子就这么拉着。 「你的书架上有一本书就是容会写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所以你知不知道甄编剧正在拍的这部剧其实是抄你喜欢的作者的?」 魏依道:「我一开始不知道,因为我一直给甄编剧做的都是些特别琐碎的事情,我几乎沾不到她的工作,我也是从网上开始有这样的言论的时候知道的,我去看了《大雨降兮》,我特别确定甄编剧是抄袭容会写的,我当时在微博上发过这件事,但是我的粉丝太少,这件事就没有被发酵出来,所以我看到你发的调色盘的时候我特别感谢你,因为你给了容会写一个交代。」 谢潭西摆摆手:「应该的。」他道:「甄编剧对你一直不好是么?我看到了你俩的聊天记录,她对你一直是呼来喝去的。」 「其实以前也还可以,我之所以跟着她是因为她还算大方,给的工资很多。她对我态度变得不好是因为我发的那条微博,她看到了。」 「既然她对你不好,而且她还抄袭你喜欢的作者,为什么你不辞职?」曾晁问。 魏依为难道:「我跟她的劳动合同没到期啊,还有两年呢,我辞职要付违约金的,我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留在这儿,其实是想想办法,让这部戏拍不下去。」 邢修弋讶异地挑了挑眉:「你都做了些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辞职不可能,也没有能力给容会写一个交代,甄编剧用她抄来的东西赚得盆满钵满,我其实特别气愤,但我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就想着,别人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 魏依道:「曾导演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知道,他是因为听到我跟甄编剧吵架了,吵得就是这件事情,对吧?」 曾晁疑惑:「对啊,我是三天前经过甄编剧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到了甄编剧和魏助理在吵架我才知道甄编剧抄袭这件事的。」 魏依笑了一下:「你能知道是因为我是故意让你知道的呀。」 曾晁惊了:「哇!这个小姑娘!这么会算计的吗?」 魏依道:「我看到你往这边来了,所以故故意跟甄编剧吵架,为了吸引你过来听,我以为以你的性格,知道了甄编剧是抄袭的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辞职不干,没想到……我棋差一招,你竟然也有不能解约的理由。」 曾晁捂胸口:「你自己没钱解约,我就有钱解约吗?你是想让我当冤大头,给她掏了五百万走人吗?」 魏依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签了五百万的合同,我平常接触不到她的工作的。」 「导演,您来。」邢修弋道。 曾晁说:「我在倪主演那里待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件事,本来在这个档期内,倪主演有一部片酬极高的电视剧要参演,但是他给拒了,跑来试镜我们这部戏,片酬只有那部戏的三分之一,为什么?」 倪砚说:「我跟你一样,主要看剧本不看片酬的。」 容晰珥蹙眉问:「你知道甄编剧的剧本是抄袭的吗?」 倪砚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但是这个剧本是很好的,我说的好,不是甄编剧写得好,而是容会写写得好。」 谢潭西诧异地问他:「你也是容会写的书迷吗?」 容晰珥抢先道:「不是。」她说:「我也搜了倪主演的房间,我一会儿可以补充。」 曾晁点点头:「那我主要说一下容绘画的线索吧,这个女孩子,故事相当丰富。」 邢修弋贊同道:「是。」 「容绘画跟姐姐的关系非常要好,她俩是一起来到f城打拼的,一个走艺术道路,一个走文学道路,相对于其他作家而言,容会写的名气不是很高,但也有很多书粉,比如在座的魏助理,当然她的名气跟甄编剧相比的话还差的远,所以在爆出甄编剧抄袭容会写的书之后到没有得到实锤之前这段时间,甄编剧的粉丝们一直对容会写进行人身攻击和谩骂,并且人肉加恐吓,他们知道了容会写和容绘画的住址和电话。」 容晰珥脸色不好:「对,从四月份到七月底,我们换了无数电话号码,也搬了很多次家躲避人肉。」 「直到两个月前,谢大v发了调色盘,这种攻击才慢慢停止,偃旗息鼓,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曾晁道:「容绘画其实是靠着给姐姐的小说画同人图火起来的,微博也有很多粉丝,有两张给姐姐画的同人图,被咱们这个无良剧组偷偷拿去,稍加加工据为己有,发出去当了宣传海报。」 第60页 容晰珥深深吸了口气:「首先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没有经过我授权就进行商用或者二改二传的情况,对于这些事情我一直无能为力,说了多次也不听,我本来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这一次不可以,那是我给我姐姐的书画的图,一个抄袭来的剧本没有任何资格可以用,而且还是两张。」 谢潭西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便剧组买了你的版权,你也不会允许他们拿你的图去宣传的对么?」 「我不可能卖给他们。」容晰珥道:「但是这件事情我针对的就不是甄编剧一个人了,我今天中午给她打电话,就是要找她问清楚这件事情,她也说了,这个图的事情她做不了主,但她可以替我跟剧组协商,撤下来并且道歉,这是我们并没有起冲突的原因,因为她态度还算端正。」 「可是你还是恨她抄袭你姐姐的书。」 容晰珥挑了挑眉:「当然。」 「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姐姐现在在哪儿么?」邢修弋道。 容晰珥沉默下来:「你们可以先找证据,找到了我会说的。」 谢潭西本来还想问一句她三点四十又回来一趟是为了什么,但是看起来她应该也不会说了。 「那容绘画,你来说一下倪主演的线索吧?」邢修弋道。 谢潭西等着容晰珥说话的时候转了转笔,他的手很好看,五指修长且骨骼分明,而且本身长得又白,一双手仿若漫画里出来的。 邢修弋瞄了两眼,并没有人发现。 「关于我姐姐和倪主演的关系,我找到一点东西。」容晰珥道:「他的房间里有一本相册,翻开看里面全是他自己和我姐姐的合照,以及一张高中毕业的全班合影。」 「你和我姐姐是恋人关系?而且高中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倪砚抿了抿嘴唇:「是,我和容会写是高中同学,当时是互相有好感,但是一直没有点破,毕了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也很少有联繫。直到去年一次同学聚会,关系才更近了一步。」 魏依问:「你姐姐的对象,你竟然不知道吗?」 容晰珥摇头:「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今天见到倪主演应该就认出来了。」 倪砚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容会写还有一个妹妹的。」 「是因为你的身份问题是么?」邢修弋问他。 倪砚一点头:「是,容会写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儿,她跟我谈恋爱,我有想过要公开,但是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演偶像剧的明星,她阻止我,说害怕影响我的事业,而我也害怕她会被我的粉丝攻击,所以我俩谈恋爱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 容晰珥不满:「那她竟然连我也瞒着。」 「所以你挤破头想要进这个剧组,也是为了你的女朋友?」邢修弋敲了敲桌子。 「是。」倪砚道:「我觉得我不能给容会写一个大方的公开,我对她很抱歉,我想要进这个剧组,最好是让这部剧停拍,并且让甄编剧公开道歉。」 「你下午去找甄编剧跟她说了什么?」 「不是我去找她。」倪砚道:「因为我根本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让这个剧组解散,今天我会去她办公室是她叫我去的。」 「她叫你去的?」谢潭西诧异:「为什么找你?」 「我进去之后,她告诉我,她知道我和容会写的关系了,也知道我为什么要进这个剧组,她威胁我说如果不想在娱乐圈发展不下去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 容晰珥又道:「你的手机上有跟甄编剧的聊天记录,时间是下午的一点半,你给她发了一条:『甄编剧,你误会了,我跟容会写已经分手了,我进组并不是为了她的事』。」 倪砚解释道:「因为我很奇怪,我和容会写谈恋爱的事儿几乎没人知道,我想不通她是怎么知道的,回来之后我一想,我觉得我现在还不能出事,哪怕是被赶出剧组也不可以,因为如果我出事了,这件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一个结果,所以我是为了先稳住她才这么说的。」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她给你打了一个语音通话,有两分钟。」容晰珥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倪砚默了一瞬,突然道:「找证据呗。」 谢潭西「噗」地笑了:「学坏了啊?」 「我不能一次性交代清楚啊,万一第一票投我怎么办?」倪砚也笑。 邢修弋凉凉道:「就是因为说不清楚,我才更有可能投你。」 倪砚怼他道:「那这几个人不都没说清楚吗?你不得再考虑考虑?」 「诶呦?」邢修弋道:「人精说的就是你了吧?」 谢潭西帮腔:「投票吧?我看差不多明了了。」 邢修弋贊同地点头:「我觉得西西说得挺有道理,那就投票吧。」说罢他就准备站起来了。 谢潭西猝不及防又听到这个称呼,觉得面上一热,不自觉地咳了一声,拉他道:「哎哎哎再考虑考虑,看给孩子吓的。」 邢修弋就着他的劲儿坐下,含笑看了他一眼:「行吧,听你的了。」 第32章 《真相是真》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侦探会把大部分时间花在现场的搜查上,而剩下的人有兴趣可以去现场看看,如果有怀疑的人了也可以直接去对方的空间看,反正有侦探在,现场的线索肯定是少不了,而且第一次集中讨论时也几乎不会去说关于现场的线索,如果有侦探没发现的倒是会补充。 第61页 邢修弋等其他人都说完了,便到前面去讲关于现场的一些问题。 「首先我们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这次有点麻烦在于案件属于密室杀人案,我们还得找出密室是怎么形成的。」邢修弋拿了一张照片,拍的是阳台的门:「我个人觉得这个门很有问题,它是个四折的摺叠门,像屏风,但我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我们一会儿还得去看看。」 「其次我找到了凶器。」邢修弋拍到一张带有血迹的水果刀:「在阳台的盆栽后面,是一把水果刀,这种水果刀很常见,大家应该都会有,现在还不太确定这把水果刀是在死者那里拿的,还是从自己空间带来的。」 「我更倾向前者。」谢潭西道。 邢修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巧了不是,他也认为是前者。 「为什么呢?」邢修弋问。 许是语气的问题,更像是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人在哄孩子。 谢潭西笑了一下:「死者手上有血迹,证明她死前捂过伤口,所以她当时应该是清醒的,我更倾向于是激情杀人,比如说在谈论过程中发生了不愉快,顺手在她那儿拿了一把刀,把她给了结了。」 邢修弋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你在排除你自己的嫌疑。」 是陈述的语气。 邢修弋说完就盯着谢潭西的眼睛看。谢潭西的眼睛也很漂亮,瞳仁漆黑,安安静静看着你的时候像一汪潭水,深邃而宁静,笑起来时蓦地就带了灵气,干净却又勾人。 邢修弋企图在里面捕捉到一丝可能会有的慌乱,但是可惜,并没有。 谢潭西笑了一下:「你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我今天没有跟她聊过天。」 邢修弋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道:「死者办公室的垃圾桶里,有很多染了血的卫生纸和一块儿布,应该是凶手清理完现场扔掉的,血量太多,死者极大可能就是被割到大动脉了失血过多死的,而不是割到气管窒息死亡的。还有就是,我觉得第一现场应该也是在甄编剧的办公室里,只不过不是在阳台,而且在别的地方杀了人再拖过来,目标太庞大,很容易被人发现。」 「还有,死者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儿,有可能是被你们谁拿走了,如果是拿走的,那么手机里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要被删掉或者改变的,也得麻烦各位一会儿再找找。」 「我最后补充一点谢大v的线索。」邢修弋道:「他的房间有两台电脑,一个微博id就是他的那个大v号,还有一个id叫『今天也要努力码字』,这个微博帐号粉丝也有挺多,但是收到的私信全是在骂他抄袭的。」 「啊?」众人一惊。 「解释解释吧?」邢修弋道。 谢潭西拿过那张照片看了看:「首先我要说,我没有抄袭。我以前也是个写手,也有挺多粉丝,去年的时候有人说我的书是抄袭的,于是就有很多人来骂我,但其实这里面有很多人压根儿就没有看过我的书。」 「所以这是你知道甄编剧抄袭之后会去看小说进行比较然后发调色盘的原因吗?」容晰珥问。 「是。」谢潭西点点头:「其实一开始,因为我自身的关系我担心甄编剧像我一样是被冤枉的,所以我去看了书,但是没想到这次是真的。」 邢修弋把照片放好,嘆息道:「行了,差不多就这么些,我现在得去投票了。」 经过谢潭西身边时,这人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邢修弋回头看他,谢潭西便朝他笑:「侦探加油哦!」 邢修弋进了投票间,看着几个人的名字和投票器,陷入沉思。 「这一票……」邢修弋沉吟着:「其实容绘画的杀机很大,一个是姐姐的书被抄袭,一个是自己的画被盗图,但是,我到现在都不怎么怀疑她,虽然我很奇怪她三点四十回来一趟到底是干嘛。如果她是凶手,那就是十二点半跟甄编剧见了一面,中间等甄编剧回来之后才杀的她,一天跑来三回……」 「其实五个人都有没讲完的故事,魏助理看起来倒像是说完了。」邢修弋蹙眉道:「其实我有怀疑的人,这一票先投他吧,反正第一票很少有能投对的。」 说罢他在某个人的投票器上摁了一下,等待灯亮之后便放开了手。 「走吧,我们去二搜。」邢修弋投完票出来,招呼大家道。 今天早上录制时间比较早,一搜完之后还没到午饭的点,但是讨论的时间占的比较多了,所以出来时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工作人员给挨个把饭菜送进休息室里。 田孟把手机递给他道:「早上阿姨来了电话,我接了,我说你在录节目,阿姨叫你录完给回个。」 谢潭西边回电话边问:「有说是什么事儿么?」 田孟摇摇头:「没有。」 说话间那边已经接通了,谢潭西问:「怎么了妈?」 「西西啊,吃饭了没?」张岚问。 谢潭西拨拉了一下自己的饭:「正在吃,你们呢?」 「吃过了。」张岚道:「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有件事跟你说,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我俩现在也都退休了,不想在北京住了,你之前不是让我们搬到上海去吗?我俩想了想到上海也好,我们也方便照顾你。」 谢潭西笑了下:「嗨,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之前让你们过来还不乐意,就你们想照顾我难道我不想啊?」他顿了顿:「不过还得等一会儿,我自己的地方太小,你们来了住不开,你们等我看看大一点的房子,到时候给你们通知好不好?」 第62页 张岚不怎么乐意:「你那房子还小啊?」 谢潭西无奈:「我看个大点的,跟你们一起住,这一套我自己留着,万一我要带对象回家干点啥,总得避开你们,你们放心,年前肯定让你们过来了。」 张岚啧了一声:「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谢潭西哈哈笑了两声。 邢修弋来敲门的时候不知道他在打电话,只以为他在吃饭,只在门上叩了两下边从外面开开了:「西西,我……」 谢潭西听见声音回头看他,邢修弋手上端了一盒饭后水果,还有一杯绿豆汤,跟上次一样的标配。 邢修弋在门口顿了一下,招手让田孟出来了,把东西递给他道:「麻烦你给他拿进去,东西多你俩一起吃,我就走了。」 田孟接过:「谢谢邢老师,破费了。」 邢修弋摆摆手走了。 谢潭西每次听邢修弋叫他西西都觉得脸热,一般也只有自己父母会这么叫他,亲切还有点宠溺。 张岚问他:「要忙了吗?我好像听见有人叫你。」 「没有,我饭还没吃完,刚刚有人来给我送东西,见我打电话又走了。」 「奥,我也没事儿了,你赶紧给人道个谢去吧。」 张岚说完就挂了电话,谢潭西扭头看向田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给你送了点水果和绿豆汤。」 「你先吃着。」谢潭西抬了抬下巴,端着饭就走了,邢修弋休息室门开着,好像知道有人会过来一样。 谢潭西敲了敲门,直接进去了。 「谢谢弋哥。」谢潭西谢完又去谢玩儿手机的韩心蕊:「辛苦了小韩。」 韩心蕊笑了笑:「应该的谢老师。」 邢修弋给他让了地儿:「怎么不吃完再过来?」 谢潭西开玩笑道:「生怕怠慢您嘛。」 邢修弋睨他一眼:「也是,我就亲自给你送了。」 「刚刚跟我妈打电话。」谢潭西道:「想搬到上海来住。」 邢修弋敏锐,直接道:「找房子?」 谢潭西点点头:「先在我的小区看看,有大一点的空房就直接买了。」 「那现在的房子呢?」 「留着啊,我自己也得有点私人空间。」 邢修弋笑了两声。 谢潭西把菜里面的西蓝花都挑了出来放在一边,邢修弋问:「不吃?」 谢潭西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不喜欢西蓝花。」 邢修弋伸筷子,把几颗西蓝花全夹走了。 谢潭西笑了笑:「以后我不吃就直接夹给你了?」 「行啊。」邢修弋吃完擦了擦嘴巴。 说的人在试探,答的人也明白。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准备进场二搜时,谢潭西准备先回自己休息室一趟。 邢修弋问:「今天估计结束能早点,还是跟我车回上海?」 谢潭西也不客气:「谢弋哥。」 回到休息室,田孟已经吃完一半的水果了,绿豆汤倒是没喝。 「你吃了啊?」谢潭西问。 田孟点点头:「是啊,你一去那么久,早都吃完了。」 谢潭西假模假式地问:「谁让你吃了?」 田孟顿了顿:「不是你么?」 「我让你吃饭,谁让你吃水果了?」 田孟再看不出来这人在开玩笑还鬼了去了:「饭我早都吃完了,那水果怎么办?要不我给你吐出来?」 谢潭西撇了撇嘴又笑了:「别了吧,怪噁心的。」 准备进场时邢修弋在拿着手机看,笑得挺开心,谢潭西无意间瞥了一眼,惊讶道:「你家养狗了?」 邢修弋点点头,直接大方地把手机给他看了:「金毛,叫c。」 屏幕上是聊天框,备註是「母后」。 母后: 看看你的臭狗,我和你爸要出门遛弯儿,哼哼唧唧非要跟着,还全程走我俩中间,想把他扔回你家去。 谢潭西没忍住笑了:「你妈妈还挺可爱的啊。」 邢修弋笑笑:「天天嘴上说嫌弃,我每次要把c带走她都不乐意。」 「多大了?公的母的?」谢潭西问。 「公狗,一月份就三岁了。」邢修弋笑着道:「小时候就爱跟着乱窜,现在长大了,家里都装不下了,天天要往出跑。」 「养得很好啊,毛都很亮很光滑。」 「可不呢。」邢修弋嘆息:「我爸妈对狗比对我上心多了。」 这话只是开个玩笑,谢潭西也没说什么,邢修弋看他喜欢,又给他调了图库里的照片看,从一个小豆丁到现在的成年狗,每个时期的都有,还给他有个专门的相册。 邢修弋看他笑得不知不觉,遂问:「喜欢小动物?」 「嗯。」谢潭西点点头:「我是觉得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照顾,但是看着你家的狗,现在就特别想养一只。」 邢修弋拍拍他的肩:「改天带你见见。」 第33章 进场二搜时,邢修弋顺手在果盘里揪了两颗葡萄吃。 「每期坚定不移吃道具,励志吃垮节目组。」容晰珥道。 邢修弋拍拍手:「搜身了搜身了。」 曾晁说 :「对,容绘画房间里有个盒子没打开。」 「钥匙在我身上。」容晰珥道。 魏依从她脖子上卸下来一枚钥匙:「走,先打开看看吧。」 第63页 六个人一起去了容绘画的空间,曾晁从衣柜顶上拿下来一只小铁盒,晃了晃里面有声音。 魏依拿钥匙打开了,里面有一部手机,手机下压着一张纸和一本病例。 谢潭西拿了手机出来,屏保是容会写。 「你姐姐的手机?」 魏依失声道:「死亡证明?容会写?你姐姐死了?」 容晰珥面色渐寒,不言不语,倒是倪砚像是疯了:「容会写死了?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是……」 邢修弋看向倪砚:「她不是什么?」 倪砚闭了嘴。 死亡证明上写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 再打开病例,容会写的入院时间是一个月前,从高空坠下导致身上多出粉碎性骨折,且脑部受到极重创伤,昏迷不醒。 容晰珥道:「一个月前,我姐姐出门去,她没告诉我是去见甄编剧,我也就没管,但是当天下午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我姐姐从高空坠下,受了很重的伤,让我赶紧去医院看看,我听医生说她坠下的地方我就知道她下午其实去了甄编剧的办公室。」 「前段时间姐姐一直是昏迷状态,我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东西,就想先守着我姐姐等她醒来问个清楚。」容晰珥说:「但是她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医生也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然后前天晚上人就没了。」 「你觉得甄编剧杀了你姐姐是么?」邢修弋问。 谢潭西打不开手机,问容晰珥:「你姐姐手机密码多少?」 「1231,她的生日。」 谢潭西打开了手机,一个月前的聊天确实有甄编剧约容会写出去的事情。 「我看到了我姐姐和她的聊天记录,甄编剧找我姐姐说要跟她当面谈书的事情,而我姐姐坠楼的地方就在她办公室跟前,我断定就是她杀了我姐姐,但是这个手机我是今天中午跟她聊完回到家才收到的,之前一直在警察那里。」 「我一点跟她聊完回了家,看到了这个手机,所以我三点四十才会又来找甄编剧。」 「你来是要杀她么?」谢潭西问。 容晰珥大方承认:「我要杀她,因为她不但抄袭我姐姐的书,死不悔改,还害死了我姐姐,我三点四十来,就来杀她的,但是没想到有人在我之前已经杀了她。」 谢潭西点了点头:「手机里面还有一段录音。」 他点开,声音开到最大。 甄编剧说:「你知道就算你把我告上法庭,关于抄袭的事儿,我也至多赔你二十万,这样吧,我给你五十万,这事儿你就揭过,反正因为这件事你的名声已经起来了,以后不愁书卖不出去。」 容会写很气愤:「我不会因为钱就忍气吞声,这本书是我的心血,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抄袭,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一口气。」 「这个你有听到么?」谢潭西问。 容晰珥点点头:「回来我姐姐的手机都翻了一遍,我确认是甄编剧杀了我姐姐。」 谢潭西应了一声。 「那倪主演,你刚刚知道容会写的死讯好像很吃惊,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已经死了吗?」邢修弋探究地看着他。 「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倪砚蹙眉道:「我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我只知道我联繫不到她了。」 邢修弋抱着手臂靠在桌子上,一条长腿一伸,整个人的比例特别完美:「你联繫不到你的女朋友,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不担心她会出事吗?解释解释。」 倪砚拉了个椅子坐下,剩下几人也都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各自找了位置或靠或坐。 「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我联繫不到我的女朋友了,我很奇怪,我也有拜託人在找她,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女朋友还有一个妹妹,不然我肯定会找她的。」倪砚说:「今天甄编剧不是找我了吗,她说她知道我和容会写的关系了,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了,我就觉得很奇怪,我们的关系她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知道甄编剧抄袭的事儿,所以我觉得她俩应该会有一个契机见面,毕竟要解决这件事情,回来之后我给她发了消息说我跟容会写已经分手了,她不是给我回了一个语音通话嘛,那两分钟就是她在告诉我,容会写在她手上,她把容会写绑架了,如果我想要容会写平平安安地回来,就老老实实把这部戏拍完。」 「我觉得,她之所以敢这么骗我,应该是通过我发的那一句话,知道了我根本不知道容会写已经死了的事情的。」倪砚说。 邢修弋蹙眉沉思了一下,关于倪主演给甄编剧发的那一条消息,确实只可以看出来倪主演的的确确不知道容会写已经死了的事情的,不然不会那么给她回消息。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倪主演其实就没有要杀甄编剧的动机,因为他还不知道容会写在哪儿,她还需要甄编剧把容会写放了。 「我们还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邢修弋道:「大家都找找吧。」 他说完朝谢潭西招了招手:「西西,你过来。」 谢潭西知道他要搜身:「你搜吧,但我身上没有东西。」他张开两只手。 「屁嘞。」邢修弋看他一眼:「你有一个抽屉是锁着的。」 谢潭西哭笑不得:「可是那个不是用钥匙的呀。」 邢修弋从他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名片,就是他今天早上在不在场证明的时候给大家发的名片。 第64页 名片上有电话,传真,邮箱,邢修弋看了一会儿道:「你的qq竟然是五位数的。」 谢潭西笑了。 「我知道密码了。」邢修弋一勾唇:「我竟然都没想起来。」 他去了谢大v的房间,用五位数的qq号码打开了他锁起来的抽屉。 里面有一双鞋,邢修弋把它拿了出来,在鞋底发现了一块儿血迹。 「解释。」邢修弋盯着他。 谢潭西抿着唇:「我去过现场,垃圾桶里沾了血的卫生纸和布是我扔的。」 除了容晰珥还在找手机,其他人听到声响都聚了过来。 「什么时候?」 「三点零五分。」谢潭西道:「我两点去找过她,但那个时候她不在,所以我三点零五又去了一次。」 「简讯是你发的?」邢修弋问。 谢潭西点点头:「我知道她手机在哪。」 魏依扬声:「容,别找了,手机已经找到了。」 容晰珥连忙过来了。 「是这样的,我三点零五去找她,她的门就像曾导说的那样是关着的,我敲了门没人应,当时只是想试一下看看门能不能打开,结果我发现它并没有被反锁,所以我打开了,进去之后发现地上有很多血迹,我就心想这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本来想走,但是鞋已经踩到血了,所以我就把办公室里的血都处理干净,拿走了她的手机在三点半给自己发了条简讯,为了让你们知道我是三点半才往这边走的,给自己做了一个不在场证明,然后我回去把鞋收起来,才又来了。」 「你可以不用来啊,来了不就是有嫌疑了吗?」魏依不解道。 「我拿她手机给自己发了简讯,我肯定得来啊。」谢潭西道。 邢修弋问谢潭西要了谢大v的手机,又看了一遍那条简讯,目光犀利地看着谢潭西问道:「『你走了没有?没走现在就来找我吧,我回来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发简讯么?为什么后面要加『我回来了』这四个字呢?」 谢潭西不慌不忙:「因为我知道她出去了啊,我两点来找过她,她不在嘛。」 「你把她手机放哪了?」容晰珥问。 谢潭西道:「来。」在前边带着路,走到甄编剧的办公室门口,墙上的窗户有个卡槽,谢潭西伸手过去把藏在里面的手机拿了出来:「我三点半给自己发完简讯之后把手机放在这儿了,然后我一直在卫生间待着,到四十的时候才出来。」 「手机密码是多少?」邢修弋问。 「dyjx,她的剧本。我当时也是试了一会儿才打开的。」 邢修弋打开甄编剧的手机,简讯里确实有那一条简讯,再往上翻还有他跟甄编剧约时间见面的记录。 「是她约你今天下午两点见面的。」邢修弋道:「你来的时候她不在,如果你没撒谎的话,肯定是之前跟她见过面的人说了什么让她不得不出去了。」 谢潭西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 邢修弋把甄编剧的手机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有用的证据:「你拿走它就是为了给自己发个简讯?没别的了?」 谢潭西摇摇头:「没有,我也没有删任何东西。」 「那为什么放在这种地方藏起来?」邢修弋步步紧逼。 谢潭西嘆气:「可能做了偷偷摸摸的事儿心里有鬼,所以下意识给藏起来了。」 邢修弋暂时放过他:「既然已经到这儿来了,先解一下密室吧,你们有谁去下曾导演的房间么?他为什么会被甄编剧威胁还不知道呢。」 容晰珥举手道:「我去吧,依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解密室不是咱俩强项。」 于是魏依跟着她走了。 邢修弋兀自嘟嘟囔囔:「现在真的是越玩儿越精明了,以前还有人自爆呢,现在倒好,没证据就撬不开嘴。」 谢潭西听他絮叨,轻轻笑了。 「我出去找找看。」倪砚道。 出了办公室靠左边的走廊里,有一只垃圾桶,倪砚抓着晃了晃,传来几声东西碰撞的声音,里面是有东西的。 他把垃圾桶盖子打开,在黑色垃圾袋的底部找到了一把螺丝刀,十字口的,手把上有血迹。 「我在门外的垃圾里找到了一把这样的十字口螺丝刀,带血迹。」倪砚道。 「什么?」曾晁扬声。 倪砚进来拿给三人看了一下:「就这个,十字口的螺丝刀。」 「啊!」曾晁突然道:「甄编剧办公桌底下有一个工具盒,我打开看了,里面少一只螺丝刀,但是我觉得既不是凶器也没沾血迹我就没拍。」 邢修弋去办公桌底下看了一下,拉出来那只工具盒查看:「东西也是从甄编剧这里直接拿的。」 「拿螺丝刀干嘛?拧螺丝吗?哪有螺丝要拧?」曾晁疑惑。 谢潭西动了动这个摺叠门:「我觉得这个门很奇怪,平常很少见这样的门。」 摺叠门有四块儿,平常开门就是从中间打开,左右两边门上的摺叠处弯曲,门会打开,阳台里面有门的插销,是从阳台那边插上的,问题就在于插上插销了凶手压根儿出不来。 「这个上面有血。」邢修弋道。 「哪里?」谢潭西凑过去,邢修弋指着插销尾端的血迹:「凶手杀过人之后手上沾血了然后来插插销沾上了。」 第65页 谢潭西指着一处问:「那这个应该也是血迹吧?」 他指的是摺叠门最左端,跟墙衔接起来的地方,那里确实有一点血迹。 邢修弋蹙眉:「他为什么会碰到这儿?」 「死者也不在这边。」曾晁说:「死者在右边啊,他出来的时候就算扶门也扶不到这边来。」 邢修弋进到阳台里面,看左边的门框,上面也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这节目就是没有指纹鑑定,不然多省事儿啊,一验就出来了。」邢修弋道。 第34章 倪砚拿了那个螺丝刀过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事情过了一下。 「啊!」他突然道:「会不会是这样。」 邢修弋和谢潭西都从门边让开,等着他讲解。 倪砚说:「这个螺丝刀应该就是用来拧螺丝的吧,你们看这个门和墙面是用不锈钢片嵌起来的,上面有四个螺丝。」 「咱们这个门是摺叠门,所以他不一定非要从中间出来,从里面把插销插上,把最左边的门打开出来,再用这个螺丝刀从外面上好就行了。」 倪砚说完就过去开始拧螺丝:「是被拧开过的,特别好弄开。」 他三下五除二拧开了一只螺丝:「凶手把死者先搬进去,出来拧开了这四个螺丝,从里面把插销插上,再从左边出来,相当于把一个摺叠门从中间开的模式变成了从左边开的模式,出来之后再把螺丝上上,密室就做完了,我估计他是看到螺丝刀上沾了血了,所以把它直接扔掉了。」 他连讲带演示,几人都懂了,谢潭西给他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倪砚嘿嘿笑了两声。 曾晁道:「你既然能解开,是不是……」 邢修弋和谢潭西都笑了。 倪砚瞪眼睛:「你最好把话给我收回去!承认我就是聪明很难吗?」 曾晁哈哈笑着:「本来就是,人家都解不开就你解开了,要么是你太聪明要么就你是凶手啊!」 倪砚气死了,追过去从后面锁住他的脖子晃:「你太讨厌了,我决定一会儿投票就去投你!」 几人在这边闹了一会儿,还在曾导演房间的两个女孩子突然叫道:「找到了!你们快过来啊!」 曾导演有个密码箱,一搜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解密码所以没打开。 「你们怎么打开的?」谢潭西问:「密码是什么?」 「我俩试了好多都不对,然后就去翻了翻咱们曾导拿到的奖盃,底下都有日期,最早的就是密码,20020513。」 邢修弋道:「聪明。」他蹲下身,在密码箱里找东西,里面有一些工作证,一本毕业证书,还有一本相册。 「外卖员,计程车司机,保安……」邢修弋细细数着曾导演曾经做过的工作:「你竟然做过这么多琐碎的工作?」 曾晁点了点头。 毕业证书上写的是二十年前毕业于某职业学校,学习的是挖掘机。 邢修弋蹙眉:「网上有你的生平介绍,说你毕业于名校的导演专业。」 「假的。」曾晁说:「是我花了钱让他们这么写的。」 邢修弋翻了翻那本图集,都是曾导演在职业学校学习时拍的照片。 「所以你学历造假?」谢潭西问。 曾晁咬了咬嘴唇,点点头:「对。」 「这是甄编剧威胁你的事?」 「是。」曾晁解释道:「我学习不好,初中毕业之后就去学了挖掘机,当导演是一次偶然事件,我家门口有人在拍戏,我就经常过去玩儿,我也没想到我会对导演这个职业有天赋,在一次提了意见之后那个导演看中了我,觉得我是块儿料子,所以教我关于这方面的东西,然后我有了第一次的成就。」 「第一次导戏就获得了好评,然后就有媒体採访我,也会扒我的身世生平,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我说什么他们就觉得是真的,接受採访我是一时虚荣心作祟,我说我是国外名校导演专业毕业的,他们就一直这么宣传的。」 「带我入门的导演,很不贊成我这么做,但是我已经说了,他也没有办法,跟我说好自为之。」曾晁说:「近几年也不是没有媒体扒过我的真实学历水平,但是都被我去和我的团队压下去了,因为我知道我现在地位太高了,有朝一日摔下来一定会特别惨。」 谢潭西问:「那甄编剧怎么知道的?」 「昨天拍摄期间休息的时候,我和我助理说话,忘了因为一个什么契机谈论到这件事情了,我当时就害怕说的太多被人听见,所以只聊了两句,确实是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听到了,晚上回房我看到这张纸条,我就知道是甄编剧。」 「所以现在就是,甄编剧非常需要这部剧完成拍摄,她不允许这部剧出任何状况,所以她既威胁了主演,还威胁了导演。」邢修弋说:「她的笔记本里还正在写《大雨降兮》20到30集的剧本,她很着急地要这部剧赶紧拍摄出来。」 谢潭西点点头:「至于为什么这么着急咱们现在好像没有线索,我觉得可以先理解为蹭热度。」 「说真的,像甄编剧这样的人,可以算是毫无底线了,抄袭成本低,她觉得自己赔钱就可以解决问题,而抄袭这件事这几个月炒的正热,她非但不避嫌,反而大张旗鼓地开机拍摄。她在炒热度,给自己的这部剧和书一波不讨好却十分有效的营销。」 第66页 曾晁道:「我觉得可以这么理解。」 其他人都在找证据,邢修弋好像是站累了,拉了把椅子在谢大v的空间坐着,然后揪他房间的提子吃。 谢潭西经过时看了他一眼:「你饿了?中午没吃饱?」 邢修弋摇摇头:「就是想动动嘴,你这儿吃的比较多,就坐你这儿。」 谢潭西被他勾得也想吃,进去剥了个香蕉边吃边道:「网上说你饮食规律都是假的。」 邢修弋笑了下:「我在节目组只吃水果,奥,这一季多了个猴头菇饼干,我偶尔吃点儿。」他说完就拆了一包饼干吃,还给谢潭西塞了两块儿。 「现在好像不知道甄编剧两点出门去见了谁或者做了什么这个故事也大致可以说圆,但是她那会儿到底干嘛去了?连助理都不让跟着。」邢修弋边吃边道。 「还有死亡时间还不知道,她两点出门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而曾导三点去找她时人已经死了。」谢潭西说。 邢修弋吃完了,拍了拍手:「好烦。」 谢潭西笑了,拍拍他道:「加油侦探。」 邢修弋站起来跟他说:「你去魏助理房间再看看,看还有没有线索了。」 谢潭西点点头:「行。」 邢修弋伸手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扬声道:「倪主演,跟我去一对一。」 谢潭西揉了揉下巴:「啧。」 邢修弋看着他笑了声。 「来啦!」倪砚应了一声,蹬蹬蹬跑过来道:「走吧。」 进了会议室,倪砚顺手关了门:「有头绪吗?」 邢修弋摇摇头:「给我一个不怀疑你的理由。」 倪砚一顿,道:「我肯定是这五个人里,最不希望甄编剧死的人。」 邢修弋点点头,这点其实他知道,他就是想听倪砚说说而已。 「因为我是刚刚才知道容会写已经死了的,我之前一直以为容会写在甄编剧手上,是她把我女朋友藏起来了,我还要靠她得知我女朋友的安危,靠她把我女朋友放出来,所以在我知道我女朋友平安回来之前,我是不会对甄编剧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 邢修弋看着他:「人可以自己找,但是甄编剧不死,以后就有可能会用容会写无休止地威胁你。」 倪砚反驳道:「我已经找了容会写一个月了没有找到,在我眼里就是甄编剧把我女朋友藏到了一个我手伸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必须靠她才能知道我女朋友的下落,而且我对我女朋友的感情很深,我不会用她的生命冒任何险的。」 邢修弋一副被他说服的表情:「嗯,我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怀疑的人吗?」 「我觉得我和谢,我现在可以排除,然后容吧,她就是杀机太重了我反而不怀疑她,而且她要杀人的话今天就相当于来了办公室三次,太惹眼了,她又不是剧组的人。」倪砚道:「我怀疑曾和魏。」 「为什么?」邢修弋问。 倪砚有理有据:「我觉得曾有两重杀机,一个是不想拍这部戏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甄威胁他,他不会允许自己的真实学历被大众知道的,杀了她,一举两得,而且他说他三点来过一趟,敲门没回应,但如果他撒谎呢?如果他杀了甄编剧呢?」 「魏就是一个是自己的偶像,一个是自己职业的问题。」 「ok。」邢修弋大概记了下:「那就这样吧,你帮我叫大v过来。」 谢潭西来的时候,邢修弋正在看笔记本,听见声音头也没抬地问:「有在魏助理那儿找到东西么?」 「暂时还没有,你跟倪砚就说了两分钟的话好吧?」谢潭西坐下了。 「你怀疑谁?」邢修弋问。 「曾,还有容,其实我不想怀疑容绘画但是她的杀机太重了。」谢潭西道。 邢修弋抬头,直直看进谢潭西眼睛里,那种眼神……怎么说,是个人应该都会有些紧张感。 「可是我怀疑你。」邢修弋面无表情道。 谢潭西略一歪头:「为什么呢?」 邢修弋道:「你要知道我怀疑你,一会儿就可以进去投你的票,所以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你不是凶手的理由。」 「我今天没有见过她,两点钟她出去了我没找到人,这个可以证明我没有撒谎对吧,因为她给魏助理打电话了。」谢潭西道。 邢修弋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而我是三点零五再次去到她办公室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我也不能撒谎,因为三点钟曾导演去过,他没撒谎的话那时候甄编剧是一具尸体,我三点零五就算过去动手了,杀的也是一具尸体啊。」 「你恨甄编剧么?你想过要杀她么?」 「我当然恨她。」谢潭西道:「我也想要杀她,但是我的杀机并没有那么重,因为我只是发了一条微博然后被她威胁了而已。」 「你不只是被她威胁,她有真的要杀你,你现在不止是事业受她影响,她还在威胁着你的生命,为了自保,你也会杀她。」邢修弋针锋相对。 「是这样,但是这个事情首先需要的是解决,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跟她谈这件事情,在这件事请谈出一个解决办法之前我杀她干嘛呢?我今天压根儿就没有跟她说到话,也不存在激情杀人。」谢潭西冷静回击。 「那么抄袭这件事呢?」 第67页 「抄袭这件事更没可能了。」谢潭西敲了敲桌子:「我跟容会写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说是因为我自己也经历过被抄袭的事情的话,我只能说我最恨的不是抄袭者,当然抄袭者也很可恨,我最恨的是,那帮污衊我以及听风就是雨跟着来骂我控诉我的人。」 「你用她的手机给自己发了条简讯,是为了证明甄编剧三点半之后才死的对么。」邢修弋问。 「对,因为我三点零五收拾了血迹,而且留下了证据,我需要有一个不在场证明。」 邢修弋蓦地笑了:「自相矛盾。你要的是不在场证明,而不是推迟甄编剧死亡的时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消息证明了她三点半还没有死,而你三点半才从别的地方过来,如果当时曾导演没有在敲门,你是不是依旧有嫌疑?」 第35章 邢修弋在跟容晰珥一对一的时候,谢潭西拿着一本病例进来了。 「在魏助理那儿找到的。」谢潭西把病例递给他:「在她的床垫底下,我把床整个掀开才看到的。」 病历本的主人就是魏助理,时间是五天前,医生写的是:过度劳累出现的头晕目眩,呕吐不适等症状,建议多休息多睡眠,保持良好的心态,否则病情加重,易出现焦虑症和躁郁症等情况。 邢修弋指尖点了点病历本:「应该跟甄编剧对她常年的呼喝有关,年纪轻轻得了过度劳累的病,肯定特别生气吧?」 谢潭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见邢修弋没什么事了便转身出去。 邢修弋继续跟容晰珥说话:「你知道现在就属你杀机最大,她抄你姐姐的书,杀了你姐姐,还有可能会跟盗你图的这件事情有瓜葛。」 「是。」容晰珥点点头:「虽然是这样但是我没杀她,我承认我非常想杀她,我三点四十来就是为了杀她的,但是手机我今天才拿到,我今天才确定我姐姐是她杀的。」 邢修弋转着笔:「但是你其实一早就在怀疑你姐姐的死与她有关了不是么?」 「虽然是这样,但我对她起杀机确实是在拿到手机以后,我十二点半就找过她,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我姐姐在哪儿出的事儿了,但我没有杀她,这点很明显,因为在我之后倪主演还去找过她,而且我如果已经杀了她那么我三点四十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邢修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叫谁?」容晰珥起身问。 「魏助理吧,我问问她那个病的事儿。」 魏依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罐鸡尾酒:「喝么?」 邢修弋失笑:「你喝吧。」 魏依恍然:「我忘了你酒精过敏。」 邢修弋一笑,道:「病例的事儿能不能解释一下?」 魏依嘆气道:「前一阵儿一直觉得头晕不舒服然后就去医院查了,其实我不舒服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时间去医院,那天好不容易请了假,说我是过度劳累导致的,要我多休息保持心情舒畅,但是五天前正好是开机的日子,我跟着甄编剧来剧组,还得一直跟着,我有跟她说过这个问题,但她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就说想赚钱哪有不累的。」 「相对于别人而言你的杀机不明显。」 魏依颔首:「对,而且今天吃了饭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她两点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别去找她,我虽然奇怪但是也不想管,我巴不得能在休息室休息会儿呢。」 「她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给你打电话?」邢修弋问道。 魏依摇头:「没有,我一直等到你们来找我要钥匙我才从休息室出来。」 「好,我知道了。」邢修弋道:「帮我叫曾来吧。」 邢修弋觉得特别心累,当侦探真的太不容易了,每个人都要聊,还必须得有自己的思路不能被其他人牵着走,聊完五个人他头发都能白好几根儿,尤其是还会碰到曾晁这样脑回路跟人不太一样的人。 邢修弋问他:「你怀疑谁?」 「肯定是容绘画啊,她动机最强烈了,姐姐因为甄编剧死了,自己还被盗图,肯定恨死了吧。」曾晁道。 邢修弋也懒得继续追问他原因了,转而问道:「你动机也很强烈,不想继续导戏,还被她威胁,如果杀了她,那么两件事就都可以解决了。」 曾晁在替自己辩解这方面逻辑还挺强的,他摇摇头反驳道:「你要这么说,我只能是三点去的时候动的手对吧,那我三点半又跑去干嘛呢?我不去岂不是更好?」 「因为你知道,只有三点去的话你会更可疑。」邢修弋道:「你俩并没有约时间见面,所以你必须给自己找个理由才能去见她。」 「是这个理没错,但如果我是凶手我可以撒谎的呀,我完全可以说我没有去找过甄编剧或者说改一下时间。」 邢修弋一愣,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划过去,但是只是一瞬,他并没有抓住。 五个人都谈完了,邢修弋跟曾晁一起出去,跟大家一起进行第二次的集中讨论。 「咱们这一案的主题也很现实啊。」邢修弋道:「各位都有动机,有的人相对而言小一点,但是并不能排除嫌疑,刚刚经过讨论我想跟大家询问一下,我觉得倪主演的嫌疑几本可以排除了,他并不希望甄编剧死。」 「主要是那通语音通话我们查不到内容,如果他在这上面撒谎了,其实他知道容会写已经死了呢?」魏依道。 第68页 倪砚道:「不,没有证据表明我已经知道我女朋友死了,而且甄编剧也不会心大到直接告诉我她杀了容会写,那不是找死么?不是等着我去杀她么?她要的是我好好把这部戏拍完,要的是这部戏能顺利杀青然后播出她好赚钱,她不会找死地故意把这件事告诉我。」 「是有道理的。」容晰珥道。 「现在大家的杀机都很明了,容绘画是为了给姐姐报仇,谢大v就是为了自保以及不再被甄编剧威胁,曾导演为了不在这个剧组待也为了不被威胁,魏助理是替自己的偶像伸张正义并且恨她害自己劳累过度。」邢修弋把每个人的动机都顺了一遍:「看起来动机比较小的是魏助理,但也不能排除。」 「我觉得她不能排除。」曾晁道:「她应该是这个剧组里最能亲近甄编剧的人,即便有点摩擦但在甄编剧看来这个人起码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魏助理出现在她办公室甄编剧才能不设防,让她轻而易举得手。」 魏依辩解道:「甄编剧都说了让我没事不要找她,我突然出现在她办公室她能不起疑心吗?」 几人辩得不可开交,邢修弋就安静听着,只不过一直蹙着眉。 一声铃响打断了众人的嘈嘈切切,几人都是一愣:「谁的手机?」 邢修弋奇怪道:「棚里竟然有有信号的手机啊?」 谢潭西道:「这个手机好像是甄编剧的,我接了?」 邢修弋点头,谢潭西摁了接听键,顺手开了免提,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的人直接张口就道:「甄编剧啊!关于你下午咨询我的事情,我现在可以给您一个答覆了,抄袭一般都是赔偿了事,大约在五万元到二十万元之间不等,情节严重地可能会量刑,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不过请一个厉害的律师这些还是不成问题的。」 谢潭西听完,问了一句:「甄编剧今天下午找你咨询?」 「嗯?您不是甄编剧啊?」那人顿了顿:「是啊,她下午两点十分到我的事务所了咨询了一些事。」 「什么时候离开的?」 「哎呦,这个我没注意啊,但是谈论时间不长,不超过二十分钟吧。」 「好,谢谢您。」谢潭西挂了电话:「现在大概可以清楚了,她应该是两点钟去的律师事务所,两点十分到达,谈论不到二十分钟回来再用十分钟,也就是说她大概在两点四十分回来的。」 邢修弋「嗯」了一声:「死亡时间差不多也可以确定了,两点四十到三点之间。现在你们还有谁想问的或者辩解的吗?」 「我想问一下大v。」容晰珥举手:「你是三点零五到甄编剧办公室的?」 谢潭西颔首:「对的。」 「你发现你踩到血了,然后收拾了现场对吗?」 谢潭西再次点头:「对。」 「你把鞋藏起来就好,为什么要收拾现场呢?」 「地上会有痕迹,我怕追查到我,所以擦了。」 容晰珥想问的问完了,便点点头,笑道:「我就是想问一下时间线。」 邢修弋点点头:「那咱们现在投票去吧,都加油。」 谢潭西进入投票间,先嘆了口气,然后说道:「三搜没有找到什么关键性证据,但我怀疑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曾导演他肯定撒了谎,他说他不知道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可以打开,所以以为没人就走了,剧组里所有休息室和办公室的门都是一样的,他自己的办公室的门也是这样,不可能不知道从外能打开,那么他应该就是在撒谎,三点的时候他杀了甄编剧,假装自己并没有进去。」 他把票投给了曾导演。 邢修弋是最后一个进来投票的,他在投票器跟前来回转了两圈:「因为怀疑他,所以三搜又去了一趟他的空间和死者办公室,节目组把关键证据藏得太深,我也没找到,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小细节,我觉得这个细节完全可以帮我锁定真凶。」 「他其实玩儿得非常好。但是我发现死者办公室并没有卫生间,所以凶手才会在现场留下那么多血迹,比如门上以及垃圾桶里的螺丝刀。但是为什么办公室大门的门把手上没有血迹呢?他如果不出门,手上的血是洗不干净的,那么他拿什么擦掉了呢?」 邢修弋在摁下投票器的时候对着后面正在工作的摄像机道:「我希望,我这一次可以摆脱魔咒,我确信我投的是对的,所以大家行行好吧,都投对行不行?」 他说得可怜,后面跟拍的摄像大哥都绷不住笑了。 宣布投票结果之前,邢修弋在卫生间撞见了也来上厕所的谢潭西,他洗了手就在门口等他。 谢潭西出来时看见他没走还诧异了一下,笑问:「你等我啊?」 邢修弋给他抽了张擦手纸:「是啊。」 谢潭西道了谢,擦完准备越过他去扔垃圾,结果他向左一步,邢修弋就过来堵住他,他往右迈一步邢修弋又过来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逗他玩儿。 「弋哥!」谢潭西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票也投完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谢潭西嘆了口气:「一会儿不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就要问?」 「我可是把两票都压你身上了。」邢修弋说得沉痛,表情却是笑着的:「万一压错了,这一期播出去我得被人喷死。」 谢潭西想不通道:「你为什么每期都这么怀疑我?」 第69页 邢修弋失笑:「咱们凭良心讲,上期是我怀疑你吗?是你一直到二搜都在怀疑我好不好?我最后都没有投你。」 谢潭西妥协道:「这样吧,如果不是我,那你就投错了,为了抚慰我幼小而受到伤害的心灵,你得请我吃饭。」 「如果是我,那你就投对了,皆大欢喜,你得请我吃饭。」 邢修弋气笑了:「怎么着都得是我请你吃饭是么?你可打的一手好算盘。」 第36章 公布投票结果,六个人都站在大厅里。 广播照例问了大家一通,问完才开始宣布结果。 「首先公布零票的安全玩家。」广播公事公办道:「恭喜容绘画,倪主演获得零票,嫌疑暂时解除。」 魏依不满:「谁投的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孩子能拧得开那个螺丝啊?」 「那谁知道,万一是个金刚芭比呢。」曾晁打趣道。 魏依作势就要过去打他:「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投我,刚刚集中讨论你就怀疑我!」 曾晁连连闪躲,其余几人都在笑。 「还有一位玩家获得了一票。」广播见几人差不多闹够了,继续道。 「恭喜魏助理,获得了一票,嫌疑暂时解除。」 魏依不服:「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曾晁投的我!」 广播沉默了一会儿:「是。」 几人都笑翻了。 现在票数最多的就是谢潭西和曾晁,谢潭西已经知道邢修弋两票都投的自己了,他是希望自己只有邢修弋的两票,但是应该概率很小,不过邢修弋有魔咒在,也不是不可能,不行的话,平票也行。 「那么票数最多的曾导演和谢大v,究竟谁会是大家投出来的真凶呢?」广播又开始卖关子:「究竟谁的票数更多呢?」 「现在我宣布,获得票数更多的嫌疑人就是——曾导演!」 邢修弋一把捂住了脸,心道这个魔咒是真的过不去了。 「你看看你,你要是投谢大v你俩现在就是平票了。」魏依拍拍曾晁。 曾晁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脸苦相:「我真的就是猪!你们为什么都投我?!」 「谁投的谢?」容晰珥问。 邢修弋举了手:「我投的,而且……两票都投的他。」 几人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冤枉了好人。 「完了完了,我们这次不仅投不对,弋哥的魔咒也洗不掉了!」倪砚喊叫。 容晰珥非常自信:「说不定这次邢老师错了呢?」 「奥!如果这次咱们投对了的话,弋哥的魔咒可以洗掉了,但是上一季结算出来的正确率弋哥肯定就会下降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广播都等不及了:「曾导演究竟是不是真凶呢?大家这次可以成功找出凶手吗?」 「现在我宣布,各位检举烦人——」 谢潭西已经忍不住嘴角的笑意了。 邢修弋见他的样子,有点气又有点好笑,伸手勾住了谢潭西的脖子。 「失败!」广播道:「真正的的凶手就是谢大v!」 谢潭西一下子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 邢修弋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摁了摁:「嘚瑟吧你就。」 「为什么!」 其他三个人投的都是曾导演,现在真的是大吃一惊。 邢修弋解释道:「甄编剧办公室大门的门把手上没有血迹,为什么呢?办公室里没有卫生间,凶手在哪儿擦的手?」 倪砚很快反应过来:「啊!收拾血迹的时候顺便擦了!」 「对,收拾血迹的是谁?」邢修弋有点想笑:「可不就是咱谢大v么?如果他不是凶手,收拾完血迹出门的时候一定会看到门把手上的血迹,那他为什么不讲?」 几人都是懊恼,捶胸顿足的。 邢修弋又说:「但是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关键性证据。」他问广播:「我们还有错过什么关键证据么?」 广播道:「大家错过的关键性证据就是谢大v桌上有一张自己的照片,手上戴了一串手鍊,手鍊就在他的抽屉里,上面沾了杀害甄编剧时溅上去的血迹。」 邢修弋问他:「你其实不是三点零五去的甄编剧办公室对吧?你三点之前就已经去了,是听到曾导演说他三点去过一次,后面被找到鞋时才撒的谎是么?」 谢潭西点点头:「对,我为了让你们相信我是在她死之后才去的,所以拿曾导演的时间线撒了个谎,我其实两点四十就去了,我看到她回来了,一路跟着她的。」 案子结束了,邢修弋看着谢潭西拿走了全部的奖品轻声嘆气。 「其实这一期节目就是想要告诫大家不要抄袭,尊重原创者。抄袭是把他人的心血拿来使用,既违法,也是不道德的,现在抄袭的情况不胜枚举,盗版也是俯首皆是,希望大家能够引起重视,不要因为犯罪成本低就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晚上六个人一起吃了饭,魏依虽然不在外面吃,也还是让营养师给送了饭菜直接到饭店,跟着一起吃饭聊天。 因为昨天谢潭西赢了钱,这顿就是他请的,顺便在饭店给工作人员要了餐饮送去节目组。 唐舟今天来得早,他们刚从饭店出来就给邢修弋打了电话说已经到了。 俩人匆匆忙忙回了酒店收拾东西。 第70页 上车之后,邢修弋从前座底下取了一瓶水递给他,笑道:「今天玩儿得挺好嘛,简直滴水不漏。」 谢潭西喝了一口,笑了下:「还不是被你看穿了,你也是神了,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怀疑我啊?」 「第一次投票之前我只是有点怀疑,心想着第一票很少能有对的,就投给你了,后面发现不对第二票还能拐回来。」 「那后来你为什么还怀疑我?」谢潭西问道:「我以为我说了收拾血迹你们就会觉得我的嫌疑小一点。」 「确实成功了啊,除了我没人怀疑你了,我第一个找倪砚问,他就跟我说他觉得你的可能性不大。」邢修弋挑了挑眉:「我还是聪明些的吧?」 谢潭西无奈:「你那已经不是聪明些了,你知不知道你找我一对一的时候问的那些问题还有说的那些推理简直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还算有点演技,恐怕就要被你看穿完了。」 邢修弋问:「我们现在还需要互相吹捧一拨吗?」 「那倒是不用了。」谢潭西笑了两声。 「明天中午有事儿么?」邢修弋问。 谢潭西看了看手机:「倒没什么事儿,明天睡起来再去看看房子的事儿吧。」 「没事儿就早早起床过来。」邢修弋说道:「不是要我请你吃饭么?」 谢潭西乐了:「行啊。」 唐舟依旧把他放到了楼底下。 邢修弋降下车窗,谢潭西凑过来道:「要是缺什么明天给我打电话,我直接给你买过去。」 邢修弋点点头,朝公寓抬了抬下巴:「回吧,明儿见。」 谢潭西回了一句明儿见,点点头笑着走了。不过这话终究没能实现,五分钟之后谢潭西回到家,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连包都没背。 他以为忘到邢修弋车上了,连忙给打了个电话,邢修弋接起来就问:「落东西了?」 「弋哥你帮我看看我包有没有在车上?」 邢修弋看了一眼,在车门边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包:「在呢。」 「唐哥,掉个头回去。」邢修弋说完又跟谢潭西说:「你现在下楼,我刚走一会儿。」 谢潭西应了一声。 邢修弋很快回来了,谢潭西接过包,老大不好意思,在里面翻了翻,脸色却又刷得变了。 邢修弋看他精彩纷呈的表情,问道:「落到苏州了?」 谢潭西僵硬着点了点头:「嗯……还是钥匙,我所有的钥匙都没拿,车钥匙家门钥匙估计都落那儿了,害,我这猪脑子。」 邢修弋看了他一会儿,倏地笑了,从里面开了车门:「上来,不用明儿见了。」 谢潭西明白他的意思:「去你家啊?」 「不然呢?等你露宿街头?」邢修弋催促他:「快上来。」 谢潭西稀里糊涂跟着到了邢修弋家。 奥对,还有一只金毛。 半路邢修弋还让唐舟拐去了父母家一趟把c接了过来。 谢潭西深深嘆气,这还没怎么着呢,先登堂入室了。 c是第一次见谢潭西,跟他不太熟,有点不敢往跟前凑,谢潭西进门换了鞋,便蹲下去招手叫c过来。 c警惕地叫了两声,邢修弋进屋去给谢潭西拿衣服了,闻声警告道:「c!你再叫把你扔出去了。」 c安静下来,看着谢潭西摇尾巴,想过去又不想过去的样子。 谢潭西耐心叫了他几声,大狗这次慢慢腾腾过来了。 谢潭西抱着他揉了一会儿,感觉特别治癒,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本来还有点尴尬懊恼,这会儿倒是都抛之脑后了。 邢修弋在里面翻了半天,拿出来一身短袖睡衣给他:「之前我妈给买的,回来洗了一水有点缩了穿着不舒服,你试试看,不行拿我的衣服给你穿。」 谢潭西接过来道了谢。 「客房没有淋浴间,你要洗澡就在卫生间洗吧。」邢修弋朝客房处抬了抬下巴:「你先去换衣服吧,换完去洗澡,我给你换床单和被罩。」 谢潭西不好意思让他一直忙活:「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就可以换。」 邢修弋看了他一会儿,笑道:「叫我请你吃饭的时候倒没见你这么客气。」 谢潭西也笑,边往房间走边道:「那我这不是头一次住别人家么,万一表现不好以后不让我住了怎么办。」 邢修弋无奈,看了看表,其实没有多晚,也就九点半而已,他到厨房去,准备和点面明天做饭用。 c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要进厨房了邢修弋拿脚把他挡了一下:「c,sit!」 大狗乖顺地在外面坐下了,谢潭西出来时见他可怜兮兮的,遂叫了他一声。 c不管邢修弋的命令直接朝谢潭西那边去了。 邢修弋抬头看了他一眼:「还行,衣服不小吧?」 谢潭西摇摇头:「我本来就比你低。」他揉了一会儿狗,站起来朝厨房去,在流理台外面看邢修弋忙活:「你要干嘛?」 「炸点油饼吃,你之前给的辣椒酱还没动过呢。」 谢潭西难以置信:「你就打算拿这个请我吃饭啊?日料都不配拥有姓名吗?」 邢修弋手上还有面粉,直接在谢潭西脸上摸了一把:「这是早饭,让我请你吃饭还挑三拣四呢?」 谢潭西猝不及防被抹了一脸面粉,感觉一呼吸就能让脸上的粉飞起来。 第71页 他倒是没恼,支着流理台往邢修弋跟前凑了点:「弋哥,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邢修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就相当于同意了,谢潭西问道:「你跟汪恺琪为什么分手?」 邢修弋突兀地笑了下,直白道:「我没办法爱上她,她也感觉得到,不分手还做什么呢?」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谢潭西又问。 邢修弋放下面粉盆,直直看着他,略一挑眉道:「你说呢?」 第37章 成年人的试探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谢潭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去洗澡睡觉,今天一天动脑没停,谢潭西也不认床,几乎是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邢修弋洗完澡出来,还专门进来看了一眼,谢潭西给自己留了盏小夜灯,光微弱到连面容都瞧不真切。 可能是觉得盖被子太热了吧,谢潭西两条小腿都在外面露着,跟着零星的光去看那轮廓,肌肉线条很完美,也很细直。 有些明星只是脸好看,谢潭西却是哪哪都好看。 c找不到人,便跟着挤了进来,邢修弋听到声音,给他竖了竖食指,带着他出去。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谢潭西是被太阳照醒的,邢修弋家位置不错,两间卧室都朝南,採光很好。 他起床去刷了牙洗了脸,邢修弋还没起,他自己去厨房看了看邢修弋昨晚发的面。 邢修弋起床出来时就见他在案板上自己揉面,还怪娴熟的,他一下就想起来那天谢潭西发的微博,捏的小兔子馒头。 「我刚刚给田孟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儿去苏州跑一趟,帮我把钥匙拿回来。」 邢修弋点点头:「行。」 「我还没炸过油饼,你告诉我怎么弄。」 邢修弋洗了手过去,跟他一起:「没什么讲究,想吃多大的就揪差不多的面团,擀面杖一擀中间戳个洞就行了。」 谢潭西应了一声,把面团分了留个等份的面团,邢修弋发的不多,所以每一张擀出来也没有多大,俩人吃刚刚够。 邢修弋热了油,等他一张一张给自己下锅里。 早饭就是油饼,邢修弋把辣椒酱拿出来就这么就着吃,简直不要太接地气儿。 吃饭时邢修弋接到了余欢的电话。 他的电影还有二十来天就要上了,最近需要开始跑路演,又有半个多月没办法在上海好好待着。 这边正在跟余欢讲话,那边谢潭西的手机又响了,谢潭西三两口吃了手里的饼,到窗户跟前去接电话。 「生哥?」 莫海生道:「我听说你没拿钥匙,昨晚在哪儿住的?怎么不跟我说?」 谢潭西看了邢修弋一眼:「我在邢老师家住的,那会儿他刚走一会会儿,我以为落他车上了所以才先给他打电话,我刚刚让田孟帮我跑一趟了。」 莫海生无语道:「你可真行,多大人了连钥匙都能忘。」 他也就絮叨一句,说完又道:「今天《委託书》开播,一会儿记得转微博,你要跟邢修弋在一起刚好,看看要不要让他也转发宣传一下。」 谢潭西应了,他都忘了今天《委託书》开播了,再不是莫海生提醒,他可能到晚上都不一定想得起来。 「还有,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友情客串的角色,后天就要进组了,这几天别吃辛辣味重的东西,省的皮肤状态不好。」 谢潭西看了看刚刚还吃得欢的辣椒酱,没好意思说:「行,我知道了。」 打完电话邢修弋已经吃完了,正在给c餵狗粮。 「我下去遛狗,你想想中午吃什么,我顺便买点菜回来。」邢修弋道。 谢潭西惊讶:「你自己买菜啊?」 「不用出去,里面就有一家蔬菜超市,这小区住很多明星,老闆都见怪不怪了。」 谢潭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从沙发上站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吧,透透气。」 邢修弋答应了,等着他换衣服。 好在只是落了钥匙,包还在,里面有一身换洗衣物,谢潭西三两下穿戴好,跟着邢修弋一起下楼。 小区很大,植被覆盖率也很高,这个点几乎没什么人在底下逛。 邢修弋牵着c:「这里就我认识的明星就住了七八个,还有陈思迦也在这里。」 「陈思迦?」谢潭西惊讶了:「他竟然也住这里吗?」 不怪谢潭西惊讶,陈思迦这个人,也确实算得上人尽皆知的演员了。 演戏好,地位高,家里就是开娱乐公司的还有势,主要的是人比较爱胡来,网上曝出来他几乎一个月换一个对象,而且从来男女不忌,有漂亮的男孩子他也养,好多都是刚进娱乐圈的小孩儿,他跟人睡了就给人资源。虽然风评很不好,但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毕竟作为一个演员最该有的专业素质他是有的。 「嗯,我见过几次,都跟着人呢。」邢修弋道。 「我以为他会住更大一点的地方比如别墅区。」谢潭西道 邢修弋道:「谁知道,不过……」他顿了顿,有点想笑:「他找过我,去年的时候。」 「找过你?」谢潭西一时没搞清楚邢修弋是什么意思,问出口了突然就福至心灵:「他喜欢你啊?」 「他就是爱玩儿,跟喜欢不喜欢的没什么关系。」邢修弋道:「他要是在我刚出道的时候来找我说不定我就咬咬牙跟了,去年,我都三十四了,不知道他想干嘛,我没理他,找了两回自讨没趣就再没来过。」 第72页 谢潭西失笑:「你刚出道,他毛儿还没长齐呢,怎么找你?难不成色心从小培养,看见好看的就想往上扑?」 邢修弋也笑了,两人换了个话题,邢修弋催促他:「到底吃什么,马上就到超市了。」 谢潭西苦恼道:「要不,下两碗拉面一吃的了?」 「请你吃,当然你说了算。」邢修弋无所谓道:「吃完拉面可别嫌我怠慢。」 「哪能啊。」谢潭西道。 邢修弋最后也没做拉面,拉面对汤的要求很高,他们的时间不够,根本就熬不出来香浓的豚骨汤,只能放弃了。 邢修弋蒸了一锅焖饭,简单方便,酱油之类的调味料一放,再码上蔬菜肉粒儿,等蒸熟就好了。 谢潭西给盛满饭的两只碗拍了照片,没什么顾及地发了微博。 发完他也没看,扣下手机开始吃饭,直到莫海生一个催命般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是不是疯了,谁都知道你这几天不在北京,你发两碗饭什么意思?生怕人不知道你跟谁在一起呢?」 谢潭西「啊」了声,看了看邢修弋,无奈地笑了:「那我已经发了,怎么办?这个不需要回应吧?跟……朋友吃个饭而已。」 「是啊,什么朋友呢?就两个人?」莫海生无语道:「你的粉丝已经发散思维了,猜你是不是要官宣。」 谢潭西心累道:「现在也不能删啊,删了岂不是更明显。」 莫海生问:「还在邢修弋家?」 「嗯啊。」 「没事,你吃吧。」莫海生道:「我就是问问,知道是谁就好了,我就怕你趁我不注意搞了些别的。」 谢潭西撇嘴:「我能搞什么啊?」 莫海生应了一声:「你真的有情况一定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哎算了,你吃完待一会儿就回来吧,我一会儿叫司机去接你。」 邢修弋正在刷微博,听到他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故意的?」 谢潭西喊冤:「我真没反应过来。」 「没事儿,一张图而已,别管了。」 谢潭西吃着饭,应了一声。 谢潭西吃完饭帮着邢修弋把锅什么的洗碗就走了,莫海生给他叫了司机,正在底下等着。 到公司的时候他直接去了莫海生办公室,莫海生在办公桌上忙着,肖毓麒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书,安安静静的。 莫海生看了他一眼:「微博的事儿不用管,过一阵儿就好了。」 谢潭西「嗯」了一声。 「后天进组,不出意外一周就能结束拍摄,但要是有特殊情况,其他的工作就再安排吧。」 谢潭西这个角色是友情客串,也是卖导演一个面子,演一个隐士高人,算是主角的助攻,没有片酬,戏份也不算特别多,本来这个角色不是他演,但是前几天那个演员出了点问题正在接受审查,导演没办法了才来找谢潭西顶缸。 谢潭西也会拍电影,跟这个导演合作过两次,导演是好导演,对谢潭西也很好,正巧因为录节目他都不进组,有时间,所以没犹豫就答应了。 谢潭西倒是挺喜欢拍古装,觉得吊威亚什么的很爽,唯一一点就是妆发实在太麻烦,一天下来脑袋都是木的。 莫海生奇怪地问他:「你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往邢修弋家里去?你跟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谢潭西道:「哪有三天两头啊?我也就去了两回,昨天也是没办法。」 「我跟他录节目录了两期,旅游还结伴在一起待过五天,关系好点不足为奇吧?」 莫海生狐疑地看着他:「以前也不是没录过节目。」 谢潭西嘆气:「他实在太聪明了,我忽视不了啊。」他转移话题道:「对了,我爸妈说想要搬上海来,我得给他们找房子。」 莫海生点点头:「这事不用操心了,交给我,有消息了告诉你,急不急?」 「说急也不是特别急,我跟他们说年前就让他们搬过来,不过无所谓,农历新年之前也是年前。」谢潭西笑道。 莫海生无语:「你连你爹妈也套路。」 谢潭西随手翻了一本杂志,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了,他准备找田孟要钥匙之后回家。 「明天有什么安排?」谢潭西问。 莫海生摇摇头:「没事儿,你歇着吧。」 谢潭西走后,莫海生又忙了一会儿,一抬头看见肖毓麒还坐在那儿看书,不由地嘆了口气:「你真的是一点声儿也不出。」 肖毓麒抬头看他,浅浅笑了一下:「怕您嫌我烦。」 莫海生支着下巴看他:「你还准备在我这儿待多久?」 肖毓麒指尖碰了碰书:「您有事要忙?」 「那倒没有。」莫海生笑了下:「你愿意待就待着,我是你经纪人,在我办公室待着没什么奇怪的,我不在你也可以来。」 肖毓麒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莫海生一点头:「嗯,我估计你也是觉得我这儿安静点,毕竟那两个小孩儿太咋呼了。」 第38章 谢潭西跟邢修弋很久没有私下见过面了,自从第二期《真相是真》录完之后,谢潭西进了剧组,然后下来又是各种活动,而邢修弋一直在跑路演,今天还在郑州,明天就去西安了,除了中间还在一起录过两期节目,很快便到了十一国庆。 第73页 录完节目了大家也都很忙,前两次录完之后谢潭西还能跟着邢修弋的车回到上海,这两次一次也没有过,不是邢修弋急着走,就是谢潭西有活动要赶,基本上录制结束连跟其他人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私下里联繫倒是挺频繁的。 谢潭西已经看好房子了,虽然不在自己的小区,但也离得不算远。 谢潭西这几天在上海待着的时候还跑了几趟家具城买家具,按这个进度下去,年前肯定是可以让父母搬过来了。 「米兰时装周到了,后天飞一趟吧,我跟你一起过去。」莫海生给他打电话道。 谢潭西应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弋哥的电影已经开预售了吧?你辛苦一下,给包个场,在北京上海都行。」 莫海生道:「你等我看一下。」他摆弄了会儿手机说:「预售都开了好几天了,你不管了,这事儿我来,定好了找美工做个海报,你看你是自己发微博还是以工作室发?」 谢潭西在收银台签字,歪着脑袋用肩膀夹手机:「都行,工作室发吧,看着官方一点,后续稍稍认真一点,别出什么岔子就行。」 莫海生失笑:「知道了,虽然你是第一次包场,但我还挺有经验的,不用操心了。」 谢潭西也笑笑道:「谢了生哥。」 莫海生办事永远不需要人操心,等谢潭西忙活完回到家,工作室已经把包场通知发出去了。 邢修弋好像今天不忙一样,没过多久就转发了: @邢修弋: 谢谢西西【佐伊卖萌】//@谢潭西工作室: 包场观影。支持@邢修弋新作…… 谢潭西顺手点了个贊,点完贊他就退了微博,然后去换了衣服洗了手,回来手机就有未读消息。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邢修弋发来的。 邢修弋: 谢谢西西【爱心】 谢潭西笑出声: 我看到了。 邢修弋: 这几天不忙? 谢潭西: 还行吧,前天结束一个活动才回上海,逛了逛家具城。 邢修弋: 房子看好了? 谢潭西: 嗯,上个礼拜付了钱,程序也都走完了。 邢修弋: 明天做什么? 谢潭西: 后天飞米兰,明天没事儿。 两个人这一个月基本上都是这样,没事儿了就像普通好朋友一样聊聊天,到了点该睡觉了就互道一声晚安。 因为电影新上映的原因,他在石家庄的某大学跑完一场路演之后接受了五六家不同媒体的採访。 同一件衣服以及同一个背景板,坐了一个下午,回答问题回答到口干舌燥,等全部结束之后感觉头都是胀的。 不过还算好,石家庄是他路演的最后一站了,明天就可以回上海。 他回了自己的房子,没工作就睡了个昏天黑地,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一点多了,而他也是被饿醒的。 电影已经上映一周多了,票房很不错,国庆节正是大家休假在家的时候,看电影的人会多,每天的票房几乎都在一个亿上说话,国庆七天假过完估计会慢慢落回来。 邢修弋刷了刷朋友圈,往下没翻多会儿,就看到谢潭西一个小时前发的图。 图上是一个柜门把手,已经断了,而拿着门把手的手指也有受伤的情况,配字是: 一个橱柜门我拉了半天拉不开,稍稍一使劲儿就成了这样,手还被划伤了【微笑】 邢修弋给他打了个电话,那边半晌没接,邢修弋先挂了,等着他看见回过来。 谢潭西看见邢修弋的未接来电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他刚刚跟家具城的人商量处理方法,算是谈妥了。 「弋哥?」谢潭西叫了他一声:「这会儿不忙啊?」 邢修弋「嗯」了一声:「昨晚回来了,今天没事儿,你的手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儿,买的橱柜质量好像不怎么地,我刚刚试着拉一下结果拉不动,稍微用点力直接把门把手给拽下来了,还不小心把手给剌了一道。」谢潭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确实没有太严重,刮掉了一层皮,留了点血,他也没怎么管,这会儿已经止住了。 「在哪儿买的家具?」邢修弋蹙眉:「申请售后了么?」 「申请过了,刚刚就在跟人沟通呢,已经差不多解决了。」谢潭西道:「我估计只有这一批质量有问题,我当时看的时候就是觉得质量好才买的。」 邢修弋道:「解决了就行,手没事儿么?我看挺大一片。」 「血止住了都,我回去贴个大号的创可贴就行。」谢潭西道:「你这几天没事儿了?」 邢修弋道:「暂时没什么事儿了,全国跑了十来个城市累得要死,跟余欢说了,放我两天假。」 谢潭西话里有话:「我这两天也不忙。」 邢修弋失笑:「不盯着装家具?」 「不用时刻盯着,我之前有活动也是田孟和生哥帮我看着的。」 「我的新电影看了么?」邢修弋问。 「还没。」谢潭西道:「没人陪我啊。」 「我陪你。」邢修弋笑道:「明儿请你看电影去?」 「行啊。」谢潭西道:「但是我毕竟都包场了是吧,请看一场是不是说不过去?」 邢修弋等着他说:「嗯哼?」 「咋不咋也得再请顿饭啊?」谢潭西音调上扬,心情显得很不错。 第74页 邢修弋应了:「行,听你的。」 吃了饭邢修弋自己开车回了趟父母家,c虽然已经习惯了经常好久见不到他人,但是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是会去玄关迎接他,兴奋地直蹦跶。 已经是三点多了,席美媛和邢原山都在睡午觉,邢修弋就带着c下去熘熘。 父母的房子是分配的,住的都是干部之类的官员,而且年龄都跟邢原山差不多大,有的甚至已经退休了,没事儿就下来散散步,说说话之类的。 邢修弋熘了半个小时狗,被几个长辈拉着说了十分多钟的话,最后还是席美媛给他打了个电话才让他脱离出来。 「我醒来看狗不见了,是不是你拉下去熘了?」席美媛问。 邢修弋「嗯」了一声:「刚到,你们都睡觉我就就出来了。」 「你这个点儿出去晃悠不等着被人拉着谈心么。」席美媛道。 邢修弋失笑:「所以谢谢您,我这会儿已经往回走了。」 挂了电话,邢修弋带着狗往回走,路上碰见另外一户出来遛狗的叔叔阿姨,牵了一只雪白雪白的萨摩耶狗,c瞬间就兴奋了,要往人身上扑,萨摩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朝他叫,邢修弋看着好笑,反正绳子牵着也出不了大事儿,拿手机出来给俩狗拍视频。 c被美女吼了十分委屈,还想往跟前凑,邢修弋拉了他一把,警告道:「c!」 那对夫妻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闹着玩儿的。」 邢修弋朝他们笑了一下:「您家的狗真漂亮。」 夫妻很好相处,一直笑呵呵的,听他这么说倒是来了劲,絮絮叨叨说了家里的狗用的什么牌子的狗粮,一天带出来熘几回,陪他玩儿多久巴拉巴拉的。 邢修弋跟夫妻到了别回家,又花了十多分钟。 「你看看你,看上一个小姑娘,要我跟着陪聊那么久,你倒好,就在旁边一直盯着人看。」邢修弋不满。 c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沉浸在离开小美女的伤心里,哼哼唧唧的好不委屈。 邢修弋把视频发给谢潭西了,电梯里信号不好,一直等回到家才慢慢发出去。 席美媛正在厨房里烙酥油饼,邢修弋站在门口看了两眼,邢原山招招手让他过去沙发那儿了。 邢原山拿出茶叶,邢修弋接过,手上娴熟地给爷俩泡茶喝。 「等过完年我也就该退休了。」邢原山嘆道。 邢修弋「嗯」了下:「退休准备干嘛?」 「我是没办法出境。」邢原山道:「就带着你妈四处去转转吧。」 邢修弋递给他一杯茶:「挺好,趁着还年轻走得动,没去过的地方都看一看。」 「年轻什么呀。」邢原山道:「该退休的人了哪儿还年轻了。」 邢修弋笑笑:「您这个年纪,在我们圈子里就是成为老戏骨的最佳年龄。」 俩人在外面天南海北地聊,气氛倒也融洽,喝完茶吃完酥油饼,邢修弋才想起来谢潭西还没有回覆他。 拿手机过来看,才发现谢潭西半个小时前就给他回了,他连手机响都没听到。 谢潭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好可爱!为色所迷了吧【笑哭】 邢修弋: 刚刚在跟我爸说话,没听见提示音。 谢潭西依旧回得很快: 没事儿。你给c做过绝育了吗? 邢修弋: 他八个月就带他去了,回来蔫儿了两天。 谢潭西: 蛋蛋没了,能不伤心么【笑哭】 两人随便聊了聊,后来谢潭西说电视柜到了,他得看着安装,这才撂下手机。 邢修弋想了想,干脆上网看看电影票,挑了个离俩人都不算太远的地方。 「跟谁聊天呢?笑得那么开心?」席美媛喝着茶看他。 「嗯……朋友。」邢修弋笑笑。 「朋友?」席美媛显然不太信。 邢修弋点点头:「明天出去看电影,你俩不用做我的饭了。」 席美媛挑了挑眉:「行啊。」 晚上邢修弋就在这儿住下了,洗了澡出来刚好看到谢潭西发来的消息: 明天哪儿见? 邢修弋: 我去接你,你赶午饭前收拾完就行了。 谢潭西: 行。对了,你家缺扫地机不? 邢修弋: 嗯?怎么了? 谢潭西: 我买家具,人给送了一个,但我自己家有一个了,给新家也买了一个都发货了,这个没啥用,你要是要,明天给你拿上怎么样? 邢修弋: 行吧,我家有狗得经常收拾,多一个也不碍事儿。 第39章 邢修弋到的时候谢潭西还没收拾完,倒也不怪谢潭西慢,邢修弋早到了二十分钟。 「要不你上来?」谢潭西在电话里说。 「不用了,上去也坐不了五分钟,你忙乎着也没人给我倒口热水。」邢修弋打趣道。 谢潭西笑了两声:「那你就在底下吧,我马上就下去。」 赶得太急的结果就是,邢修弋眼看着谢潭西是两手空空下来的。 谢潭西拉开车门坐上来,邢修弋问:「我的扫地机呢?」 谢潭西一拍脑门:「给忘了!嗨,这记性也是没谁了。」 邢修弋发动了车缓缓往出开:「算了,回来再说吧,也不急。」 谢潭西应了一声,对着镜子把头发拨了拨,然后盯着邢修弋看:「好久不见了啊弋哥。」 第75页 邢修弋目视前方开车:「十天前才录完第四期节目。」说罢他顿了顿:「不过也确实挺久了。」 谢潭西笑了下:「太忙了。」 邢修弋问:「有没有想吃的?」 「吃点清淡的吧。」谢潭西道:「之前有一次跟生哥去吃了一次香锅,结果第二天起来额头上爆了个痘。」 邢修弋笑了:「青春期还没过啊?现在还会长痘呢?」 谢潭西嘟囔:「谁知道,可能那几天虚火旺盛吧,抹了点芦荟胶,喝了一天的梨汤就下去了。」 「想吃清淡的,就广式茶点吧。」邢修弋道:「余欢之前跟我说过一个什么餐厅味道还不错,你等等我打个电话问下。」 谢潭西就安安静静听他询问,问完开了导航看位置,说:「还行,离我订票的影院不算太远。」 谢潭西打了个响指:「那就走吧。」 找到停车位俩人也没急着下去,谢潭西出来时就戴了顶鸭舌帽,这会儿又掏出来个口罩戴上了。 邢修弋也差不到哪去,毕竟都是差不多家喻户晓的演员,在这种公共场合出现,身边也没有保镖跟着,还是得稍稍注意一点,免得影响公众安全。 还在十一假期内,外民逛街吃饭的人有很多,两人乘电梯上楼去,还听到有两个小姑娘在讨论刚刚看完的电影。 「邢修弋演技好好哦!」一个姑娘激动地说:「我都看哭好几次。」 另一个附和:「对对对,他女儿死的那里我真的哭晕过去,妆都花完了,刚刚在卫生间补了半天。」 谢潭西低声笑了两下,声音不大又戴着口罩,除了离他最近的邢修弋都没有人听到。 邢修弋眼睛眯着,应该也是笑了,低声问他:「你笑什么?」 谢潭西转过身去跟他面对面:「听别人当着面夸你的感觉怎么样?」 邢修弋莞尔:「挺舒畅的。」 「我都迫不及待想去看了,怎么你这次演的角色还有个女儿?」谢潭西问。 说话期间电梯已经到了楼层,他们俩等其他人出去了才动身,邢修弋用手给他挡了一下电梯门,抬着下巴示意他先出去:「嗯,角色比我现实的年龄稍稍大一些,有个八岁的女儿。」 谢潭西之前看过几张人物海报,知道邢修弋演的是个片儿警,所以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个平凡又伟大的人物。」 邢修弋不置可否:「看了就知道了。」 「点映的时候你已经看过了吧?」谢潭西问。 「嗯,看过了。」邢修弋点点头。 「那为什么今天还要再看一遍?」 「给自己贡献几十块钱的票房。」邢修弋失笑道:「你说没有人陪你看,我就出来陪你啊。」 这家广式茶餐厅顾客特别多,邢修弋和谢潭西被服务员领着七拐八拐走到一个角落里来才有一个位置。 不过角落里更合俩人的想法,人少不容易被发现,他俩帽檐都遮住了眼睛,服务生隐约能意识到是两个公众人物,但没看出来是谁,引着他俩坐下递了菜单。 邢修弋把菜单递给谢潭西道:「你看吧,想吃什么点什么。」 他这话一出来,服务员听到声音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你们……」 邢修弋看了她一眼。 「邢修弋!」服务员低吼。 谢潭西失笑:「你把装备都卸了吧,人都认出来了。」 服务员一下更激动了:「谢潭西!我的妈呀!我的休息cp!」 邢修弋和谢潭西摘了口罩卸了帽子。 谢潭西诧异地问:「什么cp?」 服务员一脸严肃:「你们俩的cp名儿啊,休息cp,你们本尊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超话才五千多粉丝。」 邢修弋哭笑不得:「休息?这名字听起来不怎么上进啊?」说罢他朝服务员「嘘」了一下道:「别告诉别人可以吗?我们就是出来吃个饭,你想要签名一会儿过来就好。」 小姑娘年纪也不大,邢修弋说什么都应好,把菜单有给谢潭西往前推了推道:「你们点菜点菜,我一会儿可以做主送你们一份奶酪小白兔。」 「那谢谢了。」谢潭西点完了菜,小姑娘拿着下单的机子走了。 「休息cp?」谢潭西无语:「怎么起个这名儿,咱俩什么时候有cp粉了?我们都没有同台过啊。」 谢潭西这话说的不假,以前是在一起参加过一些大型活动,但人都很多,也不可能有人因为一个活动就给他俩拉cp,而交往开始频繁的《真相是真》还没开始播,对外连档都没定下来,有cp粉确实是很奇怪。 邢修弋拿出手机登了小号,在超话社区里搜了一下「休息cp」,确实是有,粉丝也的的确确只有五六千的样子。 帖子也不多,邢修弋进去逛了一圈,找到了原因:「咱俩给倪砚录的生日祝福,被他们扒出来是在我家了。」 「啊?」谢潭西愕然:「他们知道你家啥样子啊?不是还专门挑了不一样的地方录的么?」 「我也是刚想起来,去年我参加了一个旅行的节目,是飞行嘉宾,但是跟拍是从我家开始的,剪辑的时候也剪了一点进去。」 「不过我也是佩服网友,一扫而过的镜头他们竟然也能捕捉到。」邢修弋无语道:「我看真相是真以后请些素人来吧,尤其是cp粉们,肯定比咱会找线索。」 第76页 谢潭西笑了两声。 邢修弋退出去的时候顺手点了个关注,粉丝从5973变成了5974。 好歹是俩大明星,cp粉竟然这么少也是够寒碜的。 小姑娘果然如她所说的,给俩人赠了一份奶酪小兔子,白滚滚的圆兔子看起来憨态可掬,浑身弹嫩嫩的。 「这就是去年网上特别火的那个奶酪兔子?我看好多人拿勺子拍人屁股。」谢潭西道。 邢修弋喝了口汤,点头道:「你也可以拍拍试试。」 谢潭西拿了勺子,轻轻在兔子屁股后面拍了一下,兔子整个开始晃动,弹性十足,谢潭西觉得挺好玩儿,又拍了两下。 邢修弋看他玩儿得开心的样子,险些笑出声来。 谢潭西拍了两下,抬头看到邢修弋探究的眼神,猛然间觉得这个动作好像有点……一言难尽,他顿时觉得脸热,拿着勺子好好喝汤去了。 饭后来递帐单的依旧是那个小姑娘,不仅拿了帐单,还拿了纸笔,想让俩人给她签个名。 「能不能签到一页上去?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都行。」小姑娘恳求道。 俩人应了,刷刷签完之后就去付帐,完全没注意小姑娘拿笔给俩名字中间又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你去卫生间么?」谢潭西问:「不去你等我一下吧。」 邢修弋顿了顿:「去。」 刚刚喝了不少汤,谢潭西害怕这会儿不放水路上得难受,他本来以为邢修弋不会跟进来,毕竟男厕所小便池并没有隔档。 但是邢修弋也喝了不少。 谢潭西余光瞟到站在自己旁边的邢修弋,忍不住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看的就是排水的地方。 邢修弋察觉到他的视线,失笑问他:「大么?」 谢潭西无语望天:「嗯,挺大。」说完自己先笑了:「我的天哪,干嘛呢这是。」 邢修弋低低笑了两声。 谢潭西手上还粘着创可贴,洗完手也浸湿了,干脆撕了下来。 邢修弋看了眼他的手,一把抓过来,蹙眉道:「你是不是贴了一个晚上?」 伤口还是崭新的,旁边的皮质有些泛白,隐约像泡澡泡久了的样子。 「啊。」谢潭西道:「说是晚上卸了透透气结果给忘了,早上起来才发现,要刷牙洗脸不想见水就继续贴着了。」 「啧。」邢修弋恼道:「不会换个新的贴吗,你看看,成什么样了。」 谢潭西手翻过来在他指尖上捏了捏:「没事儿,我也没带新的创可贴了,现在就透会儿气吧。」 邢修弋抬眸看了他一眼,问:「你是疤痕体质么?」 「嗯?」谢潭西摇摇头:「我不是,这么点小伤不会留疤的。」 「那就行。」邢修弋道:「手这么漂亮,留道疤多可惜。」 谢潭西看着他的脸,这人正低头看他的伤口,没瞧见他的目光。 邢修弋的睫毛浓密又纤长,右眼双眼皮的褶皱上有一颗痣,平常正眼看人的时候被挡着发现不了,只有这样低垂着眼眸的时候才能看到。 而且外界说他皮肤好真不是吹的,以前也见过他的素颜,在克罗埃西亚的时候俩人就都不化妆,但还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从这人的脸上就看出来什么叫零毛孔,皮肤细腻到跟二十来岁的小鲜肉比也不遑多让。 邢修弋转身抽了张擦手纸给他把伤口边缘的水渍沾掉:「行了,就这样养着吧,皮都掉了,怎么着也得一个多礼拜才能好。」 「弋哥。」谢潭西叫他。 「嗯?」 「你受伤会留疤吗?」 邢修弋道:「小伤不会,就像你这种破点皮或者不知道在哪就颳了一道的,很快就好了,但是大的不行。」 「你腰上……」谢潭西问:「那天你弯腰给c倒狗粮,我看到你腰上有个纹身,但是没太看出来是什么。」 谢潭西记得之前新闻有报导过,邢修弋拍戏吊威亚的时候,撞到了支出来的树杈,后背有被划伤,还是挺深的口子。 「嗯。」邢修弋道:「之前拍戏背上受伤了,树杈参差不齐的,划得伤口也特别丑,痊癒之后我就去纹身了,你看不出来很正常,因为腰上只有一部分,主要在这儿。」 他回过手去摸自己蝴蝶骨偏上方的一片地方:「这儿有个十字架,改天给你看。」 第40章 电影时间挺长的,有140分钟,厅里黑乎乎的也看不见什么,邢修弋和谢潭西都卸了装备,刚刚还在外面买了桶爆米花,本来想买可乐但是为了保持身材少喝碳酸,最后换成了矿泉水。 电影上座率很高,黑压压的差不多坐满了,临开始前谢潭西趁着人不多光也在,拿着两张电影票叫邢修弋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准备拿去发微博。 「你是准备给我宣传几次?」邢修弋好笑道。 谢潭西故意道:「看完再说,好看就发,不好看就删了去。」 邢修弋纵容地点点头:「行,你的微博你说了算。」 但是怎么会不好看呢?电影上映了差不多一周,评分一直都很高没有掉下来过,影评人也都大肆推广安利,口碑票房双丰收。 看完电影出场的路上,谢潭西就拿着手机开始编辑,眼角有点红。 这部片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主角的女儿死了,主角也死了,谢潭西虽然没有掉眼泪,但嗓子一直噎的难受。 第77页 邢修弋怕他走路不看,手一直虚虚扶在他背后,可能是动作略显亲密了,又捂得像两个养蜂人,招来不少同场次人的侧目。 谢潭西害怕剧透也没多说什么,大概安利了一下就发了微博,退出来时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十分。 邢修弋瞥了一眼,然后问他:「回?」 谢潭西犹豫了下,点点头:「公众人物不好在外面胡做非为,你急着回么?」 邢修弋摇头:「不啊。」说罢他笑了下,又道:「上你家取我的扫地机去。」 谢潭西也笑了,故意道:「今天非得见到才能甘心是吧?」 邢修弋其实挑了挑眉,但是帽檐儿遮住了谢潭西并没有看见。 回去是谢潭西的车,半路时余欢给邢修弋打了个电话,噼头盖脸就问:「你跟谢潭西出去吃饭看电影了?」 车里安静,谢潭西听得一清二楚,邢修弋看了他一眼,索性开了外放:「是啊,被拍到了吗?」 余欢道:「你也知道你俩挺招摇的哈?不过倒是没被拍到,就是你俩给签了名儿的小姑娘把照片给发出去了。」 邢修弋「嗯」了声:「签名而已。」 余欢顿了顿:「所以那个爱心不是你和谢潭西画的?」 谢潭西和邢修弋对视了一眼。 「爱心?」邢修弋诧异:「什么爱心?」 「你俩……」余欢道:「那就应该不是你俩,那小姑娘给你俩签名中间画了个爱心,我还以为你俩谁给画的,吓死我了简直。」 邢修弋笑了两声:「她说是我俩画的?」 「那倒没有,微博就一连串的啊啊啊啊然后什么也没了。」余欢道:「没事儿了,要是还发酵上热搜我就给压压行了。」 邢修弋道:「好,辛苦。」 谢潭西跟了一句:「辛苦欢姐。」 「卧槽你开的免提啊?」余欢惊呆了。 邢修弋忍着笑:「嗯。」 余欢嘟嘟囔囔了句什么,挂了电话。 「她还真是cp粉啊?」谢潭西觉得十分好笑:「还画个爱心,有点像小学的时候偷偷摸摸喜欢漂亮的小姑娘,然后把她名字和自己写在一起还要画个爱心。」 邢修弋探究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你小学喜欢过小姑娘?」 谢潭西一噎,否认道:「我没有。」 「那你倒是挺了解呢?」邢修弋继续道。 谢潭西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能见过猪跑啊?」 「呦。」邢修弋啧啧称奇:「你们班小学就有男生追女生了?」 谢潭西失笑:「那会儿的喜欢哪叫喜欢,就是看人家长得干净又水灵,不自觉就想亲近罢了。」 邢修弋哼哼地笑了两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邢修弋还没来过谢潭西家,进来先打量了一番,跟他的人一样,房间看起来挺温暖,有生活气。 谢潭西给他拿了双拖鞋:「你先随便坐,我去烧点水。」 邢修弋应了一声,换了鞋就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红茶还是绿茶?」谢潭西在厨房里翻箱倒柜。 邢修弋道:「红茶。」 过了会儿谢潭西拿了一袋大红袍出来,还抱了一套茶具。 邢修弋帮他拿了一些放好。 「我平常自己在家想不起来喝茶,一套茶具就收起来了省的落灰。」 邢修弋问:「不喜欢喝?」 「也不是,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还要倒腾这个嫌麻烦,想喝拿水杯一泡就喝了,忒不讲究。」谢潭西等水开,先拿出来把茶具都洗了一遍。 邢修弋笑道:「昨天跟我爸喝茶,我就得给斟茶,今天能享福了吗?」 谢潭西咂摸着他话里的意思,沾着水的手往他脸上弹:「占我便宜呢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邢修弋大笑。 虽是这么说,邢修弋倒也没光让他忙活,没事儿也给俩人添一点。 「对了,还没问你,下周的那个品牌活动你去不去?」邢修弋问。 「去。」谢潭西喝了口茶:「早都定下来了,但是官方还没通知。」 「到时候从哪儿走?」 「上海吧还是,前两天晚上应该可以回上海来,你呢?」 他们俩说的品牌活动是一个国际上的奢侈品牌来北京办的展,请些明星去走红毯撑场面,每年总会有这样这样的大品牌会办类似的展,谢潭西今年就走了三四个。 「我也从上海走,刚好前几天要在这儿拍个gg。」邢修弋说。 谢潭西点点头,看了他一眼,都不需要说什么,邢修弋这么问他的原因他也知道,干脆直接道:「那我直接让生哥定两张机票算了。」 邢修弋点点头,再要给他去倒茶的时候谢潭西挡了一下:「不能喝了,晚上睡不着,我明儿还得录个节目去,不能顶俩黑眼圈。」 邢修弋也不执着,端着小陶壶的手拐回来给自己倒了:「那就别再添水了,我这会儿都喝饱了,吃不下饭。」 「晚上不吃了?」谢潭西问。 邢修弋扬眉:「吃啊,这不是上几趟厕所就完了么,晚上不吃十点得饿。」 谢潭西掏手机:「你想吃什么?我叫个外卖吧?」 最后谢潭西定了煎饼,送得倒是挺快,二十分钟就来了,谢潭西怕邢修弋吃不饱,点了好些菜,京酱肉丝必不可少,还有辣椒炒鸡蛋,虾仁,肉末橄榄豆角之类的一共七个菜,要了一笼叉烧包和一笼虾饺皇,四个颜色的煎饼一样一笼,奥对了,还有一盘菜疙瘩,吃得也是无比接地气儿。 第78页 他点餐的时候邢修弋没看,这会儿见到摆了一桌子的饭菜都惊了:「你这……餵猪?」 谢潭西道:「吃不完就剩下,我明天录完节目回来吃。」 邢修弋蹙眉:「录完节目不跟其他人吃个饭?」 「明天是给《委託书》做宣传的,我跟那个男二有点不太合,主持人也没多熟悉,录完肯定直接就回来了,不去跟着吃饭。」 邢修弋其实不太想问为什么不合,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毕竟谢潭西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还是蛮舒服的,不知道会因为什么事情起冲突。 他不算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尤其是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有秘密,人不愿意说的事儿他问也无济于事,还平白招人烦。但是谢潭西在他这儿还是不一样的,他想知道对方的事,哪怕一丁点琐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拍戏的时候他有次在背后说我坏话叫我听到了。」 邢修弋还没来得及问,他倒是自己说了,好像知道邢修弋想知道似的。 「正常的事儿。」邢修弋嗤笑一声:「虽然我们艺人之间的关系没有粉圈说的那么水火不容,但也不是跟谁都能做朋友的。」 谢潭西虽然没跟谁急过眼,但也不是没有脾气,听到对方背后编排他直接出去怼了一通,往后见面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但是谢潭西懒得跟他计较,同台什么倒也不太介意。 饭吃饱了,果然还剩下些,其实主要是煎饼,要了四笼着实有些多,菜倒是没剩多少了。 邢修弋道:「没菜了,明儿怎么吃?」 谢潭西把餐盒收拾好:「回来自己在炒两个菜凑活一吃得了。」他把垃圾都塞进垃圾袋里:「弋哥,你一会儿走帮我把垃圾扔了吧?」 邢修弋点头应了,又道:「明儿几点能录完节目?」 谢潭西思索了一下:「不太清楚,但也得到七八点去了吧,下午才开始呢。」 「七八点,回来再炒菜做饭,等吃上到几点去了?」邢修弋敲了敲桌子:「你别管了,明天我去接你,顺便给你打包几道菜。」 谢潭西顿了顿,回头看他一会儿,蓦地笑了:「行,那您受累跑一趟呗?」 邢修弋笑笑:「你收拾完没,完事儿我就走了,煎饼我也提走,明天热了给你一起带过去,到时候把地址发我。」 谢潭西把垃圾放门口,进来洗了洗手,眼见着邢修弋就要换鞋走了,随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抓住邢修弋的手臂。 十月,天气还是挺热,邢修弋就穿了件白色t恤,手臂上的线条流畅漂亮,有力却不显得粗犷。 刚刚见过水的手指冰凉,倏地一挨到肌肤邢修弋觉得自己那一处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不是说给我看纹身呢么?」谢潭西歪了歪头。 邢修弋哑然失笑:「我说改天,你就直接改到今天来了。」 说罢他也不吝啬,直接交叉着双手去碰衣摆,手一提胳膊一伸便将t恤给褪了下来,他本就是背对着谢潭西的,如今连身都不用转,就够他看个清清楚楚。 之前邢修弋说他蝴蝶骨上方有个十字架,谢潭西其实还能想像的来,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十字架。 十字架在正中心,尾端就贴着嵴椎骨,架子两边还带了不大不小的一对儿翅膀,尖端就指着两块儿形状完美的蝴蝶骨,底下顺着嵴椎一路纹到后腰的,是一串骨骼,好像本该隐藏在皮肉下的嵴椎骨,冲破阻隔显现了出来。 整个纹身都是黑色的。明明纹的东西蛮可怕,可是成品出来却并不让人觉得诡异,反而有种成熟男人的野性。 难怪他之前看到后腰上的一部分时并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东西,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只看到了半块儿骨头而已。 邢修弋纹身说是为了遮伤疤,谢潭西仔细观察了很久,才在一串骨骼中间找到了那一处大概有七八公分长的伤口,不仔细看真的看不来的。 谢潭西将纹身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喃喃道:「酷……」 这纹身要是搁别人身上比一定能有这么震撼的效果,主要就是邢修弋身材好,肩宽腰细,上半身一个标准的倒三角,所以跟身体融合在一起就格外合拍。 邢修弋由着他看了一会儿。 谢潭西的视线太明显了,以至于他不回头都能感觉的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像在观摩一件艺术品似的。 邢修弋受不了了,略微偏过头问他:「我穿衣服了?」 谢潭西依依不捨地点点头:「好。」 第41章 谢潭西早上起来吃过饭就被接着去了录制现场,昨天邢修弋走的时候只拎了一袋垃圾和煎饼走,被人遗忘惯了的扫地机依旧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谢潭西拿着一起走了。 因为其他几个主演都是从各个地方飞过来的,前一天晚上就到了附近酒店,所以谢潭西来的时候化妆间里人都是齐的。 他跟人都打了招呼,也跟男二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坐下等化妆师来。 这个节目其实算是个半访谈,也会做游戏,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科普,聊天,然后吃些东西。 因为《委託书》是律政题材,节目组还专门请了上海一位很优秀的律师来做讲解,跟着大家一起聊天,顺便给大家科普一些法律小知识。 聊天过程中节目组就会上点菜,今天走的是清淡路线,摆了一桌子不见半辣椒红,白白绿绿的看起来让人没什么胃口。 第79页 不过香味倒是怡人。 谢潭西尝了一些,味道还不错,但他还记着邢修弋要来给送饭的事儿,也没多吃。 半天节目录下来,没有其他综艺那么累,甚至坐在那里不轮自己讲话的时候还可以放空一会儿,起码比真相是真要轻松很多,头发丝儿都没乱一根儿。 节目录完后主持人组织着大家出去吃饭,谢潭西推辞了,从昨天就没想着要去,不过他也没撒谎有事儿,只说这几天有点累,想回家歇着。 主持人又招呼着劝了几遍,谢潭西都没应下来,男二知道他为什么不去,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主持人也不坚持了,吩咐着工作人员好好送他出去。 而谢潭西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这次录节目因为就在家门口,谢潭西本来就没打算让田孟跟着,现在刚好又有邢修弋等他,所以其他人去吃饭的时候,谢潭西回休息室拿了东西戴了口罩就准备出门去。 手机上有邢修弋的消息,三分钟前刚发来的: 我到了。 谢潭西心情明媚地给他回覆: 我来了。 他认识邢修弋的车,一辆黑色的现代越野,他没用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邢修弋就停在停车场的出入口处。 谢潭西直接开门钻上车:「弋哥。」 邢修弋应了一声,笑着看了看他:「这会儿饿么?」 「有点。」谢潭西实话实说:「下午录节目吃了点没多吃,就等着你呢。」 邢修弋笑了下,从后座取了两个保温盒,都是三层高的。 「怎么这么多?」谢潭西看他:「在哪儿买的?」 「自己做的。」邢修弋发动车子:「我开慢点,现在就吃吧。」 说完他开了前面的照明灯,越野车缓缓驶入夜色中。 说是夜色其实也不太对,魔都的夜晚也是明亮繁华的,霓虹灯闪烁着,足以照亮回家的路。 邢修弋车开得很稳,谢潭西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他只顾埋头吃饭,也没注意邢修弋把车开去了哪儿。 他吃了一半儿,车子停了,谢潭西后知后觉抬头看周围,才发觉已经到了黄浦江边。 江上有游轮,载着旅客欣赏上海的夜景,对岸的东方明珠岿然而立,塔尖还闪着微弱的光泽。 谢潭西之前就领教过邢修弋的手艺,这会儿又感嘆道:「我怎么觉着,比昨天点的菜要好吃呢。」 他的车就停在江岸边,左右也没人看到,邢修弋干脆降下车窗吹夜风。 江边的风还挺利索的,车窗一降下来,谢潭西就被吹乱了头发。 邢修弋随手给他捋到脑后,笑道:「心理作用?我好久没炒过菜了。」 谢潭西一摇头:「好吃,你自己晚上吃过了么?」 邢修弋点点头:「炒完我都给你拨出来一些,剩下的就自己吃了。」 「没吃主食?」谢潭西说着,拿煎饼又给他卷了一个送到嘴边。 邢修弋没动手,就着他的手吃了,等吃完咽下去才说道:「前天我妈烙的葱油饼还剩俩,在烤箱里热了一下吃了。」 谢潭西过了刚开始那会儿闻到饭菜香时狼吞虎咽的劲儿,开始慢慢卷着吃。 邢修弋抽了几张纸塞他怀里。 「那你今天都做什么了?」谢潭西又问。 邢修弋手肘支着窗框:「瞿岭今天进组,反正也没事儿,我和余欢送他去的,顺便跟导演监制打声招呼让照顾着点。」 谢潭西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瞿岭是余欢才带的一个新人,他对人家也没什么印象,只在晖星的酒会上见过一面,遂不再谈论。 谢潭西就这么跟邢修弋说着话吃着饭,吃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完,晚上虽然有风但温度在那儿,倒也没多凉。 「饱了么?」邢修弋把饭盒收起来,给了他湿巾擦手。 谢潭西揉了揉肚子:「饱了。」 邢修弋应了一声,俩人都没再说话。 晚上的风从江面上吹过来,带着潮湿的气息,这就是南方迟迟不肯离开的夏天,多雨且闷热,连带着狭窄空间的车中,也带着那么点黏腻的味道。 不是少年眼中的橘子汽水和白色衬衫,而是成年人之间呼吸交错且心照不宣的暧昧。 仿佛车外的喧闹被自动阻隔,哪怕车窗开着,车里和外界依然是不同的两个空间。 直到寂静被一通电话打破。 是莫海生打来的:「下周去北京的票已经给你俩买好了,你跟他现在还在一起么?我直接发给你?」 谢潭西道:「在一起呢,你发吧。」 邢修弋收到了他发的消息,道:「我直接让余欢把钱转给他。」 谢潭西转了转手机:「可以,你是不是明天要走?」 「嗯。」邢修弋点点头:「答应了倪砚要去探班,正好这几天没事儿,我明天去一趟云南。」 谢潭西点点头,又看了看表:「那这会儿就回吧,你还得送我回去呢。」 邢修弋应了,把车窗升上去,掉了个头送谢潭西回家。 「你一会儿能不能在底下等我一会儿?」 邢修弋抬了抬眉:「怎么了?扫地机不是拿了么?」 「不是。」谢潭西道:「明天你不是要去探班,我给倪砚拿点吃的,都是我妈亲手做的,我听说他们拍戏的地方条件不是很好,没事加点餐吧。」 第80页 邢修弋笑了下:「行。」 谢潭西很快上了楼,把前几天张岚才寄来的一部分甜饭,蒸碗素丸子之类的都给包了点拿下去。 下楼才发现邢修弋下了车,正蹲在花坛边逗一只流浪猫。 谢潭西过去看了两眼,惊讶道:「咦,这只没见过啊。」 「嗯?」邢修弋回头看他,他蹲着,谢潭西弯着腰,这样一回头,俩人的脸就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可以感受得到。 谢潭愣过之后稍稍往后错了一步:「我有时候会喂喂小区里的流浪猫,这只白色的猫没见过。」 邢修弋拍了拍手站起身:「可能是知道这里有人餵饭,闻讯而来吧。」 谢潭西把大袋子递给他:「这里有一部分是你的,里面那个带花样的袋子里的就是,你别都带去了,要是嫌沉的话就寄过去。」 邢修弋点点头:「行,你不管了。」 邢修弋走的这几天,谢潭西就一直在忙新房子的事儿,家具已经差不多齐了,现在就差点生活用品,谢潭西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网购了一大批物件儿,然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买了些东西,最后一看个人主页,待收货40多个,他截了个图发朋友圈,称被自己的扫货能力给惊呆了。 邢修弋刷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正跟倪砚在一起吃晚饭。 剧组虽然条件不好,但也在尽力给主演们改善伙食,倪砚今天在泥里滚了一天,回来的时候邢修弋险些认不出来。 「弋哥,我记得你以前也拍过类似题材的片子,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倪砚实在忍受不了,洗澡就洗了一个小时,出来擦着头发问他。 「拍过类似的,但跟你这个还是有点区别的,我是在西北拍的,天天在沙子和黄土里滚。」邢修弋道:「拍摄之前还去部队里跟人家训练过一个月,太苦了。」 倪砚深深嘆气:「演员吶……」 邢修弋笑道:「行了,吃饭走。」 邢修弋一下午没怎么动,也不太饿,随便夹了点菜吃了,倪砚就不一样,滚了一下午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地吃着连话都不想多说。 邢修弋吃完顺手刷了刷微信朋友圈,就看到了谢潭西半个小时前发的图片。 他笑了一下,给评论了三个大拇指,谢潭西又给他回了三个抱拳。 邢修弋又给他回了三个狗头,谢潭西又发来三个欧耶。 邢修弋小学生似的,不停歇又评论了三个吼嘿,谢潭西便回复三个吃西瓜。 这幼稚的来回持续了七八轮,被直男曾晁打破: 你俩是有多闲,私聊不行非要占用公共资源【无语】。 于是谢潭西就依言找他私聊了: 弋哥,吃饭没? 邢修弋: 刚吃完。 谢潭西问: 倪砚还好? 邢修弋看了倪砚一眼,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把手机递给他:「你西哥问你。」 倪砚擦擦嘴,直接给谢潭西回复了一条语音:「我好着呢哥,谢谢你的投喂,我中午尝了一个丸子,想了一下午呢。」 谢潭西也回了条语音:「你喜欢就行,在剧组照顾好自己。」 倪砚道:「好嘞!」 邢修弋跟谢潭西聊了会儿,跟倪砚道:「明儿我就走了,你还缺什么,我晚上出去给你买好。」 倪砚摇头:「不用了弋哥,我这儿也不是军营,出去一趟买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邢修弋也没坚持,点点头应了。 次日离开云南之前,他专门去当地的市场转了一圈。 这里少数民族居多,服装饰品都很别具风格,他想着谢潭西估计也快搬家了,得给买个像样点的礼物才行。 邢修弋转了半天,最后买了一个版纳木刻大象,不算太大,但搁家里当摆件儿还是挺好看的。 买了大象还由嫌不足,又买了好些吃的喝的,乱七八糟比如鲜花饼,普洱茶,野生菌之类的不一而足,大包小包拎去了机场,比他来时拿的东西还要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案的案件还原: 10.26日《大雨降兮》开机,曾导演,倪主演,魏助理以及甄编剧一同进组,拍摄场地为邢老闆名下的影视城。 10.28日,魏助理看到曾导演来找甄编剧,所以故意跟甄编剧吵架,让曾导演知道甄编剧的剧本是抄袭的事情,曾导演不想继续拍但是违约金太高拿不出来。 10.30日,曾导演跟助理谈论自己学历的问题时被甄编剧偷听到,晚上被甄编剧塞了纸条,威胁他继续导戏。 10.31日中午,12:20分,容绘画给甄编剧打了电话跟她约见谈盗图的事情,谈到一点钟,离开,13:05分倪主演来询问她女朋友的事情,没谈拢,13:25离开,回到自己休息室时想了半天,给甄编剧发了一条跟容会写已经分手的消息,甄编剧给她回了语音通话,告诉他她把容会写藏起来了,威胁他好好拍戏。 14:00甄编剧出门去找律师询问抄袭的相关事宜并且给魏助理打了电话叫她没事不要找她,而谢大v那会儿来的不巧没见到人,遂一直在等甄编剧回来。 14:40分甄编剧回来,谢大v尾随她进办公室直接用水果刀剌了甄编剧的动脉,甄编剧死亡,谢大v开始制造密室,然后清理现场的血迹,用了大量卫生纸,顺便把自己的手也擦干净了,但是发现鞋上踩了血迹,所以回家收了鞋,用甄编剧的手机给自己定时发了条简讯。 第81页 15:00,曾导演来敲门,甄编剧已死,没人开门。15:30,定时简讯到达,谢大v回来。15:40,谢大v到达,曾导演敲门,叫来魏助理开门,发现甄编剧的尸体。 第42章 不过邢修弋这些礼物暂时没有送上,谢潭西在邢修弋回来的当天下午去了东北参加一个公益项目,而他回来的时候邢修弋又要去拍gg了。 谢潭西无可奈何地在电话里说:「咱俩也太衰了,怎么时间总是撞到一起。」 邢修弋笑了下:「没事儿,反正后天就飞北京了,也不着急这一两天的。」 「我急啊。」谢潭西道:「你回来那天跟我说你给我买了东西我就一直想,去北京你难道还要给我带上吗?」 邢修弋笑得更欢了:「财迷吧你是,哪有人追着要礼物的。」 「那又怎么了,本来不就是给我的么?」 「是是是。」邢修弋无奈:「明天差不多三点多结束,急的话就来接我,地址发给你,来不来?」 「来啊。」谢潭西笑道:「请你吃饭?」 邢修弋嘟囔:「请来请去没完没了。」 「我自己做,吃不吃?」谢潭西问。 「吃。」邢修弋笑了。 谢潭西尾音上扬:「行,等着我明天接你去。」 到了晚上,谢潭西接到了莫海生的电话。 「真相是真明天官宣,记得转微博,文案我一会儿发你。」 谢潭西看了看日历,才发现今天已经十一号了,按照之前录先导片的日子来算,23号应该就要播,现在官宣其实已经算晚的了。 「行,我知道了。」 「还有,16号是发布会,地址还在苏州,完了之后直接录制新的一期,所以这次还得在那儿住一晚。」莫海生道。 谢潭西应着,莫海生又说了些工作上的问题,然后开始话家常:「你最近跟邢修弋走得很近?有意思?」 谢潭西笑笑:「没意思还能这么频繁地见面啊?明天他还要来我家吃饭。」 莫海生失笑:「你俩才认识两个月。」 他这话一出来,谢潭西还愣了一下,但是细细算来确实如此,去年的一次节目并没有让他俩熟稔起来,要说开始熟络,也就是在克罗埃西亚的那段时间,也就两个月而已,可他竟然觉得跟邢修弋已经认识很久了…… 「劝你慎重,这不是闹着玩儿,你们现在有可能只是处在最热切的阶段,等你们结束了真人秀,然后各自进组拍戏了,长时间见不到面了,还会这样时时刻刻都想黏在一起么?」 谢潭西安静了一会儿,连带着声音都沉了下来:「我知道了生哥,但是……」 他道:「你说的这种情况会不会发生,总得试过了才知道,起码我现在就想天天都跟他待在一起,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莫海生笑了一下:「明白,我不过多干涉这件事,只是我把能想到的情况告诉你,也算是尽点朋友的职责。」 「我明白。」谢潭西怎么会不懂莫海生的意思,他已经是个三十岁的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能力。 莫海生是他的合作伙伴,也是朋友,看他选择一条难走的路,难免要提醒几句。 俩人就这个话题没有多说什么,又聊了两句别的便挂了电话。 莫海生的话他会考虑,但这不影响他明天要接人还要做饭,挂了电话愣了一会儿,就开始上网搜食谱。 他挺久没有开过火了,刚刚说是要给他做饭,但其实连做什么都没想好。 家里虽然有张岚给寄过来的东西,但是他不太想用,毕竟之前已经给了邢修弋一部分,他自己回家也可以倒腾,过来吃饭还吃这个就显得他太没诚意了。 其实他以前的一道拿手菜是白酒灼虾,但是没办法,邢修弋酒精过敏,也做不成了。 他在网上查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要做的菜全部想整齐了。 他是想熬个排骨汤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超市,买了需要用的食材,还买了一大块儿排骨。 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张岚的电话,对方问他房子的事儿。 谢潭西跟她慢慢聊了会儿,最后道:「你们要是急得话,可以现在就收拾东西往这边寄了,关于落户这些麻烦事儿你们就不用管了,人来就行。」 张岚应了:「好,那我们最近没事儿就先慢慢收拾吧,你把新家地址给我,我直接寄到那边去,省的你来回搬麻烦。」 「好。」谢潭西道:「我在开车,等会儿到家给你发。」 谢潭西回家就看开始处理食材,先把汤给炖上了,山药排骨汤。 还想做一道脆皮炸鸡,所以加了调料腌制鸡翅,前面的工序差不多就完了。 因为早上起来早,谢潭西又睡了个午觉,起来时间刚刚好,洗了澡换衣服出门去接邢修弋。 他走到半路的时候邢修弋就打电话来了,说是预估失误,结束的比预计的早了些。 谢潭西看了眼距离,说:「我可能还得二十分钟,你可以在那儿再待一会儿么?」 邢修弋道:「不急,我在休息室待着,你快到了打电话我出去。」 谢潭西应了,其实他说是二十分钟,因为路上有点堵,他到那儿时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邢修弋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助理,谢潭西没见过,跟他点头示意了一下,邢修弋走过来从助理手上接过帮他拿的一半东西道:「叫个车回去,给你报销路费。」 第82页 助理笑了下,转身走了,邢修弋把东西给他放在后座,上了副驾。 谢潭西扭着头瞅那三大袋的东西,表情都不知道如何做:「怎么这么多?」 邢修弋系好安全带:「跟某人一样,管不住自己的手,在那儿逛着,看见什么都想买一点。」 谢潭西知道他在说自己40多件待收货的事儿,耸了耸肩:「我是给新家置办东西。」 「嗯。」邢修弋道:「我是採购特产。」 他这地方离谢潭西家有点远了,开车过来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去也是差不多,等到家已经四点过五分了。 「好香啊。」邢修弋一进门就闻到了排骨汤的香味儿,吸了吸鼻子。 「山药排骨汤,早上九点半熬上的,味道已经入了。」 不到饭点儿,俩人也没急着做饭,谢潭西坐在沙发上,跟拆生日礼物似的挨个打开袋子查看,看到那只大象时眼睛都亮了一下,惊喜地端在手里反覆观看:「好漂亮。」 「喜欢就行。」邢修弋说:「要是跟家里装修风格不太相符,就摆书桌上也行。」 「嗯。」谢潭西笑着:「弋哥破费了,一个这小象就够贵的。」 「算是提前给你的乔迁礼物吧,能喜欢最好了,毕竟我挑了半天。」 谢潭西连连道:「喜欢喜欢。」 俩人一周没见了,看完礼物就坐着聊天,谢潭西知道邢修弋爱喝茶,不过他这次没洗茶具:「一会儿有汤,好大一锅呢,喝汤吧别喝茶了。」 邢修弋点点头:「好久没喝排骨汤了,本来还没觉得,一进门闻见香味儿就开始想念了。」 俩人随便聊了会儿,到五点多谢潭西进厨房做饭,邢修弋想来打个下手,被谢潭西以厨房空间太小容不下两个大男人为由赶了出去,邢修弋也不恼,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好某台在重播昨天晚上的《委託书》,便饶有兴趣地跟着看了会儿,但现在已经到后面了,邢修弋没看过前面的,有点跟不上趟儿,遂扬声问他:「王海楼之前怎么了?」 谢潭西诧异地拿着锅剷出来看,颇为无语道:「我说你突然问这个。」他又钻回小厨房兢兢业业地煎香菇:「王海楼之前涉嫌骗保,所以这个案子不想接。」 邢修弋「哦」了一声,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没多久又问了个别的问题,谢潭西也给他回答了。 这人偏爱得寸进尺,五分钟问一个问题,问到谢潭西有点恼了,探出个脑袋来:「你让不让我做饭啦?」 邢修弋抖着肩膀笑得开心:「你做你做,我不问了。」 饭全部做好也就六点多,谢潭西做了一盘素食香菇,一盘蒜香脆皮鸡翅,一份茶树菇炖牛柳,还有一份鱼香日本豆腐,再加上一锅汤,俩人吃绰绰有余。 谢潭西做菜还将就摆盘的,卖相特别好,味道也香,勾人馋虫。 邢修弋夹了一块儿香菇道:「你再不说这是香菇我就以为是鲍鱼了。」 谢潭西给他盛了碗米饭:「也是,你近视嘛,不过香菇这样做,我觉得跟鲍鱼的口感差不多,也很鲜。」 邢修弋中午就没怎么吃饭,刚进来闻到汤味就已经饿了,这会儿吃得开心,还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吃一道菜就要点评一下,谢潭西啼笑皆非。 饭后,谢潭西看着俩人剩下来的一堆菜发愁道:「这怎么办,完全可以再吃一顿了。」 他许久不做饭,有点不好掌握菜量了,每道菜都做了巨大一份,汤也熬了一锅,只喝掉一半而已。 「明儿带上,飞机上吃。」邢修弋道。 谢潭西觉得可行:「对啊,明天十一点的飞机,落地得两点多去了。」 落地之后肯定没时间再吃饭了,得换衣服化妆然后往主办那边赶,还是在飞机上吃点儿好。 「那?」谢潭西看着他。 邢修弋瞭然:「再蒸点饭,给我也带上一份儿吧,饭盒够用么?」 谢潭西点头:「够用,你明天顺便来接我一趟?反正去机场顺路。」 邢修弋点头:「行啊。」 俩人商量完毕,邢修弋也从吃饱不想动的劲儿里缓过来了,起身去厨房洗碗,这下换他赶谢潭西了,用的理由都一模一样:「俩人挤得慌,你擦桌子去吧。」 谢潭西接过抹布,出去收拾餐桌。 天已经黑了,谢潭西还开着窗户,一阵夜风吹进来,拂了拂他的衣摆,有点沁人心脾的凉爽之意。 夏天要过去了,秋天正在慢慢走来,悄悄地扯着谢潭西衣袖告知。 但秋高气爽,可以驱赶夏天的闷热,让人觉得连空气都是舒服的。 第43章 两个人难得在接人这事儿上默契一次,邢修弋打电话过来时,谢潭西刚收拾完,就差穿鞋了。 他没拿什么东西,只背了个包,就是他每次去苏州录节目时背的那一个黑色的,里面装了点日用品,反正在北京待不长,明天就又得回来。 邢修弋没等多久谢潭西就下来了,手上拎着两个四层的保温桶。 昨天经过俩人的不懈努力,也没有把一道菜完全吃完,谢潭西刚刚又都回了遍锅,还跟新做的一样。 司机还是唐舟,送完他们去机场就直接回苏州去了。 今天是工作活动,两边都把日程表发出去给粉丝看,所以北京有粉丝在接机,有些粉丝专注自家,到了机场才发现还有另一家也是同一航班,还挺惊讶的。 第83页 当然今天来接机的还有一小撮cp粉,可能害怕自己淹没在人群中也不好找,各个头上都带着大大的「休息」俩字的发光发箍,可谓费尽心思。 谢潭西和邢修弋一出来,明晃晃的两个字想不注意到都难,俩人还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 俩人在机场被堵了二十多分钟,好不容易出了大门,然后各自上了来接自己的车。 其实也就是分开坐车而已,邢修弋的车一直在谢潭西后面不远不近地坠着,下去就又能看见了。 因为都是主办方给安排的酒店,俩人的房间也就上下楼的功夫。 莫海生有事儿得四点多才能到,谢潭西就先让造型师给自己拾掇,趁着弄头发的时候还眯了会儿。 这种商业活动没什么意思,去了走个红毯然后进内场,逛下展区,拍几张工作照,再接受几家媒体的採访,就完事儿了。 但是今天的时间比较恰好,就是早上《真相是真》才定了档发了宣传照,照例媒体是要问一波的。 谢潭西许久没有在这种需要直播的场面里露过脸了,媒体很想多撬出点儿什么,连他之前发的两碗饭都拉出来问了。 谢潭西笑道:「跟朋友吃饭而已,那么大一碗饭看起来像是女孩子吃的么?」 而这个「朋友」刚刚被工作人员引着过来了,可巧听见这一句,低声笑了下。 这次也算是个大型活动了,来的人很多,谢潭西接受完採访就跟着几个熟人说话,余光瞥见一人手抄口袋慢慢腾腾地转悠。 姿态闲散,阔少气质爆棚,不是陈思迦又是谁? 不过谢潭西跟他不熟,陈思迦也没过来,只是随便转转,有人跟他打招呼也就懒懒抬一下手,谁也入不了眼。 他不知道从哪儿端了杯红酒喝着,眼睛一瞟看见邢修弋往出走,眼珠子转了转,拿着酒杯跟着出去了。 谢潭西跟人说完了话,也在找邢修弋,他刚刚还瞄到对方了,谁知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但好在余欢在,谢潭西过去跟她打了招呼。 「他?」余欢看了一圈:「刚刚说是去卫生间了,不知道回来没。」 谢潭西点点头,跟她说了几句话,准备出去找人。 而陈思迦一路尾随着邢修弋到了卫生间门口,就靠在门框上等他出来。 邢修弋甩着手上的水珠出来看见他还愣了一下。 「邢老师。」陈思迦朝他笑笑:「好久不见了。」 他这么说着,眼睛上上下下把邢修弋打量了一遍,然后勾唇笑,稍稍贴近了点儿,带着酒气道:「邢老师身材越来越好了。」 邢修弋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陈思迦得寸进尺地跟上来,惹得邢修弋不悦蹙眉。 陈思迦当没看见:「你之前拒绝我原来是因为那个时候有女朋友,现在都分手了,不再考虑考虑我么?」 邢修弋公事公办地笑了一下:「不考虑,多谢抬爱。」 说罢他就准备绕过陈思迦走了,这人却往右错了一步挡在他跟前,邢修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警告道:「让开。」 陈思迦道:「我知道,邢老师比我大,人也稳重,我不介意体位,真的,你要不乐意的话,我可以让你来,我从去年就一直想你想到现在,看见谁都有点食髓知味。」 「你是不是语文不太好?」邢修弋有点讽刺地看着他:「食髓知味不是这么用的,咱俩并没有尝试过,别说的好像我之前就跟你有过什么一样。」 陈思迦也不恼,又问他:「怎么样你才肯跟我呢?我也不比谢潭西差吧?」 邢修弋眉头倏然蹙起,登时没了好脾气,他一把揪住陈思迦的领子,低下声音道:「公共场合,不想闹得太难看,就闭嘴滚蛋,不然这一杯红酒下一秒会从你头上浇下去,一个开娱乐公司的,我还怕你不成?」 说罢他松开桎梏,顺便借着力道把陈思迦狠狠推了一下,对方没防备,踉跄着撞上了后面的墙。 邢修弋没再看他,甩了甩手,嫌脏似的走了。 而谢潭西正在拐角处等着,刚刚的对话被他一字不落听完了。 邢修弋转过来看见他又是一愣,先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后面正在整理自己衣服的人,又回头问他:「你怎么在这儿?跟人说完话了?」 谢潭西笑了一下:「你刚看见我跟人说话了?」 邢修弋点点头,稍稍扶了下他的背,示意他走:「看你一时半会儿地说不完,就出来上个厕所,谁知道遇见个傻缺富二代。」 谢潭西有点想笑,转眼又蹙了蹙眉:「他为什么会提到我?咱们吃饭被他撞见过?」 邢修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宽慰道:「别理他,没人信他说的话。」 谢潭西点点头,又笑了,意有所指地道:「邢老师,魅力好大啊,能让陈思迦想这么久。」 邢修弋观察着谢潭西的表情,无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太过分了,我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跑到我面前说些污言秽语……」 谢潭西这下直接笑出声了。 谢潭西本来还想结束之后回家一趟,但是结束已经快要十点了,明天又是一早的飞机来回折腾,主办给安排的酒店离机场近,干脆就不回去了。 左右十一月份家应该就能搬完,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见面,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第84页 不过都到北京了,还是得给父母说一声,晚上回到酒店洗了澡之后给父母拨了个视频电话聊了半个多小时。 回上海谢潭西跟邢修弋不一起走,邢修弋还得还北京多待一天参加一个访谈,谢潭西走的时候正巧撞见邢修弋去吃早饭,便跟着一起下楼。 邢修弋朝他挥了挥手:「苏州见。」 是的,谢潭西回上海还得工作,再见面确实得到发布会和录节目了。 不过也没几天,今天都已经十三号了。 他录完节目要去拍的谍战片,主要角色已经陆陆续续定了下来,有些演员是谢潭西合作过的,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肖毓麒呢?」谢潭西问莫海生。 莫海生道:「正在跟剧组接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角色塞进去,当然咱们也得投点资金或者物品之类的。」 谢潭西点点头:「这几天没见他人了,以前不是特别喜欢钻你办公室么?」 「上表演课呢,上完估计就得来。」莫海生笑了下。 谢潭西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在办公室里多坐了一会儿,莫海生说肖毓麒四点下课,果不其然,四点十分门就被敲响了。 肖毓麒进来看见谢潭西,还以为他俩有事儿要谈,关了门就准备退出去。 「进来吧。」莫海生朝他招招手:「话都说完了。」 肖毓麒轻手轻脚进来,跟俩人打了声招呼便去了旁边沙发上。 谢潭西倒是挺久没见他了,问了几句,都一一回答了。 「你这么腼腆,进了剧组怎么跟人打交道啊?」谢潭西无奈一摇头。 肖毓麒低了低头,道:「我演戏就行。」 谢潭西失笑:「你真的是……演戏固然是重要,人际交往也得搞好啊,算了,这种事儿还是让生哥跟你讲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莫海生摇摇头:「我也不是没说过,但是这性格就这样了二十多年,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啊,慢慢来吧,还小着呢。」 肖毓麒往常只会认真听着,看样子是听到了但谁知有没有听进去,然而今天听完之后却短暂地蹙了蹙眉:「我二十四了。」 谢潭西无奈:「确实小呢。」 莫海生看了肖毓麒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跟谢潭西道:「没事儿晚上就一起吃饭,我看附近新开了一家烤鱼,人流量还挺大的。」 谢潭西摇摇头:「你俩吃去吧,我明天要去苏州了,吃烤鱼容易上火。」 莫海生笑了一下:「哪儿来那么大火气,吃个烤鱼都不行,那算了,你自己回吧,看着弄点什么吃了,明天我找老于送你。」 谢潭西摆摆手:「不用了,弋哥今天下午回来了,明天跟他一起去苏州,你不用操心了。」 莫海生欲言又止。 谢潭西好笑道:「我记着你说的话呢。」 莫海生差点翻白眼:「你最好是。」 回到家,收拾收拾房间,打扫打扫卫生再锻鍊锻鍊洗个澡,出来时看到有邢修弋的未接来电,他笑了下,给回过去。 「弋哥?」他道:「怎么了?」 「明天早上我有点事儿,可能得稍稍晚点走,跟你说一声,你要是等不及,就自己先过去吧?」邢修弋道。 谢潭西沉默了下,他今天才跟莫海生说过不用司机送了。 邢修弋似乎知道他顿的那一秒钟在想什么,又说了句:「迟是不会迟,我就是怕你等急,毕竟开发布会不好迟到,给你打电话就是说一声,肯定会比之前约的时间晚。」 「没事儿,既然你有事儿就直接从那边过去吧,还省的再来接我一次,绕路费时间,我再跟司机打声招呼就行。」谢潭西道。 邢修弋那边停了两秒没说话,谢潭西还以为信号不好,刚准备拿手机下来看一眼,就听邢修弋开了口:「抱歉,这事儿本来答应你了的。」 「说这干什么呀,本来也是我搭你的顺风车,工作要紧。」谢潭西道。 「不是工作。」邢修弋解释道:「我爸在苏州没回来,我妈明早要带c去检查,时间早就约好的,所以我得亲自去机场接个人,我爸的一个老朋友,其实接人要不了多久,我主要就怕航班延误,但最迟待到我妈回来。」 谢潭西「奥」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忙着吧,我叫司机送我就行,你不用管了。」 第44章 因为工作都忙,所以就显得日子过得特别快,明明昨天还是银杏飘黄,今天便又是一场大雪纷飞。 《真相是真》的节目录制也接近尾声,只需要在下一周去录收官,再加上一期新年特辑,第二季就正式结束了,但综艺成片却才播出去一半儿而已。 邢修弋进组了,谢潭西也进组了,到了年底每位成员都挺忙的,时间不易凑齐,节目组协调了半天,所以距离上一次录节目已经过去了二十天,而邢修弋和谢潭西也就二十多天没见了。 时间跟预计的有些误差,不过不算太大,谢潭西本以为进组之前会把节目录完,谁知到时候还是得请假,毕竟收官,来了一季的人这个时候不在的话显得不太好。 谢潭西刚进组十天,前面学习了用枪和各种没见过的工具,比如电报机之类的,这几天就在围读剧本。 可能是因为女主戏份不算特别多,谢潭西到现在还没见过汪恺琪。 第85页 第二天,莫海生来了剧组一趟,带着肖毓麒,之前跟片方和导演商量过了,给他安排了一个戏份不多但挺重要也挺讨喜的角色。 莫海生今天亲自送来,也是跟导演和制片这边打声招呼好照顾照顾。 晚上莫海生请主创人员还有主要演员出去吃了个饭,带点商业性质,肖毓麒全程就跟在他身边,让敬酒就敬酒,听话得很。 吃过饭莫海生就准备走了,肖毓麒和谢潭西出去送他。 莫海生跟谢潭西道:「第一次进这种大制作的剧组,你记得多看着点儿,别叫他惹麻烦。」 谢潭西应了:「我知道。」 莫海生对他多放心,也不过多叮嘱,絮絮叨叨地跟肖毓麒讲事情,说完让他虚心学习,又提醒他尊重长辈,谢潭西听得都快不耐烦了,肖毓麒还是低眉顺眼的。 「行了。」莫海生嘆了口气:「来之前就叨叨过好多遍了,你也让人省心,我就不说了。」 谢潭西好笑:「你说得还不多?」 莫海生锤了他一下,刚刚饭桌上酒喝得多了些,这会儿还有点晕,又去拍了拍肖毓麒的头:「听你西哥的话。」 肖毓麒点点头:「我知道。」 他眼角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吹的来了,跟莫海生摆了摆手:「再见生哥。」 莫海生抬了抬下巴,上了车,肖毓麒就一直看着车子融入夜色,再也看不见。 「你,捨不得他?」谢潭西探究地看着他,这种生离死别的戏码,以前他也没少演,看得清清楚楚。 肖毓麒愣了一下,摇摇头:「也没有。」 谢潭西笑着在他后背上扶了一下,示意一起走:「之前下半年一直在公司待着天天跟他见面,突然一下不知道要分开多久,捨不得也是正常的。」 肖毓麒抿了下嘴唇:「嗯。」 去苏州录节目之前,谢潭西也跟肖毓麒演过对手戏,虽然演技还比较青涩,但胜在悟性高,姜青讲戏时跟他说过的点,他都会记住,然后在下一条里会有很大的进步,连谢潭西都觉得惊艷,有次晚上跟莫海生商量接下来的工作,还夸过他,莫海生听到也觉得很高兴。 「我平常问他这些,他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我还以为他表现不好不敢跟我讲,这孩子怎么被夸都不跟人炫耀的。」莫海生头大又无奈。 「挺好的,就这性格。」谢潭西说。 「嗯,机票已经给你买好了,听说这一次去录节目是要分两期播出的是么?」莫海生问他。 谢潭西「嗯」了一声道:「上一季也是这样,收官的时候案子比较复杂,所以分上下两期录,但是每一期案子都是完整的,就是还有线索和未解之谜留到下期揭晓而已。」 「怪不得节目组跟我说留出三天时间,不过这一次录完就都完了,你回来就可以安心拍戏了。」莫海生道。 谢潭西顿了顿。 也是,都结束了,现在他和邢修弋两个人又都进了组,以后见面时间肯定越来越少,这跟这几天他的感觉不一样,毕竟这大半个月没见到邢修弋,但是心里是清楚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还会再见的,但是彻底结束了就不一样了,下一次见面还遥遥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 「嗯。」谢潭西应了声:「戏年前肯定是拍不完了,过年看看剧组休不休假。」 两人聊了一会儿,因为谢潭西明天一早还得赶飞机,就没再多说什么。 苏州没有机场,谢潭西还是先回了上海,然后等司机在把他送到苏州去。 到上海时还不到吃饭的时间,邢修弋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谢潭西道:「我这会儿刚出机场,准备先去公司一趟呢。」他笑了笑:「你已经到上海了吗?」 「嗯。」邢修弋应了声:「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那下午还是跟我一起走?」 谢潭西道:「行啊。」 他俩平常没事儿也会打个电话发个微信之类的,虽然有将近一个月没见了,但是倒也没什么生疏感。 谢潭西被司机送去了公司,午饭是跟莫海生一起吃的,吃完就回了家。 因为今天下午就要录制新年特辑,所以谢潭西想先回家洗个澡,结果正换衣服,邢修弋就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在哪儿?」 谢潭西倒是把裤子先提上了:「在家。」 邢修弋道:「五分钟到。」 谢潭西一愣:「啊?你要过来?」 邢修弋顿了顿:「你是不是有事儿?我本来是给你带了点水果和海南特产,不太容易储存,我怕坏了。」 「我没事儿。」谢潭西连忙道:「我是准备洗澡了,那我等你五分钟,给你开了门我再洗吧。」 洗澡有什么的,连邢修弋家都住过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行。」邢修弋说:「那你等会儿我。」 邢修弋说是五分钟,其实速度很快,他打电话时刚好路过谢潭西家门口,心想万一去了公司人不在,所以打个电话问一下,知道他在家就直接进来了。 谢潭西就在门边等着呢,毕竟俩人好久没见了,心里还是想念的。 「买了什么呀,这么多,怎么不叫我下去接你一下?」谢潭西看着邢修弋大包小包地拎进来。 「水果,还有一箱椰子汁,小零食之类的东西,果干。」邢修弋道:「不用接,在电梯里也是放地上,拎不了多久。」 第86页 谢潭西倒没顾着东西,在邢修弋说话时把他来回看了一遍,道:「弋哥,瘦了点儿。」 邢修弋挑眉:「看出来了?是瘦了点,进组都这样,没办法。」 「陈导严格吗?」谢潭西把东西都拿进去现在茶几旁边放着,给他到了杯水。 之前谢潭西就知道,邢修弋这次要合作大名鼎鼎的陈严许导演,他是没合作过,不太清楚对方的脾性。 「严。」邢修弋失笑:「一开始被磋磨地吃不下饭,脾气还臭。」 谢潭西笑了两声:「严点儿是好,那现在呢?习惯了没?」 邢修弋喝了口水点点头:「差不多能跟上节奏,之前没开机跟他聊天,觉得这老头挺好说话的,一拍戏就特别严肃,组里几个年轻点的演员都怕他,除了讲戏都不敢往他跟前凑。」 谢潭西惊讶:「这么夸张啊?」 「哪天合作一下就知道了。」邢修弋摇摇头道:「你呢?这几天还好吗?」 「挺好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邢修弋让他赶紧去洗澡收拾,马上就到要走的点了。 谢潭西洗澡快,出来穿了件红色的毛衣,应节目组的要求,穿得喜庆点儿。 邢修弋看着他吹头发。 红毛衣属于短款的,谢潭西举着胳膊吹头发,腰那里就露出来一节儿白嫩的皮肤。 本身就白的人穿红色就很漂亮,无论是腰还是微微低头显得特别长的脖颈,都被红色衬得白到发光,像牛奶像瓷器。 邢修弋现在看见人了,才真切的感受到,确实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谢潭西了,虽然拍戏工作时间过得很快,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恍若过去了一个世纪,不能细想。 谢潭西吹完头发,看着支着下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邢修弋,一时有些晃神儿。 那些思念,在刚刚看到他这个人时都化成了有形。 「你怎么没穿红色的衣服?」谢潭西问。 「嗯?」邢修弋回了神儿:「奥,我让唐舟帮我去我爸妈那儿取了,我只有一件儿我妈给我买的红色夹克。」 谢潭西点点头,进屋去换了裤子,既然都穿毛衣了,就给人一种温暖点儿的感觉吧,遂穿了一条米白色的长裤。 「我的车先放你这儿,一会儿唐舟过来接我们。」 「好。」谢潭西应了,他看着茶几旁边的一堆吃的喝的,无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年走亲戚。」 「我让小韩帮我买的,她就买了这么多,我就忘了跟她说一句别买椰子汁,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不爱喝。」 「还行吧,没了也不想,没事儿,改天我拿去给我爸妈,借花献佛您不介意吧?」 邢修弋笑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今天怎么不回你父母那儿?」 「待不了多久。」谢潭西喝了口水,没注意杯子,拿的是邢修弋用过的那一只。 喝完了俩人才都反应过来,不过也就愣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别的动静。 「早上快十一点才回来,回家他们还得给我做饭,下午就得走,麻烦得很,录完节目再回去吧。」 邢修弋点点头:「嗯。」他又端起刚刚被谢潭西喝过一口水的杯子,添了点水,喝了两口。 谢潭西余光瞥见,他连嘴巴都是对着一处喝的。 蓦地觉得耳朵有点痒,遂抬手去抓了一把自己的耳垂:「那个,弋哥……」 「嗯?」邢修弋看了他一眼。 谢潭西刚准备说话,邢修弋的手机就响了,是唐舟打来的,告诉他们已经到地下车库,可以出门了。 第45章 到苏州是下午的四点多,新年特辑其实就是几个嘉宾在一起吃个饭,玩儿几个游戏,所以到饭点才去录。 邢修弋和谢潭西先回了酒店。 来了十二次,都不用人领着,自己都可以轻车熟路回到自己的房间。 谢潭西有点困了,躺床上假寐养神,结果一个不留神真给睡了过去。 邢修弋则回去换衣服,换完衣服玩儿了会儿手机,五点多时被工作人员叫着先去做造型。 「邢老师。」正在敲谢潭西的房门的工作人员愁眉苦脸:「谢老师是不在吗?我敲了三遍门了,没人理我。」 「他在的。」邢修弋掏手机:「估计睡着了吧,我打个电话。」 邢修弋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有铃声。 谢潭西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能睡这么死,别人敲门都听不见,被电话叫醒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的,声音黏黏糊糊:「弋哥?」 邢修弋失笑:「真睡着了?快开门,准备走了。」 声音从电话和门外一起传来,谢潭西腾地一下坐起来,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来了。」 化妆间里魏依和容晰珥已经在了,女生化妆总比男生麻烦些,时间差不多是一起结束的。 「我听说明天的节目黄导会来?」曾晁问容晰珥。 容晰珥点点头:「是,我贺岁档要上映的电影,就是黄导的片子,这次录节目,算是提前宣传一下吧。」 黄导,就是黄郢建,老牌的电影导演,今年五十多岁,这里面的嘉宾除了魏依一个歌手,其他人都跟他合作过,算是熟人。 魏依穿了件红色的毛呢连衣裙,容晰珥穿了件红色的衬衣搭黑色西装裤,曾晁穿了件红色的棒球外套,叫上还踩了双红色的球鞋,五个红红火火的人一起往演播厅去。 第87页 开场完了之后几人一一入座,还是之前抽角色卡一样的大圆桌子,只不过上面不是角色卡箱,而是香喷喷咕噜噜的火锅,还有些烧烤炒菜之类的。 几个人边聊边吃,不亦乐乎,还真以为就是简简单单吃个饭呢,所以广播突然出声时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各位侦探请注意。」 谢潭西被吓了一跳,夹着的鸡翅都掉进盘子里了,他无奈道:「咱们一起好好吃个饭行不行?谁去把那个电源掐了。」 「接下来进入答题环节。」广播没搭理他,继续道:「每位侦探拥有原始红包数量十个,每份红包数额不等。第一轮为抢答环节,抢到答题权的侦探进行回答,如果回答正确,奖励一次抽红包的机会,如果回答错误,交出一个红包,游戏结束后,红包里的数额相加即为侦们在节目录制结束后可换取的现金数额。」 谢潭西瞬间财迷了:「真的有现金红包拿吗?」 广播道:「真的。」 几人欢呼,饭也不吃了,等工作人员上来给每人手边放了一只抢答器。 「第一题,请听下面一段音乐。」广播说完,便开始放了一段十秒的纯音乐,古风,给人的感觉很辽阔,就像是置身一望无垠的西北大漠。 「请问上面一段背景音乐,出自哪一部电影?三二一,请抢答。」 谢潭西在广播话音刚落下就第一个摁了抢答器,粉色的灯光亮了。 剩下四人都诧异地看着他,这么快?都不需要想一下的吗? 广播请谢潭西回答。 谢潭西慢条斯理地吃了口牛肉,又理了理袖口,端的一副不紧不慢。 邢修弋看着他,又回想起刚刚那一段音乐,突然福至心灵,拍了拍桌子。 「何以家为。」谢潭西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广播跟着兴奋:「恭喜,回答正确。」 邢修弋猛地嘆了口气:「是在下输了。」 谢潭西看着他笑了一下。 「哇!谢老师!」曾晁张着嘴巴:「你竟然比主演都快啊!」 谢潭西洋洋得意:「你知道我把这部片子看了多少遍么?」 魏依啧啧啧地给他鼓掌:「休息cp给我锁死,钥匙我吞了。」 她这话一出来,谢潭西反而不太好意思了,自从第一期节目播出之后,因为邢修弋那一声「西西」,俩人又多了一批cp粉,超话粉丝成几何倍增长,到第五期播出的时候更是招来不少。 原因无他,第五期俩人配合地太好了,在一对一分析的时候就针对自己的怀疑真凶进行了一轮推理,最后成功抓到真凶。 奇就奇在,那一期俩人都没有特殊身份,一对一也是分开跟侦探讨论的,在根本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的情况下,俩人的说辞以及理由都极为相似,仿佛之前就在一起讨论过似的。 几人吵闹了一会儿,广播通知第二题要开始了:「第二题,请听下面一段对话。」 「这个案子不能接。」 「为什么?」 「你知道——之前都干过什么吗?」 放完了,广播道:「请回答出被消音掉的人名。」 这题有点难了,本来大家听到谢潭西的声音都知道是《委託书》了,手都已经放到抢答器上了,听到题目又开始犹豫。 「三二一,请抢答。」 谢潭西和邢修弋同时摁的抢答器,但亮灯的是邢修弋,谢潭西手速不如邢修弋快。 「太过分了,我抢你一个,你也要抢我一个吗?」谢潭西忿忿道。 邢修弋挑了挑眉:「王海楼。」 又巧了不是,那次在谢潭西家吃饭,他专门问过男主角,记忆犹新。 广播再度兴奋:「恭喜,回答正确。」 至此谢潭西和邢修弋都获得了一次抽取红包的权力。 抢答一共五道题,除了容晰珥抢到一次答错了之外,其他人都有奖励。 「第二轮,轮流答题。」广播道。 趁着广播讲述规则,几人又吃了几口。 「从曾晁开始,顺时针方向轮流答题,每题限制时间十秒钟,答对奖励一次抽取红包机会,答错或超时交还一个红包。」 给曾晁的问题是「切了一半的西瓜跟什么比较像呢?」。 事实证明这种脑筋急转弯问曾晁还真问对了,他脑回路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的,他一脸迟疑:「另一半西瓜?」 「恭喜,回答正确。」广播道。 曾晁:「???」 几人都捂住脸,笑得一脸惨不忍睹:「曾老师真的适合这个环节。」 曾晁都愣了:「我随便说了一句话,就能拿红包啦?」 「接下来,请容晰珥回答问题。」广播开始出题:「重耳,打一字。」 容晰珥:「啊?什么东西?」 广播开始倒计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邢修弋就在她旁边,蹙眉想了三秒钟,低声跟她说:「耶。」 容晰珥以为他跟自己开玩笑,睁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办法,学着邢修弋说了一遍:「耶。」 「恭喜,回答正确。」广播道。 容晰珥后知后觉:「啊对!重耳!耳朵旁一个耳,邢老师你太厉害了。」 「接下来,请邢修弋回答问题。」广播继续道:「请看以下五张五官大图,分别说出它们属于谁,答对四个算成功。」 第88页 一张眼睛特写,一张嘴巴特写,一张耳朵特写,一张鼻子特写,一张额头特写。 还猜对四个,只有眼睛他能一眼看出来是魏依的。 「眼睛是魏依的,鼻子是曾晁的。」邢修弋道。 「嘴巴是……」邢修弋瞟了谢潭西一眼,眉心一跳,忍不住笑了下:「嘴巴应该是西西的。」 谢潭西诧异地扬了下眉,说实话,他自己都没看出来那是自己的嘴巴。 十秒很快过去,邢修弋只说出了三张图,不算完成任务,但是他能说对谢潭西的嘴巴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 谢潭西平常关注自己的最多也就是眼睛和皮肤问题,嘴巴真的很少观察,邢修弋竟然看了自己一眼就能说对,也是神了。 「你为什么会猜对谢老师的嘴巴啊?」魏依惊讶。 「我想着这里面的应该都是我们自己人,曾晁的鼻子好认,他鼻头是上翘的,我记得西西的嘴巴有唇珠,刚刚就看了一眼。」 魏依其实还想问,为什么你会观察到谢潭西的嘴巴有唇珠,没事儿盯着人嘴巴看到底有何居心,不过考虑到这是录节目,节奏带多了不太好,也就没问。 「接下来,请魏依回答问题。」 「《外套》这首歌中,第两分四十八秒相对应的歌词是什么?」 魏依木了一下:「啊?谁会记这些啊?」 虽然《外套》是她的歌,但是她真的没有注意过。 「没歌词,间奏。」魏依道。 「恭喜,回答正确。」 魏依挺高兴:「《外套》这首歌间奏特别长,我还是瞎矇的,竟然对了。」 「接下来,请谢潭西回答问题。」 「东山再起,打一字。」广播顿了顿,或许知道问题太难了,又道:「提示,这个字笔画很少。」 谢潭西毫无头绪,十秒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他想,下意识就去求助邢修弋。 邢修弋接收到他困惑的视线,爱莫能助地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啊。 最终谢潭西没能答出来,迫不及待就要问广播:「是什么是什么?」 「答案是『十』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十。因为,山的东边是一竖,再的起笔是一横,合起来,就是『十』字。」 一顿饭吃得紧张兮兮,到最后结束时,谢潭西和邢修弋各多余两次抽红包的机会,魏依和曾晁各三次,容晰珥只有一次机会。 曾晁很有绅士风度,把自己的两次机会让给了容晰珥,谢潭西和邢修弋各把一次机会让给容晰珥和魏依,这样两个女孩儿就都可以抽四次了,三个男生各抽一次。 节目组搬上来一颗红包树,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红包,里面的金额也都不等。 女士优先先去抽,容晰珥四次一共抽到了800块钱,魏依四次抽到了730块钱。 曾晁手气不错,一次就抽了个388。 邢修弋手气也很好,抽了个588,就谢潭西,没了邢修弋的欧气加持,只抽到了18.8块钱,在一堆几百几百里面,显得特别可怜。 等几人嘲讽完,谢潭西嘆了口气,认命地收下了18.8。 节目录完了,几人去找工作人员换现金红包,邢修弋跟谢潭西走在最后,拿自己的红包卡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谢潭西偏头看他,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见刚刚的气愤都是演出来的。 谢潭西是真的不在乎钱多少,图个好兆头罢了。 邢修弋面不改色地悄悄把红包塞进谢潭西手里,在谢潭西惊讶地看过来时朝他眨了眨眼睛。 红包里装载着对未来这一年的所有美好祝愿,所以送给你。 第46章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街道,四处贴着泛了黄的画报和通知,街道两边的商铺在夜里灯红酒绿,闪烁出莫名的港风来。 这是晚上的七点半,随着老式电视机中新闻联播的音乐,梳着两个俏皮羊角辫儿的小姑娘放学回了家。 经过放着小虎队歌曲的游戏厅门口时,她脚步一顿,驻足站了一会儿,隔着玻璃朝里张望,不知道在寻找谁。 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反而松了一口气,继续背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走,绕过水洼,脚步却并没有放学回家的雀跃。 街道里自行车的铃声此起彼伏,附近的一家工厂下了班,十分钟的喧闹过后,街道回复宁静,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路灯照亮了一整片街道,小姑娘也回到了家。 谢潭西作为街道办事处的主任,接到报案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案发现场。 现场只有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扑在一具尸体旁边哭诉,但因为她不是演员,所以看起来还是特别的假,谢潭西作为一个侦探,看到死者本不该笑的,但是他忍不住。 「我说这位小姐,您还能装得再不像一点么?」谢潭西无力吐槽。 魏依一秒破功:「我也没办法啊。」说罢她又恢复了神伤,甩了甩手上的纸:「主任!侦探!我妈死了,她上吊死了,还留了封遗书。」 谢潭西淡定道:「嗯,我看到了。」 魏依哭丧着脸:「怎么办啊!」 谢潭西盯着npc看了一阵儿,摸了摸下巴,开口道:「但我凭藉多年的这个办案经验啊,我觉得你妈妈应该不是自杀死的,所以真凶或许另有其人,这样,你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可疑的人,都给我叫过来,我一定会替你妈妈讨回公道的。」 第89页 谢潭西这一季抽角色卡都没有抽到过侦探,上一次在抽的时候已经不抱希望了,结果在最后一期叫他给过了把瘾,不当侦探则已,一当就是连着的两期。 他蹲下查看尸体,npc脖子上有青紫色的勒痕,应当是窒息死亡的,但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明显是细绳之类的东西勒出来的,而挂着死者的条状物却是一条丝巾,与尸体给他反馈出来的信息不太相符。 魏依很快叫了人来,女人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裙,黑色的披肩长发上还戴了只浅蓝色的发箍,知性优雅,温婉和善。 「侦探。」魏依叫他:「这是我的老师,容老师。」 容晰珥朝他一点头,看着尸体默默嘆了口气,然后伸手揽住了魏依:「节哀。」 说话间,车铃叮铃铃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家门口,上面下来一个大背头,花衬衫,黑裤子的男人,骚包的一批,正是邢修弋。 「甄妇女!我来收房租了,赶紧的,今天最后期限了啊!」邢修弋边喊边往里走,看到屋子里的三个人一具尸体时愣了好久,指着地上躺着的甄妇女道:「这怎么,死了?」 谢潭西头一次见他穿成这样,很是稀奇地看着他好久,看够了才沉痛一点头,还没来得及问来者何人,他却一连后退好几步出去了,上了车子就想走,嘟嘟囔囔好不嫌弃:「太晦气了,我走了,怎么我的屋子里还能死人?房价要跌……」 谢潭西赶忙跑出去一把摁住他的车头不让走:「这里发生了命案,你不能走,你也是嫌疑人。」 「亲爱的魏学习,我来找你玩儿了。」曾晁出现在门口,穿了件牛仔背心,看起来很有少年感。 魏依出去,跟他说:「我妈死了,我不能跟你出去玩儿了。」 曾晁大惊,进来看到尸体之后一把把魏依搂到怀里来抱住了:「你别怕,她以后都不能欺负你了。」 欺负……这事儿可大可小,曾晁的一句话成功引来几人的注意。 谢潭西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甄妇女对魏学习不好?」 曾晁一愣,没再说话。 最后过来的,是一位衣着跟这里的人士都有很大不同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三件套,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很有商业精英的样子,只不过就是上了些年纪。 这里的人都跟他不熟,谢潭西作为侦探,便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黄郢建十分儒雅:「我来这儿是为了找人的,请问甄妇女在么?」 容晰珥一惊:「你,你是……」 魏依看着他,表情有一丝狐疑,欲言又止半晌,最终只是指了指地上的死者:「喏,在这儿。」 黄郢建变了脸色。 「现在是1999年的一月九号晚上九点钟,我接到魏学习的报案称自己的母亲在家中上吊自杀。死者甄妇女,魏学习的母亲,也是得偿所愿街的居民,45岁。经过我对现场的勘察,初步断定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系条状物扼住咽喉导致,第一现场被凶手伪装成自杀,但细心的我发现的蹊跷之处,所以死者绝对不会是自杀身亡,如果是他杀,那么凶手就在你们五个人当中。」 「魏学习,17岁,死者的女儿,正在上高二。」 「黄创业,54岁,来历不明,不属于得偿所愿街的居民。」 「曾游戏,18岁,得偿所愿街居民,现已辍学。」 「容老师,27岁,魏学习的物理老师。」 「邢房东,32岁,魏学习和甄妇女的房东。」 谢潭西组织着几个人都去到外面,在街道上摆了几张竹制椅子,就在这儿说不在场证明。 「这个,我是这条gai的街道办主任,就是说这条街所有的琐事儿都归我管,你们当中有些人我还是挺熟悉的,主要就是这位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有名的导演的先生,我不是太熟,您跟这里面有人认识吗?不如就从您开始吧?」 黄郢建非常懂得礼仪,坐下之后解开了西装扣:「我是黄创业,如你们所见,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我跟这条……gai有些渊源,我跟这里的人,也可以认识。」 「也可以认识?」谢潭西觉得这个表述很奇怪,不过也没多问,只是记了下来:「那接下来,魏。」 「我是魏学习,你们听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的生活里只有学习,我是个学霸,我今年上高二。」魏依道。 「还真的是一点违和感也没有,你说你十七岁我们还真的信呢。」曾晁夸赞。 魏依朝他笑了一下。 「继续。」谢潭西牙酸,朝邢修弋抬了抬下巴:「这位……花枝招展恨不得把所有颜色都穿身上的先生,请问您是?」 邢修弋一手搭在椅背后面,腿敞着,坐姿相当豪放不羁:「如果说这条gai上的事儿都归你管,那这条gai就都是我的,我是房东,这边所有的商铺房子,都是我家的。」 「奥……」谢潭西拖长了音调:「看您的样子,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像暴发户呢。」 邢修弋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说话。 「曾。」谢潭西觉得好笑,转向曾晁道:「该你了。」 「我是曾游戏。」曾晁骚包地弹了下舌,说道:「我不算是个好孩子,但我不抽菸不喝酒也不烫头,还能专心致志地保护我的小仙女。」曾晁指了指魏依:「这就是我的漂亮小仙女。」 第90页 魏依配合着指了指自己,嘚瑟之情溢于言表。 谢潭西酸熘熘地撇嘴:「有对象就是了不起哈。」 「最后,容老师。」 「我是容老师,是得偿所愿街隔壁街叫心想事成街的居民,也是魏学习的物理老师,从高一就开始教她了。」 谢潭西认真记完之后,又看向黄郢建:「说一下时间线吧黄导。」 黄郢建诧异地问:「黄导是谁?我叫黄创业。」 谢潭西忍笑:「哎好嘞,黄创业先生,您请。」 「我现在其实不算是这条街的人,我是今天早上才到这里来的,我来是为了找甄妇女和魏学习,但是早上她们一个上班一个上学我都没见到人,所以一直在那边的招待所住着,今天下午七点四十,我估摸着魏学习该放学了我就出来找她们,当时甄妇女不在,家里只有这个魏学习和容老师,我一看有别人在就走了,我知道甄妇女九点会下班,所以我刚刚就过来了,结果没想到直接见到一具尸体。」黄郢建道。 「容老师也在?」谢潭西疑惑。 魏依和容晰珥都点了点头,魏依道:「老师在帮我补习物理。」 谢潭西嘴角一抽:「你们学霸还真是让人理解不了啊。」他道:「那接下来这位学霸,你来说一下吧。」 「我今天跟往常一样七点半放学,七点四十到家,容老师过了五分钟就来了,她每天都要帮我补习物理。」魏依道:「一般来说就是一个小时,八点四十就走了,因为我妈妈九点下班会回到家,但是我妈妈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得特别早,她八点就回来了,看见容老师之后就把她赶了出去,还把我骂了一顿,我气不过,就出去了。」 「几点出去的?」谢潭西问。 「八点半。」魏依道。 「你妈妈骂了你半个小时你才受不了出门了?」谢潭西审视道。 魏依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然后我八点五十五回来,看到我妈妈上吊了,手里还有一封遗书,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那你去哪儿了?」谢潭西又问。 曾晁插话:「心里不痛快当然是找男朋友咯,单身汪不懂吧?」 谢潭西傲娇地哼了一下,懒得理他:「接下来,邢房东,到你了。」 「因为这个甄妇女家,其实情况不怎么好,经常拖欠我的房租不给,我平常看在她们一对母女也挺不容易的能宽限就宽限了,但是这次足足拖了三个月,我就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催,之前跟她们说过,今天是最后期限,我也知道甄妇女一般是九点下班回到家,所以那会儿才来要房租。」 「白天一直没见过死者?」谢潭西问。 邢修弋摇摇头:「没有,我很忙的,每天都有百十来户租金要收。」 谢潭西啧啧两下:「曾游戏。」 「我已经辍学了,所以我现在在打工,我在街头那家书店打工,今天七点才下班。」 「你叫曾游戏,却到书店去打工?人设是不是不太对啊?」邢修弋想不通。 「我只是爱打游戏,就每天去游戏厅玩儿玩儿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在那儿打工?」 「七点下班我就去吃饭了,吃的是书店隔壁的那家包子馄饨。」曾晁道:「然后我就回家洗澡洗衣服,等着八点四十魏学习学完习来跟我约会二十分钟,结果今天没等我去找她,她八点半自己先过来了,告诉我她妈妈骂她,我就陪了她一会儿。」 黄郢建突然出声:「这么说来你没有作案时间?魏学习出来的时候他妈妈还没死,你一直陪着她,她回去的时候她妈妈已经死了。」 魏依道:「我是八点五十五回的家,但我是八点四十五就从曾游戏那里出来了,那十分钟我自己待着,散心。」 谢潭西在本本上记好了:「那最后,容老师来说。」 「我今天是七点四十五到魏学习家的,像往常一样给她辅导功课,结果今天甄妇女回来特别早,我们就被发现了,甄妇女很不喜欢我,把我赶了出去,我因为很担心魏学习所以一直没敢走远,就在街对面咖啡厅旁边的电话亭里待着,八点半我看到魏学习哭着出去了,我知道她是去找曾游戏也就没跟着,但是关于这件事情我想要跟甄妇女说清楚,毕竟关于魏学习嘛,我就在电话亭里给甄妇女打电话想要约她出来,但是她没有接电话,所以我就走了,走到我们心想事成街,我又折回来了,再一次到甄妇女家是八点四十五分,我看到甄妇女死了,吓坏了,我就走了。」 「都已经快要回到家了,为什么又要突然折回来?」谢潭西问。 「因为我跟甄妇女之间是有点误会的,我想把这件事解开,以免她以后还要因为我去迁怒自己的孩子,我想跟她说清楚。」 第47章 跟邢修弋和谢潭西一起搜证的是容晰珥,他们三个是第二组,在等第一组进去时三个人就在休息室待着,容晰珥在让化妆师给她补妆,谢潭西百无聊赖,准备出去转转,结果正好看到刚挂电话的邢修弋。 在大门口放了一辆小电驴,就是第一期谢潭西扮演外卖时骑过的那个小电驴,他一看见就来了兴趣,还要招呼邢修弋。 邢修弋道:「你带我?你的那骑车水平不会把我摔下去吧?」 谢潭西拍了拍后座:「别害怕啊,这车子就算倒了也摔不出好歹来,大厅都是瓷砖地冬天穿的也厚不会摔坏的。」 第91页 邢修弋将信将疑,长腿一伸跨坐在后座上,小电驴太小了,邢修弋坐上去鞋都在地上拖着,只能用着力抬腿起来方便谢潭西四处转悠。 事实证明谢潭西水平还不错,大厅地方大倒也没有像上次似的乱撞,载着邢修弋转了好几圈。 不知不觉过去了二十分钟,第一组搜完了节目组也把证据都还原了,分组导演要叫第二组进去搜证却找不到俩人,容晰珥也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 等找到的时候邢修弋正骑着小电驴载着谢潭西在大厅里胡乱窜,俩人还笑得格外开心仿佛得到了什么稀罕物。 分组导演当时都愣住了,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叫他俩。 邢修弋被导演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本来就不太熟练,现在更是不小心踩了加速,谢潭西猛得往后一仰。 邢修弋也猝不及防,小电驴快速朝墙上撞去。 「西西!」邢修弋喊他:「下去!」 谢潭西手忙脚乱,把腿放了下去踩到实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邢修弋也在车子撞墙的前一秒从座位上跳了下来,顺势往后一躲,小电驴「嘭」地撞上了墙面。 邢修弋和谢潭西具是惊魂未定,心跳地飞快。 「我靠,吓死我了。」邢修弋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谢潭西却不知道被戳了什么奇怪的点,哈哈哈地开始笑。 分组导演见谢潭西都开始笑了,也不再憋着,跟着笑了两声。 实在是这俩人刚刚太有喜感了,如果不是有突发状况,他都不知道一个人能敏捷成那个样子。 邢修弋无奈地嘆了口气,他刚刚还在怀疑谢潭西的水平,事实证明水平次的人是他。 他走过来跟分组导演道了歉:「实在不好意思,车肯定是坏了,你再检查下看看墙面有没有问题,节目录完我给你们赔偿。」 俩人往回走准备入场的时候,谢潭西还在笑,邢修弋险些被他笑到恼羞成怒,最后在他脖子后面捏了一把:「笑傻了一会儿。」 容晰珥正在门口等他俩,问道:「你们俩去哪儿了?刚刚导演问我我也不知道。」 邢修弋拨了拨自己有点乱的头发:「别提了,差点出车祸。」 在外面再怎么胡闹,进了场开始搜证的时候就要一丝不苟了。 谢潭西作为侦探,自然是要先去案发现场的,邢修弋也跟来了,谢潭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看:「我刚刚看到就觉得奇怪。」 他拨开死者脖子上的丝巾,指着那条细细的勒痕道:「这个显然不是丝巾勒死的啊。」 邢修弋仔细看了下:「嗯,丝巾应该不是凶器,应该是截儿电线或者麻绳之类的细长条状物。」 「我就是奇怪,她换丝巾应该是想伪造成自杀,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凶器,反而要重新找一条丝巾?」 「或许杀人凶手和伪造现场的不是同一个人呢。」邢修弋道。 谢潭西点点头:「也有可能。」 邢修弋站起身,拍拍他的肩:「你继续,我去黄导住的招待所看看。」 他觉得这个黄创业非常可疑,首先他穿的就跟别人不太一样,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太像是这个年代的人。 黄郢建说他是今天早上才来的,招待所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线索,只有床上有一只黑色的包。 包的品牌邢修弋熟悉,因为他的包几乎都是这家的,但是……这个牌子创立出来到现在也才十五年,九十年代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包的。 邢修弋基本上可以断定了,这个黄创业,应该是穿越回来的,所以他有这个年代没有的包,穿的衣服也跟其他人不一样。 那么他跟甄妇女和魏学习有什么关系呢?他说他是专门来找她们母女俩的。 包打开,里面有一个笔记本,但是做工很漂亮,也很新,打开来,却只在第一页上写了字: 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要回去,我要阻止这场悲剧。 诡异的是,底下不同笔迹有一行字,而且很明显是列印出来的字体,写到: 民生路38号星星游乐园,找旋转木马甄厉害。 邢修弋蹙着眉,有些看不太懂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拍下来,说不定可以跟其他的线索对上。 继续翻包,里面还有一瓶药,名叫眼睛不花葯,盒子是被打开过的,明显已经被黄创业吃过了。 包的最底下,压着一份报纸,报纸日期是2007年12月23号,邢修弋一看就确认无疑了,黄创业确确实实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来的。 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新闻,邢修弋快速浏览完脸色一变,拍过之后去了魏学习的房间。 魏学习的房间有点儿乱,大部分书都散在地上,有的还被扯坏了,踩得满到处都是脚印,一本物理习题集已经被撕碎完了,是最遭殃的一本。 容晰珥正在里面找东西,神色颇为严肃,见他进来,问道:「怎么了?」 邢修弋问:「你找到什么了?」 容晰珥递给他一本日记,是魏学习的日记本,从高一下半学期老师通知分科开始,断断续续记录到现在。 1998年4月25日: 今天老师说可以填分科表了,我回去要跟妈妈说,我喜欢物理,所以我要选理科。 1998年4月31日: 我还是听妈妈的,选择了文科,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物理,我想学理科。 第92页 1998年5月16日: 老师说还有机会可以改变选择,我还是想学理科,我回家跟妈妈说,她不同意,她骂了我一顿,我也很不开心,为什么我不可以按照我自己的喜好来?我跟她吵了两句嘴,她打了我。 1998年5月28日: 我太难过了,我去找了容老师,我最喜欢她了,容老师安慰我,说可以继续帮我补习物理,但是文科生考大学根本不可以报物理专业,我不想这样。 1998年6月3日: 成功了,我不要再经过我妈妈同意才做某件事了,我要按我自己的想法来。 邢修弋一页一页翻完:「她喜欢理科,她妈妈却偏要她学文科?」 容晰珥点点头:「她还打魏学习。」 邢修弋点点头,魏学习的日记时间越往后,「打」这个字出现的频率越高,甄妇女对待孩子,仿佛是对待一个工具,必须要她按照自己的思想来,否则就是无尽的打骂的诋毁。 谢潭西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现场待着,死者脖子上的丝巾就是死者自己的,桌子上有她围着这条丝巾的照片。 但是谢潭西翻遍了现场,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凶器在哪儿,并且没有一根电线是有被挪动痕迹的,这就很伤脑筋了,凶器不在,证明凶手杀完人之后把它带走了,如果它出现在公共区域,根本无法指向任何一个人。 死者的手部很扭曲,五指是收拢起来的,却没有完全攥成拳头,而手掌上,也有指甲用力挤压留下来的红痕。 谢潭西拿起那封遗书,字体娟秀又不失大气,但却有些凌乱,应当是在紧张的心理情况下写出来的。 遗书: 我已经活不下去了,工作不顺,婚姻不幸,在外漂泊十几年,如今却连房租都交不起,被人在背后追着要债,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亲爱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谢潭西蹙着眉,把遗书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扬声叫了正在魏学习空间的邢修弋。 「弋哥!」他道:「有没有魏学习的作业本什么的?拿来给我看一下,我要对一下字迹。」 邢修弋手上还拿着笔记本,应了一声。 「喏,笔记本。」邢修弋道:「你怀疑遗书是魏学习写的?」 谢潭西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死者写的。」 他拿着遗书和笔记本来回比对了一番,嘆气道:「不是魏学习写的,差别挺大。」 邢修弋笑了下:「凶器找到了么?」 「没有。」谢潭西突然想起什么,出了魏家的大门,指了指房檐上的监控:「这个我看好像开着,你知道监控在哪儿看么?」 邢修弋看他一眼:「你不是街道办的主任么?不知道监控在哪儿?」 谢潭西怼他:「你不是说这你家的街么?也不知道监控在哪儿?」 邢修弋笑着摇摇头:「你给我搬张椅子出来吧,我上去看看。」 谢潭西给他搬了张椅子出来,扶着邢修弋上去:「能够到么?」 邢修弋一米八五的个头,稍稍踮脚就能够到监控,他探头看了两眼:「啊,这上面写的……」 他近视看不太清,又把眼镜掏出来戴上。 谢潭西哈哈笑了两声:「近视真的是伤不起啊。」 「可不么?」邢修弋道:「上面写的是监控每两个小时更新一次。」 「有个储存卡,你们哪儿有电脑?」 「游戏厅啊。」 邢修弋取了储存卡下来,跟谢潭西一起去游戏厅,容晰珥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跟着过来一起看。 现在是晚上的九点半,监控只从八点更新一次。 三人在老式的桌上型电脑跟前看视频,不时发出疑问。 「这个人是谁啊?偷偷摸摸的?」 「这个是魏学习哭着出来了。」 「八点四十五分容老师来了,你进去了?你为什么过了五分钟才出来?」 第48章 进行第一轮集中讨论之前有例行的採访环节,谢潭西已经轻车熟路,补了妆就进了小房子。 「这一期我是侦探,所以在现场待的时间比较长,首先就是凶器找不到,勒死死者的肯定不是丝巾,应该还另有东西,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现场被某个人伪装成了自杀行为,但是遗书上的字迹有些潦草,一个已经决定自杀的人,心态不说多平和,但也起码不会这么紧张,所以肯定是别人写的,至于是为了掩盖什么,不得而知。」 「遗书虽然短,但里面信息量很大,比如提到了在外漂泊,没钱付房租,还欠外债之类的事情,我觉得写遗书的人一定对甄妇女的家庭情况很了解,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魏学习写的,但是通过笔记本比对字迹之后我发现不是魏学习,可能一会儿还得去跟其他人讨论讨论。」 「还有今天甄妇女为什么会一反常态提前一个小时回家,容老师为什么会和甄妇女有误会,魏学习在跟自己母亲吵架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半个小时之后才出门,八点四十五离开游戏家里那十分钟又去了哪。」 疑问还有很多,得一个一个解开。 邢修弋那边,接受採访前先打了个哈欠,他昨晚睡得有点晚,今天困得很。 不过打完哈欠他就振作精神了,说着自己的发现和怀疑。 「我主要在魏学习和黄创业的空间都看了看,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了,黄创业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他通过某种方式穿越回来到九十年代,他回来是为了阻止一件悲剧的发生。」 第93页 「那个笔记本很诡异,封皮上也没有说明他说有什么能力,但是黄创业在上面写了类似于愿望的句子过后,底下就出现了一种指引性的文字,让他去哪哪哪找谁谁谁,我觉得他能成功穿越,肯定是因为这个笔记本还有那个游乐园。」 「然后我去了魏学习的房间。」 「母亲都是伟大的,但是这位母亲,似乎一直在用自己母亲的身份去绑架女儿,要求女儿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让她学喜欢的理科,甚至还因为这个跟她动手。」 「那魏学习有没有可能会因为忍受不了自己的母亲而杀了她呢,看现场的样子,似乎又是一桩激情杀人案,而魏学习在出门之前正好跟自己的母亲发生过冲突。」 「还有一个监控,其它的都没有问题,就是在八点十分的时候,也就是魏学习和甄妇女在起冲突的时候,一个男孩儿,年纪不大的男孩儿在甄妇女家门口晃悠了一圈,首先一个他是什么人,是不是这条老街的人以及他那会儿要干嘛还有待考究。」 「监控里显现出来的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容老师在八点四十五分到了甄妇女家,她进去了,过了五分钟才出来,慌慌张张的,嫌疑很大。」 採访完就又到了午饭时间,工作人员给每个休息室都送了饭菜和汤羹,谢潭西打开看了一眼,看到里面的西蓝花就又把盖子合上了,直接拿着饭盒去了隔壁。 邢修弋还没开始吃,正拿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见谢潭西过来,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我先吃饭,等会儿再说。」 他看着谢潭西:「上我这来吃上瘾了?」 谢潭西把俩人的饭盒都打开,自觉地把西蓝花都给他夹了过去:「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吃西蓝花就都给你,不上你这来怎么给你。」 邢修弋笑笑:「晚上……录完节目出去兜兜风?」 谢潭西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还是期待的,但是偏偏故意道:「大冷天儿的,上哪儿兜去,不嫌冷啊?不去。」 邢修弋等他把菜全夹完了这才开始吃,半真半假地配合他表演,态度强硬道:「不行,必须去,冷也得去。」 谢潭西闷声笑:「行啊,去呗,但是你有车么?」 邢修弋开玩笑道:「我看你那个小电驴不是开得挺好。」 「那不是已经报废了么?头都歪了。」谢潭西道。 「你放心,要个车方便的很。」 谢潭西点点头:「我现在想起来刚才在外面骑车就想笑,还好没有跟拍,不然被节目组当成花絮放出去岂不是脸都丢尽了。」 邢修弋看他一个劲儿在饭盒里挑茄子吃,就把自己的给他夹了几根过去:「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偶像包袱。」 饭吃完,有一会儿的休息时间,邢修弋早上就觉得困,趁着时间在沙发上眯一会儿,谢潭西也不打扰他,吃完就走了,然后交代田孟出去买点热饮之类的给大家分一下。 「买一杯热茶。」谢潭西道:「剩下的随便吧。」 「谁要喝茶?」田孟多嘴一问。 谢潭西道:「邢老师,他好像困得很,但是我都没怎么见过他喝咖啡,就买茶吧。」 虽然不太清楚对方是不是不爱喝咖啡,但他知道邢修弋肯定喜欢喝茶。 田孟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了,谢潭西给邢修弋送去的时候邢修弋还在睡觉,呼吸绵长,很安心的样子。 谢潭西没走,把东西放下后轻手轻脚挪到沙发跟前。 之前跟他出去看电影的时候谢潭西就发现他右眼皮上有一颗痣,那时低垂着眼睑,这次干脆闭上了眼,谢潭西能看得更清楚些,这个痣不大,颜色却深,从远处看邢修弋的睡颜还觉得乖,离近看,尤其是在这颗痣的衬托下,整个人就带有一股……柔媚。 邢修弋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谢潭西的身影,他坐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玩儿手机。 「一直在这儿?」邢修弋问。 他刚睡醒,声音还有点沙哑。 谢潭西收起手机,摇摇头:「没,回去过一趟,刚刚给你送杯热茶,就没走了。」 邢修弋点点头,把身上的外套拿开:「你给我盖的?我困得很,本来只想躺一会儿的,结果就给睡着了。」 谢潭西点点头,失笑问:「昨晚干嘛了?」 「没干嘛。」邢修弋无奈:「就睡得晚,不太能睡着。」 休息室没有卫生间,邢修弋从口袋掏出一小瓶漱口水漱了漱口,被薄荷味儿刺激的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口腔都是麻的。 谢潭西看他蹙眉又有点想龇牙咧嘴但是忍住了的样子觉得好玩儿。 「时间还挺准,也该走了。」 谢潭西得提前进去做板书和人物关系,跟他说了一声就走了。 「死者甄妇女,是被勒死的,凶器不在现场也没找到在哪儿。」 「魏学习是她的女儿,但却一直被她压榨着,看起来魏学习的男朋友应该对这件事也是知情的,不然魏学习晚上不可能去找她,至于这个房东,目前为止似乎就只有要她交房租这一项。」 「黄创业这个人很奇怪,不知道他跟魏学习还有甄妇女是什么关系,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容老师,很可疑,既跟死者有过所谓的误会,也曾经出现在现场。」 「现在有请我的嫌疑人们进来,我们一起分享一下证据和线索吧。」谢潭西盖上笔帽,拍了拍手。 第94页 五个人进来之后又是几分钟的乱糟糟,谢潭西头一次坐在主位上,感觉还挺新鲜的,左手边就坐的是邢修弋,这人离玻璃板有点远,又把自己的眼镜掏出来戴上了。 「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谢潭西等了一会儿,道:「就从黄导先开始好不好?毕竟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吶。」 黄郢建笑了下,起身去讲线索。 「我去了这个曾游戏那里。」黄郢建看了看曾晁,后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发现曾游戏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辍学的,他是因为在学校打架,并且屡教不改被学校下了处分的。」黄郢建道:「我找了这个处分通知书,是去年的十月份,也就是说他刚退学两个月。」 几人拿着照片传看。 曾晁等他们都看完了,才转了转笔道:「我承认,我不算是个好孩子,但我确实是主动退学,因为学校冤枉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人是我打的,我气不过,才退学的。」 「这个我可以作证。」魏依举连忙手道:「我和他当时在一起,是我们发现了被打伤的同学然后叫的救护车,但是学校和老师就觉得他经常打架,这一次肯定也是他,我本来当时是要去作证的,但是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已经退学了,然后我去找了老师和教导主任说这件事,他们只让我好好学习不要管这些。」 「对。」曾晁点点头:「我也让她不要管了,因为我本来学习也不好,就不想因为这事儿影响她在老师那儿的好印象。」 「他们没有证据就说人是你打的吗?」黄郢建问。 曾晁顿了顿,看了魏依一眼:「有证据,是甄妇女去作证,说她看到了我打人。」 魏依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太过分了吧?」容晰珥惊了。 曾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退了学没事干,就出来打工了。」 「还有。」黄郢建又道:「其实从甄妇女去作证我们就能看出来,她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和游戏在一起的,你以前是在游戏厅打工的对么?」 曾晁点头:「对,后来被开除了。」 黄郢建说:「是的,原因是他偷拿游戏厅的游戏币,时间是在一个月之前。」 「当时魏学习的生日快到了,我给她买了生日礼物,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就藏在那个游戏机底下投币的箱子里,我去拿的时候不小心把游戏币撒了一地,我就拿个盒子往里面装,老闆进来看到,以为我在偷。」 谢潭西问了句题外话:「你给她买的什么生日礼物?」 「高中物理一本通。」曾晁说完自己先笑了。 邢修弋摇摇头:「这就是学霸,生日礼物给学霸的都是习题集。」 「后来你去书店打工。」黄郢建道:「我在他房间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记了一些心路历程,在他被游戏厅开除之后,有一天在本子上写下: 魏学习说她去书店看书,那里的老闆总是在九点就要赶人走了,但是书店明明十一点才关门。明天我打算去书店上班了,这样就方便魏学习来看书,她想看到什么时候就看到什么时候,完全可以到关门的时候再走。」 「你去书店上班,是为了魏学习对吧?你特别喜欢她。」黄郢建问。 曾晁看着魏依,很是深情:「对,我特别喜欢她,我可以为了她不跟甄妇女计较她去作伪证的事情。」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热烈而不顾一切,唯有一腔漫出来的情深义重。 剩下几人被感动的不轻,虽然曾游戏不算是个好孩子,但他对魏学习是真的很好。 魏依给他比了个心。 黄郢建话音一转:「魏学习她妈妈一直对魏学习不好,甚至动辄打骂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对吧?」 见曾晁点头他又道:「所以这就是你的杀机了,你要保护你心爱的女孩儿。」 曾晁大方承认:「对。」 「还有一点,我觉得特别奇怪。」黄郢建拿出一张拍了药瓶的照片说:「曾游戏他在吃药,吃的是叫什么……肚子不疼药。」 邢修弋倏然蹙眉:「吃药?」 曾晁点点头:「对,今年的一月一号我突然就晕倒了,然后去医院检查,打了吊瓶,但是有后遗症就是我经常会肚子疼,所以我在吃这个药。」 谢潭西想不通道:「晕倒?还是突然?」 「是,我平常身体很好,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晕了,去医院看病结果还来了个肚子疼的后遗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49章 「下来。」谢潭西拿笔敲了敲本子:「魏学习,到你了。」 「我刚刚听到我男朋友说他一月一号晕倒这件事,我觉得特别恐怖,因为我一月一号也晕倒了,我主要去的邢房东的空间,我发现他也在吃药,吃的是手不抖丸。」 谢潭西本来还觉得特别奇怪,听到那个药名硬生生给笑出来了:「手不抖?你这是怎么回事?帕金森吗?」 邢修弋也笑了:「我不知道,我其实挺年轻的,我才三十二岁,我平常身体也很好,但是我一月一号晕了,去医院治疗结果留下了这个手抖的后遗症,所以在吃这个药。」 魏依拧着眉:「你们谁去了我那里?我也在吃药。」 「我去了,我找到了。」容晰珥道:「魏学习吃的是防止头晕药,你也是因为晕倒然后治疗时出现的后遗症吗?」 第95页 魏依点点头,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月一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都会晕倒?我们所有人都有后遗症,都在吃着不同的药。」 「你妈妈也在吃吗?」谢潭西问。 魏依连连点头:「我妈妈也在吃,她跟我一样,晕倒醒来就在医院,然后她吃的是防止脱发丸。」 黄郢建说:「我吃的是眼睛不花葯。」 容晰珥道:「我吃的是不再腰酸丸。」 谢潭西惊悚道:「奇就奇怪在,我一个游离在故事之外的侦探,我也在吃药,我吃的是预防脱皮丸。」 「脱皮?」曾晁都快喷了:「蛇啊?」 「所以现在有一个疑问就是,为什么我们都在吃药,一月一号那天到底怎么了导致我们所有人都晕倒。」 这事儿存了个疑,暂时解不开。 魏依继续道:「我去了邢房东的房间,我发现邢房东已经结婚了,家里有副很大的婚纱照挂在卧室里。」 邢修弋点点头:「嗯,三年前结的婚。」 「那你媳妇儿呢?」魏依问。 「她很忙,她经常出差,这几天就都不在家。」邢修弋道。 魏依点点头:「房东那儿有个铁盒子我没打开,要钥匙。」 「然后我又发现,从前年开始,得偿所愿街就在不停发生事故,有时候是饭店突然发生爆炸,有时候是有人持刀抢劫,有时候是店铺被撬丢了很多贵重物品,所以有很多人都来找你退租,说这儿风水不好,不在这儿干了。这些事我也略有耳闻,但是众所周知我是个学霸,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知之不多。」 「你是为了彰显你学霸的身份所以连说一串成语的么?」谢潭西好笑道。 魏依嘿嘿笑了两下,又问邢修弋:「这事儿是为什么你有调查过吗?」 邢修弋调整了下坐姿,翘起二郎腿:「你仔细想想,你家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前……」魏依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那些事情,其实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邢修弋不置可否:「甄妇女在外面欠了债还不清,这是我查到的。」 魏依沉吟了一会儿,略有愧疚:「我家欠了钱这事儿我知道,但是关于街上发生的这些事儿我确实不太清楚……」 「没事儿一会儿二搜再找找。」容晰珥忙宽慰她:「你继续说吧。」 「嗯。」魏依应了一声:「那个因为这些事情,邢房东家每个季度收到的房租就越来越少。」 邢修弋嘆了口气:「生意惨澹吶……你们也能看到,这条街现在除了书店咖啡厅几户居民和招待所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商铺了,因为租客退租,也因为他们说的风水原因没有新的租客进来,我们家这些房子现在就是不赚钱,白空在那儿。」 「你觉得这是死者家的原因是么?」谢潭西问。 「因为这些事儿确实是他们家搬到这里来才一件一件发生的,我不联想到都难啊。」 「下一个。」谢潭西朝邢修弋抬了抬下巴道:「这位帕金森,您请。」 邢修弋配合着抖了下手,不小心把照片给抖掉了,又一张一张捡起来。 「我去了黄创业住的招待所,我发现这个人很有故事。」邢修弋道:「他说他是早上才到这里的,那我想请问一下,您是从哪里来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但黄创业沉默不语。 「招待所里有一个m&f的黑色包,这个包在九十年代可没有。」邢修弋看了黄郢建一眼:「所以您是从21世纪穿越回来的是么?」 「啊?」众人大惊。 「包里面,有一个很精緻的笔记本,里面只写了两行字,请注意,字迹不一样,所以不是一个人写的,而底下这一行字,很像是机器列印出来的,不像手写,我给你们念一下。」 「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要回去,我要阻止这场悲剧。」 「民生路38号星星游乐园,找旋转木马甄厉害。」 谢潭西蹙着眉:「我一定要回去,这话很奇怪,你真的是穿越回来的?你是回来阻止什么悲剧的?」 黄郢建抿了下唇,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我知道什么悲剧。」邢修弋道:「包的最底下,是一份报纸,报纸上的日期是2007年的12月23号,不是穿越,为什么会有十年后的报纸呢?」 谢潭西吸了口气。 邢修弋蹙着眉,表情严肃:「我注意到报纸刊登了一则新闻: 昨日,在安泰路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件,死者为一名五十余岁的中年妇女,腹部有刀伤十余处,系失血过多而亡,而凶手就是她的女儿魏学习,魏学习残忍杀害自己的母亲过后留下一封遗书,自十八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底下附了遗书的图,挺长的,但大致意思就是说她一直按照母亲的愿望活着,什么都听她的,也确实成为了一个很优秀而成功的人,但她不开心,以为工作之后就可以摆脱母亲的控制,谁知道母亲变本加厉,生活工作甚至婚姻都要她做主,她实在受不了了所以选择一了百了。」 几人已经被巨大的信息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尤其是魏依,她表情变了几变之后终于变得惨白,她颤声问邢修弋:「这个新闻的意思是说……我杀了我妈?」 邢修弋道:「如果报纸是真的,那么你将会在九年之后,亲手杀了你的母亲并且自杀,我估计黄创业就是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才会选择回来的是吧?你是魏学习的父亲对么?」 第96页 黄郢建之前一直没说话,但事情已经挖出来了,他便开了口:「没错,我是魏学习的父亲,也是从九年后穿越回来的。」 魏依拧着眉:「我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就发觉了,但是我看你觉得跟一年前很不太一样了所以没敢说。」 谢潭西拿出一张照片:「死者的衣柜里有一张和丈夫的合影,里面的男士确实就是年轻时的黄创业。」 黄郢建点点头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穿越回来,就是因为我那天看到了这个新闻,我很悲痛,浑浑噩噩度过了一个星期,然后我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本子,听说这个本子有神奇的力量,只要写下愿望就一定可以实现,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下了那段文字,结果好久都没反应,我就觉得是假的,然后就睡觉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再翻开本子,底下就出现了一行字,让我去民生路38号的那个星星游乐园,找一个旋转木马的工作人员叫甄厉害的人。」 「我当即就去了,那个时候是2008年1月1号的早上,我找到了甄厉害,跟他说我要穿越回去,穿越到我和甄妇女离婚之后,然后我就晕了,醒来之后在医院,而且治疗过后还有眼花的症状,我就拿了药,来得偿所愿街,这个地方我以前也住过,因为我和甄妇女是1998年离的婚,1997年我们搬来的,所以知道在哪里,就专门过来找她,我是想要把女儿要回来,阻止九年后的悲剧,结果我还没来得及找她,她就死了,我觉得很奇怪。」 谢潭西咬了咬笔帽:「你是说,你晕是因为穿越?」 黄创业点点头。 谢潭西奇怪道:「那我们晕又是因为什么呢?我们应该不是穿越的吧?我们的记忆就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对吧各位?」 几人都点头。 「你出院是什么时候?」邢修弋问。 「前天,我出了院,就赶来这里了,今天早上才到的。」 「我在招待所的前台看到了入住登记表,黄创业是早上八点二十分来办理入住的,你那个时候没去找甄妇女?」 「没有。」黄郢建道:「我知道她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九点才回来,那个时候就算去也找不到人,干脆就待在招待所了。」 「没有想过去找找女儿吗?」邢修弋又问。 黄创业摇摇头:「没有,我主要就是想找甄妇女谈谈,跟她谈清楚了再去找女儿也不迟。」 「下一位。」谢潭西道:「曾游戏。」 「哎呀终于到我了。」曾晁上去:「我去的是容老师家。」 「之前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容老师是魏学习的老师,放学下班的还要给补习,但是却不一起走,一个要晚上五分钟。」 「容老师,你现在是没有上班对吧?」曾晁道:「容老师家里有一张纸条,压在桌子的那个橡胶桌垫底下,上面写的是,因为容老师私生活影响,她暂时不能在学校担任授课老师了。没有说辞退,但是现在就是闲赋在家对吧?」 容晰珥点了点头:「对,我现在没有带课了,这个通知是半年前下来的,我一直在家待到现在。」 「冒昧问一句什么原因?他说的是私生活影响。」谢潭西问。 「那一段时间,学校疯传我给人当第三者,学校领导知道了,发了这封通知。」容晰珥屈辱道:「但是我要严正声明,我并没有做第三者,我是清白的,但我有口难辩,因为他们有所谓的证据,所以我只能服从他们的安排。」 「什么证据?」 容晰珥含混道:「照片。」 「那你为什么会每天去魏学习家给她补习物理呢?」曾晁问。 「因为她喜欢啊。」容晰珥道:「我从高一开始带她物理,我知道这个姑娘在物理上面很有天赋,我很喜欢她,我跟她慢慢熟悉之后她会告诉我一些家里的事情,去年分科的时候,我看她选了文科我觉得很诧异,我就去问她,她哭着跟我说她妈妈不同意。」 「我知道她拗不过她妈妈,但是她也不想放弃物理,我也不想浪费这样一个好苗子,正好没几天我就被勒令回家了,一天也没事儿,就趁着她妈妈不在的一个小时里给她补习物理知识。」 「所以你也是知道甄妇女平常是怎样对待自己女儿的是么?」邢修弋问。 容晰珥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很心疼魏学习。」 「你之前说,你跟甄妇女有误会,是什么误会?」谢潭西问。 容晰珥只道:「她对我有偏见。」 「因为你教物理?」 容晰珥摇摇头:「不止这个。」 第50章 「还剩容老师没说了。」谢潭西弯腰,帮邢修弋捡了一张刚刚整理证据时掉下去的照片:「容老师去的是魏学习的空间是么?」 容晰珥站起来:「是。我主要去了下魏学习的房间。」 照片递出去时指尖相触,谢潭西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邢修弋勾了勾唇角。 「首先我进到魏学习的屋子里就觉得很乱,我知道魏学习一直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姑娘,这么乱的情况应该是没有过的,而且书桌上的书散落一地,关于物理的书和习题都被多多少少撕坏了些,甚至有一本直接撕碎完了。」容晰珥道:「应该是她妈妈做的。」 魏依点点头:「她把你赶出去之后就跟疯了一样撕我的书,我也不知道她都撕了什么但是……应该没有这么多,她刚撕了一下我就去拦着她了,应该是我走了之后她又去撕了一通吧。」 第97页 「你妈妈真够疯的。」黄郢建蹙眉道。 「魏学习有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自己平常的一些心情,她有提到,自己喜欢理科喜欢物理,但妈妈不让她学,逼着她选了文科专业,她不开心。」 「还有就是甄妇女对她很不好,经常打她骂她,她曾经有一次想改志愿,甄妇女很生气,拿家里的扫帚打了她。」 「后来魏学习在最后的两天时间里偷偷摸摸改了理科的志愿,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她妈妈发现了,这一次很过分,直接把魏学习打晕过去了,并且在她昏迷期间,把志愿又改回了文科。」 曾晁怒而拍桌,神色冷峻。 容晰珥简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你学文科呢?」 魏依道:「她告诉我,我们家以前是书香门第,世世代代都以诗书为主,不同意我学理科。」 谢潭西补充道:「死者的房间里有很多魏学习还小的照片,当然里面也有黄创业,以前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套很有韵味的四合院儿里,应该就是你们家道中落之前住的地方,确实挺书香气的。」 「然后我发现魏学习所有关于理科的书和习题集全部都用文科的书皮包起来了。」 「对。」魏依点点头:「我妈经常会进我的房子,不经过我同意的那种,所以我拿语文啊英语啊之类的书把它包了起来。」 容晰珥心疼地看着魏依,忍不住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父母其实也没有权利不经过本人同意就经常出入孩子的房间,更没有权利去逼迫孩子选择她不喜欢的任何事物,这样对孩子不好,只会把孩子越推越远,而且为以后的生活什么的埋下隐患,父母太过于强势,对于孩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这样会压抑他的本性的。」 「我想问一下,甄妇女今天是不是也打你了?」容晰珥道:「半个小时太长了。」 魏依咬了咬下唇,然后把自己的袖口往上拉了拉,露出一道一道的红痕:「今天她回来特别早,发现容老师在给我补习物理,特别生气,一上来就打我,我躲了两下,结果她就拿了我们家的那个鸡毛掸子……」 曾晁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当妈当成这个样子,死了我看也是活该,你们谁是凶手,我一定给颁一面锦旗,上面就写为民除害四个字儿!」 「你那么喜欢魏学习,锦旗说不定得颁给你自己啊。」容晰珥道。 「嘿!」曾晁撇嘴:「我不说话了。」 「再然后就是我发现魏学习在吃药。」容晰珥道:「但一开始我以为是她妈妈又打她把她给弄成这个样子的,在吃防止头晕丸,你那天晕倒其实是没有原因的是么?不是因为你跟你妈妈起冲突了?」 魏依摇摇头:「没有,那天她没打我,那天元旦放假,我和我妈都在家里,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晕的,反正醒来我俩就都在医院里了。」 「这个真的挺奇怪的,看起来我们应该也不是穿越,不然我们应该和黄创业是一样的了,起码应该知道自己是21世纪来的。」 「这个等会儿再搜搜吧,看有没有什么证据。」谢潭西道。 「ok,那我就说完了。」容晰珥道。 「你有没有怀疑的人?」谢潭西问:「我觉得女生的直觉应该挺准的吧?」 容晰珥思索了一下:「我觉得,虽然我去了魏学习的房间,但是我还是不太怀疑她,毕竟母女两个……」 其他人都说完了,谢潭西上去说他搜到的现场的线索。 「首先就是凶器。」他道:「凶器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我们还没找到,丝巾是不可能勒出这种细细的这种勒痕的。」 「然后就是这封遗书,遗书肯定是其他人伪造的,但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比如说她去了现场,并且留下来什么证据,所以伪造成自杀。」他话风一转:「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早早结案也不用查了。」 「然后就是这瓶药。」谢潭西说:「叫防止脱发丸,我因为觉得奇怪,就看了一下说明,确实是防脱发的,瓶子上写的是二十粒装,每日一次,一次一粒,这药应该就是一月一号开的吧?我当时觉得告诉你有多少粒这个说明很奇怪,我就数了一下,如果是一月一号晕倒,她到今天应该是吃了九粒,但是瓶子里还有十二粒,也就是说她某一天没吃,而且大概率就是今天,这个有可能会是她今天早回来一个小时的原因。」 「你还数了啊?」邢修弋惊诧:「你也忒细了。」 「今天没吃药,上班的时候头发掉一地,然后吓死个人,赶紧回家了。」曾晁道。 谢潭西成功破功:「这样讲其实也不是不行。」 「最后一点,魏学习和甄妇女家门口有个监控摄像头,哎对了,我想知道九十年代确定是有监控的吗?」 邢修弋道:「刚刚休息的时候我专门查了一下,1995年到2000年监控小规模使用。没办法我这个房东就是这么有钱,早早就给咱们街装上了,不然怎么记录罪行呢。」 谢潭西给他竖了竖大拇指:「厉害。」 「这个监控是拆卸储存卡的那种监控,邢老师上去卸了下来,我们一起去游戏厅找电脑看了下监控。」 「监控是两个小时覆盖一次,我们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八点之前的监控了,但是也无所谓,八点死者才回家,之前的时间应该没什么价值,我给你们播放一下。」 第98页 谢潭西调出手机录像视频,边播放边解说道:「这个很奇怪,八点十分的时候,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附近,而且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个人你们要是有人认识一会儿讲一下。」 「中间没什么动静,八点半魏学习哭着跑了出来,八点四十五分容老师来了,但是她进去了,进去了五分钟,八点五十慌慌张张跑出来走了,八点五十五分魏学习回来,在门口捂住了嘴巴,应该是发现了自己的母亲死了,然后又跑走,她是去电话亭给我打电话了。」 后面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几个人都陆陆续续来了,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了。 「首先咱们先解决第一个疑问,这个陌生的男子是谁,为什么偷偷摸摸出现在死者和魏学习家门口。」谢潭西问:「你们有人认识他么?」 黄创业举手:「有,我认识他。」 其余五双眼睛刷得转移到他身上。 「他就是游乐园的甄厉害。」黄创业也有点费解:「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跟我一起穿越回来了吗?」 然而这里面除了他,更没有人能解释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曾晁也举了举手:「我今天见过他,因为这个人穿得跟我们不太一样,我就多看了两眼,我看见他进招待所了。」 谢潭西看向他:「你几点见他的?」 「就我下班吃完饭那会儿。」 谢潭西想了想,觉得没什么线索,也不再多问了。 「第二个问题。」谢潭西道:「监控摄像头里从甄妇女回来到死亡,只有魏学习和容老师进出过,那么到底是因为死者就是她俩当中的一个杀了人,还是说凶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别人家行凶?」 魏依和容晰珥的嫌疑陡然上升,但俩人俱是一脸茫然,完全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其实谢潭西也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一个监控就排除掉三个人,未免有些草率,不像是节目组的风格。 「第三个问题。」谢潭西看向容晰珥,犀利道:「你进去那五分钟究竟做了什么?」 「写遗书吧?」邢修弋道。 容晰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我写了遗书,还从她衣柜里找了条丝巾勒在她脖子上伪装成自杀。」 「为什么?」谢潭西看着她:「你留下了证据?」 「没有。」容晰珥摇头:「我只是……发现了一点东西。」 这个样子问是肯定问不出什么来了,谢潭西嘆道:「那我先去投票了。」 「侦探加油。」大家开始鼓励他。 谢潭西头一次当侦探,也是头一次需要在线索这么少的情况下投票,在投票间待了挺久的时间。 「算了,就他吧。」谢潭西在曾游戏的投票器上摁了一下:「女朋友被伤害,应该很气愤的吧?而且还做了伪证害得他没学上。」 第二轮搜证前依旧可以休息一会儿,方便工作人员放新的证据以及藏证据。 邢修弋中午那会儿没喝完谢潭西给的热茶,这会儿又让韩心蕊去给他加热了一下继续喝。 谢潭西看见了,顺便就问了一嘴:「你是不是不喜欢喝咖啡?」 邢修弋点点头:「确实不怎么喜欢,喝不惯咖啡的味道。」 谢潭西笑了下:「之前在克罗埃西亚就没见你喝过,不过咖啡喝多了上瘾,少喝点儿也好。」 「晚上想吃点什么?」邢修弋问他。 「嗯?」谢潭西有点惊讶,转而又反应过来:「奥,明天还要一期,我还说不跟其他人一起吃么。」 「吃什么?」邢修弋又问了一遍。 「都可以,我随意。」谢潭西道:「你有好的地方就带我去呗。」 邢修弋颔首:「行啊,那晚上你就跟我走吧。」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要把我卖了似的?」谢潭西啼笑皆非。 「虽然说你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但是我才没那么损,拿你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拿去卖了,得不偿失。」邢修弋低声道。 谢潭西面上一热,推了他一把:「餵。」 邢修弋三两口喝完了热茶,把杯子在手里捏扁然后扔进垃圾桶,在谢潭西背后虚扶一把,笑道:「走吧,二搜去了。」 第51章 进场之后按例搜身,两个女孩儿去了一边互相搜。 「来来来邢老师,搜身咯。」曾晁离邢修弋近一点,转身就要去搜他。 谢潭西动作比脑子快一步,把邢修弋一拽拉到自己身边:「不行哦,不可以哦。」 邢修弋无奈,看着曾晁愣了好大一会儿。 「行行行行!」曾晁气到摆手:「你俩搜着,你们互相摸,我找黄导去。」 说罢转身走了,留给俩人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邢修弋问他:「占有欲这么强?」 谢潭西看他一眼,色厉内荏道:「有东西就交东西啊!」 邢修弋张开手:「你搜,搜到就给你。」 谢潭西在他口袋里摸摸,找到一把小钥匙,他记得魏依说过邢房东有个小盒子没打开,应该就是这个了。 「魏学习。」谢潭西扬声叫她:「邢房东的钥匙,你拿去开一下吧。」 魏依应了,拿着钥匙往邢房东的空间去,剩下几人也不搜了,就跟着一起去。 邢房东的空间很大,而且看起来就很有钱,虽然也都是些九十年代的用品,但也看起来就非常之富贵。 第99页 魏依从床底下拉出来一只铁盒子,拿钥匙打开了,里面是几张照片,像素并不是很高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来里面的主人公是邢房东以及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经过对比,这个女孩儿并不是卧室里大幅的婚纱照里的女孩儿。 「这照片是偷拍的?」谢潭西蹙眉,心里莫名其妙地跟着不舒坦,好像被绿的人是他一样:「所以你是出轨了对么?」 邢修弋无奈:「邢房东是出轨了,邢修弋可没出轨。」 谢潭西依旧蹙着眉。 容晰珥好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你哪有轨可出啊。」 「是甄妇女在威胁你么?」曾晁问。 邢修弋点头:「对,就是上个月吧,我和这个照片上的女孩儿在喝咖啡,其实也确实有点那方面的意思,结果就被甄妇女给拍到了,在我去问她要房租的时候,她拿这个威胁我,说等我老婆出差回来就要告诉她这件事儿。」 「我知道她其实付不起房租了,我是因为被她拿这个事儿威胁,才半天不收租的,毕竟我这么抠,谁也不可能让我三个月不收房租还不赶人走的。」 「你这么看重钱啊?」容晰珥问。 邢修弋道:「啊,我这不是靠钱才娶得媳妇儿么。」 谢潭西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你凭个人魅力也可以找到对象的。」 邢修弋眉心微动,但还是抬手在他额头上蹭了一下:「是么?借你吉言咯。」 谢潭西蓦地话音一转:「所以因为她的到来让你少赚了很多钱,并且还在威胁你,你很想杀了她吧?」 「当然。」 「我就奇了怪了,她这种人做的哪一件事情像是书香门第的人会做的事儿啊?打人,偷拍,威胁人,还好意思要我们宝贝必须学文科。」曾晁愤懑道。 「我倒觉得她精神似乎不太正常。」谢潭西道:「太过于偏执了。」 「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就是那个监控为什么只拍到了两个人,我个人其实不太倾向于凶手就在这两个女孩子中间的。」谢潭西费解道:「肯定还有线索。」 「奥!」魏依从容晰珥的包包里找到了一把钥匙:「容老师有没有没开的箱子啊?」 「有。」曾晁道:「给我吧,我知道在哪儿。」 于是几人又转移阵地,去了容老师的空间。 容老师的盒子也是小小一只,就在抽屉里放着,打开来里面也是一打照片。 是她和年轻的黄创业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这是?」魏依讶然。 容晰珥道:「你别误会,我和你爸爸没有任何关系,我俩只是一起吃过饭而已,这也就是我被传言当第三者的源头。」 黄郢建说:「嗯,当时开完家长会,是我跟容老师有关于你的事情要说,才去请她吃了个饭,结果被有心人拍到,拿去污衊容老师,我也是因为这个和你妈妈离婚的。」 容晰珥点点头:「所以我说我跟死者有点误会,就是这个事儿,她一直以为我破坏她的家庭,所以不待见我,昨天看见我本来就生气,后面一看我在给魏学习补物理就更生气了,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后面我在咖啡厅门口的电话亭那儿,看见魏学习出去之后才给她打了电话,那会儿她没接,我也没多想,就走了,但是回到我们街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越早解决越好,所以我又折回来了想当面跟她解释清楚。」 「也许她那会儿不接你电话就是已经死了呢?」曾晁道。 魏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怀疑你女朋友杀了她亲妈?」 曾晁立马改口:「额……应该她还在气头上所以不想接电话呢。」 谢潭西被逗笑了:「妻管严。」 曾晁带着甜蜜的小负担瞥了谢潭西一眼。 「我们分头搜吧,最好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通道可以直接进到魏学习她们家的。」谢潭西道。 几人都应了,四下散开来,去自己怀疑的人的空间。 邢修弋不知道是不是站累了,没走,就在容老师的房间里拉了张椅子坐下了,顺手拿了一袋猴头菇饼干拆开开始吃。 谢潭西问:「你又饿了吗?」 邢修弋摇摇头:「没有,想动嘴罢了。」 谢潭西拿了书架上的一个摆件摇了摇,里面有声音。 邢修弋瞟了一眼道:「是个存钱罐。」 谢潭西「嗯」了一声,从底下扣开橡皮封口,从里面倒出来一枚小钥匙。 「怎么这么多钥匙?」谢潭西道:「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没打开的盒子之类的。」 邢修弋三两口解决掉一块儿饼干,拍了拍手开始找。 俩人齐心协力,最终在书架的最底层找到了一只藏在书后面的小盒子。 很轻,仿佛没有东西。 「别打开什么里面也没有,我就准备拆棚了。」邢修弋道:「找了半天。」 谢潭西打开,里面有一只蓝色的花头绳。 「皮筋儿为什么要藏这么深啊?」他问。 邢修弋摇摇头,扬声叫容晰珥过来。 「这个皮筋儿怎么回事?」谢潭西问。 魏依也跟过来了,她看了一眼,道:「这是我的皮筋儿啊!」 谢潭西眼神询问地看着容晰珥。 「这个就是我为什么要伪装现场并且写遗书的原因。」容晰珥道:「我八点四十五回来看到甄妇女死了,手里面攥着这个皮筋儿,我清楚的知道晚上魏学习戴着的就是这个皮筋儿,在联想到我打电话没人接的情况,我第一反应就是魏学习杀了她妈妈。」 第100页 「我很慌乱,我觉得是不是今天甄妇女骂她她实在忍受不了了所以冲动之下杀了她,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保护魏学习,毕竟她还小而且成绩那么好,我不希望她出事,所以我写了遗书,然后拿了丝巾,伪装成甄妇女是自杀的样子,我希望就算有人来查最后可以以自杀定案,不要牵扯到魏学习。」 「ok,我们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容老师没有撒谎的话,现在魏学习的嫌疑就非常大了,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你妈妈会攥着你的皮筋儿么?」谢潭西问。 魏依显然也很懵:「我不知道这个!我都没有注意到我皮筋儿没了,有可能是她打我的时候拽掉的,她经常拽我头发。」 「有没有可能是她在行凶过程中,她妈妈反抗时拽掉的?」黄郢建道。 「她拽掉我皮筋儿我应该是可以感觉的到的啊,如果我杀了她,不可能把这个把柄留在现场的,我肯定会拿走的呀。」魏依反驳道。 「那为什么你皮筋儿掉了自己不知道呢?你刚刚说会有感觉的。」黄郢建问。 「她拽我头发,本来就很疼,我也是跑出门了才发现我头发散了的。」 这事儿一询问完,大家又四散开来,容老师的房间顿时又只剩下邢修弋和谢潭西两个人了。 谢潭西头大地坐在床沿儿:「当侦探怎么这么麻烦啊,当嫌疑人多好,拼命洗脱自己的嫌疑就完事儿了。」 邢修弋失笑,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宽慰道:「加油啊侦探。」 谢潭西抬头看他:「明天还有一期啊我的哥诶!想撞墙。」 谢潭西从下往上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小鹿,里面带着可怜兮兮的意味,邢修弋看得心一软:「你可以选择一个你相信他不是的人,跟他一起分析,这样能减轻一点负担啊。」 谢潭西撇撇嘴:「你要不要自荐一下?」 邢修弋笑道:「当然,你信我,我不是凶手。」 谢潭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语气有点沖:「钱没得赚,出轨被抓有可能还有离婚的风险,你的嫌疑也不小啊房东先生。」 邢修弋短暂地皱了皱眉,嘆息道:「不然你去我那儿再找找线索?」 「嘁……」谢潭西道:「你肯定也没什么证据了才让我去。」 「没证据还不好啊?」邢修弋道:「起码证明我没别的动机了吧?出轨那事儿可以不用算,我又不稀罕漂亮老婆。」 谢潭西毫不留情地怼他:「邢房东不就是你么?还说不稀罕?那干嘛还会被威胁?」 邢修弋觉得谢潭西这会儿有点儿像个小炮仗,说什么都会炸两下的那种。 谢潭西见他不说话了,气愤地鼓了鼓腮帮子。 「我说真的,你好好考虑下,除了我你还能信谁?」邢修弋无奈道。 谢潭西呛他:「我可以信容老师,在我这儿她的嫌疑已经很小了。」 邢修弋不高兴:「理由呢?」 「如果她是凶手,直接用凶器不好么?为什么多此一举地找一条丝巾儿呢?只有一种原因,因为她找不到凶器在哪儿,凶器已经被凶手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谢潭西板着脸道。 邢修弋觉得跟谢潭西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52章 邢修弋跟导演打了手势示意自己要去卫生间,然后硬拉着谢潭西一起走了。 「你干嘛啊?」谢潭西一路被他拽到卫生间门口,拽到身前靠着墙面,不爽又疑惑地问他。 「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邢修弋蹙眉看他,同样的也很不爽。 谢潭西被他说的一愣:「什么?」 「刚才你一个劲儿地呛我干嘛?」邢修弋依旧蹙着眉,问他。 谢潭西下意识地就要否认:「我没啊。」 「没有?」邢修弋短促地笑了一下:「你自己想想你刚都说了些什么?从发现房东出轨的证据开始你就不对劲儿,跟我好好说不了两句话,不是入戏太深是什么?」 谢潭西张了张嘴。 「你气什么呢?」邢修弋不等他说话,又问道:「怎么,邢房东出轨,跟我邢修弋也有关系了?」 「我!」谢潭西有心反驳,又反驳不出来,邢修弋说的没错,他从看到邢房东出轨的证据时心里一直就不舒坦,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不舒坦。 他似乎是气这个人设安排给邢修弋了,明明那么好,爱不上一个女人都不会选择在外面乱来还要对方先提出分手的的人,怎么会出轨呢? 可是这个角色是邢修弋自己抽的,能怪谁呢?比这更坏更渣的角色卡邢修弋也不是没抽到过,为什么出轨给他的刺激就这么大。 还是就像邢修弋刚刚说的那样,他入戏太深了?把邢房东和邢修弋混为一谈了?难受于邢修弋会出轨? 「你什么?」邢修弋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心里觉得解气又有点无奈:「怼了我半天,不道个歉啊?」 谢潭西撇嘴,确实是他情绪不好说什么都要槓,遂低声下气地闷声道:「对不起。」 邢修弋简直要被他逗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儿又可爱的人啊? 「西西。」邢修弋嘆了口气,低声叫他。 「嗯?」谢潭西抬头。 邢修弋突然凑近,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带着邢修弋身上独特的味道,清淡却又浓郁,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 第101页 谢潭西差点死机,呼吸都忘了。 邢修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低声哄:「别多想了行不行?还在录节目,你情绪不对很容易被捕捉到的,其他的话,咱们晚上再说好不好?」 谢潭西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耳朵特别烫,抬手草草揉了一下,略一颔首:「嗯。」 邢修弋眼睛又移到谢潭西嘴巴上,之前就发现了他有唇珠,昨天借着答题又好生观察了一番,却终究是隔着空气,过过眼瘾罢了,此刻真的碰上了,才发觉又软又暖。 邢修弋看他好的差不多了,放开他就准备往回走。 谢潭西突然回神儿了一般拉住邢修弋的衣袖把他拽回来,同时欺身上去吻住他,比刚刚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要深长许多。 这几个月以来,发现自己隐秘的心思之后的小心试探,有意了解,刻意接触,依旧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来,纵然知道对方大概率有着跟自己一样的想法,可没落到实处就总觉得缺点什么。 暧昧固然有自己的浪漫和旖旎之处,可是此刻谢潭西才真正地感受到,好好遵从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 邢修弋又何尝不是,一个亲吻看似简单,可对于他,一个有着失败恋爱经历的成熟男人来说,还是要谨慎许多,他会顾虑很多东西,但此刻放下这些,他才是真正的放松。 邢修弋安抚性地在他后背上摸了摸,等谢潭西放开自己,忍笑道:「好了?」 谢潭西点点头:「你哄人就这么亲一下,不觉得太敷衍了么?」 这话听起来可太谢潭西了,邢修弋笑着解释:「都是摄像头。」 谢潭西睨了他一眼,抬脚走了。 不为别的,主要是他现在看着邢修弋,突然有点害臊。 两人回了场,发现剩下四个人都聚集在甄妇女和魏学习的家里面。 「是发现什么了吗?」谢潭西扬声问。 曾晁回头道:「刚刚就想找你呢,你俩干嘛去了?」 「额……」谢潭西忍着没看邢修弋:「卫生间,进来之前喝太多水了。」 曾晁无意识地道:「你俩小学生啊,上厕所都要一起去。」 谢潭西没理他,又揉了揉耳朵。 邢修弋在后面看着他,轻笑了一下。 容晰珥把讨论拉回正题:「发现了另一个到魏学习家的小路。」 她指着卫生间的窗户道:「外面是挺窄的一条小道,但是因为平常没人走,都长了荒草了,我看了下,这条小道可以直接从游戏厅的后门一直到这里。」 「小道后面还是墙,是我们心想事成街的地方。」容晰珥说。 「那要怎么进来?翻窗户么?」邢修弋趴在窗户上看了下外面:「好像只有这一个位置可以进来。」 容晰珥点点头:「我刚进来看,觉得卫生间的窗户开着很奇怪,才发现那条道的。」 「现在看有谁知道这条小路。」邢修弋起身:「魏学习肯定知道,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 魏依只能点点头,毕竟她说不知道估计也没人信。 谢潭西说:「黄创业应该也是知道的,他也在这儿住过不短的时间。」 黄郢建点点头:「对,我知道。」 谢潭西顿了顿,看向邢修弋:「你呢?」 邢修弋一歪头:「我不知道。」 「真的?你不是房东么?」谢潭西挑了挑眉道:「房东租房子之前不看一下房子的基本情况么?」 他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这个挑眉的动作跟邢修弋简直如出一辙,可能是因为下意识地就想去学对方的各种动作,来表示自己跟对方的亲近吧。 邢修弋依旧摇头,否认道:「我不知道这个小道。」 谢潭西暂时不追究,又去问曾晁:「你知道么?」 曾晁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知道,我有时候会从这儿跟魏学习说说话。」 魏依也道:「因为每天我俩只有二十分钟的约会时间,他又不能打电话过来,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要说,他就会过来,我就悄悄打开窗户跟他聊一会儿。」 谢潭西点点头:「容老师呢?」 「我不知道,我刚刚才发现的。」 「后面不就是你家那条街了么?」 「但是对面街和这条小道中间是一堵墙没有窗户什么的,我发现不了。」 几人继续在各种空间里找线索,邢修弋又拆了一包饼干吃,谢潭西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你真的是嘴不能停啊?」 邢修弋点点头,从里面拿了一块儿送到他嘴边:「张嘴。」 谢潭西张开嘴,一口只能咬下一半儿,邢修弋就把剩下一半塞进自己嘴里了。 这个动作搁以前谢潭西可能还没觉得怎么了,但现在俩人刚接过吻,这动作就让他心思跑偏了一会儿。 邢修弋忍着笑,当然,他是故意的。 谢潭西咳了下:「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不知道一月一号到底怎么了,以及那个甄厉害跑来干嘛,现在又去哪儿了是么?」 邢修弋点点头:「下一期吧,总得留点儿线索。」 谢潭西也懒得猜,反正明天就都知道了。 俩人在这边说了几句,那边黄郢建却突然喊:「凶器是不是这个啊?」 邢修弋放下饼干,和谢潭西一起过去。 黄郢建站在游戏厅侧门的花坛边,手里拿了一捆麻绳:「我在这个花坛里找到的。」 第102页 麻绳放在花坛里,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所以说,凶手应该就是从这个游戏厅后面的小道里过去进了甄妇女家,拿麻绳杀了她,然后又从后面出来把凶器扔在这儿人走了,这也是监控视频为什么只拍到容老师和魏学习的原因。」黄郢建道。 谢潭西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的。」 「凶手肯定就在知道这条小路的人里面,容老师的嫌疑是不是就稍微小一点。」魏依说。 谢潭西其实早就不怎么怀疑容晰珥了,但还是说了一句:「凶手可以撒谎啊。」 容晰珥说:「我没必要撒这种谎,这条小路那么多人都知道,再加上一个我也无所谓啊,你们不是照样排除不了任何人。」 谢潭西笑了下:「先一对一吧好不好?黄导您先跟我来呗?」 「行。」 谢潭西扭头,经过邢修弋身边时跟他捏了下手,没人看见。 「现在对你很不利的一点就是,你知道这个小路可以到你原来的家,而且你对甄妇女有杀机。」谢潭西道。 「我知道这条路,但是我怎么会杀我的前妻呢?我只是想要把女儿要回来,我没必要杀她呀。」 「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杀了她。」谢潭西寸步不让:「因为你不确定能不能把女儿要回来,而且你不确定她是否会相信你是从07年回来的,如果不成功,那么你这一次穿越的任务就相当于失败了。」 「是,可总得循序渐进不是么?我需要先去跟团沟通,如果行不通我才会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比如杀了她。」 谢潭西换了个问题:「你知道你前妻一直在打骂你的女儿么?」 「我不知道,这应该是我跟她离婚之后才出现的情况,所以魏学习刚刚说的时候我特别震惊。」 「你很爱你的女儿是么?」谢潭西又问。 「当然,谁不爱自己的女儿呢。」 「你知道甄妇女一直是晚上九点下班回到家?」 「对。」黄郢建道:「所以那会儿我才找上门嘛,我七点四十五去过一趟,我知道我女儿那个时候放学,但是家里还有容老师在我就又走了。」 「甄妇女以前有过提早回家的情况吗?」 「也有过,但基本上都是九点,而且也没有什么规律就是隔几天会早回家这样。」黄郢建歪了歪头,说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黄导。」谢潭西笑了笑。 黄郢建见他问完也放松下来:「怎么样,有头绪么?」 谢潭西苦着脸摇头:「难啊。」 「我来之前看了前面播出的几期,我看你都挺厉害的。」黄郢建道。 「那不是没有当侦探么?我这是头一次当侦探,太难了。」 黄郢建笑了两下,广播提示时间到,他便站了起来:「叫谁?」 「您女儿吧。」谢潭西往桌子上一趴。 等黄郢建出去之后,他又坐起来了,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的,黄郢建的说法滴水不漏,要么就是真的没嫌疑,要么就是太会装了,演而优则导,他知道黄郢建的专业水平。 魏依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拿了一张纸,哭丧着脸递给谢潭西,看上去很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信息:「我才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是我妈我爸领养回来的。」 谢潭西讶然:「领养证明?」 魏依点点头:「我刚刚在外面问我爸,他说他跟我妈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所以去领养了一个。」 领养日期是十六年前,也就是说魏学习一岁的时候被领养回来的。 但是这个……谢潭西拧着眉,也不知道能算是什么证据,好像并不能加重谁的杀机。 「其实你今天的遭遇,很符合激情杀人,你也知道那条小道,所以你的嫌疑其实非常大。」谢潭西道。 魏依点点头:「我知道,但她不是第一次打我撕我的书了,我不是说我已经习惯,我只是觉得自己今天并没有另一个□□让我去杀掉我的母亲。」 谢潭西道:「有啊,容老师啊,你看到你母亲把容老师赶出去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你留了证据在现场,那个皮筋儿。」 「对,但是那个怎么掉的我压根儿都不知道,她拽我头发,我感觉不到。」 「还有就是,半个小时你才从家出来,这个时间太长了,足够你拿绳子勒死她,从小路跑出去丢进花坛再拐回去从大门出来。」 「我干嘛那么多此一举呢?」魏依道。 「你家门口有监控,这事儿你肯定知道,所以不能光明正大走正门。」谢潭西说。 「那我把凶器直接留在现场不好么?为什么要拿走它?」魏依辩解道。 第53章 谢潭西有意把邢修弋留在最后一个说,所以让魏依叫了曾晁进来。 「魏学习八点四十五从你那儿走了,之后你在做什么?」 「嗯……」曾晁思索了一下:「其实后面我一直跟着她。」 「跟着她?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是不想让她知道,其实每次她妈妈打了她她过来跟我哭诉我都会跟着她回去,因为我害怕她妈妈发现她出门了又生气打她,我得保护她。」曾晁道:「我今天就是依旧跟着她,但我发现她走的特别慢,而且走走停停的,我就说她是不是还害怕,是不是她妈妈今天特别过分,我很生气,所以就从游戏厅后面偷偷熘过去了。」 第103页 邢修弋在外面敲了敲门:「侦探,打扰一下,有新的线索。」 谢潭西眼睛一亮,伸手要拿。 邢修弋走进来,看了曾晁一眼,递上去一本书:「这本书上有个鞋印。」 是一本数学课本,其中一页上有一个很清晰的脚印。 「曾游戏,能不能把脚抬起来我看一下,刚刚我们在外面比对了所有人的鞋,花样都不对。」邢修弋道。 谢潭西也看向曾晁。 曾晁抿了抿嘴唇:「不用比对,这个鞋印就是我的。」 「我八点四十跟着魏学习,后来自己从游戏厅后面进去了,我想去杀了甄妇女,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我从卫生间外面翻窗户进去,我没发现魏学习的书已经有好几本都掉到门口来了,经过的时候就不小心踩了一脚。」 「你进去的时候那会儿是几点?」谢潭西问。 「八点四十五。」曾晁说:「为什么后面又走了,就是四十五容老师不是过来了,我听见声音害怕被发现,就赶紧从窗户又翻出去了。」 邢修弋问:「你进来的时候窗户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 「是关着的,你们刚刚发现是开着的,是因为我走的时候太慌,没有关。」 谢潭西嘆了口气,揉了揉额角,问曾晁道:「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 曾晁摇摇头:「交代完了都。」 谢潭西点点头:「那你帮我叫一下容。」 邢修弋费解地看着他:「我就在这儿,你直接先问我不行吗?」 「我想把你留到最后一个。」谢潭西实诚道。 邢修弋点点头:「行吧,那我先走了,你加油。」 邢修弋跟曾晁一起出去了,容晰珥很快进来。 「你现在有怀疑的人吗?」谢潭西不怀疑她,所以想听听她的意见。 「一个是黄,我觉得他很奇怪,他回来就是为了不让女儿和前妻继续生活在一起,他必须尽快动作,而且他没说这一次穿越会持续多久,他如果不尽快就白来一趟。」 「还有一个是曾,他女朋友天天在家被家暴被虐待,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很喜欢魏学习我们之前就知道。而且他有十分钟的空白时间,杀一个人足够了,我刚刚看了下每个人住处的大概位置,他家就在游戏厅隔壁两间房子,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小路过去杀人,真的很容易。」 谢潭西道:「他刚刚说,他八点四十五去了魏学习家,他要杀甄妇女去的,但是时间跟你冲突了,他听到你进门,就赶紧又翻走了。」 「如果他撒谎呢?他确实进了魏学习家,这个有那枚脚印做证据的,如果他提早了五分钟过去的呢?魏学习明明四十就从他那儿走了,他过去根本要不了五分钟时间。」 「我知道你的意思。」谢潭西点点头表示了解:「我也在考虑他撒谎的可能性,因为四十五这个时间点你之前说过的,他要拿这个撒谎很容易。」 「而且他既然是要去杀人,不可能没想好要用什么方法,你一会儿可以问问他。」容晰珥道。 「行,知道了。」 「叫邢吗?是不是就剩他了?」容晰珥站起来。 谢潭西点点头:「对,你帮我叫邢房东,谢谢了。」 邢修弋进来时说:「我出去都没来得及问曾游戏准备怎么杀甄妇女,你就又叫我进来了。」 谢潭西看了看时间:「我跟容说了也就一分钟吧。」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到最后?」邢修弋问。 「不是你说的么?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跟他一起分析,我得叫你最后一个进来,我才能把前面的东西都串起来啊。」谢潭西道。 邢修弋笑笑:「这会儿不怀疑我了?」 谢潭西卖乖道:「我一直不怀疑你啊。」 邢修弋要气笑:「是么?」 这话说到这份儿上,就很容易在想起刚刚在卫生间门口干的好事儿。 不好意思过去之后,心里只留下些甜甜的味道,是从对方身上汲取到的心安和甜蜜。 两个人在对视中都笑了一下。 「我一搜的时候就观察了每个人空间的地理位置。」谢潭西道:「甄妇女下班和魏学习放学都是要从整条街的东面回来,而甄妇女从进街到回到家,会经过书店,曾游戏家,游戏厅,招待所,咖啡厅,然后她就到自己家了,唯独不会经过你家。」 邢修弋支着下巴,明明已经明白了,却还要再问一句:「所以?」 「所以你是唯一一个最有可能不知道甄妇女今天提前回家的人,所以九点那会儿你骑着自行车过来,是今天第一次到她们家。」 邢修弋笑着朝他抱了抱拳:「侦探大人英明。」 谢潭西十分受用,摆了摆手道:「客气客气。」 「所以你要听我讲讲到底怀疑谁吗?」 谢潭西点点头:「当然得听啊。」 「我怀疑黄。」 「只怀疑他?」谢潭西诧异。 「他的机率在我这儿更大,当然,曾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谢潭西洗耳恭听状。 「咱们拿穿越这个逻辑来说,如果黄创业没有穿越回来,甄妇女会死在谁的手里?」 「魏学习。」谢潭西道:「那个新闻。」 「所以,如果黄创业不动手,甄妇女今天根本就不会死,她只会在九年之后,被自己的女儿给杀了。」 第104页 两句话,谢潭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的是有道理的对吧?」邢修弋在他下巴上勾了勾。 谢潭西觉得被他勾到的地方痒痒的,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点点头:「是。」 「还有一种可能。」邢修弋说。 「这一段历史因为黄创业的穿越已经有了改变。」谢潭西很快跟上他的节奏。 邢修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对,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有人看到他了,而看到他的人发觉到了黄创业的外貌跟实际年龄不相符或者说明明已经离开的人却突然出现,进而奇怪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然后用一天的时间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包括黄创业穿越的事情,这样他才会有了跟之前的自己不一样的想法。」 「但……」谢潭西沉吟着:「如果是这样的话,看到他的人应该是甄妇女才可以,是她明白了自己的丈夫从九年之后又穿越回来了,她才会想到是不是九年之后发生了些什么,这样她才有可能会反常到做出一些让其他人在今天不得不杀了她的事情。」 邢修弋打了个响指:「bingo,但是太复杂了是不是?九十年代的人知道什么是穿越吗?她能在一天之内想通这么多关窍吗?如果甄妇女见到穿越回来的黄创业了,那她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她七点去上班了,黄创业八点二十分才登记入住,说不通的。」 谢潭西道:「所以还是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邢修弋颔首:「没错。」 谢潭西如释重负地嘆了口气:「你可太厉害了啊。」 等所有人都一对一完成过后,谢潭西和邢修弋一起从会议室里出来,准备和大家一起进行第二轮的集中讨论。 谢潭西觉得邢修弋说的很有道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问了黄郢建这件事。 黄郢建颇为沉稳:「这个只是一个逻辑上的推理而已,并没有关键性的证据指向是我杀了死者,只能说我的嫌疑比较大而已。」 「在这里坐的人,都见过45岁的我,并且还都算熟悉,任何人见了我都有可能会觉得不对劲儿,所以并不能证明甄妇女就一定是我杀的。」 「这样,你们现在怀疑谁,都可以问一下啊。」谢潭西道。 邢修弋刚刚就准备问曾晁的,只不过没来得及,这下便举了手:「我想问曾游戏,既然你是准备去杀甄妇女的,你有想好怎么杀他么?」 曾晁道:「无所谓,怎么杀她都行,只要能弄死她就完事儿了,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去想,就随机应变嘛。」 「你没有想好你就敢去杀他,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邢修弋问。 「我无所谓啊,我本来就没什么前途,我不怕被人发现,我只要让我的女朋友不再受苦就行了。」曾晁深情款款。 「宁可被人发现牺牲自己?」容晰珥问。 曾晁大方点头:「对。」 「你要知道,你杀了她妈妈,她就没有经济来源了,如果你也视死如归,她以后怎么继续生活?」容晰珥又道。 曾晁一愣:「这个吧……我倒还真没想过诶。」 魏依破功,笑了两声。 「还是说你看到黄创业了,知道魏学习就算失去你失去妈妈,也可以有依靠。」谢潭西循循善诱。 曾晁懵懵然:「我没有见到黄创业啊?我都没见过她爸爸几次的,就算见到了我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啊。」 「所以现在就是邢房东和容老师的嫌疑相对而言小一些。」谢潭西道:「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解释不清的地方,而且也暂时没有新的证据了。这样吧,咱们先去投票,想三搜的人去申请三搜就好,看看能不能找到关键性线索。」 几人都应了。 每一期说是想三搜的去申请三搜,其实大部分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去,哪怕是凶手,也会进去查看一番,会不会好好搜证就不一定了。 这一次依旧是所有人申请,大家等着挨个儿进去,期间所有人都不会见面。 第54章 外面天气看着不太好,有点像要降温的样子,他们棚子里都很暖和,所以穿得也都少,谢潭西往窗户跟前一站,就冷得打了个哆嗦,忙把窗户关小了些。 邢修弋上完洗手间出来,跟他一起往休息室去。 票已经投完了,现在可以见面了,歇一会儿就进去宣布结果。 「你觉得今天能检举成功么?」谢潭西问他。 邢修弋摇摇头:「难吧,俩人嫌疑都挺大的,估计得分票。」 没歇多大一会儿,导演通知他们进场。 谢潭西还是蛮紧张的,毕竟自己第一次当侦探,如果检举不成功,岂不是开局不顺。 不过有邢修弋这个侦探魔咒在前,谢潭西倒也不怕了。 「接下来宣布投票结果。」广播一直十分官方:「首先公布零票的玩家。」 邢修弋和容晰珥自觉地往前上了一步。 广播很给面子,很快宣布:「恭喜邢房东和容老师获得零票,嫌疑暂时解除。」 「还有一位玩家同样获得零票。」广播又道:「恭喜魏学习,嫌疑暂时解除。」 她零票,其实谢潭西还是挺惊讶的,毕竟在最后他们也没有完全排除魏学习的嫌疑,他还以为至少会有一个人投她。 「那么接下来,黄创业和曾游戏当中,有人获得了三票,有人获得了四票。」 第105页 「究竟是谁的票数更多呢?」 谢潭西回想起自己的第一票,突然觉得可能有些危险。 「获得四票的就是——曾游戏。」 谢潭西嘆了口气,现在他不知道该祈祷自己投对了还是该祈祷他们检举对了。 曾晁还懵着:「你们怎么……这么多人投我啊?会后悔的知不知道!」 魏依和容晰珥都迟疑着举了手:「我投了你。」 谢潭西道:「我的第一票。」 黄郢建道:「还有我。」 曾晁认命:「你们再投不对,晚上请我吃饭啊!」 「各位检举的曾游戏,他是不是本案的凶手呢?」广播卖关子。 「各位是否能够检举成功呢?」 曾晁等不及了,大喊:「快说!给我洗脱冤屈!」 广播依言: 「现在我宣布,各位检举犯人——失败。」 曾晁狠狠地「哼」了一声:「请吃饭!」 「凶手就是,黄创业!」广播虽然已经知道大家反应过来谁是凶手了,依旧倔强地通知了一遍。 黄郢建笑得开心,过来拍了片邢修弋和谢潭西的肩膀:「真棒啊你俩。」 「那我们的关键性线索呢?」谢潭西问几人:「你们有人找到么?」 没人找到,不然也不会投错了。 广播适时道:「大家错过的关键性线索就是,黄创业房间里落地灯座夹层中间的纸条,告知他甄妇女八点回到家的消息。」 众人皆是一怔。 邢修弋忍不住问:「纸条是谁给你的?」 黄郢建一摊手,也很疑惑:「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谢潭西第一次当侦探,以检举失败而告终,他都害怕自己即将成为下一个邢修弋,只要当侦探,永远检举不出,偏偏自已又能投对。 「那现在已经很晚了,马上十一点,咱们就先把真凶关在招待所吧,等明天警察来再行发落,咱们大家也都休息睡觉吧?」谢潭西提议道。 大家纷纷应了,为了后期剪辑,还又各回各家了一趟,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等打了板之后才又站起来。 这一期节目还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为什么大家都在吃药,为什么甄厉害会穿越过来,八点十分又在甄妇女家外做什么,为什么黄创业的房间会有别人写给他的告知甄妇女几点回家的纸条,纸条又是谁写的。 这些问题需要明天的录制来回答。 录完节目出来,他们取了各自的下一期台本,然后回酒店换衣服洗漱。 正是下午四点多,谢潭西回去眯了一小会儿,然后起来换衣服刷牙。 房门被敲响,他知道是邢修弋来叫他去吃饭了,给他开了门。 刚才曾晁嚷嚷着让人请他吃饭,本来说是要一起去的,谢潭西和邢修弋都藉口撤了,毕竟白天说好的,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兜风。 邢修弋手里拿了个车钥匙,谢潭西问他:「哪儿来的的车?」 「跟节目组借的,我说闷得很,想出去转转。」邢修弋道。 谢潭西笑了下,蹲下去绑鞋带:「去哪儿吃饭?」 「带你去,不算太远,我爸推荐的馆子,说是还不错,不过我也没吃过。」 「好。」 邢修弋带他去的那家店,主要是面食,有饺子有面条,还有饼之类的。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但是装修的很有格调,坐在里面吃一碗面也能吃出人均五百的感觉来。 谢潭西早饿了,要了一份水饺,听说是用灵芝孢子粉和的面,里面就是普通的白菜和大肉,谢潭西看着菜单觉得稀奇,不知道会不会好吃。 邢修弋点了一份龙虾芝士伊面。 这家店的分量是真的不多,只为了吃个档次而已,邢修弋怕他吃不饱,又点了些别的菜,结果上来都是巨大的盘子里小小的一点吃食,邢修弋都看笑了:「想吃饱还是不能来这儿,不过在这儿吃饭倒是挺舒服的,味道也还不错。」 谢潭西一份饺子里面只有五只,吃完了就看着邢修弋碗里的龙虾面:「我想尝一口你的面。」 邢修弋给他拿叉子卷了一点,直接给他餵进嘴里:「还可以吗?这种味道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谢潭西把饭咽下去:「本来是不太习惯的,但是他们家做的好,挺好吃的。」 「没吃饱的话一会儿出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吃,咱俩点的够多了,我刚看到隔壁桌的那一对儿情侣一直在看咱俩。」邢修弋低声说着。 谢潭西哭笑不得:「看咱俩说不定只是认出来了而已。」 邢修弋也是头一次来这家店吃,确实挺不错的,默默把名字记下了。 吃一顿饭的功夫天就已经全黑透,南方冬天也湿,冻人骨头,谢潭西出了门,跺跺脚道:「我应该戴个围巾出来。」 「三两步就上车了。」 邢修弋开车开得挺慢,就沿着苏州的路胡乱开,能进车的地方都进去绕了一圈。 绕到一半时,车窗上突然被细小的白色的颗粒蒙住了轻轻一层。 谢潭西惊喜:「弋哥,下雪了诶!」 雪下的不大,看起来更像是雨夹雪,但确实是今年入冬以来谢潭西见过的第一场雪,之前北京已经下过了,只不过他当时不在。 邢修弋笑道:「嗯,下雪了。」 第106页 车子不知不觉行至金鸡湖,邢修弋找了一处地方停了车,一侧头就能看到摩天轮和金鸡湖大桥。 雪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并没有下大,依旧是点点滴滴的落着,落在车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落在心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邢修弋开了雨刮器。 没有人说话,车子里静到只能听到雨刮器规律的轻响。 今天白天一直都有事情做,哪怕是刚刚吃饭,俩人都是很正常的相处状态,这会儿一静下来,谢潭西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车里没开灯,邢修弋只能通过不远处大桥以及建筑物的灯光隐隐约约看清谢潭西的侧脸,他伸手,轻轻握住谢潭西放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没有话问我吗?」 「有。」谢潭西笑了下,回捏着邢修弋的手,一下一下的:「我还在组织语言。」 邢修弋失笑,偏头看向窗外:「行,你组织着。」 「弋哥。」谢潭西并没有沉默多久,他如是问道:「你有考虑过未来么?」 其实他想这么问很久了,只不过他们之间的氛围之前时常不对,或者场合不对,他很想知道,邢修弋对于未来的规划,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 「你指哪方面?」邢修弋问。 他声线本就低沉,再加上声音不大,感觉这几个字就像炸在耳边一样。 「都可以。」谢潭西歪了歪头:「捡你方便的说。」 邢修弋笑了下:「这可有点为难我,我一向不爱做规划,在克罗埃西亚不都是跟着你跑的吗?」 谢潭西道:「我就不信你对以后的事情一点都没有想过。」 「想是肯定想过的,我有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想以后,甚至还想老年生活。」邢修弋嘆了口气:「但是想它有什么用呢?如果一切都可以按自己想的来,岂不是能顺畅许多,但也少了不少乐趣。」 谢潭西安静听着。 邢修弋像讲故事一样,徐徐道:「规划也是计划的一类吧,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如果我是那种希望自己的生活就在自己的设想里的话,那我就还要规划到,万一这个设想没有实现怎么办?」 「我也不是摸着石头过河,我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至于结果,我不纳入考虑范围之内。」邢修弋道:「我以前想过,可能到了年纪就找一个合适的人在一起。」 谢潭西道:「可是你说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邢修弋一手依旧握着谢潭西,另一手曲起指头,颳了下自己的额角,笑道:「对,计划赶不上变化……」 「比如我以为汪恺琪就是合适的,但其实不是,再比如……」 谢潭西就看着他,目光一瞬也不愿意离开他的侧脸。 邢修弋一回头,就对上了谢潭西应着窗外湖光的眼眸。 「再比如……」邢修弋突兀地笑了下,看着他道:「我没想到会遇见你,在旅途中,在节目中,在各种地方……」 邢修弋的这个笑太漂亮了,漂亮到让谢潭西恍了神,以至于他后面那一句话,在脑子里嗡嗡转个不停,连心都是酥酥麻麻的。 「弋哥……」谢潭西不自觉地叫他。 邢修弋「嗯」了一声算答应:「所以我就在思考,以前想的『合适』会不会太将就了。」 「当然会。」谢潭西立时接话道。 邢修弋看着他:「那你告诉我,怎么样的想法才算不将就?」 谢潭西回视他:「找一个互相喜欢,互相倾慕,互相可以诉说爱意的人,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才算不将就。」 邢修弋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谢潭西学他挑眉:「是暗示吗?今天不都亲过了么?」 邢修弋一副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的样子笑了一下:「你刚刚问我,对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 谢潭西点点头。 「我这个人真的很少去规划什么,我连去非洲都是一时兴起。」邢修弋道:「你也说过我自在洒脱。」 「但是如果有必要,我会选择好好规划未来。」他勾着唇角:「这个『必要』取决于你要不要考虑加入进来。」 谢潭西眉心微动,他张了张嘴。 邢修弋又道:「或许我说的太隐晦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出现在、定居在我的生活里,我会好好去考虑未来——你和我的。」 第55章 唇齿相接就发生在下一秒,谢潭西抓着邢修弋的手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拽,邢修弋好像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上半身随即倾了过来,周围灯光微弱昏暗,偏偏能准确地找到对方柔软的唇。 跟下午在棚里的那个吻不太一样,如果说第一次接吻还带着些许怕被人窥探到的忐忑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想把自己交给对方。 雨刮器的声音听不见了,金鸡湖大桥的瀑布声听不见了,雪花落在玻璃上的声音也听不见了,耳边都是两人之间错杂的呼吸和为对方而加速的心跳。 四瓣唇轻轻分开,不过毫釐的距离,谢潭西气息不稳,笑了笑用气声说:「我们一起规划未来,你想做什么,我陪你,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邢修弋轻嘆着,珍重地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随后牵起从方才起就一直握在一起的手,又在谢潭西手背上亲了一口:「好。」 亲完就跟他抵着额头,过了一会儿,等气都喘匀了,敛了敛下巴,跟他蹭了蹭鼻子。 第107页 谢潭西忍不住笑,大拇指在他手背上颳了刮。 「坐摩天轮么?时间还早。」邢修弋问。 谢潭西点点头:「走。」 刚刚在一起就可以享受约会的乐趣简直不要太美妙,邢修弋开车过去的时候谢潭西问他:「你是不是专门往这儿开的?」 邢修弋摸摸鼻子,抿嘴道:「哎呀,让你发现了。」 谢潭西忍笑。 刚刚停车的地方看着离摩天轮不远,但是开车确实还要了一会儿功夫。 意外的是底下排队的人还挺多,他俩停好车下去之前,还是掏出口罩戴上了。 冬天穿得都厚,俩人挨得近,邢修弋握着谢潭西的手就塞在自己的外套兜里,并没有人看出什么来。 来坐摩天轮的几乎都是小情侣,挨挨蹭蹭地挤在一起,也不嫌冷了,还在拿着手机自拍。排在两人前面的就是一对情侣,大学生的样子,女孩儿要拍照,男生不怎么乐意,最后还是一起笑了,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 谢潭西眼看着自己要入镜,连忙转了个身,邢修弋就势把他半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排到他们买票。 奇怪,邢修弋的外套也没有很厚,但是被他这样包起来整个人就暖和了很多,围巾什么的完全可以不需要了。 邢修弋拿手机扫码买门票,两人一起进了座舱。 「你怕高吗?」邢修弋问。 谢潭西摇摇头:「虽然不怕,但我也是第一次坐摩天轮,听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水上摩天轮。」 邢修弋「嗯」了一声:「巧了,我也是第一次坐摩天轮。」 两个第一次碰到一起,这个经历就显得新鲜很多,摩天轮开始转动的时候,谢潭西就扒着栏杆往外看。 「最高的地方应该很漂亮吧?」 「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摩天轮大多行驶缓慢,谢潭西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邢修弋的手臂就搭在他背后,一个保护又占有的姿势。 谢潭西嘴角翘着,一直在开心。 邢修弋看着他,觉得自己心情也特别好。 「台本还没看呢。」谢潭西突然道。 浪漫的气氛倏然走了一大半,邢修弋好笑道:「才刚八点,还早呢。」 谢潭西可能也觉得自己破坏气氛了,笑了两声,偏头往邢修弋下巴上亲了一口,试图挽回一点。 邢修弋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 他们的座舱快到顶时,俩人都站了起来,透过窗户俯瞰整个金鸡湖,甚至还可以看到湖中心的桃花岛。 「你以前在苏州旅游过么?」 「没有,来这儿都是为了工作。」 邢修弋说完,座舱已经升到了最高点。 「西西。」 「嗯?」 他在谢潭西看过来时低头轻轻吻他。 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接吻,虽然像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儿,但是邢修弋做来却并不显得幼稚,谢潭西也温柔回应。 这一天光接吻就不知道吻了多少次,难道说刚刚在一起的情侣都会这么腻歪吗? 那天两人回到酒店时已经九点半了,还好巧不巧地碰见刚从魏依房间里出来的容晰珥,她诧异地看着俩人:「你俩干嘛去了?见雪了?头发都是湿的。」 「没怎么,出去吃了个饭,然后随便转了转。」谢潭西道。 可能是俩人之间的氛围太微妙了,容晰珥探究地看了他俩一阵儿,才道:「那赶紧回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俩人点点头应了。 谢潭西和邢修弋也没多腻歪,在房间门口分开,各自回了屋。 谢潭西怕自己感冒,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在花洒底下站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轻轻笑了。 至于莫海生说过的话,无所谓了,之前十月份他俩确实还认识不久,现在也有小半年了吧,不是贪图新鲜了。 洗了澡出来刚十点,谢潭西心里想着台本便拿出来看,结果才想起来自己是侦探,根本不需要背故事线,百无聊赖地翻了两下。 他点开微博准备刷一刷,才发现明天又是周五了,新的一期《真相是真》要在十二点更新,但是明天要录节目没办法自己宣传,只能又给田孟打了个电话。 「微博帐号给你,明天替我转一下官微的微博。」 「行,我知道了。」田孟应下,顿了顿又问:「你今天干嘛去了?」 「跟弋哥吃饭去了,怎么了?」 「没事儿。」田孟说:「我就问一下,人家今天都在一起吃饭偏偏不见你俩,我还奇怪嘞。」 谢潭西笑了笑,觉得田孟算是自己人,他跟邢修弋的事情还是跟他说一下比较好,这样以后也方便些。 「跟你说个事儿。」谢潭西道。 田孟应着:「你说。」 「我刚刚跟弋哥出去吃饭,顺便把关系确定了一下。」 田孟那边安静如鸡,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错了似的:「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谢潭西笑了笑:「是的。」 田孟又愣了半天:「你……你跟邢老师,这个事儿,生哥知道么?」 「他知道我的意思,我们也是刚刚定下来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奥奥。」田孟缓过神儿来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俩都是公众人物还是得稍稍注意点,当然这是你的私事儿我也不管,但是生哥得知道这事儿,才好做点应急措施准备嘛。」 第108页 谢潭西心里热热的:「嗯,我知道。」 他没指望田孟这么快能接受,只是想把这事儿告诉自己身边的人而已,但是田孟的态度让他觉得很窝心。 那边邢修弋给谢潭西发了几条消息都没人回复,打电话又是正在通话,忍不住就自己找上门来了,站在谢潭西房间门口的时候,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暗嘆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晚上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这才分开一个小时,竟然就忍不住要来找人了。 来都来了,邢修弋还是敲了敲门。 谢潭西刚挂了电话准备给邢修弋回过去就听见门响,直觉就是邢修弋,遂穿好拖鞋去给他开门。 邢修弋穿着谢潭西第一次去他家时他穿的那件薄款的米色睡衣,大冬天的竟然也不嫌冷。 谢潭西赶忙拉他进来,邢修弋进了门却还是打了个冷颤,蹙眉道:「你没开空调?」 谢潭西「啊」了一声:「开了,但是开得低,我比你穿得厚,倒没觉得冷。」 说罢他把空调温度又升高了点:「你拿我外套披一下,或者直接上床吧。」 邢修弋也没客气,裹了谢潭西的大衣,笑道:「床就不上了。」 谢潭西揶揄:「上呗上呗。」 邢修弋从后面抱住他,低声道:「明天还有工作,我不上你床,等哪天没事了你不让我上也得上。」 谢潭西仰头,脑袋在他鼻子上磕了磕,笑道:「我肯定让你上床啊。」 俩人闹了一会儿,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那天看了下日历,今年过年早,一月份,你们剧组放假么?」谢潭西问。 邢修弋道:「不太清楚,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放假了我去给你探班。」 谢潭西拒绝道:「别了,我那儿冷。算了这个到时候再说,得看时间才行。」 邢修弋喝了口水:「嗯。」 「奥对了,明天肯定还要连着收官之夜一起录,我后天早上回上海,但是得直接去机场,你跟我一起走,我让唐舟再送送你。」 谢潭西点点头:「怎么这次这么着急?都不回家一趟吗?」 「请假时间有点长,怕陈导发火,能早回去就早回去吧,我不想惹他。」 谢潭西忍笑:「你这么怕他?」 邢修弋忍不住吐槽:「可不么,凶得很,我进组不到两个礼拜,不知道被他骂了多少次了,我们剧组里还有个一线演员,算是流量吧,在外面多少粉丝捧着惯着,陈导也照骂不误,一点不怕得罪人。」 流量明星其实最不好安排了,因为人气高一般而言剧组能捧着就捧着,别说骂了,就连重话也不会多说几句,陈严许这老头就比较艮,管你是谁,演不好就得被骂。 谢潭西揉揉邢修弋的脸:「那你早点回,调整好状态,要是他骂你了,你晚上就告诉我,我安慰你啊。」 邢修弋抓住他作恶的手,使劲拽了一把,谢潭西被他从沙发拉起来。 手臂一收,谢潭西便被他拉进怀里,整个坐在他大腿上。 他拉得毫不费力,谢潭西格外配合他。 邢修弋刨根问底:「你要怎么安慰我?」 谢潭西调整了下姿势坐得更舒服:「现在不能跟你说啊,不然到时候起不到安慰的效果啊。」 邢修弋开玩笑道:「那我回去多ng几次?陈导肯定得生气。」 「你不怕被人传出去不敬业就行。」 谢潭西在他腿上坐着,就比他能高一点,邢修弋抬眼看他,挑了挑眉,手在他腰上收紧了:「西西,你亲我一口。」 谢潭西笑得肩膀都在抖,捧着他的脸轻轻亲了一口。 第56章 老街的清晨,和煦且安静,托甄妇女的福,老街现在压根儿就没有多少人住,七点一过,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老街里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魏学习因为刚没了亲妈,万分悲痛所以没有去学校,而大傢伙早早地聚集在一起,准备把黄创业扭送进公安局去。 容晰珥揽过魏依,轻声问她:「昨晚睡得还好么?」 魏依点点头,低声道:「我以为我会睡不好,谁知道一沾床就睡过去了。」 谢潭西问容晰珥:「容老师你昨天是在魏学习家里住的吗?」 容晰珥点点头:「我怕她难过,所以回家收拾了点东西,准备陪她住几天。」 「你对魏学习真的没话说。」谢潭西笑。 走到曾游戏家门口,魏依去敲了敲门叫曾游戏出来,曾晁打着哈欠,俨然一幅才睡醒的样子,他伸了个懒腰,跟着一起走了。 昨天几人把黄郢建关进他自己的房间,在招待所门口找了两个人看着不让他跑掉,这就各自回家休息了。 五人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却见黄创业在使劲儿砸隔壁的房门,神色看起来有些焦虑且着急。 谢潭西诧异地问他:「你在干嘛?」 黄郢建蹙眉道:「这里面住着昨天监控里那个人,就是我说的甄厉害。」 几人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晚上看见的,你们谁能找一下招待所老闆要钥匙么?我还有事儿要问他,他不开门。」黄郢建蹙眉道。 「也许是出门了呢?」魏依迟疑着。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还有事儿没有问清楚。」黄郢建着急。 第109页 曾晁赶忙出来:「得得得,我踹门吧,你们都离远些。」 几人都往后退了几步,方便他施展拳脚。 邢修弋不着痕迹地把谢潭西往自己身后拽了拽,原因无他,谢潭西离曾晁和门最近,万一有什么意外,最先伤到的就是他。 谢潭西有点点好笑,节目组是必然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的,踹门这一项也是之前沟通过的肯定不会出事儿。 邢修弋也是下意识罢了,等反应过来时,谢潭西已经自觉地站到他侧后方了。 谢潭西轻轻握住邢修弋的手,捏了一把,大庭广众,诸多摄像头,就这么暗度陈仓。 邢修弋一笑,也回捏了他一下。 门不结实,一踹就开,房间正中央赫然躺着昨天监控里的那个男人,半个身子都浸泡在大量血迹里,已经没了呼吸。 「现在是1998年的1月10号早上七点十分,我们在准备送昨天杀害甄妇女的凶手——也就是黄创业去公安局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一具男尸,死在招待所他自己住的房间内。经过几番探查,现已确定死者名叫甄厉害,跟黄创业一样不属于这个时代,十八岁。尸体被发现时,显然已死去多时,后脑有明显被钝器击伤的痕迹且造成大量失血,初步断定为颅脑损伤过重或失血过多而亡。」谢潭西拿着小本本念道:「而杀害他的真凶,就隐藏在你们五个人当中,依旧是昨天的嫌疑人,我就不一一再念,大家都知道的。」 「现在大家跟我去一个宽敞点的地方,都说一下从昨天我们各自回家之后的时间线,做一下不在场证明吧。」 几人又回到老街上,仍然是跟昨天一样,早街中间摆了六张椅子,大家挨个落座。 谢潭西还是侦探,坐在中间,旁边就是邢修弋。 大家今天都换了一身衣服,邢修弋却是连风格也换了,昨天还花衬衫大背头,仿佛一个暴发户,今天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套休闲装,头发也放了下来留点小刘海儿,看上去更显小了。 「自我介绍就免了,但是这个甄厉害,昨天看起来好像只有黄创业一个人认识,不过今天就不一定了,你们可以先捡想说的说。」 「曾游戏,从你先开始吧。」谢潭西道。 曾晁点点头:「昨天十点,咱们说是抓真凶也并没抓到,反而把我这个好人给冤枉进去了。之后我跟你们一起把黄创业弄了回去,我就跟魏学习说了会儿话,我想着她心里不舒坦,陪了她一会儿,十点半我们就各自回家了,后来十点四十的时候我从窗户口那儿看到容老师过去,我知道魏学习有人陪着就放了心,所以收拾收拾睡觉了,刚刚被你们叫醒去招待所。」 谢潭西短暂地蹙了下眉:「你认不认识甄厉害?」 曾晁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印象里昨天在招待所门口是我第一次见他,下来就是看监控的时候。」 谢潭西点点头:「ok……那下一个,容老师说吧。」 「我也是昨天十点跟你们把黄创业送进去之后就走了,我回去我们的心想事成街收拾点东西过来陪魏学习住几天,然后因为没吃晚饭,就在我们那边买了份水果带回家去吃,在水果摊上碰到了甄厉害。」 众人譁然。 「因为在监控里见了一次,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就看了两眼,衣服是一样的,他看到我在看他了,也看了我一眼,还帮我从老闆手里接了一下水果递给我。」 「那会儿是几点?」谢潭西问。 「大概就是十点十分左右吧。」容晰珥回想了一下。 「我觉得他挺奇怪的,但是具体哪儿说不上来,所以我跟他道了谢就走了。」 「我是十点四十回来的,到了魏学习家,发现她不在。」 谢潭西讶然:「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 「我以为她和曾游戏还在一起,就没管,等到十一点的时候她回来了,一直失魂落魄的,我安慰了她几句,时间也不早,就跟她早早睡下了。」 「中间你有醒来过么?或者出去过么?」 容晰珥顿了顿,没有说话。 那这就是有了,只不过做了什么现在不方便说罢了。 「好的。」谢潭西咬了咬笔帽,然后看向邢修弋:「你来吧。」 声音没有多大变化,但邢修弋还是觉得这三个字还是能稍微柔和一些。 「我没什么时间线,十点回到家,因为之前看监控看到甄厉害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比较重,晚上回家之后又出门了一趟,想找到他。」 「几点出的门?」谢潭西问。 「十一点半。」邢修弋道:「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所以没找到,不过……我昨天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邢修弋道:「我昨晚因为找他把老街转了一遍,然后……发现这里出不去。」 谢潭西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众人也是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条街出不去。」邢修弋认真道:「我昨天用半个小时把整条街走了一遍,没找到出口,东西两头都没有,或者说,是被谁封住了。」 老街出不去,这让大家陷入了恐慌当中,毕竟这事儿,都快赶得上是鬼打墙了,一条老街,竟然没有出口,那大家平常上班上学的都是怎么出去又是怎么回来的? 第110页 毛骨悚然,谢潭西看着邢修弋,跟听他讲鬼故事一样。 「邢老师去开个广播电台,专门讲鬼故事吧,收听率一定特高。」曾晁忍不住道。 谢潭西听着怪害怕的,不欲再问,转而看向魏依:「到你了魏学习。」 「十点到十点半我跟曾游戏在一起,他陪着我安慰我了一会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曾游戏昨天情绪也很奇怪,就有点心不在焉,但是我想可能是突然死了人,他吓到了吧。十点半我往家走,但是半路我看到了甄厉害,我记得他八点十分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我就想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所以看见他之后我犹豫了一下就一路跟着他了。」 「你就一直自己跟着他?谁也没给说吗?」谢潭西觉得有点说不通。 魏依道:「我本来是要跟容老师说的,但是那会儿她还没来,我又害怕等一会儿就再找不到甄厉害了,所以我就没跟人说,一路跟他到了招待所,我才知道他也住在招待所的。」 「他上楼之后直接进了黄创业的房间。」 黄郢建点点头:「对,十点三十五,甄厉害来找过我,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就住我隔壁。」他顿了顿,又问魏依:「你有听到我俩的对话吗?」 魏依顿了顿,含糊不清道:「我有听到一些。」 黄郢建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谢潭西就势问黄郢建:「甄厉害为什么要找你?」 「不是他来找我,是我要找他。」黄郢建解释:「因为我看见他出现在这里我觉得很奇怪,我想问一下他是怎么来的,他十点三十五到我房间,我俩聊了二十分钟,十点五十五他走了,出了门回了隔壁,我才知道他住在我隔壁。」 「那你早上敲门那会儿也说有事儿问他,昨天晚上没有问清楚吗?」谢潭西问。 「昨天事儿没说清,他说今天早上再找我说。」黄郢建道。 「你说你要找他,你怎么找到他的?」谢潭西问:「邢房东昨晚也要找他,但是他就没找到。」 黄郢建顿了顿,面色古怪道:「我和甄厉害,都有手机的啊,我俩带过来的。」 谢潭西张了张嘴。 还能这样的哦?穿越来的还真是了不起呢哈。 「手机?」谢潭西一噎,装模作样地:「手机是什么东西啊?我都没见过呢。」 几人都笑了,邢修弋目光柔和,看了他一会儿。 「行吧,大家都说完了。」谢潭西站起来,大清早的也觉得有点倦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邢修弋抬手在他腰上扶了一下。 「那咱们现在就分组搜证吧?」谢潭西看着五个人:「分组还是昨天的分组,黄魏曾第一组,我们剩下的第二组。」 第一组搜证的时候邢修弋和谢潭西依旧没事儿干。 但是俩人昨天才在一起,这会儿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谢潭西进自己休息室喝了口水便端着杯子去隔壁找邢修弋了。 昨天俩人在一起待了挺久的,还看了部电影,邢修弋回房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困不困?昨天最后几点睡的?」邢修牵着他的手问。 谢潭西摇摇头:「罢了,不是很困,中午吃了饭歇会儿就行,昨天也没多晚,你一走我就躺下了,没到半个小时就睡着了吧。」 邢修弋笑笑,又无奈道:「可惜了,才在一起,明天就得分开。」 他不说还好,说了谢潭西也觉得太惨,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斟酌道:「晚上一起睡?」 邢修弋眸色渐深:「你倒是挺放心我?」 谢潭西挑了挑眉:「你就说睡不睡吧。」 邢修弋轻轻摇了摇头,失笑着道:「睡,为什么不睡,以前想了挺久,现在名正言顺了可不得行使一下权力么?」 谢潭西失笑:「想了多久?」 邢修弋思考状:「大概……从你第一次住我家那时候?你那天睡得那么早,我洗个澡的功夫出来你都睡熟了,我进去看了眼,睡相还挺乖的。」 「呦。」谢潭西打趣:「邢老师你怎么随便进人家卧室?」 「我家的卧室作为主人为什么不能进?」邢修弋理直气壮道。 第57章 昨天早上俩人骑小电驴撞坏了,节目录完才给人赔了钱,不敢再造次,今天这十几二十分钟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休息室里说悄悄话。 昨晚的雪下得一直不大,早晨从酒店出来地面也只是湿了些,只有草丛里树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但是空气却清新很多,凉嗖嗖的还很干净。 邢修弋开了一点窗户,外面的风顺着钻进来,休息室里空气流通起来。 「怎么没见你助理?」谢潭西问。 「她去买奶茶了。」邢修弋说:「昨天晚上你看电影说想喝奶茶了,我让她去买,等一会儿搜完证出来就可以喝了。」 昨天晚上俩人看电影,谢潭西看见里面有人喝奶茶,突然就有点想,然后靠在邢修弋怀里嘟嘟囔囔说想喝,邢修弋当时说奶茶含糖对皮肤不好,谢潭西也没坚持,看完就完了。 谢潭西哧哧地笑起来,眼睛弯着的弧度很柔和:「你不是说对皮肤不好么?」 「让她买少糖的,偶尔喝一杯也没什么,再说你皮肤这么好,能影响到哪儿去。」邢修弋捏捏他的脸,啧啧道:「白嫩光滑,吹弹可破,手感真好。」 第111页 谢潭西笑得更欢了:「我是不是应该夸回去啊?」 邢修弋失笑:「不用,我自己的外表多么精緻我自己知道。」大言不惭地说罢他又问:「什么时候回剧组?」 「明天晚上的飞机。」谢潭西道:「这都十二月中旬了,我估计事儿还挺多,有个地方台请我去跨年,但是我又要拍戏。」 邢修弋点点头:「没办法,年底了,我跟余欢说了,没什么太重要的就都推了,二十七号去参加一个视频播放平台主办的颁奖晚会就没了。」 谢潭西惊讶:「哪个平台?你都不演电视剧了怎么还去?」 「思瑞斯的荟萃之夜,颁奖嘉宾而已。」邢修弋说:「我记得你的《委託书》就是在思瑞斯线上独播的,他们也得找你吧?」 谢潭西想了想:「听生哥说过这事儿,我一会儿跟他说一下吧,思瑞斯来请,就答应了。」 「也是。」邢修弋笑道:「明天分开了不知道得什么时候见面,有活动能一起参加也挺好的。」 两人没聊多久,导演来请他们进场,容晰珥估计是在休息室眯了一会儿,看起来还有点睏倦。 邢修弋和谢潭西觉得他俩是不是跟容晰珥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磁场,昨天晚上回来碰到一次,这下从一个休息室出来,又撞到了刚好经过的她。 容晰珥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两人就跟连体婴似的,昨天没在一起吃饭大晚上跑出去浪,今天又从同一个休息室出来。 女人总是敏感的,何况容晰珥在真相是真上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如果是说昨天只有些怀疑,那这会儿就是确定了个八九不离十。 容晰珥的表情有些迟疑,看着他俩:「你们这……这是?」 邢修弋和谢潭西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容晰珥看他俩不欲多说的样子,在心里确认了,毕竟她表现得也挺明显了,以邢修弋和谢潭西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没解释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但她到底没有摆到明面上说出来,只是笑了笑。 这次的棚子比往常的要大一点,里面布置的很漂亮,就跟实景没什么区别,谢潭西一进去就发现了不一样:「咦?书店开了?」 邢修弋看了一眼:「大白天的当然得开,昨天是太晚了,关门了。」 「奥。」谢潭西点点头:「估计里面有东西,一会儿看看,我先去现场,有人跟我一起吗?」 容晰珥摆摆手:「我去魏学习家。」 邢修弋笑笑:「我跟你去。」 npc就横在床边,把过路的地方给占了,谢潭西绕过血迹蹲下身查看他的脑部,硕大一个血窟窿,被砸得不轻。 「我在奇怪凶手怎么进来的。」谢潭西轻声道。 邢修弋在门口看刚才被曾晁踹坏的门,随口道:「知道他住在这儿的目前来看就只有黄和魏。」 「嗯。」谢潭西点点头:「门是反锁着的吗?」 「没有。」邢修弋摇摇头:「门只是带上了而已,从外面打不开从里面可以,也就是说这应该不是个密室,杀完人从里面出来把门关上就可以直接锁上了。」 谢潭西沉吟:「我总觉得不太对劲,黄创业说甄厉害就是那个可以帮他穿越的人,那为什么甄厉害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邢修弋耸肩:「谁知道呢。」 谢潭西看着他:「你没怀疑过?你说过这条街出不去。」 邢修弋笑笑:「你又来了,为什么总是怀疑我?」 谢潭西抿了抿嘴唇:「没有线索,我谁都怀疑。」 「是,我是怀疑过这条街有问题,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都不知道他住哪儿。」邢修弋嘆气:「你继续找线索吧,我到别的地儿看看去。」 邢修弋去了书店,毕竟新开闢的场地,总会有点线索,不然节目组花时间力气摆了这么多书,岂不是劳民又伤财。 但是很奇怪,邢修弋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没找到一个线索,没有纸条,没有箱子,没有密道,也没有人。 书店里面就算能找到东西,算谁的线索都不知道。 这一本一本书翻,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把书店中间的圆形小书架上的几本书都翻了一遍,确实是没有夹杂任何小纸条小卡片之类的。 邢修弋无奈又心塞,待广播通知时间只剩五分钟的时候,他一张照片都还没拍到。 但是总不可能把时间全浪费在一个书店里,邢修弋最后翻了一本书,看到了背面,随即愣了。 谢潭西查看完现场经过的时候看他蹙着眉,遂在门口叫了他一声。 邢修弋愣着,过了两秒才应了他一声,把书拍了一下然后出了书店。 「你在看什么呢?」谢潭西问。 邢修弋顿了顿,问他:「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穿越吗?」 谢潭西一头雾水:「这……不就是个节目设定么?谁会信啊?」 「对啊。」邢修弋笑了,意有所指:「怎么真的会有穿越呢?」 邢修弋又去了容老师的家,容晰珥说过的昨天晚上买来当晚餐吃的那份水果就放在客厅的餐桌上,没怎么动过。 既然买来当晚餐吃的,为什么最后又没吃呢?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么? 客厅的窗台上,有一只麻雀的尸体,旁边就是还未吃完的一块儿苹果。 第112页 邢修弋的眸子一凛,这水果应该是有毒的,容老师不知道,看到鸟吃了死了,肯定是吓了一跳,所以水果并没有动过,直接收拾东西走了。 买来的水果里面无缘无故被下了毒,容老师会怀疑到谁的头上?既然这份水果经手过甄厉害,那么容老师会不会怀疑是甄厉害想要杀自己呢? 如果真的是甄厉害下的毒,他为什么要杀容老师呢? 邢修弋扬声道:「西西。」 谢潭西离他好远,几乎是棚子的对角线了,这样说话太费劲儿,干脆往邢修弋这边走:「怎么了?」 邢修弋等他过来问:「你有没有在甄厉害的房间发现药瓶?他吃药么?」 谢潭西摇摇头:「这就是我奇怪的,他没有治病的药,但是有一瓶毒药,叫什么通心粉,说是服用微量便可致死,服下后十秒必死无疑。」 「白色的吗?」邢修弋问。 谢潭西点点头:「白色的,粉末。」 邢修弋打开容老师的水果盒,那叉子在里面翻了翻,找到一块儿沾了白色粉末的香蕉给谢潭西看:「药是给容老师用的。」 谢潭西先是一愣,旋即蹙眉愕然:「为什么呢?」 邢修弋摇摇头:「不知道,我估计容老师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给盯上了吧。」 各自散开之后,邢修弋又去了趟现场,他总觉得这个甄厉害身上还有不少故事。 走到前台的时候,他心念一动,又把那个登记册拿出来看了一眼,既然甄厉害在这儿住着,没道理不登记吧,不然哪有房间给他开。 但是邢修弋把本子翻完了,并没有看到甄厉害的名字,他昨天就翻过,根本没有。 招待所他家的么?想进就进,都不用登记缴纳费用的。 邢修弋上楼之前,在场地里搜寻了一下谢潭西的身影,结果那人在自己的地方翻箱倒柜不亦乐乎,邢修弋看过去之后,谢潭西似有所感,抬眸看他,然后笑了一下。 谢潭西从第一期开始,就总是对他特别有疑虑,不管他拿到什么角色,不管他有什么样的故事,谢潭西都喜欢去他空间搜东西,并且时时刻刻都在怀疑他撒谎。 以前邢修弋还不太理解,但是经过昨天那一次录制,邢修弋似乎能感觉到一些。 谢潭西其实是最信任他,他潜意识里把自己当做可以信赖的队友,所以才会不停地找关于他的线索,他不是为了确定邢修弋是凶手,相反,他其实是为了确定邢修弋不是凶手,如果他自己确定了,那就会无条件地信任,就像昨天。 邢修弋心尖烫,摇了摇头,转身上楼。 谢潭西被他看见在邢修弋空间搜东西也没不好意思,毕竟玩儿游戏嘛,总得留个心眼儿,一旦怀疑邢修弋有足够的作案嫌疑,他好及时把自己的思维转过来,不受邢修弋影响。 但是确实,谢潭西每一次没有头绪的时候就会觉得邢修弋是凶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特殊吧。 比如他今天听了邢修弋的不在场证明,心里那桿秤又歪到他身上去了,他总觉得,邢房东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的。 桌上搁着的药瓶很显眼,谢潭西延续了昨天的细心,把药丸倒出来数了一下,依旧是二十粒装,里面还剩十一粒,邢房东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药了,而且有可能就是昨天和今天。 第58章 搜证完成之后,三人一道出去,邢修弋先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拿了奶茶就又出来了。 谢潭西就等着他的奶茶呢,回来都还没喝一口水。 邢修弋把吸管插好,奶茶杯递给他道:「我让小韩给你买了个中杯,过个嘴瘾得了。」 谢潭西没什么所谓,想喝也只是一时兴起,况且中杯也够多了,买了大杯还不一定喝得完。 谢潭西接过,还是温热的。 他猛吸了一口,谢潭西惊喜道:「还有珍珠啊!」 邢修弋失笑:「喜欢吃珍珠?」 谢潭西把杯子递给他:「你喝一口。其实也不是说多喜欢,但是以前营养师跟我说让我少吃点那种东西,连带着奶茶也不让喝,我有好久没喝奶茶吃珍珠了。」 邢修弋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喝了一口递还给他:「少糖还行,不太甜了。」 说着导演来请俩人去接受採访,谢潭西拎着杯子就走了。 採访问:「最后一期了,觉得昨天和今天的难度怎么样?」 谢潭西嘆了口气:「我说了一季我要当一次侦探,但是真的当上了,还是觉得难,而且这两期故事还是串起来的,现在一搜完了之后我还是没什么头绪,我还没有台本。」 「那现在凭直觉有没有怀疑的人呢?」 谢潭西想了想,然后噗的笑了:「我要说怀疑邢老师是不是不太好,我这一季一搜完了的採访十二次有九次说的都是他。」 採访也笑了一下:「除了邢老师呢?」 「容老师吧。」谢潭西想了想:「她被甄厉害下毒了,而且她肯定发觉到了,我们能猜出来是谁,她肯定也可以猜出来,为了自保可能会去杀了甄厉害。」 「还有就是,我觉得这一期跟以往有点不太一样,往常搜证,大家都是在各自的空间里找到证据来体现杀机,但是这一期,感觉死者的故事更丰富一些。」 同样的问题问到邢修弋,邢修弋也没怎么思索就给了答案:「我只去了现场和容老师的房间,黄创业的也去了一下,还没发现什么东西就到时间了,我也只能怀疑容老师,生命受到威胁的话,自保是很可能的。」 第113页 「还有那个书店。」邢修弋说到这儿就来气,怒而拍桌:「我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什么东西都没有!好在是我走的时候发现了点儿线索,不然我得气死不可。首先我觉得穿越这件事儿就是子虚乌有,那么作为穿越的启动者也就是甄厉害,他一定跟这里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这些人吃药的原因,还有出不去的街道都是待解答的问题。」 「那邢老师有信心抓到真凶吗?」 邢修弋桀骜地一挑眉:「细细算起来,我这一季只投错过两次吧?我觉得应该还是可以的。」 说罢他顿了顿:「如果不幸没投对,还得麻烦后期给我把刚刚那一句剪掉,我不想被打脸……」 採访被逗笑了:「您知道的,这些一般都不会被剪掉,但是我相信邢老师还是能够投对的。」 邢修弋笑着揉了揉鼻子:「行吧,借你吉言了。」 邢修弋出来时谢潭西已经进去了,他是侦探需要做板书,奶茶不知道喝完没有。 谢潭西并没有喝完,他直接拿着进了会议室,其实也没剩多少了,写完等人进来的时候吸两口也就完了。 今天的板书没什么好写的,线索有些杂乱且分散,谢潭西在死者那里就耗费了不少功夫,也没怎么在别人那里搜,人物关系上面所有人跟甄厉害的关系都是未知,只有黄创业跟他有一点合作关系。 谢潭西三两口把奶茶喝完,嚼着珍珠,含糊不清道:「哎……再一次请我的嫌疑人们进来吧,我要升堂了。」 邢修弋依旧坐在他左手边,趁着大家吵嚷时问道:「你饿么?」 谢潭西摇摇头:「还好,讨论完就可以出去吃饭了。」 邢修弋道:「讨论还得一阵儿呢,我刚刚採访完出来本来想叫你吃点儿点心,结果你已经进来了。」 谢潭西悄声道:「没事儿,喝了一杯奶茶这会儿还行吧。」 众人安静下来,谢潭西转了转笔:「这次的案子感觉有点棘手,似乎除了容老师和黄创业跟他有点瓜葛以外,其他人都跟他不太熟悉,所以还得麻烦各位帮我好好分析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一个,魏学习你先吧。」谢潭西道。 魏依应了一声:「我主要去了下我爹爹,黄创业还有死者的房间。」 容晰珥笑了一下:「虽然是九十年代,也不至于直接叫爹爹吧。」 魏依哈哈一笑:「我想问一下,爸爸你昨天是不是没有吃药啊?」 谢潭西和黄创业都是一愣。 巧了不是,邢房东昨天也没吃药。 「我一直觉得我们都吃药这一点很古怪,尤其是邢房东说完我们这里出不去之后,我就觉得我们吃药是不是在维持着什么东西,而且昨天侦探也说了他数了我妈妈的药,所以我有样学样,也数了一下黄创业的药,确定了他少吃一天。」 黄郢建笑了一下道:「昨天大家说完都吃药之后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儿,所以昨天故意没吃,看看有没有什么影响。」 魏依问:「所以呢?因为你吃的是眼睛不花葯,你没有吃会眼花吗?」 黄郢建顿了顿,摇头:「没有眼花。」 魏依蹙眉:「所以这个药有问题,根本不是治所谓的头晕眼花肚子疼的药。」 谢潭西蹙着眉,拿起一张照片补充:「邢房东昨天也没吃药,我数了。」说罢他看向邢修弋:「邢房东吃的是手不抖丸,昨天没吃也无事发生过是么?」 邢修弋点点头:「对,我昨天没有吃药,并没有发生手抖的情况。」 魏依费解:「昨天大家是都商量好了不吃药吗?」 谢潭西眉毛一挑,支着下巴问:「所以说你昨天也没吃是么?」 魏依承认了:「对,我没吃,但我不是有意不吃的,我只是昨天一直很混乱,睡得也早忘记吃了。」 谢潭西问:「昨天还有人没吃药么?」 过了两秒,曾晁举了手:「我昨天没吃,主要是觉得吃药这事儿太奇怪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吃,害怕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不敢再吃了。」 容晰珥拧着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苦哈哈地道:「就我一个人吃了啊?」 谢潭西有点想笑,容晰珥十分挫败:「我昨天回家顺带就把药给吃了,我可能是已经养成习惯了吧?看见药瓶在那儿,顺手拿了就吃了。」 谢潭西哧哧地笑了两声,朝魏依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吧。」 「然后我在死者房间找到了凶器。」魏依拿过照片给大家展示:「电视柜上摆了一块儿石头,我拿起来看了看,底下有血迹,应该就是凶器了。」 邢修弋问:「凶器是现场的吗?还是谁拿过去的留在那儿了?」 「感觉不太像,那个石头放在电视柜上看着特别突兀,应该本来不是那里的,有可能是凶手带过去的,还有就是有可能从别的地儿拿的,砸完顺手撂在那儿了。」 邢修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有我怀疑昨天那个关键线索,就是不知道谁给我爸爸写的那张纸条,告诉他我妈昨天回来早的纸条,我怎么觉得就是甄厉害写的呢?」 「因为八点十分甄厉害在我家门口出现过而且也知道我爸爸想要杀我妈妈,他俩又有合作关系,给他通风报信很合适。」 谢潭西探究地看向黄郢建,等着他说话。 第114页 黄郢建沉默了一会儿,只道:「那个纸条确实是甄厉害写的,但是起初那个并不是给我的,我也是无意间在别人那里发现的。」 几人都短暂地蹙了下眉。 这一下子就显得更扑朔迷离了。 谢潭西现在是一头雾水,在心里暗自嘆气自己运气不好,头一次当侦探摊上这么个需要开脑洞的案子。 「然后我找到了死者的手机,看到了昨天晚上黄创业发给甄厉害的简讯,说晚上来找我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你,甄厉害答应了,说我十点半去找你。」 黄郢建点头:「这个我在不在场证明的时候说过了,只不过他迟了五分钟,三十五才来找我的。」 「你找他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么?」谢潭西偏过脸看他。 黄郢建颔首:「对。」 「我听到了你俩在吵架。」魏依严肃道。 几人瞬间来了兴趣,十分喜欢看热闹也不嫌事儿大。 黄郢建无奈地一摇头:「跟他问出了点儿事情,觉得自己被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儿给骗了,恼羞成怒,跟他吵了一架。」 「问出什么来了?」谢潭西不解。 黄郢建说他被骗,联想到一搜时邢修弋跟自己说过的话,谢潭西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再逐渐清晰。 黄郢建没有回答谢潭西的问题,只是转移了话题说:「我跟他聊天的过程中,觉得这个孩子心理上有些不健康,就是比较偏激,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要跟他好好谈谈,但是他不愿意,所以吵起来了。」 「心理不太健康?」谢潭西被搞懵了,刚刚脑子里升腾起来的东西,被一句话给打的不见了影子,想再抓住,却是有点难了。 「对,所以也是因为吵架的原因,我才跟他把话没有说完,等到今天早上要再去说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呢。」黄郢建疲惫地嘆了口气。 谢潭西十分敏感,眯起了眼睛,重复道:「出去?你说的是出去。」 黄郢建一愣:「是啊。」 「你是穿越来的,就算要说,也应该是回去才对。」谢潭西犀利道。 邢修弋闻言,低声笑了两下。 果然……重点抓的不错。 「看样子也不像是被邢房东影响了才这么说,所以你说的被骗,是指压根儿没有穿越这回事儿是么?」 那一点抓不住的思绪,在这「出去」两个字中豁然开朗,谢潭西一个什么台本都没有,完完全全抓瞎,只能跟着大家的分析的证据拼凑线索的白板玩家,其实还是很敏锐的。 第59章 邢修弋十分赞赏地看了谢潭西一眼:「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书店今天开门了,我在里面花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但是临走时,翻了一本书的背面。」 他拿起一张照片吸了口气道:「这是一本《傲慢与偏见》,谢红译,2006年出版。既然咱们现在是1998年,为什么会有06年出版的书呢?原因只有一个,现在根本不是1998年,而是所谓的黄创业穿越回来的年份——2007年。」 容晰珥大吃一惊:「这……这是2007年?可是我的记忆没有问题啊?」 黄创业嘆气道:「你忘了我们都在吃药的事了吗?」 谢潭西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都只是演员而已,我们所谓的一月一号晕倒然后吃的治后遗症的药,不过都是我们的记忆被做了手脚的原因。」 邢修弋冷笑:「我觉得我昨天跟侦探说『按照穿越的逻辑』这句话,就跟搞笑一样。」 邢修弋昨天在咬定黄创业嫌疑比较大时说过穿越的逻辑,因为黄创业不杀人,甄妇女就不会死。然而今天这么快就查出来并没有穿越,可不跟搞笑一样么。 魏依说完就下去了,谢潭西示意邢修弋继续上去说线索。 「那我就接着刚刚的继续说。」 谢潭西早上就发现这人今天风格变化十分大,里面黑白大格子衬衫,外面一件水洗牛仔外套,简单的黑色长裤。 他不是没见过邢修弋穿这么休闲过,相反谢潭西经常见他穿得随意,从克罗埃西亚就发现了,而且邢修弋偏爱各种卫衣,但是穿得这么学生气还是头一回,不得不说保养的必须要有的,这样一穿,倒真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邢修弋今天把刘海放下来了,这会儿嫌麻烦随手拨了拨。 「甄厉害住在黄创业的隔壁,我本意是想看一下他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所以翻了一下登记册,奇怪的是甄厉害并没有被登记,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入住,也没有记他的身份信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偷偷摸摸进来的,要么就是这招待所就是他家的。」 「我倾向于后者,如果穿越的事情是甄厉害一手谋划的,那这一整条街就都应该是他的,所以入住不登记也无可厚非。」 谢潭西忍不住笑了一声。 邢修弋讶然地看着他:「侦探是觉得案子太复杂,突然疯了么?」 谢潭西摆摆手,满眼的笑意:「我就是突然想到,昨天有人好大的口气,说这一条gai都是他家的。」 邢修弋凄悽惨惨地嘆了口气:「快别扎心了吧侦探……一朝回到解放前,我也很无奈啊,大言不惭地说整条街都是我家的,还没一天就被打脸,很痛的好嘛?」 第115页 大家都被逗笑了。 邢修弋犹自不够,还要再说:「所以说邢房东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钱不是我的,老婆不是我的,当然出轨也不算我的了。」 谢潭西看着邢修弋,心想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但不影响他被邢修弋说的有点儿心虚,刚刚还打趣邢修弋,结果被人一句话勾想起昨天入戏太深不停跟他呛声的情景。哎,打脸也是来的飞快……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穫,起码把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事情也定下来了,也还是赚到了的。 邢修弋见他低头抿唇,轻轻一笑不再开玩笑,转而说正事儿。 「死者住的地方有一道暗门,就在床头顶着的墙面上,一幅画挡住了,我试图开过,没找到关窍,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都记得容老师说过她昨天见到甄厉害的事情。」邢修弋道:「我去容老师的房间看了看,昨天买的那份水果没怎么动,好好地放在桌子上,她没吃过,但是有一只麻雀吃了,然后横尸当场。」 曾晁被吓了一跳:「水果里有毒??」 邢修弋点点头:「所以容老师没有动那份水果,但是你一定很奇怪,是谁要杀你又是什么时候把毒下进去的吧?」 容晰珥白着一张脸,神情肃穆:「这份水果我可以确信只经过了三个人的手,水果店老闆,甄厉害还有我。」 「你不可能给自己下毒,所以你怀疑甄厉害对么?」邢修弋问。 容晰珥一点头:「水果店老闆我不怀疑是因为我不止一次在他家买过水果,以前都没有问题,我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只有甄厉害,我本身就觉得他很奇怪,所以只能怀疑他。」 谢潭西找到一张照片:「确实,我在死者衣柜里发现了一瓶毒药,跟在容老师水果里发现的药粉形态是一样的,确实是他给你下的毒。」 邢修弋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毒死你,你知道么?」 容晰珥突然激动:「我不知道,我昨天根本就是第一次见到他真人啊!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我回到家发现水果里有毒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我压根儿不知道他竟然想要我的命!」 「但是这就证明容老师是有杀机的。」魏依说。 容晰珥承认:「对,我为了自保嘛,我有动机杀他的。」 邢修弋又问:「那你知道甄厉害住在招待所里吗?」 容晰珥迟疑:「我……」 谢潭西一笑:「看来是知道的。」 容晰珥泄了气,无奈一耸肩,不说话了。 谢潭西笑了笑:「说完啦?」 邢修弋点点头,又道:「还有黄创业的手机,我也看到了他和甄厉害的简讯,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7年一月九号晚上十点,这应该也算是个佐证,我们现在确实是在2007年,没有什么所谓的穿越。」 谢潭西点点头:「ok,懂了。那接下来,容老师请吧?」 容晰珥为了这两期节目把长发拉直了还染回了黑色,看上去少了些御姐范儿,多了几分和婉,她上去之后拢了拢头发,魏依笑着犯花痴:「晰珥也太美了些。」 容晰珥抬头,看着她一笑:「你也不赖嘛宝宝。」 曾晁啧啧地摇头:「小姑娘比我们会哄女孩子开心吶!」 「是这样的,邢房东家都没有什么线索,我只是翻看了一些日常用品比如说洗发水洗洁精,还有一些小零食之类的东西,所有的东西生产日期都在一月一号以后。」 「其实这个应该可以证明,我们确实是在一月一号晕倒之后被弄来这个鬼地方的。」 谢潭西认同地点点头道:「这条街,应该就是甄厉害布置的,他不知道怎么改了我们的记忆,然后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来,所以这也是邢房东说他昨天发现这条街出不去的原因,甄厉害很有可能是把这里和外界分离开了。」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都是演员的话,黄创业没道理认不出来自己的女儿和前妻啊,为什么会断定魏学习就是他的女儿呢?」 黄郢建道:「这是药的问题。你们不也是记忆混乱么?你们也觉得自己就是在1998年生活着的人啊。」 「所以那个药根本不是治什么后遗症的,它就是干扰我们记忆的对么?」容晰珥问。 邢修弋换了个姿势坐:「应该就是这样,而且黄创业和我们吃的药还不太一样,我们只是被改变了记忆,我们吃的药会让我们深信不疑自己的身份,而黄创业吃的药还有混淆记忆的功能,他会把魏学习和甄妇女认成自己的女儿和前妻,证明他脑子里关于女儿和前妻样貌的记忆也被改变了。」 黄郢建略一颔首,算是承认邢修弋的话。 「可是……」曾晁难以理解:「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转而问黄郢建:「你说你要穿越回来,甄厉害问你要钱了吗?」 黄郢建摇摇头:「没有,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我提过钱的事儿,所以不是为财。」 曾晁更费解了:「那他这么费劲巴拉地整这么多演员,又是弄晕倒又是改记忆的,他是为了什么呢?总得有动机吧?」 谢潭西蹙眉,也是一万个不理解:「这个估计还得再观察,现在解释不了。」 黄郢建突然道:「他应该只是想要甄妇女死而已。」 第116页 谢潭西一时没有理解,诧异地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那张纸条是甄厉害写的。」邢修弋沉吟道:「不管这张纸条一开始是写给谁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为了引导别人去杀掉甄妇女,而且是扮演甄妇女的那位演员,他跟那位『甄妇女』应当是有仇的。」 谢潭西贊同:「甄厉害不吃药,他的记忆没有问题,他知道这是2007年,他也知道那个所谓的『甄妇女』并不是真正的甄妇女,所以他要杀的只是那个演员而已。」 「但是他后来还要去杀容老师,这又是为什么?跟你俩都有仇,解决了一个下来要解决另一个?」魏依懵懵懂懂。 「我倒觉得……应该不是一码事。」谢潭西用手颳了刮自己的脸:「他很聪明,杀甄妇女都知道找一把刀,为什么杀容老师却要自己动手?黄创业说过他精神不正常,行事有些偏激,所以他要杀容老师有很多种原因,兴许我们最后找出来的答案能让我们大吃一惊呢。」 邢修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转过脸问黄郢建:「那张纸条,到底是你在谁那儿发现的?」 黄郢建顿了一顿,实话实说了:「曾游戏那里。」 曾晁突然被cue,一脸的懵逼,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啊?你的意思是这张纸条原本是死者要给我的?」 黄郢建点点头:「没错,这张纸条是我在曾游戏家门口发现的,我也是无意之中看到了甄厉害在给曾游戏窗户那里偷偷摸摸放东西,也是那个时候发现了他在老街的。」 「所以说……」邢修弋看向曾晁:「甄厉害本来是想让你杀了甄妇女的,但是纸条半路被截胡,杀人的成了黄创业。」 曾晁无语道:「他既然要杀了甄妇女,我杀她和黄创业杀她有啥区别么?不一样都是杀了么?」 「昨天你跟甄厉害见面,他有想要杀了你么?」谢潭西问黄郢建。 黄郢建一愣:「为什么这么问?我只知道他一直很激动,说话很让人害怕,他有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谢潭西沉默下来。 邢修弋见状,问他道:「你想说什么?」 谢潭西看了他一眼,表情很是纠结:「我只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给曾游戏放纸条而不是别人。」 「如果说他为了确保甄妇女昨天一定要死,那么给所有人都放一张纸条岂不是更保险?他知道这里的人都跟甄妇女有仇。但他只给曾游戏放了,那就证明他是想要曾游戏去杀掉甄妇女的。」 「但是结果我们现在都知道了,凶手并不是曾游戏,是黄创业,这与他预估的结果大有不同。」 「而造成这个结果不同的,一个是容老师一个是黄创业。」 第60章 曾游戏会杀掉甄妇女,这是甄厉害计划好的,而计划生了变,原因有二:黄创业是半路截胡,也正是因为容老师的出现才让曾游戏没有进去屋里。 谢潭西不确定甄厉害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要杀容老师,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也会想要杀黄创业的,而且杀黄创业的动机更强烈些,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本来黄郢建说了不知道后谢潭西就不准备问了,但是邢修弋懂他,知道他还有未尽之言,所以直接问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大家也解决不了,所以安静了一会儿,谢潭西也知道还得再继续找线索也没再继续问,转而让曾晁上去讲线索。 「我找到了黄创业的手机,里面除了简讯之外还有一段录音,录得就是两个人昨天晚上的对话。」曾晁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调音频。 黄郢建很生气地斥责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穿越,你一直都在骗我,那个女孩儿和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妻女,你害得我杀了一个跟我没任何仇怨的、无辜的人!」 甄厉害毫不在意,声音还很轻快:「那又怎么样?杀人怎么了?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死,我让你杀了她,让你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难道不好吗?我是在帮你啊!」 黄郢建似乎是被他结结实实气着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那人跟我无冤无仇,你借我的手杀了她!你还觉得自己没错?」 「我有什么错?她欠我的,她就该死。你自己拿了我放给别人的纸条,你自己跑去杀了她,关我什么事?你本来可以不用杀人的啊,是你自己要去的!」 「你!你……」黄郢建被气得语无伦次:「你跟她有什么仇怨你去找她,你拉扯我进来做什么!?」 「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难道不是你找我说要穿越阻止某件悲剧么?我是听你的话呀,你怎么反倒来怪我呢?」 音频不长不短,几人听完俱是沉默,但心里却在惊涛骇浪。 「我确定了,这个人就是精神不正常,他思维很病态。」谢潭西拧着眉:「他觉得一条人命根本不值什么,借了别人的手杀了人还觉得自己帮了人家,脑回路也是清奇。」 「我有注意到甄厉害说的一句话。」邢修弋道:「他说『她欠我的,她就该死』。」 「所以他跟甄妇女这个演员,确实是有关系的,而且他很恨这个女人。」 邢修弋颔首:「他跟曾游戏的这个演员应该也有关系,不然没必要非得要他杀了甄妇女。」 谢潭西看向魏依:「这些话,昨天晚上你听到了么?」 第117页 魏依抿着唇,点点头:「我听到了,所以我知道没有穿越这回事,我也知道黄创业杀错了人,我还知道了我跟甄妇女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演员,我这几天挨得打受得苦归根结底都是甄厉害害的。」 「所以你的杀机出来了。」谢潭西道。 魏依「嗯」了一声:「没错,我昨天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确实很生气,想要杀了他,但是我杀了他也并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出去,所以我没有动手。」 「其次是,因为我们昨天除了容老师其他人都没有吃药。」曾晁挠了挠头:「现在就是不确定,那个药不吃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他是干扰我们记忆的药,不吃会不会让我们想起来些什么,一次不吃又能想起来多少,这也就体现了每个人的动机有多大。」 谢潭西贊同地点头:「对,像你们昨天没吃药的人,应该多多少少都能想起一点什么东西。」 「但是就是那个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没有说明,所以还得再找线索。」曾晁苦笑了一下:「我的线索就那一条录音,我真的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到书店了,我在里面把几乎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我以为会有纸条或者卡片,结果!」 曾晁一摔自己手上孤零零的一张照片,气炸了肺:「节目组咱们下来好好沟通沟通。」 几人都笑了。 「黄创业,到你啦。」谢潭西还带着笑。 「我本来是想去邢房东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的。」黄郢建道:「我觉得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谢潭西撇了撇嘴:「但是!」 黄郢建拍桌:「但是!他那儿也真的是啥也没有!」 谢潭西附和:「对!」 邢修弋哈哈笑了两声。 谢潭西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邢修弋偷偷摸摸的把手探下去,在他大腿上捏了捏。 谢潭西吓了一跳,一个是有点痒,一个是周围摄像机很多,他看着邢修弋,用口型问他: 你干嘛? 邢修弋没说话,唇角带笑地又捏了两下然后把手收回来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穫。」黄郢建又有点得意:「通过侦探昨天的提醒,我也数了一下邢房东的药,少了两粒,那就说明邢房东有两天没吃药了。」 邢修弋微微颔首:「是的。」 「两天没有吃药,是不是比我们这些只有一天没吃的人要清醒很多?」 邢修弋一脸讳莫如深,但笑不语。 「而且我发现邢房东今天穿衣服风格变化很大啊,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呢?」黄郢建作为一个导演,对于角色的把握很是精准,所以一眼就觉得今天换了衣服的邢房东不太对劲儿。 「昨天应该是还在情景里的邢房东,所以大款气息很重,今天又恢复成一个有活力但又不失成熟韵味的男人,应该是已经从情景里走出来了吧?」黄郢建说着。 邢修弋挑了挑眉,而后一笑:「ok我承认,昨天的我可能还有邢房东的特性,但今天已然不是了。」 谢潭西支着下巴看他,等着他娓娓道来。 「第一天没吃药纯粹是忘了,那个时候我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昨天也只是心里面觉得我不应该是在这里的,然后昨天又看到大家都在吃药,所以晚上故意没吃,早上起来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不是1998年的人,我想起来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我只是被甄厉害骗到这里来的,他告诉我来这里可以有很多钱,然后他把我带去了一个地方,醒来之后我就没了以前的记忆,并且深刻地以为我就是邢房东。」 谢潭西沉吟:「所以现在可以确定了,那个药确实是为了不让我们想起来以前的事儿然后安安生生待在这里扮演一个角色。」 邢修弋点头:「是这样的。」 「你既然都想起来了,那你知道你以前跟甄厉害有没有仇么?」 邢修弋摇摇头:「要有仇也只是他骗我到这里来而已,但是我想起来之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从这里出去。」 「所以你昨天晚上出来找过甄厉害。」谢潭西说。 「是,我昨天找他就是为了让他告诉我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我试图自己出去过,但是我跟你们讲过了,这里出不去。」 「最后一个,容老师。」谢潭西手上不肯停,不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转笔。 不过这一次有点滑铁卢了,刚刚记完笔记笔帽还没扣上,整只笔一脱手,便往邢修弋那里飞去。 邢修弋闪躲不及,被笔头在手臂上划了不深不浅的一道黑线。 谢潭西干笑:「额……对不起对不起!」 邢修弋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没事儿。」 谢潭西起身问导演要了一张湿巾,亲自给他擦干净,还好邢修弋离他不远,所以力道也不大,擦干净之后手臂上也只是略微有点擦红,没什么大碍。 谢潭西连忙把笔帽扣好了,然后转过头来给他吹了吹。 邢修弋也没觉得这姿势太亲密了,一低头就看见谢潭西的脑袋,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臂吹气。 嘴角不自觉地挑起来,在他后颈上捏了一把:「行了行了,没那么娇气。」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伤到邢修弋,导演也只是问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大问题就让继续了。 容晰珥拿着照片上去,笑道:「还好没划脸上。」 第118页 邢修弋笑了笑没说话,谢潭西给他吹完之后手就一直搭在他胳膊上,被捂得热热的。 「我觉得咱们大部分的谜团还是在甄厉害房间的那个密室里,我也发现了那个地方,不过我当时一个人,时间也快到了,就没把床搬开,应该是有个机关的。」 「然后我在曾游戏那里发现了一个本子,里面也没多少东西,但是有一页几乎写满了诸如『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这里不太对』等的句子。」容晰珥问曾晁:「其实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不对劲儿的但是你还没有完全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曾晁颔首:「嗯,对,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的,我昨天没吃药,到了晚上我就觉得脑子里特别乱,我一时觉得自己不是曾游戏,一时又觉得自己是,很奇怪,所以我就很烦躁地写了半天。」 容晰珥一哂:「看样子是挺烦躁的,这字儿都飞了。」说罢她又道:「这一页纸后面你画了一个人像,没有五官,但依稀可以看清楚是个女人。」 「这也是昨天画的,我脑海里总有一个女人,对我特别温柔,我想把她画下来,但是根本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曾晁万分苦恼:「我觉得我跟演言情剧似的。」 「反正我看要么就是女朋友,要么就是妈妈,至于现实里曾游戏的女朋友还是不是魏学习了这一点还有待商榷。」容晰珥道。 谢潭西附和着点点头:「这图也看不来是年轻还是有点年纪的,曾游戏要不不叫曾画画呢,这画简直就是抽象派啊,也就能看出来是个女人了,就算画了五官我看咱也是认不出来的。」 曾晁气得拍桌:「抽象派怎么了?人毕卡索不也是抽象派么?不也照样扬名中外。」 邢修弋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曾晁又不乐意了:「你那什么表情?」 邢修弋哼笑:「觉得你傻的表情。」 曾晁挽袖子:「哎呀?今天不互殴一顿看来是不行了?」 谢潭西忍无可忍:「哎哎哎,侦探还在这儿呢!喊打喊杀的干啥?」 会议室里一片混乱。 几人闹完,容晰珥继续说:「后面还有一张,画了一个房子,还有个门,门旁边就是楼梯,但是这个画画水平吧,就跟小学生差不多,房子就是个四方块,楼梯就跟个梯子似的。」 「那这个是?」谢潭西问。 曾晁看了一会儿:「这应该就是我和她住的地方,依稀记得是个小二层,家里应该挺富裕的。」 「所以说你现在只是想起了一部分。」邢修弋问。 曾晁一点头:「对,只是偶尔出现在脑海里,想抓住的时候就不见了。」 第61章 这一期实质性的线索不很多,大多都是需要靠脑洞和推理以及大家的故事来的,每个人手上的照片不多,但是却在上面说了很久的话。 容晰珥说完之后就剩谢潭西了,他起身,有点依依不捨地把手从邢修弋胳膊上挪开了,离开时还轻轻用拇指颳了刮,邢修弋当即就觉得那一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又酥又麻的。 邢修弋趁他还没走,手掌往回一缩,指腹在谢潭西掌心中勾了勾。 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在这么多摄像头之前,旁若无人又暗搓搓地搞小动作,就像是上高中时关系暧昧的同桌,避着老师在桌子下你碰碰我我挨挨你,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甄厉害房间的门只是被带上了,并没有反锁,所以谁都有可能进去再出来,目前来看只有黄创业还有魏学习知道甄厉害住在那里。」谢潭西因为刚刚一事心情挺好,语气都轻快起来:「但是死者不可能不关门,所以凶手能被甄厉害放进来,证明甄厉害对凶手其实不设防。」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不是被甄厉害放进去的,他很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偷摸儿进去的,比如说翻窗户之类的。」邢修弋道。 谢潭西贊同地应了一声:「是。」 曾晁接茬儿道:「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黄创业啊,其他人都是演员的话,贸然去找他岂不是很容易引起他怀疑?」 「可以这么说。」谢潭西点点头:「但其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死者的包里有一个笔记本,翻开之后就发现其中某几页,用红笔写满了甄女士和曾大款的名字。」谢潭西短暂地蹙了下眉:「虽然不是甄妇女和曾游戏,但我觉得应该就是他俩,这应该是甄妇女和曾游戏的本名,现在的这个名字只是角色的名字而已。」 「其实用红色笔写人名不会真的怎么样,但是咱们一直都有这个忌讳,古代只有写罪犯的名字时才会用硃笔,所以拿红笔写人名到底还是带了点诅咒的意味在里面,他写了满满的三页。」 曾晁表情很是丰富,骇然道:「这人是不是有病?」 谢潭西无奈一笑:「谁知道呢,看样子是真的有心理上的疾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恨你和这位甄女士……」 「昨天他显然是想借你的手杀掉甄妇女,只不过半路被黄创业截了胡,甄妇女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要杀曾游戏。」 曾晁大惊:「我的天?这神经病怎么谁都想杀?」 谢潭西耸耸肩:「但是他现在被人杀了,所以很显然,有人知道了他的计划,为了阻止也好为了报仇也罢,总之就是把他给搞死了。」 第119页 「虽然甄厉害很坏,但是死者为大,咱们还是得兢兢业业地帮他把凶手揪出来。我这儿也没什么线索了,你们没有要补充的我就去投票咯?」 邢修弋扬声:「侦探加油!」 谢潭西被邢修弋加了buff,信心满满地进了投票间,然后看着五个人的投票器,又嘆了口气,他还是不知道选谁。 但他现在其实可以排除邢修弋了,目前来看邢修弋跟甄厉害没什么太大关系,只是一个被拉来当演员的普通人而已,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从这里出去。 如果人是邢房东杀的,那就证明邢房东已经知道了出去的方法,否则不会轻易让甄厉害死的,那么这就有一个逻辑上的问题,既然知道了是怎么出去的,杀不杀甄厉害有什么所谓呢?即便要杀,他现在也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这里的才对。 当然也不排除邢房东还有其他杀机,有可能二搜会显现出来,如果还有,第二次投票再改票也不迟。 但是排除了一个,还有四个,依旧让谢潭西头秃。 他抱着手臂沉默了很久,眼睛在四个人的投票器上来回转,最后投给了曾游戏。 「哎,先这样吧,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曾游戏还有故事没说完。」 曾游戏的投票器亮了之后,谢潭西拍拍手出了门。 录制暂停一段落,几人各自回休息室吃饭休息。 谢潭西很自觉,拿了饭就去了邢修弋休息室,连门都不敲。 邢修弋正在脱衣服。 谢潭西看着那人背后略显邪魅的纹身,愣了一下,连忙反手把门关上了。 「怎么脱衣服?」谢潭西问。 邢修弋该怎么还是怎么:「衬衫是新的,脖子那儿扎得慌,刚刚导演组又给我送了件儿,我换上。」 「标籤扎?」谢潭西走过去,看到邢修弋后颈上的一点薄红,显然是衣服剐蹭的。 邢修弋点点头。 谢潭西道:「那你怎么不锁门?」 邢修弋失笑:「怕你进不来,再说除了你没人进我休息室不敲门。」 「你这是嫌我呢?」谢潭西半真半假道,他把饭放下,手指在邢修弋蹭到的地方来回摸了摸:「这样疼么?」 邢修弋摇摇头:「不疼,就蹭了两下哪有那么娇气,不过我可没嫌你。」 谢潭西笑笑没说话,等邢修弋穿好衣服一起吃饭。 节目组的盒饭挺丰盛的,菜也变着花样儿来,但谢潭西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每一次吃饭,西蓝花都明晃晃地宣告存在。 把西蓝花全夹给邢修弋之后他就满意了,开始慢慢吃。 邢修弋给他夹了两块儿肉过去。 谢潭西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我这次回去,汪恺琪应该也要进组了。」 邢修弋顿了顿:「觉得别扭?」 谢潭西纠结道:「到底还是有一点,但其实我和她的对手戏不算太多。」 邢修弋抬手,在他背上虚虚扶着,过了会儿又拍了拍:「我跟姜导沟通一下,没有对手戏最好不要把你俩安排到一起去。」 谢潭西蹙着眉:「我不是在意这个,我跟她不熟悉,也没有因为她是你前对象就是她有什么偏见。」 邢修弋也不吃了,嘆了口气道:「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怕她太快知道你跟我的事。」 「咱俩的事儿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就算是知道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拍完戏之前还是算了吧,免得影响大家还有拍摄效果。」 邢修弋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少在白天给你发消息打电话……本来白天都在拍戏也不一定有时间,等晚上回了房再说。」 谢潭西应了一声,然后把椅子又往邢修弋那边挪了点儿,邢修弋干脆一手揽着他,从自己饭盒里夹了块儿豆腐餵给他吃,苦笑一声道:「自己种的孽缘,怪谁。」 谢潭西侧过头,油乎乎的嘴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知道以后不能随便跟人好了?」 邢修弋无奈:「哪还有以后?都跟你在一起了我还能跟谁随随便便地好?」 谢潭西「啧」了一声:「也是。」 饭后,邢修弋拥着谢潭西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沙发虽然挺大,但要睡下两个大男人还是不够的,谢潭西半个身子都压在邢修弋身上,明明不是很舒服但就是不想起来。 邢修弋也睡不着,揽着他的手在他后脑上一下一下抓着,像是按摩,还带着不经意间的亲昵,谢潭西舒服地眯着眼睛,像只猫。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说着话,没多久就有导演来叫了。 进场之前,邢修弋在场地外看见了几副墨镜,招呼着一人给拿了一个,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进了场,再加上90年代的老街,倒有种早先香港黑道片子的感觉。 「乱世巨星bgm,后期记得加上啊。」曾晁提要求。 谢潭西玩儿完了就进入正题,招呼着大家搜身。 然而这次非常奇怪,所有人身上都没有东西。 谢潭西觉得稀奇得很,无奈道:「那找一下死者房间那个密室的钥匙吧,咱们得把门打开才行。」 几人应了,分散着去找钥匙。 邢修弋和谢潭西合力把床给挪开了,把画也撕了下来,门很隐蔽,钥匙孔也被床给顶住了,不挪开床压根儿就看不见。 「诶!」谢潭西指着之前床脚搁置的地方道:「有血。」 第120页 邢修弋看了看死者周围的血:「看起来不像是流过去的,应该是蹭上的。」 谢潭西灵光一闪,指着npc道:「啊!我之前还奇怪,死者为什么是这样趴着的。」 邢修弋颔首:「头朝床脚和大门,脚朝着墙面确实很奇怪。」 「凶手肯定是从他背后砸了一下的,才能这样面朝下趴着,但是之前看起来这面墙和死者直接的距离太过狭窄没办法容纳下一个人,所以凶手当时的位置应该就在这扇门的里面,凶手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他是一直就在这个密室里。」 「他来就是杀甄厉害的,所以一直就躲在密室里,趁甄厉害开门出来给了他一下。」谢潭西道。 邢修弋明白了:「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床脚会有血,他要出密室,床就必须得先挪开,但是我们来的时候床是在原位的,也就是说凶手杀完人以后还费力把床给挪回去了,因此不小心蹭到了血。」 「嗯。」谢潭西颔首:「但是谁知道这里有个密室?而且还知道怎么进去。」 邢修弋略一摇头:「大家都有住的地方,没道理没事儿跑这儿来观察一间房子,而且这条老街既然是甄厉害布置的,那这间房子就是甄厉害的专属,招待所不会随便给人安排进这个房间。」 谢潭西陷入沉默:「再找找吧,应该还有线索的。」 邢修弋笑了下:「我去别的地儿看看。」 他话音刚落,人还没来得及走,曾晁就从隔壁跑过来了。 「有毒!」曾晁道:「甄厉害的那瓶毒药是白色粉末是吧?」 谢潭西点点头:「什么有毒?」 「咖啡。」曾晁递给他一个杯子:「在黄创业房间发现的,毒药量不大,我差点儿没看见。」 谢潭西扬声叫了黄郢建一声示意他过来。 黄郢建看着这杯咖啡也很惊异,看上去并不清楚这里面会有毒。 「这个是甄厉害昨天来找我的时候给我带的咖啡,说是从咖啡厅买的,但我当时很生气,接过来就放在那儿了,一直都没喝。」 「所以你不知道他会给你下毒。」谢潭西问。 黄郢建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杯咖啡都没有动过,不然我这会儿都该过去了吧。」 第62章 「看一下死者身上有没有钥匙或者线索之类的。」谢潭西道。 「刚看过了,什么也没有。」邢修弋一摊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还有别的窝点。」 谢潭西一指密室门:「你说这儿吗?」 邢修弋点点头:「我怀疑钥匙就在密室里,他昨天从那里面出来,直接被人跟进来敲死了,是凶手锁的门挪的床,他身上没有钥匙情有可原,他有可能只是出来拿个什么东西,没想着要锁门呢。」 谢潭西苦恼,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岂不是进不去了? 「门能踹吗?」谢潭西简单粗暴。 一直无话的摄影立马提醒道:「这个门不可以踹,会受伤。」 谢潭西气结,抿着嘴唇胡乱一点头。 邢修弋哧哧地笑了两声:「那就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进去,我去别的地儿看看。」 谢潭西点点头。 邢修弋出门,直接绕到了楼梯那里,既然房间里面的门打不开,节目组又不可能不让他们进去,所以肯定还有别的门或者窗户之类的。 甄厉害的房间贴着楼梯,是二楼的第一间房子,床头对着楼梯的方向,所以那间密室就在楼梯和房间之间。 二楼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门道,邢修弋又转而下了一楼。 一楼楼梯拐角这里比较杂乱,什么都有,还被一些杂物堆得占了挺大一片地方。 好在邢修弋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洁癖,自己动手把东西全部搬开了,后面的墙面上有一层橘红色的塑料纸,被图钉钉在墙上,邢修弋一个用力扯掉塑料纸,露出里面一扇小小的窗户。 邢修弋笑了一下:「真隐蔽啊……」说罢他扬声叫谢潭西:「侦探!」 没人应他,应该是没听见,不过倒是招来了附近的黄郢建:「发现什么了?」 邢修弋指了指那扇窗户:「打开应该是可以进到密室去的。」 邢修弋清了清嗓子,继续叫:「西西!」 谢潭西这次听到了,遥遥地应了他一声,声音闷闷的:「哎!怎么啦?」 「下来。」 「来了。」 这样一喊,其他人都听见了,开始往这边走。 黄郢建试了一下,窗户没有上锁,可以直接推开。 谢潭西从楼上蹬蹬蹬地跑下来,邢修弋失笑道:「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窗户不是很高,就到邢修弋胸口的位置,男生撑一下就能爬上去,女生就比较麻烦了,邢修弋先翻进去接应,曾晁和谢潭西先把俩女孩儿弄进去,再把上了年龄的黄导弄进去这才挨个往里翻。 里面没有灯,黑漆漆的,但是从窗户透进来的光还是可以让他们看清一些,一楼这里很窄,什么也没有,只有个楼梯通往二楼。 邢修弋开道,曾晁殿后,六个人一起上了二楼,其实二楼位置也不算很大,但比起逼仄的一楼来说,还是够六个人活动的。 二楼有灯,邢修弋开了灯,密室的样子便完完整整展现在几人面前。 灯光不算太明亮,但对于这个小小的空间还是够用的。 第121页 空间里一张桌子一个书柜,还有一个小架子,小架子上挂着一串钥匙,看来应该就是用来从房间里面开门的了。 邢修弋过去拧了拧门把手,很轻松就打开了门,门是往里回的,所以也不会被床挡着推不开,外面确确实实就是死者的房间。 几个人就在书柜和桌子上找线索。 「合同!」魏依找到一沓a4纸,翻看了一下,有些激动。 谢潭西倏然抬头:「什么合同?」 魏依把合同递给他:「确实,我们都是演员而已,这些合同是我们进这里之前跟甄厉害签好的。」 谢潭西随手翻看了几页,所有合同生效日期都是一月一号,也就是大家都晕倒的那一天,每个人都有一个身份对应,谁会在老街里饰演哪一个人,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 但是有一点…… 谢潭西翻看了所有人的合同,唯独不见曾游戏和甄妇女的。 「为什么你和甄妇女会没有合同?」魏依惊讶道。 曾晁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啊!」 谢潭西沉吟着:「好奇怪,你和甄妇女跟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这有一个复仇计划。」邢修弋从书架上抽出一只文件夹,封面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大字「复仇计划」。 「复仇?」谢潭西大惊:「甄厉害果然是为了报仇吗!?」 邢修弋摇摇头:「打开看看吧。」 「复仇计划。」谢潭西念道:「第一步,招募演员,改变他们的记忆,送到老街。第二步,找到甄女士和曾大款,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们送进老街。第三步,黄创业会找上门来,把他弄晕,混淆他的记忆,给他吃药,维持他脑中的混沌。第四步,给曾大款的房间塞纸条,为了女朋友,他会去杀掉甄女士的。第五步,让曾大款知道自己杀了谁,让他痛苦,然后想办法让黄创业杀了他。第六步,大仇得报。」 谢潭西念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道:「甄厉害这人果然已经疯了,他是为了报仇,他跟甄女士还有曾大款都有仇。」 邢修弋手指点了点其中的第五步,低声道:「想办法让曾大款知道自己杀了谁,让他痛苦。」邢修弋蹙起眉:「曾大款和甄女士一定有关系,并且关系还很亲密,不然他知道自己杀了甄女士不会出现他话语间的那种痛苦。」 谢潭西贊同:「应该是亲人,甄女士的年纪看起来应该也不会是曾大款的对象,很有可能是亲妈。」 魏依倒抽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昨天如果不是黄创业提前一步,曾游戏,哦不,曾大款岂不是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妈妈?」 容晰珥嘆为观止:「天吶!他到底有多恨你俩?」 曾晁一直沉默不语,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邢修弋看着他,轻声问:「是想起来什么了么?」 曾晁苦笑,点了点头:「看见这个,想起来了……我和甄妇女,也就是甄女士,确实是母子关系,而且她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她对我很好,从小就不会比我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毕了业之后拒绝了她给安排好的工作,要去创业,她卖了房子支持我。」 众人都沉默下来,黄郢建难受地捂住脸,悔恨道:「所以我昨天……我昨天……都做了些什么啊!」 邢修弋嘆了口气,拍了拍黄郢建的肩。 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何其讽刺,一个温柔称职的母亲,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天降大祸,被甄厉害抓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复仇计划里来,扮演一个十恶不赦的母亲,在昨天死于非命。 兴许在被甄厉害弄来这里之前,她还在想着怎么给自己的孩子补补身体,还在想晚上要给儿子做什么菜…… 「甄厉害为什么这么恨你们?」谢潭西不解道。 曾晁表情变了几变:「他……甄厉害他就是个王八蛋,我们根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谢潭西吐出一口浊气,疲惫道:「再找找东西吧……」 房子就这么大,也没有特别隐蔽的地方,要找东西很简单,没一会儿大家就搜出来了一些东西。 其中有一样是一身囚服。 谢潭西表情纠结:「怎么办,他这神经病坐过牢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邢修弋失笑,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转而问曾晁:「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曾晁现在是找到一个证据说一段话,挤牙膏似的,完全不肯一次性说完。 「我知道。」曾晁嘆息着抹了抹自己的额头:「他这是因为盗窃进的监狱,惯犯。」 「盗窃?他日子过得不好?」容晰珥问。 曾晁顿了顿,略一点头:「算是吧。」 谢潭西接过黄郢建递给他的一本相册,里面是甄女士和曾大款还有甄厉害的合照。 「甄厉害其实是你弟弟?」 曾晁满脸厌恶:「他是我妈收养来的。」 「你比甄厉害大,既然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再领养一个呢?」谢潭西讶然。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妈迷信得很,不知道听谁说的再生一个小孩儿来沖喜,但是那会儿我爸已经没了,她上哪儿再生一个?所以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回来,但是还挺有效果,甄厉害被领养回来之后我的身体确实慢慢好起来了,我妈就觉得甄厉害是有福气的所以对他特别好。」 第122页 「但是……」曾晁蹙眉:「但是我妈越养越觉得甄厉害心术不正,精神上也有缺陷,我妈总是担心他闯祸或者伤害别人伤害自己,就总是劝着他,还想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特别偏激,觉得我妈对他有意见,觉得我妈对他这个领养回来的不如对我这个亲生的心重,就离家出走了。」 「我妈找了他很久,也报了警,结果最后接到警方通知,说他因为屡次盗窃且数额量较大入狱了。」 「我妈对他彻底失望,没有替他辩解,就让警察把他给压走了。」曾晁道:「后来我和我妈去看他,他对我俩没有好脸色,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我被气狠了,拉着我妈就走,再也没去看过他。」 「他是因为这些事情,所以对你俩起了杀心?还大费周章地搞了一个复仇计划,就是为了让你俩自相残杀?」魏依简直不能理解甄厉害这有精神疾病的脑回路:「他是真的心理不正常!」 曾晁摇摇头道:「我也实在想不出来我们还跟他有什么仇怨了,他出狱之后找过我妈一次,反正话没说清楚又吵了一架,我妈回来还特别伤心,觉得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当自己亲儿子一样对待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了她几句。」 邢修弋嗤笑:「因为这么点事情对你来恨之入骨,是一个疯子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曾晁撇了撇嘴:「我家可能上辈子打仗投敌了吧,招惹了这二桿子。」 谢潭西失笑,又忍不住嘆息,他现在只是庆幸昨天的凶手并不是曾游戏,不然今天非得难受死不可,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简直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当然事情没成功,甄厉害也是生气的,所以想要杀了截胡的黄创业,也想要杀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容老师。 第63章 魏依在桌子上翻腾着,不知道翻到了什么突然「诶」了一声。 「这是咱们吃的那个药。」魏依打开册子看了看:「两种,咱们和黄创业吃的药是不一样的。」 邢修弋离她近,干脆接过来自己看:「给咱们吃的是维持的药,他给咱们更换了新的记忆进来,为了维持我们一直有这个记忆所以必须要我们天天吃药。而给黄创业吃的是混淆记忆的药,因为他得记着以前的事儿,但是魏学习并不是他真正的女儿,所以他需要给黄创业吃一种药,让他以为魏学习就是自己的女儿,从而确定穿越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 谢潭西不知该如何评价,为了复仇这么劳民伤财,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这样吧,我先找人一对一了,你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谢潭西提议道。 众人应了,谢潭西看向邢修弋:「先跟我走吧?」 邢修弋点头:「走。」 两人进了会议室,邢修弋反手关上门,笑着问他:「有头绪么?」 谢潭西沉默了一下,不由苦笑:「算是有一些吧。」 邢修弋跟他坐下,俩人在桌角坐了个三角形,邢修弋抬腿,膝盖在他大腿上蹭了蹭,挑眉问他:「怀疑我么?」 谢潭西哧的笑了:「我不怀疑你,跟其他有人命关系的人来说,你的杀机就显得太小了些……」 刚说完话,魏依就敲门进来了。 「你俩走得急,那本药册后面还有东西你们没看见。」魏依把册子拿进来:「这上面写了服用方法和药效。」 谢潭西接过来看,两种药都是一日一次,一次一粒的剂量,说明比较详尽,还写出了若不按时按量服用的后果。 「如果不按时按量服用,服用者有极大可能恢复记忆,三日不吃即可全部想起。但因人而异,年纪越小,受药效影响越小,即年纪小者,一日不服用,也可能会出现全部想起的情况。」谢潭西照着册子念,念着念着就蹙起了眉,他抬头看向邢修弋。 邢修弋瞭然:「这里面年纪最小的是魏学习,她十七岁,然后是曾游戏,十八岁。」 魏依点点头:「但是我身上没有曾游戏那么多的故事,我就是被甄厉害拉来当演员的而已。」 谢潭西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魏依便出去了。 「你觉得呢?」谢潭西问邢修弋。 「这个可以作为一个线索,但是你不要被它牵着走,这个上面说的只是『有可能会出现全部想起的情况』,并没有说年纪小就一定会想起来。」 「我知道。」谢潭西颔首:「但这表明了曾游戏的嫌疑更大不是么?」 邢修弋承认这一点:「毕竟这个还是有可能的,如果他全部想起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甄厉害设计害死的,他一定会想要去报仇的。」 「那其他人呢?」谢潭西问:「你还有怀疑的人么?」 「我觉得黄创业double kill也是有可能的,知道自己被骗了,杀了一个无关紧要但是却很无辜的人不可能没有气。」邢修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谢潭西很同意这一点:「还有就是……那杯咖啡,他为什么一口都没有喝?他说不知道里面有毒,只是因为太生气才放着没喝,他如果真的不知道有毒,不喝就证明他其实有在防着甄厉害,这样的话他要起杀心也不是不可能。」 邢修弋点点头:「很是。」 谢潭西绷不住笑:「邢老师啊,在这儿分析一通,别最后凶手是你啊!」 第123页 邢修弋很是受伤:「不信我?要不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谢潭西勾了勾唇角:「我信我信。」 邢修弋出去之后叫了魏依进来。 谢潭西还记得年纪小受影响小的话,所以直接问他:「其实你是有可能全部想起来的对吧?」 魏依知道这个没办法瞒,遂点了点头。 「如果你能想起来,你就会知道你根本不是魏学习本人,你母亲也不是那个天天打你骂你的甄妇女,你只是被甄厉害弄来当演员的无辜的人,但你在这儿天天挨打挨骂,你会恨他的吧?」谢潭西道:「而且你昨天还听到了甄厉害和黄创业的对话,所以你昨天确确实实是全部想起来了的对吧?」 魏依一顿,点点头:「嗯,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实情,我确实恨甄厉害,但是我走的时候黄创业和甄厉害还在吵架,我十一点回到家这个容老师是可以作证的没办法撒谎,这个时间只要跟黄创业对一下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可以动手的时间了。」 谢潭西觉得她说的挺有说服力的,遂一颔首:「我明白,那你有什么思绪么?」 「首先凶手肯定得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不然没办法杀人,你们已经确定了,凶手是从密室里出来的对吧?」 谢潭西「嗯」了一声:「对。」 「所以,谁最有可能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的呢?」 「你觉得是谁?」 其实谢潭西心里有答案,但是如果再有一个人说的话,可以证明他的逻辑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黄创业。」魏依道:「他就住在招待所里,比起其他都不会进招待所的人他更有可能会发现密室。」 谢潭西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帮我叫一下容老师吧。」 谢潭西在会议室里转笔,转着转着突然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周围没有人,又放下心来继续转。 今天中午才滑铁卢把笔转到邢修弋胳膊上去了,这会儿还在小心呢。 容晰珥来的时候他刚刚嘆了口气,她把门带上笑问:「怎么了?唉声嘆气的。」 谢潭西摇摇头,蔫儿不拉几的。 容晰珥过来坐好了:「太难了是么?」 谢潭西颔首:「害,没找到关键证据谁都有可能。」 容晰珥笑笑。 「你知道甄厉害住在招待所对吧?」谢潭西问她:「第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你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容晰珥这下也不隐瞒了,承认道:「我知道他住在招待所。」 「因为魏学习家斜对面是咖啡厅,而招待所跟咖啡厅在一边,曾游戏家跟魏学习家是一边的。」容晰珥道:「魏学习回来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到了,她从咖啡厅那边过马路回来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跟男朋友见面要从对面回来?然后回来又懵懵懂懂的样子,再加上我知道甄厉害要杀我,晚上魏学习睡着,我就出门去了,那会儿是晚上的十二点,我走到招待所,下意识就进去了,我觉得甄厉害应该会在那里。」 「为什么你会觉得甄厉害在那里住?」 「那没有地方可以住了啊,昨天的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外来人,不住在招待所他住哪里呢?」 谢潭西点点头:「那你有看到他么?」 「我在一楼外面,看到了他翻窗户进了密室。」容晰珥道。 重磅消息!谢潭西张了张嘴:「所以你是知道密室的存在的?」 容晰珥抿了抿唇:「对,我知道,但我没有进去,我直接回去了。」 谢潭西怀疑地看着她:「看到要杀你的人了,你没动手直接回去?」 「因为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干嘛,万一还有别人呢?而且窗户那么高,我也翻不进去啊,你们今天也看到了。」 黄郢建进来时,谢潭西还在考虑容老师是凶手的可能性。 被门响打断了思绪,谢潭西抬头看了黄郢建一眼,抬手道:「黄导,坐。」 黄郢建从善如流地坐下:「怎么样?」 谢潭西摇摇头,试探道:「黄导,double kill的感觉如何啊?」 黄郢建迷茫了一瞬,旋即失笑道:「诈我呢是吧?」 谢潭西也一笑:「咖啡没喝,证明你对甄厉害是有防备心的对吧?」 黄郢建拢了拢外套,颔首道:「对,我不信他。」 「你私心里就觉得他会对你不利。」 黄郢建再点头。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让这个神经病钻了空子要了自己的命呢是吧?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防备他,所以干掉他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黄郢建一笑:「是这个理没错,但我还没有问出来要怎么从这里出去,所以我暂时不会杀他的。」 谢潭西又问:「你在招待所住着,很容易发现这个密室吧?」 黄郢建不动声色:「我不知道这个。」 谢潭西也不再问:「好吧,那你有怀疑的人么?」 「曾啊,我只怀疑他。」黄郢建道。 「容老师刚刚跟我坦白,说她知道密室的存在,她昨天十二点到了招待所,刚好看见甄厉害在翻窗户。」 黄郢建短暂地拧了下眉:「那……你也怀疑她么?」 谢潭西摇摇头,苦笑:「我不知道。」 他现在有点后悔让邢修弋第一个跟自己进来了,这下有事儿也没办法单独商量,有点可惜。 第124页 「我帮你叫曾?」 「好,谢谢黄导。」谢潭西笑笑。 曾晁很快就来了,进来关门然后坐在谢潭西旁边:「我是最后一个了?」 谢潭西点点头:「嫌疑很大啊曾大款。」 曾晁可能是被这个名字给逗着了,笑了两声道:「是啊,杀母之仇,确实挺严重。」 「而且药效对你来说,不是很起作用,你年纪小,存在全部想起来的可能性的。」谢潭西支着下巴。 曾晁狠狠嘆了口气:「是啊。」 「所以?」谢潭西问。 曾晁破罐破摔:「凶手就是我啊,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我大概率就是凶手啦。」 谢潭西失笑:「什么套路啊你这是。」 曾晁正色道:「我,根本没想起来,你还记得我那个笔记本么?我上面写了我是谁,画了没有五官的女人,证明我压根儿没有完全想起,我要是想起来了,我肯定直接去杀甄厉害了,我还写那玩意儿干什么呢?」 「如果是障眼法呢?」 曾晁彻底没了脾气:「哥哥啊!你一定要这么理解吗?当然,你要是怀疑我可以认为那是障眼法,但它最直接的难道不是表明我根本没完全想起来么?」 谢潭西无奈摇头:「ok,那你怀疑谁呢?」 「黄啊。」曾晁道:「他应该是知道那个密室的吧?就在招待所住着呢。」 第64章 所有人都一对一完成了,谢潭西和曾晁一起出去,其他人还都在找线索,但好像确实没什么了。 谢潭西在场子里绕了一圈,招呼着大家去进行第二轮集中讨论。 「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啊。」谢潭西把几人都看了一遍:「是这样的,我觉得邢房东和魏学习的可能性比较小一些,我分析一下,你们要是觉得不对的话再补充。」 「邢房东呢。他是跟甄厉害没有什么仇怨的,起码相对于容老师,曾游戏和黄创业来讲那点杀机就显得特别渺小,当然杀机小也不代表能完全排除。」谢潭西道:「但是我们已经搜完证了,也都知道邢房东其实只是想要从这条街出去,他甚至不知道甄厉害在招待所住着。」 邢修弋一笑:「对,如果是我杀了甄厉害那么一定需要一个前提就是,我已经知道了怎么离开这条老街,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并不知道。」 几人都认同地点点头。 「魏学习是时间线上的问题。她十点半回家碰见了甄厉害,跟了他一路听到了他跟黄创业的对话,但她肯定是没有动手的,她十一点回到家容老师是知道的。而容老师十二点出去见到甄厉害翻窗户,那就证明那会儿甄厉害还没死,所以魏学习的嫌疑排除。」 几人还是点头。 「那接下来,剩下的三位可以辩解一下,告诉我们自己不是凶手的理由。」 容晰珥举手道:「我先说!」 谢潭西朝她抬了抬下巴。 「是这样的,我虽然知道那个密室,但是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在甄厉害进去之后才进去的,不然甄厉害肯定会听见的。」容晰珥解释道:「我其实更倾向于,凶手在他的密室里待着,然后听到甄厉害回来了,偷偷躲了起来,趁他不注意把他给敲死了。」 「但是我知道那个密室是看到了甄厉害翻窗户进去了,之前我一直是不知道的。」 谢潭西咬了咬笔帽。 邢修弋瞥了一眼,伸手过去把笔给他拨开了,谢潭西吓了一跳,他正思考着容晰珥的话,突然就被「袭击」,他偏头看了邢修弋一眼,失笑道:「我就是习惯性咬一下,原来上学也喜欢咬笔帽。」 邢修弋道:「咬笔帽是因为缺钙,记得多喝奶就好了。」 曾晁哈哈笑着:「咱们怎么成了医学类栏目了?」 谢潭西低了低头,喝奶……这词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正经啊…… 他略一摇头,把不得了的思绪驱逐出去,颔首道:「容老师说的也有道理。」 曾晁从一对一开始就放弃抵抗了,这会儿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不知道有那个密室,我都不往招待所来,怎么可能知道那里面还有个密室呢?而且药我也只停了一天,虽说有可能全想起来,但也只是可能而已啊,我的笔记本就可以作证啊。」 谢潭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ok,我大概明白了。」 「我也是那句话。」黄郢建八风不动特别安稳:「我不知道有密室,虽然我在招待所住但是也就一天多而已,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窗户的,他房子里面有没有门我也不可能知道,而且我跟邢房东起码有一点是一样的就是我们都想要出去,不问出来是不会杀甄厉害的,以及他昨天晚上说了,今天早上会告诉我,我没必要在昨晚杀掉他。」 第二季的真相是真即将全部完结,谢潭西进场三搜的时候还把整个场地都看了一遍,上一季他只来了一期,也不是收官,所以没有这么深的感触,这一次他是固定嘉宾了,每一期每一期的这样录过来,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棚里还有很多他跟大家尤其是邢修弋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谢潭西进了投票间,对着跟拍说:「这是我这一季第十二次投票了,如果这一票投对的话,那么我就投对了八次,投不对也有七次了,成绩似乎还不错啊。」 「三搜我主要去了黄创业和曾游戏的空间,因为时间有限也没搜到什么东西,所以我只能凭着自己的分析来了。」谢潭西投了票:「希望给第二季一个好的收尾,但愿我们今天可以抓到真凶!」 第125页 到底是正儿八经的最后一期了,大家似乎都有感触要抒发,每个人进来投票都说了一大堆话,邢修弋也不例外。 但他其实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性格,也没说不舍啊希冀啊之类的话。 「不可否认《真相是真》是我录过的最过瘾的节目了,希望明年有时间还可以再来,还有我希望这一季的荣誉勋章还是我的。」 全部玩家投完票之后导演组没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因为今天时间比较赶,还有一个收官晚会要录制,再休息估计都要熬夜了。 六个人站在他们第二次集中讨论的地方,准备做最后的宣判。 「大型益智类推理真人秀《真相是真》第二季第十二期,收官之战,各位侦探有信心揪出真凶吗?」 众人毫无底气,蔫巴巴地道:「有……」 广播似乎也被噎住了,顿了一下才继续通知:「接下来公布投票结果。」 这一次有票数的只有两个人,就是黄创业和曾游戏,其他人全是零票。 这倒是让大家吃了一惊,毕竟侦探的第一票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都会投错,投错不算还经常会拉一个后面已经排除掉的人进来,但是这一次竟然没有。 几人看了看谢潭西,由衷道:「侦探今天很厉害啊,第一票就锁定了?」 谢潭西摆摆手:「万一投错了呢?」 「黄创业和曾游戏,一位获得了三票,一位获得了四票。」广播说。 「哇!」曾晁往后一仰:「票数这么近的嘛?」 广播这一次换了一个公布的方式:「两位嫌疑人肯定是互投,那么我想请问邢房东,您将票投给了谁?」 谢潭西没来由地有点紧张,毕竟邢修弋的票极大可能都是对的,他的准确率比谢潭西会稍微高一点,而谢潭西也很信任他投出的票的。 邢修弋也不卖关子:「曾游戏。」 谢潭西悄悄松了口气。 「那么请问,容老师您投的是谁?」广播继续问。 容晰珥听了邢修弋的票,本能开始怀疑自己的准确率,说话都没那么有底气:「我投的是黄创业。」 「那么请问谢侦探,您第一票投给了哪一位玩家?」 谢潭西道:「第一票,曾游戏。」 曾晁撇嘴,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请问魏学习,您投给了谁?」 魏依甩了甩胳膊:「黄创业。」 邢修弋勾唇一笑:「现在一人三票,得看侦探第二票投给谁了。」 谢潭西吐了口气:「第二票,我投的,依然是曾游戏。」 广播适时道:「曾游戏获得四票,被大家指认为本案的真凶!」 曾晁猛得嘆气:「怎么昨天今天都是我,昨天就冤枉我,今天还冤枉我?过分了吧各位!」 邢修弋拍了拍他:「你再装,我找到证据了,但是不知道算不算关键。」 谢潭西讶然:「找到啦?好棒!」 广播示意邢修弋说。 「曾游戏的那个本子上不是有画一个小房子嘛,我回去又翻了翻,怎么看怎么像是招待所一楼的样子,门旁边就是楼梯,不是跟招待所一样的么?再加上他昨天说过,我见过甄厉害,那个时候甄厉害往招待所去了,也许是看见了什么,所以回来画下来了,那个门应该就是密室的窗户。」 容晰珥和魏依惊嘆:「这也可以啊?」 既然线索都说了,广播也就不磨人了,直接宣布了曾游戏是真凶,最后一案,大家检举成功。 曾晁在笼子里解释:「我昨天是发现那个窗户了,但我确实没有全想起来,那些画也确实是昨天画的,昨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我进了密室,我是去找东西的,我翻到了那些档案,就全部都想起来了,刚好十二点甄厉害进来,我就躲了躲,等他准备出去到房间的时候用石头砸了他一下。」 容晰珥恍然道:「所以十二点我会看见他翻窗户,那个时候你就在里面?」 曾晁一点头:「对。」 投票结束了,节目组给发了奖品之后大家就都散了。 出了棚刚四点多,还不到吃饭的时间,晚上要录收官派对,直接在录制过程中吃,所以几人都回酒店换衣服收拾打扮了。 男生没什么好打扮的,换身西装,一会儿抓个头发就行,没用多长时间。 黄郢建找过来的时候,邢修弋和谢潭西都在邢修弋的屋子里。 邢修弋给开了门,黄导见了谢潭西还有点意外,随即又高兴起来:「刚好你在,也省的我再找你一趟了。」 这话一听就是有正事儿了。 他家跟黄郢建都合作过,也知道这人的脾气,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找演员,试镜,跟编剧磨合剧本,都要自己参与才可以。 他话还没说,俩人都知道这是来个他俩谈论合作的事儿了。 「我今天想了一天。」黄郢建喝着邢修弋给他倒的茶:「我本来都没决定,其实现在也没有正式敲定下来。我和沈婕在筹备一部新戏。」 沈婕,黄郢建的妻子,也是有名的编剧,俩人在一起之后就经常夫妻档,沈婕写剧本黄郢建导戏,倒也配合地非常不错,在国内国际上也都是拿过奖的。 「古装戏,双男主,我看了半天,觉得你俩特合适,所以我今天特地来问问,有没有兴趣,剧本现在还在初稿,剧组也没成型,开拍到五六月去了,我也知道你俩现在都在组里,但是时间肯定是充裕的,我也不会让你们轧戏。」 第126页 邢修弋和谢潭西互相看了一眼,无疑,无论是什么样的剧本,让他们俩担纲双男主,光这一点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吸引了。 作为演员,谈恋爱其实很难,俩人咖位都差不多,水准也差不多,常年都在忙,能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就在刚才,谢潭西还在跟邢修弋说节目录完就要好久见不上面的事情。 电影拍摄周期长,古装戏更是麻烦,所以如果可以在一起拍,起码拍戏那五六个月,上映前的路演採访宣传都可以在一起,这个诱惑对于情侣来说简直不要太大。 第65章 黄郢建在手机上戳了两下,然后发了一个文档给俩人,因为微信用的不太顺,本来要挨个儿私发,结果不小心拉了个三人的群。 黄郢建一顿:「算了就这样吧,这是剧本的初稿,台词方面还得再修饰,但大体的走向和人物性格是不会变了。」 俩人点了接收,黄郢建起身道:「也不急着回复,回去跟经纪人商量着再定下来也不迟,我这儿只要在三月份之前把人定下来就行,还早呢。」 说罢也不多待,拢了拢外套就走了。 邢修弋敞着腿坐在沙发上,腿太长了直接占了小沙发三分之二的地方,谢潭西干脆直接坐他两腿中间。 拿手机看文件太费劲儿了,邢修弋从包里取了平板出来:「一起看看?」 谢潭西点点头,往后一靠,嵴背倚在邢修弋坚实的胸膛上。 剧本是初稿,不算太长,俩人很快就看完了。 两个主角,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功臣,皇帝未登基之前,俩人是朋友,是知己,是互相帮扶的同盟。 故事从皇帝登基开始,之前为了牢固两个人的联盟,大臣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皇帝,事成之后成了国舅。 两个人也确实过了一段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岁月。 但渐渐的,皇帝开始忌惮大臣手里的权利怕他功高盖主,大臣也开始贪恋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两个人慢慢离心。 一个想要把已有的权利牢牢攥在手中,想要扶持自己的外甥当继承人,但总是捨不得伤害皇帝。 一个想方设法想要收回给出去的权利,也忌惮着山陵崩后外戚专权会影响自己的百年基业,但是他也捨不得戳碎两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友好屏障。 而维持着这微妙平衡的皇子,在中间却突然暴毙,大臣怀疑是皇帝,皇帝却在庆幸,两人之间的情谊被慢慢磋磨,消耗殆尽。 十几年间,两个人从知己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细看来,皆是苍凉。 剧本只到这里,沈婕还没有想好结局,但是照这样下去,绝对会是个妥妥的悲剧。 看完之后,谢潭西有点意犹未尽。 这样的君臣关系,从古到今不知演绎过多少次,兔死狗烹,反目成仇,但是拍成戏的却不太多,顶多在权谋剧里算是个副线,总有一方是作为主角赢到最后的。 而这个剧本……结局还不知会如何,一般而言,最后皇帝会赢的机率更大一些,但是黄郢建说是双男主,最后结果会如何还真不太好说。 邢修弋一笑,从胸腔激起一阵颤动,谢潭西就挨着他,听到了低哑的笑声。 邢修弋道:「感觉这个戏,拍起来应该会很爽。」 谢潭西贊同地点点头:「看起来你挺想接的?」 邢修弋挑眉:「其实沈婕老师和黄导我都是很信任的,只不过这个剧本还没完成,虽然我想接,也得回去跟余欢商量一下,看看以后的工作安排才行。」 谢潭西颔首:「嗯,是得这样,我也得回去跟生哥商量一下。」 邢修弋抬手,在他侧脸上颳了刮:「你要接不了我也就算了吧,我都想不来还有谁能跟我演双男主。」 谢潭西「嚯」了一声:「你很张狂啊邢老师!」 邢修弋失笑:「我有资本,张狂一下怎么了?」 这才是邢修弋,谢潭西在克罗埃西亚认识的邢修弋。录节目以来,见惯了这人谨慎理性的一面,都快要忘了他本身就是这么一个潇洒恣意的人,况且他狂的也有道理,这部戏不可能找个上年纪的老戏骨来演,只能是差不多年纪的两个人,而且还不能是年纪太小的,不然很难演出那种复杂的情绪,想来想去好像还真没有人可以跟邢修弋搭档了。 谢潭西哧哧地笑:「哎呀我可真的是爱死你了。」 邢修弋捏着他的下巴,用了力使他回头,在柔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这事先放下,八字还没一撇。换衣服吧,准备录节目了。」 刚换好衣服,节目组就来请人了,去了化妆间叫补了些妆扑了粉,就可以去录制了。 一开始有个走红毯的环节,底下却没多少人,都是节目组自己的摄像和工作人员,但是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应援棒,发箍手幅之类的应有尽有,工作人员喊的也很真实,除了让人有点想笑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节目组给准备了饭菜,不知道是从哪个馆子定的,颜色漂亮摆盘精緻,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慾。 广播勤勤恳恳:「欢迎各位侦探来到《真相是真》第二季的收官派对。」 几人意思意思鼓鼓掌,直接开始动筷。 广播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客气,但它很专业,没人应也可以继续说:「本次收官派对要颁发本季mvp奖、金牌榜冠军奖、最佳造型奖以及最佳脑洞奖。」 第127页 邢修弋给谢潭西夹了一筷子他够不到的排骨,道:「我感觉我这一季的金牌冠军要被顶了。」 「为什么?」黄郢建头一次来录节目,还迷茫着。 邢修弋指了指谢潭西:「他,玩儿了两次凶手牌一次也没被抓到,这就十二块儿了,而且他准确率超级高。」 谢潭西哈哈一笑,被邢修弋夸得有点飘飘然。 「我看我们是不是要多一个魔咒了。」曾晁笑道:「邢老师的魔咒还在延续,以后又要来一个谢老师凶手牌永不会被抓到。」 邢修弋苦笑:「那比我那个魔咒要好太多了吧?」 几人说说笑笑一阵儿,都停了筷。 节目组请他们来录收官,到底不是让他们光吃饭的,随便叨两口就算了,晚上还得再吃一顿。 颁奖前,节目组先给放了一个短片,有高能瞬间,有搞笑瞬间,有鸡汤时间,几人看着短片,回忆着这一季,觉得时间还是过得快。 「接下来宣布mvp获得者。」广播道。 mvp也有短片,为了公平公正,剪辑了大部分的採访资料进去,一分钟过后,广播宣布:「本季mvp就是——邢修弋!」 这一点谢潭西倒是心知肚明,这一季除了第一期他给了倪砚,后面只要玩家里没有出彩到让他觉得盖过邢修弋去,他基本上投的mvp都是邢修弋。 可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谢潭西就觉得邢修弋是最棒的。 邢修弋上去领奖:「挺好挺好,金牌榜冠军轮不到我有个mvp也挺好。」 说了几句感言,也就下来了。 邢修弋把奖盃放在谢潭西手边,往他跟前凑了凑,顺便把胸前别的麦给捂住了不让收声:「我听说好多人在外面领了工资奖金之类的回来都是要上交给媳妇儿的。」 谢潭西一愣,耳朵腾地红了:「你,你干嘛呢!」 邢修弋勾唇一笑:「工资卡估计得等一阵儿着,但这个在你眼皮子底下拿的,总得给你看看吧。」 谢潭西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要我替你保管啊?」 「明天我直接回海南了,你先拿回去帮我收起来吧?」 谢潭西勉为其难地一点头:「行吧。」 「接下来颁发金牌榜冠军奖。」广播放着短片,细数着每个人每一期拿到的勋章数量,最后毫无疑问地公布道:「金牌榜冠军奖的获得者就是——谢潭西!」 这个奖邢修弋去年拿过,谢潭西握到手里的时候还觉得挺高兴的,毕竟有一个跟他一样的奖盃了。 「希望下一季我能多抽几次凶手牌,然后继续这一季的魔咒。」谢潭西如是道。 后面又颁了最佳造型奖,给了魏依一个洛丽塔的造型,还有最佳脑洞奖给了曾晁,他确实脑洞挺大的,还有一些细碎的小奖,反正最后人人都拿到了奖盃,录制就彻底结束了。 结束之后六个人又一起出去吃了一顿,可以算是散伙饭了,大家都很忙,下一次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即便下一季已经备案,但是能不能凑齐大傢伙儿也是个问题。 等到吃完饭回到酒店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谢潭西回自己房间拿了包和衣服就到了邢修弋屋里,昨天晚上说好一起睡的。 邢修弋把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又开了加湿器,屋子就不会太干燥了。 谢潭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邢修弋正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见他出来头发还是湿的,便朝他招了招手,拉着谢潭西在沙发上坐下,那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谢潭西舒服地眯了眯眼:「我就喜欢别人动我头发。」 邢修弋「嗯」了一声,有点惊讶:「我见过很多人都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头发。」 谢潭西也觉得奇怪,笑了两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在我头上碰碰挺舒服的。」 邢修弋笑了一下:「是么?」说罢把毛巾撤下来,换了自己的五指上去抓了抓他的头皮。 谢潭西发色不算太黑,太阳底下看甚至会有点偏棕色,头发丝也很软,抓起来特别舒服。 邢修弋指腹没怎么用力,在自己头皮上抓抓按按的,倒像是按摩了,今天费了一天的脑子都放松下来。 后面邢修弋去洗澡,谢潭西就给他收拾行李,因为直接去海南的原因,邢修弋前天从家出来就拉了个行李箱,把日常用品都装起来了,塞得满满的。 俩人各自忙着,等邢修弋自己吹完头发谢潭西也给他收拾好了,走到卫生间门口准备洗手时碰到,便往前一步贴上去,俩人接了个吻,还带着卫生间里洗过澡后没散干净的潮湿气息。 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俩人亲了会儿就禁不住地擦枪走火,他们又挨得极近,身体上的任何反应都瞒不过彼此。 亲吻的间隙,俩人唇舌稍稍分开,皆是哑声笑了。 邢修弋用气声道:「明天有事儿,用手解决下?」 谢潭西略一点头,被邢修弋拥着推着到了床边。 一室燥热,加湿器也不管用了。 第66章 次日雪化了,窗帘都挡不住的阳光撒在相拥着熟睡的两个人身上。 谢潭西抬手遮了遮眼睛,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过会儿便睁了眼。 邢修弋还在睡着,右眼皮上的痣就近在咫尺,谢潭西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不想小小动作惊醒了邢修弋,这人眼皮动了动,手臂先于意识一步把谢潭西又往怀里拥了下。 第128页 谢潭西失笑。 邢修弋已经醒了,就是不想睁眼,把脑袋往谢潭西颈窝里埋了埋,咕哝道:「太阳怎么这么大……」 早上起来嗓子还是哑的,热乎乎的鼻息喷在谢潭西颈侧,痒痒的。 谢潭西道:「嗯,今天天气好。」 邢修弋窝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在谢潭西鼻子上亲了一口:「早。」 谢潭西笑了下:「早。」 邢修弋癔症撒够了,掀开被子起身。 昨天晚上两人情动,屋里又热,干脆全脱光了,只在最后清理的时候穿了内裤。 谢潭西坐起来看他穿衣服,后背上的纹身他看几次都不会够。 「我一直没问你,你要是拍裸着上半身的戏怎么办?」谢潭西抬了抬下巴:「纹身这么大也不容易遮住。」 邢修弋顿了下,无奈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我已经好几年没拍过要裸上半身的戏了,就算有也只露前面,好像没有露过后背。」 谢潭西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邢修弋的戏他不说都看过吧,起码大部分是看过的,近几年的新戏确实没有过这种场景。 「那要拍怎么办呢?」谢潭西问。 邢修弋摇摇头:「不知道,看导演怎么安排,我当时去纹的时候压根儿没想这些,想纹就纹了。」 谢潭西失笑:「不愧是你啊,确实像是你会干出来的事儿。」 不到十点,唐舟给邢修弋打了电话说是已经到了,这会儿谢潭西正在换衣服:「还好昨晚把东西都收拾完了,不然得让人等着。」 邢修弋换了鞋,就在旁边等着他:「不着急,慢慢来,别又落什么东西。」 谢潭西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知道他在说上一次他忘带钥匙的事儿。 邢修弋轻笑。 昨天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也算是有过亲密接触了,这会儿俩人正腻歪着,一个眼神看过来,邢修弋都觉得是勾引。 他朝谢潭西走了几步,扯开他的毛衣领,在他后肩上咬了一口,咬完又用舌尖舔舐一下。 谢潭西浑身过电一样:「你干嘛?勾划领地呢?」 邢修弋当着他的面儿舔了舔嘴唇,看着他没说话。 谢潭西系好扣子,搂着他亲了一会儿。 俩人昨天折腾到挺晚,谢潭西上了车,被车颠了几下倒又开始犯困了。 邢修弋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腿上一摁:「歇会儿。」 谢潭西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当时录完第一期也是唐舟送他俩回上海,他也困,邢修弋让他眯一会儿他还不好意思,现在关系如此亲密了,倒是可以好好不见外一下。 一个大男人睡觉要趟另一个大男人腿上,唐舟从镜子里看了半天,觉得有点奇怪,但这俩人动作都这么理所当然,倒衬得他想多了似的。 邢修弋知道他在看,只是笑了一下没过多做解释。 唐舟还是稍稍有些古板的,说出来他不一定会接受,而且指不定嘴皮子一秃噜就给邢原山说了。 谢潭西没多久就睡熟了,呼吸平稳,邢修弋怕他摔下去,一手揽着他的身子,自己靠在椅背上也睡了一会儿。 车子到机场时邢修弋自动醒了,谢潭西正躺在他腿上看手机。 邢修弋清了清嗓子:「头不晕?在车上躺着玩儿手机。」 谢潭西见他醒了就起来了:「刚打开一会儿。」说罢他贴近,轻声道:「我醒了好一会儿了,想起来你就把我抱得更紧,怕我跑了似的,所以就继续躺着。」 邢修弋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害臊,还挑了挑眉:「可不就是怕你跑了么。」 唐舟停了车,下去帮他拿行李,谢潭西趁着车上没人,捧着邢修弋的脸亲了一个带响的,被邢修弋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有事儿给我打电话。」邢修弋叮嘱道:「没事也打。」 谢潭西失笑:「知道了,路上小心。」 唐舟一路送谢潭西回家,没回自己那儿,去了父母刚刚搬进去的新家。 他是晚上的飞机,还可以在家吃一顿中午饭。 张岚是知道他今天回来的,早早做好了一桌饭,谢潭西从小就喜欢吃张岚亲手做的饭,出道以后吃的东西比较挑,但是每次回家饭量都会增。 吃饭的时候谢广川问他:「这次拍戏过年放假吗?今年过年早,也就一个来月了。」 「还不知道。」谢潭西道:「不过再过十天我还得再回来一趟,有个活动要参加,能待两天。」 张岚心疼儿子工作太忙,给他夹了几筷子肉:「拍戏注意身体,大冷天的多穿点,这戏不用吊威亚吧?」 谢潭西不欲他们担心,这部戏只有一个需要吊威亚的镜头,说不说都无所谓,干脆摇一摇头道:「没有,一个谍战片而已,吊什么威亚。」 张岚松了口气,也不怪她担心,以前拍一部玄幻的片子,谢潭西因为吊威亚受过伤,还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 虽然不算太严重的伤,但做父母的到底还是心疼,谢潭西半年前拍的那部武侠片,进组之前张岚就叮嘱他好几遍,不厌其烦。 晚上家里熬了粥,他随便吃了一点,然后拿了个饼走了,司机在底下等他。 飞机落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谢潭西一路到片场,还在拍夜戏。 第129页 他让田孟把行李带回房间,自己去片场看看,顺便跟姜青打个招呼。 好巧不巧,姜青正在拍汪恺琪的个人戏。 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姜青旁边,导演看见他还愣了一下:「回来了?正好,你还没见过汪恺琪呢吧?等会打个招呼。」 「好。」谢潭西应了。 谢潭西跟汪恺琪虽说是男女主,但其实并没有感情线,他和汪恺琪都是卧底,只有工作上的往来罢了,大部分时间各自为战,所以说对手戏也不太多。 谢潭西从镜头里看汪恺琪,她是属于特别适合浓妆艷抹的女人,从南京来的,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说她妖媚,没有那么夸张,但确实很艷丽,身材很好,旗袍一穿大红唇一抹,就是现在大家普遍喜欢谁的……又a又欲的感觉。 这个镜头很快拍好了,姜青喊了过,汪恺琪的助理给她披上羽绒服。 谢潭西站了起来,汪恺琪也看见他了,有点愕然,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似的。 「汪老师您好。」谢潭西跟她握手。 汪恺琪一笑:「谢老师,好久不见。」 这一次见面没有多长时间,姜青示意谢潭西先回酒店,他还有一场戏要拍,也马上该收工了。 谢潭西在监制、副导演、制片人跟前都转了一圈,然后回房了。 其实他见到汪恺琪并没有想像中的尴尬,谢潭西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不需要心虚,而汪恺琪确实是个很敬业很有能力的演员,这一点足够他对她多点敬佩。 这部戏有很多外景,大冬天的虽然戏服也挺厚,但到底还是有点冷,剧组很人性化,天天给演员一杯姜汁红糖水,暖胃驱寒。 十二月下旬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越来越冷了,谢潭西打了个喷嚏,赶忙沖了一杯感冒药想要压一压,但是可能有点晚了,第二天开始他就鼻塞,好在不头痛,拍戏也没什么影响,只是晚上一跟邢修弋视频,第一句话一说对方就蹙了蹙眉:「感冒了?」 谢潭西苦笑:「嗯,有点儿。」 邢修弋在海南拍戏,这会儿穿得还只是薄毛衣,跟谢潭西简直巨大反差。 邢修弋说了个药名:「明天让田孟给你买这个药,感冒怎么着都得一个星期,这个是缓解头痛鼻塞的,能让你舒服点。」 谢潭西吸了吸鼻子,应了。 邢修弋听他带着鼻音说话,正正常常也觉得他在撒娇,声音不自觉地就温和下来:「这会儿难受么?你进被窝再说话吧。」 谢潭西依言掀开被子窝好:「还行吧,昨天我就吃药了,头不疼。」 邢修弋细细叮嘱他这几天的饮食和作息问题,平常也不是个啰嗦的人,说起来却半天停不下,让田孟给他煮姜汤,让他多洗热水澡,让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之类的,听的谢潭西啼笑皆非,故意道:「你怎么这么唠叨。」 邢修弋一顿,扶额笑了:「认识你这么久了也没见你生过病的,突然一下这样,我担心啊,又不在我跟前。」 谢潭西心里暖,笑了笑道:「再过几天就能见到了,我昨天看思瑞斯官方都发你海报了。」 这个活动是俩人之前提起过的,一个视频播放平台的颁奖晚会,就在下周五了。 邢修弋「嗯」了声,也进了被窝。 「这几天怎么样?」谢潭西问:「陈导还骂人不?」 「我好好的拍戏他骂人干嘛,之前是有点不适应他的节奏,现在好多了,陈导也就心平气和了。」邢修弋道。 「那就行,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么。」 邢修弋一笑:「那倒不会,那天跟他还怼了两句,我发现他怼不过我。」 谢潭西「哈」了一声:「真的假的?」 邢修弋点点头:「也不是故意呛声,就是拍完戏了说笑,他怼不过我,气的吹鬍子瞪眼,还公报私仇,第二天拍戏就给我卡了二十多次。」 谢潭西「噗」地笑了:「你可真行啊邢老师。」 「行老师嘛……」 谢潭西愣了一瞬,坐直了道:「喂!谐音梗扣钱啊!」 邢修弋笑了两声:「行了行了,逗你笑罢了,看你生病整个人都蔫儿了。」 谢潭西又靠了回去,然后往下出熘两下侧躺在枕头上,看着屏幕里刚刚确定关系一天就各奔东西的爱人,心里的思念在夜晚来临之时被放大了无数倍,轰然涌上心尖,抽搐着疼。他拇指隔着手机屏在邢修弋脸上颳了两下,闭了闭眼轻声道:「想你了。」 邢修弋半晌才笑了一下:「我也想你,你知道么,那天拍戏间隙,我看到一个工作人员拿手机跟人聊天,眼睛一瞥发现聊天背景是你的照片,我就在后面盯着她手机看了半天。」 谢潭西一笑。 「你说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谈起恋爱来还跟毛头小子似的。」邢修弋无奈地摇头。 第67章 今年过年,剧组给放了五天假,谢潭西把消息告诉邢修弋,邢修弋笑了下说他也是五天时间。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潭西问。 「大年二十九,二十八晚上跟剧组人一起吃个饭,二十九早上就能回了。」 谢潭西时间也一样,不过机票不太好买,早上的已经没了,只能等到下午三点多才有一班,谢潭西没让邢修弋来接,本来他也要先回家,邢修弋就是来接了也只有路上那么点时间,还要开车啥也干不了。 第130页 俩人也不是高中生了,纵然中间又是半个多月没见想得慌,也没必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要争,况且邢修弋也就是早回来几个小时而已,都不够累的。 大年三十那天早上,谢潭西早早收拾了一堆年货,有他从拍戏的地方买的,也有张岚谢广川置办的,提前跟邢修弋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开车往他家去了。 邢修弋的手一路从他尾椎骨摸到后颈上,指尖所经之处都引起谢潭西的一阵颤慄,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中间还隔着一件厚厚的毛衣,他后背却一阵酥麻,邢修弋宽慰似的捏了捏他的脖子,又挪到他耳垂上揉了揉,唇舌略分开些,哑着嗓子问他:「想我么?」 谢潭西失笑:「怎么可能不想。」 邢修弋复又亲上来,比方才急躁得多,一手在他背上不住地按按捏捏,不自觉就想挨他近一点,一路将人挤到玄关处,谢潭西背部抵到鞋柜上才罢休。 邢修弋干燥地嘴唇在他脸颊,脖颈,锁骨上胡乱亲着,因为穿着中领毛衣不太方便,还使了蛮力扯开,毛衣都要变形了。 不过谢潭西也懒得管,任他在自己跟前胡作非为,双手勾住邢修弋的脖子,也疯狂地回应他。 俩人闹了半个多小时,玄关处一地狼藉,邢修弋把脸埋在他颈窝,过了会儿哧哧地笑了,湿热的鼻息喷在颈侧,谢潭西觉得有点痒,往旁边让了让。 屋里开着空调,很暖和,而比让人在冬天里感受到暖意更心醉的就是这一室的爱意,燥热、黏腻、浪漫、旖旎。 谢潭西手搭在邢修弋的肩上,想把他揉碎进身体里。 他们已经三十多天没见面了,不是一个很了不得的数字,但细细算起来,又觉得漫长而难熬,哪怕天天有事做,但是总有一个人占据着心,暖烘烘的,又酸唧唧的。 邢修弋埋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儿便去找纸巾,谢潭西还倚在鞋柜上愣神儿,眼睛盯着地面看,突然道:「地毯上弄到了。」 邢修弋应了一声,拿了一包抽纸过来,蹲下去清理:「没事儿,洗一下就好了。」 谢潭西这会儿腿还有点软,便靠着没动,他提过来的年货就堆在门边,明晃晃地宣示着俩人刚刚究竟有多性急。 邢修弋清理完,把纸巾都扔了,然后进卫生间洗了洗手,扭头问:「洗手也要我帮你啊?」 谢潭西回过神儿,勾了勾唇角:「嗯。」 邢修弋无奈,抓着他进卫生间,把人圈在自己身前,开了水龙头,捧着他两只手放在水下沖洗,关掉开关,引着他去接洗手液,接好了便就着他的手反覆搓洗,整个手掌一处也不放过,四只修长而有力的手交叠在一起,挂着纯洁的柠檬味泡沫,沖洗过后两人手上留下同样清新的味道。 邢修弋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浇了酸奶和燕麦片,拿勺子随便搅了搅,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谢潭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给人回复拜年消息,邢修弋岔开腿坐在他后面,谢潭西感觉到了,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倚在他腿上,反过手去慰劳似的捏邢修弋的小腿,慢慢捏到脚踝。 邢修弋干脆抱着碗,自己吃一个往谢潭西嘴里餵一个,餵过几轮之后谢潭西还是没有要扔下手机的意思,邢修弋面无表情,从碗里叉了一块儿火龙果递到谢潭西嘴边,谢潭西看也没看就张嘴咬,邢修弋却突然发难,手往前一挪,谢潭西咬了个空。 邢修弋把火龙果又递还到他嘴边,谢潭西毫无危机意识,依旧张嘴去咬,邢修弋又挪开了。 一次两次的,谢潭西来了脾气,抬手一把攥住邢修弋的手腕,强迫他把水果送进自己嘴里。 「邢老师,您贵庚啊?」谢潭西没好气。 邢修弋笑了笑,问他:「手机好玩儿?」 谢潭西无奈:「我给人回消息而已……」 邢修弋「嗯」了一声:「我坐到这儿开始你回了二十三个人,十分钟。」 「你……」谢潭西失笑,这人吃起醋来也是……可爱的紧呢:「好,我不回了,攒着吧先,晚上再说。」 说罢他坐上沙发,身子一歪倒在邢修弋腿上,挪了挪地方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了。 他伸手环住邢修弋的腰,把脸埋在他平坦结实的小腹上,闷声问:「这几天有什么安排么?」 「初二去我小姨家,没了。」邢修弋食指在谢潭西背后来回划着名。 谢潭西被弄得有点痒,遂动了动,邢修弋没理,手上也不收敛。 谢潭西无奈笑笑:「那我能约邢老师出去转转么?」 「嗯哼。」邢修弋问:「去哪儿?」 「迪士尼。」谢潭西闷笑。 邢修弋笑了两声:「不怕被认出来?」 「你怕么?」谢潭西反问。 「我怕什么?」邢修弋不以为意。 谢潭西仰躺起来看着他,眼睛可能在他衣服上蹭得来了,看上去迷迷濛濛的:「那我也不怕啊,跟男朋友去玩儿玩儿而已,拍就拍去吧。」 毕竟是大年三十,谢潭西不方便在邢修弋这里多待,他俩都要回家,谢潭西干脆把邢修弋直接送去他父母那儿,自己再回去。 张岚和谢广川在家包饺子,谢潭西洗了手帮忙一起,一家人就没有那么讲究了,饿了就开饭。 年前张岚还蒸了粉蒸肉和甜饭,他刚刚也给邢修弋拿去了些,谢潭西回来还在外面打包了之前定好的凉菜,一家人围着茶几轻轻松松地吃了一顿年夜饭,说说笑笑的,看着春晚很快就到了十二点。 第131页 谢潭西躲回房间里,卡着时间给邢修弋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笑着道:「我正准备给你拨过去。」 「新年快乐弋哥!」谢潭西轻声道:「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一切顺遂。」 「新年快乐。」邢修弋回了一句:「开心健康,得偿所愿。」 谢潭西笑了一下,两个人一时无话,谢潭西倚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写划,写完了一看,才发现写的是一个「弋」字。 谢潭西买的房子楼层高,向外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外滩上一束接一束的盛大烟花,外面忽明忽暗,眼睛却一直是明亮的。 「哎,我才发现,咱们俩的名字里都有两个x。」谢潭西道。 邢修弋笑了下:「4x。」 两个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张岚找不见儿子在外面叫了两声,谢潭西把手机拿远应了,跟邢修弋说再见:「后天见,我去接你,你还在父母家住?」 「嗯。」邢修弋笑着应了一声:「行了,挂吧,特殊日子多陪陪父母。」 邢修弋家里也是三个人外加一条狗,本来往年还有小姨家一起,今年小姨家出国玩儿去了还没回来,所以就没聚在一起。 c一向很乖,邢修弋跟父母打牌他就窝在邢修弋腿边,看看外面的烟花,摇摇尾巴也蛮惬意。 邢修弋陪着二老一直看完春晚才去休息,一觉起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邢修弋躺在床上,拿手机挨个儿给回复拜年的消息,一回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席美媛来叫他去吃饭。 邢修弋头发挺长了,睡一觉起来就变了样儿,一点也不酷帅了。 虽说正月里来不理发,但他这个长度过几天回剧组还得剪,索性也不管了,随手拨了拨出去吃饭。 昨天晚上包的饺子有点多,没吃完,中午就再吃一顿,吃完带着c出去遛弯,顺便自己也消消食。 c是真的很喜欢贴着人走,怪不得二老总是说他没眼色,两个人熘他他就喜欢走人中间,上一次跟谢潭西一起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之前那会儿还没在一起,走中间就走中间,倒也没什么的,但是现在就不可以了。 邢修弋拿着飞盘,坐在小广场的花坛上来回扔,c跑得不亦乐乎。 邢修弋扔的手都有点酸了,c跑回来把飞盘往他脚底下拱了拱,见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两只前爪搭在邢修弋大腿上,踩了踩。 邢修弋揉了揉他的狗脑袋,然后煞有介事地商量道:「哎,c,我跟你说个事儿,以后我要和西西一起跟你出来,你别往我俩中间走行不行?我俩得挨近点。」 c不耐烦地甩了甩头,邢修弋无奈地笑了,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正常,拿过飞盘继续跟他玩儿。 外面挺冷的,邢修弋坐了会儿就觉得浑身都凉,牵着c准备回家。 c贴人贴上瘾了,牵引绳就那么长,就从邢修弋后面蹭到前面,再从前面蹭到后面,害得邢修弋中间险些被牵引绳绊倒。 「你身上长虱子了啊?」邢修弋没好气地问他。 c昨天才洗的澡邢修弋知道,而且还去了宠物医院检查,不可能有问题,这么蹭来蹭去就是喜欢邢修弋,想挨他近一点罢了,还有一点点没玩儿尽兴想继续在外面撒欢儿的意味在里面,邢修弋嫌冷,强制性把他搞回家了,准备下午吃了饭再带他转一圈。 他今天穿了条浅色的裤子,回家才发现沾了一腿的毛。 席美媛拿了粘毛器递给他:「你一会儿在阳台上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就挑出来,明天给你小姨提去拜年。」 邢修弋把腿上的毛都粘掉,应了一声。 逢年过节的,邢修弋家里这些食品礼盒,酒啊器具啊就不断,到了过年就更是多,还有一些关系好的同行,离得太远不便拜年就寄了些东西过来,家里没有杂物间一类的地方,所以干脆都堆在阳台上,摆了一地。 邢修弋挑了些东西出来,自己回房睡午觉去了。 第68章 邢修弋最烦过年串亲戚了,他平时忙,小姨家就很少去,小时候也不在一个城市,一年到头见不了一次,所以并不是很熟悉,而且小姨夫他实在不喜欢,所以略坐了坐就藉口跟朋友约了饭连忙走了。 邢修弋也没约人,因为当时谢潭西直接送他回了父母这儿,车还在自己家放着,邢原山知道他没地儿去,悄悄把车钥匙塞给他,邢修弋一笑,拿着走了。 他上了车,没发动,给谢潭西打了个电话,电话接的慢,谢潭西的声音里还有着散不去的睏倦,嗓子哑哑的,还带着鼻音。 邢修弋失笑:「都四点多了,还睡呢?」 谢潭西打了个哈欠,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儿,再开口时声音明亮了不少:「别提了,昨天跟我爸妈打牌,没注意时间,半夜三点才睡的,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哪有那么大兴头,早上八点不到就又把我薅起来吃早饭。」 邢修弋笑了两声。 「你今天不是去小姨家吗?怎么有空打电话?」谢潭西问。 邢修弋一手扶着方向盘,百无聊赖地用指尖轻点:「无聊的很,先出来了。」 「你……」谢潭西顿了顿,轻声问:「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邢修弋愣了:「啊?」 「就是你给我买的那个木象,我在家里玄关摆着呢,我爸妈之前看了就喜欢,问我在哪儿买的,我说是你买的。」谢潭西道:「他俩都知道你,让我没事叫你来吃饭。」 第132页 邢修弋问:「今天吗?」 谢潭西无奈:「这都四点了,你要来我们也没时间做大餐招待你了,我说改天,你要是想来,就临走之前过来一次就行。」 邢修弋笑了:「你都开口了,我肯定得去啊。」 谢潭西应了:「那明天再说吧。」 两人说了些别的,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挂电话。 谢潭西不用串亲戚,晚上就跟父母去外面吃了一顿饭,晚上回到家,给相机充上电然后删删减减地搞了一个多小时。 自从去了克罗埃西亚之后,谢潭西就再没出去玩儿过,半年都过去了,相机里的照片一直没有更新,之前回来找人给邢修弋修图的时候照片已经全部导进电脑里了,他挑挑捡捡烦了,索性一股脑删了个干净。 次日一早,谢潭西天不亮就出了门,到邢修弋家时,刚刚旭日东升。 他说今天出来玩儿,其实也并没有去看天气,但是老天赏脸,太阳圆滚滚金灿灿的。 邢修弋接了他的电话就出了门,只带了一个充电宝塞在大衣兜里,手里拎着他刚刚倒腾的吐司芝士卷当早饭吃,谢潭西还好,多拿了一个相机。 俩人今天都没有过多乔装,本来就是去玩儿得,捂得严严实实也不一定能不被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舒服。 「先别开,饭吃完再说。」邢修弋把吐司芝士卷递给他。 「你拿什么做的?」谢潭西惊讶。 吐司卷太过于圆润了,好像是用模具弄出来的,吐司外面过了一层鸡蛋液,里面一片芝士,外加一个热狗,拿竹籤扎好,细细长长一只香肠似的。 「我妈前两天在网上买的煎蛋器,跟个杯子一样,我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昨天用了一次,七分钟就好,又方便,刚好早上做早饭了。」邢修弋从他后座上拿了一罐奶,就着吃了。 「好吃。」谢潭西说:「听你说感觉挺方便的,赶明儿拿到剧组去,洗个漱的功夫出来就能吃了。」 邢修弋三两口解决了早饭,然后抽了张湿巾擦手。 谢潭西没他吃饭那么快,邢修弋便捏着他搭在旁边的手玩儿,指腹使坏一般在他掌心中挠了挠,谢潭西没防备,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你继续吃你的。」邢修弋示意跟他换个位置:「我开车就行。」 两个人到园区外时刚好早上七点半,因为没背包也没拿太多东西,很快就过了安检。 邢修弋肯定是不会做功课的,谢潭西就上网看了很久,然后买了两张早享卡,本来要过一个小时才能进,现在可以提前了。 冬天到底还是会冷,虽然今天天气不错,但还没到下午最暖和的时候,邢修弋抓着谢潭西的手连同自己的一併塞进大衣口袋,穿得多倒也没人发现他俩暗搓搓地牵手。 一路上认出他俩的人不在少数,也有大着胆子上来要合照签名的,邢修弋都给拒了,笑了笑跟小姑娘道:「今天来玩儿的,不是签售见面会,别影响公共秩序,合照签名就算了吧。」 粉丝们虽然失落,但是邢修弋说的和气,他们也只能退开,转念一想邢修弋又没说不能给他俩拍照,好不容易见一回明星,还是俩大咖,总得留个念吧,所以邢修弋和谢潭西差不多被拍了一路,刚玩儿了加勒比海盗出来,俩人就肩并肩上了热搜。 谢潭西觉得加勒比海盗的视觉效果特别震撼,出来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跟邢修弋悄悄说:「我还想去二刷。」 邢修弋在衣兜里捏了捏他的手:「等逛完还有时间的话,我再陪你过来一趟。」 谢潭西应了,咋舌道:「你以前来过迪士尼么?」 邢修弋摇摇头:「嫌人多,怕被当猴儿似的看。」 谢潭西抿嘴忍笑:「今天有我陪你你就开心了?」 邢修弋一笑:「是啊,只要不是我一个人被围观就行。」 谢潭西早早做好了攻略,带着邢修弋在里面乱窜,邢修弋不管事儿,就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里面的项目大概都知道一些,必玩儿的谢潭西都准备去一趟。 玩儿小飞侠的时候里面黑漆漆的,灯光微弱且音乐声比较大,他俩仗着没人能看的清晰而光明正大地偎在一起,悄声咬耳朵,玩儿出来里面有些什么一概记不住,还觉得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 午饭就是在里面吃的,谢潭西抽空刷了下微博,情况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热闹,照片很多,都是不同的博主拍的。 莫海生的消息发了很多,一开始还挺震惊的,估计后来也在关注,发现没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也就放了心,嘱咐他别太张扬。 他和邢修弋在一起的事儿莫海生都已经知道了,因为以前提醒过他,听谢潭西跟他说了就摇摇头嘆了口气,拿他没办法。 吃饭的过程中还有人在给他俩拍照,俩人当没看见,聊着吃着,桌子底下的四条长腿交叠在一起,偶尔来回碰碰。 邢修弋其实很想跟谢潭西在城堡前面拍一张接吻照的,他们经过时已经看到不少对儿情侣了。 如果他俩只是一对普通的同性情侣,他肯定会光明正大地在这里亲吻他的男朋友,但是邢修弋和谢潭西不可以,这两个名字随便说出来一个,都是足够上头版头条的公众人物,即便自己的前途的名声可以不要,也得为对方着想才行。 第133页 谢潭西嘆了口气,往他身边又靠了靠。 这已经是最后的安全距离了。 他举起相机,用手肘怼了怼邢修弋:「哎弋哥,咱俩拍张合照。」 邢修弋颔首,冲着镜头洋溢出一个明媚如今天的太阳的笑容,头上还戴着刚刚买回来的兔子耳朵。 「晚上跟我回家吧?」邢修弋悄声问他。 谢潭西低头翻看照片,留下两张拍得还不错的,闻言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行啊。」 他知道邢修弋专门把这话提出来是什么意思,就凭他俩除夕那天在玄关就相思过盛猛然情动的架势,热恋期间再做点什么都不为过。 「你家有东西么?」谢潭西声音很小。 邢修弋一笑:「虽然我对别的都不怎么上心吧,但是这个你放心。」 两个不知羞的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讨论这个,脸竟然都不红一下,谢潭西简直啼笑皆非。 「那明天晚上跟我回家吃饭?」 邢修弋略一颔首:「行。」 因为是冬天,类似于漂流之类的项目都玩儿不了,邢修弋还觉得有点失望,想要夏天再来一次。 最后两个人去玩儿了七个小矮人矿山车,跟过山车差不多,但是看起来要温和很多,排队的时候谢潭西问他:「你害怕这个么?」 邢修弋被侮辱了似的一挑眉:「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之前录过一个综艺,那一期刚好要去游乐园,也玩儿了过山车,当时我旁边是何方,叫得那叫一个惨烈。」 谢潭西笑了两声,何方是个喜剧演员,谢潭西跟他不算太熟,点头之交。 「你不叫?」谢潭西不信。 邢修弋侧过头看他:「怪傻的。」 谢潭西瞥了他一眼,自己以前也玩儿过过山车,虽然不至于多惨烈,但是真的忍不住要叫。 「你最好一会儿不要叫。」谢潭西冷哼。 邢修弋觉得他这样使点性子的样子还怪可爱的,在口袋里把他的手捏得更紧:「没事,你要是叫了我就陪你怎么样?」 「切。」谢潭西不领情:「稀罕。」 邢修弋往后看了看,趁没人注意迅速用拇指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擦了一下。 谢潭西本来也没生气,邢修弋另一只手有点凉,在自己嘴唇上蹭过去还带着冷意,但是却不影响那种酥麻的触感,他微微笑了。 矿车真的没有过山车那么吓人,很温和,只有在过几个弯道还有下去的时候谢潭西绷不住喊了两嗓子,邢修弋笑着跟他一起嚎,像个幼稚的初中生。 中间会经过一段黑漆漆的山洞,里面有小矮人的样子闪着灯,邢修弋抓着谢潭西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见缝插针地跟男朋友腻歪。 第69章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有巡游,两个人为了凑热闹去看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像这种类型的游乐园几乎都会有花车巡游,俩人以前也都见过,没看完就跑去玩儿别的了。 谢潭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作为公众人物做什么都要小心,也要顾及着自己的名誉所以总是没有办法在外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每年也只有假期出国旅游没有多少人认识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这半年以来,谢潭西在外仅有的两次恣意欢笑和无所顾忌,都是在邢修弋面前,好像这个人合该就是自己身边的例外,合该就是他放下一切包袱的港湾。 「晚上有烟花,咱们的vip票可以占个好地方。」邢修弋道。 谢潭西点点头,相机已经快没电了,这会儿两个人也没在玩儿了,干脆关了机,等着晚上拍点菸花照。 天快黑时他俩找了家餐厅吃饭,之后便去了世界商店,里面东西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女孩儿用的东西,陪着女朋友来的男生都变成了买买提,生无可恋地跟在后面。 小姨家有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邢修弋在里面挑了挑,衣服不知道多大码,就都买的用品。 「我表妹今年也成年了,估计正是爱臭美的时候呢。」邢修弋随便拿了些东西,也没好好挑,别的女孩拿什么他就跟着拿什么。 挑完了才跟谢潭西在里面好好逛。 最后出去时,俩人买了个情侣钥匙扣,还有两只同样不同色的马克杯,数不清的棒棒糖巧克力,还有相片夹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邢修弋最后给c买了一把米奇梳,打算回去给他梳毛用。 看完烟花,两个人打道回府。 因为吃完饭又逛了半天,还玩儿了几个项目,俩人都有点饿了,回去路上顺便买了两份夜宵。 吃完饭邢修弋给他泡了杯茶:「喝点,晚上又吃一顿,刮刮油。」 谢潭西摇摇头:「我不经常喝,晚上会睡不着的。」 邢修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晚上还能睡觉?」 「嗯?」谢潭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旋即沖他横眉:「你对自己倒是有信心。」 邢修弋挺高兴的,为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把自己位置摆放正确而高兴。 茶也不喝了,邢修弋把杯子随手放在茶几上,半搂着他往卧室走:「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我对自己一向都很有信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茶叶是新泡的,一半沉在杯底,一半飘在水面。 谢潭西被邢修弋扔上床的时候脑子都有点晕,他一直不知道邢修弋力气这么大,可以把他一和一百二十多斤的人像扔枕头似的那么轻松。 第134页 谢潭西还准备自己爬起来脱衣服,谁知胳膊肘刚撑到床支起上半身,邢修弋就压了过来。 邢修弋没急着亲他也没急着动作,只是挨他很近,鼻尖贴着鼻尖,手掌握住了他撑在床上的手,热乎乎的鼻息交错,属于两个人气息慢慢交融。 邢修弋一手握着他,一手绕过谢潭西的腰搂住,把人往自己跟前摁,呼吸逐渐粗重,带着气音说:「到今天,满打满算39天。」 谢潭西半睁开眼,心里一动,他自己倒是没有时时刻刻记着这东西,他只有个软体在记时间,可也不是天天在看,他还真不知道今天是39天了。 邢修弋的手伸进谢潭西衣服里,摸着他的腰背,微凉的手指带起一阵颤慄。 谢潭西闭了闭眼,手也不撑着了,抬手勾住邢修弋的脖子,带着他慢慢倒下来。 邢修弋亲了他一下:「要不是因为工作,在一起那天我就想这样……我虽然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但你不在这范围之内。」 谢潭西仰头亲他,胸膛贴着胸膛,双腿叠着双腿,他在邢修弋下巴上咬了一口,挺狠的,他听到邢修弋轻轻抽气的声音。 谢潭西笑了,又在那牙印上轻啄,眼尾上挑,脉脉含情。 两个人跟初尝禁果的年轻小伙儿一样,几乎折腾了一个晚上,从床上到浴室,再回到床上,谢潭西感觉自己浑身都快散架了,被邢修弋抱进浴缸的时候整个人懒到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 谢潭西趴在浴缸边缘,半睁着眼睛看他。邢修弋因为刚刚放水怕湿了裤脚的原因,两条裤管往上翻了两折,露出精緻的踝骨。 谢潭西坐着,视线只能到他腿上,也是头一次仔细看他的小腿。 邢修弋小腿很直,没有多余的肌肉,匀称而有力,因为腿细,所以一直到脚踝都是漂亮的,踝骨突出有形,又不会特别大。 谢潭西看了一会儿,等邢修弋刷完牙,撩了两下水制造声响,邢修弋回头看他。 「一起泡一会儿吧?」谢潭西声音还是哑的。 邢修弋笑了:「好。」 等他脱了裤子进到浴缸里时,谢潭西才发觉这人只穿了条睡裤,里面什么也没有,挂着空档。 邢修弋把他捞进怀里,轻轻替他捏了会儿腰。 谢潭西本来就困,被他这么一折腾,眼睛都睁不开了,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床上的,因为太晚,感觉还没睡熟,天就亮了。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普照,天空被水洗过似的,蓝的澄澈。 谢潭西睫毛颤了颤,没有要醒的意思,露在杯子外面的肩头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平添几分成熟的性感。 邢修弋早早醒了,探手去摸他额头,温度如常,他松了口气。 还好昨天撑着精神给他清理了还涂了药,不然今天怕是得发烧。 谢潭西很快就醒了,看见邢修弋之后,还迷迷瞪瞪地就往他怀里蹭,脑袋埋在他颈窝处,过了会儿才闷声道:「有点疼。」 邢修弋失笑。 虽说谢潭西也三十岁了,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跟女孩子上过床,但昨天作为承受方,邢修弋知道他是第一次,难免会不舒服,所以即便着急,也很耐心温柔。 邢修弋揽着他的腰腿往自己身上挪,让他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然后手伸进被子里给他揉腰。 谢潭西打了个懒懒的哈欠,笑着夸他,嗓子还有点哑:「对于你昨天说的话……邢老师啊,你不仅对自己很有自信,关键还有自信的资本。」 谁被自己心上人这么夸活儿好,都会开心的吧,邢修弋也不例外,当即就一翻身把谢潭西压在身下,深邃的眼睛带着一晌贪欢后的餍足,他蹭了蹭谢潭西的鼻子:「你知不知道这话杀伤力有多大?」 谢潭西腰还酸着,推拒道:「下午还回家呢!」 邢修弋笑了下,顶了顶胯,□□的身上有任何反应都瞒不过跟他肌肤相亲的谢潭西。 「怎么办?」邢修弋哑声问他。 谢潭西难得脸红,低声问:「你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没羞没臊的晨间活动结束之后,谢潭西又睡了个回笼觉,邢修弋起身去洗漱做早饭。 早饭就是简单的吐司和煎鸡蛋,邢修弋还热了两杯牛奶,切了一盘水果。 谢潭西出来洗漱的时候邢修弋就从后面抱住他,跟他在镜子里对视:「还难受么?」 谢潭西摇摇头:「罢了。」 邢修弋亲亲他的肩膀:「那就行。」 吃完早饭,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谢潭西不想坐着,就躺在邢修弋怀里,看了半个小时就睡着了,睡颜温和恬静。 邢修弋一下一下抓着他的头皮,看完了不甚有意思的一部电影,最后自己也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因为睡得姿势不太好,还有谢潭西压着,醒来之后觉得浑身都酸,反观谢潭西倒是生龙活虎的,好像自己才是被折腾了一晚上的那个。 早上那会儿天气还可以,阳光很强烈,但是两人下午出门时天又阴下来了,好像是准备下雨的样子。 开车去超市买了点礼盒和牛奶水果,两个人一起回了谢潭西家。 这个新家邢修弋没来过,之前装修完了之后谢潭西曾经给朋友圈发过一个小视频,大概看了一下,家里都是木质的家具,看起来蛮清新的。 第135页 张岚和谢广川看见邢修弋很是开心,家里没有亲戚,过年也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年味儿,家长到了年纪都偏爱热闹,早都想家里来两三个人吃顿饭了。 「诶呦,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吃不完的。」张岚拍了拍邢修弋。 邢修弋一笑:「大过年的,空手来蹭一顿饭多不好意思。」 做饭时谢潭西给张岚帮忙,邢修弋和谢广川就在外面泡茶喝。 「你这泡茶的功夫,一看就是总喝茶的人。」谢广川笑眯眯的。 邢修弋给他添了杯茶:「我爸喜欢喝,也是受他影响,自己没事也泡泡。」 谢广川很满意,他是喜欢喝茶的,奈何自己儿子对于茶道不甚了解,也很少喝,要喝也是那个大玻璃杯一泡了事儿,他吹鬍子瞪眼地教育了很多遍,也不见自己儿子改,干脆也就不说了,今天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能跟他有话聊的,可不开心死了。 这俩人关系特殊,邢修弋今天来这儿,是抱着见家长的心思来的,倒也不说多紧张,但是总是有点忐忑的,见两位老人都这么好相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邢修弋在娱乐圈里呆了十几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他要是想费心思讨好谁还没有不成功的时候,所以张岚和谢广川两人送他们走的时候还格外不舍,让他常常过来串门吃饭。 「你晚上也不在这儿住啦?」张岚看着准备跟着一起走的儿子,问道。 谢潭西点点头:「明天下午的飞机,收假回剧组了,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直接就走了。」 老人都捨不得,拉着谢潭西又说了会儿话才放俩人走。 两人进了电梯,谢潭西转着车钥匙:「你车还在我家。」 邢修弋点点头:「我跟你回去,明天直接开走了。」 谢潭西轻笑,故意道:「为什么是明天才开走?」 邢修弋一挑眉:「明天就各奔东西了,你不让我跟你珍惜最后一个夜晚么?」 谢潭西笑道:「昨天晚上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咱俩今天盖着被子纯聊天。」 邢修弋单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一下,朝着他眼睛轻轻吹气,低声:「你要做我也不会同意的,到底是第一次,还是多养几天吧。」 说话间电梯停在七楼,邢修弋看了下显示器,知道是有人要进来了,把谢潭西放开,后者绕到他旁边站好。 进来的是一位老太太,估计也不认得他俩是谁,就觉得好看,多瞄了两眼。 邢修弋见状,握住谢潭西的手往自己口袋一塞,两只有力宽大的手掌十指相扣。 谢潭西悄声问他:「你的大衣口袋为什么都这么大?」 放两只手都绰绰有余。 邢修弋耸肩:「我帮你问问合作方吧。」 像他们这种一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常年合作的品牌方,邢修弋跟这家品牌合作了七年了,所有的衣服都是品牌方送的,有个特点就是他家衣服的口袋总是做的很大,尤其是冬天的,可能是为了方便放东西吧,比如两只时时刻刻都不肯分开的手。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抿着嘴唇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案(两个分案)案件还原 甄厉害为了报仇,建立了一个复仇计划,要杀掉曾大款和甄女士,于是消除了他们的记忆并且找来了邢房东、容老师、谢主任、魏学习等演员来扮演1999年间的人物。 黄创业是魏学习的父亲,早年因为与妻子不和以及出轨传闻跟甄妇女离婚,而甄妇女对魏学习态度很差,动辄打骂,导致2007年魏学习不堪忍受杀害了甄妇女并且自杀,黄创业为了改变这一悲剧,找到了甄厉害,被甄厉害混淆了记忆,误以为自己穿越并且深信演员魏学习和甄妇女就是自己的妻女。 甄厉害想让甄妇女的扮演者甄女士死,提前回来的那一天成了事情的起因,他想让曾大款亲手杀了甄女士,所以给他放了一张纸条告知甄妇女的动向,但被黄创业截胡。 八点半魏学习忍受不了毒打逃出家门去找曾游戏,黄创业拿了麻绳从小路过去避开摄像头,勒死了甄妇女,再从小路离开,八点四十五魏学习一个人在路上走,曾游戏想去杀了甄妇女,从小路经过翻窗户进了魏学习家,但是正巧撞见来找甄妇女的容老师,又翻窗户逃走了,容老师看见甄妇女的尸体手上有魏学习的皮筋,以为魏学习一时冲动杀了她,为了保护她,她写了遗书,拿了丝巾伪造成自杀,八点五十魏学习回到家看到尸体报了警。 案子结束的当天晚上,黄创业因为在监控中看到甄厉害很诧异,所以发简讯约他见面,两个人因为杀了无辜的人一事吵了起来,被一路跟来的魏学习听到,黄创业和魏学习都知道了穿越系子虚乌有的事情。 而没吃药的邢房东觉得事情不对劲,出来找甄厉害并且找出路,无果。 容老师也因为发现水果被甄厉害下了毒而心慌。 曾游戏因为年纪小,一天没吃药便想了起来,但是回忆需要一个过程,他在本子上写下「我是谁」等疑问,并且按照记忆,把之前见到甄厉害的场景画了下来。 十一点多,他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回想起自己的母亲死于非命,死于甄厉害安排好的场景,从一楼翻窗户进了甄厉害的密室,在里面找到了复仇计划以及药物说明,正在查看时甄厉害回来了,他躲在书桌底下,等甄厉害开了门去房间那东西时,抄起桌上放的石头将他砸死,然后关了门挪了床,离开现场,次日跟大家一起去到招待所。 第136页 第70章 晚上洗了澡,两个人窝在床上说话,时间还早,谢潭西拿了平板出来准备看个电影或者综艺。 「你有没有哪一期《真相是真》没看呢?」谢潭西问。 邢修弋想了了一下:「我应该从十期往后就都没看了。那几期应该是跨年的时候播的,我那阵儿忙,后面就都忘了看。」 谢潭西点进视频app,苦笑道:「我从第八期就没看了,咱们先看第十期吧?等我不忙了再把后面的补回来。」 十一十二期是连着的,所以第十期就算是收官的前一期,这一期也蛮有教育意义的,主题关于食品安全问题。 「看吧。」邢修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来,下巴就搁在谢潭西脑袋上,俩人一起看。 谢潭西感觉他们录制的时候笑料没有那么多,但是后期一做出来就变得格外滑稽,剪辑的也很有意思。 这一期侦探是曾晁,凶手是邢修弋。 曾晁这个人的脑回路就跟别人不太一样,虽然有时候看上去丝毫没有逻辑,但却又能在必要环节给人提供别样的思路出来,所以观众也蛮喜欢看他的,他第一票盲投就投的邢修弋,第二票却又跑票。 曾晁虽然也很聪明,但是在谢潭西看来,他跟邢修弋还是差了些,所以这一期也是被邢修弋骗得很苦,最后检举失败,邢修弋只有三票。 谢潭西看着屏幕里喜滋滋捲走所有奖品的邢修弋,咋舌道:「你看我在旁边的眼神。」 邢修弋抬手捏他下巴:「你比我拿得多好不好?酸我干什么?」 谢潭西哧哧地笑,邢修弋捏完他下巴手就不放开了,指腹在他下颌上来回勾划,谢潭西微微仰了下,头靠在邢修弋肩窝。 视频已经放完了,谢潭西关了平板,闭着眼睛任邢修弋在他下巴上摸。 邢修弋见他也不反抗,更是来了精神,微微低头看着他白皙纤长的脖颈,指尖顺着摸到他的喉结。 谢潭西不自然地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邢老师,喉结是男人身上的禁区你不知道么。」谢潭西低声道。 邢修弋的指腹摁在他喉结上,轻轻揉了两圈,轻笑道:「我知道。」 说罢他用自己的下巴把谢潭西的脑袋拨开然后低下头,舌尖舔上谢潭西的喉结。 谢潭西发出一声急促的闷哼,呼吸瞬间就烫了起来。 邢修弋安抚地亲了两下,随后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地啮。 咽喉是一个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轻易不敢暴露出来,谢潭西却任由邢修弋在上面又舔又咬,除却难耐的急促的呼吸之外,再没其他动作。 他知道邢修弋不会伤害他,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也想把自己的脆弱展现给他。让一个男人示弱是一件很为难的事,谢潭西暗自嗤笑,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这么栽在这人手里了。 邢修弋被他温顺的样子取悦了,翻身将谢潭西压在身下,像一只猛兽,叼着他的咽喉不放。 邢修弋从他脖子亲回嘴巴,慢慢止住了动作,唯余错乱的呼吸。 谢潭西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了?」 他已然情动,眼睛微眯,低声询问。 「不做。」邢修弋亲亲他:「我帮你。」 说罢他一把拉扯过杯子将二人盖住,然后缩了进去。 等谢潭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卫生间里传来邢修弋刷牙的声音。 谢潭西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邢修弋出来时谢潭西坐了起来,一把勾住邢修弋的脖子蹭了蹭:「要我帮你么?」 邢修弋揉揉他的脑袋:「不用。」 「解决过了?」 邢修弋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跟他一起躺进去,看了看表,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十二点了,睡觉吧。」 夤夜十分外面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有点扰人,不过屋子里的两个人睡得倒是香甜。 谢潭西早上起来去做饭,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的雨,突然升起一股离愁别绪出来。 可能是外面天气实在不好,而他们今天又都要回剧组。 早饭是昨天从家里带回来的粉蒸肉,谢潭西架上锅蒸了二十分钟,又磨了两杯豆浆。 等邢修弋起床的时间就炒了两个菜蒸了半锅米饭。 邢修弋是下午两点的飞机,他还要回家收拾东西,早饭吃完就得走,没办法吃中午饭了,谢潭西给他炒两个菜带走,省得又要花时间自己买。 北方的春天来的很明显,树草都开始抽嫩芽儿,三月就来了。 谢潭西这几天在拍外景,拍了几张嫩绿的树叶和花骨朵给邢修弋发了过去:「马上要开花了。」 邢修弋估计正在拍戏,没有很快回复。 到了中午吃饭时,邢修弋才给他发了一张玫瑰的图片:「我这边已经开了。」 谢潭西轻笑,跟他随便聊着天。 没一会儿汪恺琪来了,就坐在他旁边。 「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汪恺琪给自己到了杯水。 这几个月拍戏下来,谢潭西跟她也算熟悉,就是一个很直率的女孩子。 其实知道之前她开始主动追邢修弋的时候谢潭西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勇敢追爱,很真性情。 「邢老师。」谢潭西也没瞒她。 汪恺琪瞭然地点点头。 第137页 她也经常刷微博,知道他和邢修弋一起参加了节目,过年还一起去了迪士尼,她挺敏锐的,迪士尼那种地方,以前她也想和邢修弋去,但直觉邢修弋不会喜欢那种地方,提了一遍被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 汪恺琪苦笑:「原来是性别不对。」 谢潭西手一顿,他没有承认过他和邢修弋的关系,但是平常聊天打电话也没怎么掩饰过。不过在片场里俩人聊天都比较正经,看上去其实就是普通朋友,带颜色的话都是留着晚上回房间说的。 汪恺琪能看出来,可能还是因为对邢修弋算是比较了解。 汪恺琪确实挺了解邢修弋的,以前他不愿意做的事却愿意跟谢潭西做,这不是普通朋友能解释得了的。 谢潭西笑了笑,没有说话。 知道就知道了吧,谢潭西觉得也没什么所谓,反而蛮轻松的。 汪恺琪喝完水就走了,谢潭西吃完饭给邢修弋打了个电话,他没提汪恺琪的事儿。 在他看来,提起了就证明他在乎,而他真的不在乎,所以干脆不说,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意外的话,他这个戏在四月中旬应该就可以杀青,黄郢建中间还找过他两次,在跟莫海生商量过之后,决定接了那个片子,邢修弋也一样。 片名已经定下来了,就叫《沾衣》。 剧本还在反覆修改,剧组也还在建立,开机起码到五月了,不过中间能给留一点时间放放假,休息休息。 晚上,邢修弋洗完澡了和谢潭西视频,手里翻着《沾衣》4.0版的剧本。 「我怎么觉得……」邢修弋思索着:「黄导这部戏在打擦边球?」 谢潭西贊同地点头,他今天收工早,把这一版的剧本已经翻完了:「我也觉得,虽然没明说,但是有些细节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邢修弋三两下看完:「只不过这个片子主要情节不在这儿,权谋,宫斗,君臣关系,包括一点点的后宫元素加起来,就显得这点感情都微不足道了。」 谢潭西「嗯」了一声:「就是不知道皇后这个角色会找谁,剧本写的是跟你有五六分像的。而且如果要我演,皇帝对于皇后的这种复杂的情感,不是对着能从她身上看到点儿你的影子的演员的话,我估计入不了戏,得被导演骂死。」 邢修弋失笑:「我扮女装?」 谢潭西眼睛一亮:「也不是不行!」 「你想得美。」邢修弋睨了他一眼,悄声道:「你想看我私下给你穿。」 谢潭西更期待了:「说真的?」 邢修弋心道他这是什么奇怪癖好,无奈道:「假的。」 谢潭西耍无赖:「我不管,你说了。」 邢修弋一时嘴快,后悔不迭,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 谢潭西的戏在清明刚一过就杀青了,天气也在慢慢回暖,前几天邢修弋还给他寄了两盒青团,说是亲手做的,虽然外面的艾草皮没有商店卖得那么翠绿,但是味道是真的不错,一盒蛋黄肉松的,还有一盒鲜奶的。 这玩意儿顶饱,谢潭西吃了三天还没吃完,刚好飞机航班有点尴尬,就坐飞机上当饭吃了。 邢修弋的戏还没有杀青,估计还得再拍一个礼拜左右,谢潭西回上海先去了趟公司。 莫海生在自己办公室带的休息室里睡觉,肖毓麒坐在沙发上看书。 在谢潭西刚杀青的那部戏里,肖毓麒演男三号,戏份不算多,所以早早杀青回来了。 谢潭西觉得他真的太安静了,见了这么多次,除了有工作他基本上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消遣。 「怎么他这会儿还睡?」谢潭西问。 肖毓麒合上书,给他倒水:「中午去见制作方和导演了,生哥知道我酒量不好,一直帮我挡,就喝多了。」 谢潭西应了一声:「我听他说了,给你接了个男二号?导演是谁?男女主定了么?」 「是尚姿导演,男主应该是曾老师吧,女主好像还没定下来。」肖毓麒轻声道。 「谢谢。」谢潭西接过杯子:「曾老师?曾晁么?」 肖毓麒点点头:「今天没见,但是听导演说了。」 曾晁其实年龄不太大,今年二十七岁,还算是小鲜肉呢,小制作的电影也演过几部,不过水花不太大,但是他接的电视剧评价水平都很高,朝晖影视是有名的高质量出品方,他们拍电视剧就喜欢找曾晁,合作挺久的了。 「朝晖的电视剧,质量有保证。」谢潭西笑了笑:「曾晁现在是朝晖的一哥,人很好相处的,拍戏多跟他走动走动,我帮你跟他打招呼。」 肖毓麒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微微笑了笑:「谢谢西哥。」 谢潭西无奈摇头,再不是知道肖毓麒就是这性格,他都要以为人根本不需要他帮忙疏通关系呢。 第71章 莫海生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才醒,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整齐了,出来看见谢潭西在这儿还挺惊讶,随即一拍脑袋:「现在脑子不好使了,昨天说了今天回来的。」 谢潭西一笑:「拾掇拾掇吧,我刚刚叫了粥和小菜,你喝多了,吃点清淡的。」 莫海生颔首,进卫生间洗脸刷牙。 吃饭时莫海生说:「黄导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腾时间,先吃顿饭,我意思等邢修弋回来一块儿吃吧,反正也要合作的。」 第138页 谢潭西点点头:「可以。」 「我看他找演员也挺头疼的。」莫海生一笑,道:「昨天问我有没有觉得哪个女演员跟邢修弋像一点的。」 谢潭西抿唇:「确实,皇后也算是个重要角色,不太好找。我之前一直觉得弋哥跟周放老师眉眼那里有点像,但人已经四十多岁了,又是国际明星,总不能请人来给我们演配角吧。」 莫海生失笑:「你就别操心了。」 肖毓麒突然「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说话肖毓麒很少插嘴的,今天估计是有话说。 谢潭西看向他:「你有人选?」 肖毓麒抿了抿唇:「我只是想说一下,我一个大学的学妹,之前因为侧脸跟邢老师像还在我们学校火过一段时间。」 莫海生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没说话。 谢潭西一笑:「也是学舞蹈的?接触过演戏么?」 肖毓麒摇摇头,可能觉得自己提了一个没什么作用的建议,耳廓都红了:「我跟她也很久没联繫了,但她应该是没演过的,只是你们说到,我就想起来了。」 莫海生眉头又松动了些许:「可以先记一下,到时候没辙了再说,吃饭吧。」 一顿饭吃完,谢潭西听他给自己说了接下来的工作,不到七点谢潭西就回家了。 莫海生有意给他安排些不累的工作,《真相是真》已经播完了,他最近都在拍戏,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了。 接下来到邢修弋回来,他有一个访谈要参加,有个读书活动要去,还要参加一个综艺节目,都在上海,不用跑远。 邢修弋回来的那天,谢潭西亲自去机场接他了,因为不太方便出去,就在车里等他,上海还没有到可以直接穿短袖的地步,尤其是太阳都快落山了,邢修弋给外面又套了件夹克,走的vip通道,没被粉丝围堵,低调又快速地上了谢潭西的车。 谢潭西带他回了自己那儿。 他还记得邢修弋之前说私下穿女装给他看的事情,跟他吃了饭就把人堵在洗手间不让出,仰着头看他:「小裙子呢?我不挑,百褶裙制服裙纱裙我都可以。」 邢修弋难得觉得脸热,想要搪塞过去,谢潭西却是不许,一直堵在门口,说什么也要他给个说法。 邢修弋被他缠得无法,干脆一把搂住他,低声哄着道:「好宝贝儿,你饶了我。」 那声音跟撒娇似的。 反正谢潭西遭不住。 俩人闹了一会儿,靠在一起看电视。 莫海生跟余欢聊好了,给他发消息通知吃饭的时间地点。 谢潭西拿手机给他看:「后天晚上六点,叶记海鲜吃饭,跟黄导和沈老师。」 邢修弋餵给他一块儿水果,应了一声。 吃完水果看完电视,两个人一前一后去洗澡。 谢潭西洗完澡的时候邢修弋已经躺上床了,正拿着手机刷微博。 邢修弋登录的是小号,刷的是休息cp的超话,超话里比去年十一刚关注那会儿多了不少粉丝,已经过十万了,大部分都是从《真相是真》入的坑,小部分是因为他俩的微博互动,过年那会儿逛迪士尼,还有剪刀手拉郎配的视频入坑的。 里面画手很多,有一个比较厉害的正在连载一篇漫画,邢修弋在追。 漫画没开始多久,更新缓慢,昨天刚好更了一话,也才画到他俩开始有点儿暧昧情愫的时候,邢修弋也看得津津有味。 正看着,卫生间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谢潭西压抑不住的痛呼。 邢修弋吓了一跳,掀开被子就出去了,谢潭西在卫生间里捧着自己的右手半弯着腰,脸上的痛楚明显,都疼红了。 「怎么了?」邢修弋蹙眉,连忙过去抓着他的手看。 食指和中指的指关节上有着不同寻常的绯红,仔细看已经肿起来了。 十指连心,谢潭西声音都是颤的:「刚刚擦洗手台沾到一根头发,甩了甩结果甩到门上了。」 怪不得一声闷响,手那么大力甩到门上不痛才怪。 谢潭西头发还湿着,邢修弋扯了毛巾搭在他头上,然后拉着他去客厅。 「你坐,我给你找找药。」邢修弋看着红彤彤的指头,心疼得慌,在他红肿的地方亲了一口:「别乱动。」 谢潭西指挥着:「电视机后面的柜子,第二层有医药箱,里面应该有云南白药。」 邢修弋应了一声,在里面找到了喷雾,摇了摇拿过来,看着他的手蹙眉道:「你使了多大劲儿?」 看着比刚才还要红肿的手,邢修弋忍不住苛责:「直接拿掉头发不行么?非要甩。」 谢潭西苦笑:「行行好吧邢老师,我很痛了你还要训我。」 邢修弋瞥了他一眼,先低头给他吹了吹。 凉风拂过手指,带走了几分难耐的钝痛。 邢修弋轻哄:「呼呼吹,痛痛飞~」 声音轻轻的,明明是哄小孩儿的语气,谢潭西却觉得心尖一麻。 邢修弋吹了两下,给他喷药。 因为手伤了的原因,邢修弋晚上抱着他做的时候都格外小心,一直把那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生怕闹得太凶再压到。 手上的伤来的时候痛到灵魂出窍,但是喷了药第二天就好多了,恢复得很好,消了肿也没那么红了,除了要使劲儿还有点难受之外就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第139页 这几天俩人都没什么工作,可以好好在家窝两天。 中午吃了饭,俩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得是一部外国的老片子,口碑很不错,邢修弋还能跟着顺好些英文。 邢修弋腿张着,把谢潭西整个包在怀里,下巴搁他肩膀上,一下一下轻轻磕着,手里攥着谢潭西伤了的手,拇指在他关节上来回摸,谢潭西一开始还觉得有点疼,被他揉了两下倒舒服许多,干脆由他去了。 「我听说你的电影暑假要上了?」邢修弋问他。 邢修弋说的是他俩去年去克罗埃西亚之前,谢潭西才杀青的那一部武侠片。 谢潭西颔首:「应该吧,但是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 邢修弋一笑:「有来有往,这次我给你包场。」 谢潭西失笑:「行啊,需要我再请你看一次么?」 邢修弋扬眉:「那是自然。」 好像这样就又会回到去年十一时候的状态,那时候他俩还属于暧暧昧昧的时候,虽然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但现在回想起来,做的那些事情也足够体现他们互相的情意了。 谢潭西的手养了两天就差不多好全了,只是伤了皮肉,并没有伤筋动骨,这两天邢修弋又什么都不让他做,想不好都难。 到了跟黄郢建约饭的日子,俩人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便开始收拾,拒绝了经纪人们要给安排司机接送的提议,他俩自己开车去了餐厅。 叶记海鲜是超级连锁店,谢潭西前一阵儿拍戏的时候在片场那边也吃过一次。 在楼底下等电梯的时候,黄郢建和沈婕也来了,四人相互寒暄,进了四楼的包厢。 跟黄郢建几个月前才见过,沈婕却是许久未见了,谢潭西三年前跟这夫妻俩合作过一次,后面就再也没见过沈婕,邢修弋就更久远了。 沈婕年逾四十,但因为饱读诗书,气质卓然,又保养得当,看上去左不过三十来岁,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两位经纪人来得稍稍晚了些。 一共六个人,到齐了就可以上菜了。 虽说手差不多好了,邢修弋还是不想他动手,所以剥虾敲螃蟹都是他代劳,谢潭西只管吃。 黄郢建一点没发现这小动作,还是很苦恼的样子:「景琏的人选……我和沈婕搜罗了半个娱乐圈了还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沈婕也点头:「总得找一个让观众能看出来跟修弋像一点的。」 说了半天,就是这个角色最难定下来,可把夫妻两个愁坏了。 莫海生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可以让肖毓麒那个学妹来试一试,所以出了声:「我这儿有张照片,黄导,您和沈老师看看?」 黄郢建眼睛一亮:「你有人?快快快我看看。」 肖毓麒的那个学妹叫钟尹可,莫海生当时留了个心,问肖毓麒要了张照片,这一看还确实跟邢修弋有点相似,尤其侧脸。 黄郢建和沈婕看着都非常满意,转而向莫海生打听起来。 谢潭西把莫海生的手机拿了过来,里面的照片是钟尹可的侧脸,谢潭西看着很小幅度地挑了下眉,悄声跟邢修弋说:「还真是有点像诶,你看。」 邢修弋蹙眉:「像么?我看不太来。」 谢潭西笃定:「像的。」 这是人的一种视觉问题,邢修弋确实不知道这女孩儿跟自己像不像,不过谢潭西跟他这么熟了,他说像那就是像的。 邢修弋对这些都无所谓,演戏而已,又不是真的要给他找个妹妹,看了两眼就不再出声。 「不是科班的啊……」黄郢建略一蹙眉,沉吟着:「先联繫看看吧,说不定是个有灵气的呢,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别差太远都是可以的,演戏之类的可以慢慢再教。」 到底也算是个不小的角色,黄郢建还是想要个科班出身的,起码不至于要他从一开始教起,但是这个角色,要得必然就要有舍,外形的条件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能从软体上□□一下已经算是合意了。 事情就暂时这么定了下来,后来这顿饭吃得很是愉快,说说笑笑吃到九点多才散场。 余欢跟邢修弋说:「这戏差不多五月份开机,中间还有不到二十天时间,我意思你也歇歇,咱们现在做什么都不急,但是之前给你接了个杂志封面,过几天去拍了。」 邢修弋颔首:「你做主就行了,有别的琐碎的工作也可以安排。这几天……算了,本来还说出国转一圈,但是西西下周要去棚里配音了,挪不出时间来,等《沾衣》拍完再说吧。」 余欢不是第一次听他叫「西西」了,但是她到现在也没习惯,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叫出这么肉麻的称呼来呢…… 果然爱情使人变得十分偶像剧。 第72章 谢潭西的新戏大多都是同期音,需要他再去配一遍的不是很多,所以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差不多两天就可以结束,就在上海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工作室配完了,因为很顺利只花了一天半。 好不容易有了休假的日子,邢修弋和谢潭西两个大男人天天过的都是□□又滋润的日子,尤其是邢修弋,每天都生龙活虎,还要抓着谢潭西去健身房。 到了一定年纪的男明星大多都很注意自己的体型,生怕皮肉松弛显出油态来,他俩也不例外,好容易休息下来了,可以找健身教练根据自身的情况安排一下健身项目,古装戏的戏服都是有腰封的,为了好看,腰首先就得瘦下来,却又不能显得羸弱。 第140页 两个人被教练磋磨了一个多礼拜,还算有点成效,腰围都下来了三四厘米。 邢修弋洗了澡出来,单手擦着头发,一边摁了一下正在发呆的谢潭西的脑袋:「这戏拍不了几天就入夏了,可得遭罪。」 谢潭西嘆息一口:「为职业献身。」 因为在锻鍊,这几天他们也没办法在外面胡吃海喝,吃的都是准备好的健身餐,索然无味,邢修弋吃了几顿,感觉自己都快忘了烧烤火锅是什么味道了。 邢修弋一向是及时行乐的主,晚上就拉着谢潭西去吃了一次火锅。 谢潭西边涮肉边说:「今天白健身了。」 邢修弋笑他:「我看你也吃得挺欢。」 谢潭西摇摇头,咋舌道:「既然管不住嘴就迈开腿吧,先吃了再说。」 吃到一半,谢潭西觉得有点累,干脆停一会儿,准备刷会儿微博再继续吃。 不知道刷到什么,谢潭西脸上的笑淡了,抬眼看自己往锅里下虾滑的邢修弋,轻咳了一声。 邢修弋看他:「怎么了?」 「邢老师又上热搜了啊。」谢潭西面无表情地道。 虽然面无表情,但邢修弋就是听出来了阴阳怪气…… 邢修弋诧异:「是么?」 他自己拿了手机看。 热搜排名不太靠前,tag是#邢修弋陈思迦【吃瓜】#。 邢修弋倏然蹙眉,然后看了眼看上去并不很在意但是表情却格外严肃的谢潭西。 他对这个陈思迦一点好感也没有,之前两次膈应他,上一次不知道怎么的还攀扯到谢潭西,邢修弋对外脾气一直不错,那次难得在酒会上跟人发脾气,沉了脸不说,还又是揪领子又是搡人的。 热搜其实没什么,就是邢修弋在从海南回来前参加的杀青宴,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陈思迦跟组里那个男二是那种关系,杀青宴见到他还蛮惊讶。 陈思迦对他从没死心过,说是去看男二号的,其实那天就是冲着他才去的杀青宴,可不得再说点什么话。 杀青宴上有几家狗仔,管不住。陈思迦估计也是故意的,在他在海边看烟花的时候过来了,那个时候邢修弋身边没人。 陈思迦晃晃悠悠到他身后:「邢老师看起来很孤独啊。」 邢修弋蹙起眉,往旁边让了让,没说话。 陈思迦一副伤心的模样:「邢老师,对我很防备呢。」 邢修弋转身就走。 陈思迦却突然扑了上来,两手攀着他的肩就要凑过来亲,邢修弋直接一胳膊将他撂翻在地,不解气地又踹了他一脚,最后还把人拖了一段路,摁着他的脑袋往海水里杵。 热搜里就是两张照片,都是陈思迦挂在他身上的,像是连拍,二人动作只有一点点不同。 谢潭西点进去看见这两张照片,醋劲儿就上来了,他倒是不信邢修弋会和陈思迦那个神经病有什么关系,而是这事儿邢修弋根本就没和他说过。 邢修弋觑了谢潭西一眼,放下手机,起身坐到他旁边,把他腰一搂:「别气别气,我的错。」 谢潭西睨他一眼,没说话。 俩人要的是包间,也不怕别人看见,邢修弋大大方方地亲了他一口,把人往自己怀里扣:「西西。」 谢潭西抿着唇,被他一叫其实就已经不生气了,但是……他想听一下邢修弋准备怎么哄。 「西西啊。」邢修弋叫他。 「好宝贝儿,那天我们结束都半夜十二点多了,咱俩统共也没说几句话就没说这事,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把这事儿忘了。」邢修弋解释,手掌在他肚子上搓着。 谢潭西哼了一声,忿忿道:「他到底能不能行了?为什么一直缠着你?」 邢修弋见他松动了,又把人亲了亲,没说话,毕竟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对。 「他揩你多少次油了!」谢潭西越想越来气。 邢修弋忙道:「没有没有,后来那件衣服我都扔了。」 谢潭西想想邢修弋嫌弃地扔掉被陈思迦碰过的衣服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 邢修弋失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气了吧?」顿了顿,又正色道:「这个热搜上的有点奇怪,都半个月前的事儿了这会儿发酵出来,倒像是被买的。」 谢潭西也蹙眉:「陈思迦买的?」 邢修弋沉吟:「没有后来我踹他的照片,有可能是他买的,因为知道发了我打他的照片更容易引导舆论,所以只发了看起来很暧昧的两张。」 谢潭西没好气:「买热搜干嘛?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看上你了?」 邢修弋无奈地又搓搓他的胳膊:「别气了宝贝儿,一会儿气饱了怎么吃饭。」 「你问下余欢姐吧。」谢潭西蹙眉:「她应该也看到了。」 邢修弋还没来得及打,余欢的电话先打来了,邢修弋直接开了公放。 「热搜肯定是买的,热度涨得很快。」余欢道。 邢修弋应了一声:「谁买的知道么?」 「这几张照片我当时跟他们都已经买下来了。」余欢道:「我是看到你后来打他了,害怕对你不利,他们问我我才买的。」 一般狗仔也会跟明星们合作,拍到的一些料会先问过经纪人,能拿到钱最好,这也是他们赚钱的方式。当然狗仔也是需要讲信用的,照片或视频卖出去不会再往公共平台上发,显然这次是对方失信了。 第141页 邢修弋蹙眉。 「看样子像是在压什么东西,知道你这个起不了多大风浪所以推出来顶一下风头。」 邢修弋嗤笑:「是起不了多大风浪,还顾及着我的形象,我打他踢他的照片都没发出来。」 但是这样的话,热搜应该也就不是陈思迦那边买的。 余欢嘆了口气:「没事儿,交给我解决就行了。」 邢修弋看了谢潭西一眼,突然出声,带着故意的感觉:「怎么没事儿啊,要搁以前就算了,我现在可是有对象的人,西西刚看见生了一肚子气呢。」 谢潭西睨了他一眼,无语地拿胳膊肘轻轻怼了他一下。 余欢显然也愣住了:「额……那,那我尽快好吧,你跟他解释解释?」余欢显然不知道邢修弋开了外放,提议道:「不然我把你锤他那段视频发你,你给他看看?跟他表一下忠心?」 谢潭西「噗」地笑了。 邢修弋勾着嘴角,捏了捏谢潭西的脸。 余欢听到谢潭西的笑声了,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挂了电话。 谢潭西被这事儿一搅和也没什么胃口了,邢修弋给他捞了几个虾滑,哄着他又吃了几个这才结帐走人。 余欢的公关能力不错,俩人回到家,网上已经有大v在发那段视频了,包含了邢修弋推开陈思迦并且请他喝海水的那一段。 网上的舆论瞬间变了个样,大家之前都在奇怪为什么邢修弋会和陈思迦在一起,看上去也没有很牴触的样子,看了这视频算是明白了,一水儿都在哈哈哈,顺带把陈思迦嘲讽了一通。 热搜不是陈思迦那边买的,看到有人发这视频害他被群嘲,当即动了关系把热搜给撤了。 从始至终邢修弋这边看起来都没什么动静,而热搜撤的那么明显,显然就是某人恼羞成怒干的事。 余欢给他发了条消息: 事情还在查,查完了告诉你原委。 邢修弋: 晚了就别查了,热搜已经下去,这事儿不着急。 余欢: 要不了多久。 邢修弋懒得管: 你一会儿发过来我不一定看得见,到时候再说,你查吧。 余欢狐疑: 才九点多。 邢修弋: 我哄人啊! 余欢不说话了。 谢潭西哪有那么多气生,回来的一路都已经散完了。 洗完澡出来邢修弋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见他过来把人一搂,在他后肩上亲亲,没一会儿就给谢潭西撩起火来。 半夜三更,谢潭西打了个哈欠,手都懒得抬,被邢修弋从后面抱着,问道:「他以后还找你怎么办?」 邢修弋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我请俩保镖吧?时时刻刻跟着,在他冲上来的时候就给他撂翻,不能近身。」 谢潭西知道他在刻意逗他,也笑了两声,咕哝道:「请保镖不花钱啊?」 邢修弋轻笑:「没事,今天这事儿一出陈思迦肯定会消停会儿,而且,他还不知道咱俩已经在一起了,他这人是爱玩儿,但是有对象的他就不碰了。」 「那你怎么不跟他说?」谢潭西问。 邢修弋一笑:「我谈恋爱需要通知他?那天我也跟他一句话没说,没事儿,他会知道的。」 谢潭西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邢修弋在他身上摸了两下,见他没什么不适的,低声道:「睡吧,快三点了。」 谢潭西累得不行,应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邢修弋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来看。 快一点那会儿邢修弋手机响了几声,他俩手机一个牌子的,微信提示音一样,估计那会儿谢潭西被弄得受不了了,想尽一切办法希望邢修弋能停下来一会儿 ,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抬手就要去够,被邢修弋抓住摁在头顶。 想到那时的情景,邢修弋就不自觉笑了两下。 微信是余欢发来的,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确实是为了压热搜,他和陈思迦的事儿是华创那边捅出去的。 华创跟邢修弋工作室一直不和,因为邢修弋曾经「抢」过他们两部戏的男主。 华创在十年前的时候如日中天,旗下的明星拿得出手的在行业内都叫的上名字,但是近三四年开始不行了,只剩一个一哥杨允还在抛头露面,那边把杨允当佛似的供着,靠他捞钱。 但是前几天杨允婚内出轨了,今天下午那会儿爆出来了些苗头,那边大力压下去了。 刚好拍到邢修弋和陈思迦的狗仔跟他们平常也有往来,花大价钱把料买了去用来压热搜,毕竟邢修弋比杨允要有分量的多。 狗仔见钱眼开,明明已经卖给了余欢,又二次卖给了华创。 邢修弋蹙着眉,虽说他和华创确实一直都有不愉快,但那边也不至于用这么蠢的料来压热搜。 这几天思瑞斯在搞一个选秀类的综艺节目,里面的偶像选手最近各个势头都很猛,又尚未出道根基不稳,选哪一个爆料都会比邢修弋这个料要炸很多。 谢潭西翻了个身,无意识地靠近他怀里,邢修弋低头看了一眼谢潭西美好的睡颜,把手机放下了。 热搜已经压下去了,管这些干嘛,还不如抱着男朋友睡觉来的开心。 第73章 次日外面下了雨。 春雨一场过后就会回温几度,清明已经过完,天气只会越来越热,估计这场雨下完,就可以穿短袖薄夹克了。 第142页 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光线昏暗,俩人起床都已经到十点多了,随便吃了两片全麦面包当早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吃午饭了。 谢潭西早上醒过一次,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邢修弋正在阳台打电话。 余欢语气严肃:「我觉得他们不只是压热搜这么简单。」 邢修弋拿着水壶给阳台上的花浇浇水,随口「嗯」了一声。 「我看了一下之前最热的那条微博评论,底下很多人一开始就说了,你跟汪恺琪在一起过,所以肯定是喜欢女生的,不会跟陈思迦混在一起。」 邢修弋手一顿,蹙起眉。 他脑子转了几转,冷笑道:「我知道了,试探我呢是吧?想在我性向上坑我一把?」 余欢沉下声音:「恐怕是。」 「他们买了水军在引导舆论,目的并不是简简单单为了压杨允的热搜,估计是发觉了什么,想拿你和谢潭西的事儿做文章。就算没发觉,可能也是看你最近跟他走得很近,想引导一下舆论,说你卖腐。」 邢修弋嗤笑:「神经病。」 一旦这事儿涉及到谢潭西了,邢修弋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算了。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余欢道:「你跟汪恺琪在一起过,他们默认你性向就是大众模式,如果爆出来你跟谢潭西在一起了,汪恺琪的粉丝第一个不干,事业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其实邢修弋和谢潭西之所以会有那么多cp粉而唯粉却不忙着提纯的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粉丝们觉得他俩只是最纯洁的兄弟情,在超话里喊这喊那也只是在自己地盘儿里高潮罢了,不会有人真的相信他俩是这种关系。 原因就是邢修弋曾经和汪恺琪在一起过,看起来又那么登对。 邢修弋应了一声:「我知道。」 「嗤。」余欢讽刺:「要我看他们家公关不太行啊,自己一屁股屎没擦干净,还想着往别人头上泼脏水,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邢修弋一笑:「华创压没压热搜,网友比咱清楚,杨允的事儿,咱帮他加把柴,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就管不到我头上来了。还有那家狗仔,不出事儿还看不出来他们这么能生吞。」 余欢笑了两声:「行了交给我吧。」 邢修弋挂了电话,一扭头,就看见谢潭西在阳台门口站着。 「起了?」邢修弋道:「余欢的电话。」 谢潭西蹙眉:「我大概听到了一点,没事儿么?」 邢修弋把水壶放好,过去牵他:「能有什么事儿,困兽之斗罢了。」邢修弋把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下,道:「你放心,这次一次性解决干净,以后陈思迦和华创都会有多远滚多远。」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谢潭西也就不担心。 中午吃过饭,谢潭西随手刷微博,看到杨允出轨的热搜已经挂上了。 华创那边多方联繫要撤热搜,但是余欢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热搜岂是那么容易撤的,华创那边现在乱的很,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那边因为和邢修弋并肩上热搜闹了好大没脸的陈思迦也被他爸骂了一顿,整个人安分许多。 邢修弋跟余欢交代完之后就懒得管这事儿了,跟谢潭西开开心心过开拍前的小日子,到四月底时一起进了组。 古装戏,大部分都要在浙江的横店影视城拍摄,《沾衣》也不例外。 邢修弋和谢潭西对这里都很熟悉。 黄郢建已经给钟尹可试过镜了,虽然没有期望的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差劲,黄郢建犹豫了几下就把人定了,她比两个主角早一周多进组,黄郢建给她安排了老师专门进行演戏教学。 邢修弋和谢潭西进组之后就可以直接剧本围读了。 谢潭西专门注意过钟尹可,之前见的也是侧脸照,没见过正脸。 侧脸跟邢修弋像,正脸就不怎么像了,仔细看的话,也就只有鼻子还挺相似。 而且正脸也没有侧脸看上去那么惊艷,但是学中国舞的,胜在有气质,个子挺高,板靓条顺。 钟尹可也是头一次演戏,看上去蛮紧张,好像也有点认生,不怎么主动说话,但性格却不是多内敛的那种,别人说到有趣之处她也会笑。 谢潭西发觉,她笑起来倒是跟邢修弋挺像的。 邢修弋和谢潭西谈恋爱比较低调,至今除了身边的工作人员,没几个圈内人知道,黄郢建自然也不知道,但因为是双男主,为了方便对戏,还是要求生活制片还是给他俩把房间安排在了隔壁。 谢潭西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进去之后就去了隔壁,邢修弋前几天胃疼,出门时谢潭西让他给里面套了件背心,邢修弋正在脱。 邢修弋赤着上半身,背对着门,背后的纹身被暖光一照,平添几分妖冶。 邢修弋回头看他:「关门。」 还用他说?谢潭西反手就把门关上了,生怕谁路过看见似的。 「胃不疼了?」谢潭西还是不想让他脱。 邢修弋点点头:「早都不疼了,这边天气好,我刚过来一路出了一身汗。」 谢潭西点点头:「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试妆啊?」 邢修弋点点头,然后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刚刚光去看姑娘了吧?黄导说什么都不知道。」 谢潭西失笑,从后面搂住他,在他纹身的翅膀上亲了亲:「我看她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你啊,邢老师,搞清楚主次好不好?」 第143页 邢修弋也不急着穿衣服,抓着谢潭西揽在他腰上的手一拽,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来搂在怀里,垂着眼睛看他:「因为像我就能得到你的青睐?凭什么?」 谢潭西觉得好笑,手指抚上他右眼皮上那颗小痣:「那我以后还跟她有很多对手戏呢,怎么办?邢老师是不是得泡醋缸里去?」 邢修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低头咬他下巴。 「你别给我咬出牙印儿来!」谢潭西赶忙拍他:「一会儿要试妆的!」 邢修弋低低地笑出声,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沉得撩人心弦。 谢潭西演的角色是皇帝,名叫梁闲,邢修弋演国舅爷,名叫景琢,钟尹可演皇后景琏,这三个是比较重要的角色。 故事从梁闲登基开始,大篇幅都是他登基以后,只有一小点回忆会穿插其中,是之前还没登基时的情景。 所以谢潭西试的戏服很华丽,明黄色绸缎料子,用金线和各种珠子勾勒出龙纹,领口袖口带点红色,配以红色的腰封以及玉佩香囊,整个人都沉稳下来,像个皇帝的样子。 以前邢修弋没发现,谢潭西不笑的时候还有些威严,不是长相的原因,而是他气势端着,显得很有帝王之气。 国舅虽然只是个称呼,没有官职,但是景琢有从龙之功,所以官居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服饰也很华丽,藏青色官服,外套暗红色的纱披。 试妆出来之后黄郢建很满意,谢潭西也觉得好看,给邢修弋还拍了几张照片。 邢修弋很适合古装,精緻华丽的衣服便是天潢贵胄,简单清雅的衣服便是公子如玉。 君子如风如月,气质卓然,让人挪不开眼睛。 黄郢建怎么看怎么合适,本来还打算今天只是试一下妆,现在干脆想直接把定妆照拍了,所以赶紧联繫了摄制组过来拍照,后期可以慢慢修。 谢潭西本来都饿了,准备换了衣服跟邢修弋出去吃一顿,忙忙叨叨拍完了定妆照,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邢修弋和谢潭西在摄影老师那儿看照片,有单人的,也有双人的,谢潭西有跟钟尹可拍帝后的合照,邢修弋也很钟尹可拍了兄妹的合照,谢潭西跟邢修弋也不必不可少的拍了两套君臣合照,黄郢建觉得今天一事顺事事顺,看着定妆照就满意得不行。 吃完饭晚上就没事儿可以回酒店了。 之前两人休假那一周多时间,谢潭西已经习惯了每天旁边睡一个暖烘烘的邢修弋,来了剧组虽然不能夜夜笙歌吧,但至少睡觉是不愿意分开的,所以谢潭西洗了澡,拿了剧本和手机充电器就去了隔壁。 邢修弋正在吹头发,就知道他要过来,又怕他敲门听不见,就把门虚掩着,谢潭西一推就进来了。 可能是觉得热,邢修弋光着膀子,劲瘦的腰和腹肌匀称的小腹露在外面,还有点没散去的水雾,带着男性性感的力量,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谢潭西扔了东西进卫生间,从后面抱住邢修弋的腰,鼻尖在他后颈上蹭了蹭。 邢修弋也懒得吹了,收了吹风机谢潭西还是搂着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邢修弋便拖着这个人形挂件慢吞吞回到卧室。 「这几天就是通读剧本,你还拿它过来干嘛?找我对戏吗?」邢修弋随手翻了翻他的剧本,发现已经做了几页的批註了。 谢潭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明天直接从你这儿走,就不回房间了。」 邢修弋一笑,反手过去在他腰上轻摸了一把:「困了?」 谢潭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笑得特别欢,邢修弋还有点不知所谓,但是听他笑心情也变得很好,跟着笑了两声。 谢潭西手在他腰腹上不老实地摸,声音里还带着散不去的笑意:「因为今天要坐飞机所以昨天晚上就没做,我在你这儿腻了半天你倒是连半点反应都没,你是不是性冷淡了啊邢老师?」 邢修弋抬头看了眼表,才十点半,平常他俩要闹也不至于这么早,他笑了两声,语气突然危险起来:「你知道说这话的后果是什么么?跟说我不举有什么区别?」 谢潭西没说话,嘴唇挨着他后颈,伸出一点舌尖,在上面舔了舔。 邢修弋呼吸一滞,立刻抓着他的手腕把人拽到身前来,狠狠吻在他唇上,牙尖在他漂亮的唇珠上轻咬。 接吻的间隙,谢潭西轻喘着,带着点揶揄的笑,平白勾人,他道:「那天看你手机,你竟然看同人文……」 话还没说完,邢修弋便重新吻住他,似是被他戳穿了有点恼羞成怒。但是谢潭西执意要说,轻轻推开他,打趣道:「题材还……很奇怪,我以前都没听过什么abo,就特意去查了一下,然后发现腺体的位置,就是我刚刚舔的地方是吧?」 邢修弋眸子一暗,推着谢潭西往床边去,因为他不知死活地撩拨,邢修弋现在是一点温柔也拿不出来,就想蛮横凶狠地做,最好能听他哭出来。 「西西……」邢修弋扯了自己的浴袍带子缠住谢潭西的手腕摁到头顶,毕竟也是个大男人,就算不反抗邢修弋也没觉得多顺畅,呼吸又粗又重,他压着声音,看上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今天怎么这么浪?」 第74章 剧本围读结束之后,横店也热了起来,读剧本还好,起码在屋子里,有风扇有空调,一旦开始拍摄,尤其是外景,肯定特别遭罪。 第144页 所以黄郢建的意思就是趁着现在天还没有特别热的时候先把几个外景拍了。 这部戏的外景几乎全是梁闲登基以前的情景,因为太子突然逼宫导致梁闲不得不出逃以防杀身之祸,景琢是跟他一起逃的。 景琏嫁给梁闲之前,景家就是朝野皆知的瑞王党,景琢以前是梁闲的伴读,封王之后也跟他走得很近,所以不得不跟着逃。 太子逼宫是突然之间,梁闲和景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以往的人脉都在,所以逃命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不过梁闲作为一个皇子从小娇生惯养,梁朝又不尚武,梁闲身子并没有那么好,连夜奔逃有点吃不消,一场大雨便起了风寒,起初他不想误事没吭声,但是后面渐渐开始发热。 因为东奔西逃的缘故,景琢和梁闲都形容狼狈,淋了雨身上也是潮湿的,之前住的庄子被围了,死了不少近卫才逃出来,现下就等人来救,所以只能躲在半山腰的山洞里。 身边没有大夫和侍从,梁闲生病就只能景琢自己来,也没有药可以吃,景琢为了让他退烧便扯了自己的衣角给他沾冷水去热,梁闲却渐渐有了昏迷之兆。 谢潭西和邢修弋拍了一天外景了,刚好这几天下雨,之前拍了淋雨的戏,衣服就一直没换,连着拍这一场。 湿乎乎的衣服贴在身上不好受,而且古装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见了水还重。 谢潭西扯了扯领子,由着化妆师给自己嘴唇上颜色,开拍之前还给太额头上喷了水模拟薄汗。 景琢捡着柴火回来的时候梁闲已经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整个人冷的瑟瑟发抖,眼睛紧闭,眉间蹙得深。 景琢过去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梁闲甫一挨到热源,便禁不住往他这边蹭,嘴里还轻呓着什么,景琢无法,便把他整个扶起来然后坐在他背后,揽着他靠向自己。 梁闲慢慢睁开眼睛,烧得有些糊涂了,哑着嗓子叫他:「澄玉……」 景琢抱着他:「臣在。」 梁闲闭了闭眼,嘴唇惨白,额头沁着细汗虚弱不堪:「我……我太累了,冷。」 景琢就怕他睡过去,因为不懂医理所以格外警惕任何变故,他抱着梁闲轻轻晃了晃。 「闲儿,别睡。」景琢低声道:「别睡,沈大人很快就到。」 梁闲费力地又睁开眼睛,听着那亲昵地称呼,心里轻松了不少,他想笑,却被喉咙里的热痒逼退,他咳了两声:「我知道。」 景琢笑了一下,没说话,就那么抱着他,每次见梁闲闭了眼呼吸放缓都会在他耳边叮嘱叫他别睡,他还就真的这么迷迷瞪瞪地坚持了两三个时辰。 虽然知道这只是演戏,但是谢潭西这么虚弱的样子邢修弋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从心里升腾出许多慌乱来,他的脸色太差了,邢修弋看得心惊,不自觉地就想把他搂得更紧一些。 这一段的场景会出现在登基七年之后的梁闲的梦里,彼时他在围场打猎受了伤从而引起发热,在榻上昏迷不醒,再睁开眼时身边只有战战兢兢弯腰垂首的太医,没有背后那个温暖的怀抱,目之所及竟然都找不到那人的影子。 是了,一个臣子,没有办法像妻儿一般侍奉在侧,即便会担心,也只能在外侯着。 景琢那一声「闲儿」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唤他的名,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是兄弟,是朋友,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非君臣。 无论以前抑或之后,景琢从来只肯循规蹈矩地叫他殿下、陛下。 这一场戏拍到晚上十二点多,两人换下了潮湿的戏服,回酒店先沖了个热水澡。 戏刚开拍不久,还没有钟尹可的戏份,所以她这几天还在上课,谢潭西洗完澡准备去找邢修弋时,遇到了刚下课回来的她。 钟尹可住在走廊最尽头,离谢潭西和邢修弋都挺远的,平常也很少见面,除了剧本围读说过几句话之外谢潭西跟她都没有什么交集。 钟尹可看见他,跟他略微弯了弯腰:「谢老师。」 谢潭西惊讶:「才下课?很晚了。」 钟尹可笑了下:「跟老师聊了会儿,顺便吃了饭,所以回晚了。」 谢潭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迳自进了邢修弋的房间。 其实他刚刚有考虑过要不要避一下钟尹可等她走了再说,不过他没犹豫多久,还是决定大大方方找邢修弋,不然更像是做贼心虚了。 邢修弋在依旧在吹头发,给他留了门。 谢潭西急着过来,头发还是湿的,邢修弋就拉着他进卫生间给他吹。 他们都是进组前才理得发,现下不长不短刚刚好,邢修弋就喜欢抓他头皮,借着吹头发用指腹一下一下抓着,没一会儿就抓得谢潭西眯了眼睛。 谢潭西洗了澡,脸颊红扑扑的,邢修弋忍不住亲了一口。 吹完头发上了床,邢修弋把谢潭西整个抱到自己身上来,谢潭西怕压到他,腿稍稍分开撑着床。 邢修弋揉揉他的头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谢潭西下午拍戏时毫无血色的嘴唇。 「西西。」邢修弋轻声叫他。 谢潭西被他揉着头和后颈,困劲儿都上来了,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应了一声。 「别生病。」邢修弋说,手掌从他头发上移到他耳垂,再向前摸了摸他的唇角:「保重身体。」 第145页 谢潭西睁了眼,因为打哈欠眼角还有些水汽,他撑起身子跟邢修弋对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轻笑一声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拍戏而已。」 他有心想活跃下气氛,便道:「咱俩第一次做完我都没发烧,哪有那么轻易生病。」 邢修弋绷不住笑了:「你没发烧是我清理得干净好吗?」 谢潭西眨眨眼:「不管怎么样咱们也认识快一年了,除了去年感冒一次我就再没生过病了吧?」 邢修弋摸摸他的脸:「是。」说罢他嘆了口气:「咱俩没合作过,拍了一周左右我突然发现对着你我入戏比较深,但是也是因为你所以出戏很快,算是好事。」 谢潭西歪了歪头,又趴回他身上:「快谢谢我!」 邢修弋失笑:「口头表达谢意多不真诚,我亲你一口当谢礼吧?」 谢潭西扬了扬脸:「快来!」 邢修弋搬过他的脑袋,亲在他唇上,两人好一翻纠缠,难免擦枪走火,各自嘆一口气闹到两点多才睡下。 外景没拍多久,只剩下一场围猎的戏还没有拍,但是那个场景现在没办法拍,只能拖后,先拍别的内景。 金华下了几天的雨,阴湿多日之后终于放了晴,温度也随之骤升,谢潭西早晨起来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金灿灿的太阳和水洗过似的蓝天,默默嘆气。 邢修弋翻身没有抱到人便醒了,起床去洗漱时刚好听到他嘆气,问道:「大清早的,唉声嘆气做什么?」 谢潭西抱着水杯慢慢喝:「感觉今天温度特别高,这才几点。」 邢修弋笑了一下:「你去年不也是这个时候拍的古装戏么?」 谢潭西笑道:「是呀,所以那种感觉还挥之不去,你以前有在夏天拍过古装戏么?」 说完他自己倒是「啊」了一声:「对,何以家为就是夏天拍的,大部分镜头还在西北,又燥又热。」 邢修弋刷着牙,含糊不清道:「《说唐》八十多集,开机还是冬天,杀青都到七月底去了,前面冷,后面热,别提多遭罪。」 所以说,什么工作都不好做,明星外表看起来再亮丽,拍戏时还是得受温度影响,谢潭西以前在冬天拍过戏,穿的薄,女演员就更不用提了,每天一碗姜汤下去,感觉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是生姜味的。 邢修弋刷完牙洗完脸出来,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搂着他亲。 俩人的牙膏用的是同一管,车厘子味道夹杂着令人清爽的薄荷香瀰漫在唇齿间。 拍摄的顺序不一定是按照故事的走向来拍的,但是今天要拍的是梁闲才登基一年时的戏。 朝局刚刚平定下来,但是朝中废太子的旧部却未完全清除,梁闲也不会因为他们曾经是异己便全部打压,他要的是朝政清明,所以任贤举能罢了。 但是他渐渐发现,有些人不是你以礼相待委以重任他就会对你感激涕零倾囊相助的。 干盛元年秋,江州涝灾,大雨连绵不绝,损毁良田百余亩,房屋农舍倒塌,死伤者众多,梁闲为此殚精竭虑,夜不能寐,日日上朝还要听一帮老臣聒噪,烦躁俞甚。 因为废太子极其党羽早些年贪污受贿情节严重,把国库几乎都快掏空了,梁闲想要拨银赈灾,户部却连银子都掏不出来,朝堂上嚷嚷了几日,又说调粮又说加几个丰收州郡的赋税,来来回回没个结论,梁闲嘴角都起泡了,其实主要就是银子问题。 景琢在朝堂上听人争辩也累得很,索性往中间一站,直接说愿意捐银,大臣们的嗡嗡声骤然停下,看着景琢,有欣赏的,有愤恨的,有无奈的,有嘆息的。 景琢这是开了个头,右相都捐银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得意思意思跟着捐,有些抠门的自然不乐意。 早朝散后,梁闲把他叫走了。 一是确实有话要问,二是怕他被有些人冷嘲热讽。 不论如何,景琢算是解了燃眉之急,梁闲很是感激,留他用午膳。 道具餐没办法多吃,天气热了也不好放,谢潭西和邢修弋就捡盘边缘的菜吃,俩人在镜头捕捉不到的地方对视一眼,很是苦涩。 晚上下了戏,邢修弋和谢潭西偷偷熘出去吃完饭。 横店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烧烤,谢潭西去年吃过几次,后面没来这边想得很,可算吃上了。 「我今天让小韩买了好些小风扇,眼看一天比一天热了,拍戏间隙拿着吹吹风,别热出毛病来。」邢修弋拿筷子烤牛肉,烤好了就往谢潭西盘子里夹。 谢潭西吃得含含糊糊的:「我今天还想要不要买点小风扇,你动作还挺快。」 邢修弋笑笑。 「你吃吧,别光给我夹了。」谢潭西拦了他一下,从他手里拿过公筷自己给肉和鸡翅翻面儿。 「我去年在组里的时候,导演整了一个小冰柜,里面存着冰激凌和冰水,我跟黄导商量下,也弄一个,那些工作人员也不比咱们轻松,我今天看黄导拿了个竹扇子一直扇风,老想笑。」谢潭西道。 邢修弋道:「可不,我看黄导好像特别怕热的样子,穿得比咱少多了,下了戏嵴背后面一大片水。」 晚上九点多,吃得肚子滚圆的俩人散步回酒店,谢潭西嘆了口气:「可惜这附近没有好吃点的小龙虾,我还挺想的。」 邢修弋捏他脸,失笑道:「谢小猪,吃得那么饱了还在想别的?」 第146页 谢潭西一笑:「随便说说。」 第75章 钟尹可课上完了,可以进组了,邢修弋给主演和工作人员都发了小风扇,大家都很感念,黄郢建从酒店借了一个稍小不太用的冰柜拉到片场,好些人自告奋勇买了些饮品和雪糕塞进去,塞的满满当当的。 钟尹可虽然算是女主,但是戏份着实不太多,黄郢建最近也在有意先拍她的戏份,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平常舞团的工作也是蛮多的。 皇后的戏份大多是和梁闲一起的,少一部分跟景琢一起,只有两场戏是自己单独的。 她和谢潭西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在寝殿里,皇后景琏做了一桌子的糕点,正在一一分拣出来塞进食盒,示意宫人送去给还在念书的儿子梁允诚。 梁闲倚在榻上看书,看着看着,目光便被皇后吸引了去。 景琏轻声细语地跟宫人嘱咐,梁闲就微微偏头看着她。 谢潭西坐的地方,看过去刚好是钟尹可的侧脸,跟邢修弋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女生面部轮廓比较柔和,没有邢修弋刀削斧凿般的英朗。 谢潭西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都睡下了,邢修弋突然接到了余欢的电话。 余欢估计也是刚忙完忘了时间,打过来才发觉已经十二点多了,邢修弋开了盏昏黄的小夜灯,以为谢潭西已经睡着了,打算去阳台接。 谢潭西抬手握住了邢修弋的手腕,示意他就坐这儿接不用怕打扰他。 邢修弋跟余欢说着话,指腹在谢潭西掌心中勾了勾,痒痒的。 谢潭西笑了。 邢修弋微微侧过脸来看他,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只有一点侧脸被小夜灯照着,勾勒出精緻的线条。 谢潭西看着钟尹可,脑子里想的是邢修弋,看着她的目光没有落在实处,好像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似的,黄郢建对这种目光很满意。 「陛下,可是累了?」景琏看他愣神,遂问道。 钟尹可的台词不好,也可能是因为紧张,一连好几次都没过,黄郢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之前和邢修弋谢潭西拍戏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当即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钟尹可吓得不轻,眼看着ng的次数越来越多,脸都白了。 黄郢建看上去很想发脾气,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让关了灯光和摄像机:「你们先歇会儿吧,过十分钟再拍。」 谢潭西看了一圈,没找见邢修弋的人影。 钟尹可叫他,跟他鞠了一躬:「对不起谢老师,拖您后退了。」 谢潭西嘆了口气:「听黄导说你的课上得挺好,是不是被这么多人围着还有摄像机太紧张了?」 钟尹可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只是又道了几遍歉。 谢潭西宽慰道:「没事儿,第一次演戏都这样,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景琏这个角色是挺重要,但是黄导能定下你肯定还是认可你的,你不用怕演砸,按黄导的要求来就行了。」 谢潭西其实有点心不在焉,他自拍这场戏开始就没见过邢修弋,不知道这人跑哪里去了。 谢潭西脾气再好,钟尹可ng那么多次他也有点烦躁,但是跟自己搭戏,如果一直是这样对他和剧组都不好,遂耐着性子安慰她几句。 十分钟过后,钟尹可的戏好了很多,黄郢建也恢复了和颜悦色,慢慢跟她讲戏,又拍了一个多少小时就过了。 邢修弋到中午吃饭时才回来,那时候谢潭西和钟尹可刚拍完第二场戏。 「你干嘛去了?一早上不见人。」谢潭西走到他旁边,他戏服还没脱,但又很热,所以底下是光腿,撩着衣摆过来,两条细长的腿存在感极强。 邢修弋也不答,笑了笑问:「饿了没?先吃饭走。」 谢潭西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邢修弋眼尾有点红,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这儿人多也不想问,遂颔首应了,刚准备跟他一起走,钟尹可便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谢潭西和邢修弋一起回头。 「邢老师好。」钟尹可跟邢修弋打过招呼又跟谢潭西说:「今天谢谢您的开导,麻烦您了。」 谢潭西摆摆手,笑了下,客气道:「后面不紧张了拍得很好。」 邢修弋稍稍挑了下眉,等钟尹可说完走人之后才问:「你开导她什么了?」 「我们一早上就拍了两场五分钟的戏你敢信啊?」谢潭西无奈:「不过也能理解,我以前第一次拍戏也这么紧张,当时跟我一起拍的有何远老师,他也蛮耐心开导我很久,我一直很感谢他,就觉得……新人如果都能遇到这样的前辈,也算是幸运了,对以后的发展有很大作用的,所以就跟她说了几句。」 邢修弋一笑,在他脑袋上摁了一下:「挺好的。」 谢潭西苦笑:「但是我今天发现,我想要给她开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一直被她这么拖着,一场戏来来回回地拍。所以你说……何远老师一起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嫌我太菜了看不下去了?」 邢修弋没忍住笑了半天:「但是不管怎么样,对于被帮助的人来说这事儿可以记一辈子的。」 说话间到了保姆车门口,谢潭西吸了吸鼻子,迟疑地问:「什么味道?」 邢修弋看着他:「闻不出来?」 谢潭西一顿,喜道:「天哪!小龙虾!你早上去买的?」 邢修弋推着他上去,反手关上了门,保姆车不太大,里面扑面而来的都是小龙虾的辛香,谢潭西想了好久的味道。 第147页 桌子上红彤彤的码了整整三个一次性饭盒的小龙虾,色泽诱人。 「前几天不是说想吃,我叫余欢帮我介绍了个厨师,他今天过来了。」 谢潭西闻着味道口水都快出来了,忙拉着他一起坐下来:「那你怎么出去了一早上?」 邢修弋给他拿了塑料手套,无奈道:「因为是我做的。」 谢潭西倏地回头看他,眼睛很亮:「你亲手做的?」 邢修弋点点头,自己也戴了手套开始剥龙虾壳:「借了酒店的后厨,我以前没做过,掌握不好调料,是师傅教我做的,倒腾了挺长时间,中间被辣椒呛了好几次。后来做完衣服上都是味道,我还回去换了件t恤。」 怪不得那会儿眼尾都是红的,敢情是被辣椒呛得来了。 谢潭西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他说想吃小龙虾只是随口一提心血来潮,没想到邢修弋一直记得,不光记得,还亲自下厨。 谢潭西如今被他宠的,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说话间他剥好了一个,将虾肉递到谢潭西嘴边:「我为了尝味道入没入进去,在厨房吃了好些了。」 谢潭西叼进嘴里,还剩了一半在外面,他咬着那虾肉往邢修弋跟前凑,以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分食。 邢修弋笑了一下,脑袋凑过去,就着谢潭西的嘴巴咬了一半出去:「本来就没多少肉你还要分一下。」 谢潭西喜气洋洋的:「我就想这么吃。」 于是这三盒小龙虾,大半部分俩人都是这么吃的,好像从对方嘴里咬过一半的虾肉比其他的好吃似的。 小龙虾壳大,虽然有三大盒,其实吃起来并没有多少,最后剥出来的就占了两个盒子的分量。 好在剧组给发的饭还有,不至于吃不饱。 「这种辛辣的东西还是少吃点好,油又大对皮肤不好。」邢修弋道。 谢潭西啼笑皆非:「这都吃完了你才说,你做的也蛮多的。」 邢修弋睨他一眼:「下回再想吃就没了,我只做这一次。」 谢潭西颇为懊恼遗憾:「哎呀,那刚刚应该细细品味啊,怎么三下五除二就给消灭干净了呢。」 邢修弋笑着在他下巴上勾了勾:「吃完歇会儿,困不?」 谢潭西点点头:「不困也歇会儿,你跟我一起。」 这个保姆车是莫海生前几天叫人送过来给谢潭西休息用的。 天气太热,莫海生怕他遭罪,所以拍戏间隙就可以上车休息,吹吹空调。邢修弋也有一辆,但是邢修弋从来不上。 饭后谢潭西拉着邢修弋一起躺在床上,邢修弋忙活了一早上蛮累的,胳膊搭在谢潭西腰上,说了会儿话就睡着了,谢潭西跟着眯了一会儿。 其实这戏相对于其他古装剧已经不算是太累的那一类,毕竟一般镜头就是坐在殿里谈论谈论家国大事,没有动作戏,也不用吊威亚,更不用泥里来水里去的,所以谢潭西已经很知足了。 唯一难办的就是台词不太好背,有时还要引经据典,邢修弋都没敢睡多久,醒了就要背台词。 不过这种戏俩人以前也都演过,也不给自己太大压力,晚上还偶尔偷偷摸摸熘出去吃饭瞎转,权当约会。 晚上回了酒店,谢潭西在自己房间洗澡,洗完澡出来看手机,有钟尹可十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 钟尹可: 谢老师,您在房间吗?我有东西要给您。 谢潭西略微一蹙眉,估计姑娘也是怕贸然到男人房间门口不太合适,所以索性先问一下。 谢潭西想了想,回道: 我在,一起出来吧,离得也不远。 钟尹可回覆: 好的。 谢潭西再一次没擦头发,拿着剧本出门了,刚走到邢修弋房间门口,钟尹可便拎着一个礼盒出来了,谢潭西看不清是什么。大半夜的,她竟然还穿戴整齐,想来也是出门前临换的。。 钟尹可笑了一下,走过来递给他,嘴里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一下您,又害怕明天直接提到片场去不太好。」 谢潭西暗自嘆了口气,钟尹可这种心情他能理解,当初自己被何远老师提点过之后他都恨不得贴着何远走,要不是男女有别,钟尹可估计也跟自己那时候差不多。 谢潭西不想拂她面子,伸手接过了,只见是一盒酱牛肉酱肘子之类的硬货,有点哭笑不得。 「礼我收下了,但是我确实只是跟你说几句话的功夫而已,真正对你有恩的人,是黄导,你肯定明白。」 钟尹可连连点头:「我知道的!等这戏结束之后我肯定会好好谢谢黄导的,但也谢谢您!」 谢潭西失笑,抬了抬下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你明天早上和邢老师有戏。」 钟尹可忙走了。谢潭西等了一会儿,直到她回了尽头的房才准备去敲邢修弋的房门。 他手刚抬起来,邢修弋便从里面把门给打开了,谢潭西吓了一跳,被他攥着手腕拉进去。 「你偷听啊!」谢潭西无奈:「敢情一直爬门呢邢老师?」 邢修弋箍着他,垂下眼皮看他,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看不出喜怒,只有呼吸喷洒在他脸颊上。 谢潭西失笑,扔了礼盒,双手捧着他的脸来回摇了摇挑眉道:「怎么?我跟别人说句话都不行啦邢老师?」 邢修弋撇嘴,小小地哼了一声:「她可没给我送礼。」 第148页 「你在片场除了拍戏还跟她说过一句话么?」谢潭西睨他。 邢修弋理直气壮:「没有。」 那人家干嘛给你送礼!谢潭西无语。 「我跟她就拍了一场戏而已,她好像有点怕我,下了戏就离我远远的。」邢修弋蹙着眉,有点不解。 谢潭西失笑,也不再多说,凑过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我头发还没吹。」 邢修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摸到一手潮湿,无奈道:「你怕是连擦都没擦。」 第76章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到了早上工作的时间谢潭西都不想出酒店的房门,一出去就一股热浪奔袭而来,烘得人心烦。 拍戏间隙,邢修弋和谢潭西一人拿了个手持风扇,衣摆撩在大腿上,岔着腿坐在板凳上喝冰水,化妆师给他俩擦汗补妆。 「这戏拍完了,咱俩去个凉快点儿的地方转转吧?」谢潭西问。 邢修弋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可以,你定地方,我跟着你走就行。」 这个人真的是,对于这些事情一概懒得操心。 化妆师补妆的手一顿,似乎觉得他俩的这对话太奇怪亲密了,表情僵了一瞬。 邢修弋感觉到了,笑了笑没说话,化妆师也不敢多问,补完就撤了。 谢潭西拿喝了一半的冰水瓶子去贴邢修弋的小腿,邢修弋被冰得「嘶」了一声,但突然一下的冷冽过后只余舒服,便没动。 「黄导说明天有媒体探班,也不知道在哪採访。」邢修弋拉家常似的语气。 「很有可能就在殿外那个大石头那儿,记者肯定也得挑凉快荫庇的地方。」谢潭西指了指外面。 两人随便聊着,直到黄郢建拿着个大喇叭朝他俩道:「诶呦你俩可真能聊!赶紧的开拍了!」 俩人齐齐嘆了口气,起身去拍戏。 晚上,两人在床上腻歪,说话声音都轻轻的,开着空调还是一身的汗,正靠在一起说小话,谢潭西的手机视频音响了,他反手过去够手机,拿过来一看是张岚的视频请求。 邢修弋顿了一下,套上t恤裤子去了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玩儿手机。 开机一个月了,谢潭西只跟父母打过几回电话,视频只有一次在保姆车上而已。 谢潭西感觉脸还是热的,自己搓了搓才摁了接通。 视频了张岚和谢广川都在,谢潭西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谢潭西问。 张岚笑道:「后天早上跟你爸就走啦,明天收拾东西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今天视个频,我们一周就回来。」 「这次去哪儿转?」谢潭西笑道。 「智利秘鲁那一片。」谢广川道:「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你也进组了,我们就出去玩儿玩儿。」 谢潭西拨了拨头发:「挺好,想去就去,别操心我和钱。」 「在剧组好不好?热不热?能不能按时吃饭?」张岚一连串地问。 谢潭西都一一回答了,张岚说了几句,知道他跟邢修弋一起拍戏,也就问到他了。 「那小邢呢?你跟他相处的还行?」 邢修弋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胳膊肘撑着沙发扶手,手掌支着下巴。 谢潭西笑了两声:「好着呢,我俩能相处不好么?他还能指导我演戏呢。」 邢修弋无声地笑。 「那你们拍完回来了叫他来咱家吃饭啊,我喜欢跟他喝茶。」谢广川笑眯眯的。 谢潭西没忍住瞟了邢修弋一眼:「行,我知道了,到时候再给你拿点新茶回去,你俩慢慢喝。」 一家三口随便说了些有的没的,半个小时才撂下电话。 邢修弋起身回到床上,一把将谢潭西压到身子底下,亲亲他的鼻子:「挺好,你父母都还蛮喜欢我。」 谢潭西捧着他的脸,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可不么,我们家邢老师人见人爱。」 「说到这个……」邢修弋沉吟着:「我妈昨天中午给我打电话,说跟我爸改天来金华探班。」 谢潭西不笑了,微微瞪大了眼睛。 邢修弋看他这样子觉得可爱,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本来想着跟你说,结果刚刚滚一块儿去我就给忘了。」 谢潭西无力吐槽:「这你也能忘,你父母来探班,我不跟见家长一样么?」 「怕什么,他们很好相处的,我喜欢的人他们肯定也喜欢,你相信我的眼光,就按对待普通长辈的态度来就行了。」 谢潭西胡乱一点头,应下了。 不过见家长这回事儿,邢原山和席美媛也没给个具体的日子,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来,邢修弋不太关心这些,在他看来谢潭西肯定会很受长辈喜欢。 他最近确实有点费脑子,谢潭西的生日快到了,他还没有想好要送什么礼物给他。 谢潭西的生日是六月底,《沾衣》的制片人还有其他几个主创人员商量了一下,想让他在生日当天直个播,也算是提前给电影造势了,邢修弋也在组里,还能去露个脸,黄郢建没什么异议,谢潭西也同意了。 莫海生给他接了个新代言,会在生日当天官宣出来。离生日还有一周的时候他的超话里就已经有人用「谢潭西0630生日快乐」的话题发帖子了。 生日前一天,黄郢建专门安排了一场大夜戏,拍到十二点时喊了卡,片场里瞬间一片漆黑,连声音都没了。 第149页 几个主创人员推着点了蜡烛的蛋糕出来。 谢潭西不是第一次在剧组过生日了,相反他出道开始就没有几次生日不是在剧组过的,但是今年这个不一样,今年剧组里有邢修弋在,更亲切,更安心。 他阖眼许愿时都能感受到邢修弋专注而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不自觉得就带了笑,睁开眼吹了蜡烛。 谢潭西切开蛋糕,第一份就给了邢修弋,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分了。 邢修弋没急着吃,从韩心蕊手里接过一只小而精緻的纸袋子递给他,低声道:「生日快乐,要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谢潭西抿着嘴唇笑,也低声道:「你陪着我我就开心。」他抬头看着邢修弋:「我现在拆了?」 邢修弋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拆,谢潭西其实认得袋子上的logo,一个很有名的男士手錶品牌,谢潭西有两块儿他们家的表。 但他直觉邢修弋不会送给他他们家已有的款式。 谢潭西打开盒子,手錶的样式没什么特别的,纯黑的錶盘,皮质的錶带,谢潭西看了半天,终于在指针上发现了一点门道。 「这个指针是一串字母?」谢潭西借着灯光仔细辨认。 因为指针本来就很细,而字母又是花体的,谢潭西观察良久,才辨别出来,登时惊喜得眼睛都亮了:「是fourx!」 要把「x」这个字母做成指针的尖端,所以稍稍有点变形了,但是不妨碍美感,很漂亮的一串花体字母。 除夕的时候两人打电话,谢潭西有提到过俩人的名字里都带了两个「x」,邢修弋轻笑着说是4x,谢潭西听过之后就忘了,没想到他竟然把这当做巧思,设计成指针了。 邢修弋见他喜欢自然也是开心的,笑了笑道:「嗯,是fourx,之前苦恼了很久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就想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这花体字母是我自己设计的,绝对仅此一块儿。」 谢潭西更惊讶了:「你自己设计的?我以为你找设计师专门设计的。」 邢修弋摇摇头,帮他把手錶收好:「找人设计过几个,我都觉得不好看,干脆就自己动手了。」 谢潭西朝他竖大拇指:「邢老师威武。」 邢修弋挑挑眉,带着点儿邪气,突然凑近了,悄声道:「黄导刚说明早休息半天,晚上随我折腾?」 谢潭西先是一愣,旋即笑了,左右看看发现大家都在分蛋糕聊天,摄像机也没捕捉到他们,便在邢修弋嘴唇上亲了一口:「行,随你折腾。」 进组两个月了,作为主角每天都有戏,早上也不能睡懒觉,邢修弋怕影响他第二天拍摄状态,都没太敢跟他做到最后过,日子都得挑着来。憋了这么久,谢潭西也是想的。 大家没有闹到太晚,分完蛋糕又各自high了一会儿黄郢建就让大家散了,谢潭西挂着一脸的蛋糕奶油,进屋先去洗澡了。 其实邢修弋身上也沾了不少,不过跟寿星还是比不了的。 谢潭西依旧是顶着湿哒哒的头发过来,邢修弋先拿吹风机给他吹干。 随手拨了拨他被风吹乱的头发,邢修弋失笑道:「越活越回去了,每次都等我给你吹头发。」 谢潭西惬意得很,伸了个懒腰顺便抱住邢修弋:「自己举着吹风机累得很。」 邢修弋无奈地在他脑袋上摁了一下:「娇气死了。」 「看是什么事了……大部分时候我就不娇气。」谢潭西手不老实地从他浴袍里钻进去,摸着邢修弋紧实的皮肤和肌肉,用气声道:「快来折腾我……」 那副样子像极了小狐狸,狡猾中却带着邢修弋喜欢的可爱。 邢修弋的眼睛慢慢被情慾浸染,他把谢潭西扔上床,边脱衣服边道:「那宝贝儿小点声儿,酒店隔音不太好。」 谢潭西被他撩的起火,断断续续道:「我以前,声音很……很大么?」 邢修弋坏笑,亲他胸口:「你说呢?」 谢潭西勾住他脖子:「我情不自禁啊,邢老师太厉害了。」 邢修弋短促地笑了一声,蓦地抱着谢潭西翻了个身,谢潭西骤然骑到邢修弋身上还蒙了一下。 邢修弋抬了抬下巴,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看着他:「那你今天自己来,我看看你厉不厉害。」 邢修弋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谢潭西觉得哪都疼,大腿根儿和腰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体位他俩是第一次尝试,谢潭西脸上的红潮就没褪下去过,半是情动半是羞窘。 酒店没有浴缸,邢修弋只能全程把他搂怀里,谢潭西眼皮都懒得抬,闭着眼睛靠在邢修弋胸膛上享受服务。 回到床上以后谢潭西很快就睡着了,整个人趴在邢修弋怀里,扒都扒不开,邢修弋垂下眼睑看他,失笑着帮他揉腰,没多久也睡着了。 翌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前几天下了几场暴雨,好容易凉快下来一两度,这下又涨回去了三四度,谢潭西虽然腰酸腿疼,半夜还是热得踢了被子。 也是奇了,明明靠在邢修弋身上更热些,他却怎么也不肯松开邢修弋,早上起来时被子只盖到肚子,一双长腿全暴露在空气里。 他胸口上有很多暧昧痕迹,锁骨上还有一处咬痕,让整具身体看起来更加诱人了。 邢修弋醒来后想起床给他弄点早饭回来,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放一边,还没挨着床谢潭西就醒了。 第150页 邢修弋就势在他额头上亲亲:「再睡会儿吧,还早呢,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你带回来。」 谢潭西点了下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他们昨天做完谢潭西连内裤都没穿,邢修弋瞟了几眼,默默给他把被子盖好了。 第77章 谢潭西今天生日,邢修弋中午专门给他煮了一碗面,虽然看起来有些清淡,但是吃起来却很香,他吃之前还拍了张照,打算一会儿发个微博,当然是谁做的就可以不用专门说了。 黄郢建今天给安排的戏少,因为工作室已经发了通知,晚上七点半准时直播,但是因为最后一场戏卡了几次,最后开播时已经迟了五分多钟,谢潭西就坐在片场,直播完了还得接着昨天的大夜戏继续拍。 他五分钟没来,评论已经刷了好多,人数正在快速增长。 谢潭西问坐在他对面的邢修弋:「我头发还好吗?」 邢修弋看他:「挺好的,开播吧,粉丝都等急了。」 谢潭西看他拿着手机:「你也在看?」 邢修弋颔首:「快点播,一会儿给你送几个礼物。」 谢潭西笑笑,点了开播。 邢修弋的手机略卡了一下,谢潭西精緻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因为急着开播,他戏服也没脱,还戴着发冠,依旧是皇帝的一身行头,看起来很是贵气。 「hello大家好,不好意思迟了五分钟,一场戏才拍完。」 他一出声评论就刷得更快了,邢修弋仔细看着也并没有辨别出几条,干脆也不看了。 「对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今天就满十八岁了。」谢潭西一本正经道。 邢修弋没绷住笑了一声。 他们附近没有别人,都给空出了位置免得太吵,所以邢修弋这一声很容易就传到谢潭西的手机里。 评论顿了一瞬,又开始疯狂刷屏,有人问刚刚是谁,有人已经凭着一声笑猜出来了,看他直播的也有邢修弋的粉丝,当即就问他能不能叫邢修弋来露个面。 谢潭西被他笑得一恼:「你笑啥?」 邢修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擦过谢潭西的脸颊,他笑道:「没什么啊,谢老师看起来就是00后,没毛病。」 谢潭西轻哼:「邢老师来打个招呼?」 邢修弋起身,绕到谢潭西后面站定,他也没换衣服,穿着月白色的长袍,看着是不如谢潭西的华丽,却添了几分清冷的温和,两个人也说不上谁气质更好些,是不一样的感觉。 评论大多被一片「啊啊啊啊啊啊」给淹没了。 「大家好。」邢修弋挥了挥手。 他不想喧宾夺主,入镜了几分钟就走了,刚好剧组放饭,他跟谢潭西说了一声,转身去取饭。 可能是谢潭西生日的缘故吧,今天的饭很丰盛,还带一份水果和汤。 邢修弋把饭给他放桌上:「先吃,边吃边播吧,播完就得拍戏,没时间吃了。」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粉丝听的,今天是谢潭西说好的直播,结果十几二十分钟都在吃饭不太好,说一下原因粉丝也好接受。 果不其然,粉丝一听这话就心疼了,非常懂事地让他赶紧吃饭,又说他辛苦,让他照顾好自己。 谢潭西边吃饭边回答几个问题。 「蛋糕昨晚就吃过了,还拍了花絮,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放出去。」 「剧组的人都很好相处,黄导也很负责,还蛮开心的。」 「是挺热,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大部分戏都是内景,外景之前拍完了。」 「剧透?不行。」谢潭西义正言辞:「我给你们透完你们到时候我不去电影院看了我找谁说理去。」 邢修弋轻笑,等他吃完帮他一起把垃圾扔了。 吃了饭,谢潭西看见钟尹可回来了,他对这个小姑娘其实挺有好感的,拍戏上进,悟性也挺高,虽然演戏还差得远,但是导演说了就能改,而且还很安静,最主要的,谢潭西看着她一时会想到自己刚出道的时候,一时又会对着她的脸想到邢修弋,想到自己时是怀念,想到邢修弋时是欣喜。 谢潭西叫了她一声:「尹可,来。」 钟尹可似乎没想到谢潭西会叫她,还愣了一下。 邢修弋刚一回来就听见谢潭西这一句,眉心一跳,他怎么不知道谢潭西什么时候叫她叫得这么亲密了? 他有略微的不适,不是吃醋的那种不适,但他强行咽下去了。 钟尹可知道他在直播,也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去露个脸,心里是感激的。 谢潭西跟粉丝们解释:「是组里的演员,之前发过定妆照的,演邢老师的妹妹。」 当时定妆照发出去,还上过一次热搜,话题里讨论的不只是谢潭西和邢修弋要合作,还有就是钟尹可的长相问题,网友也能发现她跟邢修弋真的蛮像。 钟尹可入镜打了个招呼,谢潭西跟她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比邢修弋的时间少,她是掐着时间算好的。 直播播了将近一个小时,邢修弋最后几分钟给他刷了好几个游艇和玛莎拉蒂,屏幕都被刷满了,他还犹自不足,挨个儿把低价位的礼物也给刷了一通。 休息cp发糖了,普天同庆。蒸煮按头嗑,cp粉过年了。 下了播谢潭西上了热搜,不过他没心情管,跟邢修弋先回了趟保姆车。 第151页 门一关,邢修弋掐着他的腰将他抵在餐桌边上,他没表情,只问:「你刚叫她什么?」 谢潭西被他骤然的强势给吓到了,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邢修弋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不说话心里就来气:「钟尹可。」 谢潭西一愣,手扶上邢修弋劲瘦的腰搓了搓,软声哄道:「别生气嘛邢老师。」 以前还没在一起时,挺熟悉了谢潭西总爱叫他「弋哥」,听上去蛮熟稔。在一起之后谢潭西倒又开始喜欢叫他「邢老师」了,这种语气不是以前不熟悉的那种礼貌疏离,而是尾音上挑,亲密得很。 邢修弋低低地哼了一声。 「那我应该怎么叫,我是觉得叫大名显得太生疏了,好歹在一起拍了两个月。」 邢修弋还是不说话,谢潭西讨好地亲亲他的嘴唇:「怪我怪我,你怎么才能不生气?」 邢修弋短暂地蹙了下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他:「你以前跟女孩儿谈过恋爱没有?」 谢潭西迷茫:「啊?我有啊……」他莫名觉得心虚:「我大学的时候谈过,出道之后也谈过,不过那时候没红,就没曝出来。」 邢修弋抬手摸摸他的脸。 谢潭西又说:「我是遇见你才知道我也可以喜欢男生的。」 喜欢无关乎性别,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喜欢就是喜欢,谢潭西就是喜欢邢修弋,他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他都可以接受。 邢修弋闭了闭眼:「所以,其实你是可以喜欢女孩子的对么。」 谢潭西心里一抽,张了张嘴,突然就明白邢修弋在生什么气了,他不是单纯的吃醋,而是内心里有点害怕。 他在害怕,这一点认知让谢潭西陷入了深深的心痛之中。在他的印象里,邢修弋就是一个对于许多事情都不在乎的人,正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不畏惧。 邢修弋知道自己什么样的人,可他也说过谢潭西不在那范围之内。 邢修弋在乎谢潭西,所以会害怕。 邢修弋会害怕,所以谢潭西会心疼。 也许上一次撞见钟尹可给他送礼时就已经出现了的疙瘩,今天再听见那种称呼……毕竟谢潭西没有那么亲密地叫过他。 谢潭西抬手勾住邢修弋的脖子,害怕自己发冠上的簪子戳到他,略略偏了下头,眼皮贴在邢修弋颈侧。 「……修弋,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这样叫邢修弋,觉得心尖都是麻的,又觉得不好意思,脸颊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邢修弋眉间松动,把他的腰箍得更紧了。 谢潭西在他脖子上亲了亲,手掌在他后背上摸:「我可能会喜欢女孩子,但前提是你不存在。我很喜欢你,我是想清楚了的,你明明可以感受得到。」 邢修弋低嘆,双手勾住谢潭西的大腿,使了劲儿将他抱起来放在背后的餐桌上,站在他双腿中间。 他扣着谢潭西的后脑勺,温柔地跟他接吻,指腹一下一下抓着他的头皮,是亲昵,也是帮他放松一下戴了一天发冠的脑袋。 「对不起。」邢修弋贴着他的嘴唇,喃喃道。 谢潭西眼尾一红,将他抱得更紧了。 「我爱你啊,很爱你的。」谢潭西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声音虽轻,但很坚定,还带着缱绻深情。 邢修弋心里一颤,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嘆:「我也很爱你,宝宝。」 爱情么…… 爱你是经久不息。 两人正在一处腻歪,外面田孟来敲门叫他们去拍戏。 田孟知道他俩的关系,看到谢潭西嘴唇肿着眼角红着就知道这俩在保姆车里面又干了些没羞没臊的事情,目不斜视道:「黄导找了你们半天。」 其实中间休息时间也就十来分钟,田孟也没想到他俩会这么饥渴,十分钟也要进来胡天胡地一番。 黄郢建挺敏感的,拍了两个月早觉得这俩人中间有奇怪的磁场,但他之前一直没确认,今天看他们头发都有点乱了,眼睛登时一眯,不用说谢潭西和邢修弋都知道他算是看出来了。 黄郢建指了指他俩,没什么表情地叫造型师来给梳头发整衣服。 凌晨三点,夜戏拍完了,黄郢建把他俩叫到一边去。 谢潭西和邢修弋感觉此刻就像是被教导主任抓到早恋的学生一样。 「你俩给我注意点!」黄郢建难得疾言厉色。 这些年他跟沈婕感情和睦,但也不是没听说过年轻人现在的一些事情,他因为拍《沾衣》专门了解过这个群体,之前还一直怕这两个大男人演起来尴尬,这下可好,人俩早滚到一起去了。 谢潭西和邢修弋连连应是。 「你看看你俩刚从车里出来那副样子,谁看见不怀疑?组里这么多人,万一被有心人看去了发出去了,怎么跟人解释?」黄郢建苦口婆心道。 邢修弋低着头:「您说的是,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他俩今天也是情不自禁,任谁听完心上人说「爱你」都会激动的吧。 黄郢建也知道他俩在拍戏这方面都很有分寸,前一阵虽然总爱贴在一起,倒也没今天这么放荡过,怕是出了什么事儿,也没多苛责,原地转了两圈,末了狠狠嘆一口气,又看他俩一眼,拂袖走了。 邢修弋捏了捏谢潭西的手。 第152页 「黄导也是一片苦心。」谢潭西笑着,又嘆了口气,摸了摸唇角:「今天好像是有点过分?」 邢修弋勾了勾他的掌心,打趣道:「好久没挨导演的骂了,有点不习惯。」 谢潭西失笑:「回吧,都这么晚了。」 第78章 晚上回去睡下已经快要五点了,黄郢建没有安排早上的戏,谢潭西和邢修弋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多。 其实谢潭西早上七点那会儿醒了一次,去酒店拿了点早饭回来,邢修弋睡得特别沉,一直都没醒来过,谢潭西就抱着他再睡了个回笼觉。 这两个月因为一直戴头套,俩人的头发也就没怎么打理过,长长了不说,睡起来都是一样的鸡窝头,看上去糙到不行。 「过几天的电视节你去么?」谢潭西边吃包子边问他。 邢修弋摇摇头:「没听说,应该不去。」 谢潭西嘆了口气:「那我得自己走,自己回来。」 邢修弋失笑:「跟黄导请假了么?」 「今天吧,一会儿跟生哥再确定一下。」 邢修弋吃好了,洗了手准备去阳台收衣服,经过他旁边时摁了下他的脑袋:「你回来之前告诉我一声,要是有空我去接你。」 谢潭西倒是很想他去接他,但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拍戏都够累了,你别再开车了,田孟会去接我的。」 邢修弋也没坚持,应了一声。 谢潭西请了两天的假,晚上参加完典礼就直接坐飞机回来。 谢潭西妆发都还在,脸上很精緻但还是有点疲色。 他回到片场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邢修弋还在拍戏。 拍的是剧情中期的一场戏,景琢在罚跪。 梁闲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一连月余不肯去皇后的椒房殿歇息,辗转于各宫之间。 皇后无过错,皇帝却不在皇后处过夜,那些言官便开始进谏了,明里暗里要他好好待皇后,景琢却一个字也没说。 朝后梁闲留了景琢去勤政殿,两人一言不发地下棋,其实暗潮汹涌,景琢也头一次不肯在棋局上相让。 梁闲知道他心里有气。 「朕从小棋艺不精,总输给你,如今却是半点长进也无。」梁闲嘆气说道。 他叫他来好像就是为了下棋而已。 景琢忍了又忍,话里有话地跟他闲谈,最终将梁闲惹得直接掀了棋盘。 景琢一顿,绕过一地狼藉跪下了,毫无诚意地道:「陛下息怒。」 梁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甩袖离去,没说让他起来。 那个时候景琢就知道他和皇帝之间的隔阂越来越严重了,而只有梁闲知道他自己为什么不肯去见皇后。 之前的对手戏已经拍过了,但是需要给观众一种景琢从早跪到晚再跪到天亮的感觉,所以晚上需要补拍。 谢潭西到时邢修弋刚拍完一条,正在摄影机后面看回放,他无意识地揉了揉膝盖。 谢潭西拉过田孟,跟他吩咐了几句,跟黄导去消了个假。 邢修弋见他回来了,便悄悄握住他的手,谢潭西朝他笑了一下,本来还想亲一亲的,但附近都是工作人员,只能忍着。 「你先回吧。」邢修弋跟他说:「我还有一场戏要拍。」 谢潭西摇摇头:「我在这儿陪你。」 黄郢建听见了,回过头来瞪了他俩一眼,不言不语的,眉头皱得死紧。 邢修弋捏捏他的手,朝他瘪了瘪嘴。 这动作叫他做可太可爱了,谢潭西趁人不注意,飞快地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邢修弋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谢潭西在片场等他拍完戏一起回了酒店,田孟已经回来了,递给他一个印着药房logo的塑胶袋。 邢修弋看见就蹙了眉:「不舒服?刚看你就有点累,让你回来你还不。」 谢潭西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没不舒服,给你买的云南白药。」 邢修弋反应过来了,笑了笑道:「没多大问题,回去揉两下就行了。」 邢修弋拿房卡开了门,谢潭西先进去了,塑胶袋往沙发上一扔,把刚关上门的邢修弋抵在门上,捧着他的脸热切亲吻。 也就两天没见而已,怎么就会想成这个样子。 邢修弋暗嘆他心急,一手搂着他的腰安抚式地来回摸了摸。 谢潭西咬着他的嘴唇,含糊不清道:「我拿了奖回来。」 邢修弋拍拍他的背:「我知道,最佳男主角奖。」 谢潭西半睁开眼睛:「你看了直播还是微博?」 「直播。」邢修弋揽着他往床边去:「我一直让小韩看着,觉得你可以拿奖,所以颁男主奖的时候让她把手机给我了,耽搁了一会儿时间,黄导本来就生气。」 怪不得刚刚听说谢潭西要在那陪着表情那么差,话也不跟谢潭西说,敢情是已经攒了一拨怒气值了。 谢潭西笑了一下,拉着他在床边坐下,然后自己去沙发上取喷雾。 邢修弋把裤子脱了,膝盖没有多严重,虽然跪了好几次,但是一场也就拍一二分钟,只是片场的地太硬,硌得慌。 谢潭西给他吹了吹,稍稍喷了些药,然后搓热了手掌给他按摩:「要我说演古装戏多多少少都得跪,还是演皇帝好,不用跪。」 邢修弋拨了拨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是打理过的,但是一路这样颠簸回来,发丝已经有点散乱了,刘海三三两两地耷拉下来,盖住了眉眼,邢修弋想看清他。 第153页 「我自己揉就行了,你赶紧洗澡,今天早点睡。」 谢潭西摇头:「倒是不困,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就是环境不好,看着有点累。」 邢修弋收回腿不让他揉了,朝浴室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去。 谢潭西无奈,拿了卸妆湿巾和换洗衣服进去了。 邢修弋刚喷了药,晚上不打算洗,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谢潭西动作很快,清清爽爽地出来,找邢修弋给他吹头发。 他说着不累,其实一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邢修弋本来还在跟他说话,半天不见应声,身边只余平稳的呼吸声。 七月底的时候,《沾衣》满打满算拍了三个月了,剧情却才过了五分之三而已。 天气越来越热,小风扇已经不顶用了,演员们几乎拍一场戏就得补一次妆擦一次汗,每天拍完戏连戏服都是湿的。 拍戏间隙,邢修弋跟黄郢建闲聊。 「这戏想等明年暑期档上。」黄郢建默默算着:「之前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期制作时间怕是不太够。」 「不够就放到十一也行。」邢修弋喝着冰水,给跟前摆了一个超大风力的电扇。 风吹得黄郢建头发都乱了,一直拿手拨来拨去,最后一恼,直接给他关了。 邢修弋只觉得热气「轰」得一下扑到自己身上来,把风扇转了个角度,又给开开了。 因为自己那儿没有风了,黄郢建没一会儿又觉得热,拿腿碰了碰邢修弋,道:「给我这边转一点,也忒热了。」 邢修弋觉得他好笑:「又不嫌吹头发了啊?」 黄郢建摆摆手:「我还是宁可头发乱,这天儿……」 邢修弋笑着摇摇头。 黄郢建喝了一口水:「潭西呢?」 「出去接电话了。」邢修弋很快把一瓶水喝完了,拧了盖子把塑料瓶捏得直响。 谢潭西接到张岚的电话了,说是在小区里捡到一只脏兮兮干巴巴的小猫咪,饿得直叫唤,俩人动了恻隐之心,给弄回家了。 谢潭西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家里经常就两个人在,谢潭西不一定能常常陪着他们,有只小动物也挺好的。 「带去宠物医院了么?」谢潭西问。 「去了,检查过了,打了疫苗驱了虫还给买了不少东西。」张岚兴致勃勃的:「你换视频电话,我给你看看。」 谢潭西失笑,依言换了视频电话,小猫还很小,缩在猫窝里睡觉,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毛色不太好,估计是缺营养,好好餵着过一阵儿自然就好了。 他截了几张图,打算一会儿给邢修弋看看小猫。 「医生说有多大了?」谢潭西看着喜欢,问道。 「刚三个月。」张岚道:「因为没东西吃所以长得小。」 谢潭西笑笑:「那你们好好餵着,我听说奶牛猫精力都比较旺盛。」 张岚无所谓:「没事儿,当孩子养了。」 谢潭西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张岚下一秒就把镜头又调回来了,看着他道:「你又不给我们生孙子带,只能把宠物当小孩儿了。」 谢潭西头大:「妈!」 张岚笑笑:「爸爸妈妈不催你,你开心就好,以前是看人家孩子都结婚生孩子了羡慕得很,不过你工作那么忙,估计也没时间谈恋爱。」 谢潭西心虚,他不仅有时间谈恋爱,还天天跟对象腻歪呢。 不过早几年的时候张岚还总是催他,他到三十了反而又不催了,好像是知道儿子优秀不可能一辈子打光棍似的。 谢潭西看她没再多说,松了口气,但其实很想把自己有对象的事儿告诉他们……不过这事真的急不来,爸妈年纪大了,慢慢灌输吧。 马上开拍了邢修弋见他还不回来,便起身出来找,张岚远远地看见他过来了,问谢潭西:「那个是不是小邢啊?」 谢潭西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嗯,估计要开工了,他来找我。」 两句话功夫邢修弋已经走进了,他自然地跟张岚打了个招呼,手掌在摄像头捕捉不到的地方扶上谢潭西的腰。 张岚知道他们要拍戏了,跟邢修弋说了两句就挂了。 「我妈捡了只猫,一会儿给你看看照片,还挺可爱的。」谢潭西跟他往回走。 邢修弋一笑:「有你可爱么?」 「嗯?」谢潭西失笑。 邢修弋低声道:「你有时候也挺像猫的,尤其是趴我怀里的时候。」 谢潭西耳朵一红:「是么?你从来都没说过。」 「这种事自己知道就行了。」邢修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平时自己想想就可以了,没必要说。」 俩人走路挨得也近,好像不知道热似的,回了片场被黄郢建一瞪,才默默地分开两公分,低着头努力憋笑。 「要我说黄导是个直男呢。」谢潭西低声吐槽:「这画面给cp粉看到早都上天了吧?」 他可倒行,天天嫌弃。 第79章 八月初,席美媛和邢原山抽出了空,提前给邢修弋打了电话,说是要来探班。 谢潭西听邢修弋说完之后,表面看起来像是没什么情绪,但是邢修弋知道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 晚上睡觉时,邢修弋从后面搂着他,一边轻轻咬他的肩膀一边在他肚子上搓搓:「他们来也待不了多久,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第154页 谢潭西略微侧过身,但是被他这样箍着也翻不过去,看不到邢修弋。 「你有跟父母提过我吗?」他问。 「有啊。」邢修弋道:「经常。」 「他们有觉得很奇怪吗?你一直在提一个男人。」 邢修弋失笑:「他们俩比你想像的要迟钝很多,我爸是干政,治工作的,一板一眼习惯了,还曾经想把c训练成一只军犬,后来被我妈拦下了。他这种人,咱俩就算是在他跟前腻腻歪歪他都不一定能看出来,只会觉得俩大男人还天天你推我我碰你的幼不幼稚。」 谢潭西被他的形容逗笑了。 「西西。」邢修弋亲亲他被自己咬红的肩头。 「嗯?」谢潭西打了个哈欠。 邢修弋低声笑:「没事,叫你一声,睡吧。」 次日中午下了戏,邢修弋的父母到了,给他带了自己在家做好的饭菜,上海离金华也不算太远,放在保温桶里还是热的。 邢家父母很大方,给自己儿子带了饭,还在外面餐厅给演员和工作人员定了一车的饭菜,因为邢修弋经常提到谢潭西的缘故,席美媛对他很有印象,饭也是夫妻俩自己做的,跟邢修弋的待遇一样。 「去年那会儿忙,前几天得了空才把你的《委託书》看了,演得真是好。」邢原山和蔼地笑着。 谢潭西受宠若惊:「谢谢叔叔。」 席美媛觉得邢原山跟小辈说话就很容易出现领导视察工作并且训话的感觉,把他大腿拍了一下,自己接过话茬:「你叔叔就爱看这种正剧,老早以前邢修弋还演偶像剧的时候他在家就天天唠叨。」 谢潭西差不多能想像邢原山在家看着狗血言情剧,扼腕嘆息自家儿子怎么会去演这种毫无营养价值的电视剧的样子。 他笑了两声:「大部分演员,都是从言情剧过来的,我也是。」 邢修弋给他夹了几根茄子:「我其实就演了一部偶像剧,《何以家为》以后我又拍了两部电影,但是基本上都扑了,可能霍去病那个角色实在不好超越吧,有段时间就没戏拍,余欢就说先演个偶像剧吧,得把热度稳住。其实她当时也很累,天天要跑东跑西给我接洽好的剧本。那个偶像剧播出去的时候,我正在拍《说唐》,还在片场的时候,我爸一个电话过来叫我滚回家看看自己拍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谢潭西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这种经历他也有,如今事业顺风顺水,都是那个时候累死累活赚来的,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的日子,只想嘆息,但是关于邢修弋,他却是隐隐的心疼。 邢修弋出道的作品《何以家为》到现在为止都是中国电影史上的经典作品之一,大家对他期许颇高,而经过两部电影的高开低走之后,大家也不免要想,邢修弋是不是只是个花架子,他当年或许只是运气好才会去演霍去病。 他想像不到那个时候去演偶像剧时的邢修弋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为了红,又不得不去做。 他们下午还要拍戏,邢家父母没在片场多待,带着转了一圈,邢原山又开着车回上海去了。 谢潭西记得邢修弋那部偶像剧,那年邢修弋二十五岁,谢潭西才刚大二,他那个时候对于这种言情剧已经不感冒了,要说邢修弋有哪部作品是谢潭西没看过的,那应该就只有那部电视剧了吧。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细算起来其实正好十年,谢潭西不欲多想,毕竟那个时候他都没有参与过邢修弋的生活。 回到片场的时候,道具组正在准备新的场景,在书房,几个工作人员合伙抬着一个书架往里面摆,还有些拿着书卷往书架上放。 谢潭西悄声问他:「那些书里面都会有字么?」 邢修弋摇摇头:「不知道,后面拍不到的可能没有,但是前面几列要入镜的肯定需要有字。」 谢潭西点点头:「开拍还得一会儿吧,咱俩去翻翻看。」 邢修弋一笑,应了:「走。」 谢潭西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封面上是繁体字,他大概认了一下,应该是一本《贾谊传》。 他们背后那个书架的另一半人声嘈杂,是工人们在搬道具,谢潭西和邢修弋在这边对着一本贾宜传辨别繁体字,不亦乐乎。 「咱俩晚上出去吃饭吧?」谢潭西翻了几页看不进去了,文言文,也不甚能看懂,他用胳膊戳了戳邢修弋。 「行啊。」邢修弋被他说到心坎儿里,他早都想出去吃一顿饭了:「想吃什么?」 谢潭西想了想:「我有点想吃日料……但是我感觉还是你做的好吃,吃个别的吧,咱们杀青回家你给我做好不好?」 邢修弋睨他一眼:「拿什么换?」 谢潭西撇嘴:「之前还是请我吃,怎么在一起之后越来越抠门啦?」 邢修弋失笑:「快说,拿什么换?亲兄弟还明算帐,夫妻俩也得讲究你来我往。」 谢潭西觉得他说的都是歪理,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要不……就你那天看的条漫上的动作?」 邢修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以前看同人产出还怪不好意思,想避着谢潭西,自从被他发现那一次的abo文之后邢修弋也懒得管了,有时还要拉着谢潭西一起看。 「说好了啊……」邢修弋笑着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那想想吧,晚上吃什么?」 第155页 谢潭西蹙着眉思考,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邢修弋也不催他,随手抽了一本书慢慢翻着。 后面那群工作人员又来了,还搬了个大梯子过来,要往高层放东西。 他跳下来时没站稳,直接扑向了扶着梯子的两个工作人员,那俩人没防备,被他扑的一个踉跄,都跟着往后倒。 书架其实挺结实的,但架不住三个大男人的重量,被三个人一撞,晃晃悠悠两下就要倒下去了。 邢修弋敏感地一抬头,就见身后那书架高处的几本书已经掉了下来,他眼睛瞬间瞪圆了:「西西!」 书架后那三个人听见邢修弋的声音之后脸都白了,才知道后面谢潭西和邢修弋都在,两个主角,要是被砸了他们都得完蛋,赶忙用手扒柜子,想要靠着人力把它稳住,但徒劳无功。 邢修弋感觉跑不出去了,他扔了手里的书一把将谢潭西摁在自己身下:「小心!」 谢潭西嵴背在地上磕了一下,但后脑勺却被邢修弋用手护着。他眼看着书架要砸到邢修弋,吓的魂都没了,感觉好像用了他毕生最快的速度护住了邢修弋的脑袋,抱着他往后滚了一圈。 书架落地时发出巨大一声响,谢潭西闭上眼的同时听到了邢修弋一声忍不住的闷哼。 「弋哥!」谢潭西倏地睁开眼,目眦欲裂,手在他背上乱摸:「哪伤了!?」 他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似乎是有剧组的人冲过来了,还有黄郢建的声音,但那些好声音像大都是从另外一个空间传过来的,他有些耳鸣,一遍一遍问邢修弋哪伤了。 「没事儿……我没事儿西西。」邢修弋呼吸粗重,额头上沁了些汗水。 还好谢潭西抱着他滚了一圈,书柜只是砸到了脚,不然很有可能砸到的就是脑袋,他这会儿估计也没办法跟谢潭西说没事了。 黄郢建大惊失色,招呼着人把书架先抬起来,吼得嗓子都噼了。 「哪儿伤了!啊?」谢潭西被他护在身子底下,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了,两眼一抹黑,抖着嗓子不住地问他:「哪里疼?」 邢修弋还笑了一下,脸色有点白:「脚踝被砸了,你先别动,我有点疼。」 谢潭西听他说疼,自己也开始疼了,疼的眼睛都开始泛红,忙道:「我不动我不动……」 邢修弋看他紧张,无奈地笑了一下,安抚地在他额头上亲亲:「真没事儿,别害怕。」 谢潭西绷不住地看着他,目光带着凶狠,无声地质问: 怎么能不害怕! 书架被抬起来,邢修弋把脸埋在谢潭西的颈窝,疼得浑身都在抖,谢潭西搂着他,不住地亲他额角,徒劳的想要缓解。 有人扶着邢修弋坐起来,谢潭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去查看他伤口。 伤有点严重,不只是被砸了一下,一根从书架上摔裂的木头,尖锐的一段已经捅进了邢修弋的脚踝。 谢潭西手都在抖,他不敢擅自拔出来,但这样根本不好去医院。 「拿把锯子来!」谢潭西吼道。 起码得把外面这一节多余的木头裁下来。 黄郢建愣了一下,看着旁边的钟尹可,急急问:「快,手帕有没有,先包一下,要止血的!」 钟尹可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见这种场景吓着了,人都是愣的,黄郢建问她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戏服袖子里拿了手帕出来,他过去递给谢潭西:「先给邢老师包一下,田孟去开车了,马上过来。」 谢潭西跟他道了谢,木头扎得不是很深,锯木头的时候邢修弋腿里那一截往出滑了一些,邢修弋脸上没了血色,他碰了碰谢潭西:「直接拔出来,不深,拔完给我包上就行。」 谢潭西犹豫了一下,拔之前又看了他一眼,邢修弋点点头,谢潭西一鼓作气把木头拔了出来。 但木头终归跟金属的东西不太一样,它潦草的刺太多,只是拔出来根本清理不干净。 鲜红的血液很快流了出来,浸湿了邢修弋身上藏青色的袍子,谢潭西平生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血,看着邢修弋腿上的血他整个脑子都是木的。 「车来了车来了!」外面跑进来一个人。 谢潭西用手帕给他把伤处包住,用力打了个结希望它少出点血,邢修弋忍不住,发出一声隐忍的痛呼。 谢潭西眼眶通红地抬头看他,低着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马上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天知道他看到书架马上要落到他头上时是什么心情。 道具组的组长在旁边汗如雨下,见他包完就要过来背邢修弋,谢潭西一把将他掀开,怒喝道:「滚开!」 说罢他自己抓住邢修弋的手臂,将他背了起来。 邢修弋抿着嘴唇,腿疼,心里也疼。 他见不得谢潭西这幅样子。 邢修弋觉得那万千看着他俩的目光中,有两道情绪复杂,他抬头,看见了钟尹可。 钟尹可眼睛有点红,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俩,再看向谢潭西时,目光露出几分神伤。 第80章 谢潭西背着邢修弋出片场时,田孟开着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先走。」谢潭西把邢修弋放在后座,自己跟着进去,他知道导演和道具组的人也得跟去,但他不想等了,吩咐田孟开车。 第156页 田孟看着邢修弋也比想像中的严重,也不敢乱说话,一脚油门开走了。 谢潭西死死握着邢修弋的手。 「宝贝儿。」邢修弋叫他,现在没有那么疼了,谢潭西包的紧,血也比刚才流的少了。 谢潭西回过头看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发脾气,但是声音都是颤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你刚刚护着我干嘛!我离书架比你远,完全可以自己……」 邢修弋往他腿上一趴,小声道:「宝宝,别嚷嚷了,我腿疼……」 谢潭西瞬间熄了火,一把抱住邢修弋的腰喃喃道:「吓死我了……」 邢修弋笑了一下,手掌在他背后安抚地拍了拍。 「你还笑!」谢潭西提高了声音。 邢修弋又在他背后拍了拍:「我不笑怎么办,疼得快哭了。」 谢潭西急了,跟田孟喊道:「能不能再快点儿!」 田孟十分委屈,他已经快到限速了。 车子一路开进医院,谢潭西又把邢修弋背下来,他们还都穿着戏服,万般惹人侧目。 医生准备给邢修弋处理伤口的时候黄郢建那些人来了。 谢潭西帮他撩开裤腿,戏服的里衫已经被血跟伤口粘在一起了,医生只能拿剪刀给他剪衣服。 「会有点疼。」医生说。 谢潭西把邢修弋抱进自己怀里,突然想起什么,赶忙道:「医生他酒精过敏,麻烦您用生理盐水给消毒。」 医生忙应着,嘱咐值班的护士去取生理盐水过来。 布料从伤口上撕下来时,邢修弋整个人都在抖,谢潭西抱着他,心也是抖的。 「西西。」邢修弋叫他:「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疼而已。」 谢潭西看着他,这人知道他紧张,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了一路了。 「我知道,我知道。」谢潭西轻声道。 「这个……伤口里有很多木屑,需要取出来,不然会感染的,我给你打局部麻醉。」 外面的走廊里,道具组组长一直在擦汗,跟黄郢建解释着:「我也不知道两位老师在后面啊!不然跳下来的时候肯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那个时候也不是拍摄时间,我们以为除了工作人员没人会进去的!」 黄郢建烦不胜烦,不想听他说了。 谢潭西在里面听完,当即站起来就要出门去。 邢修弋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胳膊:「别出去,你在这儿陪我。」 谢潭西顿了两下,又坐了回去。 邢修弋靠在他怀里,麻药的劲儿已经上来了,他感觉不到疼,低声说:「咱们进来已经有人在拍照了,你现在出去不管是骂人还是打人肯定都会被发出去,影响不好。」 「咱们进去没布置完的景里,出了事也并不全算是剧组的责任,别声张了。」 谢潭西刚刚听到那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只知道推卸责任怒上心头,才想要出去踹他一脚的。 这会儿冷静下来,邢修弋说的他也能想到,这事儿最后还是看黄导怎么解决,他插手反而不好收拾,还不如在这里好好陪着邢修弋来的实在。 谢潭西背着邢修弋刚一进医院就被围观了,首先他们都穿的戏服,其次邢修弋和谢潭西都很有名。 邢修弋受伤的事情很快就被发去了网上,有视频有图片,但都不是特别清晰。 网友们纷纷炸了锅,邢修弋路人缘很好,是属于那种虽然我不是你的粉但你演的戏真的很棒我很喜欢的情况。 粉丝更不必说了,全在超话里哭。 他的脚踝主要就是被木头捅得那一下,砸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肿了一大片,等医生全部处理好之后邢修弋只能坐着医院的轮椅,没办法走路。 后边来的一行人跟着一起去了病房。 邢修弋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就是流了血脸色不好看,黄郢建赶忙叫人出去买点补血的饭食来。 「我得在医院待着观察,估计要等拆线之后才可以出去。」邢修弋跟黄郢建说道:「拆线还得一个星期到十天,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拍戏了。」 黄郢建蹙着眉摆手:「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好好养着伤,剧组的事不用管。」 谢潭西扶着邢修弋上床,给他把伤腿小心地放好。 邢修弋是主角,他现在出了事儿剧组肯定得瘫痪,谢潭西虽然有个人戏,但也不至于一下拍那么久,还是得邢修弋好了之后才能继续了。 黄郢建看谢潭西的样子,觉得就算把人拉回去拍了,这人心也不在工作上。他嘆了口气,打算先停拍一阵,起码得等到邢修弋能出院了才行。 邢家父母车还没开回上海就接到了消息,火急火燎又往回赶,他们到的时候,邢修弋正在喝红枣粥。 他换了病号服,谢潭西也换了田孟刚回去给他取了一趟的衣服。 邢原山脸色一直不好看,瞥了眼站在一边的道具组组长。 他工作性质的原因,这些年养出来周身的气场让人抬不起头来,尤其是需要负责任的组长,他冷汗都下来了。 邢修弋的家庭情况不是秘密,粉丝都知道的事情,圈内人更知道,有一个当官的爹,真的惹不起。 邢修弋喝完一碗粥,谢潭西给他抽了张纸巾。 席美媛过去查看他的伤口,但是被纱布包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心疼儿子,还没说话就要掉眼泪,邢修弋赶忙哄了两句,跟邢原山求助。 第157页 邢原山手在黄郢建背上搭了一下,抬手示意出门谈一谈,黄郢建跟着出去了。 谢潭西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我听说你当时也在书架后面,你没受伤吧?」席美媛把谢潭西打量了一番,见他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谢潭西摇摇头,其实他背上磕青了一块儿,但是相比之下他就觉得自己那点伤没什么所谓了。 邢修弋道:「妈,你带他去外科看看吧,毕竟直接倒在地上,肯定也有伤。」 其实邢修弋刚才跟谢潭西说过,谢潭西说了好几次自己没事儿不肯走,邢修弋现在这幅样子也没办法强迫他去。 「不用,我……」谢潭西摇摇头。 「听话!」邢修弋提高了声音,打断他的话。 说完可能自己也觉得态度有点恶劣,他还是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跟谢潭西说话。 他的西西只是担心他而已。 邢修弋嘆了口气,声音恢复柔和:「对不起。西西,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别让我担心。」 谢潭西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席美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刚好邢原山跟黄郢建说完回来了,便让他看着儿子,带着谢潭西去看医生。 他背上的淤青没有很大,但是颜色蛮吓人,邢修弋当时扑倒他时只来得及护着他的后脑勺,背就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下。 席美媛吓了一跳,赶忙招呼医生给他上活血化瘀的药。 黄郢建把道具组在场的几个人都开除了,医药费剧组全付。 邢修弋没有什么意见,左右自己现在也没事儿了,不想过多苛责。 到了晚上,邢修弋让黄郢建他们那些跟着来的人都走了,黄郢建走之前给席美媛和邢原山在附近定了酒店。 席美媛不放心,晚上打算在这儿陪床,邢修弋道:「您跟我爸回去,他陪着我就行。」 席美媛看了谢潭西一眼,嗔怪道:「怎么麻烦人家,我在这儿陪你不就行了?」 邢修弋理直气壮道:「我是为了保护他,他陪陪我怎么了?」 这话说出来只是为了一个谢潭西留下来的理由罢了,他并不是在因此邀宠,谢潭西也明白。 席美媛眼看着就要发作,谢潭西忙拦了一下,适时道:「阿姨,今天我陪弋哥,您和叔叔今天跑了一天,晚上先好好歇歇,弋哥也是担心您身体吃不消。」 好说歹说,席美媛总算同意跟邢原山走了,走之前还在叮嘱邢修弋别总是麻烦谢潭西帮他忙,有事叫医生护士。 邢修弋一一应了,谢潭西知道他根本左耳进右耳出。 席美媛看着谢潭西,老大不好意思:「那辛苦你了,旁边还有张床,晚上要歇好,你们平时工作也很累的。」 谢潭西把邢家父母送出去,回来之后瞥了邢修弋一眼:「怎么受个伤人还任性了?」 邢修弋一笑:「你过来我看看你嵴背。」 谢潭西撩开上衣,淤青上喷了药看着没有下午那么吓人了,邢修弋还是蹙了蹙眉:「晚上我再给你喷点药。」 谢潭西坐在床沿:「你能不能先操心你自己啊?都成瘸子了,还指点江山呢。」 邢修弋十分委屈:「我是瘸子你就不爱了么?」 谢潭西低着头,没看他,也没说话。 邢修弋敏感地察觉到谢潭西情绪不对,坐直了身子,他想他应该明白谢潭西在担心什么。 「别怕。」邢修弋揽着他,避开他伤处拍了拍他的背:「你理解我一下,那只是本能而已。」 谢潭西闷声:「自保才是人类的本能。」 「非要这么比较的话。」邢修弋抱着他嘆了口气:「你才是唯一的、我最在乎的。」 自保,和保护谢潭西,邢修弋永远会选择后者。 「那个时候你会抱着我滚一圈,其实一开始是想把我保护在你身下的吧?」邢修弋轻声问:「你就别怪我了,西西,你在我这儿是最重要的,同样的,我在你那儿也是最重要的,我们是扯平的。」 谢潭西眼眶通红,硬憋着不想让自己哭,在邢修弋怀里窝了很久。 邢修弋下巴搁在他头顶:「明天去酒店睡觉,我爸妈会在这儿陪我的,这陪护床太小了,睡不好的。」 谢潭西几次想张嘴说话,但他都没说,最后沉默地点点头。 邢修弋抱着他左右晃,像哄小孩子睡觉那样无声地哄着他。 「你手机开机了么?」谢潭西问。 邢修弋摇摇头:「没顾上。」 下午邢修弋受伤的消息刚刚出去,他的手机就没停下来过,很多朋友都来嘘寒问暖,邢修弋那会儿精神不太好,回复了几个懒得再管,干脆关机了。 谢潭西把手机拿给他:「开开吧,我刚刚抽空看了下微博,粉丝很担心你。」 「我估计余欢也是吓疯了,刚刚看你工作室也没消息,她应该也忘了吩咐了。」谢潭西道:「你发条微博,报下平安?」 邢修弋颔首:「余欢前几天带着瞿岭跑通告,人在北京,估计这会儿在飞机上。」 他打开手机,一分钟之内手机就跟遭了瘟似的响个不停,有电话未接提示,有简讯有微信,还有各种软体推送。 邢修弋往下一滑,好几条推送都是邢修弋拍戏受伤的标题。 谢潭西提议:「给你拍张照?发出去卖个惨?」 第158页 邢修弋看他一眼:「包的那么严实,鼓囊囊的也不好看,不拍了。」 谢潭西失笑,看着邢修弋在微博上打了一行字: 谢谢大家关心,没什么大碍,小伤而已【强壮】 看上去就还挺敷衍的。 第81章 晚上谢潭西在医院随便沖了一下,浸湿毛巾给邢修弋擦拭,夏天受伤最是遭罪,洗不了澡碰不了水,偏偏又热易出汗,好在医院有空调,能缓解一下。 「你把药拿来,我给你喷点。」邢修弋抬手:「刚刚洗澡,药肯定都洗没了。」 谢潭西不太喜欢那味道,有点不想喷药,但还是去拿了,嘟囔道:「根本就没什么事,我都没觉得多疼。」 邢修弋没理他,给他把衣服撩起来,给淤青处喷了药,然后搓热了手掌给他按揉。 谢潭西疼得抽了两口气。 「不是没多疼么?」邢修弋低声责怪道。 「你倒是轻点儿。」谢潭西也没好气。 邢修弋没说话,手上也没减力气,他想给他把淤青揉开,不然好的慢。 谢潭西疼出一头冷汗,嘴角泄出难以忍受的闷哼,过了会儿,邢修弋突然停了手。 「西西……」邢修弋低声叫他,语气有点奇怪:「你能别这么叫么?」 谢潭西疼白了的脸色瞬间恢复红润,他站起身不让邢修弋揉了,自己拉好衣服下摆。 身后传来邢修弋的低笑,谢潭西听到耳里觉得他嘲笑的意味颇浓。 谢潭西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邢修弋止了笑。 他朝谢潭西张开两只手。 谢潭西撇嘴,坐过去靠在他怀里。 晚上谢潭西在隔壁那张陪护床上睡的,有点小,勉强能睡下,但不怎么舒服。 邢修弋麻药劲儿过去了,脚疼得厉害,又没法翻身,他不想用止疼药,也是折腾半晌才睡着。 次日一早邢家父母就来了,邢修弋让谢潭西去酒店睡一觉,醒了再来。 谢潭西昨天累了一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回到酒店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醒来之后肚子就开始叫。 等他收拾完吃完饭也四点多了,他给邢修弋打了个电话,问他还要不要什么。 邢修弋没吃晚饭,也快到点了,谢潭西去给他买了点粥和小菜。 再回到医院底下的时候,有几家媒体在蹲守,谢潭西脚步一顿,他出门只戴了帽子,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 他有些烦躁,昨天不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儿了么?怎么还跑来堵人?邢修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了院,这么早跑来做什么啊? 谢潭西对这家医院不太熟,不知道除了正门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小门可以进去,正纠结着,就被一人拉走了。 余欢其实昨天晚上就到了,但因为太晚,打了电话邢修弋就没让她去医院,也直接在附近歇下了,她早上来的时候这几家媒体就在,她还被追问了很久。 余欢早上那会儿还没见到邢修弋,纵然知道没什么大碍,但不亲眼见着就是不放心,本来就心焦,被媒体一问简直烦不胜烦,面色阴沉地扫了那些人一眼,道:「人我也没见到,问我没什么用。」 谢潭西被她拉着走,进了医院门诊的一个侧门。 「欢姐?」谢潭西问她:「怎么这个点出来了?」 「邢修弋让我下来接你。」余欢带着他往住院部走:「我跟他说了外面有媒体,他怕你被堵。」 谢潭西一笑:「辛苦欢姐。」 余欢摆摆手:「这会儿精神了?修弋说你昨晚肯定没睡好,指不定得睡到五六点。」 「哪有那么夸张。」谢潭西道:「我昨晚还迷迷瞪瞪睡了一会儿的,我估计他才一夜没睡,我知道他疼。」 余欢顿了半晌,蹙着眉道:「你俩能不跟我秀恩爱了么?知道你们互相担心……」 谢潭西「噗」地笑了:「不好意思,习惯性的。」 余欢无奈:「他不爱用止疼药,说是对身体不好,之前嵴背受伤,也是疼得一晚上睡不着。」 「口子那么长……」谢潭西道:「也得缝好几针吧?」 说话间到了病房门口,余欢见他手上提着东西便帮他开门,谢潭西道了谢,跟余欢一前一后进去。 「叔叔阿姨。」谢潭西先叫了人:「你们吃饭了么?」 席美媛摇摇头:「正准备去买饭。」 「别买了。」谢潭西把邢修弋病床上的桌子支起来:「我买的多,就一起吃吧。」 吃过饭,二老出去转了一圈当消食,顺便给邢修弋买点日用品,余欢也识趣不在这儿待着,病房里只留谢潭西和邢修弋在。 「早上有人来过?」谢潭西看着床头柜上的花束和牛奶水果,问道。 邢修弋点点头:「钟尹可来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俩主演都没回去拍戏,剧组相当于瘫痪了,钟尹可也没事干,早上买了东西来看望他。 谢潭西颔首,没说话。 「睡好了么?」邢修弋问。 「好了。」谢潭西道:「今晚还是我在这儿吧,你父母也待了一天了。」 邢修弋没反对,坐直了身子,整得人趴在谢潭西背上。 他人比谢潭西要高,这么趴着脑袋也没地方搁,干脆搂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 第159页 「西西。」邢修弋隔着衣料,手掌慢慢搓着他平坦而有力的小腹。 他们进组之前去了挺久的健身房,谢潭西现在的腹肌也蛮明显的,手感很好。 邢修弋其实想说钟尹可喜欢他。 但话到嘴边,他又不想说了。 说这个没意思。 邢修弋知道钟尹可早上来一趟其实不单单是为了他,钟尹可必然是知道谢潭西也有伤所以想顺便看看。 钟尹可昨天看着一直都温和的谢潭西为了邢修弋跟人发飙,把他背起来的那个眼神,邢修弋清楚明白,那是震惊中带着感伤。 喜欢的人有了对象,还是个男人的那种复杂情绪。 邢修弋突然不想说,是觉得,谢潭西应该不是不知道。 他刚说完钟尹可来过,谢潭西一句话也没接,邢修弋就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 邢修弋就这么抱着谢潭西,没说话。 他没别的情绪,相反,有人喜欢谢潭西才证明了他眼光有多好,谢潭西也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欢。 更重要的是,喜欢又怎么样,人还不是我的么? 「伤好了么?」他问。 「好多了。」谢潭西道:「多亏昨天你揉了好久,一觉起来感觉就没那么疼了。」 邢修弋掀开他衣服:「我看看……挺好,颜色淡了,也没昨天肿了。」 谢潭西惊讶:「昨天还肿了?」 邢修弋失笑:「你以为,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装的挺好?走路都是挺着走的,还说不疼不想喷药。」 谢潭西哧哧地笑了两声。 「今天早上医生来换药,这儿到时候又得留道疤。」邢修弋给他慢慢揉着嵴背:「我想再去纹个身。」 谢潭西被他这样揉着已经没了昨晚的那种尖锐痛楚,他问:「想纹个什么?口子不算特别大,不到五公分。」 「纹个fourx好了。」邢修弋道:「如果我之前设计的那个花体不行就请人看着再设计一个。」 谢潭西一顿,低声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邢修弋亲他侧脸:「怎么,打算跟我弄个情侣纹身?」 谢潭西也不扭捏,大方承认:「是啊,但是我不纹脚踝了,纹到锁骨或者耳朵后面吧。」 「在这两个地方纹身都很疼。」邢修弋蹙眉说。 「没事儿。」谢潭西道:「把咱俩的结合体纹上去,多浪漫啊,应该就不会很疼了。」 那是感情给加的buff。 邢修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回头,然后轻柔地亲在他嘴唇上,舌尖灵巧地滑进口腔,临走时在他上颚轻轻一勾,谢潭西浑身过电似的颤了一下,邢修弋又在他唇珠上轻咬了一口。 邢修弋在医院住了将近十天,医生给拆了线,他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需要回去复查,医生知道他是演员,叮嘱他不要走动的话说了很多,不仅跟他说,还把黄郢建叫过去说了一通。 谢潭西给他买了一个小巧轻便点的轮椅,推着他出院,田孟车停在侧门,几人从那里上了车,避免被媒体堵截。 邢家父母见儿子没事儿,也知道他回去还得拍戏,早上办理完手续就跟着余欢一起走了。 「咱们回去可以先把那些坐着的戏份全拍了,刚好穿着古装,我脚上包着纱布也看不来。」邢修弋道。 黄郢建应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脚几个月里最好都别使劲儿,咱们有一个你撑伞走路的长镜头,等你好了之后再回来补拍就行。」 谢潭西一直听着没说话。 剧组租一天的景就是一天的钱,他们十天没拍戏,钱就如流水往外走还没有回报,纵然他想让邢修弋完全养好再去工作,但邢修弋总得克服困难,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好在伤在脚上,拍的又是古装戏,倒没多麻烦,起码是可以盖住的,坐着拍戏完全看不出来。 邢修弋在医院呆了多久就有多久没洗澡,谢潭西虽然天天给他擦,邢修弋还是觉得难受得很,黄郢建给他升了个带浴缸的套间,谢潭西也大大方方住进去了,美其名曰照顾伤患。 黄郢建哪能不知道这俩人心里想什么,咬牙道:「可算能住一起了,开心死了吧?」 谢潭西没好意思说他俩从进组开始就一直住的是一间房……不然怕是得把黄导气个倒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么?」谢潭西问。 邢修弋脱了上衣:「当然不行,你帮我,跟我一起洗吧。」 就知道……谢潭西失笑。 邢修弋左脚不能见水,便把腿搭在浴缸边缘,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没眼看,谢潭西脱了衣服坐进去,还没坐稳就被邢修弋揽进自己怀里,谢潭西吓了一跳,忙拍他:「一会儿溅到水了!」 邢修弋搂着他的腰,手掌在上面乱摸。 他俩在医院不敢胡来,撩起火了也是自己解决一下,别说邢修弋是不是憋得慌,谢潭西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进组之前在家,他俩做的很频繁,进组之后为了不耽误工作,频率已经低了很多,都是挑谢潭西第二天早上没有费体力的戏的时候。 《沾衣》拍起来真的不费劲儿,难点在于台词和人物的神态和眼神语气,大多数时候都是坐着的,尤其是谢潭西这个皇帝。 邢修弋跟他做也不会太凶,但是十天没搞到一起,甚至连简单的互相解决也没有还是第一次。 第160页 谢潭西本来是来给他洗澡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唇齿相接上了。 「你腿都这样了,能不能行啊?别为了一晌贪欢,让伤口又崩开了。」谢潭西轻声问他。 「不太行。」邢修弋回答地十分坦然。 一个男人说自己不太行,谢潭西总觉得有鬼。 尤其是邢修弋,他不信邢修弋能坦然接受自己不行。 果不其然,邢修弋下一句就是:「所以只能麻烦宝宝自己动了。」 是贴在耳边的,沙哑的,染着浓烈情潮的低嘆。 第82章 因为邢修弋受伤,谢潭西还学会了一项新技能,换药加包扎。 夏天太热,谢潭西害怕捂着他的伤口不好恢复,所以给他换药和纱布换得勤,脚踝上的伤口挺狰狞的,又是被木头弄伤,伤口不平整,一点也不好看。 「我是不是跟木头犯沖啊?」邢修弋苦笑道。 谢潭西给他把伤口包好,只裹了两层纱布,他怕拍戏的时候还有裤子捂着感染。 「那谁知道呢。」谢潭西半跪在床边,握着他的小腿:「这几天拍戏有没有觉得这里不舒服?」 邢修弋把他拉起来:「没有,都是坐着的哪有不舒服。」 「怕你坐久了也腿麻。」谢潭西笑道。 《沾衣》杀青估计得到九月底去,还得再拍一个来月。 医生的意思是多休息一阵儿,邢修弋倒觉得过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现在拍不了的戏到时候就可以拍了。 邢修弋体会了一把残废的感觉,谢潭西也不让他走路,走哪儿轮椅推到哪儿,还被来探班的媒体拍了好些照片,粉丝看了又好笑又心疼。 邢修弋从来不收她们的礼物,连接机都很少让她们来,这下可好,受了伤,粉丝自发组织了一下,到片场给他探班。 虽说不收礼物,但是粉丝拿来的都是补身体的药食,也不很多,辛辛苦苦提过来的,再不收就显得太冷情了。 谢潭西把东西都交给田孟和韩心蕊,自己也拎了两个挂在轮椅的扶手上。 几个小姑娘连连跟谢潭西道谢,网上传出去的照片里,给邢修弋推轮椅最多的人就是谢潭西了,她们都是感念的。 谢潭西摆摆手,叮嘱她们小心回家,然后推着邢修弋走了。 「靠……」一个小姑娘看着俩人的背影,邢修弋偏过头说了句什么,谢潭西没听清,身子前倾听他说话。 「我感觉我这一次回去要变成cp粉了咋办啊?」小姑娘看着那俩人和谐的背影,喃喃道。 「今天下戏早,晚上出去吃吧?那天让你想结果出了个这事儿。」邢修弋说。 「您都这样了还想着出去吃呢?我推你不费力气的么?」谢潭西道。 邢修弋感觉到了危机:「果然啊……你现在已经开始嫌弃我行动不便了。」 谢潭西被气笑了:「我要嫌弃你,还天天跟你住一屋?」 邢修弋也觉得这个要求不合理,出去吃饭累的是谢潭西,他道:「那叫外卖吧?」 「你伤口还没好,现在吃不了发的东西,你想吃什么?」谢潭西问。 「你看着点吧。」邢修弋说:「想吃什么点什么,可以不用管我,我到时候在里面挑着吃就行。」 谢潭西应了,刚好,他也吃烦了剧组的盒饭了。 九月初,邢修弋去医院复查了一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 主要是谢潭西照顾的好。 「现在可以慢慢走一些。」医生说:「但是不可以走太多,外面看着是可以了,里面还没有完全长好,别不当回事,到时候又严重,更耽误你工作。」 「行,我有分寸的。」邢修弋笑道:「我也没那么工作狂,自己身体更重要,我知道的。」 谢潭西又拿了一堆新药回去。 邢修弋伤还没好利索,金华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雨,他脚踝一直隐隐作痛,见不得阴雨天气。 谢潭西的新电影定档了十一上映,之前说是暑期,但是后期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又推了两个月。 《沾衣》现在戏份不重了,那边剧组联繫他让他准备开始跑路演做宣传。 这是当时签合同时就定下来的,谢潭西也没想到中间会出邢修弋那档子事儿,不去不行,去了又天天担心。 他不是每场都去,远一点的能推就尽量以拍戏冲突为由推了,剧组也不是不能理解,也没过多苛责。 九月下旬,《沾衣》拍摄近了尾声。 这天要拍电影的……算是大结局,这是邢修弋和谢潭西最后一场对手戏了,之后还有点琐碎的镜头,有的之前已经拍过了,有的需要后面再补。 梁闲中了毒。 景琢下的毒。 景琢恨他,从三年前开始就买通人手给梁闲饭菜里下慢性毒。 这种毒平时查验不出,真正要它毒发还需另一种药,两者相剋,一旦相遇,毒发就非常明显非常迅速了。 所以等梁闲察觉到自己身体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后景琏和梁闲的儿子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景琢一直觉得,是梁闲不想让未来的皇帝受外戚干扰过多以至皇权旁落,才狠下心杀了梁允诚,杀了他的亲外甥。 梁闲子嗣不多,儿子只有三个,嫡出的更是只有一个梁允诚,剩下两个,一个年纪尚小,一个母亲出身寒微低贱,早年在后宫之争中已经没了。 第161页 这孩子叫梁允初,后面一直养在皇后膝下。 但是他母亲死时,梁允初已经八岁了,他懂事,也懂隐忍,平日里在皇后面前很乖巧懂事,实际心里有自己一套想法。 梁闲知道他这一点,也知道这孩子是个可以做接班人的好苗子,对于他的诸多小聪明和小手段,视若无睹。 梁闲咳出一口血来,推开给他扎针的太医,吩咐身边的太监福元道:「叫右相进来。」 这个时候不叫皇子进来,却要叫右相,福元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准备躬身退下。 「且慢。」梁闲叫住他:「你过来。」 福元跟了他多年,知道这是有私密事需要他去做,所以赶忙上前,附耳过去。 梁闲吩咐了几句,福元大惊,喏喏地领命去了,在外面唤了景琢,自己等着他进去之后才匆匆离开。 景琢看着龙床上面色惨败,胸口剧烈起伏的,曾经心里的不可触碰,眼神有一瞬间的伤痛。 梁闲看着他,虚弱地笑了一下,眼睛有点湿:「朕,从来没想过,你会对朕,做到这么绝……」 景琢垂着眼睑,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没有说话。 「从那年……」梁闲不再看他:「你在昭阳殿跪了一天一夜时,你就恨着朕,一直恨着朕,是不是?」 景琢心口一痛:「陛下说笑了。」 梁闲眼睛很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流出来,苍白的脸上被憋出了些红晕:「你其实心里知道,朕为什么一直不肯见皇后。」 只是这话,如今说出来,已经无用了,也晚了。 景琢的眼睛也红了。 「朕与你之间暗潮汹涌这么些年,最终还是倒在你手上,你觉得朕输了,是不是?」 景琢没有说话。 梁闲没有输,但也输了;同样的,景琢没有赢,他也输了。在这场博弈里,他们两败俱伤,伤了情分,亦伤了性命。 「朕会立梁允初为太子,太子年幼,不能无人辅佐,右相……烦劳费心,将我梁氏江山,好好地交给他。」 景琢眉心微动,心念电转间,他已经明白了梁闲的用意。 他是以德报怨么?不,才不是。 梁闲知道梁允初并不信任景家人,但他还把摄政王的位置给了景琢,他就要他们之间互相牵制。 梁允初如今羽翼未丰,需要一个摄政王辅佐,但同时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野心,他绝不会允许景琢一直独大下去。 景琢相信,梁闲已经给梁允初找好人了,真正能够辅佐未来皇帝的人,他这个摄政王,徒有虚名而已。如果他有朝一日不肯放权,只会落得一个悽惨下场。 景琢半辈子为之拼搏的权力,就这么被梁闲亲手掐了。 所以梁允诚才必须死。 景琢突然间又想到什么,刷得一下站起身,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当即就要往外走。 「晚了。」梁闲又咳了两声,看向脚步顿住的景琢,笑道:「右相……精明了一世,此时却糊涂了,福元有多久没进来了?」 景琢眸中带刀,倏地回头看向他,捏紧了拳头:「杀了儿子,如今又要妻子的命么?」 梁闲看着他,突然开始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儿子?妻子?」 梁闲目眦欲裂,吼道:「那是你的棋子!你这般恨朕,当真是因为朕害了你的亲外甥么?你只是……少了一个可以握在手里的棋子罢了!」 「既然迟早要毁在你手里,那他毁在朕手里又有何妨!?」梁闲拼了命吼出这几句,又倒回榻上,大口大口喘气,没一会儿便又呕出一口血来。 景琢浑身发冷。 「景琏必须死!大梁未来的皇帝,不需要一个左右他摆布他的母亲!不需要一个徒担虚名却还要他为天下尽孝道的母亲!」 景琢慢慢走回去,他看着眉目间还带着少年时影子的脸庞,喃喃地问:「梁闲,你说我恨你,其实你才是恨透我了吧?」 梁闲喉结颤动,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下:「景琏……景琢……哈哈!」 他笑了两声:「你以为朕当年,想娶的是景琏吗?把她推给我的是你,我从那时,就恨你,一直都恨。」 景琢嘴唇轻颤,喉头似是哽着什么东西,他难受,难受的浑身都疼。 那又能怎么样,景琢在心里想,不把景琏推给你,你就能娶到自己想娶的人了吗?别傻了,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要做皇帝,就註定只能过别人安排好的一生。 戏已经结束了,但谢潭西和邢修弋好像还有点出不来,黄郢建没着急叫他,关了摄像和灯光,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邢修弋从助理那儿拿了纸,然后坐在床边看着谢潭西。 好看的人哭起来都是好看的。 邢修弋拿纸巾给他擦眼泪,任由他哭了好一会儿。 其实他也有点没出戏,看着谢潭西哭,他心里也难受。 为命运,为时代,为那一段一直藏在心里,以至于被捂坏了的感情。 邢修弋弯腰,在谢潭西眼睫上亲了一下,嘴唇碰到泪水,是咸的。 他失笑道:「水做的吧?昨晚还没哭够?」 谢潭西看了他一眼,成功被他带出来了。 想想昨天晚上被邢修弋欺负哭的样子,谢潭西还有点无地自容。 第162页 他脸上泪迹未干,哭得脸都有点花了,那点粉底掉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他们不是戏中人,入戏再深,他们也还都是谢潭西和邢修弋,也只是邢修弋和谢潭西。 谢潭西缓过劲儿来,又开始担心邢修弋的脚踝。 他刚刚有一个猛然起身的动作,还快速走了两步路,不知道有没有痛。 邢修弋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宽慰地拍拍他的背:「没事儿,不疼,就走了两步而已。」 邢修弋的伤口已经不需要上药裹纱布了,那道疤也在慢慢长好,痂落了之后只余一层肉粉色的口子,挺明显的。 谢潭西把他的裤子从靴子里拽出来,弯腰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确实没什么事。 黄郢建看他俩腻歪够了,嘱咐谢潭西赶紧去洗脸。 整部戏最后一个完整的镜头已经拍完了,只剩下邢修弋的几个单人镜头和长镜头,都是之前因为脚伤没办法拍的。 邢修弋的伤养了一个多月,走路已经完全没问题,也可以见水了,所以跟黄郢建商量着,明天就直接一拍了结。 第二天刚好下了雨,可以补拍黄郢建之前说的在雨里撑伞的长镜头。 这场戏谢潭西也得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也是头一次在连载过程中收藏破百,感谢大家。 因为权谋题材没有接触过,怕写崩,所以只把《沾衣》的一些些带感情线的戏份写出来了,你们想当成bl看也ok啦! 还有就是明天完结之后我会在微博抽奖,有兴趣去看一看嘛,大不了抽完再取关,都可以哈,我不介意。id: 呜哩哇啦怪兽窝点 是口红! 第83章 景琢刚从御史台回来,不巧下了雨,他穿着官服,藏青色的袍子,同色系的腰封,外面套了一件暗红色的纱披,看上去英姿卓然又带着沉稳气质。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回了府,小厮跟在后面说陛下来了,他脚步一顿,示意小厮下去。 梁闲偶尔会来他府上,景琢知道他喜欢待在哪儿,小时候先帝准他出宫,他十有八九都是来景府,找他喝茶闲谈,找他骑马,找他出去踏青。 景琢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撑伞,在府里绕过几圈之后,来到后院的一处水榭。 风吹动水榭里绑着的帘子,一层纱落下来,梁闲的身影若隐若现。 此时正是夏秋之交,院里的花落了满地,给脆弱的水面铺了一层凌乱的毯子,却又被雨珠打得七零八落,像经不起推敲和打磨的情愫。 一阵风起,纱帘被掀起来,景琢看清了梁闲的身影,他穿着常服,如墨的长发放了一半下来,被风吹得打卷,又落回他肩头。 景琢在外面看了很久。 这场戏拍完,谢潭西就没事儿了,在剧组又待了两天,等邢修弋补完了所有镜头跟他一起杀青了。 杀青当天剧组又放了一组剧照,还有一个十五秒的迷你版预告片,没有台词只有几个短镜头,然后《沾衣》上了热搜。 次日剧组的人一起吃了杀青宴,吃完之后各自打道回府。 那天晚上回到上海已经是半夜两点了,谢潭西和邢修弋连澡都没洗,直接滚进了被窝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俩人在家过了两天浑浑噩噩的,吃了睡睡了吃的闲散日子。 「你明天来公司一趟。」莫海生在电话里说:「工作的事儿要商量,你过来看看。」 谢潭西应了。 他要去公司,邢修弋就趁着机会回家了一趟,他好久没见c了,打算带回家养一阵儿,都不用他说,邢修弋晚上临走时金毛狗就一直跟着他,撵都撵不走,气的席美媛骂了好几句没良心,c也听不懂,只是回头又看了那夫妻俩一眼,依旧跟着邢修弋。 开车回去的路上,余欢给他打了电话。 「《真相是真》第三季下月开始录制,节目组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肯定去,直接替你应下了。」 邢修弋一笑:「行,辛苦。」 「我估计那边也得联繫谢潭西,他这一季还去么?」 「去啊。」邢修弋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去,他挺喜欢这个节目的。」 余欢笑了:「你听听你这语气,好像人是为了你才去的一样。」 「那至少也得占一半原因吧。」邢修弋十分嘚瑟,说罢他又顿了顿:「不过今天他去公司了,不知道会不会安排别的工作。但是如果要他选的话,他肯定选《真相是真》。」 他猜的不错,莫海生确实有好几项工作跟他商量,有一个还不错的剧本,谢潭西看着也挺喜欢,但如果他要进组去拍戏,《真相是真》肯定就录不成了。 「你考虑清楚。」莫海生也不过给他多做指引:「这两个里面只能选一个。」 谢潭西合上剧本:「这还用选?我肯定去录《真相是真》啊,这可是我和弋哥的牵线节目。」 莫海生失笑:「就知道得这样,接个综艺也好,起码一直到过年都可以保证你的出镜率和话题度,进组又得销声匿迹小半年,到时候粉丝都把你忘了。」 「那倒也不至于。」谢潭西道:「我就是一年不出来也不至于让大家把我忘了。」 「你跟邢修弋在一起久了吧?怎么也开始这么狂了?」莫海生啼笑皆非。 谢潭西笑了两声:「你是熟人,跟你狂两下就行了。」他摇了摇头,问:「对了,小肖进组也有一个月了吧?你问情况没?」 第163页 莫海生道:「打算明天去给他探班,你有空么?」 谢潭西往椅子上一靠:「没空,我明天和弋哥去申导家,他嚷嚷了好久,让我们去玩儿。」 「就知道你指望不上。」莫海生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没指望他真的去,遂摆了摆手,不说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莫海生再次提议。 谢潭西看着手机上刚刚收到的消息,嘴唇一勾:「弋哥从他家拿了海鲜胡辣汤叫我回去吃呢,不跟你去了,我走了啊。」 莫海生一口气憋在心里,面色不善地看着谢潭西心情颇好地走了。 谢潭西回了家,刚一开门c就叫着沖了过来,谢潭西吓了一跳,蹲在玄关处揉了半天毛发柔顺的大狗 。 邢修弋正在给他热糊辣汤。 谢潭西跟狗玩儿了一会儿,进卫生间洗手准备吃饭。 「邢老师,《真相是真》节目组联繫你了么?」 海鲜胡辣汤是席美媛做的,之前有人给送了一箱鲍鱼海参之类的海鲜,她又不怎么会做饭,干脆一锅炖了,没成想味道还不错。 「联繫了。」邢修弋收拾厨房,边刷锅边道:「余欢已经替我接了,还是常驻。」 谢潭西想逗逗他:「是么?生哥也跟我说了,但是跟一个戏冲突了,那个剧本我看了看,还挺喜欢的,也少见,不想错过。」 邢修弋手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潭西在他跟前就不会撒谎,低着头吃得呼哧呼哧,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怕破功。 邢修弋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现在就活泼得很,勾引逗人样样精通。 「是么?」邢修弋装模作样地嘆气:「既然喜欢就去拍吧,导演是谁?」 谢潭西不知道,他都没问莫海生,随便胡诌道:「郝岩导演吧……」 邢修弋勾着唇角笑:「挺好,不过我已经接了,你再不去的话估计又得来新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去年似的,来一个可以跟我配合默契顺便组个cp的人。」 谢潭西三两口吃完了,把碗给他端过去,也不害怕瓷碗被摔坏,「啪」的一声放在邢修弋手边。 气势汹汹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邢修弋似的。 「你要跟谁组cp?第一季跟倪砚有个cp了还不够么?」谢潭西质问。 邢修弋洗干净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撑着流理台看他:「你不是不去么?反正你不去我就跟别人组cp,你自己看着办。」 谢潭西鼓了鼓腮帮子,恶狠狠地看着他。 邢修弋眼看着要把人惹毛了,正准备出声哄,谢潭西倒是急了,拒绝三连:「不行,不可以,我不允许。」 邢修弋失笑,捏着他的鼓起来的脸:「你说你没事儿逗我干嘛?」 谢潭西把他挤开,自己把碗洗了,邢修弋在旁边看着,等他洗完放好,一把搂住他的腰往卧室走。 「我看你挺精神的。」邢修弋直接将他抱起来,勾着他的大腿仰脸去亲他:「逗我两句给你得意的。」 谢潭西晃了晃腿,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睛上啄:「休息cp是你最后一个cp了,你要是再敢乱组cp我就生气了。」 邢修弋一笑,将他扔到床上,然后一扬手脱了上衣扑上去压住他:「我媳妇儿还挺威武的嘛,这是给我立规矩呢?」 谢潭西手不安分地去扯他裤子,邢修弋摁住他的手不让动,演技精湛地装可怜道:「刚刚抱了你一下,脚腕有点疼。」 谢潭西闻言眼睛瞪大,登时急了:「你不早说!我一百二十斤呢!」 邢修弋牵着他的手摸自己腿间:「那怎么办啊宝宝?已经起火了。」 谢潭西知道这人八成是装的,但是他脚踝上的疤确实还嫩着,他也不敢随便开玩笑,摸着那炽热的玩意儿,轻声问:「那……从后面?」 正合心意,邢修弋眯起眼睛笑。 谢潭西使坏开了个玩笑,还是个一下就被邢修弋识破的玩笑,结果被邢修弋折腾了半宿,他这哪里像是脚疼的样子? 不过谢潭西已经没气生了,邢修弋给他清理完之后就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在家呆了几天,这日子过得有点太悠闲了,悠闲到让人失去斗志,正好这次假期时间长,俩人就开始商量着出去旅游一圈。 看来看去选了几个地方都不太满意,要么签证不好办,要么这个季节气候不好。 「咱们要不在国内找个人少的地方转转算了?」谢潭西提议道:「可以自驾,你有没有没去过的地方?」 邢修弋沉吟:「也不是不行,人少的地方就新疆西藏呗?」 「对!咱们去新疆好不好?」谢潭西来了精神:「你想不想带c去玩儿一圈?我听说禾木村可以带宠物去的。」 邢修弋想都不想:「不带,本来是跟你一起去旅游,带个电灯泡算什么,路上还得伺候他。」 谢潭西哭笑不得:「又没多费事儿,c挺乖的啊。」 邢修弋还是拒绝:「想去新疆就去,我也好久没去过新疆了,不带狗,它喜欢往俩人中间走。」 谢潭西也想起来了,之前唯一一次俩人一起去遛狗金毛狗就一直走他俩中间,那个时候谢潭西和邢修弋还没在一起,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笑了笑:「c要是能听懂估计得咬你。那你不想带就算了吧,咱俩去就行。」 第164页 邢修弋颔首:「剩下的你做主吧,我懒得管这些。」 谢潭西就知道他得是这样,应了一声,给他安排工作道:「那你看看那边天气怎么样,别跑去了连个太阳也见不到。」 新疆的天气,谢潭西的担心根本不需要,但是邢修弋还是去查了查,表示ok。 「我们得开辆越野去。」谢潭西道:「咱们在乌鲁木齐租车吧。」 邢修弋点头:「行。」 「还可以顺便在天池逛一圈呢。」 「好。」邢修弋应着。 「我看看,咱们也不赶时间,八九天就够了吧。」谢潭西算日子。 「嗯。」邢修弋没意见。 「我看这些照片,恨不得现在就去。听说这个时候去禾木村最合适了,风景很美。」谢潭西十分嚮往。 「是挺不错。」邢修弋跟着看了两眼。 「你看看机票吧,合适的话这几天就可以走了。」谢潭西戳了戳他。 邢修弋颔首:「行。」说罢他拿手机出来开始看航班。 谢潭西放下手机,身子一歪趴在他背上,失笑道:「你可真是『行』老师。」 邢修弋动了动肩,谢潭西被他弄得脸在他后背上晃了晃。 「谐音梗扣钱啊!」邢修弋笑道。 两个人规划了蛮久,总算是把所有事宜敲定了。说是两个人规划也不太对,邢修弋只是听命令办事,谢潭西叫他租车他租车,叫他订酒店他订酒店,虽然不发表意见,但也总比谢潭西之前自己一个人看攻略定计划什么的要迅速很多。 都安排完了之后有跟各自经纪人沟通了一下后续的工作。 余欢和莫海生这几天不给他们安排工作就是为了让他俩放松一下,上一次出去玩儿还是去年夏天,现在有时间就赶紧再出去转一转,下一次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了。 邢修弋定了后天的机票。 谢潭西走之前带着邢修弋回家吃了顿饭。 之前邢修弋受伤的时候谢家父母也抽了时间去看望,顺便看一下许久未见的儿子,张岚见邢修弋走路顺畅,放心了许多:「看来养的不错!我看走路已经没障碍了。」 「是,现在已经没感觉了。」邢修弋把买来的东西递过去,换了鞋。 上海这几天还很热,邢修弋穿了条宽松的九分裤,脚踝上的伤口很明显。 虽然伤口不太平整,但缝合医生很专业,给他缝的没那么丑,落了痂之后看上去也没那么吓人。 张岚看着心疼,嘘寒问暖了好久,末了还要细细叮嘱他们好好照顾自己云云。 做饭的过程依旧是谢潭西在里面给张岚打下手,邢修弋和谢广川在外面喝茶聊天。 家里捡来的那只小猫长大了不少,毛色也漂亮了许多,看起来比刚领回来那会儿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牛奶猫都好动,自己在窝里就待不住,见了邢修弋一个生人,只是警惕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恶意便大胆起来,伸爪子去够邢修弋裤脚上的抽绳。 邢修弋弯腰把它捞起来它还不乐意,不在他膝头上待,嗖得一下又跳走了。 谢广川头大道:「太能闹腾了,家里桌子上就不敢摆易碎的东西,不然晚上肯定要被它搞坏。」 邢修弋笑笑,给他添了茶:「确实是活泼了点儿,不过养宠物好处也多,西西不能总是在家陪你们,小猫就算是个陪伴。」 张岚做的都是家常菜,谢潭西的手艺估计也是跟她学的,一道素食香菇味道跟谢潭西之前做的差不多,都很香。 「你们去新疆玩儿一定要注意人家的风俗习惯,我听说那边好像很崇火,你们别犯忌讳,人生地不熟的多麻烦啊。」张岚叮嘱道。 谢潭西失笑:「知道了,我们之前都有查过的。」 「后天走是么?叫爸爸去送一下你们,你们自己也开不了车。」张岚道。 正好谢潭西也没联繫司机呢,便点头应下了。 家长总是希望能让孩子多依靠一点,哪怕孩子已经三十岁在外可以独当一面了。谢潭西明白,也不想拂了他们的好意。 他们吃了中午饭,邢修弋和谢潭西又在家里睡了个午觉,晚上继续吃了一顿才走。 他们今天还没遛狗,回家之后c都等不及了,俩人把从家里拿回来的吃的收起来,衣服都没换就带着狗子下去转。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而半轮清冷的月亮已经东升。 c显然没有听进去邢修弋之前让他别走人中间的话,在谢潭西腿上蹭两下在邢修弋腿上蹭两下,就是不肯把中间的位置让开。 两人之间隔着一只狗,想牵手就有点困难了,很容易被发觉,谢潭西绕到邢修弋左边走,c立马就跟了过来,谢潭西简直有火没处发。 邢修弋失笑,走到广场上,便给c解了绳子,跟他扔飞盘玩儿。 「对了。」邢修弋道:「前几天品牌方送秋天的新品过来,有件卫衣把两个颜色各给了我一件,一黑一白,回去拿给你一件。」 谢潭西笑了:「情侣装啊?」 「本身不是情侣装,但是穿咱俩身上那就是了。」邢修弋揉了揉大狗的脑袋,再一次把飞盘扔出去。 c倏地窜出去,兴奋地直蹦跶。 落日的余晖撒在广场上,将深灰的瓷砖地照的金灿灿,也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颀长。 第165页 谢潭西伸出手,牵住了影子里邢修弋的手,邢修弋看着,配合着曲起手掌,两个人的影子手掌交握。 「邢老师。」谢潭西抬头看了看来回跑圈的金毛狗:「你记不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你说过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会好好规划未来的事?」 邢修弋一笑:「当然,你要听么?」 谢潭西双腿大张,姿态很放松,搭在地上的脚来回晃荡:「要啊。」 「我觉得到四十岁可以慢慢慢下来了,当然你还可以在拼几年。」邢修弋缓缓道:「我想买个在一楼的房子,也不要多大,够咱俩住就行,最好是带个花园的那种,种点花养点草,没事c还能在里面打滚。」 谢潭西目光柔和:「有戏就拍,没戏就算了,在家待着天天看你也挺好。」 「不会烦么?」邢修弋问。 谢潭西一挑眉:「谁知道呢,烦了就分开住两天呗。」 邢修弋捏了捏他的手:「两天有点长了,就你晚上非要抱着我睡的那黏糊劲儿,我睡哪儿你半夜都得爬上来。」 谢潭西一下笑了,手掌一动,跟邢修弋十指相扣:「倒也是啊。那说好了,烦了也别分开住,我现在已经不会自己吹头发了。」 「是啊,不吹头发晚上就得湿着睡觉,早上起来还有可能会头疼。」邢修弋揶揄道。 「那太难过了。」谢潭西道:「想撒个娇还找不到人。」 「到时候黄土埋半截了还撒娇?」 「不行么?不是说我是零零后么?」 邢修弋笑出声,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虽然说四十岁可以慢下来了,但是每年新一季的《真相是真》还得参加。」邢修弋说道。 谢潭西很是贊同:「没错。还要每年都去一个地方旅游。」 「嗯。」邢修弋一笑。 一阵风吹过,拂乱了两个人的头发,邢修弋和谢潭西不约而同地抬手,给对方拨弄额前的碎发。 「等我们走不动道了,就最后再去一次克罗埃西亚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