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国当暴君》 第一章 喉咙一甜 程远志睁开眼,发现嘴里在吐血,五脏六腑俱裂,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面如重枣,丹凤眼的红脸汉子,正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冷冷地眯着眼。 脑海里记忆传来,竟是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跟随着大贤良师张角提前起义,结果第一次遭遇战,就被官军里的小小弓箭手给一刀咔嚓了。 意志开始模糊,程远志吐完最后一口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悔! 太悔了! 这是典型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程远志发现自己的大军黄巾军,刚刚才出了幽州广阳郡的城门,副将邓茂正在整理军队,让从泥腿子摇身一变黄巾军的起义军不要太像杂鱼,闹哄哄的。 可脑海里的那一幕,当关羽举起青龙偃月刀的时候,程远志双眼里的那种绝望和无助,挥之不去,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一对双锤,不禁暗道: “咦,还是时间回退了?明明已被那弓箭手关羽斩杀了,怎么又回到一个时辰之前,刚出城之时?” 程远志心里狐疑。 这时,邓茂驱马前来,双手抱拳行了军礼,禀报道: “将军,前面发现官军,挂着旗号是刘,不知是何方兵马。” 程远志听罢,抬头望去,再次看到了那个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红脸汉子,以及汉子旁边一个身材魁梧,肌肉爆炸的犹如黑炭般的胡须大汉,提着一支丈八蛇矛。 在官军的大营里,一面书写着大字“刘”的军旗迎风飞扬,军旗下正经端坐着一个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的士子,腰间一对雌雄双股剑在阳光之下,闪闪夺目。 “来将通名,本将不杀无名之辈。”副将邓茂看到官军,顿时就来气,拍马上前,出言邀战。 程远志大惊,邓茂这是送死哪,他还记得当初邓茂被那个长得像黑炭的胡须大汉一矛刺死,然后就轮到程远志,被红脸大汉给一刀斩首,咔嚓了事。 “反贼!” “俺张飞来斩你。” 张飞猛地大喝一声,提矛而进,迎上了邓茂。 邓茂手握着朴刀,腰跨着战马,还提刀在空中挽了一个刀花,耍得程远志又一次的眼花缭乱。 程远志清晰地记得邓茂能在张飞手下撑过三招,没错,刚才张飞那二句话,已是过了二招。接下来,邓茂肯定会被张飞给刺杀于马下。 果然,不待程远志多想,就听到了丈八蛇矛刺入身体内的声音,鲜血四溅,犹如杀猪。邓茂应声而倒,摔下了战马,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好!邓茂一死,就轮到了自己。那个红脸大汉肯定会偷袭的,刚才只顾着看邓茂跟张飞厮杀了,倒是忘了这茬。红脸大汉的刀是从左边劈来的,得冷静镇定。呵,小样。远志大爷这回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再想秒我?没门。” 程远志心思百转,嘴角冷冷一笑,瞬间就还原了当初被偷袭的情景。 程远志举起双锤,闭上眼睛,使出浑身的劲儿,朝着左前方格挡而去。 铛! 那把青龙偃月刀被程远志的双锤给挡住了。偷袭失败,红脸汉子脸上微微动容,有些惊愕。 程远志看着自己的双锤挡下了大刀,刚想耍威风,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只觉喉咙一甜,大量的鲜血从五脏六腑里涌了上来,缓缓地流出了嘴角。 原来,那青龙偃月刀的刀势虽急,却是红脸汉子先行蓄力再一刀斩出,此时被程远志的双锤挡住了,但气力顺着双锤,竟是传递到程远志的身上。 这感觉,就像红脸汉子抢过了程远志的双锤,一锤子就往程远志身上抡,浑身酸爽,血脉尽断。 咣铛! 双锤跌落到了地上,程远志从战马上一头栽了下来,体内生机快速流逝,意识开始模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着: “我擦,还是要死?不科学呀,回退,回退,快回退。” 五万黄巾军一出幽州广阳郡,犹如热窝上的蚂蚁,杂乱无章。 渠帅兼主将的程远志两眼盯着混乱的黄巾军,内心一寒,此次出兵,进犯涿郡,看来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不是涿郡的劫难,而是程远志的,他都死了二次了。被偷袭,死了,挡住了,还是得死。 每每想起来,程远志就觉得这是个死局、困局,没解呀。官军那三个先锋将领实在是太强了,无论是邓茂还是程远志,都是一招切呀。 “报!发现官军,仅有五百之数。”传令兵快马奔来,抱拳向程远志禀报军情。 呵,五百对五万。 就连传令兵都脸上挂着喜色,跃跃欲试,恨不得亲自上场,斩杀官军。 程远志抬头远望,发现官军还是高挂着“汉”、“刘”、“邹”等军旗,阳光之下,汉军的三个年轻将领极为显眼,尤其是张飞特为突出,够黑,下手也黑。 心情摇曳的程远志顿时不想进兵了,不行了,再往前走就是送死,还是苟着好,回去坚守广阳郡,说不定还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于是程远志准备下令,整军撤退,说道: “邓茂!” 结果,程远志只是叫了一句,撤退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只闻一声战马嘶鸣,邓茂竟是拍马出阵,直奔敌营而去。 “末将在。定为渠帅取回汉军主将项上人头。”邓茂飞马驰奔,还不忘表表忠心,刷一波好感。 当初围攻广阳郡,汉军数倍于黄巾军,都让程远志和邓茂联手拿下了,还力斩了郡守刘卫和幽州刺史郭勋。如今,黄巾军有五万兵马,汉军只有五百,如此悬殊,根本不用多说。 邓茂的心里只有一个字:干! “汗,这副将邓茂,好坑。” 程远志没想到邓茂这么莽,只能在内心吐槽了一下,也跟着催马上前。程远志想好了,这一场遭遇战,打肯定是打不赢了,不如趁着邓茂跟张飞交手的时候,偷袭张飞,斩杀下张飞,也能提着人头去向大贤良师张角请罪。 哼!偷袭,我程远志也会。无不无耻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保命嘛。 第二章 将军想静静了 程远志冷不丁地跟在邓茂身后,趁着张飞二招对话过后,正要刺中邓茂心窝之时,突然暴起一锤,喊道: “大胆贼将,纳命来。” 程远志心想,这一锤无论砸中,还是扑空,都得速速后退,然后伺机逃走,汉军里那个红脸汉子还悄然盯着程远志,等着偷袭呢。 至于邓茂,程远志是救不了了。要是砸中了张飞,便当作为邓茂报仇,砸不中那就算了。 噗哧! 程远志只感心头一凉,透心凉的那种,扭头看向左边: “咦,红脸汉子仍在原地,没有偷袭呀?” 再低头之时,程远志发现一把丈八蛇矛的矛头正准确地戳中了心窝,透体而入。矛头的前面,还串着一个邓茂,血流如注。 这怎么可能?神之预判的偷袭,会是这般的结局? 蛇矛居然是弯的?刺杀了邓茂,还能继续这样用? 程远志的双锤太短,还没砸到张飞的身上,张飞的丈八蛇矛只是轻轻一扭,调转矛头,就将贸然冲上来的程远志顺便给结果了。 一寸长,一寸强,张飞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超强战力,一矛双将,还直接窜成葫芦糖。 黄巾大军慌了。 程远志更慌了,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睛,脑海里拼命吼道: “回退,回退,这简直就是炼狱,我还不想死啊。” 大兴山脚下,黄巾大军缓缓而行。 这是第三次了。程远志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扶了扶脑袋上的头盔,顺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手的冷汗,暗道: “凉凉,不能再走了。”明知前行会死,程远志怎么还能淡定的继续往前走呢。 当机立断,程远志勒马停驻,举起了右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 传令兵看到程远志突然要求驻兵,赶紧掏出三支颜色各异的令旗,有红黄绿三色,迅速地挑了一支黄旗,便往黄巾大军边缘快马奔走,嘴里喊道: “红旗停,绿旗行,黄旗请你等一等;红旗停,绿旗行,黄旗请你等一等......” 传令兵一遍遍地重复着军令,念给所有军兵听,毕竟黄巾军兵大多都是刚从田里上了岸的泥腿子,手无寸铁,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别说军令了,很多连怎么行军都不懂。 幸好,攻下了广阳郡,黄巾军有了第一次实战演练,得到了不少升华,但也发现了极大的问题,就是军兵和农夫本质上的区别。 身为渠帅和统将的程远志连夜征集了意见,才搭配出了这红黄绿令旗的使用机制,当时还有手下的将领提议要将黄巾大军前上的黄巾给更换成绿巾,说绿色是春天的颜色,象征满满的生机。 程远志当场拍板拒绝,说头巾搞成黄色,那是大贤良师张角定下的基调,不能随意更改。黄巾大军这才没有变成绿巾大军,而是继续头戴黄巾,呼应“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现在看来,三色令旗的效果很显着,几乎是令行即止,很多黄巾军兵听到可以不用继续前进了,瞬间就跌坐在草地上。体力不支者,更是打了一处空地,直接躺平了。 大军一停,副将邓茂拍马来到程远志身前,抱拳行礼,问道: “将军,我黄巾军屡战屡胜,正当高歌猛进,顺应天势拿下涿郡才是,为何突然用出黄旗,停军止兵?” 邓茂昨晚抄了广阳汉军的老巢,没收了几本兵书,熬夜看了一个通宵,自觉已是晋升到名将序列。 这时候,邓茂当然是得跳出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让程远志刮目相看了。 程远志一想到汉军即将到来,小命不保,眼前邓茂还这么烦人,揉了揉脑瓜,头疼道: “邓将军,你别说了,我想静静......” 邓茂呆愣了片刻,很快就恍然大悟,直接掉转马头就走,大声下令: “来人,将城内所有的静静抓起来,送到程将军这里,将军想静静了。快,点起五千兵马,随本将去抓静静。” 邓茂可以理解程远志,好不容易攻占了一郡之地,放松一下总是会有的,然后结识了静静,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刚刚温存了一晚的程远志今晨又得出征,走到大兴山下,想静静了也是人之常情。 男人嘛! 邓茂知道五万黄巾军里面,可能就有程远志心中的静静,只是不好找,单独一个女子,名唤为静静,谁知道她静静站在哪?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静静抓来就是了,程远志不要的静静,邓茂收下就是了,多大点事。 程远志闻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不用等汉将斩杀,险些被邓茂给气死了。身为五万大军统帅,太平天道十大渠帅之一的程远志,想静静这种事情,可以在大军面前说吗? 邓茂这脑子,怕是豆腐做的,注了水。 算了,不想了,不要静静了,总可以了吧? 程远志脸色一黑,阴沉如水,吼道: “邓将军,回来。” 听到程远志发怒,邓茂即时拍马而回,重新回到程远志的面前,邓茂暗道: “将军莫非改变主意了?朝令夕改,在黄巾军里,那是家常便饭,我邓茂都习惯了。将军肯定是想通了,等拿下了涿郡,将军要静静的机会多着呢。” 静静不抓了,这样也好,邓茂巴不得早点进兵,斩杀汉军,得到第二个郡城,就能和程远志商议,一人分一个,哦不,是一人驻守一个。邓茂脸上平淡,问道: “将军,可另有吩咐?将军放心,不管将军想要静静,还是涿郡,末将都会手到擒来,为将军效力。” 看着副将邓茂,程远志突然气消了,实在是没法生气,便收了脸色,忽悠道: “邓将军,我等大军此去,遇上汉军不可避免,本将心生一计。” 程远志说罢,故意摸了摸下巴和并不长的胡须,等着邓茂捧哏,最好是邓茂能够文绉绉地接上“敢问将军,计将安出?” 可惜,没有。邓茂,就是个二愣子,没救了。 第三章 且慢,降了 邓茂见程远志说着说着,就卡住了,内心一急,瞪着眼,憋红了脖梗,急道: “将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计不计的,我邓茂不懂,只会为将军水里来,火里去,不眨眼的那种,说吧。” 好好的情绪酝酿,被邓茂一莽,瞬间跌落到谷底。 程远志对邓茂翻了翻白眼,决定长驱直入了,跟邓茂聊天,简直凑不到一块儿去,便道: “邓将军,本将想让你去诈降。”诈降一计,程远志刚才想静静的时候,就想到了,只是一开始还没定下人选,甚至都想过自己亲自上阵。 不过,为了稳住军心,跟邓茂说,就得说是诈降,换成程远志亲手操刀,那就是真降了。 “将军大才,然后呢?” “是不是我诈降成功,将军就率大军从后面掩杀?要是诈降不成功呢,怎么办?将军肯定会率大军接应我的吧?” 邓茂还没想好这诈降该怎么弄,要说哪些话,怎么搞,但邓茂先设想两种相反的情况,这也是昨晚熬夜看的兵书上说的。 此时邓茂觉得自己稳如老狗,颇有宿将的手段。 程远志觉得邓茂真是长进了,至少懂得提问了,而不是自作主张,掉转马头就走,不禁内心开始嘀咕: “你邓茂上去诈降,要是汉军信了,接受了诈降,那就率黄巾军真降,假戏真做;要是汉军不信,那就得你自求多福,替本将挡一挡汉军,好让本将逃走啊。反正本将是不走了,五公里之内,绝不靠近汉军。” 程远志心里的话,自然不能告诉邓茂这个老实人,只能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笑道: “邓将军,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没错,本将军自有安排。到时,你只须拍马出阵,无论汉军有什么动静,你就喊一句话即可,不用多想,山人自有妙计,你要相信本将军。” 邓茂一看程远志,如此自信,果然巨大的成功会使一个人快速地发生蜕变,之前没拿下广阳郡,大小渠帅差别不大,大伙都是一个锅里刨食,可现在程远志居然会用计了,可怕。 邓茂不得不服,弱弱地问道: “将军,那我喊什么话?” 额?投降喊哪一句比较体面?邓茂这一问,顿时将程远志给问住了,脑海里拼命地闪过无数的投降模板: “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别打我,别打我的脸,给你们跪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想要静静.....” ...... 不行,不行,这些乞降彰显不出黄巾军的气魄,说不定汉军觉得邓茂身为将领,没有骨气,还是一矛给送走,那程远志从此就得亡命天涯了。 突然,灵光一闪的程远志猛拍马背,望着邓茂,喜道: “妙啊,妙啊。邓将军,到时不管汉军怎么说,怎么做,你就大喊:‘且慢,降了’即可。” 且慢,说明黄巾军没有直接溃逃,只是不跟汉军短兵交接而已。降了,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屈自己人之兵。 程远志没读过书,这已经是能想出来,最好的投降了。 至于成不成,程远志认真地看了看邓茂的面相,额宽庭满,两脸横肉,这是吉人天相呀,只要邓茂不动怒动粗,还是能活得久一些的。 邓茂如听天书,程远志这诈降之计,兵书上也没写过呀,邓茂还以为诈降就是拍马上前,告诉汉军,咱黄巾大军要诈降了,之后该咋滴咋滴。 这回,听程远志这么一说,邓茂心下大宽,乐呵乐呵地调转马头,竟是单枪匹马冲向前方,那汉军的必经之路。 壮哉! 邓茂一冲,程远志不休息了,挥兵跟在后面,能不能洗白,从反贼变成官军,就看邓茂这一嘴了。 邓茂快马加鞭,急速冲锋,内心却极为别扭。在数万黄巾大军面前,一马当先,是很威风,可气势上不来呀,邓茂觉得身为将军冲锋,该喊上几句壮壮胆,便想起了程远志的叮嘱,喊道: “且慢,降了。” “且慢,降了。” 黄巾大军里,战马不多,大多数人都是靠双脚行军,兼之邓茂的战马发动得早,拉开了大军一段距离了。 此时,邓茂嘴里喊着投降,黄巾军兵根本就听不到,想想五万人聚在一起,排成一大坨,相信相隔五十人之外,那就是鸡同鸭讲,绝对听不清任何内容。 汉军! 先锋张飞看到贼将居然敢一人拍马冲来,心里暗暗佩服,好胆。 然而,张飞很快就改变了看法,这贼将杀来就杀来,嘴里念念叨叨像个娘们,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张飞不想了,提起丈八蛇矛,拍马出阵迎了上去,贼将勇武,官军也不能怂呀,张飞猛地大吼一声,暴喝道: “反贼!” “俺张飞来斩你。” 张飞冲了出去,战马刚奔了几步,一柄青龙偃月刀横在前面,耳边传来一句: “三弟!” 张飞不解,有敌将杀来,为何自家兄弟非要拦下自己,问道: “二哥,你让俺出去,行吗?俺必宰了这厮。”张飞没敢用蛇矛挑飞那大刀,知道眼前的二哥战力还在自己之上,没有放肆的资格。 红脸汉子没搭理张飞,转头盯着邓茂,冷冷地警告道: “来将止步,再前行三步,莫怪关羽刀下无情。”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和俘虏,贼军投降视同俘虏。关羽很讨厌黄巾军,起义尚且情有可原,可裹胁平民百姓,那就非仁义者所为了,但关羽从军当了官军,还是会遵守军兵之间的共识: 降者不杀! 张飞大吼,关羽喊话,邓茂都听到了,说不心惊胆颤,那是假的。可惜,邓茂不会听令于张飞和关羽,心里暗道: “啥?张飞说要斩杀我邓茂?那是万万不给的。什么?关羽说止步不前,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邓茂一片忠心,效忠的可是英明伟大的渠帅程远志将军,和他肝,继续喊就是了。程将军不会坑我的,苍天已死,黄舔当立!” 第四章 暴君 邓茂将朴刀往战马身上狠狠地抽了两下,眼神清澈,声调坚定,无脑地喊道: “且慢,降了。” 关羽和张飞脑里傻了,一片空白,贼将你嘴里明明喊着投降,可你又不收紧缰绳,勒住战马,还一个劲儿地冲锋过来,你这几个意思啊。 莫非是想搞偷袭?回过神来的关羽不由眯了眯一双丹凤眼,暗暗地蓄力,以防不测。 越来越近,邓茂的战马一点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关羽握紧了青龙偃月刀,张飞将丈八蛇矛的矛尖对准了邓茂。 关羽和张飞怒了,邓茂肆无忌惮地冲来,投降也不是这般章法,怕是其中有诈。等到邓茂的战马近了,关羽猛地引刀一劈,用力砍去。 鲜血四溅! 关羽没砍邓茂,砍的是邓茂的战马,那马头被关羽用青龙偃月刀,仅仅一刀就切了下来,马血喷洒沙场,瞬间马失前蹄。 邓茂两眼一黑,就栽落了到草地上,连滚了三四圈,整个脑袋昏昏胀胀,摔得浑身疼痛,甚至好几根肋骨都断了。 这时,邓茂内心的坚定信念总算是动摇了,不再听从程远志的嘱咐,改口道: “住手,我是黄巾大将邓茂,不得杀我。”刚才那一刀,吓得邓茂都尿了。 邓茂以为报出名号,最多成为俘虏,可以逃过一劫,苟得一命了,不曾想,耳边却传来一句冷得如坠冰窟的话。 “三弟,降者不杀,那是针对从贼的,贼将蛊惑百姓,死有余辜,罪有应得,捅死了吧。” 关羽只是扫了一眼邓茂,吩咐了张飞,便拍马而回,黄巾军的贼将还没资格能够让关羽和张飞联合出手。 扑噗! “受死吧。”张飞的蛇矛又一次精准地刺进了邓茂的心窝。 一息之间,邓茂再次气绝。 黄巾大将邓茂一死,汉军士气大振,关羽和张飞居然领兵主动迎击,朝着程远志这边攻来。 程远志看得大怒,这是要逼死人哪!打又打不过,降又不给降,还有没有天理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程远志好歹是一方渠帅,五万大军的主将,自从掌兵以来,脾气一直都故意地隐忍着,现在程远志决定不忍了。 关羽和张飞发现了黄巾军的统帅程远志,互相打了一个眼色,皆快马一左一右奔来,擒贼先擒王,桃园结义的两兄弟虽然是第一次从军,却是深谙此道。 身后是五万黄巾大军,将道路给堵得水泄不通,无法掉转马头逃跑,身前是五百悍兵强将,个个以一敌千。 程远志突然扬声大笑,悲壮地嘶吼道: “啊,我摊牌了,本将是暴君,你们谁敢斩我?” 程远志加入太平天道以来,脾气就极其暴躁,时常口不择言,骂骂咧咧,大打出手更是家常便饭。 正是因为心狠手辣,处事果断,才被大贤良师张角挑中,当了渠帅。 拿下幽州广阳郡,程远志很满足了,想当一个好人,脾气收敛了起来,奈何城里的存粮只够三日,不得不挥兵进犯涿郡。 随着程远志的话音一落,一刀一矛,左右袭来。刀横腰切下,矛正对心窝。 嘶! 竟然又一次被关羽和张飞给斩杀了,程远志的热血一凉,暴虐的气息弥漫全身,不甘地想道: “难道暴君的我也无法掌握命运吗?回退吧,我要掌握回退的进度,做所有人命运的主宰。听从暴君的呢喃和呼唤,回退到半个时辰吧。” 带着最后的一丝期待,程远志面色狰狞地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之前。 黄巾大军刚刚埋锅造饭,正在拔营继续往涿郡赶去,坐在战马上闭目养神的程远志猛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 “真的回到半个时辰?看来,还是当暴君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暴君说不定还能活久一些,祸害遗千年嘛。那三个汉将,哼!” 邓茂看见程远志睁眼了,赶紧驱马凑过来,颤颤栗栗地问道: “将军,你醒了?” 程远志二话不说,举起马鞭,对着邓茂的左脸用力一抽,一道带着血珠的红色鞭痕瞬间清晰可见,骂道: “彼之娘也,本将是你能过问的?你这诨小子,当本将的副将,瞧瞧这大军带成什么样?小心斩你祭军旗。还不快去整军?嗯?” 程远志不玩礼贤下士那一套了,闹心,斜着眼瞪着邓茂,一脸的凶狠,脸上的横肉都尽呈凶相。 只是多嘴问了一句,莫名被程远志抽打了一鞭,邓茂一点儿都不生气,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暗道: “将军还是那个将军,昨儿拿下广阳郡,庆功宴上,将军居然开始文绉绉的,想玩士子先生的那些谱,愁死了。幸好将军能够迷途知返,醒悟过来。脾气暴躁,烧掠抢夺,又怎么了?不为非作歹的将军,不是好将军。” 对于脸上的血痕,邓茂浑然不理会,跟没事人似的,也不擦一擦血迹,反倒咧嘴一笑,欣喜地应道: “末将得令。”邓茂抱拳一礼,就要调转马头,准备回过头将程远志的怒气传递下去,撒在自己的黄巾手下。 这时,传令兵急急奔来,远远就喊道: “报!发现汉军!涿郡校尉邹靖率领五百兵马,正在前方十公里处,全是骑兵。”传令兵也是斥候,刺探军情,往往都是简单扼要。 大敌! 但程远志已是无路可退了,软弱也是死,不如拼一把,做人委委屈屈的,像个娘们,还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来得正好!” “省得我黄巾大军攻城,折损过多,邹靖那个老头,七老八十了,不好好待在郡城里,竟敢跑出来逆我军天威,真是不知死活,本将这就送他入土为安。众将听令!额,邓茂听令!” 程远志仰天大笑,豪气干云,声若惊雷,完全没再将汉军放在眼里,想得越多,真容易丧失勇气,程远志原想调兵遣将,环顾一周,才发现黄巾大军只有一个将领,副将邓茂,略显尴尬。 第五章 汉贼 区区五百汉军,都有四个将领,而程远志手下足足有五万黄巾大军,却仅有邓茂这个吊儿郎当的将领。 掉价,太掉价了。 堂堂渠帅兼主帅的程远志寻思着,是该在黄巾军里挑多几个,培养当作将领,好拿来蹂躏,光欺负邓茂一个,哪里过瘾。 闻言,邓茂大喜,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尚沾着血珠的鞭疤,两眼刹那通红,变得狂热噬血,恭声应道: “末将在!” 邓茂瞬间化为黄巾力士,气质突变。 黄巾力士,黄巾大军里的特殊军兵,力大无比,狂热暴躁。邓茂是黄巾力士,程远志同样也是黄巾力士。 一旦进入黄巾力士状态,就会战力狂飙,不知疲倦,不顾伤痛,暴跌热血,厮杀到死为止。 能不能控制住黄巾力士的狂暴状态,是评定成为渠帅的唯一标准。 一千黄巾大军,可能也就一个黄巾力士。一千黄巾力士,最多就一人有够保持清醒,脱颖而出成为大渠帅、小渠帅。 程远志双臂用力一挥,筋骨紧绷,眼红如瀑,狂暴的气息肆虐,夹起双锤,喝道: “本将令你率军垫后,以蚂蚁噬象吞食汉军,不得有误 ,违令则斩!” 听到垫后二字,邓茂心头一突,眼里的狂暴如潮退去,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在梦里,耳朵听错了,举起手来,狠狠对着右脸就是一巴掌。 啪! 痛楚火辣辣的传来,邓茂才发现这是真的,近似哀求地问道: “将军,那是‘给我上’,还是‘跟我上’?” 这是黄巾大军的黑话切口,只有老兵才懂。给我上,就是充当主力,上阵杀敌,冲锋陷阵;跟我上,那还是以程远志马首是瞻,跟在后头顶多摇旗呐喊,助助声威。 苔! 马鞭入肉的声音,瞬间响起。 却是程远志将马鞭腾空一挥,又抽了邓茂一鞭,这一鞭对准邓茂的右脸,不偏不倚,打得邓茂左右平衡,相当对称。 “滚犊子!本将的话,听不懂吗?让你问,问你个犊子。还给我上,跟我上,本将是让你不要上。懂?汉军大将的人头,是本将的,你就带大军先将对方包围起来,除了汉将,其他的杂鱼都交给你。再嚷嚷,本将先锤了你,锤成肉饼大赏三军。” 程远志眼神里夹带着浓烈的杀气,犹如噬人凶兽一样,阴冷地瞪着邓茂,好像邓茂要是再多说一句,就会被直接吞噬,坠入深渊。 “是,末将得令。”杂鱼也是鱼,有厮杀就有战功,有程远志压制着,邓茂不敢冒进。 违背军令?不服从渠帅?晾邓茂没这个狗胆。 大将对大将,这才是一场大战的精髓,想想之前关羽的刀芒和张飞的矛锋,程远志感受血液如银,竟是开始沸腾起来。 不就几个汉将嘛?纵有几分蛮力,打不起总躲得起吧,虽然身体的力量不停地提升,但程远志脑子无比清醒,快马奔驰之间,已是想好厮杀对策。 当暴君,也得带脑子的。 黄巾军往左,汉军往右,同时前进,相遇的时间便是最短。程远志几息之间,就奔到汉军面前,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 “反贼!”张飞依旧大喝一声,如奔雷炸响,若狮子咆吼,这是张飞鼓动气力的前奏,能够进入狂暴状态的,可不仅仅黄巾军的黄巾力士。 世间屠夫,往往都是深藏不露的。 身怀杀猪术,无须屠龙刀,没有一把大嗓子,怎么镇得住猪叫声。 张飞反手掏出丈八蛇矛,拍马就要出阵厮杀。这回,程远志可不让张飞先声夺人了。 张飞大吼之时,程远志只是微微张开嘴,给气流贯通,不要等下被震破了耳膜,嘴巴张开之际,顺便缓缓地吸气,利用最大的肺活量,先蓄气。 等张飞的话音一落,程远志紧跟着大喝,回骂了一句: “汉贼!” 肺腑之言,声量要远远盖过张飞,气势更是悲壮。 张飞身后尚有五百兵马,而程远志身边空无一人,一个射程之外,才有一支缓缓蠕动的孤军,还遥远着呢。 可程远志浑然不惧,看待汉军,如看死人,眼里尽是不屑和漠视。 汉军听到汉贼,个个脸黑如墨。 黄巾贼造反,反贼可是到处都有,严格意义上来说,就连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流寇、贼寇也算是反贼。 但汉贼就不多了,真要当了汉贼,谁还愿意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对恃黄巾大军?五百汉军对五万黄巾军,图的不就是个名声嘛。 程远志现在就是要给这名声泼墨,让这些汉军落不着好,骂完之后,程远志念头通达,内心舒畅,暗爽:就问你气不气? 打仗,还没打,气势绝对不能输,哪怕打输了,也要输人不输阵。甭管对方多强,莽就对了。 尤其是张飞,一声汉贼,简直是让张飞爆炸。不当屠夫改当兵,那是从军,不是从贼,汉不汉的,没读过书的张飞并不在意,但喊张飞作贼,就不能忍了,比猪叫还难听。 张飞用力一夹马肚,马缰勒得极紧,奋力拍马冲向程远志,誓将一矛捅死这个口出狂言的黄巾贼将,嘴上亦不饶人,还击道: “血口喷人,看俺张飞一矛捅死你这贼将,再撕烂你的脏嘴。我等虽不是正规的官身,但好歹是乡勇义军,与你黄巾反贼誓不两立。快闭嘴,受死吧。” 张飞恨不得丈八蛇矛不止长一丈八寸,而是百丈千寸,直接伸到程远志面前,早早结束了程远志,别让程远志接着口吐芬芳。 马战不如张飞,骂战的话,张飞可就托大了,居然敢解释反讽程远志,简直就是天真。 程远志一开始就觉得这五百兵马有点诡异,那一面汉旗居然不是在正中间,而是偏向一边,挂在“邹”字军旗旁边。如今借着张飞的嘴,算是摸清了这些兵马的底细:乡勇。 所谓乡勇,就是游侠和散勇。说白了,就是一腔热血的街头混混和多管闲事的侠客而已。 第六章 偷袭,又见偷袭。 大汉朝尚武,文人士子同样习武,文武兼修。不好好在家念书读经的文人士子,外出搞事,往往喜欢自称为侠客。而街头一霸,欺压乡里乡亲的,便是散勇。程远志心里有谱了,戏谑地笑道: “说得好听,你们不就是鱼肉百姓的混混吗?本将还以为多了不起。我们百姓被欺压得活不下去,这才离了田地,勇敢起义来推播这个腐朽的大汉,创立新的世界,而你们呢?平时偷偷摸摸,称雄称霸,真到了这时候,却只会助纣为虐,可笑还敢喊我黄巾大军为反贼。” “以本将看,做贼的是你们,尔等良人,奈何从贼。莫以为声音大就有理,屠夫张飞,过来受死吧。” 程远志并不是死到临头还逞强,刚才试验过了,自从释放了暴君天性,程远志已是能够掌控回退的时间,控制对战的节奏了。 “啊!”张飞暴跳如雷,挺身一刺,丈八蛇矛的矛尖锋芒闪闪,犹如毒蛇吐信,快得似一道残影般袭来。 程远志微微侧身,想躲过张飞这致命的一矛,思想上是做好了闪躲准备,可身子动得太慢,张飞虽然莽撞,但战力绝不是忽悠,攻击来得快、准、狠。 刺中! 哪怕程远志拼命地闪躲了,张飞那根蛇矛依然刺进了程远志的身体,只是偏离了心脏一些距离,程远志瞬间重伤,气力飞速地流逝,这还得了,程远志猛地大吼一声,喊道: “回退!十秒!” 十秒之前,汉军在为张飞打气,人人大喊“风来”、“风来”。 程远志这回决定主动出手了,上一次已是知道张飞的蛇矛会刺向心脏,那事情就容易了,等到张飞举矛,还没出刺,便提前侧身就是了。 抡起双锤,程远志往自己的双臂互锤了一下,用力真锤,发现砰砰的撞击之声。 这是每次厮杀之前的必备热身,用力轻了,则变成装神弄鬼,起不到激发潜力的作用,锤得狠了,则干脆重伤了自己,无力再战。好在是自己锤自己,程远志的力度把握得极好。 在汉军看来,这贼将不止暴躁,下手还狠,对自己狠的人,对上别人自然不会高抬贵手。这还没交手,就先锤了自己,果然厉害,令人看傻眼了。 程远志的狠劲,给汉军心头泼了一波冷水,一下子帮张飞壮威的人就少了,志气不停地坠落,人心开始浮动。 张飞奋力一刺,就像刺入了棉花堆里,没有任何阻力,强大的惯性,差点将张飞给带下了战马,往前飞去。 蛇矛之刺,扑空! 终于避开了张飞的秒杀,程远志内心感动得要哭了,老泪盈眶,手里却没停止干活,俯下身子,将双锤子的锤头对外,冷冷地喝道: “吃我一锤!” 朝着张飞......的战马,过去就是一记抡锤。 锤短矛长,程远志不求起手就能近身锤到张飞了,能锤到什么先锤死了再说,战马也行。至少不会像张飞一样,落得个锤空,影响士气和信心。 说是一锤,实是对锤,左右暴锤之下,程远志又在暴走的厮杀状态,而张飞的战马只是普通的良马,哪里能抗得下这般锤击。 战马的马头眨眼之间,血肉模糊。 嘶! 张飞的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 战马一死,张飞被揪下了马背,在地上滚了一圈,好在张飞的基础功扎实,屠猪无数,单手发力对着地面一推,两腿一盘,就站了起来,提着丈八蛇矛进入了防守应变。 改攻为守! 这一招打得憋屈。 张飞往地上唾了一沫,暗感霉气,明明瞄得精准,怎么就扑了空呢。杀猪多年,从没失手,都是一捅即死,想不到从军之后,手艺生疏了,第一次就捅空了。 果然,当军兵要比当屠夫难多了,毕竟杀猪,猪只会猪叫,杀人,人除了会嚎叫,还会躲。 一锤锤没了一头战马,程远志膨胀了,便要趁胜追击,举起双锤,直往张飞头上招呼而去。 程远志高坐在战马上,张飞在地上,那是骑兵对步兵,有克制兵种的优势了。 程远志暗喜,继续壮大声势,吼道: “汉贼张飞,纳命来。” 趁你病,要你命! 借着战马的身位,张飞的丈八蛇矛无法重新刺向程远志的心窝,根本不够长,只好沉住气,认真防守程远志的双锤。 “三弟莫慌,二哥来也。” 异变突生,程远志耳边传来一声呼喊,待抬头望去,一柄大刀已是近在眼前。 扑噗! 刀身拦腰而过。 正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程远志刚才打得兴起,躲过了张飞的丈八蛇矛,又用三寸唇舌口绽莲花,说得汉军军心不稳,却是忘了关羽。 自从张飞拍马出阵,与程远志交战厮杀,关羽就开始蓄力了。看到张飞落马,关羽哪里还坐得住,奔袭而来,举刀就砍。 等到程远志反应过来,看到青龙偃月刀的时候,来不及了,身首异处了。 鲜血淋漓! 偷袭,又见偷袭。 当程远志的尸首从战马上甩起,仍是一脸的置信和不甘,之后就是暴怒,脑海里呐喊: “有没有为将的一点公德心呀?这是大将之间的单挑呀,居然强强联手,欺负我一个小小的暴君。” “不能被教育了,张飞黑若墨炭,关羽脸红如枣,这样的两人也能击沉本暴君?本暴君不服。” 程远志悔得心都黑了,一丝生机都怪自己不珍惜,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程远志决定要对张飞、关羽暴锤......暴锤就算了。 暴锤不了,暴嘲吧。 开启暴君的毒舌嘲讽模式,给汉军还有黄巾军拼命灌毒鸡汤,让他们怀疑人生,步我暴君的后尘,也变成暴躁起来。 然后,哼,然后本暴君当然得提前躲避啦,拖到邓茂率军包围了汉军再说。 这张飞和关羽的战力要是换成邓茂,那该多好呀,这样鞭子抽打起来,程远志的心情会舒畅多了。可惜,邓茂舞刀的手法还不如程远志的乱锤呢。 第七章 让你十刀 躺在地上的程远志松开了手里的一对锤子,死去的最后一刻,暗暗搼紧了拳头。 “重来,重来。回退,回退十秒!” 程远志眼看着张飞的战马被自己的双锤,给锤成了软脚虾,扑倒在地,内心毫无波澜,反倒开始告诫自己: “保命,保命最重要。” 程远志眼角一扫,发现关羽果然在策马奔来,想要搭救张飞,那柄青龙偃月刀被关羽单手拖着,在地上擦出阵阵火花。 哼! “手下败将张飞,看锤。”程远志朝张飞喝了一句,猛地将手中的双锤砸了过去。 区区双锤,又不是暗器,还伤不到张飞,这也是程远志大声说出来的原因,图个光明磊落,拉拉人气和声望。 失了双锤,程远志内心一点都不慌。逃命嘛,不就得轻装上阵。逃命可不是逃跑,程远志没有逃跑,身为黄巾主将,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一辈子都不逃跑。 程远志舍了张飞,拉紧缰绳,调转马头,竟是往关羽那边冲去。 冲锋对冲锋。 关羽还手握一把青龙偃月刀,而程远志双手空空,脸上洋溢得轻蔑的大笑。 知道关羽这一刀将会劈来,少了双锤的负重,程远志完全有信心避开关羽的一击,既然能避开,稳保不死,那还不得猖狂到上天,尚有五步之远,程远志就扯开嗓子了,喝道: “是兄弟,就来砍我。” 一时情急,程远志的狠话,居然没喊对,急忙改口,吼道: “是汉贼,就来砍我。” 关羽半眯着凤眼,看到三弟张飞落马,决定这一刀劈出要用出五成气力,当听到程远志说兄弟二字的时候,关羽心底一寒,面色一凉,握刀的手紧了紧,暗暗更改为八成气力。 神他娘的兄弟,谁和你这黄巾贼将称兄道弟,黄巾军那可是逆国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关羽自恃就算不是正规的汉军,好歹也是充满正义的乡勇义军。 怎么能和黄巾军贼将是兄弟呢?不可理喻,劈了吧。 直到程远志喊出汉贼两字,关羽更是怒火中烧,将眼睛眯成一条直线,手里紧握的大刀已是饥渴难忍了,打算对程远志来个全力一击。 十成气力! 斩了吧! “这个爱胡说八道的贼将,死到临头却还不自知,竟敢诬蔑我们兄弟几个。”关羽心里暗道,冰冷的杀气弥漫而出,眼里的程远志,无非就是插标卖首之辈而已。 举刀,斩出,一气呵成! 关羽自认是文人士子,只是生不逢时,又爱管闲事,沾上了些许杀人小事,不得不从了军,当了军兵,可对于杀人,终是不忍多看,主要是不想看到人血。 关羽不比屠夫张飞,天天杀猪,看着血流满地,内心毫无波动,连眨眼都欠缺。 以打枣为生的关羽,重枣是红的,人血也是红的,可关羽还是看不惯鲜血的深红,不由闭上了眼睛。 眯眼,离闭眼仅限一线之差。 入手的触感传来一阵反震,震力反弹幅度有点大。 关羽猛地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程远志,狐疑地说道: “你..你...” 眼前的一幕,关羽如何也没法让自己相信,青龙偃月刀这么快,这么猛,可居然劈空了,斩不中程远志。 大刀斩到了地上的一块青石,青石瞬间被切成无数的碎块,惨遭关羽“五马分尸”。 “你什么你,刀法这么差,也学人家出来厮杀?” “赶紧卷铺盖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不要说本将欺负你,来呀,本将再让你十刀,不行的话,一百刀也行。只要劈得到本将,本将就算你赢了。” ...... 没有武器在手,程远志只能开启嘴炮攻击,让关羽的志气不停下降,战力受损。 原来,程远志是看准了关羽刚才那一刀是横斩,只需轻轻地往刀背一侧闪身,就能躲过去了。 瘦衣机!(如此容易。) 程远志的嘴巴就像抹了油的机关炮一样,开始不停地炮轰关羽,连连问候关羽,言语之间甚是低俗。 关羽气得脸都黑了,红脸瞬间化作猪肝色,却不能学着程远志,像泼妇骂街,只好伸出手指,对着程远志的鼻子,冷冷地说道: “无耻贼将...” “村野匹夫!” 关羽一句话,尚未说完,程远志直接高声打断,极为应景和对仗地贬低关羽。 关羽本来就没有官职在身,这样一说,其实也不是很过分。可关羽好名,求功,哪能忍得了程远志这毒舌。 抽回青龙偃月刀,关羽将全身刚恢复的六七成气力,再次挥出一刀,怒道: “贼将,莫逞口舌之利,受死吧,纳命来。” 这一刀,不比之前的横劈,而是改成了竖斩。 可惜,关羽劈出第一刀之后,套路已经被程远志堪破了。每次关羽举刀,都是肩头先动,动哪一边的肩头,说明青龙偃月刀会从哪一边劈来。 比如现在这一招竖斩,关羽的双肩都怂起来了,相当突出。 程远志看着关羽憋黑了脸,费尽全力斩出的这一刀,不止没有一点害怕,竟然还想笑。 程远志手头什么都没有,身轻如燕,两脚一夹紧马肚,浑身放松,往一边一倒,青龙偃月刀就这么擦着毛发,避过了。避过大刀,程远志更是开始奚落关羽,嘲讽道: “匹夫,空有蛮横之力,来砍呀,让你十刀。谅你也砍不中,刀法实在是太差了,比本将的黄巾军伙夫都不如,人家切菜的刀法至少比你的麻利,一刀一个准。哈哈!” “你呀,那把大刀是假的吧,拿个水果刀,气还喘上了。瞧,脸都红了,该不会是女假男装,刚出花轿的新娘子吧?” 程远志目中无人,看待关羽就像看三岁稚童,一脸的包容和惋惜,偏偏嘴巴超级毒舌。 关羽握刀的手,不禁开始颤抖,不是脱力而抖,是气得发抖,怒气根本就无法发泄,怒极攻心,节奏都乱了。 关羽不信邪,体内的气力刚刚恢复一点,立马就横劈出第二刀。 第八章 暴躁老哥 一刀,又一刀。 刀刀尽力,刀刀劈空。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并不轻,甚至是极重,导致越劈越无力。 用刀之人不比用剑,追求的是一刀了结对方的痛苦,用剑还能游斗,用刀直来直去,讲究一力破万法,一招送对方去见妈。 可关羽正在赌气,连连劈砍,不肯停下来。 整整十刀。 劈到最后,关羽双手的虎口发麻,丝丝血珠渗出,气息不稳,这回是真的喘上了,没有力气继续挥刀了。 蓄力对关羽太重要了,没有蓄力的青龙偃月刀和程远志的双锤没区别,同样是重兵器,长一点而已,更费力。 张飞没了战马,又不以奔跑速度见长,只能跟在程远志和关羽后面吃灰。 这时,汉军又有一将出阵,拍马前来,正是“刘”字军旗之下,那个臂长过膝的青年将领。 那人手里擘着一对雌雄双股剑,虽是在沙场上,却是保持着微笑,面冠如玉,令人如沐春风,近前抬手,制止道: “二弟,三弟,且慢动手。” 关羽和张飞闻言,有了台阶可下,纷纷收手。关羽收起了青龙偃月刀,拄在地上借力,趁机恢复体力。张飞提握着丈八蛇矛,不再狂奔,停下来大喘气。 “在下涿郡刘备刘玄德,乃是汉室宗亲,敢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刘备可不是来打架厮杀的,关羽和张飞的本事,刘备心里清楚,既然杀不了程远志,说明程远志有过人之处。 杀不了,那就招降。刘备先和程远志套套近乎,说不定一亮出汉室宗亲,程远志会像关羽和张飞一样,毫不犹豫地纳差距就拜。 “好说,好说。在下广阳程功程远志,乃是天王老子,大贤良师也敬称本将一声渠帅。”程远志不可一世,语气相当傲慢。别人不知道,程远志却是门清: 什么汉室宗亲,真是汉室宗亲会和屠夫张飞、卖枣关羽混在一起?这刘备分明是个纳鞋卖履之辈,沽名钓誉之人。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商贩组合。刘备卖草鞋,关羽打霜枣,张飞杀年猪的铁三角商业集团。 听了程远志的应答,刘备内心一苦,粗鄙,这程远志简直就是粗鄙不堪,不由皱了皱眉头,却还得接着劝降,这酸爽的感觉就像喝果汁,吸管突然吸到一只苍蝇,倒掉可惜,忍着喝又膈应。 “这位将军,可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吧,备愿为将军上表求情,给将军一条悔过的生路。往后,跟着备等三兄弟,也好将功赎罪,立下战功,光宗耀祖,重振门楣。” 刘备连自己都感动了,面对一个反贼,堂堂汉室宗亲,居然这么苦口婆心,刘备高抬着头颅,眼角成45度,已是可以预知接下来的场面,便是程远志翻身下马,纳头就拜,跪着求刘备收编,流泪答谢刘备给了一个机会,让程远志能从黄巾反贼摇身一变为乡勇义军。 程远志不喝刘备的迷魂汤,甚至一秒就变身为暴躁老哥,盯着刘备骂道: “苦你妹啊,本将的事情也是你一介卖鞋的人能够打听的?我踏马,平天下,跟你这猴子似的刘备有个毛关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插着两把大蒜做的雌雄双股剑,就敢来劝降本将?” “我告诉你,你别太自信了。你们刘关张,自己都无一官半职,学人家出什么风头,本将今天不杀你们,只要你们降了我,本将保你们将来裂土封候,成为一方诸候。吃香喝辣,没得说的。” 人家刘备劝降,程远志自然也跟着劝降。刘备是见关羽和张飞落败,才动起歪心思,想将斩杀黄巾人头的战功换成劝降的功劳,不料程远志不听劝。 但程远志劝降比刘备有底气多了,远处的邓茂终于率军缓缓地完成了合拢,将汉军这五百兵马包围在了中间,黄巾大军就像洋葱一样,包围了一层又一层。 五万黄巾军,包围五百汉军。场面看起来大材小用,程远志却觉得值得。 关羽和张飞看到刘备居然被程远志指着鼻子臭骂,愤怒无比,提起兵器就要继续来战。从贼哪有功劳,顶多换个造反的罪名,只有斩杀了程远志,才能向汉室里的将军邀功,换来微末军职。 “二弟,三弟,住手。难道你们不听兄长的话了吗?可是忘了当初我们三兄弟桃园结义所说的誓言?” 刘备其实想率军撤退了,刚才张飞和关羽未能在几招之内,斩首贼将,提振汉军士气,反倒被程远志戏弄,现在这一场遭遇战,局势如水,已是变了,变得像煮开的沸水,烫手。 刘备看到黄巾军竟然懂得战法,选择围而不打,拢而缓收,用五万大军来包围汉军这五百人,真是奇才,刘备不禁跟着暴躁老哥程远志的节奏,内心嘀咕: “这踏马谁想出来的?这回怕是难了。” 一旦逃跑,人心就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但至少兵马还在。军兵、战马、武器和军粮等辎重,多多少少还有一些,顶多亏一些声望。再说了,天下又有谁知道刘备刘玄德的大名?打不过五万黄巾大军,不丢人。 可现在晚了,被黄巾大军包围了,要是被蚕食光了,刘备这点家底就没得凑了,当初还是张飞倾家荡产,砸锅卖铁,顺带半劝半抢了两个游商,才凑出来这五百兵马。 死一个,刘备都肉疼。 白手起家的滋味,太苦了,太难了。刘备不想再过那种半夜醒来,家里穷得只有满是泪水的草席。 逃又逃不了,望着黑压压,人头攒动的黄巾大军,刘备心沉如陨铁,这下笑不了出来了,脑子瓜拼命地运转,想寻找出对策,嘴上却继续安抚程远志,说道: “将军,有话好好说......” “说你妹呀,要打要杀,放马过来吧。砍得死本将,那黄巾大军就群龙无首,四下溃逃,砍不死,那死的绝对是你们。你们这五百兵马,就从实力最弱的先杀,就问你们怕不怕?” 第九章 多说一句,翻倍杀人 程远志有恃无恐,坐拥五万黄巾大军,还围攻刘备的五百兵马,程远志甚至将打法都告诉刘备,一个个杀,力竭者先杀,武艺不精者先杀,负伤者先杀,程远志就不相信以这五百乡勇军能挡得住黄巾洪流。 刘备的兵马,同样也是临时组建的,顶多就是装备比黄巾大军强点。 刘备闻言,内心一寒,程远志这就是仗势欺人,就算刘关张三人天生神力,可也只是三人,其他的乡勇,勇是勇,但同样会累,会力竭无法再战的。 要是五百兵马折在这里,那对刘备简直是灭顶之祸,一波输光了全部的家底,再想咸鱼翻身,就难了。又不是天天能遇到像张飞这样的有钱屠夫,还愿意散尽家财,帮忙招兵买马的。 不行,得拖下去,刘备心思如电,想用莫须有的援军来吓唬程远志,诓道: “将军,切莫自误,我大汉天威如炽,你再继续抵抗下去,肯定会被赶来的援军包了饺子,到时纵然是刘备我也救不了你了。” 刘备知道黄巾军一百人里面,至少有九十九个人没读过书,不识字。这一点从黄巾军的衣着就能看得出来,很多黄巾反贼脚上的泥土还没擦干呢,泥腿子无疑了。 实锤! 没读书,不识字,说明智商不高,好忽悠。刘备现在打的就是心理战,感情牌,要让程远志心里畏怯,觉得不远处会有千军万马,正在赶来,全都是汉军。 程远志捡起地上的双锤,丢掉了怪可惜的,双锤拿在手上吹了吹土灰,至于刘备说什么,程远志根本就没听,没必要听,不耐烦地吼道: “聒躁!” “书不好好读,也不在家做点实事,尽说些不接地气的鸟话,本将听不懂,压根也没听。不过,我看你这身文人士子的打扮,早些摘了吧。污辱欺文,罪不可恕。” “邓茂,给本将杀一个。敌将再敢多说一句,你就杀二个,以此类推,多说一句,翻倍杀人。本将倒要看看是汉军的骨头硬,还是我黄巾人墙铁流强。” 程远志举起双锤,当成铜锣,猛地对撞了一下,铜锤摩擦出无数的火花,懒得与刘备废话,素来有先礼后兵,还没有打过之后,再重新讲道理的。 程远志双眼通红,干脆给邓茂下了军令,杀人! 唯有鲜血和性命,才能震慑到刘备的汉军,让汉军心里感到绝望,生不起抵抗的勇气。 “诺!” 程远志的暴虐,感染了许多的黄巾军兵,邓茂就是其中一个。此时浑身热血沸腾的邓茂,恨不得替程远志下令,直接淹没了五百汉军。 还扯什么,浪费时间,这五百兵马,挥兵碾压过去,邓茂有信心半个时辰之内,黄巾大军就得开始打扫战场,统计战果了。 邓茂驱马来到程远志身前,扫了刘备的兵马之后,突然伸出手指向其中一个军兵,喊道: “黄巾军兵,上!给我点杀了那人。”邓茂好歹是黄巾大军副将,军事指挥的能力还是有的,挑出来的军兵可不是随便瞎指一个的。 那军兵,实际年龄不小了,是长期盘踞在街头的泼皮恶霸,听到刘备募集乡勇,有酒有肉,还有钱拿,这就蒙混进去,谁知刘备居然是玩真的,拉着这点兵马就来攻打黄巾大军了。 那军兵一路疾奔,身体不支,内心更是后悔,上了贼船,亏大了。被邓茂一指,胆子都要吓破了,手里的一把朴刀握都握不稳,晃铛一下掉在了地上。 “尔敢!”张飞大喝一句,挡在了那懦弱的军兵面前。 没办法的事,张飞是将,那人是兵。别人要杀自己的兵,身为将领总得站出来,这是为将的觉悟。 再说这人,张飞认出来了。乡里乡亲的,还赊欠张飞五贯猪肉钱呢,怎么能死? 张飞站出来了,孟不离焦的关羽自然得出列,横着青龙偃月刀护住那人的身后。 张飞提矛,胡须炸开如虬龙。关羽握刀,面色焰红如泣血。 现在可是黄巾军的主场,程远志怒了,瞅了一眼还在犹豫,欲言又止的刘备,二话不说,抡起锤子对着邓茂没有握刀的那手,就是一锤,暴躁地吼道: “滚犊子,本将军的话,你没听到吗?多说一句,就翻倍,懂?不懂,本将先锤了你,给汉军凑人数。” 邓茂吃痛,但并不怨恨,反而更狂热。 军令如山! 说杀人,就杀人,说两倍,就两倍。 张飞多嘴说了一句,邓茂没继续点杀汉军,那的确该挨打。 自从邓茂指名要点杀一人之后,黄巾大军的洪流就动了,开始绞杀。只是有张飞和关羽在,效果一般,推进得极慢。 矛起刀落之间,黄巾大军已是被张飞和关羽杀了三五十人。 不过,三五十人对于五万黄巾大军来说,一点儿都不起眼,毛毛雨啦。 邓茂不敢再偷懒待在程远志身边了,被锤是感受到信任并快乐着的,但肉疼也是真的。邓茂举起朴刀,冲了过去,嗷嗷叫: “跪地者不杀,给我杀!” 不数了,程远志说的一句话翻一倍,太复杂了,邓茂又不识字,干脆全杀得了。 邓茂没往张飞和关羽那儿去送菜,刚才邓茂看了一下这两人的武艺实在太强,黄巾大军攻上去,死伤无数,甚至张飞和关羽看起来轻描淡写的,杀人如砍瓜切菜。 知道自己多少斤两的邓茂,打不过张飞,惹不起关羽,这两人还是留给渠帅程远志吧。 有了黄巾大军缠住关羽和张飞,其他汉军军兵的压力就大了。邓茂纵马绕着汉军狂奔,见缝插针,看到有汉军受伤,或者脱力,上去就是一刀! 扑噗! 一刀砍中之后,邓茂不管有没有带走,拔刀就撤,生怕被关羽或是张飞拦下。 邓茂只有一个原则:离刘备、关羽和张飞远远的,然后偷袭也好,补刀也罢,统统杀死其他汉军,灭光刘备的五百兵马,等到只有刘关张这三个将领,再围杀。 第十章 杀红了眼 “这样,就不用数数了,程远志给的军令太难了,多说一句话,翻一倍斩杀,这怎么算嘛?比砍人还难,愁死了。” 邓茂手起刀落,侥幸将一个汉军军兵给砍翻了,那军兵瞬间身死,跌落战马,翻滚掉地,眨眼之间就淹没在黄巾大军的洪流之中,不见踪影,空留一地的扬尘。 每死一个手下,刘备的心就在滴血,等到后面,更是血流成河。五百兵马,突围又无法突围,黄巾大军还相当狡猾,柿子挑软的捏,已是杀了汉军四五十人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 要是手下兵马死光了,那就算杀再多的黄巾反贼,又有什么用?都是为邹靖,为其他有军职的人作衣裳罢了。 可赔的却是刘备自己的家底,亏大了。 大汉朝的升迁,看的可不是战功,而是举荐!战功只能作为敲门砖,获得朝堂将相的举荐资格而已。 可惜的是刘备的汉室宗亲,人家不认。 现在的刘备只是白身,得到再大的战功,也换不来旁边那个垂垂老矣的邹靖所占据的军职:校尉! 一边是巨大的斥资投入,砸锅卖铁的那种,一边是微末的回报,顶多换来个汉军军兵的身份,连个五品的裨将军、偏将军都是奢想,说不定弄个杂号将军,像荡寇将军、讨逆将军就给打发了。 万一,黄巾反贼灭是灭了,但刘备的兵马只剩下刘关张三人,人家也许看刘备等人出身微末,几句嘉奖的场面漂亮话,说了就算完事了。什么表功?你为大汉天子讨逆,居然想要报酬?反了你。 刘备越想越心寒,这笔帐,怎么算怎么亏,不再忐忑了,满脸愧疚地喊道: “且慢!住手!” 刘备一喊,关羽和张飞立马收了手,靠拢了过来。 程远志看着刘备等人如丧家之犬,内心畅快,念头通达,朝着邓茂大吼: “邓茂,彼之娘也。你个犊子,是聋了还是瞎了?刘备又说话了,继续杀。杀完回去自罚,认领三十军棍。” 程远志发起狂来,连自己人邓茂都不放过,同样要军法处置邓茂。 斩杀了那么多汉军军兵,结果得到了三十军棍,邓茂依然不怨程远志,甚至超级崇拜程远志,暗道: “程将军不愧是大渠帅,说一不二,军令如灌铁,哼,都是你们汉将多嘴饶舌害的,莫怪我出刀狠辣。” 邓茂的朴刀早就砍卷了,可仍是用力一劈,那一刀居然幸运地带走了二个汉军军兵。 达偶骑!(双杀) 朴刀已经无法再用了,邓茂干脆扔掉,捡起刚死的汉军军兵手里还紧握着的长枪,舞了枪花,继续像死神一样收割那些弱鸡军兵。 刀枪不离家,会使刀的,往往也能放放冷枪。刀法大开大合,和枪法的叼钻阴冷不同,但对于没入门的将领,那都是通用的。尤其是邓茂,甭管是刀还是枪,拿起来就是横扫千军。 刹那之间,又死了五六人,刘备心都麻木了,不敢再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家底拼光、死绝,握紧了拳头,吼道: “且慢,降了。” 程远志闻言一噎,没想到刘备居然也会投降,还用了程远志大妙的投降模板。刘备降了,程远志的危机也就解除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体内的狂暴收敛了点。 可下一秒,程远志气得血液逆流,差点身绝,大声吼道: “邓茂,你个滚犊子,你踏马的,立刻扔下长枪,回去杖责五十。让行刑官给我狠狠地打,不打到下不了床,老子剥了你的皮。” 邓茂刚才杀红了眼,刘备说什么,根本就没听,听了也不在意。只知道刘备这汉将不知死活,又多嘴说话了,邓茂二话不说,提起长枪,对准刘备的手下就是一刺。 呲! 长枪贯体而过,鲜血像深山泉水般汩汩而流,瞬间气息断绝,死不暝目的倒霉军兵脑海里闪过: “不是投降了?说好的降兵不杀的呢?这反贼果然比汉军还毒辣,我死得好冤哪。” 刘备一降,手下自然不敢抵抗,有的军兵甚至扔下了手里的武器,跪在原地,头伏低叩首。 邓茂杀得入神,程远志骂归骂,依然不鸟,毕竟在程远志手下,哪天不被鞭苔,那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邓茂拔出长枪,还想继续游走,寻找第二个枪下之魂。 程远志哪里会给机会,让邓茂搞得刘备军人心惶惶,倘若投降了还杀,那汉军军兵肯定个个会心生死志,还投降个屁,绝对会和黄巾大军拼杀到底,就算是死,也能拉一二个垫背的。 程远志拍马往邓茂冲过去,还离得挺远,程远志将手里的铁锤瞄都不瞄就对邓茂砸了过去,怒道: “二愣子,醒了没?要是没醒,再滥杀一个,本将就将你先给剁了,提前给降兵报仇。” 程远志扔的砸锤,还是那么臭,上回砸张飞,连水花都没起一个,飞到张飞的面前,就无力地滚落在草地上,这次砸邓茂,没砸中邓茂,也没砸中邓茂的战马,倒是将邓茂手里刚刺出的长枪给砸中了。 手持的长枪受铁锤一砸,不稳,猛地脱手翻飞而去,像运动员在丢标枪。 “完了,完了,我肯定被逮住了。也不知是那黑炭张飞,还是红脸关羽,这回挂定了。” 没了长枪,邓茂心里慌了,之前的那股狂热消散得比退潮还要快,闭上眼睛拼命祈祷能在关羽和张飞手下多活一秒。 丈八蛇矛没有捅来,青龙偃月刀也没有劈来。 过个三五秒,邓茂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前袭来的是程远志的铁锤,劈头盖脸地砸来。 砰! 邓茂瞬间鼻青脸肿,血肉模糊。 鼻梁骨被打折了,鼻血如长龙,原本俊俏的双脸,现在一边大,一边小,连牙齿都砸掉了两颗,还不停地往外吐血。 程远志一点都不担心邓茂,他下手有轻重,这顶多都是外伤,休养三五个月,就会没事的,该骂还得骂,恨铁不成钢道: “你踏马的,听不懂人话是不?” 第十一章 俺也一样 硬挨了程远志一锤子,邓茂清醒了过来,用衣袖赶紧堵住两只流血的鼻子,瓮声瓮气地控诉道: “将军,刘备那个小白脸又多嘴说话了,末将这就挥军灭了他们。” 邓茂话音一落,程远志将铁锤收起夹在腰间,点了点头,扬起马鞭,对邓茂猛地一抽,怒道: “又犯浑是不?还是不打就皮痒肉疼?汉军都投降了,杀个屁呀,还不快点收缴兵器,清点俘虏,统计战功?滚你丫的。” 这就降了? 忒没劲。 还不如攻打广阳郡来的抵抗猛烈呢。 邓茂往地上吐了一口嘴巴的唾沫和鲜血的混合物,不敢多说多问,再拖延一秒,估计程远志的马鞭又要落下来了。 邓茂回过头,朝手下的黄巾军兵吼道: “快,快,汉军降了,恰起来,恰起来。” 掉了两颗门牙的邓茂大声说话,便会漏风,话都说不利索了。抓起来,直接喊成恰起来,惹来黄巾军兵阵阵的哄笑。 邓茂盛怒,想学程远志扬鞭抽人,可黄巾军兵经过刚才的大战,谁还怕这根小马鞭,被邓茂越抽,笑得越痛快。邓茂只好扔了马鞭,奔马跑后头包扎去了。 流着鼻血,鼻青脸肿地,和黄巾军兵计较,邓茂那才是脑子进了水。 汉军军兵统统被五花大绑了,绑得像只刚上市的大闸蟹,仅留下刘备、关羽、张飞和邹靖四人,被围在五万黄巾大军的最核心。 黑压压的黄巾大军,给人一种震慑夺魂的惊悚。 程远志一脸小人得志的欠揍样,笑嘻嘻地拍马来到刘备面前,居高临下问道: “降了?真的?愿意加入我们了?早该这样了,你们啊,就是矫情。” “你们啊,年轻人就是不懂事,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早该降了,大伙就能早点坐下来喝酒吃肉。多乐呵!” 程远志就像长辈教训晚辈一样,说刘备等人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说得刘备都要低下了惭愧的头。 加入黄巾大军?成为逆国反贼? 刘备还没说话,关羽就先不答应了,阻止道: “大哥!万万不可从贼。披上贼衣,如同沾墨,以后想洗白就难了,大哥还请三思。 ” 要当反贼,关羽都没必要跑去涿郡,和刘备一起混了,他本来就有案底在身,妥妥的罪犯。要是变成黄巾反贼,这感觉就像脱裤子放屁一样,多此一举。 刘备有点动摇,从贼嘛,名声就废了,还得重新洗白,重新刷声望才行,可不从贼嘛,眼前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会落个身死,空留几分薄名,徒增笑耳。 死便死了,黄巾大军不会记住螳臂挡车的刘备,只会觉得刘备傻,带着五百兵马也敢来撸黄巾大军的兵锋。 大汉官军更会嘲笑刘备,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爱出风头,这下好了,坟头草都一丈高了吧。 张飞敬重刘备,做人做事却跟着关羽学,关羽好读书,但底子里还是纯粹的武夫,这时关羽都谏言了,出钱出力的张飞自认也得说点什么,上前抱拳喊道: “大哥,俺也一样。” 这招屡试不爽! 当初在张飞的后院桃林设宴,桃园三结义之时,无论关羽说什么,张飞都会补充一句: “俺也一样!” 硬生生终结了刘备和关羽之间的融洽的气氛。 刘备看了关羽和张飞一眼,点点头,坚定地说道: “二弟,三弟,大哥不会糊涂的,相信我。” 随后,刘备下了马,来到程远志面前,行礼道: “将军,我等投降了,但我等绝不从贼,加入黄巾大军,那是休想。将军,我们不当黄巾反贼,你也不能杀我们,降者不杀,杀降不祥。” 文绉绉的,听得程远志极为不耐烦,摆摆手,喝道: “啥祥不祥的?没错,降不降的无所谓,主要是看你们的选择。本将给你们二条路,一条是加入我们,免死。一条是拒绝我们,自刎吧,给你们一个体面。” 程远志知道刘备、关羽和张飞的武艺超群,个个都是万人敌,真要杀了这三人,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死上一二万黄巾大军都是大概率事件。 “大哥,切莫答应,一朝为贼,千年为贼。往后还怎么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云长求大哥了,我们能降,能当俘虏,但绝不当反贼。”关羽看见刘备有点意动,再次苦劝。 毕竟能活着,谁愿意主动去死。刘备的犹豫,是可以理解的。 “大哥,俺也一样。”张飞赶紧抱拳附和,随波逐流。 对于从贼,张飞是无所谓的,本来屠夫的名声就不好,现在投降当俘虏,也没有心理负担。 张飞想要建功立业,这就夭折了,心疼是心疼,但张飞性子豪迈,还能接受。用钱财去拼一个机会,成功便能当将军,不成功,那也是一桩美事了。 看到程远志没像揍邓茂一样,对待刘备。刘备心里稳了点,得寸进尺道: “将军,备不能死,备说好要和二弟云长、三弟翼德同生共死,所以备降了,但备是汉室宗亲,绝对不可能逆反,加入黄巾大军,成为反贼,那是万万不能的,还请将军见谅。” 刘备的话音一落,程远志的马鞭瞬息就到,狠狠地抽在刘备的后背上,暴躁地吼道: “本将给你脸了?还见谅?要加入我们,那就活,不加入就死,投降也得死。别扯些有的没的,嚷嚷得本将都打哈欠,困了。” “本将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加不加入我们?本将的大军不养闲人,更不会浪费军粮给俘虏。要是不答应,本将挥军灭了你们,再把嫩肉剔出来,骨头筑成景观,烹了你们喂狗。” 程远志行事,何须多说,成就成,不成就砍翻得了。回到这噬人的大汉,当仁德之君,多累,还不如当个快意恩仇的暴君,该杀就杀,不服就干。 “我降了,我降了,我愿意加入将军的大军。黄巾大军是义军,不是反贼。”邹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大场面,竟是越过刘备,抢先下马,乞降活命。 第十二章 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刘备看到邹靖这么没骨气,居然主动加入黄巾大军,投身为贼,内心的防线无声地开始溃堤。 这踏马的,便是汉军主将?堂堂一郡的校尉,邹靖还不如一个乡勇呢。 关羽和张飞在前头拼死拼活,结果一回头,倒是大汉真正任命的校尉邹靖先跪了,从了反贼。 邹靖打得一手好牌,开局便是打出了吉吉(游戏结束!) 没得玩了,连邹靖都投降加入贼军了,刘备的坚持似乎没了意义,苦笑着摇了摇头,悲伤地说道: “将军,备也降了,愿带着二弟、三弟一起追随将军,加入黄巾大军,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关羽还想再劝,围上来,拉扯着刘备的衣袖,恳求道: “大哥...” 张飞将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插,追了上来,同样学着关羽,拉了刘备的衣角,傻傻地喊道: “大哥,俺也...” 不待关羽和张飞说完,刘备流着眼泪,急急打断,说道: “二弟,三弟,事已至此,不必多说了。我等三兄弟,只能认命,一心从贼,投身黄巾了。为人当重诺,千金不易,一言九鼎,不可三心二意,轻乱己心,成为无德无信,不仁不义之人,徒增他人笑耳。” 刘备觉得这一番话,肯定能够打动关羽和张飞,刚才自己都感动了,脸上的泪水有一些是强行挤出来的,有一些却是说得动情之处,催眠自己流下来的。 大汉尚武,重诺,守信。 然而,下一秒,一声突兀的鞭苔声猛地炸起,又一次狠狠地抽在刘备的背上。 鞭子过后,便传来程远志如杀神般的愤怒咆哮,吼道: “啊!神你个刘备,谁跟你说本将的大军是反贼的?本将有说我的黄巾大军是反贼?哼,再乱说,坏本将名声,本将就让你去和邓茂一起挨军棍。” “本将的大军,是官军,是汉军,也是义军。可不是你们说的反贼,看到了没?本将的军兵个个头戴黄巾,知道这黄巾意味着什么吗?对军兵有多重要吗?” 程远志为了增加说服力,主动示范,将头上的黄巾随手就给扯了下来,往额头一擦,接着道: “看到没有?这黄巾的用处多着呢,行军赶路,肯定会流下很多汗水,头上的黄巾便可扯下来当汗巾使用;与敌军厮杀交战,斩杀对手,肯定会被溅得一脸是血,这黄巾便可用作抹巾,擦掉糊住眼睛的血。” “万一,不幸负伤,这黄巾还能给自己包扎呢,戴在头上又不占位置。你们就因为这黄巾,断定本将是反贼?” 还能这样解释? 刘备听呆了,关羽听懵了。 倒是张飞觉得有理,从脚下捡起不知哪个冒失鬼掉落的黄巾,往头上一擦,不禁舒服地松了一口气,笑道: “大哥,二哥,是挺不错的,你们试试?” 凭程远志的片面之词,大汉天子和朝堂百官可是不认的。 回过神来的刘备一脸的猜疑,腆着笑容,问道: “将军,你们真的不是反贼?那就是大水冲走了龙王庙,太好了,敢问将军身居何职?隶属何处?” 要是程远志能洗白,那这事就圆过去了。刘备也不是反贼,只是特意带着关羽和张飞,率领一票兵马前来投奔汉军。 刚好程远志便是汉军,至于为何头戴黄巾,这重要吗?难道上阵杀敌,还不给擦汗了? 刘备是不信程远志的,好好的反贼,想变成官军,哪有那么容易? 程远志怒了,这刘备比邓茂还聒躁,就像个天线宝宝似的,絮絮叨叨地问个不停,程远志当然不给刘备好脸色,狠狠地瞪了刘备一眼,嘲讽道: “刘备小儿,本将的事情,你也配打听?看在你们三个尚有点意思,武艺还行,今天本将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 “本将的驻守之地,就在幽州广阳,至于官职.....额,官职?邹靖老头,幽州最大的官职是什么来的?本将要当官,就当最大的官。” 果然,程远志尽是在瞎扯。 又不是打下了大汉的城池,天子便会承认程远志的实力,从而将官职封给程远志,这是妄想。 眼前的程远志,妥妥的反贼标准。 一直哆嗦地站在一边的邹靖,突然被程远志点名,内心一颤,不得不手脚发软地站出来,回道: “回将军,幽州最大的官职是刺史和太守。”对于大汉的军职,邹靖人老成精,还是清楚的。 刺史掌兵,太守管理内政。 一般来说,每个州郡的刺史都是像刘备这样的汉室宗亲,而太守则是朝堂百官举荐出来的能人。刺史手握兵权,保一方平安,太守一州之官,为百姓谋福。 程远志一听,仰天大笑,春风得意地说道: “原来如此,之前幽州的刺史郭勋,太守刘卫,都被本将一锤子给送上了西天。正好,那幽州的刺史和太守,本将全当了。本将辛苦点,兼任两职。大军和内政,都要两手抓,两手硬。” “本将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程远志不可一世地宣布着自己的官职,眼里尽带暴虐,犹如刚放出笼子的猛兽,稍有反对之声,就会暴起伤人。 幽州广阳早就给程远志拿下了,刺史和太守都被程远志杀了,这两个官职的确是空着的。 但大汉官职任命,有自己一套规则,要么举荐为官,要么出钱买官,至少要得到大汉天子的传国玉玺盖章,这才算数。 空口无凭,怎么说都是虚的,等到大汉的新任诏书下来,一切就化成空穴来风了。 邹靖知道程远志说的不算,但程远志太狠,又不敢上前劝,生怕程远志给邹靖来一锤,干脆就当听程远志狂言妄语了。 可刘备却忍不住了,刘备也想成为正正规规的汉军,那种有官职在身的,不想刚刚跟着程远志一起混,结果程远志就来流寇那套占山为王的把戏。 那还是没洗白,只是从反贼变成山贼而已,大一点的山贼占据城池,还是贼。 第十三章 你说,该不该抽? “将军,备支持将军当刺史,当太守,投将军一票,可将军,你有陛下任命刺史的诏书吗?有任命太守的诏书吗?盖上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要是没有的话,自封官职,还是逆反呀。” 刘备投靠了程远志,心里是希望能够感化程远志的,歪路不要越走越远,不然所有的志向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程远志一听,刘备说的有道理呀,举起马鞭就是一抽: 嘶! 马鞭抽在肉上,疼得冒出阵阵浓烟,有烤肉的味道。 就是这么霸道,说得对也得打,这就是多嘴。 程远志鞭抽完刘备,心情缓下来了,骂道: “就你多事!皮了吧?抽不死你。听好了,诏书什么的,除了蹲茅坑用得上,其他时候顶个屁呀,还有,某又不读书识字,有没有诏书,跟我毛关系。反正这刺史和太守,某是当定了。” “某不当,谁敢当?哼!还有,莫喊某为将军,要叫主公,或者使君,某现在身份不同了,是高贵的程刺史,程太守了。这官,还不错,一当就有点官瘾犯了,爽!” 程远志十足的蛮横,其实心里细腻,只是鲁莽,而不是傻帽。 诏书肯定得搞,不然占据幽州广阳郡,别说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城内的百姓,也不会认可程远志。 只是先把刺史和太守给钦定了,做成板上钉钉的事儿,后面再慢慢弥补,树立威信嘛。 官做得越大,手下才会越忠心,越有归属感。 程远志的官架子摆得刘备三兄弟都无法直视,不敢再多说。 这时,完成了捆绑俘虏,邓茂拍马来到程远志面前,拱手抱拳行了军礼,问道: “将军,汉军俘虏已全部绑了,我黄巾大军是不是继续挥兵前进,拿下涿郡?” 啪! 邓茂说完,一根马鞭从天而降,抽在邓茂刚刚有点消肿的脸上。 瞬间,邓茂的脸又飞快地肿起来了。 刘备等人看着邓茂这个主动凑上来,堵枪口的倒霉鬼,不禁不忍直视,纷纷转头侧目。 太冤了。 程远志自封为刺史和太守,不给手下喊他为将军了,可这邓茂根本就不知道,被鞭抽,纯属无妄之灾了。 程远志一腔怒火,好不容易装了个逼,结果邓茂就上来打脸,还是见缝插针、不留缝隙、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打脸。 你说,该不该抽? 邓茂的脸,火辣辣的疼。 将军还是那个将军,这么火爆的脾气,但邓茂心里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以前程远志脾气也不好,但最近似乎被鞭打的次数,变多了,太多了。 额,疼! 为了涿郡,为了成为一方诸候,占据一城的大佬,邓茂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将军,末将该死。是末将多嘴了,请将军下令吧。末将这就带兵,勇当先锋,为将军拿下涿郡。” 邓茂记得程远志之前说过,最烦别人多嘴,问这问那,邓茂脑海里超级自责: “这伤疤还没好呢,怎么就给忘了呢。” 啪! 啪! 啪! 连抽三鞭,程远志这才停手了,看着变成猪头的邓茂,阴沉如水,脸比抹布还黑,愤怒地咆哮道: “该死?那你怎么不去死?养着你,真是浪费本使君的粮食,本使君看你吃的是粮食,脑子里装的全是水。” “本使君有说要攻打涿郡吗?有说要挥兵前进吗?本使君贵为幽州刺史和太守,是能喊将军的吗?” 一连三问,一问一鞭,程远志这人相当公平,从不偏袒。 鞭打邓茂,那是为了邓茂好。 莽夫当不得啊! 须知现在大汉朝堂百官,甚至是在野的文人士子,多少人因为一二句称呼喊错,就掉了脑袋。 程远志只是抽打邓茂,都是轻的。要不是看在邓茂这一战有功,程远志大发慈悲,刚才邓茂那一句将军,足以让邓茂在牢狱里老死了。 邓茂挨了三鞭,神经都麻木了,感受不到一丝痛感,那感觉如同顶着一块八成熟的牛肉挂在脸上。 烈阳炙炙,鲜血顺着脸庞而下,像极了被火烤流出来的血汁。 程远志的嚎叫,发自灵魂的拷问,邓茂不敢回答了,实力不够,怎么说都得被抽,还不如少说一句呢。 邓茂站着没动,愣在原地。 啪! 程远志看着这儿又呆若木鸡的邓茂,连捧哏都不会,更是火大,气不打一处,随手又抽了一鞭,咆哮道: “本使君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不将本使君放在眼里?彼之娘也,真是三秒不打,上墙揭瓦。” 这一鞭,抽得邓茂的心底防线都崩了,泪水止不住哗哗地流淌下来。 邓茂不问了,宝宝心里苦,宝宝咱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 举起双手,捂住泪崩的双眼,邓茂“哇!”的一声,就往后军跑去。 程远志不禁摇了摇头,暗道: “唉,邓茂这孩子,还是得锻炼锻炼,几句打骂而已,居然哭了,像个娘们,经受不起挫折,挑不了大梁呀。” 邓茂一跑,程远志将眼光又扫回了刘备。 笑嘻嘻的刘备,最好欺负了。 哪怕玩笑开大了,也不怕。刘备是文明人,不会动手,换成关羽或张飞,估计就得动刀刺矛了,小家子气。 刘备内心一凛,感受到程远志阴冷的目光,心底七上八下的,但又不想继续冷场下去,生怕程远志的马鞭往刘备脸上招呼。 打人,不打脸。 刘备靠的就是这张脸混饭吃的,天生一张好脸,面如冠玉,上天赏饭吃,可得珍惜。 刘备擦了擦脸,硬着头皮接过话茬,笑道: “使君天威,跟着使君混,这次妥了。备等三兄弟,绝对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听从使君的安排,使君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一波666的马屁吹起! 不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嘛,这点小伎俩,刘备在家没念好书,尽琢磨这些了,运用起来那是炉火纯青。 这马屁拍得一点马膻味都没,清爽! “玄德,你真是个人才!本使君没看错你,当赏!” 第十四章 花点钱,不丢人 程远志举起马鞭,刘备以为程远志又要再赏刘备一鞭,惊吓得微微站不稳。 其实,这回刘备是误会了。 程远志真的没想抽刘备,背面流汗之后,光顾着聊天了,没能及时抹掉,有点痒了,用马鞭挠挠而已。程远志是真的在想该赏点什么残羹剩菜给刘备,也算安抚一下人心。 这还是暴君程远志第一次说有赏,众将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程远志,想知道会怎么赏? 程远志收起马鞭,看了看身边,除了自己的一对锤子,好像没别的了,略显尴尬,不过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笑道: “瞧瞧,你们都瞧瞧,玄德是怎么做的?你们要是能有玄德十分之一,本使君就不用日理万机,费尽心思了。赏,本使君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必罚。” “就赏玄德去为本使君弄来二份诏书吧,一份刺史的,一份太守的,剩下的,玄德喜欢什么军职,自己也弄一份,为大伙都弄一份,人手一份,不要落空。” 程远志抖得一手好机灵! 诏书?还要两份,刺史和太守的?挑喜欢的,自己也弄一份,人手一份? 这可是大汉的官职,不是地里的大白菜。 啊柚奇钉密?(你这是在开玩笑?) 要是搞得来诏书,刘备现在还会是白身?为了一官半职,前来和黄巾大军拼死拼活? 这赏,刘备可不敢接。 刘备两腿直打颤,差点摔落战马,提心吊胆地拒绝道: “备谢使君厚爱。只是这诏书,备万万不敢接,不是备不识抬举,而是备根本没有能力搞不来诏书啊,求使君收回成命,诏书一事,还得使君一力挽乾坤,一手筹谋才行。” 啪! 不出意料,又是一鞭。 落在了刘备的肩上,刘备只感隐隐作痛,怕是被抽得皮开肉绽了。 但刘备不敢哼声,反倒松了一口气。程远志打了一鞭,说明这事揭过了。 鞭打易抗,诏书难弄。 程远志刚刚夸了刘备,结果一回头,刘备像邓茂一样,当场又来打程远志的脸,无非就是诏书嘛,搞不来可以私底下说嘛,当着众人的面拒绝接受程远志的赏赐,这还得了。 这可是程远志的第一次赏赐,程远志不要面子的啊? 刚才程远志多少也听明白了,诏书就是官职,大汉天下百姓乃至朝堂公认的官职,赏给刘备,刘备居然还不敢接,拒绝不要,活该混到一把年纪了,还是一介白身,身无半职。 程远志神情惋惜,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哼!玄德,给你脸,你倒是学起邓茂来了,打肿脸充胖子,还端着呢。这世间,谁不想当官?想要,你就开口说嘛。本使君给了,你又扭扭捏捏,还假意拒绝。” “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玄德,莫说本使君暴躁,本使君再给你一次机会,赏你这诏书,你到底要不要?小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别怪本使君没提醒你,诏书搞不来,你就去买嘛。当大官这种事,花点钱,不丢人。” 其实,程远志说的没错。 在大汉,想当官,要么有人脉,认识的大汉天子身边的红人,或者身居高位的朝堂大官,通过举荐,要么本身投胎就抽到上上签,落在了将相门第,三公世家之类的,那当官还不得上赶着。 当然了,上天不会把路全给堵死了,要是什么都没有,还犯了官瘾,那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实现梦想。 那就是掏钱买官。 大汉天子爱钱,又缺钱。 天子喜欢在皇城里驯养各种野兽,像老虎啊、豹子啊,这些都是高端的爱好烧钱如推土机,和现代很多玩音乐的发烧友一样。 天子身边的人爱钱,又贪钱。 以宦官张让为首的十常侍,那可是富得流油,有钱到连天子刘宠都得尊称一声“阿父”。 于是,为了圈钱,大股东天子伙同运营经理张让等人,开设了一处独有的官职交易所:西园卖官所。 大汉的所有官职,除了天子之位,全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就连想净身入宫当太监,宦官都按手术的难度以及进宫之后的床位,给出了价钱。 曾有一方大佬,名唤为张温,花钱从不眨眼,竟在西园那,买下了三公之位。 三公,天子之下,百官之首哪! 多豪的一番壮举。 在民间传为一段佳话,人人羡慕张公有钱任性,在朝堂则引人眼红,文官武将个个都吐槽,有这一大笔钱,还当个屁官,好好养老,它不香吗? 听到程远志居然怂恿买官,刘备瞬间气得胡须都炸开了。 堂堂汉室宗亲,皇亲国戚;凛凛文人士子,一身傲骨。 要是有钱,买官这事,还用你程远志提醒? 刘备顾不上刚才那一鞭的疼,生怕程远志将买官这事做成实锤,非要让刘备去落实,搞到手,那就玩大了,急急地禀道: “使君,这买官嘛,虽然有些不光明磊落,但也得有钱啊。备没钱,纵是有钱,也不知该向谁买?找不到门路啊?” 没钱可以借,找不到真正卖官的人,那才是硬伤。 刘备想当官,又珍惜羽毛,不想跑去西园卖官所,向宦官购买,落个勾结宦官的污名,和直接当反贼,结果差不多的。 最主要的是西园卖官所的宦官伸手太黑,卖的官职是真的,也是真的贵。 比如一个校尉,天子卖一万贯五铢钱,到了十常侍张让那儿,就变成二万贯,传到宫外实操的宦官在西园开卖,那就变成四万贯了。 可见有多黑,这世间想当官的很多,买得起官职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程远志一听刘备摆困难,心里烦躁,干脆这事自己背了,免得刘备一脸愁容,看着难受,笑骂道: “玄德,你个卖草鞋的穷货,活该你一辈子穷困潦倒。有钱都不知怎么花,该往哪里花,笑死本使君了,以后喝花酒,本使君就不拉上你了,你太寒酸了。” “买官这事不用你玄德费心了,本使君自己来操办,动动嘴皮子的事,钱财一出,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儿科啦。” 第十五章 谁不喝完,谁是孙子 赚钱很难,花钱那还不容易? 不就买几个官职嘛,几份诏书而已,能花几个钱。 小题大做。 程远志松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魔王般的程远志,太难侍候了,简直是伴君如伴虎。 暴君的脾气,难顶! “多谢使君,备在此提前恭贺使君了。还有,备没钱喝花酒,有钱那也该赏给手下的将士,然后再拉上将士一起喝花酒。” 刘备看程远志暴躁是暴躁,但也是性情中人,引起了共鸣,难得吐露一下心声。吃吃喝喝的享受,刘备也是喜欢的。 但自己掏钱怎么行呢,心疼。赏赐给手下,再蹭手下的,吃喝起来,那是真的香,比如在张飞家,刘备便是如此。 程远志猛地调转马头,用马鞭抽打战马,爽朗一笑,说道: “哈哈,玄德说得本使君酒瘾都犯了,馋!走,回广阳,回去喝酒吃肉,好好吃一顿,然后再美美地睡一觉。” “睡醒之后,拿钱去洛阳买官咯。只要跟着本使君的,到时人人封官,让你们光宗耀祖,锦衣还乡。” 程远志这酒还没喝上,就先说上胡话了。 主将一走,刘备、关羽和张飞等将领只好跟上,邓茂又被程远志给锤得呆头呆脑了,刘备等人还得帮忙整军,带着黄巾大军返回幽州广阳郡。 广阳,郡守府。 一席好酒好菜,摆在宴客厅中间。 地上有一堆篝火,篝火上面架着一只烤全羊,冒出的羊脂香气,夹杂在酒香里。 此时,程远志高坐在主位上,下首是刘备,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关羽、张飞、邹靖和邓茂。 举起酒杯,程远志出言相邀,喊道: “来,今日本使君高兴,大伙一起乐呵啊,干了。”说罢,一饮而尽。 喝完,程远志更是将酒樽一扔,往有砸碗的豪气。每喝一次,近侍都得替程远志重新置上新的酒樽。 喝酒吃肉! 至于吃肉,那就更加直接粗暴了。 一条烤好的大羊腿放在盘上,程远志懒得用手抓,拿出刘备上缴的佩剑,往羊腿猛地一砍,将佩剑当成竹签用,串起羊腿,浇上百年的绍兴老酒,啃起来,那是真香。 投降了程远志,又有好酒好肉,刘备还算矜持,关羽也有点拘束,倒是张飞早就放开了,拿起羊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羊腿,比猪肉好吃多了。 这年代,猪的猪毛极难拔除,土猪味又重,文人士子皆以吃猪肉为耻,可普通百姓穷得响丁当,一年买不起几次猪肉。好在张飞出身本就是屠夫,吃猪肉比见猪跑,听猪叫的次数多了。 换成羊腿,味道简直是天上人间。 张飞好酒,可惜刘备和关羽都不爱喝,这下好了,有程远志可以拼酒,张飞醉醺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随手抄起一埕酒,酒气冲天地邀道: “使君,来。翼德捅不死你,喝酒肯定喝死你。” 胡言乱语的张飞说完,揭开酒盖,如牛饮水,开始往嘴里灌。 评判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一流人物,只有三个标准:英雄胆,仁义心,好肚量。 论酒量,张飞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程远志当然不惧张飞的相邀,斗酒就斗酒嘛,男人可以醉,不能怂,程远志抓起酒桌上刚摆好的一小酒樽,主动倒满,吼道: “翼德,干了,谁不喝完,谁是孙子。” 张飞刚才已是喝了不少,现在满眼都是小星星,模糊的重影,怎么看得清程远志的小动作。 程远志仰头一喝,刺激得张飞猛地一头扎进了酒埕。 程远志一饮而尽,这回却是讲究起垃圾分类,没有乱扔,体谅了一下近侍,瞄准正在一心啃羊肉的邓茂,劈头就是一砸,问道: “邓茂,本使君明天就要去洛阳潇洒,顺便买官,弄几份刺史、太守的诏书玩玩,本使君去洛阳的盘缠准备好了吗?” 去了洛阳,那可是大汉的京城。 京城居不易,一举一动都要烧钱。 更别提是去买官的,花钱如流水,自是不在话下。 邓茂上阵之后,没伤在汉军手上,倒是被程远志砸了数锤,看了军医,老军医让邓茂别喝酒。 没酒吃的邓茂闻着酒气,已是憋屈,化悲愤为食量,啃得好好的,谁料又是飞来横祸。 铛! 邓茂的头不是铁头,酒樽却是真材实料的青铜。 瞬间,血流如注。 “啊,我擦,谁踏马敢砸老子?”邓茂吃疼,猛地站起,手里拿根羊腿骨,大吼道。 程远志抄起一条半焦半油的烤羊腿,啃了一口,不怀好意地瞪了一眼邓茂,轻描淡写地道: “本使君砸的,你有意见?本使君问你,钱呢?本使君的钱准备好了?够买下一个洛阳了吗?要是短缺了所用,莫怪本使君把你卖了。” 太不像话了,程远志在愁钱的事,邓茂居然偷偷在下面大吃大啃,刚才还是太仁慈了,砸酒樽真是充满了关爱,就该直接砸酒埕过去。 让邓茂的头颅和酒埕一样,满地开花,水花四溅。 邓茂的头脑好疼,但更伤脑筋的是程远志的问题。 买下洛阳?大汉天子的京城洛阳? 程远志这不是逆反,当反贼了,这是想富可敌国,直接篡位了。 可区区一个广阳郡,还不是幽州的郡城,幽州的郡城那是涿郡,就算加上涿郡,两郡的钱财,合起来,也顶不上洛阳的一道城门。 天子脚下,大汉郡都。洛阳的繁华不是开玩笑的,光那些城墙,就有二十多米高。 “使君,所有的金银珠宝,古玩书画,折合的钱财加起来,只有十万贯,已经全部装箱好了,能不能买下洛阳,末将也不知道啊。要是末将坐拥洛阳,一个五铢钱都不用,末将分文不收,肯定拱手相送。” 邓茂学乖了,不喊程远志是将军了,改口喊使君。回来的路上,邓茂还私底下请教了刘备,怎么能得到程远志的赏赐。 刘备笑眯眯,告诉了邓茂,无论程远志说什么,答应程远志,赞美程远志就行了。 第十六章 喜极而死 程远志想买洛阳,那就答应他咯。分文不取,将洛阳卖给程远志,反正洛阳又不是邓茂的,空口白牙说大话,一点儿都不心疼,还能表表忠心。 这一波,稳了。 程远志被邓茂给气笑了,十万贯就想买洛阳?要是败家子一些,怕是连洛阳城门都进不去。 邓茂的态度极好,好歹是程远志的嫡系,还是得缓缓教导,培养一下,首先是教邓茂要有自知之明,程远志冷笑道: “就你?你也想像天子一样,坐拥洛阳?别逗了,邓茂你呀,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撒泡尿照照自己吧,本使君懒得和你这蠢货一般见识。” 对邓茂生气,就是拿邓茂的愚蠢来惩罚自己。 亏了。 程远志决定宽恕邓茂,对别人的傻逼大度,就是对自己的修养最大的提高。 程远志又喝了一大杯酒,突然将身上的衣服扯下,大声吼道: “众将听令,你们看看,看到没有?本使君胸怀大痣,你们好好跟着本使君干一番事业,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明天,就定在明天,本使君亲自去洛阳,向天子讨要个刺史和太守的官当当,等本使君回来,统统给你们封官,不要钱。” 袒胸露肩的程远志果然有一块大黑痣,正在胸前,也算是奇人异士了。 坐在下面的刘备强忍着不吐,不敢直视,就差直接起身避席了。 张飞举起酒埕,不往嘴里送了,直接高举过头,淋了下来,开始洗眼睛。 关羽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看为敬。 邓茂退了二步,摸到了门槛,就想偷偷溜走,去督促物资也好过在这里辣眼睛。 程远志看着众将不发一言一语,还以为众将都被自己给震住了,打铁趁热道: “本使君去洛阳之后,广阳郡的内政就全由玄德和邹靖处理,要让百姓都吃饱饭,不然本使君回来饶不了你们;郡城内的兵马全都交给云长和翼德操练,顺便多多征兵。本使君回来,要看到五万精兵。这不难的,本使君之前领过兵,手下五万大军呢,你们啊,将这五万练成精兵就行了。” 闻言,刘备、关羽和张飞如坐针乩,脸黑如炭。 吃饱饭?这广阳的百姓之前被拉去充军,荒了田地,现在别说吃饱了,有粮食可吃,吊命就不错了。 五万精兵?之前的五万黄巾,老弱病残,妇孺幼童,这也能叫得上是大军?还练成精兵? 这闹哪样呢。 不过,也不是没辙,像程远志说的,这世道有钱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剩下的小部分问题就是没钱。 刘备用眼神制止了关羽和张飞的发问。 倒是邓茂抢先一步,问道: “使君,那末将呢?末将做什么?” 程远志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刚发号施令结束,不该是歌功颂德的时候吗?这邓茂不应该好好恭维,大声喊“使君英明”的吗? 程远志抄起酒樽,就往邓茂的头砸去,怒道: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还问,本使君要到洛阳一游,你不替本使君把广阳全部的钱财运过去,难道本使君到了洛阳吃西北风吗?要是短了本使君之用,本使君先吞了你。” 听到程远志还要将广阳的钱财拿走,刘备等人心底一凉,绝望了啊。 刘备刚想进言,哪怕被程远志抽几鞭也好,这钱肯定不能动呀,没钱怎么有粮恰饭啊。 “啊,老夫...老夫...”倒是邹靖过于激动,竟是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挺挺地晕了过去,挂掉了。 可怜的邹靖,七老八十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被暴躁的程远志给活活吓死。 邹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一个地方能让百姓吃饱饭的,哪怕是涿郡也不行,程远志这是强人所难。 刘备急忙跑了过去,摸了摸邹靖的鼻息,抬头禀报道: “使君,死了,邹校尉没气了。” 刘备刚说完,程远志大怒,骂道: “死了?你才死了呢,本使君活得好好的,再敢诅咒本使君,小心本使君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邹靖没气,死就死了,人老不死为妖,邹靖这是看到本使君重用他,喜极而死的。不用伤心,重用的机会,你们也会有的,好好干。” 喜极而死?刘备差点心梗,追随邹靖去了。 “好了,本使君乏了,先歇息了。”程远志起身,穿回了衣服,朝着卧室走去。 吃好喝足,再睡一觉。人生的幸福莫过于此,都是生活的点点滴滴。 “使君,使君...”刘备在后面拼命地喊程远志,这事还没说完呢。 程远志不理,故意当作没听到,急急离席。 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说的。 程远志心知手下众将,要培养就得压担子,先将任务分派下去,完成得了,那是本份,完成不了,鞭子侍候。 再说,明天还得早起,出发洛阳呢,在这些尽瞎扯,没意思。 广阳这地方还是太小了,身怀大痣的程远志,怎么能困在一郡之地呢,去洛阳,买不下洛阳先瞅瞅也好。 洛阳! 程远志来到洛阳城门下,不禁感叹: “啊,这洛阳真大,啊,洛阳人真多。” 没法,程远志胸怀大痣,但黑痣不是笔墨,说不出文绉绉的赞美之词来。 掏出一小锭碎金块,程远志悄悄地拉过看守城门的军兵,问道: “军爷,敢问这天子行宫怎么走?或者怎么才能见到天子身边的人?” 乡下来的程远志还是很有事业心的,决定先把买官的诏书弄到手,这样在洛阳玩起来,才有心情。 买官嘛,自然是直接找天子咯,天子找不到,那找找天子身边的人也行,反正都是投金问路,用金钱砸开一条官道。 守城的军兵将塞过来的碎金块抛了抛,一手接住,不用称量就能掂量出这块金子的份量,冷笑道: “哼!哪里来的莽夫,乡野之人,这点小小的敬礼,连城门都进不去,还敢耽误军爷的时间,问及天子。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去。” 第十七章 某要买官 守兵没功夫跟程远志计较,太费时间,守着洛阳的城门,人来人往,雁过拔毛,一整天下来的收入,那可是日进斗金。 区区一小块碎金子,守兵还真瞧不上。 守兵连和程远志说话,都觉得掉价,说罢就伸手推开了程远志。 这还得了? 程远志可是来买官的,要当刺史和太守的,万一连洛阳城门都进不去,回去还不得给刘备几个笑死。 从衣袖里又掏出了一块完整的金子,足足有五两之重,再次塞了过去,程远志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守兵接过金子,放在嘴里用牙咬了一下,顿时就笑了,说道: “嗯,成色不错。进城吧,天子的话,你就别想了,别说是你,就算是军爷我也见不到。我看你是从乡下来的,来买官的吧?进了城往右一直走,看到西园卖官所,就是了。” 得了一块金子,能比得上盘查一百人了。守兵心情大好,不介意给程远志指指路。 再掏出一块沉重的金锭,往守兵递了过去,程远志还是不说话,笑得更欢了。 爽朗! 买官的人,守兵不是第一次见,但从没见到出手这么豪气的。 守兵暗恃,今天真是走了大运,就差直接跪下,喊程远志叫金主爸爸了。 喜形于色的守兵突然一拍大腿,朝着城门的手下,吼道: “来人,备车。” 守兵说完,又转头对程远志献媚道: “先生,洛阳城大,我这有马车,可送先生到西园。还请先生上车。” 刚才那块金锭,能买一千辆马车了。 守兵看着程远志三大五粗的模样,为了钱财,居然违心地称呼程远志为先生。 以文人士子相待。 程远志点了点头,大步跨上马车,心情畅快极了。 舒服! 这守兵就是不能跟他好好说话,刚才问点小事,非要甩脸子,程远志可不受这个气,瞬间用金块打脸。 进了洛阳城,坐在马车上的程远志可就眼花缭乱了,就像刘姥姥首次进了大观园。满眼尽是楼房酒肆,街道两边的商贩车水马龙,摆得琳琅满目,卖什么的都有。 广阳对比起洛阳,那不是乡下,简直就是废墟。 马车很快就将程远志送到了目的地:西园卖官所。 程远志下了马车,一股浓厚的胭脂味袭来,很是刺鼻。一张书桌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程远志笑了,暗道: “排队买官?还真有意思。” 程远志才不排队呢,越过队尾,直接走上前,冲到那个正在埋头书写,认真登记的人身前,大声吼道: “某要买官。” 程远志心想,有人来送钱,想必那人会一脸笑容,起身周到的招待。 可惜,并没有。 那身穿宦官宫服的男人竟是连头都没抬,手里写个不停,笔如蛇走,权当没听见,浑然不搭理程远志。 这时那条排队的长龙,不愿意了。 “买官?谁来这里不是买官,不准插队。” “就是,不买官,来这玩呢,滚后边排队去。” “乡野莽夫,有几个臭钱就想插队,找死。” “我已经排了三个时辰了,你要是敢插队,敢我买不到官,今天别想能走出洛阳城门。” ...... 群情汹涌。 程远志根本不理会那些叫嚷的人,有时候狗吠了你几声,总不能蹲下去,也跟着汪汪汪吧,就当是蚊子嗡嗡叫就行了。 掏出一块金砖,直接砸到那宦官的笔前,程远志怒道: “某要买官。” 无往不利的金石为开。 这时,看到金砖,宦官终于停了笔,抬头望向程远志,扯着鸭嗓子腔,阴冷地道: “哦,你要买什么官?” 一块金砖,最多只能买一个县令的官职。 宦官手里的诏书,大多都是县令,以及县令之下的。 每天都有人排队前来买官,但一般都是出不起县令官职以上价钱的小商贾。宦官经手卖出去的,基本都是偏将军、裨将军,偶尔能卖出去一二个县令、主薄和校尉。 不过,程远志出了一个金砖,还是值得停笔接待一下的。成交了这金砖,能顶得上宦官写一百份低阶的官职了。 程远志不识字,瞅了一眼宦官桌前的诏书,发现看不懂,但程远志知道能在这里登记的宦官,肯定不会是西园里的主事头头,买小官还行,大官的话,宦官绝对做不了主,便大大咧咧喊道: “这金砖是给你的,不是买官的钱财,某要见你这里主事的,某买的官,你做不了主。” 这般豪气。举手投足就送出了一块金砖,那可是一个县令的价钱,能置换三千贯五铢钱了呢。 宦官笑了,悄无声息地将金砖迅速收入衣袖,指了指另外一间房门,道: “你运气不错,今天正好宫里来人了,你且先在张常侍的歇息之处候着吧。” 的确,如果是谈大买卖,比如像三公、或各种五品以上将军之类的,宦官还真做不了主。再说,得了这一块金砖,宦官很满足了,这可是额外的收入,还不用与人瓜分,纯粹是自己赚的。 宦官在这里每天给诏书署名,收钱,可分到手的钱财,连一成都没。 收人钱财,忠人之事。 宦官也不问程远志想买什么官了,让程远志直接去跟宫里来的张常侍说吧,就算程远志这笔买卖不成,宦官最多就是把今天卖出去的官职,所登记的钱财,尽数给张常侍就是了。 宦官嘴里的张常侍,程远志听过,乃是张让,是天子的近侍之一,宦官联盟组成的十常侍之首。 程远志大摇大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其实,程远志也是来得凑巧,前脚刚走进房间,张让后脚就到了。 今天正是每月交割的时日。 天子卖官,自然是由手下来操办,而一些小官职,像什么牙将之类的,往往都是宫里提前好盖上传国玉玺章的诏书,满车地送出来,再满车的钱财运回去。 这其中,虽然会有各种猫腻和门道,但其实宫里也是会对西园卖官所进行考核的。 第十八章 睡不了龙床,先睡了虎床 每个月,卖出多少官职,天子是不理的,只知道得运回多少钱财。而督办的事情,便落在了十常侍张让的身上。 张让看着排起的长龙,心里还是满意的,有人上门,就说明有生意,可以将官职的价格再略微增加个十倍了。 张让走到宦官旁边,先是瞅了一下宦官正在登记的诏书,发现是一张价值一百贯的千夫长,不禁有些失望,这买卖太小了,没劲。 好在小生意嘛,薄利多销,细水长流。 张让润了润喉咙,阴冷如刀,黑着脸问道: “小六子,今天怎么样?卖了多少了?收来的钱呢,天子可等着用呢。” 天子等着用,张让等着抽水呢。 小六子闻到这话,猛地一哆嗦,将笔一扔,窜起来,就给张让行礼,回道: “小六子该死,不知阿父驾到,未能远迎,还望阿父恕罪。” “阿父,今日已卖出官职六十六个,得钱五万七千贯,整月合计共有一百三十六万五千贯。” 小六子知道张让来,就是来盘账的,干脆先把数目禀报上去,给张让心里有个数。 一枚五铢钱,差不多有一两那么重,来买官交的钱财,就算小六子想贪墨,也拿不了多少贯。 况且这小六子,本来就是张让收养的义子,是心腹、亲信,张让还信得过小六子。 如今的钱财不好赚啦,刚刚开始卖官的时候,买者云集,价格也拉得上去,现在卖官的入帐日渐减少,张让内心有点愁了。 张让心里的如意算盘已是打响了,暗道: “这一百三十六万多贯钱,就上交给天子三十六万吧,剩下的就当我的脚皮钱。天子问起,就说天下盗贼四起,有钱的人少了,想当官的有钱人也不多了。” 天子卖官的钱,已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张让举起手,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鼓励道: “恩,小六子,干得不错。回去阿父会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你要用心做,不要怕抄写得辛苦。只要对方有钱,愿意买官,你可以单个卖,也可以批量卖,实在没喜欢的,就让他挑着卖。” “回头,阿父让人再送一车空白诏书过来,你甭管那些官职有没有,只管收钱就是了。” 对于卖官,张让比小六子有心得,当初三公之位,就是张让亲手卖出去的,刷新了卖官的销售记录,成为一度的销售冠军。 这也是大汉天子同意开辟这条挣钱的卖官通道,最根本的原因。 一个官职,就能换回这么多的钱财,比苛捐杂役还来得快。 何乐而不为? 还能一官多卖,常常有人买了这官职,后面的人也看上了,卖官的小六子却是不管,统统收钱,诏书开了就是。至于后面买官的人是怎么处理的,那就不管咯。 相信也没人敢拿着诏书来找茬,真要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的,那容易得很,再开一张罢免的诏书就行了。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一辈子都不可能退钱。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多谢阿父,小六子定当尽心尽力为阿父效力。” “对了,阿父,之前来了一人,满脸横肉,脾气暴躁,说要买官,还说我做不了主,要找主事的。我见他出手阔绰,料是有钱人,可能想买大官,所以我让他到房间里候着。阿父,您要不要见见?不见的话,我这就给打发了。” 小六子从怀里拿出一小块金子,递给了张让,这可是小六子自己的私藏。 程远志砸出来的金锭,小六子是万万没可能再拿出来的,财不可外露,为了把谎言圆过去,小六子已是偷龙转凤,献了自己积攒多时的金子,肉疼不已。 张让一听,眉头瞅了起来,有人主动上门送钱,小六子居然还有心想打发了? 不知送钱的顾客,就是衣食父母吗? 再忙,也得接见的,说不定一拍即合,大笔钱财就入了口袋呢。 张让漫不经心地收了小六子的金子,嘱咐道: “洒家去见见那人,小六子,你把钱财先装到马车上,不要误了洒家回宫的时辰。” 房间里,程远志进来之后,发现这房间看似不显,实则奢华。 一张千年的檀香木所制作的卧床,香气氤氲,墙壁上挂着众多的名画,丹青泼墨。书架上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摆放整齐有序。 程远志估计应该是买官的人没钱,只有值钱的宝物。 为了促成交易,门口的宦官同样收下,照常估值卖官,只是这些不是钱财,没必要运回皇宫里而已。 天子的内库里,宝物堆满地,就像陈旧的家具一样,在角落里吃灰。天子要的是钱,大把大把的钱,其他的看不上眼。 最令程远志羡慕的是卧床上铺放的一张完整的老虎皮,虎皮毛色纯白,剥皮的手法极妙,竟是一丝破损都没有。这成色的虎皮,拿到富贾家里,换个几千上万贯,妥妥的。 “啧啧!入手温软,毛皮润滑,剥皮之后肯定还用香醺过,老虎的膻味全去,最后风干得极好。风干没到位,则虎皮容易发霉发臭,风干过头,则失去了虎皮特有的提神味道,和老鼠皮、羊皮没区别了。” “躺着睡觉,二个字:舒服!睡不了龙床,先睡上虎床。” 程远志先是到处摸摸,给这纯白的老虎皮留下了许多手印,添了污渍,随后大大咧咧地躺了下去,闭目而睡。 正当张让推门而入,入眼的就是程远志居然睡在他的床上,四仰八叉,还盖着张让的虎皮被子。 这官,张让不卖了。 纵然是买三公之位,也得客客气气地求着张让,可这人倒好,居然自来熟地睡了张让的床。 张让气得脸比墨水还要黑,阴冷的嗓子一扯,下令道: “来人!把人这给洒家绑了。” 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程远志这才心头一惊,猛地激醒,跳下了虎床,睁眼就看到怒发冲冠的张让。 这张让始终是宦官,哪怕生起气来,还是一股娘娘腔,狠厉不起来。 第十九章 哼,又是告密 倒是生气掉粉,张让脸上的胭脂粉底唰唰地直掉,妆都花了。 程远志看着张让,内心窃笑,却得忍住,紧绷着两腮,也学着张让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是何人?可是此处的主事之人?某要买官,买大官。” 兰花指,程远志是学不来了,为了拉近关系,只好试着用鸭子嗓跟张让对话,这就跟谈生意之前,互相递个烟一样。 张让平生最忌讳二件事:一件是忌讳别人将他当作宦官,嚼舌根骂他是太监;另一件是忌讳别人不将他当作宦官,宦官也是官,嘲笑他是个太监。 程远志显然不是宦官,却扯着鸭嗓子,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张让斜着眼,眼神冰冷,看着程远志如视死人,语气阴柔地道: “哼!你不知洒家是谁,却敢睡在洒家的虎床上,真是活腻了。洒家乃是天子身边的近侍,十常侍之首,天子都尊称洒家,喊洒家一声阿父,洒家名唤张让,你可认得?” “还买官?坏了洒家的虎床,污了洒家的净地,洒家看你还是先买命吧,洒家这里少说也值个二百万贯,你若不拿出这钱赎命,赔给洒家,洒家就用你的人头去挂在这房门口,警示后人。” 张让生气是真的,但钱财能消气,和气生财嘛。要是程远志拿得出这钱,张让还是可以放过程远志一马的。 出来混,图钱,不置气。 这房里的东西,折合成钱财的话,最多也就七八十万贯,但程远志这个态度不行,竟是睡在张让的虎床上,等着买官。 要敲打,必须敲打,张让决定先给程远志挤点水分,这样想拿到张让手里的官职,少说也得多花二百万贯了。 这钱,足够门外的小六子奋笔疾书,写一个月了。 程远志心里吐槽: “要糟,全部的钱财才十万贯,诏书都没到手呢,这老太监竟然就要敲诈我二百万贯,这是耍横的?” 哼!耍横的,程远志可没从怕过。 不待张让身后的禁军侍卫靠近,程远志就决定先发制人,果断出手,一招龙抓手朝着张让袭去,暴喝道: “阉人!某要出大钱买官,几份绢布诏书而已。你这老太监,不卖就算了,居然还要某赔钱,真当某是泥捏的,没有火气?受死吧。” 程远志的武艺稀松,却不得不拼一把,只有挟持了张让,才能取得诏书,并且换回一命。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张让脸色如常,苍白如魂,看着程远志的穿着和招式,嘴角一笑,冷冷地道: “不知死活!乡野莽夫,竟敢跑到天子脚下,京城洛阳来撒野,还对洒家出手,真是罪该万死。” 程远志眼看就要抓到张让了,正想加速发力,勒住张让的脖子,这事就成了。 不料,张让一看程远志近身,猛地一掌拍向程远志的胸口,那一掌看似绵绵无力,但程远志只感体内似乎起了波澜,就像在平静的湖面里砸下一块巨石,五脏六俯沸腾起来了,身上的骨头每一块都在开始融化,融于血液之中。 化骨绵掌!张让的成名技。 能够靠近大汉天子的,当天子近侍的,除了忠心之外,武艺也是要过关的,预防刺客嘛。 疼痛感传来,程远志无法容忍,嘴巴一张,吐了一大口黑血,缓缓地倒去,心道: “这老宦官的掌法也太狠了吧,一掌毙命,杀得比命根子还要干净。” “不行,不行,这钱还没花出去呢,怎么可以人在天堂,钱在箱藏。” “回退,回退,快回退。” ...... 程远志看着那一床白净的虎皮,心里痒痒地,好想伸手摸一摸,再在上面好好睡一觉,一路风尘仆仆赶来,说不累不困,那是假的。 一只手刚伸出去,另一只手瞬间就‘啪’的一声打了一巴掌,程远志第一次骂起了自己,道: “还敢摸?是不是还要美滋滋地躺这睡一觉呀?你忘了等下那老太监张让就来了吗?你忘了刚才那一掌了吗?化骨绵掌之下,骨头都酥了,浑身化成一坨,死得多难堪啊。” “得咧!我就老老实实坐在地上吧,忍一忍,就当挣回个二百万贯咯,不然卖了我,都没这个价钱。” 程远志盘腿席地而坐,静等着张让进来,为了不要太寒碜,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帽冠。 古人流行跪坐,挺背直腰。此时,椅子是胡椅,汉人大多不用。跪坐最考验一个人的功底,没点练家子的基础打底,一般人跪坐一个时辰,双腿便会发麻。 程远志这回学乖了,哪怕双腿难受,也一动不动的。 张让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程远志正襟危坐,面朝自己的虎床,不禁心生好感,这人还算规矩,可圈可点。 张让大步走向虎床,轻轻地躺在虎床上,两眼微眯,实则注意力锁定了程远志。 买卖,除了双方自愿,还得掌握卖方市场。 不说话,对方就不知你的底细,等对方急了,先提问询价,这样价格就好谈了。 程远志看到张让进来了,知道张让的武艺,也是体内某处一样,拔尖的,不敢放肆了,乖乖地施了一礼,说道: “见过张常侍。” 张让没理会程远志,只是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暗自考量程远志,还算知礼,至少知道张让是常侍,说明前来买官的确是要买大官的,没找错门路,没找错人。 “张常侍,某要买官,还请常侍出手相助,卖一二个官职给某。为表诚意,某可以向常侍告密......” 程远志知道张让是故意想拉高价钱,所以吊着程远志,程远志心生一计,想出个办法,保证张让能够满意。 谁知,张让一听告密,竟是二话不说,从虎床上蹦起来,朝着程远志胸前就是一掌,随后阴阳怪气地道: “哼!又是告密。先前有唐周告密,害得天下反贼四起,天子的官职差点卖不出去,价格大跌,损失了无数钱财。” 第二十章 某拒绝,常侍欺人太甚 “又要告密...有什么秘密,还是留着死后去了地府,自己慢慢说吧。”张让可懒得听什么秘密,赚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 万一被程远志一说,官职的价格就像股市,跌跌不休了,或者像张让一样,无法重振雄风了。到时,张让后悔都来不及了。 扰乱市场的人,该杀!当杀!以绝后患。 程远志吐血了,真的吐血了,这宦官张让果然不是个男人,太踏马难侍候了。 “好冤哪,我死不暝目啊。”程远志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无声地控诉张让。 顾不上擦嘴角的淤血,一个劲儿地狂喊: “回退,回退,老子要回退......” 程远志睁开眼,抬起头,一张皱纹如沟,填满了极厚粉底的老脸呈现在眼前,正是张让。 不告密了,程远志开门见山,单枪直入,说道: “见过张常侍,某要买官,出大价钱,还望常侍垂怜,卖给某。”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程远志之前听到张让开口闭口就是二百万贯,已是对买官怂了,如今能活着走出这西园卖官所,比什么都重要。 官职很好,当官很爽,可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广阳那儿全部的钱财,挤出来只是十来万贯,顶多能买张让手里的一角诏书,想撕一半估计都不够。 大价钱?张让闻言,就睁大了眼睛,犹如秃鹰俯食,瞪着程远志,尖酸刻薄地说道: “你认识洒家?你是何人,要向洒家买什么官职?钱带来了吗?” 死亡四连问。 认识张让,说明小六子卖的官,瞧不上眼;至于大汉的巨商富贾,张让多少有点耳闻,这是等下讨价还价的底线,出贵了,程远志买不起,黄了。出贱了,张让赚少了,肉疼。 当然,有现钱,那价格还是可以押低一点的。 程远志内心暴躁如雷鸣,可不敢发作,对方的宦官张让可是高手,一掌就能了结程远志的,稍有不慎,那就交待了啊。 程远志小心翼翼,半低着头,答道: “回常侍,某之前向门口的卖官之人询问,那人让某在此候着常侍,某想买刺史和太守,钱在路上,不日就能到达洛阳。” 刺史和太守,两个官职?的确是一笔大买卖,口供也能对得上,小六子上缴的金子还在张让的袖子里。 买官的,就是这人了,没错。 听到钱还在路上,张让微微失望,但这笔交易还是可以继续的,这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欠天子的钱不还的。 买卖,讲的就是信用,卖官也是。 西园卖官所,张让可打算长期搞下去的,大汉十三州,文武百官,那么多官职,哪怕一天卖一百个军职,收入都极为可观。 张让瞅了瞅程远志,暗暗掂量程远志的家底,拿腔作势地说道: “刺史可是一方大员,太守也是一地之首,价钱可不便宜。你想买哪里的刺史?哪里的太守?出多少钱?” 谈到核心了。 这个价钱,出少了,张让会以为程远志来忽悠,戏耍他的,肯定会雷霆大怒;出多了,程远志又没钱,拿不出来。 可总得报价,拖着的话,张让的耐性同样有限,宦官生气不好惹。 程远志低眉挤眼,一脸讨好,说道: “常侍,某姓程,名远志,某买的是幽州的刺史,广阳的太守,常侍觉得多少钱适合?就以常侍的价钱来吧,某初到洛阳,不懂行情,能跟常侍成交,彼此也能交个朋友。某升官,常侍发财,互惠互利。” 居然不还价?莫不是个商道的稚儿? 张让一时拿捏不定程远志的底线,往往都是来买官的人出价,再由西园卖官所的小六子挑一个合适的官职,然后成交。 “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肥羊?”张让内心暗道,酝酿了许多,终于有了个定价。 张让想起小六子说这个月的经营额有一百三十多万,心里有底了,款款说道: “这幽州,地广人稀,土地肥沃,盛产战马,你挑的倒是个好地方。看你还算通情达礼,洒家也不狮子大开口地宰你,一口价:广阳太守三十万贯,幽州刺史一百万贯。如何?” 提的都是幽州的优点,却不说现在的幽州,到处都是黄巾反贼作乱,犹如蚁附。 刺史加太守,总共一百三十万贯! 这价钱,虽然创造不了卖官的历史记录,好歹能凭空多一个月的收入。 程远志一听,瞬间大怒,拍地而起,气愤无比地喝道: “不行!某拒绝,常侍欺人太甚,竟说一百三十万贯,怎么可能。” 程远志终于将憋了很多的暴躁给释放了出来,大声一喝,惊动了张让旁边的禁军护卫。 张让眼里起了寒芒,身上的杀气猛地弥漫出去,氛围一下子冰冷了数度,气机锁定了程远志: 坐地起价,讨价还价!这个可以有,但朝张让出气,谩骂,那就找错地儿了。 买不起官职,那装什么大尾巴狼。 张让心里正在犹豫是让护卫将程远志拖下去,剁了喂狗,还是亲自出手,一掌杀了程远志。 程远志能够感受到房里迷之尴尬,却不收敛脾气,暴躁地接着忽悠道: “哼!常侍,莫要小瞧人。天子体谅万民,常侍忠君爱国,可这刺史和太守之职,绝对不止值这个价。以某看来,刺史至少值二百万贯,太守少说也得五十万贯。不要说了,就按某的价格来,定了。再多说,某剁了...剁了某的人头以表诚意。” 程远志差点说漏嘴,要说剁了张让的作案工具:嘴! 张让哑笑,这二愣子,程远志暴怒,竟然是因为张让出价低了,程远志觉得没面子,被小瞧了。 既然程远志要将刺史和太守的价格,定在二百五十万贯,那就二百五十万贯吧。 从善如流的二百五。 发怒一次,价钱翻一倍,张让巴不得程远志一直处于狂暴状态,开启无限嘴炮模式。 口吐芬芳,有钱赚,那还是很香的。 “少年郎,不愧是大汉的栋梁。只是这二百五十万贯,你拿得出来吗?” 第二一章 一锤子买卖 入套了。 程远志心头一喜,仍是面带不善,愤愤地说道: “常侍,钱不是问题,某已差人先行送十万贯到洛阳来给常侍了,这不是买官的钱财,而是今日有幸见到常侍,引为知己,区区一点心意,当作见面礼,常侍要是不收,那某可就翻脸了,非要和常侍大打出手不可。” 程远志虽然嘴硬,说得极为愤怒,却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脸上只有委屈和气愤。 似乎张让再说一句拒绝或者反对的话,就是不拿程远志当兄弟,当自己人。 哦,片刻之间,又有十万贯入帐? 还是孝敬自己的?张让突然觉得程远志有点顺眼了,甚至是可爱。 满口粗俗,言语莽撞,典型的乡野武夫,但架不住人傻钱多啊。 “十万,洒家收了。那二百五十万贯,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来?若是戏耍洒家,小心你项上人头不保。” 张让话带阴风,犹如厉鬼索财。 钱允诺得再多,也只是画大饼,虽说已有十万贯在路上了,但这只是小钱,张让关心的是二百五十万大钱,到底能不能搞来,倘若不能,张让不介意切了程远志。 程远志却不慌了,甚至闻言极为生气,怒道: “常侍有所不知,天子勤政,常侍爱民,我大汉风调雨顺,在幽州屡屡发现钱矿,某跟人说这是常侍的福报,血汗钱,理应将所得的钱财送给常侍。可幽州前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硬是不肯,要据为己有,某便将这二人给杀了。常侍,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郭勋和刘卫的死活,张让一点都不关心,正如一头巨象不会去关心地上的一只喽蚁该不该死。 倒是听到钱矿,张让眼前一亮,缓和了语气,阴柔地问道: “钱矿?说说。” 看到张让的样子,程远志差点都要笑喷了出来,这宦官果然爱财,还贪得无厌。 人啊,就是难以知足,捡了一个金蛋,就想着把下蛋的金鸡也给抓了。可世间的好事,其实并不多,表面看来的好事,后头往往跟着陷阱。 程远志眉头一扬,开始瞎编,扯道: “回常侍,某在幽州亲眼所见,每郡都凭地而起,生出了一个钱矿,郡大则矿大钱多。钱矿每月都会自动产生大量的钱财,比如某所说的广阳,一个月便有数万贯,涿郡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呢。” “倘若某为幽州刺史和太守,就能将二百五十万贯钱运来给常侍,还能为常侍看守各郡的钱矿,准时收获钱矿里的钱财送来洛阳,献给常侍。” 程远志的弦外之音,张让听出来了。 不封幽州刺史和太守给程远志,程远志就没法将二百五十万贯搞来洛阳,想想从幽州到洛阳,那么远的路程,有多少流寇和反贼啊。 就算踩了狗屎运,侥幸一路平安,可走官路,也会经过大大小小的郡城,到时无官无职的程远志又押送着这么多的钱财,肯定会受到层层剥削。 说不定遇上个胆子大的,不给张让面子,直接夺宝抢钱,将所有的钱财给端了,那张让同样没辙,只能在洛阳干瞪眼。 尤其是程远志说的钱矿,张让并不傻,知道这是子虚乌有的。 可这个借口,却告诉了张让:这是长期的买卖。 给了官职,往后每年每月都有孝敬,细水长流,源远流长。 既然幽州的刺史和太守死了,那这事就更好办了,死无对证,程远志就能立即走马上任。 反正官职早晚都要卖出去的,卖给谁不是卖呀? 将刺史和太守卖给程远志,还能长期吃利息,一个郡数万,一年算下来,百来万净收入那是稳稳的。 张让走近一步,将拂尘在程远志的肩膀上一打,阴笑道: “唉呀,你早说嘛,洒家看你一表人才,心下钟意,正想向陛下举荐你当幽州刺史和太守,刚好你也有拳拳报国之心,洒家便替陛下:准了。” “这份诏书给你,今日起,你就是幽州刺史和太守了,洒家在幽州境内的钱矿,你可得看好了,洒家的钱财该送,要准时送来。否则,你这官职,洒家还是会卖出去,把你给撸了。” 张让用手沾了沾嘴,从怀里抽出来一份烫金黄色的诏书,提起书桌上的狼毫笔,妙笔生花,三下五除二就将程远志的名字,抄写在诏书上面,递给了程远志,满眼期许。 程远志接过来,发现诏书还保存着张让的体温,有些温热,一股胭脂味香气从诏书上散发开来。 略略作呕,强忍着将诏书捧在手上,完全没有近身藏好的念头。 不识字的程远志假装轻轻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行礼请辞道: “多谢常侍,某这就离开洛阳,奔赴幽州就任,定当不负常侍提拔之恩。” 诏书到手! 程远志突然心疼邓茂运送的那十万贯钱,有点想提前出城,截停邓茂,这洛阳不玩也罢,钱财要紧。 好男人,都顾家,都节俭,还是回幽州称王称霸吧。 钱花在洛阳,那就是别人家的,花在幽州,还是自己的。 张让以为这是长期买卖,先收下十万贯见面礼,坐等月月天降巨财。 可程远志是什么人? 手持锤子的程远志,做的自然就是一锤子买卖。 诏书拿到了,往后程远志就是幽州刺史和太守了,要是有不长眼的,还买了这两个官职,那就各凭本事咯。 “嗯,回去吧。催一催,令人把钱财送过来,天子有大用。否则办事不利,洒家便让禁军将你抓回来,凌迟处死。” 恩威并施。 张让不得不恐吓一下程远志,甭管起不起作用,顺势而为。万一程远志听进去了,那卖官给程远志,还能见到回头钱。 程远志像小鸡啄米,点了点头,便缓缓地躬身退了回去。 再不走,就要被张让身上那股味道给醺晕过去了。 一出西园卖官所,程远志不敢逗留,这洛阳可是销金窟,程远志刚来一天,就花了不少金锭、金砖。 若是邓茂押送的钱财到了洛阳,那还不得霍霍了。 第二二章 末将也想捡 程远志急赶,到了洛阳北城门,看到邓茂再押送着马车,在城门那儿排队,松了一口气。 这钱,还没进洛阳城就好。一进洛阳城,被盘查过,再想完好地运回幽州,那是甭想了。 程远志出了城门,来到邓茂旁边,两话不说,跳起就是一个爆粟,骂道: “你个猪脑子,没有本刺史的命令,居然就要拿着老子的钱财进城?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水还没倒出来?” 邓茂突然脑瓜一疼,猛地暴起,伸出手反击就是一记左勾拳,拳出之后,发现是程远志,赶紧收力扭转方向,锤在了自己的右臂上,疼得嘴角一咧,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却是超级兴奋,笑道: “使君,你回来啦?” 程远志不答,举手‘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怒道: “莫喊本刺史作使君,要喊刺史,本刺史升官了,要是喊错了,小心本刺史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大汉朝流行直呼官职,除非是比较亲近的人,都互相叫表字。只有介绍自己的时候,才用得上姓名。 邓茂挠挠头,这使君不是前几天才改口叫上的,怎么今天又得换,换成刺史了,咱家将军就是会玩,跟那些文人士子一样,一套一套的,改头换面的花样,比女子化妆还多。 洛阳城的百姓太多了,尤其是城门口,要是在幽州被程远志暴打,就算了,百姓看了也就看了,习惯成自然。 这儿可不行,多少人等着瞅热闹呢,邓茂赶紧捂着头,叫屈道: “刺史大人,末将已经是日夜赶路了,从出发到现在都没有歇息过,甚至连拉车的驴马都跑死了二头。给刺史大人送钱,这是最快的了,末将敢保证三军里就没人能比末将快。” 邓茂连大人都叫上了,大人一般是用来叫自己父母的,要不是迫不得已,邓茂不至于直接对程远志喊爹了。 程远志一听邓茂这话,内心真替邓茂可怜,好想告诉邓茂,男人不能比快,要比稳,又怕说出来伤了邓茂弱小的心灵。 罢了,只能顾左右而言它了,程远志将张让给的诏书往邓茂脸上一甩,傲气冲天,笑道: “瞧瞧,看到这诏书没?本刺史出马,自是马到成功,水到渠成,一个铜钱都没花。亏那刘备小儿,还在本刺史面前演戏,说这难那难,这大汉的官职,只要来了洛阳,满地都是,捡都捡不过来。” 听到买官,拿到任命诏书,不要钱,邓茂好想把自己怀里的二枚私房钱掏给程远志,让程远志也帮忙搞几个官职来当当。 “刺史大人,这官职真的掉落在地上?你这官职也是捡来的?末将也想捡.....” 捡的? 幸好忍住了,私房钱保住了。 邓茂不太相信,但更不相信程远志不花钱,就能弄到刺史等官职,可眼前的事实狠狠地打了邓茂的脸。 程远志瞪了邓茂一眼,这邓茂真是猪脑子,缺根天线,洛阳里官职要是真的有得捡,不值钱,那满地都是大汉朝堂的文武百官了,哪来这么多的泥腿子排成长队,在等进城门? 一天天的,不做点正事,好高骛远。 程远志怒了,邓茂这种思想很危险,要做事业的人怎么能有捡的想法呢,暴躁地骂道: “捡,捡,你这么爱捡,还不快把本刺史的诏书捡起来。养你这猪头,真是浪费本刺史的米饭,饭桶一个。” “回去,还不回去,快将本刺史的钱运回去,要是少了一贯钱,你就自杀谢罪吧。” 堵在城门,太招摇了,容易引人耳目。教训邓茂的机会有的是,回去幽州再说。 邓茂急忙仓促地捡起地上的诏书,拍掉泥土,塞入了怀里,收了起来。 可以将钱运回幽州,邓茂比程远志还要高兴,长这么大,邓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买官就得把钱送给别人,邓茂心里很不舍得呢。 “快走,快走,别挡着后面的人交钱。” “没钱的就别排队了,早点滚蛋吧,呸!浪费军爷的时间。” “到你了,赶马车的那个,麻利点。马车二贯,快给钱。” 守城的军兵指了指邓茂,排队竟是轮到邓茂了。 程远志内心一寒,眼光狠厉了起来,这守兵有多黑,程远志可是亲身经历,真要这十万贯被发现了,肯定被抢得尸骨无存。 程远志让邓茂掉头,回幽州;洛阳守兵让邓茂交钱,进城门。 邓茂的心里慌死了。 装作没有听到守兵的吆喝,邓茂赶紧掉转马头,就要脱离队伍,折返回去。 慌乱之间,一枚五铢钱,从马车上掉了出来。 要换作平时,不想交钱,或者没钱的,想折返的话,守兵也懒得理。 可邓茂的这辆马车,载得沉甸甸的,还从里面掉了一枚铜钱出来,可见不是没钱交咯,这人有钱,而是不想交钱。 “停下,拉着马车的那人,停下,接受检查。” “本军爷怀疑你私藏兵器,打开箱子,让我们仔细检查检查。” 守兵冲着邓茂大喝,看见邓茂心虚,居然没有停脚,更是拔出朴刀,快步冲向邓茂,围了上去,将邓茂围成一圈。 这可怎么办?要是在战场上,这点守兵,邓茂还真不放在眼里。 可现在邓茂手头上有的是钱,就是没有战马,没有大刀啊。 邓茂心里更慌了,手脚都略略有些发抖,两眼左瞅右张地寻找程远志的身影。 咦?程远志刚刚还在这里的,主心骨跑哪儿去了? 看着汉军守兵一个个缓缓地逼上来,邓茂突然有点后悔跟着程远志梦想从良,洗白当官军了,在幽州当个反贼,好歹是小渠帅,哪里轮得到被几个守兵刀锋相对。 “刺史大人,你要是再不出现,我邓茂只能突围了,先逃为敬。这一车钱财,只好留下来当作买命钱了。”邓茂发出最后的无声呐喊。 邓茂知道一旦揭开箱子,这些守兵就不会纠缠着不放,肯定全奔着钱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二三章 好好做个人,就那么难受? 尤其是当军兵,没钱拿,谁愿意吃军兵生活的苦楚呀,都是为了钱。 当兵吃粮,从军拿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寒碜。 “马车上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试图抵抗,乖乖投降。打开箱子接受检查,然后双手抱头,走过来。否则莫怪军爷们挥刀了。” 能够占据到看守城门职位的军兵,大多都是有点关系,但武艺稀松,天资平平之辈。 武艺好?那在军中搏个前途,它不香吗?非要动用关系来城门值班,天天风吹日晒地作践自己,那是傻子。 所以,守兵只求财,不愿意拼命,往往都是先劝降,威吓几下,很少真的动刀动枪。 当然了,不听劝,守兵也得硬着头皮,上前挥砍,试试刀锋之利,不然以后经过城门的人,有样学样,个个都不交钱,这差事就从油水肥差,变成吃力不讨好了。 邓茂握紧了拳头,就要出手了,却是眼前一花,程远志回来了。 程远志瞅准了领头的守兵,将刚捡来的城砖就往那守兵头上招呼,骂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敢拦本刺史的马车。” 砖头当铁锤使用,一砖砸过又一砖。 那守兵一时不备,被程远志偷袭得手,硬是挨了五个砖头,才挥刀赶开程远志。可惜,守兵已是血流满面,面目狰狞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拿城砖砸我?来人,给我砍他。”守兵用手抹了满脸的鲜血,朝程远志大吼了一句,就要指挥守兵们一起围殴程远志。 哼!居然逞凶到洛阳城门来了,太天真了,就算守城门的军兵打不过,只要拖住,不用半个时辰,负责洛阳北城门的校尉就会领兵前来,到时是杀是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也是守兵敢动手的缘故。 眼看守兵气急败坏,程远志毫不收敛,更是指着守兵的鼻子大骂,骂声如雷道: “你个犊子,本刺史打你,是救你。本刺史是你能得罪的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程远志趁着守兵听得认真,放松了警惕,猛地甩手,就是一记飞砖,将手里的砖头对准守兵的鼻梁砸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音传来,不用看也知道,守兵的鼻梁骨砸断了。 守兵大怒,鼻梁塌了,以后还怎么做颜值担当,抄起朴刀,就要冲上来厮砍,怒道: “什么狗屁刺史,就算你是真的刺史,那又怎么样?山高皇帝远,在这洛阳城门,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跪着,今天谁来都救不了你了,哪怕天子也不行,本军爷定将你碎尸万段,拿来祭奠本军爷的倾世容颜。” 守兵提着刀,快步逼近。 扔掉手里的砖头,程远志没有闲着,走到邓茂身边,将邓茂怀里刚塞进去的诏书抽了出来。 结果,一时防备不慎,程远志差点被那份诏书给臭得晕厥过去。 之前诏书上面带着张让的胭脂味,已是十分刺鼻了,可被邓茂塞到怀里,那般酸爽,难以言表。 须知邓茂匆匆赶了一个来月的路程,从没洗过澡,身上的味道一言难尽,臭不可闻,刚才被守兵包围,邓茂连手心都握出汗来了,浑身大汗淋漓。 可见,这份诏书的威力,不同小可。 程远志看守兵快冲到眼前,提着的诏书往守兵那儿一扔,迅速地往后退了二步,生怕诏书在半空飞翔的时候,将气味顺风传了回来。 守兵停下了脚步,那份诏书的材质,守兵还是认得出来的,这是宫里的诏书。 一股恶臭传来,守兵不敢伸手去接,用刀鞘拦下了诏书,更不敢俯身去捡,怕会将三天前吃的东西都给呕出来,只是用刀尖轻轻挑开了诏书。 那守兵看了看诏书,又看了看城门的其他守兵,发现面面相觑,随后大怒,骂道: “好你个莽夫,得了官,就敢冒犯洛阳城里的天子天威,活腻歪了。来人,给我砍了,切成四块拿去喂狗。” 这样的诏书,守兵一天见过的,没有一百份也有九十九了。 这年头,买官就和买个糖葫芦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莫不是以为买了官,就可以为所欲为? 守兵可不惯着程远志。 再说了,守兵们也不识字,要是识字,懂得舞文弄墨,谁愿意踏马,双手握刀?不嫌重吗? 在城门这里收钱,那可是奉了宫里的吩咐,用的是天子的名义,收了多少都得按分成上缴,有缴保护费的。 程远志当众殴打守兵,这事怎么说理,都说不过去,真是刺史也不管用。 为了保住尊严,以后收城门过路钱方便一点,守兵不得不杀鸡敬猴,灭了程远志再说。 程远志那个气啊,想不到汉室倾危,天子的诏书都不顶用了,既然如此,那程远志只好搬出更厉害的人物了。 程远志猛地将马车上的马鞭抄了起来,狠狠地在马车上抽了一鞭,暴跳如雷地怒道: “大胆守兵,无知小卒。你们这是找死,急着去投胎吗?好好做个人,就那么难受?” “天子的诏书,你们不捡起来,也就罢了。某这个刺史,你们不认不孝敬,也就算了,可你们居然敢动刀子来抢劫张常侍的东西?” “本刺史在此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马车里的钱,是张常侍的,足足有五百万贯钱,你们敢动试试?要是少了一枚五铢钱,看张常侍会不会拿你们的小命来抵债?” “哼!还有谁敢来检查?” 诏书没用,程远志就搬出张让来当挡箭牌了。 五百万贯钱?守兵们是不信的,这马车又不是镶了金,嵌了钻,就算整只马车都是金子做的,值不值五百万贯都难说。 但守兵没有一个敢上去的,人的名树的皮,张让这名字比天子要可怕多了。 如今的大汉朝,宦官当官,外戚弄权,而宦官当以张让为首。 张让还瞧不起洛阳城门的守兵,不会主动找茬,可要是惹怒了张让,覆手之间就能灭了守兵们的九族。 第二四章 以稷米为粮 不好惹,不敢惹。 守兵们颤颤巍巍,全都止住步子,不敢上前,有的守兵竟害怕得连朴刀都给收起来了。 张让之名,畏之如虎狼呀。 程远志笑了。 这群守兵,就是大汉的吸血虫,敲打和恐吓一番,也是为民除害,做做好事。 可惜的是被这么一闹,程远志不得不将马车赶进洛阳城了,要是现在还掉头奔走,那就露了馅。 张让的钱,怎么可能往外头送呢。 程远志完全无视了城门的守兵,回到马车前,两脚一蹬,跳上了马车,冷着脸将马鞭扔回给邓茂。 负责赶车的邓茂连忙双手接过马鞭,满头大汗,心有余悸地问道: “刺史大人,末将这就快马加鞭往回赶,保证不会再掉落一枚钱。” 邓茂刚才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程远志说了,掉了一枚铜钱,可是得用人头抵债的,邓茂将马鞭高高扬起,就要将气出在驴马身上。 一贯钱有一千枚,十万贯实在是太多了,掉个一二枚,也是常事。但闹出来的事情,全由邓茂引起,邓茂心里就不爽快了。 “咦?你等等,把马鞭给本刺史。”程远志眉头一扬,懒得继续骂邓茂了,这个猪队友。 邓茂不明所已,将马鞭还了回去,暗道: “该不会是刺史大人信不过我?自己想赶这马车?那太操心了。” 邓茂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安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舒服模样。 程远志伸手一抢,一拿到马鞭,照着赶车抽马的节奏,那鞭子就往邓茂身上招呼,怒道: “本刺史让你回赶,你就掉钱;让你进城,你就回赶。非要跟本刺史过不去,是不是?看本刺史抽不抽死你,还爱不爱自作主张?” 一鞭又一鞭,鞭鞭到肉,鞭鞭起响。 整整抽了十来鞭,抽到程远志握鞭的手生疼,最后一鞭才连鞭子都抽了过去。 邓茂一开始还闷哼了几句,然后便发现越哼,程远志抽得越凶猛,只能咬紧牙,不敢出声了。 邓茂的眼泪无声地流淌,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顶头上司还没发号施令,急个毛呀,这下好了,白挨鞭打了呗。 感受到身上的鞭子没有再落下,邓茂赶紧将程远志扔来的鞭子捡了起来,狠狠地抽了一下驴马,赶着马车进了洛阳城门。 进了城门,邓茂将马车驱到一处空地,停了下来,这回不敢再自作主张了,程远志还没说进城之后,去哪儿呢。 在城外,说这马车里的钱是张让的,可邓茂才不信进了城,程远志会老老实实将钱送去给张让。 “咋了?怎么停下来了?赶个马车,这才多久,要偷懒了?自己抽自己鞭子,别让本刺史再动手,本刺史真要动手,可就动刀了,鞭打没意思,刀砍来得刺激。” 程远志学着张让,阴阳怪气地吓唬邓茂。 邓茂一听,猛地拿起鞭子对自己就是一抽,自己抽自己还能有分寸,控制好力道,忍着痛,强颜欢笑道: “刺史大人,你还没说咱进城之后,去哪呢,末将不敢妄自猜测刺史大人的想法和行踪,所以在此等着刺史大人的指示呢。” 程远志点了点头,这邓茂算是学乖了,士别半日,得刮目相看了,正好考验一下邓茂,程远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邓茂,笑了笑道: “去哪这个还用问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本刺史且问你,这马车上装的是什么?应该将马车驾到哪里去?” 三连问! 难得听到程远志会这么平心静气地说话,邓茂停下了鞭打,结束了自虐,假装想了想,答道: “刺史大人,这马车里装的是钱,之前在城门外,你说是什么常侍张让的,那末将是不是将这马车赶到那个张让的府上?” 完美! 邓茂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好使。 程远志气得瞅了瞅附近,发现除了邓茂手里的马鞭之外,没有顺手的了,罢了,不抽邓茂了,这货已是傻子一个,再抽现在怕是连马车都不知怎么赶了。 “马车装的是钱,可你的脑子却是空空的,也不装点东西。那张让是个宦官,你觉得本刺史能千里迢迢来给他送钱?还送府上?可笑。哼,别哆嗦了,给本刺史将这马车赶到洛阳城里,最大的粮商那儿去,咱花钱去,买米买粮。” 这笔钱进了洛阳城,再想运出去,那难如登天。 干脆花了得了。 粮商? 去粮商那儿做什么? 这年代,士农工商,当属商贾最为贱业,比打铁、酿酒、卖肉的匠人还要受人唾弃。 邓茂想不明白,这粮米有什么好买的,没得吃了,那就抢呗。自从加入太平天道,邓茂吃的全是霸王餐,吃饭就从来没付过钱。 没粮了,那多容易,率领黄巾大军,像蝗虫一样,指哪打哪,走到哪抢到哪,肯定能捞到一些粮米,勉强糊糊口。 但这一回,邓茂不敢多问了,更不敢反驳。程远志爱去哪,便去哪,反正马车上的钱又不是邓茂的。 邓茂轻甩着马鞭,赶着马车,一路瞅过去,粮商好找呀,能在洛阳当粮商的,基本都是各地的大户,有名的富商巨贾,逛逛就能看到了。 没逛完整条街,邓茂就再次将马车停了下来,停在一家粮铺门口,轻声细语地汇报道: “刺史大人,你找的粮商到了,这儿有一处粮铺,末将看规模还不小,门口摆着好几斗粮米呢。” 大汉朝时,人们也吃五谷杂粮,而洛阳这里主要是吃五谷之一的稷,以稷米为粮。 所谓五谷则为麻、黍、稷、麦、菽,没错,没有稻米。稻米主要盛产于南方,和蜀黍一样。而黍便是黄米,稷也唤作粟,主要是小米。 洛阳位于黄河流域,大汉天下各州郡都以洛阳为首,以粟米为主食,麦和菽(豆类)还没成为百姓的主粮。 闻言,程远志抬头一扫,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干净明亮的粮铺,门前挂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粮铺名字,还顺便打了个广告: “甄记!百年老店甄米铺,如假包换无掺砂。” 第二五章 天大的生意 有意思! 这家粮铺,看来还挺有懂门道的。 买粮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怕买到陈年旧米,而是掺假。陈年旧米,一闻就给闻出来了,可在米里给你掺点白沙,那就抓瞎了。 程远志跳下马车,直往粮铺里走,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将马车直接赶到院子里去。” 程远志抓起一把稷米,捡了几颗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一下,发现的确是好米,米浆饱满,水份适中,一试就知是今年的新米。 粮铺的掌柜一看到程远志,一张笑脸瞬间就挂在脸上,赶紧迎了出来,欣喜道: “客官,里边请,敢问想买粮草,还是卖粮草?” 粮铺,除了卖粮,还收粮。 粮铺做的是粮草生意,稷米生意只是其中一种,还提供喂马的干草等等粮草生意。 程远志懒得和这掌柜多说,怎么嚷嚷这粮铺的存粮肯定是不够的,没有任何一家粮铺会将大量的粮草放在一处,这样风险太大,不利于粮草和资金流转。 面对商贾,程远志就不客气了,粗鲁地吼道: “去,将你们粮铺家主唤来。某要买粮!” 掌柜被程远志一噎,脸色极其不自然,但仍保持着职业的微笑,这年头要是进来的人都要找家主,那这粮铺还开不开了? 粮铺掌柜这一个职位,也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尤其是那些泥腿子,进来粮铺要买个一斗米,半斗米之类的,大多也像程远志这样口出狂言,经常点名要见家主。 掌柜每天打发的得多了,见怪不怪了,上下打量一遍程远志,问道: “不知客官想买多少粮?百石以下的,掌柜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量米以升为单位,一升大概一斤二两重,一斗等于十升,十斗则为一石。这掌柜的权限还是不小的,一千斤以下的买卖,都可以拍板做决定。 可惜,这些远远不够。 程远志将鼻孔对准掌柜,财大气粗地喝道: “让你去找家主,你就去,瞎嚷嚷什么啊。百石粮草,还不够某家里喂猪呢。赶紧去,再杵在这儿耽误某的时间,小心某出手揍你,送你这把老骨头入土为安。” 程远志还将刺史和太守的诏书抽了出来,特意揪开诏书,亮给掌柜看。 掌柜懂记账、算账,识字更不在话下,只是抬头瞅了一眼,赶紧扭过头去,这诏书的味道和里面写的官职一样大,受不了了。 “原来是刺史驾到,小店偏僻,未能远迎,还望刺史恕罪。刺史稍待片刻,小的这就去请主事之人。” 百石以上的生意,的确是该去请更大的主事人来做决定。普通百姓,有钱也不会一次买上千斤粮米放在家里,吃不完。 对方是幽州刺史,这就对得上了。 掌柜施了一礼,就退到后院去了,没多久就重新出来,请程远志进入内院,到了一处雅室,奉上茶等候着。 程远志枯坐了一会儿,发现实是无聊,脾气就上来了,有些暴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正当程远志抄起茶杯,就要往地上砸的时候,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衣,面容洁净的人,程远志转眼一看,来人年纪不大,又长得肤白修皙,属于嘴角无毛,办事不牢的那款,内心更不喜。 “见过程刺史,在下甄宓,乃是甄家在洛阳粮铺的主事之人,听掌柜说起,刺史想要些粮草?”甄宓给程远志施了一礼,倒是绝口不提程远志的无礼和粗鲁。 甄家的粮铺,遍布大汉天下各州郡,洛阳粮铺只是其中一个,稍微大点而已。 甄家的家主自然不可能坐镇在洛阳,若不是碰巧这个月刚好是稽核之时,甄宓也不会出现在洛阳这里。 程远志内心赞许,这甄宓虽长得弱不禁风,言谈举止却是落落大方,暗道: “谈生意,不提买卖两字,是个生意人。不知等下还能不能这么有风度,看本刺史吓死你。” 程远志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出其不意地大声说道: “没错。本刺史刚才已是赶了一车钱财进了你甄家院子了,足足有十万贯。不用惊慌,这钱原是送给张让的,本刺史不送了,便作为给你甄家的定金。本刺史要给你甄家一桩天大的生意,听好了,本刺史要买你甄家五十万石粮草,怎么样?高兴吧?” 程远志说罢,不等甄宓反应,自己先笑了起来。花钱,真是一件心情愉快的事情,绝对能够带来欢乐。 五十万石粮草? 甄宓一听,心里一沉,笑不出来了。 就算是抄了甄家,都弄不来这么多的粮草。还天大的生意?怕是给甄家带来滔天大祸了,甄宓恨不得第一时间锤死程远志。 还定金呢?要是给张让知道这马车的钱送到了甄家,不用三个时辰,禁军就会包围了甄家的粮铺,直接抄了甄家,甭管是谁的钱,谁的粮,都会罚没充公了。 谈生意,想要得到个好价钱,首先就得先摆困难,后面才好提条件。甄宓看程远志这么暴躁,不用想都知是粗鲁之人,干脆开门见山道: “承蒙刺史厚爱,甄家受宠若惊。甄家很想和刺史做生意,可甄家没有那么多的粮草,五十万石太多了,倾尽甄家所有的粮草凑出十万石,估计都够呛。” 甄宓语气还算尊敬,但姿态得摆得极高,和程远志平起平坐。 做生意嘛,讲身份就不公平了。以权势相压,固然能得到商贾的低头,不得已而从了,但商贾也会以次充好,随意应付。 只有两方自愿谈成的合作,互赢互利,才能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保证彼此的信任。 其实,对于程远志说的那一车停在后院的钱财,甄宓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一车钱财的藏匿,还难不住甄宓。 莫忘了甄家是卖什么的?卖米的,只要将这一马车的钱财化整为零,混入在粮米里面,到时神不知鬼不觉,谁还知道这一车钱财去了哪。 就算张让带着禁军来搜查,同样无法发现,除非将甄家所有的粮米都撒出来,倒腾一遍。 第二六章 用强的 这甄宓居然敢拒绝,程远志内心就不爽快了,一双虎眼猛瞪甄宓,暗道: “咦?唇红肤白,没有喉结,耳朵还挺秀美,莫不是这甄主事是女扮男装?奇了怪了,难道这甄家就没个男人?” 哪怕是女的,拒绝也不行。 程远志用力一拍茶桌,吼道: “没有?没有,甄家就去找,去买,本刺史的钱放这儿了,绝没收回去的道理。往后,你甄家就是本刺史的了,有粮草就往本刺史的幽州那儿送,否则本刺史不介意灭了你甄家。” 甄宓的确是女扮男装,由于甄宓长得太美,在中山无极那儿,得了甄姬的称号,姬则有第一美人的意思。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围在甄家门口,等着一睹甄姬的芳颜,逼得甄姬只好外出游历,顺便替甄家核查一下各地的粮铺账薄。 程远志一点都没有刺史的素质和风范,甄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府里以前也出过官的,曾做过上蔡令呢,才不会害怕程远志的威吓。 甄姬站了起来,剑拔弩张地拒绝道: “程刺史,甄家只是卖粮的商贾,幽州那里要是有生意可做,甄家不介意将幽州的粮铺做大一点。但甄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粮草同样有限,刺史的天大买卖,怕是甄家无福消受了。刺史的钱财,甄家会原封不动,一个不少地送回幽州,还给刺史,另外再赠奉上一万石粮草,以表敬意。” “掌柜,给刺史添添茶。” 程远志怒了,读的书是不少,但给客人倒茶的礼节,程远志还是懂的,端茶送客嘛,这是在赶走程远志,不愿意和程远志沾上关系。 “粮草,本刺史要;甄家,本刺史也要;甄家的钱财和一切,本刺史都要。”程远志冲了过去,抓手就去扯甄宓的头巾。 这头巾一摘,到时这甄宓是男是女,一目了然。 如若是女的,那事情就好办了,孤男寡女,要是甄宓仍是坚持不同意,那就坏了甄宓的名声,或者干脆令人带着聘礼,前往甄家提亲。 万一是误会,甄宓是正经的男儿身,那头巾被扯下,同样是文人士子的大忌,仪表仪容可比生命还要重要。 甄宓一开始听到对方是幽州刺史,这才出来接见。可见面之后,发现程远志是个莽夫,暴躁无状,言语粗鲁,甄宓心生厌恶,想草草结束会面。 这生意,不谈也罢。 看来,卖官之后,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爬上高位。百姓怕是日子更加难过了,商贾虽然没有地位,好歹还有几个臭钱,苟且度日。 甄姬知道程远志是粗人,没料到程远志还敢出手,以堂堂刺史的官职对一介商贾大打出手了,真是掉价。 甄姬看着程远志袭来的黑手,惊吓得花容失色,比刚才程远志狮子大开口,讨要五十万石粮草还震惊。 可惜,甄姬本来只是一介弱女子,哪里躲得过程远志久经沙战的袭击。 “啊!” 头巾随手而落,一头青丝如瀑,披散开来。 “哈哈,果然是一个女子,还长得挺标致的,绝色佳人哪,难怪说话扭扭捏捏的,极为刺耳。好了,本刺史不为难你,加上你,本刺史一起要了。这总可以了吧?” 程远志的怒气瞬间消散如烟,想不到这甄宓猜测得不错,的确是女扮男装,面对一个弱女子,动手动脚就不对了,得直接用强,强迫甄宓同意,将甄家当作嫁妆,送到程远志的府上来。 “登徒浪子,大胆无耻。”被揭穿的甄宓懒得再继续伪装,对程远志的冒犯,气得两腮都红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晚了! 程远志大步越过甄宓,挡在房门前,厚着脸皮,笑道: “别恼,别恼。本刺史这是亲自上门求亲来了,连聘礼都带上了,答应本刺史吧,当本刺史的小妾,放心吧,本刺史还没有夫人。” 程远志边说边凑上前去,伸手就要环抱甄宓,小嘴更是堵了上去。 甄宓心里害怕极了,像小鹿乱撞,逃又逃不出去,想喊又怕掌柜冲进来,看到之后到处大嘴巴宣扬。 好在甄宓尚有急智,后退了二步,摆手制止程远志,说道: “刺史,且慢。小女子答应刺史就是了,甄家愿意为刺史提供粮草,至于刺史想要小女子,娶为侍妾,小女子也认了。只是此地并非苟且之地,人多耳杂,还望刺史自重。” 甄宓想稳住程远志,出了这门再说,不然拉拉扯扯,共处一室,到时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闻言,程远志停了手,程远志不是急色之人,但甄宓的美深入内心,就算没有粮草,这甄宓也得掳了去。 “哈哈,不但人美,还挺聪明。从了本刺史,以后你的路会越走越宽的。你说的没错,某是幽州刺史,这大好事,理应回了幽州再办。来,跟着本刺史,马车就在外面,一起回幽州吧。” 到嘴的美姬,怎么能让它给飞了呢。 程远志伸出手,邀请甄宓前行,眉眼之间,欣喜盎然,眼角却盯着甄宓,若是甄宓不从,那就得用强的了,打晕了甄宓,抢回幽州再说。 甄宓暗暗叫苦,程远志的想法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看着甄宓,嘴角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出房门,程远志靠近甄宓更紧了一步,猛地大吼道: “邓茂,将马车给本刺史驾过来。” 邓茂刚刚将马车上的钱财搬运了下来,便听到了程远志的大吼大叫,不敢拖延,怕被鞭抽,拉着马车就过来了。 “末将在。刺史,末将已将马车牵来,还请刺史吩咐。” 呵,这刺史说要去买粮,还专门让邓茂驾着马车,假惺惺地找粮铺。可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个女子,还挺漂亮的。刺史可真会买粮,这是把老板娘都给买了吧,转眼之间就多了一个相好。 佩服,佩服! 邓茂不敢盯着甄宓多看,怕挪不开眼睛。 程远志没有搭理邓茂,主动揭开了马车的门帘,转头望着甄宓,笑道: “上车吧,某的夫人。” 第二七章 喝酒就封官 有邓茂和粮铺掌柜在看着呢,程远志还是很给甄宓撑场子的,以夫人称呼甄宓,就是仪式简陋了点。 甄宓嘟着嘴,‘哼’的一下,上了马车,瞪了程远志一眼,转头吩咐掌柜说道: “掌柜,你速速回无极甄家,会见家主,让家主到幽州来,找刺史则一切事情就会明白了。” 正当甄宓要将窗帘揭下的时候,程远志腆着脸,凑上前,贼兮兮地问道: “某只知你名唤为甄宓,那某是唤你为宓儿,还是叫你闺名?”这甄宓喜欢女扮男装,程远志生怕连名字都是化名。 甄宓看着程远志小心谨慎的模样,和刚才蛮横的样子形成剧烈的对比,不禁破涕为笑,嗔道: “甄姬!” 随后,将马车的窗帘放下,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就是商贾的地位,哪怕是幽州的刺史,同样不将甄家放在眼里。 好好谈,那叫谈买卖。谈不拢,强抢也没敢坑一声。 没有人会为了区区一个富商,而得罪刺史,反倒盯着富商倒台之后,均出来的巨大市场利益如何瓜分。 “哈哈,走!回幽州!” 这一趟来洛阳,出来得太值得了。 程远志之所以要强行带走甄姬,为的可不是甄姬一人,馋甄姬的身子,更馋甄姬家里的粮草呢。 “末将得令!” 马车里面做着的是刺史程远志的夫人甄姬,那可是幽州的未来。邓茂将马鞭挥得特别用力,恨不得转眼之间就把人给送到幽州。 幽州,广阳郡。 刘备领着关羽、张飞三人站在城墙上,看到了程远志和邓茂的马车缓缓地驶了过来,越来越近。 这一路上,邓茂已是不知挨了多少鞭子了,身上的鞭伤从来就没好过。 赶路赶急了,鞭打!赶路慢了,夜间投不到驿站,还是得挨抽。做的干粮不好吃,甄姬嫌硬了,仍是逃不了一顿毒打。 咬着牙,憋着一口气,邓茂终于看到了广阳郡,不禁流下了热泪,暗叹: “总算是把两位老祖宗送回来了,太难侍候了,比皇宫里的公主还有病。” 程远志也是大喜,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了,不用再拘束了,可以开始作威作福,欺负百姓了。 快马加鞭,进了郡城。 太守府,宴席如期而起,好酒好肉,摆得满满一大桌。 程远志高坐上位,举起一大碗酒,狂饮而尽,喊道: “太好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本刺史终于回来了,大获全胜,居功至伟,从此这广阳,还有整个幽州都是我的了,哈哈,当贺!当贺!喝。” 程远志等不及侍女倒酒,抓起酒埕,直接扯了盖布,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刘备看到程远志忘乎所以,内心踌躇,忍不住好奇,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使君,去洛阳的事成了?真的拿到了诏书?是县令的诏书,还是校尉?该不会是个偏将军吧?” 刘备才不相信凭十万贯钱,就能换回刺史和太守的官职,真那样的话,那刺史和太守早就烂大街了,大汉天下能出得起这价钱的富商豪强,多如牛毛。 程远志没想到刘备还敢质疑,内心一怒,这等小事本来是要派刘备去办的,结果刘备推来推去,惹得程远志本来就不爽了,现在还多嘴质疑,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哼,没错,往后你们要喊某为刺史了。这诏书能有多难拿?某去了洛阳,那洛阳卖官的地方,西园卖官所里的人恨不得塞一大车诏书给本刺史。当初,本刺史让你去讨个官回来当当,你非要婆婆妈妈,扯那么多咸淡。” “那诏书,你们吃好喝好,可以去找邓茂瞅瞅,一准没错。来来来,都给本刺史喝,喝完之后,本刺史给你们封官,谁喝得多,官就封得大,不要钱,谁让你们跟着本刺史混呢。” 程远志豪气干云,喝罢,抄起一根烤好的大羊腿,猛啃了起来。 刘备还想再问,一想起程远志的鞭子,还是忍了,端着酒杯,走到邓茂身边,挤眉弄眼地笑道: “邓将军,使君说任命的诏书在你这儿,能否给备一观?”刘备拼了大半辈子,都没能混上一个县令的官职,主要是搭不上人脉,没人帮忙举荐,朝中无人,不好做官啊。 刘备一点都不相信程远志出去一趟,就弄来了刺史和太守的官职,真这么容易,刘备早就去洛阳捡官了,还需要上阵杀敌,拼死拼活么? 这么多天以来,诏书一直都放在邓茂的身上,越发霉得厉害,臭得只要轻轻一嗅,就能忘记饥饿,神清气爽。 邓茂恨不得将诏书给送出去,程远志没讨要回去,没想到刘备却主动来求一观。 真勇士也! 邓茂不禁高看了刘备一眼,随后猛地将衣袖塞进鼻子里,往怀里一抽,将诏书拉出来甩给了刘备,带着鼻音说道: “玄德,刺史大人哪里会骗我们,往后刺史大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我邓茂,谁都不服,就服刺史大人了。呐,诏书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邓茂还是隐约感觉到诏书那股味道,传递了过来,赶紧甩开刘备,拿起酒杯拼命灌了一口,用酒精杀杀毒,掩盖一下那股浓烈的气味。 诏书很臭,但看到诏书,刘备还是情不自禁地接了过来,迅速地扫了一遍,暗道: “真的是诏书?出自大汉天子手笔,盖有传国玉玺的诏书?我的天啊,梦寐以求的东西啊,可惜上面的名字不是我刘备刘玄德。气死人咯!” 这诏书已是事实,没法改。 可刘备想起了程远志刚说的,喝酒就封官,谁喝得多,官就越大,顿时感到来不及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就算要嫉妒,也得先当上官再说。 刘备将诏书往邓茂桌上一放,抢了邓茂的两埕酒,一手一埕,来到程远志面前,急道: “刺史,官封得大,封得小,备都无所谓,主要是想跟着刺史混,不多说了,这两埕酒,是备的了。来,敬刺史!” 第二八章 讨虏将军 刘备提着两埕酒,心里想着等下要向程远志讨个什么官职为好,将酒往关羽和张飞面前一放,机智地接着忽悠道: “二弟,三弟,我们三人为结义兄弟。大哥的酒,就是你们的酒,你们帮大哥给喝了吧。不用多谢,能喝多少就喝多少,记在大哥的头上。” 关羽闻言,面色一滞。这酒也可以代喝?关羽能喝酒,从来不会因为喝酒而脸红,毕竟不喝也脸红。 唯有张飞觉得正中下怀,刘备的建议实在是太照顾兄弟了,不愧是大哥。接过酒埕,一头就扎进了酒水里,豪如牛饮。 程远志想起当初在洛阳,张让给一份诏书,偷偷摸摸,猥猥琐琐的,还敢要钱,心里就不畅快。 官职而已,至于嘛?封官这点小事,也配谈钱? 程远志觉得封官,就该大手笔,尤其是给手下兄弟封官,那更加不能吝啬,借着酒劲,吼道: “好啦,本刺史要开始封官了,都排好站直了,一个一个来。” 听到程远志要封官了,刘备的酒瞬间醒了一半,就连关羽也停下了酒杯,唯有张飞仍是只顾着喝酒。 邓茂则不屑一顾,漫不经心,那刺史的诏书都在怀里多久了,这官太臭了,能有什么好当的,还不如烤肉香呢。 这偌大的幽州,都是程远志的,程远志能封的官职,可不少,于是开始唱名封官,喝道: “刘备!” “末将在!”刘备心头一喜,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翻身的这一天,不等程远志询问,先高呼答了一声。 刘备已经洗耳恭听了,准备从程远志嘴里听到一官半职,赏赐给自己,最好是能在县令之上的,比如给个太守就挺不错的。 程远志想想了,却不知道刺史和太守之外,还有什么官职,酒劲一上来,脑门一片空白,干脆不想了,让刘备自己挑呗,问道: “本刺史一时酒气上来了,想不出东西来,玄德你自己挑吧,你想要什么官职?本刺史就赏你什么官职?” “对了,玄德,刺史和太守后面,到底还有多少官职呀?多出来的官职,那些宦官能卖官,本刺史同样能卖。” 能够自己挑选官职,刘备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想过。至于程远志问的刺史以下都有哪些官职,刘备这个官迷那是倒背如流。 “回刺史,幽州各郡以太守管一郡之事,以下设有都尉、郡丞、长史、督邮等官职,郡城管理着县城,县城的官职参照郡城,更多更细,像县尉、县丞一类的。末将尚未有寸功,但凭着个人特长,还请刺史能够惜才,封给末将郡守一职,末将定当感激不尽,一生为刺史效力。” 刘备说的个人特长,不是言之无物,乃是真的,刘备的手真是特长,双臂过膝,一点儿都没糊弄程远志。 再说了,关羽是红脸皮的,张飞是黑脸皮的,而刘备自知是厚脸皮的,封官本来就是程远志说的,讨要官职并不害臊。 要不是刺史一职,程远志自己当了,刘备不好意思讨要,刘备还想自荐顶替程远志当刺史呢。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程远志太过于操劳,为主分忧嘛。 程远志还说了,多余的官职也要学宦官一样卖官,那还不如便宜刘备呢。 卖官一事,刘备是不赞同的,但官职是程远志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不想有遗憾,当个县令,官职太小,能有几个意思啊。 程远志一听就炸了。 啥?居然想要当太守?不知太守值多少钱吗?十万贯都买不到吗?真当官职不是钱呀?搜了整个广阳的钱财,也就能当个见面礼。 程远志当场打脸刘备,气愤地拒绝道: “玄德说得对。本刺史很欣赏玄德,玄德来当郡守,那是绰绰有余的,还有点屈才。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没有立过功,无功不受禄嘛。那本刺史就不封刘备为郡守了,玄德有特长,想必善于破虏,就封玄德为讨虏将军。” 程远志不看刘备的黑脸,转而瞅了一眼关羽和张飞,软和了语气,说道: “当然了,本刺史是公平的,一碗水端平,也封云长为讨逆将军,翼德为讨贼将军。这样,你们三兄弟就都是将军了。” 讨虏将军、讨逆将军、讨贼将军,都是杂号将军。可转为实权领兵将军,也可以是闲职,只是称号响亮而已。 顷刻之间,关羽和张飞都当上了官职,心里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一个跑去深山打霜枣的逃犯,一个闹市卖猪肉的屠夫,摇身一变,就是大汉的将军了。换成谁,都会感到满意。 唯有刘备,笑不出来。当初卖草鞋,想的是能当上偏将军,就不辱没汉室宗亲的身份了。可现在跟了程远志,这莽夫居然当上了刺史,刘备的野心同样跟着膨胀了。 至少得县令起步嘛,好点就是郡守上手。这才是当官的仕途,不然一步慢,步步慢,这官得晋升到猴年马月,才能到程远志的刺史这一阶呀。 偏偏程远志哪哪都不如刘备,刘备自恃无论是颜值,还是才能,甚至是武艺,都要比程远志强过数倍,凭啥程远志当了刺史,而自己只能做个讨虏的。 刘备想着,还真发现了有一点不如程远志,那就是:狗屎运。 这程远志似乎什么事情,到了他那儿,都能撞上了大运。说当官就当官,说买诏书就买诏书,还真给程远志做成了。 程远志给刘备、关羽和张飞各自封了官,发现他们的素质修养还是很高的,没有当初自己当上刺史的时候,那般的兴高采烈,尤其是刘备还有点闷闷不乐。 真是个人才。 邓茂就不必再重新封官了,回来的路上,抽了无数的鞭子,终于逼得邓茂答应继续当校尉了。县城以下的县尉,像刚挂掉的邹靖就是这个官职。 一开始,邓茂还颇为嫌弃,说是不吉利,宁愿给程远志当个粮官,好在几十鞭下去,邓茂总算是从了。 第二九章 一群吃白食的 给了官,那就得做事。多大的官,就要做多大的事。 程远志突然想起当时出发洛阳的时候,还给刘备、张飞和关羽三兄弟下了任务的,眼下正好,先封了官,下一刻就进行政绩考察,简直是完美。 为了提振众将的志气,程远志气运丹田,猛地暴喝道: “本刺史给的官职,你们要不要?要就谢恩,逢年过节,该往本刺史府上送多少钱财,要准时足数,不得有误。否则小心你们的官职,本刺史给你们撸了。” “不要更好,本刺史还能拿去卖,换点钱。明天就去郡城里张榜贴告,要向洛阳学习,开始卖官收钱。人家洛阳的繁华,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先进的经验,你们就是不学,学了不用。” 刘备没想到从程远志手上得到的官职,同样得按时上贡,这比自己去洛阳买官,还要黑。但刘备不敢不答应,再犹豫片刻,别说封官了,怕是还要挨鞭子,赶紧躬身谢道: “多谢刺史。末将替二弟三弟多谢刺史,我等定当尽忠职守,为刺史立下汗马功劳。”反正是什么将军,先答应下来,至少会有俸禄了。顶多,到时拿俸禄原数奉还给程远志就是了。 这个态度才对嘛。 程远志点了点头,开始进行政绩考察,享受一下天子般的待遇,将刚啃完的羊腿骨当成传国玉玺,抄起往桌上就是狠狠一砸,喝道: “好!本刺史且问你们三位将军,本刺史去洛阳之前,曾让你们做什么事情?可曾做到?说,快说。到底本刺史的百姓有没有吃饱饭?城内是否有五万精兵,整装待发?” “哼哼,要是没有,大胆,你们该当何罪?今天要是不给本刺史一个交代,莫怪本刺史斩了你们。温酒斩昏官,哈哈,本刺史肯定会名载史册,流传千古的。” 程远志可不是开玩笑,要是刘备、关羽和张飞占着茅坑没成果,那程远志不介意斩了换人。城内的百姓,那就是程远志的军队,远远比诏书给的刺史官职重要多了。 这种反转,刘备心里就跟吃了黄莲一样,苦得胆汁都黄了,程远志真是开口就来,当初以为程远志就是说说而已,想不到程远志还较真了,可笑。 莫说是广阳郡了,就算是幽州的郡城核心,涿郡也没有这么多的兵马,五万精兵,闹呢。 至于让百姓吃饱饭,更是瞎扯,有粮就有饭,城内的粮草连十日都不够用,还怎么让城内百姓放开肚子,吃到饱为止。 可惜,程远志只顾着发号施令,可不管刘备、关羽和张飞是怎么实现的,颇有上面一根针,下面千条线,哪怕是缠成锅里的面线,那也不管。 动不动就要斩杀,刘备皱着眉,苦着脸,不得不叫屈道: “刺史,末将三兄弟,自从刺史走后,尽心尽职,日夜都不敢多睡,勤政爱民,操练兵马,如今广阳城内的景象,和我们当初刚进城的时候,已是好了十倍都不止。然而,刺史想要的百姓吃饱和五万精兵,末将等是真的做不到啊,没有粮草,没有青壮,到哪弄得了这些?还请刺史宽恕,宽限一些时日,让末将等戴罪立功,弥补过错。” 挨打就要站正。 既然程远志之前有吩咐,做不到,的确有错。有官职在身,便有责任牵挂。现在推脱再多,反倒成了小人。 程远志一听,内心不禁嘀咕起来: “这刘备,格局太小了。难怪卖草鞋的生意做不大,发不了家,思维太固化了。没粮,就去买嘛,没人就去拉,没钱就去借呀。光盯着手头的东西,肯定怎么搞都不行,难道还能治理出花来?” 好歹是自己的手下,程远志觉得该操心指点的,还是要教育一下,顺手拿起酒杯就往刘备的头上砸去,怒道: “没粮草,你就让本刺史的百姓饿肚子吗?没青壮,你就练不了兵了吗?本刺史踏马的要有粮草,有青壮,还要你们刘关张做什么?” “你们怕是忘了当初本刺史是怎么带领五万大军单方面碾压的了?本刺史能做到,你们就做不到?培养你们,真是浪费本刺史的粮食,一群吃白食的东西,不是东西。” 刘备不敢还嘴,尤其是听到程远志自诩大兴山一战,率领的五万黄巾大军都是精兵强将,刘备就没什么好吐槽的了。 这样一来,别说是五万精兵了,整个广阳郡的百姓,大大小小都算起来,可不止五万人了,在刘备强大的内政治理能力之下,现在都快超十万百姓了。 足额完成任务了。 当然了,吃饱饭,甭想了。刘备还得时不时地劝张飞节食一点,不要把军营给吃穷了。断粮了,军兵是要炸营的。 刘备被训得像个听课的学生一样,俯身拱手施礼,不敢抬头。 关羽懒得反驳程远志,说再多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干脆闭上了眼睛。 而张飞只顾着牛饮,喝得不省人事。邓茂挨着张飞,埋着头,小鸡啄米般地只顾着啃羊腿。 得了,就只有刘备一个可造之材,还能因材施教,程远志决定给刘备指条明路,高声说道: “玄德啊,你就是太保守了,不够开放。整个幽州都是本刺史的,那些百姓在本刺史的地盘上生活,要是连饭都讨不到,能念着本刺史的好?幽州又那么大,要是连五万精兵都凑不出来,那不是坠了本刺史的名头,让本刺史怎么名扬四海,威震八方?” “好了,看你还算诚恳,本刺史就大发慈悲教教你。你记住了,每一个长胖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默默地为他养胃。我等没钱粮了,没得吃了,那就找夫人要咯。这不丢脸,有什么可耻的呢,最多就是打个申请呗。往后,你放心当官,真要欠粮欠钱了,便去找本刺史的夫人申请。她一个妇道人家,弱女子,家里的钱粮比你一个大老爷还多千万倍呢。” 第三十章 不是怕死,是去了真的会死 “本刺史都懒得嘲讽你,混得比个女人还不如,没劲。看你也是个单身的命,身边没个女人,算了算了。不提钱粮,说说操练精兵吧,这事就更容易了。广阳郡的兵马一时不够,那你就不会带着广阳的兵马去附近扫扫贼寇,将那些占山为王的贼寇收编了,充实人数,实在不行,那你就去别的郡抢一些兵马就是了。错了,幽州都是本刺史的,是借,借点兵马凑凑,区区五万精兵,能算是个事儿?” 刘备还以为程远志有多高招呢,原来解决钱粮问题,大手大脚就是靠富婆包养,当小白脸吃软饭啊。 练兵就更扯咸淡了,围剿山贼,荡尽流寇,还有点可取,可去抢别的郡城兵马,说白了就是攻打,抓了对方为俘虏,再劝降成为自家兵马,这种事是友军能做得出来的吗? 不过,现在程远志已经拿到大汉天子任命刺史的诏书,幽州的确是自家园地了,想征兵就征兵,想调用就调用。一道军令下去,凑齐幽州各郡兵马,五万之数还是有的。 当然,前提是各郡的郡守认程远志这个刺史,服从军令。 在幽州各郡眼里,广阳郡现在就是个贼窝,黄巾反贼的贼窝。和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贼寇没什么区别。 “末将受教了。这就下去筹备,定当尽快完成刺史的要求。”刘备也不管了,自己只是个讨虏将军,内政治理的事情,又不归自己管。既然程远志给了解决方案,那就听程远志的咯。 找女人要钱要粮,也亏程远志想得出来。照办就是咯,程远志刚掳回来的夫人拿不拿得出钱粮,到时便知。 兵马的事情,程远志回来了,打着刺史的名头,去幽州各郡征用一些兵马,还是有点可能的,可以一试。 感受到刘备的不耐烦,程远志气得五官冒火,身为刺史,礼贤下士地教导你们,居然不认真听讲,还想‘逃课’,顿时暴躁起来,决定出兵,吼道: “本刺史看着你们就烦,做什么事情都要筹备,筹备到来,黄花菜都凉了。都说了,就不能学学本刺史是怎么做的?不要有拖延症,身体力行。说要买官,立马就买官,说要抢兵,那就去抢兵,还非要拖拖拉拉筹备些什么?” “当官就要有当官的样,不要尸位素餐,得讲究点效率,全城的百姓都看着你们呢,本刺史的官职可不是养你们这些蛀虫的。明天,就定在明天。你们三个将军,每人点起五百兵马,兵分三路,给本刺史齐攻涿郡,十天之内拿下涿郡,本刺史要把郡守府移到涿郡去。广阳郡,好是好,始终太小了,发挥不出本刺史逆天的才能。” 程远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刚刚封官,就给刘备、关羽和张飞带兵,每人五百,完全没有因为三人是杂号将军,就架空了三人。 英雄惜英雄,重用是实打实的,有所行动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之前的刘备只是感到心头好苦,倍感委屈,现在的刘备,血压飙升,一口老血堵住胸口,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每人五百兵马,还兵分三路? 这是给涿郡送菜呢,哪怕要寻死,也不能这样寻死方式,太惨了。 程远志不了解涿郡,刘备可对涿郡的情况和底细,相当清楚。涿郡能成为幽州的核心,不是因为位置极佳,而是本来就很强大,民风尚武,几乎人人皆兵。 最为主要的是涿郡的郡守也是能人,实力不俗,整个涿郡少说也有二三万兵马。 当时,听闻广阳郡告急,有黄巾反贼进犯,那涿郡郡守是浑然不在意的,不然也不会派出半截身子快入黄土的邹靖前来围剿。 就连兵马,加上刘备、关羽和张飞的乡勇,也就五百兵马。涿郡有兵,除了兵马要镇守涿郡之外,还有觉得黄巾反贼只是乌合之众,不值得出手罢了。 不行,不能下去了,刘备觉得还是得劝劝程远志,好好在广阳郡苟着发育,等到涿郡真正出兵来攻的时候,不要阻止人家平叛,直接投降,就算刺史的官职保不住,杂号将军的职位还是稳的。 刘备酝酿着怎么浇冷水,眼看程远志已是连连呵欠,只好直言相告,希望打消程远志的决定,劝道: “刺史,广阳郡刚经过数番大战,兵疲马乏,勉强凑出一千五百兵马,那太劳民伤财了。再说了,涿郡可不好攻打。要是涿郡郡守能听从刺史的命令,出城而降,那还好。倘若对方不听,真动起手来,涿郡的兵马足足有二三万呢。” “涿郡易守难攻,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涿郡的郡守,名唤为公孙瓒,乃是末将的同学,此人有极强的统兵能力,手下有一支骑兵,称为白马义从,皆白马白甲,来去如风,个个弓马娴熟,末将等人不是怕死,是去了真的会死。” 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刘备不惜将涿郡郡守的老底透露给了程远志。 其实,刘备常常自称出身为汉室宗亲,但那是远亲,没几个人认可,而公孙瓒却是根正苗红的公孙家嫡子。公孙家盘踞幽州多年,是实力雄厚的豪强世家。 刘备的运气很背,一生除了走运遇到关羽和张飞之外,就没遇到什么好事。比如,求书的时候,拜师卢植,可卢植却不认刘备的身份,还嫌刘备是纳履卖鞋的,不给刘备进门听课,只能站在门外旁听。 当然了,公孙瓒同样也进不了大儒卢植的大门。但是公孙瓒却走运得到了上一任涿郡郡守的青睐,成了上任郡守的上门女婿。上任郡守一死,郡守一职在公孙家的运作之下,自然就落在了公孙瓒的手里。 刘备带着乡勇去报名从军,正是借助了同学公孙瓒的帮助,才能勉强不被定为反贼,而是乡勇义军,领兵来斩杀黄巾大军立功的。不料,刘备现在不得不从贼,程远志还要刘备领兵去围攻老同学公孙瓒,美其名说是借兵,实则抢兵。 第三一章 你们的老婆孩子,养了 不是刘备顾念旧日情谊,而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真的不好惹。当初,同在涿郡,刘备带兵去投奔公孙瓒的时候,有幸见识过白马义从,绝对是轻骑兵中的侥侥者。 刘备絮絮叨叨,一直在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壮志,程远志越听,越不得劲,摆手打断刘备,骂道: “我说,玄德,你什么时候能抛却这种畏难的思想呀?哦,不止畏难,你这是畏战。本刺史的手下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将领呢?干啥啥没干,说啥说一大堆,光耍嘴皮子了,人家就会把兵马送来你这儿?少点儿异想天开,踏踏实实地做事,不好吗?” “什么白马义从,什么公孙世家?这些重要吗?英雄不问出身,玄德啊,你真想建功立业,就抛开这一切的困扰,真正地做出一点成绩吧。白手起家是不容易,但好过你一直空谈妄想,人脉和背景就像助燃剂,有用,可决定不了一切。打铁还要自身硬,始终要靠自己。自己的能力不行,老看着别人显赫的身世和背景,人家也不会分你半点好处的。” 程远志念在刘备好歹念过书,给刘备讲讲接地气的道理。 可惜,道理谁都懂,听过很多人生的道理,但依旧过不好这一生的人,指的就是刘备。刘备还真不是畏战,只是不想像程远志这样无脑地莽撞过去。 刘备掰了掰手指头,给程远志算算帐,念道: “程刺史呀,以五百兵马对三万守军,且涿郡城墙高垒,守城滚石等物资充足,那是以卵击石,螳臂挡车啊。” 兵法和战阵,刘备就不说那些了,反正程远志听不懂。 总而言之,涿郡公孙瓒不好打,白马义从也不是软脚虾,真去了,那是十死无生,妥妥地自寻死路。 程远志被刘备劝得酒劲都过了,清醒了过来,在脑海里狠狠地抽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暗骂自己道: “程远志啊程远志,你就是个无知昏君,这刘备的榆木脑袋,是说得明白的吗?直接下令挥兵进犯涿郡就是了,敢有不从,先砍了再说。” 用力一推酒桌,将桌上的酒水和菜肴都推倒地上,程远志怒不可遏,指着刘备的鼻子,暴躁地吼道: “让你带兵就带兵,指哪打哪,哪儿那么多问题?真当自己是汉室宗亲,天子皇叔啦?这将军,你爱当就不当,不当滚蛋。三条腿的青蛙难找,有两把刷子能够领兵的人,街上多的是,本刺史不缺少人,尤其是不缺少你这种晨钟暮气、老气横秋,一点打拼的热血都没有的人。” “守城的官军,也就那个样,区区白马义从,当初本刺史单枪匹马,还不是照样拿下你们?你们还打着大汉军旗,号称有四个大将呢,真可笑。莫要多说,下去统兵整装,明日一早拔营,进攻涿郡。如敢拖延、不前者,乱我军心者,斩首祭我军旗,为大军出征壮威!” 这下,可就吓到刘备了。 进攻涿郡是难,但哪怕失败,公孙瓒想必会念在和刘备同窗一场,留下刘备一条卿卿性命。可现在再反驳,坚持己见,那立即就会人头落地,鲜血漂橹。 如此一比较,划算不来,刘备闭上了嘴,满眼担忧,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程远志披甲佩剑,站在校场上点兵,黑压压地望去,下面排满了一列列军兵。 三支大军,每支五百兵马,刘备掌管一军,关羽和张飞各自统领一军。 那些军兵大多都是青壮,或者老兵,不掺水分,可见刘备虽然意见与程远志相佐,但做事还是挺用心的。 “禀刺史,三军已到,尽皆执兵披盔,请刺史检阅。”刘备上前拱手抱拳,行了军礼,汇报道。 带上精兵,也有刘备的考虑。这是彰显个人能力的时候了,真要磕不过涿郡,到时练兵的长处,说不定还能入得了公孙瓒的法眼,给点宽容。 程远志扯了扯嗓子,开始作动员准备了,喊道: “当兵的,都给本刺史听着。这次出征,目标就是拿下涿郡。本刺史知道你们里面有人会害怕,会紧张,没事的,这是人之常情,本刺史以前当黄巾军兵,也害怕,也紧张。” “可你们知道吗?不想当将军的军兵,那就不是好兵。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想要战功,那就骑上战马,到战场上捡去。而当了军兵,要是一直窝在这里,吃着军粮,那你就是个废兵,浪费粮草的废物,告诉本刺史,你们是不是废物?” 战前动员,无非就是给军兵足够的诱惑,解决军兵的后顾之忧,顺便刺激一下军兵的血性,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军队的军心和士气,会飙升到巅峰。 军兵们一听,没人会承认自己是废物,哪怕是普通人也要面子的,当了军兵,更加把尊严看得极重,纷纷抢着大喊: “不是,不是。” 气势如虹!犹如野兽出笼,威达云霄。 程远志笑了,猛地拔剑,朝着校场支撑伞盖的一根树干砍去,树干应声,伞盖飘落,鼓起腔力,喝道: “好,好样的!本刺史没有白养你们。本刺史告诉你们,本刺史的官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只要这次大战过后,统统大赏。拿下涿郡之后,论功行赏,保证让你们人人发大财,个个当大官。” “当然了,丑话说在前头,刀枪无眼,要是你们不幸战死了,不用慌。该有的抚恤,一文钱不少,本刺史按大汉律令的三倍给你们。总之,你们放心地去吧。不死,升官发财,死了,本刺史在此承诺,你们的老婆孩子,养了。” 本来听到能发财当官,那些军兵是兴奋、狂热,后来一想到战死了,有钱都没命花,再大的官职也不能带到下面去,连老婆孩子都得给别人养了,心头一冷,气氛都不高了。 “全都给本将军抬头昂胸,个个垂头丧气的,是不是想死了?想死,俺老张送他一程。” 第三二章 留着死后,再去忏悔吧 “再给俺老张一张扫帚星脸,小心本将军先就地正法,直接给阉了,免得惦记着老婆孩子。” 没错,张飞单身。 张飞听到可以出征,又要打仗,那是兴奋得想喝酒庆祝了。 只有出征,才能斩杀人头,才有战功兑换啊。 张飞想的是跟着刘备出征一次,就得来个讨贼将军,现在又要跟着刺史程远志出征,好歹得弄个征东将军或者镇北将军到手吧。 军职大小,不重要,只要一直升官就好。 被张飞一喝,军兵们的士心提振了不少。 程远志暗暗赞美了自己,窃笑道: “本刺史真是慧眼识珠,收了刘关张。有张飞在,就不愁没人整顿兵马了,统兵的将领就得大嗓门,一吼,那些军兵就老实了。” 张飞越来越暴躁,经常在军营里打骂军兵,和程远志的脾气有得一拼,隐隐有步入暴君后尘的迹象。 刘备觉得还是不要拖下去了,早点去了涿郡,让程远志早点受到社会的捶打,接受公孙瓒的骑兵暴击,想必程远志就笑不出来了。于是,刘备上前拦下了张飞,劝道: “三弟,有刺史在此,不得造次。我等为将之人,听从主帅的军令即可。” 说罢,刘备又转过头来,望向程远志,问道: “程刺史,三军士气如虹,军心可用。以备看来,时辰也是不早了,还请刺史下令。” 之前,程远志不是说刘备畏难畏战吗?刘备便反其道而行,直接进言,助推程远志出兵。 进犯涿郡,讨伐公孙瓒,一边是顶头上司,一边是多年同学。刘备夹在其中,怎么算都不亏。 打赢了,像程远志所说的,发财升官;打输了,有这点同窗之情,公孙瓒还不得将刘备给放了,以礼相待。 算盘一敲打,美滋滋! 程远志将披风一甩,面色冷峻,颇为悲壮,大声说道: “出发!” “咦,玄德,等等。本刺史的大军为何不见头戴黄巾呢?黄巾哪儿去了?” 难怪程远志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黄巾大军的黄巾被刘备给摘了。 这可不行。 刘备还以为程远志又有什么幺蛾子呢,闻言一滞,这是逗呢,堂堂幽州刺史的兵马,难道要像黄巾反贼一般的打扮? 这是大汉官军去征讨不臣,还是黄巾反贼去围攻郡城啊? 刘备觉得要为程远志搞一波思想建设,现在已经洗白了,不是反贼了,那黄巾就算了吧,拱手道: “刺史,我等大军是汉军了,这黄巾不戴也罢,不然我军与青冀的黄巾大军岂不是同流合污了?” 幽州的黄巾反贼在程远志从良的那一时刻,就算全灭了。可不代表大汉别的州郡就没有黄巾反贼了,像青州、冀州,都是黄巾蚁贼的重灾区。 啪! 一条浸过桐油的马鞭,呼啸着袭向刘备的脸。 刘备原本俊俏的脸,猛地起了一道鞭痕,渗出点点血红。 这是又挨鞭了。 刘备感到好冤屈,比窦娥还含冤,比屈原还叫屈。 当着即将出征的三军面前,鞭打大将,但程远志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双鹰眼阴狠地瞪着刘备,冷冷地怒道: “本刺史的大军,是你能定义的吗?汉军还是黄巾军,本刺史自有安排,轮得到你多嘴?让你安排三军戴上黄巾,这不是玩笑,上回本刺史已解释过了,黄巾的重要性,可当汗巾擦身,可当草帽遮日,受伤了还能包扎。” “你就因为黄巾大军都戴着黄巾,而汉军没有,就强行让大家不戴了?你这是草菅人命。纵然是不戴在头上,你可以让军兵将黄巾绑在脖子上嘛,当一条黄领巾也是行。反正就是不能不戴,还不速速安排下去?嫌本刺史的鞭子抽得太少了吗?” 带多一条黄巾,又不占位置,但黄巾的作用大着呢。 万一遇到黄巾大军,程远志还能凭以前渠帅的身份,打打招呼,混个热度,说不定蒙混过关了,就不用动刀动枪了,直接收编了黄巾大军。 到了涿郡,有诏书为证,公孙瓒对程远志这个刺史爱认不认,随他。就算不认,也怪不到身上戴着的一条黄巾来。 对于公孙瓒,还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程远志想着的就是莽着打。 拿下再说,公孙瓒要是识相,早些投降,那是更好。 听到这,刘备明白了,原来程远志哪怕成为了刺史,身上那股匪性同样改不了,挥兵涿郡,居然做了二手准备,半汉半贼,无论到时公孙瓒怎么说,要搞你就搞你。 “末将不敢,末将得令,这就吩咐下去。”刘备唱诺了一句,回过头便给大军分发了黄巾,只是这回没让军兵戴在头上,而是绑在脖子上,藏在盔甲里面。 程远志这才消消气,将马鞭抽在战马的背上,吼道: “出征!” 涿郡城墙上,一个年轻的将领一身白风披风,身穿一套白色的文人士子服,正是创建了白马义从的公孙瓒。 公孙瓒字伯圭,长得相貌俊美,且机智善辩,但公孙瓒这人极其好战,看着城墙之下,来势汹汹的那队兵马,竟是笑了,声音洪亮地说道: “不知死活!本将不管你是汉军,还是黄巾反贼,敢挥兵来犯涿郡,就得付出千百倍的代价。留着死后,再去忏悔吧。” “来人,令白马义从随本将出战,杀光城外的兵马。” 城外的兵马,兵分三路,每路只有五百之数,最可笑的是这些兵马打着大汉的军旗,身上却戴着黄巾反贼的黄巾,形迹可疑。 但不管是什么身份,来找涿郡的麻烦,那就是眼瞎了。 公孙瓒时不时都还得带着白马义从,跑到塞外找外族人的麻烦,练练兵,像乌桓人,鲜卑女真人都深受其害。 有不长眼的主动上门找虐,公孙瓒更是求之不得,下了城墙,跨上战马,一股噬血的杀气蔓延开来。 公孙瓒提着一把大槊,往前一刺,喊道: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第三三章 小白脸,软骨头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白马义从纷纷高呼,呼应公孙瓒。 “出城!”公孙瓒要让世人都知道能够当上涿州郡郡守,凭的可不仅仅是一张俊美的小白脸,还有善战。 程远志看到公孙瓒居然出城了,领着白马义从出来城外交战,程远志笑了,放缓了战马的脚步,来到刘备身边,哄笑道: “玄德且看,本刺史说了嘛,凡事不要畏难,不要自己吓自己,你看这公孙瓒不是率领着白马义从出来迎战?他肯定就没有守城的打算,所以咱来攻打涿郡,打的还是平地战,不是攻城战。安啦!” 程远志才嘲笑了刘备几句,发现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似乎有点多,从城门那里就像被捅了窝的白蚁一样,不停地冲了出来。 整个涿郡的城下,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以公孙瓒为首,竟是冲锋了过来。 粗粗一望,至少有二万白马义从,皆白衣白甲。程远志的笑僵住了,这也太多了吧? 程远志不禁暗道: “但愿公孙瓒脑子被驴踢了,千万不要包围我军,不然本刺史就难了。这种打法,以多欺少,以势压人,本刺史用过,有点无耻,但真的屡试不爽。” 两军越来越近,离得不远了。 公孙瓒猛地大喝,吼道: “何方蚁贼?竟敢率军犯我涿郡?不知本将的白马义从刀锋之利吗?” 上阵杀敌,公孙瓒从来不假手于他人,无论是大小战斗,都是冲在最前面,砍翻第一个对手的人头。 被公孙瓒一喷,弄得主客都变了,搞得好像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来攻打程远志的兵马,尤其是公孙瓒还一身的白衣白甲,骑着一匹纯色的白马,光是这一套行头,配上公孙瓒的俊脸,那绝对是颜值担当的儒将。 可惜,程远志怎么可能让公孙瓒专美于前,拍马出阵,扬起马鞭,对着公孙瓒怒道: “公孙小儿,幽州刺史在此,还不速速下马跪拜,迎本刺史大军进城?本刺史观你脸红肤白,身无硬骨,该不是要当反骨仔,做逆国反贼?” 公孙瓒气死了,从来都是受人赞美,根本没人敢如此辱骂公孙瓒。那些不怕死的,辱骂过公孙瓒的人,已经死了。 被公孙瓒一槊捅死的。 当着白马义从的面前,公孙瓒忍不了这种诬陷,反驳骂道: “幽州刺史乃是郭勋,郭刺史英勇善战,不幸死于黄巾反贼手里,刺史之位,朝中自有任命。你这人贼头贼脑,有何德何能当幽州刺史。本将看你们个个身戴黄巾,不用猜测都知道你们就是之前作乱于幽州的那股黄巾反贼,居然还敢谎称为刺史,想要诈城,真是可笑。” “哈哈,也不想想涿郡的郡守是谁,本将公孙瓒是何等人物,哪会受你们蛊惑。大胆反贼,速速献出项上人头,以赎罪责。” 程远志想让公孙瓒承认程远志是幽州刺史,那公孙瓒干脆就将程远志打成黄巾反贼,灭了再说。 如今洛阳那边,卖官成风,大汉十三州谁人不知道?刺史,好笑,杀了就杀了。 不用三天,肯定还会有人拿着刺史的任命诏书前来赴任,公孙瓒可不会认这种糊涂帐,白白将涿郡和盘托出。 程远志看到公孙瓒策马奔来,毫无畏惧,内心一点都不慌张,因为程远志有关张,一黑一红,绝对能挡下公孙瓒这小白,贱贱地继续抹黑道: “公孙瓒果然造反了,竟敢刺杀幽州刺史,尔等白马义从如若响应,那是从贼,还不快快下马,原地投降,降者不杀,可免死罪。” 眼见公孙瓒的大槊直直刺来,程远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对铁锤,一提双锤猛地碰撞出阵阵铁屑火花,声嘶力竭地暴喝道: “云长,还不快快出刀,劈了公孙瓒这个小白脸,让公孙瓒后悔在本刺史面前装逼。一刀斩不死公孙瓒,小心本刺史问罪于你。” “翼德,你在磨蹭些什么,蛇矛给本刺史捅啊,公孙瓒就不是个男人,当上门女婿,没软骨,丢男人的脸,翼德捅准点,阉了吧。” 程远志脾气暴躁,大喝大叫,却不敢自己提着双锤上前与公孙瓒对战。 大槊可比青龙偃月刀还要长上几分,而双锤太短,短小无力,当然得叫人啦。 对上了白马义从,程远志果然连脸面都不要了,犹如泼妇骂街,再对比公孙瓒威风雄伟,真是相形见绌。 刘备不忍直视,捂上了双眼,这幽州刺史程远志太过于无耻了,激怒了公孙瓒,却让关羽和张飞上去应战,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关羽摸了摸长须,原本就红润的脸宠,瞬间变得如火烧云似的,羞得胜过滴血,但还是紧了紧手里的大刀。 张飞同样黑着脸,面前冲来的公孙瓒,无非就是软骨头的小白脸一个,张飞的蛇矛一捅一个准。可程远志居然一喊喊两个,让关羽和张飞一齐上阵,这分明就是小看了张飞多年杀猪的经验和准头。 为了抢在二哥关羽之前,张飞倒提着丈八蛇矛,就拍马出阵,迎了上去,对战公孙瓒。 公孙瓒原本是想刺死程远志,等敌军主将一死,大军败逃,再用白马义从追杀溃兵,收割性命,扩大战果。结果,槊还没刺出,公孙瓒就看到对方突然有一小将拍马出阵,径奔公孙瓒袭来。 大怒,怒不可止。 公孙瓒堂堂一表人才,敌军居然派出一个浑身如炭,膀肥腰圆的五大三粗黑汉前来应战。 这是污辱,这是藐视式的送死。 张飞想揍公孙瓒很久了,离得远远,大嗓门便震得两军耳朵生疼,吼叫道: “小白脸,软骨头。公孙瓒!吃俺张飞一矛,你张爷爷要捅到你不能自理,软到瘫痪在床得了。俺张飞看你就烦,一身白,俏得很,像个娘们。” 张飞的嘴又臭又碎,黑起公孙瓒来,那更是比蛇矛还要灵巧万分。 有张飞迎战,公孙瓒无法避开张飞,去直扑程远志了。 第三四章 在阵前装什么清高 公孙瓒只好调转槊尖,改刺为张飞。 无论如何,公孙瓒都得先刺死张飞再说,不然再让张飞含血喷人,公孙瓒就算穿得再白,都洗不清浑身的污渍了。 公孙瓒是长得帅,但脾气还没刘备的好,将大槊一挥,和张飞对骂了起来,怒道: “兀那黑汉子,无知反贼,莫要口吐芬芳,且吃本将一槊。” 两马相错,一别而过。 公孙瓒的大槊对准张飞的头颅扫去,而张飞的丈八蛇矛却像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吐着闪闪地信子。 张飞偏过头,躲过了公孙瓒的大槊,猛地一捅,将蛇矛送了出去。 噗吡!! 鲜血染红了公孙瓒的白袍,从公孙瓒的胸口缓缓地扩散,刹那之间,白袍就变成了血衣。 公孙瓒竟被张飞一矛就给扎结实了,刺进了心窝,硬生生地捅死了。 张飞还以为公孙瓒有多厉害呢,没想到一矛就将公孙瓒给刺死,这公孙瓒果然是小白脸,中看不堪用的家伙。 丈八蛇矛一抽回,公孙瓒的心窝开了一个破洞,血液像泉水汩汩地流了出来,一头栽下了战马,倒地不起,瞬息身死。 公孙瓒,这就死了。 一矛而已。 “嘿嘿!刺史,大哥,二哥,这公孙瓒果真是个假老虎,就他那三脚猫功夫,给俺老张一矛就给刺死了,忒没劲。” 张飞拍马回阵,来到程远志和刘备面前,大笑邀功。 “翼德,真猛将也。”公孙瓒死了,程远志当然高兴了,难得收起黑脸,笑着夸起了张飞。 刘备瞅了一下死在地上的老同学公孙瓒,不禁有些唏嘘,但好歹这功劳落在了张飞的身上,还是挺欣慰的,看着张飞,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道: “翼德,辛苦了。” 刺史是程远志,要是换成刘备,现在的刘备肯定给张飞赏赐了,而不仅仅只是表扬了一二句。 很快,程远志和刘备就笑不出来了。 公孙瓒的手下,那些白马义从并没有因为公孙瓒战死,而军心涣散,各自溃逃,反倒爆发了极其洪亮的呐喊: “为将军报仇!白马所至,生死相随!” “为将军报仇!白马所至,生死相随!” ...... 随后,白马义从纷纷冲锋,围了上来,见人就杀,置生死于度外。 没半个时辰的时间,程远志的兵马就死了五六百人,还有加剧的趋势。 二万白马义从,本来就是轻骑兵,速度极快,现在个个满腔怒火,要为公孙瓒报仇,不顾自身的性命,只为了诛杀程远志等人。 白马义从将程远志的军队包了圆,围在中间,远远望去,像极了一个奶油蛋糕,外面一层白色的奶酪,里面是黄色的面包。 兵马越来越少,程远志知道这样拖下去,怕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狐假虎威的公孙瓒给张飞一矛刺死了,激发了白马义从的死志和血性。 程远志锤翻了冲来的两个白马义从,却一时不慎,被侧面的白马义从用枪戳中了肩膀,挑落了战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这还得了? 在骑兵遍地的时候,掉落到地上,那妥妥是要被战马踩成肉泥的节奏啊。 不行! 程远志望着身前跳起,正要脚踩程远志的战马,嘴里大喊: “回退,回退,不玩了。本刺史要回退到公孙瓒没死的时候,护住这个银枪蜡头的小白脸。” 话音一落,程远志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重新回到了两军交战之前,大战瞬息即至。 公孙瓒提着大槊,正在拍马冲锋过来,想取程远志的项上人头,大喊道: “作乱逆贼,速速前来受死,吃本将一槊!” 张飞闻言,拍马出阵,迎战公孙瓒,嘴里喝道: “公孙小白脸,俺大老黑张飞来与你一战。”张飞皮肤黝黑,都是常年站在毒辣的日头下,卖猪肉所导致的。看到公孙瓒长得这么白净,和张飞家的猪一模一样,手痒就想捅死公孙瓒。 程远志是知道公孙瓒本事的,这一回可不能让张飞出阵迎战了。 没办法,风险太大了。张飞要是一时不慎,那就折了...折了公孙瓒的性命。 稳妥起见,还是不要派张飞出去吧,这黑汉子张飞厮杀起来,性格暴躁,下手也没个轻重,操心。 眼看张飞的战马就要跑远了,程远志猛地大吼: “翼德,回来,速速回来。” “云长,拦下他,快带翼德回来。” 程远志下令了,张飞不得不放缓了战马,回过头来,看程远志这是几个意思。 关羽还以为公孙瓒有诈,而程远志看出来了,不敢耽搁,快马追上张飞,强行带了张飞返回大军。 “刺史,你让俺回来做什么?让俺上前一矛结束了这公孙瓒,不给这娘们似的公孙瓒显威,在阵前装什么清高。”张飞愤愤不平,没得上前厮杀,颇为不甘。 叫你回来做什么?让你回来,就是不要一矛结束了公孙瓒啊。 程远志暗暗头疼,刘备肯定是不愿上前去和老同学公孙瓒厮杀的,派出刘备估计就成了表演赛了,说不定刘备还会放水,故意输给了公孙瓒,顺势和公孙瓒勾勾搭搭, 刘备迎战,不适合。 那就只有关羽咯。 程远志看了看张飞和关羽两人,决定先安抚张飞,再让关羽出战,面上异常严肃,沉重地说道: “翼德,不是本刺史不愿让你出战,而是公孙瓒乃是涿郡郡守,是一城之首,想必有过人之处,你要是上前迎战,说不定会有风险,本刺史是担心折了你啊。所以,本刺史决定了,派云长迎战公孙瓒,云长善蓄力偷袭,出其不意,正好对付公孙瓒。” “云长,由你来吧。记住了,偷袭就行了。别用十成的功力,三成吧,最多用三成。一招不成,就速退。” 两军对恃,数万只眼睛都注视着大将的单挑。何来的偷袭,程远志的神逻辑。 不过,关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冷眼红脸地拍马而出。 第三五章 吐血了,真的吐血了 蓄力偷袭是不可能偷袭的,关羽握着青龙偃月刀,迎战提着大槊的公孙瓒。 大槊急刺,青龙偃月刀一个横劈。 关羽的刀速实在是太快了,在阳光之下,仅仅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 公孙瓒瞬间身首异处。 用出三成功力的关羽一刀阵斩了公孙瓒。 程远志吐血了,真的吐血了。 这公孙瓒是假的吧?明明让关羽收力了,居然还是被一刀给劈了。 关羽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拖着青龙偃月刀,拍马回阵,一脸的傲气。 “回刺史,某已用三成功力,力斩贼将公孙瓒,请刺史挥兵掩杀,杀进城内,夺取涿郡。”在关羽看来,敌军主将被一刀砍死,下一步自然就是挥军冲杀了,根本就不用提醒的,但程远志却是没动,关羽不得不多说几句。 程远志怒了,这公孙瓒竟是如此不堪,连关羽的三成功力都抵挡不过,骂道: “掩杀?杀个屁啊。本刺史让你收力,是想生擒敌将,现在好了,云长你捅了蜂窝了,不信你回头看看。” 程远志看到白马义从开始发起自杀式的冲锋,就知道被包围的那一幕又要重演了。 关羽还真不信,一回头,整齐而肃杀地口号,呼天抢地传来: “为将军报仇!白马所至,生死相随!” 白马义从,从一开始组建,就是公孙瓒一点一滴筹备起来的。可说每一个白马义从,都消耗了公孙瓒的大量心血,公孙瓒将这些军兵视若兄弟,极其厚待。 因此,白马义从一看到公孙瓒战死,第一时间不是害怕地逃跑,而是追随公孙瓒,为公孙瓒复仇报恩。 “这...”关羽一时噎言,这不科学啊。按理主将身死,应该溃逃才对。 想不到白马义从如此忠烈。 程远志看着如潮般扑来的白马义从,埋怨道: “这什么这,做点事情都办不好,活该你羞愧而脸红。” 程远志不想再跟白马义从厮杀多一遍,脑海里迅速地大喊: “回退,回退,公孙瓒啊,你命不该绝,遇到了我。唉,暴躁,生活太难,想让你活着那是难上加难。” 眼前的场景再次回退。 两军出征,旌旗遍布,风扬而起。 公孙瓒骑着纯白的战马,身穿白色的披风,犹如天神下凡,提着大槊奔来,喝道: “大胆,黄巾逆贼,还不整整下跪投降,可保全尸,否则莫怪本涿守将尔等统统活埋。” 快马如电,公孙瓒拼命地袭来......来送死。 看到公孙瓒来战,关羽握马,张飞提矛,就要上前迎战公孙瓒。 程远志气得七窍冒烟了,关羽和张飞这下子居然两兄弟都要出战,一同战公孙瓒,这太给公孙瓒面子了。 程远志赶紧快马加鞭,拦在关羽和张飞的面前,一脸怒气地劝道: “云长,翼德,敌军只派出一个将领而已,我军怎么可以同时有两个大将迎战呢?以一敌二,胜之不武,都给本刺史先回去,从长计议。” 被程远志一说,关羽和张飞对视了一眼,觉得挺有道理,两人都停下了战马,互相瞅了瞅,很快就有了定论。 关羽一撸胡须,像喝醉酒,瓮声瓮气地说道: “翼德,某是二哥,先让某出战吧。这公孙瓒好歹是涿郡的郡守,唯一的武将,不可轻视。放心好了,某定当用尽全力,与公孙瓒厮杀,要是事有不济,三弟你再纵马接应某。” 桃园三结义,定下的可不止是身份排行,还有地位高低。关羽拿出排行第二,力压张飞,让张飞不敢争抢,只能殿后。 关羽说罢,就要提刀上阵。 啪! 程远志对准关羽的战马,猛的就是一鞭,怒道: “云长,本刺史说过要派你上阵了吗?你这兄长怎么做的?翼德虽是年小,但武艺娴熟,理应出战,好好锻炼一番,你将翼德护在身后,没有厮杀的经验,他怎么成长?” “了解真相的人,知道你们兄弟和睦,互为体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云长你故意抢功呢。听本刺史的,这一次让翼德上。” 关羽没程远志说的那般不堪,赶紧勒住了战马,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出阵迎战就是了。 关羽扭头望了望张飞,希望张飞不被程远志的一番话,就给挑拨离间了。 张飞可没那些弯弯肠子,一听程远志说要让张飞上阵,张飞笑得嘴巴都裂开,合拢不上了。 “嘿,刺史,二哥,放心好了。俺老张没那么矫情,看俺老张灭了这公孙小儿。”张飞一边说,一边策马疾奔,差点就从程远志的身边溜了过去。 程远志猛地将手里的一对铁锤用力往张飞的战马砸去,喝道: “翼德,且慢!” 铁锤,不出意料之中,再次没砸中,掉落在地上,扬起一股灰尘。 幸好张飞刚才没有加速冲锋,不然一匹好好的战马,就得在程远志的铁锤下面,报销了。 失了战马,张飞还怎么出阵与公孙瓒厮杀。 “刺史,又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让俺出战吗?二哥也同意了啊,怎么还乱砸东西,伤了人或战马,怎么办?” 张飞不解。 刘备与公孙瓒是同学,有同窗之谊,绝对不愿意出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那就只有关羽和张飞能够迎战公孙瓒了,而且刚才都说好了,这一波由张飞来顶上。 张飞还以为程远志又变卦了,内心极为不爽。 “翼德,你这暴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本刺史踏马有说不让你出战吗?没有,依然还是你迎战公孙瓒,这点不变,放心好了。” “本刺史是觉得公孙瓒的兵器太占优势了,是一支大槊,而翼德的兵器只是丈八蛇矛,长又没人家的长,蛇矛还是弯的,本刺史怕你吃亏。来,把蛇矛换了,换成本刺史的一对铁锤。一寸长,一寸强,我们的兵器不够长,那就换成重的,这样就各凭所险。” “翼德,记住了,拿着本刺史的双锤,瞄准机会,一锤子砸晕这公孙瓒,将其生擒回来,千万不要往公孙瓒的脑瓜子砸啊。” 第三六章 全靠一张脸,勉强维持生活 程远志就像个心机婊,为了保护公孙瓒不被张飞给秒了,连张飞的丈八蛇矛都给收缴了。要是这一回,公孙瓒还是死了,那程远志就认了。 公孙瓒合该命绝,没得救,还是速退的好。凭着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在身边,在白马义从还没圆圆包围之前,突围回去广阳郡,问题还是不大的。 张飞一脸郁闷,丈八蛇矛和加长版的杀猪刀没什么区别,相当顺手,熟能生巧。 可刺史程远志非要张飞换成锤瓜子,铁锤配上张飞爆炸的肌肉,的确看起来很吓唬人,但用起来就别扭了。 没办法,公孙瓒越来越近了,张飞只好将蛇矛往地上一插,俯身抄起程远志砸过来的双锤,迎了过去。 公孙瓒看到张飞舍长取短,更是大喜,将大槊伸前了些许,想趁着还没近身,直接把张飞给捅下马去,嘴里吆喝道: “哈哈,黑炭反贼,死吧,竟敢拿着二个锤瓜前来迎战,当真找死,怕是不知一寸长一寸强吧?愚昧,贻笑大方。” 公孙瓒的大槊一刺,正对张飞的喉咙袭去。 张飞眼尖,早就看出了大槊的方位,偏过身子,避开了大槊,就想用蛇矛反刺公孙瓒,结果低头一看,手里拿的却是程远志的两个铁锤瓜。 “呸!”张飞朝铁锤瓜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公孙瓒,有种近前来,看俺张飞不锤死你。” 铁锤的攻击距离太短,而公孙瓒知道大槊的优势,完全可以利用放风筝的打法,玩死张飞。 当初,公孙瓒创建白马义从之后,主练的阵法只有一个:放风筝! 利用幽州盛产的良马,配备轻骑兵的制式,以速度欺负别人,敌退我进,敌进我扰。以往,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痛**桓族等外族人的时候,屡建奇功。 快马奔过去,直接往外族的部落放火,然后就是一通火箭,放完即跑。这种无赖的打法,使外族人咬牙切齿,每天祈祷不要遇上公孙瓒。 一连刺去数刺,皆被张飞给躲过了。公孙瓒愤怒了,骂道: “莽夫张飞,敢出战,不敢出手。一味地躲闪,算什么英雄,好胆就接本涿守一槊。” 公孙瓒改刺为竖劈,这一次就算张飞继续躲,那战马肯定逃不了,得替张飞受罪,硬抗了公孙瓒这一槊之力。 公孙瓒的大槊,可不是寻常武夫用的木槊,而是铁槊。 当初,与刘备为同窗的时候,公孙瓒就看到刘备天生神力,羡慕不已,所以也跟着天天打熬气力,虽然比不上经常抬猪满山跑的张飞,但力气着实不小。 张飞同样怒了,拿着一对铁锤,武艺发挥不出一成,可公孙瓒居然蹬鼻子上脸,连连暴击出招,想杀张飞,偏偏张飞还反击不了。 两人战马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一人之远。张飞手上的小短锤瓜,碰都碰不到公孙瓒。 但这一次,张飞不躲了,锤不了公孙瓒,那就锤公孙瓒的大槊。 张飞瞧准了铁槊,猛地举起一个锤瓜,挡下了公孙瓒的大槊,喝道: “书呆子,伪君子,今日让俺张飞送你上天。” 说罢,张飞的另一只锤瓜往公孙瓒的槊尖就是一锤。 大槊的一头由公孙瓒两手握着,铁槊的槊尖离有一手距离,此时正被张飞一个锤瓜顶着,形成了杠杆的支点。而槊尖的上头突然受了张飞的杀猪之力猛砸。 一开始,公孙瓒的铁槊被张飞给拦下,挡住铁槊的锤瓜迅速地传来一股巨力,震得公孙瓒两手发麻,虎口俱裂,一丝丝鲜血渗出。 但公孙瓒不敢松手,一旦松手,没了铁槊,那还怎么放风筝。没了兵器,再想远远地捅张飞,就别想了。 铁槊,可是公孙瓒的命根子。此时公孙瓒死死地抱紧了槊柄,结果被张飞一锤直接给翘了起来。 只见公孙瓒无翅而飞,一飞竟是飞到了程远志大军的阵前,落在了程远志的战马之前。 当公孙瓒飞起来的时候,两军许多军兵还挺佩服公孙瓒的,今日算是开足了眼界,首次见到了会飞的鸟人,简直视为神人。但公孙瓒落地的姿态,就差多了。 公孙瓒四脚展开,面部朝下,像只青蛙一样,直直地扑到了地上,砸出了一道人形的小坑。 虽然摔得头昏脑胀,可公孙瓒没忘了现在可是两军交战之时,丝毫大意不得,赶紧连滚带爬地撑起了身子,扶正了头上的盔甲,身上的白袍也变成了灰袍。 程远志这回总算是满意地笑了,张飞果然有大将的风范,没有第一时间锤死这个爱装的公孙瓒。要知道打仗就是打仗,从军就是从军,搞什么白马义从,穿什么白袍,都是多余的花架子,是该好好折磨一下公孙瓒,让公孙瓒明白不是长得俏,穿得帅,就无往不利的。 “反贼......”公孙瓒抬头就看到程远志不怀好意的奸笑,胸腔里积压着一团怒火,脱口而出骂道。 啪! 程远志的马鞭劈头盖脸地往公孙瓒抽去,打断了公孙瓒的后半句。 也许是鞭人鞭打得顺手了,这一鞭正中公孙瓒白皙的俏脸,一道肉眼可见的血痕瞬间就破坏了公孙瓒完美的脸庞。 公孙瓒吃痛,举手一摸脸,满手是血,怒了,吼道: “本将乃是涿郡郡守,你竟敢打...” 平时全靠一张脸,勉强维持生活,如今一张千万年难遇的俏脸,给程远志这么就给破容了。公孙瓒哪能不气,可惜一句话还没说利索,随之又来一鞭。 啪! 程远志这回抽在公孙瓒俏脸的另一边,上天说要追求公平,于是程远志极其对称地赏了公孙瓒两鞭,各自一鞭,不大不小,不偏不倚。 察觉到整张脸火辣辣地生疼,公孙瓒总算是回过味来了,知道自己被敌军给俘虏了,不能嘴硬,嘴硬是要动刑的,公孙瓒瞬间服软,哀求道: “别打了,末将率领白马义从...” 啪,又是一鞭!不过这一鞭的准头差了,没打到公孙瓒,只是将公孙瓒的头盔给扫落到地上。 第三七章 你先将本刺史的马鞭捡回来再说 程远志鞭打得心情舒畅,打人和运动一样,坚持久了,就会有一种满足感,眼看公孙瓒被鞭抽得毫无当初风采,程远志才收回了马鞭,笑道: “公孙小儿,本刺史给你一个机会,你可得考虑好了,要是答错,下一次抽来的可不是本刺史的马鞭,而是云长的大刀了。听好了,本刺史要涿郡,你降还是不降?” 公孙瓒拼命地给刘备使眼色,想让刘备出来替公孙瓒求情,可刘备却躲到程远志身后,假装是个普通的亲兵侍卫。公孙瓒心下无奈,瞅了瞅关羽手里的那把青龙偃月刀,刀身大得能照出关羽整张红脸,公孙瓒刹那之间怂了。 这大刀劈来,还不得给斩成两段,来个身首异处。 “本将率领...”公孙瓒忍着疼痛,脸上的鲜血也顾不上擦了,为了小命,拱手抱拳说道。 啪! 马鞭再一次打断了公孙瓒,抽在了公孙瓒的手上,疼得公孙瓒猛地松开了手。 公孙瓒心里无限地吐槽,暗自呐喊骂道: “你丫的,明明是你问我,让我投降,可你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啪!啪! 公孙瓒略有犹豫,程远志的马鞭就像阴天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落下。 再鞭打下去,公孙瓒就要给鞭死了,公孙瓒生怕死了,怕也难逃程远志的毒手,说不定还会被拉出来鞭尸。 公孙瓒赶紧后退了一步,急急地求降道: “本将率领白马义从投...” 程远志知道公孙瓒这是想投降了,公孙瓒再不投降,程远志都得降了,实在是抽不下去了,抽得手都起泡了,马鞭磨得生疼。 瞅见公孙瓒居然敢躲,还主动退了一步,程远志随手就将马鞭甩了出去,完成最后一次鞭打。 啪!准确命中! 这一次马鞭抽了过去,正好鞭中了公孙瓒的嘴,公孙瓒的双唇一下子就变成了两根烤红的火腿肠,横挂在嘴上。 公孙瓒急了,这刺史分明是得寸进尺,一点不饶人,投降说慢了点,就得遭受这么多的罪,说不定下一秒真的会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砸过来,公孙瓒心里紧张,害怕地哭道: “降,降了。”公孙瓒不敢多说了,多说多错,说对就行了,说对了比什么都重要。 果然,公孙瓒蒙对了。后续的马鞭没有袭来了,毕竟程远志的马鞭都扔出来了。 程远志哈哈大笑,纵马近前一步,看着落魄的公孙瓒,笑道: “哈哈,伯圭,早点说嘛。早点投降,咱们早就是兄弟了。对了,伯圭,别傻愣着了,你倒是回过头看看啊,快下令让白马义从原地投降,不要围过来,本刺史有密集恐惧症,经不起惊吓的。” 公孙瓒摔落,被敌军所生擒,白马义从当然不肯罢休,开始纷纷地围攻过来,想包围程远志的兵马,救出公孙瓒。 感动啊!公孙瓒的眼花都流淌出来了,这些白马义从明知公孙瓒此时就在敌军里面,居然不撤兵固守城池,想办法赎人,还围攻过来。 这分明是盼着公孙瓒早死嘛,万一激怒了程远志,那公孙瓒妥妥地人头落地,被拿去祭军旗了。 公孙瓒后悔了,回想起以往对白马义从的好,都喂了狗,心里一片荒凉,空落落的。 公孙瓒可不想死,还是尝试着号令白马义从,不然等白马义从真的围过来了,混战之中,就没人将公孙瓒当一回事了。 将身后的白袍一手扯下,拿在白袍的两角,拼命地左右甩动白袍,大风将白袍吹起,就像竖起一支飘扬的白旗。 公孙瓒举白旗了。 这是公孙瓒当初给白马义从定下来的规则,一旦有军兵扬起白袍,说明事不可为,急需撤退。见白袍,如见军令,当退。 当然了,至于投降的旗语,在白马义从那里,根本就没有。 好在白马义从还是认可公孙瓒这个标杆的,白旗一出,白马义从纷纷勒住了战马,缓缓地退回涿郡城墙之下。 公孙瓒松了一口气,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头欣喜,手里的白旗不敢放下,转身对着程远志恭声道: “刺史,白马义从已退,还请刺史给瓒一匹战马,让瓒策马回阵,劝说白马义从,带白马义从前来投降。”公孙瓒知道两军对恃,最惨的肯定是自己这个被生擒的主将。 堂堂涿郡郡守,竟然成为了两军谈判之间的筹码。 程远志避而不答,看到白马义从如潮水退去,没有异动,轻松了许多,刚才白马义从狂奔而来,程远志的掌心都捏出冷汗了,才发现没有马鞭在手,太不踏实了,瞅了一眼地上的马鞭,给公孙瓒使了眼色,款款道: “嗯?你先将本刺史的马鞭捡回来再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孙瓒内心一阵无语,程远志还顾着自己的马鞭,收降了白马义从,一人一马,还怕没有马鞭吗? 不过,公孙瓒不敢有任何忤逆,身后就是手持一对锤瓜的张飞,挡在公孙瓒的回路。 小跑过去,一手捡起地上的马鞭,公孙瓒急急地奔到程远志身前,还将脸给凑了过去,献媚道: “刺史,马鞭给。可以让末将骑马去劝降了吗?末将保证马到功成,这白马义从,末将太了解了。” 啪! 一接过马鞭,程远志顺手先给公孙瓒再来一鞭,找找鞭人的那种感觉,一鞭过后,舒坦多了。 原来,鞭打他人,就像读书一样,日日鞭打,太过操劳,可一时不鞭,手都生了。 程远志将马鞭在手上缠了一圈,这样鞭打起来才省力,绑完马鞭,马鞭在手,才笑道: “伯圭,不愧是兄弟,想向本刺史借战马,跑回白马义从之后,居然不想着逃回涿郡,坚守不出,而是要劝降白马义从过来投奔本刺史,够义气。” 啪! 这一鞭抽得毫无征兆,将公孙瓒的后背都抽开了花。 无他,只是程远志试试手,发现的确省力多了,便将力气用来发脾气,顿时气得脑门生烟,面目狰狞。 第三八章 酒量还行,人品不行啊 程远志急火攻心,愤怒不已,猛地大喝道: “哼,真当本刺史傻呀?你怕是想逃?伯圭,别费劲了,省点力气吧,在本刺史的手里,你就算想破头,也逃不出本刺史的五指掌心。” “劝降一事,不用你出手,你就乖乖跟在本刺史身后,陪本刺史进城。等拿下了涿郡,白马义从爱降不降,不降就杀。” “伯圭,本刺史也不令人捆绑你了,你就老实点,要敢有异动,小心本刺史的马鞭招呼。” 话音一落,就有亲兵随从让出了一个位置,拉起公孙瓒同坐一匹战马,跟在程远志的后头。 公孙瓒并不介意程远志的安排,只要不再被鞭抽,公孙瓒愿意配合程远志,毕竟小命都在程远志的手上呢。 程远志没心情继续欺负公孙瓒了,眼前进城最重要,拿下了涿郡,那往后还不是想抽谁,就抽谁。 机会多着呢。 一路带着公孙瓒,让刘备负责断后,关羽和张飞护住两翼,程远志裹挟着公孙瓒,缓缓地进入了涿州郡。那些白马义从看到了公孙瓒还活着,只是被俘虏了,便没人敢放箭,生怕程远志拿公孙瓒当作挡箭牌,那就害了公孙瓒。 要是没死在程远志手里,反倒被白马义从放箭射死,那白马义从的信仰都要崩蹋了。 擒贼先擒王,这一招果然好用。 战马每走一步,程远志都扬起马鞭,却不鞭打公孙瓒,只是指向公孙瓒,告诉白马义从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和异动,否则受苦的是公孙瓒。 涿郡占领! 一进涿郡,善后的事情,程远志就想当甩手掌柜了,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一脸冷峻地吩咐道: “翼德,你负责守住涿郡的城门,不能没有了退路;云长,你带兵占领涿郡的城墙,加上警戒,预防还有敌人来袭。玄德,你和伯圭是老同学,由你去收编投降的白马义从,正为合适。” “至于伯圭嘛,一场征战下来,你浑身是伤,想必也饥寒交迫了吧?带本刺史回你的郡守府,好吃好喝地安排上,陪本刺史吃吃喝喝,也算是本刺史犒赏你弃暗投明的一片赤子之心。当然酒菜,你得管够。” 刘备、关羽和张飞一听庆功宴又没他们三人的份,内心闷闷不乐,但仍是拱手抱拳一礼,就各自散开了。 没得跟上程远志吃肉喝汤,的确遗憾、可惜。但也算逃过一劫,每次聚餐,程远志手里虽然没有马鞭了,但不代表就安全了。 刘备、关羽和张飞走之前,看公孙瓒的眼神里充满了可怜,还有一种好自为之。 毕竟,在酒桌上,没有马鞭,但你从来都不知道下一秒,程远志会砸什么东西过来。 可程远志的这些话,听在公孙瓒耳里,那就不一样了。 妥妥的礼贤下士的节奏哪。 公孙瓒还以为被俘虏,连涿郡都被程远志给拿下了,接下来就是卸磨杀驴了。不曾想,程远志却是邀请公孙瓒一同吃吃喝喝。 一想到有酒宴,公孙瓒浑身的鞭疤都不痛了,尴尬地笑道: “刺史,这边请。不用太在意末将,末将粗皮糙肉的,这点伤都是轻伤、皮肉伤,不妨碍事。刺史放心好了,郡守府内好酒好肉,绝对管够,吃喝到刺史高兴为止,不醉不归。” 公孙瓒虽然一开始被挟持了,但一路回来的时候,也偷偷和老同学刘备嘀咕过了。这刺史程远志还算不错,属于那种贪权不掌兵。当上了刺史,但军队仍是交给了刘备、关羽、张飞和邓茂等人统领。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火爆,性格暴躁。 公孙瓒心想美酒佳肴侍候着程远志,到时还怕拿不回白马义从的兵权吗?反正白马义从,程远志总得安排一个将领统兵,绝不会亲自带兵的,那公孙瓒就是最完美的候选人。 倘若公孙瓒不争取,那极可能便宜了刘备刘玄德。 涿郡郡守府! 满满的一大桌子酒菜。程远志坐在主位的食桌上面,下方依次是公孙瓒,还有收编降兵后回来的刘备,以及忍不住溜号,想混吃混喝的关羽和张飞。 原本这桃园结义的三兄弟想自己开小灶,到外面独自搓一顿的,却发现涿郡所有的酒楼食肆都被公孙瓒给征用了,这才想到有冤大头公孙瓒抗在前面,少说几句,多吃几口,应该是能活过程远志的鸿门宴的。 酒宴上频频举杯,很快就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除了程远志不停地吹嘘之外,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都埋头拼命地吃吃喝喝。 公孙瓒觉得时机成熟了,拿起盛满的酒杯,敬道: “刺史,末将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公孙瓒仰脖将酒一口就给焖了,还将酒杯朝下,见了底。公孙瓒看到程远志也端起酒樽,笑着点头喝了一杯,心里大喜: 有戏! 公孙瓒赶紧趁热打铁,一脸期待地进言道: “刺史,那白马义从......” 砰! 公孙瓒一句话还没说利索,从天而降飞过来了一个酒樽,稳稳地砸在公孙瓒的额头上。 瞬间,血流如柱。 鲜血像泉水一样喷了出来,这酒樽是青铜制的,砸起来可比马鞭疼多了,公孙瓒吃疼,叫苦道: “哎哟!疼,疼死我了。” 公孙瓒不敢破口咒骂,因为他亲眼所见,这个酒樽就是程远志砸的,只能捂着头,自叹倒霉,暗道: “这刺史程远志酒量还行,人品不行啊,几杯酒水一下肚,竟是发起酒疯来了。” 刘备看到公孙瓒被砸,心知程远志要出手教训人了,赶紧低下头,学起张飞埋头苦吃,生怕被公孙瓒给株连了。 其实,程远志没醉,只是不想在享受的时候,听到任何不顺心、逆耳的话,砸了公孙瓒之后,又重新抄起一杯酒,若无其事地说道: “伯圭,来,喝酒。酒桌上,不要谈公事,要劳逸结合,先放一放。你呀,看看你,脸色这么白,想必是平常操劳过多了,毫无血色。要学学翼德,能吃是福,脸黑点,没事的。” 第三九章 喝得好好的,咋了 程远志说完,不待公孙瓒回应,自己先满饮了一杯。 公孙瓒一听,只能认了,不谈公事,那就不谈咯,为何出手伤人,还用酒樽,太残暴了,典型十足的暴君。 一手捂着额头止血,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酒樽,公孙瓒闷闷不乐地一饮而尽。 不敢不喝啊,要是不喝,等下程刺史又要发怒了,说敬酒不吃,那就是要吃罚酒了。这一点面子,无论公孙瓒内心多气,还是得给的。 程远志看着公孙瓒堵气喝闷酒,有心缓和一下气氛,笑道: “伯圭,别光喝酒啊,吃点菜。但凡你多吃几道菜,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尽说些胡话。公事怎么能拿到酒桌上说嘛,往后,你要记住了,吃饭的地方,那就不是谈事的。生活要条理分明,不要将什么事情都捣混在一块。” 公孙瓒闻言,想了想也有道理,吃东西好过被打砸,转头一看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公孙瓒悟了。 好家伙,这三人之前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到了酒桌,却二话不说,乖巧如小猫,尤其是张飞,更是一头埋进了酒埕里,鼾声大振,不停地从酒水里传出阵阵气泡。 刘备的吃相好了点,低着头细心地啃肉,但像极了以前在书院假装读书的模样,看似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啃烤羊腿,可公孙瓒知道刘备一直听着呢,当初读书的时候,公孙瓒就给刘备起了个外号“大耳贼”,说的就是刘备的耳朵比兔子还灵。 哼!没良心的刘备,还老同学呢。 吃饭不能谈事,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也不提醒一下,绝交,得绝交了。公孙瓒不怨程远志,倒是腹诽起刘备了。 公孙瓒不管了,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凭啥刘备几个就能一直大口吃肉,埋头喝酒,自己却得挨打,不就因为多嘴一句么?得了,嘴巴留着吃东西吧。 想通之后,公孙瓒同样学着刘备,拿起酒桌前的烤羊腿,狠狠地啃了一大口,撕下了一大块羊肉,也不嚼烂,直接猛吞了下去。 狼吞虎咽! 烤肉一入肚,身子温暖多了。 公孙瓒的心情平复了,懒得活跃宴席气氛,拼命地暴吃暴饮,化悲愤为食量,才发现原来吃东西,的确是一件很治愈的事情。 公孙瓒越吃越多,越吃越快,到最后浑然忘我,渐入佳境。 “报!城外有外族来袭,打的旗号是塞外乌桓族,领头之人名唤蹋顿,乃是乌桓一族的部落首领。”传令兵急急地破门而入,满桌的酒菜根本就无心扫一眼,来到程远志跟前,一脸焦急地禀报。 塞外,乌桓族,蹋顿?有点意思,外族大多是游牧族,想不到居然也会来叩关了。 程远志停下了酒杯。 程远志一停,刘备赶紧啃了最后一口,将手里的羊腿颇有不舍,满脸留恋地扔回酒桌上。 听到乌桓族,就连关羽从坐下来就眯上的眼睛,也微微睁了睁,满眼的杀气。 至于张飞,整个头颅都插在了酒埕里,早就喝得昏睡了过去。 唯有公孙瓒,仍是埋头疾啃,与烤羊腿奋战到底,丝毫没注意到宴席上,众人盯着注视的目光。 程远志离了席,悄悄地走到了公孙瓒的食桌前,猛地出手,用力一推,将公孙瓒的食桌全给推翻了,暴躁地怒骂道: “吃,吃,就知道吃。人家都打到城门外了,还顾着吃。本刺史养着你,就是养一个饭桶吗?什么玩意嘛,就算你武艺一般,能力平平,但好歹该有的态度得管上吧,怎么说还是涿郡郡守呢。” “本刺史麾下的涿郡都要被人给攻破了,你一点儿都不着急,还吃得满嘴流油,你是内奸吧?还是打算在阵前再投降一次?滚你个犊子。” 食桌一翻,幸好公孙瓒反应迅速,赶紧往左边翻了身子,没被倒下来的食桌给压个扎实。 这时,公孙瓒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首当其冲,被坑了。 除了张飞还醉死在酒埕里之外,整个宴席,没有一人还在吃东西了。 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说话,你喝酒;领导停筷,你猛吃。这些行为都是作死,没点眼力见。 公孙瓒心知犯了忌讳,不禁冷汗夹背,小心翼翼地问道: “刺史,喝得好好的,咋了?” 公孙瓒可没‘大耳贼’刘备的那般机灵,任何时候都耳听八方。刚才,公孙瓒吃东西,那就是纯粹的在吃东西,什么都没听到,关闭了五识七窍。 看着公孙瓒一脸心虚,毫无底气的样子,再想想前几个时辰,在战场上,一身白衣白甲,威风凛凛,程远志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家白起是千军万马避白袍,而公孙瓒呢,那就另一番场景了:白袍都是脑残甲。 程远志抬脚将地上的羊腿骨用力一踢,羊腿骨猛地弹地,砸在公孙瓒的胸前,引得公孙瓒闷哼一声,心胸膨胀沸腾,差点将刚才吃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 公孙瓒越是不堪,程远志越是暴怒,俯身捡起一个酒埕,双手一扬,又砸了过去,嘴角阴冷地说道: “咋了?你说咋了,城门外的乌桓族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攻到涿郡,你是涿郡太守,你来说怎么办?要是酒还没醒,那也容易,本刺史先将你挂在城墙上,让蹋顿优先射杀了你。” 其实,像乌桓族这样的草原一族,每当冬天或者粮草不济的时候,都会主动攻击大汉的城池,一来是消耗掉族里的青壮人口,减少人员的口粮支出,另一方面能够掠夺一些资源回去,壮大部落,维持部落里的良好循环。 乌桓族叩关,说白了就是抢东西来了。在乌桓族的眼里,粮草、钱财、瓷器,甚至女人,都是在抢夺物资的名单之中的。 程远志少见多怪,但公孙瓒久居涿郡,这种事情见多了。涿郡之所以是幽州的核心郡城,正是因为能够有力地抗击外族,进可攻,退可守。 区区一个乌桓族蹋顿,公孙瓒还不放在心上,一脸的淡定。 第四零章 随本刺史...给本刺史冲 换成蹋顿他爹,统治三王的乌桓大人丘力居来,那还差不多。 虐不了程远志,难道还搞不定乌桓一族,公孙瓒拍拍胸口,大包大揽地保证道: “刺史,野外之人,席天枕地之辈,不服教化,不辩天威,竟敢率兵来犯,真是自寻死路。末将愿领一万白马义从前往迎击,定当蹋顿的人头砍回来给刺史下酒。” 公孙瓒大拍胸口,过于卖力,终于忍不住原地呕吐了出来。 一股胃酸翻腾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宴席。 不忍直视! 程远志赶紧退了二步,摸着房门,一溜烟地奔出了门外,嘴里仍要假装正经,喊道: “随本刺史上城墙,迎击乌桓。” 程远志一走,刘备顾不上老同学公孙瓒,瞅了关羽一眼,两人会意,架起张飞,急急地跟上程远志,生怕晚了一步,引起不适,同样呕了出来。 程远志站在涿郡城墙上眺望,乌桓族的军队很散乱,大多各自为战,也因为分开作战,导致初初一看,整个涿郡城下到处都是乌桓族。 伫立于程远志左边的是刘备,此时皱着眉头,似乎在寻找乌桓族的突破点,而右边赫然是刚吐完便赶来的公孙瓒,时不时地打个酒嗝,浑身有种酸臭味。 为了转移注意力,揭过刚才那茬,公孙瓒极为主动,伸手指向乌桓族其中比较密集的一个方位,说道: “刺史,且看,那里便是乌桓首领的所在,在中间骑着黑马的带头之人正是蹋顿。” 城下的乌桓兵马,大概有一万之数,但公孙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蹋顿。可见公孙瓒对乌桓族的习性极为了解,乌桓族和蚁族没什么区别,聚集的地方,绝对是王或者首领的所在。 程远志瞅了一下蹋顿,也没什么稀奇嘛,长得还没张飞黑呢,举起马鞭出其不意地往公孙瓒肩膀上就是一抽,骂道: “说重点。本刺史不想知道谁是蹋顿,有上顿没下顿的,本刺史只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再等下去,我们就被包围了。” 鞭抽完之后,连程远志都觉得可笑。幽州的核心涿郡没被黄巾大军给包围了,反倒给外族乌桓族围了。 公孙瓒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鞭,恨不得立刻率领白马义从出城胖揍乌桓蹋顿,也不想继续留下在城墙上,面对程远志,太难了。 疼痛令公孙瓒的酒全醒了,倒吸一口冷气,公孙瓒赶紧请求出战,抱拳道: “刺史,末将愿意率领白马义从出城迎敌,赶走这群草原上来的叫花子。” 正说话间,蹋顿已然是来到城外,拍马靠前,扯着嗓子,朝程远志等人大喊,喝道: “城上的汉军,交出钱粮、女人,否则我等乌桓族就要攻城了,打破城池,到时老小皆屠。来人,放箭!” 蹋顿知道光靠嘴皮子说,没有任何一个守将会主动答应蹋顿的要求,乖乖地献上来。 只有打痛了,对方害怕了,那乌桓族才能如愿得到想要的一切。 乌桓族盘踞草原,善射,只是人数较少,比汉军不成规模,也没有汉军的文化底蕴,难以成建制,基本都是游骑散勇,不会遵从号令。 但蹋顿说放箭,乌桓人却难得的统一,纷纷取箭、搭弓,朝着涿郡城墙上放箭,有手速快的勇士已是连放了三箭。 程远志刚要答应公孙瓒,结果乌桓族已是发动攻击,齐射城墙了,只见天空都被密集的箭矢给遮住了,一片的漆黑。 箭矢来得极快,许多守兵还没来得及提起盾牌,已被弓箭洞穿。有的守兵虽然幸运地跑回了城垛,但箭矢无眼,恰巧还是飞了进去,仍是难逃一死。 那些箭矢,借助风力和惯性,威力极强,哪怕没有射中守兵,射在城墙上,箭头同样穿入一寸之深。最为可恶的是部分乌桓人居然在箭矢的末端沾上桐油,放出来的竟是火箭。 火箭一碰到城墙上的横木和滚油,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火势极大,冒出浓浓地黑烟。部分守兵没被箭矢射死,反倒被烈火焚身,活生生给烧死了,甚至在浓烟之下,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仅仅一波覆盖的无差别攻击,就让程远志的兵马折损极多,涿郡城墙上的守兵去了一大半,还四面起火,乱了守兵的阵脚。 守兵不知是该藏身,躲避箭矢,还是先冒险站出来扑火,但怎么想都觉得是死路一条,陷入了绝望。 程远志大怒,看着蹋顿趾高气昂的样子,内心暴躁极了,恨不得即刻出城,让关羽和张飞灭了蹋顿。 赶走乌桓族并不难,对方是游牧一族,人人骑马,清一色的骑兵,根本就不善于攻城,但程远志想要的涿郡,并不是成为一片废墟的涿郡。要是涿郡被烧光了,那发展起来还不如老窝广阳郡呢。 程远志双眼充满怒火,脑海里暴喝道: “回退,回退,一定不能让乌桓族靠近涿郡。本刺史要在野外,灭掉蹋顿。” 程远志抬脚刚要迈上涿郡城墙的第一个台阶,停下了,收回脚转身直接吩咐刘备、关羽和张飞,下令道: “集结兵马,打开城门,随本刺史...给本刺史冲。” 程远志本来还想身先士卒,当头雁领飞的,后来想想乌桓族满天密布的箭矢,还是算了。 让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打前阵,够了,给足够蹋顿面子了。 刘备却没有领下军令,开玩笑,程远志给的五百军兵那都是步兵,虽然有战马可骑,但毫无骑术可言。而乌桓族是骑兵,十足的骑兵,骑术与箭术皆极强。 严格说来,步兵面对骑兵,不但不守城,居然还要出城,主动与骑兵硬碰硬,程远志怕是刚才酒喝多了,脑子全是酒水了。 刘备不是怕死,是找开城门出去,真的会死,于是不得不委婉地提醒程远志,说道: “刺史,对方是骑兵,马快,末将三兄弟领兵出城,怕是难以追上。” 啪! 话落则鞭落。 刘备还是难逃被程远志鞭打的命运。 第四一章 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 事态紧急,刘备居然还多嘴问这问那,十足该打,但程远志可没心情跟刘备在这儿耗,瞪了刘备一眼,暴躁地怒喝道: “对方有骑兵,本刺史就没骑兵?刚刚收降的白马义从,被你给吃啦?对方马快,比我中原的战马好,追不上就不追啦?玄德啊,你的武艺和才能都是挺出众的,但你太低调了,遇事总给自己找借口,往最坏的处境,最大的困难上想,还只想不做。” 程远志不需要全灭了乌桓族,只要有兵马前去挡住蹋顿即可,哪怕交起手来,也好过被蹋顿靠近涿郡,来一波火箭焚城。 追不上还追,那不是白费力气?白马义从有,数量还挺多,但刘备也指挥不动啊。要是白马义从能听刘备的,不用程远志鞭抽,刘备早就领兵杀出去了。 这时,公孙瓒摇晃着昏沉的脑袋,总算是赶上了程远志,来到跟前。公孙瓒跑得太急,喘着气,还没开口。 啪! 就是一鞭,劈头盖脸地袭来。 脸上的疤痕更深了,公孙瓒痛得差点又呕吐了起来。 抽完公孙瓒一鞭,程远志不再看懦弱的刘备,刘备这种人有机会摆在他面前,就像之前乌桓族射来的漫天箭雨,都会被刘备一一躲过的。 性格使然! 刘备能吃苦,有毅力,但缺少大局观,没魄力。 程远志狠狠地瞪了一下公孙瓒,让公孙瓒不敢吐,只能重新咽了回去,看到公孙瓒喝酒,这么差的人品,程远志决定往后都不叫上公孙瓒了,一回想刚才宴席上的经历,程远志顿时满腔怒火,两眼杀气横扫,愤怒不已,破口大骂道: “哼!你个尿桶子,大敌当前,你竟还喝得呤仃大醉,本刺史能让你掌管白马义从,出去与乌桓族厮杀吗?瞧你这模样,怕是吐得全身虚软,连骑马都坐不稳了吧?废物!” 一听到白马义从,公孙瓒瞬间就精神了,尤其是听到程远志有心让公孙瓒重掌白马义从,公孙瓒的心里燃起熊熊斗志,恨不得将蹋顿的人头踢到程远志的脚下,作为公孙瓒的垫脚石。 “末将得令,这就出城迎战。”在公孙瓒看来,乌桓族那就是以前弱化的白马义从,一旦遇上了白马义从,那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还是无情的那种! 公孙瓒拱手抱拳之后,竟是掉头就走,边跑边朝身边的白马义从吼道: “白马义从,生死相随!” 这是白马义从的口号,也是军魂,亦是军令。 那些白马义从一听到公孙瓒的呼喝,纷纷上马,奔集到公孙瓒身后。 城外阵阵马蹄踏地的声音,将真正醉酒的张飞也给震醒了,毫无醉意,张飞冲到城门那儿,一手将涿郡的大门就给打开了。 坐在战马上的公孙瓒两脚一紧,催促战马,疾奔而行,出了城门,径朝蹋顿的所在,冲锋杀去。公孙瓒一出,白马义从纷纷紧跟其后,如鱼贯出。 就连张飞,也瞅准了机会,猛地的一扯,将其中一个白马义从拉下了战马,自己翻身上马,提起丈八蛇矛跟了出去。 张飞一走,刘备和关羽也就稳不住了,各自挑了战马,簇拥着程远志一起出了城门。其实,程远志并不想出城,然而刘备、关羽、张飞和公孙瓒要是都没在身边,那就更危险了。程远志想了想还是和众将同进同退,也能提振志气。 乌桓族,蹋顿用弯刀狠拍了战马,原想带着大军逼近涿郡,先来一波箭雨,吓破汉军的胆子,然后再破城烧掠,这套战术是多年沿用下来的,成熟有效。然而下一秒,蹋顿便改变了主意,因为城门开了。 蹋顿一看,涿郡里迎出来的,尽皆白袍白甲,除了其中有一个大老黑将领之外,全是清一色的白马义从。蹋顿认出来了,正是公孙瓒的特色兵种:白马义从。 蹋顿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还吐不出,白马义从早就在草原部落上闯出名声,要是白马义从守城还好,可出城了,那就麻烦了。 如今,乌桓族内,各部落都缺粮缺物,后撤避开白马义从,那是没可能的了。蹋顿只能尝试完成父亲丘力居没有完成的伟业,斩杀公孙瓒,践踏白马义从的声望,驱除乌桓勇士的恐惧。 蹋顿冲着公孙瓒狂奔而来,想为乌桓族雪耻,公孙瓒也想借着蹋顿的人头,让程远志刮目相看,两人是针尖对麦芒,龟眼对绿豆,磕上了。 却唯独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黑如煤炭的张飞张翼德。 蹋顿举着弯刀,顺手一劈,怒喊道: “公孙瓒,纳命来。” 公孙瓒提着大槊,远远一戳,狂喝道: “蹋顿,受死吧。” 公孙瓒的武艺,张飞知道那是水得很,尽是水份。而蹋顿这个乌桓外族首领,从蹋顿的举刀和劈斩,在张飞看来,那到处都是破绽。 哪怕张飞刚刚喝完酒,现在仍是觉得面对蹋顿,估计一招都够了,轻轻捅出丈八蛇矛,定能将蹋顿一矛给捅死了。 可惜,每当张飞出矛的时候,公孙瓒总是能恰当地挡在蹋顿的面前,阻止了张飞丈八蛇矛的必杀。为了不错杀公孙瓒,张飞用力捅出蛇矛之后,又得用更大的力将蛇矛扯回,或者打偏。 转息之间,公孙瓒和蹋顿已是斗了十来回合,两人武艺不相上下,至今仍未分出胜负。 但张飞已是吐血了,被自己的力道反弹,隐隐受了极重的内伤。好几次,张飞都想放弃了,将公孙瓒这犊子先捅死,再捅死这犯饿的蹋顿。 可周围一眼望去,尽是白马义从和乌桓勇士,张飞还是认怂了,只能慢慢忍受着公孙瓒和蹋顿花式的切磋,少捅几次蛇矛,就是多饶了几次自己,善待自己。 张飞和公孙瓒久拿蹋顿不下,这时候,程远志提着双锤,带着刘备和关羽赶了上来。 程远志三人一看,也是满脸黑线,甚至为张飞感到冤屈。堂堂一流猛将的张飞,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在这里强迫自己看着公孙瓒和蹋顿的比试。 第四二章 伯圭小心,看锤! 辣眼睛! 纵然是程远志、刘备和关羽都围了上来,公孙瓒和蹋顿依然毫无察觉,两人相当入戏,仍是你来我往。 公孙瓒一手扬起白袍,一手擎着大槊,喊声如天雷震响,喝道: “逆贼蹋顿,吃本将一槊。” 蹋顿左手摸着背后弓箭的箭筒,右手挥出乌桓弯刀,面色沉阴狠辣,怒道: “竖子公孙瓒,看本王大刀。” 场面不忍直视。 公孙瓒刺出的大槊准头,哪怕蹋顿不躲,也会扑空,偏得厉害,足足有一臂之远。 蹋顿劈出的弯刀,更是搞笑,公孙瓒的大槊极长,两人的距离还离得挺远,可蹋顿已是挥了刀,连连出刀劈了数次,身前却空无一物,完全是浪费表情和体力。 刹那之间,公孙瓒和蹋顿已是又过了十来回合。程远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心里问候了公孙瓒无数遍。 一直自诩是儒将,谨言慎行的关羽都看不下去了,拍马凑到张飞身旁,红着脸问道: “三弟,这......” 当初在张飞家院后的桃林里,关羽是和张飞比试过的,张飞的武艺质朴无华,但天生神力,不济于如此不堪啊。喝酒果然误事,沾了点水酒,想不到张飞的战力坠落得这么厉害。 连关羽都为张飞感到害羞,不禁摇了摇头,暗叹: “下一回绝不能再让三弟喝酒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张飞有苦叫不出,这蹋顿的战力,张飞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偏偏有公孙瓒在其中作梗。 一流武将的张飞带着三流武将的公孙瓒,加起来,战力就变成三流水平了。武将交手,取的是水桶效应的短板,而不是平均。 “二哥,莫说了,俺心里苦,俺比六月飞雪还冤啊。” 看到关羽前来,张飞终于忍不住了,哭诉了一句,猛地喷出大口黑血,心里舒坦多了。 也许是看到程远志等人齐来,张飞的心情变好了,心里不停地开导自己: “没事了,没事了,不能只有我的眼睛受到伤害了,这回全都得辣眼睛,同流合污了,俺老张心里平衡了。” 就在关羽和张飞窃窃自私之际,公孙瓒和蹋顿却越斗越勇,彼此之间更是惺惺相惜,开始给对方喂招了。 顷刻,两人又斗了几十个回合。 关羽看不下去了,怒道: “三弟,二哥忍不住了。二哥再看下去,自己多年苦练的武艺怕会被洗脑,全给忘了,二哥必须要出手了。” “大哥你也别劝我,无法忍了,再忍,关某都要吐了。届时就和三弟一样,忍到最后,肯定会身受重伤的。” 关羽握紧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朝着刘备和张飞喊了出来,浑身开始蓄力,誓将一刀劈出去,将公孙瓒和蹋顿齐齐给切了。 刘备闻言,恍铛!难得第一次主动拔出雌雄双股剑,喊道: “二弟,大哥不拦你,你快出刀,劈死这两个丫的,要是一刀斩不死,大哥绝对冲上去帮你补刀。” 顾不上同学情谊了,刘备现在只想摁死公孙瓒,狠狠地摁在地上摩擦,公孙瓒简直就是辱没了武将的底线,忍不可忍,无须再忍。 “二哥且慢,二哥你出刀扫落公孙瓒,待俺老张来捅死那蹋顿,气死俺了,什么乌桓勇士,也就有些蛮力,这点微末的拳脚竟敢带兵前来叩关。今天俺要是不杀人,以此愤泄,怕是晚上躺下去,睡着了都会做噩梦。” 张飞现在看公孙瓒和蹋顿的眼神,就像当初还是屠户的时候,看向待宰杀的猪一样。公孙瓒和蹋顿这两头猪,明明武艺差得令人发指,还彼此十分珍惜对方,生怕对方的人头被别人给抢走了。 张飞将丈八蛇矛提在胸前,找了一个最佳的角度,随时出矛,都能取走了蹋顿的性命。张飞也相信关羽绝对能够一刀,扫落公孙瓒,多年的打枣经验,关羽杀人估计还得蓄力偷袭,但仅仅只是扫落公孙瓒,那比打枣还容易。 程远志比刘备、关羽和张飞还要生气,看习惯关羽和张飞的高手过招,如今再看公孙瓒和蹋顿,一对比,就像裤子都脱了,放的全是屁,多此一举。 程远志愤怒不已,暴躁得浑身青筋浮现,催促战马越过关羽和张飞,喝道: “都给本刺史让开,让本刺史来。真是火气大,两军交战,数万将士面前,这两厮竟然如此勇猛,合该让本刺史扬名,看本刺史怎么拿下这两人。” 既然决定要出手掺和,自然得夸赞公孙瓒和蹋顿,承认两人拥有不可一世的神勇和出神化境的武艺,不然战胜了两个喽啰,有什么好得瑟的呢。 程远志提起一对锤瓜,就像打保龄球一样,特意瞄准了一下,然后就先后甩了出去,同时嘴里大声吼道: “贼厮蹋顿,看锤!” “伯圭小心,看锤!” 之所以出言提醒,程远志是要彰显自己光明磊落,打败蹋顿的,而不是偷袭,至于喊公孙瓒看锤,算是提醒了友军,好歹公孙瓒是自己人。 而程远志为什么先喊蹋顿,后喊公孙瓒,那就不得而知了。 公孙瓒和蹋顿打了那么久,其实也快力竭了,但又不能服软,撤退便是认输。公孙瓒还是第一次遇到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对手,厮斗起来不仅意犹未尽,还略略带着自己有了感悟,再磨下去,武艺绝对会更进一步。 此时,公孙瓒听到程远志出声,大吼让蹋顿看锤,公孙瓒内心一喜,暗道: “哈哈,刺史也赶上来了,他出手了,相助本将拿下蹋顿,虽然本将未竟全功,但好歹功不可没,没有本将磨掉蹋顿的九成功力,刺史怎么可能拿得下蹋顿。” 随后,公孙瓒又听到程远志让他小心,同样看锤,心里不禁嘀咕,莫不是程远志的铁锤砸偏了?出言提醒,是怕公孙瓒站位不慎,替蹋顿挡下了锤子? 哼!怎么可能!看个锤子! 堂堂白马义从的统将,涿郡郡守的公孙瓒不觉得自己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还是谨慎地回头了。 第四三章 三脚猫功夫,偏偏还爱出风头 没有砸偏,程远志的铁锤直直地袭来。 没错,第一个锤子的确是冲着公孙瓒砸来的。 等到公孙瓒回头一望的时候,已是迟了。 那铁锤呼啸着来到了公孙瓒的脸前,与公孙瓒再次有了亲密的接触。 砰! 鼻子就像突然被拧开了的水龙头,哗哗地流淌着鲜血。 铁锤砸在了鼻子,公孙瓒的鼻子瞬间歪了。 巨大的锤力,将公孙瓒从战马上直接给砸落,掉到了地上,连滚数圈。 首锤建功,第二锤的表现同样不俗。 竟是砸中了蹋顿...的右臂,蹋顿的手猛地一颤,骨头折了,无法再握刀,那把圆月弯刀瞬间飞出,从手中脱落,朝着公孙瓒那儿疾去,扑的一声插在了公孙瓒的脸庞旁边,入草三分。 堪堪只差一拳之地,公孙瓒就让蹋顿给结果了,而程远志便是帮凶。 失了弯刀,蹋顿心惊胆颤,一个公孙瓒的武艺已经如此了得,斗了数百回合,胜负仍是未见分晓。 现在居然又来了一将,一锤就能将蹋顿的弯刀给砸落,连手臂都骨折了。 这还怎么打? 蹋顿的右臂耸拉着,左手猛地一抓缰绳,使出了精湛的骑术,开始逃跑! “撤!草原之狼在此,天神打落了本王的弯刀,撤!快撤!”蹋顿所说的草原之狼,指的是公孙瓒,而蹋顿没看清那铁锤出自谁的手,只好归结为神明。 这是乌桓勇士一惯的做法。 打赢了,那就是自己的功劳,打输了就托付到神明那边去了,借着草原上的信仰,蹋顿忽悠了不少小部落的加入。 毕竟,在塞外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往往要有信仰,没有信仰就会被无边无际的草原淹没。 蹋顿一退,那些乌桓勇士如树倒狲散,跟着纷纷后撤。 战场上从来如此,只要有一人心怯畏战,开始逃跑,那种溃逃的恐惧心理,就会迅速传遍到每一个军兵的内心。 上万乌桓族,被蹋顿带头,坏了攻势,像晚间的落潮,来得急,退得更快。 终究是让蹋顿给逃了,刘备、关羽和张飞不禁摇了摇头,这刺史程远志泥煤的武艺,和公孙瓒都是一个水平嘛。 三脚猫功夫,偏偏还爱出风头。 程远志的官职还比所有人都高,压制得刘备等人敢怒不敢言,不然早就破口大骂了。 明明可以一招秒杀,以绝后患的,程远志和公孙瓒非要这么秀,将蹋顿给放了回去,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程远志同样傻眼了,砸公孙瓒的铁锤,那是一砸一个准,可砸蹋顿,还是差了一点点,只砸到了手臂。 可惜了。 但砸不死,蹋顿也别想活,以为开始奔逃,这事就算完了吗?休想,想得美! 程远志勃然大怒,纵马来到公孙瓒身边,猛地就是一鞭: 啪! 公孙瓒一开始被吓得久久未能回神,生死交际系于一线之间,容不得公孙瓒不害怕,但程远志的马鞭抽来,公孙瓒无法继续躺在地上装死了。 一哆嗦,赶紧爬了起来。 当了十多年的上门女婿,公孙瓒过的全是安稳的小日子,顺风顺水的,可短短一日之间,就有了二次生命危险,公孙瓒难免有些怂了,像霜打的鲜花,蔫了。 一鞭下去,公孙瓒仍是像脱毛的公鸡,毫无斗志,无精打采。 程远志盛怒了,气急败坏,一腔怒火意难平,猛鞭公孙瓒,暴躁地吼道: “公孙瓒,贼将蹋顿逃了,你追不追?” 公孙瓒吃疼,但不敢说话。 追是随时可以追,可追上了,也杀不了蹋顿啊,要是能杀,刚才公孙瓒早就一槊将蹋顿刺于马下了,还轮得到程远志来这里多嘴嚷嚷? 然而,杀不了蹋顿这种事,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呢?公孙瓒不要面子的啊? 连连抽打了数鞭,程远志见公孙瓒仍是无动于衷,不禁加大了力度,抽得公孙瓒皮开肉绽,面目狰狞地喝道: “不追?蹋顿没了弯刀,弯刀被本刺史砸落了。” “不追?蹋顿拿不了刀,右臂被本刺史砸断了。” 每说一句,程远志手上的力气就玩命地增加,抽得公孙瓒咝咝地倒吸冷气。 公孙瓒听到蹋顿没有弯刀,还不以为然,还是一脸挫败,弯刀而已,蹋顿随时可以从其他乌桓勇士手里抢过来,兵器从来都不是公孙瓒和蹋顿两人之间的差距。 但公孙瓒听到蹋顿的右臂断了,骨折了,顿时眼前一亮: “哼,拿不了刀,蹋顿你这还不死?活该你死在本将的大槊之下,趁你病,取你命。” 公孙瓒就像突然打了鸡血,活了过来,猛地推倒身边的一个白马义从,翻身上落,提槊勒缰,高声说道: “刺史,末将多谢刺史出手相助,蹋顿逃不了,就交由末将吧。末将定把蹋顿的项上人头带回来,献给刺史。哪怕蹋顿逃到天涯海角,末将也会一追到底,开启无限追杀。” 公孙瓒不待程远志多说,赶紧催马疾奔,离开程远志的马鞭远远的,边加速边大喊: “白马义从,生死相随!” 随着公孙瓒的呼喝,越来越多的白马义从加入了公孙瓒的队列,呐喊声渐渐地保持同步、一致。 公孙瓒两眼坚定,无惧那未知的遥远草原,誓将拿下蹋顿,以此扬名,令整个塞外各族都闻白马而胆颤,小儿夜啼。 身上的鞭痕,反倒不痛了,化成刺激出来的狠辣血性。 程远志想拦都拦不住,这公孙瓒鞭打了几次之后,竟然变得如此头铁。 关羽和张飞看到公孙瓒朝着蹋顿逃遁的方向,追了下去,也想催促战马,和公孙瓒一争高低,比拼速度。 蹋顿,那可是妥妥的战功啊。 然而,当关羽和张飞刚勒紧缰绳,刘备却拦下了关羽和张飞两人,不容拒绝地说道: “二弟,三弟,穷寇莫追,莫要追了。” 的确,蹋顿本是乌桓族的首领,久居于塞外,要是不穷,也不会前来涿郡叩关了。 闻言,关羽松开了手,驻马不前了。 第四四章 靠,白砸了 张飞却有些不甘心,气呼呼地问道: “大哥,为何不让我们追?这蹋顿再穷,人头也是值点钱的。” 这莽张飞,刘备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忍多说,再说下去,张飞的智商可就得摆出来,无情地鞭打了。 刘备不说,程远志便替刘备说,瞅了一眼关羽和张飞,骂道: “你们知道蹋顿的老巢在哪里吗?又知道草原上的路该怎么走吗?唉,公孙瓒这傻孩子,本刺史拦都拦不住,可惜了,往后身边又少了一人可以鞭打。” 骂着骂着,程远过还挺惋惜公孙瓒的,毕竟这个铁头娃挨打的能耐可大了。 刘备太滑头,抓不到小辩子,关羽又不爱说话,不说就不错,唯独张飞还是和程远志臭味相投的,疼爱都来不及,不舍得打。 程远志问一句,张飞就摇一次头,到后面都摇成波浪鼓了。 这缺根筋的张飞,程远志不得不转怒为笑,将马鞭狠狠一抽战马,笑道: “走咯。回去涿郡,宴席另开一桌,重新吃好喝好咯。” 当程远志领着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重回涿郡城内之时,发现少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城内似乎变得空荡荡的,单凭程远志带来的上千兵马,镇守涿郡似乎人手还有些不足。 涿郡郡守府,侍者刚刚重新换上好酒好肉,程远志一坐下来,刘备就拿着酒樽起来敬酒了,笑道: “恭贺刺史大捷!解了涿郡之危,刺史不愧是百姓之福。来,备敬刺史,请满饮一杯,备先干为敬。” 说罢,刘备一股脑地将酒给吹了,而这只是开头,话肉来了。 酒一下肚,刘备扯着笑容,小心翼翼地接着问道: “刺史,伯圭领兵追击乌桓蹋顿去了,想必三五天之内,怕是回不来了。而这涿郡的百姓,大小的事务,还得有人管吧。备虽不才,可也是大汉认证过的,添为汉室宗亲,愿为刺史分忧,效犬马之劳。” 刘备馋这郡守之位,馋久了。 之前在广阳郡,刘备就起了心思,可邓茂好歹是嫡系,不好争,况且广阳郡是程远志的起兵之地,轻易不会让给半路子加入的刘备掌管。 但涿郡不同了。涿郡城大,且是新得,刘备又是公孙瓒的老同学,还挂名汉室宗亲,又跟着程远志有段时间了。 左右便是关羽和张飞,同样不会和刘备争抢这涿郡郡守的职务,程远志本身又是刺史,绝对不会自降身份来管理这涿郡,瞎操什么心。 程远志拿起侍者又重新满上的酒樽,示意刘备看一眼食桌,劝道: “玄德,别光顾着吹......多喝酒,是对的,可也要吃点菜啊。但凡吃点菜,也不至于说这种胡话。伯圭何止三五天回不来,真要追上了草原,没个几月半年的,估计都分不出哪里是南是北。伯圭这铁头娃,唉,不提也罢,来,喝酒。” 刘备急了,程远志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刘备自认这涿郡城内,没有人比刘备更适合了,继续推销道: “刺史,备愿自荐暂代涿郡郡守,等伯圭回来,再另行安排,备恳请刺史能够同意。” 反正在坐的除了程远志之外,也没有外人,关羽和张飞都是自家兄弟,刘备不妨将要求提了出来。 买官要钱,求官要...脸皮厚。 要是一直不说,估计程远志也不会主动给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晋升官职,毕竟官职那就是钱财呀,给出去了,就像钱花了,回不来了。 听到这,程远志沉着脸,严肃了起来,猛地将酒樽往食桌一放,阴阳怪气地说道: “玄德,你这是认真的?这官不好做啊,本刺史自从当上了官,就变得目中无人,为欲所欲了,偶尔还会脾气暴躁,怒而出手,可见这官职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本刺史不愿意给你,是不想害你。” 刘备仿佛随着公孙瓒到了大草原,心里一万草泥马呼啸而过,拱手施了一礼,脸上却是异常恭敬,认真道: “备知道官场不好混,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正因如此,备才想为刺史排忧解难,求刺史让备一试,以表寸心。” 这就像多年干活的老黄牛,突然想要吃新嫩草了,不满足于眼前的被鞭生活。 程远志可以理解刘备,但不知为什么内心就那么难受呢,这是怎么了? 一杯酒水下肚,程远志想明白了,那就是刘备追求先进,而程远志却满足于刺史一职,当起了咸鱼,对比之下,就有点难受了。 升官?程远志也想啊,刺史之上,还有宗正、鸿胪寺、三公等等官职,可买个刺史,程远志都差点倾家荡产了。 哦,不对,是已经倾家荡产了。 钱都给老婆了,准确地说是给了老婆娘家甄家,买了个甄姬回来。 钱,没钱了。 程远志最气刘备这种只顾自己,不为他人着想的伪君子,有本事为自己讨官,却没能耐帮程远志升官,抄起酒樽往刘备身上一砸,怒极反笑,讥道: “玄德,既然你想好了,那本刺史也不拦你,你们啊,都是一个样,拦也拦不住,伯圭如此,玄德你也是这样。那就接受考核吧,只要考核过了,那一切都好说,要是考核不过,那就莫怪本刺史不念昔日情分,问罪于你。” 想当官?没问题,只要有才能,谁都可以,没才能,有钱也行。财能兼备的来当官,那程远志更是举双手欢迎。 但无论是什么官,都得接受考核,接受百姓的评价。 好评如潮,评价满意,那才能当得稳妥,不然甭管是何官职,统统都给撸了。 听到要考核和问罪,刘备心里一突,有些意外,可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嘛,成功了,那摇身一变,就是一郡之首了。 刘备笑了,任由酒樽砸在身上,应道: “备愿意接受考核。敢问刺史,是不是考核过了,备就能从讨虏将军晋升为涿郡郡守?” 刘备心里憧憬着,可程远志的下一句话,不禁令刘备暗骂: 靠! 白砸了。 第四五章 能者上,庸者下 “考核过了,等本刺史也升官了,玄德你自然沾上了喜气,晋升为涿郡郡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要是考核不过,即时当场问罪。” 身为领导的程远志,只要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绝对不会阻止手下也跟着享福。 老大吃肉,小弟喝汤嘛。 到时,别说是涿郡郡守了,幽州刺史都可以送出去。 官职很重要,但也是待价而沽的。下属足够忠心,跟着程远志打天下,时间长了,那给个官职,是理所当然的。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程远志也能晋升,爬到更高的位置,不然哪有刺史还没上表邀功晋升,先给讨虏将军升职的道理? 刘备一听,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敢情这程远志没想给啊,还闹出什么考核,分明是没事找事,故意为难刘备了。 骑虎难下的刘备现在头乱如麻,涿郡郡守的官职是不敢想了,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只想推掉程远志所提的考核。 要知道一郡之首的郡守考核,那绝对简单不了,真考究起来,肯定处处翻车,妥妥地问罪现场。 刘备一脸后悔,强颜欢笑地反悔道: “刺史,备对刺史有十分的信心,相信刺史鸿福齐天,位列三公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刺史,不知这考核一事,可否等到刺史大喜之时,再一同给办了?” 刘备这是给程远志上眼药了,程远志一听怒气值瞬间打满,愤愤地喝道: “嗯?本刺史升官,你要给本刺史搞事?有事,平时就不能先办了吗?非要拖到本刺史大喜临门,你再来掺一脚?那是不是玄德现在有酒不喝,非要本刺史以后大婚之日,不给本刺史入洞房,硬扯着本刺史喝酒?” “考核!明日就考核!不,吃完这一顿就考核。气死本刺史了,不吃了,现在就考核!校场集合,通知全城军兵、百姓皆可参与,本刺史要立即对玄德进行业绩考核。” “你们都听好了,在本刺史手下做事,绝不容许有一人混水摸鱼,要引以为鉴,好自为之。” 程远志骂完,更是一手拿起一根超大的烤羊腿,一手提了一埕陈年老酒,随脚便将食桌给踢翻了。 起身离席,往涿郡校场直去。 高坐于校场的点将台上,程远志的羊腿还没啃完,此时校场已是围得水泄不通。 程远志带来的一千五百军兵,连同涿郡的郡兵,都排着队,乖乖地站在校场上,身边尽是看热闹的百姓。 百姓咧着嘴,兴高采烈,难得能看到这番场景,当官的居然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考核,那可是大汉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买官卖官倒是常见,但谁会将为官之后的责任当一回事呢? 三年清县令,十万雪花银! 说的就是很多大汉官员的现状。 尤其是那些从洛阳买来的官员,走马上任以后,心里想的不是百姓,想的不是给百姓谋福利,而是怎么回本,怎么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 看热闹,不嫌事大。哪怕是普通的军兵,来之前也知道这一回,刺史针对的不是整顿军队,而是涿郡郡守,要拔才选贤,恨不得可以不用排队,挤到最前面吃瓜。 程远志的羊腿终于啃完了,又狂喝了一大口美酒,便站了起来,扫了整个校场一眼,猛地喝道: “众将听令,全城百姓听着,原涿郡郡守公孙瓒奋勇敢前,担当敢为,以一人之力击退外敌乌桓首领蹋顿,更是孤军深入,不远万里追杀乌桓族,有我大汉风范。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本刺史在此,建议我们为公孙将军鼓掌,以示敬意和鼓励。” 程远志带头鼓了掌,百姓一听公孙瓒的事迹,不明所已,也跟着鼓掌了,至于军兵,上头将领说鼓掌,那就鼓掌呗! 一时之间,掌声响烈! 别小看鼓掌,掌声之下,人心最容易凝聚。所有在场的人,无论是军兵还是百姓,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 待掌声渐息,程远志气运丹田,将这次考核大会揭开序幕,震耳欲聋地宣布道: “现有本刺史麾下讨虏将军刘备刘玄德,自荐为涿郡郡守。单凭本刺史的眼光,本刺史觉得玄德敢为人先,勇气可嘉,且有勇有谋,是涿郡不可多得的人才,是郡守极佳的候选人。但本刺史念在玄德从军为官时间不长,经验也少,所以今日在此召开考核大会。” “任免之事,事关郡官之首,不可草率或敷衍,本刺史也希望能为大伙选出一个好官,一个好郡守。一人计短,众人议长,本刺史相信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故请你们前来当裁判。玄德要是真的德才俱备,哪怕本刺史不再担任幽州刺史了,也一定会为玄德到处奔走,直到玄德当上涿郡郡守为止。” 程远志先将今天考核的前因后果给划下道来,免得等下看热闹的人云里雾里,参与度不高。 众人一听程远志这么光明磊落,还会为涿郡、为百姓和军兵着想,瞬间就被圈粉了。 所有人自发地再次地嘉起掌来,掌声如雷,响者如云。 唯有刘备僵硬地跟着鼓掌,内心苦涩,嘀咕道: “就怕你还要继续担任幽州刺史啊,万一你要老死在幽州刺史一职上面,那我岂不是得等到猴年马月?黄花菜都凉了,凉凉。这刺史,套路太深啦。” 程远志知道其实每个人都喜欢八卦,只是大多事情都不透明,大众没有知情渠道,日子才会过得极为无聊,甚至听风就是雨,借刘备此事,来广开言路,激起百姓的勇气,那也是好事一桩。 一个涿郡郡守的官职,赏给刘备也未偿不可。 等到吊足众人胃口,程远志不再卖关子了,将考核的规则一一读了出来: “往后我幽州能者上,庸者下,皆以考核为主。就算是天子任命的官员,考核不通过,本刺史依然会暂停其职务,上表天子,请求罢免,另任贤能。而考核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上前要求参与。” 第四六章 谄媚阿谀,眼光短浅 “不限范围,不限领域,不限出身,不限年龄,不限男女,统统都可以。只要你们提出来的,而玄德无法比你们做得更好,那你们就赢了,涿郡郡守就还是你们的了。本刺史自会好好地责罚玄德,让玄德继续努力,弥补不足。” 程远志这要求选的怕不是郡守,而是圣人了。 “刘备再优秀,还能比整个涿郡所有百姓,全军所有军兵厉害?” “以一人之短,敌众人所长?” “刺史怕是疯了吧,这种考核,谁能通过呀?” ...... 围观的百姓和军兵议论纷纷,根本就不相信刘备能够做到,换谁,谁都做不到。 刺史程远志太狠了,这哪是选官选贤,这分明是为难人嘛,可怜的刘备刘玄德。 程远志不顾众人的疑惑,提起专属兵器锤瓜,往点将台的桌子猛地一砸,一锤定音地吼道: “开始!” 被程远志这么威吓,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那些军兵更是主动让出了一个圆圈,大概直径有十米,用作挑战刘备的擂台。 赶鸭子上架! 刘备不得不走了进去,站在擂台中间,事到如今,要是再退怯,不止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成为众人的笑料,给人们在茶余饭后多了一种谈资。 最重要的是刘备自小就在涿郡长大,若在涿郡跌倒,那所有的名声就败完了,往后没人会愿意继续跟着刘备混日子,也就甭想当官领兵了。 刘备一站出来,下面的百姓可就认出来了,七嘴八舌地开始指指点点。 “原来,玄德就是他啊,难怪听着刘备这名有点耳熟,我还是看着他长大的。” “就是,就是,当初他光着腚,满山遍野疯跑的时候,皮得很哪。” “我也认出来了,这娃喜欢在家院后的梧桐树下玩耍,还老说以后有衣服穿了,就要穿像树盖那么大的,现在这么有出息了,人模人样的,还要竞选郡守啦。” “这刘备,好好的草鞋草席怎么不卖了呀?买他家的,货真价实,手艺好,怎么用都不烂,可惜了......”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胖。 刘备听着百姓们在揭老底,顿时老脸一红,羞成了关羽同款。 没办法,在涿郡的话,刘备有百姓基础,想当郡守还容易点,百姓们对刘备那是知根知底,以前的糗事,自然就会翻炒出来。 好在百姓们只是喜欢八卦,将刘备年轻所做的糊涂事,偷鸡摸狗,捕鱼捉虾,趴在窗外看小伙伴的妈,这些琐事全都像鹦鹉学舌一样,统统给说了一遍,并无一人上前挑战刘备。 程远志一看,不禁也挑起眉头,想不到刘备在涿郡的人气这么高,公信力不比公孙瓒差啊,要是公平竞争,公孙瓒没有便宜老丈人的相助,恐怕要当涿郡郡守,那是痴人说梦了。 百姓大多是泥腿子,为人和善,谁当郡守都是当,推选刘备来当郡守还好一点,接地气,所以嘴碎了点,但事实上没有一丝恶意。 倒是那些军兵和郡兵蠢蠢欲动,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主动走入了擂台,站到了刘备的对立面。 那人一身盔甲,但却不是白衣白甲,明显不是白马义从,可见是郡官一类的。 刘备看到有人前来挑战了,面色一紧,但还仍谨言守礼,拱手抱拳施了一礼,说道: “备德才薄弱,还请这位将军赐教。” “得罪了,玄德本是涿郡人士,无人愿意出来与玄德过招,生怕结下梁子。某名唤为邹丹,不是幽州人,乃是太原人,就由某来当这个出头鸟,为玄德扬名,等下还请玄德能够手下留情,莫伤了和气。” “公孙将军执掌涿郡以来,曾封某为渔阳太守,某本不该管涿郡之事,但深感公孙将军知遇之恩,又受同乡好友,长史关靖所托,故而斗胆前来与玄德一试高低。某在此言明,此举只为选才,不为夺位,不管输赢,某只当渔阳太守,不当涿郡郡守。” 邹丹也没办法,不出来恶心一下刘备,又怕公孙瓒以后回来,会指责邹丹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况且关靖刚才还主动找到了邹丹,请求邹丹上前替众将试试水。 想取代公孙瓒的人,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没有那个本事,只是增添多了一条白马义从刀下的冤魂罢了。 渔阳太守出来管涿郡的事情,还是挑选涿郡郡守的大事,邹丹知道是很不适合,但总不能让关靖自己站出来吧。 关靖只是长史,长史一职,也就是幕僚,不是正式的官职,严格说来,关靖区区一介文人,出来挑战刘备的话,那就太不妥了。 大汉尚武,文人也懂一些拳脚。但关靖真上阵的话,说不定架不住刘备的一拳。拿笔的,怎么比得过拿剑的呢。 程远志一听邹丹所说的,点了点头,这邹丹是个坦荡荡的汉子,不愧能当渔阳太守,可关靖就有些不磊落了。 说过了,谁都可以上阵挑战刘备,自己不上就算了,还去蛊惑他人,这点小伎俩,谁看不出来啊? 程远志默默地在心里给关靖贴上了标签: “谄媚阿谀,眼光短浅!” 刘备可不管什么邹丹和关靖,渔阳太守和涿郡郡守的,现在只想保住面子,打擂台赢了,晋升的官职肯定是没有的,但比输了,丢的可是实打实的尊严和声望。 礼要做足,力要用尽,刘备挤出一丝笑脸,暗暗地握紧拳头,笑道: “邹太守,过誉了,备一介白身,才疏识浅,理应向太守学习才是。备与伯圭自小相识,多年同窗进学,乃是交情莫逆的好友。如今备自荐暂代为涿郡郡守,只是想替刺史和伯圭分忧而已,也为涿郡百姓做点实事。而其他诸事,还得多多仰仗邹太守。” “刚才邹太守提及长史关靖,想必关长史就在此地,还请关长史一同上前,到擂台来,备也想向长史讨教一下,增长见识。如若备言辞张狂,多有得罪,还请邹太守和关长史海涵。” 第四七章 瞎了本刺史和百姓们的眼 刘备的意思就是别藏藏掖掖了,想上就一起来吧,一个个地试探,那这擂台得打到什么时候。输了,也好早点草草收场,不用在这里丢人现眼,万一赢了,又能圈一波粉,涨一些名声。 至少让关靖一起上场,能够搏个以一对二,以少敌多的美名。 被邹丹摆上台,还被刘备拉了一波仇恨,长史关靖不得不挪步,加入到擂台的战圈之中。要是再躲躲藏藏,那长史关靖才是第一个名声给毁了的人。 诱骗邹丹上场,自己却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处。这样的事迹一传出去,关靖这个长史也算做到了尽头。 “某乃长史关靖,太原人,特来求刘讨虏赐教。”关靖一身宽衣肥袖的文人士子服,手提一把君子佩剑,文绉绉地向刘备施礼,亮出姓名和来意。 关靖果然一幅奸诈小人的长相,刘备看了,心中顿时不喜,但喜悲不形于色的刘备仍是控制住内心的厌恶,礼貌地回礼道: “备见过长史,赐教不敢当,还请长史高抬贵手。” 关靖还以为刘备这是怕了,顿时变得趾高气扬,满眼的不屑。 渔阳太守邹丹是个老实人,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曲曲,双手握拳,高声喝道: “玄德,我辈武将,当以力服人。今天就让本太守领教一下你的气力吧。玄德不必收力,尽管出手,否则本太守可不会放水。” 邹丹说完,拳随话出,朝着刘备的胸口一拳挥去。 邹丹能够入得了公孙瓒的法眼,从一介军兵爬到渔阳太守,靠的就是这双拳头积累下来的战功。 这一场考核,属于内部选拔,不是分出生死的缠斗,因此邹丹不会动用任何兵器,选择赤手空拳。 刘备看起来,正当壮年,年纪与邹丹相仿,比试气力,也不算以大欺小。 拳拳暴击,拳风刺耳! 程远志看到邹丹的出拳,同样微微吃惊,这涿郡果真是兵家要地,随便拉出来个人,像邹丹,相貌平平无奇,但拳脚功夫亦是不弱。 难怪有人传说,大汉扬武,涿郡为甚。涿郡的重武民风,一点儿都不是吹的。 刘备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和自己角力,顿时忍不住,笑了。 刘备一笑,邹丹还以为刘备在嘲笑邹丹,另一只手同样呼啸出拳,双拳齐出,一前一后,一拳对准刘备的胸口,一拳捶打刘备的肺胃。 砰!砰! 二拳都打中,打实了。 刘备就站在那儿,挺直了腰板,似乎忘记了躲闪,硬生生受了邹丹的两个大拳头。 拳击声甚至掩盖了吃瓜群众的惊呼声,但刘备嘴角依然带着笑。 “邹太守,承让了。”刘备收起狂妄的笑容,赶紧俯身施礼,给邹丹一个台阶下。 刘备自小就天生神力,又爱耍混,身体的强度锤炼得极硬,论起挨打的能耐,可比打人的能力大多了。 邹丹咧着嘴咝咝个不停,可没那些围观百姓的兴奋劲,刚才那二拳,邹丹确实没有放水,这不连手指骨都折了三根,拳头打在刘备的身上,就跟踢到铁板一样,来不及疼,已是折断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懂门道。邹丹一拳就知道与刘备之间的差距,迅速接过刘备递来的台阶和善意,强撑着笑道: “玄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本太守自叹不如,认输了。” 人家站着给你殴打,纹丝不动,结果捶过去,伤的是自己的拳头。这还有什么不服的? 可看在程远志眼里,却是怒火中烧,糊弄谁呢,这分明就是打假拳嘛,吐糟骂道: “邹太守,你这不是惜才爱才,而是太虚了,出拳比棉花还软,软绵绵,怕是身子都被掏空了,平时要记得补补身子,练练气力,不要让人耻笑你这软绵无骨的渔阳太守。” 程远志猛地抄起双锤,跳下点将台,来到擂台,接替了邹丹,大喝道: “滚开!连本刺史都看不下去,这也叫比试?瞎了本刺史和百姓们的眼。重来!让本刺史来,考核就要重锤出击,用什么拳头,要用就用本刺史的锤瓜。” 最恨打假拳了,打假拳,谁都会,可百姓要的是实打实的考核,只有锤打才能体现真正的实力。 程远志说完,学着邹丹的出手方式,依样画葫芦向刘备锤去,只是这回不再是拳头,而是程远志的一对锤瓜。 刘备一看程远志玩真的,拿着自儿的兵器锤瓜,就冲上来了,眨眼之间刘备的脸就黑了,别说笑了,想死的心情都有,哭又没地方可哭,只能咬牙将气力囤积在胸前,准备接受程远志的袭击。 太丧心病狂了,以前程远志脾气暴躁,那只是小打小闹,用马鞭抽人,顶多就是留下一道疤痕,疼痛几天,也就过去了。可现在程远志不用马鞭,改用铁锤了,一上来就是胸口碎大锤,刘备的心里真的慌得很。 同样的砰、砰! 铁锤加身,震得刘备的心跳都加速了。 刘备只是天生神力,又不是天生神体,被铁锤抡到,还是会身受重伤。难以支撑之下,刘备不得不后退了数步,嘴角缓缓地流出积血,刚才那一锤,就像天降陨石,差点锤得刘备失去理智,意识模糊,好在撑过来了。 “刺史力大无穷,天神下凡,备不能挡也。备此时已被刺史折服,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备认输了,刺史威武!” 顾不上被锤的内伤和擦干嘴角的鲜血,刘备瞬间机灵地跪倒伏地,向程远志投降,以求程远志不再出手。 程远志本来就是刺史,打赢了刘备,总不能自降官职,从刺史降为郡守吧。 这也是刘备心里早就打响的算盘,和程远志置气斗力,那是傻子才做的,没好处的事情,那就不要做。早服软,早认输,还能少锤几下。 演戏要演足,影帝毕业的刘备不再压制体内的重伤,让鲜血统统吐了出来,一下子就变得奄奄一息,生死垂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备被锤出了什么千年绝症,这回没救了。 第四八章 不要讨帐,带兵直接抄家 程远志刚想继续抡锤,一看刘备这样,暗骂一声‘晦气’,也就将铁锤往地上一扔,冷冷地说道: “考核继续!” 刘备这不还没死嘛,只要活着,那考核就得继续。除非刘备主动要求停止,从此止步于官场,不求上进,那程远志还是会饶过刘备这一次。 程远志离了擂台,也不重新走回去点将台,而是就近当起了吃瓜群众,更是悄然地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马鞭,一双鹰眼无情地盯着考核的场内。 刘备心里的小侥幸还没冒头,就给程远志掐死了,考核还得继续,只好挪着碎步,回到擂台的中间。 邹丹大惊,刘备被一对锤瓜给抡了一遍,竟像没事人一样,这武艺怕是极强,底子深厚,基础扎实,非寻常人能做到。邹丹悄悄地从擂台那儿,退了出去,生怕再无知地单挑下去,惹得刘备发怒反击,那场面就难看了。 渔阳太守被讨虏将军摁在地上摩擦,这画面太美,邹丹不敢想象。 刘备抹了抹嘴角,先整了一下仪表仪容,扫了眼擂台,只剩下一个关靖,内心轻松多了。邹丹至少还有些气力,可这关靖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是个银杆蜡枪头,长得还没刘备帅,简直是丑人多作怪。 刘备寻思,刚才对付邹丹显得太过于容易,还被程远志补了二锤,这下无论如何都得假装吃力一些为好,便开始卖惨道: “关长史,备虽为汉室宗亲,但家道中落,积贫已久,从小也没什么机会读书,弱冠之后方侥幸启蒙,论才学,是真不如长史,难登大雅之堂,长史乃是大才,还请长史教我。” 姿态要低,最好是先打个旗鼓相当,然后再微微获胜,这样最好了。 关靖一听,洋洋得意,但却没打算轻饶过刘备,将以往遇到最难的问题直接摆了出来: “某只是略知一二,说的不对,就请玄德帮忙斧正。某本就是涿郡郡守的长史,平时替公孙将军管粮收账,所以某的问题也和这个有关。玄德且听好了,有庄户欠钱三十,家远十里,三日可到;有长工欠粮百斗,离城五里,一日便可往返。请问玄德,倘若将军只给二天时间,如何收帐达到获益最大?” 关靖摇头晃脑,念出了一道超纲的难题。很多百姓一听,脑子里都直接宕机了。一般的人哪有机会接触这些,能收帐的人基本非官即富,非豪则强。 欠钱三十?百姓能过日子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余钱借给别人?人人都穷,自然也没得借。 欠粮,那更是要命。这年头,收成极差,还到处都有人揭竿造反,反贼比汉军还要多。 百姓想不出答案,干脆放空了脑袋,权当听个乐。 刘备也开始深思了,这道题听似容易,只要考虑时间在两者之间的优劣,然后做出选择。比如,只有二天时间,讨钱都还没跑到对方家里,要钱也就成了风险未知之事。至于讨粮,需要的时间不多,但哪有长工家里有余粮百斗,放那晾着,等着给你。 再说了,粮比钱贱,讨回来的粮能值几个钱?说不定还不够回来的路上,吃吃喝喝。 刘备脑海里快速地计算,剪不清,理还乱,也没能得出个答案。 其实,关靖就经历过了这事,这难题是取材于生活,又比生活提炼了一个艺术档次: “增加更多的未知因素,信息不透明之下,答案更加扑逆迷离。” 啪! 刘备还没想好,程远志偷偷溜到关靖背后,狠狠的就是一鞭。 “啊!,谁泥媒的敢打我?”关靖何曾受过皮肉之苦,一下子破口大骂,连连哀嚎。 程远志可不会放过关靖这个败家子,手里的马鞭压根就没停过,鞭过来又抽过去,嘴里怒道: “欠钱?欠粮?你还得自己收帐?看本刺史不抽死你,你这赔钱货的长史。” 难怪涿郡明明是个郡首,但城池建设却比洛阳差多了,原来是有长史关靖这样的幕僚在后面出谋划策,将涿群的钱粮给败光了。 瞧瞧也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无论是什么都要求统一白色,想必要费不少钱财,而连钱粮都收不起来,可想而知,涿郡的百姓过得有多苦。 程远志抽累了,停了马鞭,仍不解气,愤而骂起关靖来,喝道: “听好了,以前你这长史怎么当的,本刺史不管。但以后,你记住了,当本刺史的麾下,不可再犯这样的错误。我们是幽州的官吏,不是山上的贼寇,你去收帐,和盗抢有什么区别?” “以后,不准再去收帐。咱郡守府不借了就是。不借钱,人家就不欠我们的钱,不给粮,别人就不会欠粮,反正少吃几顿,又饿不死。不管如何,都不准再去收帐,哪怕不得已非要被人欠钱欠粮,那也不要上门去讨要,掉面儿。” “本刺史告诉你,欠钱欠粮,那就让他们主动把钱粮送回来,加倍送回来,要是不送,不准时,就带兵直接抄家,不惯这些赖皮成性的钉子户。抄家,听懂了吗?再有钱粮在外面放债,收不回来,本刺史将你这长史的人头拧下来,当作利息。” 程远志的手缓过来了,猛地又是一鞭,直直抽在关靖的后背上,过于用力,竟将关靖给鞭晕了,倒地不起。 关靖被刺史程远志当着众人的面,活生生地鞭晕了,就因为三十钱,因为一百斗粮? 程远志还扬言欠钱欠粮,不要讨帐,带兵直接抄家,令观看的百姓头皮发凉,冷汗浃背。 恐怖如斯! 整个涿郡,至少有一半的百姓,都租种着官府的田地,算是佃户,雇佣于郡守的长工,那更是多如牛毛,不可尽数。 这些与郡守府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百姓或者军兵们,全都在心里作了告诫: “哪怕是冻死、饿死,也绝不向刺史借钱借粮,请求支援。欠别人的钱粮,顶多利息高点,欠程远志的,那可是抄家的大罪。” 第四九章 一片绿色,不可轻入 邹丹不忍关靖一直在擂台那儿被曝尸鞭打,走近前去,抬起了关靖,灰溜溜地下了场。 程远志提着马鞭,也不阻止邹丹,毕竟程远志只是想教训一下关靖,没想要了关靖的命。 真要鞭死了关靖,那刚才就不雅了,变成鞭尸了。 刘备始终没能算出这道题,但好在关靖被鞭晕了,倒地不起,也就不用继续计算了,不战而胜。 “备虽不才,但是真心实意想暂代涿郡郡守的,为百姓谋福利,为刺史分忧的,还请各位给备一分薄面,备在此多谢了,倘若没有人愿意再上前挑战备,那这考核,备感激不尽。” 刘备刚才看到关靖被程远志鞭打得半死,心里也有些恐惧,生怕万一真有愣头青,来挑战,打败了刘备,那程远志责罚起来,也是两根马鞭挥得飞起。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当刘备的话音一落,擂台刷刷地又上来了人,这回还不是一个二个,而是足足有六人。 这六人,第一个上来,就急急地拱手抱拳,喊道: “某名唤单经,乃是涿郡的都尉,当初跟着公孙郡守的时候,某曾建言除了白马义从,还得多建立步兵,可惜公孙郡守不愿意听从某的建议,今日上前,来到擂台,并非是要打击玄德,只是想问一声,要是玄德当上了涿郡郡守?给不给某招募步兵?” 之前的邹靖只是涿郡的校尉,而单经却是公孙瓒麾下,名正言顺的涿郡都尉,统领整个涿郡的兵马,但却被公孙瓒直接给架空了。 公孙瓒只顾着白马义从,单经当然希望涿郡的兵马,越多越好,最好是有像白马义从这样的骑兵,也有步兵、弓箭兵等等,兵越多,单经的势力也就越大。 刘备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对人心已是有足够的掌控,单经一说,刘备就明白了,这是想知道刘备当涿郡郡守的话,会不会放权,还是会像公孙瓒一样,独揽一切权力,大搞一言堂。 这般诘问,小儿科啦。 本身面如冠玉的刘备突然爽朗一笑,拱手施礼道: “单都尉,郡守虽为一郡之首,但无法面面俱到,事事通达,以备看来,身为郡守最重要的是任人善用,让最适合的人放在最恰当的位置,让最专业的人才,做最专业的事情。倘若,备有幸能成为涿郡郡守,而都尉自然是统筹负责一郡兵马的事务。” 论起吹牛,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刘备的对手。 三言两语的打机锋之中,刘备就将概念给偷龙转凤了。 刘备话里说出,要是当上了郡守,单经的要求还是可以考虑的,这不还没当让吗? 况且,最适合的位置,最专业的人才,这其中的评判标准,到底是怎么评定的?最终还不是郡守说了算。 正如公孙瓒不给单经发展步兵,全将钱粮都用在了白马义从,可见自有公孙瓒的道理。而单经只能挂着官职,干瞪眼,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论募兵练兵,单经还行,但论忽悠,单经就找不到北了。初初一听,竟是十分满意刘备的答复,站在擂台那儿,开始独自琢磨了起来。 单经安静了下来,另一人也跟着开口,说道: “刘将军,某名唤田楷,乃是公孙将军麾下的后勤官,这涿郡大大小小的田地和兵甲供应,都是某负责打理,将军曾允诺,若是率兵前去剿灭黄巾反贼,那便会给某封官,不弱于公孙将军的官职那种,某前来就是想问问玄德,这事还算数否?” 公孙瓒之所以喜欢白马义从,那都是白马义从的机动性极强,可以来去随风。如今黄巾反贼四起,公孙瓒为了压榨田楷,大力收集钱粮,喂养白马义从,那是不惜千金,只为一诺。 反正,都是空头支票。什么时候才能出兵去打黄巾反贼,那得看黄巾反贼能做到哪一步。 万一,黄巾反贼除城池都攻不下,那就没有必要再出兵了。不然,灭了黄巾反贼,也只是多了一点粮草而已,哪有多余的城池好封官赏赐。 刘备一听田楷是公孙瓒的后勤官,那就更不能得罪了,万一举兵大出,人家田楷一个不爽,直接断掉你的军粮和物资,那还能怎么搞,于是刘备赔起笑脸,哄道: “田将军说笑了,伯圭作的承诺,备哪敢定夺。备能告诉田将军的,那就是倘若备掌管涿郡,莫说这涿郡的田地和税赋,就连涿郡之外的,也统统交给田将军掌管,至于剿灭反贼,此事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百姓艰苦,不可随意动兵。” 公孙瓒能给田楷提前允诺一些涿郡范围之外的官职,无非就是空头支票,那有何难,刘备照着样子给田楷也画了一张,反正说说又不要钱。 至于攻打黄巾反贼,亏田楷敢说出来,刘备是万万不敢接话茬的。 别人不知道,刘备可是清楚程远志的出身,那不就是黄巾反贼嘛,要是程远志念旧情,不想与黄巾反贼自相残杀,而刘备却在这里大谈特谈如何灭掉黄巾反贼,那肯定是脑抽皮痒了,主动呼唤程远志的马鞭了。 田楷听了答案,还算满意,竟是点了点头。涿郡的田地已是不少,想不到刘备出手更加阔绰,连涿郡之外的都赏赐给田楷。封官一事,听在田楷的耳里,说的是涿郡现在没兵,兵马都让公孙瓒给带走了,有兵马的话,那就能随意动兵了。 剩下的就是桑事了,田楷原本想秀一秀,但还是忍住了,人家刘备竞选的是涿郡郡守,又不是种田种地的后勤官。 田楷站到了单经身边,同样不再为难刘备,满眼的期待,甚至巴不得公孙瓒就此下台,换成刘备来当郡守。 “某为严纲,乃是公孙郡守的部曲,这白马义从便是公孙将军委托本将一手创建,并且训练出来的。可惜,之前公孙将军不听某劝,非要纵马深入草原,某曾告诉公孙将军,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片绿色,不可轻入。” 第五十章 三鞭过后,还有三鞭 严纲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开始喃喃自语地说道: “想啊,那草原,抬头一片绿,低头草凄凄,哪有咱涿郡好酒好肉,但公孙瓒就是执意领兵追击。当然,这也侧面地证明了白马义从是成功的,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 突然,严纲抬起头,望着刘备,异常坚定地问道: “刘将军,你要是真当上了涿郡郡守,还会重新组建白马义从的,对吗?某武艺平平,但精通练兵,尤其是白马义从,只要刘将军交给某,定能为将军练出一支新的白马义从,倘若将军不从,那某只能闲置在郡内,无所事事了。” 原来,这白马义从还是严纲带出来的,难怪严纲一脸的失望,毕竟白马义从是严纲的心血,但公孙瓒却轻易领着白马义从离了涿郡,荒废了严纲的辛苦操劳。 不过,严纲这种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白马义从有一定的优势,速度快,弓箭手加骑兵的配合,算是轻骑兵里的侥侥者了。 可白马义从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烧钱! 就算白马义从打了胜仗,也不能将大量的缴获带回来。轻骑兵嘛,轻装上阵。白马义从不能有,但严纲同样不能得罪。 能练出特别兵种的人才,哪怕是好好地养着,也比寒了心强。不然,跑到别人的阵营里,投奔了敌手,搞出白马义从来恶心自己,那就亏大了。 刘备完全不在意严纲的小脾气,满面春风地笑道: “原来大名鼎鼎的白马义从,是严将军一手创建的,备佩服。备当然希望能够拥有一支像白马义从一样的专属兵马,但备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先考虑城内的百姓,倘若时机合适,请严将军不辞劳苦,帮备练兵,那备是求之不得。” 刘备是打太极的高手,轻轻地将严纲的事情,转换成涿郡百姓的事情,谁不想有兵马?但太烧钱的话,还是算了,一个白马义从,能折换成培养十个步兵了。 可见,严纲的要求比单经还要过分,白马义从是好,可也要养得起才行。 像公孙瓒那般无脑,集涿郡全城之力,只为了弄出锦衣还乡的二万白马义从,在自家地盘上耀武扬威,实属不智。 严纲一听,刘备还算礼贤下士,至少是承认了白马义从的优越性,且刘备看起来比公孙瓒好说话多了,不由心生好感,也站到了一边。 这时,程远志听不下去了。好好的一场考核,怎么就变了味,成了一场夸夸比赛了,你夸我几句,我反过来夸你几句,这事就算结了?岂有此理! 挥着马鞭的程远志,猛地跳进擂台,却不冲着自家麾下的刘备去,而是跑到单经、田楷和严纲旁边,暴跳如雷,一跃而起,狠狠地就是三鞭。 啪! 啪! 啪! 单经、田楷和严纲三人,各分一鞭。 鞭打声一过,除了严纲时常练兵,皮粗肉厚,只是闷哼了一声之外,单经和田楷都疼得发出嚎叫般的哀怨。 这疼痛,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然而,这三鞭只是开胃菜,三鞭过后,还有三鞭。 但这次全部抽在了单经的身上,程远志鞭打着单经,还不解气,嘴里骂骂咧咧,怒道: “让你募兵,让你募兵,还想组建一支步兵?穷兵黩武,四个大字认识不?真是不知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本刺史麾下怎么就有你这种死脑筋的人呢,晦气!” “要知道养兵千日,只能用在一时。而平时的养兵,可不容易,十户百姓才能养得起一个军兵。一支白马义从,已是吞金兽了,你竟敢还想从百姓嘴里夺食,创建多一支兵马,来剥削百姓,增加百姓的负担,看本刺史不抽死你。” “还建不建?建?你就是贱,本刺史看,你以后也别叫单经了,改名叫作神经吧,一看你就知道有病。兵马不贵多,贵于精。少养几个军兵,百姓一整年天天能吃上肉,吃肉它不香吗?” 一鞭猛于一鞭,一鞭重过一鞭。十来鞭子下去,单经步入了关靖的后尘,已是说不出话,不成人样了,浑身直打哆嗦。 程远志鞭完单经,觉得身为刺史,最重要的就是讲究公平,不能只鞭打一个,得一碗水端平,于是拿着马鞭,抬头望了田楷一眼,冷笑地走了过去。 程远志这还没出手,田楷就跪了,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地求饶,哭道: “刺史,末将不敢了,末将不敢再请求出兵了。官职,末将也不要了,求刺史别鞭笞末将,真要打瘫了,末将下不了床,也就下不了地,那涿郡的田地可就荒了,求刺史手下留情,就像放了一个屁,将末将给放了吧。” 田楷自小读书,虽是四书五经念不出成绩,不得已改成从军,是根红苗正的文人士子,不像单经和严纲这些武夫,真要被程远志一番毒打,皮开肉绽自然是免不了,说不定小命还会一朝呜呼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早早认怂,还能不用受皮肉之苦,田楷的那点小尊严和小面子,早就抛到云霄之外了。 可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顿鞭子的毒打,那是免不了的,是要给田楷等人长个记性的。 啪! 程远志已经很给田楷面子了,看在田楷一介文人,好歹是幽州一等一的后勤官。对于田楷,程远志打人不打脸,将鞭子抽在了田楷的左臂上面,只是一时用力过猛,鞭抽得田楷的衣服都裂开了,一道鞭痕瞬间被鲜血给染红了。 程远志一脸凶相,满腔怒火,暴躁地喝道: “就你能?自家的田地都种完了吗?荒地开荒了吗?张嘴闭口,就是出兵攻打黄巾大军,真当出兵是儿戏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本刺史倒要看看涿郡还有多少余粮,要是没有千万石存粮,小心你田楷人头落地。” “什么玩意儿,好好在涿郡种田屯粮,不好吗?非要想着别人的地盘,要去吃别人家的米,也不怕磕到门牙了。再说了,人家黄巾大军招你惹你啦?黄巾大军也是人,就因为你想当官,幽州就得依着你的任性出兵讨贼,给你刷战功?” 第五一章 烧的钱,全都是涿郡百姓的血汗钱 “本刺史看你是种田种秀逗了,注入了满脑子的田水。做人为官,除了脚要接地气之外,脑子也得跟得上,真该找个时间,把你倒插葱,好好种在田地,看看能不能重新长出脑子来,填补一下你那负数的智商。” 鞭子像冷冷的冰雨,胡乱地鞭打在田楷身上。不过,程远志还是特意照顾了田楷,没有将鞭子落在要害之处,大多都是皮肉伤,疼痛十天半月的,也就痊愈了。 要是一般的武将,那程远志可得往死里抽,但文人士子不好找,文人士子基本可以充当谋士,替程远志管理内政,不然百姓吃不饱,军兵不安稳,那就自乱阵脚了,还谈什么谋取大业。 其实,心理的紧张和压力,要远远盖过身体上的疼痛。 程远志越说越狠,鞭子越抽越快,田楷终于承受不住了,竟是昏厥了过去。 程远志见田楷不经打,也就算了,站起了身子,径直朝着严纲走去。 收拾了田楷和单经,自然就轮到了严纲。 在程远志看来,单经和田楷只是犯了一点小错,不接地气,产生了一个远离实际的幻想,但严纲的罪过就大了。白马义从是严纲亲手打造出来的品牌,统一配备制式兵器,统一优良战马,典型的轻骑兵建制,最重要的是一切都得是白色的。 这么烧钱的白马义从,区区一个涿郡,居然能够养出二万兵马。可见,这其中有多少民脂民膏在里面。要不是严纲搞出来这么烧钱的兵种,涿郡百姓早就领先大汉各州,一步到位,步入小康了。 往事不可究,偏偏严纲还想继续组建白马义从,继续烧钱下去,那就不能忍了。 严纲刚才看着单经和田楷被鞭打,内心还有点幸灾乐祸,可如今程远志走了过来,严纲就感到有点不妙了,但严纲好歹是武夫出身,自然不会像田楷一样,立即求饶,能屈能伸。 严纲想反抗,也想逃,但严纲不敢,真要逃走了,多年在涿郡的经营就白费了,官职被撸不说,还容易引人诟病。 心头雷鸣电闪之际,程远志的鞭子已是抽了下来。 鞭子的袭来,密集得令严纲喘不过气儿,一开始严纲还能靠着气力,承受着疼痛。 但程远志每鞭都加大气力,顺着上一鞭的鞭路,总是抽打在同一个地方,这哪里能够挨得过去。 严纲从闷哼,到轻呼,再到大叫,最后更是歇斯里底地**起来,毫无名将风范,和街头撒泼的混混一个样。 看到严纲虽然叫得极惨,可始终没有求饶,程远志的心里缓和了一些,不再鞭打同一个位置,而是劈头盖脸地胡乱鞭抽一顿,嘴里不禁破口大骂,暴怒道: “长记性了没?记住了,精兵强将,那是对的,但搞那么多花里花哨的,就不行了,烧钱。你烧的钱,全都是涿郡百姓的血汗钱,那怎么行呢?拿着百姓的钱财,却搞些面子工程,你说本刺史怎么能放过你?” “别以为能够组建白马义从,就是自个儿的功劳,没有百姓、军兵的支持和爱戴,你就是个屁。少整那些白马、白袍、白衣和白甲,这些钱财,你可以多培养好几倍的兵马了。能打胜仗,也不在于这些白马白袍,而是在于将领勇武,将士用命。” “听本刺史的,你可别要再犯这种错误了。组建兵马是好事,但白马黑马,能打死敌人的,那就是好马,没有那么多花哨的门道。再敢在军中弄这些毫无意义的开销,莫怪本刺史将你给卖了,换来钱财回回本。只会烧钱的将领,顶个毛用。” “花钱,谁不会啊?有能耐就像本刺史夫人一样,搞个千百万贯回来,别像个娘们,只会败家。看着就心烦,本刺史抽死你。” 几十鞭子下去,哪怕是经常操练军兵的严纲也顶不住了。两眼一翻,同样晕了过去。 难怪公孙瓒每战都得自己出马,手下培养的这些文官武将,就没一个能管上大用的,甚至是不成气候,都是一群酒肉饭桶。 公孙瓒领兵冲入草原,追击蹋顿,这些人竟然一个都没有跟着追下去,严格来说,统统是一群吃里扒外的无能之辈,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货色。 只是教训,没人取其性命,严纲一日军,程远志也就收了手,给邹丹一个眼色,让邹丹将严纲、田楷和单经先行拖了下去。 邹丹一开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程远志打得不过瘾,而严纲三人都被鞭晕过去了,这是想换个人来鞭打,挑中了邹丹,吓得邹丹两腿都发软了。 好在程远志没再出手,纯粹是让邹丹当搬运工,邹丹松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卖力地干活。 单经、田楷和严纲都被程远志给打退了,擂台上面另外三个挑战刘备的人顿时满眼炽热,燃起熊熊希望,开始跳出来了。 其中一个最为稳重的人,率先上前一步,高声指责刘备,说道: “无仁无义之人,不堪为涿郡郡守。玄德原为某的兄长伯圭好友,兼之为同窗,相交多年。如今吾兄出征乌桓,生死未卜,竟想不到玄德要夺取吾兄的基业,据占涿郡为己有。” “幸好有刺史在此,主持公道,某公孙范虽没有什么才能,但既然身为兄长公孙郡守的从弟,便绝不会让玄德轻易得手,夺取涿郡,还请刺史给公孙家一个公道。这郡守要挑选,也得从公孙家里挑选,外人不得僭越。” 公孙范是公孙瓒的从弟,之前看刺史程远志教训单经这些涿郡官员和武将,那自无不可。可要是将涿郡郡守许给刘备,那就绝对不行。 公孙瓒经营涿郡多年,就算突然没在涿郡了,也不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公孙家人才辈出,除了公孙瓒,还有不少年轻豪杰呢。 而刘备一介小贩,纳草鞋卖凉席的,单凭一张嘴,就想混个涿郡郡守?真当公孙家无人么? 第五二章 再打真的死了 公孙范话音一落,又站出了一人,身别佩剑,附和道: “没错。玄德是读过几年书,和伯圭兄长有过情谊,但始终不是公孙家的人。莫说公孙范不服,某公孙越同样不服。刺史选贤任能,某公孙越举双手赞成,可选出玄德的话,那某就反对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某都自认比玄德更适合当郡守,那是否能够烦请刺史更换成掉玄德,换某来当郡守呀?” 公孙越与公孙范,同样都是公孙瓒的从弟,也就是表亲,但都不是嫡出,而是远亲,出自旁支。 公孙瓒之所以将公孙越和公孙范留在身边,用心培养,就是因为两人的血脉都不够正统,不致于会对公孙瓒的事业产生影响。 说白了,公孙越和公孙范就是给公孙瓒打工,还是打亲戚工,家族企业的那一款。 好不容易,公孙瓒领兵深入草原,下落不明。公孙越和公孙范的心思就活络了,和刘备打的主意一样,想借这次机会上位,成为涿郡新一任的主人。 打工成性,习惯了的公孙越和公孙范知道无论是谁当涿郡郡守,只要把活干妥当了,做漂亮了,程远志都不会拒绝人才的效力,反正又不威胁到程远志,乐享其成,何乐不为呢。 程远志一脸戏谑,对方是冲着刘备去的,那就搬好板凳,好好地吃瓜,看好戏就行了,没必要为刘备做挡箭牌。 刘备看着公孙越和公孙范,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这时,擂台上的最后一人却是急了,面色焦躁,跑出来,挟在公孙越和公孙范中间,紧张地问道: “范哥,越哥,咱三人不是说好的了?不让这个大耳贼刘玄德当郡守,推某当郡守的吗?上来之前,你们还说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现在你们居然向刺史申请,要将刘备换成你们来当郡守?” “你们当郡守,那某做什么?家父可是涿郡郡守公孙伯圭啊,家父不在,难行其职,那不应该是由某这个独子,公孙续来当郡守吗?你们个个都不讲信用,是吞掉我公孙家的基业,不是好人,哼,某看错你们了。” 公孙续口直心快,没有一点城府,竟是将心里想的和之前谋划的事统统都说了出来。 连刘备都直喊作大耳贼,一点儿都不给刘备这个世叔的面子。至于对公孙越和公孙范,以前有公孙瓒撑腰、当靠山,公孙续从来都是呼来喝去的,不念亲情,权当牛马使唤。 现在被公孙越和公孙范摆了一道,公孙续不得不改口,喊两人一声哥,算是当着涿郡全城百姓,拉一波好感。 刘备是公孙瓒好友,属于世叔,而公孙越和公孙范是公孙瓒的从弟,对公孙续来讲,那就是亲叔。 听到公孙续的大声质叫,而程远志饶有兴趣,洗耳倾听的模样,公孙越和公孙范慌了,不敢多说,心虚了。 公孙越和公孙范扳倒刘备的,正是拿出身来说事,但没想到公孙续这么愣,居然当场将三人的阴谋给捅出来。 之前说的是让公孙续来当涿郡郡守,可那也是败退了刘备后面的事了。公孙续这么一揭,那公孙越和公孙范无论怎么做,都是白忙活了。 一个不慎,可能还得挨鞭,被程远志责罚。毕竟,蛊惑他人,和自己参与,那是两个概念,完全可以算作破坏考核大会的规则了。 一下子跳出三个公孙家的族人,两个是公孙瓒的从弟,一个是公孙瓒的独子。刘备不禁为公孙瓒感到不值,这人前脚一走,茶就凉了。 别说公孙越和公孙范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但内子里其实就是想夺权。两人是惧怕涿郡的郡守落入刘备手里,也压根没打算将郡守的权力给公孙续,只是拿公孙续出来打头阵,培养个傀儡而已。 “贤侄,备绝无此意,只是暂代郡守,待伯圭回来,便将涿郡原封不动,尽数归还。贤侄正当壮年,丰神俊朗,想必不出三五年,就能和伯圭一样,出任郡守。备在此答应贤侄,倘若三五年之后,伯圭要是还未返回,那就将涿郡交给贤侄。今日之事,还请贤侄谅解。” 刘备的话里,处处是陷阱,这也是看中了公孙续涉世未深,难辩是非,好忽悠嘛。先是一通夸奖,然后就是大打机锋,填下无数空白支票。 比如公孙瓒回来,就归还涿郡,可万一不回来呢?回来后,不给呢?至于三五年,那是三年,还是五年,或是三十五年?哪怕碍于承诺,到时真的将涿郡交给公孙续,那也没说要将涿郡郡守还给公孙续,最多是让公孙续管理,像公孙越和公孙范一样,请来打工罢了。 但公孙续竟然是信了,觉得刘备的态度还不错,况且是自家父亲的好友,堂堂世叔,岂会骗人?公孙续笑了,点了点头,便想答应了下来。 不断,公孙续话还没说一句,程远志的鞭子就飞来了。 啪! 这一鞭,抽得程远志怒发冲冠,心火鼎盛,公孙瓒的手下大将个个能力一般,心高气傲,那就算了。毕竟涿郡,不是洛阳,公孙瓒也只是一介上门女婿而已,眼光好不到哪儿去。 但公孙瓒的家人,依然是智商不在线,程远志可就听不下去了,顾不上公孙续是公孙瓒的独子独苗,照样鞭打无误。 自己教不好的孩子,将来出了社会,自然会有人来替你教训,让孩子接受社会无情的吊打。 一鞭下去,公孙续嗷嗷叫,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但火辣辣的疼痛,又逼得公孙续不得不信。 公孙续捂着伤疤,犹如杀猪之时的猪叫,大声呼喊道: “救命啊,要打死人啦。呜呜,好痛,好痛...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了,再打真的死了。” “不当了,不当郡守了,呜呜,我想回家,我要回去找我妈......” 才十鞭不到,公孙续已是毫无底线地乱喊乱叫,软弱无比,瘫在地上,成了一坨扶不起的烂泥。 第五三章 纯粹就是一条白眼狼 程远志知道一味地鞭打,是无法令一个孩子成长的,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有意寓教于鞭,怒道: “混账东西,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那种子承父业的想法,这年头自己不努力,难道父母还得送你一千个金矿,让你衣食无忧,逍遥过日?可笑,还真以为父母英雄儿好汉?” “你要是去洛阳,瞧瞧,有钱的话,顺手买个郡守,那也花不了多少。但你要在本刺史手下当官,想当涿郡郡守,那你没点本领,就是休想。哦,你就这点本事?只会干嚎,嗷嗷叫?你该不会还没断乃吧,只会哭闹?滚回你家被子去,别给你老子公孙瓒丢人现眼。” 程远志又抽了几鞭,发现公孙续身子太弱,根本就不经打,几下就晕了过去。想想也是,身为公孙瓒的独子,公孙瓒平时怎么舍得下手,自然养得嫩皮细肉的。 没劲! 程远志还是给公孙瓒这个涿郡郡守一个面子的,没往死里打,放过了公孙续一条狗命。但程远志并没有收手,只是转身朝着彼此不服,互相角力的公孙越和公孙范走去。 程远志两眼阴狠,嘴角冷笑,提着鞭子踱步过去。这幅模样,一看就像杀神下凡,即将要屠灭世人。 公孙越和公孙范心里犯怂,两脚都有些站不稳了,隐隐地知道今天这坎怕是迈不过去了。 “刺史,越知错了,求刺史恕罪,求刺史息怒。”最先服软认输求饶的却是公孙越,出头躲在后面,认怂争在人前。 这公孙越,真是一朵奇葩! 这样的人,哪怕是给家族企业打工,上赶着都吃不到热乎的。意志薄弱,一吓就变卦,毫无立场,人云亦云,纯属欠抽。 本来程远志心里还在犹豫,公孙越和公孙范两人,鞭子先抽哪一个好呢,这下好了,不用选了,直接定下来: “谁先认错,抽谁!至于死不认错的,抽到认不了错。” 啪! 一鞭往公孙越的脸上疾抽,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瞬间浮起。 公孙越没想到认错了,还是挨了鞭,甚至比公孙范都要先挨鞭,内心大骂: “这刺史程远志真是妥妥的暴君,暴躁无道,明明认错了,还继续鞭打,一点仁慈宽恤都没有。” 公孙越表里不一,嘴上却不敢这般说,还以为是之前认错太晚,不够诚心,忍着疼痛,连擦干血渍都不敢,继续求饶道: “刺史,真的知错了,求刺史饶了某吧,啊,疼,疼,呜呜,快别打了,再打就要尿裤子了。” 公孙越说罢,竟然当众想要扯开衣带,行羞羞之事。 程远志这人素来从善如流,既然说别打了,那程远志便将马鞭收了起来,猛地伸脚用力一踢,把公孙越踢得飞起,直接四脚朝天,扑在地上吃灰,这才恨恨地怒道: “错?你没错,错的是本刺史,只是用鞭抽,还是罚得太轻了,就应该将你的人头拧下来,拿去当夜壶,反正你也不要脸,不要皮,正当合适。” 公孙越趴在地上,干脆装死,一动不动了。苟着,总好过被程远志当作靶子,进行无限鞭苔。 处理了公孙越,程远志的凶眼一横,盯上了公孙范,刚才最先跳出来的就是公孙范,可不会轻饶了这人。 说起来,公孙续年轻,听什么信什么,而这一切,都是公孙范鼓动,联同公孙越一起弄出来的。虽然丢的是公孙家的脸面,是公孙瓒教导无方的失误,但公孙瓒好歹挂着涿郡郡守,又没在这里。 程远志总得替公孙瓒收场,抹抹那些不干不净的,顺便一手帮公孙瓒清理门户,这也算是程远志上任刺史以来,给属下郡守第一个恩惠了。 公孙范眼看前面一个比一个还惨,知道落在程远志的手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灵机一动,公孙范猛地跪下去,嘴里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说道: “刺史,且慢!范是犯了错,但刺史高高在上,范这点小错,怎么轮得到刺史亲自动手行刑,那岂不是误了刺史的大事,污了刺史的双手?范深知自身犯的过错,不可饶恕,恳请刺史给范一个机会,让范来处罚自己,无论是掌嘴,还是鞭笞,绝无放水,保证让刺史满意为止。” 自己下手,想鞭哪里,就鞭哪里,力道和时间节点、鞭打位置,都能够心里有数。这样一来,至少会好受点,疼还是那么疼,做好心理预期,那就不会超过承受范围之内。 想省力偷懒?或者蒙混过关?那是想都别想,没看前面的人,但凡有点小错,无一幸免,全被程远志给抽晕过去为止。公孙范心知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优待,只是要争取一下处罚的主动权。 程远志一听,笑了,就连刘备等人和围观的百姓们也哄笑了起来,这公孙范的确够贱骨头,居然还有主动要求鞭打自己的。 君子四德,有成人之美。 程远志将马鞭用力一甩,远远地抽了一记飞鞭,鞭子的准头还算不错,刚好鞭在公孙范的嘴巴上,不禁一乐,嘲笑道: “公孙范,你这不是犯错,你这是犯贱?本刺史说呢,身为旁支庶出,好好辅佐公孙瓒就是了,主家又没亏待你。打个工,还记得着老板家里的东西,你这就不对了。但凡养条狗,相处多年,狗尚且懂得感恩,回报主人,可你倒好,纯粹就是一条白眼狼。” “今天要不是遇上了本刺史,英明善断,说不定还真让你给成了。既然你有悟错悔过之心,本刺史也不是什么暴虐的君主,绝对会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瞅见了没?本刺史的马鞭扔给你了,你捡起来,对准自己的嘴巴用力抽,每鞭抽一次,你就自省一次,将自己的过错大声念出来。” “本刺史初略算了一下,你大概有一百个过错。当然了,你要是鞭抽之后,想不出错在哪里,那就当作是白抽了,接着重新抽呗。若是能将本刺史的马鞭抽断,那也算你本事咯,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第五四章 手里没条鞭子,总是不自在 这根马鞭,自从被程远志拿到手,已经鞭打过了许多人,渐渐地有些老旧了,是得换一根马鞭了。置换一根全新马鞭,这样挥鞭起来,才有全新的体验。 鞭打声,不响得像鞭炮声,那怎么打得出过年的气氛,没有一点烟火气的皮开肉绽,是没有灵魂的,鞭抽得毫无艺术感。 公孙范一个激灵,迅速将程远志的鞭子捡了起来,对着自己的左手,眼睛一闭,手伸得远远的,就是一鞭,浸过桐油的鞭子穿透力极强,瞬间就将公孙范的衣服给鞭烂了。 程远志让公孙范鞭抽嘴巴,公孙范是万万不敢的,一上来就往嘴巴招呼,不出三鞭,公孙范也得给鞭晕过去。 反正都是鞭打,鞭哪不是鞭?况且,公孙范瞅出来了,程远志要的只是个态度,真鞭嘴巴,那还怎么陈述罪己诉状呀? 公孙范猛地咝了一口冷气,却不敢怠慢,高声控诉起了自己,骂道: “某公孙范不是人,为从兄做事,不思一心回报,辅助贤侄,反倒起了不臣之心,做了蛊惑之事,理当受罚,今此一鞭,鞭去此罪。” 话音一落,公孙范换了一个地方,朝着大腿用力一鞭,啪的一声,开启了自虐的旅程。 之所以没有继续鞭打手臂,而是换成大腿,是手臂刚鞭完,疼得直哆嗦,再往手臂那儿招呼,估计一鞭下去,手臂也就废了。 可是大腿也是肉,鞭笞之后,一瞬间就像一条烤得半熟的羊腿肉,切开了好均匀受热。公孙范不是没有挨过鞭子的人,跟在公孙瓒后头,时间长了,难免会有责罚,但一般也就一二鞭而已。 如今,只是二鞭,还是自己下的手,公孙范就感觉正在接受极刑。万一鞭打在同一个地方,略有偏差,一块肉那是妥妥的被鞭抽出来了。 每抽一鞭,公孙范的手抖个不停,但嘴上同样不停地说道: “某有错,不但没有跟着从兄深入草原杀贼,还怂恿从弟公孙越一起谋夺郡守之位,实属不忠。” “某不孝,伯圭从兄多有接济,却无心回报,只是一心讨好嫂嫂,孝敬嫂嫂。” “某不仁,负责郡守府的采办,还经常从中贪墨,未能好好给公孙续贤侄树立一个好榜样。” ...... 公孙范鞭完大腿,又鞭后背,嘴上的罪过也从擂台这儿,说到了平时的琐事。 一通下来,公孙范已是浑身没个完整,公孙范不得已,只好将鞭子往脸上抽,抽完脸庞,终于抽到嘴巴。 但公孙范还是颇有心机的,每次抽嘴,就会偷偷地咬一口,想将马鞭给咬断,或者咬出个口子来,这样鞭子用力一甩,就容易断折成二段了。 一开始,公孙范的个人八卦,程远志听得津津有味,后来看到公孙范竟然将马鞭往嘴里抽打,还每次舔了舔马鞭,血肉和唾沫连带着口水,顷刻之间就像马鞭给变了模样。 这鞭子,要不得了。 程远志一阵恶心反胃,算是怕了公孙范,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于是,程远志抛开了公孙范,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擂台上唯一站着的人,刘备刘玄德。 刘备猛地一惊,程远志这般模样,绝对是不怀好意,只好收敛笑意,苦着脸,等着程远志发难。 刚才看公孙范等人落难,刘备还真心存侥幸,暗呼过瘾,不料这就轮到了刘备自己,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程远志不和刘备卖关子了,好歹刘备也是老熟人了,还很滑头,不好忽悠,直白点,反而效果更好,笑道: “玄德,你的表现,可圈可点,十足喜人。这一次考核大会算你通过了,本刺史答应过你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人呀,要往前看,不能总盯着过去的成绩。每天要开开心心的,不要在心里想着什么官职之类的,否则你就会变得不开心了。” “当然了,本刺史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大罚。这考核虽算不得功劳,但本刺史念在你忠心可嘉,有心奉献,决定了,要给你赏赐。玄德且看,公孙范手里的那根马鞭,那正是本刺史无往不利的神器,如今赏给玄德你了。” “本刺史可靠着它,教化了不少麾下,当初玄德你也是领受过这鞭子威力的,当是印象深刻。不过,玄德有此神鞭,那你腰间那条新买的马鞭,就给本刺史吧。本刺史这人就是劳碌命,手里没条鞭子,总是不自在,手痒得很,很想提起锤瓜教训人。” 在公孙范那儿,沾满唾沫的马鞭,程远志绝对是不想要了。刚好,刘备置换了一条全新的马鞭,那和刘备互相交换,对刘备来说,也是一种肯定和认可。 听到程远志索要鞭子,虽然是新买的,但刘备不敢不给,还得麻利地取出,双手奉上,满脸笑容地递给了程远志。 刘备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深知马鞭更适合程远志,千万、千万不要再去提那一对锤瓜了。吃过一抡锤瓜的刘备,那是至死难忘,酸甜苦辣,一锤下去,全都给锤出来了。 “感谢刺史的厚赏,感谢刺史给备这个机会,感谢刺史能够相中这鞭子,真是鞭子界的无上荣光,至尊荣耀......” 刘备滔滔不绝地拍起了马屁,浑然没有刚才儒家文人士子的骨气,更像是街头小巷,点头哈腰的小贩。 不是像,刘备本来就是小贩,卖草鞋,卖凉席的金牌销售冠军。抬举别人,刘备那是得心应手,从不感到别扭。 要说改变,那也有。以前刘备卖草鞋卖凉席,而现在主要是想将自己给推销出去。程远志就是刘备的目标客户,叼钻了些,但目前有决定刘备是龙是虫,是生是死的绝对权力。 别看程远志一脸地嫌弃刘备,可侍候好了,赏个涿郡郡守,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一句话而已。 程远志要的只是新马鞭,刘备递过来了,不曾想刘备却絮絮叨叨起来,看样子婆婆妈妈的,不太舍得。 第五五章 又来一个幽州刺史? 程远志顿时心头大怒,抄过新鞭,猛地就往刘备的双手招呼,暴躁地骂道: “玄德,你磨蹭个什么呀,你的不就是本刺史的?有什么好不爽快的?再说了,本刺史的鞭子,也是鞭抽你的,计较太多不好。” 一鞭下去,两手通红。 虽是新鞭,但程远志用着却极为顺手,毕竟挥鞭已久,对鞭法的运用,那是如有神助,炉火纯青。 刘备闻言,心头一凉,他可不是公孙范,喜欢自虐,可生活就像鞭子,无法避免的时候,只能闭上眼睛享受了。 疼! 刘备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也不去看手上的血珠,一脸地恭敬应道: “刺史教训得是,备知晓了。” 刘备不敢学着公孙范认错,有错就得改,一顿毒打之后,还得自抖身上的龌龊事,那就亏大了。 死不认错,顶多就是抽多几鞭罢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程远志提着鞭子,还想继续寻个由头,鞭打刘备,好练习熟练一些。不管什么事,多练习,多运用,总会成为老手,鞭打也是如此。 可刘备运气极好,这鞭子还没挥起来,远远便有一个传兵令朝着校场疾奔,嘴里大声喊道: “报!报!” “刺史,城外有一支军队正向涿郡而来,旗号打的是‘刘’字,乃是汉军,兵马大概有五千之数。” 传令兵大多是斥候,还是很负责的。一般都能将敌军的情况,提前禀报回来。 来的是汉军,只是挂着刘姓旗号,算是自己人,所以传令兵一脸的淡定,并不惊慌。 程远志正愁没人下鞭,听完之后,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鞭,鞭在了传令兵的脸上,吼道: “有军队靠近,你就因为一面旗帜而放松了警惕?” 一鞭提神,二鞭解困。 程远志见传令兵吃痛,但回过神来,若有所思,还是挺满意的,于是又补上了一鞭,继续骂道: “对方统将姓刘,和大汉天子同姓,你就认为不是反贼,或者什么流寇假冒?” 传令兵更加吃痛,痛得冷汗都流了下来,却深知大意了,大意即是大错,羞愧地低下了头。 啪! 第三鞭,还是管上了。程远志可不因传令兵低头认错,就放过了传令兵。犯了错,最重要的是懂得弥补,而不是开始悔恨。 人家的兵马,都快到涿郡城墙上了,谁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你这小小的传令兵,一点一滴地剖析慌张和大意? 程远志知道传令兵的极限只有三鞭,再鞭打下去,这传令兵就得回去卧床,躺上十天半月了,收回了鞭子,恨铁不成钢地怒骂道: “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点燃烽火台,让全城大军做好迎敌准备?是不是要本刺史手把手教你呀?还是说,本刺史来当传令兵,换你来当刺史?哼,滚你个犊子!” 程远志异常暴躁,怒得都快冒烟了,愤怒地大吼传令兵,最后更是抬起一脚,直接将传令兵给踹倒在地。 摔倒之后,传令兵后背隐隐作痛,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爬起,领了程远志的军令,转身就走,边走边高呼: “敌袭!迎敌!” “敌袭!迎敌!” 传令兵一走,程远志将马鞭往腰间一别,大步跨到点将台,抄起自己的一对锤瓜,面朝众将,猛喝道: “都别给本刺史装死了,统统给本刺史领兵出城,看看来的是哪个孙子?再混水摸鱼下去,莫怪本刺史先将你们脑瓜和本刺史的锤瓜,来个亲密接触,碰撞出火花。” 程远志知道除了幽州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援军或者盟友。而这一支军队,来的挺巧,其来意就意味深长了,分明是不怀好意。 程远志的刺史一官,是从十常侍张让那儿诓骗来的,现在估计汉军会将程远志的兵马当作黄巾反贼,而黄巾反贼则会将程远志当成汉军,场面极度地尴尬。 锤瓜面前,没人敢忤逆程远志,全都乖乖地披盔戴甲,各自提着自己的武器,往城外奔去。 当程远志纵马带着两支大军,出了涿郡城外,遥遥而立,来犯的兵马刚好也到了近处。 涿郡这边,以程远志为首,刘备独领一军,副将为桃园结义兄弟关羽和张飞,依然还是那一千五百兵马,而另一支军兵,则由公孙瓒的独子公孙续挂帅,副将严纲负责统领,公孙越、公孙范等其他将领各自统领部属,人数可比刘备军多了,大概有一万兵马。 烂船,也有三分钉。 程远志远远一望,前来的大军兵马,并不多,只有五千左右,那简直就是送菜。这点兵马,居然也有胆敢进犯涿郡,这是嫌活得太久,命太长了。 恃强凌弱,向来就是程远志的拿手好戏,如今对方的兵力不如涿郡,那还等什么。先斩将,再一波推,掩杀过去,那就是一个连一个的俘虏,给涿郡送青壮来了。 敌军军阵里,突然快马奔出一名小将,那小将来到两军阵前,高声喊道: “天子皇叔,大汉宗正,幽州刺史刘虞刘伯安至此,你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莫非尔等想造反,还是想当黄巾反贼?” 一言既出,两军里的兵马引起了一顿骚乱! 又来了一个幽州刺史?之前只有一个幽州刺史程远志,已是过得战战粟粟,现在又来一个幽州刺史刘虞?还是正宗的汉室宗亲,而不是像刘备这样自封的? 一时之间,程远志麾下的兵马,军心有些不稳,尤其是公孙续手下的那些军兵,议论纷纷,心有余悸。造反,当黄巾反贼?这么大的帽子盖下来,谁承担得了啊。 这下高低立显,刘备的军兵还算稳定,略胜一筹,毕竟汉室宗亲多的是,刘备也是,天天看见也没什么区别,没有三头六臂,早晨用完膳一样得出恭嘛。而幽州刺史,那更不是什么稀罕人物,程远志这个暴君让人对幽州刺史,根本就无法心生敬意,有的只是无限畏惧,畏惧那条滚动着袭来的马鞭。 第五六章 你敢当么?你配当么? 程远志冷笑一声,拍马出阵。 解铃还须系铃人,对方打出幽州刺史的旗号,自然是冲着程远志来的,其他的军兵不明所已,很容易被皇威所慑,不敢有所反抗,但程远志可是清楚幽州刺史的水分有多大,在洛阳只要你钱够多,那别说幽州刺史了,你要一起承包了青州、兖州、冀州等各州的刺史,那也是小事。 天子和十常侍,认的是钱,可不管谁当刺史。 到了两军阵前,程远志眼光狠辣,一脸的不羁,开始一个人的表演,愤怒地喝道: “大胆逆国反贼!涿郡乃是幽州核心,幽州更是大汉的边陲。尔等口口声声说是天子汉军,不去攻打外族,反倒来犯我城池?瞎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刺史乃是天子亲笔,诏书任命多时的幽州刺史,上任以来,勤政爱民,百姓拥戴,岂是你们区区一句话,就能将本刺史下野的?” “天子皇叔,大汉宗正,莫说你们是真是假,纵然是真的,在本刺史的幽州这里,统统都是小弟弟。瞧见本刺史大军里的讨虏将军刘备刘玄德了没有?玄德同样是天子皇叔,且天生神力;身为汉室宗亲,骁勇善战,还不辞劳苦,亲自统兵讨虏,而你们嘴里的刘虞刘伯安呢?” 刘虞亮出来的名头,无非就是汉室宗亲、天子皇叔,以及幽州刺史的头衔。而这些,很容易就能反驳。程远志只要反咬一口,拿刘备做反面教材就行了。汉室宗亲,天子皇叔,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在程远志的手下,当个杂号将军。 至于幽州刺史,自古都是有能者居之。每天在洛阳那边,不知产生多少幽州刺史的任命诏书,可真正能当上幽州刺史的,凭的不是嘴巴说说,靠的是实力。 被程远志点名之后,刘虞做不住了,身为宗正,相当于刘氏的族长,哪怕是在洛阳,大汉天子刘宏遇到刘虞,都得先恭恭敬敬地向刘虞行长辈之礼,然后才是君臣之礼。 上任幽州刺史,在刘虞眼里,那和被贬流放,没什么区别,原本以为来到幽州郡首涿郡,涿郡郡守一听到刘虞的名声,肯定会立即下马,纳头就拜,迎刘虞进城,从此主辅两得,彼此双乐。 结果涿郡郡守没遇到,却多出了一个幽州刺史,还有一个不成器的汉室宗亲,刘备刘玄德。刘虞恨不得将刘备从刘氏给驱逐出去,在族谱上大笔一划,把刘备之名给划掉。 将对将,刺史对刺史。 刘虞拍马出阵,迎了上去,誓和程远志辩出个是非黑白。论起嘴战,刘虞在京城洛阳,还没怕过谁,正是有一张利嘴,才没人能与刘虞争锋,坐拥宗正之位。 “一介武夫,未开化的乡野之人,竟也敢自称为幽州刺史?以本刺史看来,你怕是还没启蒙吧?敢问你师从何人?有何进学?该不会你这刺史都是花钱买来的吧?本刺史劝你,还是早早降了吧,打开城门,迎我大汉天军,莫要螳臂挡车,步入黄巾反贼的后尘,到时就悔之晚矣!” 刘虞一双鹰眼,只是初初一扫,就将程远志的底细看个七七八八。久在洛阳,历经两朝兴衰浮沉,刘虞见过的人,比程远志吃过的烤羊腿还要多。 程远志定眼张望,发现刘虞身穿皇室蟒袍,头戴士子衣冠,腰间挂着一把七星宝刀,一身气质最难作假,一看就知道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心有韬略的将才,但这一切又代表不了什么?程远志是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来头大,就乖乖地将幽州刺史的官职奉上的。 若程远志只是局外人,纯属吃瓜,那刘虞这一幅卖相,程远志会给刘虞竖起大手指,表示佩服。想想,刘虞年已半百,少说也有六十岁打上,但仍是老而弥坚,志固益壮,大老远地从洛阳跑到幽州这等偏外荒凉之地来当官,不容易哪。 可事关自身利益,程远志就当仁不让了,挺直了腰板,润了润嗓子,双手插腰,开启了嘴炮模式,暴躁地怒喝道: “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老而不死是为贼,本刺史没什么文化,也没读过书,但本刺史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这刘虞就是货真价实的窃国反贼。这幽州刺史,人人都可以当,唯独你刘虞不能当。” “本刺史不冤枉你,先给你捋一捋。本刺史的任命诏书,上有天子御笔,还有传国玉玺的诤诤大印,你说你是汉室宗亲,刘氏宗正,你总该见过传国玉玺吧?这玩意儿,做不得假吧?既然本刺史的任命诏书是真的,你又不是天子,有什么权力罢免本刺史?哪儿来的,滚回哪里去。” “再说了,本刺史没念过书,不识字,可本刺史吃你家的米了?反思你刘虞,身为大汉皇族刘氏,可曾为百姓谋过福利,赏赐过百姓一衣一物,还是赠送过百姓一米一粟?没有,统统都有没。你可想过,当你身穿锦衣的时候,路有冻死骨,尚且有人衣不蔽体,在风中打着寒颤?你可想过,当你大鱼大肉之时,有多少人在饥饿之中,被活活饿死,闭上了眼睛,再也看不到这大汉的昭昭日月?” “现在,你告诉本刺史,你有什么资格来当这幽州刺史?你敢当么?你配当么?” 大道理,程远志是不懂的,但胡诌乱造,程远志能甩刘虞好几条街。一番反问之下,刘虞被气得胡须吹起,气愤难平。 其实,程远志说的是事实,身为大汉皇族,刘氏根本就从来没有顾及过百姓的死活,只是将大汉百姓当作汉室圈养的羊羔罢了。程远志对刘虞并不熟悉,但程远志知道大汉天子刘宏,肯定没有为百姓着想,这些罪责放在天子刘宏身上,那是一条不差,条条皆中。 可以说,刘虞是被刘宏给牵连了。城墙失火,殃及池鱼了。 刘虞自认在汉室宗亲里德高望重,在文人士林里,那也是才能并重,可在乡野之人程远志这儿,竟是如此不堪。 第五七章 就是不给你,问你气不气? 偏偏还无法反驳。难道刘虞要反驳程远志的诏书是假的?是花钱买来的?那不是妥妥地打了刘宏的老脸,不将天子的恩威放在眼里? 至于要说为百姓做实事,刘虞前来当幽州刺史,为的就是这事来的,这不还没做吗?按以前来说,刘虞身在洛阳,只是刘氏宗正,想为百姓谋福利,的确是没有,都还轮不到刘虞呢。 刘虞不想继续和程远志胡搅蛮缠,自古以来,夺取城池,少不了刀兵相向,些许流血事件,避免不了。 刚才逞口舌之利,刘虞顺便观察了一遍程远志的军队,发现了其中端倪。 同为汉室宗亲的刘备率领的兵马,明显是精壮,而另一边呢,公孙续率领的兵马,军纪不严,军心浮动,等下交起手来,那公孙续的兵马,就是刘虞的大军突破的绝佳之地。上等的突破口,公孙续的兵马又多,绝对能够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军相争,最先斗将。 刘虞人是老了点,但还没老眼昏花,知道跟程远志这种武夫俗子争不出输赢,双方的频道都切不到一块儿,说来说去,都是鸡同鸭讲,干脆一点,派大将上前,将程远志的人头砍下,辩论自然就此停止,而刘虞便是最后的赢家。 一手勒着战马,一手猛地拔出腰间宝剑,刘虞剑指程远志,高声喊道: “无礼莽夫,谁愿出战?为本刺史斩了这厮。” 剑尖所向,刘虞军瞬间就有一小将拍马出阵,便是刚才替刘虞宣读身份的汉将,再次为刘虞打抱不平,纵马直取程远志。 “牙尖嘴利的无能小辈,本将名唤赵该,官居幽州别驾,特前来取你狗命。”赵该似乎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别驾,故意大声喧哗,但赵该那般模样,明显一看就是文人士子,战马疾奔起来,赵该连坐都坐不太稳,手里却提着一把细剑,拼着命地冲了上来。 赵该不得不拼命,别驾只是名声好听一点而已,说白了就是高级幕僚。郡守的幕僚唤作长史,而刺史的幕僚便是别驾。所谓别驾,就是专门用来充当门面的。文不能定国,武无法定邦,这才转向充当幕僚,不再抛头露面为自己打拼事业。 其实,赵该不是不想出风头,是风头不好找,刘虞的手下大将,人才济济,刚才要是稍有犹豫,估计头功又得飞走了。 程远志一看赵该,心里大惊,平生不怕那种阴谋算尽的毒士,最怕这种看似扮猪吃老虎的莽夫,况且赵该只是别驾,打赢了没好处,打输了性命不保,还丢面子,这斗将怎么看都不划算,而程远志也不是大将,而是刺史呀。 要是刘虞冲上来,程远志就不退了,而是猛催战马,向刘虞奔过去,誓将一锤子将刘虞给抡死,让刘虞明白道理大不如拳头大,拳头大不如锤头猛。 程远志当机立断,勒紧缰绳,第一时间就掉转马头,拼命后撤,嘴里还大声呼喝道: “谁与本刺史斩了这狂妄贼将?提赵该人头来见者,赏千金,官居都尉!” 一听到都尉两字,涿郡的兵马猛吸一口冷气,全都双脚用力,就要催促战马前去拦下赵该。此时的赵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移动的官职,成了三军战功的赏赐,仍是不知死活地一味追赶。 程远志的战马才跑了两步,手下大军就有一将策马响应,平躺在战马上面,手脚并用,拼命地催促战马,加速赶来。 等到那将领坐了起来,提起兵器,赫然亦是一把细剑,这时候程远志总算认了出来,不禁惊讶地喊道: “咦?想不到赤子丹心,竟是你关靖关长史。哈哈,本刺史没有看错你,当初没有一鞭鞭死你,正是看出来了,你有大志向,像本刺史一样胸怀大痣,好样的。关长史加油,只要你能斩杀了赵该,莫说是都尉,哪怕是郡守一职,本刺史都给你留着。” 都给你留着,就是不给你,问你气不气? 程远志就是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会是关靖第一个冲出大军阵前,救下程远志。毕竟,武将和文官是不同的,斗将比的是武艺,可不是文采。一个都尉是很诱人,但有官封,也得有命当啊。 其实,程远志并不了解大汉的官场,要是有钱,那一切都好说。而没钱的人,想当官,那就难于登天。要么靠读书,拜一个好老师,然后借助老师,传扬名声,举荐为官,从而出人头地;要么当军兵,从军兵慢慢地积攒经验,靠着手里的战功,晋升成为正经的武将。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可会去当幕僚的人,不就是书没读好,武艺也没练得出来,偏偏还没有人脉,尽凭着一肚子的坏水,忽悠别人,给一些俸禄,蓄养着当作门客而已。 但幕僚往往都有极大的官瘾,长史关靖如此,别驾赵该亦是如此。 关靖身上的鞭伤还没好,只是结了伤疤,看起来一脸凶相,满身是血。 赵该一看关靖,心头大惊,本就单凭一腔气势,手上的武艺其实和笔墨功夫差不多,都是锦上添花还行,一刀斩将,那就别想了,不禁有些心怯,后悔托大了,没料到敌军里竟然有如此猛将。 出弓没有回头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赵该将手里的细剑紧紧地握着,提心吊胆地做好准备。关靖这时也悔得心都绿了,深感一时冲动害死人了。之前,关靖浑身疼痛,坐在战马上不舒服,干脆卧下,抱紧马背。 后来一听到程远志许诺封官都尉,脑子一热,手脚并用,催促战马,居然抢了个第一名,最先冲出大阵,前来与赵该斗将,可现在关靖一用力,那种鞭打的撕裂感就迅速传来,疼痛得关靖连手里的细剑,都快提不动了。 可关靖不敢后退,这种捣乱军心的行为,那是妥妥的问斩之罪。无奈之下,关靖只能拼了,幻想对手不要太强,最好是个送菜的。 第五八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赵该和关靖,遥遥相对,两马相向,皆手提宝剑,奋力地砍向对方,尚且还没交手,两人就先对喷了起来。 赵该挽了一个剑花,怒骂道: “逆国反贼,纳命来。” 关靖闻言,可不愿被无辜诬陷,将细剑举在头上挥舞了起来,反击讥道: “无德小人,受死吧。” 两马交错,赵该和关靖有了第一个交手的回合,却令两军众将士大吃一惊,跌落了眼珠子。 只见关靖因为身上的旧伤发作,又手滑不稳,一时大意之间竟将手里的细剑甩了出去,细剑飞出了极远,连赵该的战马马毛都没碰到,就失了兵器。 而赵该就更搞笑了,眼见关靖的长剑滑手,大喜过望,拼命冲了过去,奋力一刺,结果剑身脱体而出,掉在地上的草丛之中,在阳光之下,闪出阵阵光芒。 这该死的劣质产品。 赵该的细剑,竟然因为质量问题,用力过猛,导致剑身与剑柄脱离开来。空留一小截短短的剑柄在手,赵该欲哭无泪,大好的反贼人头,妥妥的讨贼战功,就这么在眼前一闪而过。 “唉!”赵该和关靖不禁异口同声地唉叹了一声。 不过,两人很快就重新燃起了斗志,也许是发现贼将似乎也没那么强悍嘛。要不是没有兵器在手,现在早就斩下敌首,提头返阵邀功了。 到嘴的功劳,可不能让它给飞了。 尤其是关靖,此时求生的意志力超乎自己的想象,本来失了细剑,还以为就要丧身在赵该的手里,惨死在长剑之下。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倒霉,别人也没好过嘛。 赵该的长剑断了,关靖侥幸逃过了一劫。 面对没有武器的赵该,关靖也知道自己没法反击,意味着错过了什么,那是摆在面前的都尉一职啊。妥妥的实权官职,可惜了,奋斗多少年才能从长史到都尉啊。 很多官职上的人员,混了一辈子,依然都在原地踏步,穷其一生都没能挪动一下屁股,比如原来的涿郡校尉邹靖,虽为一县的校尉,但怎么说也是勤勤恳恳,到后来还是老死在校尉一职。 关靖不会认命,赵该同样如此。身为别驾与长史,在官场里混,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此时对方的人头,都对自己无比的重要,哪敢还会轻易放过。 赵该发起狠来,解下腰间的剑鞘,拿着剑鞘,拼命地戳关靖,想将关靖戳下马来,再用战马践踏踩死。赵该的剑鞘可比细剑名贵多了,用的都是真材实料,表面上还点缀了许多颗珠宝名玉,这点门面,还是得有的。不然,浑身太寒碜,想进入刘虞的府上当别驾,那是连门卫都过不去。 然而,关靖也想到一块去了,没了细剑,身无长物,身为的鞭痕又火辣辣地疼,疼痛令关靖想到了程远志,也想到了程远志的马鞭,于是将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马鞭上面。 关靖将马鞭拿在手里,开始回想程远志之前在校场鞭打众将时,用的鞭法,如今关靖只有一根马鞭了,而赵该还有一条剑鞘,因此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鞭了。 赵该暗吸了一口气,瞅准了关靖,双手扶住剑鞘,猛地捅了出去。关靖也不示弱,继续将马鞭拿在头顶上挥舞一番,发现熟手多了,然后用力一甩,朝赵该鞭去。 两军交战,数万张眼睛,都盯着赵该和关靖,还以为会有转机,两人就要分出高低,决出胜负了。众人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结果,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结果,大伤!众多将士被赵该和关靖的比斗大伤,这两人简直就是斗将的巨大耻辱。 赵该和关靖居然又打了一个旗鼓相当,只见关靖的马鞭后发先至,没有鞭到赵该,却将赵该的剑鞘紧紧地缠了数圈。 按理,能够缠到剑鞘,关靖也算是占了上风,只要用手一扬,就能令赵该的剑鞘脱手,可惜的是关靖错失了这个大好的机会。赵该反应过来,用力地扯回自己的剑鞘,甚至想将关靖给扯落战马。 关靖当然不会被赵该轻易得手,同样使出浑身气力,紧紧地抓住马鞭,到最后更是整个人都压在马鞭上面。 关靖直接平躺在战马上面,躺赢,而赵该奋力地在那儿拉扯,犹如参加拔河比赛,并不服输。 太辣眼睛了。 这比街头泼皮打架还没看头,堂堂幽州别驾和涿郡长史,在战场上不顾脸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程远志看不下去了,将一对锤瓜猛地对击,碰撞出强烈的火花,愤怒地喝道: “误某大事!谁快出阵,将这赵该和关靖一同给斩了,本刺史封他为郡守。快,给本刺史拿水来,本刺史要洗洗眼睛,画面太污了,不忍直视。 ” 暴躁起来的程远志,六亲不认,不仅仅要斩杀敌将赵该,就连自家的长史关靖也没打算放过。 刚才的官至都尉已是令众将蠢蠢欲动了,如今程远志又拿出郡守作为赏赐,可说是豪气冲天,顿时响应者云集,战马不停地嘶吼,做冲刺的准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刺史放心,这郡守,本将要了。定为刺史将人头带到,还请刺史多多提拔和培养。”第一个冲出去,来到大军阵前的是单经,单经按住了心忧同乡好友的渔阳太守邹丹,求邹丹将这次机会让出来。 单经还向邹丹保证,会将关靖救回来,交给程远志发落。邹丹这才帮助单经,挡下了其他众将的异动,助力单经冲了出去。 郡守?邹丹本来就是渔阳太守了,没有必要去争一个同阶的官职,伤了同在官场的同僚,彼此之间的和气。 单经快马疾奔,目标就是赵该,先斩杀赵该,再将关靖带回去,倘若程远志兑现承诺的要求,非要加上关靖的人头,那单经到时借着关靖征战不力的罪名,将关靖斩首示众就是了。 等到真当上了郡守,还有谁人不服?再说了,还能平白得了邹丹的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第五九章 两军斗将,就像在赌 最主要的是单经看出来了,赵该的武艺太水了,简直就是一部会动的武将经验书。 “贼将赵该,莫猖狂,本将单经,涿郡步兵校尉,前来斩你。”单经手持大刀,勇往直前,眼前充满了兴奋。之前跟着公孙瓒苦熬多年,依旧是校尉,要是能够晋升为郡守,那到时是组建骑兵,还是招募步兵,可就由单经说算了了。 单经一冲,刘虞还以为赵该压制住了关靖,即将建功,而贼将之所以冲出来,是为了搭救关靖。 熟读兵书的刘虞怎么可能会让单经靠近呢,这样一来就害了赵该,以一敌二了,想到这,刘虞剑指一转,指向单经,冷冷地下令,说道: “众将谁愿出战?挡住这单经,将其人头提来。”刘虞一向宽厚,做人做事都不喜欢强迫别人,以怀柔守己,以矛克刚的观念对待别人。 虽是自愿,但一般事情做得利落,刘虞往往会不吝啬于封赏。 果然,刘虞话音一落,又有一将挺刀纵马而出,一出大阵,就朝单经喊道: “反贼单经,你的对手是某,某乃常山掾张瓒,特来取你性命。”张瓒的官职也不高,常山掾属于郡守之下的文职,但在刘虞手底,想晋升不分文武,只看有没有功劳,而战功明显就是用来衡量的标准之一,直观公平公正。 这下不得了了。 有单经和张瓒起了个坏头,两方的武将就像春节的饺子,一个接一个地下场了。 先是刘虞军的另一个常山掾张逸,挂念兄长张瓒的安危,直接拍马出阵,想要上阵不离兄弟兵,和张瓒联手拿下单经。 渔阳太守邹丹看到张逸偷偷摸摸,悄无声息地出阵,心知是想偷袭单经,好歹欠了单经一个人情,邹丹心头一硬,决定顺便还了,便直取张逸。 关靖对赵该!单经对张瓒!邹丹对张逸! 场上的武将两两捉对,最为主要的是武艺都平平无奇,除了斗将的双方都异常认真之外,真没什么看头。 这就给了两军众将一个强烈的信号:我上我也行啊。 凭啥别的武将水平那么臭,都能与敌将斗个难解难分,可见对方贼将也就这点能耐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武将上场了,想要捞一把战功。 刘虞手下,常山相孙瑾策马奔向涿郡军,主动挑选了田楷。 来而不往,非礼也。身为白马义从的创建者严纲倍感气愤,涿郡的将领平时作威作福,到了斗将,怎么就个个软弱无力了。严纲催动白马,来到刘虞军前邀战。 可气死刘虞众将了,刘虞这边的武将多得快站不下了,这严纲刚好过来送战功,为大伙腾地方。刘虞从事齐周,迎了上去。 从事齐周一出马,刘虞的其他从事鲜于银、鲜于辅和程绪同样急急求战,寻找涿郡的将领,力求斗将。毕竟别的同僚都在斩杀敌军大将,要是自己只为了斩杀杂鱼小兵,那往后肯定会被别人看轻。 程远志一看,刘虞这老头居然想斗将,比拼武将数量,不禁乐了,嘴角一笑,暗道: “这刘虞怕是想差了,以为幽州偏远之地,出不了几个将领,本刺史这回让你大开眼界,别的将领不知,但关羽和张飞待到最后,一上场肯定能够斩瓜切菜,也省了本刺史一个个地挖出哪个是敌将。” 眼前的鲜于银、鲜于辅和程绪就在军前大张旗鼓,炫武扬威,程远志脸色一黑,朝着公孙续等三人怒道: “公孙续,还不快点带着你的部将出阵迎战?真当你是大将军啦?还是以为你子承父业了,做上了涿郡郡守了?本刺史告诉你,就算你父亲公孙伯圭在此,也得给本刺史上阵杀敌。你要是不上,那本刺史就先杀你。” 程远志将马鞭在公孙续面前轻晃,公孙续浑身激灵,不再多想,闭着眼睛驱逐战马上前,嘴里大声喊道: “随本将冲!” 其实,公孙续的武艺还算好一些,只是胆量过小,不曾经历过大场面而已。 公孙续一冲,剩下的公孙越和公孙范不敢继续摸鱼了,尤其是察觉到程远志的眼光落在身上。两人咬咬牙,提着各自的兵器,催促战马,跟上了公孙续。 公孙续对上程绪,发现程绪也不过如此,便越打越猛,竟是打得程绪只能防守,无法进攻。相反,公孙越和公孙范对战鲜于辅、鲜于银,倒是没讨到什么便宜。 这鲜于辅和鲜于银出身外族,来自塞外乌丸族。乌丸族和乌桓族不同,乌桓族追求自由,不肯臣服大汉,经常进犯大汉城池,而乌丸族则心向大汉,主动融合大汉。在老好人刘虞的牵桥搭线之下,又派出了部属阎柔充作使者,劝服了乌丸族。 鲜于银和鲜于辅便是乌丸族的勇士,颇有勇力,被刘虞招募在麾下,任为从事,骑都尉。 刘虞略略惊讶,想不到这程远志手下居然有这么多武将,和刘虞不相上下,这就难搞了。 刘虞一回头,发现身边只剩下三个文臣了,分别为阎柔、魏攸、田畴。而程远志的优势就大了,身边留下的是三个武将,刘备、关羽和张飞。 两军斗将,就像在赌。 之前,各自不停地派出武将,试探对方的底线,但现在到了最后揭开底牌的时候了。 刘虞心头一狠,咬咬牙,竟是将阎柔、魏攸、田畴都派了出去,押上手里的最后筹码。 这下刘虞的左右都没有武将了,刘虞不禁嘀咕道: “哼,本刺史就不信你这乡野出身的程远志,还有武将在身边,这最后三个大将,足以成为压死你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一场斗将,本刺史才是最后的赢家,梭哈了。” 程远志也没想到刘虞这老头手底的武将这么多,虽说大多都是三流武将,没什么看头,但好在量大管饱,这些三流武将要是能够充实到幽州每个郡县里去,幽州整体的实力都会提升一个档次。 不管怎么样,两军所有的军兵都在盯着斗将的最终结果,程远志绝不能输,也不会输。 第六零章 既想当表子,又要立牌坊 因为程远志还有底牌,提着鞭子策马来到刘备面前,喝道: “玄德,众将在前拼死殊战,为何你还不出阵直取敌将人头?莫非你要当逆反小人,临阵反戈相向吗?” 程远志先将刘备的后路给堵死,这时候不出手,那就是和刘虞穿一条裤子,不是自己人,想要在阵前反叛,投入刘虞军。 刘备心头一苦,知道哪怕现在斩了程远志的人头,呈在刘虞面前,刘虞也不会多看刘备一眼。同为汉室宗亲,大汉皇叔,刘虞怎么可能会容易刘备如此落魄,还主动投贼,无论从哪一条来说,刘虞都无法以平常心来公平对待刘备。 况且,刘虞还是大汉宗正,那是真真正正地认死理。 可不投降刘虞,刘备也不敢动手啊,更倾向于观望,待到刘虞和程远志分出胜负,再做出相应的选择,可惜程远志不给刘备这个机会了。 啪! 稍有犹豫,程远志的鞭子就抽来了。 程远志大怒,花的是程远志的钱,吃的是程远志的粮,关键时刻,刘备居然还不出大力气,骂道: “刘备刘玄德,你这吃干饭的饭桶,区区一个刘虞老头,就将你吓得手脚无力,颤栗不已了吗?难道你一辈子都无法出人头地,同样是汉室宗亲,瞧瞧人家刘虞,手下多少大将?” “可你呢?连起步的启动资金都是结义兄弟翼德出的,你也不害臊?如今有战功摆在你的眼前,咸鱼翻身就在此一刻,你到底出不出战?” 程远志的鞭子举起来,就没放下过,左抽一鞭,拉回来,又是右鞭猛打。 刘备吃痛,脸上堆满了苦笑,苦涩地说道: “刺史,备也想要战功,也想升官发财,但刘伯安始终是天子皇叔,嫡系的汉室宗亲,怎么能对他出手?这是大逆不道啊。出手灭了刘虞军,那我等和反贼就真的没有区别了。” 刘备也知道两军对恃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想消除刘虞的怒气,只有打开城门,乖乖投降了。而投降,其他将领还好说,最多就是责罚一番,取消官职,但程远志身为贼首,那是难逃一死了。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刘虞太老了,年纪极大,刘备并不想在刘虞的手下做事,况且反叛程远志,那离三姓家奴只差一线之差了。 先投降公孙瓒,后反叛改投程远志,领兵前来攻打同窗好友公孙瓒。 现在真要反叛的话,那等于之前的经历,再刷一遍: 先投程远志,后反叛改投刘虞,再领兵打程远志。 如此反复,再想立足,那是难上加难,难如登天。 程远志一听刘备的说词,心头大怒,自古以来,哪有两全之策,既想当表子,又要立牌坊,没有的事,都是得要权衡利弊之中,做出选择。 刘备这是蛇鼠两端,想从中渔利。毕竟汉室宗亲,天子皇叔的名头,保证了刘备在这一场战争里面,哪怕是落败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程远志暴怒,脑海里却是拼命运转,得打消了刘备的摇摆念头,不然这一次还真的悬了。 将鞭子狠狠地一抽,鞭在刘备的后背上,程远志暴躁地喝道: “玄德,你傻不傻?就算你现在不出手,可等到刘虞军胜出,刘虞会怎么想?我等同样是反贼,对其出手的反贼,其罪当诛。你真当刘虞会念在你一个未经查证的汉室宗亲身份,就对你网开一面?可笑。” “本刺史且问你,这大汉的汉室宗亲有多少?怕是大汉天子自己都摸不清,也不重要。倘若刘虞不承认你的身份,那你就是反贼,承认了你的身份,那你就不念族恩,附身从贼,罪高一等,你选一个吧。” “玄德,本刺史不愿诓你,只要你拿下了刘虞,本刺史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杀刘虞,到时劝降了刘虞,在幽州,你们两个依然是汉室宗亲,合力匡扶汉室。也只有拿下了刘虞,才能向其解释,我等并非汉贼,而是汉军,洗白刘虞先入为主,强加在我等身上的冤屈。” 鞭打不能停,但道理还是得讲。 程远志越鞭打刘备,思路越清晰,将刘备的犹豫会导致的结果,提前显化了出来。 刘备闻言一惊,这种震撼要远比鞭子抽在身上,还令人难以承受。程远志说得有理,现在两军之中,最为尴尬的就是刘备了。 一方面得护主,不让程远志受伤害,一方面得表忠,忠于大汉,顾念汉室宗亲情分。 难,太难了。 刘备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程远志的安排了,于是抱拳施礼,低头俯身说道: “刺史教训得对,备这就是拍马出阵,拿下刘虞刘伯安,交由刺史发落,还望本刺史能够遵守诺言,不杀刘伯安,以慰我刘氏之天恩浩荡。” 刘备说完,回过头朝着关羽和张飞下令,吩咐道: “云长,翼德,且随备上阵杀敌,除了刘伯安之外,其他将领要是敢来阻拦,当斩。” 程远志一听刘备这话,吓得冷汗连连,要是关羽和张飞两人一齐出手,场上这三瓜两枣,不入流的武将们还不够关羽和张飞热身的。 斩杀起来,和在厨房做饭,没什么区别,都是砍瓜切菜嘛。 最主要的是刘备只想生擒刘虞一人,捉拿一个糟老头回来,这刘虞半截身子都已埋入黄土里了,俘虏回来有什么用啊。 带回来供上?早晚一请安,整天问寒暖?没那个闲功夫,程远志需要的是兵马,以及大量的中层将领,发展幽州,而不缺少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想到这,程远志手上的马鞭暗自使力,奋力一鞭,气得眼里冒火,骂道: “玄德,难道你没有云长和翼德在身边,就不能成事了?缺少辅助就一事无成了?云长和翼德要是都被你带走了,那谁来保护本刺史?本刺史命令你,独自一人前去,带回刘虞,不得有误,这是你给本刺史献上投名状的最好时机了。” 刘备的实力其实极强,但做事总想借力打力,不愿意亲历亲为,说白了,就是爱使唤人。 第六一章 战场上刀枪无眼,回来后锤瓜无情 虽然这样能搏得个知人善用的名声,但也无法表现自己,突出自己。程远志这是要锻炼刘备,可不能被瞧出来是怕死。 刘备暗暗惋惜,这桃园三结义,多了两兄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上了战场,能多了关羽和张飞帮忙两肋插刀吗?现在程远志居然不给带关羽和张飞,等于出门不让带保镖,心里没底了。 “唉!备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非备要攻打汉军,实是汉军误会了备,不能容备,备不得不做此无奈之举。”刘备缓缓地催动战马,嘴里却是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 似乎苦于两军相斗,不喜人间相争。其实,苦是真苦,但刘备可不是苦那些军兵,而是苦于自己将要一人面对刘虞以及刘虞手下诸将。 刘备只是扫视一眼,就知道了自己还得连连闯关,挡在刘备面前的,至少还有刘虞的三大文臣:阎柔、魏攸、田畴。 别小看文臣,不把文臣当大将。能当文臣,说明他的谋略远胜于武艺而已,而不代表他没有武艺。 程远志见刘备催动战马,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见刘备取出腰间的一对雌雄双股剑,顿时大惊,疾呼吼道: “玄德,玄德,且慢。” 听到程远志的呼喝,刘备赶紧勒住战马,回头凝望,心里吐糟:“程远志这事精,又怎么了?我刘备已答应你了啊,力战群雄,生擒敌首,这还不够吗?你还要闹成咋样?” 程远志赶紧策马上前,来到刘备身边,递出了一对锤瓜,又觉得不妥,猛地收回了一只锤瓜,笑道: “玄德出手,本刺史相信绝对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你做事,某放心。本刺史思及玄德就要出战了,无以为赠。不如就将本刺史的一对锤瓜作为馈赠,暂借给玄德应敌。玄德莫要推辞,要以关长史的前车之鉴为镜,不能错失了良机。” “快,别耽误了。玄德,你快将你的一对雌雄双股剑交给本刺史代为保管,你提着本刺史的锤瓜迎敌。不是吹的,本刺史这锤瓜用料厚实,做工精细,绝对不是什么伪劣的三无产品。我军大将不能再出现阵前失误了,刚才呀,要是关长史的长剑滑手,那敌将的大好头颅,已是摆在众人面前了。多可惜!” 刘备...无力吐糟! 程远志居然能将关靖学艺不精,导致长剑滑手甩落,归结于长剑的质量问题。滑手的兵器,说明不是一件好兵器,得换成程远志粗糙的锤瓜。 这神逻辑! 换成锤瓜也就罢了,程远志还私自藏起了一只锤瓜,只给刘备单个锤瓜,一只锤瓜换刘备的二把雌雄双股剑,程远志这买卖做得不亏。 有刘备的二把雌雄双股剑当作抵押,不愁刘备不将锤瓜拿回来,随手乱扔。 刘备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臂长过膝,两手的气力都极强,善使两兵器,如今只有一只锤瓜,就像折翼的天使在飞翔,战力折损过半。 明明手长臂长,再用长兵器,那是妥妥的一寸长,一寸强,程远志硬生生给换成短锤,自斩其长。 刘备不得不黑着脸,将一对雌雄双股剑上交,接过了程远志递过来的短锤,内心不爽。 不料,程远志不但没有安抚,反而火上浇油地高声说道: “玄德,你上场之后,切记莫要下死手,只将对方的武将打晕即可,千万不要杀了。不然,本刺史怕刘虞过于刚烈,瞧见麾下武将战死,视死如归,心生死志,不愿意投降,那就玩大了。” “这也是军令,本刺史在这后头,替玄德计算着,要是对方的武将战死一个,等玄德回来了,本刺史就用剩下的那只锤瓜抡锤你一次。我军的武将更加不能战死,死一个那就抡玄德十次。玄德小心,战场上刀枪无眼,回来后锤瓜无情,还请玄德且行且珍惜,好自为之。” 听到这,刘备恨不得拿起手里的锤瓜狠锤自己的铁头,程远志的要求已经不是苛求了,而是为难了。 刘备本来还想着上战场之后,拿着锤瓜一通乱锤,将刘虞手下的武将锤死得了,再生擒刘虞,这样一来,没了武将,刘虞肯定会心灰意冷,从而息了东山再起的心,投降程远志。 但程远志这么一说,刘备觉得刘虞还真的有可能会寻短见,毕竟刘虞的年纪那么大了,要是打了败仗,那是妥妥的一蹶不振了。 烦躁! 所谓的天生神力,在这里反倒成为了累赘。 不仅不能斩杀敌将,还得看护好自家将领,这也太难实现了。这是斗将,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停就能停的。 刘备不敢反驳,更不敢拖延下去,不然万一哪个武将力竭无法再战了,而刘备未能及时搭救下来,真的战死了,那刘备估计就得被程远志给抡成肉饼了。 “末将得令就是,还请刺史宽心。”刘备抄起锤瓜,置于身前,纵马狂奔,不再跟程远志讨价还价,生怕等下最后一只锤瓜都被没收了。 刘虞第一眼就发现了刘备的参战,不禁大怒,这愣头青刘备是怎么回事?明知刘虞是宗正,竟敢还向刘虞出手,这是不想在刘氏里面混了? 刘虞已是打定主意,等此战过后,就上奏天子,剥夺刘备的刘姓,驱逐出族谱,不让刘备打着汉室宗亲的旗号,丢大汉皇室的脸。不,不等战后了,刘虞在心里直接将刘备从刘氏宗族剔除了。 刘虞的马鞭狠抽了一下战马,提着七星宝剑,直取刘备,高声吼道: “反骨刘备,委身从贼,认贼作父,众将随本刺史取下刘备项上人头,斩杀此厮,为我汉室清理门户,以正血统。” 刘虞亲自迎了上去,三大文臣哪里敢怠慢,阎柔越过刘虞冲在最前,当起先锋,魏攸和田畴分别从两侧随着刘虞冲杀,护住刘虞左右两翼,力保刘虞。 三大文臣虽然都是刘虞的手下,但官职却各有不同。 第六二章 这是闹啥脾气呀?像个娘们 魏攸和田畴位居东曹掾,正经的文臣,而阎柔则是乌丸校尉,典型的孔武有力兼谋略过人。 论起勇力,阎柔并不弱于其他武将,只是擅长于谋略而已,此刻却不得不充当猛将,替刘虞打头阵。 没办法,人家刘刺史自己都冲上来了,当起后军猛将,阎柔等人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谁敢端着架子,不上前卖命力战? 难道不怕刘虞秋后算账吗? 阎柔提着一把大刀,刀气凌厉地朝着刘备砍去。在刘备看来,虽然阎柔的武艺还行,大刀舞得有板有样,但始终还不够格进入一流序列,若是单打独打,刘备有把握在十招之内,刺死阎柔。 看到大刀袭来,刘备下意识地用力一挡,挡是挡到了,但刘备才发现原来手里的兵器是锤瓜,而不是雌雄双股剑,不禁只能再叹了一口气。 要是雌雄双股剑还在手,挡了阎柔的大刀之后,刘备就会借力,将剑尖一转,直刺阎柔的胸前,或者另一把雌雄双股剑直接出手,扰乱阎柔的节奏。 阎柔更是吃惊,手里的大刀差点握不住,刘备的气力通过锤瓜震来,震得大刀都隐隐有些轰鸣。好在阎柔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联同刘虞等将,一起殴打刘备。 阎柔一刀未得手,魏攸的长枪就管上了。长枪角度叼钻,趁着刘备出锤的空挡,竟是直捅刘备的左肩,想先给刘备添一道枪伤,缓缓地减弱刘备的战力。 可惜,魏攸忘了刘备除了有一双大耳之外,还有一双长臂。刘备震开了阎柔的大刀,借势一带,轻轻地侧身避开了魏攸的长枪。 大刀易挡,长枪难防。刘备纯粹靠着一双大长耳,耳听八方,眼观四面。魏攸的长枪扑空,田畴铁戟猛地一刺,却是后发先至,竟与魏攸的长枪同样刺到刘备面前,取的是刘备的右胸。 刘备怒了,但又无可奈何,根本反制不了。双拳难敌四手,一锤怎挡四将。 刘虞的七星宝剑,还偶尔地捡漏,替魏攸等人补补空挡,伤是伤不了刘备,给刘备制造巨大的心理压力,还是没问题的。 眼见刘备居然拿不下刘虞,还被四将给缠住,关羽和张飞就要出手,尤其是张飞,猛地大喝道: “刺史,让俺出战。俺的丈八蛇矛肯定一捅一个准,俺的武艺可比兄长还要凶狠几分,斩杀这些武将不在话下。兄长修的是仁德之风,打法太过于高雅,根本杀不了人。换俺来,刺史,你快下令,俺的蛇矛已经饥渴难耐了。” 张飞请战,关羽也半眯着眼,看样子也在蓄力,等待着程远志的一声令下,即时开始偷袭刘虞。 青龙偃月刀,取的就是又快又猛。 程远志可比关羽和张飞还急,急着上前去教训刘备,这刘备刘玄德,刚才还傻呵呵地答应得极好,一上阵就掉链子,被刘虞四人压制着揍,再拖下去,可就头肿鼻青了。 程远志这些麾下,自己教训可以,但别人可打不得。毕竟程远志这人嘴硬心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表面有些暴躁,可心底极为护短。 将刘备的一对雌雄双股剑夹在马背后面,程远志一手持鞭,一手拿锤,两脚一紧,拼命地催促战马,朝着刘备奔去,边奔走边怒喝道: “云长、翼德,尔等各领一军,稳住军心,不容有乱。待本刺史上阵助你们兄长玄德一臂之力,绝不让敌将猖狂,大展威风。你们放心,有本刺史出马,玄德不会有事的。本刺史的武艺,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吗?但有所质疑,肯定是挨鞭挨少了,等着本刺史回来再补上。” 话一说完,程远志如一阵风,强行撕开口子,加入到刘备的战圈之中。 刘备大喜,心知程远志这是来助阵了,再打下去,刘备心里也没底。刘虞等四人,虽说个个的武艺都并不惊艳,奈何四人配合极好,兵器又有长有短,互相弥补,你攻罢我登场。 偶尔对方露出破绽,刘备也不敢大意追击,生怕防守不当,受了伤,导致无法持久。 现在好了,有程远志帮忙架开一二个武将,那刘备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 刘备现在已经不再去想什么汉室宗亲,天子皇叔了,刀剑之下,为的就是活命,然后杀死对方。 当然,除了刘虞之外,其他的武将,刘备是顾不上了,哪怕回去挨锤也认了。 程远志对自己信心满满,一到刘备跟前,猛地一声暴喝,吼道: “汉贼!以多欺少,以老凌小,刘虞刘伯安,你还有脸吗?” 骂了一句,程远志冲到刘备身边,与刘备并肩作战,两眼通红,如噬兽出笼。 “多谢刺史相助,备没齿难忘。”刘备再次躲过了阎柔挥来的大刀,却不料还是受伤了。 啪! 一道鞭子猛抽在刘备的后背上面。刘备顿时疼痛不已,明明挡住刘虞四将,已是异常艰难了。 可竟然还有人偷袭,刘备偏过头一看,差点晕厥吐血而死,偷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来相助的程远志。 刘备不用看,就知道偷袭的武器是程远志的马鞭,这种酸疼感,又不是第一次了。 顾不上后背的伤势,刘备阴沉着脸,心里暗骂: “这都什么时候了?刺史程远志还这么任性,竟然在斗将大战之中,鞭抽老子,靠,那还打不打?这是来相助我刘备的,还是来帮倒忙的?” 刘备越骂,越委屈,不禁直言抗议程远志,哭诉道: “刺史,你倒是鞭抽敌将呀,你鞭打备做什么?一鞭下来,备蓄的气力全都给你抽没了。你要是再打备,那备就不打了,投降刘伯安得了。” 刘备倍感委屈,说是汉室宗亲,刘虞又不认。自认是程远志麾下,拼死用力奋战,结果程远志的鞭子,还是落在刘备的身上,当着敌将的面鞭打刘备。 刘备表示: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不说不行了。 程远志一听刘备竟然这样说话,顿时大怒,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快马疾奔,前来助阵,然而程远志刚到,刘备就说要投降了,不打了?这是闹啥脾气呀?像个娘们。 第六三章 玄德,护驾!救我! 程远志狠挥马鞭,对着刘备的肩膀就是一鞭,暴躁地怒骂道: “刘备你个犊子,本刺史特意赶来相助,你却说不打了?本刺史将你的一对雌雄双股剑都带来了,结果你说不打了?你不打,本刺史打,本刺史鞭打死你。踏马的,本刺史要是不鞭抽你,让你留心接剑,难道直接将雌雄双股剑朝你刺去,刺死你得了?” “本刺史一片好心,不但替锤瓜给你,还给你带来专属兵器,更是亲自下阵,与你同生死,肩并肩,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刺史的?没用的废物,看本刺史不抽死你。” 原来如此,鞭抽刘备,是为了提醒。而鞭完继续鞭,则是为了点醒。 刘备吃痛,心里更是羞愧,脸如关羽一般通红,不敢顶撞程远志,赶紧认怂道歉道: “刺史,备有过,以小人之心度刺史君子之腹,回去后愿自领责罚。还请刺史助我,解备被围的困境,备定铭记刺史大恩。” 这时候,刘备才看到程远志身后的兵器,放在马背上的赫赫正是自己的一对雌雄双股剑。 有救了,只要拿到雌雄双股剑,被刘虞四将围攻的逆势,瞬间就能扭转,说不定还能刺死一二个快要脱力的武将。 当然,前提是程远志愿意将雌雄双股剑还给刘备。 可惜,下一秒,刘备心如死灰。 只闻程远志大大咧咧,犹如天神降凡,斗志昂扬地喊道: “玄德,之前你以一人之力,勇斗四将,尚能维持不败,如今加上本刺史,哈哈,我等稳胜矣。来,接着,本刺史的另一只锤瓜给你。玄德啊,你和本刺史都是善使双兵器之人,有异曲同工之处,本刺史的锤瓜想必能让你的战力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 “现在本刺史和玄德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了,玄德你继续负责防守,本刺史用你的雌雄双股剑来进攻。你已经防守了那么久,对敌将的招式肯定熟门熟路,将后背交给你,本刺史放心。我等联手,绝对是旗开得胜,勇擒敌首。” 英雄重英雄! 程远志自感此时的气氛应该有英雄本色的悲壮,不管刘备的回应,将马鞭往上一扬,身上的披风迎风而起,颇有名将的风范。 遂后,程远志说罢,一脸得意,更是不打招呼,直接将手里唯一的那只铁锤往刘备头上砸去。 刘备大惊,顾不上哀怨了,这个锤头要是砸实了,莫说是拿下贼将了,第一个被砸落战马的武将,就是刘备了。 刘备凝神屏气,瞅准了程远志砸来的锤瓜,用力一挡,当两只锤瓜相碰,刘备猛地收力回引,另一只手松开马缰,凭借着臂长的优势,稳稳地握住了锤瓜的锤柄。 双锤得手! 心里舒服多了,虽然不像手握雌雄双股剑那般有安全感,但程远志有一点说得不错,刘备擅使双兵器。 正当刘备接了双锤瓜,突然一声爆喝疾起: “玄德,护驾!救我!” 却是程远志在大声呼救,原来刘虞的武将阎柔、魏攸和田畴认出来了,来的这个武将不是别人,正是与刘虞相争幽州刺史的贼首程远志。 擒贼先擒王! 这是所有武将踏上沙场之时,最先要修习的一门功课。 弃了刘备,阎柔的大刀、魏攸的长枪以及田畴的猛戟,统统都将目标改成了程远志,或砍或刺或劈,朝着程远志的脑门袭来。 一开始,程远志瞅着只有一把大刀,还略略想了想该如何抵挡,后来看到有刀、有枪、有戟,程远志瞬间就放弃了。 无力的挣扎,无谓的抵抗,哪有躺着大喊救命来得舒爽。 刘备看到程远志连提剑抵抗一下都不肯,更是苦笑,程远志这是直接拿刘备当肉盾了,浑然不想自己动手,但刘备不想背负一个叛主的不忠罪名,还真得拼命地搭救程远志。 毕竟,刚才程远志是多么信任刘备,还把自己的专属兵器一对锤瓜都给了刘备。 要是救不下程远志,估计大汉百姓的口水唾沫都能淹死刘备了。 “刺史,莫慌,备来也。贼将住手,莫伤我家刺史。” 这时候,刘备总算有点与程远志生死同共的错觉了,程远志的生死,全取决于刘备的铁锤,能否在大刀长枪临身之前,挡了下来。 为了名声和威望,刘备不得不奋力抵抗,每挡下一次进攻,刘备就多了一丝护主忠厚的薄名。 田畴的猛戟来势最凶,眨眼之间,已是快到了程远志的喉咙,刘备一瞅,手里的短锤怕是来不及了,想挡也慢了一拍,其实想躲过田畴的猛戟并不难,难的是程远志根本就没想动,哪怕微微侧个身,都不想,一幅‘玄德你看着办咯’的死猪不畏开水烫的样子。 无奈之下,刘备将手里的马鞭轻轻甩起,随后一抛,马鞭如长蛇疾行,竟是追上了田畴的猛戟,像毒蛇响尾,迅速地缠上了猛戟,紧紧地绕了几圈。马鞭拦住了,刘备用力一扯,连带着田畴拉开了一个身位,也不荡开马鞭,让马鞭一头就此困住田畴的猛戟,一头反手缠在身上,打了一个死结。 解决了田畴之后,刘备没有马鞭,居然还能灵活地驱动战马,策马来到程远志身边,左锤挡刀,右锤拦枪,将阎柔和魏攸的兵器给截了下来。至此,程远志的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其实,这得益于刘备多年与马匹相处的经验,刘备相马的眼光极准,平时也多与战马培养感情,哪怕没有马鞭,战马依然能够猜出刘备的心意,从而配合刘备的行动。 程远志一看自己的到来,果然激发了刘备的潜力,这般杀招困局之中,刘备还能游刃有余地化解,刚才程远志心里担心得要死,不知该怎么躲避,还以为自己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现在不同了,刘备以一敌三,将对方的兵器全给抵挡住了。那就该轮到程远志出手了,这番好的景象,合该痛打落水狗。 第六四章 点子扎手,扯呼? 程远志猛睁双眼,满眼紫红,青筋爆起,猛地出剑,两剑齐出,愤怒如虎,吼道: “吃本刺史一锤!” 程远志奋力的一砸,对准最近的田畴暴怒地抡了过去。 扑噗! 等回过神来,程远志才反应过来,原来手里拿着的是刘备的一对雌雄双股剑,此时剑当作锤使,抡锤化作剑砍,大开大合地向田畴砍去。 田畴想挥动猛戟抵抗程远志的雌雄双股剑,毕竟程远志的剑术,实在是普普通通,一点剑花都挽不起来,田畴一开始并不担心,可当田畴用力挥动猛戟的时候,发现戟柄纹丝不动,田畴慌了。 没有兵器,那得怎么挡程远志的长剑呀,要知道身体那是血肉之躯,被砍到是要流血的,要重伤而亡的。 雌雄双股剑来得太快,之前猛戟被刘备缠住了,为了拉回猛戟,田畴费尽了浑身的力气。如今田畴看到雌雄双股剑,就像看到死神的镰刀,升不起一丝对战的勇气,恐惧的气息迅速地递延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最后时刻,田畴还是靠着潜意识的求生意志,一溜烟地松开了双手紧握着的猛戟,头一歪,顺着战马的马背,滑落了下来。田畴久坐战马,翻身下马之后,一时站不稳,摔落在地上,连滚了三圈,才堪堪稳住了身子,重新站了起来,扶了扶头上的盔甲。 程远志锤出了雌雄双股剑,也没敢多看到底能不能砍中田畴,反正用力一劈,能不能劈到那就随缘咯。 田畴醒目,早早地逃了,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田畴的战马可就遭罪了。雌雄双股剑没砍中人,却直直地砍在战马的马颈上,鲜血激射,战马吃痛,瞬间马失前蹄,跪倒了下去。 抡不到田畴,程远志一点儿都不伤心,一回生两回熟嘛,况且手里还有另外一把雌雄双股剑呢,而目标是现成的。程远志还没来得及收回抡向田畴的那把剑,已是挥舞出第二剑,朝着魏攸的长枪斩去。 柿子要挑软的捏。 程远志的武艺不强,但眼光极毒,从刚才短短的厮斗之中,就看出来了,以刘虞带头的这四将里面,武力最高的当属阎柔,那当然是先砍别人咯,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阎柔。 有感于之前没砍到田畴,反而错砍了田畴的战马,程远志不再好高骛远,没有直取魏攸,而是瞅准了魏攸的长枪,要先撸了魏攸的兵器。 想是这般想,嘴里却不饶人,程远志声东击西,大声地吼道: “魏攸,看剑,本刺史定将一剑斩了你。不想死的话,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嘴里这样喊,程远志的雌雄双股剑却对准了长枪。没错,魏攸的那把长枪此时正架在刘备的锤瓜上面,尚未抽回护住自身。 铛! 只听一声脆响,魏攸的长枪竟然被程远志一剑给劈扎实了,断成了二截,成了二根短棍。 恐怖如嘶! 刘备的雌雄双股剑居然这么犀利,简直就是截铁如泥。 连程远志都震惊得微张开嘴巴,不敢合拢,而魏攸则是傻了眼,拿着手里仅剩下的半截枪柄,愣住了。 程远志的一剑切断了魏攸的长枪,但战斗经验还是不足,没有继续追击,好在刘备眼疾手快,魏攸那半截断掉的长枪,还没落掉在地上的时候,刘备拿着铁锤猛的一抡,将半截长枪当作暗器,扫向魏攸。 魏攸一看自己的长枪头,像风火轮一样转动,朝着自己的胸前袭来,满眼大骇,急急地提着手里的半截铁枪,以枪当棍,横挡了出去。 砰! 挡到了,可魏攸并不轻松,从战马上面横飞了出去,滚落在地上,连连翻滚,顷刻之间就晕了过去。 刘备的奋力袭击,哪有那么容易抵挡,如此简单就能化解的?那半截长枪头,看似大巧无工,飞得不疾,其实暗含了刘备极大的力道。 魏攸一时不慎,以为就是一截长枪而已,结果触碰之下,犹如泰山压顶,重若泥潭,无论怎么出力,都压制不住刘备的那股内劲,给连人带枪甩飞了出去。 田畴和魏攸接连失利,阎柔顿时心惊胆颤,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上了,再拖下去,怕是要步了田畴和魏攸的后尘。阎柔收起大刀,勒紧缰绳,迅速调转马头,来到刘虞身边,喊道: “主公,点子扎手,扯呼?” 阎柔说完,就要伸手去拉刘虞的缰绳,既然打不过程远志,那就先战略性地撤退,先回洛阳,拉足兵马之后,再重新杀回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幽州就在这里,程远志这些人肯定不会跑远的。 刘虞毕竟上了年纪,刚才跟着几个年轻武将围攻刘备,在外面挥舞了几下宝剑,已是大汗淋漓,勉强靠着毅力支撑,强打着精神,此时一听阎柔萌生退意,那是不谋而合,老嘴一张,色厉内茬地怒道: “阎校尉说得没错,此等逆贼不除,恐成我大汉心头后患,待本刺史先行回洛阳,参他一本,奏明陛下,治程志远这厮一个大不敬之罪,再率军前来讨贼。逆国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平生最注重礼仪和体面,哪怕是战败,刘虞也有一套自圆其说的说法。不是败逃,而是先回洛阳,找天子告状,然后再重新来讨伐反贼。 不然,要是传回了洛阳,说刘宗正新领了幽州刺史,结果还没走到涿郡的门口,就被一群反贼给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地跑回了京师,那还不惹人笑掉大牙。 这可是常常黑着脸,张口闭嘴就是大汉乃礼仪之邦,威讨不臣之贼的宗正刘虞刘伯安呀?不曾想,却只是个会纸上谈兵的糟老头,十足是廉颇老矣,赵括再世。 阎柔可不管回去洛阳做些什么,只知再不赶紧走的话,怕是连幽州都出不去,何谈回洛阳。再说了,真要回到洛阳,凭着阎柔的官职,天子是肯定见不到的了,不操那些闲碎的心。 第六五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阎柔拉紧刘虞的马绳,催促战马疾奔,嘴里却不打刘虞的老脸,仍是恭敬地说道: “末将得令,主公莫忧,定将主公安全护送回洛阳。” 若不是顾念乌丸校尉是刘虞封赏的,此时阎柔巴不得丢下刘虞,独自潜逃。 无他,程远志实在是太变态了,冷不丁的就会给你来一剑。进攻的话,又有刘备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防守得滴水不露,兵器连擦身而过都做不到。 程远志一看阎柔和刘虞居然想丢下其他武将,私自逃跑,不禁嘴角一扬,冷笑一声,追在后面,暴怒地喝道: “哼!想逃?幽州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刘虞刘伯安,还枉称是汉室宗亲,天子皇叔,这是要灰溜溜地丢盔弃甲逃跑了吗?连跟随你,喊你为主公的这些武将,你也不管了吗?还真是令人寒心呀,不愧为大汉皇室,足够地冷漠无情,本刺史佩服,今天算是看清你了。哈哈,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杀人不易,诛心更难。 程远志一番话,不仅损了刘虞的名声和威望,更是在刘虞军的武将心头里,浇上了一盆冰冻十年的冷水。 果然,被程远志这么一说,阎柔的面色一滞,的确觉得独自带着刘虞逃跑,似乎有点不仗义啊。 正在奋力拼杀的其他武将,像赵该、张瓒等人,也听到了程远志的话,不禁眼角偷扫了一下,发现刘虞果真有逃跑的迹象,心头一寒,手上的兵器都不自觉地一颤,开始力不从心,心猿意马。 刘虞的脸早就变成了猪肝色,毫无血色。 刘虞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要是真的不顾一切,逃回洛阳,那一生辛苦积累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刘虞猛地抢过阎柔手上的马缰,竟是两脚发力,再次调转马头,朝着程远志大吼道: “乡野竖子,逆国反贼,竟敢诬蔑本刺史?本刺史身为堂堂宗正,岂会惧怕你这无知反贼?些许蛮力,出其不意占了点上风,就如此自大,莫以为你稳操胜券了?真是井底之蛙,鹿死谁人,尚未可知。等到大战结束,本刺史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刘虞知道斗将怕是输了,打不过程远志这些莽夫,但刘虞还有底牌,不代表就输掉了一切。两军交战,除了斗将,还得比拼军阵、谋略等等,决胜的因素非常的多,哪怕只有一点点做得不好,只要被敌军发现,就会无限地扩大,成为最后致命的一击。 而刘虞之所以不逃了,敢继续留下来与程远志拼到最后,不是多年的傲气让刘虞下不了台,而是刘虞真的有后手,潜伏在涿郡里面的杀手锏。既然程远志步步紧逼,刘虞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用出来,一举摧灭了程远志所有的信心和斗志。 程远志没想到刘虞这老头脾气这么爆烈,只是简单地三言两语一刺激,居然就不逃了,还重新策马回来与程远志交战,算是有点骨气,堪当是汉室刘氏的一股清流了。 但刘虞有骨气,程远志可不会因为这个而手下留情,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刘虞以卵击石,那是刘虞的事情,与程远志何关。 程远志将手里的雌雄双股剑递回给刘备,取回自己的一对锤瓜,望着刘虞,不急于一时,继续面相凶残地嘲笑刘虞,讥道: “本刺史还以为你这糟老头又有什么新招式呢,原来还是那几句不痛不痒地怒骂。哈哈,实话告诉你,这些唇枪舌箭在本刺史这儿,行不通,没用。有本事,你就亮出来,再不拿出真正的本领,本刺史可就将你给俘虏了,涿郡城内的牢房早就为你备好了。” “不过,你好歹是什么汉室宗亲,宗正之类的,本刺史不会让你过得太辛苦的,绝对会为你挑一间豪华牢房,管吃管住,衣食无忧。当然了,要是你愿意投降本刺史,那本刺史以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还是不会和你计较太多的,就会放了你,留下在涿郡当个吉祥物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哪!” 程远志越说越顺溜,除了凭着一张帅脸混日子,全靠这一口利嘴挣口饭吃,手下的武艺可能平平,但嘴上的功夫那是一流,别说是刘虞这种读书人了,就算是刘虞加上刘备,同样不是程远志的对手,可以骂到对手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刘虞说不过,懒得再说,高举宝剑,嘴里大吼道: “全军出击!拿下涿郡,将贼首提来见本刺史。” 刘虞斗将斗不过,竟然想要用斗兵,全部兵马压上,进攻涿郡。其实,刘虞这一招还真够狠,虽说刘虞的兵马比程远志的少点,但刘虞带的可都是精兵,不比程远志这边,龙蛇混杂,什么兵马都有。 程远志交给刘备、关羽和张飞的兵马,自然不会比刘虞的军兵差,但数量有限,仅仅只有一千五百,而公孙续所带的郡兵数量虽多,实力欠奉。 一旦两军冲杀起来,涿郡的郡兵难免会被刘虞的兵马吊打,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毕竟京师带来的兵马,再差也比在幽州混日子的郡兵强。 程远志傻眼了,这刘虞老头太不讲道理了,打不过竟然耍赖,不将军兵的性命放在眼里,一场厮杀下去,就算是战胜,也是惨胜。 涿郡这边有城墙可守,胜算大一点,但程远志宁愿不打这一场战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 严格说来,两边都是汉军,只是谁当老大的问题,何必拿普通的军兵性命来开玩笑,只为了证明谁的拳头更硬一些。 “喂,老头,别闹,有话好好说,顶多本刺史不杀你,放你回去,你领着兵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真的,没必要,你也看到了涿郡的城墙这么高,你又只带这点兵马,比本刺史的兵马还要少呢。快点鸣金收兵吧,真要交起手来,无数的军兵白白地丢了性命,恐怕你也难逃一死,要折损了你的性命。杀你这垄垄老人,可不是什么仁德的事情,本刺史不屑。” 第六六章 好战者必死于大战 程远志苦口婆心地劝刘虞,这种突然转变得婆婆妈妈的性子,在刘虞看来,那就是心虚,没有底气,可见程远志怕了。 刘虞深感自己的英明,这一招用对了,这一步下稳了。 军令一下,大军齐动。刘虞麾下的大军开始调兵遣将,缓缓推进。 刘虞看着大军军纪严明,杀气冲天,抑郁的心情都舒缓了许多,不禁笑了,颇有长辈揭穿晚辈小心思的得意,笑道: “程远志,你不用诓老夫,谁能杀某?谁敢杀某?本刺史开始当官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就你这点伎俩,不够看。兵者,诡道也。你越怕交战,说明你的兵马问题越多,军兵肯定都是草包,说不定还是临时拉城内百姓滥竽充数的。本刺史不忍百姓生灵涂炭,你要是有一丝恻隐之心,那就速速下令,举城投降。” “否则大军一动,刀兵相向,哪怕是本刺史也拦不住,停不下来。至于你这贼首,只要本刺史能够顺利拿下涿郡,念在你有心悔过,定将押送你回京师,交由天子发落。言尽于此,切莫自误。来人,传本刺史军令,兵贵神速,三军齐动,攻占涿郡,不计一切代价。” 刘虞坐在战马上,谈笑风生,有一股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自信。 当刘虞一脸风轻云淡地说,‘谁敢杀某’的时候,远处有一骑绝尘,自远而至,却是有一将疾奔而来。 “某公孙瓒敢杀你!”来人正是之前领兵追击乌桓首领蹋顿,深入草原的公孙瓒,此时居然率兵折返涿郡。 程远志也认出来了,正是白马白袍的公孙瓒公孙伯圭,尤其是公孙瓒身后跟着的那些白马义从,远远望去,就像一股涌动的白色海洋,尚且离得极远,就能听到白马义从响亮的军号: “白马义从,生死相随!” 公孙瓒没想到刚率领着白马义从离开涿郡一段时间,一回头涿郡已经被人率兵给围了,区区一个老头,竟敢还大放狂言妄语,说没人能杀得了他。 程远志能忍,公孙瓒可不能忍,也不想忍。 一骑白马扬云尘,千军万马取敌首。公孙瓒提着一支大槊,浑然不将刘虞的数万大军放在眼里。呵,这点兵马,算什么? 公孙瓒后面还跟着二万白马义从呢,清一色的骑兵,就凭刘虞这些兵马,还不够给公孙瓒塞牙缝的。 刘虞收敛了笑意,心头疑惑,这公孙瓒又是哪儿钻出来的愣头青,就算要横插一手,也得挑好对象呀。 刘虞军可是货真价实的大汉官军,径取刘虞,公孙瓒怕又是妥妥的反贼。不管来的是敌军,还是贼军,刘虞都不打算退走了。 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响箭,刘虞猛地一拉,响箭冲天而起,绽放了极其缤纷的烟火。 程远志看着刘虞的举动,大感疑惑,皱起了眉头,刘虞若是有援军或盟友,不至于现在才拉动响箭吧,会不会太迟了一点。 公孙瓒没理会太多,只知道眼前与刘虞军众将厮斗的将领,皆是涿郡原本的手下。按公孙瓒的脾气,那还怎么得了,从来都只有涿郡进攻别人的份,哪有涿郡被攻打的事。 刚刚赶走了乌桓蹋顿,又来一个快要入土的刘虞,公孙瓒也觉得晦气,这是白马义从的名声还不能够让人畏惧,还得杀一敬百,杀了刘虞,才能让那些惦记涿郡的不肖之辈害怕,不敢前来进犯涿郡。 “主公快走,末将拦住这贼将。”阎柔知道现在斗将,肯定是处于下风,根本就没得打。一旦刘虞被刺身死,那整个刘虞瞬间就会分崩离析,变成一盘散沙。 阎柔提着大刀,冲了上去。然而阎柔刚才已经跟刘备斗了一场,此时的气力还没完全恢复,哪里是风头正盛的公孙瓒对手。 只见公孙瓒凭借战马的速度,将大槊轻轻一举,就将阎柔的大刀架开,还借力阎柔,朝着刘虞更快地奔去。 刘虞心头一惊,这公孙瓒的武艺竟然如此勇猛,不禁大声喝道: “公孙瓒,你是何人?本刺史乃汉室宗亲,天子皇叔,位居宗正,新任幽州刺史,卿本佳人,为何从贼?何不与本刺史共诛国逆?本刺史为你上表天子,求得封功厚赏。” 刘虞并不认识公孙瓒,而恰巧刘虞的底牌也是一人,那人正好姓公孙,所以为了不会产生误会,大水冲走了龙王庙,刘虞还是先将自身的招牌亮出来,顺带一波招揽,希望公孙瓒不要铁了头,一心想杀刘虞,助纣为虐。 公孙瓒暗自感到好笑,刘虞死到临头了,居然还不知道公孙瓒为何要杀他,刘虞麾下的武将正在厮杀的人,全是公孙瓒的部属,尤其是里面还有公孙瓒的独子公孙续,单凭这一点,公孙瓒就没可能放过刘虞了。 撇开阎柔,公孙瓒拿着大槊发起了冲锋,朝着刘虞袭来。刘虞见公孙瓒不听劝,只好提剑与公孙瓒相斗。 可怜的刘虞,多年以来,都是在洛阳里读书,坐而论道,今天骑马舞剑的运动量,要远超一年的总量。况且,年老力弱,可不是说笑的,刘虞的宝剑还没刺出,公孙瓒的大槊已是来到刘虞身前。 噗吡! 大槊正中刘虞的心口,透体而入。 战马狂奔,所带来的巨大惯性,令公孙瓒的大槊直接将刘虞架起,带离了战马,高高地刺死在大槊的槊尖之上。 公孙瓒一击即中,心头大喜,遂将刘虞的尸首举起,令刘虞军不战自乱。 接着,就是一面倒的掩杀。公孙瓒带着二万白马义从,靠近刘虞军的兵马,一声令下,就是三波箭雨,刘虞军瞬间折损过半。 地上,满是被箭矢射中而死的倒霉鬼,以及受了箭伤,躺在地上哀嚎和**的伤兵。 “唉,终究是迟了,还是避免不了这一场风波。纵然白马义从声名在外,那也是踩踏在无数尸体上面传扬出去的。可惜了,好战者必死于大战,终有一日,白马义从也会自食苦果的。”程远志摇了摇头,虽然内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 第六七章 你是说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和刘虞军的汉军火拼,两方的兵马都不是程远志的。别人干架,最多就是站边上劝劝,程远志才不会傻到亲自下场。 突然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程远志狠狠地嗅了一下,猛地心头大惊,怒道: “槽了。” 一回头,原来是涿郡城内开始失火了。 大火最先从涿郡的粮仓开始烧起,然后就是辎重营,到了最后便连民营都燃起熊熊烈火,整个涿郡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城内的百姓惊慌失措,流离失所,有的人看着漫天大火,甚至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任由大火如火龙吐舌般地肆虐,就跪在街头上,一直不停地叩首,哭泣。 一场大火,令涿郡走入了绝望。 程远志大怒,肝胆俱裂,这明显就是城内有人纵火,不然这场大火不会来得这么恰逢其会,不用推理都知涿郡城内绝对有内鬼,瞅准了时机,放火烧城。 再联想刘虞刚才释放响箭的举动,程***白了,这肯定是刘虞的后手,本来两军交战,刀兵相向,各凭本事。但若是打到正剧烈的时候,其中一方的后营着火,将米粟、军粮等所有的辎重全都一把火给焚为灰烬,想必一定无心恋战,严重点会炸营,甚至直接溃逃。 “刺史,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涿郡无缘无故烧了起来?瞧这火势,怕是涿郡会被烧成一片废墟?刺史,这下该怎么办?是相助伯圭灭掉刘虞军,还是率兵回城,优先救火?”刘备忧心忡忡,好好的一个涿郡这么就给烧了,多不值得。 之前为了涿郡郡守,刘备可没少吃苦头。不料,考核大会一过,涿郡就化为乌有,着实令人惋惜。 程远志心里堵着一口气,前面是两军交战,只要沾上一点,多多少少肯定折损一些兵马,后面是大火烧城,回城救火恐怕也救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刘备的问话,程远志更是火大,鞭子一甩,狠狠地抽在刘备的手臂上,愤怒地喝道: “还去相助伯圭?公孙瓒这个无脑的白痴,本刺史恨不得拿公孙瓒给涿郡陪葬。救火?你也不回头望望涿郡都烧成什么样了?现在回城,不是去救火,是给大火增添助燃材料。” 骂了刘备一句,程远志还不解气,接着大吼道: “回退,回退!快给本刺史回退,本刺史要的是城池,要的是完好的涿郡,而不是一片废墟,连带着一大堆拖家带口的伤兵。” 一丝悔恨模糊了程远志的眼睛。 等到程远志再睁开眼晴的时候,刘虞军正带着大量的兵马,围拢在涿郡城外。 刘虞麾下的别驾赵该正骑着战马,气冲冲地策马出阵,直取程远志,程远志乐了,这下好了,一切还来得及。 两军军兵还没有自相残杀,涿郡城内的百姓也没有被一场大火给吞噬,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这时候,程远志改变主意了,不敢许下重诺,就连一个都尉都吝啬不给了。 程***知赵该是水鱼,武艺稀松得令人发指,但程远志依然没有派出武将前去迎敌的想法。而是调转马头,策马狂奔,直往涿郡城内跑去。 程远志不以后撤为耻,反倒下令三军,大声喝道: “鸣金收兵,快,鸣金收兵。三军听令,速速回城,速速回城。” 程远志看到刘虞的大军,就像看到鬼一样,顿时惊慌失措,疾奔回城。 刘备和公孙续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只好服从程远志的军令,统领着大军先行回城。 刘备催促战马,加速来到程远志身边,小心翼翼地打听,问道: “刺史,为何如此惊慌?可是其中有变?以备看来,刘虞虽然来势凶狠,但我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对方兵多将广,可我军人才济济,并不比刘虞军逊色。为何刺史尚未一战,就急于下令退回城内?” 刘备知道只要提问了,肯定会被到程远志的鞭打,但刘备不得不问,要是不问,憋屈在心里会更加难受,还不如坦荡地忍受几鞭毒打,了解一下程远志到底是另有妙计,还是畏战潜逃。 啪! 果然,程远志的马鞭应声而至,狠狠地鞭打在刘备的脸上。 程远志仍然没有放缓战马的速度,甚至没有回头去瞅刘备一眼,满脸不羁,语带奚落地骂道: “滚你个犊子,本刺史一生行事,何需向你解释。是进是退,这也是你玄德能问的,该问的吗?本刺史看,你这讨虏将军是不想当了吧?看你皮痒讨打,本刺史就成全你,让你也好好长些记性。记住 了,本刺史不是怕刘虞,而是兵不厌诈,我等本来就占据涿郡,为何要傻傻地出城去和刘虞军硬拼?” “本刺史之所以让你们带着大军出城,是让你们都瞧瞧对手,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刘虞军看到了,对方兵强马壮,强将如云,那还不退回来守城,傻站在城外干吗?况且,以本刺史征战多年的经验,刘虞敢率领这点兵马前来进犯涿郡,肯定有所凭仗,说不定已经策反了我涿郡城内的某些将领,不得不防。” 程远志说得有板有眼,可听到刘备的大耳朵里,全是程远志个人的猜测,空穴来风,不足以为信。 什么出城只为了看一看对手,要是刘虞军的武将只有一二个,兵马只有一二千,刘备才不相信程远志率领大军出城,只为了一睹刘虞的风采。 至于策反涿郡城内的将领,更是搞笑,要是有内应,何必大举进军,直接里应外合,袭击涿郡,岂不是更好? 除非刘虞所策反的人,是个酒囊饭桶,脑子里装的全是米浆豆糊,不然程远志率军回城,就能将内应给挖出来了? 刘备心里至少好受了一点,程远志不是因为害怕刘虞而回城,是为了回来找出涿郡城内的内应,好歹不是怯战的表现。刘备自认为人谨慎,十分敏锐,尚未察觉,好奇程远志是怎么发现的,不禁问道: “刺史,你是说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第六八章 来一套‘俺也一样\’的翻版 哪怕鞭子如雨,刘备还是插嘴多问了一句。 “玄德,你知道什么是贼喊捉贼吗?你再多嘴过问,那本刺史就当你是叛徒,是刘虞军的内应,反正你也是汉室宗亲、天子皇叔,和刘虞一样,并不冤枉了你。” “多看少问,给本刺史将涿郡城内全部的钱粮、粮仓、布料等辎重,内库、兵库、战马等物资都给盯紧了,但凡有失,提头来见。不用多久,谁是内奸,谁是叛徒,很快就可见分晓。对了,高挂免战牌,先认怂,挂上免战牌,撑个三天再说。” “要是事态有变,再立马将免战牌摘下,即刻出兵。反正攻我城池,本刺史不要脸一些,无耻一点,也是应该的。玄德,你率兵将涿郡各处城门,还有郡守府重点场地统统把持住,全面掌管涿郡的一切。本刺史要来个瓮中捉鳖。” 刘备一听,满脸黑线。 程远志先是神神秘秘地说涿郡城内有内奸,出了叛徒,现在又说要高挂免战牌,依刘备看,这么折腾,还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别人还没率军领兵攻打涿郡,自家先乱了阵脚,真要挖出了叛徒,那临阵杀将,也是不祥。 “刺史,免战牌必须两军交战之后,才能挂上,现在为时尚早,刘虞军都还没到城下呢。”刘备深感丢脸,身为将领,只有二点最为可耻:一是不战而降,二是战后还是得降。 而免战牌和投降并没多大的区别,免战牌算是短时间内的临时投降,一样为敌军所不齿。 啪! 程远志的马鞭高高举起,狠狠鞭落,这一次抽中了刘备胸口,顿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但程远志眼里尽是暴虐,毫无一丝怜悯,嘴上更是怒骂道: “聒躁!让你挂,你就挂。你要不挂免战牌,那本刺史就挂你,将你绑好吊在城门的砖墙上,让刘虞军看看,这就是多事饶嘴的汉室宗亲,天子皇亲,警醒一下刘虞。” 刘备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了。程远志这人太狠了,说得出做得到,再忤逆下去,程远志还真有可能将刘备绑在城墙上示众。那样大庭广众之下,羞死人了。 最为主要的是刘备不想给自己增添一个黑历史,洗不清的污渍。 “末将得令,这就去高挂免战牌,看守城内各处要地。”刘备抱拳,急急地退了下去,再不走,难道还嫌鞭打得不够呀? 刘备一退下去,程远志亲自上了涿郡的城墙,察看刘虞军有没有异动。 城外,刘虞率领着众将,一脸的懵逼,一开始看到贼将程远志带着大军,尽出全城兵马,摆好兵阵,还以为是要两军冲杀了。结果,麾下将领赵该一出马,程远志掉头就走,还直接卷回了大军,紧闭涿郡城门。 可赵该,只是一个别驾啊,区区一个幕僚,为何如此惊吓?再说,赵该的武艺也极差,在刘虞手下,都排不上名号。 刘虞望着程远志远遁的身影,不禁喃喃自语道: “莫非有诈?此厮提前获悉了本刺史的计划?想诓骗本刺史进城,再关闭城门,进行围杀?呵,小样,本刺史读的兵书多了去了。这点小心思,也想欺瞒本刺史?笑话,城内的安排,只是本刺史的一个棋子,可有可无。” 为了保险起见,刘虞还是拔出了宝剑,朝大军下了令,喝道: “全军停止前进,加大警惕,不得大意。” 敌进我退,敌退我停。刘虞素来谨慎,行军布阵极有章法,况且手下的这些兵马,可是刘虞的全部家底,不可冒失,做了赔本的行当。 刘虞刚将大军稳住,涿郡城果然又起了变化,程远志竟然挂出了免战牌。 一头雾水! 刘虞看懵了,自古以来,兵法无数,但从来还没有靠挂免战牌来战胜对手的,一旦挂出免战牌,只会降低己方军队的士气,敌军又不会因为一面免战牌就此退走。 “主公,涿郡挂出了免战牌,肯定城内有变,主公何不挥军直接攻城?虽说攻打有免战牌的城池,对名声不好,但此时肯定事半功倍,还请主公下令。”身为文臣的田畴大多都是谋士自居,经常给刘虞出一些馊主意。 “主公,田先生说的极是,末将附议,还请主公定夺。”跟在田畴后头混口饭吃的魏攸,想不出更好的计策,便来一套‘俺也一样’的翻版。 计策嘛,当然是以利益为主,优先考虑好处,刘虞个人的名声,那算得了什么。尤其是众口烁金,说得有板有眼,那更得执行了。 要是刘虞不执行,身为谋士的田畴、魏攸等人,并不会有什么损失,还能搏得个多智的名声,只是刘虞无脑,不愿意接纳罢了。 刘虞盯了田畴和魏攸一眼,知道两人并无异心,只是立功心切,毕竟刘虞军前去攻城,成功了的话,那田畴和魏攸有定策之功,失败了,死的又是刘虞的兵马,谋士本来就两手空空,并不会亏损什么。 刘虞转头望向最后一个文臣阎柔,问道: “阎校尉,你觉得呢?贼军此时退走,高挂免战牌,是为何意呀?我军该如何应对?” 阎柔好无奈,闻言更是一苦,明明想当个武将,也混了个校尉,但刘虞总算将阎柔当作文臣谋士用,还时常将阎柔摆出来。 田畴和魏攸都说可以攻了,那阎柔还能怎么说?非要说一个相反的意见或方案,那刘虞不一定会采纳,可田畴和魏攸肯定是得罪透了。 平白将自身置于同僚的对立面,这种蠢事,阎柔绝不会做,身在刘虞手下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点交情都来不及呢。 阎柔收起了大刀,远眺了一眼程远志挂出的免战牌,略有所思地说道: “主公,田先生和魏先生说得有道理。末将只是一介武夫,区区校尉,不敢断言两军交战的大事,只是以末将看来,涿郡高挂免战牌,定然事出有因,城内有变,还望主公早做定夺。” 第六九章 你是不是看上了公孙家哪位姑娘了 阎柔能弄到乌丸校尉一职,凭的就是面面俱到,滴水不露。既没说田畴和魏攸的建议不行,又将决定权踢还给刘虞,难怪阎柔能讨得塞外乌丸族的欢心,决意投奔刘虞,阎柔打得一手好太极。 刘虞满意地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最怕手下的谋士打成一片,武将抱成一团,那就算刘虞贵为汉室宗亲,也难逃被架空的命运。 “尔等各司其职,本刺史很满意。但兵法有云,五而攻之,十而围之。如今贼首回兵自困,我汉军初来乍到,理应徐徐图之,不可冒进。攻城之事,宜暂后再议,先将涿郡包围起来吧,除恶务尽,莫让贼首给跑了。” 一锤定音,一言拍板。 刘虞一发话,众将不敢多说,皆抱拳应诺,开始分兵包围涿郡。 城墙上,程远志看到刘虞军居然分兵了,在缓缓地包围涿郡,不禁暗爽,冷笑了一声,骂道: “白痴!刘虞这老头,老眼昏花了吧,想分兵包围涿郡,困城断水断粮?搞笑,也不去打听打听,涿郡里的存粮足够吃上十年,水源充足得能够养鱼。分兵就分吧,等不了多久,公孙瓒那铁头娃一回来,你就该哭了,哦不,是欲哭无泪。” 程远志收回了眼光,不再去看刘虞军,眼前最重要的是将涿郡城内的内奸给找出来,不然还是被纵火得手,那程远志主动回城,就会活生生地被烤成一只烧鸭了。 此时,刘备已将各项事情安排妥当,正跑回来向程远志汇报,而公孙续则是风风火火,一脸地疑惑,和刘备一样,疾步跑来程远志这里。 啪! 一鞭双打! 程远志还从来没这么省事过,以前一鞭只能鞭打一人,这回好了,顺手。 不问缘由,见人先鞭抽一遍,过过手瘾,程远志更是一脸蛮横,毫不解释,身为麾下挨几鞭又怎么了?又不要你的命,要是胆敢埋怨,那就派出去单枪匹马面对刘虞军,看是挨鞭好,还是送命强。 刘备都快习惯了,每次一到程远志身边,就鼓起气力,浑身紧绷,等待挨鞭,挨鞭全当练外功了,横练对身体也有好处。 一鞭过后,刘备面不改色地继续汇报,说道: “回刺史,备已令人紧闭城门,把守好各地,绝无一失。” 刘备心头疑惑,刘虞军在城外,搞外松内紧,似乎反过来了。外敌不退,城池里面的秩序守得再好,能有什么用。但刘备不问了,反正用不了几天,自见分晓。 多嘴一二句,挨的鞭打,三五天都不一定能好利落。何必呢! 刘备老练,公孙续可就没这种觉悟了,话还没说一句,就先挨了一鞭,抽得公孙续吡牙咧嘴,暗呼疼痛。 鞭抽引来的热血上头,害得公孙续顾不上察看鞭痕,还是急急地问道: “刺史,为何退兵呀?本将看城外的主将是个老头,好欺负,为何不战而逃,坠我军威名呀?还有,末将一回来,就看到各处要地重兵把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连本将的家都给看住了。” 公孙续最难过的,还不是撤兵回城,而是看到公孙府居然被军兵盯梢着,重兵看守。虽说那些军兵并没有任何异动,也不影响公孙续进进出出,但公孙续还是很不爽的。 好歹公孙瓒还是挂名涿郡郡守,连公孙府都不放过,简直是无情。 程远志仔细地替公孙续数了数,总共有三个问题,很好,举起马鞭朝着公孙续的俏脸狠狠地就是三下,嘴里暴躁地怒道: “本刺史想出城就出城,想收兵就收兵,干你屁事,你个瓜犊子,轮得到你在这大呼小叫?换成你老子公孙瓒来了,也不敢多坑一声。本刺史想战就战,想撤就撤,你要不服,本刺史成全你,派你一人出去单挑刘虞全军,敢不敢?要是不敢,赶紧滚你丫的,忒聒躁!” 重兵把守各处要地的目的,自然不会提前公开。鞭抽了公孙续四下之后,程远志发现有些不公平,身为君主,最重要的就是一碗水端平。 啪! 程远志顺手再给刘备来一鞭,转过头接着骂刘备,喝道: “傻愣着做什么?嫌分不到鞭抽是不是?没看公孙续在抱怨你带兵围了他的家?还不快去将城内所有的将领、家臣都带来?尤其是公孙家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刘备大惊,公孙续惶恐。 这是要捉拿公孙家?公孙家犯了什么错?再说了,祸不及家眷,程远志却说一个都不放过,没点道义。 心理的恐惧远超身上的疼痛,公孙续慌了。 难道公孙瓒不在,公孙续当家不到一天,就得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换谁,谁难受。 公孙续松开捂着鞭痕的双手,无视满手的鲜血,抱拳惊慌地问道: “刺史,公孙家对你忠心耿耿呀,别的不说,我公孙家世代忠烈,从来没有出过叛徒,还请刺史相信末将,但凡有叛徒,不用刺史出手,末将必将自己动手打脸,打到变成猪头为止。天地可鉴呀,还请刺史放过公孙家。” 刘备这时也不愿对同窗好友公孙瓒落井下石,只好试试缓兵之计,建议道: “刺史,你是不是看上了公孙家哪位姑娘了?所以才要将公孙家的,全部都带来?公孙家要真有做得不妥的,刺史能否宽恕几天, 待伯圭回来,再做处置?” 表面上是带将领、家臣,但程远志却挟带私货,要求把公孙家的一个不漏的都带来,这就过分了。公孙瓒是郡守不假,可也没强横到家里人人都是将领,个个是家臣吧。 刘备一想,程远志肯定是另有所图,醉翁之意不在酒。 啪啪! 马鞭一挥,程远志连抽了数鞭,这才将心里头堵的那口气给压制了下去,公孙续和刘备这两人全都想偏了,偏得离谱。程远志知道内奸很快就会放火,不想耽搁太久,只好怒骂道: “就你们事多,胡思乱想,什么玩意啊。本刺史的马鞭这样抽,都没能帮你们把脑子里的水抽出来。” 第七零章 分分钟皮开肉绽,颜值不保 “让你们带将领,家臣,又不是带家眷。记住了,全城的将领、家臣,哪怕是看家护院也得给本刺史带来。尤其是公孙家的,除了女人、老人还有幼儿之外,只要是壮丁,一个不漏,人人都给本刺史带来,带到校场集合。” 程远志说罢,狠狠地甩出了一鞭,又是一鞭双抽,抽在了公孙续和刘备身上,随后不再搭理两人,径直往校场走去。 鞭打得浑身火辣辣地疼,但刘备和公孙续却松了一口气,互相注视了一眼,便分头行事了。 半柱香没到,校场再次地聚集了许多人。这一次,虽然没有了涿郡百姓的参与,但校场上的人依然不少,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程远志先是冷眼一扫,发现来的人有点多,这内奸可不好找。 毕竟一个郡城的官员,从郡守一路往下推,再到县城的县令、主薄,还有无数的仓曹、粮曹等等,加上公孙家的各类人马,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 之所以要挟带着排查公孙家,只因公孙瓒是涿郡郡守,名声在外,最容易令人心生怨念,或者产生野心。 现在程远志看谁都像是嫌疑人,想了想,还是不要屈打成招的好,决定先行排除一部分人,这样也能保证涿郡的正常运转。 程远志冷着脸,眼睛死死地盯着校场众人,仿佛下一秒,稍有不爽,就会噬人。程远志提着一对锤瓜,把点将台上新换的桌子,再次砸成稀巴烂,怒吼道: “先前跟着本刺史出过城的人,可出列退下。剩下的,尔等可知罪?” 太凶了,程远志凶得暴跳如雷,有的人两脚直打颤,站都没法站稳。随着程远志的一声令下,齐刷刷地有大量将领退出了校场。 这些将领暗感真是走运,免得继续站在校场,受无妄之灾,就算没犯过错,等下被株连也不出奇。 校场上只剩下三百多人,程远志心里有底了,这点人数不用严刑恐吓,只要诈一诈,就能得出谁是刘虞军的内应了。 程远志将双锤扔下,提着马鞭来到校场上,一双鹰眼地望着场上的众人,怒道: “你们里面有内奸,本刺史知道但不怪你们。今天就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活着的机会,只要内奸坦白站出来,受本刺史一鞭,本刺史就原谅你们,否则你们永远没有机会了。” “实话告诉你们,刘虞军已被本刺史所灭。本刺史提前派出了公孙郡守,带领二万白马义从做好埋伏,料刘虞那老头插翅难飞,只能伏诛。你们与刘虞勾结,本刺史早就发现了,故意将计就计罢了。念在内奸也曾为涿郡效过力,做过贡献,本刺史不忍赶尽杀绝,所以你们自己站出来吧。” 这么一说,犹如在校场扔了一个响雷。那三百人瞬间就炸了,有的人问心无愧,直挺挺地原地站好,面不改色;有的人胆小如鼠,虽无通敌之实,但已是心头大乱,到处解释陈冤。 这一切,程远志都尽收在眼底,不发一言一语。直到终于有一人,异常的举动落在程远志的眼里,疑点从从。 那人闻言先是大吃一惊,但很快就收起了惊慌,假装镇定,但双眼又忍不住地四处乱瞄乱扫,似乎在寻找逃脱之地,等待合适的时机偷溜。 啪! 程远志往刘备身上猛抽一鞭,狂傲地吼道: “安静!都给本刺史安静!机会给了你们,你们不珍惜,那就莫怪本刺史了。玄德,去,将那人给本刺史带上来。” 程远志看似随意,却一指就点中了刚才举止异常,强装镇定的那人。 刘备吃痛,甭管程远志指的是谁,赶紧走开了数步,这才抬头望向程远志指定的人,这一看,刘备乐了,看来今天公孙家还真倒了血霉。 这人,刘备认识。刘备与公孙瓒结交,以前公孙瓒还没发达的时候,刘备时常登门造访公孙瓒,自然认得出此人,正是公孙家的管家,公孙纪。 别小看管家,宰相门前五品兵,公孙纪的地位和权力,可比公孙氏旁支的公孙越和公孙范大多了。 刘备不知为何程远志看公孙纪不顺眼,心里嘀咕道: “这公孙纪老好人一个呀,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怎么可能是内应?刺史真是越来越暴躁,不做人事了。” 但刘备身为局外人,只能打着笑脸,来到公孙纪面前,请道: “公孙将军,刺史有请,请随备来。” 虽说是管家,但公孙瓒是涿郡,那尊称公孙纪是将军,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公孙续这个毛头小子,现在不也挂名为将军,领兵征战。 “哦,是玄德呀,好久不见了,不知刺史找纪有何要事?纪只是一介家奴,实与刺史扯不上什么相关。”公孙纪先得打听打听,想从刘备嘴里提前得到一点风声。 公孙纪是通敌没错,但公孙纪可不相信刘虞会战败,还是败在程远志的手里。而公孙纪和刘虞约定好的方式,那更是隐蔽,谁都不会知道的。此事密谋已久,新来的刺史程远志绝对无从得知。 响箭为信,烟火为号! “这个,备就不知了,还请将军随备来,亲自问刺史即可。”刘备哪敢掺和程远志的事情,再说了,程远志要想收拾一个人,哪里需要理由和借口,马鞭一挥,鞭子就落下来了。 在程远志麾下做事,分分钟皮开肉绽,颜值不保。 公孙纪心虚,又看刘备闭口不提,心头有怒气。这刘备如此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真枉费了以前对刘备这般好。 刘备落魄的时候,打着名义是来找公孙瓒学习,讨教学问,其实内里是来蹭吃蹭喝,纯粹来混饭的。 但公孙纪都是给刘备大开方便之门,从来没有奚落过刘备,现在可倒好了,又喂出了一条白眼狼,和公孙瓒一个样。 “哼!那玄德带路吧。”公孙纪知道不能露了馅,得镇定再镇定,一口咬定没有通敌,根本就不认识刘虞,这不就行了。 第七一章 莫非你也是宗正派来的内应 纵然是本刺史,也不能无凭无据,直接将公孙纪给屈打成招的。公孙纪有恃无恐,毕竟在公孙家混了这么多年,在涿郡些许薄面还是有的。 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不给公孙纪面子可以,但不能打郡守公孙瓒的脸门吧。 “老奴公孙纪,拜见刺史,不知刺史唤老奴出列,所为何事?”公孙纪眼不眨,心不跳,老神在在地先给程远志行了一礼,抱拳问道。 啪! 不管公孙纪是不是内奸,这幅模样看了着实讨厌,媚而不实,谄而过华。程远志用马鞭先给公孙纪标记一下,鞭子飞快地鞭打在公孙纪的胸前,帮忙打开公孙纪的心扉。 “说!你是不是跟城外的刘虞老头互相勾结了?刘虞都说了,他在城里只有你一个内应。” 找内奸,往往只能扑风捉影,主要是靠突破心理防线。否则,一般很难拿出实锤证据。 程远志直接拿刘虞先诈一诈公孙纪,事实上程远志也不知刘虞到底有没有内应,有几个内应。 只知涿郡城内,倘若不将危险因素排除,等下大战一起,就会在大火之中,毁于一炬。 公孙纪一听,居然是刘虞说的,还只亮出一个内应,顿时大惊,哪怕拼命稳住,不现端倪,仍是一滴冷汗从脑门上冒出,情急之下,竟是脱口而出,反驳道: “怎么可能,这城内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内应,他不是说联系了很多人,哪怕没有我,照样能成事的。” 程远志笑了,误打误撞,瞎猫还真捉到个死耗子。这公孙纪就算不是刘虞的细作,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公孙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赶紧自圆其说,辩道: “涿郡这么大,混进来内应,是很正常的。别说一个,就算是十个百个,老奴也不觉得惊讶。以前也有人前来找我,说是刘虞所派来的,想招揽我,我没有答应。我对公孙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答应刘虞的要求。” 其实,内应还真的如此,两军交战,混进来内应,那是常事。但内应一般起不了什么气候,毕竟进入城门,已经被管制了一遍,没收了兵器,也就和普通百姓没点区别了。 死鸭子嘴硬,不见马鞭不掉泪! 这种人,程远志见多了,一两鞭不起效果,多鞭打数百次,也就会老实了。 啪! 啪! 程远志之前都是单向鞭打,现在发现了一种全新的鞭法,只要鞭过去,迅速往回拉,还能再鞭多一次,简直就是全新的体验,两倍的喜悦。 程远志似乎意犹未尽,一鞭接一鞭,没一会儿,公孙纪就变得血肉模糊,浑身没一块完整的了。 但公孙纪由于是管家,常年做着粗活,皮厚肉糙的,虽然被鞭打,嘴里却没停止**,求救: “刺史,别打了,别打了,老奴的骨头都鞭断了。” “真不是老奴,老奴不是内应啊。” “老奴就一介管家,忠心职守,别说内应了,内急都不敢擅自离开岗位。” “呜呜,疼死我了,再鞭下去,老奴忍不住了,就要老泪与屎水齐飞,鞭痕烤肉共一色了。” 程远志鞭抽得公孙纪心神失守,语无伦次,这才悄然停了鞭子,两眼凶狠,阴冷如刀地盯着公孙纪,暴怒地骂道: “哼!家贼!还不快快如实招来?刘虞是不是告诉你们以响箭和烟火为信号,还给你们每人一支响箭?说,响箭在哪里,拿出来,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死无全尸。” 啪!狠狠地又抽了一鞭。 顺手滑溜,刚好鞭抽在公孙纪的嘴巴上面,顿时上下嘴唇成了二根肥肠,血红遍布。 此时,公孙纪是又惊又痛,身上传来的鞭子毒打,有以往修习武艺打下的基础,还能硬扛,痛是痛,但都是皮外伤,别看嘴里叫得欢,公孙纪心里早就在嘀咕该如何脱困了。 谁知,程远志竟然一下子点出了响箭,这可是机密啊。 莫非程远志也是刘虞的内应?不然怎么会知道响箭一事,公孙纪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当初公孙纪投靠刘虞的时候,程远志还没来涿郡,那时幽州刺史仍是郭勋。 公孙纪之所以投靠刘虞的原因,并不出奇,无非就是涿郡郡守是公孙瓒,而不是公孙纪。恰好刘虞许诺了公孙纪,若是刘虞成功入主幽州,那涿郡的郡守就给公孙纪来当。 统领数万白马义从的公孙瓒,和当了大半辈子家奴的公孙纪,哪一个好控制,不用刘虞多说,谁都看得出来。 公孙纪虽然疑惑程远志怎么什么都知道,仍在挣扎之中,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刺史,你怎么知道响箭的?这冲天猴,可是独家秘制,一年生产不超十支。刺史,莫非你也是宗正派来的内应?” 公孙纪在涿郡经营多年,并不知道刘虞已是被贬,从宗正贬出洛阳,前来幽州当刺史了。 听到公孙纪的问话,程远志有些后悔了,后悔将公孙纪这内应给挖出来。公孙纪的智商完全不像反派,就应该再使个反间计,让公孙纪去诓刘虞进城,然后再将刘虞和公孙纪一起坑死。 公孙纪,真的好坑! 啪! 程远志的马鞭往公孙纪的脸上直直招呼,算是给公孙纪填坑,免得只有嘴唇肥肿,而老脸还是无数的沟壑。 别说程远志后悔,刘备等人一听公孙纪的应对,统统都捂上了眼睛,难怪公孙纪在公孙瓒身边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管家,白瞎了一身的武艺。 程远志怒极反笑,故意尖酸刻薄地笑道: “没错。本刺史和刘虞都是刺史,是他派本刺史来的,来收回你的狗命,顺便再将你绑在冲天猴上面,连同冲天猴放出去,让你一飞冲天,好让大伙也为你庆贺庆贺。” “呵呵,你就当是计划有变,刘虞不再需要你在城内煽风点火了,提前让你大绽光芒,在众人面前展翅高飞。来人,将公孙纪绑起来,找来一台投石车,将公孙纪放在上面,当成石头投出去,投回刘虞军。” 第七二章 点燃冲天猴,一起送上天 内应嘛,那就不是自己人,那还给刘虞也是应该的。 程远志话音一落,以公孙家的将领最为积极,公孙越和公孙范猛地冲了上去,将公孙纪给五花大绑。公孙续望着公孙纪多有积恨,也上前控诉公孙纪,怒道: “纪叔,我公孙家待你不薄,为何你如此狼心狗肺,反投刘虞军,还想陷害我公孙家,夺我涿郡?” 事到如今,公孙纪看向公孙续的眼神不再充满慈爱,而是变得凶狠狰狞,朝公孙续吐了一口淤血,反骂道: “竖子,你还没有资格质问老夫。换成你老子公孙伯圭,也得尊称老夫一声纪兄。至于为何要做家贼,不妨告诉你,同为庶出,我的武艺给你爹强;论起谋略兵法,我更甩你爹几条街,你爹除了长着一张好脸,还有什么。可我只能当个公孙管家,你爹却坐上了涿郡郡守的高位。” “你爹天天有人侍候,我天天点头哈腰,你说我为什么要投靠刘虞,充当内应。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是我应得的,都是你爹靠一张脸,给抢走的。我想方设法夺回来,有错吗?” 这时候,程远志才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番公孙纪,额,的确是长得不堪入目,充满内在美,尤其是被鞭打之后,公孙纪更是落魄如乞丐。 长得丑,就是原罪!颜值就是正义,如果公孙纪比公孙瓒长得还好看,武艺又高,相信前涿郡郡守也不会瞎了眼,挑选公孙瓒,而弃了公孙纪。 可见,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公孙纪是长得真丑,丑得令人反胃。 但长得丑,不代表程远志就会放过公孙纪,丑人多作怪。要是饶了公孙纪,说不定一回头,又跑去给谁当内应了。 啪! 有错就认,当内应失败,被人抓到,这就是公孙纪的错。 公孙续不敢对公孙纪针锋相对,程远志可毫无顾忌,抬手就是一鞭,猛抽在公孙纪后背,怒道: “你没错?你错在将冲天猴这等重大机密公布于众。你没错?错在将本刺史当作内应,本刺史长得那么丑吗?和你是同类人吗?光凭这一点,你就得五马分尸,还说你没错?” 每质问一次,程远志就狠抽公孙纪一鞭,让公孙纪长长记性,别长得丑,连记性都差。 当内应,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情,随随便便兼职,那是要出事了。管家与内应,就像忠孝难以两全一样。 公孙纪一开始还会嗷嗷叫,十来鞭下去,只有喘的气,没有叫的力了。 程远志看公孙纪这么不经打,心头烦躁,抬脚用力补了最后一踢,喝道: “来人,将公孙纪给本刺史绑了,带上城墙,放入投石车,点燃冲天猴,一起送上天。” 说罢,程远志大手一挥,将校场上的人解散了,大步跑回城墙上。内应只是一个小插曲,城外还有刘虞大军虎视耽耽呢。 当程远志到了城墙,定睛往城下一看,啊,好家伙。城墙下的兵马,多得如蚂蚁,此时公孙瓒同样也领着白马义从回到涿郡城外,正与刘虞不分敌我地厮杀。 两军厮混在一起,白色的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黑色的是刘虞的汉军,快成了汤圆芝麻糊了。 程远志找了很久,总算看到了公孙瓒和刘虞两人。 公孙瓒骑着一匹白马,银槊白袍,直取刘虞,连连突进,许多前来阻挡的军兵,都被公孙瓒一槊给横扫出去。 刘虞心急如焚,刚刚下令分兵,麾下将领率领各路兵马一走,公孙瓒从天而降,带着大量的白马义从,就奔出来了。 再想收兵回军,形成防守军阵,已是迟了。再说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清一色骑兵,如果原地布阵,那肯定就会被公孙瓒不断地蚕食,一波又一波箭雨,射到刘虞怀疑人生。 刘虞干脆就让各路大将,分兵作战,能挡住多少算多少。反正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要是停下来,近身贴战,还不如步兵呢。 “大胆老贼,吃本将一槊!竟敢率兵犯我涿郡,本将涿郡郡守公孙瓒,定取你项上人头,纳命来。”公孙瓒虽然看到了刘虞的军旗里面有‘汉’字的,但公孙瓒不信刘虞,幽州属于边陲偏远之地,汉室宗亲怎么可能会来幽州为官,况且来了也做不好,还不如一槊刺死,结果了刘虞,一了百了。 这样,幽州的地盘还是公孙瓒自己说了算,至少在涿郡,公孙瓒说一不二,谁敢有意见,直接让白马义从灭了。最主要的是刘虞来的时机太过于诡异,乌桓族的蹋顿刚被赶跑,前脚走,刘虞后脚就到了。 真当公孙瓒是三岁小孩儿呀?莫说刘虞的身份尚且验实,就算是真的,那刘虞来幽州也居心叵测。尤其是公孙瓒远远就看到了刘虞麾下的两个外族将领,乌丸出身的鲜于辅和鲜于银,公孙瓒更加断定刘虞勾结外族,前来进犯幽州。 那还说啥,提槊一刺就完事了。 刘虞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涿郡里面的藏着程远志这个眼中钉还没拔出来,眼下又来一个公孙瓒做肉中刺。 但刘虞没得选,无论是程远志,还是公孙瓒,都是乱臣贼子,都得诛之而后快。刘虞拔出宝剑,看了看身边的将领,仅仅只有阎柔一个,其他将领都率领各部属,分兵去了,不禁后悔有些托大了,脸上仍是面不改色,冷冷地反讽公孙瓒,喝道: “逆国反贼,幽州刺史在此,不来晋见,反倒纵兵作乱。本刺史现在就替天子除了你这个不称职的涿郡郡守,斩首示众,带回京师再行定罪。给刺史上,杀了公孙瓒,赏万金,封郡守。”刘虞说完,转过头望着阎柔,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阎柔暗暗后悔,刚才为了在同僚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没有争抢着要带兵去围城,现在其他将领都跑了,自己却得独自面前公孙瓒,这公孙瓒一看就知不好惹,那一幅行头,少说也要上百两,一般的武将都没公孙瓒这个派头。 第七三章 开炮!开炮!轰他酿的 这时候,在刘虞的眼皮底下,已经无法混水摸鱼,偷偷溜走了,阎柔一脸冷峻,给了刘虞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里应道: “末将愿出战,斩杀公孙瓒,献给刺史。” 驾!阎柔纵马直奔,冲向公孙瓒。阎柔知道就算不主动出战,等下刘虞也会派他应战,还不如掌握先机,让刘虞有个好评价。 对于阎柔,程远志还是很看好的,毕竟能耍大刀的,一般都有些气力,配合点微末的武艺,那就算是一个武将了,混个小官职不成问题。 可惜,这一回程远志看走眼了,没有其他武将在一边押阵,阎柔心里有点虚,尤其是听到公孙瓒通报姓名的时候,说是涿郡郡守,阎柔除了虚,还慌了。 阎柔看到公孙瓒这么好的卖相,不仅心慌,手还抖,发挥出来的实力不及平时的一半。 公孙瓒轻轻的一槊,就将阎柔的大刀给挑开了。 阎柔手握大刀,力不从心,又收力太慢,稳不住,大刀竟然脱手,飞了老甩。好在公孙瓒瞧不上阎柔这等小将,没心缠斗,直取刘虞。 站在城墙上的程远志看得一头大汗,这怎么行呢,要是公孙瓒依然一槊刺死了刘虞,那就捅了马蜂窝了。 刘虞军本就是分兵状态,麾下将领各领一路,分散作战,而刘虞就是大军的主心骨,一旦身死,那大军肯定会乱成一套,军心不稳。 到时,有的将领心生退意,就会带着兵马溃逃,有的将领一心为主,就会为刘虞报仇,跟公孙瓒军血拼,不死不休。 又是一场血战,尸横遍野的景象。 不行,一定要救下刘虞。俘虏刘虞,才能劝降刘虞大军。哪怕得不到刘虞军的兵马,至少也不要折损太多。毕竟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每一个军兵都是涿郡百姓的血汗钱啊。 程远志心头大急,提起马鞭对着旁边的刘备猛抽,嘴里急吼道: “玄德,快,快出城,救下刘虞。他是汉室宗亲,你也是汉室宗亲,这里真心救他的人,能够救他的人,只有你了。快去,要是救不回刘虞,你自己提头来见。” 刘备被程远志鞭打得莫名其妙,暗自嘀咕: “我没想救这刘虞老头啊,这人年纪不小,脾气还大,救回来,那不是汉室宗亲,更谈不上亲戚,明显是救个祖宗回来,自己受罪嘛。” 想是这样想,刘备可不敢这样说。既然程远志让救,那就救呗。刘备抱着喊了个‘诺’,就急急地下了城墙,统领一小部分兵马,冲出城门,疾奔刘虞而去。 刘备一走,程远志估算了一下距离,太远了,怕刘备去晚了,救不到刘虞,急着左右张望,便看到了被绑成甜粽子似的公孙纪,眼前一亮,有了。 “来人,快,把公孙纪放到投石车上面,冲天猴就不点了,放上之后赶紧瞄准。本刺史要一炮而红,一砸一个准。” 程远志想着刘备去救刘虞,骑的是战马,再快也快不过公孙纪在天上飞去,来一波空中驰援。 公孙纪一听,心头一喜,还以为程远志急着出手,相助其父公孙瓒了,要用公孙纪这内应去砸死刘虞,不禁亲自动手,吆喝公孙越和公孙范一起动手,将公孙纪抬到了投石车上。 公孙纪嗷嗷叫个不停,公孙续干脆拿了一把湿草,把公孙纪的嘴给堵上,回过头笑道: “刺史,家贼公孙纪已放于投石车上,随时可以瞄准投出。” 程远志紧张地盯着公孙瓒,生怕公孙瓒再加速,那样想救刘虞也是白搭。毕竟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年迈虚弱,一旦两人交手,刘虞不死也得重伤。 耳边传来公孙续的汇报,程远志嘴角一笑,感到机会来了,只要将公孙瓒砸下马,那刘虞自然是保住了,赶紧下令喝道: “预备!瞄准!目标:公孙瓒,给本刺史放。” 一开始,公孙续还帮忙校准了一下投石车的角度,直到程远志说出要炮轰的对象是公孙瓒,公孙续一下子就懵了,急急地问道: “刺史,为何是瞄准家父,而不是砸刘虞那老头呀?” 啪! 马鞭顺着公孙续的俏脸,狠狠地就是一抽。 事态紧急,程远志懒得跟公孙续计较,眼神如刀,嘶吼着怒喝道: “滚你个犊子,让你瞄准就瞄准,本刺史说砸谁就砸谁,真当自己是神投手啊。赶紧给本刺史瞄准公孙瓒,再敢多嘴者,拖下去斩了。” 公孙续被抽打了一鞭,心里赌气,不愿意过去操纵投石车,程远志干脆唤关羽和张飞过去顶替,大声叫道: “云长,翼德,快给本刺史将投石车对准公孙瓒,不要让玄德白跑一趟,砸不中的话,到时刘虞一死,大军混乱,你们的兄长玄德怕是难回来了。” “快,快,老子的甜粽子炮呢,开炮!开炮!轰他酿的。” 程远志眼看公孙瓒离刘虞越来越近了,只差几息之间,就能一槊刺死刘虞,心里忍不住变得异常暴躁,甚至幻想着自己能够代替刘虞,跟公孙瓒过招。 公孙瓒的武艺,太水了,但欺负老人小孩,还是很犀利的。 关羽和张飞都是力大无穷之人,尤其是事关刘备,两人更上心了,冲过去,一人一脚踢开了公孙越和公孙范,站到了投石车前。 张飞负责将公孙范稳稳地固定在投石车斗上,就像平常杀猪,也要用手死死摁住猪一样,不让猪过于挣扎,坏了大事。而关羽则在投石车把手那儿,不停地增加气势,开始暗暗地蓄力,只为了最后出手的一击。 “二哥,行了。公孙纪没力气挣扎了,可以发射了,走你!”张飞眼看公孙纪不再挣扎,鼻孔里冒着粗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关键是程远志也无法磨蹭着等。 关羽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凤眼深邃无比,犹如在深山里撞枣之时的凌厉,大喝一声,喊道: “起!” 说罢,关羽两手握拳,拼尽全力对着投石车就是一锤。 第七四章 不是说好的天选之子吗 投石车应声而起,公孙纪就像一颗光滑地石头,在空中擦出了一道无声的轨迹,朝着公孙瓒的方向飞去。 公孙瓒和刘虞的注意力,全在彼此身上,根本就没发现上空的异常。尤其是公孙瓒,别说没察觉到,就算发现涿郡城墙上使用投石车,扔出投弹,公孙瓒也绝对不会相信程远志轰击的目标会是自己。 公孙瓒仍是快马提槊冲向刘虞,而刘虞手拿宝剑,沉着应战。等到公孙纪飞到近处,带来呼啸的耳风,公孙瓒和刘虞才纷纷停了手,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椭圆型的肉团,正在天空上翻滚疾飞,朝着公孙瓒和刘虞这边奔来。 天降异象! 公孙瓒和刘虞都停了厮杀,毕竟厮杀什么时候都行,但眼前的一幕,那还是第一次见。 砰! 公孙纪这肉弹准确无误地砸在公孙瓒的身上,竟将公孙瓒连人带马,都给砸倒在地。 砸得公孙瓒在地上,滚了足足七八圈,才稳住了身子。而公孙纪有公孙瓒帮忙充当气垫,竟然也没有被摔死,只是比公孙瓒滚得更远一点而已。 公孙纪被五花大绑,相对公孙瓒来说,绑得圆圆的,阻力自然小一些,受到的伤反而不怎么严重。 冰狗!(得分!) 程远志站在城墙上,手舞足蹈,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砸出了公孙纪,居然准确地命中了公孙瓒,本来程远志的心里都做好了为公孙纪和刘虞祈祷默哀的准备。 但现在嘛,不禁想喝酒庆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相助他人,救下别人的巨大愉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那成就感,简直是自豪配上骄傲。 公孙瓒被摔得头昏脑胀,久久未能爬起,可总算没被公孙纪给直接砸死,仍然活着,时不时地用力支撑起身子。 这时就轮到刘虞逞威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电光火花之际,公孙瓒就翻身落马,生死垂危,待刘虞反应过来,不由心里狂喜,将宝剑高举戳天,一脸自得地大喝道: “上天助我也!本刺史真是天命之子,命不该绝,理应在此绝处逢生,扬我威名。天降陨石之术,不对,天降肉弹之功,都是本刺史的功劳。” “这不,瞧瞧砸落公孙瓒之人,正是本刺史多年前随手布下的棋子,涿郡公孙纪。本刺史还以为当场就能斩杀公孙瓒,用不上这内应了,想不到公孙纪居然还能建此奇功,全赖本刺史领导有方,统筹得当。” 刘虞刚才也惊诧这好好的天气,怎么就飞来横祸,降落一个圆圆的肉弹,仔细瞧去,心头大惊,竟然是公孙纪。 刘虞对公孙纪有些印象,知道公孙纪潜伏在涿郡,与涿郡郡守公孙瓒有极深的渊源,能够为刘虞传递涿郡的情报。 可刘虞料不到公孙纪这么刚烈,如此忠心,见公孙瓒杀来,还会直接从空中砸过来,助刘虞一臂之力。虽说卖相还是很丑,极差,尤其是被捆成五花大绑,更添一丝滑稽。 但此时的公孙纪,在刘虞眼里,那就是最可爱的人。 趁你病,要你命! 之前,公孙瓒来势凶凶,刘虞还有点怵,现在公孙瓒趴在地上,犹如爬虫,刘虞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反击的大好机会,提着剑策马奔向公孙瓒,就要解决了公孙瓒。 “哈哈,逆贼公孙瓒,你也有今天,受死吧,吃本刺史一剑!” 刘虞难得雄起,纵声大笑,举剑对准公孙瓒的脑门,就是一刺。 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蚌含珠胜年龟。 刘虞满脸红润,犹有宝剑藏锋,老骥伏枥的酬云壮志,眼里大放精光,似乎已看到自己在幽州称王称霸的那一幕。 铛! 剑对剑! 刘虞的宝剑被拦住,架起了。 出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被程远志派出来的刘备。 刘备本来领命前来,那是为了救刘虞的,谁知来到刘虞身边,发现刘虞这老头不但不用搭救,还挺生猛的。 举手投足之间,就要挥剑,斩杀了公孙瓒。 一边是同为汉室宗亲,刘氏长辈的刘虞,一边是多年同窗好友,屡屡接济施恩刘备的公孙瓒。 刘备叹了一口气,还是快马出剑,拦下了刘虞,反手救下公孙瓒。 刘虞不能死,那是程远志要求的。公孙瓒不可死,那是刘备为了还点人情,想救的。 况且,刘备想当涿郡郡守,要是没有公孙瓒的支持,没有公孙家的配合,便是痴人说梦。公孙瓒在涿郡经营这么多年,门生旧吏,整个涿郡的官场,基本都与公孙瓒扯上关系,不是部属,就是亲戚。 刘虞的宝剑无法再伸前半寸,被拦住不能动弹,气得胡须都炸了。 不是说好的天选之子吗?这又从哪冒出来的贼将救兵? 当刘虞回头,看到来人是刘备的时候,更是大怒,气得胡须都冒火烧了。 舍了公孙瓒,刘虞收剑,直取刘备,剑意平平,剑式老套,但嘴上却异常犀利,骂道: “好你个刘备,还枉自称为汉室宗亲,天子皇叔。今天,本宗正就替大汉刘氏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汉室耻辱,权当清理门户了,免得让你这积履贩席之辈,坏我汉室刘氏的名声。” 面对公孙瓒,刘虞是直呼反贼的,可看见刘备,那就是刘氏的逆子逆孙,以宗正的身份欺负刘备,令刘备心虚乏力。 刘备一听,面色一苦,不是不能接受委屈,只是不想被刘虞冤枉。刘备以前混不下去的话,汉室刘氏可曾管过刘备?不曾。 如今刘备跟着程远志,有点盼头了,但刘虞竟然就要一竹子打倒满船人,将刘备定为逆贼,刘氏不肖子孙了。 杀人诛心! 要是换成别人,刘备绝对不容忍如此坠损刘备的名声,早就用手中的雌雄双股剑刺死满嘴口吐芬芳的人了。 偏偏,对方是刘虞,德高望重的刘虞。 莫说有程远志的交代,就算没有,刘备也不敢下手,下死手。 唉! 刘备无奈,轻轻地举剑,易如反掌地便将刘虞的宝剑给震荡开了。 第七五章 让你享受一下飞上天空的舒爽 刘虞被刘备手臂的巨力震得一个跄踉,差点和公孙瓒一样翻身落马,好在堪堪稳住了。 刘备没有趁人之危,继续抬手刺剑,反倒对着刘虞抱拳,高声说道: “刘宗正,备是前来救你的。只是没想到宗正如此勇猛,老而弥壮。既然宗正没事了,那就好,还请跟备走一趟,我家刺史有请。” “救我?你这认贼作父的无耻之徒,怕是来杀我的吧?莫要多说,手底下见真章,本刺史将你一并给斩了就是。”刘虞才不相信刘备的一片之词,一看这刘备就知是个滑头,油嘴滑舌的。 刘备还要劝说,刘虞权当是托词,再次费力地连刺数剑。 可惜,刘虞的攻击,都被刘备一一避开了。刘备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躲闪得极为轻松,而出手的刘虞却是满脸大汗,浑身脱力,就像刚刚在床第之间,做仰卧起坐,奋战三百回合一样。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尤其是周围的白马义从见公孙瓒摔倒在地,纷纷激发了血性,怒气值打满,手里的弓箭射得就没停过,至于汉军同样开始疯狂,拼命地斩杀白马义从,想救刘虞脱困。 刘备收起一对雌雄双股剑,将马鞭挥甩了几下,瞅准刘虞猛地鞭去,嘴里却隆声喊道: “宗正,得罪了,还请随备前去见程刺史,否则备无以交代。” 刘备挥起马鞭的时候,就想到程远志抽人的模样,不禁用上了一点力度,将鞭子甩得呼呼作响。 啪! 一鞭下去,刘虞瞬间被鞭打得翻身落马,暗喊疼痛,甚至差点站不稳,闪了老腰。 鞭子抽得刘虞血迹斑斑,丢盔弃甲。这还没完,一鞭得手,刘备有点理解程远志了,为啥喜欢鞭抽他人,原来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没心杀刘虞,又想教训刘虞,鞭抽最合适了,最能体现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是打了一鞭,刘虞那老头脸色都发青了,刘备不敢任性,学程远志鞭抽个舒坦,只好将鞭打,改成鞭卷。 大鞭一甩,立时就将刘虞给团团缠绕,绑了起来。 刘备绑好了刘虞,更是快马一冲,俯身横腰将刘虞一手抄起,放在了战马前面,随手催促战马,奔向还蹲坐在地上,没能缓过来的公孙瓒。 “放开本刺史,放开我,我要回去洛阳面见天子,我要上表天子,控诉你刘备,让天子剥夺你的刘氏身份,驱逐出刘氏,不再是汉室宗亲,让你这反贼成为无宗无祖的孤魂野鬼。” 先是被绑,后又被俘虏横放在战马上,刘虞给战马疾奔的晃荡震得满眼冒金星,心头大怒,记恨刘备的助纣为虐,没有认祖归宗,开始破口大骂刘备。 刘虞打着大汉刘氏,汉室宗亲的旗号,不停地数落刘备。 刘备听得一脸无奈,但又无法堵住刘虞的嘴,只好任由刘虞口吐芬芳,权当耳边风了。 来到公孙瓒身边,刘备同样二话不说,顺手一捞,便将公孙瓒提起,放在自己的战马之上,置于身后。 公孙瓒大惊,还以为自己被刘虞给俘虏了,在战马上不停地挣扎,嘴里大声喊道: “放开我,本郡守还能再战。刘虞老儿,莫欺少年穷,本郡守不服气,来,单挑,再战一百个回合。” 前面有刘虞咒骂不停,絮絮叨叨,后面有公孙瓒疯言疯语,语若颠狂。刘备心里难受极了,还得顾着这一大一小的安危,不让两人掉落战马,成为千军万马里践踏的肉泥。 刘备将公孙瓒和刘虞都带到了程远志的面前,这才松了一口气,气色好多了,抱拳禀报道: “刺史,幸不辱命。备已救下刘虞,特带其来见刺史。” 刘备闭口不提公孙瓒,毕竟公孙瓒是涿郡郡守,严格说来是程远志的麾下,还轮不到刘备来救,程远志也没让刘备救。 公孙瓒一回来,刘备眼馋的涿郡郡守,更是泡了汤,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 程远志看到刘虞被绑,和之前的公孙纪有异曲同工之处,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道: “刘刺史,还想不想当刺史?你这被俘虏,倒是别有风格,要不要尝一尝你的冲天猴滋味?本刺史可以成全你,刚才的公孙纪,你也看到了吧?让你享受一下飞上天空的舒爽。” 其实,程远志没想杀刘虞,只是觉得刘虞这老头太倔了,要说学识和声望,那刘虞是妥妥地甩了程远志好几街,当个书院教习都没问题。 但现在是乱世,当刺史是有风险的,到处都是揭竿子起义的人,有过不下的百姓化身黄巾反贼的,有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山贼,混水摸鱼也跟着四处作乱。 程远志带着刘虞和公孙瓒两人往城墙一站,果然城下的兵马,不再拼死厮杀,开始缓缓地分开,慢慢地恢复秩序。 白马义从拼命地往涿郡城内赶,而刘虞军的兵马则不再分兵,在城外开始合拢,兵合一处。 程远志心头舒爽,想着要是能将刘虞军收入麾下,也是一件美事,于是给刘备努了一个眼色,笑道: “玄德,让你去请刘刺史回来,你怎么就给绑了,还不速速松绑?怎么做事的,好歹你也是汉室宗亲,这点礼节都不懂么?” 骂归骂,为了保持温和的形象,这一次程远志难得地没有鞭打刘备,异常地礼贤下士,求贤若渴。 刘备闻言,脑海里无限吐糟,暗道: “老子忙活来,忙活去,就老子里外不是人了,刘虞骂我,救了刘虞,公孙瓒肯定也怨我,刺史竟然还骂我不会做人。这还怎么活呀,做人太难了。” 心里腹诽,但刘备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就要给刘虞松绑。 可刘虞哪有这么好相与的,先听到程远志语气一软,又看见刘备一动,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刘备伸来的手,吹胡子瞪眼地开始夸夸而谈: “哼!要杀要剐,熟随尊便。今日落到你们一群反贼的手里,也算是全了本刺史的名声。别以为松绑了,就能劝降本刺史,本刺史宁愿不松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第七六章 这不是认怂,这是不想活了 “自古以来,人固有一死,有死重于泰山,有死轻于鸿毛。本刺史的死,就比泰山还要重于泰山,死就死矣!想杀就杀,但凡本刺史眨一眨眼睛,皱一皱眉头,就不是血统纯正的汉室宗亲,不是诤诤铁骨的天子皇叔。来吧,有种就动手吧,本刺史定让尔等成为千古的罪人。” 啪! 程远志的马鞭不打招呼,异常凶狠地朝刘虞身上鞭去,刚才那一鞭,连同省去刘备的一鞭,一齐给还上了。 鞭打得太狠,皮开肉绽是情理之中,还抽得刘虞的思路都断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往下接,疼得咝咝的直吸冷气,冒着大汗强行抵挡传来的痛楚。 得,本来还想好好说话的,敬老孝道地给刘虞松绑,这回省了,刘虞有受虐症,爱绑着,那就绑着吧。 一鞭过后,刘虞居然还没有求饶,只顾着疼痛了。 程远志可不惯着刘虞,反手又是一鞭,嘴角嘲讽地冷笑着,暴躁地喝道: “不降?谁说本刺史要招降你了?哈哈,可笑,你一个糟老头,招降了你,只会浪费本刺史的粮食。来人,拉下去斩了。” 听到程远志一言不合,就要斩杀刘虞。 刘虞的脸色数变,连身上的痛觉都瞬间消失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 “这反贼玩真的?真敢斩我?” 程远志可不开玩笑,刘虞在汉帝刘宏面前,还能卖老倚老,在程远志眼里,那就是一个糟老头,杀了就杀了。 倒是刘备面有不忍,看在刘虞替自己挡了一鞭的份上,主动上前抱拳,如履薄冰地说道: “刺史,刘虞好歹是宗正,汉室宗亲,就这般杀了可惜...” 啪! 刘备话还没说完,程远志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刘备的手上,阴狠地盯着刘备,想看看刘备有没这个胆子为刘虞求情。 刘备脸上一苦,只好接着将话给圆了过去,急道: “杀了可惜,不如斩首,将首级提至洛阳,说不定还能找天子邀功换几个赏钱,就说刘虞被路上的山贼截杀,得刺史相救,但刘虞性烈,不幸战死。相信凭着刘虞的身份,些许赏赐总会有的,天子还不至于那么吝啬。” 够贱! 刘备竟然还想刘虞身上发一笔钱财,闻言至此,刘虞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心头有的只是对刘备的痛心疾首,远比鞭抽还要难受。 这就是斩白蛇得天下的汉高祖刘邦子弟呀!子子孙孙,一代不如一代,非大汉不济,而天自灭亡也。 程远志笑了,回头望向刘虞,就像看到一袋袋金子,两眼变成了葛朗台,提着马鞭近前一步,扬手就是一鞭,笑道: “哈哈,玄德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就是废物利用啊,能将刘虞换钱,那比囤积在幽州好多了。不管刘虞能卖多少,先杀了吧。只要刘虞一死,城外的兵马群龙无首,自然就会退散。” 涿郡的兵马,还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全都进了城内。现在的刘虞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刘虞不死,那成了俘虏,刘虞军投鼠顾器,不敢攻城;刘虞死了,那刘虞军群龙无首,军心涣散,自然也会退走,成为一支溃兵。 刘虞的心思就和坐山车一样,一开始坚贞不屈,以求清白,到后面发现自己死了,没人会伤心、可怜,只会令刘备大发横财,刘虞就不太想死了。 等到程远志说要杀了刘虞,用来驱散刘虞军,刘虞就慌了。 刘虞不敢再拖延下去,放眼扫去,全是敌人,就没一个熟人,想活命都没人帮忙求情的,不得不主动开口,服软道: “刺史,别杀某,某认怂了。只要刺史不杀某,某愿意出城招降城下兵马,投入刺史麾下。只是某有一个要求,还请刺史能够答应。” 好死不如赖活! 要是想死,刘虞就不会大老远跑来幽州了,死在洛阳不是更好吗?至少汉帝刘宏还得大操大办刘虞的后事。 啪! 鞭子如期而至地袭来,抽在了刘虞的身上,二道先后形成的鞭痕明显可见,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叉字。 程远志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这刘虞怕是还不了解程远志,居然敢当面提要求,这不是认怂,这是不想活了。 狠狠地怒瞪着刘虞,程远志一脸地蛮横,暴躁地喝道: “别说啦,你现在就给本刺史站在城墙上,喊话招降旧部,要是招降不了,难逃一死,立马就得死。” 刘虞没想到程远志这么暴烈,动不动就要杀人,要弄死人,不敢与程远志硬扛,赶紧挪了几步,跑到城墙上,拼命高声呼叫,让麾下各将领兵进城相投。 这时,公孙瓒总算是清醒了,摇了摇头,挥散掉浑浑噩噩,一睁大眼,看到五花大绑的刘虞,猛地就要冲上去,将刘虞扑倒,嘴里怒骂道: “刘虞,你这老奸贼,如今落在本郡守的手里,哈哈,上天有眼,看你这回想怎么死?” 啪! 程远志的马鞭瞅准了公孙瓒的脑门,用力一挥,就是狠辣的一鞭。 鞭子凌厉,抽得公孙瓒的脑门上,有一处连毛发都给抽掉了,成了一处癞皮。 这一鞭,也令公孙瓒更加清醒,发现了程远志就站在身边,刘备、关羽和张飞都围着,甚至连自己的独子公孙续,也站在一边旁观。 公孙瓒知道不能莽撞,现在的涿郡,变天了,不再是公孙瓒的一言堂,可以任意妄为了,有刺史程远志在上头压着,凡事先得过了程远志那一关才行。 于是,公孙瓒停下脚步,开始控诉刘虞,用手指着刘虞,望向程远志,恨恨地说道: “刺史,你就让末将杀了这老贼刘虞吧。当初刘虞几次坏我好事,若不是瓒福大命大,哪有今日。如今瓒有数万大军,坐拥城池,刘虞老贼又落在我等手下,何不让瓒手刃仇人。” 原来,公孙瓒年少时,和刘备一起外出求学,想拜师大儒卢植,可惜卢植嫌弃公孙瓒和刘备的出身和地位,并不看好,只让两人站在门外旁听。 第七七章 一张嘴,你的千军万马全降了 旁听了一二年,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公孙瓒寻思着这样下去不行,就与刘备分开,先行回到涿郡,另找门路。 幸运爆棚的公孙瓒,打着卢植门生,又凭借着一张秒杀的俏脸,进了前涿郡郡守刘焉的法眼。刘焉原想招揽公孙瓒当个幕僚,偶尔替刘焉出出面,做做说客。 不料,公孙瓒对刘焉相当上心,见面都是执弟子师礼,更是看上了刘焉的女儿,说客没当上,倒将自己的婚事给说成了。 刘焉没办法呀,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就被公孙瓒这头白猪给拱了,只好尽心尽力推公孙瓒上位了。好几次,刘焉上表天子,想要举荐公孙瓒当郡守,都是刘虞在京师给打压了下来。 说郡守之位,只能刘氏子弟来当,而公孙瓒只能算是刘氏女婿,不给扶正,恩怨就此结下了。 程远志眼见公孙瓒气难平,还想继续找刘虞老头算帐,赶紧连连挥鞭,朝公孙瓒招呼,浑身青筋浮现,脾气火暴地吼道: “醒醒!你只是一个涿郡郡守,幽州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处理。刘虞是死是活,你说了不算。再给本刺史搞幺蛾子,本刺史先杀了你。反正你的儿子公孙续还想等着子承父业呢,将白马义从交给公孙续,也是一样的。” 程远志鞭抽得双手无力,这才收回了马鞭,此刻公孙瓒被鞭子毒打得,竟伤重过于刘虞。 程远志没心情继续鞭打公孙瓒,与废物计较,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转过身看刘虞的表演,悄悄地踱步到刘虞的身后,喝道: “赶紧的,麻利点!没看公孙瓒要冲上来取你的老命?再磨蹭下去,不用公孙瓒动手,本刺史一脚就把你踹下城墙去。” 说罢,程远志抬了脚,假装就要踢刘虞,吓得刘虞赶紧发话了,不想着怎么组织语言,让自己体面一点了。 “你们都给本刺史听着,本刺史威武雄壮,已入主幽州,和涿郡军化干戈为玉帛,现在你们都将兵器收起来,排成一队,缓缓地进城,接受收编。这样,你们还是本刺史的麾下,否则莫怪本刺史无情,剥夺了你们的官职。” 刘虞想了想,似乎除了手下将领的官职值得拿来威胁一下之外,好像也拿捏不到各将领的把柄,降不降还得看人家的心情。 果然,刘虞一说完,就有一人拍马上前,开始反驳,怒骂反击道: “哼!你定当是假冒的,刘刺史何等人也,就算被俘虏,也会以死求志,怎么可能会诓骗我等进城。” 说话的是刘虞麾下从事田畴,田畴当然不愿意领兵进城了,刘虞被俘,那是众将亲眼可见。但刘虞成了俘虏,众将可不想从贼,选择多了去了。 比如领兵另投他处,或者引军回洛阳,至少能够全了名声。 程远志抬脚,将鞋底贴在刘虞的后腰上,眼光如狼,阴冷地说道: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成功投降,本刺史就踢你下去,让你的手下验验你的真伪。” 刘虞心头大惊,听到田畴的反驳,更是大怒。甭管站在城墙上的刘虞是真是假,刘虞军执意不肯缴?进城,归降程远志,那就是置刘虞的生死不顾。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刘虞被刘备带走,进了城,这总是事实了吧。 田畴不给面子,刘虞可就要揭老底了,管是管不到了,但麾下武将的糗事,刘虞那是手到擒来,让田畴在大军面前,丢丢脸,还是能够做到的。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阵阵脚力,刘虞怒喝道: “田畴,你这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你那点才能,给本刺史提鞋都不够格。当初为了求本刺史赏赐一个从事之职,不惜将小妾送予本刺史。如今,竟是要反主了吗?” 刘虞三言两语,就将田畴的秘辛给引了出来。一时,城外的将领们纷纷侧头,望向田畴,眼里尽带挪揄,颇为看不起。 卖主求荣之辈,何德何能领兵为将! 尤其是站在田畴旁边的阎柔和魏攸,更是驱马离田畴远点,生怕与田畴为伍,被打上一个“近猪者赤,近墨者黑”的标签,无辜受牵连。 “主公,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都是末将的小妾自作主张,鬼迷心窍,竟隐瞒着末将红杏红出墙,主公将那贱人送回来之后,末将已将其活活棒死。” “主公,末将这就带兵进城,只求主公不要再把末将那点私事,公诸于众。”田畴仍一心为主,并没想反叛刘虞,唯一的要求只是不想刘虞将以往的那些糗事抖出来而已。 刘虞的为人还算宽厚,基本有求必应,稍微投之以好,示之以忠,就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别说是尚有些本事的田畴主动找上门,就算是赵该那般的草包子,混不下去了,去找刘虞照样可以蹭一顿饭吃。 要说刘虞的缺点,那也很明显,自恃是汉室宗亲,低看别人一眼,说话的鼻子都抬得老高了,不会礼贤下士,小看全天下,以为自己最牛逼哄哄。 有田畴带头,率领麾下部属,大概有一千兵马缓缓地进入涿郡城内,一进城,那些兵马就被关羽和张飞等人接管了。 为了消除城下将领的疑虑,程远志让田畴也来到城墙,给众人瞧瞧,这就是无钱买官,为了求官,主动送侍妾给刘虞的田畴。 田畴进了城,阎柔和魏攸一合计,第一时间投了诚,率领麾下兵马进了城内,降了程远志。毕竟,刘虞说的对,文臣太好找了,随便拉个阿猫阿狗都能充当为从事、别驾和长史。 文臣易得,一将难求! 有刘虞担保,又有智略过人的谋士打头,其他无脑的武将自然是挥兵跟进,收了兵器,进了城内,与程远志的兵马合为一军。 等到刘虞军全部进了城内,涿郡之危总算解除了,程远志会心一笑,收回了抬起的脚,笑道: “哈哈,伯安兄,果真是大能,一张嘴,你的千军万马全降了。” 第七八章 这就开始耍酒疯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吧,本刺史不杀伯安兄了,今后还望伯安兄脚踏实地,踏踏实实地在本刺史手下做事吧。本刺史素来尊老爱幼,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不打不相识,之前的小打小闹,都是误会。走,回郡守府摆宴喝酒去,好好贺一贺,算是为伯安兄接风洗尘,也为大伙庆功!” 程远志心情大好,说罢,空留一阵爽朗的笑声,带着马鞭,快步下了城墙。 郡守府! 程远志高坐于主位,下坐是刘备、关羽和张飞,这三个嫡系将领,左右分为二派,左边是公孙瓒,依次排开坐着的是独子公孙续、公孙越和公孙范,还有以前的涿郡部将严纲、田楷等人;右边是刘虞,紧挨着的是三大文臣田畴、魏攸和阎柔,其后便是麾下众武将,如鲜于辅、鲜于银和程绪等。 当然了,少不了倒霉的内应,公孙纪!此时,公孙纪也坐于席末,一脸的忐忑不安,颤颤栗栗。 程远志看着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将越来越多,整个涿郡随便凑凑都能弄出三四万兵马了,不由嘴角一笑,提起酒樽邀饮道: “来,满饮此杯。今天这酒宴就权当为伯安和伯圭两人接风洗尘了。” 程远志说完仰脖狂喝,突然想起公孙瓒按理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便问道: “伯圭,之前不是说要追蹋顿,和他一起天涯海角,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变心啦?” 刘虞不明所已,一听程远志这话,还以为公孙瓒有龙阳之好,断袖之风,而且还很重口味,蹋顿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塞外之族,这是异域风情呀,公孙瓒果然会玩。 刘虞挑眉望了一眼公孙瓒,眼里尽是惊讶和调侃。 公孙瓒脸色一苦,这事说来不光彩,尤其是经过程远志的嘴里,就变了味道,好好的一个追击外族入侵,怎么就变成了至死不渝的私奔了呢。 公孙瓒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总觉得这酒喝起来比心里还要苦,苦涩地回道: “刺史,此事说来话长。瓒领兵深入草原,不料那蹋顿一进草原就像只兔子,左冲右撞,没几下就在草原里跟丢了。一开始瓒带着白马义从,还想以战养战,抢夺烧掠乌桓族,可找了几个部落之后,发现乌桓族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这大概也是蹋顿领兵犯境的原因。” “后来,没粮了。瓒不得已,只好引兵回城,结果大老远就看到汉军围了涿郡,瓒当然得为刺史出力了,所以直接杀了过来,解了涿郡之危。” 公孙瓒越说,精气神越好,似乎涿郡之困,能够化解全靠公孙瓒神兵天降,力挽狂澜。 程远志就不高兴了,往来喝酒,程远志对酒并不讲究,但对酒樽要求就高了,喝一杯就得换一个新的,习惯了,眼下刚喝了一杯,正愁酒樽占位,不知放哪儿了,听到公孙瓒居然邀功,面容一黑,举手猛地将酒樽朝公孙瓒砸去,怒道: “嗯?乌桓族没粮,你就跑回来了?你这吃干饭的,连追杀个人都做不到,养着你有何用?浪费本刺史的粮食,还不如拉下出斩了。” 忽如其来的酒樽,公孙瓒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惊慌了,知道这是例行公事,和程远志喝酒,不被打砸,那才是奇事。 公孙瓒不敢躲,只好用手捂住最重要的脸和头,这两样东西伤不得。全靠脸吃饭,无论如何要保住脸面,至于怕被砸头,是不想得个脑震荡,成了白痴。 酒樽砸到公孙瓒的手里,顿时鲜血直流,疼得公孙瓒暗吸了一口冷气。看着公孙瓒的惨样,刘备三兄弟还好,视若无睹,但刘虞和刘虞麾下就有点震惊了,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这酒,还能不能好好喝了?才第一杯,刺史程远志这就开始耍酒疯了? 公孙瓒可不愿意被程远志当着众人的面说成了饭桶,赶紧起身,指着刘虞,反驳道: “刺史,末将是心忧刺史,末将身为涿郡郡守,虽是新降刺史,但末将是真的忠心耿耿,一心为主,怎么能容忍有人领兵前来夺走刺史之位,幸好末将回来了,不然涿郡势将经历一场大战。” 程远志神色一凝,被公孙瓒一提,倒是发现了个问题,小小的一席酒宴里,居然坐着两个刺史:程远志和刘虞。 除了两个明面的刺史,估计公孙瓒多年在涿郡郡守这官职上,也有野心想更进一步。 程远志转过头来,不再拿公孙瓒撒气,就算公孙瓒没能力,那顶多就是费一点口粮,但没处理好刘虞,那早晚是要后墙失火的。 一山不容两虎,一个幽州怎么能有两个刺史呢。到时兵马一多,听谁的? 程远志拿了食桌前的另一个新酒杯,自己倒满之后,举向刘虞,开始发难,面笑皮不笑地道: “伯安,你既降了本刺史,那这幽州刺史就别当了吧,在本刺史手下当个都尉或者郡守之类的,如若不然,你爱当什么就当什么,反正刺史只有一个,本刺史也不能将官职让给你,自己闲着吧。” “本刺史就是个劳碌命,再说了,这刺史一官,花了本刺史不少钱呢,你就体谅体谅,来喝酒,这酒就当本刺史给你赔不是了。” 程远志虽然神情冷静,但刘备和公孙瓒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别看程远志说得好听,要是一不遂心,那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区区一个都尉或者郡守就想收买刘虞,那怎么肯,刘虞在洛阳那可是宗正,贬官到幽州,但不能一到幽州,再贬一次,这样还做个毛官呀。 年纪一大,官职一小,那就和邹靖一样,挂着官职,但手下没有一兵一卒,时间久了,也不会再有人追随了。 刺史,?那是刘虞的底线了,绝不能松口。 刘虞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端起酒杯,陪着程远志喝了一杯,喝完却眼神坚定地说道: “还请见谅,某想当刺史,其他的官职太小,某也当不来。再说,这刺史一官,那是天子亲笔,诏书任命,某只能勉为其难当这幽州刺史了。” 第七九章 鞭子如云,煽起阵阵厉风 闻言,程远志脸色一黑,想不到刘虞这么不给面子。刘虞要当刺史,想做事那是好事,但刘虞当了刺史,那程远志当什么? 刘虞不给面子就算了,公孙瓒这刺头鞭抽得太少,竟然还冒头出来添乱,学着刘虞拿起酒杯,敬呈程远志,求道: “刺史,千万不能答应刘虞,刘虞麾下文武众多,且其人心思诡计,能文能武,真让他当上了刺史,那不用多久,就会架空我等,独揽大政。刺史,就算要换个人来当刺史,末将可比刘虞合适多了。” “末将在幽州多年,官居涿郡郡守久矣,对幽州的大小事务都很熟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刺史你就选我来当幽州刺史吧,我保证将幽州治理得妥妥帖帖的。” 目前来说,幽州最大的官职就是刺史了。谁不想当刺史?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要是能够当上刺史,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傻到拒绝。 这就麻烦了。 刘虞和公孙瓒都是带头大哥,手下跟着一大帮兄弟,要是单独一人,敢提这种话,程远志直接让关羽的大刀侍候,斩了就算完事了。 可这两人不同,真要杀了,还得连同麾下文武也杀个干净,太费事,而且这些低阶文臣武将不好找,幽州地大城多,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 看到公孙瓒也跟着跳出来胡搅蛮缠,刘虞只是笑笑,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不给予反驳,反正这幽州刺史,刘虞是当定了。 可以投降程远志,但绝不能失了刺史一官。 程远志心头大怒,恨不得将公孙瓒和刘虞两人吊起来暴打,打得两人认清眼前的大势为止。 刘虞态度坚决,公孙瓒眼神坚定,一时之间程远志有些为难:到底是先胖揍哪一个好? 刘虞嘛,又怕太老了,不经打,万一刚刚暴虐热完身,要是像邹靖那样挂了,就不好安抚坐在后面的一大帮子。 鞭打公孙瓒,程远志都烦了,这朽木不可雕,打来打去,公孙瓒都不开窍,着实寒心。 程远志偏头一望,哈,有了,看到了刘备正拿着酒杯,眠着嘴偷偷地笑。 其实,刘备是真的高兴,颇有一种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的喜悦。之前,公孙瓒没在涿郡城内,刘备被程远志坑了一把,说是涿郡郡守的官职,只要刘备考核通过,就会赏赐给刘备。 前提是程远志不再当刺史,能够高升挪位了。 结果,这才多久,程远志没高升,但刺史之位看来是坐不稳了,有刘虞和公孙瓒从中作梗,说不定程远志还真有可能得退居幕后,将刺史一官给让出来。 想到这,刘备觉得自己的涿郡郡守说不定还能提前兑现呢,难免喜从心来,按捺不住笑意。结果就糟了,被程远志捉了个准。 程远志嘴角阴笑,正好拿刘备来吓唬刘虞和公孙瓒,反正刘备皮粗肉糙,耐打。只见程远志将酒樽猛地向刘备砸去,大喝一声,怒骂道: “笑,本刺史让你笑。不思进取的东西,人家伯圭和伯安好歹有上进心,想为本刺史分忧排难,要当刺史,你呢?” 程远志边骂,边抽出腰间的马鞭,拿在手上,愤怒地狂甩了几下,就朝刘备走了过去。 啪! 一鞭子下去,那股巨力将刘备抽得冷汗连连,咬紧牙根。刘备不敢叫唤,越叫,程远志会越兴奋,鞭打得越猛。 程远志一抽刘备,原想收点力,后来发现刘备果真是猛将,够劲,怎么打都不坑声,不由更加用力鞭打,满面盛怒,暴躁地怒喝道: “没出息的废物!玄德,不是本刺史说你,一个讨虏将军,就把你给满足成这样?还在边角里偷笑?同样是在本刺史手下为官,你就不能发光发热,发挥出一点作用?本刺史抽死你,免得只会笑话他人,最终害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鞭子如云,煽起阵阵厉风。 哪怕是刘备,数十鞭过后,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终于忍不过,开始哀怨。 刘备嘴上高声呼冤,喊道: “刺史,冤枉呀,备也想当刺史,但之前备刚刚经过考核,是涿郡郡守的候选人哪,刺史你说过做人做官,要脚踏实地,踏踏实实的,备这郡守还没走马上任呢,怎么敢心图刺史一官,要是刺史愿意将自身的官职给备,那备还是愿意接受的,保证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程远志一听,更气了,好啊,你们个个馋着程远志的刺史官职,怕不是个个都想着扳倒程远志。 程远志手上的鞭子犹如狂风暴雨,呼啸而来,一鞭胜过一鞭,一鞭强过一鞭,嘴上讥道: “哼!你也想当刺史?你怎么不说当了刺史,还要去街头卖你的草鞋凉席,顺便把天下钱财给挣了?本刺史告诉你,当官就别想发财,在本刺史这里做事,本刺史还没升职,你就别想冒头。” “一个个的,都想当刺史,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刺史只有一个,怎么分?个个都装傻,抽不死你们丫的。你们当了刺史,那本刺史当什么?鞭死你们,只顾着自己,就不会为别人着想一下?” “当了幽州的官,都不为本刺史着想,往后还能靠你们给百姓谋点福利,顾着点百姓?还抢着面红耳赤,全都不害臊,本刺史都替你们臊得慌,说吧,刺史只有一个,你们还有谁想要?” 程远志抽了最后一鞭,发现手没力了,也就收了马鞭,回过头望着刘虞和公孙瓒,眼神狠辣,语气冰冷地质问两人。 刘虞看着刘备的惨状,心头大惊,这要是换成了刘虞,还不给程远志活活鞭死。 公孙瓒就没刘虞那么怂了,但公孙瓒心里清楚,自己就是一个捣乱的,程远志不将涿郡郡守给公孙瓒撸了,那就是天大的开恩了。 刘虞和公孙瓒都闭了嘴,两人满脸的佩服,佩服程远志和刘备,一个能打,一个能挨。 程远志手上没气力了,但刘备不知道啊,为了自救,刘备灵光一现,急急地唤道: “刺史,别打了,别打了,备有办法了。” 第八零章 笑话,人贵自知,你有吗? 刘备果然是个人才,有办法居然一开始不说,非要被揍老实了,才忍不住说出来。 程远志一听,心头大喜,有时候就得对麾下文臣武将压担子,抽鞭子。这不,一打完之后,刘备谋略如泉涌,就有了计策。 脸上重新洋溢起了笑容,程远志抬腿就是一脚,往刘备身上猛踹了一下,手力是还没恢复,脚力可不差,大喝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里又没有外人,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跟个娘们似的。” 又挨了一脚,刘备痛得快要透不过气了,但不敢怠慢下去了,赶紧急道: “刺史,既然伯安和伯圭都想当幽州刺史,不如刺史就拿刺史一职出来,当作彩头,对他们进行一番考核,只要考核通过了,就由他们其中一人来当刺史,而刺史你可以主动晋升为幽州牧。” “刺史自领为幽州牧,再由备和伯安两个汉室宗亲为刺史上表,禀明天子,这事就成了。如此一来,刺史你高升为幽州牧,伯安和伯圭也能公平竞争,参加考核,竞岗刺史,这符合刺史之前所说的,任人唯贤,用人唯能。” 刘备的馊主意,其实里面坑多着呢。 要是程远志自领为幽州牧,那就不再担任刺史一职了,而刘备之前考核通过的涿郡郡守,也就有了理由可以请求兑现了。 另外,让刘虞和公孙瓒公平竞争,参加考核,却没点明考核并不简单,妥妥的挨锤节奏。 能扛得过程远志的铁锤,侥幸活下来的,才有机会成为刺史,看刘虞那小身板,怕是难喽。 公孙瓒年轻点,但身骨子也不硬,娇生惯养的。 幽州牧,程远志也挺感兴趣的,主要是刺史这官不够威风,洛阳那边生意做得太火热了,大大小小的订单都不放过,一天少说也会产生上百个刺史,无数个郡守。 继续当刺史下去,没劲。今天是刘虞来,多了一个刺史,明天说不定又有人上门,拿着刺史诏书说事,像苍蝇一样驱赶不尽,烦躁。 而幽州牧,这官职听着就新鲜,之前去洛阳好像也没人卖这种官。 程远志眉头一挑,大为发火,愤怒地催促道: “然后呢?说人话,叽叽歪歪的,这幽州牧是个什么玩意儿?值钱吗?快说,再不说,小心将你的腿给打断了。” 为了护住腿,不成为残疾人,刘备妙语连珠,强颜欢笑道: “刺史,幽州牧是凌驾于刺史和郡守之上的官职,可以任意任免官员,甚至是跨过州郡进行任免。一幽之地,刺史掌管兵马,主管武事,而郡守为郡官之首,统抓内政。但幽州牧就厉害了,不仅管着刺史,还管着郡守,而且还能管到其他州郡。” “所以,备恳请刺史自领为幽州牧,再以刺史之职封赏有功之臣,以示激励。这不是备个人的想法,而是伯安和备一致的共识,刺史居功至伟,丰功伟绩,为百姓们爱戴,理应自领幽州牧,才能统筹文臣武将,共同将幽州发展得更好,带领冀州、青州和兖州等地一起致富,走向繁荣。” 州牧,的确是比刺史和郡守更高的官职,但大汉以郡县制为主要管理,根本就没有州牧这个说法。州牧,顾名思义,是一州之牧,牧则为管理的意思。 刘备这是在程远志洗脑,偷换概念,就算自领为幽州牧,但幽州的州牧怎么可能管得到青州、冀州和兖州呢。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口径问题,对外宣称幽州牧,变成了居住在幽州的州牧。 那可不得了啦,州牧嘛,大汉十三州,哪个州不归州牧管? 程远志猛拉马鞭,再次狠狠地鞭打刘备一次,笑道: “好,那某就当这个幽州牧,幽州牧听起来还有点意思,某勉为其难,替你们当了幽州牧,唉,自领幽州牧,本州牧就是劳碌命,没办法的事。玄德举荐有功,理应该赏。说吧,玄德想要什么?” 程远志问完刘备,不待刘备提要求,转身看了看刘虞和公孙瓒,同样开始施恩,问道: “还有你们几个,想当刺史的就当刺史,想当郡守就赏郡守,都说说,一起喝酒,图的就是乐呵,本州牧统统都赏给你们,让你们感受一下大公无私的州牧关怀。” 刘虞心有余戚,又看了看刘备那幅惨样,怎么敢得寸进尺,小心翼翼地问道: “州牧,某想当刺史,这幽州刺史还是某来当?” 刘虞一问,程远志猛地一鞭甩过去,大喝道: “准了!吃了本州牧的鞭子,以后伯安你也是自己人了,幽州刺史就赏给你了。” 那一鞭打在刘虞的手背上,刘虞被鞭抽得满手是血,但听到幽州刺史还是留着给了刘虞,刘虞顿时没觉得那么痛了。 公孙瓒心生不快,凭什么刘虞这降将能当幽州刺史,那身为功臣的公孙瓒自然也得捞一点好处,赶紧上前求官道: “州牧,瓒也想当刺史,为州牧做事,给州牧分忧,烦请州牧能够同意。” 公孙瓒跳过刘虞,不将矛头直指刘虞,不然一人一张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时幽州刺史还是得黄,落不到公孙瓒的手里。 程远志知道公孙瓒这人比较爽直,玩阴谋诡计的手段,估计还不够给刘虞端茶倒水来得利索,将公孙瓒留下在幽州,肯定会被刘虞用智商压制得死死的。 看到白马义从的份上,也得安抚好公孙瓒,毕竟白马义从虽然花费巨大,但效用也很明显,用来抗击外族,或者追击敌军,是挺不错的兵种。 啪! 程远志反手就是一鞭,抽在公孙瓒的脸上,黑着脸,怒骂道: “本州牧给你脸了?你也想当刺史?你有何能耐当刺史?人家伯安那是从宗正贬下来,贬官来当刺史,你有什么大功要本州牧晋升你为刺史?是追杀不到蹋顿,只会吃干粮的饭桶优势,还是文韬武略样样不行的长处?笑话,人贵自知,你有吗?” 第八一章 千里为官,不如家中一霸 程远志看公孙瓒闷闷不乐,终有不忍,又想到不给公孙瓒升职,这货占着涿郡郡守也是不美,人家刘备还等着进步呢,不禁语气软了下来: “好,行,本州牧新任,且素来大度。就从了伯圭你的要求,想当刺史没问题,本州牧封你为冀州刺史、或者青州刺史,还是兖州刺史,你选一个吧。选好之后,带着你的白马义从给本州牧将对应的州郡给打下来,有本事自己挣自己的地盘,打不下来,那就提头来见。” 冀州、青州和兖州,这三个地方,公孙瓒一听连连摇头,这些都是贫脊之地,还不如幽州呢。公孙氏是辽东大族,公孙家在幽州经营多年,又有官职在身,早就超越过了一般的地方和豪强。 真要换了个地方,一切还得重新开始奋斗,从重打拼。这种苦,公孙瓒可吃不了,吃得了就不会来当上门女婿,走捷径了。 “州牧,那还是算了,瓒继续当涿郡郡守好了。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到了别的地方为官,瓒两眼一摸黑,根本无法为百姓们好好做事,还是窝在幽州这偏僻之地好了。” 公孙瓒想明白了,程远志的野心极大,志不到幽州这里,从程远志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了,虽为幽州牧,但程远志早晚会离开幽州。 而公孙瓒和刘虞本来就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等到程远志一走,幽州还是公孙瓒的地盘,到时幽州各郡肯定只知有公孙郡守,而不听刘刺史。 程远志提拔公孙瓒异地为官,结果公孙瓒畏如蛇虎,不由心头大怒,提起马鞭就是一抽,骂道: “不上进的废物,给刺史的官,都不敢当,你也就留在涿郡给你那小媳妇包养的命,吃一辈子的软饭,长不出一根硬骨头。” 打归打,骂归骂,刘虞和公孙瓒的事情总算是处理好了。一个刺史,一个郡守,一文一武,解决了程远志坐拥幽州的后顾之忧。 接下来就是往南进攻青州,还是往西拿下冀州,或者是走西南取了兖州。幽州良马极多,资源丰富,正是龙兴之地,白手起家最好的第一桶金。 策马中原,那是每一个大汉男儿,英雄汉子日夜所思所想的大事,可以为之奋斗一辈子的基业。 程远志刚想拿起酒樽继续喝酒作乐,结果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却是刘备忍着疼痛,喊道: “州牧,那备呢?州牧,你之前许给备的官职呢?不是说好了等州牧高升之时,就赏给备一个郡守的小官当当吗?” 原来,刘备知道此时机不可失,就算浑身再疼,那也得忍着,先向程远志讨要一个官职再说,不然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官职可不好要。 挨鞭,那是日常,久了有心理准备,抗击打能力强化了之后,也没什么。程远志愿意鞭打,那还好过置之不理,嗤之以鼻。但挨鞭也得值得,挨了鞭子,能换回实在的官职,再痛也是值得的。 程远志刚新任了州牧,心情大好,只要刘备不讨要州牧的官职,那一切都好说,赏了就是,官职封下去,能不能坐稳,好不好搞到,那就是刘备自己的事情了,反正人情是给了。 程远志拿起酒,狂喝止渴,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给刘备的好去处,顿时满面春风地笑道: “玄德,你放心。本州牧一直以德服人,最讲道理,既然你之前能够通过考核,是郡守的候选人,那就一定不会少了你。如今某高升为州牧,你们也是一人得道,鸡啊鸭呀都得升天。趁着今天的好日子,本州牧给你封官,让你一飞冲天,赏你高官厚禄。听好了,本州牧任命你为冀州平原相,怎么样?本州牧没失信吧,兑现了提拔你为郡守一官的承诺,还不快谢恩?” 大汉以州郡为划分,沿袭了以前朝代的分封制,封给刘氏子弟的,一般是各大州郡、成建制规模的郡城,而封给有功之士、外姓人氏的,往往是小郡。 这些小郡,自治而为,自成一国,如安平国、平原国、北海国等等,而一郡之首的人,不再称为郡守,改唤为国相。 程远志封刘备为平原相,类似于郡守一般的官职大小,只是刘备本姓刘,封平原国相就颇为讽刺,像是在宣告刘备不被汉室所承认,仅仅只能封地小郡。 之所以知道冀州平原国的原因,这还是程远志向夫人甄姬请教过,打听得来的结果。 当时程远志问甄姬,在冀州哪个地方的粮草最多,最为充足?甄姬出自甄家,而甄家是冀州的富商,自然门清,就随口一说,说冀州平原之粮可供一州之用,三年不饥。 突然有点想念甄姬了,程远志便将平原相给了刘备,毕竟总不能撸了公孙瓒的涿郡郡守赏给刘备,那公孙瓒还不得上天,找程远志一哭二闹三上吊,烦都烦死了。 刘备走南闯北,可比程远志了解冀州平原国的境况,不禁脸色一滞,有些不情不愿,犹豫不言。 千里为官,不如家中一霸。 刘备多么希望程远志能够在幽州挑一处郡城,将其郡守封给刘备。 可惜,此时还不是刘备挑肥拣瘦的时候,程远志看刘备傻愣着,火气就上来了,怒火攻心,猛地就是一鞭抽了过去,径往刘备的俊脸招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滚你个犊子,刘玄德,这平原相爱当不当,本州牧还心疼着呢,给你封官,那是赏你的天大好处,你居然还犹豫着要不要。哼!,本州牧告诉你,再迟三秒,你的官职就没了,一辈子都别想有了。” “枉本州牧这么相信你,你向州牧讨要官职,脑海里都在想些龌龊的事吧?看本州牧不鞭死你,以正视听,只要出发点是好的,不忘初心,去哪里当官,不是做官?还是说你也想学伯圭盘踞在涿郡,再跟着组建一支烧钱的‘白马义从’?哼,别想了,有本州牧在,无论是谁,官职大小,谁都不准鱼肉百姓,想都别想儿。” 第八二章 汗巾?这么土的军名 刘备被鞭抽得脸火辣辣的,但刘备更心疼自己的官职,冀州平原相就平原相吧,好歹是郡守起步,跟着程远志慢慢混就是了,没瞧刘虞同样是汉室宗亲,岁数一上去了,资历一足,那是妥妥的刺史起步。 刘备想着还年轻,不愁眼前的不如意,将来绝对还能凭着双手打拼,拿到更高的作为,于是赶紧笑着应了下来,说道: “州牧说得是,备只想为官一方,造福百姓,平原相是州牧对备的肯定,备怎么会嫌弃呢,高兴都来不及呢。” 整个酒宴,也就坐着三路人马:公孙瓒、刘虞和刘备,尽皆收服之后,程远志颇为自得,拿起酒杯自饮了两杯,正想趁着雅兴,吟几首好诗。 不料,传令兵跌跌撞撞,急火急燎地冲了进来,大声喊道: “报!报!青州急报,来信求援。” 传令兵五步并作二,跑到程远志跟前,递了一封书信过去。 程远志一手接过书信,另一手马鞭就往传令兵脸上抽去,骂道: “很好,很好,本州牧一喝酒,你就让本州牧读书念信,有魄力,你长期纵马在外,踏马的不知道本州牧不识字吗?” 鞭罢,程远志懒得和传令兵计较,挥了挥手,让传令兵退了下去。 一转手,又将青州来信砸给了刘备,怒道: “玄德,你还装死,还不快快爬起来,给本州牧看看这纸里写的什么玩意,等着挨鞭是不是?麻利点,说不定人家请你去青州当刺史呢。哈哈!” 调侃略带讽刺。 刘备一介白身,人家青州别说是刺史、郡守了,谁认识你刘备刘玄德啊,真去了青州,说不定一个县城的校尉,都不鸟你。 刘备一个激灵,赶紧跳了起来,接过程远志的书信,两手一撕,一目十行,将书信看完之后,竟是脸色奇异,频频作变,望着程远志犹如神人,禀道: “州牧,你太神了,还真是来信求援,让去青州当刺史的。信里青州太守龚景说青州的黄巾军太多了,刺史焦和抵挡不住,无法消灭黄巾大军,已是力战身死。青州无以为继,不日就要被黄巾军攻克了。” “龚景向各州郡来信,说只要援军能够解了青州之围,龚景就会上表天子,拥戴其为新一任的青州刺史。太佩服州牧了,料事如神哪。” 程远志瞅了刘备一眼,懒得搭理刘备,但眉眼之间尽是骄傲。自从太平天道起义以来,这大汉各州郡,哪一个不是被黄巾大军搞得灰头土脸,刚才传令兵说是青州来信,程远志用脚趾头就想到了。 刘虞远远望见刘备手里的那信纸,发现只有简单的一行字,但刘备却说得天花乱坠,不禁好奇,近前一看,只见信纸只写着十个大字: “青州告危,焦遭贼手,景上。” 刘虞转眼看向刘备,心头大呼:好一个马屁精,丢尽我汉室宗亲的脸,还不如上门女婿公孙瓒呢。 这时,刘备看程***显有些意动了,想要拿下青州了,毕竟有龚景的求救信在手,纵然出兵,也不怕被人诟病了,师出有名嘛。 你喊人来救你,那我率兵就来了。救下之后,兵马太多,自然也就住下了。双方皆大欢喜。 刘备打蛇随棍上,笑道: “州牧,这龚太守还算有心,专程来信求州牧入主青州,实在是盛情难却,却之不恭,还请州牧就此答应下来吧?正好,备听闻青州有一郡名唤为平原郡,与冀州平原国齐名,不如备这个平原相改任到青州去,可好?” 据《汉书-郡志》所记载,青州的平原郡也称为济南郡,与冀州的平原国不同,像四世三公的袁氏门下,就有一将名为鞠义,正是冀州平原人。 刘备三言两语,又是一波的偷换概念,同为平原相,但青州离幽州近多了。 这点小心思,程远志不会和刘备计较,扯嘴皮子,不管是青州也好,冀州也罢,两个州郡都得打下来才行。 的确,有龚景这信在手,披着汉军的名义,做着黄巾的勾当,去一趟青州,多多少少肯定能捞一些好处。 最不济,权当去青州游玩一番就是了,提前做一下地形探查。 程远志用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砰的一声竟将食桌印出了一个掌痕,一脸的不羁地喝道: “好!众将听令,即日挥兵南下,进取青州,不对,驰援青州,记得大军仍是要脖戴黄巾,以当擦汗用的汗巾,不得私自除下。本州牧都想好了,我军的军名就唤为汉巾军。” 汗巾?这么土的军名,刘备、公孙瓒和刘虞一听,脸色数变。 只有娘们出门才带汗巾吧?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羞愧难当,除了关羽红着脸之外,其他各人全都黑着脸。 可众人偏偏畏惧程远志的马鞭,不想肉疼,没一个坑声的,闷在原地。 领导说话,身为下属时不时地就得应一声,或者点头微笑,表示有在认真听讲。这一点,刘备还是做得很出色的。 当初若不是卢植让刘备站在门外听课,看不到刘备的表现,相信卢植也会喜欢刘备这个学生,哪怕教不会。 刘备假装恍然大悟,抱拳行礼道: “州牧大才,这汉巾军,一听就是赫赫有名,威风凛咧。不知州牧想带多少兵马前往青州,以何人为将?备愿为州牧尽起幽州之兵,挥军南下,为州牧充当先锋。” 一开口,就是幽州之兵,刘备也知道并不实际,毕竟除了刘备,其他将领根本没心去搭救龚景,好好的官职在幽州,不在幽州乐呵,跑去青州受苦呀。 再说了,龚景?谁呀,不认识,龚景以为自己是大汉天子呀,一封书信,别人就费兵费粮,千里飞驰青州了?可笑,天子讨贼还得下亲笔诏书呢。 但刘备不是想去龚景,是想去救看中的平原郡,真拿下了平原郡,带着关羽和张飞,刘备还是有信心慢慢起家的。经营郡城,就和做以前卖鞋贩席的小生意一样,要有耐心。 第八三章 居然还沾沾自喜 小小生意,会发家。 刘备之所以大出风头,愿意充当冤大头去做先锋,为程远志开路,无非就是想程远志不要头铁,多带点幽州的兵马,不然将兵马留下在幽州,也是便宜了公孙瓒和刘虞。 给公孙瓒和刘虞两人霍霍掉,不如带去青州痛打黄巾,收复郡城,还能扩大程远志的势力版图,划算! “好,本州牧亲自出征,点起五千兵马,谁愿意随本州牧到青州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口吐芬芳呀?” 一言既出,四下无声,顿时整个宴席安静犹如深夜,哑然得可怕。 就连刘虞和公孙瓒都不再针锋相对,两人只顾着埋头喝酒,不出声了。 开玩笑,五千兵马?这点军兵攻打一个郡城估计都不够,还说要去青州口吐芬芳?真当幽州的军兵,个个以一敌千,都是战神呀? 这分明是要去送菜投死,随随便便拉一波黄巾大军出来,都有数万人数了,想要去驰援,少说得也得带个十万兵马以上,这才稳妥。 程远志火冒三丈,气得怒发冲冠,这刘虞和公孙瓒刚才争得吹胡子瞪眼的,现在有青州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居然不敢主动争取,还生怕被点名出征。 程远志一低头,猛地抄起两块大羊腿骨,一手一个,朝着刘虞和公孙瓒狠狠地砸去,谩骂道: “一个半身入了黄土,一点朝阳气息都没,本州牧看你就得老死在刺史一职了;另一个年轻是年轻,但在女人的怀里养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个男人了,只会在肚皮上发力,怕是早晚得折戟沉沙,雄风不再。” “罢了,你们不去青州,就算了。本州牧还懒得带着你们东征西讨,丢了本州牧的脸面,好好替本州牧掌管幽州吧,伯安主内,伯圭主外,要是外族进了内部,那就两人一齐给本州牧顶上,驱逐出去。” 骂完刘虞和公孙瓒,程远志觉得喝着的酒变了味,没心情继续喝下去了,转过头对着刘备猛抽一鞭,吼道: “玄德,你个愣子,还呆着干什么,还不下去集合兵马,随本州牧出征青州,还是你也不想去青州了,想在幽州混吃等死?你们就不能学学本州牧,胸怀大痣,放眼天下?” 程远志说完,将身上的衣服一扯,露出胸前的大黑痣,那场面真是触目惊心。 刘备可比不上公孙瓒和刘虞,一个是堂堂正正的天子皇叔、宗正,一个集万千宠爱的郡守女婿,就连公孙瓒的老丈人刘焉现在虽然没在幽州了,下了南方益州,但声名依然显赫。 而刘备有什么?只有五姑娘的双手,要硬撸出一片新天地,岂是那般容易? 肩上吃痛,刘备赶紧抱拳告退了下去,再待下去,也是平白多吃了几鞭而已。 没有声乐齐鸣的欢送仪式,没有大张旗鼓的践行队伍。 程远志打头,一马当先,后面带着刘备、关羽和张飞,领着五千兵马,直奔青州而去。 青州本来就离幽州不远,况且幽州的战马脚程极足,还快,堪堪三天,程远志就来到了青州临淄郡。 这一看,程远志差点吓了一跳,临淄郡这时就像一个马蜂窝,整个青州的人,无论是汉军还是黄巾军,都聚集在了这里。 汉军是节节败退,其他城池都沦陷了,丢给了黄巾大军。而黄巾大军无心守城,卷起占领的城池物资,裹挟着全城的人,不分军兵,还是百姓,统统收入黄巾大军,壮大黄巾军这一股洪流。 临淄郡城高锁着城门,看不清守城的龚景还有多少兵马,唯有城墙上的守兵忙个不停,搬石的搬石,抬滚木的抬滚木。 黄巾大军围住了城墙,但攻墙的器具太少,只能搭人墙作云梯,进行攻城,纵是如此,临淄军还是不好受,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人家黄巾大军整整有青州一个州的兵力,而临淄光靠一郡之功,怎么可能挡得住,能够坚持这么久,没被攻陷,全靠龚景平时治理还行,积攒了一点人品而已。 “州牧,备观城下黄巾大军,少说也有三十万兵马,虽然里面大多都是妇孺幼儿,老弱病残,但打起来,依然是黄巾军兵,这青州不好救啊。” 啪! 程远志出了幽州,发现青州的气候宜人,海风扑鼻而来,夹带着一丝丝青草的新鲜味道,无比清香,相当舒服,舒服得程远志惬意地抬手就给刘备一鞭。 刘备冷不丁儿地突然背上一疼,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挨鞭了。 程远志斜着睡,蔑视了刘备一眼,暴躁地骂道: “不学无术的蠢货,谁跟你说本州牧大老远从幽州来青州,是要和黄巾军拼个你死我活的?都是大汉子民,打打杀杀,多不雅,枉你玄德还是个读书人呢。” “莫怨本州牧鞭打你,你好好想想,这临淄城就在那里,黄巾军围在那里,我军到底该怎么做?想不出来,本州牧就用鞭子帮你想,保证不用多久,你就是兵法大家,妙计四出。” 程远志的马鞭自从扬起,就没再停过,眨眼之间,已是抽了刘备数十鞭。 果然,人在挨打的时候,激发的潜力最大,文思如泉涌,还真让刘备给想出了一条计策,急急奏道: “州牧,备知道了,我军可以大摇大摆出现,让黄巾军知道青州的援军已到,到时黄巾军肯定会分兵,一路兵马继续围住临淄,一路兵马前来追赶我军。如此,我军可将黄巾军引到一处狭窄的山坡,提前埋下伏兵。” “待黄巾大军一至,两边伏兵齐出,三路夹杀,定能将黄巾大军杀个落花流水,丢盔弃甲,拿下首功,州牧觉得此计如何?” 啪啪啪! 鞭子抽得更欢了。 这踏马的也能算是计策?刘备居然还沾沾自喜? 就凭幽州军这五千兵马,在黄巾军眼里那是用来塞牙缝都嫌少,真要按刘备的说法行事,顶多就能引来三四万黄巾大军,而这几万黄巾兵马,光靠程远志的汉巾军,还不一定吃得下呢。 第八四章 你踏马的狗鼻子真灵 最主要的是这计策容易打蛇惊草。 啪! 甭管什么, 鞭子先管上,那感觉就对了。 程远志这一回直接鞭抽刘备的俊脸,免得刘备老以为自己脸大,妙计天成,算无遗策。 一鞭下去,刘备的脸血迹渍渍,显得有点落魄,程远志才算神色缓和了一点,仍是蛮横地怒骂道: “哼!如何?不怎么样,不如本州牧把你扔到黄巾大军里面,高喊一声大汉讨虏将军至此,前来就任平原郡守,让本州牧看看此计如何。” “滚犊子,有空多读点兵书,不要一开口,人家就知道你韬略平平,还爱多嘴。别踏马的扯淡多话了,听本州牧的,让全军将汗巾取下,绑在头上,我们诈降去,你们紧紧地跟在本州牧后面就行了,记得护住本州牧。” 好在程远志的军兵所戴的汗巾也是黄色的,用来假冒黄巾军,混水摸鱼最为适合。 打骂完,正事还是得办,程远志两脚一夹,纵马狂奔,竟然直朝黄巾大军的大营奔去。 程远志这么奔放,吓得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没时间反驳,只好听命行事,令手下军兵假冒成黄巾大军,纷纷将汉巾再次戴到头上。 其实,程远志也有点发虚,带的五千兵马,看来不少,可在三十万黄巾大军面前,那就是个小弟弟。 程远志想着反正是过捞好处的,打着汉军的旗号不好分一杯羹,黄巾一戴,干回老本行呗,只要能够得到城池和钱财,别说喊一声反贼了,就算骂程远志是采花贼,程远志也捏着鼻子认了。 在黄巾大军里面,想找出哪一些人是主力,是黄巾力士,哪一些人是杂鱼,是泥腿子百姓,并不难,看其身上穿着就行了。 程远志远远望去,看准了黄巾大军的将旗,高挂着一个“管”字,心里大概就有七八分把握了。 创立太平天道的大贤良师张角自号为天公将军,其下有人公将军张梁,地公将军张宝,还有圣女张宁,之后便是三十六方渠帅了。渠帅分大小,十二大渠帅,二十四小渠帅。 而青州的黄巾渠帅,正是管亥。 将旗在哪,说明管亥就在哪。程远志加速疾奔,尚离将旗极远,便大声高呼,喝道: “幽州渠帅程远志,喊你家渠帅管将军答话。” 程远志后面跟着刘备统领的一票兵马,皆人人头戴黄巾,那管亥军不敢轻动,只得赶紧通传。 没多久,就有一将从黄巾大军里拍马出阵,冲向程远志,仔细辩认发现果然是程远志本人,大笑道: “原来是莽夫程渠帅呀,怎么了?你这胸怀大痣的无脑莽狗,不引领黄巾大军攻城拔寨,拿下幽州,跑我青州来做什么?来看我管亥的笑话?” 管亥的脸上还带着刚晾干的血渍,没办法的事,青州太守龚景老头不知吃了什么药,抽了哪根筋,居然据守临淄,像个铁桶,固若金汤,管亥连攻了十日,都未能拿下临淄郡城,攻占青州全境。 攻城不利,管亥还折损了不少黄巾兵马,就连黄巾力士都死了数十人。 程远志听管亥的语气带着一丝被看轻的不爽,心头一乐,表面却装得震怒,提起马鞭就往坐着的战马狂甩了几鞭,勒紧着缰绳在原地转了数圈,才怒骂道: “好你个猪亥,一个青州都拿不下,大贤良师养你何用。本将军早就拿下幽州了,大贤良师闻知你尚未拿下青州,已是震怒,特命本将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待占据青州之后,再问罪于你。还不速速整顿兵马,随本将攻打郡城,将功补过?” “咋滴?看到本将不高兴啦?枉本将主动请命,领兵前来助你,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猪亥什么时候变得狼心狗肺了?忘了当初一起布道的情谊了?” 程远志看管亥面带不愉,还以为管亥这是起了怀疑,故而将事情往严重了说,还把管亥以前的外号都说了出来,顺便打打感情牌。 张角麾下的十二渠帅,性格迵异,但基本互为相识。根据各自负责的州郡不同,张角将十二渠帅的个性和属地,按照十二地支起了个外号。而这些外号极为隐秘,除了十二渠帅与张角几个高层之外,无人知晓。 程远志极为莽撞,幽州又地处偏僻,在地支里属戌狗的。管亥又和程远志彼此十分相熟,青州和幽州相比为邻。因此管亥常叫程远志为莽狗,而程远志则叫管亥为猪亥,其实管亥是排为亥猪。 听到程远志倾诉起旧情,管亥心头一松,这年头揭竿起义,就是将脑袋别在裤头,甭管以前哥俩好,交情多硬多铁,都得留个心眼。 万一对方像唐周一样,还没举事,直接告密倒打一把,那样被汉军给灭了,经营多年,做得再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嘿!晦气!你踏马的狗鼻子真灵,老子累死累活,只差临门一脚了,你就跑来抢功。也罢,算我管亥倒霉,分你一份功劳就是了。不过,别说老子没提醒你,临淄城内那老头,叫什么太守龚景的,骨头硬着呢,难啃。” 程远志是莽撞,而管亥则胜在耿直。没加入黄巾之前,程远志是到处打架的混混,管亥就好多了,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只是种地种不下去了,不得已,从了贼。 程远志看到管亥不再防备,放松了警惕,知道管亥算是相信了程远志,将程远志的兵马当成了黄巾援军了。 程远志举起右手,往前打了一个手势,让刘备领着幽州麾下兵马汇合到黄巾大军里面,隐藏在其中,造成敌我难分,再行定夺下一步,见机行事。 打入管亥军,这只是程远志的第一步,缓缓地分化管亥,得到管亥的兵权,便是程远志接下来的计划。 拿着大贤良师张角这张挡箭牌,责令管亥攻城不力,向管亥讨要兵权,这三十万黄巾大军弄来一半,一点儿都不过分。 第八五章 鱼死网破,在此一夕 到时,手握十多万兵马,程远志还用怕在青州不能为所欲为吗?想到这,简直是美滋滋,做梦都会笑醒。 然而,程远志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被事实浇了一盆冷水,美梦瞬间破灭。只见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三人各领一路兵马,分散汇合进了黄巾大军之后,刘备突然发难。 刘备猛地拔剑,手提雌雄双股剑,左右乱砍,嘴里高呼道: “哈哈,你们中计了,中了我家州牧的诈降之计了。快随本将杀敌,反贼速来受死。” 以刘备马首是瞻的关羽和张飞看到刘备出手,自然也跟着暴起杀人。 一时之间丈八蛇矛,快如毒蛇,一刺接一刺;青龙偃月刀光芒耀日,一斩就是一大片。 黄巾军瞬间死伤无数,横尸遍野,血流漂杵,更是军心不稳,隐隐有些炸营。 想想可知,同样都头戴着黄巾,但原本是同伴的黄巾军兵突然将手里的兵器,对准自己人,这还得了,最为可怕的是看不出谁是自己人,谁是头戴黄巾的内奸。 人人自危,生怕面前的黄巾军兵是汉军假冒的内奸,冷不丁的来上一刀。 恐慌的心理就像青州的海风,瞬间就吹遍了每一个黄巾军兵的心野,士气猛坠。 为了防备,使自己不被身边的黄巾军兵偷袭,所有的黄巾军兵都拔出了兵器,看谁都像是内奸,将刀锋对准了半柱香之前,还是热情高涨,共同攻城的同袍小伙伴。 可惜,这种防范,只会加大了互相伤害。三十多万的黄巾军兵,难免人头涌动,彼此推搡,而将兵器对内,就会有倒霉鬼噗吡地一声,成为了刀下冤魂。 死一个人,大伙都会误判成藏身在黄巾军里的内奸动手了,于是纷纷就会提刀斩杀过去。 刀枪无眼,接着就是更多的黄巾军兵受伤,更多的黄巾军兵加入到自相残杀,到了最后直接炸了营,个个杀红了眼,见人就砍,直到被别人砍死为止。 “老狗,你这是......?你是汉军,你投降了汉军?你竟敢欺骗我?为了你的一官半职,你居然要白白让这么多黄巾军兵丧命,好狠的心哪。为了你一人的前程富贵,你要让太平天道的大业功亏一篑?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枉我管亥还将你视为兄弟,从今往后,你我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不再是兄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到青州黄巾大军兵变,管亥心头焦急,反应过来更是大怒,但管亥顾念多年情分,依然没有偷袭程远志,只是拉开了战马之间的距离,举起袖子,一刀将一截衣袖给斩了下来,以示跟程远志划清界限,斩除关系。 程远志一脸懵逼,转头望了一眼正厮杀得兴起的刘备,脸瞬间就黑了,在心里问候了刘备无限遍,可这并不是程远志的本意啊。 刘备你这个犊子,成事不足,败事十足有余。 眼见管亥一脸的敌意,程远志止住了战马,松开缰绳,苍白无力地解释道: “猪亥,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某的确是幽州州牧,不过是自领为州牧的,你想当州牧也可以自领一个玩玩,跟大汉没一毛钱关系。至于为什么手下兵马会突然暴起作乱,某也不知道呀。” “总的来说,某和你一样震惊,甚至还想鞭死手下大将刘备刘玄德,就是那个领头的,手拿两把雌雄双股剑,武艺不强,一身蛮力,还一脸的浪骚。猪亥,不管怎么样,我等先制止这一场无谓的自相残杀,再拖下去,我等的兵马统统都要打没了。” 程远志肉疼,心在滴血,刘备这个败家子,五千兵马哪,就这么轻易地给玩没了,像一滴水投入大海一样,翻不出浪花来。 这样,就算将管亥的黄巾大军全杀了,又有什么用。手头没兵,难道青州太守龚景还会承认援军的功劳?待之以礼?笑话,顶多是送点粮食,就给你打发了。 吃过一次亏的管亥,当然不愿意再听从程远志的摆布,手一横拔出了腰间的朴刀,骂道: “程远志,你不用再来这一套,假惺惺的,看了令人作呕。想制作这一场混乱,某管亥有的是办法,不劳你费心了。只要杀了你,黄巾大军只有一个渠帅,到时根据大贤良师定下的规矩,某便可号令黄巾大军先行撤退,休整好再来进攻青州。” “而汉军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某定将你的数千汉军统统灭掉,让他们下去继续追随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不为人子。” 管亥提着刀,就要策马奔来,砍杀程远志,然而管亥刚动,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铺天盖地地传来。 却是临淄太守龚景站在城墙上,看到黄巾军兵大乱,顿时大喜,第一时间抓住了青州多日以来的唯一战机。 龚景出兵了。 被围困了快半个月的临淄城终于主动打开了城门,杀了出来。 尤其是青州汉军站在城墙上,观看了这么多天的黄巾军兵,知道黄巾军兵作战,靠的只是一鼓作气,一旦进攻不利,或者遇损,士气就会如潮水退来,战力直线飙降。 如今,黄巾大军内乱,更是不足为惧。 “喂,猪亥,你等等,不要对兄弟动手动刀啊,你快看那边,青州出兵了,你再不回去坐镇大营,率领黄巾大军撤退,怕是黄巾大军会被杀光的。失了青州,你可就无法对大贤良师有个交代了。” 程远志是真的不想对管亥下手,说起来,程远志对管亥的了解,还多过对青州太守龚景的,此来青州,还真不是为了杀管亥的。 程远志不愿管亥折损在这里,毕竟一旦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个任何一人抽出手来,都能拦下管亥,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了管亥的首级。 可惜,管亥并不听,弃了程远志,却是杀向了龚景了。 鱼死网破,在此一夕。 进攻了临淄这么久,管亥没可能将到嘴的青州又送了出去。 第八六章 那就实锤了,妥妥的骗子 黄巾大军内乱不假,已成了炸营之势,但只要斩杀了龚景,临淄城自破,青州可得,到时整个青州不再有汉军,全是黄巾大军,再慢慢整军也不迟。 征战沙场的谋略,管亥可比程远志强多了。 真要撤退,率领黄巾大军退避三舍,不说会被汉军跟在后面掩杀,折损多少兵马,光是军粮等辎重补给,就是一大问题了。 拿下临淄,那是九死一生,鸣金收兵,那是十死无生,妥妥的输了。 “龚景老贼,为官不仁,心狠手辣,纳命来。”管亥提着朴刀,纵马杀向龚景。攻打临淄城这些天,管亥亲眼所见,龚景为了守城,无所不用其极,不仅对黄巾大军狠,对城内的汉军更狠。 守城的擂木、巨石和滚油不足之时,龚景竟然连女人和小孩都没有放过,令其帮忙搬木运石,可说得上是全民守城,人人参与。 这一点,管亥就有点气不过了。 黄巾大军这么多人数,不是管亥愿意裹挟百姓,而是这些百姓不带上的话,根本就活不下去。大战过后,任何一个郡城,哪里还有粮食。 但龚景的做法就过了,刀兵之祸,祸不株连,血海深仇,不及家眷。让女人和小孩参与战事,便是不仁。 “逆国反贼,强弩之末,何不速速受死,尚保全尸?”龚景人虽老,但脾气比管亥还要暴躁,不然也不会面对三十万黄巾大军,仍坚持着守城不降。 龚景当临淄太守多年,已经很久未能出征作战了,如今坐在战马上,挥舞着长剑,都有点摇摇欲坠。若是真的跟管亥交起手来,怕是不用三五招,就给管亥斩落于马下。 有“大耳贼”雅称的刘备一直眼观四方,耳闻八面,听到龚景出城,心头大喜,又听到管亥和龚景两人居然要斗将,刘备生怕龚景有失,到时幽州军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龚景要是死了,整个青州落到管亥军的手下,那就是黄巾大军的天下了,谁还能证明程远志的兵马属于汉军援军,而不是黄巾贼伙,况且程远志还有前科,留有案底。 刘备双手发力,将雌雄双股剑猛地抡了个圆圈,斩杀了身边一大圈的黄巾军兵之后,纵马一跳,奔向龚景这边而来,嘴里疾呼道: “龚太守莫慌,汉室宗亲、平原相刘备刘玄德前来助你,绝不让反贼逞凶。” 临淄城外,尽是头戴黄巾之人,为了让龚景相信刘备等人是汉军,接受刘备的帮忙,刘备甚至连还没上任的官职都报了出去。 不过,这回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龚景听到刘备自报家底,还说是汉室宗亲,不由嘴角冷笑,后来刘备还说自己是平原相,龚景恍然,更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平原相?那就实锤了,妥妥的骗子。 青州刺史焦和前脚刚死,后脚就跑来一个青州平原相,还自称为汉室宗亲,说得好像大汉天子随时都在观察着青州,未雨绸缪,料敌先机地安排了刘备前来驰援似的。 可笑,大汉天子忙着赚钱呢,有时间拿去多卖几个官职,数数钱,不是更香吗? 龚景一扫刘备等人,果然个个和管亥军的黄巾军兵一般打扮,毫无差别,龚景猛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无知反贼,竟还敢诓骗本太守。哈哈,本太守早就看穿你们的奸计了,别以为搞出一桩自相残杀的内讧局面,就能假装是我大汉官军。呸!反贼就是反贼!” “众将听令,但凡头戴黄巾者,不管有没有穿盔甲,皆杀无赦;但凡没有身穿我青州军兵服饰者,皆斩立决,不得有误。” 龚景一开始说刘备是反贼的时候,刘备赶紧扯下了头上的汗巾,知道龚景是误会了,谁知头巾拿下来了,龚景又改口说得身穿青州军兵服饰的,才算是自己人,甚至还颁布了追杀令。 刘备不禁放缓了战马的速度,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十分纠结,就差吐出一口老血。 大老远的,从幽州快马奔来搭救青州,结果龚太守反口一咬,居然将幽州军定为反贼了,白的说成黑的了。 管亥的战马极快,就要与管亥短兵相接了,刘备无奈只好转向迎上了管亥,龚景再固执,再愚蠢,那也是汉军的上层设计问题。 要是龚景真的让管亥给杀了,官军肯定会大乱,事情就难办了。 管亥的气势很猛,谁挡杀谁,已经连续砍翻了五六个汉军军兵,看到刘备挡在前面,依然是一刀劈出,嘴里喝道: “让开,不让就死!” 刘备一手一剑,抬起左手将雌雄双股剑一挥,便将管亥的大刀给架住了,随后面带慈悲,劝说道: “军心全无,士气大坠,何不早降?” 刘备观管亥统领三十万黄巾军兵,仍然调度有章,井井有条,不禁起了爱才之心,想收服管亥。 刘备一想起刘虞和公孙瓒手下文臣武将那么多,刘备现在看谁,都觉得是个可造之材,想收入麾下,帐前听用。 管亥瞬间就认出了刘备,正是刘备起了个坏头,在黄巾大军里最先出手杀人,导致黄巾大军炸了营,如今竟然还敢前来阻止管亥斩杀龚景,简直就是新仇旧恨。 管亥双手用力,利用刀身比剑身厚硬,拼命地压了下去,想将刘备的雌雄双股剑砍断,拉扯之间,怒骂道: “无耻小人,身为汉军却行此偷袭之事,毫不光明磊落,比某的黄巾大军还不堪,管某定斩你为死去的黄巾兄弟泄愤。” 刘备闻言,不禁摇了摇头,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管亥的巨力,知道管亥是不愿投降,铁了心要与刘备决斗了。 眼下,三路军兵混战在一起,场面极其混乱,而关羽和张飞也越杀越远,不见影踪。为了尽快稳住局面,管亥不降,刘备也就随他去了。 打定主意,不再劝降的刘备右手一转,另一把雌雄双股剑猛地一翻,快如闪电,寒光若蛇信,朝着管亥一刺。 蹼吡! 长剑正对管亥的心胸,一剑穿透了过去。 瞬息之间,管亥死了,被刘备刺死了。 第八七章 好白菜都让你这猪给拱了 程远志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了上来,却看到管亥已然身死,尸首怕是都凉了,而龚景还在叫嚷着要将城门外的黄巾大军尽数杀掉。 程远志不用问,都知道刘备这是搞砸了。好好的一场驰援,功劳没捞到,还得赔进去五千兵马。 啪! 程远志的马鞭狠狠地抽在刘备的脸上,恨不得将刘备直接鞭死,再鞭尸,浑身火气上涌,青筋大浮,暴躁地怒喝一声,骂道: “啊!玄德,你个犊子,干的都是什么腌臜事啊,大好局势,被你玩成这样,你简直就是败家子。不对,你是逆子,看本州牧鞭死你,免得活着浪费本州牧的粮食,尽吃白食,不为人子。” 满眼尽是战火弥漫,死伤无数,无助的军兵不分黄巾、汉军,大多神情绝望,生怕活不过这一场大战,成为他人战功的牺牲品。 顾不上拿刘备出气了,气坏了身子,那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程远志扬了扬鞭,猛地朝天大吼道: “回退,回退,快给本州牧回退。” 战争不是目的,青州这一战更没有必要。兴,百姓苦!亡,程远志苦。来青州,是要发财致富的,是要吞食他人,扩大兵马的,这一回将五千兵马全部折了进去,连老本都亏没了。 这种损失,程远志怎么承受得了,随着一阵风沙,程远志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苦。 程远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在策马奔向管亥,风沙已过,天气爽朗,对面的管亥看到程远志,也是眉头一展,颇为高兴,欣喜地纵马前来相会。 “嘿,傻狗,你不在幽州坐镇,为祸良家少女,跑来我青州做什么?该不会又惦记我家的好酒好肉了?咱得先说好呀,起事之前,兄弟我是支援过你的了,给了不少粮草呢,现在还心疼呢。” 管亥随手摘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轻甩了过来,看着程远志,一脸的坦荡。 程远志接住了酒葫芦,直接拔开了葫芦盖,将葫芦高举入空,往下倒酒,狂饮不停,喝够了才停下,笑骂道: “好你个猪亥,竟敢打趣某,要说祸害,你才是祸害,好白菜都让你这猪给拱了。借你的那点粮食,你不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老记惦着吧?三千石粮草,你也好意思拿来说,一州之地,随便挑个郡城就能集齐这数了,自己筹粮去,这辈子是别想还你了。” 程远志将手里的酒葫芦扔回给管亥,说回正事,急道: “猪亥,你久攻青州不下,大贤良师那里怕是闻到了风声,难免不喜。这青州太守龚景又到派发求援书信,不瞒你说,连我都收到了。青州之事,不能再拖了,你要是信得过兄弟我,不如就让我来试试。” 闻言,管亥面色一滞,管亥并不是愚钝之人,知道大贤良师张角还等着各州郡的黄巾大军前去汇合,真要误了约定好的日期,这渠帅估计也做到头了。 但急也急不来呀,龚景守着临淄,就像一只缩头乌龟,再怎么在城外张牙舞爪,龚景不出来,能奈他如何。 至于程远志的请求,管亥望了望程远志身后,发现程远志只带了四五千兵马,数量不多,可见程远志并不是来夺权争功的,毕竟管亥的手下可比程远志的兵马多了十倍还不止。 这三十万黄巾大军,可说是除了临淄之外,整个青州的人口了。 “傻狗,说什么呢。没举事之前,咱兄弟两人都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连裤子都穿同一条,哪来那么多的客套,分清你我。你来就你来,只要能够拿下临淄,算你本事,我将青州均出一半的郡城送给你。” “我管亥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绝对不会让你白忙活。我还挺好奇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神机妙策呀?不然,怎么占据幽州那么快,赶紧的,让兄弟也见识见识。” 管亥性直,心里想什么说什么,从不藏藏掖掖,埋在心底,待人极诚,尤其是程远志,管亥那是真的将程远志当作过命交情的兄弟。 “说这些,猪亥,别扯太远了,青州的事情等拿下临淄再说吧。你要是真想让我试试,可以将你的大军把守三个城门即可,留下一个城门交给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那龚景跑了。到时,你就擦亮眼睛,看我怎么破城,助你拿下青州。” 程远志想了想,还是和管亥提前说清楚,免得两军兵马混在一起,人心又不齐,等下刘备那愣子再来一次炸营,那后果不堪设想,场面一度没法收拾。 “嘿,瞧你,别说是一个城门了,就是四个城门都交给你,我都放心。我是怕你这点兵马,堵不住城门,那龚景老头天天站在城墙上观察我军,真让他发现了你守着的城门,兵马太少,难免会起了心思。” “说不定龚景会选择你把守的城门直接突围,那时你得千万小心,不要硬碰,反正我们黄巾大军主要是攻城,占据青州,龚景跑了就跑了,不妨碍事。” 管亥交待了程远志几句,猛地调转马头,朝着身边传令兵,吼道: “来人,速将围困东面城门的大军撤开,由幽州黄巾大军堵上,静观其变,随时准备接应东门,不得有误。” 程远志还以为管亥会考虑一番的,不料管亥如此雷厉风行,刚刚一说,转身便直接下令了。 这一回,可不能再让刘备瞎搞了,程远志同样驻马不前,等着刘备引兵靠近。 “州牧,那青州黄巾军为何撤了?可是有变?太好了,这样城里的龚景军就能够突围,从东城而出,只要占据城门,就不怕被困死了。”刘备看到青州黄巾军不再堵着城门,眼前一亮。 啪! 马鞭先给刘备抽个记性,不要又误了程远志的大事。 “他们撤了,是换我们来攻城,至于龚景会不会突围,本州牧不知道。但本州牧希望龚景真的打开城门,不是为了突围或逃跑,而是投降我军。”程远志望着东面城门,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 第八八章 你这迂腐的酸儒 临淄城,城墙上。 龚景心里那个愁啊,派了一大波敢死队突围出城去送求援信,结果十不存一,最惨的是青州汉军的援军没等到,倒是将黄巾大军的援军给盼来了。 新来的黄巾大军一到,管亥军居然将东面城门的兵马给撤了,简直是迷之操作,龚景站在城墙上拼命挠头,纠结着管亥的用意。 龚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猛地将城墙上最后的一株杂草拔起,杂草拿在手里,每撕扯下一片叶子,就振振有词地念道: “突围?坚守?突围?坚守?......” 一开始,龚景已经十多年不曾上过临淄城墙头了,直到黄巾大军围城之后,龚景被迫每天都得跑到城墙上来观察敌情。 以前,黄巾大军每次进攻城墙的时候,过于紧张的龚景就会手拔城墙上的荒草,利用草叶的奇偶数,来决定是否坚守,还是投降。 可惜,龚景还没数清楚荒草上面的叶片,黄巾大军往往就会因为攻城失利,暂时退却,害得龚景第二天又得重新拔一株全新的荒草,老眼昏花地开始点数。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城墙上的荒草不多了,光秃秃地,只剩下最后一株杂草了,变得异常干净。 龚景依然还没数完,城墙下的程远志领着刘备、关羽和张飞已来到了近前。 程远志同样看到了龚景的身影,猛地大吼一声,怒喝道: “听着,城墙上的人听着,请龚太守出来答话,幽州州牧程远志到此,让龚景冒头,本官有要事吩咐。” 先礼后兵,再以官压人。 不喊龚景是太守,生怕龚景觉得城下的人都是黄巾反贼,不愿拉下身价与程远志搭话。 主动亮出身份,程远志知道龚景虽然是太守,但还不是青州刺史,而自己是州牧,官职大过于龚景足足三级,一旦龚景相信程远志就是幽州州牧,那肯定以程远志马首是瞻,不敢有任何违背。 龚景一听,心头大惊,来的明明是头戴黄巾的反贼,却说是幽州州牧,太可笑了,大汉各州郡最大的顶头上司就是刺史,偶尔郡守也能上得了台面,拍板说得了事。 州牧?这不是摆明了是骗子,还不按套路出牌,再说了,幽州州牧来管青州的事,这是闲得扯到淡了吧,简直就是当龚景是智商尚未发育齐全的三岁小孩了。 “本太守在此,莫要聒躁,本太守劝尔等反贼,还是速速投降,或可自行离去。真有时间,多种种地,还能多点收获,生活好了,有条件了就多读读书,不要连我大汉的官职都报错了,贻笑大方。” 龚景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拔草只能解压,而嘲笑讽刺他人,却能产生优越感,隐隐还有点成就感,于是站在城墙上,龚景便开喷了。 程远志一听,顿时大怒,气得火冒三丈,又鞭打不到龚景,怒而将鞭子抽向刘备,朝着龚景,骂道: “龚景老儿,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本州牧的任命诏书,本州牧自领为幽州牧,替天子牧野各州。不遵上令,莫非你龚景要当反贼不成?” 贼喊捉贼,程远志对这手段那是相当拿手。 幸好来之前,程远志还是让刘备和刘虞两个汉室宗亲补了一个举荐表,至于诏书,那玩意要多少有多少,洛阳西园卖官所就差打出批发的旗号了。 程远志给刘备打了个眼色,刘备会意,掏出诏书,奋力往城墙上一扔,堪堪落在龚景的脚下。 龚景捡起诏书一看,入眼的是两位汉室宗亲举荐程远志自领为幽州牧,落款的人写着刘虞和刘备。 “涿郡刘备刘玄德?额,不认得。等等,这莫非是大汉宗正刘虞刘伯安的笔迹?他怎么到了幽州出任刺史了?没错了,伯安的字迹肯定假不了,难道城下这人真是幽州牧?”龚景嘀咕个不停,这诏书至少可以判定为半真半假。 刘虞那些部分,假不了,而刘备则还有待考究。为官三十年,龚景还真没听过刘备这名字,可见刘备这人没什么名气,汉室宗亲说不定也是随意乱认的。 权当程远志是真的幽州牧,龚景心里还有疑虑,趴在城垛上,向程远志猛喊道: “这诏书不假,也有伯安的字迹。但尔等人人头戴黄巾,与反贼无异,本太守并不瞎,可见你们已投了黄巾反贼,想以此诓骗本太守的城池。这点阴谋诡计,本太守早就看穿了,太小儿科了。” 黄巾大军如一股洪流,攻打到哪,守城的汉军大多都是望风而逃,或者干脆加入其中,继续席卷下一个城池。 龚景又不是没见过从贼的大汉官员,多着呢,就现在城下都还有许多官员佐吏,原来都是青州的砥柱栋梁,转眼之间,摇身一变,变成了攻城的蛾附蚁贼。 说实在的,龚景也痛心,甚至想过开城投降,从了黄巾反贼算了,但黄巾反贼不肯呀,硬生生逼迫龚景坚守城池。 之前刺史焦和和太守龚景两人一合计,黄巾反贼势大,不如先暂时委身,降了从贼,保全性命先,然后刺史焦和就带着一小部分兵马,身打着白袍,高挂白旗,打出城门去议降。 不料,焦和一出城,还没见到管亥,就被犹如洪流般的黄巾大军给淹没了,直接践踏而死,还死无全尸。龚景这么多天,站在城墙上,还一直没能找到焦和的尸首。 真是可怜、可悲,青州刺史焦和战死于青州临淄城下,至少龚景的求援信是这样写的,不然哪有忠义之士,愿意领兵前来搭救龚景呀,龚景总不能说我们想投降,黄巾反贼不给,你们快来救我吧。 那样,龚景的名声就臭大街了,令人嗤之以鼻。 程远志看到龚景明明很害怕城下的黄巾大军,还在嘴硬,甚至不忘卖老倚老,心头大怒,指着龚景的鼻子,怒喝道: “看穿?可笑,龚景你这迂腐的酸儒,告诉你,本州牧何须投降黄巾大军,本州牧出身就是黄巾军。这一点,龚太守怕是没能看出来吧?” 第八九章 绝不记仇,当场就给报了 “哈哈,那本州牧就再教教你,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看看还认不认得出你自己的字迹?实话相告,你派出去的求援信,一个不漏,都被本州牧截取下来了。” “青州,根本就没有送得出临淄城的求援信,也不会有任何援军到来。你放弃吧,打开城门,投降吧。本州牧不杀你,甚至看在你忠心可嘉,还要提拔你。” 程远志是真没想杀龚景,龚景死了,那就没人能帮忙治理青州了。青州不比幽州,幽州是人才济济,太多文臣武将了,而青州已经被卷成了一团,百废待兴。 程远志让刘备再将龚景之前派送到幽州的求援信扔上城墙,还给龚景。其实,龚景到底发出了多少求援信,成功送出的有多少,程远志并不知道,但程远志赌的就是龚景也不知道。 龚景看到程远志有刘虞和刘备共同署名的诏书,只是震惊,觉得事不关己,还可以高高挂起,现在看到自己的求援信居然被程远志给截了,那就不止震惊了,还得加上惊慌。 没了求援信,等于青州不会有任何援军前来,那龚景守着临淄郡城,就是一座孤岛。 龚景可不想学焦和,身死在黄巾大军手下,眼前的程远志既像一根救命稻草,又如一枚索命催符。 将求援信收了起来,龚景颤抖地声音,语带哭腔,问道: “程州牧,那依你看,本太守该如何自处呀?你是大汉州牧,却又能号令黄巾大军让开城门,那你划下道来吧。只要能保本太守一命,本太守统统听你的。” 投降事小,保命事大。 龚景最怕的就是打开城门之后,管亥要拿龚景祭旗,毕竟大汉各州同时响应大贤良师张角举事,最先拿下的就是冀州,然后便是幽州,青州之所以拖了这么久,全靠龚景一人在扯后腿。 程远志笑了,有龚景这话,青州可得。 其实,程远志大概也看出来了,龚景并不是跟黄巾大军过不去,而是黄巾大军兵马众多,真要破城了,那龚景身为太守,位子肯定不保,性命也堪忧。 啪! 这回鞭子没再抽在刘备身上,而是往战马狠抽,战马吃痛,马头的缰绳又扯得极紧,不禁嘶鸣了起来: “嘶!” 程远志骑着战马,在原地奔跃了几下,放声大笑,豪情万丈,拍着胸脯给龚景作出保证,笑道: “哈哈!龚太守,枉你自称为读书人,你怕是不知本州牧的职责大小吧?身为州牧,莫说是幽州、青州等地,就算是再远的荆州、扬州,本州牧都照管无误,你区区一介太守,难道本州牧还护不住你不成?” “你站在城墙上,也看得清楚,本州牧之所以让东面城门的黄巾大军撤走,正是给你壮胆,只要你打开城门,投降本州牧,不仅官复原职,本州牧还大大有赏,护你周全,那更是不在话下,些许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诱之以利,许之以诺。 程远志给足了龚景面子了,投降不仅还能苟全了性命,保住了名声,还能继续当太守,这等好事,龚景哪能不心动。 再说了,龚景也没更好的办法了,坚守下去,人吃马嚼的,临淄郡城同样支撑不了几天,还不如趁着现在有个台阶好下。 “好。本太守就相信你一次,本太守对大汉忠心耿耿,绝不投降于黄巾反贼,而是投降给程州牧,这就令人打开城门,迎接程州牧进城。” 龚景心里恨不得飞下城墙,亲自打开城门,给程远志做带路党,但表面上仍像黄花姑娘坐花轿,还是头一次,矜持的不得了。 被管亥军困守了半个多月的青州临淄郡城,终于缓缓地打开了。 龚景带着临淄城内的文臣武将从东面城门迎了出来,手捧太守的印绶,步行到程远志面前,高声喊道: “青州临淄郡守龚景,特接州牧进城,未能远迎,还请州牧恕罪。” 啪! 一根马鞭猛地抽在龚景的一张老脸上,顿时血流满面,疼得龚景满地打滚。 程远志看到龚景竟然如此不堪,一鞭就打得原形毕露,倒是笑了,暗道: “也好,不怕你吃软饭,就怕你是个硬骨头,连挨鞭都抗不住,青州的内政交给你来治理,本州牧就放心了。” 啪! 啪! 程远志一时手痒,又加抽了二鞭,打得龚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这才笑道: “好说,好说。本州牧不会轻易动怒,更不会记仇。一般有什么得罪本州牧的大仇小仇,绝不记仇,当场就给报了。龚太守,刚才那几鞭,是鞭你没有打开城门,早早迎本州牧进城,鞭子过后,这事就揭过了。” “龚太守,别装死了,还不快快起来,带本州牧进城到郡守府,设宴给本州牧接风洗尘。莫非你还要继续躺在地上,感受本州牧的无尽鞭打?” 听到还要鞭打,龚景忍着痛,一溜烟就麻利地站起了身子,脸上咝咝地抽搐着,抱拳行礼道: “程州牧,请随本官前来,郡守府已备好酒宴,好酒好内管够,还请州牧不要再鞭打了,本太守这把骨头,再打下去就真要散了。” 龚景一脸愁容,浑身的疼痛,比丢失了临淄郡守,还要心疼难忍。 程远志心情舒畅多了,手里的鞭子却还没停歇,瞅准了龚景的一双老手,再次狠狠地鞭了下去,吩咐道: “龚太守,做得不错,挺上道的,本州牧很满意。不过,龚太守还是先带本州牧的麾下,前去驻守临淄城内各处要地,至于喝酒吃肉的事情,本州牧随后就来。” 说罢,程远志将鞭子调转角度,猛抽了刘备一鞭,刘备打了个激灵,异常清醒,立马机灵地上前朝着龚景拱手行礼,笑道: “见过龚太守,在下涿郡刘备刘玄德,官居平原相,是程州牧麾下将领,这位是备的二弟,讨逆将军关羽关云长,这是备的三弟,讨贼将军张飞张翼德。” 刘备挺自来熟的,拉了拉龚景的衣袖,迈开步子直往临淄城内扯,还不忘替关羽和张飞作个介绍。 第九十章 难道你要背叛大贤良师 再不走不行呀,多待一秒,可能都会多挨几鞭子,不划算呀。 刘备心想,还不如早点带着龚景,接手了临淄郡城,然后去参加郡守府的酒宴,就算被鞭打,还能吃吃喝喝,有所弥补。 龚景和刘备等人一走,程远志静坐在战马上,等着管亥找来。 程远志知道现在事情还没远远不算完美,临淄城外仍有三十万黄巾大军呢,这才是需要头疼的地方。 若是管亥不愿意纳入程远志的麾下,那问题大上天了。青州之围,本质上还是没能解开。 果然,没多久,管亥就拍马找了过来。 一见面,管亥面带疑惑,一脸不解,问道: “傻狗,这城门怎么打开了?可是城内用计,埋有伏兵?另外,刚才我远远赶来,似乎看到了临淄太守龚景,他还带走了你一部分的麾下兵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亥很懵,围了那么多天的临淄城,犹如一块食古不化的顽石,怎么程远志一来,场势就变了,不到半柱香的时辰,这东面城门居然主动打开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种说法,管亥绝对是不信的,一定有猫腻,一定有什么真相是管亥不知道的。浓烈的好奇心,迫使管亥来找程远志问个清楚。 之前程远志和龚景两人的喊话,管亥有所耳闻,只是全当程远志在胡扯,诓骗龚景而已。 州牧?这官职,管亥听都没听过,州郡里最大的官职不是刺史么?程远志编也不编得像样点,还不如说自己是大汉天子呢。 至于求援信,当初管亥拦截下来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些求援信,管亥也曾扔还给龚景,还不止扔回一封,但也没见龚景立即下城,打开城门迎管亥进城啊。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程远志看着管亥,知道和管亥之间,是继续做兄弟同袍,还是反目成仇,全系在于即将到来的一番谈话之间了。 “猪亥,你没看错,刚才那个老头,就是青州太守龚景,他打开城门,投降了。我已让麾下将领率兵提前进城,把守临淄各处要地。” 说到这,程远志停住了,闭口不言了。 管亥大喜,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攻下的临淄郡城,但城门打开了,说明青州全境都被黄巾大军拿下了,不禁笑道: “好你个狗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能阵前劝降敌将,连我都开始佩服你了。嘻嘻,临淄一下,青州就是我们黄巾大军的地盘了,舒坦。谢了,狗子,等大军进城,请你喝酒吃肉。” 事不宜迟,管亥就要拍马回军,让麾下黄巾大军从东面城门进入临淄郡城。管亥可不敢再拖下去了,不出三日,黄巾大军的粮草也要告急了。 真让黄巾大军进城,不是不可以,但事情得提前说明白,不然进了城内,还是会出大乱子的。 程远志赶紧叫住管亥,大声喝道: “且慢!猪亥,你听我说,临淄是降了,太守龚景主动打开城门投降的,但不是投降给黄巾大军,而是汉军。青州,依然是大汉的青州。你可以带领大军进城,不过从今以后,你麾下兵马不能再叫黄巾大军,得改成汉巾军。” “进城后,你的兵马,虽归属于我的名下,可我不会动一兵一卒,仍由你一直统领。猪亥,你觉得如何?” 这时候,可不是嘻嘻哈哈的时候,有些事情得提前说好,否则进了城,性质就变了。 东面城门打开了,不管是龚景,还是管亥,只有归降于程远志,那才能随意出入,如若不然,那程远志凭什么要给人便宜? 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管亥的三十万黄巾大军进城?开玩笑,莫说程远志养不起这么多的兵马,一旦进了城也不好管制,与其在城内动乱,不如堵在城外。 听到这,管亥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语气冰冷地问道: “不再自称为黄巾大军?难道你要背叛大贤良师,为腐朽的汉室效命?汉室已是烂到根子了,我管亥之所以加入太平天道,正是因为汉室苛捐杂役,日子过不下去了。” “如今我黄巾大军举事,稍有好转,你就要改旗易帜,更换门庭去助纣为虐?管某恕难从命。你要是不顾城外这三十万黄巾大军的生死,不思大贤良师的恩情,不念你我兄弟的情义,那就手下见真章吧。投降为汉狗,绝对不行。” 程远志一听,有点尴尬,管亥以往都喊程远志为傻狗、狗子之类的,现在还真成了大汉的狗腿子。 汉室倾秃,宦戚当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些,程远志都知道。 程远志当过黄巾,做过渠帅,更能理解大汉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但这不是大汉与黄巾之间,二者两选一的问题。 程远志看着管亥的语气太冲,态度不好,顿时也怒了,剑拔弩张地炸开了,暴躁地喝道: “管亥,拿城外三十万人命开玩笑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等举事,所为何来?皆是为民请命而已,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却抱着门户之见不放?” “我没有背叛大贤良师,也没有造反大汉,我只是想为百姓们找一条活路罢了。大汉的问题很多,烂到了根,这是有目共睹的,但大汉仍有很多地方值得拥护。之前大贤良师施符救人,治病赠药,大行善事,所以我程远志追随之。” “但如今,你自己说说,这还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太平天道引领之下的黄巾大军吗?好好的田地,不种了,让它荒着;好好的山林,不管了,让它长满杂草。而百姓们都跟着黄巾大军,在做什么?在临淄城外挨饿,你想过没有?” “猪亥,甭管什么大汉和黄巾,我们都不是读书人,高大上的不懂。你要真听我的一句劝,那就加入兄弟我,我们不讲太多条条框框,只要对百姓好,有肉吃,有酒喝,别说是挂着汉军旗号,还是身戴黄巾,都没问题,只求一个实在。” 第九一章 有这顿,没下顿的,混个屁呀 程远志越说越气,最后竟然纵马来到管亥身边,举手就是一鞭,抽在管亥的背上,一道极深的鞭痕瞬间浮起,然而程远志居然桀骜不驯地笑了。 爽快! 兄弟又怎么样?照鞭不误! 在程远志眼里,管亥就是在往悬崖走去,快要坠入深渊,那就拉一把呗,虽然方式有些粗暴,好过坐视不管。 至于听不听,那就看管亥的了。 管亥吃痛,以前就知道程远志莽撞,脾气暴躁,想不到现在掌管一州之地,竟然变本加厉,还敢鞭抽管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虽然后背热呼呼地发疼,但管亥却心头一暖,刚才程远志的话,说到管亥心底去了,管亥没那么大的野心,的确只想吃饱喝足,穿暖无忧而已。 若不是跟了大贤良师张角比较早,颇得张角信任,又有点能力,能够统领黄巾大军,这渠帅,管亥还不想当呢。 管亥猛地抽出自己的马鞭,头也不回地反手就是一鞭,开始反击程远志,以牙还牙,要让程远志血债血偿。 啪! 一鞭抽在程远志的左手上,疼得程远志手里的一对锤瓜,差点失手掉了下去。 程远志千年打雁,一时不慎,竟然被雁给啄了眼,向来只有程远志鞭抽别人,今天却反被管亥鞭抽,才知道原来鞭打这么疼。 “为百姓做事,那就是我管亥的兄弟。傻狗,虽说你成了大汉的爪牙,逆了大贤良师的意思,但我信你。只要你一心为百姓好,想方设法为大伙糊口,我管亥就不与你为敌。只是为什么要我听从你的,当你的下属?我管亥可比你强多了,再吃我一鞭。” 管亥调转马头,挥鞭陆续袭来,这一次瞄准了程远志的右臂,想让程远志吃痛,丢了手里的马鞭。 论起武艺,管亥还真胜过程远志一头。但说起阴谋诡计,管亥就差多了。 此时,程远志心头一松,知道管亥没被权力给冲昏了头,始终还是以前的管亥,成为黄巾反贼不是管亥的本意,管亥只想混口饭吃,顺便也替手下找点营生糊口。 程远志反应过来,可不会让管亥再次得逞,刚才已经很痛了,绝对不能再挨一鞭,程远志以攻为守,将手往前一伸,躲过了管亥的马鞭,自己的马鞭猛地一用力,瞬间就抽在管亥的腰上,嘴里暴躁地怒喝道: “就凭你?打个青州,都打不下,还得我老程千里迢迢赶来帮你。你好意思凌驾在我之上?你一头猪,能有什么本领,有什么资格?实话告诉你,你别被吓到坐不稳了,我在幽州那儿,麾下还有二十多个文臣武将,个个能顶大用,最少也是县佐之才。你有什么人才?还跟着你混,跟着你有这顿,没下顿的,混个屁呀。” 程远志句句诛心,趁着管亥被说得羞愧,连连又抽了管亥几鞭。 论起鞭打他人,管亥不是程远志的敌手,没有程远志的经验,发现挥动的马鞭好几次扑空,身上却添了数道鞭痕,管亥认怂了。 毕竟,别看马鞭不是兵器,抽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别打了,再玩下去,待会黄巾大军没人统领,炸营了就不好。狗子,你先进去,稳住局面,我这就去引兵,分批进入临淄城内,有什么事情等安置了这三十万大军,再详细说说。”管亥说罢,就要驱马逃开程远志的毒鞭。 身为青州黄巾的领头羊,管亥也怕麾下大军发现龚景不在城墙上督战,自作主张攻城,那就不好了,大水冲走龙王庙了。 管亥疾奔,生怕程远志鞭打得不过瘾,仍要继续纠缠。看着管亥潜逃的身影,程远志收起了马鞭,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朝着管亥大喊,吼道: “猪亥,本州牧就先进去了,去郡守府大吃大喝,你能不能赶上喝一口热汤,就看你本事了。哈哈,别怪本州牧没有事先提醒你,不过看你那怂样,攻城不行,怕是吃吃喝喝也没那个福气,不等你咯。” 程远志嘲笑完,两脚一夹,转身进了临淄城内。 其实,拿下青州,程远志并非是无意之举,就算没有龚景的求援信,程远志兵出幽州之后,第一个目标同样也会是青州。 幽州多马,且是战马中的良马,但幽州兵源不足,粮草也不多。而青州的地域虽然没有幽州大,但青州物产丰富,又临靠海边,是产粮的大基地。坐拥青州,不仅仅解决了粮草的供应问题,还能大量地招募军兵。 青州的人口众多,青州兵一直都是悍兵强卒,乃是盛产兵源的重要州郡。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幽州南下青州相当容易,青州四面无山,以平原为主,最适合幽州的骑兵冲锋。 幽州背靠冀州,而冀州却是多高山险峰,易守难攻。西面兖州,那是四战之地,绝非良择。 如今得到了青幽两州,有良马、有粮草、有兵源,程远志简直睡觉都要笑开了花。 临淄郡守府! 宴席上,坐着的人不多,但摆放的美酒佳肴却相当丰盛。 青州的宴席不比幽州,幽州靠近塞外,大多以烤羊肉为主,偶尔加点战死的马肉,熬汤滚烂作为搭配。青州则有了鱼羹,鲜活的河鱼尚还活泼乱跳的时候,直接往食鼎里一扔,凑点生姜和秦椒,熬到汤水显为透白色,那是一个鲜啊,好吃得连舌头都要给吞掉。 另外,青州还多了糕食。粮草一多,除了拿去酿酒,百姓还发现了更多的吃法,则将稷米磨成粉状,形成米粉,米粉和水之后,用蒸笼蒸熟,便是米糕。由于稷米的种类极多,俗称“稷有五彩”,说的就是稷米有白、红、黄、黑、橙、紫各种颜色,做出来的米糕不止好吃,需要五彩缤纷,相当好看,色香味俱全。 可惜的是大汉的吃法,太过于单调。富贵有钱人家,基本都是鼎食,放在青铜鼎上煮熟煮烂,然后便在食鼎里捞起来吃。普通的百姓人家则用蒸笼,利用柳条或者竹片织成笼子,将稷米用绢布包起,置于蒸笼里面,再将蒸笼放在泥筑的炉上,炉下烧柴点火,直到火焰将泥炉烤热,而泥炉又把蒸笼里的稷米烘熟,这才开始食用。 当然了,这都是奢侈的吃法。穷苦之家,直接篝火走起。无论是肉是米,还是菜,统统拿些大树叶,或者莲叶包起来,然后搭个木架,将食材放在木架上烤熟了,直接开动,简单了事。 第九二章 非得整点破事,掉面 程远志高坐在主位,端起酒杯,环扫了下首一眼,笑道: “来,满饮此杯,今日当贺!贺青幽两州结为一体,愿青幽再无战火,永享清平。” 说罢,程远志抬头,一饮而尽。 左边坐着龚景和刘备,得知刘备是汉室宗亲,按辈分是天子皇叔,又师从大儒卢植,且和刘虞为同宗同僚,与涿郡郡守公孙瓒是同窗好友,龚景恨不得拉上刘备促膝长谈,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就差跪舔刘备了。 右边则是为了喝酒吃肉,而匆匆赶来的管亥,以及关张两人。 程远志邀酒,没人敢不举杯,纷纷提起酒樽呼应,但龚景却喝不下去,拿着酒,不禁问道: “州牧,这人...乃是黄巾反贼的贼首,为何也能安坐于此处,与我等饮酒作乐?我等汉军,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不与反贼为伍。这酒,景敬州牧,却不与反贼同喝。” 管亥一听,心情复杂,不得不停了下来。龚景是汉官,管亥是反贼,彼此理念不同,立场相反,出现问题是迟早的事情。 管亥没想到的是龚景会这么快就发难,分明不给程远志台阶下,这可是庆功洗尘的酒宴,龚景还要趁机打压管亥,气氛那就有点尴尬了。 程远志一杯酒刚入肚,身子还没暖和起来呢,龚景就要搞事,瞬间脸黑如破布,手里的酒樽用力一砸,飞向龚景,暴躁地怒骂道: “老子是州牧,还是你是州牧?和谁喝酒,谁有资格坐在这儿喝酒,轮得到你来管?你管得着吗?这酒,爱喝就喝,不喝就扯淡。人家刘伯安名气比你龚景大多了,都没你事多。” 龚景不了解程远志,以为只是据理力争,仗着自己年岁大了,又在青州资历极老,毫不避讳地直言管亥。不曾想,那酒樽猛地砸了过来,龚景一时不察,正中头额。 头破血流,满面鲜血,最主要是疼啊。龚景坚守临淄郡城这么多天,都没伤及一根毛发,吃顿酒宴,居然受伤了,还是伤在最影响颜值的头上。 龚景捂着头,连连哀怨,这酒的确是喝不下了,没心思了,顾着头疼都来不及呢。 程远志身为州牧,也太残暴了,一言不合,暴起伤人,简直就是暴君。 尤其是还拿龚景和刘虞作比,那更是羞辱龚景,刘虞那可是汉室刘氏里最了不得的人物,哪是龚景一介太守能够比得上的。龚景又羞又痛,为了护住面子,不敢抬眼,捂着头脸,轻声叫苦。 看着龚景这幅模样,程远志就来气了,要不是青州还得暂时依靠龚景稳住场面,程远志恨不得立即将龚景拉下去斩了,免得影响食欲。 抄起食桌上一块米糕,程远志再次朝龚景砸了过去,语气极冲,怒骂道: “龚太守,本州牧赏你一块米糕,别像条狗叫唤了,你要再敢哀怨一声,信不信本州牧唤人将你投入食鼎给炖了,看着闹心。这鱼汤吃的就是一个鲜字,好好的吃肉喝汤,不香吗?哼!非得整点破事,掉面。” 骂完了龚景,程远志看碗里的鱼汤凉得差不多了,轻轻地吸了一口,香甜无比,身心得到了升华。 这才抬头,用手指着管亥,程远志望着众人,一锤定音地宣布道: “此人,名唤管亥,乃是青州黄巾大军的统将,太平天道的渠帅,目前已被本州牧招降,纳入麾下,和你们一样,都是自己人,再有非议者,莫怪本州牧闲得手疼,鞭抽你们长长记性。” 龚景不装驼鸟了,既然管亥也投降了程远志,那还真不是反贼了,虽说两人之前闹过不快,有过节,但都在程远志手下做事,没必要针锋相对了。 管亥一听程远志光明正大的介绍自己,内心一暖,身上有黄巾反贼的烙记,想要在这些大汉官员面前挺直腰杆,管亥有点底气不足。 有程远志撑腰,这下好了。 管亥拿起酒樽,就要敬程远志一杯,五大三粗地喊道: “狗...够义气,州牧,亥敬你一杯,从今天往后,亥这条命就是州牧的了,誓死效忠州牧。” 管亥没忘记自己的出身,泥腿子一个,如今却能坐在这里,和饱读诗书的青州大守龚景坐在一块,与身份尊贵的汉室宗亲刘备一起喝酒,这一切都有赖于程远志的相助。 这是知遇之恩哪!让管亥止住了嘴,不再喊程远志为狗子了,而是发自内心地称为州牧。 程远志笑了笑,给管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和管亥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远志想起了青州现在百废待兴,连刺史都战死了,恢复青州的发展,迫在眉睫,大口咬了一口米糕,瓮声瓮气地说道: “在幽州,人人都想当刺史,打破头,争破天,搞出了二个幽州刺史,害得本州牧不得不自领幽州牧,头疼。可来了青州,却连个刺史都没,同样难受,头疼,你们有谁想当青州刺史呀?给本州牧说说,回头本州牧让伯安和玄德给你们上表举荐。” “你们不要只顾着吃啊,大胆点,放心说,区区刺史一职,小事而已。本州牧说一不二,跟着本州牧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只要你们敢做敢当,应有尽有。” 刘备可不会上当了,任程远志说得天花乱坠,刘备眼里只有食桌上的小米糕,一块接一块,香呀! 亲眼见过考核大会的关羽和张飞同样没有理睬程远志,哼,一个郡守的官职都要喊一大堆人围观,亲自考核的程远志肯定不会那么好心。 现在抛出了刺史的官职,说不定心里早就想好怎么折腾人了。 张飞直接一只黑手伸进食鼎,抓出了一条煮熟的河鱼,旁若无人地大啃了起来,无肉不欢。 关羽则手握着酒樽,半眯起了凤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管亥知道刺史是个官,但不知是多大的官,内心毫无波动,反正程远志愿意给,那就当咯,不给就算了,还是继续当将军就是了,横竖都是在程远志手下做事。 第九三章 谦让也得挨鞭 唯有龚景内心大喜,有一种苦尽甘来的喜悦。 多少年了,焦和一直占着刺史的官职,蹲着不动,导致龚景也只能止步于青州太守,独守临淄郡城。 在青州,流传着焦不离龚,龚不离焦的说法,嘲笑的就是龚景和焦和两人,像长青树藤一样,捆绑在一块,全都没法进步。 眼前机会来了,焦和战死,人死官除,空出来的刺史一位,自然要有人补上才行。 龚景顾不了额头上的疼痛了,站起了身,端起酒樽,强行挤出一丝笑脸,朝着程远志敬道: “州牧体恤民生,思百姓多艰,勤政行事,景佩服,特此敬州牧一杯。” 程远志来者不拒,和龚景喝了一杯,心里已是满腔怒火,想找人来当刺史,这龚景跳出来敬酒做什么? 这就是典型的不懂为官,不识做人了。 领导喝酒作乐的时候,身为下属,却扭扭捏捏,一个人猫在角落里顾影自怜。等到喝足吃饱,领导开始谈正事了,又跳出来频频劝酒,这能讨喜吗? 简直是主动招祸! 龚景看程远志喝了他的敬酒,更是喜上眉梢,自恃资历和官职在程远志这里,还是行得通的嘛,意气风华地自荐道: “州牧呀,本太守在青州有三十多年了,对青州相当熟悉,不是本太守贪恋官栈,而是这刺史一职,由本太守来担任,最为合适,还请州牧看在本太守多年勤勤恳恳为青州做事的份上,给本太守一次机会吧。” 太守管理内政,刺史掌握重兵。 龚景心里十分渴望能够转型,从太守到刺史,那不止是官职的晋升,更是本质上的飞跃。 当了刺史,龚景就能无限度地招募青州兵,想想管亥统领着三十万大军,这要换成龚景统领三十万青州军兵,这天下大可去得。 龚景越想,越觉得美滋滋! 啪! 程远志的鞭子呼啸而至,抽打在龚景的嘴上,瞬间将龚景的嘴抽得稀巴烂,血肉难分。 一鞭过后,程远志不想下死手,生怕上了年纪的龚景像邹靖一样,不耐打,不经吓,轻易就挂掉了。 收了鞭子,但程远志嘴上却没饶过龚景,气不打一处来,暴躁地怒骂道: “好!好!本州牧很公平的,人人平等,只要想进步,都可以竞争,只要接受考核即可。龚太守,本州牧不是针对你,刺史之职,重在保境安民,长于军略,本州牧且问你,敌军十倍而围之,当如何自处?”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程远志可没那么多顾虑,直接拿龚景之前被黄巾大军围城来说事,被临淄城内只有三万青州兵马,城外有十倍的黄巾大军,被包围了城池,应该要怎么破解。 其实,面对这种情况,龚景已经给出答案了啊:到处派发求援信。 龚景闻言,脸上一苦,知道程远志这是故意挖苦,表面是考核,实则暗讽。龚景一时之间,也想不来更好的应对方法,难道是投降,才是程远志心里的标准答案? 龚景犹豫不定,看似沉吟深思。 程远志看不下去了,心有敬老尊老的美德,便开始换个角度力劝龚景,缓和了语气,问道: “龚太守,你想当刺史,这是好事,没问题的,但问题是你当了刺史,谁来当青州临淄太守?” 事实摆在这里,总不能提拔了一个青州刺史,又得重新物色临淄太守吧,这样一层一层找下去,不得累死。 龚景一听,老泪纵横,心里激动万分,终于迎来了一道能够作答的考核大题了,龚景强忍着疼痛,死鸭子嘴硬地急道: “州牧,这问题,本太守知道。玄德本是汉室宗亲,又长得一表人才,英勇雄壮,可当青州太守重任。” 龚景用手一指刘备,想着替程远志举荐了刘备,太守的官职有刘备顶上,这回可以给龚景晋升刺史了吧。 刘备本来吃吃喝喝,顺便当起吃瓜群众,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小欢喜,结果被龚景摆上台,面前的一碗鲜美鱼汤,算是喝不下了。 无故躺枪,刘备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开玩笑,官职一事,程远志愿意给,那就当,不愿意的话,千万别主动提。考核不是开玩笑,不是喝酒吃肉,是要红红脸,出出汗的。身子骨不硬,搞不好还要出人命的。 刘备急急地站起来,连连摆手,拒绝道: “州牧,备才德浅薄,又新任平原相,尚思未能担任做好职责,不敢多想,承蒙龚太守错爱了,只是青州太守一事,切莫再提,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寸功未立,不足以奢望,定当继续向州牧学习,积累自身经验和能力。” 一通彩虹屁,送给程远志和龚景,将皮球踢了回去。 大汉天子在洛阳卖官,想当官,那是要钱;在程远志手下做事,想当官,那可能会要命。 龚景懵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害怕升官,畏如遇虎,龚景不禁更加钦佩刘备的为人了。 刘备这傻孩子,不知官场险恶,一朝未能晋升,跟上脚步,又得蹉跎个数十年。 啪! 谦让也得挨鞭。 程远志的鞭子依然没有放过刘备,只是抽在了刘备的肩上,力道也弱了点,起了警醒的作用而已。 鞭打完刘备,程远志看着刘备的怂样,戏谑地说道: “玄德,本州牧觉得龚太守说的不错,正想破格再提拔你一次呢,想当青州太守不难,比青州刺史容易多了。考核的题目,本州牧都想好了,那就是一郡之地,突然多了三十万大军,该如何让人人有饭吃,有地住?” “不过,既然你推辞,那这事就黄了,拿来考核龚太守也好。无论是刺史还是太守的题目,只要答出一道即可,二选一。本州牧的考核方案,越来越人性化了,值得一贺,来,再喝一杯。” 这题目,极贴地气,也没超出内政的大纲。 眼下的三十万黄巾大军刚刚进入临淄郡城,这些人的吃住确定是个问题。光凭临淄郡城内的存粮,吃个三五天,那还行,长期下来,临淄也得被吃破产。 第九四章 拿饷吃粮,亘古如一也 人口是资源,也得养的起,养不起,那就是负债。 程远志说喝酒,机灵的刘备赶紧拿起酒樽,猛饮了一杯,心头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蒙混过关了。 龚景傻了,怎么都是炼狱模式的考核哪。 这样看来,刺史不当也罢,怕是太守的官职也保不住啊。 反应过来的龚景,开始甩锅了,再次将矛头指向管亥,说道: “州牧,十倍敌军围城,本太守只能飞信求援,自恃没有能力出任刺史一职;但敌军围城,以及郡城新增三十万人口,皆是出自于管亥之手,以本太守看来,应该由管亥来处理。要是管亥能够妥善处置,那本太守便服气,听从州牧的安排。” 刘备出身刘氏,血统高贵,却又不与龚景争权夺位。那么绕一圈下来,竞争对手只有管亥了。 龚景知道只要将管亥比下来,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龚景的。 大汉,是个比烂的年代,谁更烂,谁先输。 管亥感到莫名其妙,龚景自己想蹲坑,拉不出却转过头来怪管亥,哪有这般说法。 管亥本来不想和龚景计较,但龚景三番五次将火力往管亥身上引,炮轰管亥,管亥决定让龚景见识一下什么叫谋略,大大咧咧地抢答道: “州牧,末将还真有办法,首先要是敌军十倍围城,那说明不可力敌,只需高垒城墙,紧闭城门即可,最好是将城门直接给焊死,敌军再多,攻城器械也是有限的。坚守城池,城内一倍粮草的消耗,城外却是十倍。” “不出一月,围城之困自然解除。至于一郡之地,增加三十万大军,更是简单,先尽郡城最大的吸附能力,将人员充实到各行各业里去,可开荒,可屯田,可山猎,可海捕,安排不下的再每人发放三日口粮,送到附近郡城里面去,依样消化,直到妥善安排。” 管亥说得没错,真要被十倍敌军围城,又坚守得下去,最先崩的肯定是敌军,你一天的口粮,城外就得消耗十天,人吃马嚼的,任谁都无法凭空变出这么多的补给。 突然增加大量的人口,简直就是福利。一个郡城,随随便便都能安排得下三五万人的谋生,剩下的直接往周边的郡城里运送,不用三五年,一个大城就直接造出来了。 龚景听得目瞪口呆,还真让管亥给说中了。如今临淄城内的三十万黄巾大军,本来就是管亥从青州各郡城凑来的,现在放回青州各郡城,给点口粮缓一缓,肯定饿不死人,还能重新恢复民生,休养生息。 毕竟,很多人其实并不想离开家乡,只是粮食都让黄巾大军卷走了,为了活命,不得不被裹挟跟着。要是有点活命的存粮,谁愿意背井离乡,四处漂泊呀。 龚景和刘备还沉迷在管亥的妙计之中,惊讶得无法回神。 突然! 啪! 一道鞭子犹如飞来横祸,鞭打在龚景的手上。 却是程远志没想到管亥治军理政,还是一把好手,听到兴奋之处,手痒鞭落,狠狠地给龚景来了一鞭,嘴角带笑,喝道: “妙!妙!这事就这么定了。青州之围已解,不必再提。在座的都是本州牧的肱骨之臣,要互相扶持,首尾相顾,尽快将临淄城内的三十万大军,重新整顿,老弱病残,妇孺幼儿,都给清理出来,安置到青州各郡城,留下青壮精兵即可。” “此外,要立即恢复青州民生活力,恢复百姓营生,眼下快到秋收之际,千万不可误了农时,我青州乃产粮大州,不可妄自荒废,须知粮食多寡,事关万民苍生,功在天下社稷,尔等皆要用心。” 程远志说了一堆勉励的话,发现麾下文武的兴致不高,不禁心有触应,决定要拿出点实际的了,话风一转,宣布道: “众将听令,上前听封!管亥,率黄巾大军投诚,有功,出身反贼,尚且迷途知返,犹为可贵,本州牧现任命管亥为青州刺史,掌督兵事,守郡安县,卫边护民。” “青州太守龚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据城力守,临阵不危,赫赫赤胆,迎本州牧入城,有功,现官职不变,仍为太守,特封享万户,禄千石,分十年支取,今后从每年积余之中领取。” “平原令刘备,一心护主,任劳任怨,勇猛有佳,为人谦让,领兵千里奔袭,化解青州之困,有功,现提升为平原相一职,望玄德勤政爱民,乐于桑事。” “讨逆将军关羽,讨贼将军张飞,尽忠职守,武艺超群,特将其官职待遇提升为县令,仍统兵为将,随本州牧征战四方。” 程远志人手有份,绝无落空,升官发财嘛,这些人跟着自己混,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予一定的官职和好处,众将才会有动力为程远志卖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见人心所向,哪怕是当官从军,也是为了拿饷吃粮,亘古如一也。 “末将领令,谢州牧隆恩。”管亥、龚景和刘备等众人纷纷起身,躬身答谢,受领官职。 在场的五将,说起来受益最大的人当属刘备。刘备这回是真的从县令晋升到郡守了,直接高升了一档。 相对管亥来说,管亥成了青州刺史,只是得了个名正言顺,麾下的兵马还是那些兵马,还得裁员,将三十万大军里的杂质给剔除出来,留下精兵悍将。 而龚景、关羽和张飞三人,只是待遇提高了,其他的统统没变。 唯有刘备,那就不同了。 平原相名下可以统领的兵马,要比原来平原令多了去,身为郡守,手里也有一些官职可以用来培养亲信了,建立更多的班底。 此时的青州,最不缺少的就是兵源,下了酒宴,回头和管亥说几句好话,求求情,在管亥的大军里挑选一些军兵,随便弄个二三万兵马出来,那不是跟玩似的。 想到这,刘备不禁控制不住地发笑,嘴角都合不拢了。 刘备为人通透,心思活络,正要趁着程远志大赏群臣之际,给程远志送上一堆彩虹屁。 第九五章 恩威并施 不曾想,传令兵火烧屁屁地闯了进来。 “报!报!冀州急报!安平广宗传来求援急报。”传令兵跑得满脸通红,一口气说完禀报之后,拼命地喘着大气,缓不过劲来。 龚景瞅了瞅程远志和管亥,知道两人曾当过黄巾,估计连字都不认识,而坐在对面的关羽和张飞同样是肌肉爆炸的猛将男,想必对求援信也不一定看得懂。 至于刘备,堂堂汉室宗亲,怎么能沦落到为他人念读信件。龚景不得不主动走到传令兵身边,见那传令兵面生,便毫不客气地一把抢了过来,将求援信缓缓舒张开来。 尚未看到信中内容,龚景嘴里已是嘀咕上了,自言自语地说道: “黄巾蛾贼,竟强悍如此,恐怕如斯!想必又是哪里的汉军支撑不住,发来求援信了。” 然而,等到看清信纸里的字之后,龚景惊得目瞪口呆,缓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 “哈哈,不是我汉军求援,而是黄巾求援。大汉还是大汉,牛逼雄武,竟将黄巾贼首逼迫到这种地步。” “州牧,信里说的是中郎将卢植率军将黄巾贼首张角困在广宗,贼首恐战有失,令各州黄巾挥军前往广宗相助,击败卢植军,以解广宗之困。” 听到卢植和张角,管亥和刘备两人皆面色一紧。 尤其是刘备,本就离龚景极近,踮起脚朝龚景手中的求援信一望,果见上写着一行大字: “大贤良师令,挥军广宗,灭卢植。” 管亥素来知恩图报,这下坐不住了,急急地道: “州牧,大贤良师他...他对我等有恩,曾于飘渺之中收入门下,相教颇多,我等不能忘本啊。” 管亥不敢请求程远志发兵相助张角,毕竟程远志现在的官职是州牧,是大汉的官员了,只希望程远志不要雪上加霜,莫要引兵前去广宗,痛打落水狗,抢一波战功。 “州牧,末将曾在恩师卢中郎将门下求学,恩师对备有教育之恩,现恩师在广宗熬战,身为学生,却不能陪伴在身边,极为羞愧。末将请战,恳请州牧发兵冀州广宗,以报师恩。” 这么好的机会,只是坐山观虎斗,不出兵,那可不行。相助卢植,只是个晃子,毕竟卢植的门生那么多,估计有没有刘备这号学生,都忘了。 可就连刘备都能嗅出极大的战机,像猫一样闻到鱼腥味,刘备不信程远志会放过送上门来的,这么大的一块好肉。 砰! 程远志拍板而起,瞪了管亥和刘备一眼,面色阴沉,暴躁地怒喝道: “聒躁!这酒,还能不能好好喝了?大贤良师?我幽青两州这里不再有任何一个黄巾军兵,往后莫要再提大贤良师这四字,否则军法处置。” “还有玄德你,大军一动,事关千万人性命,岂可儿戏?为将之道,不可妄动刀兵,一举一动当思为民,出兵厮杀是能当作你一人的私心,用来报答师恩的吗?妄想!” 啪! 啪! 程远志猛挥出两鞭,一鞭抽向管亥,一鞭鞭在刘备,权当给两人一个教训。 好不容易洗白了,不当黄巾反贼,真要领兵去广宗相助张角,那不是又沾上污泥,重新一身黑?至于带着大军,前去相助卢植,那更是不智。 当过黄巾军兵,投降汉军后,回过头又带兵攻打张角,这种行为,莫说会被黄巾大军吐槽狂喷,也会被汉军军兵所不耻。 “青州的兵马,谁都不能动。青州经此一乱,大伤元气,百废待兴,各郡县都需要兵马驻守,保持安定。但广宗,必须出兵。我等名为汉官,实则出身黄巾,如今汉军与黄巾军大战于广宗,岂能错过这等机会,哪怕不能左右逢源,去广宗观战,学习观摩一下也好。” 恩威并施! 程远志鞭抽了管亥和刘备,又给了两人一点甜头。先说青州兵不可动,安抚了管亥,接下来表示要出兵广宗,全了刘备借着报答恩师的理由,去广宗混水摸鱼走一趟。 “州牧,太好了,事宜早不宜迟。这青州新定,兵马的确不好抽离,我等是否速速回幽州,调动大军前往冀州广宗?”刘备还以为程远志是顾虑青州,一旦将青州军兵带往广宗,整个青州的防备就没了。 听到这,管亥急了,生怕程远志真的回幽州调兵遣将。 不待管亥劝阻,程远志的鞭子又挥上来了,朝着刘备猛抽了二鞭,怒骂道: “调动大军,调动大军,刚才说的话,你尽当耳边风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真嫌我们粮草多得吃不完呀?有能耐,你先把龚太守的奖励给筹齐了再说。行了,本州牧也不拦你,就派你回幽州向刘虞和公孙瓒讨要兵马,看他们两人谁愿意将兵马白白送给你?” “真是可笑,自己挣不来兵马,总想向别人讨要,这和乞丐有什么不同。玄德呀,你这点要改,脸皮厚点是好事,可别用在伸手讨要这上面,人情本薄,被你伸一二次手,剩下的就全是仁义了,没半点人情了。” “广宗一事,你们都不要多说了,谁再敢多言,五十军棍侍候。出兵广宗,由本州牧亲自带队,玄德点起五百本部兵马,云长和翼德随行,即日起行,不得有误。青州大小事务,皆由管刺史和龚太守谋定而行,全权决断。” 说罢,程远志猛地抄起一杯酒狂饮止渴,不再搭理众将。 只有五百兵马,这怎么够呀? 刘备还想劝劝程远志,就算不回幽州了,公孙瓒和刘虞两人肯定和铁公鸡一样,一番扯皮下来,到手的兵马不多,还耽误时间,但好歹在青州里挑选多一些兵马呀。 不然,率领五百兵马赶来广宗,哪怕卢植真的记起当初有过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刘备,可这点兵马,也不够看啊。 刘备本身又不是卢植的得意门生,又没有名声,带去的兵马越多,那就越长脸,五百兵马那不是长脸,那是抹黑。 第九六章 蒙骗蒙到正主这儿来了 堂堂中郎将卢植的学生,混到手下只有五百兵马,不用多问,世人都知刘备是不学无术,资质平庸的人了。 可...五十军棍! 惩罚拦在面前,刘备又不敢多说,毕竟程远志说得出,做得到。真要挨了五十军棍,连床都下不了了,还谈什么去广宗。 “末将得令,这就告退,前去整顿兵马,决不误了兵时。”刘备抱拳行礼,缓缓地退了下去。 刘备一走,管亥和龚景也知道程远志志生着闷气,赶紧跟着刘备作揖,离了酒席,去给程远志筹备粮草辎重。 众将不在,程远志独享着美酒佳肴,时间倒过得挺快。 三个时辰之后,程远志再次从青州出发,直奔冀州广宗,身后是刘备领着关羽和张飞,统领着五百精兵。 到了广宗,程远志一看广宗郡城,那是惨烈得不忍目睹。只见广宗郡城墙之下,尸首遍地,血流成河,有黄巾军兵的,也有汉军军兵的。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一般来说,战死的将军极多,但是能够撑过十年,然后回归乡里的军兵,却很少,少到可怜。 此时,广宗的战况同样不容乐观,到处是马蹄声震动,厮杀声,兵器交手声,充斥于耳。 程远志直接带着刘备,找到了卢植军,来到了大营阵前,拍马而入。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否则以袭营论处,射杀不赦。”守营门的军兵警惕性很高,看到程远志立即出声质问,但并没有让全军加强防守,大概是看程远志带着五百兵马,翻不出什么浪花。 程远志驻马不前,不敢闯入卢植军的射程之内,同样也不答话,只是冷着脸望着卢植军的营地。 卢植,汉之大儒,由于不是诗礼传家,书香门第,进不了文人士林,不得已投笔从戎,从军为将,能够混到中郎将的官职,很大程度受益于卢植的大儒名气,不过卢植此人的军略,也是上等,颇有实力。 中郎将是朝官,与州牧这种地方的一把手不同,互为平行,并没有从属的上下关系。在朝堂上,中郎将是武将的尽头了,远远比不上三公的地位,甚至三公里面的太尉才是武官之首。 程远志不发话,刘备只能代劳了,大老远地从青州跑来冀州,可不是为了置气的,而是为了扬名,捞好处的。于是,刘备夹马上前,高声喊道: “幽州牧程远志将军率领麾下,卢中郎将门生刘备刘玄德等人前来助战,到此讨贼,烦请军爷通报一声。” 守营的军兵一听,再次扫了程远志和刘备等人一眼,哟!兵马不多,来头却不小。 还幽州牧呢,中郎将门生?吓唬谁呢,卢将军手下的一个牙将,统领的兵马都远超五百之数了。 不过,汉军驻扎在广宗,将黄巾反贼的贼首张角堵在这里,源源不断地黄巾反贼汇聚到广宗这里来,卢植的压力也很大。无论是什么人带兵前来投奔,都是大方收下,至于重用,那就得看情况了。 禀报上去,卢植的答复大多都惊人的一致:帐前听用。 入不了帐内议事的,便是边缘人物。 “等着!容我等禀报卢将军之后,再行定夺。”若是仅仅只有五百兵马来投奔,将领又是名不见经传,那营门的军兵妥妥直接就给安排了。 可刘备报出了卢植学生的名头,那不管怎么嫌弃和鄙视,还是得汇报给卢植知道的。 “报,将军,营外有一队兵马,约五百之数,领头之人自称是幽州牧程远志和将军门生刘备刘玄德。”帐兵不带个人看法,将程远志和刘备的情况尽数禀报给卢植。 卢植正在帐内,拿着一幅地图,连连叹息,太难了,黄巾反贼之势大难除,又加上大汉之前被天子一番乱搞,无心朝政,卖官为乐,现在这仗还真难打。 突然,听到又有兵马前来投奔汉军,不禁心头一暖,大汉还是有忠勇之士的,底子还在,就是只带着五百兵马就来了,有点少,杯水车薪呀。 尤其是帐兵还说,刘备自称是卢植的学生,卢植懵了。 这年头,还教出这么不成器的学生?简直就是自坠大儒的英名哪。卢植对刘备起了兴趣,兵马少,这不重要,但打着卢植大儒的名头来造假,这就不给面子咯。 “宣!”雷厉风行的卢植倒想看看这个刘备是不是三头六臂,蒙骗蒙到正主这儿来了。 营兵进进出出,不敢拖延,就让程远志和刘备进了大营,带着来到卢植的帐内。 程远志揭开帐帘一看,帐内主桌前,坐着一人,左右除了宿卫,再无他人,可见端坐的人正是卢植。 “幽州牧程远志拜见卢中郎将。” “学生涿郡刘备刘玄德拜见恩师,学生不孝,助援来迟,还请老师责罚。” 程远志和刘备都抱拳向卢植行礼,自报家门。 卢植眉头一皱,幽州牧?大汉分西汉和后汉,西汉才有牧守的称谓,如今州郡最大的武将官职就是刺史了呀,哪来的州牧。 至于刘备,卢植初初一观,发现刘备长得竟是如此异相,两耳招风,臂长过膝,面如冠玉,十足的奇人哪,奇怪到卢植根本就没有印象,这是什么时候招入门内,教导过的学生? 官居幽州牧,那是砸大汉天子的招牌,而刘备自称是卢植的学生,那损害的便是卢植的名声了。孰轻孰重,卢植分得门清。 “玄德啊,一表人才,植已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竟认不出玄德是何年求学于植门下的?莫不是玄德认错人了?教育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可得慎重。”卢植不敢断定刘备不是自己的学生,但隐隐之间,还是觉得如果可以,宁愿不要刘备这个学生。 “恩师辛苦了,恩师教书育人,还领兵讨贼,实则学生等人的楷模。备年方十五,曾在恩师门下听学,当时恩师在堂内授课,备就在门外聆听,教导之恩,备绝不敢轻忘。此事决无半点虚假,备的同窗好友,涿郡郡守公孙瓒可作为人证。” 第九七章 害不害臊呀 刘备一脸理直气壮,被老师驱赶出门外听讲的学生,依然还是卢植的学生,没有毛病,甚至还拉扯出公孙瓒可当人证。 两个差生! 卢植一听,差点气愤得吐血,当初能在卢植门下听讲的学生,如今哪个不是身居要职,或者声名显赫,不至于混到这么惨。果然,被刘备这么说,卢植算是明白了。 这刘备分明就是挤不进课堂,给门童伴读驱赶了出来,只能待在门外听课的人。这样的人,如过江之鲫,卢植不知见过了多少,也懒得搭理,更不会承认是自己门下学生。 刘备千里迢迢赶来相助卢植,这点忠心,还是值得肯定的,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不能寒了想来投奔的人心。 不想和刘备忆古谈昔,卢植面带欢笑,喜道: “原来如此,玄德能够投军讨贼,其心可嘉,可见极有长进,就留下来吧,此时我朝正需强兵悍将,齐心杀贼,也好建功立业,玄德就留在本将帐前听用吧。” 卢植说罢,帐前的守兵就要揭帘而入,前来带走刘备,帐前听用嘛,就是帐内看着烦心,赶紧哪儿凉快,哪儿扯淡。 “等等!”程远志看不下去了,这刘备忒不省心了,好歹赏赐了刘备有个平原相的官职,也不懂得拿出显摆一下。 货好,要得懂吆喝! 刘备想主动认了卢植这个老师,借助卢植的名气,在剿灭黄巾反贼里面,捞到最大的名声和好处,可惜人家卢植根本就不鸟刘备,一个连课堂都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听讲的刘备,还入不了卢植的眼。 功劳嘛,不能靠别人,要靠自己挣。 啪! 程远志将腰间的鞭子取下,先给刘备狠狠地来了一鞭。 卢植教不了的学生,程远志来教。 刘备吃痛,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程远志,一个是自己的老师卢植,两人都得罪不起,干脆忍了这一鞭,不敢坑声。 卢植一看刘备那怂样,气不打一处来,读不好书,没有功名在身,那都不要紧,可到处挨打,被人揍还敢挂着卢植门生这招牌,就不能容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的嘛。 “程州牧,好大的威风!不知可有将幽州之兵一齐带来?讨贼,可不是白齿红牙,光凭一张嘴就能做到的。贼军数量众多,且有不畏生死的勇猛,稍有不慎,那是要人头落地的。莫不是你这幽州牧,也是自领自封的吧?如若不得天子诏书册任,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冒认朝堂命官,罪至九族,满门抄斩,这等罪责,你承担得起吗?” 卢植色厉内茬,一脸冰冷,语气咄咄逼人,看着程远志,就像已经认出了程远志的底细,什么幽州牧都是假冒的,招募几个乡勇,就敢出来摇晃撞骗,下一秒就会让军兵将程远志轰出大营。 卢植很需要兵马,但也不缺少程远志这五百虾兵蟹将,一蝼杂鱼。 程远志一开始还觉得顶着个幽州牧的官职,是该有点立场,先来卢植这边,结果卢植的表现太令人失望了,身为中郎将,又自比为大儒,却是这般的见识和脾气。 可不惯着你!卢植狂,程远志比卢植更狂十倍。 “哼!本州牧有没有罪,还轮不到你这老头来聒躁,你只是中郎将,连三公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在此高谈阔论。不怕告诉你,本州牧是自领为幽州牧,但来路却是天子钦定,正正道道的,有幽州刺史刘虞刘伯安和平原相刘备刘玄德两个汉室宗亲、天子皇叔作保,上表举荐。这州牧,可当得比你的中郎将还要稳,你省省吧,别操那份闲心,有空多担心自己吧。” “兵马,本州牧多的是,但也无需要带幽州之兵,此番五百青州兵即可讨贼,建立不世之功,本州牧何许人也,区区黄巾,不用征讨,也可劝降,比你这中郎将强多了。你说你,大把年纪了,还带兵出征,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却一点见效都没,害不害臊呀?” 还帐前听用?程远志可不受卢植这个气。 好好的幽州牧不做,跑来卢植大军里的当个帐前兵,除非程远志的脑子秀逗了,不然绝不会白白地受这委屈,给汉军军兵耻笑,留个笑柄。 卢植被程远志一呛,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又不敢丢下面子,撸起袖子和程远志争吵,只好挥挥手,大下逐客令。 啪! 程远志的马鞭再次朝刘备身上抽去,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玄德,你个犊子,还愣着做什么?你的好老师,用不上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让我等出去呢。你要是个没出息的,真要在此当个帐前兵,那也容易,本州牧将你的官职给撸了就是,让你一心侍候这老头终老。” 骂罢,程远志主动走了出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程远志知道卢植要是看不顺眼,那真要强行留下来,极可能会被拿去当炮灰,不值得。 刘备无奈,只好向卢植抱拳行了一礼,跟着程远志退了出去。 汉军与黄巾,官与贼之争,如果非要刘备来选,刘备当然希望能够站在卢植这一边出力,然后捞些功名,锦上添花,只是没想到卢植对待刘备的态度这么差,寒了刘备的心。 想当初在青州之时,刘备一心要求程远志出兵,铁了头那种,现在回想,刘备就有点羞愧了。 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 出了卢植军,坐在战马上的刘备催行赶上了程远志,小心翼翼地问道: “州牧,我等离了卢植军,可是另寻他处,再投汉军,以找战机?” 啪! 刚问完,鞭子又来了。马鞭再次抽在刘备的肩膀上,顿时疼得刘备咝咝地吸着冷气。 程远志转过头,瞪了刘备一眼,这刘备怎么就不长进呢,在卢植受了气,居然还想另找一个地方,重新换一个人来受辱,不禁暴躁不已,愤怒地骂道: “玄德,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马给踢了?还是被卢植那老头给教坏了?你口口声声喊人家卢植为老师,可卢植只让你帐前听用,你要是换一个不相识的汉军将领,你猜人家会怎么对你?说不定连军营大门都进不去,你不要你这张老脸,本州牧还想要名声呢。” 第九八章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混帐的玩意,整天满脑子都是想着拉关系,拼背景,投奔他人,借力得些小便宜,小恩惠,有意思吗?就不能有点出息?人家在此立功讨贼,咱就不能自己拉起旗帜单干?他们是中郎将,本州牧还是幽州牧呢,谁怕谁呀,好歹本州牧跟广宗城内的黄巾大军还有些渊源,以前当过太平天道的渠帅呢。” “先进城,瞧瞧去。功劳不在汉军身上,就在黄巾军那里,卢植军去了,不待见,咱就去张角军那儿,去看看多年不见,是否风采依旧的大贤良师,哈哈。最不济,本州牧就带着你们回去幽州就是了,当一地的土霸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程远志说完,两脚一夹,朝着广宗郡城疾奔而去。 广宗郡城,内松外紧,许进不许出。 卢植麾下有五万兵马,兵分四路,每路一万守住了广宗郡城的城门,不给广宗城内的张角军突围。但卢植只是守住不给黄巾反贼逃出,却没有将广宗城给围死,各州郡前来相助张角的黄巾军还是放进城内的。 卢植甚至巴不得广宗郡城内的黄巾大军越多越好,反正卢植军又不攻城,对方的兵马越多,消耗的粮草就越大,一旦被困得没粮了,那卢植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直接获胜。 至于想突围逃窜,那更是别想,一有风吹动草,想从广宗郡城逃出来,卢植就会挥兵将黄巾大军给堵回去,城门就那么大,再多的兵马也没用。 守住城门,谁都别想走。 广宗郡守府,张角正站于府前,望着天色,脸色隐隐有些暗淡,精神颇为不振。 自从举事以来,除了拿下冀州势如破竹,张角就被卢植给死死地钉在了广宗,再没有移动半步。 张角旁边的一个女子,皮肤白皙,风华正芳,轻轻地扶着张角,眼看张角愁容不展,不禁出言劝道: “爹爹,别想了。我黄巾大军问心无愧,这大汉的确不得民心,不然各州郡城也不会响应者如云,都要推翻这昏庸无道的汉帝呢。爹爹,你就是太辛苦了,说不定晚些时候,战事就会有所转机,急也是急不来的,如若你要是累出个三长两短,这可让宁儿怎么办?” 说话的是张宁,张角的独女,张宁也是太平天道的圣女。当初举事,张角、张梁和张宝三兄弟自称为天公将军、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组建黄巾大军,但太平天道的事情不能落下,自然就丢给了张宁。 说白了,跟着张角等人造反的,大多是被迫裹挟的穷苦百姓和心怀异志的野心家,而黄巾大军里还有一股清流,圣女张宁带领的太平天道教徒仍是以救病扶伤为己任,充当着医者的身份,游走于黄巾大军之中,类似于军医。 程远志带着刘备、关羽和张飞来到了广宗郡守府附近,正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混进郡守府,面见张角,不曾想却在门口就看到了张角,还有圣女张宁。 大好机会。 程远志急急地冲了过去,人未至,声先到,声音洪亮地喊道: “大贤良师,近来可好?程远志来看你了。” 程远志如沐春风,笑容满面地走了过去,顿时引得郡守府前的守兵大为慌乱,震惊之下,拔出兵器就要怼过来,生怕程远志等人是刺客,要来行刺张角。 闻言,张角面色一惊,抬头看了看程远志,果真是本人,这才舒缓了下来。张角摆摆手,止住了精神紧绷,犹如惊弓之鸟的黄巾守兵。 “是远志呀,你怎么来了?可是幽州有变?你来广宗,可曾带有兵马?倘若有的话,切记千万不可进城,城内易入难出,一旦进了城,那就如瓮中之鳖了。”张角对程远志还是认得出来的,麾下三十六方渠帅,张角没法人人认齐,但十大渠帅,张角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程远志看着昔日善眉慈爱的张角,因为战事,变得谨小慎微,面色冷峻,不禁暗叹,战争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了,对千千万万的家庭影响太大了。 在战争之下,多少人流离失所,痛失亲人,悔恨终生。 “承蒙大贤良师的惦记,托了大贤良师的福,幽州一切都好。某拿下幽州之后,就去了青州相助了猪亥一臂之力,如今幽青两州,已尽在某的手里。这一次前来广宗,乃是专门为了大贤良师而来的,某带的兵马不多,只有五百之数,已尽在城内了。大贤良师不必记挂,这广宗之困,我已有所了解,正是来助大贤良师解这广宗之危的。” 程远志大大咧咧,眼里对广宗郡城的形势,一点儿都不担心,显得没心没肺。 程远志走到近前,还主动撩起了张宁,戏笑道: “见过圣女,多时不见圣女,圣女更添风采啦。” 引得张宁一阵害羞,啐骂了程远志一声,嗔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当了渠帅了,嘴巴还是没个把门的。祸从口出,小心你这张嘴,哪天得罪了人,招来横祸。” 张宁俏舌大吐芬芳,程远志听得津津有味,不忍反驳,恨不得跟张宁来一番唇枪舌战,只是张宁的老爹张角就在眼前,程远志哪敢放肆。 “宁儿,放肆,狗子好歹也是渠帅,你得放尊重一点。再说了,狗子大老远从幽州赶来相助,难道不该说声谢谢么?你这娃儿,怎么还损起狗子来了,没大没小的。”张角用手轻拍了一下张宁,虽然话说得极重,脸上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独女,算半个子嘛。 张宁撅了撅嘴,别过头去,懒得听张角的教训,更不愿多搭理程远志。 “狗子,走,到府上去,再慢慢细说。这里人多眼杂,怕隔墙有耳,本教主还真希望你和猪亥能够力挽狂澜,带领黄巾大军打出一条血路。”张角吩咐了程远志一句,转身带头往郡守府内走。 程远志求之不得,挥手让刘备将麾下兵马领到郡守府里安置,随后快步跟上,侧着身子,慢张角半步,尾随而入。 郡守府,会客厅。 张角手里拿着茗茶,轻轻地喝了一口,茶香令张角心旷神怡,不由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浊气,将茶杯放下,这才望向程远志,问道: “狗子,这广宗郡城的情况,你来了之后,也看到了。我黄巾大军作战不利呀,被围于广宗,难以伸展拳脚,要想破局,唯有各州郡城的黄巾大军前来,合力一击,打败卢植军,本教主才能龙头归位,引领群雄,进攻汉都洛阳。” “你实话说吧,幽州和青州的黄巾大军,能不能带到广宗这边来?若是可以的,你让猪亥尽快挥兵前来。倘若不能的话,那你们便兵发兖州、豫州,或者继续南下徐州,牵扯住汉军兵马,不让汉军驰援他地。” 言语之间,张角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铺天盖地的传来,似乎不容他人拒绝,只能听令行事,莫敢违背。 然而,现在的程远志不再是以前的黄巾渠帅了,去了洛阳见了张让,会过天下群雄,如刘备、刘虞、公孙瓒和龚景等人,程远志的眼界开阔了,不会再被这些狐假虎威给吓唬到了,更不会轻易给张角忽悠了。 动动嘴巴,谁都会。一句话,别人就得千军万马,千里奔袭,去为你做嫁衣裳?想什么呢,真当自己还是太平天道的教主,百姓景仰的大贤良师呀?举事之后,多少人的心思活络了,改变了心意,程远志可不信张角看不到这些变化。 无非是掩耳盗铃,不愿承认罢了。 汉室将倾,没人将大汉天子当回事,哪怕真有忠诚之士,也是心忠于汉室,并非天子。而黄巾大军这边,亦是一样的,现在仍忠心于张角的黄巾将领,不是没有,但也不多了。 扯了大旗,造了反,一举成功之后,人都有野心,手里的兵马和地盘怎么会轻易再拱手相让,让给所谓的昔日大贤良师呢。 听到这,程远志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神色冰冷了起来,黑着脸,底气十足地瓮声道: “大贤良师,既然你让我实话实说,那好。你也知道我程远志素来心直口快,藏不了事,今天前来找大贤良师,也没打算隐瞒你。没错,幽青两州之地,皆在我程远志的手里,披甲执兵之士足足有三十万之多,但这些大军绝没可能到广宗来。因为他们不再是黄巾大军,而是我程远志的汉巾军。” “幽青两州的兵马,我不会调动一兵一卒,也没打算出兵哪里。大贤良师,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变天了,黄巾大军举事以来,筹谋不足,又被唐周那小人告密,如今怕是难了。我正是看了大贤良师发去青州的求援信,念及大贤良师昔日的教导和恩惠,有心报答,故而前来搭救大贤良师,但想打败汉军,那绝对没有任何可能了。” “大贤良师,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这广宗郡城内,数十万黄巾大军,广宗城外,上千万的黄巾军兵,都因大贤良师指导不力,而陷入了绝境,一生背负着反贼的罪名,敢问大贤良师于心何安?” 程远志越说越气,最后脾气上来了,直接暴躁地怒骂张角,口不择言。 张角没想到程远志居然如此强硬,这是想背叛张角哪,按理背叛张角的黄巾将领不少,但敢主动找上门的,程远志还是独此一个。 张角的支援信发出去很久了,数量也极多,就连地公将军张梁、人公将军张宝的兵马都没看到有一丁点前来广宗相助,足见其心可昭。 程远志骂得难听,张角的一张老脸无处安放,就连站在张角身后的张宁也气愤难平,侧目投来一道冷艳如剑的眼光。 “汉帝残暴,宦戚当道,谋害忠良,贪图享乐,极度爱财,买官卖官之风大肆流行,弄得民不聊生,盗贼四起,我太平天道得上天之眷,替天行道,组建黄巾大军推翻汉室,这有何不对?至于黄巾军与汉军之争,尚无定论,鹿死谁手仍未可知。你在此妖言惑众,小心本统领将你斩首示众,以稳军心。” 张角身为黄巾大军的灵魂,怎么能够容忍程远志在郡守府这里大乱军心,同样严肃了起来,愤怒地要将程远志绳之以法,以正视听。 可张角心头有愧,困守在广宗郡城多日,张角常常反思密谋起事以来,张角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第九九章 掳走张宁就是了,怕个鸟 如今形势江河日下,张角知道程远志说的其实没错,目前看来,黄巾军和汉军誓均力敌,实际黄巾大军已有败迹,埋下了失败的祸根。 黄巾大军一开始便如火如荼,烈火烹油,夺得了数州郡城,但夺城容易,守城难。黄巾大军最大的短板,就是补给问题。 失了土地的黄巾大军根本就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一旦进取遇挫,各种问题就会显化,接踵而来。黄巾大军里面的军兵大多是平民百姓,粮草不足了,没得吃就会变得恐慌,战力急速下降,偏偏还不能卸甲归田。 百姓一走,黄巾大军的兵力十去其九,更难以成事,不用三五日就会被汉军所剿灭。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要人,没粮。要粮,没人。 程远志气得更是怒发冲冠,张角这老头死鸭子嘴硬呀,不抽张角几鞭,难缓心头之火,一手将腰间的马鞭扯下来,程远志猛地挥鞭朝张角鞭打过去,嘴里骂骂咧咧,暴躁地怒喝道: “张角,难道你要拉千万黄巾军兵和你一起陪葬吗?你以为你发出了求援信,静待各地黄巾大军的救援,即可逆转乾坤?可笑!你可知大汉各州郡城为了平定你带头的黄巾之乱,已是允许招募乡勇,率领私兵参加讨贼了?” “莫说这各地州郡的黄巾大军走不出本州,就会被围追堵截,单单西凉的兵马一到,就算卢植放开城门,不再堵你,你有多少兵马能够挡得住西凉良家子的数十万铁骑?我鞭抽你,是为不敬,但为了打醒你,我鞭抽你还是轻的,就应该拉你去向各州郡城的黄巾将领赔礼道歉。” “你有再多的兵马,有什么用,这广宗出不去,不出十日,广宗郡城的存粮就会不足,不战自乱,而一旦广宗能够出去了,黄巾大军出城即将要面对的就是西凉铁骑。哼,再多的军兵,都不够人家宰杀的。敢问,你这大贤良师当得可还心安理得?” 张角一时不察,居然被程远志打个扎实,抽在手臂上,瞬间皮开肉绽,火辣辣地疼,疼痛令张角变得更加清楚。 没错,程远志提醒得对! 太平天道只在繁华富裕的州郡发展教徒,西北荒凉之地,还没法渗透进去,而西凉自然也就没有内乱,没有黄巾大军的一兵一卒。 想到麾下的黄巾大军面对大汉良家子的西凉铁骑,张角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旁边的张宁可不管什么黄巾军和汉军的,只知道程远志一言不合,便暴躁地拿鞭子抽打张角,身为女儿当然要为老爹出头了。 张宁跨前一步,猛地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剑尖对准程远志,喝道: “白眼狼,竟敢对我爹出手?受死吧,我刺死你这个叛徒。” 张宁精通医术,不善于剑术,手里虽拿着剑,但一点准星都没,作势要刺,连手都发抖。 程远志从不打女人,尤其是张宁,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就算一时有误会,也没到拼死拼活的地步,看着张宁的长剑,程远志的眼睛眨都不眨,只是冷冷地喊了一句,喝道: “玄德!” 刘德会意,正想出剑替程远志挡下张宁的长剑,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打女人,遂强行将雌雄双股剑调转剑尖,直往张角刺去,刘备没想杀张角,只是来个围魏求赵。 刘备的臂长过膝,且雌雄双股剑比张宁的长剑还要长上三分,竟是晚发先至,张角这回惊恐了。 之前,程远志的马鞭抽来,那是出其不意,属于奇袭,张角想躲,已经迟了。但现在刘备的长剑,众目睽睽之下,顶多算是强袭,张角仍想躲,却发现根本就躲不过。 “宁儿!”张角头一偏,总算是避开了要害,但刘备的长剑正好架在脖子上,冰冷的剑身惊得张角的毛孔直立,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张宁。 张宁剑势未止,回过头一看张角,吓得连握剑的手力都没了,魂都快丢了,大声喝止道: “住手!不要!” 程远志心里松了一口气,捡起了张宁掉在地上的长剑,朝一直在旁边看得兴起,嘴角带笑的张飞扔了过去。 懒得教训张飞,也不和偷懒的关羽计较,程远志凌云壮志,扬声一笑,站起了身子,顺势从背后将张宁往怀里一搂,笑道: “哈哈,宁儿,我们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要动刀动剑的。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刺杀你爹的,虽然我是大汉的幽州牧,但我心向百姓,有心拯救黄巾大军里无辜的万千军民。只要你们答应我,将这广宗郡城内的黄巾大军交到我的手里,往后我就是宁儿你的夫君了,是大贤良师的乘龙快婿了。” 突然被程远志袭击,紧抱着不松手,张宁惊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嘴里恨恨地喊叫道: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白眼狼,我看错你了,枉我张家当初收留你们,手把手地教导你们,你们不思报恩,竟敢还助纣为虐,帮忙汉军对付我们,我张宁恨死你了,死也不同意嫁给你,你想当我的夫君?休想!” 张宁说得决绝,但婚姻大事可轮不到张宁做主,这儿还有张角呢,只要有父母之命,哪怕少了媒灼之言,那还是可以成了喜事的。 程远志不顾张宁的反抗,抬头望向张角,暴躁地喊道: “老丈人,我程远志要娶宁儿为妻,你同不同意呀?要是同意,就点头,将广宗的大军当作嫁妆,那咱这里的就全成了亲家,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本州牧就让玄德灭了你,再娶宁儿回家,没有老丈人证婚,以天地为证,相信也是很浪漫的。” 程远志想好了,不怕张角鱼死网破,真要发起懵来,那杀了张角,再掳走张宁就是了,怕个鸟。 听到程远志想娶张宁,张角的心头反倒没那么慌了,倘若程远志真能护住张宁一世周全,保她平安,张角绝不会吝啬,别说是广宗的大军了,就算整个大汉各州郡的黄巾大军,送给程远志也在所不惜。 第一百章 那可是小婿的老婆本哪 然而,张角能够将太平天道发展得这么强大,自然也是一方枭雄,哪有那么好相与。 回过神来,张角镇定多了,就怕程远志化身为刺客,只为了杀人,如今有所求,那就有谈判的空间,有筹码可谈了。 张角黑着脸,冷冷地嘴硬道: “远志,你自小养在我身边,你喜欢宁儿,我也是知道的。但你过于莽撞,毫无城府,心性直率,论能力甚至比管亥还要差,你并不适合宁儿。既然你说你是幽州牧,那就是汉官咯,正好!来人,将人押上来。” “我们做一笔交易,只要你放过我和宁儿,老夫就放了前日捉到的宦官,这宦官的来头不小,只要你解救了他,送回洛阳,到时升官发财肯定不在话下,如何?” 张角话音一落,门外就有黄巾力士押送着一个肤白面粉的宦官进来。 程远志不禁内心讪笑,呵,张角这么天真,居然想要用一介宦官,换回张角和张宁两人的性命,除非被张角捉到的倒霉宦官是张让,那根本不必考虑。 但程远志仍给张角面子,没有插话,瞪着眼看张角唱独角戏般的表演。 张角看程远志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被呛得下不了台,莽撞的程远志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太难了,这世道人心叵测就算了,连莽夫都能这么稳得住了? 张角怕越说越掉价,程远志根本就不开口,拿一个阴声阴气的娘娘腔宦官,来换香气盈鼻,苗条曼妙的张宁,谁换谁傻。 那宦官一进来,就看到这么大的阵仗,瞬间吓得快尿了,仔细看清之后,发现黄巾贼首张角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贼女张宁也被程远志钳住,就差正地就法了。 宦官心头大喜,这是得救啦,唯一逃脱的好机会呀,宦官扯着鸭嗓子高呼道: “壮士,快救洒家,快救洒家。洒家是宫里的人,是张常侍的人,张常侍你知道吧?连天子都得尊称张常侍为阿父,你快救洒家,等回到洛阳,洒家跟张常侍一说,保管你们平步青云,一步登天,想必官至三公,也是小事一桩,轻易即可得到。” “洒家名唤左丰,乃是张常侍的义子,只要你们救洒家脱困,就算你们没听过张常侍的大名,可总听过洛阳西园卖官所吧?洒家就在那儿任职,等洒家回去之后,大笔一挥送你们一叠诏书,想要什么官职就写什么官职,保准你们满意。快救洒家啊,洒家不想死呀,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个老母啊。” 程远志越听越无力吐槽,一介宦官,还下有小,有他个老母,要不是怕手里的张宁飞了,程远志都想冲过去踢爆左丰的裤裆,替左丰了了六根不净的念头。 不过,左丰这么叫唤,程远志还真认出来了。 “左丰,本州牧认出你了,你可是在西园卖官所门口,替前来买官的人署名卖诏书的那个宦官?没错了,你化成灰,本州牧都记得,当初本州牧到洛阳买官的时候,还曾插队,送给你一大块金砖,这才得以引进见到张常侍?左丰,你可还有印象吗” 程远志总觉得左丰眼熟,直到左丰说出西园卖官所,程远志才算想了起来,这宦官分明就是当初负责替张让搜罗钱财,在西园卖官所驻点的人。 左丰没想到在冀州广宗,还能见到认识自己的熟人,顿时心生希望,赶紧抱住程远志这根救命稻草,急喊道: “记得,记得,州牧大人哪,快救救洒家,你与常侍相识,洒家此行正是受常侍所托,前来卢植军出任督军的,不料落入了黄巾反贼的手里。州牧,只要你能够救我,当时你给洒家的金砖原封不动还给你,还另赠一块金砖,求你了。” 左丰被五花大绑,像只大闸蟹,无法跪下给程远志嗑头,此时只能一把辛酸泪,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为了活命,左丰连大人都喊上了,在洛阳认张让作父,来到这儿,喊程远志为爹,左丰并不觉得有任何拗口。 面子事小,活命事大! 可惜,程远志没继续搭理左丰,转头朝着张角猛喊,急道: “岳父,就是这个人,你快让人砍了吧。正是这人,当时小婿去洛阳求官,就是这人贪昧了小婿的钱财,那可是小婿的老婆本哪,要用来向宁儿求婚的聘礼,就这么给贪墨了。这些天杀的宦官哪!十常侍唆使汉帝搜刮百姓钱财,压榨民脂民膏,祸害汉室。这些小宦官呀,更是肆无忌惮,明抢小婿的钱财,实则该杀。” “不过,岳父,你要是杀了这人,拿不回钱财,可莫怪小婿,反正小婿的聘礼是给了,名媒正娶,宁儿可得妥妥地送回幽州,当小婿的压寨夫人咯。” 程远志一番话,说得张角和左丰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也太无赖了吧,颠倒黑白,不分是非。 就连张宁也不挣扎了,看着程远志惊讶于他的脸皮之厚,简直堪比广宗的城墙。 关羽无眼再看,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张飞没想到程远志抹黑起来,比自己还要更像黑炭,可怕! 张角明明想用左丰换回张宁和自己,结果这左丰居然是程远志的仇人,仇人见面格外眼红,说不定程远志要是没有张宁在手,早就一剑呜呼了左丰。 打了一个大乌龙,张角瞬间老了几十岁,不禁感叹道: “唉!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来老夫真的老了。这世道,英才辈出,就算覆灭大汉,怕天命也不在老夫这里。岁月催人老,再折腾下去,老夫是生是死倒无所谓,就怕连累了宁儿。” 张角看了看程远志和张宁两人,这两人自小就跟在张角身边,程远志以前莽撞是莽撞,还算顺眼,如今性情大变,沉稳多了,又是幽州牧,坐拥青幽两地,可说配得上张宁了。 张角还不想死,真要死了,张宁同样逃脱不了程远志的魔掌,还会记恨上程远志,一辈子都过得不开心。 第一零一章 像放个屁,把洒家给放了吧 “远志,放开宁儿吧,老夫答应你的要求了,将宁儿许配给你,你往后要好好对待宁儿,不可强迫宁儿,让宁儿难过,否则将来老夫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角有种英雄落幕的失落,为了张宁的后半辈子,不得不服软认输,委身于程远志的胁迫。 听到这,程远志将怀里的张宁一松,软滑的张宁就像鱼儿一样,迅速地游走,回到了张角的身边。 程远志放了张宁,刘备第一时间就移开了架在张角脖子上的雌雄双股剑,开玩笑,要是真的杀了顶头上司程远志的岳父,夫人张宁的老爹,刘备这还怎么混呀,到时张宁每晚给程远志吹吹枕边头,刘备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伤着张角,刘备都不敢。毕竟,形势变化太快,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一转眼满屋子除了宦官左丰,就全是一家人了。 程远志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想要张宁,还得从张角这儿下手,挺直也腰杆,不为刚才的冒犯感到尴尬,笑道: “多谢岳父成全,聘礼的事情,等回了幽州,小婿自会再补上一份,绝不寒碜。岳父放心好了,既然宁儿是小婿看中的女人,自然会保护宁儿一生,不让宁儿受到半点惊吓。小婿不仅会带宁儿回幽州,还会救岳父以及这城内的数十万黄巾大军,出了这广宗郡城,不被白白困死。” 张角愿意将张宁许配给程远志,程远志便服了软,说些好听的,哄回老丈人张角咯,得了便宜就卖乖,这才是厚道的老实人。 程远志不会多说张宁的事情,儿女情长,敲定就行了,张角在意的始终是广宗郡城内的黄巾大军处境,以及城外的局面,要说到张角的心坎里去,这样轻易便能搏得张角的欢心。 张角听了,点了点头,还算满意,转过头瞅了张宁一眼,说道: “宁儿,为父心意已定,将你许给志儿,一言既出,死马难追,往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了。志儿远道而来,你先下去,亲手下厨给志儿做些好吃的,等下一起吃个便饭。” 黄巾大军的事情,张角不愿意张宁掺和太多,尤其是现在有了程远志,更没必要了,于是想支开张宁。 张宁担心张角一人面对程远志等人,一开始坚决不同意,拼命地摇头,后来发现抗议无效,张角眼神坚定,语气决绝,就是不愿意张宁继续留在屋里。 “哼!”张宁瞪了程远志一眼,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张宁一走,张角的心情轻松多了,想起广宗郡城的困境,便有了考核程远志的心思,问道: “志儿,你有心照顾宁儿,搭救老夫和城内的黄巾大军,那是好事。但现在城外,卢植军围而不攻,将我等困在广宗这里,实话说,这城内的黄巾大军已是高达十五万人数,不出五天,城内将无半点粮草。” “到时人心惶惶,无力再战,只能举城投降了卢植,你可有办法逆转乾坤?如若不能,老夫也认了,等混乱之际,你带着宁儿远走高飞吧,从此让宁儿隐姓埋名,跟着你一起生活。” 张角说完,不但没了那股锐意,就连面色都老得蜡黄,毫无精气神。 程远志嘿了一声,不急着作答,反倒走到张飞身边,抢了张飞手里的长剑,笑骂道: “嘿,大老黑,这是宁儿的佩剑,先还给本州牧,可是想贪墨了去?哼,小心本州牧的鞭子,抽死你。” 张飞赶紧松手,将长剑递给了程远志,不反驳,只是讪讪地傻笑着。 无趣! 戏弄了一句张飞,程远志提着长剑,眼神狠辣,竟是朝着左丰移步而去,嘴角带笑,说道: “岳父,不急,一人计短,多人计长,办法总会比困难多的。先让小婿将这宦官给杀了再说,免得隔墙有耳,事有不密,反累其身。” 左丰还以为得救了,结果等来的人不是救世主,而是杀神哪。 那把长剑越来越近,左丰吓得腿都发软,鸭嗓子都变了声音,宛如厉鬼泣哭,求道: “州牧,别,有话好好说呀,洒家是个聋子,不对,洒家是个哑巴,保证听不到,也不会说出去,求求州牧像放个屁,把洒家给放了吧,手下留情哪。” “州牧,洒家这次来广宗,真是奉了张常侍的密令,前来担任督军的,你看,诏书都在洒家怀里呢,只要州牧不杀洒家,要钱给钱,要官给官,洒家真不想死呀,洒家死了,就绝后啦。呜呜......” 左丰无法动弹,只能拼命地晃动身子,身后的黄巾力士一听左丰说的,伸出大手朝左丰胸前一掏,一份诏书猛地扯了出去。 有意思! 程远志收了长剑,走过去,接过那份诏书,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突然暴怒不已,大骂道: “玄德,你个犊子,还不快滚过来给本州牧念念?又要找抽了,皮痒了是不是?” 程远志又不认字,刚才只是想知道诏书的真伪,那个传国玉玺的印章极为生动,程远志一瞅就能知道诏书是真是假。 刘备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程远志将诏书往刘备那儿一扔,随之呼啸而去的,还有一根马鞭。 啪! 鞭子抽在刘备的身上,刘备顾不上疼痛,知道拖得越久,挨鞭越多,赶紧将诏书一展,念了出来: “奉天承运:黄巾势大,众志讨贼,特派黄门左丰为督军,号令三军,令行禁止。” 左丰在宫里,虽是宦官,也是挂有官职的,黄门一职,可大可小。黄门比不上张让的中常侍等官职,但也分个三六九等,有小黄门、黄门令、黄门、中黄门冗从仆射,中黄门令等。 说白了,身居常侍的宦官能帮天子处理政事,而黄门则负责跑腿、拿东西。 程远志一听,这左丰是督军,就不知比卢植的中郎将一官如何,当知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禁问道: “左丰,本州牧且问你,你这鸟毛督军,有何作用?或者说张让派你来广宗,目的何在?” 第一零二章 死要钱的宦官 程远志才不相信张让会一心讨贼,这些宦官哪里会顾天下于水深火热之中,在意的只是腰间的荷包。 想方设法地搜罗更多的钱财,才符合宦官的人设。 果然,左丰知道又成功地拖延了片刻,只要回答得好,说不定就死不了了,赶紧挤眉弄眼,谄媚地说道: “回州牧,张常侍听闻卢中郎将与贼首大战于广宗,战而不胜,转为对恃。常侍心忧百姓黎民,怕战事旷日持久,特让洒家前来督军,催促卢中郎将急战,” “常侍还特别交代了,要是战胜了,就将缴获反贼的全部钱财运回洛阳,交给常侍;要是战败了,那就让卢中郎将掏钱赎罪,以免己过。洒家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谎言。” 这就对了。 一群无利不起早的阉人。 打赢了,缴获是张让的。打输了,也得掏买命钱。这督军一派,钱财稳赚! 不愧是十常侍之首的张让,任何时候都能发现商机,赚个盆满钵满。 程远志突然眼前一亮,有了,长鞭一甩,往左丰身上鞭去,喜道: “哈哈,左黄门,本州牧不杀你,刚才逗你玩呢。本州牧与张常侍那是什么交情?分分钟上百万贯来去的交易,可说是相交莫逆,感情老铁着哩。常侍也真是的,战场凶险,怎么能让左黄门孤身犯险,少说也得配个三五十万大军随行,才能彰显左黄门的雄韬伟略。” “玄德,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左黄门松绑?是不是不想混了?一点眼力劲都没,干啥啥不行,本州牧真该将你也给阉了,送给左黄门带回宫里好好****,打打下手。” 刘备两肩一怂,一骨碌地奔了过去,也不找绳结,迫不及待,两手一扯,竟将左丰身上的绳子硬生生给扯断了。 绑绳一断,命根子总算保住了,刘备这才退了下去,站到一边。 左丰被绑得难受,一松绑,赶紧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呼呼地喘了一口大气,缓过劲了,扯着鸭子嗓,笑道: “州牧说笑了,洒家一介小黄门,哪懂得领兵统将,全得依靠州牧。再说了,有州牧和卢中郎将在,用不着洒家这督军亲自上阵的啦。” 左丰刚坐下来,一股浓烈的胭脂味道伴随着汗臭,迅速地弥漫开来,扑鼻而入,令人难受得要作呕。 程远志强忍着异味,压制住心头震怒,一脸平淡地问道: “左黄门,本州牧能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就算将左黄门从广宗郡城里放了,怕是左黄门到了卢植军,难免会引起卢植的怀疑,直接架空了左督军,不遵号令。到时,不知左黄门该如何向张常侍交代?” 卢植忠直,但并不好蒙骗,左丰真要回到卢植军,单凭从广宗郡城出来,这一点就足够猜疑了,哪怕挂着督军的官职,怕也不好使。 收钱,左丰是一把好手。办事,那就难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左丰提笔写写诏书还行,行军布阵的事情,那是两眼抓瞎。 闻言,左丰一脸苦涩,知道程远志有心点拨,且自身性命都在程远志一言之下,不禁请教道: “洒家也头疼,还请州牧教我。但凡能够完成张常侍的重任,洒家愿意听从州牧的安排。” 啪! 左丰无头无脑地又挨了一鞭,疼得左丰心里直骂娘,尽咒程远志是不折不扣的暴君。 程远志只是一时手痒,觉得看着左丰,心里就不舒服,一不爽快,鞭子自然便对左丰袭来。 鞭抽之后,程远志气得火冒三丈,好像和左丰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样,指着左丰的鼻子,暴躁地怒骂道: “哼,无知的阉竖小人!左丰,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张常侍让你来当督军,你就来,真不怕死乎?战场上瞬息万变,刀枪无眼,你这是想为千万冤魂陪葬?你想过没有,今天若不是本州牧在此,你早就被杀成一滩血泥了。” “战胜了,张常侍大发一笔横财,战败了,你左督军难逃罪责,说不定还得埋骨广宗。真是可惜,本州牧是为左黄门大抱不平,喊冤叫屈哪。” 左丰身上的鞭痕火辣辣地疼,大脑一片空白,被程远志一说,还真觉得事实如此。 但左丰有什么办法呢,张让让他来,要是拒绝,估计在洛阳就得死无全尸了,一想到在广宗,还是得死,左丰直冒冷汗,不敢安坐了,起了身子,跪在程远志脚下,求救道: “州牧,你救救洒家吧。洒家这是刚出了刀山,又跳进了火海。州牧,洒家与你有过一面之缘,是老熟人了,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呀,顶多洒家这一趟下来的钱财,分给州牧一半就是了。” 死要钱的宦官左黄门! 左丰上套了,程远志不禁嘴角一扬,仍是冷着脸,缓和了语气,徐徐地说道: “好说,好说。本州牧就交了左黄门这个朋友。左黄门,你想想,常侍求的是钱财,不是反贼的人头,赫赫战功,再说了,战功只能换来官职,而官职在常侍和黄门你们的眼里,犹如浮云,不值一提,哪有黄白之物来得实在。” “本州牧可以将左黄门完好如初地护送回卢植军,到时身为督军的你,如常地催促卢植与黄巾大军交战,倘若卢植同意攻城,届时卢植军战胜了,那就罢了,依张常侍之言就是了。战败了,本州牧也会令人奉上钱财,让左黄门能够如愿,可以回京城洛阳复命。” “若是卢植不愿意攻城,仍要坚持围而不攻,与黄巾大军对恃,那左黄门可以向卢植索要钱财,带着钱财先离了危险重重的战场,回了洛阳,将钱财奉上,给张常侍一个交代就行了。” “要是卢植油盐不进,不肯给钱,那左黄门可令人将卢植扣押,指认卢植贻失军机,将其押回洛阳,交给天子和常侍处置。无论哪一种情况,本州牧在此保证,属于左黄门的那一份钱财,绝对少不了。” 第一零三章 不能收收你的狗脾气? “真要卢植不愿给钱,那这份厚礼,本州牧掏了就是,绝不吝啬,让左黄门心满意足,不枉此行,权当本州牧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程远志生怕左丰心中存疑,不肯配合,直接替左丰将每一次情况都剖析了,甚至不惜许下重诺。 明眼人都知道,广宗郡城易守难攻,里面的黄巾大军足足有十几万,这种大郡城,围而不攻才是真正的统将之道。 但宦官爱财,有了左丰的存在,卢植那边说不定就能搅起旋涡。就算派出了左丰,卢植心疑,为了稳定军心,将左丰给斩了,那左右无非就是死个没用的阉竖。 重新想办法就是了。 听到有钱财可拿,旱涝保收,左丰突然就不疼了,浑身有劲,两眼放光,急急地问道: “州牧,那还等什么,洒家这就和你前往城外,找卢植去。洒家这几天受到的惊吓,可比当初净身进宫还要多好几倍,这督军和战场,洒家来一次就够够了。” 左丰作势要起,即刻就要出城。程远志刚刚才从卢植那么出来,受尽了卢植的白眼和黑脸,哪里愿意上赶着再承受一次。 啪! 鞭子猛地抽打在左丰的腿上,恨不得直接将左丰的腿都给鞭断。 鞭抽之后,不待左丰叫疼,程远志先开骂了,暴躁地怒骂道: “混帐的东西,咋就不长记性呢,也不瞧瞧你这样子。你说你,人家叫花子都穿得比你利索,收拾得比你干净,你脸上抹着一堆泥土,衣衫破烂,真要跑到卢植军营里,不用卢植下令,守兵直接就把你给咔嚓了。” “到时,你手里的诏书,谁还认啊。听本州牧的,今天好好梳洗,吃喝一顿,明天一早再出城前往卢植军,准没错。莫忘了你身为小黄门的威信,你时刻记住,你代表的是天子,是张常侍。” 笑话,刚来广宗,还没和张宁温存过呢,就为了左丰这点破事,再到处奔波?想啥呢,程远志可不干。 啪! 程远志说罢,又给左丰补上了一鞭,鞭得左丰快要站不稳了,不屑地嘲讽道: “现在要去,你就去,本州牧不拦你,谁让你比常人少了点东西,没长脑子,这不怪你。本州牧饿了,要去吃宁儿煮的大餐了,你就请便吧。” 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地主家也没余粮,程远志还真不想将粮食浪费在左丰身上呢。 张角没想到现在的程远志这么霸道,犹如暴君降世,内心不禁有些欣慰,就怕程远志软弱,护不住张宁。 听到程远志喊饿了,张角同样不愿看到獐头鼠脑的左丰,站起了身子,望了程远志一眼,说道: “志儿,跟老夫来吧。这膳食,宁儿应该也做好了,她素来持家有道,心灵手巧,你是知道的。说起来,好多年没和你们几个一起吃过饭了。你们十二人,除了你,其他人怕是见不到了。唉!” 张角叹了一口气,主动往郡守府的宴厅走去。 程远志赶紧打起一张笑脸,应了诺,跟在张角的后头。 有得吃,刘备将手里的诏书往左丰身上一扔,跑得飞快,尾随着程远志,嗅着香气,一路冲了过去。 张飞和关羽对视一眼,猛地脚底抹油,溜了过去。一边是香气腾腾的宴席,一边是臭气冲天的宦官,谁都懂得用脚投票。 整个房间,呼啦的一下就剩左丰,左丰再蠢也知不对劲了,被程远志一说,左丰顿时饿得皮包骨,肚子直咕咕叫,像饿死鬼一样追着程远志等人扑了过去。 程远志来到宴厅,往内一望,看到身材苗条的张宁正在里面忙忙碌碌,摆放碗筷,心里一暖,这就是家的温馨呀。 一想到娶了张宁以后,张宁就会在家安静地相夫教子,每天等着程远志回家吃饭。这种简单的美好,给多个州牧,都不换。 程远志突然不急着进去了,止住步子,守在门口,拔出腰间的鞭子,一脸凶狠地瞪大着眼睛,想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前来打扰? 这可是家宴,程远志和张宁一家人的家宴,容不得他人擅闯,谁来鞭谁。 刘备最先来到,看到程远志面带不善,一条鞭子油光锃亮,心知不妙,这顿大餐怕是吃不成了,没份了。 不敢靠过去,刘备停了下来,扭头一看,关羽和张飞也疾步来到,赶紧一手一个,扯住了两人,刚要劝说两位结义兄弟另起灶炉,共同喝酒吃肉。 刘备的话,还卡在嘴里,眼前一晃,一道身影飞快而过,残留了阵阵难闻作呕的胭脂味。 不妙!刘备不由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果然,一声痛呼,犹如杀猪之时的猪叫声,响彻天地,振耳欲聋。 “哎哟!” 却是程远志还真看到左丰,悍不畏死的冲来,心头大怒,扬手一鞭,劈头盖脸地朝左丰鞭去,奋力一击,将左丰鞭打得脚底不稳,摔倒在地,扑成了个狗啃泥。 左丰的惨叫,并没有引来任何怜悯和同情,程远志的毒打一鞭又一鞭,足足抽了十来鞭之后,看到张宁走了出来,程远志才收起了鞭子,瞬间变脸,换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怎么了?我刚才怎么听到有人大喊大叫?可以吃饭了,你们还站在外面做什么?再不进去,饭菜都凉了。” 张宁迈出大门,就看到程远志温顺如小绵羊,笑得一脸灿烂,又见到左丰躺在地上,不停地哀怨。 不用回答,张宁都明白了,一张俏脸柳眉直竖,双手插起***,开喷起程远志,数落道: “你肯定又打人了是不是?人家都摔倒了,也不扶一下,你这么暴躁,以后这家还怎么过?要是不顺心,岂不是还要打我?哼!就不能收收你的狗脾气?” “从小到大,你惹了多少祸了?让你别打架,别打架,你就不听,莽夫一个。爹爹将我许配给你,我就得管你,管你好好听话,还不快将你的鞭子交出来?等着挨鞭是不是?小心我不理你了。” 第一零四章 求援只好变成招婿咯 程远志毕恭毕敬,连嘴都不敢还一句,被张宁训得就像老鼠见了猫,腆着笑,将马鞭双手呈递了过去。 程远志眼见张宁抄起了马鞭,心头一紧,嘴角带蜜,哄道: “是是是,宁儿说得对。我改,我都改,以后坚决不对宁儿发脾气,我在外面蛮横,在家里统统都听宁儿的,宁儿你快消消气,气坏了身子,我可心疼了。” 啪! 鞭子猛落! 张宁狠狠地抽打了一鞭,结果没打在程远志身上,却鞭在躺地上装死的左丰腿上,疼得左丰眼泪直流,哭都哭没声了。 珠联璧合,程远志鞭打完左丰,换成张宁,简直就是夫唱妇随,好一对狗男女。 就连站在旁边的刘备都看不下去了,松开了扯住关羽和张飞的手,抬起手来,遮住关羽和张飞的眼睛,说道: “二弟,三弟,快闭眼。前面在撒狗粮了,辣眼睛,大哥我快看瞎了,你们千万别看。唉,可怜左黄门一世清名,今日竟要惨死在州牧和夫人的手上。” 张宁习惯于拿银针扎人,治病救人,提剑拿鞭,还是难以适应,抽打了一鞭,手掌心都快要起泡了,气得嘟嘟嘴,将马鞭甩还给程远志,英气逼人地笑道: “嘻嘻!可真得听我的话,你要不听话,刚才那一鞭,就是你的下场。我下手可没个轻重,将你鞭个断后,像这人一样,我还是有信心的。” 张宁说完,留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转身进了屋里。 嗅了嗅张宁转身后散发的余香,程远志满足地笑了,朝刘备使了个眼色,刘备会意,生怕城墙失火,殃及池鱼,快走过来扶起左丰,嘴里念道: “左黄门,你怎么老坐在地上呢,走走走,陪我们兄弟几个喝一杯,喝酒吃肉,莫要搅了州牧的好事。” 刘备双臂用力,一下子就将左丰给架了起来,带着关羽和张飞到了偏厅去了。 程远志这才迈步了宴厅,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满桌子的好肉好菜,还有几埕美酒,飘溢着酒香,馋得程远志口水直流,不禁齐刷刷地和张宁各坐一头,坐在张角旁边。 张角看了看程远志和张宁,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只是担心程远志没法带着张宁脱困,一脸愁容地问道: “志儿,广宗围城已久,明日一去,卢植行事沉稳,怕是会怀疑你们,多有不妥,是否另想他法?毕竟,将所有的希望寄予于一个宦官,老夫实在是不能放心。” 闻言,程远志夹起桌子上的一根鸡腿,放到了张角的碗里,又挑了一个鸡翅夹给了张宁,淡淡地笑道: “岳父多虑了,来,喝酒吃肉,让小婿来为岳父解释一下,相信岳父听后,定当会放心。小婿既要了宁儿为妻,自然不会让宁儿陷入险地。岳父,左丰此人贪财如命,要是卢植愿意降尊折贵,给左丰大笔的钱财,那还真有可能不靠谱。” “但小婿并没将一切都托付给左丰,小婿来广宗之前,曾去过卢植军,与卢植多有不和,因此小婿会送左丰回卢植军之后,即时离去。宁儿正好女扮男装,假装充当小婿的亲兵,跟随着我等先行离开广宗,早早脱险,以防事变。” “我等明日出城投奔卢植,岳父只要派黄巾大军作为追兵,跟在后头,一旦看到汉军,就可后撤,不必恋战,撤回广宗,紧闭城门。另外,岳父可让城内的十五万黄巾大军,分出老弱病残,妇孺小孩,让这些人从大军里剔除出来,减少广宗的粮草供应。” “随后,无论是黄巾大军里剔除出来的人,还是广宗城内的平民百姓都让他们有序出城,告诉他们,广宗正在大战之中,为避免受到战火波及,平白丢了性命,让他们先行离开。爱回乡的回乡,想去哪的去哪,无地可去的,就让他们去幽青两州,寻找管亥或邓茂。出了城外后,要是没有粮食,就让他们往中山无极县寻找甄家,小婿早有安排,不必担心。” 程远志一口气将各大迷团给张角说了出来,说得口渴难止,拿起酒碗猛灌了一大杯,这才舒缓多了。 张角没想到程远志竟然变得城府极深,堪称走一步算三步了。听程远志的安排,似乎还真可行,如今广宗郡城里最愁的就是人太多了,而卢植又不攻城,实在是养不起了。 要是保留精兵悍将,将黄巾大军去芜留精,那广宗里的粮草再撑个三五月,绝对不是问题。让全城的百姓和部分累赘的黄巾军兵优先出城,减少守城的负担。 以卢植大儒和汉军的名声,自然不会为难广宗的百姓,没有百姓在城内,粮草就不会有任何新增,只能靠存量过活,卢植也是乐见其成的。 最主要的是程远志这般安排,天衣无缝,广宗之困瞬间可解。 张角提起酒杯,和程远志碰了一杯,大笑道: “大善!志儿,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这谈笑中就将广宗的问题给化解了,看来将宁儿托付给你,老夫没有做错。哈哈,也是你这小子捷足先登,自从老夫发出求援信,赶来的人只有你一个,老夫这求援只好变成招婿咯。” 张角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广宗被困,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张角的心头上,一天比一天沉重。直到程远志一来,张角发现一切都迎刃而解,且程远志还显得游刃有余。 想到自己的女儿张宁,能够许配给程远志,单凭程远志现在的官职,高居幽州牧,足够萌护张宁一生了,不使张宁受苦,累死累活。张角老怀欣慰,甚至想着就算死了,将人头送给程远志作为战功,那也值了。 “爹爹,你这说的什么嘛,是不是喝醉了?尽说胡话。女儿才不要离开爹爹,爹爹在哪,女儿就在哪,要走一起走。”张宁拉着张角的衣袖摇了摇,娇嗔道。 刚才程远志说要让张宁女扮男装,化作亲兵,跟着程远志先行出城,张宁还觉得刺激。 第一零五章 勉为其难,以身相许娶了甄姬 张宁一想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就得伴随在程远志身边了,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心头的小鹿便乱撞一通,脸红不已,一张俏脸娇羞如云霞。 后来,张宁反应过来,才明白程远志是让张角独自一人守城,带着自己先逃了,顿时就急了。 看到张宁耍性子,不愿配合,张角面色一沉,呵斥道: “宁儿,不得胡闹。在家从父,出外从夫。你先跟着志儿离开广宗,这是为父和志儿共同商议后,达成的一致共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闹别扭下去,岂不是要枉费我两人的一片苦心?” 张角好不容易等到一点转机,本来一潭死水的广宗,被程远志一来,只言数语,就有了大转变,张角不愿意张宁继续跟在他身边,以身犯险。 张宁被骂,心里委屈,两眼瞬间就朦胧起来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隐隐就要抽泣而哭了。 多大点事呀。 程远志夹在中间,赶紧和稀泥,轻松一笑,说道: “岳父,莫要动气,你也是懂医术的,气大伤肝。宁儿还小,不懂事,有话好好说嘛,发这么大的脾气,会吓到宁儿的。” 劝了劝张角,免得张角变本加厉,大发雷霆之怒,毕竟现在还在张角的地头里,人家老父亲教训小女儿,充其量是个准女婿的程远志也难做啊。 程远志见张角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又回过头哄张宁,诓道: “宁儿,你这就不对了。你跟在我的身边,先行出城,那不是逃跑,而是去给岳父搬救兵。万一,明日左丰到了卢植军,卢植真的听了左丰的话,前来攻城,岳父孤军守城,怕是不易。” “我们先出城,到附近的城池转一圈,看看其他的黄巾大军在哪,找到之后,将他们引来广宗,相助岳父。宁儿,你想想,你要是不跟在我身边,真要遇到了外面的黄巾大军,谁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呀?” “就算我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信啊,空口无凭,更加不会听从我的差遣,说不定还会一刀举起,咔嚓了我呢,到时你就没有夫君了,年纪轻轻地只能为了守寡咯,多不吉利,所以你得跟我在一起,保护着我。好啦,别哭了,再哭就变成大花猫了。” 这就说可全是实情。 张角不能离了广宗郡城,否则卢植就会像疯狗一样,跟在后头,紧追不舍,但张宁却可以。 以张宁的圣女身份,又是张角独女,真要遇到了外面的黄巾大军,还真能靠脸吃饭,凭着一张圣女的俏脸,就能给收服了。 张宁一听,顿时化涕为笑,之前还以为一出广宗郡城,程远志就会带着她远走天涯,回到幽州去过悠闲日子呢。现在解释下来,才发现程远志根本就没打算放弃营救张角,张宁的心安定了不少。 但女人的直觉,令张宁有了一个自觉得很重要的疑问,张宁抹了抹脸上的泪花,盯着程远志的双眼,问道: “油嘴滑舌,本姑娘就暂且一信。你要是出了广宗郡城,扬头一去,不回营救爹爹,我跟你没完,甭想过安生日子了。对了,你说让广宗郡城的百姓们出城之外,前往中山无极,去找甄家要粮,这甄家乃是冀州名商,商贾大户,怎么会同意将粮食无缘无故送给百姓们?” “难道甄家听令于你行事?快说,你和甄家有什么关系?若有隐瞒,小心我揍你。这么多的百姓性命,其中还有我黄巾军兵退下来的人,不是小事,你可别含糊,反倒害了百姓,坏了我等名声。” 没举事之前,张宁一直都跟着张角施符救人,扎针治病,甚至遇到穷苦人家的百姓,张宁还往往免费赠药送医。 在百姓的眼里,张宁犹如菩萨再世,仁心宅厚,不可亵渎。张宁自然也珍惜百姓对她的信任,不愿意被莽撞的程远志给坑了。 程远志头皮一阵发麻,尤其是这里还坐着张角,当着张宁的父亲这可得怎么说呀。 不说又不行,胖揍一顿少不了,还无法消除张角和张宁的疑心。说了,张角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张宁就不好对付了。 程远志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忍忍就过去了,况且张宁和甄姬早晚都会认识,到时还不是一样要穿帮。 不如坦白从宽,不将这些隐形**留在后边,提前引爆,现在还有张角帮忙扑扑火,消消张宁的怒气。 程远志低着头,啜了一小口酒水,酒壮怂人胆,硬着嘴皮子,声若细蚊地说道: “甄家...甄家之女甄姬,也是我的夫人。” 说完,程远志心里一松,猛地理直气壮地补充道: “不过,岳父放心,甄姬是小婿在洛阳抢来的压寨夫人,不是明媒正娶的,在礼节这一点,我对宁儿那是无可挑剔。还请岳父和宁儿放心,我一定会对宁儿好,将宁儿放在心里,百倍呵护。” “哎哟!” 程远志刚表完忠心,结果脑壳一疼,头上凉嗖嗖地起了一个大包,不由疼得疾呼起来。 原来,程远志刚说到甄姬也是夫人的时候,张宁就已悄悄地越过张角,来到程远志身边,奋身跳起就给程远志来了个爆栗。 一拳下去,程远志的头包哗啦啦地长了出来,像个小山丘。张宁还不解气,另一只手拧住程远志的耳朵,厉声质问道: “你竟然还有夫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我这还没过门呢,你就开始扒灰,撩起了别的女人?哼!刚才在门外,我早该一鞭鞭死你,让你断子绝孙,看你还怎么好色。气死本姑娘了,人模人样的,本领不大,色胆却不小。” 张宁一边说,一边用力拧耳朵,程远志不用反抗,这当着老丈人的面呢,只好高声求饶,喊道: “宁儿,你误会我了,我是真心爱你的,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之前甄家说娶了甄姬,就能得到甄家的粮草,我一心为民,只好勉为其难,以身相许娶了甄姬。” 第一零六章 宁可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人 “真的,我句句属实,我真不是好色,贪图甄姬的花容月貌,我这是为了百姓们而娶妻呀,我容易嘛我?宁儿,你快放手,再拧下去,我的耳朵都被你拧出来了。” “岳父,你快帮小婿评评理,要是不娶甄姬,人家甄家的粮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送给我们呢。呜呜,我的耳朵没了,这回宴席可以加一道狗耳朵菜了。” 张角可以理解程远志,世事多是如此,要不是程远志是自己的女婿,张宁的夫君,张角也不会舍得将黄巾大军交到程远志的手里。哪怕程远志跟在张角身边多年,同样没有这种可能。 甄家亦是同理,程远志是甄家的女婿,那甄家有粮给粮,这就说得过去了。像张角有兵,那就给兵咯,谁让女婿顶半个儿子呢。 “宁儿,够了,快松开。你怎么老欺负志儿,一点家教修养都没,为父当初就不该宠溺你,惯坏了。这般蛮横,将来如何相夫教子?” 张角知道只有自己出言,才能镇得住无法无天的张宁,于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不得不为程远志仗义解围。 “哼!爹爹就会乱点鸳鸯谱,他这浑子哪需要女儿来相夫教子,他的女人多着呢。这不,光冀州就有两人了,别的地方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女儿怕是要日日夜夜守空房了,当然了,来了也不给进。” 张宁气呼呼地反驳张角,但好歹是将手给松开了,饶了程远志,重新坐回座位。 张角瞅着张宁说的话,虽然话里带刺,脸上并无嫉妒之色,知道张宁只是闹别扭,并不拒抗,这大概也是对程远志坦诚的宽容吧。 在大汉,有钱有权之人,三妻四妾;穷苦百姓,自身难保,难以糊口。这都是命,一时之间难以改变的事情。 身为夹心饼干的程远志眼看张宁和张角赌气,将张宁刚才的小打小闹抛之脑后,为了让张宁心里舒畅,劝起了张角,笑道: “岳父,没事的。宁儿和小婿闹着玩呢,些许摩擦不妨事,说开了就好。来,小婿再敬岳父一杯,这酒菜再不吃,真就凉了,那就辜负了宁儿亲自下厨的一番心意了。” 程远志频频举杯,敬完张角,又敬张宁,给张宁赔不是,来来去去,总算是把家宴的气氛热闹了起来,哄得张角和张宁两人都心头满意。 夜深,席散! 程远志摸到张宁的房门,发现这小妮子还真给锁了,无奈之下,只好去厢房将就了一房,吹灯歇息。 第二天,广宗郡城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 程远志一马当先,骑着战马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女扮男装的张宁,还有一身宦官皂服的左丰,紧接着刘备、关羽和张飞各领五百兵马,尾随其后。 进广宗郡城的时候,程远志只有刘备的本部五百兵马,早上启程,老丈人张角大手一挥,看在女儿张宁的份上,又送了程远志一千黄巾精兵。 这些黄巾精兵,个个都是黄巾力士里面挑选出来的,身经百战,以一敌百绝对没有问题。 程远志知道这是张角的一点心意,给女儿的嫁妆家底,便大方地收下了。 程远志等人一出城门,张角就在后头领着黄巾大军追赶,但并没有急行军,保持一定距离,假装一路追杀着。 得知广宗郡城的黄巾大军猫了十来天,又有了异动,一大早就打开城门。 卢植坐不住了,还以为黄巾大军发起了新一轮的突围,害得卢植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便挥军领兵来堵门口。 兵马不多,仅有一万先锋,但堵住广宗的城门,绰绰有余了。 当卢植的兵马赶到,卢植坐镇中军,抬眼一望,今天的黄巾大军似乎有所不同,前面的兵马有点慌不择路,完全不像突围呀。 “何方前人?速速报上名来。否则再敢靠近,射杀无论。”卢植座下的小将拍马出阵,朝着程远志军喊道。 一千多兵马,后面有三五万黄巾大军紧追,形势有些奇怪。 不过,卢植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昨日前来大营,坚称自领为幽州牧的程远志,以及自称为卢植门生的刘备刘玄德,看得卢植不禁暗道: “这两人分明不是黄巾反贼,怎么从广宗郡城里出来了。罢了,先将黄巾大军击退再说,免得逃窜出来,再想一网打尽,围在广宗就难了。” 卢植拔出利剑,剑指黄巾大军,刚想下令,不料黄巾大军就像江河退潮,一看到卢植军,居然掉转马头,拍马就走,重新撤回了广宗郡城。 虽说黄巾大军退了回去,但卢植并没有以往击退黄巾大军突围的喜悦,甚至觉得有些蹊跷,这感觉犹如蓄力准备暴击,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面。 毫无成就感! 程远志早就看到了卢植军,遂带着兵马,拼命地朝卢植冲来,远远便喊道: “卢中郞将,快快救我,后有追兵,求卢中郞将出手。我军有天子使者,传诏督军,不容有失,烦请卢中郎将出手,击退黄巾反贼。” 按照卢植的性格,程远志清楚若是说不到卢植的痛点,凭借着昨天结下的小恩怨,怕是卢植会公报私仇,直接将程远志的兵马堵在广宗郡城门口。 想进广宗郡城可以,想出城,没门! 面对黄巾大军占据的广宗,卢植抱着‘宁可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人’的想法,干脆来个一刀切。除了百姓进出之外,广宗休想能跑出一个披盔戴甲的军兵。 而卢植的软肋很明显,忠臣嘛,一个天子的名义,就能使卢植低头,不得不听令行事。 卢植收起了佩剑,这黄巾大军都退了,军令都省了,只留下程远志军,区区一千来兵马,卢植还没放在眼里。 待程远志近前,卢植阴沉着黑脸,厉声地质问道: “尔等为何沦落至此?从广宗而出,可是从贼?还不速速道来,但凡有半句隐瞒,小心本将将尔等斩首示众,把你们的人头筑成景观,壮我军心,提振士气。” 第一零七章 还得防着你这货偷吃 卢植只字不提程远志刚才说的天子使者,传诏督军,洛阳什么情况,天子什么德性,卢植比程远志熟多了。 天子搂钱还行,享福作乐也是一把好手,但用人讨贼方面,那简直一言难尽,不值一提。 程远志看到卢植黑着脸,恨不得策马过去,甩卢植脸上一鞭,强行忍住口吐芬芳,大声喝道: “大胆!天子亲笔诏书,任命左黄门为讨贼督军,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前来质问了?” 瞬间变脸! 三军将士一想起前一秒还怂得不行,哀声求救的程远志,一转眼就变得冷面无情,居然还敢呵斥卢植,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无耻! 被程远志一喊,两军的气氛紧张了不少,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军阵传来的杀气,两军对恃的压力,凝实得像真空的水流,令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左丰,最为不适。 左丰不得不拍马出阵,从怀里掏出一面金黄的绢布,铺开了来,正是诏书,扯着鸭子嗓,阴柔地念道: “奉天承运!天子亲临,汉军讨贼,特令黄门左丰为督军,总揽兵权,参领战事,不得违逆,钦此!” “卢中郎将,你久居洛阳,在朝为官,可认得出洒家左丰?不认得洒家没关系,洒家手上的诏书,有天子亲笔,有伟国玉玺印章,不知卢中郎将认不认得?可否需要验明真伪?” 对付黄巾反贼,左丰不行,但对付朝堂上的官员,左丰伴随在张让左右,拿捏的火候准得不行。 卢植睁眼一瞧,还真是宫中为非作歹的小黄门左丰,卢植认识,这左丰是张让众多搜刮钱财的义子之一,素得张让的信任。 至于那诏书,卢植不用看都知是真的,现在的诏书就和路边的大白菜一样,满地都是,毫无价值。只要想买,掏上一两银子,就能在西园卖官所买一份,选个偏僻之地的牙将军、偏将军,多给点钱,校尉和主薄妥妥地拿了下来。 卢植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知道左丰肯定是搅屎棍,宦官把持朝权,如今竟是将手都伸到军队来了。 讨贼一事,怕是多有变化,要节外生枝咯。 可惜,卢植为了护住铮铮忠骨,不得不低头,否则公然反抗天子谕诣,那和黄巾反贼就没区别了,读过书便算是倒到下水沟里去了。 大儒的名头,怕也要不保。 “天子在上,植不敢。既是天子有令,请左督军到大军坐镇,植定当服从督军的号令,不敢有一丝怠慢。”若是可以,卢植宁愿不和左丰谈话,和宦官说话,等于泼污自身,有伤名气。 诏书开路,天子担保,卢植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卢植说罢,让出了一条小路,左丰也不计较,纵马进了卢植军。在卢植军里,总好过在黄巾军里,跟反贼混在一起,左丰心里的石头就没放下过,提心吊胆的。 当战马跨入卢植军的时候,左丰的心稳了,终于可以作威作福了,天子这张大旗顶上用处了。 左丰一走,程远志两眼冷漠望着卢植,生怕卢植突然动手,真要厮杀起来,程远志只能带着兵马退回广宗了。 卢植只是淡淡地扫了程远志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程远志的来历不明,似贼非贼,卢植不愿多起刀兵,卢植的目标是城内的黄巾贼首张角,其他的小喽罗杀再多都无济于事。 手上的兵马只有这么多,每一面城门仅有一万军兵把守,还得防着黄巾大军突围,堵住城门,卢植的压力也不小。 “学生玄德,见过恩...师。”趁着两军众将士的眼光都凝聚在卢植和程远志身上,这等大出风光的机会,刘备怎么可能会放过。 刘备驱马上阵,一甩披风,浪浪地抱拳行礼,向卢植行执弟子师礼。 啪! 鞭子狠狠地抽在刘备的背上,瞬间抽得刘备皮开肉绽,血肉淋淋,疼得浑身一紧,说话都哆嗦了。 却是伫立于刘备身后的程远志看不惯刘备,老拿卢植这个老实人来刷名声,这刘备太滑头了,该打! 人家一个大儒,三军统帅,朝堂上的武将之首,官居中郎将,你一个卖草鞋凉席的,扯着大嗓子在众人面前大喊老师,这分明就是让人难堪嘛,认了你这差生,心头委屈,拒绝承认又得诸多解释。 说不定跳进黄河也说不清,反倒得个清高的污名。 卢植权当耳边风,没听到刘备的问候,赶紧调转马头,以背示人,领着大军,簇拥着左丰而去。 刘备自讨无趣,只得站于原地,讪讪地苦笑,忍着白挨一鞭的疼痛。 “玄德,你是嫌闭门羹不够香?还是嫌本州牧的鞭子不够多?要不要再给你来几鞭,顺便松松骨,破破皮?滚你个犊子,身为本州牧的部将,竟在大军面前,丢本州牧的脸。” 程远志策马来到刘备身边,脾气暴躁地怒骂起刘备,手上的马鞭同样没有闲着,扬起又是数鞭。 啪! 啪! 狠狠地鞭抽着刘备,可程远志嘴上没停,还是不干不净地点拨着刘备,嘲讽道: “你寸功未立,学无所长,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是他的学生?你不要面子,卢植一介大儒还要面子的。有那点心思攀关系,还不如想着给本州牧献多点计策,混够功劳,到时不用你多嘴提起,他卢植自会主动向别人介绍你,说有你这么一个得意门生。” “本州牧看你这傻样,肯定没听过‘穷在闹市无人认,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个典故吧?自己没能耐,没能力,再大的背景和靠山,就是家里的亲戚一样,都是别人的,打铁还得自身硬,还愣着做什么?真要憋屈,不服气,那本州牧就将你送去卢植军,乖乖去当个帐前守兵吧。” “你个混帐犊子,当年读书不学无术,卢植不喜你,如今你去帐前听用,本州牧就不信卢植会重用于你,顶多让你押押粮草,运运辎重,还得防着你这货偷吃、占用。” 第一零八章 一矛绝杀老虎 啪! 程远志发起狠来,一鞭强过一鞭,手上的气力都快鞭没了,只好收了马鞭,望见刘备发愣,不发一言一语,不禁大怒吼道: “还不赶紧给本州牧前头开路,探知附近可还有其他的黄巾大军,再不堪一用,小心本州牧斩了你,丢人现眼的东西。” 其实,鞭子的疼痛,刘备还能忍受,无非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主要是程远志的话,直达刘备的灵魂深处,让刘备恍然大悟。 的确如此,想到刚才卢植漠视的眼神,刘备心里一寒,人情冷淡莫过于如此,在自身不强大的情况之下,什么关系都是虚的。 刘备如梦初醒,抱拳答谢程远志,喜道: “多谢州牧鞭醒,末将这就去四处打探,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决不误了州牧的大事。” 这一刻,刘备终于放下了内心的幻想,决定用自己的双手打拼事业,而不借助所谓的汉室宗亲、大儒门生这些虚名了。 若是闯出了名堂,这些头衔属于锦上添花。混不出人样,那反倒成了累赘,变成了笑柄。 点醒了刘备,程远志松了一口气,就怕刘备太轴,老沉迷在攀附关系,搜罗背景上面,刘备明明很有能力,就是太过于天真,以为凭着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或背景,就能让人卖个面子。 实在是想太多了,如今的大汉,连天子的威名,都不一定好使。 “玄德,别瞎忙活了,冀州这儿肯定没有黄巾大军了,昨晚本州牧已从岳父那儿得知,这附近有黄巾大军的地方当属豫州了,黄巾大军的天公将军张粱,地公将军张宝皆盘踞在豫州颖川,我等还是速去豫州颖川吧。” 程远志不是没想过带着张宁先回幽州或青州,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让公孙瓒和刘虞前来讨贼,两人肯定乐呵呵,让来助贼,那绝对会阴奉阳违,出工不出力。 至于青州,更是别指望了,管亥有心援救张角,但青州能够保持稳定就不错了,真要强行拉壮丁,弄出来的兵马和广宗刚剔除掉的百姓,没什么区别。 青州军兵骁勇善战,悍不畏死,那也得经过一番训练才行,未经过演练和战争洗礼,青州那里的军兵就是一堆难民、饥民,派不上用场。 “末将得令!”刘备高声应了一句,随后两脚一夹,纵马朝南方狂奔了下去,扬起一地的飞尘。 程远志带的兵马皆是骑兵,脚程极快,从冀州出发,途经兖州,即可到达豫州。 快马奔波了三天,到了兖州陈留国境内,程远志见将士神色疲惫,面如蜡白,多有菜色,举了举手,吩咐道: “玄德,事急则乱,事缓则圆,先寻找一处水源,驻扎下来,建立好大营,让全军休息一下,不然到了豫州,人人脱力,马瘦人乏,还能有什么作为。” 皇帝不差饿兵,程远志也不急于一时。 闻言,刘备赶紧朝身后大军下令,喊道: “全军停止前进,依山傍水,寻处扎营,就地歇息,随时保持警戒。” 水源不用重新寻找,刚才大军行进的时候,护住侧翼的张飞已经发现有一处水涧了,禀报给了刘备。 夹在两山之间的水沟,便为涧。有水涧,说明山顶的源头一般有活泉,泉水流淌而下,这才形成了水沟。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一哄而散,各自开始歇息,有埋锅造饭的,有伐木搭营帐的,甚至有的军兵干脆跑到水涧里洗了一个大澡,放松身心。 “吼!” 正当程远志和张宁要进膳的时候,突然一声虎啸传来,震得山林撼动,战马嘶鸣。 却见一只金睛吊额老虎从水涧上游急奔而下,神情紧张,慌不择路,直直地往程远志这边的大营冲来。 好大的老虎! “翼德,拦下那只大虫。”山林多有猛兽,一开始听到虎啸的时候,程远志还以为是有伏兵,心头一紧,看清是老虎,反倒松了一口气。 那老虎本就无心噬人,只想奔逃,来到水沟下游,发现人这么多,赶紧调转方向,脚腿发力,想跨过水涧,纵身一跃,可惜,却是慢了。 “畜生,吃俺老张一矛!”张飞仰须暴喝,提矛快步冲了过去,举手就是一刺。 老虎还没扑到张飞,四脚离地,张飞的蛇矛早就刺进了老虎的腹内,随后手腕一转,奋力一捅,竟是将老虎直接给洞穿了。 蛇矛透体而出,整个老虎的尸体都趴在张飞的身上,虎血直流,老虎的神经还没死透,虎肉微微抽搐,场面极为惊人。 一矛绝杀老虎!世之猛将,亦不过如此,张飞张翼德,真猛士也! 眼见张飞一矛刺死了老虎,一同前来策应的关羽刚刚完成蓄力,顿时双手一松,弃了青龙偃月刀,将气力注入双手,奋力一抬,配合着张飞,将老虎给搬开了。 “哈哈,玄德,这回有虎肉吃了。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古人诚不欺我也。在这里歇息,竟有大虫主动送上门,快快,架锅煮水,今天人人有份,都尝一尝虎汤的滋味。”程远志拉着张宁的小手,这才缓缓地松开。 刚才老虎的声势太猛,程远志已是随时准备带着张宁私奔了。不料,猛张飞,猛到连老虎都能一矛捅死,以后行军打仗,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级,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多谢州牧,全托了州牧的福,军中将士才有此口福。备这就下去,令人拾柴点火,架锅煮水,准备大炖虎肉之事。”张飞发威,身为结义大哥的刘备有荣与焉,但在程远志面前仍是谦虚,抱拳行礼,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就要退了下去。 虎骨汤,那是大补之药。虎肉,亦是滋润气血之物。 山林虽多,但何几时能遇到这等好事。 遇到老虎,普通的猎户,肯定难逃虎口,化作虎食虎粪,至于有高手出没,老虎又极其惊觉,早就逃之夭夭了。 刘备脚刚移了一步,关羽和张飞正抬起老虎,异变突起! 第一零九章 狂徒,看矛 水涧上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吼道: “住手!还我大虫!” “还我大虫!俺老典辛辛苦苦驱虎过涧,追了这大虫三天三夜,你们居然守在上游,想摘俺的桃子,没门!别妄想了,这大虫是俺的,你们要抢,先问过俺手里的双戟再说。” 来人脚底穿着一双轻薄草鞋,手持两根铁戟,身材魁梧,但容貌极丑。一脸的凶相,难以言表,简直只要望之一眼,就会被惊吓得晚上做恶梦。 这人左跃右腾,跳到关羽和张飞面前,拦下了两人的去路,眼里尽是那只还淌着虎血的老虎。 半路杀出个拦路虎,张飞也怒了,刚杀完一头老虎,气力已恢复正盛,又蹦出来一个跳梁小丑,正好收拾了。 将虎尸往旁边的军兵一扔,张飞提矛来到那汉子身前,就要开战。 “翼德,不得无礼!”程远志赶紧喝止了张飞,杀了老虎,那没事,是为民除害,暴起杀人就有损名声了。 在程远志眼里,这人无非就是路过的山民,看到老虎已被杀死,想过来混一杯羹而已,些许小事,没必要生死相向,动矛动戟的。 老虎那么大,分一二块虎肉给这汉子就是了。 “敢问壮士如何称呼?在下是幽州牧,姓程名远志,驻军于此地,大虫冲营,麾下大将一矛将老虎刺死,这是有目共睹的。倘若壮士赏脸,不如一起坐下去,品尝一番虎肉虎汤的美味?” 程远志不仗势欺人,但这老虎的确是张飞杀的,众目睽睽之下,老虎的归属无须多说,不辩自明,就是张飞的战利品。 那汉子一听,急了,粗声粗气地反驳道: “嘿,俺叫典韦,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颠倒黑白,俺追杀这大虫,已经多时了,大虫数天未曾有时间进食,腿脚无力,这才选择往山下冲来。你们守在下游,就想抢俺的大虫,那可不给。” “你们是汉军,天子昏庸无道,导致盗贼四起,俺典韦看不惯你们久矣,再不将老虎还给俺,俺可就动手了。” 典韦是陈留己吾人,曾投过军,投靠了陈留太守张邈的麾下司马赵宠(姓司马,名赵宠,非军职),任为军士。张邈极为保守,就连剿灭山贼盗匪这种荡寇的事情都不敢做。典韦当了军兵,每天就闲在军营里,时常操练,引得司马赵宠不喜,罚在军营里扛旗。 牙门旗又长又大,重超五十公斤,没人能举得动,可典韦一只手就把它轻易地举了起来。典韦的勇武更招来了司马赵宠的记恨,多次诬陷之后,典韦终于忍无可忍,暴起反制,杀了司马赵宠,畏罪逃亡到山林之中,与鸟兽为伴,以捕猎为生。 典韦话音一落,张飞哪里能容忍这么猖狂的家伙,立马反呛一声: “动手就动手,来战吧。让俺张飞一矛刺死你,免得面容丑陋,还多嘴聒躁。” 张飞说罢,双手一提丈八蛇矛,作势要刺。 程远志猛地大步一迈,拦在典韦和张飞的中间,毫无意义的比斗还是少做为好,万一遇到高手了,折了张飞,程远志哭都没地哭去,赶紧阻止道: “翼德,且慢。容本州牧和这位壮士细说,莫要轻易动手,矛戟无眼,动起手来难免有所闪失,伤人性命终是不好。就算真要比试,也要点到即止,不可妄杀无辜。” 程远志安抚了张飞,又转头忽悠典韦,诓骗道: “典壮士,你说这大虫是你的,那不如你和翼德比试一番,彼此切磋,倘若你赢了翼德,那这头大虫,本州牧作主就还给你了,还赏给你一个大官职,封你为都尉,当本州牧的宿卫。要是输了,那本州牧同样大度赏你一口虎汤喝喝,虎肉管饱。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一出手就是都尉,典韦傻眼了。典韦当过军士,知道都尉的份量,那是郡守之下,一郡武将之首,不可小觑。多少出身贫贱的人,一辈子当个大头兵,别说是校尉了,怕是连个百人长都难混到手。 哪怕战功赫赫,不入朝堂大儒或地方诸候的法眼,可能官职升到了县城的校尉,同样触及了天花板,涿郡校尉邹靖就是一个极佳的例子。 “此言当真?那好,兀那黑炭汉子,放马过来吧。俺典韦单手便可击败你。”典韦耿直,决不矫情,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听程远志言下之意,若是不动手切磋一番,典韦是讨不回这头老虎了,干脆战个痛快,反正典韦独自一人在山林过活,日子也过腻了,再不找人交手,怕是武艺都要稀松了。 至于允诺的都尉官职,到时程远志给不给,典韦还真没挂在心上。会说好听的场面话、客套话,典韦又不是第一次见,像陈留太守张邈一样画大饼的人,典韦看多了,顶多拿着老虎离去就是了。 官场黑暗,如萍浮沉,典韦早就见怪不怪,视以为常了。 “狂徒,看矛。”张飞暴喝一句,挺身就刺。 张飞最不喜的就是别人说他黑,典韦这么直言不讳,看在张飞的眼里,已是如同死人。 张飞的战力不用质疑,相当变态,刚才可是一矛刺死了老虎,如今再次出矛,刺向典韦。 丈八蛇矛的矛尖寒光闪闪,仿若毒蛇吐信。矛刺极快,仅留下一道残影,像金雕扑兔,堪称一绝。 倒是典韦不慌不忙,将手里的一对铁戟往胸前一放,一横一竖,站在原地等着张飞的袭击。 铛!铛! 刹那之间,已是交手两次。 典韦的横戟出手极快,横甩了出去,打在张飞丈八蛇矛的矛身上,微微用力,便将张飞的蛇矛带偏了角度,刺了空。 横戟一收,点到为止,回护胸前;竖戟猛攻,趁着张飞旧力已失,新力未生,第二矛还没刺出,典韦的竖戟瞬间攻到张飞的面前。 “喝!”张飞大喝一声,将矛身往前一抬,挡下了典韦的竖戟,蛇矛顺势再次朝着典韦刺去。 第一一零章 突然袭来一只大锤瓜 这一回,蛇矛不再显得阴冷,而变得狂暴,攻势又快又猛。 典韦依然淡定,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只见典韦的双戟迅速交换了位置,在胸前蓄力的横戟变成了进攻的竖戟,一击无功的竖戟则转化成防守的横戟。 典韦的戟法乃是在山林之中悟出来的,进可攻,退可守,攻守兼备! 铛铛!蛇矛难逃被再次拨开的命运。 张飞气得胡须都炸了,内心憋屈,并不服输服软,仍是一矛接一矛,一刺猛过一刺,只是典韦就像带刺的野猪,皮粗肉糙,根本无视张飞的矛刺。 程远志和刘备等人观战典韦和张飞的比斗,看得惊叹,暗呼过瘾。 半盏茶的时间,两人打了上百回合。矛来戟挡,戟去矛拦,简直就是战斗的艺术。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程远志只觉得典韦和张飞的武艺高超,都是一流猛将,但刘备和关羽却看出了对战的高低,不由脸色担忧,眉头紧皱。 典韦将铁戟舞得水泄不通,像一面大风车,虽说一对铁戟极重,少说也有八十斤,可典韦攻守兼备,毫不费力,越打越勇,气势如山,开始缓缓地压制着张飞。 反观张飞,还没力竭,但一次次地爆发,却又无功而返,让张飞的体力流失极快,僵持下去,肯定是张飞先脱力,输掉了切磋。 面对典韦这种对手,不能打持续战,不然套路都让典韦给摸熟了。 关羽出手了。 “三弟让开,让二哥来。关羽关云长,前来会会你。喝!看刀。”这只是比试,不是战场上厮杀,因此关羽没有选择偷袭。 关羽离典韦还极远,就大声呼喝道,随后拖着青龙偃月刀,冲了过去。 张飞一听,猛地架开了典韦的铁戟,将蛇矛一收,没有继续刺了出去。既然关羽要打典韦,张飞又久战不下,那只好退了出来。 张飞不是没想过联手关羽,一齐对战典韦,就怕以二敌一,胜之不武,在程远志那儿丢了脸面。 寒光随影至,杀气满漫天。 典韦眼见张飞败退,没有追击,反而将手里的双戟统统变成防守的横戟。 之前与张飞对战,蛇矛轻盈,典韦还能半攻半守,攻守兼有,如今面对关羽的大刀,典韦知道戟比刀短,于是选择了全面防守。 使矛之人,讲究灵活;用刀之辈,意在气力。 只要挡住关羽的大刀,那典韦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关羽的拖刀到了典韦跟前,猛地双手握住刀柄,纵身一跳,大刀从天而降,劈了下来。 铛铛! 典韦没有选择避开,仍是用双戟硬抗,横挡住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轰! 关羽的一刀,力大无比,竟让典韦的脚陷入一拳之深的泥土里。 “好武艺!关某敬你是条汉子。”关羽的蓄力一击,有多强,关羽心中有数,以往打枣的时候,也曾将枣树连根拔起。 可典韦居然挡住了,只是脚陷深泥而已,毫无半点内伤,战力鼎盛。 “呵呵,再来。你这红脸汉子的力气比刚才那黑炭霸道多了。过瘾,俺老典很久没有战得这么痛快了,再战。” 典韦主动邀战关羽,对战张飞,典韦知道拿下张飞,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张飞太暴烈,太刚了。可来了个关羽,典韦心里没底了,这关羽的刀法极法,还强劲霸道,完全是以力打力,拼气力了。 但典韦并不怯战,好不容易遇到一流猛将,武艺高手,能够切磋一番,对自身的武道顿悟和戟法提升都有好处。 关羽没答话,只是提刀,又是一个斩劈,横扫千军。 典韦有些吃力,但还是用铁戟将关羽的大刀挡了下来。 一刀又一刀,一柱香的时辰过去了。 关羽连续劈出了三百斩,刀势越来越弱,刀锋越来越钝,竟也有些不济。 身为桃园结义三兄弟,刘备看不下去了,两个小弟被别人吊打,那是不将刘备这大哥放在眼里。 刘备一手将腰间剑鞘除下,手握雌雄双股间,五步并作二,跳入了战圈,大喊道: “云长,这厮凶猛,有双戟之利,你以一柄大刀,怕是难以短时拿下,退下吧,让大哥来。” “涿郡刘备刘玄德,前来与你一战。” 刘备素来无耻,可没张飞那么坦荡,能够高喊一声,已是仁德,人品难得。 话音一落,刘备挥舞着雌雄双股剑,朝着典韦袭去。 双剑并举,雄剑以斩,雌剑取刺。 不知不觉斗了那么久,关羽的双手虎口发麻,正好有个台阶下,提刀便退,站到一旁为刘备助威。 典韦先战张飞,后战关羽,原想歇一口气,结果又跳出一个带头大哥刘备,心里叫苦不堪。 要知道典韦已经追了那头老虎数天,老虎没得进食,典韦也只能喝水,此时饥肠辘辘,勉强熬战罢了。 不容典韦多想,刘备的雌雄双股剑近到眼前,只好再次提戟,沉着应战。 刘备从一开始就仗着雌雄双股剑比典韦的铁戟要长,选择了游斗,身轻如鱼,剑击如燕,一剑不成,迅速变幻身位,再补一剑。 一时之间,典韦被刘备围攻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选择防守。 臂长过膝,又天生神力的刘备就是要磨死典韦,消耗光典韦的气力,最终获胜。 刘备看得出来,程远志并不想杀了典韦,况且典韦能够在关羽和张飞的手下不落败,可见也是个人才。 “典韦,看剑!雄龙出洞!再来,雌蛟击水。”刘备手下没留情,但嘴上还是提醒了一番典韦,开始给典韦喂招。 典韦好想哭,刘备的雌雄双股剑挥舞得比典韦的铁戟还要密集,简直就是强攻手。 这么打下去,典韦肯定没辙,会输的。典韦想认输,这老虎讨不回就算了,性命要紧,可刘备一直聒躁个不行,典韦根本无法插嘴。 异变再生! 典韦举起铁戟,挡住了刘备的雌雄双股剑,但背后突然袭来一只大锤瓜,砰的一声将典韦给锤倒,扑在地上啃泥。 第一一一章 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一群没用的废物,本州牧的大虫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没分出胜负,非得本州牧出手,再拖下去,大虫都发臭了,还吃个毛呀。” 程远志捡起地上的锤瓜,将锤瓜重新别在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刚才正是程远志偷偷摸摸出手了,眼看典韦和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打个不停,心头烦躁,惦记着虎肉虎汤,于是提着一对锤瓜子,跑到典韦背后,瞅准机会就是一锤! 锤瓜一抡,啥事都解决了。 典韦趴在地上,浑身的气息混乱,双手发力,打算先缓缓站起来。 程远志眼看典韦还在动,以为典韦不服输,仍要挣扎,快步冲过去,砰的一下又补了一锤,暴躁地怒喝道: “服不服?不服,本暴君锤扁了你,抡成肉饼,和虎肉一块烤了,拿去喂马。” 这一锤彻底将典韦鼓着的那股气给打散了,典韦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老血。 “服了。大虫给你,俺典韦走就是了。”虽说技不如人,但典韦知道自己尽力了,对方的武将太多了,一个接一个,还都是极其难缠的一流猛将,战力强得一逼。 再不服软,说不定张飞捅上一矛,或者关羽斩来一刀,典韦自觉还真可能会折在这里,妥妥地挂了。 听到这,程远志收起锤瓜,莞尔一笑,喜道: “老典,切磋而已,输赢顶个屁事,走什么走,该不会打不过就要像个娘们闹脾气吧?来吧,一起坐下来,等篝火架起来,锅鼎煮开了,共享这虎肉和虎骨汤,哈哈,毕竟独食难肥嘛。” 一头老虎的骨肉,比全军将士,那远远不足,但供养程远志和典韦、刘备等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典韦一蹦就坐了起来,没想到程远志这么大度,居然还愿意留下典韦共同分食虎宴,典韦光脚不怕穿鞋的,哪有什么不敢的,赶紧答应道: “嘿!那就多谢了。俺都有好几天没吃过肉了,嘴巴都快要淡出鸟了。” 手上的双戟往草丛堆上一丢,典韦拍拍身上的污泥,就往程远志这边走来。 典韦并不计较刚才的大打出手,主动帮忙张飞等人,将老虎开膛破肚,剥出虎皮,去除掉内脏、污血等。 半个时辰过后,虎肉香气诱人,虎骨汤浓烈提神。 一堆篝火前,程远志和张宁、刘备等人挨着坐着一圈,人人手提一大块带骨的虎肉,哪怕是典韦,同样也是两手端着烤好的虎肉。 虎肉烤得半焦半嫩,肉汁晶莹,不用招呼,闻着香气,众人就咽了咽口水。 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就算是普通的将士军兵,排着队都分到了一碗虎骨汤。 程远志喝了半碗虎骨汤,又撕啃了一大块虎肉,发现体内竟是起了变化。虎肉和虎汤一下肚,气力顿生,就像已经锻力炼体了十年一样,效果显着。 其实,这种变化是因为程远志的基础太差,只是属于三流武将的序列,如今喝到虎骨汤,虎性壮阳,瞬间就提升了根骨,进入了二流武将的实力。 但这些虎肉、虎骨汤,对于典韦和张飞这等一流猛将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只能用来充饥,充其量就是质量好点的猪肉而已。 程远志大喜,想不到遇见了典韦,有如此的机缘和际遇,实力突飞猛进,可见典韦是一名福将啊。 程远志起了招揽典韦的念头,便诱惑典韦,哄道: “老典,这虎肉可香?虎骨汤可甜?可喝饱吃足了?要不,老典,你就别走了,在本州牧麾下当个都尉吧,本州牧看你也是孤身一人,何不如跟着本州牧,打拼一番事业?” “别的,本州牧不敢说,但只要本州牧在,那吃喝管饱,酒肉管足,官职也跟着本州牧水涨船高,保证你满意,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本州牧混?” 典韦刚开始初初一听,还以为程远志见典韦吃得太多,要赶典韦走了呢,结果却是递来了招揽的橄榄枝。 将手里的大块虎肉往嘴里一塞,典韦也不咀嚼,直接给吞咽了下去,这才擦了擦嘴,回道: “州牧,有酒没?好肉无酒,吃得实在不过瘾。” 程远志闻言一笑,给刘备使了一个眼色,刘备起身,解下战马背上的酒葫芦,随手直甩给典韦。 典韦单手一接,拔开酒盖,将酒葫芦高高举起,仰天长饮,酒水如瀑灌了下来。 一壶酒下肚,典韦打了一个饱嗝,突然朝着程远志跪了下去,吼道: “主公,俺典韦是个粗人,有衣服穿,有口饭吃,就足够了。只要主公酒肉管饱,那俺典韦这条命就是主公的了,但凭差遣。”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这典韦,还算上道!程远志不禁在心里点了点头,对典韦的忠义颇为赞许。 程远志抄起烤架上熟透的虎腿,烫得猛地丢给了典韦,笑骂道: “呸!老典,尽说不吉利的话,跟了本州牧,没人能要你的命了。你们都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在这乱世里,都给本州牧好好地活着。哪怕有一天,形势所迫,背叛了本州牧,也不能轻易丢了性命。” “人啊,活着比什么都好。什么名利、富贵、威风和战功,那都是虚的。努力去拼搏,去追求,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虚度光阴,一生碌碌无为而已。但是一辈子沉迷在这些上面,那也是一种悲哀。毕竟,别人只会关注你飞得高不高,没人可怜你飞得累不累。” 程远志越说越感慨,啃了一大口虎肉,又大喝了一口酒,转过头不再看典韦和刘备这些糙老爷子,将目光放在身材曼妙的张宁身上,贪婪地看着张宁,馋馋地接着道: “人活一生,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心里舒畅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不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这就足够了。来,喝酒吃肉。” 是啊,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这大汉,被天子刘宏和宦官张让瞎搞,已是乱象四起,怕是安稳的日子不会太多。 第一一二章 黄巾易除,天子难劝 一起喝酒吃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程远志自己都觉得奢求。 在场的大多都是武夫,除了刘备略略有点共鸣,哀叹岁月流逝,人生如白驹过隙之外,像典韦和张飞只听到了喝酒吃肉,顿时高呼,豪情万丈,气吞万里,猛地大吃大喝起来。 一头老虎,被程远志众人瓜分,足足吃了一个时辰。 程远志心知张宁焦急,担心张角的安危,不敢耽误,再次率军启程直扑豫州颖川。 倘若黄巾大军还没落败,那与汉军刀兵相接的地方,定在豫州郡治颖川,毕竟拿下了颖川,等于得到了整个豫州。 当程远志的兵马赶到颖川的时候,远远一望,颖川郡城城墙上的大旗,一面书写着“汉”字的军旗迎风飘扬,旌旗猎猎。 程远志心头一紧,莫不是来晚了?这豫州的黄巾大军竟比冀州的张角军还要不济?早已被汉军赶尽杀绝了? 纵是如此,程远志还是率领着大军来到颖川城下,驻营不前,等着一探究竟。 颖川城内,汉军大营。 帅帐里灯火通明,一盘棋局战得正酣,黑子若龙,白子如山,斗得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坐在棋盘前的两个老者,一人鹤发童颜,身穿文人士子儒服,面如冠玉,神情自若;一人身披盔甲,头戴将冠,腰间带着一把佩剑,威武不凡,眉目之间隐隐有慈悲之色。 “公伟,世事如棋,执棋者须心闲气定。我军刚胜了黄巾蛾贼,将其赶去长社,乃是大胜,喜事一件,你为何还举棋不定,心头大乱,难以自止?”一身儒家气息的老者手执黑子,将一颗黑子稳稳地钉在棋盘之中,顿时画龙点晴,棋局上的黑龙像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大肆吞食白子。 这人正是在广宗之时,卢植所提到的另一个中郎将:皇甫嵩。皇甫嵩眼见好友打了一场胜仗,驱逐走黄巾反贼,夺回颖川,却是愁眉苦脸,不由关心地询问起来。 身穿兵甲,字唤为公伟的人,同样是朝堂上的中郎将,朱儁朱公伟。 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多年朝堂为官,又是同一官职,官居中郎将,同出武将一脉,早已结识为好友,相交莫逆。 朱儁拿着一颗白子,沉重地放在棋盘之中,棋局瞬间再次变幻,白子舍弃掉大片的地盘,但总算是护住了老命,保得苟延残喘的机会。朱儁也不避讳皇甫嵩,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义真,黄巾蛾贼造反,理应当诛。但今日我等率军驱逐黄巾蛾贼的时候,发现黄巾军兵里多是普通平民、百姓人家,甚至是耕地种田的农夫,背娃哺乳的妇孺,可我...我不得不向他们挥起屠刀,视为逆贼诛杀在地,终有不忍,心有不安。” “我等从军,为将为兵,厮杀上阵,本是生死由天,富贵在命,但你瞧瞧,我们杀的都是些什么人?黄巾蛾贼固然该死,然而牵连的无辜之人,实在太多了,不知将来还有多少人惨死于此事,唉!” 朱儁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心有怜悯。朱儁出身贫贱,凭着百战百胜,赫赫战功,苦其一生才混到中郎将的官职,对于平民百姓,心里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怀。 这么多年,官场的黑暗,天子的贪财,百姓的愚昧,这等等不争气的事实,令朱儁心灰意冷,萌生了退意,只是忠心于汉室,不忍于汉室危及,黄巾乱起的时候请辞,不然便留下话柄,给人诟病,导致晚节不保。 “公伟,你着相了。诛杀逆国反贼,兵讨不臣之人,本就是我等为将的职责,总不能看在对方之前的身份上,就饶过了黄巾反贼。做人做事,得看对方做了什么,既然从贼,理当牵连被诛。” “老夫同样不是好杀之人,但却不觉得黄巾蛾贼无辜。立场不同,黄巾是贼,我军是兵,兵贼相遇,便是你死我活,若是我军败了,想必黄巾军不会有半点留情,定然痛下杀手。公伟又何必杞人忧天,为反贼怜悯,莫忘了我等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 皇甫嵩和卢植一样,都是出身名门世家,但皇甫嵩与卢植的理念却不尽相同。卢植尤重门第,处事为人的首要标准先观其功名、家世背景。 若不是朱儁乃是名将,累累硕功,官到中郎将,卢植莫说与朱儁结交了,恐怕自恃为大儒的卢植连看都不会多看朱儁一眼。 而皇甫嵩则不同,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虚伪的名声和出身,只看重对方有没有能力,有能力那就值得一交,互相学习长处。 朱儁知道黄巾反贼不成气候,剿灭只是迟早的事情,可一听皇甫嵩提起为天子分忧,心头更苦,身为武将,倒想为天子分忧,那也得天子看得上,用得着,不禁急道: “义真,黄巾易除,天子...” 朱儁的一句‘黄巾易除,天子难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甫嵩一脸正色地打断了,沉声道: “公伟,慎言。陛下之事,岂是我等为将可轻言的?为将之道,在于统兵布阵,驱逐来敌,保境卫民,仅此而已。朝堂的事情,我等有参赞之机,却无妄议之权。公伟,你还得多修心养性,切莫祸从口出。” 混官场,朱儁还是不入门道。 至少比卢植和皇甫嵩差多了,身为中郎将,带带兵,打打仗就是了,天子刘宏的事情,怎么说都轮不到朱儁来指摘、多嘴。 名将又怎么了?大汉出的名将还少吗?前有卫青、霍去病,现有张奂等人,可有好下场的武将能有几个?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明哲保身,那才是为官为将保命的最重要准则。 别看中郎将是武官之首,上面还有三公九卿呢,人家都不冒头,去说天子刘宏的不是,区区一个中郎将真要跳出来,指着天子的鼻子嘴出逆言,那不用半个时辰,朱儁绝对就会被撸了。 贬官出京,枷锁加身。 朱儁也知刚才失言了,不禁对皇甫嵩心生感激。 第一一三章 快开城门,不服来战 然而,对黄巾蛾贼里面的百姓不忍,又观天子贪财、昏庸无道,导致宦官外戚把持朝权,气愤难平的朱儁终是神色落寞,叹道: “唉!义真,我为将多年,如今已生倦意,此间事了,愿上奏请辞,告老还乡,怕是往后与你坐而对奕,喝酒论道的机会不多了,这些年多亏了义真的提点和爱护,儁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倦鸟恋巢,朱儁朝皇甫嵩抱拳行了一礼,已是萌生了退意。 空有凌云志,难酬无心家。 现在的天子,只想搞钱,其他的事情统统不管,就连奏章,那也是十常侍在处理,这如何不令朱儁心寒,心灰意冷。 皇甫嵩嘴角一扬,拿起棋盘旁边的酒杯,敬了朱儁一口,笑意吟吟地说道: “公伟,你就爱胡思乱想,老想太多。受君之托,忠君之事。眼下大胜一场,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讨贼吧,未竟其功,说别的都是多余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嵩相信我大汉气运绵长,英才辈出,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们老了,还有后来人呢,江山如此壮丽,山河仍在,社稷即存。你呀,别担心了,等讨贼事了,真要告老辞官,那老夫陪你就是了,也不必还乡了,寻一处山水佳地,搭一二间草庐,坐看风云变色,云卷云舒,岂不快哉?” 皇甫嵩的性子便是这样,极其乐观,对什么人都能笑嘻嘻说上几句,看什么事情也能看得透彻,又有自身的理解。 人情练达,通情达礼,说的就是皇甫嵩这种人。 听到这,朱儁不得不佩服好友皇甫嵩的胸怀,心情亦跟着大好,心宽神缓,举起酒杯痛饮了一大杯,一改前态,豪气地笑道: “哈哈,义真,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回讨贼,以义真看来,黄巾反贼失了颖川,退入长社,我军该如何应对处置?” 皇甫嵩轻抚花白的胡须,故意瞅了朱儁一眼,假装气呼呼地反击道: “哼!好你个公伟,又何必考校我?这黄巾反贼退入长社,依草结营,如今是盛夏时节,公伟亦是宿将,不必多言,想必心里已有定策。难道我皇甫义真就比你差多了?是那种毫不懂识兵法韬略,心里没点数的人?” “公伟,你可莫小瞧人咯。这样吧,以指为笔,以酒为墨,你我都在手掌心里写下对黄巾反贼的计策,看谁的才是妙计,取其长而行之,意下如何?” 皇甫嵩很欣赏朱儁的军事才能,敏锐的战场意识,堪称一绝。 朱儁点了点头,猛地以指沾酒,笔走如蛇,迅速在掌心里写了一个字,手背对着皇甫嵩。 皇甫嵩笑了笑,亦是小孩子心性,学着朱儁在手里写了一字,笑而不语。 随后,朱儁和皇甫嵩两人不约而同将手掌心转了过来,面对彼此。 只见皇甫嵩和朱儁的手掌心都写了同一个字: “火!” “哈哈!”皇甫嵩和朱儁相视一眼,皆破口大笑,一时之间帐内欢言笑语弥漫其中,充斥于内。 “英雄所见略同,当浮一大白。”朱儁举起酒杯,主动敬了好友皇甫嵩一次。朱儁不好酒,治军极严,但皇甫嵩的脾气和人品,实在是对朱儁的胃口,令朱儁都想畅酒长歌,抒一抒胸中意气。 “爽快!好酒!”皇甫嵩却是贪杯之人,抄起酒杯,一口气饮了个通透,开怀大笑起来。 “报!两位将军,城外来了一支兵马,人数大概有一二千,大旗挂着‘汉’‘程’等大字,正在五里之外扎营,目的不明。” 传令兵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单膝下跪,急声禀报,搅了皇甫嵩和朱儁的兴致,无法续杯了。 皇甫嵩赶紧拿起酒壶,嘴对嘴地喝了一大口,满嘴酒气地对朱儁笑道: “公伟,我就说嘛,你看你,净是瞎操心,这不我大汉援军就来了嘛,可见忠君爱国之辈还是极多的,区区逆贼作乱,只是小插曲,天子圣明,佑我大汉,不出三个月,乱象瞬止。” “咦?不对,姓程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莫非是黄巾蛾贼派来的,想要用诈降之计?可笑,若真是如此,那就贻笑大方,小瞧了公伟和我皇甫义真了。” 朱儁一手抹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起了身,快步向帐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义真,走,去城墙上看看再说。不管是援军,还是诈军,我等为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何惧也。况且,两军交战,自是无所不用其极,还是亲自去瞅个清楚,眼见则明。” 朱儁一走,皇甫嵩方急急地跟了上去。 程远志坐镇中军,身后是典韦和张宁,左右则是刘备和关羽,至于张飞早就急急地拍马出阵,来到颖川城下,扯着大嗓子吼道: “兀那城上的守军,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幽州牧进城?敢有怠慢,小心俺张飞撕烂你们的脸,一矛捅死你们,快开城门,不服来战。” 论起嗓门,张飞的大嗓子比武艺还要猛上三分。 朱儁和皇甫嵩刚到城头,就听到张飞在城外大吼大叫,忒是无礼。 “义真,城外小将说的幽州牧,乃是何人何职?我等久在洛阳为官,却是不曾听过朝中有州牧一职,莫非城下的兵马并非汉军,而是假冒的,不然何以连官职都能说错?” 朱儁一头雾水,向来熟读兵书,少有打听朝事,但统管州郡兵事的是刺史,内政治理的是郡守,朱儁还是分得清这一点,不由扭头询问见多识广、底蕴渊博的皇甫嵩。 皇甫嵩同样一脸懵逼,可州牧的出处,皇甫嵩还是略知一二的,理了理衣冠,答道: “公伟有所不知,我汉朝自高祖所立以来,曾有过州牧一职,但光武中兴(汉光武帝刘秀)之后,为防一人独大,不尊朝令,已是荒废不置了,取而代之,以刺史和太守分管一州之事。” “公伟所言不错,城下的兵马十有八九是假冒的,除非是洛阳的.....” 第一一四章 姜还是老的辣 皇甫嵩说到这三缄其口,但朱儁已明其意,除非是大汉天子刘宏为了搂钱,只要有人愿意出钱买官,什么官职都卖。 现行的官职拿来卖,待价而沽。已荒废的以前官职,同样可以卖,有钱拿,何乐而不为也。 朱儁神色阴沉,面黑如抹布,顿时不发一言一语,胸前有一股郁气堵在其中。 大汉,这是烂在根子上了呀。 天子这分明就是在砸锅底,非得将大汉这鼎社稷神器给砸个稀巴碎,才肯罢休。 皇甫嵩一看朱儁心情又不好了,赶紧打圆场,抚了抚胡须,笑道: “公伟,不用心急,是真是假,且让老夫试他一试,即可见分晓。” 说罢,皇甫嵩越过朱儁,来到城垛,张开臂膀,鼓起一股浊气,开始和张飞对线,对骂了起来,喊道: “哈哈,城外的黑炭贼将,你这是要逗死本将么?你家幽州牧在哪呀?叫他出来,给本将瞧瞧,这年头你们造反,也不先找个先生问问,假冒的官职都过时了,还想诓骗我等打开城门,休想。” “听本将一句劝,早早投降为好,争取宽大处理。往后有时间了,就多学文识字,记得学无止境,要与时俱进哪。” 张飞一听,就炸了。明明已是汉军,怎么到哪,都不讨喜,不被承认,先前去找了卢植老头,结果只能帐前听用,如今来了颖川更惨,连城门都进不去。 程远志知道张飞嘴拙,再说下去就得爆粗了,论起嘴战,张飞还是远远不及程远志,于是程远志手担双锤,拍马出阵,来到城外,掏出怀里的诏书,递给张飞,吩咐道: “翼德,将此物抛到城墙上去,剩下的就交给本州牧,骂人的事情,你不拿手,看对方是老头,就被噎到了,瞧本州牧的,骂他个彼之娘也。” 张飞大喜,接过诏书,揉成一团,猛地往城墙上抛去,那诏书就像一颗炮弹,随之轰到的还有程远志的暴躁怒骂。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城上老头!本州牧程远志好心率兵,不远千里迢迢赶来相助,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援军的吗?枉大汉养你们这么多年,竟是养出了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彼之娘也。” “我等旗帜分明,乃为汉军,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清楚,是敌是友,倘若尔等不是叛逆,还遵从天子的号令,那就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本州牧进城,安置好本州牧的大军,该补给补给,酒肉管饱,不然本州牧就让刘伯安参你们一本,好胆报上名来。” 程远志在城外越骂越过瘾,虽不知城墙上为何人,但颖川这里最大的武将官员,定然是皇甫嵩或朱儁。程远志在广宗,连大儒卢植的面子都不给,自然不会高敬皇甫嵩和朱儁一等。 皇甫嵩一时之间,就像端起碗吃饭,突然发现里面掉了一只苍蝇似的,那种心情,简直难以言喻,气得花白的胡须都炸起,手指着程远志,懒得多理论,只是一个劲儿地骂道: “莽夫!粗人!食古不化,无识之辈。狂妄,竟敢颠倒黑白,污我等名声,让本将取尔狗命,祭我战旗。” 临战之际,朱儁的性子最为沉稳,不急不慢地捡起张飞扔来的诏书,缓缓舒开一看,不禁眼里大骇,说道: “义真,这诏书是真的,并不出奇,洛阳西园卖官所每日流出不少,有心之人皆可弄到。但这上面的字迹,却是假不了,的确是刘伯安的所笔。我等与刘伯安同朝为官,其人耿直,刚正不阿,乃为汉室宗亲之标榜,伯安竟是真的举荐此人为幽州牧,言其有旷世之智,平定之功。” 朱儁将诏书递给皇甫嵩,犹豫难定,要知道刘虞的身份摆在那里,天子皇叔,汉室宗正,除非程远志挟持了刘虞,不然想要让刘虞作假的难度,难如登天,和扳倒天子刘宏,怕是差不多。 皇甫嵩接过诏书,轻轻一扫,便已认可此份诏书的不同,按理刘虞不可能会为程远志背书,毕竟程远志之前并没有任何名声或威望。 虽说黄巾乱起之后,刘虞因言获罪,被贬为幽州刺史,领兵前往幽州讨贼,是与幽州能够扯上关系,且白纸黑字,容不得皇甫嵩和朱儁不信。 皇甫嵩想了想,既然程远志自领为幽州牧,那身为中郎将的皇甫嵩和朱儁也不归幽州牧的管辖,权当程远志军为友军就是了,好好犒赏一番军士,再将其送走即可,这样也能全了天子的颜面,不至于诏书都拿出来了,还没人认帐。 若是中郎将都不认帐天子的诏书,那洛阳的卖官生意就不好做咯。中郎将之上,官职还多的是,大有人在。 “公伟,陛下亲笔诏书,传国玉玺印章认定,且有伯安之笔,纵然是我等不认这另一个汉室宗亲刘备刘玄德,也该将城下的兵马当成友军,放其入城,好好款待一番,略尽地主之谊,否则寒了将士之心,往后再有汉军求援,恐难以奏效。” 皇甫嵩冒进,亦有好处,就是凡事果断,做出决定的时间往往比朱儁短且快。 程远志的兵马,纵观全军无非也就二千来人,些许粮草而已,颖川郡城还能承担得起。 朱儁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附和道: “理应如此。只是这些城下小将,口无遮掩,出言不逊,行止无状,待进了城内,可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哼,莫以为我等老将已是日暮西山,好拿捏呢。廉颇老矣,尚能一战。我等虽不比青壮之年,但老而弥坚,非城下小将可比。” 在朱儁的眼里,程远志肯定是善于钻营投机之人,不知走了什么门路,得了刘虞的赏识,这才举荐程远志,让其自领为幽州牧,不然为何名不见经传。 这种年轻将领,最是心高气傲,眼高手低,不可一世,以为自己是盖天战神,不世猛将,真是可笑,待出手教训之后,羞愧之下,就会反省自身了。 第一一五章 尾大难除,根深蒂固 “开城!”皇甫嵩和朱儁异口同声下令道。 “州牧,颖川城门开了,我军进不进城?”刘备眼尖,颖川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一看城门开了,赶紧高声问道。 “玄德,策军进城。哈哈,他们敢开门,我军自然敢进城了,到城内军营驻扎,好过露宿荒郊野岭,好让将士们歇息歇息,养精蓄锐。” 程远志毫无忌惮,身后带着典韦和张飞,手提双锤,猛冲了进去。 颖川郡守府! 主位上,皇甫嵩和朱儁各坐两边,分居左右两端,下首则坐着程远志、刘备等人,典韦和张飞这些猛将站于身后,护卫其主。 两方人员,一派老将,一派青壮,气氛却是剑拔弩张。众人中间,没有好肉好菜,唯有数十埕陈年老酒。 皇甫嵩口才较好,率先发难了,大声呵斥道: “程州牧,你既为幽州牧,为何不在幽州讨贼,跑来我豫州,所为何事?岂不是顾此失彼?天子任你为幽州牧,不思职责,该当何罪?” 程远志一听,皇甫嵩这是武斗不了,开始文斗了,想仗老倚老,以势压人,借着军中辈分责备程远志了,让程远志只能乖乖当孙子。 可惜,程远志偏偏不吃这一套,瞬间暴躁如雷,怒发冲冠,反骂道: “哼!本州牧一生行事,何须向尔等解释。区区黄巾反贼,在幽州翻不起风浪,本州牧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收服了幽州全境的黄巾大军,保下幽州不受兵乱之苦,百姓能够安居下来,不至于生灵涂炭,可反观你们这些老将,占着茅坑,却连平乱都做不到,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身为中郎将,武将之首,居然混到了如此地步,令人感到可耻。你们说得对,本州牧为何不在幽州,反在豫州,问得好。若不是卢中郎将千托付万叮嘱,本州牧还真懒得大老远跑来救你们两个老头,到了这,连一杯水酒都没得喝,这可是待客之道?” 皇甫嵩被呛得面色铁青,气得血筋浮现,想不到程远志年纪轻轻,嘴巴却这么毒,话里话外尽是在埋怨皇甫嵩和朱儁不当人子,没有好好犒赏援军。 皇甫嵩离了座,一手勾起一埕老酒,揭开酒盖,猛吸了一口,酒香扑鼻而来,邀斗道: “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讨酒喝,你有那个酒量吗?老夫平生最恨喝酒不爽快的,婆婆妈妈地像个娘们,那这军中之酒,你还是别喝了,早点滚回去喝羊奶吧。” 程远志淡淡一笑,皇甫嵩气急败坏的样子,说明是真的动了肝火,身为后辈这点敬老的意识,还是有的,轻描淡写地嘲讽道: “斗酒?哈哈,本州牧不欺负你们这些老头,来!来!本州牧从不仗势欺人,以多欺少,只要你们喝一坛,本州牧这边喝三坛,谁最先全部躺下,谁输,输了以后见面得主动打招呼,嘴巴放尊重,莫要今日这般丢人现眼。” 程远志信心百倍,豪情万丈,又转头瞅了张飞一眼,吩咐道: “翼德,你有口福了。今天本州牧赏你酒喝,你只有一个任务,将这皇甫老头给本州牧喝到趴下,否则本州牧的马鞭侍候。” 张飞大大咧咧,粗手毛脚,莽撞地冲了上来,两手摁住酒坛,用牙齿将酒盖给揭开,猛地一头就扎了进去。 酒埕里的酒水,水平线清晰可见地降低了下去,众人只听到酒埕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酒泡出水的声音。 接着,张飞的酣声大起!呵,这张飞竟是直接在酒埕里睡了过去,也不知醉没醉。 反观皇甫嵩这边,仍是大口大口地仰灌,酒埕里的酒却还没喝完一半。 好友皇甫嵩吃瘪,朱儁坐不住了,瞪着程远志,喝道: “军令如山,兵贵神速,既是驰援,为何迟迟赶到?我颖川之危早就解了,何需用到你,你虽贵为幽州牧,然而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看你就是个毛头小子,不靠谱!” 程远志大怒不已,抽出腰间马鞭,朝着面前的酒埕鞭去,啪的一声将一埕好酒鞭成碎块,流淌在地,顿时满地酒香,闻之欲醉。 程远志还不解气,怒视朱儁,大吼一声,喝道: “哼!一将无能,累及三军!无能老将,尚不自羞。身为中郎将,率军与黄巾对恃时久,竟只拿下颖川郡城,也敢洋洋自得?换成本州牧,怕是早就唾面难干,无颜面对百姓了。颖川是回到汉军手上,但豫州境内是否已安定,不用多问,想必你们两个老将也心中有数,有你们在朝为官,典型的尸位素餐,妥妥的反面教材。” “我大汉正是被你们这些久居不退的老将所误,才导致落到如此地步。当知人老为精,不死为怪,若不是你们作妖作怪,把持兵权,也不至于大汉现在战火连天,百姓苦不堪言。朱中郎将是吧?本广州是厚道人,纵是平乱不行,但只要你的酒量过人,亦当作你胜了,是后辈无礼了。” 程远志将黄巾大军造反定为作乱,而汉军只是前来平乱,而非诛杀讨贼。其中,区别大了去了。倘若不能将黄巾大军的性质减轻一些,又震不住皇甫嵩和朱儁的话,这豫州之行,想拉些兵马回去幽州,那是甭想了。 逆国反贼,那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而豫州颖川的汉军,更没可能落入程远志的口袋。 朱儁知道程远志这榆木脑袋,那是朽木不可雕也,根本就没法解释,虽说大汉各州郡城都爆发了黄巾之乱,但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不一样。 比如,卢植面对的冀州广宗,那有黄巾贼首张角坐守,肯定不好打,而皇甫嵩和朱儁联手攻打的豫州,则是大汉腹地,兵家重地。 之所以皇甫嵩和朱儁迟迟拿不下豫州,那是豫州的黄巾反贼源源不断,得到了荆州、徐州和扬州的贼军支援,又有地公将军张梁和人公将军张宝的统领,并非是一盘散沙,所以尾大难除,根深蒂固。 第一一六章 本州牧全包了 而豫州难打,却不得不打。 豫州颖川有书院,人才辈出,一旦被黄巾反贼拿下,那有了人才的充实,黄巾大军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到时,南下荆州,进取南阳,或者东进徐州,甚至是集结四面八方赶来的黄巾反贼,西取洛阳,都是极有可能的。 但这一切都不是理由和借口。 朱儁气不过程远志的目中无人,赌气地起了身,提起一埕酒,闷闷不乐地喝了起来。 “老典,你刚随本州牧,虽为宿卫,但本州牧从不偏袒,都是一视同仁。翼德有得喝,同样少不了你的。你就陪朱中郎将喝一喝,别让朱中郎将一人喝闷酒,生闷气。我大汉的担子是时候该交到我等年轻将领的肩上了,总不能让一群老将受累,还难以建功。” 程远志知道皇甫嵩和朱儁是想来个下马威,看不惯两人的恃老倚老,但程远志还是没有与皇甫嵩、朱儁撕破脸皮,毕竟两人为了大汉奔波了一辈子,纵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典韦闻言,嘿嘿一笑,二话不说,上前抬起酒埕便喝,朱儁扫了一眼典韦,顿时大怒,喝道: “哼!如此丑陋之人,也配与本将喝酒?” 朱儁这话,程远志可就不爱听了。典韦丑是丑了点,但武艺比皇甫嵩和朱儁那强多了,再说了,程远志派自己的宿卫前往拼酒,那是给足了朱儁的面子了。 朱儁发怒,程远志更是发狠,比朱儁暴躁十倍,怒骂道: “滚你个老不死的犊子,有何能耐嚷嚷。典韦虽丑,尚能逐虎过涧,实乃本州牧的得力宿卫,堪称为古之恶来,往后本州牧便唤其为恶来了。你们两个老头,莫说比不上恶来,依本州牧看,怕是两人加上来,连典韦单手都敌不过。长得好看有用吗?能喝吗?可笑。” 朱儁一呛,差点被酒水来个牛穿鼻,程远志实在是有辱斯文,话里话外尽是不雅的俗言,令朱儁这个出身贫贱的人都无法接受。 尤其是程远志如此抬高典韦,更是让皇甫嵩和朱儁两人不爽,怒目而视。 “多谢主公赐字,典韦感激不尽。”典韦心头畅快,想不到一介白身平民,到了程远志这儿,还能得到一丝尊重,不由卖力地喝起来了。 这时,皇甫嵩已喝完一埕酒,并不计较与张飞谁喝得快,谁喝得慢,将酒埕一放,满身酒气,醉红着脸,嚷嚷地叫道: “罢了,罢了,你这幽州牧,好不讲理。年纪轻轻的,哪来的这么多歪理。行军打仗,那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真有这么大的能耐,那盘踞在豫州的黄巾反贼就交给你了。让老夫和公伟也看看牙尖嘴利的你,是不是另一个只懂得纸上谈兵的赵括?” 皇甫嵩话音一落,朱儁同样不爽地附和道: “正是,若是你能拿下黄巾反贼,那本将就服了你这幽州牧。莫说本将没有指点晚生后辈,本将可以透露你一点,黄巾反贼丢失了颖川之后,贼首率领残部已逃往长社,依草结营。有本事,你去讨贼呀,别只会吹水,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令本将看之作呕。” 朱儁决定和皇甫嵩商议好的火攻,暂时压一压,等程远志率军前往讨贼,闹了笑话再说。反正火攻之计,不差一天二天。 黄巾贼首张梁和张宝退入长社,好歹还有七八万黄巾军兵,就凭程远志这点兵马,说不定一开打,不用半个时辰就会被黄巾大军给吞没了。 想打赢黄巾反贼,又不自损过多,唯有抓住黄巾反贼的弱点:依草结营,然后利用火攻,一把火将黄巾反贼全给烧了。 粮草也好,辎重也罢,大火之下,焚这一炬,到时黄巾反贼就算不愿投降,还能拿什么与汉军作战,不战而输。 程远志怒极反笑,这两个老头怕是当中郎将做久了,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还以为程远志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愣头青,会拿一千五百兵马去和黄巾大军硬碰硬。 不过,皇甫嵩和朱儁不出手,正合程远志的心意,这等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呢,程远志猛地抽出马鞭,一鞭抽在酒埕上,斩钉截铁地应道: “大善!正有此意,多谢两位中郎将的成全。不止长社的黄巾军兵,纵是豫州境内的,本州牧全包了,只要两位将军能够不插手,那本州牧在此立下军令状,定当竟其全功,平息豫州战火,恢复豫州安宁。” 有张宁这张底牌,想要劝降张梁和张宝,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举手之劳。 皇甫嵩和朱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怀疑,卢植怎么会派这样的将领前来驰援豫州,莫不是身为大儒的卢植最近读书读得太多,读傻了。 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包大揽,当知军中无戏言,要是打下包票,又做不到,皇甫嵩和朱儁可不会轻饶了程远志,定当以军法重重处置程远志,以敬效尤。 皇甫嵩用手戳穿了一埕酒的酒盖,顺势一提,笑道: “好!那今日就不醉不归,权当我等为州牧践行。”有酒可喝,有人替皇甫嵩出征讨贼,何乐而不为。就算程远志进兵不利,皇甫嵩和朱儁再来收拾残局,也不迟。 “敬州牧!”朱儁淡淡地举起酒埕,虽然很不爽程远志,但好歹也是汉军,共同讨贼,光凭这一点,就值得朱儁敬一杯了。 程远志同样举杯,陪着皇甫嵩和朱儁喝了一杯,便浅尝辄止,程远志可不愿一进颖川就喝个大醉,那样不是托大,而是作死了。 豫州的一切,程远志两眼一摸黑,有张宁在身边,但张梁和张宝还认不认张角这杆大旗,给张宁这个面子,尚且两说。 有典韦和张飞代替,应付皇甫嵩和朱儁足矣,程远志端起一碗伙兵刚送来的稷饭,推给张宁,哄道: “宁儿,先好好吃饭,不用过于担心,等明天见了面再说,不必心急,急也没用。” 张宁没想到广宗还能坚守,而颖川却早早地失了城池。 第一一七章 勒了勒腰带 说不急,那是假的,张宁还等着张梁和张宝率军去冀州广宗救张角呢,现在看来怕是难了,要泡汤了。 “恩,明天见了二叔三叔,你要怎么做?真的与二叔三叔刀兵相见?能不能让我先劝劝他们?没了颖川城池,想必过得极苦,会愿意跟着我们前往冀州的,彼此也有个照应。” 张宁小声地嘀咕,向程远志祈求,声轻音柔,极其顺耳。 程远志望着张宁,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 “哈哈,宁儿,自然如此。不然,大老远地带你来豫州,却不让你见他们,岂不是害你平白受累,奔波受苦。” 听到这,张宁总算是松了心,小鸡啄米似的吃了起来。 一场酒宴,吃到夜深,众人方各自散去。 第二天清晨,颖川郡城的城门,早早就打开了。 程远志带着典韦和张宁,刘备、关羽和张飞各领兵五百,急急地出了城。 跟在程远志军后头的,便是皇甫嵩和朱儁,两人各领一千兵马,负责殿后接应。 皇甫嵩和朱儁皆不信程远志能够凭着一千多兵马,拿下黄巾反贼,此行只是想让程远志吃个教训,回来才能好好教程远志做人。 长社!黄巾大军,将营帐内。 两桌书案上,各自坐着一名男子。一个肥肚肥肠,却眉头紧皱,正是张角的二弟张梁;一个身材高瘦,却神色慌张,则是张角的三弟张宝。 “二哥,我黄巾大军顶不住了,再拖二三天,全军就要断粮了。求求二哥了,将埋在地下的粮食挖出来吧。”张宝站了起来,勒了勒腰带,减少肚子里的饥饿感,抱着请求张梁。 失了颖川,黄巾大军拖家带口的,每日的军粮消耗极大,又没有据地,断了粮草的供应,军兵的口粮一减再减。 人非草木,不能饮霜餐露,还是得吃稷粟的。 张宝所说的不是无矢放的,当初身为大哥的张角让张梁掌管黄巾大军的粮草,而张宝则是掌管钱财,这张梁和张宝之名,当初还是张角赐名的呢,以应其景。 张角还给张梁和张宝派了一个任务,将黄巾大军搜刮来的粮草和钱财,选择合适的地方埋藏了起来。钱财埋藏在荆州南阳,而粮草则埋在豫州颖川。南阳本是产粮大郡,有钱则可换粮,而颖川四通八达,粮草可以运输到各州各地,方便取用。 埋藏之法,皆用太平天道特有的秘法,闲人难以得知。就算得知其法,不知其秘,也盗取不了。 此时,张宝嘴里所说的,正是张梁拿下颖川之后,前不久埋下在地底的粮草。 张梁闻言,面色一苦,沉吟了一阵,却是坚决地摇了摇头,拒绝道: “三弟,没粮了就吃少一顿,饿一顿二顿的,顶多瘦点,权当减肥了,死不了人的。若是我等两人启了地底的粮食和钱财,那是断了大哥的后路。莫非三弟当真不认大哥之言了吗?眼下,我军失了颖川,豫州无望,但我兄弟两人不负大哥所托,算是完成了埋粮藏金之事。” “倘若大哥高歌直进,有望大业,那我张梁和你张宝,都有从龙之功,将来前途无量,富贵过人,一切不在话下。” 张梁并不同意张宝的请求,一有不济,就挖地下存粮,用地底的钱财,那早晚会坐吃山空,将黄巾大军的底牌用尽,况且退入长社之后,皇甫嵩和朱儁没有任何追击的行动,如果只是粮草问题,那想想办法,还是可以支撑的。 张宝看了看张梁肥硕的身段,又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深深忧虑自己明天就会被饿死了。 每天大鱼大肉,和每天半包稷米的差别,大上天了。 突然,铁骑的马蹄声震动得张梁和张宝的营帐晃忽,一阵阵地摇动。 “二哥,有兵马来了,我等率军撤吗?”张宝急问,长社无险,并不适合拒守,况且黄巾大军现在粮草不足,人人吃不饱,兵马乏力,不宜恋战。 张梁披上盔甲,举步就走,嘴里说道: “三弟,不可望风而逃,我军缺少战马,不战而逃,会产生大量的溃兵,先到阵前看看吧。若是皇甫嵩和朱儁那两个老头,再逃也不迟。” 程远志率军到了长社,放眼一望,发现黄巾大军的兵马多到根本无法安置,只能在长社城外,寻一处地方,随意扎下营帐,便作为养兵歇息之地。 莺飞草长之时,黄巾大军甚至连找到一片空地都没办法,只能依草结营。那些杂草,快有半人之高,帐篷驻扎在草地上,看不出营帐的大门,就像白色的蒲公英飘落在地。 “翼德,上前出阵,唤敌军主将前来答话。”程远志眼见对面黄巾军兵纷纷集结,犹如蚂蚁出巢觅食,场面极为壮观,倒也没心思偷袭,或者用计。 张飞唱了一声诺,快马疾奔,朝着黄巾大军的阵前冲去,尚还离得远远的,中气十足的吆喝道: “黄巾反贼,我家州牧唤你军主将上前答话,还不速速拍马出阵,阵前听候?” 张飞一走,刘备看了看长社的黄巾大军,心生一计,急急献给程远志,笑道: “州牧,黄巾大军依草结营,此时枯草高长,若是使用火攻之计,定能一战而胜,全竟其功,还请州牧定夺。” 啪! 鞭子呼啸而来,狠狠地抽在刘备的身上,刘备笑不出来了,疼得刘备咝地暗吸冷气。 程远志知道刘备献计是一片好心,且看黄巾大军的营寨分布,又近又密,火攻就算不能像刘备说的,一把火将黄巾大军给端了,但真烧下去,黄巾大军丢盔弃甲,雪上加霜那是肯定的。 但火攻再好,程远志绝对不能使用,前来豫州是想收拢黄巾大军的军兵,而不是想扬一扬名声,或者挣些不值钱的战功,实实在在的实力增长,才是程远志想要的。 可刘备能想到火攻,从军为将多年的皇甫嵩和朱儁想必不会蠢到哪里去,一定也能想到火攻这计策。 第一一八章 他已经是宁儿的夫婿了 程远志愁的地方,正是这里。 程远志之所以鞭抽刘备,心头抑郁,那是因为纵然程远志不对黄巾大军下狠手,皇甫嵩和朱儁肯定随后也会给黄巾大军痛击,大下毒手。 “聒躁!早知不让翼德出阵,让玄德你这多嘴多舌的去叫阵好了。”程远志面相凶狠,怒骂了刘备一通。 果然,皇甫嵩和朱儁生怕程远志年轻气盛,采取硬攻,那样获胜是肯定的,但伤亡同样惨重,不划算,两人看在程远志是第一次,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前来驰援豫州的,策马上前,皇甫嵩好心相劝道: “程州牧,贼军势大,虽说之前在颖川郡城败了一阵,吃了一次亏,但蜈蚣之身,百足不僵,以本将看来,黄巾大军的兵马绝不下于十万之数,不宜急攻、硬攻,实需智取。” 皇甫嵩顾忌程远志的面子,没有直白地跟程远志说头铁强攻,那是万万不行的,妥妥的惨胜。 汉军有小将张飞出阵,黄巾大军仅有张梁和张宝,张梁和张宝又是平平之辈,武艺稀松,不得不两人齐齐策马出阵,前来察看个清楚。 张梁身为二哥,总得护着点张宝,越过张宝一个马头,吼道: “助纣为虐的汉将,尚不知悔改,你家州牧是何人?有何能耐呼唤我等?想战便战,本地公将军可不怕你们这些狗腿子。” 虽说屡战屡败,但张梁自然不会失了阵势,两军对阵,甭管打不打得过,先灭灭对方威风,提振一下自己的士气再说。 程远志一听,心头大喜,张梁和张宝都在这儿,那就省事了,尤其是张梁还点名要见程远志,那更是容易,程远志气运丹田,朝着张梁那边呼喝,喊道: “张将军,本州牧姓程名远志,曾加入太平天道,追随于天公将军的左右,后出任为渠帅,管辖幽州。经大兴山一战,本州牧弃暗投乱,脱离了黄巾,身为汉将。想必张将军清楚,黄巾作乱,已如强弩之末,念在昔日情份,本州牧今日领兵至此,特来劝降。” “本州牧在此保证,只要天公将军和地公将军能够率军投降,绝不伤及一人性命,优待俘虏。倘若你们继续负隅顽抗,纵然是本州牧同样保不住你们。当然了,这也是天公将军的意思,还请两位将军能够迷途知返,化干戈为玉帛,让百姓不受裹挟,回归乡里,恢复田桑。” 程远志当着两军将士的面,竟是直白地将黄巾出身广而告之,还说曾做过渠帅,更令人震憾。尤其是程远志带着汉军,前来劝降,却说是天公将军张角的意思,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张梁不信,但还不知该如何体面地反驳,毕竟作为胖子,要是再骂人,那形象就完全没办法收拾了。然而,张梁在沉思,张宝已是愤然大怒,拍马出阵,指着程远志怒骂道: “血口喷人,你这毛头小将,竟敢冒充我军渠帅,还诬蔑天公将军。天公将军以一人之力,率千万黄巾大军,致力于推倒腐朽的汉室。你原本已走上正道,加入了黄巾大军,不曾想却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居然临阵叛变,投降了汉军,实则我黄巾军兵的耻辱。” “呸!还自夸为什么州牧,说天公将军派你来劝降,怎么不说天公将军让你登上帝位呀,哈哈,可笑!本人公将军可不吃你这一套,你真要不是个怂蛋,那就上阵前来厮杀,看本人公将军一刀将你斩落于马下。” 张宝虽瘦,但脾气比张梁火爆多了,吃得少,火气大。张梁信奉什么能吃是福,能容乃大,张宝那是瞧不上的,认怂服软,那还不如直接揪桌子,不服就干。 程远志顿时怒了,气不打一处来,好言相劝张梁和张宝,谁知这两人却不开窍,竟然还质疑程远志的身份和用心。要知道程远志做过黄巾反贼,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会让程远志招揽不到很多心忠汉室的人才。 程远志伸出手拉住了张宁的马绳,抽出马鞭,猛地朝张宁的战马狠抽,双脚紧夹坐骑,带着张宁纵马出阵,嘴里盛怒地骂骂咧咧道: “滚你们两个犊子,张梁、张宝,本州牧敬你们是条汉子,念在曾同为一伙,好歹你们也是宁儿的二叔三叔,才给你们几分薄面。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找死。本州牧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且看,这是谁?再要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小心本州牧一把火将你们给烧了,烧个干净,眼不见不烦。” 张梁和张宝这种智商,程远志不图两人能够聪明到哪儿去,但别蠢到如此地步嘛,程远志真要是假的,也不会拿张角出来说事。 张宁的骑术其实一般,被程远志拉着狂奔,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趴在战马上,紧抓着战马的脖子,直到马速缓了下来。 张宁再次抬头之时,张梁和张宝已是近在眼前,程远志和张飞各护在张宁的左右两边。 “二叔,三叔,近来可好?是我张宁,宁儿呀。”张宁主动与张梁、张宝打了招呼,知道张角的生死系于张梁和张宝接下来的决定,张宁不禁有些心慌。 张宁不得不努力压制内心的紧张和惊慌,放手一搏,协助程远志劝起张梁和张宝。 “二叔,三叔,志哥的确是父亲座下三十六渠帅之一,还是十二地支之一,属狗的。这一次,我们前来豫州,乃是受了父亲所托,前来寻找二叔三叔,希望能让二叔三叔挥兵进军冀州,去广宗营救父亲。父亲那儿,战事吃紧,汲汲可危,还请二叔三叔能够相信宁儿,听从父亲的安排。” “父亲曾说,各州郡城的黄巾大军皆听从志哥的号令,直到解救了父亲出来为止。二叔,三叔,你们就相信宁儿,答应宁儿吧,父亲已将宁儿许配给了志哥,他已经是宁儿的夫婿了,求求你们了,快跟着我们前去冀州广宗吧。” 第一一九章 你们黄巾大军绝对炸营 张宁言之凿凿,情真意切,甚至为了加强说服力,竟连铁盔拿了下来,露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可谓是牺牲极大,抛头露脸的。 张梁和张宝定睛一看,面前的女子果然是大哥张角的独女、太平天道的圣女,张宁。 张梁知道张宝莽撞,之前质疑了程远志,说不定会想都不想就质疑张宁,急忙赶在前头,问道: “丫头,你怎么来这儿了?大哥呢,大哥还好吗?你快告诉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怕,要是这小子忘恩负义,挟持了你,你只管直说,二叔和你三叔定会救你出来,你再带路,回过头去救大哥。” 张梁发话了,张宝不甘于人后,抢在张宁前头,附和道: “就是,就是。丫头,到了这里,不用再害怕了,三叔以前最疼你的。若是这小子欺负你,你告诉三叔,三叔将他的人头拧下去,给你赔罪。管他是属狗还是属猫的,在三叔这儿,都不顶用,有三叔替你出气,哼!这小子明显就是个欠揍的。” 程远志一听,顿感无言,这张梁和张宝还真逗,在这种关键跟头,还顾得上张宁的小情绪,可见对张宁极为溺爱。 本来张梁和张宝没有被兵权冲昏了头,还是认张宁这个亲侄女的,张宁感到异常高兴,结果张梁和张宝的话风说来说去,仍是要跟程远志动手,张宁这回真急了,张角还在广宗等着呢,不禁求道: “二叔,三叔,志哥真是宁儿的夫君,是由父亲亲口所说的,宁儿并没有被挟持,眼前黄巾大军作战不利,父亲说过只有志哥可以拯救黄巾大军于水火,你们就听宁儿一次吧,好吗?呜呜,父亲还在广宗等着呢,真的,求求你们了。” 张宁一张俏脸,眼看就要梨花带雨了,看得程远志一阵心疼,然而张梁和张宝这时却是犹豫了,一举一动,影响的是数万大军的生与死。 两人对视了一眼,张宝性子乖张,不够沉稳,问道: “二哥,你说怎么办吧?宁儿说的话,不似作假,但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况且当前的汉军,也没打算放过我们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三弟都跟着二哥,但凭二哥吩咐。” 张宝将皮球踢给了张梁,降与不降程远志,让张梁来做出决定。这样的话,张宝不用想破脑子,还不是直接责任人,多好。 张梁知道张宝是无勇无谋的人,以前张角三兄弟皆是猎户,共同捕猎,张角还会采采草药,布布陷阱,多线发展,而张梁则善于分配猎物,一天的猎物配点野菜、野果,还能撑个三五天,但唯有张宝,直来直去,过一天算一天,两手空空,经常得张角和张梁接济。 因此,张梁不指望张宝能做出什么重大决定,张宝这性格大大咧咧,好在人品还行,不会贪墨钱财,这才落得个掌管钱财的职责。 张梁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轻易将黄巾大军的兵马交给程远志,兵权一旦拱手相让,那就受制于人了,拒绝道: “宁儿,不是二叔三叔不相信你,是我等举事,做的都是将脑袋别在腰间的买卖。大哥有难,我们做兄弟的是应该率军相援,但你也看到了,你夫君是汉军,站在我们大军面前的,同样是汉军,还是刚刚打败了我们的颖川汉军。” “汉军是官,我们黄巾军是贼,他们当官的哪会放过做贼的?真要是我们兄弟将兵马交了出去,降了程远志,怕是一转头,就会被斩首示众,到时别说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想救大哥更是无从谈起了,白白误了大哥的大事。宁儿,你是女子,并不清楚世间的险恶,小人的嘴脸。” “况且,宁儿你是太平天道的圣女,素来以行医治病为主,不理军事,依二叔三叔的意思,这事你就别管了,战火连天,你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若是大哥事成,你再出来,到时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倘若事有不顺,那宁儿就干脆隐姓埋名一辈子,过清淡的日子,了了一生。” 张宁没想到大老远地赶来豫州,好不容易找到张梁和张宝,可两人竟然拒绝了张角的吩咐,不愿意投降程远志,仍要掌管兵权,独自对抗汉军,难免有些心酸,正想再劝。 然而,张宁的话尚未说出口,程远志已是拉着张宁的战马,调转马头,让张宁拍马回阵,径朝刘备吼道: “玄德,护住夫人,夫人但有闪失,拿你人头来见。” 眼见张宁安全回到军阵,程远志这才重新回头,准备好好收拾张梁和张宝这两个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程远志脸黑似墨,神情恶狠,嘲讽道: “哼!作乱反贼,本州牧原想给你们一条生路走,不曾想你们却要自寻死路,给脸不要脸。宁儿唤你们一声二叔三叔,那是看在你们辈份上给的面子,你们竟然还端着了。本州牧实话告诉你们,只要将你们围在豫州长社,不出十天,想必黄巾大军的粮草肯定不继,到时不用本州牧劝降,你们黄巾大军绝对炸营。” “当然了,要是本州牧觉得太晚,利用火攻,一把火就能将你们全给烧了,你们的军营依草结营,若是火起,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地上尽是枯草,想扑灭猛火,那是想都别想。届时数万黄巾大军,只能沦为逃兵、溃兵。” “本州牧不是吓唬你们,你们的生死,本州牧并不在意,你们死了,本州牧仍能当自己的幽州牧。哪怕是负了天公将军所托,害了天公将军的性命,那本州牧也算尽了绵薄之力,无力回天罢了。所以,张梁和张宝,你们降与不降?” 程远志知道张梁和张宝其实并没有退路,只是心存幻想,以及不敢轻信程远志的一片之词,三言两语之下就将黄巾大军交给程远志。 万一,程远志仅仅是一个叛变的黄巾渠帅,诓骗了张梁和张宝,那问题就大了。 第一二零章 点火!全军点火 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被一锅端了,那对举事的各州郡城黄巾大军是个极大的打击。 程远志是忠是奸,尚且两论,但是程远志的话,听在张梁和张宝的耳里,那是如雷震击。 黄巾大军缺粮缺物,那是世所共知,除非张梁愿意吃老本,将之前埋藏在地底的储粮拿出来,不然粮草的问题,就是黄巾大军现在最大的短板。 粮草一事,还有余路。 可火攻,张梁和张宝一听,完全懵了。程远志该不会玩真的吧?一把火下去,黄巾军兵肯定个个变成烤鸭,烤个灰头土脸。 张梁和张宝没办法呀,要是有空地,谁不想将军营扎在空地上,依草结营那是无奈之举。的确火攻之计最能奏效,这一点哪怕是张梁和张宝也能看得出来。 这时,张梁不得不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贤侄,你是宁儿的夫婿,所说之话,尚有几分可信,本将姑且听之。本将且问你,倘若真降了你,你如何保证汉军不杀我等黄巾反贼?造反一罪,那是诛满门,灭九族的大罪呀。贤侄可莫要为了区区战功和薄名,而误了千万将士的性命,一旦留下污名和话柄,给他人诟病,那是一辈子都洗涮不掉的过错。” “正如一日是黄巾,一生是黄巾。贤侄当慎重,非是我等不愿意信你,听从大哥之令,投奔于你,实乃难除心中疑虑。贤侄要是真有心相救我等,就给些粮草也行,或者出个可行的法子吧,好过在此纸上谈兵,空谈误事。” 啪! 程远志猛地甩出手上的马鞭,狠狠地抽在张梁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脂肪被抽得直流,血迹斑斑。 肥头肥脑的张梁何曾受过这种疼痛,顿时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哆嗦着身子,捂着鞭痕。 程远志仿佛吃了**,怒发冲冠,暴躁无比,怒骂道: “混帐的东西,要降就降,不降就等着猛火狂攻吧。本州牧从不和人谈条件,因为在本州牧的词典里,没有条件二字。” “你们本为作乱逆贼,愿意降了本州牧,那就是本州牧的麾下,本州牧自然会给你们一条生路,该有的粮草一粒不少,法子应有尽有。你们自己选择吧,生存不易,找死不难,全看你们一念之间。” 张宝气不过,明明辈分比程远志大多了,凭什么程远志这么嚣张,身为后辈咄咄逼人,猛地抢先一步,反骂道: “无礼之人,口气如此之大,竟敢威胁我等,哼!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来吧,我张宝要是皱一皱眉头,眨一眨眼,就是软蛋。” 啪! 程远志的鞭子如影随形,盯着闹得正欢的张宝抽去,张宝一时不慎,猝不及防之下,被鞭到瘦腰,瞬间疼得哑了火,一句狠话都无法再说出来了。 张梁还以为程远志恼羞成怒,要动手伤人了,赶紧抽出朴刀,想要迎战。 不曾想,程远志鞭抽张宝之后,又收起了马鞭,不理张宝这个缺了根脑筋的傻冒,朝着张梁吼道: “降还是不降?” 威震之声,传遍两军将士,令人心寒。 张梁心里难受极了,犹豫不定,多么渴望张角能够在这里,将一切问题丢给张角来做决定。 张梁吞吞吐吐,始终做不了决定,但程远志却帮张梁做了选择,只见程远志的耐性已被磨光,瞪着张梁,向身边的张飞下令道: “翼德,点火!全军点火,阎王难劝想死鬼,将这些急着赶去投胎的黄巾大军一把火统统烧个干净,也省得本州牧一些口水,劝起来费力不讨好,心底还难受,烧了吧,给本州牧烧死他们。” 程远志发了狠,竟是现在就要使用火攻,放火烧黄巾大军,真要火烧连营起来,那对黄巾大军来说,本就缺粮,又遇猛火,简直就是雪上添霜,屋漏遇雨。 张飞早就看张梁和张宝不爽了,强弩之末,走投无路之下的黄巾反贼,好不容易有幽州牧程远志伸出救援之手,还推三阻四的,不识好人心,实属该死,眼见程远志下令,张飞急急地抱拳应道: “末将得令!” 张飞说罢,就要调转马头,拍马回阵,令全军点火,火烧黄巾大营。 “且慢,且慢。我黄巾大军降了,敢问州牧将如何安置我军,救我等出于水火之中?”张梁知道此时的黄巾大军脆弱得就像小孩子,一旦再经受挫折,人心就涣散了,到时肯定会作鸟兽各自飞。 程远志大喜,看来不用真的强硬手段,这张梁还不愿服软,可见是吃硬不吃软之人,不过程远志所说的也是事实,真要惹恼火了程远志,一把火烧权属小事。 “好说,好说。既然二叔做出了英明的选择,弃暗投明,那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本州牧又怎么会坐视不管,任黄巾军兵自生自灭呢?听着,二叔,三叔,如今黄巾大军里无非就是缺粮,些许小事而已。” “只要二叔三叔,将黄巾军兵里的老弱幼孺先剔除出来,留下精兵即可,让这些人先行随本州牧回去颖川,安置下来,该种菜的种菜,该耕田的耕田,如此一来,不但黄巾大军的战力上去了,尽是精兵,还能少消耗一些粮草。” “待明日一早,本州牧再启运出大量的粮草,前来与你们汇合,带上剩下的黄巾军兵一齐北上,去冀州广宗,见一见岳父天公将军。你们觉得如此可好?” 程远志的想法很简单,黄巾降了,那就厚着脸皮向皇甫嵩和朱儁讨要一些粮草就是了,再说了一番操作下来,十万黄巾大军肯定减少一半,甚至还不止,收降一支精兵效果更佳。 兵马贵精不贵多! 张梁一听程远志的安排,心底钦佩,同样觉得满意,张梁就怕程远志要求张梁和张宝必须率军进入颖川郡城,那就忐忑不安了,进了人家的城池,是杀是剐,那全由人家一言之定了。 “大善!就依州牧之策,还请州牧看在宁儿的份上,莫要欺骗我等。” 第一二一章 和地里的白菜萝卜一样 张梁答应了下来,又转过头望向张宝,劝道: “三弟,此事由你亲自操办,快让人将黄巾大军里的老弱病残,幼童妇孺皆找出来,让州牧带回去,以示诚意。” 张宝心头堵着闷气,但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况且张梁已做出决定,率军投降程远志,以解黄巾大军的无粮之危,素来以大哥张角、二哥张梁马首是瞻的张宝只好愤愤地应道: “是,二哥,我这就去办,定使二哥满意。” 张宝想得清楚其中利害,一旦黄巾大军将老弱病残这些包袱抛掉,那是有百利无一害的,至少张宝就能多吃一二顿,吃得饱一些。 之前黄巾大军所到之处,皆裹挟百姓,纯属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壮大声势,使守城的汉军闻之丧胆,望风而逃。 现在作战不利,张宝恨不得抛弃这些累赘,节省出粮草来供养更多的黄巾力士,如此安排,正中张宝的下怀,只是受制于人,往后投降了程远志,得听从程远志的号令,这一点令张宝极其不爽。 不到三个时辰,在张宝的统筹协助之下,竟然从黄巾大军里弄出来了整整七万平民百姓,万人空巷,场面极度壮观,便是营帐也收拾起了七八成。 程远志赶紧派出刘备、关羽和张飞帮忙统领黄巾大军里剔除出来的冗兵,甚至皇甫嵩和朱儁同样闲不了,程远志各自塞了一万黄巾军兵给皇甫嵩和朱儁负责带回颖川城内。 “州牧,我黄巾大军已按照州牧的意思行事,还希望州牧不要食言,明日将粮草运来,否则我黄巾大军无以为继,怕是还真会像州牧所说的,炸营在所难免。” 张梁减少了黄巾军兵的人数,心情为之一松,但又担心程远志赖账,毕竟这些被挟带的百姓们在张梁和张宝眼里,那是累赘,在皇甫嵩和朱儁那里就不同了,百姓们可是恢复颖川繁荣的关键,是源源产生价值的宝藏。 而剩下的黄巾军兵,则是不知悔改的逆贼,理当该诛。 张梁现在最怕的就是程远志出尔反尔,反悔食言,甚至是翻脸不认帐。要论无辜,只有百姓无辜,现在百姓们离开了黄巾大军,留下的全是反贼。 万一,程远志为了战功或者扬名,一把火焚尽三万黄巾精兵,那就惨咯,可惜张梁和张宝现在做不了什么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相信程远志了。 “放心吧,二叔三叔,本州牧要是真的枉当小人,别说你们不会放过本州牧,怕是连岳父和宁儿那里,本州牧都过不了关。真的,相信本州牧,千里迢迢正是为了救你们而来。至于你们举事,想要作乱,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以后还是息了这种心思吧,本州牧绝不会助纣为虐,平息战乱,才是本州牧最大的初心。” “二叔,三叔,你们就是静候佳音吧,明日此时,本州牧定当运粮至此,送给大军。届时,你们提前收拾好行囊,与本州牧北上冀州,或者回转幽州,此事不急,路上缓缓再行定夺。” 程远志给了张梁一颗定心丸,说罢,遂拍马回阵,带着张宁,在典韦的护卫之下,返程回颖川。 “公伟,后生可畏呀。这幽州牧似乎有点本事,三言两语就让黄巾贼首将百姓们给放了出来。不知程州牧所讲的,有几分为真,几分是假?公伟,你怎么看?” 皇甫嵩坐在战马上,看满路的百姓们正排着队,有序地走回颖川郡城,这些百姓前一秒还是头戴黄巾的反贼,下一秒扯掉黄巾,就和田野里种地的泥腿子无异了,皇甫嵩不禁有些感慨。 为将者,虽不崇尚动兵,但从来不惧用武。 皇甫嵩以前曾设想过,要除掉豫州的黄巾反贼,除非出兵剿灭之外,再无另途,要说劝降,皇甫嵩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太难了,汉军与黄巾军打得你死我活,岂是只言片语,就能化解仇恨,一笑泯恩仇的。 纵是屈于时势,黄巾军一时之间降了汉军,但作为有污点的逆贼,无论如何都难以让人放心,只有冷藏处置,才能互相不猜疑,起矛盾冲突。 朱儁的神情轻松多了,双眼一直没有离开黄巾大军中的张梁和张宝,生怕黄巾军有异动,让这些百姓们出来打头阵,当作炮灰用来送死。 闻言,朱儁轻甩马鞭,策马来到皇甫嵩的身边,淡淡地瞅了落在后头的程远志一眼,说道: “义真,不管程州牧说的是真是假,但黄巾大军里的百姓们总算是回来了,这些百姓是颖川郡城的根啊。百姓本该安居乐业,不受战火牵连,现在这种局面,本将是乐见其成的。虽说昨晚在酒宴之上,程州牧口出狂言,大言不惭,但现在来看,他的确是做到了。” 程远志做到了皇甫嵩和朱儁没有做到的事情,要论出兵与黄巾反贼作战,讨贼建功,那皇甫嵩和朱儁两人的能力自认不弱于程远志。 可让黄巾反贼心甘情愿地将裹挟的百姓们给放出来,放回颖川郡城,皇甫嵩和朱儁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知眼前的好友无法做到。 皇甫嵩同样回头望了程远志一下,突然紧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 “唉!昨日这人就狂妄无边,今日又建此奇功,怕是回去之后,他程州牧的眼睛和鼻孔会朝天,自视甚高了。公伟,你说我等是不是该认老服老了?还是说像程州牧所说的,应该退位归隐,将位子让出来,给更多有能力的年轻将领?” 朱儁可没想那么长远,两脚一夹,纵马奔回本阵,只是远远地留下一句话: “义真,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岂是你们能决定的?全看天意和天子,多思无益,不如尽早挥军回城,今日心情尚好,当饮且醉。” 朱儁知道现在的大汉官职,就和地里的白菜萝卜一样,有钱的人或者有权势的豪强地主,就能随意采摘,至于出身寒门,又没有钱财的武将,再优秀也是白搭。 第一二二章 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怕 哪怕皇甫嵩和朱儁愿意退位,那也轮不到更优秀的年轻将领上位,顶多又给天子刘宏增加了一笔款项,拿着官职再卖一次钱财罢了。 还不如干脆别想太多,任官场浮沉。 解救了百姓们,朱儁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舒坦多了,甚至不好酒的朱儁想喝一二杯贺贺,今日之事是朱儁眼见黄巾反贼举事以来,第一次发生的好事。 幽州牧程远志此举,不禁令皇甫嵩和朱儁两人高看了一眼。 虽无斩将一人,割下首级,但大功一件,无须置疑。 颖川郡守府,仍是那间宴席厅。 这一回,除了好酒之外,还摆满了整整一大桌子的好肉好菜。 身为中郎将的皇甫嵩拉下老脸,举杯敬贺程远志,笑道: “恭喜州牧率军凯旋,一次出征带回了数万黄巾军兵,可叹为名将风范,谈笑之间,强虏灰飞烟灭。老夫敬州牧,先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州牧有通天的本领,多有冒犯,还请州牧不要记挂在心上。” 皇甫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毫无昨日的满眼轻视。 伸手不打笑脸人,程远志抄起酒杯,和皇甫嵩喝了一杯,酒水入肚,正事那就可以开说了,只见程远志将酒杯一丢,淡淡地问道: “皇甫中郎将,本州牧已成功劝降了黄巾大军。如今豫州境内再无反贼作乱,这下你们相信本州牧的能力了吧?本州牧有一说一,从不信口开河,倒是你们质疑本州牧,差点误了大事。” “本州牧且问你们,黄巾大军投降了本州牧,便是本州牧的麾下,不可置之不管。敢问两位中郎将,这些百姓们进了颖川郡城,将如何安置呀?人非圣人,孰能无过,百姓们不得已从了贼,也要给个机会让其改过自新,重新开始。” 程远志先给张梁和张宝军下了定义,乃是幽州牧程远志的兵马,哪怕刚进城的七万百姓,同样是程远志的人。虽说有些强词夺理,但并不过分。毕竟,黄巾大军的确投降的是程远志,而非皇甫嵩和朱儁两人。 皇甫嵩知道程远志这是想以牙还牙,之前皇甫嵩和朱儁叼难程远志,现在程远志要报复了,要开始为难皇甫嵩和朱儁了。倘若一个应答不好,程远志说不定会卷走颖川城内的百姓,令颖川大伤元气,甚至成为一个空城。 数万百姓进城,那是悄无声息的,原本颖川城内的百姓们并不知晓,纵是知晓了,也会欢迎极至。但要是数万百姓出城,那想必会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引起其他百姓的无脑跟从,盲目效仿。 一进一出,区别大了,损伤的都是颖川的根基和底蕴。 皇甫嵩被呛得语焉不详,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这...” 总不能说做错了事,附身黄巾,从了贼的百姓们优先优待吧,那样颖川城内的百姓们肯定心生怨气。可要说不好好安抚,怕是这些刚入城的百姓身上有了匪气,难免摩擦不断,造成一大堆麻烦出来。 心挂百姓的朱儁当机立断,替皇甫嵩做了决定,站起身子来,斩钉截铁地一锤定音道: “程州牧,新进城的百姓们背井离乡已有多日,进了城内一时之间肯定难以营生,依本将之见,不如就让这七万百姓先驻扎在校场军营之中,如此一来不会导致颖川郡城因人口暴增而闹哄的乱象。待城内官吏修建好新的民居,找到各项营生安置百姓,如种田、开荒、伐木、搬石、买卖等等,再让百姓们搬离军营,恢复生活,这样可好?” 朱儁知道好友皇甫嵩的担忧,要是这七万百姓猛地投放到颖川郡城里面,城内热闹是热闹了,但这些人就像蚱蜢一样,走到哪祸害到哪,万一搞得颖川郡城内乱,那就得不偿失了。 先将这七万百姓圈住在军营里面,还能有效监管,看看里面还有没有隐藏着的黄巾反贼,再慢慢分散这些百姓,不让他们聚集在城内同一个区域发展,久而久之,自然就融入了当地的百姓圈子,忘却了反贼的过往经历和身份烙记。 听到这,皇甫嵩不禁在心里给朱儁点了个赞,朱儁长于兵事,虽说心里偏向百姓,但处理事情来,还是行军作战的那一套,这不就是将这七万百姓当作俘虏一般对待吗?说是驻扎在军营,和监禁在军营没什么区别,愿意从良的百姓,就慢慢地剥离出来,充实到颖川郡城的各行各业之中。 一直手高眼低的刺头百姓,就让其乖乖在军营里待着吧,吃尽苦头再说。 百姓们的底线很低的,只要有一条活路就行了。 程远志听了朱儁的建议,点了点头,一下子这么多百姓进入颖川郡城,而朱儁和皇甫嵩都是朝官,官职大是大,高居为中郎将,但怎么说也是武将,百姓的安排,那是郡守的事情,不好过于插手。 这样的安置,已是实属不易了。 要是换成幽州的话,程远志只要大手一挥,别说七万百姓了,就算是七十万百姓,也能吃得下,分均到幽州各郡城去。 “罢了,本州牧初来乍到,并不了解颖川的情况,既然朱中郎将和皇甫中郎将觉得行,那就行了,只是两位将军要记住了,这些降兵化为百姓,那也是本州牧的降兵,若是安排不当,或者处置不善,本州牧早晚有一天会向两位将军讨回这七万降兵。” “到时,还请两位将军如数奉还,否则莫怪本州牧不讲情面。对了,城内的降兵安排好了,城外的呢?本州牧可是答应了那张梁和张宝,明日一早便运去粮草,送给城外大军,顺便收编了城外的兵马。” “两位将军,可有为本州牧准备好粮草?千万别让本州牧成为失信小人哦,不然,本州牧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怕。” 程远志抽出腰间的马鞭,将马鞭放到食桌上面晃了晃,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杯,自顾自饮地喝了一杯。 第一二三章 即日即要,懂不懂? 言语之间,尽是威胁,眉眼之际,全是狠厉。 朱儁突然觉得程远志讨要粮草的嘴脸,像极了在洛阳卖官讨要钱财的宦官,一样的无耻,心头愤愤的朱儁干脆别过脸,不去搭理程远志,权当没听到。 要酒管够,要粮没有。 粮草对于将领来说,那就是命,就是命根子,怎可轻易与人。 “敢问州牧,需要颖川郡城提供多少粮草?”皇甫嵩深知好友朱儁的臭脾气,感到酒宴上的气氛正在雪崩地迅速变得冰冷,不得不暖场一下。 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程远志不是狮子大开口,要求的粮草数目不大,皇甫嵩情愿息事宁人,协助颖川郡城掏出这一笔粮草就是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腰包,还能卖程远志一个人情。 程远志看了看皇甫嵩,皇甫嵩身穿素雅,一身贵气,不比朱儁里里外外尽透露着一股小家子气,既然皇甫嵩有心筹备粮草,那就是好事。 程远志不急不慢,喝了一杯酒,停下酒杯,方伸出一手,以五指示人,随后笑了笑,一幅心照不宣的样子。 “州牧,可是五十石粮草?此事易矣,本将即刻吩咐下去,让仓曹打开粮仓,无论如何先给州牧取出五十石粮草,凑齐了再说。”皇甫嵩心下大宽,程远志还是很有分寸的嘛,五十石粮草对于颖川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莫说从颖川粮仓里拿来送给程远志,纵是皇甫嵩凭着个人私情,拉下脸皮向当地的豪强地主借一借,都能搞出来,偿还了程远志,不给程远志发难的机会。 五十石?程远志扭头看皇甫嵩,像看傻子一样,这皇甫嵩怕是秀逗了吧? 程远志意味深长地对着皇甫嵩笑笑,没有反驳,只是摇了摇头。 “难道州牧指的是五百石粮草?这也不是没得谈,颖川郡城挤一挤,凑一凑,还是有可能的。”皇甫嵩刷新了对程远志的认知,深感世事不古,现在的年轻将领一点都不懂得换位思考,体谅别人了。 一张嘴,就是五百石粮草,真当粮草是地上的沙石,拿着箩筐一装就是一袋。皇甫嵩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忍了下来,五百石粮草从颖川的豪族世家、富商大贾里挖一挖,再从粮仓里调一调,咬咬牙还能是凑齐的。 程远志笑意更盛,依然摇了摇头。 皇甫嵩觉得程远志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该不会是将皇甫嵩和朱儁当成冤大头了吧,如若不然,那就是将颖川当作米缸了,以为粮草像西北风,张张嘴,要多少有多少。 皇甫嵩素养极高,哪怕心头积怒,依然只是黑着沉,没有破口大骂,但是旁边的朱儁忍不住了,抢过话茬,怒喝道: “放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加码索粮?真当我等好欺负么?小心鸡飞蛋打,一粒粮草都不给你们。身为幽州牧,你这等勒索敲诈的行径,和黄巾反贼有什么区别?” 朱儁的性格便是如此,正直,硬刚!尤其是朱儁一想到那些粮草,都是普通百姓们辛辛苦苦种田收来的,现在却要被程远志拿去白白送给黄巾反贼,心里就一阵憋屈。 别人蛮横,程远志更要蛮横十倍,朱儁发怒,程远志比朱儁还要盛怒十倍,猛地拔出马鞭,便对着朱儁出手,一鞭朝着朱儁的脸上抽去。 鞭子呼啸而去,来得极快,朱儁没想到说着说着,程远志就敢动手,毫无忌惮,等到多年的战场经验,反应过来,马鞭已是到了身前。 朱儁只来得及侧过脸去,鞭子依然抽在身上,啪的一声将朱儁的左肩抽个扎实,鞭痕瞬起,血迹浮现。 “你......”朱儁顾不上疼痛,些许鞭伤,还不及战场上被箭矢擦伤来得疼,朱儁恼怒的是程远志不敬长辈,无视世道礼节,竟敢对朱儁出手。 程远志气得眉目怒睁,脸上的横肉直震,怒火中烧,满面阴黑如乌云压城,鞭子抽回来又反鞭抽去,将一酒埕鞭碎满地,暴躁怒喝一声,骂道: “老贼!本州牧受天子之托,前来助尔等平乱,如今事了,不伤一兵一卒就降了数十万黄巾大军,仅是讨要些许粮草,你们就推三阻四,目无王法,还将不将天子放在眼里了?” “本州牧所要的并不是五百石粮草,或者五千石,本州牧一手之意,那是要颖川郡城内五成的粮草,五成也就是一半,即日即要,懂不懂?哼!无能老贼,空食天子俸禄,不行人臣之事,再敢嚷嚷,有丝毫忤逆之举,本州牧先斩后奏,将你们诛杀在此,等有空回洛阳了,再上表天子,说你们这两老贼有心造反,屯粮不给友军,治你们个造反的大罪。” 程远志红口白牙,却口口声声地颠倒黑白,竟是反打一把,说皇甫嵩和朱儁是造反逆贼,要毁了皇甫嵩和朱儁两人的一生名声。 皇甫嵩和朱儁一听程远志讨要的是颖川郡城内一半的粮草,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这也太狠了。 这是要了颖川郡城的老命呀,没了一半粮草,虽说颖川不至于发生内乱,但颖川郡城的百姓们肯定得勒紧腰带过一阵苦日子了。 “大胆,尔敢!本将和朱将军在颖川郡城之内,尚有带甲军兵上万,倘若你如此执迷不悟,意欲乱我城池,那本将只能联手朱将军把你给镇压了,事后将你关押,送回京师洛阳交给天子处置。” 皇甫嵩难得和朱儁一样,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想要颖川郡城一半的粮草,至少也有上万担石粮草了,无论如何皇甫嵩和朱儁都不会给程远志的。 城外的二三万黄巾大军自身的粮草不继,只能固守,不足为惧。只要将颖川郡城内的程远志军给制服了,则一切就风平浪静,再无隐患了。 收拾了程远志,再用火攻之计收拾了城外的张梁和张宝,还能保存了黄巾大军里的无辜百姓,简直就是完美。 第一二四章 你可千万别赖账啊 程远志的军兵不多,区区一千五百兵马,皇甫嵩和朱儁还不放在眼里,就算诛杀了程远志,也不会引起颖川郡城内的内乱。 以一万多镇压一千五百,妥了。 一开始还以为皇甫嵩和朱儁这两个老头只是倔了一点而已,没想到还这么硬气,说不给就不给。程远志怒极反笑,挥了挥马鞭,鞭指皇甫嵩,喝道: “哈哈,你们想动手?正好,本州牧也正有此意,既然你们不想将颖川郡城内的一半粮草给本州牧,那本州牧就拿下整个颖川郡城,将全部的粮草尽归己有。” “翼德,恶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拿下皇甫嵩和朱儁?将其生擒即可,切莫伤及性命。我汉朝老将,还是有资格安度晚年的,留他们一条性命也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玄德,云长,你二人假借皇甫嵩和朱儁两位中郎将之令,领兵前往占据颖川各处要地,将颖川郡城接手过来。传我军令,但有阻挠者,杀无赦。” 程远志拉起张宁后退了数步,嘴里连珠带炮地朝着酒宴里的众将下令。颖川里的武将,只有皇甫嵩和朱儁两人,只要典韦和张飞缠住皇甫嵩和朱儁,那凭着刘备和关羽的统兵能力,假传皇甫嵩和朱儁的军令,想要不动刀兵,不流一血地接手过颖川,并不难。 程远志话音一落,张飞和典韦就扑了上去。 张飞挑了朱儁,猛喝一声就大打出手,张飞气愤在心,刚才正是朱儁婆婆妈妈,说这不行那不行,现在刚好借着机会,好好教训一番朱儁。典韦则选了皇甫嵩,典韦知道皇甫嵩的智谋极高,一旦被皇甫嵩溜了出去,想要控制颖川郡城,那就别想了。 刘备和关羽没想到一言不和,两方瞬间变得水火不容,眼见张飞和典韦动起了手,只好抱拳应了一句诺,便急急地退了出去。 酒宴里的比斗,那是个人的私怨。输赢不重要,但是能否掌控了颖川郡城,那才是程远志真正胜败的关键。 典韦和张飞犹如恶虎扑食,朝着皇甫嵩和朱儁两人袭来。皇甫嵩和朱儁身经百战,早就默契,反应迅速,只见朱儁一手拔出佩剑,往前一挥,逼开了典韦和张飞的距离,而皇甫嵩则是后退一步,从食桌内侧翻手取出了一把佩剑,剑随鞘出,疾步加入到朱儁的战斗之中,并肩作战。 皇甫嵩和朱儁两人皆手持利剑,气势逼人,杀气如潮,一双鹰眼凶狠地瞪着典韦和张飞两人,以静制动,寻找着典韦和张飞的破绽。 老将胜在经验之上,想轻易制服老将,那是妄想。 典韦取下腰间的一对铁戟,猛喝一声,冲了上去。对方有长剑又怎么样,短戟在手,典韦纵是以一敌二,也没怕过。 将短戟舞成一面风火轮,典韦战了过去。典韦敢冲,张飞自然不怂,虽说丈八蛇矛没在手,双手空空,但赤手空拳胖揍面前的两个老头,张飞还是有信心的。 典韦战皇甫嵩,张飞则引开了朱儁,不给皇甫嵩和朱儁两人有联手的机会,帮典韦减轻压力。 皇甫嵩越打越心寒,面前的典韦就像不知疲倦一样,一招胜过一招,一式接着一式,一个呼吸之间竟是祭出了十数铁戟,打得皇甫嵩心里暗暗叫苦。 这年头,比不上年轻人哪。皇甫嵩渐渐地体力有所不支,剑势疲软,若不是典韦念着程远志想要活捉皇甫嵩的话,此时典韦就会拼着重伤,直接用铁戟刺死皇甫嵩了。 典韦那边高歌猛进,节节得胜。反观张飞这边,就没那么好受了。张飞没了武器在手,朱儁的剑术又是稳扎稳打,皆是杀人之术,张飞只能一躲再躲,不敢拿双手去硬接剑刃。 张飞是近战猛将,但朱儁正是看在张飞没有武器的弱点,将张飞逼在一身之外,让张飞空有一身武艺,却毫无用武之地。 不过,朱儁同样无法击退张飞,张飞年轻气盛,天生神力,体力充沛,凭着朱儁的剑招,顶多是令张飞手忙脚乱,费心费力而已。 “老黑,接戟!”典韦眼观四方,耳听八路,知道张飞的实力极强,只是局限于没武器在手,遂随手将一支短戟扔了过去。 张飞闻言,直接一个驴打滚,在地上翻了个身,猛地伸手接住了典韦的铁戟,内心兴奋,豪迈地笑道: “哈哈,多谢老典,当俺老张欠你一个人情,等拿下这老头,请你喝酒。” 有了铁戟在手,张飞如虎添翼。朱儁的长剑再次袭来,张飞没有一味地躲闪了,而是用铁戟轻轻一挡,脚步朝着朱儁迅速前移,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戟短剑长,自然是越近越好。 朱儁打得心头郁闷,刚开始还好,张飞不敢强撸剑锋,只能闪避,现在有了铁戟挡剑,张飞不断地战到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增加了朱儁的危险程度。 这也罢了,然而张飞天生神力,每当用铁戟挡下手中的长剑之时,一股巨力的余震,就会通过长剑传递到朱儁的手里。 数招过后,朱儁不堪承受,已是被震得虎口发麻,裂开流血了。 “好说,好说。老黑,你可千万别赖账啊。君子一言,鞭长莫追。别有酒了,只顾着自己烂饮。”典韦听到有酒喝,心头大喜,没想到捉拿皇甫嵩和朱儁,还有意外的收获。 典韦从腰间取下另一支铁戟,补了手上的空缺。这样的铁戟,典韦身上有数十根之多呢。只是除了平常作为武器的铁戟较长之外,大多都是短戟,只能用作暗器使用。 典韦越打越猛,一来皇甫嵩的体力不济,二来心里记挂着要尽快结束战斗,让张飞兑现请客喝酒。 铛! 典韦一戟将皇甫嵩的长剑震飞,脱落在手,另一只手上的铁戟猛地横架在皇甫嵩的脖子之上。 皇甫嵩落败! 皇甫嵩被典韦直接生擒,张飞急了,暴喝一声,连连猛攻,手上的铁戟挥舞起来,就像程远志的锤瓜,每一招都砰砰地发出巨响。 第一二五章 是非黑白,重要吗 朱儁内心大惊,心烦意乱之下,剑势转弱,张飞又越战越勇,朱儁不敢再继续抵抗下去了,怕程远志会先杀了皇甫嵩,再群起而攻之。 长剑与铁戟硬碰硬地互相撞了一击,朱儁借着强大的震力,跳出了战圈,猛喝道: “住手!莫伤了义真,本将认输了,算我等两人栽了,栽在州牧的手上,不冤。” 朱儁收了长剑,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皇甫嵩和朱儁犯的最大错误不是拒绝程远志讨要粮草,而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以为程远志这么年轻,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将想必武艺一般,不过尔尔,一旦动起手来,凭着皇甫嵩和朱儁二流武将的武艺,加上丰富的经验,拿下程远志众人自然不难。 可惜,结果却被妥妥地打脸了。 典韦和张飞一出手,皇甫嵩和朱儁两人征战多年,一眼就看出来今天撞上铁板了,点子极其扎手。然而,皇甫嵩和朱儁还心存侥幸,想蒙混过关,只要成功逃出酒宴,就能重掌颖川郡城,稳住局势,利用颖川原本的汉军剿灭程远志的兵马。 皇甫嵩落败被生擒,朱儁就知道大势已去了,只能束手就擒,不作抵抗,说不定还能换回好友皇甫嵩一条老命。 程远志没有为难皇甫嵩和朱儁,至少没将两人给绑起来,端起酒杯遥远了一口,笑道: “皇甫中郎将,朱中郎将,怎么样?本州牧提出的颖川五成粮草,两位将军仗义,竟嫌给得少,要将整个颖川送给本州牧。哈哈,那本州牧收下就是了,却之不恭。” 皇甫嵩和朱儁闻言,面色一灰,顷刻之间好像老了十岁。 “唉,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老夫技不如人,打不过这丑大个,服气了,只是拖累了公伟,心头过意不去。”皇甫嵩倒也洒脱,能屈能伸,承认了自身的不足,输给程远志,总好过输给黄巾反贼。 朱儁脸上满是羞愧,就算皇甫嵩能撑得住,和典韦五五开,那朱儁也干不过张飞,朱儁出身贫贱,但从来不占便宜,哪怕是嘴巴上的便宜,同样一丝不占。 好友皇甫嵩这么高抬朱儁,自家人知自家事,朱儁不好意思地谦虚道: “义真,莫要再说了,老夫也打不过这黑炭子。我等老矣,一代更胜一代,如今的天下是这些新猛将的了,老夫只求他们能够不要从贼,而为汉室做事。那样,老夫输了,心里服气,死也瞑目了。” 时不可逆,势不可转! 皇甫嵩和朱儁都知道颖川郡城经此事变,绝对会落到程远志的手里,唯有祈祷程远志不要站到大汉的对立面了。 可惜,程远志最擅长的就是打破对手的幻想,直白地说道: “两位将军,你们错了。本州牧在此直言不讳,本州牧坐拥幽青两州,还将席卷天下,但本州牧的兵马绝不会为汉室做事。本州牧只为百姓做事,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便可加入本州牧,不分出身,不看富贱,皆可为百姓出工出力。” “百姓过得好了,家家有余粮,户户囤钱财,那就是本州牧最终的目标,汉室愿意为百姓做事吗?愿意的话,那就值得效忠,否则那就是敌人。黄巾大军愿意为百姓做事吗?愿意的话,黄巾大军只要愿意跟随本州牧,本州牧不管他们是反贼,还是平民百姓,都会给一条生路。” “是非黑白,重要吗?汉军与反贼,汉室与黄巾,非得分个楚河汉界?谁输谁赢,比百姓的性命重要吗?这些在本州牧看来,都是虚假无用的。只要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事,让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你管他是大汉天子统领,还是大贤良师所辖呢。” 程远志否认了汉室的权威性,甚至开门见山道出不会为汉室效力,这话让皇甫嵩和朱儁两人一阵心灰意冷,甚至怀疑程远志心向张角,又是张角的女婿,效力的是黄巾反贼,那就糟糕了。 直到程远志说出是为了百姓而做事,而出征参战,皇甫嵩和朱儁两人顿时愣住了。尤其是朱儁出身贫贱百姓,但从军之后,除了草芥人命之外,离百姓却越来越远了。 “主公,儁有眼无珠,蹉跎半生,今日得主公点醒,方知为官为将的真谛。儁愿追随主公,致力于为百姓做事,求主公收留。” 朱儁本就对天子刘宏拼命搞钱十分反感,现在又听到程远志如此远大的志向,要为百姓谋福利,还是从最底层做起,一时之间热血沸腾,咬了咬牙,铁了心,干脆认了程远志为主。 “公伟,你这...你这又是何必呢,唉!”皇甫嵩不敢置信,仿佛看着眼前的朱儁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认识了三十多年的好友。 之前朱儁心生退意,皇甫嵩是知道的,惋惜朱儁的才能,才想劝说朱儁留下在朝堂之上,替汉室讨贼平乱。 其实,皇甫嵩比朱儁聪明多了,清楚就算为汉室效力,付出再多,也得不到回报。现在的天子早就不理朝事了,每天就像败家子,只会要钱,然后花钱,重复以往。 皇甫嵩没办法像朱儁这么洒脱,但同样在考虑程远志所说的可能,为百姓做事,从小事做起,从自己做起,这简直是打开了另一面世界的大门,给了皇甫嵩一个全新的方向。 “罢了,老夫与公伟相识相知数十年,既然公伟要追随州牧,还请州牧一同收下老夫,莫要嫌弃老夫年迈无能,让老夫和公伟作个伴,恳请州牧同意。”皇甫嵩低着头,抱拳认了怂,也想在程远志麾下混口饭吃,坐观天地风云涌起。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又有猛将主动服软,愿意追随程远志,甚至还有认程远志为主公的,程远志哪里会舍得拒绝。 “恶来,翼德,你说你们好好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真是无礼。来来,都是一家人,快把皇甫中郎将和朱中郎将扶过来,这酒宴还没吃完呢,接着吃,别浪费了,浪费食物可耻。” 第一二六章 又黑又矮的曹操坏了大事 程远志拿起一根烤羊腿,啃了一口,示意皇甫嵩和朱儁都一起坐下来,吃吃喝喝,好压压惊,一边吃着烤肉,一这突然想起什么,满脸惋惜地叹道: “唉,玄德和云长也真是的,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看来是没口福咯。” 众将一脸无语,心想刘备和关羽在颖川郡城到处奔波,还不是程远志吩咐的,这是闹着玩,耍猴呢。 不过,死贫道不死道友,人人都低着头,拼命地喝酒吃肉,没有为刘备和云长出言抱屈,纵然是张飞,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化愤怒为食量,替两位兄长多吃点。 酒宴尽欢,各人自散。 第二天清晨,颖川郡城的城门一打开,一辆粮车第一时间就使了出来,后面跟着第二辆,陆续不绝,不见车尾。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皇甫嵩和朱儁变为运粮官,赶着五千石粮草,从颖川朝着长社运去。 程远志身后依然带着典韦和张宁,而刘备、关羽和张飞各领五百兵马,护在左右和掩后。 一路很顺利,在豫州地盘上,除了皇甫嵩和朱儁军之外,就是张梁和张宝军了,暂时没有其他兵马不长眼,敢来抢夺粮草。 当程远志履约带着粮草赶到长社的时候,却是傻眼了,气得满目通红,几欲吐血。 只见长社的黄巾军营燃起熊熊大火,火势如龙,漫漫火光将整个天空都烧成一片红霞。 一个连接一个的黄巾营帐顷刻之间就被大火所吞没,跑得慢的黄巾军兵更是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葬身火海。 火攻!熟悉的火攻之计! “到底是谁?是谁用火攻烧了黄巾大军?本州牧明明收降了黄巾大军的,为何还如此行事?啊!”程远志难以接受这个烂摊子,不禁仰天大啸。 程远志话音一落,两颗人头飞袭而来,滚滚落在程远志战马前的草丛之上。 定睛一看,正是张梁和张宝的首级! 前方草丛里冲出来一个年轻将领,其后跟着四人,那年轻将领朝皇甫嵩和朱儁大喊道: “贼首已诛,黄巾已灭。沛国谯郡曹操曹孟德讨贼来迟,还请将军见谅。” 曹操曹孟德?程远志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想不到费尽心思收揽张梁和张宝,竟然被曹操一波火攻,将张梁和张宝给灭了。 摆明了是要摘程远志的桃子。 张宁看到张梁和张宝身首异处,顿时直接给吓晕了过去。 程远志大怒,这又黑又矮的曹操坏了大事,怎么能轻易见谅,就此揭过去,越想越怒,暴躁地猛喝道: “翼德,给本州牧拿下这矮曹操,容后问罪。” 张飞闻令而出,拍马直取曹操。 曹操更是大惊,双方都是汉军,曹操还奋力诛杀了黄巾贼首张梁和张宝,怎么一见面就要互相动手? 曹操狐疑暗道,该不会对面的这支兵马是反贼军吧?可又没理由的,里面还有两位中郎将皇甫嵩和朱儁呢。 谁都有可能投贼,唯有皇甫嵩和朱儁两人不会。沙场宿将,三朝元老的皇甫嵩和朱儁怎么可能改旗换帜,加入黄巾蛾贼。 一头雾水的曹操想了想,程远志自称为州牧,那就不是反贼了,大打出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误会曹操军了,认为曹操一方才是反贼。 眼见张飞提着丈八蛇矛冲了过来,曹操拔出腰间利剑,大声解释道: “住手!切莫误伤!在下曹操,乃是朝堂武官,身居骑都尉,曾任洛阳北部校尉,家父嵩正是十常侍曹腾之子,尔等何人?竟敢对本将出手?” 曹操这个小机灵鬼! 一方面亮出了武职,另一方面还将靠山曹腾给挂了出来。 其实,曹操原姓夏侯,为了攀附十常侍曹腾,不得已才改姓曹,之前也一直走的是宦官的路子出仕。 这年头,想当官只有三条路子,一条攀附宦官,一条贵为国戚,最后一条就是混个世家名门。唯有这三种,才能通过举荐为孝廉,步入官场。 说来好笑,曹操的官职骑都尉,这个职位论起品佚,那和县城的校尉高,和郡城的都尉同级,然而骑都尉和都尉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都尉,那是拥有兵马实权的武职,郡守之下,万人之上。骑都尉只是侍从卫官,说白了就是洛阳京城,天子麾下一个负责牵马的。 骑都尉秩比二千石,掌管羽林监,但骑都尉和附马都尉(娶了公主、郡主得来)、奉车都尉(为天子拉车的)一样,都是虚职,图个名声而已。 程远志还是幽州牧呢,一个骑都尉吓不到程远志,更没将曹操放在眼里,只是冷眼盯着曹操,恨不得即时斩了曹操,以舒心头之怒。 程远志不答,张飞不理,仍是杀向曹操。 曹操也怒了,好歹曹操在宫中有靠山,之所以被贬出洛阳,那是为了搏得名声。当初刚从西园卖官所那儿拿了一个内部价,买官上任洛阳北部校尉的第一天,曹操就设五色棒,深夜直接拦下宦官蹇硕,棒打而死。 虽说曹操背后受了曹腾的指使,杀蹇硕是排除异己,但也给自己捞了不少好名声,尤其是搏得了那些痛恨宦官的文人士子、武夫猛将的好感。 直到黄巾乱起,曹操振臂一呼,还真拉起了一队兵马,率领着五千步兵赶来了颖川助战。不过,沛国谯郡和颖川、长社皆同在豫州,而曹操等到此时才出手,可见其中深意,怕是坐山观虎斗,虎视耽耽已久了。 “大胆狂徒,身为汉军,不思杀贼报国,反倒向友军出手,待本将夏侯惇前来战你。”曹操还弄不明白为何皇甫嵩和朱儁愿意甘当程远志的粮官,曹操身后的族弟夏侯惇已是拍马出阵,要替曹操挡下张飞了。 夏侯惇与曹操同出一族,乃是大汉功臣夏侯婴之后,但夏侯惇因杀人犯过,本是待罪之身,逃亡在外,受曹操相召,这才从山林里走出,投军讨贼。 夏侯惇的战力极强,不弱于张飞,提着一杆长枪,向张飞杀来。 第一二七章 何不奋起杀贼? 丈八蛇矛和长枪,皆是长兵器,都以轻盈速攻为主。张飞凶暴,蛇矛捅刺极快,夏侯惇刚烈,长枪如电,枪枪生花。 两马交错,刚一交手,张飞和夏侯惇便互打了十个回合,或刺或捅,或挑或劈,却不分胜负。两人调转马头,再次厮杀了起来。 夏侯惇性子沉闷,张飞则是狂暴,每次释放大招,都会暴喝一声,赢得气势碾压夏侯惇。夏侯惇未显败迹,但曹操生恐夏侯惇有失,给身后另一个年轻将领使了眼色。 那将领会意,猛地拍马出阵,朝着夏侯惇喊道: “元让,贼将勇猛,弟渊前来助你。贼将听着,杀你者,本将夏侯渊夏侯妙才也。” 夏侯渊是夏侯惇的族弟,但夏侯渊所修习的武艺,和夏侯惇完全不同,夏侯惇大开大合,枪法极其刚烈,不惜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而夏侯渊腰间挂着一把朴刀,手提一杆长枪,但夏侯渊最擅长的却是箭法,尤其以暗箭伤人最为拿手。 为了练习箭法,夏侯渊的步法同样极强,每当射出一箭,就会快速变幻方位,然后重新瞄准目标,放出第二箭。 夏侯渊的速度,堪称一绝,在曹操军中甚至流传:神行妙才千里至,一箭可定万里山。 关羽看到夏侯渊拍马出阵,想以一敌二,夏侯渊还取出背后弓箭,朝张飞放了一根冷箭,马未到,箭已出。 这还哪里坐得住! 关羽手握着青龙偃月刀,蓄力一击,冲向夏侯渊斩去,嘴上高声安抚张飞,吼道: “三弟,莫慌,二哥来助你。无耻贼将,竟敢以多欺少,暗箭伤人,看关某砍了你。” 关羽的战马极快,直取夏侯渊,夏侯渊心头惋惜,无法继续偷袭张飞了,刚想调转马头迎战关羽,不料曹操阵前又传来一声爆喝,喊道: “妙才不必分心,这个红脸汉子,交给曹某了。” 说话的是曹操的堂弟曹仁曹子孝,曹仁为人极其低调,但武艺高强,兵法军阵的造诣天赋同样很高。 曹仁的兵器同样是枪,可曹仁的招式集众家之所长,枪法圆融,很难被人中断,属于坚实型的防守武将。 曹仁迎上了关羽,并没有像夏侯惇和夏侯渊一样,争着急攻,反倒是将长枪当棍,防守了起来。 关羽一刀接一刀,竟是没能直接斩了曹仁,虽说占了上风,但一时之间也拿不下曹仁。 关羽对战曹仁,张飞对战夏侯惇,时不时夏侯渊还在场边给关羽和张飞来一根冷箭。 情势危急,当带头大哥的刘备同样稳不住了,拍马鞭指曹操,骂道: “汉贼,拥兵自大,以下犯上,还不速降?汉室宗亲平原相刘备刘玄德前来取你。” 刘备取出腰间的雌雄双股剑,发了狠,竟是不理夏侯惇、夏侯渊和曹仁,直取曹操。 擒贼先擒王!在任何时候都是适用的,放之四海皆准的战法。 刘备一出,曹操决定亲自下场了,斗将下去,看来怕是不分伯仲,各有千秋,只能全面压上,一决胜负了。 曹操手持青缸剑,拍马迎上刘备,嘴里仍是下令吩咐道: “众将出击!随本将拿下这群沽名钓誉的乱臣贼子,杀!” 曹操一喊,果真身后的几个将领皆祭出武器,往程远志这边杀来。 典韦不得不出手了,毕竟刘备、关羽和张飞战力猛是猛,但双拳难敌四手。典韦取下铁戟,策马疾奔,知道曹操是主将,径取曹操。 曹操大惊,面对刘备的雌雄双股剑已是旗鼓相当,突然又来一个相貌丑陋的典韦,顿时就吃力了,险象环生,势弱直转。 曹操不敌,旁边有一将狂喝道: “主公,曹洪来援。” 却是曹操的另一个堂弟曹洪,曹洪足智多谋,尤其爱财谨慎。刚才曹操说众将杀出的时候,曹洪故意慢了一拍,想让别人冲在前面,自己在后面偷袭抢战功。 不曾想,曹洪还没找准目标,曹操都快要被刘备和典韦给杀了,惊得曹洪赶紧杀向典韦,救下曹操一命。 曹洪和典韦厮杀起来,结果一交手,曹洪心头大苦,这丑陋的典韦竟然战力如此恐怖,怕是一二百招之后,曹洪就得人头落地。 曹洪愈战愈心惊,为了保全性命,拉下面子,大声呼救道: “妙才,救我!” 夏侯渊一听,不妙,这是曹洪曹子廉的声音,莫非眼前的黑炭汉子和红脸汉子不是对方的最强猛将?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正在袭击曹操后军?曹洪可伤不得,曹洪是曹操军的财神爷,掌管钱财和粮草等一应后勤物资,要是曹洪有了闪失,以后大伙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夏侯渊迅速驰援曹洪,朝着典韦射了几箭,虽说未能命中典韦,皆被典韦用铁戟一一挡开了,可也算缓解了曹洪的压力。 夏侯渊不敢分心了,联手曹洪对战典韦。 程远志军和曹操军的将领竟是不相上下,你来我往,刀枪相击,打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曹操眼见斗将难以取得优势,开始动起了歪心思,突然一剑架开了刘备,朝皇甫嵩和朱儁高声呼喊道: “皇甫中郎将,朱中郎将,尔等与操相识多年,操是忠是反,想必你们心里清楚。如今这贼将自领为幽州牧,且要为反贼输送粮草,可见与反贼无异。两位将军都是德高望重之辈,朝堂肱骨之臣,何不奋起杀贼?” “莫非两位将军无视一世英明,甘心从贼,自污其身?倘若如此,那操无话可说。两位将军要是尚心存汉室,有一丝报国的拳拳之心,还请两位将军助操,拿下贼首。” 曹操知道皇甫嵩和朱儁这样的老将,拿忠义报国驱使最为恰当,无往不利,绝对可以将皇甫嵩和朱儁当枪使。 在场的武将,大多阵营和立场极其分明。比如刘备,虽挂着汉室宗亲,但有奶就是娘,谁给刘备官职,刘备就会为谁卖力。 唯有皇甫嵩和朱儁,前不久还是心向汉室的忠臣,现在变成了程远志的运粮官,忠奸不明。 第一二八章 将到用时方恨少 皇甫嵩和朱儁被曹操一说,两人再次到了选择的分叉路口。 皇甫嵩觉得曹操所说的有道理,谁都可能是反贼,但曹操绝对不是。曹操本来就是宦官一派,近期在洗白,但无论从哪里看,曹操绝对没可能去从贼。 在出身这方面,曹操比程远志强多了,程远志当过黄巾反贼,一旦揭起老底,难免令人浮想翩翩。 皇甫嵩猛地拔出利剑,就要拍马杀向程远志,然后却有一马拦在前头,定眼一看,正是朱儁。 “公伟,你让开。让老夫先拿下程州牧这厮再说,到时让孟德带着众将,押送回京城洛阳,是忠是反,天子自有定论。” 皇甫嵩挽了一个剑花,语气冰冷地对朱儁劝道。 朱儁面不改色,毫不动容,只是淡淡地拒绝道: “义真,我等为将之人,岂能三易其主?反复之徒,只会徒增他人笑耳,沦为笑柄。儁既已认程州牧为主,定然不会让你再伤害主公。” “倘若义真非要动手,那今日之时,便是你我恩断义绝之日,无论如何,只要儁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跨过去。” 朱儁很倔,以前倔,现在也倔,属于认死理的人,程远志一心为百姓做事的气魄震憾到朱儁了,那朱儁就会为程远志卖命,忠心不二。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说的都是如此。 “唉!公伟,你这...何必呢。”皇甫嵩收起了长剑,叹了一声,既不退下,也不硬闯了。皇甫嵩知道真和朱儁打起来,那是半斤八两,谁也赢不了谁,纯属浪费时间,消耗体力而已。 朱儁和皇甫嵩对恃起来,没有出手,但程远志并不觉得轻松,因为曹操军竟然还有二将,对着程远志这边冲了过来。 程远志环顾左右,除了张宁,已是无人了,心头一阵无语: 将到用时方恨少! 曹操麾下的那两个小将策马疾奔,来到程远志跟前,举起兵器,猛地发起攻击,其中一人笑道: “哈哈,文谦,建功立业,还得看本将,看来这贼首是我李典李曼成的了。” 李典使一把月牙铲,朝着程远志捅去,角度叼钻,惊得程远志连忙举锤瓜格档。 另一个小将手提一杆长枪,腰间挂着一把朴刀,面色坚毅,不苟言笑,瞅了程远志和张宁一眼,说道: “曼成,不可大意。贼首身边尚有一人,不如我们各战一个,贼首给你,旁边的小将就交给我乐进吧,免得独木难撑,误了主公大事。” 乐进长枪急刺,对准张宁的喉咙袭去。 程远志大惊,张宁更是被惊吓得满脸苍白,毫无血色,愣在原地上不敢动弹。 铛! 程远志将手上的另一只锤瓜扔了出去,挡下了乐进的长枪。 巨大的兵器碰撞声音,张宁害怕得手脚无措,就连跨下的战马都无法好好驾驭了,一番摇晃,竟是将头上的盔甲都掉落了下来。 露出满头乌黑的长发,暴露了女子的身份。 妥妥的女扮男装。 乐进一看,傻了,对方贼将居然是个女将?那还杀不杀?打女人总归不好,胜之不武,容易被军中将领耻笑,乐进想了想,决定生擒。 乐进随手一转,将长枪换成朴刀,驱马上前,大刀一出,猛得架在张宁的脖子上,竟是挟持了张宁。 刀锋犀利,散发着阵阵的寒光,令张宁又惊又怕,整个人紧张得拼命发抖,颤栗不已。 在死亡的威逼之下,张宁没能忍住那种恐惧,大量的泪水夺眶而出,流在脸上,无声地抽泣着,一眼望去,十分可怜和惋惜。 张宁只是一个女子,因为是张角之女,太平天道的圣女,就不得不四处奔波,站到战场第一线,如今更是亲自感受到生死的威胁和召唤。 天可怜见,何其不平? 程远志原本就失了一锤,本身的武艺又是二流序列,要是双锤在手,还能和李典斗个七上八下,可惜少了一锤,又眼角瞅见张宁被生擒,知道这一阵,怕是输了。 输给了曹操,不敌曹操这个宦官之后。 程远志分心之下,心头方寸大乱,被李典看准了机会,用月牙铲奋力一挑,竟是将铁锤给挑飞了,月牙铲直直地往程远志的脖子叉来。 没了双锤,翻盘无望,程远志看了看典韦、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皆陷入了苦战,内心不甘,不禁暴躁地怒喝道: “回退,回退,快回退!竖子曹孟德,竟敢坏我大事,决不轻饶了你。” 吼罢,程远志主动闭上了眼睛,眼角带着一滴余泪,心中不甘,意愤难平。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又重新变得清晰。 当程远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月色如水,颖川郡守府上灯火通明,程远志刚刚收服了朱儁和皇甫嵩,正在喝酒作乐,安抚朱儁和皇甫嵩两人。 “州牧,此间时辰已晚,纵是颖川城内紧急筹备粮草,怕也难以运到长社,夜间山路难走,强行运粮,恐怕耗时极长,得不偿失,不如待明日一早,打开城门,再将粮草运出去。” 皇甫嵩敬了程远志一杯,之前比斗,输给了典韦,几杯闷酒下肚,皇甫嵩为了提振一下信心,表明自己作为老将,武艺不行,但行军打仗之事,那是门清。 大汉男儿,骁勇善战,但大多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夜盲症。 由于食物的缺乏,导致人的营养不均,军兵们普遍患上了夜盲症。 夜盲症指的是在黑夜之中,视力很差,甚至是完全看不见东西,俗称“雀蒙眼”。 倘若打着火把行军,则需要的人力物力更多,不点火则军兵就像瞎子,在外面根本无法行进,想动弹都困难。 程远志提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猛地起身,大声暴喝道: “出兵!全军出击!众将听令!” 说罢,程远志将酒杯往地上奋力一砸,砸得碎片横飞。 朱儁和皇甫嵩愣了,尤其是皇甫嵩,刚刚不是才劝夜间不宜出行,建议明早再运粮去长社给张梁和张宝吗? 第一二九章 伏兵在此 怎么一杯酒喝下去,程远志性子大变,就要出兵了。 “夜盲症啊!夜盲症!真当老夫是瞎扯呀?”皇甫嵩心里疾呼,却不敢多言半句。 作为降将,还是刚降的,慎言闭嘴才是明哲保身之道,皇甫嵩乖巧地又喝了一杯闷酒。 刚刚完成接管颖川郡城任务,赶回来的刘备和关羽同样面面相觑,这大半夜的还要出兵去征讨哪里?领兵杀谁呀? 程远志不理众将的疑惑,直接下令吩咐道: “玄德,本州牧令你率领一千兵马,充当先锋,即刻前往长社,负责开路。翼德和云长,各自率领二千兵马,护在左右两翼。颖川郡城由皇甫中郎将负责镇守,居中调度。朱中郎将一并出城,负责押送粮车,兵马自带,半个时辰之后,立即出城,将粮草夜运至长社,不得有误,否则提头来见。” “玄德、云长和翼德,随本州牧速速出城,快马赶往长社,事宜早不宜迟,不可有一丝怠慢和耽搁。” 程远志说罢,风风火火,带着典韦和张宁就出了颖川郡城府,骑上战马,疾奔而去。 程远志要赶在曹操火攻之前,到达张梁和张宝军,否则火势一起,则晚了矣。至于兵马,只要救下了张梁和张宝,就不怕没有兵马可用,现在长社的黄巾大军都是精兵,轻松能拉出一二万大军来。 好在刘备、关羽和张飞都是将帅之才,虽然是临危受命,但三人都是应诺一声,便迅速起身,到颖川军营点起兵马,带了就走。 尤其是刘备心中还暗喜,这幽州牧程远志还真没得说的,一拿下颖川郡城,收服了皇甫嵩和朱儁,第一时间先把麾下将领的兵马给翻了一倍,从五百兵变成一千,数量不多,但有了质的飞跃。 刘备领着兵马,最先打开颖川郡城的城门,冲了出去,一路向长社疾奔而去。刘备没有多加猜测,反正黄巾大军的将领张梁和张宝已是降了程远志,带的兵马多少并不重要,说不定去了长社,黄巾大军的那些兵马还得刘备来帮忙统领。 夜晚时分,月挂高空,颖川郡城的兵马却如过山之鲫,陆陆续续地出了城,先是刘备军,随后就是关羽和张飞两人的大军,最后便是朱儁的粮车,足足折腾了四个时辰,全部兵马才出了城,皇甫嵩站在城墙上,遂重新下令关闭了城门。 长社一近,程远志一路带着典韦和张宁,快马不歇,已能看到黄巾大军的营帐,密密麻麻,依草结营。然而这时,刘备却突然折返了回来,策马来到程远志身边,抱拳禀报道: “州牧,前方有一队军兵,来历不明,数量不明,隐隐有马蹄声,并不明显,料想应该是战马作了处理,马脚裹草,马嘴含绳。黑灯瞎火的,为免误伤,是否打起旗号?高声叫阵?” 尚还隔着大老远,素有“大耳贼”之雅称的刘备就听到了动静,初初一听,刘备便断定对方就埋藏在不远之处,只是战马不多,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地面震动而已,但仍是逃不过刘备的耳朵。 豫州境内,不是汉军就是黄巾军,黄巾军在长社,汉军在颖川,刘备还以为眼前的兵马应该是张梁和张宝的军兵,毕竟前方离长社不远了,仅有几里之遥。 程远志勒住战马,高看了刘备一眼,想不到刘备这么快就能探明曹操军的所在,这才刚到长社,心中不禁对刘备有些佩服。 闻言大喜的程远志当机立断,喝道: “玄德,不用打起旗号,直接挥军杀过去,让将士们高喊:‘贼军,你们中计了。’‘伏兵在此!’即可,玄德不用担忧兵马不足的问题,须知云长和翼德就在其后,本州牧也会前往张梁和张宝军讨要兵马,领军前来助你。” 哼!黑矮的曹操,这回先发制人,主动打你个措手不及,看你还怎么坏了大事。火攻?本州牧让你把火气统统往嘴里吞。 刘备自然不知前面的兵马是谁,有多少,不过程远志说了,似乎也有道理。整个豫州的兵马,要论兵力,当属程远志最多了。要论猛将,有关羽和张飞负责殿后支援,还有程远志身后的典韦能够搭一把手,那还有什么可畏惧了。 况且,鬼鬼崇崇,偷偷摸摸地潜藏在草丛里,还选在深夜,可见非奸即盗,绝对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 刘备抽出雌雄双股剑,在月光之下晃了晃,焕发出了闪闪的寒光,随后剑指前方,猛地高声喝道: “伏兵在此!贼军莫逃,你们中计了。” 刘备一马当先,纵马杀向一片黑暗之中,身后的兵马一看主将都出手了,哪敢怠慢,纷纷祭出兵器,跨上战马,冲了下去,跟着刘备大喊大叫: “伏兵在此!” “贼军莫逃,你们中计了。” 一阵呼天喝地的喊杀声如雷震起,一时之间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吆喝声,交杂在一起,惊得人心慌乱,战马嘶鸣。 刘备这一闹,同样闹动了不远之处,驻扎着的黄巾大军,张梁和张宝赶紧披盔带甲,统领着兵马加强防备。 张梁和张宝内心大乱,还以为是程远志出尔反尔,不但没有带来粮草,还带兵半夜前来偷袭黄巾大营,脸上尽是忐忑不安。 刚刚在草丛里蹲好的曹操面色一苦,没想到这才准备到位,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潜藏好伏兵,正想点火,不料贼军的伏兵倒是先杀出来了。 幸好的是对方没有点火,不然曹操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仓促之间,曹操只好亮明来头,高挂汉旗,杀了出去,嘴里喊道: “大汉骑都尉曹操在此,领兵讨贼,尔等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眼前盘踞在长社的是张梁和张宝军,妥妥的黄巾反贼,曹操心想这豫州境内,按理不会有两支黄巾大军,该不会是皇甫嵩和朱儁两个老将率军前来?也是领兵前来火攻偷袭黄巾反贼的? 第一三零章 操,是你啊? 老将深谋远虑,能够想出火攻之计,火烧黄巾大营,这是极有可能的,和曹操想到一块儿去啦,并不出奇。 黄巾大军依草结营,但凡有点智力谋略的武将都会想一把火将其烧个干净、省事。 听到是汉军,刘备不得不停了下来,率军领兵与曹操军对恃,遥遥相对,等着程远志上阵前来定夺。 刘备一停,曹操赶紧抓住机会,开始休整,将麾下五千步军重新布了防,采取了守势,生怕等会儿谈不拢,免不了得火拼一场。 前方没能打起来,程远志自然得靠前指挥,带着典韦来到了阵前,看了看对方的兵马,果然是曹操军。 程远志大怒,抽出腰间的马鞭,朝着旁边的刘备狠狠地鞭打了下去。 啪! 一鞭打得暴响,刘备痛呼,吓得曹操还以为程远志军开始冲锋了,拼命地让麾下将领警戒,做好防守。 “州牧,对方是汉军,末将这才停了下来,没有进攻。”刘备小心翼翼,低声嘀咕着向程远志解释,一脸的委屈巴巴。 程远志闻言更是盛怒,恨不得将刘备拉下去,再鞭打三十,刘备这是不知面对的兵马到底有多强,稍有放松,机会一瞬即逝,再想偷袭曹操军,那是妄想了。 “对方兵马是汉军,是黄巾军,还是盗贼山寇,重要吗?本州牧给你的军令是什么?你忘了吗?军令如山,不可动摇。玄德,你这顿军棍,本州牧给你记下了,望你下次戴罪立功,否则再犯错误,小心本州牧将你棒打而死。” 程远志当着两军众将士的面,奚落刘备毫不讲情面,甚至还给刘备记过,这在众人看来,程远志妥妥的暴君一个,完全没有容人的胸襟。 可听在刘备的大耳里,却是如雷轰鸣,程远志之前让刘备发动袭击,所选的时机极好,可惜刘备因为对方亮出了汉军的旗帜,就让军队停了下来,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耽误,可曹操军迅速地从草丛里站了出来,瞬息之间就将伏兵转化为防守的军阵。 唯有刘备一人知道,刚才真的是错失了偷袭的大好良机。 若是曹操军并非真的汉军,而是贼军,那刘备可就没有后悔药吃咯。 “末将知罪,还请州牧责罚,绝无下次。”刘备乖乖地认怂,误了程远志的大事,等下打了起来,难免会让程远志折损的兵马多了一些。想到这,刘备的心里就过意不去,向程远志请罪,毫无心理负担。 程远志怒气未消,心火猛窜,抬起鞭子又往刘备身上抽了一鞭,随着啪的一声响起,暴躁地骂道: “玄德,你个犊子,还愣着做什么?非要本州牧亲自下场,领兵统将吗?还不快去领兵,听我号令?欠鞭抽是吧?” 一连数问,每问一次,程远志就随手一鞭,一开始还好,刘备咬着牙能硬撑,然而二三鞭过后,刘备忍不住了,抱拳急退,浑身辣辣地疼痛,更是将怒气积压在心头,准备发泄在曹操军身上。 曹操心里狐疑,好不容易聚集了五千兵马,第一次领兵出战,想出了个极妙的计策,火攻黄巾大营,结果这火还没点着,就让另一支汉军给发现了。 这汉军看来还有点来者不善,至少亮明了身份,对方毫不退让,仍是剑拔弩张的阵势。 “前方的兵马是哪一路将军所领?在下乃是沛国谯郡曹操曹孟德,官居骑都尉,家爷乃是京师洛阳十常侍之一,曹腾曹中常侍。闻知黄巾反贼犯境颖川,特招募乡勇,率领五千兵马前来相助讨贼,还请对面的将军上前答话。” 曹操拍马出阵,身后两边带着四人,左边的是夏侯惇和夏侯渊,右边则是曹仁和曹洪,落在后面负责维持军阵运转和统领兵马的是李典和乐进。 华丽的阵容!猛将四出,曹操已有枭雄之资。 一句话,曹操既点明了自己是官,还朝中有人,手下有兵马,头顶着大义,哪怕偷袭被发现了,也不能拿曹操怎么样。 可惜,曹操遇上的是程远志。 程远志的身边没有了张宁作为累赘,刚才上阵之前,张宁已被程远志另派他用,派去了长社,向张梁和张宝求助。 有一大堆后手的程远志肆无忌惮,带着典韦拍马出阵,朝着曹操那边喊道: “操,是你啊?曹腾的后代曹操是吧?好说,本州牧与张常侍也有过交情,对十常侍都有所敬仰,熟得很。操啊,你且上前来,本州牧身为幽州牧,看在曹腾的份上,是该好好教导你一下。” “再说了,骑都尉这种鸟官,负责牵马而已,当着忒没意思,还不如驸马都尉呢。官场浮沉,凶险万分,你过来,本州牧不吝教你一次。” 程远志满脸堆笑,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听在曹操的耳里,那就像是福音,路遇伯乐了。 其实,程远志并不认识什么曹腾,就算是十常侍之首张让,也只是一面之缘,仅买官见过一次而已。至于教导曹操,程远志压根没有这个心思,大汉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内宦外戚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曹操既然敢当着两军报出曹腾的名号,说明得过曹腾的蒙荫,身上有着宦官的烙印,哪怕现在领兵为将,想通过讨贼刷刷名声,那也无法洗白曹操的黑。 “多谢州牧了。操自是洗耳恭听,多加学习,反思己过。”曹操疑心病极重,虽说没有掉以轻心,但仍是选择相信程远志,策马缓缓地靠近程远志。 自领幽州牧?呵,大汉天子刘宏和张让都没能想到用州牧这官职,拿来卖钱,倒是让程远志想到了,便宜了程远志。 听程远志的意思,这州牧还是通过天子和张让认证的,含金量是有的,就是不知花了多少钱。 曹操好歹也在京城洛阳,当过几年的北部校尉,一瞅程远志这幅模样,痦里痦气的,一脸的匪性,要不是现在被程远志堵在这里,曹操根本不会与程远志这种人主动结识。 第一三一章 以多欺少 对于程远志,曹操甚至连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欠奉,可惜形势逼人,身不由己。 啪! 一鞭飞袭,竟是朝着曹操的脸上呼啸而去。 幸好曹操早有防备,侧过了脸,没被抽中个扎实,但仍被抽到了臂膀,顿时疼得直吸一口冷气,咝咝地咬牙硬忍。 “哈哈,本州牧要教你的就是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嘴里说着是为了你好。人啊,不要看他嘴里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有些人,长得像你一样黑,但极有可能他的心里不黑,是白的。而你,本州牧不用剜开你的心,就知道你人黑,心也黑。” 冷不丁的鞭抽了曹操一下,程远志见好就收,迅速地调转马头,拍马回阵,逃回刘备的军阵之中。 曹操大怒,想不到堂堂幽州牧竟然是如此小人,当着众人,白口红牙地诓骗他人,简直是无德,心头忍不下被程远志欺负的这一口气,曹操拔出青缸剑,剑尖指向程远志,吼道: “给本将拿下这厮,本将定将让其后悔假冒州牧,此人一定是逆国反贼所扮,速速讨贼!何人愿意出战,替本将取这狗贼人头?赏百金!” 曹**是黑,但为人大方,出手阔绰,更是深懂千金买马骨的道理。 当初,曹操还在洛阳当北部校尉的时候,虽说只是一个看守城门的,为了培养洛阳百姓增加对官兵的信任,曹操曾于东门立下一根五色棒,只要百姓们愿意将五色棒抬到北城门,就赏赐十金。 一开始没人愿意相信会有这等好事,直到有好事者试了一下,果然得到了曹操的赏金,替曹操刷了一波路人缘,积攒了大量的好感。 这一次,曹操旧技重施,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替曹操拿下程远志。 至于州牧的名头,曹操并不惧怕,有曹腾在京师洛阳打点,能够直达上听,别说杀一个乡野出身的程远志,就算是得罪了权贵,也有周旋的余地。 况且,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杀了也就杀了,说不定还能代替顶冒程远志,入主幽州,成为新的幽州牧。 “末将请战!”夏侯惇早就看程远志不顺眼了,凭什么在大军阵前大呼小叫的。 程远志还说和张让有交情,那不用猜想,幽州牧这官职,肯定也是程远志向宦官张让买来的,能有多少能耐。 夏侯惇提着一把铁枪,纵马直取程远志,浑然无视他人,颇为刚烈,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 程远志看了看身后和左右,只有宿卫典韦和统将刘备,关羽和张飞还落在后头,正从两侧杀来,而张宁则已奔波到了长社,找到了张梁和张宝,虽说黄巾大军出了兵,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至于押运粮草的朱儁和留在颖川镇守的皇甫嵩,更是指望不上。 “恶来,你先出战,玄德领兵坐镇中军。”程远志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刘备也能出阵迎战夏侯惇,但刘备一走,就没有将领能够统领麾下那一千兵马了。 夏侯惇可说是曹操军的第一猛将,而典韦的战力同样比刘备强上一头,让统率能力较弱的典韦先上前斗将,说不定能拿下夏侯惇,给曹操军一个当头棒喝。 再说了,贼将杀来,程远志这边能够有大将应战,也能提振军兵的士气,将对将,不认怂。 典韦闻言,二话不说,取了背后的铁戟,夹马而出,挡在程远志的面前,冲着夏侯惇迎战了上去。 “贼将,不得猖狂,纳命来!”典韦的一对铁戟,一守一攻,守戟往前一伸,挡下了夏侯惇的长枪,攻戟后发先至,朝着夏侯惇的眼睛戳去。 夏侯惇不得不拼命地提起枪头,捅掉了眼前的铁戟,只是夏侯惇刚挑开了典韦的攻戟,攻守互换,那守戟瞬间就变成了攻戟,依然冲着夏侯惇打去。 夏侯惇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进行攻击,只能被动地挡过一戟又一戟,纵然夏侯惇刚烈,可这种打法也太憋屈了。 “元让,莫慌。渊弟前来助你。”夏侯渊坐不住了,唇寒齿亡,一旦夏侯惇落败,丢的可不止是夏侯惇一人的面子,还是夏侯一族的脸面。 曹操统领夏侯族和曹族,两族人才辈出,暗争上游,夏侯渊怎么能够容易夏侯惇被典韦压着打,况且夏侯惇的战力不容质疑,已是曹操军的第一高手了。 要是夏侯惇落败,那丑陋汉子怕是无人能敌,整个曹操军都没有典韦一合之敌。 夏侯渊催马疾奔过去,战马一动,箭矢齐发,还没加入夏侯惇和典韦的战圈,已然朝着典韦射去了三箭。 箭术,那是顶级高手必炼的基础功。而夏侯渊选择先练箭术和步法,追求极速,暗箭伤人,重于奔袭。 察觉到箭矢破风的摩擦声,典韦及时地收回了铁戟,瞬间将一对铁戟全部转化成了守戟。毕竟敌将除了面前的夏侯惇,已另有他人加入,朝着典韦释放冷箭了。 典韦不敢托大,反正铁戟可守可攻,先拖一阵时间再看看。 果然,夏侯渊的箭矢不断,但好在典韦本就注重防守,一时之间那些箭矢统统被铁戟打落在地。不过夏侯渊的出手,极大的缓解了夏侯惇的压力,夏侯惇终于腾得出手来,对典韦进行攻击了。 夏侯两兄弟,一前一后,一近一远,长枪冷箭,围战典韦,典韦将手里的铁戟舞得密不透风,竟是毫发无伤,未曾落败。 “州牧,贼将以多欺少,备怕恶来有失,是否由备出阵相助恶来?”刘备夹马来到程远志,并不声张,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啪! 程远志的鞭子如期而至,对准刘备的肩上鞭抽而去,力道不减,鞭得刘备暗呼后悔,多嘴相问。 其实,程远志看到典韦被夏侯惇和夏侯渊压着打,那夏侯两兄弟颇有默契,配合娴熟,内心亦是不爽,但程远志相信典韦,当初典韦能够逐虎过涧,力拼张飞、关羽等人,想必在这种情况之下,纵然无法斩首敌将,保命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三二章 照样收拾曹操 “滚你个犊子,管好你自己的事,恶来那边,不用你操心,把军兵带好就行了。给本州牧冲,杀上去。”程远志举起锤子,指向曹操军,竟是下令让刘备挥军冲杀。 曹操麾下的将领,实在是太多了,程远志比不过,干脆让刘备发动攻击,大军压过去,那些将领的作用就弱了许多。 再强的将领,派一百个军兵围过去,也得手忙脚乱。哪怕将领的武艺极强,杀起人来,如切瓜砍菜。那大量的军兵足够令武将砍到手软无力,将其活活耗死。 “杀,杀!全军出击,跟本相杀光对面的贼军。”刘备手提雌雄双股剑,催马疾奔,剑指曹操,嘴里同时高声喊道。 以一千骑兵对五千步兵,刘备没有多大的把握,就算能打赢,那也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骑兵与步兵本来就互克,距离远了,骑兵能克步兵,距离近了,则反过来,步兵克制骑兵。 兵力不占优势,还得主动杀过去,刘备心里忐忑不安,只能寄希望于程远志不要太坑,所说的援军能够及时到来,不然刘备这刚到手的一千兵马,还没捂热,就得送了出去。 刘备带着兵马,直取曹操,虽说都是汉军,但现在谁还认大汉天子刘宏啊,各地英雄辈起,人人凭实力说话,打赢了发大财,像滚雪球一样,兵强马壮,打输了也就被吞并了,或者死无全尸。 乱世之中,没有中间的选择。 听到冲杀声,曹操大惊,黑夜里又看不清对方有多少兵马,只知马蹄声震耳,尽皆是骑兵,若是程远志军的骑兵有一万以上,那不用厮杀,只要一波冲锋就能将曹操军的五千步军给带走了。 敌暗我明,曹操不敢异动,只让李典和乐进统军,负责镇守,维持军阵不乱,稳定军心,等着一场苦战。 近了,近了,曹操看着刘备用雌雄双股剑一路破开各种障碍,竟是杀到了曹操的面前,曹操知道刘备只是程远志麾下的一员猛将而已,顿时惊吓得疾呼道: “来人,为本将拦下这贼将。” 其实,曹操身边的大将不多了,李典和乐进又得统兵布阵,夏侯惇和夏侯渊已经和典韦战成一团了,身后仅仅只有二个族弟曹仁和曹洪。 “主公莫慌,末将请战,定为主公斩下贼将的首级。”曹仁将长枪舞了一圈,拍马越过曹操,挡了上去。 曹操姓曹,而曹仁是曹操最信任的本家兄弟,就凭这一点,曹仁哪怕不敌面前的刘备,同样得迎战上去,否则曹操一乱,整个大军便不稳。 刘备一心两用,一边得统领麾下兵马冲锋,一边还得应付提着长枪的曹仁,曹仁的枪法稳扎稳打,不骄不躁,一时之间根本就拿不下来。 最为可恨的是刘备的武艺本来就和曹仁不相上下,身为主将瞻前顾后,已是发挥不出十成的实力,可刘备还得防备着另外一个武将:曹洪。 曹洪本来一直没有冒头,比曹操还要躲得严实,但在后面观看了一会儿刘备和曹仁的大战,发现对方的贼军只有刘备一人,再无其他。 这就压不住曹洪想建功立业蠢蠢欲动的心思了,曹洪劝了曹操几句,让曹操先退回到军阵之中,有李典和乐进暂进保护曹操,于是曹洪便偷偷摸摸地杀了出去。 曹洪不敢选择程远志,生怕程远志深藏不露,真的冲杀过去,说不定一锤子就得被教做人。而刘备和典韦之人之间,自然是族兄曹仁的对手刘备好欺负一点。 真有不济,曹洪信得过曹仁,能够将后背交给曹仁。 “贼将,受死吧。”只见曹洪手握一柄大刀,时不时地给刘备砍上一刀,打乱了刘备的节奏。 刘备只能心底暗暗叫苦,若是关羽和张飞在此,何至于落到这等地步。也许是刘备挂念有灵,就在曹操军的左右两侧,突然暴发出阵阵声响。 正是关羽和张飞领兵赶到了。 “逆贼,伏兵在此,还不速降?”张飞还没杀到,大嗓子已是暴喝一声,先声夺人了。 吼声自远而近,伴随而来的是张飞带着三千兵马杀到了跟前,从左翼杀了出来。 “大哥,撑住,二弟来了,喝,关羽关云长在此,谁敢一战。”关羽扫了一眼战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刘备和典韦正与曹操军激斗,立即先声援一番。 关羽的马快,手握着青龙偃月刀,纵马冲进了曹操军,举刀一个横扫,瞬间就收刮了十几条军兵的性命,战马践踏之下,竟又毫发无伤地奔出了敌阵。 之前刘备率兵发起了冲锋,虽说一千骑兵无法对曹操军造成致命的打击,但打破了曹操军的布置,令两军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不成军阵。 而现在关羽和张飞的援军赶到,曹操的军兵瞬间大惊,军心直坠,想不到程远志还有后手。 程远志赶紧驱马上前,举起一对锤瓜,大喝道: “云长,翼德,擒贼先擒王,不要管这边,玄德和恶来应付得来,你们速速带兵拿下对面那个又黑又矮的贼将,那人便是曹操。只要捉了曹操,敌军自然会兵败如山倒。” 程远志直接给关羽和张飞点明了谁是曹操,将目标给两人圈了出来。 哼!将领比曹操少,照样收拾曹操。 谁让程远志快人一步,提前拿下了颖川郡城,这些郡兵虽说最终带不走,得还给皇甫嵩和朱儁,但用在此时,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末将得令,曹操莫走,快来关某刀下受死。”关羽的大刀往后一拖,开始蓄力,看准了曹操的人头,冲杀了过去,但凡有不长眼的军兵前来挡路,都被关羽的战马给撞飞了出去。 曹操心里起伏极大,刚刚被关羽和张飞从两侧杀出来,惊吓得脸色如猪肝,这回又听到关羽提着大刀,要来点杀曹操,曹操顿时怂了。 “文谦,那个红脸汉子关羽的武艺极强,倘若被他冲到军阵当中,怕是会被冲散了阵型。” 第一三三章 谁是曹操? “你速速出战,挡下这贼将,大军交由曼成和本将来统领即可。” 曹操不敢冒险,刚才关羽喊刘备为大哥,要是关羽的武艺和刘备差不多,那就糟了。 先派出乐进去探探深浅,最为保险,如此一来,曹操麾下大将只剩下李典一人在身边了,统领兵马只能交给李典了。 李典为将,而曹操自己也得出工出力了,帮忙坐镇中军,稳定军心。 “曹操?谁是曹操?快出来,吃俺一矛。”张飞浑然不等麾下兵马,猛吸一口气,就冲进了曹操的军阵之中。 直到程远志大喊,张飞的丈八蛇矛如毒蛇吐信,寒光轻点,瞬间刺出了十几矛,将身边的敌兵全都一矛秒杀,刺了个透心凉。 那些敌兵一死,张飞的面前就空了出来,张飞这才想起刚才杀得过于兴奋,没有记住谁是曹操,一时之间四处寻找曹操,不想再与普通军兵缠斗。 一群杂鱼,忒没意思。 张飞自然是不知道哪一个人是曹操的,毕竟曹操军的兵马不少,在五千多人里挑选一个,犹如大海捞针,又是厮杀之间,人马皆动的情景之下,想找人,想都别想。 可张飞并不傻,既然找不到曹操,那就跟着自己的二哥关羽。曹操不好找,关羽还是容易发现的,一张红脸配上一把青龙偃月刀,一眼就能在人海里挖出来。 张飞策马追上了关羽,急急地问道: “二哥,州牧说杀曹操,对面哪一个是曹操呀?待俺张飞的丈八蛇矛一捅,取下曹操的首级,省了事,不用厮杀得闹心。” 张飞骂骂咧咧,关羽却是心清如镜,知道曹操派出了另一个小将乐进,那乐进明显就是冲着关羽来的,想挡下关羽。 关羽并不在意乐进,只是有乐进挡路,容易混乱了视线,无法锁定曹操,到时曹操说不定就逃了。 关羽用马鞭指向曹操所在的方位,眼神冰冷,淡淡地介绍道: “三弟,曹军里坐镇中军,身居大营里的将领,便是曹操。曹操长得又黑又矮,要是白天还好辩认,可惜现在是夜里,怕是厮杀一起,曹操凭借身材要溜走,那是事半功倍啊,这曹操不好捉啊。” 张飞一听,哪管什么白天黑夜,只要认准了曹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两脚一夹,战马前脚一仰,就冲了出去。 “嘿!二哥,这曹操就交给俺了。放心吧,俺一矛就能将曹操刺死,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待曹操一死,我等挥军掩杀,早早地结束这一次战斗,俺老张的嘴都馋了,急着回去喝酒呢。” 张飞提着丈八蛇矛,猛地加速,拉开了关羽的距离,朝着曹操冲了过去。 “曹操,吃俺张飞一矛!”张飞心头大喜,看来此战的首功就要落到手中了,嘴里兴奋得嗷嗷叫,还没冲到曹操军的阵前,已是出言邀战。 曹操的挡箭牌乐进好一阵委屈,明明是拍马出阵前来拦下红脸的关羽,关羽的战马还没奔来,突然又跳出来一个脸黑如炭的张飞。 张飞同样也是冲着曹操去的,和关羽一样,乐进没办法,只好调转马头,先来迎战张飞。不然,放张飞过去,说不定回首就是一矛,到时关羽在前,张飞在后,两将夹击之下,曹操有没有事,乐进不知道,但乐进肯定得挂在这里。 “黑炭张飞,不得放肆,本将乐进前来诛你。”乐进手提着一把长枪,人未至,枪先出,杀向了张飞。 当关羽看到乐进改道去迎战张飞,不禁嘴角微微一扬,暗笑道: “哈哈,三弟还是太嫩了,太心急了。想杀曹操,还得先解决这眼前的乐进。三弟引开了乐进正好,这曹操的人头,我关羽就笑纳了。” 关羽蓄力未减,仍是直奔往前,甚至冲过乐进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乐进一眼,青龙偃月刀不可轻出,一旦斩出,就得一刀接一刀,用在乐进身上,太浪费了。 曹操一看又跳出了一个贼将张飞,引开了乐进,而关羽依然朝着自己冲来,心头烦躁不安,大惊之下,连魂都快丢了,只好急急地吩咐道: “曼成,文谦一人,独木难支,本将恐文谦有失,被敌将左右夹击,不如曼成出阵相助文谦,替文谦挡下那个红脸关羽吧。这统领大军之事,就暂时由本将来代劳吧,唉,没办法,人手有限,只能本将亲自出手了。” 曹操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自己是怕了关羽,想派李典上去帮忙拦住关羽,嘴上反倒是假装关心乐进的安危,让李典上去,是不想乐进被关羽和张飞夹击,毕竟谁也不知道关羽会不会暂时停下来,一刀收了乐进。 示恩麾下,这是曹操一惯的做法。 李典内心一阵无语,明眼人都知道关羽的武艺比张飞要强,没听到张飞喊关羽为二哥嘛,乐进倒好,拍马上阵,自己先挑个差的张飞作为对手,留下关羽给李典,早知如此,李典当时还不如主动请命,比乐进先出阵迎敌呢。 不过,曹操都开口了,李典没有办法拒绝,除非不想在曹操这里混了,不然还是得硬着头皮冲上去。 不管能否打得过关羽,李典觉得心意要让曹操知晓,拍马上阵之时,嘴里故意大声喊道: “末将得令,定将关羽拿下,回来献给将军。” 人家关羽大老远的就说要诛杀曹操,而李典还敢冲上去替曹操挡住关羽,可想李典一片赤诚呀。 当老板的,哪一个不喜欢忠心的属下?甭管能力高低,忠心的员工才是首选。 李典拿着月牙铲,虽说战马朝着关羽冲了过去,双眼却在瞄着乐进和张飞的厮杀,想通过观察张飞的武艺,从而推断出关羽的战力。 要是关羽太强,那李典还是得防守为主,不然的话,李典知道自己身为二流武将的武艺,真遇上高手了,怕是十来回合左右,就得被斩落于马下。 世间猛将,少是少了点,但还是有的,比如夏侯惇、曹仁这些将领,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第一三四章 老板没了,还能再找 李典自恃打不过,也怕关羽是这样的猛将,那就惨咯,撞上硬扎子了。 然而,越怕什么,便会来什么。李典没猜错,关羽的确是一流的猛将,而张飞同样也是。 李典不看还好,一看乐进和张飞交手,差点震惊得连手上的兵器月牙铲都握不住,只见张飞一矛猛刺,乐进常规常矩地举枪一拨格档。 套路没错啊,但乐进就像突然吃了**,手脚无力,手里的长枪竟是脱手而飞,砸落在草丛里面。 李典看得疑惑,而乐进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了,这黑张飞的臂力重如千斤,居然将丈八蛇矛当做重兵器来使用,乐进刚才以为那就是简单的一矛,用力拨开就是了。 谁料,当乐进的长枪接触到张飞的丈八蛇矛,一股巨力从蛇矛传来,通过长枪,传递到乐进的双手,震得乐进的虎口迸裂,不得不将手里的长枪丢掉,再握下去,乐进怕自己的双手都会骨折。 失了兵器,乐进总算是回神反应过来,转头回望,眼角瞅见李典,大声呼救道: “曼成,救我!” 张飞没想到曹操麾下的武将这么水,乐进的武艺对付不入流的将领还行,但跟张飞交手,乐进可就托大了。张飞之所以没将丈八蛇矛刺出,而改成竖砍,正是想试试乐进的斤两。 一旦乐进露出破绽,张飞的第二矛就会直接刺死乐进,可惜张飞的蛇矛和乐进的长枪才刚刚碰撞,乐进的长枪直飞而去,张飞大喜,这回就省事了。 手上的蛇矛余力未减,张飞干脆再劈了下去,蛇矛劈不到乐进,还有一段距离,但劈死乐进的战马,那是毫无压力。 张飞将丈八蛇矛当作以前做屠夫时,拿着的猪刀,将战马当作砧板上的肥猪,猛地切了下去。 战马无辜中了一矛,顿时血如泉涌,激喷而出,战马只来得及哀鸣了一声,便四足失力,倒了下去。 乐进还以为能够坐在战马上疾退,等着李典的驰援,谁知兵器刚失,战马也被张飞用蛇矛硬生生地砍成了两半。 好一个屠夫张飞! 没有战马支撑的乐进瞬间从马背上跌落,在草丛里翻滚了数圈,竟是不见了踪影,生死未知。 张飞眼见乐进翻落战马,也不追击补刀,反倒弃了乐进,朝着李典这边的方向奔来,嘴里仍是高声叫道: “曹操,速来受死。曹操,有种来和你张飞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刚才那只战马的鲜血喷得张飞满脸鲜血,兼之张飞面相凶狠,犹如地里的魔神降临,惊得曹操麾下的军兵没有一人再敢上前阻拦张飞。 李典看到乐进被杀得下落不明,不见人影,心头已是慌乱不止,哪有什么心思再替曹操卖命,策马去战张飞和关羽。 李典拼命调转马头,正想逃跑,却是迟了,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快如闪电,肉眼仅仅只能看到一丝残影,瞬息之间便来到了眼前。 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强大的逃生潜意识,令李典发挥十二万功力将手里的月牙铲举了出去。 正是这点小幸运,才避免了李典被关羽给一刀劈了,李典的月牙铲险险地拦下了关羽的大刀。 然而,事情还没完,关羽的大刀岂是那么容易挡住的? 关羽这青龙偃月刀的刀法极其普通,但妙就妙在关羽天生神力,当大刀砍到东西的时候,无论是人体还是兵器,关羽身上的巨力才开始传导了过去。 李典只感到手里的月牙铲突然变成了一座大山,沉重得难以承受,但李典不敢松手,真的松手了,那就是和乐进一样,步了乐进的后尘。 张飞的一矛都能将乐进的战马劈成两半,真要让关羽给砍结实了,李典估计自己会连人带马都身首异处了。 “且慢,本将......”李典挡不住了,就想投降,让关羽留下李典一命。 可惜,李典还没降,李典的战马倒是先降了,战马不但承受着关羽的刀力,还得驮背着李典的身子,再也无法支撑,猛地四脚一屈,竟是跪了下去。 战马一跪,口吐白沫,加上战马的五脏六俯早就被关羽的巨力震碎,战马不甘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幸运值打满的李典再次出现了奇迹,李典的月牙铲另一头顺势插进了土里,竟是多了一份支撑的力量。 李典心知不是关羽的对手,丢了月牙铲,一个驴打滚,迅速地翻了几下,躲在茂密的草丛之中。 至于曹操曹老板?李典是顾不上了,老板没了,还能再找,但自己性命丢了,想打份工都难了。 关羽瞅了李典一眼,知道李典逃不远,若是驱动去抓,一抓一个准,但李典在关羽眼里,始终是条小鱼,程远志点名的曹操,那才是这一次大战的最终目标。 斩了曹操,可得到的战功最大。 连张飞都懂得弃了乐进,继续朝着曹操杀去,关羽怎么会瞧得上李典呢,将大刀一收,重新蓄力,拨转马头,不动声息,异常低调地杀了过去。 张飞在左,关羽在右,一个黑脸,一个红脸,在曹操眼里,就像讨命的恶鬼,前来拘拿曹操了。 曹操知道麾下的武将李典和乐进两人,虽然长着军略,武艺平平,但好歹也是二流武将呀,居然在关羽和张飞的手下,过不了一回合,这让曹操还怎么打。 “元让,妙才,子孝,子廉,速速来救我,撤,快撤。”曹操拼命地大声呼救,毫无顾忌狼狈的形象,命都快要被关羽和张飞给收了,谁还在乎面子。 曹操一阵阵地呼救,以矮小的身材爆发出了歇嘶里底的吼叫,在原本还算平静的战场上,荡起了剧变。 身为主将的曹操,居然在求救,曹操麾下的所有武将都为之一滞,手里的兵器隐隐有些不稳,或者节奏被打乱,心头大惊。 夏侯渊连续射放了三箭,替夏侯惇腾出了手,夏侯惇的长枪虚晃一枪,迅速地跳出了典韦的战圈,拍马便走。 第一三五章 貌忠实奸的大汉贼臣 曹洪最为机灵,曹操刚刚大喊第一句,曹洪的大刀瞬间变得刚烈狂暴,急急地砍出了数刀,不见建功,便主动地脱离了刘备,调转马头,嘴里还不忘提醒曹仁,吼道: “子孝,主公有唤,不可恋战,速退!” 曹洪家财万贯,最是惜命。 曹洪深信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富豪也是如此,两脚狂夹马肚,头也不回地往曹操那儿逃去。 少了曹洪相助,耳边又传来曹操拼命的求救,曹仁同样无心恋战了,况且刘备明明手持雌雄双股剑,可剑法却比曹仁还要保守,打起来就像只乌龟一样,根本无处可下口。 曹仁急刺出数枪,皆被刘备用剑一一挡下或挑开了,曹仁知道再拖下去,怕是等下走不了了,遂虚晃了一枪,提枪便走。 最先回到曹操身边的是夏侯渊夏侯妙才,夏侯渊的速度再次发挥到了极限,在张飞和关羽冲到曹操面前,成功护了驾。 夏侯渊接了曹操,继续撤退,曹操的战马疾奔之下,已是马力不济,幸好曹洪也遇到了,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曹操,而曹洪自己则强行夺了身边军兵战马,护着曹操疾退。 曹操的五千兵马都是步军,又有心撤退,以曹仁和夏侯惇断后,边战边退,虽说损失惨重,但还真让曹操给逃了。 关羽和张飞重新陷入了曹操军兵的包围,无法继续追踪曹操。 曹操眼见无险,带着剩下的二千多兵马缓缓撤退,正想勒住战马,让夏侯惇和曹仁带些兵马,重新回去草丛那边搜索一番,多多少少能搜回一些残兵、溃兵,最好是将李典和乐进给带回来。 突然,异变再起! “杀!给老子杀,冲啊,杀了眼前的军兵,州牧一定会重赏我们的。”却是路边再次跳出一支兵马,声势浩大,人声鼎沸,听其声音,来的兵马竟是不下于一万之数。 一万以上的伏兵! 曹操心想,这回完了,刚刚被杀退了一阵,军心不振,毫无士气,现在又有一路伏兵杀了出来,看来老底都要打光了。 这五千兵马,曹操可是和之前的刘备一样,砸锅卖铁才凑齐来的,集合了夏侯族和曹族两族之力,尤其是夏侯族,更是散尽家财帮曹操筹备了军资军粮,才招募来这五千兵马。 不曾想,一战便将兵马尽数给打光了。 这都是钱呀,装备五千兵马的钱财,足够向天子开设在洛阳的西园卖官所购买个郡守了。 “前方的兵马是何人统领?本将乃是大汉骑都尉,沛国谯郡曹操曹孟德,还请将军上前答话。”此时,曹操只能寄希望于来的兵马是汉军,然后说几句软话,看能不能蒙混过去,苟存一条性命,保留一些兵马。 有兵马,就有火种。在乱世里面,没有兵马,那就咋呼不起来了。 “哼,宦官之后,祸国贼臣,可还认得我张梁吗?”却是张梁引军至此,之前张宁快马奔波,跑到了长社,向张梁和张宝传达了出兵的主意。 程远志是让张梁和张宝尽起黄巾大军,杀向埋伏在不远之处的曹操军,但张梁心里感到不踏实,只是领了一万黄巾军兵前来,留下一半兵马在长社,让张宝看守营地,以防不测。 张梁一开始知道程远志带兵和人厮杀起来了,但并不知道对手是谁,直到曹操主动喊出了身份,张梁更是心头大怒。 别人不知道曹操的底细,张梁盘踞在豫州多时了,自然知道曹操这人的出身,在宦官曹腾的帮忙之下,又想走仕途的曹操,在张梁的眼里,那就是叛逆。 真正的逆国反贼,貌忠实奸的大汉贼臣! 张梁沉不住气,没有等着曹操军的靠近,就已忍不住直接杀了过去。张梁很后悔没有完全相信张宁的话,听从程远志的吩咐,将所有的黄巾军兵都带过来,如果带来的话,那就不是伏兵了,而是围兵。 只要有三万兵马,足够将曹操军团团围住,不走漏一人。可惜张梁只带了一半,又心急于斩杀曹操,虽是伏兵,但出兵太快,只是惊吓了曹操一阵而已,并不起什么实质的作用。 要论军心震荡,刚才曹操军已经被程远志派出典韦、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杀得丢盔弃甲,人心浮浮了。 现在的伏兵,曹操惊讶是惊讶,可很快就稳了下来,尤其是曹操一听到张梁的名字,顿时心灰意冷了,知道今天这一场大战,谈是没法谈了,只能硬抗着撑过去。 张梁何人?黄巾大军的地公将军,张梁肯定不会放过曹操。 面前的伏兵是黄巾大军,曹操反倒心里轻松了一些,黄巾大军人数虽多,但不通军略,人心涣散,只要杀开一条血路,撕裂出一个口子,想在张梁的一万黄巾军兵手下逃出去,并非没有可能。 不得不说,曹操是乱世枭雄,对战场的判断极其准确且迅速。 “妙才,子廉,你们各带五百兵马,直接发起冲锋,元让和子孝负责殿后,力保全军不被黄巾大军包围起来,走!我军突围!全军出击,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战了。” 曹操只有二千多兵马,让麾下四个大将各领五百,以大将开路,突围出去。曹操相信张梁肯定不会像程远志那样变态,要是张梁的麾下也是猛将如云,那曹**在这里,也就认了。 上天还是眷顾曹操的,当夏侯渊和曹洪带着五百兵马冲入黄巾大军里面,一番血战,竟是如入无人之境,那些黄巾军兵根本就挡不下夏侯渊和曹洪,只能用人海战术来堆死曹操军。 在猛将的加持之下,往往都是一个曹操军兵火拼几十个黄巾军兵,脱力才战死。 曹操、夏侯惇、曹仁、夏侯渊和曹洪,五人都是见识不凡之辈,堪称一等将帅之才,战场里的一小丁点变化,就能敏锐地捕捉得到。 比如现在曹操就发现了黄巾大军只有张梁一个将领,就连传闻的人公将军张宝也不在这里。 第一三六章 招谁惹谁了? 这等好事,若不是曹操军后面还跟着一条尾巴,曹操都想让夏侯惇和曹仁这些猛将上前阵杀贼首了。 呵,兵马再多有什么用,一旦张梁一死,黄巾大军还不得乱成一团。 曹操只能叹了一口气,放过了张梁,等于放过了自己,以此来安慰自己。 想想也是,一旦曹操军突破了黄巾大军的包围,有黄巾大军挡在后面,程远志的大将张飞和关羽就没法继续追杀了。 眼见黄巾军兵势大力弱,曹操直接改口,重新下令道: “元让,子孝,无须殿后,尔等将兵马与妙才、子廉汇合在一处,合力突围,杀出去!” 夏侯渊和曹洪在前面杀得兴起,但人才不足,进度极慢,且只有一个大将带兵,兵马仅仅五百之数,根据无法震慑到黄巾军兵,于是曹操决定让夏侯惇和曹仁一起也到最前面去。 论起杀人的武艺,夏侯惇和曹仁比夏侯渊和曹洪强多了,绝对勇猛得令黄巾军兵心寒胆散。况且,夏侯惇和夏侯渊一组,曹仁和曹洪一组,两个武将之间还能互相配合,取长补短,杀起黄巾军兵来,那简直就是收割人命的绞杀战车。 夏侯惇和曹仁二话不说,带着兵马就压了上去。有四个大将顶在最前面,曹操军势如破竹,一路疾奔而去,如潮水般的黄巾军兵竟然挡不住曹操军的突围,节节败退。 到了最后,曹操终于带着麾下四大武将杀了出去,逃出了黄巾大军的包围圈。曹操浑身尽是鲜血,浴血奋战,身体上的疲累还无法击败曹操,但曹操一回头,发现当初从谯郡带出来的五千步军,仅剩下不到五十人,顿时内心一阵悲凉,心累。 一行老泪纵横! 曹操狠狠地拿着马鞭抽了自己一鞭,暗暗发誓与程远志不共戴天,今日之仇,定要向程远志讨回来,不罢不休。 张梁望着曹操的背景,有些惋惜,只差不到五十人,就能将曹操尽数诛杀在这里,这下让曹操给逃了,可就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了。 然而,再来一次,张梁还是不敢亲自率军压上去,仍是只能远远地督军,让黄巾大军包围曹操军,一点一点地磨死对手。毕竟,夏侯惇和曹仁等等武将,实在太强了,张梁相信换成自己上阵去与他们厮杀,顶多就是十个回合,肯定会被刺死于马下。 十个回合,可能都是夸大了自己。 要知道现在去拦曹操,等于同一时间面对五个武将的攻击,其中还不乏有一流猛将。就凭张梁那点两脚猫功夫,上去估计就是一刀的事。 曹操一走,程远志让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领兵打扫战场,自己则和张梁先行回了长社,毕竟张宁还在长社,得看见张宁,程远志才能心安。 至于孤身到张梁和张宝的大军里面,程远志毫无畏惧,只要有粮草这根胡萝卜吊着,现在的张梁和张宝不但不敢造反,捉拿程远志,还得一心听从程远志的差遣,将程远志给供起来。 长社,军营。 帐篷内,满满坐着一大堆人,程远志面色极其不善,搞得下面的诸将大气不敢出,没有一点打了胜仗的喜悦。 喜悦?哼,这种布置之下,曹操都给跑了,简直就是无能,是耻辱。 在程远志两侧的是最先发起攻击,却被围攻困在原地的刘备和运粮赶在后头,姗姗来迟的朱儁。 跟着坐在两边的分别是关羽和张飞、张梁和张宝,典韦则是站在程远志的身后,坚持着宿卫的职责。 程远志扫了一眼众将,心里不知该怎么说,就是一股怒气堵在心头,干脆抽出马鞭,打算从头到尾,依次教训起来。 这些武将,各有所长,武艺极强,或是能统兵领将,但却缺少大局观,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让曹操给跑了,说明了问题。 啪! 程远志的第一鞭竟是抽在了朱儁的身上,鞭子落在朱儁的肩上,瞬间鞭痕浮现,血珠渗出。 朱儁征战无数,这点鞭伤完全可以无视,些许疼痛而已,只是朱儁内心一阵无语,自己只是运粮官而已,鞭打朱儁做什么? 招谁惹谁了? 程远看着朱儁一脸的迷茫不解和委屈无奈,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骂道: “庸将朱公伟,你坏本州牧大事了,尚不自知。本州牧让你运送粮草,你竟真的只负责粮草,前方厮杀得昏天暗地,你还不懂得变通,但凡你之前能够率领五百兵马,上前助阵,那黑矮曹操也逃不出去。” 那种情况之下,朱儁要是真的能够领兵出现,兵马不用太多,只要几百即可,就能给曹操营造一种八面埋伏的错觉。 而朱儁本身的武艺同样不错,替关羽或是张飞拦下乐进和李典其中一人的话,那曹操遇上了关羽或张飞,再想逃跑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会被拖死在原地。 听到这,朱儁才算明白自己被牵连了,没有领兵前去助战,的确是大过,错失生擒曹操的最好时机,让曹操给溜了,有一定的责任。 若是再来一次,朱儁依然会选择按兵不动,缓缓徐行,开玩笑,前面是杀得声震四野,兵马齐动,可朱儁两眼一摸黑,又不知程远志在前方大杀曹军,哪里知道可以领兵前去痛打落水狗。 万一朱儁真的莽撞,带着一点兵马,弃下粮车,就上阵冲杀,等回过头来,粮草丢了,到时怎么办?还不是照样得接受程远志的惩罚。丢失了粮草,说不定还是大罪,就不是一顿鞭抽的小事了。 左右都是错,朱儁干脆老实地承认算了,抱拳认错道: “末将知罪,只顾粮草安危,还请州牧恕罪。” 打也打了,态度好点的话,想必在坐的武将这么多,程远志不会跟朱儁死磕,好歹朱儁也是老将,给多点面子应该的。 果然,朱儁一说,程远志饶过了朱儁,把手里的鞭子往后一拉,反手就是一鞭,但这一次却是抽在了刘备身上,将刘备的心存侥幸全给鞭没了。 第一三七章 暴晒之下的朝天椒 刘备吃痛,却不敢吭声,毕竟连朱儁这个运粮的都难逃程远志的毒手,被程远志鞭打,有可能只是因为坐得近,刘备正想着该怎么讨好点程远志,躲过这场无情的鞭打。 可惜刘备还没有头绪,程远志的夺命三连问,已是到了: “玄德,知道本州牧为何鞭打你?你有何过错?知道本州牧踏马的对你很不满意吗?你要是只有这点能耐,早点将兵马交出来,本州牧随便找个阿猫阿狗顶替你的位置,干得都比你强。” “当然了,本州牧念在你跟随已久,不会让你流离失所,让老典给你腾个位置,你也当本州牧的宿卫好了,行军打仗不行,端茶倒水总会了吧。哼,没用的废物。” 刘备连肉体上的鞭苔都能容忍,程远志嘴头上的批评,简直就是甜言蜜语,再说了,被骂几句又不会掉块肉,无关痛痒,程远志喜欢骂,那就随他去咯。 态度得端正,刘备学着朱儁的模样,同样抱拳请罪道: “末将该死,率兵未能拿下贼将,还请州牧责罚。” 交出兵马,那是没可能的,一辈子都没可能。反正承认了错误,等程远志的怒气消了,这事也就揭过了。 其实,朱儁是谨慎得过分,而刘备则是过于保守了,要是刘备像典韦那般硬干,之前曹仁和曹洪联手的时候,不但能够匹敌,曹仁和曹洪撤退的时候,留下一人还是没问题的。 刘备生怕曹仁和曹洪有诈,不敢死拼,对方撤退也没有急追,而是继续回到大军之中,收拢兵马进行攻击曹军。 程远志知道只是过了过嘴瘾,刘备用起来还算顺手,真要剥夺了刘备的兵马,不让刘备掌权,估计不出三日,刘备就会叛逃,说不定还会卷走关羽和张飞这二员猛将。 风险太大,不宜实操。 刘备的官瘾极重,是个典型的官迷,只要重诺给刘备官职,随之一路水涨船高,刘备自然会忠心办事,不敢生出二心。 程远志只是象征性的鞭打众将,每人一鞭,人人有份,并没打算真的责罚麾下众将,赏罚分明,才能拢聚人心,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一场跟曹操的大战,还是属于大胜的。 站起了身子,程远志手提马鞭,轻轻笃行到帐篷中间,先是看了看左右两边,一边是关羽和张飞,一边是张梁和张宝,找哪一方先下手好呢。 程远志想了想,猛地将鞭子抽向张梁,说起来放走曹操最直接的罪魁祸首当属张梁了。 当初程远志让张宁代替自己跑去长社下令,要求的可是张梁和张宝一齐统兵,尽出全部黄巾军兵到前面去堵曹操的。结果,张梁竟是自作主张,只带了一半的兵马,更是将张宝留下在长社,看守大营。 正是因为张梁的大意,才让曹操有了一线生机,逃出生天,扬长而去。 啪! 这一鞭,程远志抽得极狠,气力霸道,更是直往张梁的脸上招呼而去。 马鞭太快,呼啸而至,张梁一时之间躲闪不及,被打了个结实,顿时脸上的鞭伤触目惊心,血流不止。 张梁还从来没有挨过这种毒打,觉得疼得老命都快没了,一张老脸辣辣地如暴晒之下的朝天椒。 “州牧,那曹操有四员大将......”张梁想着为自己辩解一下,并非是战之过,曹操实在太强了,有夏侯惇和曹仁这些猛将在前头开路,谁上谁死呀。 啪!啪! 张梁多说一句,程远志的鞭子便给张梁翻了一倍,又朝着张梁的手臂鞭抽了几下。 张梁更痛了,哪里还顾得上曹操强不强,只能嚎叫着求饶道: “呜呜,好痛,痛,别打了,别打了,州牧呀,末将是你二叔啊,求求你了,不要再鞭打了,痛死我了。” 张梁被抽了几鞭,痛得就差满地打滚了。 张宝在旁边看着,还以为程远志是想借题发挥,收拾张梁,赶紧扯出张宁的虎皮,劝道: “州牧,且慢,还请住手。州牧是宁儿的夫君,我等大哥的女婿,不管怎么说,末将和二哥,都是你的叔叔,怎么可以下此毒手,不尊孝道呢。” 张宝自认公道在心,说得洋洋得意,心想接下来程远志肯定会大加悔改,从而一改前态,将张梁和张宝奉为座上宾,礼仪相待。 然而,并没有! 呼应张宝的只有一道疾鞭。 啪! 狠狠地抽在了张宝的嘴上,将张宝的嘴鞭打得血肉模糊,分不出完整的嘴型。 程远志毫不同情张梁和张宝,更是怒火直冒,暴躁地骂道: “滚你个犊子,本州牧让宁儿辛辛苦苦前来传令,为何不听?之前没有尽起大军,误了本州牧的大事,现在想起宁儿了?哼,宁儿可没打算惯着你们,做错事了,就得认,再有多言辩解半句,小心本州牧军法处置。” 对于张梁和张宝,程远志一开始就没有寄予厚望,只是没想到张梁和张宝两人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 在程远志的绝对权威之下,居然大打折扣,出兵只出一半,程远志自然得狠狠地教训张梁和张宝,让他们长个记性。 张梁被鞭打之后,痛得低声**,毫无武将的气节,而张宝的嘴则都被程远志直接给鞭烂了,血肉相连,短时间怕是说不出话来了。 程远志这人最重视公平,帐篷内的武将除了典韦之外,还没受过鞭打的只有关羽和张飞了。 虽说关羽和张飞两人的表现中规中矩,但这一次让曹操给跑了,可见两人的武艺好是好,还没强到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否则,为什么曹操就给跑了呢? 程远志放过了张梁和张宝,转过身来,望着关羽和张飞,眼里毫不掩饰,一脸的蛮横,不用多问就知又要出鞭毒打部将了。 心头纠结,程远志犹豫不定,是该先鞭打关羽,还是对一向看好的张飞下手呢? 提着的马鞭在手里摇摇晃晃,挥起阵阵鞭风,程远志最终决定还是得先大后小,先鞭抽关羽下手。 第一三八章 富家子弟 结果马鞭刚举起,关羽红着脸,一声暴喝打断了程远志,急道: “且慢,州牧,末将有话说,曹操虽然逃了,但末将并非一无是处,末将生擒了一个贼将,足以将功补过了,还请州牧手下留情。” “来人,将俘虏的贼将带上来。” 关羽停下了手里的酒杯,朝着帐外喊了一句。 一听关羽这样将功补过,张飞心里有谱了,赶紧起身抱拳行礼,大大咧咧地说道: “州牧,俺也一样。俺也捉了一个贼将回来,真的是贼将,绝非是一般的军兵,州牧知道俺张飞从不忽悠,这贼将可是俺在草丛里翻了许久,才挖出来的。” 说罢,张飞同样朝帐外大喝道: “嘿!还不快把俺捉来的贼将带上来?等下害俺被鞭打,小心俺抽死你们。” 帐外一直在等侯的军兵,早就做好了准备,将五花大绑的两个贼将推了进来。 这两个贼将,正是曹操麾下的步军统领:乐进和李典。 当时曹操已逃,关羽想起与自己交手的李典,想着大鱼钓不到,捞个小鱼回去交差也行,便拍马回到李典跌落的地方,将仍然迷迷糊糊的李典给捉了起来。 张飞一看关羽提了一名贼将,就往回疾奔,自然眼红不已,同样想起了乐进,赶紧快马跑到乐进滚落的地方,可惜张飞找了许久,却不见乐进的身影,最后发了狠,张飞唤来麾下的兵马,当即除草,掘地三尺。 还真让张飞把乐进给挖了出来,乐进翻落战马之后,眼见程远志军势猛军威,先是躲在草丛里,后来觉得不保险,竟是找了一处松软的草地,双手挖起泥土,先往浑身涂抹,然后躲在泥土下面了。 哪怕有军兵踩在乐进的身上,乐进仍然强忍着疼痛,并不吭声,因此一开始张飞等人并没有发现乐进的藏身之处。 但张飞是个死心眼的,看到关羽捉拿了贼将,便惦记着乐进,懵懵地引兵掘地三尽,这才将泥鳅似的乐进给捉了出来。 程远志笑了,关羽和张飞这两个小可爱,机灵鬼,还真立功了,捉回了两个贼将,这下要是再鞭打关羽和张飞似乎就说不过去了。 啪!啪! 程远志手痒,仍是挥鞭抽了出去,没有鞭抽关羽和张飞,而是将鞭子落在乐进和李典身上。 “两位将军,怎么称呼呀?本州牧儒雅随和,平易近人,慈祥可亲的,来了这儿,不用感到害怕。”程远志瞬间化身为灰太狼,看着乐进和李典就像看着两头肥羊。 乐进和李典从没受这种毒打,鞭子抽得两人的大脑宕机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啪!啪! 程远志再次给乐进和李典提神,各自抽了一鞭。打自己的武将,程远志还得关注手下武将的思想动态,生怕打狠了,让麾下武将心生怨言,私自逃跑,甚至是临阵反戈,背叛程远志,打轻了又没什么教育效果。 程远志愁啊。 但打曹操的部将乐进和李典,程远志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怎么爽怎么来,鞭子挥起来。 鞭子抽在身上,就像炖刀子割肉,乐进和李典痛得直直咬牙,浑身连连颤抖。 乐进和李典不得不回答程远志的问题,怕程远志恼羞成怒,觉得被漠视了,将鞭子抽个不停,那样还不如将乐进和李典给杀了呢。 一刀斩下去,至少图个痛快,好过一鞭一鞭地折磨。 “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本将若是眨一下眼睛,皱一点眉头,就不叫乐进乐文谦。”乐进抬起头,一脸的不屈。 身为降将,若是放低姿态,一心求饶,不说程远志会看轻乐进,就算侥幸留下一条性命,往后没有一点骨气的武将,甭想再得到重用了。 程远志最不怕的就是硬骨头的武将了,乐进强硬,那程远志比乐进更强硬,哪怕弄巧成拙,真将乐进给杀了,那乐进死了就死咯,反正又不是程远志麾下的将领。 “来人,将这两位将军推下去斩了。砍了头之后,记得将头颅捡回来,拼凑个全尸。两位将军极有风骨,宁死不降,可惜了,找个风水好地给两位将军埋葬了,就葬在一起,让他们也有个伴。” 程远志懒得费尽心机劝降乐进和李典,倘若一个武将不是心甘情愿地追随你,说再多好话,给再多好处,也只是能一时留下来而已,将来有更好的选择,还是会离去的。 干脆砍了省事。 程远志一声令下,帐篷外面的军兵卷帘而入,拉起乐进和李典就往外拖,急着将两人斩首示众。 “且慢,州牧,本将李典降了啊,本将被生擒之后,一心就想投奔州牧,早就想效忠州牧。州牧麾下猛将如云,典虽说不才,恳请州牧不弃,收留典在帐前听用。” 李典疾呼,乐进舍身求义,李典可不想死。李典和乐进不同,乐进是穷出身,当初一穷二白,凭借着一身的武艺,投奔到曹操。 而李典在当地可是富家子弟,李典之父李乾那是妥妥的一方首富,闻知李典要举事,家里给李典筹集了大量的钱财,招兵买马。 可说李典是带着自己的班底去投奔了曹操,可惜的是曹操这人多疑,只相信夏侯族和曹族的将领,这才将李典和乐进安排为普通的统将,作为夏侯惇和曹仁的副将,协助掌管着那五千步军。 李典在曹操麾下,混得一般,尤其是心疼自己从家里带了这么多的钱财和兵马,却只能屈就在曹族和夏侯族之下,早就后悔了,觉得投资亏了,还不如自己单干来得舒坦。 最惨的是李典时运不济,倒了大霉,从军以来第一战,就成了俘虏,变成了降将。 李典本就心生不甘,想着曹操借助中常侍曹腾的势力,以后混上去了,李典会好过一点。不料,这一切现在都幻灭了,成了梦中泡影。 乐进嘴硬,想为曹操表忠心而死,李典不傻,才不会为了曹操而死,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这还没建功立业呢。 第一三九章 不想死,本州牧可以帮你死 “等等,把人拉回来。李将军降了?那就好,本州牧从来不杀有价值的人,说吧,李将军愿意出多少钱赎自己的人头?毕竟收留李将军在军中,吃喝用度,都要花钱的嘛。” “谈钱,不丢人。还有乐将军,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想死没人拦着,想活的话,就拿出自己的筹码。本州牧坐拥幽青两州,真的不差你们这三瓜两枣的武将。再说了,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粮草难找,武将多的是。” 程远志意味深长地瞅了乐进和李典一眼,一脸的戏谑。说起来,乐进和李典这样的武将,对程远志来说,还真的有点像鸡肋。论战力,比不上典韦和张飞,论谋略或能力,又不如刘备和朱儁。 这种二流武将最为尴尬,好好培养,大多能够独挡一面,领兵为将。闲置在一边,也不会觉得特别浪费,无非就是个资质平平的二流武将嘛,一捉一大把。 “州牧,典的性命在州牧眼里并不值钱,这点自知之明,典还是有的。但是典家中尚能再凑出个一二百万贯钱,以资州牧大业。典不求能入得了州牧的法眼,只求州牧能留下典一条狗命,让典能在帐前听用,随时听从州牧的差遣。” 李典不知道程远志的底线在哪里,只好散尽家财,用来换回自己的性命。要是一二百万贯钱,程远志都看不上,那李典伏诛受死,纯属没办法了。 程远志大喜,没想到李典是个隐形的富豪,有这么多钱,当个闲情逸志的甩手掌柜,不比天天混在军兵里面拼死拼活来得强? 不管李典怎么想,反正李典的钱,这下是要落入程远志的腰包了。 程远志赶紧走过去,解开了李典身上绑着的绳索,急道: “唉!李将军呀,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哪,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真是一表人才,龙虎之姿。不知李将军可有表字?家住何处?本州牧这就派人前去抄家...哦不,是拜访令尊大人。” “本州牧与李将军一见如故,今后李将军就在本州牧任职吧,只要是幽青二州,无论哪一个州郡的县城,李将军看得上,那县城的县令就是李将军的了。当然,本州牧是看在李将军身怀大才,足智多谋才有此任命,其中绝无任何交易和猫腻,况且,谈钱多伤感情啊。坐,快坐。” 这笔买卖太值了,当初程远志只用了十万贯就从张让那儿骗来刺史和郡守的官职,现在李典居然用二百万贯钱来换一个县令。 哈哈,李典这个冤大头。 “多谢州牧不杀之恩,典感激不尽,定当铭记在心。典曾读过书,启过蒙,表字曼成,只是进学无得,不得已才投笔从军。承蒙州牧举荐典为县令,典无以为报,往后一心侍主,忠心可昭日月。” 李典内心同样很开心,在曹操那儿,混来混来,连个军职都没有,毕竟曹操自己都只是个骑都尉,转投了程远志,一过来立马就是县令了。 程远志和李典,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至于钱财,李典并不是很看重,李家良田万顷,庄园无数,店铺如林,这点钱财,不出个三五年,就能赚回来了。 反倒是县令一职,实属难得,现在的大汉想当官,要么用钱,要么靠朝中大官举荐,举荐的话,李典是没门路了。买官,李典不是没试过,只是前脚刚将官职买下,后脚西园卖官所已经将官职又转手了一次。 可说县令的诏书,只要出钱就能买得到,但能不能成功当上县令,威震一县的大大小小质疑,那就得看自己了。 而李典只是有钱,并非有势、有权,李典差的就是权势。 李典一降,拿钱买命,可以免死了,还被程远志安排坐在末座。这一切看在乐进的眼里,乐进的心思就活络了。 但凡能活下去,有谁愿意主动去死。 乐进心头大苦,自己可不是李典那土豪,有钱可赎命,还出钱出力到程远志眼红,过意不去赏给了李典一个县令当当。 钱不是问题,可乐进的问题就是没钱。 安抚了李典,程远志得了一笔意外之财,自是没忘了敲诈一番乐进,说不定也能搞来一些好处,那这豫州之行,就值了。 “怎么样?文谦,你考虑得如何?要是有心降本州牧,给本州牧一些好处....不是,一些计策,那本州牧不惜表你为县令、都尉的,没事,这些官职,本州牧多的是,别的没有,官职管够,只要你有钱有粮就行了,统统拿来换。” 程远志很爱惜人才,只要有一技之长,或者富到流油,都会将其放到合适的地方。有钱就好商量嘛,哪怕对方像甄姬一样,只能当个花瓶,那也没事,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程远志一定能将其打造成不可一世的大将,世所闻名。 怕就怕对方没钱,又烂命一条,养着都费粮草。 果然,乐进一脸愁容,弱弱地小声说道: “州牧,本将没钱,但又不想死了,该怎么办?还能不能投降?县令、都尉的,进不敢奢想,只求州牧不杀进,进愿意给州牧当先锋,冲锋陷阵。” 乐进和李典同时投军,自然知道曹操的脾气,曹操本就多疑,而乐进还是程远志的俘虏,就算程远志不杀乐进,将乐进放回去,回到曹操那儿,乐进也混不下去了,顶多就能搞个闲职,雪藏起来打打酱油,还不如降了程远志,在这边重新开始,一手打拼新的事业。 “嗯?没钱,还不想死了?那可不行,没钱没得商量的,你不想死,本州牧可以帮你死,斩了你之后,将你的首级扔还给曹操,让曹操出钱来赎你的尸身,要是曹操不肯,那本州牧就将你扔去喂狗。” “哼,本州牧这儿,是你想活就能不死的地方吗?想多了,本州牧看文谦这是找死,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程远志将自己的铁锤子取了出来,说完就要动手去砸乐进。 第一四零章 赶鸭子上架 将锤瓜高高举起,众将不忍直视,皆纷纷侧目,程远志这一锤要是抡实了,砸在乐进的头脑上,怕是要一锤把乐进抡成肉饼了。 “住手,本将没钱,可以卖身。”乐进看着空中朝着自己袭来的一只锤瓜,惊恐万分地喊道。 为了活下去,乐进也是拼了,不惜连尊严都不要了,面子和节操都直接丢地上,接受无情的摩擦。 啪! 程远志的鞭子猛地狠狠鞭打在乐进身上,这年头还卖身?呵,想蹭饭都蹭得理由这么高尚了? “卖身?哼,你能值几个臭钱?每天都得吃掉本州牧不少粮草,养着你,本州牧肯定得亏本。” 程远志对于乐进这种草根将领,还真没什么兴趣,无论怎么培养,到达最顶端,无非就是另一个朱儁,投产比太低了。 当然了,武将绝对是越多越好,哪怕暂时用不上,留着派到各州郡县城去,当个校尉也行。因此,乐进是死是活,完全看乐进自己争取了。 降将嘛,只是没有心服口服地认主,程远志还不如砍了省事,不用日防夜防,生怕乐进再次反叛,去找旧主曹操。 “州牧,进愿为自己赎身,只要曼成给多少钱财,那就当进欠州牧多少钱财,往后征战之时,东征西讨,进请为先锋,为州牧砍下敌首来偿还所欠的钱财。” “就算在军中,进一切所用,都可以折成钱财,当作借用州牧的,等到进用战功来抵,还请州牧能够同意。” 乐进气不过,凭什么李典有钱就能投降之后,还能受到礼待,说不定程远志还会让李典出任县令等官职,前途仍然一片光明,而乐进现在却得为了一条贱命,在这里讨价还价。 人比人,气死人。 乐进出身低微,可从来不觉得比李典差。真要说差,那就差个金主爸爸。 程远志看乐进一脸斗志,不甘认命,心里欣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将马鞭一甩,又抽打了乐进一鞭,骂道: “你个犊子,投胎出生得不好,这能怪谁?竟然还敢拿曼成来比,呵,你就是砍下再多的首级,这些人头能换钱吗?能拿去买米买酒吗?无知!本州牧告诉你,人啊,是有宿命的,要接受,同时以自身最大的能力去奋斗。” “如此,无论最终成就有多大,都已尽力了,不枉一生。你真要证明自己,让自己体现价值,那好,本州牧给你一个机会,但你的待遇可比曼成差多了,从此在军中一切按新兵来执行。要知道本州牧不差钱,你欠本州牧的,欠的是命,留着你一条狗命,慢慢还吧。” 乐进大喜,听程远志言下之意,这是不杀乐进了,至于欠钱或者欠命,对于乐进来说,并没有区别,反正乐进都是身无长物,一无所有。 “多谢州牧。末将这条命以后就是州牧的了,效忠州牧万死不辞。”乐进想抱拳向程远志施礼,发现自己仍然被捆绑着,挣扎无果。 程远志挥了挥手,帐兵醒目地解开了乐进的绳索,随后悄然地退了出去,乐进这时才能半膝跪下,补了仪式。 “哈哈,文谦,你就是过谦,来来,快起来,坐下来,一起喝酒吃肉,在座的都是兄弟,不必见外的。以后本州牧有酒喝,你们就有汤;有肉吃,你们就有菜,都别光顾着傻愣着,走一杯。” 收了乐进、李典两个降将,又得了张梁和张宝这一支黄巾精兵,程远志心头畅快,舒坦地和众将喝了一杯。 一时之间,帐篷内的气氛好多了,一群大爷们,酒一喝,自然不会有什么过不去的疙瘩。 尤其是张飞,几杯水酒一下肚,舌头都打卷了,搂着谁都喊兄弟,甚至是叫大哥,这让坐在旁边的刘备好一阵无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备心想打了一场胜仗,出工出力,却没捞到什么好处,不由心急着建功,出言献策道: “州牧,如今新得了兵马,豫州又离幽青甚远,实是不宜久留之地,不如即日挥兵北上,引军回到冀州广宗,看看形势再做定夺,若是事有不利,我等也能速回幽青,养精蓄锐,以待天时。” 刘备知道张梁和张宝一降,豫州再无战事了,没有战事,就没法立功,而缺少贡献的刘备,并不想在平原相上终老一生,堂堂汉室宗亲,再怎么无能,好歹也得像刘焉、刘虞一样,搞个太守或刺史当当。 一国之相,或者掌管一郡的郡守,虽说和太守职级相同,但太守管的可是一州之地,不可同日而语。 刘备一提,坐在一边的张宁面色就紧张了起来,满脸尽是担忧还被困在广宗的张角,只是张宁女儿身,不好像刘备那样直接相劝,但仍是两眼望着程远志,期待之意不言自明。 身为张角的女婿,张宁的夫君,况且张宁就坐在一边,程远志自然无法推脱,但内心还是有点不爽,程远志是有意领兵尽快回去冀州广宗的,可被刘备这么一逼,就不爽了。 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添了堵。 啪! 程远志心底头不爽快,受害的便是麾下的武将,尤其是刘备首当其冲,鞭打出头鸟嘛。 一鞭下去,抽得刘备暗呼倒霉,好好的酒肉不吃不喝,多嘴去管张角的死活做什么。再说了,以程远志的为人,真要立功了,想从程远志手里讨来官职,比登天还难。 莫忘了还有考核大会呢。 刘备这是求官一时心切,犯了大忌,从来都只有属下跟着顶头领导的指挥鞭走,哪有属下逼着领导往前走的事。 直到程远志的鞭子落下,刘备方知失言了,只是祸从口出,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老老实实地认了,挨了这鞭,祈祷程远志千万别记仇。 果然,程远志从不记仇,当场就下令,不怀好意地看着刘备,一脸的坏笑,急道: “玄德言之有理,宁儿的事,自是最重要的,本州牧一直放在心上呢。” 第一四一章 掉到墨水池子 听到这,张宁松了一口气,舒缓了下来,刘备心头一紧,程远志这小家子气的州牧,竟然还在心里拿个小本本记下了。 刘备不敢冒头了,再多言一句,等下就是马鞭侍候了,多说多错,简直就是名言至理。 程远志扫了一眼众将,将众将的神色尽收眼底,有了决断,猛道: “众将听令!豫州事了,已成功寻回张梁和张宝两位将军所管辖的黄巾大军,明日一早即刻挥军北上,回归冀州广宗,到了冀州再见机行事。公伟,你就不用跟本州牧四处奔波了,你领着颖川郡兵回去和皇甫嵩一块,负责镇守豫州,倘若豫州有变,不必强求,顾全性命即可。” 朱儁年老体弱,的确不宜远距离奔波,容易得病,万一病老在路上,那就白搭了,还不如放在豫州颖川当作程远志的耳目,多少可以发挥一些作用。 “末将得令!”朱儁抱拳应了一声,内心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朱儁知道程远志等人不会逗留在豫州太久,而朱儁又不想抛弃好友皇甫嵩,独自一人四处征战,朱儁老了,早就没了这种雄心壮志了。 程远志人性化的安排,令朱儁心怀感激,况且朱儁知道皇甫嵩出身名门,世居洛阳,肯定不会愿意追随程远志跑到冀州、幽州等地方过活,真要那样,朱儁和皇甫嵩的这把老骨头一折腾,大多得散掉咯。 安排了朱儁之后,剩下的就好弄了,只有刘关张三兄弟,外加两个降将乐进和李典,至于张梁和张宝、张宁三人,恨不得程远志早点带他们北上冀州,去找张角,盘下个地盘,好好生活,在豫州没有粮草,饿了好几顿,张梁和张宝早就饿怕了。 “张梁将军,张宝将军乃是宁儿的叔叔,率黄巾大军投奔本州牧,居功至伟,不可不赏。本州牧现封张梁将军和张宝将军为都尉,所任郡城待到了青州向管刺史报到之后,再行安排。本州牧最后提醒一次,我军不是黄巾军,而是汉巾军。” “一字之差,失之千里,你们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小事,汉巾军集大成者,能够容纳汉军和黄巾军,取长补短。好了,军号之事,以一贯之,不必多说。接下来,本州牧先安排左右两路前军,尔等听好了。” “云长,你为大将,统领一军,曼成为副将,辅助于你,率兵一万,护住本州牧的后路,云长稳重,有云长殿后,本州牧十分放心,绝对信任云长,足以将后背托付给云长你。” 程远志先点了关羽和李典,领了一万兵马,负责殿后,生怕曹操卷土重来,还敢来报复。 关羽这一万兵马,自然是从张梁和张宝那里的黄巾军兵挑选出来,分到麾下。 明日一早,朱儁就会将五千颖川郡兵带回去,但程远志不愁兵马,张梁和张宝两人手下有三万黄巾军兵呢。而张梁和张宝的统率不行,将这三万军兵分摊下去,最为适合了。 “末将得令!”关羽和李典齐齐地抱拳,领了差事。关羽无所谓,反正之前只是领兵五百、三千,现在变成一万,同样游刃有余,毫无压力。 尤其是李典,更是心喜,投了程远志,没想到官职涨了,成了县令,麾下兵马仍是不减,还掌管得更多,一万兵马呢,虽说是关羽的副将,但在曹操军时,李典也没混上主将呀。 简单的一句话,张梁和张宝手头的军兵就去了一万,但两人都面面相觑,没法拒绝,更不敢出言反对。人家程远志刚刚给张梁和张宝赏官呢,现在要点兵马,就嚷嚷聒躁,说不定还不用到青州上任,程远志一怒,直接将官职给撸了。 “翼德,你勇武有加,为人仗义,本州牧举贤不避亲,也封你为大将,统领一军,同样掌管一万兵马,充当大军的先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无往不前,无战不利。” “额,文谦便作为翼德的副将吧。翼德,你要记住,要是本州牧不在文谦身边,也是相当信任文谦的,相信文谦不会逃跑,只是翼德你有空就替本州牧用鞭子教导教导一下文谦,不要寒了文谦的心,我军对于人才十分重视,哪怕出身贫贱,也是一视同仁的。” 程远志继续将兵马给张飞和乐进分了下去,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赏了张梁和张宝,又给了关羽和李典兵马,其他人没有的话,难免会让其他没得到好处的将领多想。 张梁和张宝心头一苦,好不容易在豫州经营了这么久的黄巾军兵,到了程远志的手上,就像地里的大番薯,一人分一个,二三下就没了。 忍了,刚才关羽的那一万军兵,张梁和张宝都能将委屈往心里咽,这回张飞的一万兵马,已经有点麻木了,给了就给了,谁让程远志是大哥张角的女婿呢,这波操作下来,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嘿嘿,多谢州牧,俺晓得吖。文谦这小子,俺一看就喜欢,白白胖胖的多像俺呀,俺一定会用心鞭导文谦的,争取让文谦早日变成俺这般模样。” 张飞看了看乐进那幅小身板,甭提有多不得劲了。同样出身不好,凭啥张飞就得这么黑,天理不公哪,如今乐进栽到了张飞的手里,那就是掉到墨水池子了,早晚变成黑炭。 其实,乐进虽然出身不好,但乐进投军早啊,很小的时候就吃上了兵粮,军中又有衣服提供,且常年穿着盔甲,乐进想黑都难。遇上了黑张飞,这是乐进一生之中最大的黑了,将来可见而知会被黑得多惨。 “末将得令!”乐进没得选呀,以前不得已跟了黑心老板曹操,现在卖命给程远志,想当个好人,不料又碰上了黑张飞。 命苦,比吃黄莲还苦! 一口气安排了三路兵马,程远志顿时渴得不行,赶紧低头拿起酒杯,自己灌了自己几杯,还啃起了羊腿,吃得美滋滋,浑然不觉在身边的刘备坐立不安了。 第一四二章 毒鸡汤 程远志的举动,看在刘备的眼里,心里忐忑,这么多武将,程远志都给安排了,唯独少了刘备一人。 至于张宁,那是程远志的夫人,哪怕程远志一毛不拔,什么都不给张宁,到了晚上,回了房里,张宁也有办法让程远志一毛不剩的全给吐出来。 刘备自恃没法比,也不想跟张宁比,刘备堂堂九尺男儿,追求的是星辰大海,而不是程远志的闺房。这一点,刘备无比确定,绝对深信自己不是个娘们。 挨鞭就挨鞭吧! 多嘴问一句,万一程远志是大意给漏了呢,开口提一句,说不定程远志就给管上了。 “州牧,众将皆有所职责和安排,备不才,也想为州牧分忧,还请州牧示下。”刘备小心翼翼地起了身,踮起脚尖,往程远志那儿靠了靠,小声地询问道。 闻言,程远志一乐,正等着你刘备刘玄德呢,暗道: “呵,让你多嘴多舌,管本州牧的家事。早就想捉弄你刘备了,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冒头。本州牧想什么时候去见老丈人,就什么时候去,真以为去看老丈人不用送礼呀?一来一回,劳民伤财的事,岂是你刘备这单身狗能懂的?” 程远志松开桌上杯,放下手中腿,抬起头来,假装一脸的懊悔,颇有愧疚,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玄德呀,本州牧倒给忘了,实在是本州牧的不对,来,本州牧先罚酒一杯,以示己过,此一杯敬玄德,来,众将也一起喝。本州牧说过了,谁来投奔本州牧都不会屈才,放心吧,都有合适的位置。” 程远志带着众人先走了一杯,看着刘备满面喜色,一脸的期待,款款地接着道: “玄德,你文武兼修,智勇双全,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哪。自从玄德跟了本州牧,身经数战,赫赫有功,勤勤恳恳,本州牧都记着呢。眼下军中正有一件大事,非玄德不可。听着,玄德,本州牧令你掌管本部兵马,以你为将,封你为官,充当全军的粮草官,为大军做好后勤粮草供应,不得有误。” “玄德呀,你莫小看了粮草官,没了粮草官,全军都得喝西北风去了。粮草一事,可大可小。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呢。虽说玄德大才,任何官职都能长袖善舞,只是明日一早,公伟就要返回颖川,军中如今实无老成沉稳之将了,还请玄德多费一点心。” 之前,张梁和张宝已经送出了二万军兵,刚开始还以为程远志要做卸磨杀驴的事情,借着刘备的发难,摘掉了张梁和张宝全部的兵马,让张梁和张宝成了光杆司令,光有官职而无实权。 直到程远志封给刘备的居然是个粮草官,张梁和张宝两人心里大为欣慰,放心了下来,这个侄女婿总算没忘本,还有一丝人情味,不错不错。 刘备初初一听,为之一滞,原来程远志等在这呢。 本部兵马?呵呵,那不就是五百兵马嘛。桃园结义三兄弟,关羽和张飞都掌管一万兵马,自成一军,可刘备要是当个粮草官,麾下总有五百兵马,那还怎么混,还怎么当带头大哥呀。 粮草官?这也能叫官?所谓的粮草官,其实管的就是全军兵马的吃喝拉撒,以及粮草辎重等物资的运送,有个毛意思,刘备又不想成为巅峰的厨师,更不想成为像夏侯渊那样,拥有快递属性的武将。 但是,刘备无法拒绝,只能主动跳坑,刚才是刘备主动索官,程远志可是当着众将的面给了刘备,粮草官一职也是官,要是刘备拒绝,就会成为挑三拣四,不懂得知足报恩的小人了。 “多谢州牧,备定当做好粮草等后勤供应保障,不说让全军吃得多好,只要军中粮草尚有,备在此敢保证夜宵管够,绝不会让一人一马饿着。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夜宵不壮嘛!” 刘备嘴上欣喜地应了下来,心里却不断地鼓励自己,要相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当粮草官,那就当最强的粮草官。 刘备相信粮草官只是一时的,只要平原相的官职还在,待遇不降,早晚会有翻身之日。 刘备的实力,没人比程远志更清楚,真有大战在即,程远志一定会重用刘备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刘备并不怕会在粮草官一职上蹉跎一生,白白埋没。 程远志看着刘备能屈能伸,不禁点了点头,这刘备还算大器晚成,不骄不躁,虽说大多数人都能打顺风战,但麾下众将,唯有刘备一人,能够在逆境里面保持平常心,不受逆境的影响,坠了心志,反倒是越挫越勇,屡败屡战。 “好!此杯敬在座的诸将,你们放心,只要跟着本州牧,本州牧的地盘越大,你们的官职就越高,绝不食言。来,干了!” 程远志举起了酒杯,又给下面的众将灌了一碗毒鸡汤。 地盘打下来越多,却不分地盘给麾下武将,只是给手下的武将升升官,加加待遇,这种感觉就像公司老板所提倡的福报: “只要你们好好加班,拼命干,明年我就能多买一台宝马了。” 至于持股分红,那是别想了,顶多涨涨死工资罢了。 众将连忙举杯大饮,与程远志共贺。没办法,这是乱世,这年头没实力,根本就不能单干,不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再说了,反正都是打工,选一个不太黑心的老板就是了。 给程远志打工,看起来前途要比曹操好多了。 第二天,清晨。 年纪大了,睡不着的朱儁起了个大早,率领着五千颖川郡兵离了长社,返回颖川去了。也许是少了皇甫嵩和朱儁对奕,昨晚朱儁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唉!谁让朱儁和鼾声如雷的张飞、咸鱼脚臭的关羽睡一块呢,更是令朱儁归心似箭,没法安稳。 而刘备嘛,比朱儁更惨,刘备整整一晚都没合过眼,想睡都没法睡,三更半夜就得起来为数万大军操持吃吃喝喝,愁都愁死了,后悔给自己灌太多毒鸡汤了。 第一四三章 先生大才 这粮草官,还真不是人干的活,操碎了心。 大军用过早膳,程远志刚想启程,刘备就急急地跑了过来,红着双眼,禀报道: “州牧,刚才翼德派出斥侯到前方探路,发现有一个文人士子挡在官道上,那人穿得破破烂烂,喝得醉意朦胧,无论怎么驱逐都不愿意挪动一丝一毫,还嘴出狂言,让我军给他送酒。” “翼德心善,念在对方也是个酒鬼,好酒之人,不忍打杀,跑来向我索酒,州牧你是知道的,备为粮草官,那军中的一粒米饭,一滴酒水,那都是要登记造册的,因此不得不来请示州牧,这酒是给还是不给?” 啪! 大清早的,程远志还没运动呢,举起鞭子先给刘备来一鞭,权当热身了。 鞭子抽得刘备的双手尽是鞭痕,鲜血直流,刘备一疼,眉头紧皱,一张脸成了苦瓜状,程远志一看怒了,美好的一天还没开始,刘备就来堵门闹心,简直就是欠抽。 程远志反手就是一鞭,啪的一声鞭在刘备的身上,暴躁不已,嘴里怒骂道: “哼,玄德,他要酒,你是粮草官,你说给不给?他要是索取你的平原相官职,你给不给?想要的东西,往大路一站,手一伸就有的话,那本州牧跟他混得了。” “今天,你跑来问本州牧,军中的酒能不能送给外人,明天是不是就会将本州牧的粮草中饱私囊了?不长进的混账东西,还不将那人给本州牧带上来?本州牧倒想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强取豪夺到本州牧的头上来了,真是不知死活。” 刘备心中了然,瞧瞧程远志这么小气,早就知道程远志不会轻易将军中的酒水或粮草送出去的了。等下回去,就有理由好向张飞交代了。 这可不是大哥刘备不愿给你酒去和人喝,而程远志不同意,甩锅给程远志,那就不伤了兄弟之情。 至于将人带给程远志,那更是容易,张飞早就将那酒鬼扯到军中,捉拿在身后,借着那酒鬼的晃子,想要自己喝酒解馋才是真。 刘备刚转身,想退下去带人,结果候在帐外的张飞,急急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那人极瘦,面无血色,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州牧,你快让人拿酒上菜,好好招待先生,先生有大才啊。” 张飞昨晚喝得伶仃大醉,若不是今早要启程,进兵冀州,估计还想继续白日宣酒,日夜宿醉呢。 程远志一看张飞这个咋呼样,嘴里还喊着先生大才,不禁笑了,这傻张飞,知道什么叫大才?分明是遇上了志同道合、臭味相投的酒鬼了。 真要有大才出现,凭着张飞那一双还没睡醒的醉眼,错过大才,那才是正常的操作。 “哦,翼德,你说的先生是何人?有何才能值得你如此推崇?本州牧先说好,酒量大,这可不算,本州牧不养酒囊饭桶。” 程远志扫了张飞身边那人一眼,弱不禁风的样子,连站着都不太稳,摇摇欲坠的,好像轻轻一碰,就会被摔得倒地不起,实在是跟先生大才这句搭不上关系。 张飞急了,生怕程远志有眼无珠,不识人才,言语之间要是轻视了身边的大才,一旦错失,悔之晚矣,张飞替程远志求贤若渴地说道: “州牧,俺说的先生就是俺身边这一位,先生真的有大才,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州牧,真的,你快下令让人把军中的酒水都拿出来,给先生喝个够,俺绝不蒙你。” 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咋滴不说眼通阴阳,掌管风水呢?呵,唬人唬到程远志这儿来了。 程远志心想张飞肯定被蒙骗了,就站在帐内这人,虽说衣穿一身文人士子服,但最多就是个落魄的酒鬼,读过书的酒鬼还是酒鬼。 何来的大才! “翼德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人黑心善,这也是本州牧欣赏你的地方,比世间许多人好多了,别人是心黑,人也不善,只会诓骗,而你是好骗。本州牧不用盘问,你肯定是被骗了。” “好了,本州牧念你涉世未深,又是第一次被骗,不和翼德计较,这人讨要的酒,肯定是不给的,本州牧将这酒赏给翼德吧,但时辰尚早,不可饮酒,等晚上再喝。” 张飞引来的先生,程远志当然是不满意的,但张飞这股赤子精诚的忠心,程远志很欣赏,张飞若不是对程远志忠心,想要程远志越来越好,根本就不会替程远志招揽什么人才。 坐吃等死,不香吗? 由此可见,张飞的忠心,日月可昭,值得一喝。 听到有酒喝了,张飞咧嘴一笑,心头大喜,抱拳说道: “多谢州牧。不过俺是真的没骗你,也没被骗,先生一看俺就知道俺是杀猪卖猪肉的屠夫,还知道俺是幽州那边来的,简直是太神了。先生什么都知道,先生还说女儿酒要和白雕酒一起混着喝,那才得劲。” 就这?堪称大才?程远志笑得牙都要掉了。 张飞那一身油腻到流油的猪臊味,但凡头脑正常的人,都能猜出张飞跟猪有关,不是杀猪的,就是养猪的。 至于猜出张飞是幽州人,那也简单,张飞一口乡音比大蒜味还浓重,只要去过幽州,不难猜出张飞是幽州人,涿郡口音。 而读书人,最喜游历。说不定眼前这人,还去过幽州呢。 混酒喝,得劲,更是无稽之谈。这年头,有酒喝就不错了,还想要有二种,太奢侈了,这是欺负张飞没见过世面。 女儿酒得埋藏在地底十八年,时间到了之后,酒方算酿成。好酒之人,根本就等不了。 而白雕酒的味道极呛,度数较高,一小杯就能放倒一个壮汉,酒量差的人,喝不出白雕酒的滋味。 程远志从张飞所说的话,已是基本断定眼前这酒鬼,妥妥的骗子一个,为了让张飞死心,揭开骗子神秘的面纱,程远志仍是给了一个机会,双眼怒瞪,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先生怎么称呼呀?” 第一四四章 帐前听用 “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嘉行至此地,一时嘴馋,酒瘾犯了,忍不住向州牧讨杯酒水喝,承蒙张将军看得起,都是爱酒之友,得以一见州牧,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郭嘉落落大方,直视程远志,浑然不惧,似乎为了酒,什么都是次要的。 程远志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欠揍的人,郭嘉明明弱不禁风的,非要装出什么大能鬼才的风范,程远志好想一鞭子下去,让郭嘉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这位先生,翼德乃是武将,不通文谋,敢问先生擅长于哪一方面呀?如若先生有特长之处,本州牧愿意辟召先生出仕,充当为别驾或者主薄。” 程远志抚了抚心口,告诉自己要冷静,等摸清了郭嘉的底细之后,发现要是真的骗子一个,就让人将郭嘉吊起来,鞭打个够。 “好说,好说。州牧可知杀神白起?嘉比白起猛上一倍;可知管仲?嘉比管仲更是遥领风梢。认识嘉的好友,都说天不生我鬼才郭奉孝,水酒再无一陈酿。州牧便可管中窥豹,得知嘉的冰山一角。” 郭嘉挺直了身板,理所当然地将张飞所说的大才给认了。 白起曾坑杀了数十万将士,用兵奇妙,神鬼莫测,方得杀神之威名,郭嘉竟然如此大的口气,说比白起还强,简直就是大言不惭。 至于管仲,那就是个传奇,盘活了积弱多年的齐国,还开创新流,建立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座牌坊:青楼!有管仲的辅助,齐国这才财源滚滚,跻身于霸主之位。 可眼前的郭嘉,分明就是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只剩下一张铁嘴,还在这里死鸭子嘴硬地夸大自己。 程远志大怒,抽出马鞭,握在手里,怒瞪着郭嘉,喝道: “大胆狂徒,竟敢自比白起、管仲之流,本州牧看你是比白起还要坑,比管仲的青楼女子还要贱。瞧你一身文人士子之服,本州牧念你读书艰辛,不杀你,滚吧。至于想讨酒喝,得问问本州牧手里的鞭子,哼!” 这年头,并不是身为读书人,就一定有真材实料,很多都是沽名钓誉的,正如不是每一个穿着盔甲的军兵,都能成长为将军,只是说有一定的概率而已。 郭嘉却是不急不躁,看着程远志愈发暴躁,郭嘉反而笑了,迎男而上,正色道: “州牧,何必如此伤肝动气,且听嘉一言,要是嘉说得不对,那再赶走嘉也不迟呀,如若嘉所言皆准,还请州牧能够赏赐一杯水酒喝喝。州牧的兵马,皆黄巾围脖,可见与黄巾大军有所关联,而在豫州境内的黄巾大军,除了张梁和张宝军之外,再无其他。” “嘉没猜错的话,州牧的大军正是收编了黄巾军兵而来,而从州牧启程的路线来看,乃是选择北上,北上各州唯有黄巾贼首张角所在的冀州广宗,值得一去。此时,州牧没打黄巾旗帜和军号,那不是黄巾军,便是汉军咯,州牧肯定是打算到广宗联手卢植军一起攻打张角,不知嘉猜得对不对?哈哈,想必还得请州牧赐酒,嘉在此多谢了。” 郭嘉抱拳朝程远志施了一礼,仿佛就看到了程远志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然后眼前已是摆满了酒埕,郭嘉正在接受众人膜拜的洗礼。 啪! 程远志最烦那些自称为谋士的文人士子妄自猜测,嘴里大放地图炮了,看似指点江山,其实都是凭着一二点线索,纯粹臆想。 用马鞭鞭打,才是验证文臣谋士最好的方法。 一鞭下去,本就体弱的郭嘉顿时被抽得肉可见骨,血迹模糊,差点将郭嘉鞭打得摔倒在地。 郭嘉稳了许久,才算忍过了这一鞭的毒打,内心骇然,一时之间不用多说了。 程远志貌似莽撞,实则不好忽悠呀。 郭嘉所说的,并不算错,只是中规中矩,不算惊艳,换成有点谋略的人,像刘备、刘虞这些,甚至是朱儁或皇甫嵩都能随便看出来,得出这结论。 郭嘉只是猜错了一点,程远志是张角的女婿,为了扭转局势,保全张宁,张角更是将女儿张宁许配给了程远志,因此程远志的立场完全歪到了张角那一边,纵然是带兵前往冀州广宗,那不是攻打张角,而是解救张角。 只要程远志不说,外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程远志堂堂的州牧,会是造反作乱的黄巾贼首张角的女婿。 事实就是如此滑稽!贼喊捉贼,大多都是虚张声势。 程远志鞭抽了郭嘉一下,觉得还不够过瘾,嘴角一扬,戏谑一笑,说道: “先生大才,然而却只猜中了开头,没猜中后头,还请先生再猜。” 猜,接着猜。 郭嘉不猜,程远志怎么好找个借口,继续鞭打郭嘉。打人嘴软,自然是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扯圆了才行。 郭嘉还以为一猜不错,就会被棒打赶了出去,想不到还有第二次机会,不禁大喜,身上的疼痛竟也因为心理作用,减缓了许多,重新抱拳施礼,改口道: “州牧,之前州牧说嘉猜中了开头,那即是州牧的大军出自于黄巾军兵,虽不打黄巾旗号,但这一去冀州广宗,一定是去救援张角的,之所以打着汉军的旗帜,是不是为了假装成汉军,方便使诈,敢问州牧,嘉说得对吗?” 郭嘉话音一落,只见一声鞭响传来。 啪! 程远志顺着刚才的手势,又给郭嘉补上了一鞭,不过看郭嘉这一副小身板,怕是不经打。 程远志意犹未尽地收起了鞭子,脑海里灵光一闪,想了个好主意,笑道: “先生大才,可惜又猜错了。本州牧念在与先生有缘,且先生身怀大才,有心收下先生留在帐前听用,不知先生可否愿意追随本州牧?” 留在帐前听用,所用之处自然是挨鞭咯。 身边一直都是武将闹哄哄的拱卫着程远志,收来个谋士也好,文人士子的风骨比较软弱,打起来怨言不会太大。 老是鞭抽刘备,程远志有点腻了。 第一四五章 求给酒,嘉要服药 换个口味,找个谋士郭嘉来鞭打练手,也是极好的。这一点,程远志可不挑,可以出气就好,别堵在心头,闷坏自己。 郭嘉听到程远志想要招揽自己,简直是喜从天降,心里乐坏了,身子又有鞭伤,那种感觉就是疼并快乐着。 从此有人收留了,不愁吃喝,连喝酒都不用给钱了,这等好事,郭嘉怎么可能会犹豫,赶紧屈膝跪下,应道: “多谢州牧,嘉愿为州牧效力。州牧大可放心,往后有嘉在身边,甭管敌手有多强大,嘉定将一手将其撸得灰飞烟灭。打仗的事情,交给嘉,只是这酒的事情,就得劳烦州牧了,敢问州牧,在军中管酒吗?” 从军当兵,肯定是管饭的了,饭管饱,但酒就难说了。军中饮酒作乐,往往都是庆功之酒,平素想尝一尝酒味,那是想多了。 郭嘉心中有抱负,同样想一展宏图,可架不过这难熬的酒瘾,就郭嘉这幅模样,四处讨酒喝,无论跑去投奔哪一位老板,都是吃力不讨好。 后来,郭嘉想通了,建功立业还得看天看命,有没有酒喝,就得看自己了,这也是郭嘉赖上了程远志的原因。 想好吃好喝,得先混个温饱,不能眼高于顶,先投了程远志,有一个安身之地再说,至少不会饿死在野外,无人得知。 啪! 一鞭呼啸而至,狠狠地落在郭嘉的身上,抽得郭嘉无法支撑,跌坐在地。 程远志没忍住,抽完郭嘉顿时有些后悔了,这郭嘉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还得养一养,养肥了再鞭打。 看着瘫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郭嘉,程远志气不打一处来,心头大怒,骂道: “奉孝,酒!本州牧多的是,就是不给你喝。就你这弱小的身子,还想喝酒?哼,几杯水酒下去,怕是虚弱得直接醉死。奉孝以后跟在本州牧身边,酒没有,鞭子管饱。” “算了,算了,奉孝,你瘦成这样,本州牧懒得打你,不忍心下手,就派玄德来打你吧。玄德不打你的话,你就反过来鞭抽他。反正本州牧要每天看到你们其中一个鞭痕累累,血迹斑斑。” 程远志每次鞭抽麾下,都是得自己操刀,亲自下手,现在想想有点蠢了,可以让麾下武将代劳嘛,想抽谁,固定下来,派出武将天天定点该抽打几鞭,那就几鞭,不打马虎眼。 况且,郭嘉这幅身板,被鞭打可以增加抗击打能力,不甘被打,鞭抽刘备,还能练练体力,适当运动对身体也有好处。至于刘备,程远志一点都不担心,皮粗肉糙,怎么鞭打都没事儿。 郭嘉疼得已是嘴角不利索,说不出话来了,而站在一边的刘备则是心底一寒,居然躺枪了,好一阵无语,内心无力吐槽。 刘备的眼角瞅了郭嘉一下,就郭嘉这模样,真让刘备来鞭打,不用三五鞭,估计就会被打得断气了,到时程远志肯定还会怪罪刘备,拿刘备来出气。 而反过来让郭嘉来鞭抽刘备,刘备又觉得好委屈,鞭子打在谁的身子,不疼呀。 郭嘉从小体弱,出生不久之时,就受到了风寒之气侵蚀,乃是体寒之质,一旦发作,就会浑身疼痛不已,这也是郭嘉好酒的原因之一。 酒这东西,有好有处,喝酒误事,多喝易上瘾,但酒精入体,能够麻痹人的神经,迅速减缓疼痛感,起了止疼消毒的作用。 讨不到酒喝的郭嘉突然颤抖不停,嘴角吐沫,瘫在地上,双手从怀里颤栗地掏出一物,就要往嘴里塞,仍不死心地**着求道: “州牧,酒,求给酒,嘉要服药。” 郭嘉有病?什么病,得服药?该不会是被鞭打,就想寻死吧?莫非这是毒药? 程远志大奇,急步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郭嘉手里的药瓶,不解地问道: “奉孝得了什么病?这是什么药?这世间哪有药物是以酒服用的,不说清楚,别说酒没有,连药,本州牧也给你没收了。” 程远志将药瓶拿在手上,揭出瓶盖,轻轻地倒出了一些药物,发现瓶子里装的是药粉,其色灰白,不知是何药,有何效用。 伸手拿给刘备和张飞等人察看,程远志眼见郭嘉已是颤抖得快要不省人事了,疼痛难忍,全身都冒着虚汗,不禁有些不忍,问道: “玄德,翼德,可曾见过这药物?看奉孝这个样子,怕是不吃这药,就要死了的,怪吓人的。” 程远志说着话,脸带疑惑,却毫无将药物还给郭嘉的意思,此时的郭嘉难忍旧病发作,竟是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声哀如怨,那种凄惨,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张飞看了一眼程远志说的药物,摇了摇头,转手就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酒葫芦,里面仅存的一口酒,那可是张飞个人的私藏。 酒不是好酒,只是张飞用来防备有朝一日,战事不力,不得已需要牺牲,战死在沙场上的话,临死之前还能喝一口酒壮胆,好上路罢了。 不管怎么说,郭嘉都是张飞带进来的,张飞没可能让郭嘉死在这里,这一口酒就当张飞自己瞎了眼,多管闲事,送给郭嘉得了,用来救救郭嘉一命呗。 最主要的是郭嘉讨酒喝的模样,真的太吓人了,这种疼痛完全不似作假。 刘备仔细地看了看程远志手中的药粉,拥有一颗仁德之心的刘备难得冒着挨鞭的风险,再次仗义出言了,答道: “州牧,备不通医术,不曾见过这等药物,不过既然奉孝说这是服用的药,想必是和他的病情对症的,州牧不如将这药还给奉孝,赐奉孝一杯酒水服用了先,待奉孝缓过来了,身子好点了,再细问也不迟。” 刘备说罢,低头憋了郭嘉一眼,刚才还能够满地打滚,哀声**,现在的郭嘉仍是抽搐不已,却只能瘫在原地了,喘着大气,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郭嘉老可怜了! 程远志拿着的药粉,刘备不懂,张飞不识,但军帐之中,却有人认识。 第一四六章 五石散 识得药物的,那便是精通医术的太平天道圣女,张角的女儿张宁。 张宁常年施药救人,治病扶伤,这药还是看得出来的。 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的张宁开口了,上前一步,弱弱地说道: “志哥,宁儿认得这药,这是禁药。” 程远志不禁大喜,关键时候还是内人张宁顶用,瞧瞧满座的粗老爷儿一点医药知识都没,还得张宁来科普。 程远志无比光荣得像认真且虚心请教的学生,给张宁含情脉脉地飞了一个爱心之眼,问道: “宁儿,你说这是禁药?此为何药?有何效用?” 对于药物,张宁极为谨慎,虽说一眼认了出来,但仍是用手轻拈了一点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这才肯定地说道: “志哥,此物名唤为五石散,亦称为寒食散,曾名动一时,在洛阳等地最为流行,使用广泛,多用于止疼化伤。当朝国舅、大将军何进之孙何晏曾患上体寒之病,久治无医。后来,何进派人寻到荆州长沙太守、医学世家张机张仲景。” “张仲景原不愿出手相治,但医者父母心,忍不住以丹砂、雄黄、赤石、石钟、紫英炼成此药,取名为五石散,送与何晏服用。何晏服了此药,竟是日渐见好,不多时已是活动自如,毫无病色,正因如此,这五石散的名声大扬,家喻户晓,在洛阳无人不知。” 张宁将五石散的来历娓娓道来,若不是精通医术,对医药有所涉猎,根本就不会去关注这世间生病的人,所用的药物都是些什么。 而张宁则是个医者,对医术了得的医者、精攻奇效的神药,都有所留意。 程远志听得一脸糊涂,既然郭嘉服用此药,说明此药并不致命,张宁又说五石散治好何晏的体寒之病,这和郭嘉的情况类似,那这五石散怎么又说是禁药呢。 程远志看着张宁越说越害羞,最后竟是脸蛋通红,不由害羞得主动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目视众人,好奇心驱使程远志打破沙锅问到底,追问张宁道: “宁儿,按你这么说,这五石散是好药呀,世间体寒之病何其之多,若是人人服用五石散,岂不是大善?这张机张仲景,还真是悬壶济世,医术过人。” 闻言,张宁大为恐慌,尤其是程远志希望人人服用五石散,张宁内心更是大急,这五石散可是虎狼之药啊,赶紧摆了摆手,急道: “志哥,不是的。五石散虽有止疼镇痛的奇效,但此药物一经服用,就会长期上瘾,一生难以摆脱,且食用此药,会...会浑身发热,精神兴奋乃至癫狂,需要疾走散热。服用过量,还会神智涣散,出现幻觉,甚至是不顾礼仪,出现当众脱衣等不雅之举。还请志哥慎重,此药当真是禁药,不可多用哪。” 其实,张宁还是很隐讳的,曾有传言服用五石散,在某方面会得到强化,力大无穷,持久不歇,只是这些功效难以启齿,张宁身为女子,就直接略过了。 原来如此,服了五石散,等于就被五石散控制,一天不服用,就会像郭嘉这样,寻生觅死。 张宁说五石散是禁药,那就是禁药。尤其是这种一时亢奋,却不得不付出一生去持续服用的药物,程远志绝对不准有人将五石散带进军中,更不准军中有人服用。 毕竟,只要郭嘉轻轻地均出一点,送给刘备或张飞,这些人就会全部变成五石散的奴隶,成为瘾君子,消磨掉精气神和斗志。 程远志将掌心的五石散一扬,手里的药瓶猛地向帐外砸去,药粉随风飘落,药瓶应声而碎成一地,在洛阳里千金难求的五石散就这么毁了。 纵然是郭嘉,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求了好友许久,才求来这一点五石散。 郭嘉每次服用五石散,都相当珍惜,配以酒水送服,除了疼痛难忍之外,郭嘉一般都不舍得体验五石散这种飘飘然似神仙的快感。 不是郭嘉不想,而是郭嘉穷,买不起五石散。 当然了,郭嘉穷得一无所有了,别说五石散,连酒也是买不起的。 砸了郭嘉的五石散,但总得救郭嘉一命吧,不然传出去,程远志难免有污点,一个见死不救,害死文人士子的大帽子扣下来,程远志本来就黑的名声,还要黑得发亮。 “来人,将奉孝扶起来。翼德,你灌酒,玄德,你掌鞭。玄德每抽打三鞭,翼德就上前给奉孝灌一口酒,吊住奉孝的病。要是将奉孝抽晕了过去,或者奉孝疼晕了,那就停止,令人先扶着奉孝下去歇息,等奉孝醒了再说。” 让郭嘉一直抽搐下去的话,不用多久,估计就算去寻来五石散,配上热酒送还给郭嘉服用,也是药石无灵,神仙难救了。 程州牧说罢,将腰间的马鞭抽出来,猛地朝刘备甩过去,一鞭下去,刘备吃疼却不敢耽误,连忙伸出双手接住马鞭,顾不上疼痛,帮忙张飞搭把手,将郭嘉扶了起来。 刘备一鞭又一鞭地抽打着郭嘉,仅仅二鞭,张飞还没等到第三鞭,好给郭嘉喂酒,郭嘉就晕了过去,好在郭嘉一晕,总算是停止了抽搐,昏睡不醒。 张飞只好将酒葫芦里的酒一口给喝了,然后一手扛起郭嘉,抬了出去,去给郭嘉找一处军帐歇息。 张飞和郭嘉一走,刘备一看帐内只有张宁和程远志,不敢留下来当电灯泡,破坏程远志和张宁的两人世界,赶紧脚底抹油,抱拳告退道: “州牧,备是粮草官,这就下去给奉孝找点好酒,先行告退了。等奉孝醒了,备再补上一鞭,然后送点酒给奉孝喝喝,奉孝怪不容易的,唉,备看着都疼,于心不忍哪。” 刘备边说边急退,看样子是要贪墨军中好酒了,说是拿给郭嘉,估计刘备自己嘴里不会少喝,不过程远志懒得跟刘备计较,些许酒水而已。 刘备不像张飞、郭嘉,不是纵酒之人,绝不会喝酒误事,刘备不算是酒中君子,最多算是好色狂徒。 第一四七章 南机北佗 在涿郡的那段时日,没少人向程远志八卦刘备的趣闻,说刘备最喜老牛吃嫩草,年纪颇大,却娶了个二八年华的娘子,对于这些传闻,程远志只是一笑而过,可以动手,何必动口呢,极少拿这些来对刘备揭短,嘲笑刘备。 刘备一走,帐内只有张宁留下来,陪程远志研究五石散了。 程远志凑到张宁跟前,毛手毛脚地假装正经问道: “宁儿,你说奉孝这体寒之病,若是不用五石散,可还有其他药方得治?” 专业的问题,就得找专业的人来问。 行军打仗,张宁不行,但论起医术,怕是张角都没张宁来得专精。 张宁没有草率地作答,仍是想了想,红唇轻启道: “志哥,奉孝的病,除了五石散,还有一药可治。此药名为麻沸散,麻沸散的药效与五石散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止疼镇痛的时效短一点,但好在不会上瘾,体寒之病没有发作之时,就不必肆意滥用。不过,是药三分毒,哪怕是麻沸散,也得配合五禽戏所使用,方为最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医药一途,杏林圣手之间同样有较量。五石散一出,像麻沸散,或者其他散,肯定会跟风推出。 程远志听起来麻沸散比五石散好多了,只要不会上瘾,那就好办,只是张宁又扯出来一个五禽戏,又将程远志给绕糊涂了,不禁问道: “宁儿,你说的五禽戏,又是什么?还有麻沸散是何人所制?药物好找吗?该不会像五石散一样,贵上天了吧,要是天价,那就不实用了,卖了奉孝也不值这个钱啊。” 五石散在洛阳家喻户晓,贵是贵,但还是人尽可知,找找门路就能搞到。要是麻沸散也好找,又不贵的话,程远志不介意为郭嘉求购一批,甚至是充当军需,以备不时之用。 张宁笑了,想不到程远志这么市侩,已经贵为一州之主,身为州牧了,还计较治病的这点小钱,不过一想起麻沸散,张宁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 “志哥,你有所不知,五石散是南方的张机张仲景所创,张太守为官清廉,镇守一郡,却治病救人从不收诊金,甚至无偿赠药。而这麻沸散则是北方的华佗华元化出品,华神医居无定所,赤脚悬壶,喜好游历,那五禽戏也是华神医观察五种山兽所得,常年修习有益身心。因此,张太守和华神医,世人所赞称为‘南机北佗’,故而除非找到华神医,不然麻沸散和五禽戏根本无处可寻。” 想不到其中这么复杂,张仲景远在长沙,且五石散太贵,会上瘾,而华佗的麻沸散有用,可华佗这老头却是个爱乱跑的赤脚神医,不好找。 搞不来的,那就先搁置一边,程远志从不强求,扯了扯张宁的衣袖,笑道: “宁儿,幸亏有你,否则此事大为不妙了。如今弄清楚了就好,南机北佗,我记下了,往后遇到了就向两位神医请教请教,将神医带来见你,让神医传授你更精深的医术。好了,天色不早了,我等歇一下,然后早些启程,岳父还在广宗等着我们呢。” 至于郭嘉郭奉孝的病,程远志只能精神上支持郭嘉了,始终要郭嘉自己来扛,扛不过去,郭嘉可就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了。 现在大军已刚离了长社,荒郊野岭的,去哪里给郭嘉找神医呀,程远志仅能寄希望郭嘉能够熬过去了。 别说是五石散、麻沸散了,整个大军的医者,只有张宁一个呢。张宁是程远志的夫人,当然舍不得派去抛头露面,为大伙治病。 哼,张宁去治病,谁给程远志暖床呀。 大军又歇了半个时辰,重新启程,直奔冀州广宗而去。 其实,郭嘉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影响了一小部分人。比如让张飞搭了顺风,理直气壮又喝了一口存货的私酒,让刘备这粮草官多了一个要照顾的病人,以及让程远志学习了一波五石散,可以强振雄风的五石散。 大军如长蛇,首尾不能顾。 唯有刘备度日如年,捏着鼻子数日子,一路上没有心情游山玩水,催着粮草急行军,还得照顾重病的郭嘉。 郭嘉还算幸运,没有夭折,撑了过来,毕竟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一直被刘备鞭打,身体激发了无限的机能,对于疼痛的容忍度提升了不少,且在军中有酒可喝,还能跟着张飞学学屠猪之术。 郭嘉竟是日渐好转,在张宁偶尔配给郭嘉的药膳干预之下,更是脸上有了血色,食量和酒量都明显激增。 苦苦坚持了半个月的刘备,终于迎来了曙光,抬头能够一眼看到冀州广宗郡城的城墙一角了。 这粮草官,刘备真是受够了。 还是领兵统将,征战沙场来得痛快,每天窝在伙头营里刷锅洗菜,清点粮草和缝补营帐等辎重,刘备都快要忘了雌雄双股剑的剑法了,满脑都是绣花针的飞花穿线。 程远志将三万大军屯于广宗郡城十里之外,不敢轻进了,之前跑去豫州颖川也有一些时日了,虽说提前埋下了黄门宦官左丰这颗棋子,让左丰这督军回到卢植军,等待左丰将战事慢慢发酵。 但现在黄巾军与汉军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刺探清楚再行事。 程远志自青州出兵,带着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一路走来,实属不易,从五百兵马像滚雪球一样,滚成了三万多军兵,可说已成长为庞然大物,有实力一战了。 哪怕是遇上卢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卢植坐拥五万汉军,程远志虽然只有三万,但也不会惧怕了卢植,兵马的数量很重要,可不是绝对的优势。 程远志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人人是猛将,个个是谋士,且都是身受百鞭,经过考验的能臣悍将。 像刘备、郭嘉、乐进、李典等人,哪一个没有受过程远志的鞭子毒打? 这些人真打起仗来,为了战后能够少挨程远志几鞭,那简直就是如狼似虎,勇不可挡。 第一四八章 阶下囚 以一敌千,杀人如麻,这些都不在话下。 大军驻扎,趁着埋锅造饭,歇息的时候,张飞已是探得军情,亲自来向程远志汇报道: “报!州牧,前方发现有一小队兵马,人数不多,仅有一百左右,军中高挂汉军旗帜,应是汉军,且军中有一辆囚车,枷锁重重,困着一名将领,不知为何人。” 张飞刚才差点没忍住,想要一人冲锋过去,区区一百军兵,就算谈不拢,那绝不是张飞的对手。 张飞之所以拍马回来,是广宗这儿不比别的,张角是程远志的老丈人,事关重大。 万一那囚车里锁着的是张角,张飞贸然冲锋,打草惊蛇,惊动了对面的军兵,极有可能会将那囚车里的罪犯直接给杀了。 “嗯?汉军,囚车?又在这儿附近,那一定是有汉将领军失当,犯下过错了,且得送回洛阳给天子定夺才行。不然囚车这玩意儿用不上,直接斩首了事,方便高效。走,瞧瞧去,看是谁那么倒霉,这年头了还得坐囚车,实在不行跟着我岳父当反贼也好啊。” 程远志将手里的鸡腿往嘴里一塞,站起了身子,这些从山林里猎来的野鸡油脂极少,鸡肉富有弹性,香。 程远志骑着战马,身后跟着典韦,左右则是刘备、郭嘉,而张飞打马在前,为程远志等人引路。 再后面的则是刘备的五百兵马,到了广宗,程远志便削了刘备的粮草官,转为中军。 张飞发现的兵马,离程远志不远,程远志等人驱马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来到了跟前。 “嘿!前方由何人统领?我家州牧有请你们将军上前答话。”张飞一门大嗓子,直接拍马出阵上前,朝着对面的兵马大吼。 张飞的吼声,响如巨雷,惊得对面人仰马翻,还以为是敌袭或者春雷炸响。 很快,对方有一将出阵,然而那将领却不着盔甲,扯着一把鸭子嗓,喊道: “天子督军,中常侍麾下小黄门左丰在此,尔等何人?竟敢窥探天子所派行伍?” 原来这人是程远志之前在广宗解救的宦官左丰,老熟人了。 听到左丰特有的宦官话音,程远志大喜,简直就是瞌睡送来软枕头,有左丰在,这广宗的情况便可了如指掌,程远志赶紧拍马上前,人未至声先到,笑道: “左督军好大的威风,可还认得本州牧?” 左丰就算化成灰,也识得程远志,原想借助天子刘宏和中常侍张让的威望,来镇住眼前的汉军兵马,最好是收服在左右,护送着左丰回洛阳,可没想到对面带头的竟然是幽州牧程远志。 难怪左丰刚才看张飞,总觉得有点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 “原来是程州牧啊,些许日子不见,州牧更添风采,洒家总算是把你盼来了。”左丰没忘,还记得程远志所说的,无论汉军与黄巾军谁胜谁败,他左丰都能捞一笔。 然而,左丰现在是两袖空空,比清官还一清二白,这几天正发愁呢。 左丰看到程远志,就像看到财神下凡,心知钱财就有了着落。 程远志一看左丰这宦官还真是死要钱,一见面话里话外,弦外之音都透露着一股铜臭味,程远志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金块,往左丰那边一抛,问道: “左督军,本州牧去了一趟豫州,唉,都是为了大汉出工出力,不值一提,哪有督军来得辛苦,身兼数职,日理万机,敢问督军,这广宗之事,是否已见分晓,告一段落,不然为何督军会在此地?那囚车之中的人,又是何人,竟惹得督军如此劳师动众,将其枷锁加身,锁在囚车里?” 权当花钱买消息了,投石问路,总得有付出才有回报。 有时候办事,想要顺利,有效率,花点钱,哪怕花点儿,不丢人。 左丰眼尖,程远志刚摸出那金块,左丰就认出来了,在阳光之下,金光闪闪之物,不用多说都知道是好东西。 左丰赶紧两手齐出,朝空中一通乱抓,一把将金块抓在手里,随后一闪而没,那金块已是藏身在怀中,左丰用手拍拍了金块所在,情绪稳定,阴柔地说道: “谢州牧,且说与州牧知,这广宗仍由黄巾贼首...额,张角把持,久守不降,未曾有异动,洒家按照州牧之前所教,到了卢植军中,一味催促起兵攻打广宗,可卢植竟畏敌不前,胆怯不战。” “洒家把卢植的罪状诉之宫内,天子震怒,常侍发威,令洒家将卢植锁了,捉拿回京城,以候发落。那囚车里关着的正是卢植卢子干,州牧如是不信,大可径自驱马上前问之。” 左丰一提到张角,刚想骂一句黄巾贼首,想到程远志和张宁不清不楚,还是张角的上门女婿呢,赶紧改口。 其实,对付像卢植这样的朝臣,左丰一手就可翻云覆雨地施为了,丝毫没有难度,谁让卢植是忠臣、直臣呢,左丰身为宦官拿捏不就是这些人么? 程远志淡淡一笑,左丰所说的里面有没有猫腻并不重要,只要将目前的情况说明白了即可。再说了,宦官贪财,而卢植又自诩是大儒名将,怎么可能会和左丰同流合污,搜刮钱财,这两人能混到一块,那才见鬼了。 “左督军莫恼,左督军的为人,本州牧岂能有所不知,想必是那卢植自恃过高,又作战不力,理应责罚,本州牧与左督军相交莫逆,自是相信左督军的。” “不过督军,本州牧与那卢植有旧,麾下的武将刘备还是卢植的门生,本州牧想见见卢植,尽尽世故,免得令人诟病本州牧,说是人情冷薄,世态炎凉,不知督军能否行个方便?” 程远志当然要再去嘲讽一笑卢植,这卢植为人不坏,就是瞧不起人,只尊崇文人士子,虽是投笔从军,身为中郎将,却最看重自己的大儒身份。 如今,卢植身为阶下囚,程远志怎么能不去出一出当时心里堵着的那一股气呢。 第一四九章 索要钱财 “州牧自便,只是卢植乃是天子和常侍点名捉拿,州牧万万不可将其私自释放,否则州牧则给洒家一个回宫面圣的交代。” 左丰对卢植并不感兴趣,这么多天的相处,左丰只觉得在卢植的身上,又迂又腐,和左丰的胭脂美味一点都不搭。 至于程远志要见卢植,当然并无不可,哪怕是放了卢植才行,只要程远志的钱财给到位,让左丰回去洛阳,能够上交给张让,圆得过去就行了。 说白了,钱一个字,可世间的大多事情,都是钱能够解决的,如果解决不了,说明钱还不够多。 “左督军多虑了,本州牧与卢植不和,督军也有所耳闻,见见卢植只是成全了麾下武将的一点心意罢了,断无可能会劫走囚车,私放卢植。本州牧与左督军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左督军交好都来不及,哪会干这种蠢事。” 程远志先给左丰吃一个定心丸,要钱没有,卢植带走。 说罢,程远志缓缓地驱马靠近囚车,尚还没到卢植面前,就故作夸张地大声喊道: “哟!这不是卢中郎将卢将军吗?何至于此,堂堂大儒竟沦落成了阶下囚?呜呼哀哉,莫非卢将军你也参与造反了?” 程远志一来就给卢植扣上个大帽子,诬陷卢植身为汉将,其实汉贼。程远志的话里尽带尖酸刻薄,却给旁边的刘备使了一个眼色。 刘备自是明白,从左丰的手里抢下卢植,那是不智,因为就算救了卢植,卢植也不会领情,但给予卢植一点照顾,还是能够做到的,且轻而易举。 刘备赶紧下马,取出水袋,亲自喂了卢植喝水。 卢植猛灌了一大口水,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披头散发的望着程远志,眼里满是怒火,愤愤地骂道: “哼!小人!身为汉臣,黄巾蛾首近在眼前,困守广宗,尔等不领兵与本将围堵广宗,反倒四处游走,只为了吸纳青壮,收取流民,达到壮大己身势力的目的,其心可诛。” 卢植还是那幅居高临下的架子,高高在上,一开口先指责了程远志,不听从号令,只会给卢植添堵,不去给黄巾反贼添堵。 骂了程远志一句,大儒卢植喝人嘴软,便将矛头指向了左丰,扭过头骂起了左丰,怒道: “阉竖,祸国殃民。黄巾蛾贼造反作乱,你不思杀敌报国,竟还陷害忠良。朝中久无军饷下发,你身为督军,宫中黄门,又不是不知,尚还大逆不道地朝本将索要钱财,是何居心,与贼何异。” “啊,天不佑我大汉啊,宦官当道,国朝不兴。军中将士皆无犒赏、军饷,本将何来钱财给你这小人!黄巾势大,以城凭守,你这阉竖不通兵法战略,一味地催促攻城,那是枉顾军兵性命,哼!若是本将有朝一日脱困,定当持剑斩你。” ....... 卢植骂骂咧咧,骂声贯耳不绝,越骂越像泼妇骂街,毫无大儒风范, 当然,停口是不会停口,只有骂人,才能泄愤。 卢植困在囚车里,不是一天二天了,每天还能动动的,只有动嘴了。 而这些天来,骂得左丰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干脆充耳不闻,权当没听到,全是耳边风了。 听到这,程远志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左丰果然向卢植索要钱财了,不愧是搞钱小能手。 左丰骑马就站在附近,一开始卢植炮轰程远志,左丰还能忍忍,后来卢植开始血口喷人,说左丰向卢植索要钱财,还骂左丰是阉竖、小人,左丰还能怎么忍。 索要钱财,确有此事,但事情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站在左丰的立场来看,却不是卢植说的那样。 平常没人,也就罢了,左丰懒得搭理卢植,爱骂就骂个够,但现在有程远志在场,卢植这样对左丰泼污水,可就不行了。 万一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收钱办事。 左丰策马近前,用鞭指着卢植,反驳骂道: “无能庸将,累死三军。本督军让你攻城,你掌管五万兵马,一统大军,你却一直畏战不前,以本督军看来,怕是你和反贼暗中勾结,彼此心照不宣,所谓对恃只是拖磨时日而已。” “你不战也罢,本督军念你身为中郎将,为官多年不易,虽是军中士气不振,颇有怨言,本督军仍不治罪于你,只是让你拿出天子拨下的军饷,一应钱财,交由本督军按需派发下去,你却吞吞吐吐,犹豫不行,竟以军中无钱为托词,推脱了事。” “不用猜想,想必是你卢植卢子干中饱私囊,以公肥己,将朝堂运来的军饷贪墨了。本督军捉拿于你,无愧于心,倒是你沐浴圣恩,身受皇荫,却无心讨贼,私吞军饷,怕是与蛾贼勾结,致使反贼尾大难除,根深蒂固。本督军且问你,你该当何罪?哼,枉有大儒之名,食君之禄,行祸君之事,洒家都为你感到害臊。” 论起嘴刀子,十个卢植都不是左丰的对手。 一番颠倒黑白,左丰便将索要钱财一事给洗白了。 事实上,左丰所说的不假,左丰是向卢植敲诈钱财了,可卢植一毛不拔,根本没钱上供左丰,左丰收不到一丝好处,捉拿卢植回去洛阳交差,当然是问心无愧了。 不然,左丰要是信了卢植的话,两手空空回去洛阳,到时黄巾蛾贼未除,又没钱财给天子和张让,无功无钱之下,左丰不得被张让给剥皮抽筋了。 卢植一时气结,痛呼不已,竟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想不到左丰这么强词夺理,硬生生拿了卢植的痛处来指鹿为马,毕竟天子刘宏没有拨下军饷和卢植贪墨将士军饷两者一相比,军中将士更愿意相信罪在卢植。 任何一个军兵,都不会相信身为天子的刘宏,会短缺了将士的军饷,没有军饷,谁还会为天子卖命,去当大头军兵呀。 天子自己还缺钱卖官呢,到底有没有下拨军饷,其中内情,唯有寥寥数人可知。 第一五零章 宁和文人拌嘴,不和小人说话 就算真的有钱养兵,宦官刮一层,外戚砍一层,最后那些军饷要流转到花钱买官之人的手上,正好为各地的官员回一波血,剩下的钱财,估计连给军中将士购买粮草都不一定够。 程远志看着卢植这么肝,要是一路臭骂左丰下去,怕是回不到洛阳。 左丰不敢搞死卢植,要是卢植死了,回了洛阳,所有的矛头就指向左丰了,左丰将卢植当作挡箭牌,为自己度过这一难,至于卢植的罪责大不大,最后会不会被处死,左丰并不关心。 但卢植如此不识好歹,这么羞辱左丰,就算左丰不杀卢植,身为宦官,想要折磨卢植,一些狠辣的手段还是有的。 比如废了卢植的手脚,挑了卢植的筋点关节等等,反正天子刘宏和常侍张让要的只是活人,又不是一个猛将。 留下卢植一口气即可。 不忍卢植这老将死在一介宦官之手,为了让卢植安全活到洛阳,程远志出手了,猛地抽出马鞭,朝着卢植的脸招呼而去。 啪! 鞭子呼啸而过,瞬间就在卢植的脸上起了一道鞭伤。 鞭痕极深,鲜血如泉,开始汩汩而流出。 左丰吓到了,卢植懵了。 哪怕是左丰捉拿卢植这么久,左丰都没敢往卢植的脸上动刑,顶多鞭抽卢植的手脚而已。 太狠了,程远志太狠了。 打人不打脸啊,况且对方还是声名鼎鼎的大儒卢植卢子干,门生遍天下,朝堂中郎将。 闹出这一出,搞得左丰都在想是不是派上去拦着程远志一点,别把卢植这老头当场给鞭死了。 程远志对卢植抽了一鞭,仍不解气,用马鞭指着卢植的鼻子,愤怒而暴躁地怒骂道: “哼,卢植,你还不自醒?天子恩赐你官职,官居中郎将,令你掌管五万大军,你未能战出奇兵,斩下贼首,是为一过;身为大儒,手上并无真凭实据,仅凭个人喜恶,就满口胡言乱语,你诬陷左督军索要钱财乃是为了小人之举,肥己之私,可有证据?” “毫无证据,便坏督军名声,你本大儒,自知爱惜羽毛,何故不知督军与你一样,亦以名声为重。军令如山,军中法度森严,天子派督军前来督战,督军的职责便是催战,你停军不前,那就是逆君抗旨,与督军何关?你身为大军主将,尚且不遵军令,军中将士以你为效,这战还怎么打?难怪黄巾守城,势大难除了。” “难道,就因为你没钱,就不能讨贼了吗?何其荒谬!你还大儒呢,饱读诗书,当知以利而行,利尽则事毁。为了钱财,而努力奋斗的人,早晚会被钱财所迷了眼睛。你这又是何必了,是战是守,理应皆由天子定夺,我等为将,守乎本心即可,是胜是败,自有天定。” 程远志每说一句话,就往卢植身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但卢植根本就顾不上飞来的鞭子,细细地品味程远志所说的话,发现其中不无道理。之前只是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宦官左丰,事实上卢植这时才反思到自己的过错。 左丰索要钱财不假,但左丰得了钱财是不是自己贪墨,对这一点,卢植还真没有证据,毕竟卢植根本就没有给钱,也没钱可给。 为将者,没有钱财,当以战养战,像黄巾反贼一样,每攻占了一个郡城,就将郡城的全部资源都收刮一空,用来供养大军,从而有兵力有财力去攻打下一个郡城。 卢植自然不会去抢郡城的钱财,而是应该拿下黄巾反贼,将黄巾反贼的钱财没收,分给军中将士,激发军中士气和战力,以此形成良好的循环。 说到底,卢植没能拿下黄巾贼首张角,这就是原罪。 兼之卢植对宦官的偏见,又有大儒的身份加成了傲慢和偏见,对左丰的要求,自是不屑一顾,甚至还多有出言不逊。如果按照左丰的督军一职来说,卢植的确是第一个不遵从军令的人,还是汉军的主将,带头搞破坏。 卢植开始自省,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能,读了那么多的诗书和兵书,结果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顿时无限心酸,油然溢起。 不过,大儒卢植很快就想通了,毕竟读过那么多的道理,厚积薄发,这点心结还难不倒卢植。 卢植在囚车之中,突然仰天大笑,随后抱拳朝程远志行了一礼,真诚地笑道: “多谢州牧仗义,植感激不忘,大汉有州牧这等英雄儿郎,我等老将足以退矣,绝无憾事,哈哈。” 人啊,没经受过各种鞭打,是不会看到自己错误的,耽误了成长。卢植被程远志一提醒,总算是释然了,自己老跟个小宦官过不去,掉价。 真要据理力争,那也得等回了洛阳,站在朝堂之上,再跟天子或者宦奸张让对质。 书中曾有言,宁和文人拌嘴,不和小人说话。卢植到了这时,才悟得其中真理。否则,再和左丰争吵下去,各执一理,大儒卢植和宦官左丰又有什么区别呢。 连抽数鞭,程远志的手都累了,看到卢植居然不记恨,反倒行礼答谢,这鞭抽不下去了。 略略有些遗憾,但程远志还是将手里的马鞭收了起来,朝刘备吩咐道: “玄德,去取些好酒和粮草来,赠予左督军和卢中郎将。” 刘备闻言,赶紧调转马头,奔回军中。 卢植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哪怕程远志有所相赠,到了这边,也是落在了左丰的手里,但是这点心意,卢植还是心领了。 倒是左丰眼前一亮,程远志不愧是贵人,是财神哪,出手阔绰不说,还挺上道的,懂得孝敬卖乖,值得在天子刘宏和中常侍张让两人面前,替程远志美言几句。 程远志弃了卢植,纵马来到左丰身边,笑道: “左督军,些许酒水和粮草,不成敬意,本州牧的拳拳相交之心,还得等督军有空的时候,到幽青一游,再让本州牧略尽一下地主之谊。对了,本州牧斗胆问一句,督军此番回京城,敢问五万大军现由何人统领?” 第一五一章 良家子 程远志这是要对卢植的五万大军下手了,要是没人统领,那是最好,程远志只能勉为其难,将卢植军给吞下了。 先吞五万卢植军,再进广宗郡城,接手老丈人张角的五万黄巾精兵,一来一去,程远志的兵马翻了好几倍,光想都觉得美滋滋。 可惜,程远志想得太美。 左丰摇了摇头,面色一苦,为难地说道: “州牧有所不知,卢植军已然易手换主了。阿父原想让洒家统领五万大军,但闻知军中无钱,便令洒家押送着卢植速回洛阳,仍是到西园卖官所任职,继续原来的行当,书写诏书,卖官收钱,洒家只好听从行事。” “听说新来的主将乃是凉州来人,姓董,名卓,字仲颖,走的是宫里的关系,托了大将军的门路,晋升为新的中郎将,这才顶替了卢植之位,前来广宗接掌五万大军。洒家忠心于阿父,与大将军那边不熟,大将军素来交恶我等,因此多的消息,洒家就不知了。” 打仗不行,但是这种小道消息,身为宦官的左丰最是熟门熟路,稍一打探便可得知,此时信手拈来,娓娓道出,全是看在程远志出钱出物的份上。 汉室无能,天子昏庸,宦官当道,外戚窃权。 左丰所说的阿父指的是中常侍张让,十常侍之首,宦官的旗杆。而大将军,则是何进,根正苗红的外戚一脉,何进的妹妹贵为皇后,自是水涨船高,屡迁高官。 说来这大将军何进的出身,与程远志麾下的张飞张翼德类似,皆是屠户,打小以杀猪卖肉为营生,但两人不同之处,在于张飞只是一心杀猪卖肉,打熬力气,而何进小有蛮力之后,便善于钻营,积聚家财,人脉极广,只是结交的都不入大儒的法眼罢了。 像卢植、皇甫嵩等大儒,与何进同为将领,共侍一朝,但却不与何进同声出气,很是瞧不起何进,常常以屠夫不足以谋,贬低何进。 程远志神色一冷,看来还是慢了一拍,来迟了,被人摘了桃子,卢植的五万大军,已是有主了。 出身凉州?董卓董仲颖? 呵呵,谁来冀州广宗都不好使,广宗郡城里的黄巾军兵,程远志早就视为己有,冀州的地盘可不要,但兵马一定要带走。 左丰看了看程远志面带不善,心头突兀了一下,这黄巾贼首张角还是程远志的老丈人了,要是换成了董卓掌兵,万一董卓不似卢植那般怂蛋,敢出兵与张角计较,那五万汉军对广宗郡城的黄巾军兵,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就算是黄巾军兵据城而胜,也得惨胜。毕竟西凉之人,本就悍勇,董卓能从西凉混出头来,岂能好说话的人? “州牧,洒家还急着赶路,就不与州牧坐而论道,饮酒作乐了。洒家很欣赏州牧的为人,此回洛阳,无以为赠,不如洒家这一份诏书就送予州牧吧。州牧可凭这诏书到董卓军一趟,看看事情进展如何,可尚能商谈?若能挽天之倾,也能让百姓和将士免受战火牵连,生灵涂炭。” 左丰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之前来广宗,在中常侍张让那儿讨来的诏书递给了程远志,一手递诏书,另一手竟也空手伸了出去。 宦官贪财,贪财猛于惜身。 左丰为了最后捞一笔,连自己的任命官职诏书都能卖给程远志,能挣一笔是一笔。 程远志将诏书一卷,又抛给了左丰一锭金砖,点了点头说道: “多谢左黄门相赠,待本州牧下次有幸再临洛阳之时,定当上门好好答谢左黄门。” 匆匆别过! 程远志无心继续关注卢植的生死,现在的广宗汉军已然变了天,卢植军变成了董卓军。而董卓此人,脾气如何,程远志毫无一知。 若非广宗里的黄巾贼首张角是程远志的老丈人,程远志现在肯定率军离这是非之地远远的。 之前,程远志见过卢植,发现卢植的书生意气太重,极为自负,又有左丰这宦官牵制,对于张角并不担心,但如今换成了董卓,程远志还真的有点愁了。 广宗郡城!城外。 汉军大营,主将帐篷之内。 董卓一肚窝火,猛地抬脚一踢,将面前的食案踢翻在地,滚落了一大堆的好酒好肉。 当初董卓从西凉搜刮了二十年的钱财,进贡给了何进之后,才换来了中郎将的官职,董卓本想从此混进大汉朝堂之中,以求官运亨通。 谁知何进这屠户,拿了钱财,官职给是给了,但看董卓是良家子,竟威胁董卓必须讨贼平乱之后,才能到洛阳任职,还要董卓跑来广宗顶替卢植之位,去趟黄巾作乱这一潭浑水。 董卓心头有气,要是想打仗,待在西凉,带着二十万西凉铁骑,痛打塞外异族,不是更得劲么? 但董卓却不敢不从,钱已经花了,进了大将军何进的口袋,再想讨回来,那是别想了,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广宗。 自从接手了卢植的五万大军,董卓便屡次发起强攻,可惜都被守在广宗郡城内的张角领着兵给击败了下来。 屡战屡败,毫无树功! “一群废物!连黄巾蛾贼都杀不过,饭桶!酒囊!”董卓久居西凉,脾气暴躁,莽撞耿直,哪怕当着众将士的面,也不顾忌,直言喝斥。 若是西凉铁骑打出了这种战绩,早就被董卓统统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然而,这五万捡来的军兵,在董卓的眼里,就像软脚虾,远不可比西凉铁骑,董卓并不珍惜这些军兵的性命。 董卓一次次地下令,强攻广宗,一次次地失败,其实军兵人心惶惶,已有畏死不前的情绪了。 在洛阳赶过来,董卓接手五万大军,仅仅三天,董卓就带着大军战死了一万兵马。 卢植当时带着这五万汉军,堵在广宗这里,足足围了张角三个月,伤亡尚且不到五千,还逼得张角缺粮,不得不将黄巾大军精简,从十五万军兵,化整为零成五万精兵。 同为中郎将,董卓的战绩简直就是奇迹。 第一五二章 做人留一线 “报!将军,军营外有汉将求见,自称为幽州牧,领兵三万至此。”帐兵硬着头皮揭开了帐帘,小跑几步,来到董卓面前高声禀报。 这些天来,当个通传帐兵太难了,每次上报的都是各种坏消息,帐兵已经被董卓鞭笞了好几次,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可帐兵又不敢不报,禀报给董卓,最多被董卓骂一顿,鞭打几下,隐瞒着不报,那就是斩首的大罪,谁敢拖着。 董卓眉头一扬,一对粗野凶狠的狼眼,瞪了帐兵一下,猛地抬脚朝着帐兵的胸前一踢,骂道: “宣!还愣着做什么,废物!” 只要来的是汉军,那便是好事,哪怕谈不拢,无法变成援军,至少不会是黄巾反贼,值得一见。 来的人正是程远志。 程远志吩咐关羽、张飞、张梁和张宝各领一军,统兵一万,来到了广宗附近,却不急着露脸,而是先扎营驻守了下来。 随着,程远志带着郭嘉和刘备,前来求见董卓,想和董卓谈一谈,虽说董卓出身西凉,风闻不好,但事及张角,程远志不得不出面。 程远志进了军帐,一眼扫过,帐内满地狼藉,却默不作声,视若不见。 肥头大耳的董卓正站在帐内中间,斜着眼望着程远志等来人,蔑视地问道: “将军如何称呼?将军自称为州牧,恕卓孤闻寡见,无知识少,却是不知朝堂上尚有此官职,莫非将军亦是反贼乱党,如张角之流,私自封领州牧?” 第一次见面,董卓不问缘由,便主动发难。 程远志知道董卓来自西凉,可能会耿直一些,甚至是莽撞粗鲁,但没想到董卓会这么蠢,世人皆知州牧乃是前朝所置,汉室以来,早就废弃了州牧一职,但现在的天子刘宏是什么德行,估计这天下的英雄哪怕未曾亲眼目睹,也有所耳闻了。 天子刘宏可不管是哪一朝的官职,能够卖钱就够了,谁想买,大笔一挥,钱财落袋就是了,天子何曾管过身后这大汉十三州的洪水滔天。 程远志笑了,这年头,兵马多的就是老大,拳头强的就是诸侯强者,至于官职,只是顶在头上虚伪的光环而已。 程远志不作答,更是一脸的嘲笑,可旁边的刘备却看不下去了,这西凉董卓真是粗野,一点都不懂大汉的潜规则,哪有人一见面就问对方的官职是真是假的。 总不能让人大大咧咧地笑着说,这官职是跟天子买的吧? 刘备上前一步,抱拳一礼,说道: “董将军有所不知,我家州牧雄韬伟略,智勇无双,乃是闻名天下的汉室宗正、大儒刘虞刘伯安和在下,一齐上表举荐的,备虽不才,但添为汉室宗亲,官居平原相,可证州牧之官不假,有天子亲笔诏书为证。” 刘备说完,就要从怀里掏出当初由刘备亲自执笔,替程远志写的举荐表,还有一份刘虞去幽州时从洛阳带来的诏书,那诏书已改成程远志的了。 董卓再傻,也不会傻到相信天子那量贩式的诏书,前些日子,董卓拿着钱财去给大将军何进上贡的时候,同样去过了洛阳,又不是没在西园卖官所那儿路过,自是知道在洛阳,诏书这玩意儿,人手一份。 此时看到刘备在唱独角戏,还拿诏书说事,董卓顿时大怒,喝道: “汝是何人?本将这帐内岂能有你说话的份?哼,真以为姓刘,就能跟天子攀上点关系,还汉室宗亲呢,区区一个平原相,有何资格在此大放狂言,言州牧废立之事。” 董卓可不好忽悠,刘备想用汉室宗亲来镇住董卓,那可不好使。 大汉自开创以来,每一位汉天子都子孙绵厚,传位至今,刘姓已是大汉的第一姓,子子孙孙何其多也。 要是随便来一个姓刘的,就说是汉室宗亲,那别说是天子不受人尊敬了,怕是汉室的脸面也荡然无存了。 刘备闻言一呛,竟是语塞了,这董卓果真是个愣头青,现在的世道,来头都是自己唬出来的,纵是不信,做人留一线,亦不会当面拆穿,但是董卓不走寻常路,居然当着刘备的面,质疑了刘备的出身。 害得刘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要是告诉董卓,刘备除开汉室宗亲的身份,还是程远志的狗腿子,那的确屁屁都歪了,是不该在董卓那里拼命游说的。 程远志看着刘备如此表现,不禁有些失望,摇了摇头,面带惋惜,刘备这犊子,连个西凉莽夫都搞不定,看来还是平时鞭打太少了,不长进呀。 “大胆!董卓,你身为中郎将,三番五次讨贼不力,如今幽州牧领兵至此,还不屈居其下,附兵从之,以便早日平乱。先前左督军曾言你与反贼有旧,疑有私通,现在看来莫非你也要造反?枉顾一世英名,自污为贼?” 郭嘉看刘备被董卓的喝声所吓,震得不敢强撸其锋,郭嘉内心不禁为刘备感到无语,这董卓一股匪气而已,何必惧他,他强咱就恶,怕个什么。 这酒啊,平时还是得多喝,酒壮人胆量,比肉菜强多了。刘备老自诩为君子,说白了,就是酒量不行,胆量太小。 郭嘉在衣袖里掏了掏,拿出一张黄绢布的诏书,给董卓砸了过去,那诏书赫然便是之前左丰赠送给程远志的那一份。 天子任命程远志为州牧一事,可以造假。但左丰这份任命,郭嘉猜想董卓肯定见过,自然能够打消了董卓的疑心。 其实,郭嘉自从迈进了董卓的军营,两眼乱瞅之下,很快就从军营里的气氛判断出了董卓军的情况。 屡战不利,将士军心不稳,情绪低落,内部又苛刻,多罚少赏,士气不振,面有灰色。 郭嘉这时拿董卓的战绩来反击董卓,就像踩住了老鼠尾巴,董卓瞬间就急了。 “左督军已回洛阳,谁知尔等所说,凭证的真伪。再说了,督军离军之前,亦是将兵权交给了本将军。本将军受天子所命,得何大将军之托,奉命领兵讨贼,节制三军。” 第一五三章 先给你诛杀了 “若是州牧真为讨贼而来,那就在本将的帐前听用吧,如若不然,还请自回,本将绝不会怪罪于你。” 董卓这是嘴硬了,中郎将扯来扯去,绝对大不过州牧,两者可说是两条平行线,中郎将是朝堂上最大的武将,而州牧则是一方大佬,谁大谁小,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况且,董卓这中郎将还是新晋的,比不上卢植、皇甫嵩和朱隽等人,有何威严,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董卓感到极其惋惜,为了来洛阳任职,官升中郎将,费尽了心思,如今官路竟然被黄巾反贼给堵在广宗这里。 要是西凉的二十万铁骑能带到冀州来,别说一个广宗郡城了,就算再多十倍的黄巾反贼,董卓都无所畏惧,绝不会将其放在眼里。 铁骑之下,再无活口。 可说,董卓对于接手的这五万兵马是不满意的,也不在意的,至于程远志麾下的这三万兵马,亦是如此。 有兵就攻城,要么军兵打光为止,要么拿下黄巾,董卓自有一番打算。 杀了张角,割了首级,那董卓便算立功了,有底气返回洛阳给何进一个交代了。要是不幸打输了,将手下的兵马全部战死了,那董卓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顶多回去洛阳,被何进那屠户臭骂一顿,然后快马疾奔西凉,尽起二十万铁骑就是了,真到那时,这冀州还有谁能阻挡得了董卓马蹄之下的钢铁洪流。 讨贼?易如反掌,举手喝水的小事而已。 程远志怒了,郭嘉和刘备,手下两大心腹,谋士和武将齐全,好说歹说,可这董卓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程远志猛地抽出腰间挂着的马鞭,两话二说,朝着董卓迅速甩了一鞭,鞭子呼啸而去,竟是出其不意,抽中了躲避不及的董卓手臂。 啪! 这一鞭打得众人的心思各异。 郭嘉对程远志的了解还太少,只感到程远志霸气,董卓出言不逊,抬手就是一鞭,抽不死你丫的。 而刘备知道程远志这是手痒了,以前鞭抽众将,打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没有鞭人,就会忍不住,扬鞭教训董卓,纯粹是习惯成自然,当不得什么大事。 受害者董卓心头震怒,多少年了,身为西凉霸主的董卓何曾被打过?那些胆敢向董卓举起弯刀的人,还没砍下,就被董卓带兵直接给杀光除净,尸骨扔在西凉那荒凉的草原之上,丢去喂野狗了。 董卓气得满脸的蛮肉直颤,身上的鞭伤浑然不顾,转身一手划拉一下,猛地抽出了一把长剑,剑身寒光闪闪,作势就劈砍程远志,嘴里高声骂道: “竖子,逆贼,竟敢鞭抽本将,受死吧,纳命来!” 然而,董卓的剑还没劈出,刹那之间,程远志已是比董卓暴躁十倍,声如怒虎,暴跳如雷,气得怒发冲冠,朝着董卓猛吼一声,怒喝道: “哼!彼之娘贼也!本州牧自是来讨贼的,你一介败将,有何面目质疑本州牧,问这问那的,你这是找死!还让本州牧帐前听用,滚你个犊子,真当冀州是你西凉,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董卓董仲颖,本州牧念你是汉将,虽是无能庸将,累及三军将士,但你还算一心为汉室,不愿责罚于你。倘若你再不遵号令,骄躁不羁,粗鲁莽撞,莫怪本州牧将你当作反贼,先给你诛杀了。” “堂堂中郎将,还拿不下一郡之城,换成本州牧是你,早就羞愧得无地自容了。天子要你有何用,大将军所托非人。本州牧出面,只要三言二语,便能攻占广宗郡城,贼军望风而降,待本州牧收拾了黄巾军兵,再回过头来收拾你。” 董卓其实只是气在头上,但没想到程远志更是暴躁,竟然还夸下海口,说一出面,贼军望风而降,呵呵,别说是降了,只要黄巾反贼能够望风而逃,董卓就得谢天谢地了。 得知程远志也是来讨贼的,董卓知道这一剑砍不下去了,但手里的剑已出鞘,若是就此收回,难免又得被程远志等人耻笑,纵然硬要开打,董卓手下的西凉猛将也没带过来,而程远志那边却有三人,怕是会讨不了好。 双拳难敌四手,董卓还是认了。 “好!州牧既然有言在先,同为讨贼,那本将绝不同室操戈,剑指同袍,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不请州牧与本将兵合一处了。待本将明日一早,再攻城一次,要是仍未建功,本将定当听从州牧之命,配合州牧讨贼,看州牧是如何谈笑之间,灭千万贼。” 董卓将佩剑朝面前的书桌一砍,书桌一角应声而落,惊得帐兵赶紧揭帘而进。 此为约定之号,若是董卓出剑砍桌,则说明帐内有变,宜将速进。 “来人,送州牧。”董卓瞪着帐兵猛吼了一句,便背过身子去。不再搭理程远志等人。 董卓费力攻打了广宗郡城这么多天,董卓相信城内的张角军肯定也不好过,因此打算再尝试一次,不然真要换给了程远志来出手,万一程远志的三万兵马压上去,张角军已是强弩之末,那就便宜程远志了。 从来都是只有董卓摘别人的桃子,董卓哪肯将桃子让给别人来摘,哼,想都别想! 程远志黑着脸,神色阴沉,满眼冰冷地瞪了董卓一眼,便转身掉头就走。 好险哪! 程远志还真怕董卓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和程远志火并,那样的话,程远志只能让刘备护着自己逃出董卓大营了。 至于郭嘉,肯定会成为董卓的俘虏,生死不论了。 幸亏董卓莽是莽,蠢得无可救药,但还不算傻,不会傻到连汉军自己人都砍。 出了董卓军,程远志的心情并没有好一些,刚才逞勇,在气势上压了董卓一头,可广宗郡城这一摊事,依然还是不容乐观。 尤其是被董卓这样强攻下去,恐怕老丈人张角就算到了最后能够脱困,怕手下的黄巾精兵十不存一了。 那就亏了,亏了,得不偿失。 第一五四章 诈出 程远志觉得还是要想想其他的法子,于是措不及防地抽出马鞭,突然朝着郭嘉猛抽了一鞭,问道: “奉孝,这事你说怎么办?” 郭嘉心里大吐苦水,好冤啊,不就是刚才撤出董卓军营的时候,郭嘉怕死,逃得有些快,挨得程远志有些紧嘛,怎么一脱离虎口,程远志就翻脸不认人,出手鞭人了。 要打,也得挑刘备打啊,刘备皮粗肉厚的,不怕疼。 郭嘉对董卓的观感同样不爽,一股莽撞武夫的即视感,大概只有在西凉那种弱肉强食,不讲谋略的地方才吃得开,出了西凉,郭嘉要是面对的敌手是董卓,分分钟能玩死董卓。 “主公,此事好办,我等中原豪杰,怎么能让董卓这个西凉莽夫专美于前呢,董卓先前屡败失利,只要明日再让董卓吃一个大败仗,想必董卓以后见了州牧,不敢大口喘气,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郭嘉用手摸了摸身上的鞭痕,仍觉得甚痛,痛得难以容忍,竟是盖过了身上的体寒之疼。 自从认了程远志为主公,郭嘉的五石散不磕了,酒也少喝了。五石散是买不起,用不上了,有程远志的鞭子呼啦几下,别说什么体寒之病了,都快要被程远志给活活打死了。 至于酒,唉,遇人不俗! 军中有张飞和典韦两个人在,一闻到酒气,典韦和张飞就跑来了。尤其是张飞,一喝就喝光,一点酒渣子都不给人剩下。 愁! 程远志闻言大喜,刚挥出去的鞭子还没收回,用力一甩,狠狠地鞭在了另一边的刘备肩膀上,笑道: “玄德,你看你,长得腰肥膀圆的,多吃了那么多米饭,怎么就不能像奉孝学学,好歹也给本州牧长长脸嘛。” 刘备笑而不语,真学郭嘉嗑酒嗑药,这一身武艺可就废了。 没有武艺,根本就顶不住程远志的马鞭,不出三五个月,就会被程远志活活鞭死。再说了,谁敢抢程远志的风头啊。 摸了摸肩膀上的鞭痕,刘备发现这段时间来,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和疼痛承受能力,直线飙升,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程远志看刘备一脸傻笑,乖乖认怂,自觉无趣,转过头望向郭嘉,接着问道: “奉孝,快说说,怎么教训那董胖子一顿?本州牧就是看不惯董卓这西凉武夫,肥肠肥脑,像一头猪一样,还嗷嗷乱叫,莽撞而粗鲁,简直就是有辱我等为将风范,耻于与之为伍。” 程远志嫌弃董卓的思路,有些新奇,竟是嫌弃董卓长得胖,生性蛮横,还偷偷给董卓起了个绰号:董胖子,形象而生动。 郭嘉笑了笑,将马鞭高高扬起,作势要鞭程远志,惊得程远志赶紧先下手为强,将鞭子猛收急放,又给郭嘉来了一鞭。 啪! 哼,想造反噬主?没门,鞭死你,问你怕不怕? 郭嘉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董卓莽撞,可程远志比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蛮横不讲理,还无比暴躁,动不动先来一鞭。 其实,郭嘉刚才的马鞭只是吓唬一下程远志,顺便用来指路而已,谁料害自己又白挨多了一鞭,苦着脸说道: “主公且看,前方十里之外,便是广宗郡城,城墙易守难攻,城内守将乃是主公的老丈人张将军。那董胖子刚才说明日攻城,如是战事不利,再由主公出马收拾残局。话虽没错,董胖子攻城,我等不出手,倘若董胖子攻城之时,张将军领兵出城迎击,两军战于野外。” “到时主公挥兵而出,不管是真出,还是诈出,皆不算失言。只要我军乔装成黄巾军兵,董胖子无识无谋,且攻城不得,定当慌乱,难免又要吃一场大败仗。只是以嘉看来,主公最好是诈出,真出的话就得除恶务尽,将董胖子诛杀在此地,否则结下梁子,后患无穷。” 郭嘉此计极毒,程远志的汉巾军本就人手一条黄巾,黄巾围于脖子之间,要想假扮成黄巾大军,那相当容易,只要黄巾一扯,往头上一绑,再将汉旗收起来,挂上黄旗,瞬间就化作黄巾大军了,真假难辩。 程***白郭嘉的顾虑,仅仅只是诈出,事后好解释,哪怕董卓找上门来讨要说法,直接应付一下即可,就说程远志准备率军前往广宗郡城诈降,谁知道你董卓董仲颖的胆子那么小,在城外看到程远志军望风而逃,掉头就跑,拍马都追不上。 真的下场厮杀,又是一身黄巾装扮,还将大刀砍向董卓军,那想洗白的难度大多了,至少不能留下活口,董卓必须死。 没有董卓这个人证,程远志收编了张角的黄巾大军,想怎么说都行。 一旦走逃了董卓,那就坐实了程远志勾结反贼,也是作乱一党,且董卓这人一看就知睚眦必报,坐拥西凉之地,手下二十万西凉铁骑,要是被董卓盯上了,虽然不惧,也多了麻烦。 “大善!就依奉孝之计行事,只是本州牧怕岳父不敢轻出,毕竟守城容易,出城大战,风险就大了。岳父守了广宗这么久了,极为谨慎,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弃城出兵的。” 程远志了解张角这人,说好听点就是谨慎有度,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怕事。现在整个冀州的黄巾军兵都集中于广宗郡城,广宗一失,黄巾再无立锥之地了。 “主公,这有何难。主公只要让张梁和张宝两位将军先进入城,告之张将军即可,便说主公领兵至此,已陈兵数万于城外,让张将军放手施为就是了。如此,料那董胖子不敢恋战,只能驱马奔逃。” 郭嘉献计,一环扣一环,计中有计,哪里会留下那么简单的破绽。 之前程远志取走张梁和张宝的兵马,又封官安抚,可见张梁和张宝两人德不配位,不该掌兵,如今郭嘉献这计,简直是一石数鸟,可解程远志之忧。 张梁和张宝进了城,手底下的兵马自然得交了出来,交出容易,想讨回就难如登天了,顶多程远志再给两人升官封爵,以慰其心。 第一五五章 肉肉的真实感,逼真 至于夫人张宁,郭嘉怎么可能会让张宁去冒险,别说进城了,让张宁出军营都不行,绝不批准。 况且有张宁在程远志身边,张角一定会引兵出城,不会坐视不管张宁的。 最主要的是张梁和张宝一走,那麾下的一万兵马便会落到刘备手中。 这样一来,刘备承了郭嘉的人情。 郭嘉下回寒病发作的时候,还能**着哀求刘备下手轻点,别鞭打得太猛,皮开肉绽不说,上气不接下气的。 程远志想了想,来了冀州广宗了,是该让刘备领兵了,一直当个粮草官不是个事,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郭嘉所说的计策。 深夜,程远志军的大营里,张梁和张宝两人偷偷摸摸骑着黑马出了军营,直朝广宗疾奔而去,前去面见自己的大哥张角,告之程远志的安排。 广宗,郡守府,灯火通明。 张角仍一人在书房里,难以入眠,以前困守在广宗,至少还有女儿张宁陪着解解闷,聊聊天,自从张宁跟着程远志离开广宗,张角愈发寂寞了,尤其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常常在想密谋举事,这事干的到底是对是错? 未曾有结果。 书桌前摆放着三卷无字天书,这三卷天书跟张角的渊源极大,当初张家三兄弟无以为继,皆以采药打猎为生,且张梁和张宝无心读书,自知能力有限,便供养大哥张角读书识字。 可惜,张角这酸秀才,自荐无门,举荐不第,无缘出仕,最终沦落到认了命,跟着张梁和张宝终日上山采药狩猎,贴补家用。 后来有一次,张角遇到一位鹤华童颜的仙人,自称为南华仙人,将张角引入山洞,遂赠予此三卷天书。 张角得此机缘,早晚研习,学会书符念咒,治病救人,渐渐地积累了人缘和口碑,又见汉室天子刘宏拼命搞钱,不甘平庸的张角广收门徒,来者不拒,发现穷苦百姓还真多,民心可用,便一番忽悠,将自己打造成大贤良师,开始密谋举事。 到了今时今日,张角经历过弟子的背叛,弟子唐周曾提前向大汉告密,害得黄巾大军仓促起事,承受过麾下渠帅的生离死别,像司隶渠帅马元义尚未起兵,便被屠户何进领兵直接给杀了,刮下首级扔于闹市,三十六方渠帅死的死,逃的逃。 如今整个大汉各州郡所剩下的渠帅,不出双手之数,说实话,张角倦了。 数日来,汉军临阵换将,虽士气不振,军心摇动,但新来的汉将董卓像一条疯狗,每天皆尽起全军攻城,不计伤亡,不念代价,直打到日落西山,方鸣金退兵,张角这幅老骨头,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 “报!天公将军,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求见。”侍候的黄巾力士突然轻敲了三下房门,高声喊道。 随后,张角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了,张梁和张宝快步而入,急急地到了张角跟前,嘴里异口同声地叫道: “大哥!” 一声大哥,喊得张梁和张宝老泪纵横,以前在巨鹿郡的时候,穷是穷了点,三兄弟经常得挨饿,但互相扶持并不觉得有多苦。 可自从揭竿举事之后,各种军务杂事缠身,张梁和张宝两人又大字不识,笔墨不通,硬着头皮勉强应对,那种折腾就像差生突然天天要考试一样,简直是苦不堪言,叫苦连天。 张角将三卷天书一推,卷了起来,收进了怀里,一抬起头来,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张梁和张宝。 映入眼帘的张梁和张宝,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一大圈,神色疲惫,面带菜色,哪怕是掌管粮草的张梁,同样毫无精气神,兼之深夜至此,这让张角狐疑不已。 张角是见过仙人的,自然知道有仙,便有鬼,莫不是张梁和张宝两位弟弟不幸战死,魂魄不散,深夜跑来找张角喊冤抱屈了?张角闭上了眼睛,心中了然。 张角站起了身子,叹了一声,走到张梁和张宝面前,猛地举手朝着张梁的脸煽去,脚随手出,则是狠踢了张宝一脚,喝道: “唉!二弟,三弟,既已被杀身死,何不魂归地府,无须显灵或是托梦,大哥亦不会忘记你们的血海深仇,定将为你们报仇雪恨。如今黄巾大军战事吃紧,若你们任意出没,恐会惊到军中将士,还不速速归去,早日轮回,下辈子我等还是兄弟。” 啪! 张梁没料到一见面,大哥张角就会出手狂煽一巴掌,张梁的肥脸一时不慎,躲避不及,被张角打得差点嘴都歪了。 大哥张角怎么变得和程远志这暴君一样了,二话不说,动不动就出手打人,难怪大哥会相中程远志当女婿,将宁儿嫁给程远志,这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呀。 至于本就骨瘦如柴的张宝,见到自己的亲大哥张角,那是一脸的激动,毫无防备,结果被张角一脚踢中腰肾,脚力扎扎实实,摔倒在地的张宝疼得一时都站不起来了 。 煽了一掌,又踢了一脚的张角早已将双手伸至身后,以指为笔,以掌为纸,准备书符念咒了,要是张梁和张宝果真已是厉鬼,此时身为大哥的张角指点之后,还是执迷不悟,那张角就得亲自出手收服张梁和张宝了。 人鬼殊途,大义灭亲! “呜呜,大哥,我们没死啊。你看,我的脸都被你打肿了,一个门牙都给你煽掉了。真的,不骗你,你的女婿程州牧带着宁儿,领兵前去豫州找到我和三弟,让我们前来与大哥兵汇一处。大哥,是我们啊,我是二弟张梁,他是三弟张宝啊。” 张梁一手捂着脸,一手将一颗血淋淋的门牙递了出来,呈给张角观看。而张宝仍躺在地上,时不时地闷哼一二句,看来张宝的腰肾被踹,伤得不轻。 听到张宁和程远志,张角恍然大悟,知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这时才想起刚才那一巴掌打在张梁的脸上,富有弹性,绝对作不得假。 那种肉肉的真实感,逼真,是张梁。 第一五六章 董胖子 张角心里不禁为之一松,张梁和张宝没死就好,又想到张宁就在城外,有程远志护着,安全无虞,局势简直就是完美。 “二弟,三弟,真是你们啊。太好了,你们没事就好,刚才是大哥太激动了,不小心伤了你们,来,快坐,快坐,和大哥说说宁儿还好吗?这城外的情况怎么样了?” 张角颇为尴尬,拍了拍张梁的肩膀,又伸手将张宝强行拉了起来。 幸好张角的医术了得,随手摸出一把银针,轻轻地给张梁各扎了一针,张梁的脸瞬间就消了肿,而张宝的腰肾暂时止了疼,能够举止自如了。 张角的手段出神入化,尤其是得了天书之后,张梁和张宝更是对张角推崇至敬,难得看到大哥张角面带羞愧,张梁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大哥,没事,宁儿一切都好,此时就在城外的大军里面,你的女婿程远志也到了,听说昨日他带着人去汉军董卓那儿谈,没谈拢,崩了。明日董卓军便会攻城,侄女婿让大哥趁着董卓军攻城之际,率兵出城,里应外合,赶走董卓。” 说罢,张梁渴得将身边的茶杯一把抄起,急急地灌了一大口。 “二弟,此事当真?你可莫诓了大哥前去送死呀?董卓骁勇难挡,汉军尚有数万大军,兵强马壮,真领兵出城,一个不慎,那广宗郡城就守不住啦。” 张角现在最怕的就是张梁和张宝卖兄求荣,若是两人已在豫州降了汉军,如今借着程远志和张宁的名头,来诈张角出城的话,并不是没有可能。 张梁闻言,差点将嘴里茶水喷了出来,些许时日不见,大哥张角的疑心怎么这么重了,连自家兄弟都信不过了。 张梁还在想着如何说服张角,张宝已是忍不住了,耿直地说道: “嘿,大哥,你就别磨叽了,你要是信不过我和二哥,那明日带兵出城,就由我们来当将领吧,今晚夜已深,干脆我和二哥就不出城了,在大哥这边歇一晚,省得纵马奔波,伤筋劳骨。” 张宝刚刚闪了腰肾,虽说经过张角治疗好了八成,但仍是隐隐作痛,此时不愿意再挪动半分了。 冒着极大的危险,半夜进了广宗郡城,前来通风报信,想不到张角居然怀疑自家多年的兄弟,还是亲兄弟,让张宝觉得事情复杂了,心寒。 张角一听张宝满嘴的怨气,知道这个三弟张宝从小到大,都是直肠子,藏不住心事,既然愿意留下来,为张角充当大将,说明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而不是汉军派来的内奸。 “三弟,你多虑了,大哥只是担忧黄巾军兵的性命而已,你俩都是大哥的手足至亲,哪里需要客气生分。好,就依两位贤弟之言,明日若是汉军攻城,就由你俩各领一万兵马,出城迎敌。大哥坐镇广宗,为你们守住退路。” 张角当机立断,一方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婿,一方是自家的两个兄弟,根本就是多想,干脆让张梁和张宝都各自带领一万黄巾军兵,趁着董卓攻城,领兵为将出城迎战。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董卓起了一个大早,令全军吃饱,有鱼有肉,然后挥兵攻城,做最后一次努力。 三万汉军犹如出窝的蚂蚁,朝着广宗郡城高高的城墙攀爬而去,哪怕有倒霉的军兵被长枪刺落,或者滚石砸下,很快就有新的军兵填补,络绎不绝。 董卓就像输红了眼睛的赌徒,已将全部身家统统压上,梭哈一波以求翻本,扬眉吐气。 “上,杀,都给本将冲上去,畏战不前者,斩,临阵退缩者,杀!” 董卓带着一队兵马,守在后军,专门负责督战。 偶尔会有一些胆小的军兵犹豫不定,停脚不上,结果还没想好, 已被董卓手起刀落,砍下首级,用来威慑其他将士。 不远处,十来里外的程远志军,同样做好了让董卓功败垂成的安排。 程远志麾下的三员大将,刘备、关羽和张飞各领一万军兵,昨晚连夜伐木砍柴,人人手中执两梢树枝或竹木,战马的马尾亦挂上枝繁叶盛的树梢,此时军兵平时围在脖子上的黄巾,已是改戴在了头上。 汉巾军假扮为黄巾军。 “主公,董胖子把兵马都压了上去,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张将军守住第一波,打了一个好开头,到时再派人领兵出城迎战董卓即可。厮杀混战之下,我军再出,届时董卓生怕中伏,肯定无心恋战,仓惶出逃。” 郭嘉拿着一包煮熟的稷米,老老实实地啃着。如今的郭嘉能吃饭,绝口不提喝酒。 为了那点酒水喝,解解馋,得接受刘备的鞭打,一开始体寒难忍,酒瘾难除,郭嘉那是视酒如命,刘备要鞭,那就鞭吧。 三鞭过后,半口好酒,还是值的。 后来,也许是郭嘉被打得多了,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变强了,渐渐地能够摆脱体寒之苦,那酒少喝一些,自然也无妨了。 而鞭伤,郭嘉还真不想有,病疼是暂时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可鞭子一落,那鞭伤没有三五日,就别想好,时时作疼,辣辣地疼,忒是难忍难受。 最主要还没人侍候。 程远志拿着一个山果啃了一口,扫了一眼董卓军,军兵如潮,蚁附而上,属于意料之中,便将眼光转向广宗郡城,不由淡淡地说道: “奉孝,董胖子是攻城了,看样子麾下军兵全上了,不计伤亡和代价啊,势在必得的打法,还真有些气魄和压力。不知我那老丈人能否顶得住?昨晚入城送信的张梁和张宝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事出有变?哪怕老丈人与我等不谋而合,可广宗郡城没大将啊,该不会他亲自领兵出城,弃城不守吧?” 三句不离董胖子,董卓董胖子这个花名,是被锤实了。 程远志没郭嘉那么乐观,还真有点愁,张梁和张宝两人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让张梁和张宝入城通知张角派兵出城,结果不管事成不成,人倒是回来啊。 第一五七章 丛林法则 一去无踪影,就像本来约好了一起玩,结果一声不坑就鸽了。 这种情况,程远志有点懵,要是事情搞砸了,那张梁和张宝不至于流落在外,好歹回来跟程远志汇报一句,要是事办妥了,那两人呢,派一个出城向程远志通通气,彼此双方都能踏实点。 可惜,这些都没有,在程远志眼里,张梁和张宝已经放飞自我,毫无消息。 “州牧,州牧,你快看,广宗郡城打开城门了,黄巾大军出城了。恭喜州牧,真是天助州牧也。” 一直候在旁边,眼尖的刘备突然一手指着广宗郡城的城门那边,急急地叫道。 啪! 鞭笞之声响起,鞭子应声而落,狠狠地抽在刘备伸出的手上。 鞭痕顿起,瞬变血手。 “玄德,你这话,本州牧就不爱听了,明明是奉孝绞尽脑汁献计,本州牧高瞻远瞩拍板统筹,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上天相助了,本州牧咋就觉得那么逆耳,不待见你呢?” 程远志看到张角果然出兵了,心情大好,只是意思一下,抽了刘备一鞭而已,没有继续追打。 “州牧,备知罪,说错了,还请州牧给个机会,让备戴罪立功。” 刘备昨晚刚接手张梁和张宝的一万兵马,脱了粮草官的臭职,正是春风得意,洋洋得志的时候,一大早着实是有些飘了。 刘备被程远志一鞭就给打醒了,赶紧伏低做小,请求出战,去给董胖子一个大惊喜,戴罪立功。刘备知道若是领兵驻守,未能出战的话,战功没了不说,留在原地估计还得挨程远志无数的鞭打。 还不如纵马冲杀,来得痛快。 程远志嘴角一笑,点了点头,刚想下令,只听见郭嘉又笑道: “主公,这事妥了。主公再看,那领兵带头的大将,正是张梁和张宝两位将军,那出城的黄巾军兵极多,应有一二万之数,广宗之事,胜负在此一举,还请主公速作安排,莫要错失了良机。” 啪! 郭嘉话音一落,结果刘备又挨鞭了。 程远志的鞭子就像盯着刘备似的,超准的一鞭抽在刘备的胸前,鞭得极狠,差点将刘备给带落马下。 刘备惊慌之中,赶紧抓紧了缰绳,这才稳住了身子。 鞭打不可怕,可怕的是丢人现眼。 真要被程远志给鞭落战马,刘备往后那就难混咯。 堂堂一流武将,无论什么时候斗将,只要对手来一句:你一鞭就给扫落马下。 传了出去,名声啊,肯定全无了。幸好刘备稳住了,暗松了一口气。 程远志鞭打完刘备,心里仍是不爽,用马鞭指着刘备的脸,暴躁地怒骂道: “玄德,彼之娘贼也,你这大耳贼,还愣着做什么?黄巾出城,董卓攻城,两军已是厮杀了在一起,再不领兵杀出,就将兵马交出来,给奉孝得了。养得你这废物,长耳长手的,却听不懂人话,也做不了实事,简直是浪费本州牧的粮食。” “滚你个犊子,速去让云长和翼德一齐出兵,兵分三路,吓唬吓唬董胖子即可,不必追杀董卓军,赶跑就行了。这等小事,若是办不妥,玄德你便自刎谢罪,提头来见吧。” 程远志骂了之后,刘备赶紧抱拳一礼,调转马头就走,回营调兵去了,嘴里还高声呼喊关羽和张飞。 桃园三结义,打虎上阵兵。 很快,刘备、关羽和张飞三军一动,顿时尘土飞扬,马嘶嘈杂。 在人声鼎沸,滚滚铁骑之下,就连地面都起伏震动。 董卓军,中军! 提着剑的董卓内心躁动,攻打了这么多天的广宗郡城,终于有所眉目了,一脸蛮肉不禁笑开了花。 哼,卢植这老头,果然是人老昏花了,光堵着黄巾反贼,守着广宗郡城,有什么用,还得边堵边攻,就像捉老鼠一样,将老鼠洞的一头堵上,另外一头慢慢用烟熏进去,不用多久,老鼠够呛肯定就跑出来了。 这不,围攻了几天,黄巾大军憋不住,出城突围了,说不定城内早就粮草告急了。 董卓的剑上还流淌着未干的鲜血,此时看见黄巾反贼出城,犹如狼群看到绵羊漫步,一双眼睛爆发出了贪婪的色彩,提起剑急吼道: “全军弃城攻打黄巾反贼,诛一贼,赏千钱,斩一将,官晋五阶,给本将杀!杀上去,冲进城内,女人、钱财,一切都是你们的。” 董卓虽胖,腰肥体圆,速度却极其迅捷,策马督促手下的汉军兵马,调转枪口,攻打出城的张梁和张宝军。 手起剑落,又是砍番了几个拖拖拉拉,跑得太慢的军兵,董卓杀人不眨眼,暴虐之下,那些军兵不得不咬着牙狂奔,杀了过去。 之前董卓督战,只是斩杀那些犹豫不前的军兵,现在冲得太慢,影响士气,照样会死,一时之间汉军的战力有所改观,提了三成。 董卓久镇西凉,能在西凉混出头,那信奉的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没有第二个选择。 董卓几次攻城未果,手头这三万兵马是最后的筹码了,要是张角一直守城不出,能否拿下广宗郡城,董卓还真没底气,顶多五五开。 但黄巾大军竟想突围,那就是秀逗了。 城门一经打开,再想关掉,就难了。 张梁和张宝这两万黄巾大军,在董卓的眼里,简直就是不堪一击,董卓发起攻城,虽又折损了些许兵马,但仍有二万五千之多。 以二万五千正规汉军,对阵二万乌合之众的黄巾军,贼赚了。 这要是还打不赢,董卓就把自己的剑给吞了。 董卓军和张梁、张宝军犹如急退的前浪和汹涌的后浪,撞在了一起,双方一接触,就杀红了眼。 图穷匕见,以命相搏。 “二哥,这怎么回事呀?汉军太猛了,要顶不住啦,我等三兄弟该不会被那侄女婿给坑了吧?万一他卷军而逃......” 张宝险险地避开了一个汉军军兵刺来的长枪,反手补了一剑,将那袭击的军兵给刺了个通透,洞穿而死。 第一五八章 野心 张宝顺手一拔长剑,驱马来到张梁身边,望着面前黑压压的董卓军,不禁询问道,心底没谱。 “三弟,莫要多想。倘若侄女婿想坑杀我们,早在豫州就下手了,何必舍近而求远,还是留着点力气,多杀几个汉军军兵,撑一撑吧。” 张梁手持两把板斧,虽不懂什么武艺,但巨力伴随着板斧而出,板斧所到之处,总能劈死一二个倒霉鬼,将板斧抡在身前,转了一圈,逼开了汉军军兵,张梁瞅了张宝一眼,发现张宝没事,淡淡地答道。 张梁和张宝一碰头,自然引起了战场上的大魔王董卓董胖子的注意。 董卓懒得再躲在后面督战,砍杀那些小鱼小虾并没有成就感,持剑纵马,直取张梁和张宝。 之前,董卓已是远远地见识过了张梁和张宝两人的武艺,资质平平,武艺稀松,哪里会是骁勇的董卓对手。 董卓嘴角阴笑,狂暴地吼了一下,犹如怒狮,拍马冲向了张梁和张宝,喝道: “贼将受诛,降者免死!” 擒贼先擒王,是每一个良家子握起兵器,必须修习的第一课。 在西凉,董卓带着铁骑冲锋陷阵,大多冲在了最前面,可说董卓这中郎将的官职,是花了点钱,收买了大将军何进,但董卓的战力,那是实打实的,一点都不虚。 所谓良家子,即是世代将门之后,家学并不渊博,但手底的武艺都是数代人,甚至十几代人一路锤炼下来的,从小修炼的皆是杀人之术。 手起剑至,直截了当,干净利落。 眼前的黄巾反贼,未能引起董卓心思的一点波动,黄巾军兵终究还是太嫩了,不是百战精兵,不是正规操练过的军兵,人数再多,亦是没用。 董卓想的是拿下广宗郡城,不仅给自己长了脸,还顺便打了程远志的脸,哼,区区幽州州牧,待提了张角的首级回了洛阳,和何进讲讲好话,到时出点血,花多点钱,再买个三公当当。 一个中郎将镇不住州牧,甚至是卢植、左丰等人,当上三公,总行了吧。 西周之时,三公的官职为太师、太傅、太保,自汉高祖刘邦开国得位以来,设立三公为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后汉室延续,至汉光武帝刘秀中兴之时,又将三公改为大司徒、大司马和大司空。 到了现在,天子刘宏为了更好的搂钱,干脆来个大杂揉,把三公的官职重设为混搭,则为:太尉、司徒和司空。 当然了,只要给钱,无论你想买什么官职,前朝的,还是当朝的,天子刘宏都是卖的,生意嘛,双方满意共赢,那才能做得长久,一本万利。 听到董卓的呼喊声,张梁和张宝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胖如肉球的汉将,此时正在朝着自己的方位冲来。 其人后面还跟着一杆硕大无比,迎风飘扬的牙门旗,上面赫然写着‘董’字。 张梁和张宝大惊,这人,竟是汉军主将董卓! 看到董卓人虽胖,但剑术了得,快马冲来,一把长剑挥得剑光四寒,剑气蛮横,一路速度不降,已是刺死了数十个黄巾力士了。 那是黄巾力士,不是黄巾军兵呀,两者的战力和价值不可同日而语。 张梁和张宝顿时头皮发麻,满脸大汗,这噬杀的董卓要是真的冲到了近前,那可如何是好,张梁和张宝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是上前与董卓缠斗,不出十个回合,无非只是给董卓的剑下,多添两条冤魂罢了。 正当董卓杀得兴起,越来越靠近张梁和张宝的时候,内心狂喜,突然阵阵马蹄声响起,战马嘶鸣,惊得董卓赶紧回头一望。 这一看,董卓的魂都要吓没了。 三面巨大的黄旗升起,旗帜一竖,大军齐出,却是杀出了三路黄巾大军。 每一路看起来都杀气冲天,兵马如云,那喊杀声,如震天裂;那军阵冲锋,扬起的灰尘,将原本蔚蓝的天空,刷成了一层层灰暗色。 “撤!快撤!”不待那三路黄巾大军靠近,董卓直接下令,鸣金收兵,直接撤退。 长年在草原上生存,董卓对于危险的敏锐性,无人可比,一嗅到身陷险地的味道,立马掉头便逃。 骁勇善战,这是董卓的优点,狡诈如狐,亦是董卓的长处。 面对广宗郡城城里城外的黄巾反贼,还要受三路黄巾伏兵的偷袭,董卓拿着这二万多汉军军兵,还殊死奋战,战到最后一兵一卒的话,那不是忠勇,而是缺脑筋,死心眼。 不远处,程远志和郭嘉骑马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董卓像丧家之犬,过街老鼠一样,疾奔潜逃,被张梁和张宝率军紧紧地跟在后面追杀,两人不禁对视一眼,笑了。 这郭嘉郭奉孝,果真是鬼才。 时假时真,亦真亦假,这计策,莫说董卓难辩真假,认不出三路伏兵乃是程远志的汉巾军所扮,就算董卓认出来了,那也无妨,假戏真做便是了。 董卓还算机灵,要是撤军慢了,被刘备、关羽和张飞给围拢了,那凭着桃园三兄弟的战力,董卓一人想逃,那是插翅都难飞。 真当一流猛将刘关张,是吃干饭的呀?董卓一介良家子,武艺顶多算二流猛将巅峰,遇上了刘关张其中一之,不管董卓原来胖不胖,都能直接揍成个胖子。 打肿充胖子,绝非难事。 “恭喜主公,董卓军新败,主公又建一功,既得了汉室的战功,名声大涨,威传四海,还收降了张将军麾下的黄巾大军,净得三五万精兵,兵强马壮,如虎添翼,主公的势力再次水涨船高,壮大了不少,可喜可贺,且能号令天下黄巾,震慑群雄,皇图霸业已是近在眼前。” 郭嘉早就看出了程远志的野心了,程远志文不如刘备、刘虞,武不及关羽、张飞,但程远志的野心却比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大。 人如其名!远志,便不志在一州一郡,而是望眼所及,皆是臣土,威名所至,尽是属臣,天下虽大,莫不如此。 第一五九章 天书三卷 郭嘉有鬼才,一双眼睛更是毒辣,绝不会看错一丁半点,程远志有雄主之姿,值得辅助,未尝不可一试,虽说喜欢鞭抽麾下,但还算体恤大方,这便是常说的王霸之气,恩威并施。 “哈哈,奉孝,走,进城喝酒去,驾!驾!”程远志咧嘴一笑,两脚一夹,催促战马径往广宗郡城奔去。 郭嘉身为谋士,的确有与猛将不同的地方,至少想得周到,敢说敢做,不比刘备这等猛将,刘备等人还是倾向于能动手不嚷嚷。 广宗郡城,郡守府?宴厅。 张角和程远志一左一右地坐着,两方众将各分两边挨着,张角的下首则是张宁、张梁和张宝,而程远志那边人就多了点,依次排开是郭嘉、典韦,然后就是刘备、关羽和张飞三兄弟。 “贤婿,老夫没有看错你,将宁儿托付给你,果然做对了。你不仅前往豫州救了老夫的二弟三弟,还又救了老夫一次。”张角赶走汉军,占据了广宗郡城这么久,已算是广宗的半个主人了,张角举起酒杯敬了程远志。 张角并非是不识好歹之人,先前卢植堵城,张角已经守得很辛苦了,可程远志一来,举手覆掌之下,就解开了张角的困境,还派出了左丰这颗棋子,扎进了卢植军。 自那以来,张角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直到最后左丰竟能将卢植给拘了,张角大喜,以为脱困之日不远了,这一切都全赖程远志之功。 程远志一饮而尽,仰头轻笑,想不到老丈夫张角这么给面子,好在坐着的都没有外人,但仍是谦虚地说道: “岳父,不必如此客气,小婿既为宁儿的夫君,自当护得众人周全,岳父这话说得小婿汗颜,愧不敢当,小婿所做的皆是份内事。” 如今程远志贵为幽州牧,掌管幽青两州之地,可说是权倾一方,震惊朝野了,然而面对张角这个黄巾反贼贼首,程远志还摆出这么低的姿态,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好一个沉得住气的州牧。 别小看张角,虽说黄巾大军各自为战,彼此之间并无从属,但张角这老头好歹也是太平天道的创始人,黄巾大军揭竿举事的最初引领者,号称大贤良师呢。 不一定能叫得动其他各州郡的黄巾大军,可张角的名望摆在那里,只要是黄巾军兵,不管大至渠帅,还是小到普通军兵,都得给张角一个面子。 这一点,谁都不敢否认。 张角之前据守城池,精神过于紧张,尤其是董卓来了之后,张角就不敢再有一丝怠慢,心思都牵挂在广宗郡城上面。 被卢植所堵,只是愁而已,被董卓强攻,那是心头烦躁。 现在卢植坐上了囚车,而董卓狼狈逃跑,张角总算为之一松,可以喘一口气了。不过,张角的年纪过大,这一紧一松之下,竟是看起来老了十来岁。 “志儿,你有志于天下,现在看来又颇有谋略与担当,老夫很庆幸有你这么一个弟子,也很满意宁儿有你这个夫婿。老夫膝下无子,仅有宁儿一女,宁儿如今有了你这依靠,老夫就放心了。” 张角极其享受这种感觉,麾下武将能人众多,皆以张角为首,给张角这个面子,就算私底下是以程远志为尊,但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张角还是得到了体面的对待。 “爹爹,你喝醉了,在说什么呀,再这样口无遮拦,宁儿可不给你酒喝了。”张宁扯了扯张角的衣袖,示意张角不要胡言乱语,张宁和程远志的事情,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拿来说呢。 众人闻言,嘴角捂笑,想假装严肃不笑,又忍不住。 程远志身为其中当事人,却是点了点头,将张角所说的事情,认了下来。 地盘可以让,以后攻打拿回来就行了,但张宁不能让,该护着就得护着,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那还何谈天下霸业。 张角赶紧又偷喝了一大口酒,将酒杯一放,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正是日夜观看修习的三卷天书,递给程远志,说道: “志儿,此物乃是仙人所赠,老夫在山洞里所得,名唤为《太平要术》,共有三卷,其中内容各异,老夫的一身才学与本领,皆是出自这三卷天书,如今宁儿许给了你,你又不短钱差地,这三卷天书就作为宁儿的嫁妆,你收下吧。” 张角对这三卷天书的内容,早就熟记于心了,只是难以再吃透领悟,便有意将这三卷天书送给程远志,如此往后程远志也会对张宁好一些。 当初南华老仙的嘱咐,让张角治病救人,不可起了贪念异心,否则必遭受反噬,但张角不听,早就抛之脑后了。 现在的黄巾大军虽然仍是声势浩大,可张角知道黄巾起事,已是败象十足,难以形成烈火燎原了,甚至黄巾大军被消灭,亦是迟早的事情,时间长短而已。 程远志没想到来广宗救张角,还能有这样的厚礼相赠,其实程远志是有私心的,馋张角三兄弟麾下的兵马,以及馋张角的女儿张宁,但有意外的收获,程远志同样却之不恭,笑嘻嘻就便伸手接下了,先收为敬,落袋为安。 程远志将天书接过,粗鲁地将其一展而开,嘴里答谢道: “多谢岳父大人了,其实不用拘泥于这些俗礼,谈嫁妆什么的,那就见外了。宁儿嫁给了我,岳父你就放心吧,保证吃穿不愁,家里的地大着呢。” 程远志说的是实情,幽州的地盘不小,且青州就是产兵产粮的最佳之地。张宁嫁给程远志当州牧夫人,那地位极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一将来再诞下麒麟子,更是贵不可言。 程远志和张角的一番对话,羞得张宁涨红了脸,干脆起身跑了出去,嘴里嗔骂了一句,说道: “哼,不理你们了。没大没小,满嘴乱说。” 张宁一走,众人更乐,直接开口哄笑了起来。 程远志多多娶妻纳妾,那跟着程远志混的文臣武将,心头更稳,基业后继有人嘛。 第一六零章 不翼而飞 那三卷天书,张角贴身收藏,可见相当珍贵,程远志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大怒,暴躁地抽出腰间的马鞭,朝着旁边的郭嘉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鞭子呼啸而至,郭嘉想躲,哪里躲得过啊,身子硬生生地抗了一鞭子,热辣辣地疼痛感瞬息之间,传至全身,但宴席上这么多人看着,郭嘉不敢歇斯里底地喊疼,只能咬着牙强撑着。 鞭完之后,程远志一抬头,才发现原来鞭抽的人是郭嘉,而不是刘备,这刘备看来是学机灵了,知道有酒有肉吃的时候,要坐得离程远志远一点,伴君如伴虎哪。 当然了,鞭打谁,并不重要,程远志只是顺手为之,反正鞭子又不是打在程远志的身上,坐着说话不嫌腰疼的。 用马鞭指着郭嘉,程远志怒气冲天,须发皆炸,暴跳如雷,恶狠狠地说道: “奉孝,你个混账东西,还不快过来替本州牧念念这天书上写的是啥劳子东西?本州牧要是能够读书识字,还要你这病秧子做什么,真是的,一点眼力见都没。再不滚过来,是不是本州牧得去请个大儒来才行呀?” 没错,理直气壮的程远志并不识字,大字不识一个,书没读过一斗,让程远来来看天书,不如让天书反过来看程远志还差不多,读书比鞭人难多了,程远志可老难了。 一开始,郭嘉心里饱含怒火,好端端的程远志怎么突然当众鞭人,妥妥的暴君,还鞭打的人是献出了诈计的郭嘉,郭嘉自是不平。 郭嘉正想据理力争,问个清楚,结果程远志呵斥郭嘉的,竟然是让郭嘉去给程远志当个翻译,将天书的内容念给程远志听,郭嘉一阵吐槽,暗呼无语,受了无妄之灾。 这时,郭嘉才明白不是犯了错,而是坐得离程远志太近了,这家伙一有不爽就会怒鞭麾下众将,不分文武。 郭嘉哪敢怠慢,顾不上鞭疼,赶紧冲到程远志身边,也不接过天书,直接站在程远志的旁边,念了起来,一字一字地读给程远志细听,说道: “主公,这《太平要术》分为三卷,第一卷写的是医、上面所写的都是如何治病救人,施符念咒除邪。第二卷写的是艺,说的是如何提升武艺、制艺等技巧,最后一卷则是...是术,撒豆成兵、呼风唤雨、打雷闪电、五菽之法,太神奇了。” 郭嘉一眼扫了一下目录,想不到这三卷天书包含的内容,竟然这般神奇。要说医的话,郭嘉并不感兴趣,毕竟郭嘉不是像张宁、华佗那样的医者。 第二卷艺篇,郭嘉同样只是略为惊叹而已,之所以选择谋士来发展,不就是无法忍受练武那种枯燥的日子嘛。 天天扎马步,练站桩,打熬气力,郭嘉根本就耐不住性子,郭嘉所修习的武艺也只有华丽的君子剑法,仅此而已。 但是,天书术篇,简直给郭嘉打开了新的世界大门,看到了存在的另一种可能。 要是真能学会撒豆成兵,哪怕像天书上说的,变出来的兵士有时间限制,那亦是逆天了。 比如像张角守城,董卓来攻的兵马极多,实在是应付不了了,直接抬出一筐豆子,红豆、黑豆、黄豆等皆可,往城外一倒,瞬间化为天兵天将,那还不得将董卓给吓尿了。 啪! 一鞭飞落,狠狠地抽打在郭嘉的肩膀上,这一次力度比之前更强劲,直打得郭嘉身穿的衣服都破了。 “奉孝,说人话,本州牧出门前,总是叮嘱你们,不要说客套话、场面话,要真抓实干,说实话,做实事,你这说了一通,连个响屁都没说出来。奉孝啊,你就直说呗,我老丈人这书有什么用?算了,你别说了,你拿着吧,等回去了,本州牧有时间再拉上宁儿关了房门,慢慢研究修习。” 程远志怒瞪着郭嘉,骂完之后,刚想将三卷天书砸过去,然而异变突生。 那三卷天书,竟然凭空消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就像有不可肉眼的透明火焰在燃烧着天书,将天书焚为虚无。 程远志的脑海里好像突然挤进了大量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知识强行插入了程远志的神识,正是那三卷天书里面的内容。 天书不可易手,得天书者,不可起恶念异心,而天书的第一个拥有者张角都犯了这些忌讳,现在将天书当成烫手山芋送给了程远志,不曾想却起了这般变化,化为虚烬了。 程远志咬着牙,不得不将脑海里的天书开始修习炼化。 好在程远志跟着张角打下了基础,学了挺长时间的医术,那天书医篇乃是以草药为象形的,倒是修习起来并不难,而艺篇,程远志的武艺虽稀松,好歹也是二流末将,大量的淬体强筋之法在识海里演示,程远志就算闭着眼,同样能够学会,只是想用出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熟悉而已。 天书的术篇,那些虚无飘渺的术法,程远志以前没少施符念咒,一阅即知,并没有任何阻滞。 半柱香的时辰,程远志终于将三卷天书在脑子里消化了,不再觉得有什么异样,甚至头轻神爽,丝毫都没有疲软的迹象。 这全是受益于天书的相助,程远志已成二流武将提升到一流武将的阶列了,尚未到达一流巅峰武将,但此时若是跟张飞、关羽等人过招,撑个一二百招,斗上几个时辰,绝对不在话下。 “贤婿,这......”对于天书,张角最为熟悉,在场的人除了郭嘉看过一眼,提炼读了一遍,其他人根本见都没见过。 天书发生了异象,凭空消失,不翼而飞,给张角的震憾最大。 当初得了这《太平要术》,张角早晚修习,但每次看天书的时候,天书的内容都会产生变化,时阅时新,可说天书一卷里面的内容堪称得上十部书籍了。 张角赠书的原因很简单,是《太平要术》已是无法修习,用不上了。 第一六一章 五菽之法 这些年来,张角起了反汉的异心,想将天子刘宏推翻下台,有了恶念,之后看天书,便再无所得了,还屡屡导致反噬,致使事情不利,多有挫折。 想不到,张角刚赠送给程远志,天书果真自己遁跑了,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张角不禁咋舌,心里却舒了一口气。 “岳父,无妨,三卷天书而已,做大事者,以天道行之。这天书虽有些术艺妙法,但终究只是一家小道,纵然不以天书面目示世,那便算了。再说了,本州牧刚才多少也学了一些,由它去吧。” 程远志不想将精力放在天书上面,在这乱世当道的情况下,手头有兵有粮有地盘,有酒有肉有女人,那比什么都重要。 当一方诸侯,可比当一个云游四海的仁医术士强多了。 闻言,张角也释然了,天书带给了张角很多,但张角知道得此天书,有利有弊,祸福相倚,现在的程远志如日中天,就算有天书相助,那也是锦上添花,绝非雪中送炭,说不定过分依赖天书,还会为将来埋下隐患。 “贤婿如此胸怀大度,老夫深感佩服,真是后生可畏啊。来,老夫再敬贤婿一杯。对了,贤婿,老夫据守这广宗郡城已有数月之多,虽贤婿坐拥两州之地,可广宗弃之可惜,何不如贤婿趁着汉军气弱,将冀州亦收入囊中?冀幽青三州相连,再徐图兖豫两州,则能席卷天下,进可虎视司隶洛阳,退可拿下徐荆扬等地,如此贤婿的基业大成,老夫和宁儿也能沾沾贤婿的荣光。” 张角举起酒杯,劝了程远志一杯,诤诤教导程远志该如何夺取这汉室刘氏的天下,当初张角的黄巾大军同样是这般行事,只是幽州一得,程远志瞬间中立,投靠了汉军,买得官职之后,就缩着兵马,没有继续参与其中。 坐观黄巾军和汉军的厮斗,纵然到了今天,程远志依然是保持实力,从不打一枪一炮,否则今天董卓仓惶逃跑的时候,程远志就该掩杀追杀了,那样广宗一战,黄巾方的战果还得扩大两倍不止。 程远志只是摇了摇头,到了现在张角仍不放弃,张角只是看到了广宗这大汉的冰山一角,不知汉室刘氏的底蕴,这一点走来,程远志看到的远远要比张角多了。 到洛阳买官,洛阳那等繁华之地,钱银无数,民皆藏富,有这些富裕的百姓坚守在洛阳,汉室刘氏的洛阳便稳如泰山,固若金汤了。 另外,汉室以诸侯分封,虽说程远志花了钱,买来了刺史、太守,甚至是州牧的官职,但大汉各州郡城仍把持在刘姓诸侯手上居多。 比如幽州,之前是刘焉在当太守,刘焉遁去了益州,便来了一个刘虞,而荆州的刺史同样姓刘,乃为刘表,扬州同理,这些大州富庶之地,且偏安稳之乡,皆是刘氏的汉室宗亲所管辖,可见汉室的势大,威严犹在,一时之间根本撼动不了,只能等。 汉室烂,是烂在根子上的,烂在天子刘宏身上的。缓缓地稳健扩张自己的势力,等刘宏将这汉室天下给玩崩了,到时再举事亦不迟。 张角的黄巾大军之所以败,除了败在没有根基之外,还败在一个‘急’字。 程远志赶紧双手托杯,回敬了张角,笑着拒绝道: “岳父,万万不可,汉室昏庸无道,但气数未尽,心向汉室之人,忠勇之士极多,可见民心未失。天子刘宏贪财好色,不修五德,但仍恪勤武事,从岳父这一次起事便知,汉军来得有多快,数十万大军仅半月之内便可集齐,精兵强将,可见军威尚存。大汉十三州,各州郡城能人勇士,有才之辈层出不穷,犹如过山之鲫,数不胜数,我等继续席卷战火,易成强弩之末,黎光之莹。” “再说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等的兵马已远超十万之众,但凭眼前的粮草,莫说继续挥兵进攻,怕是维持现状都难,且将士用命,殊死拼战,这些都是要花钱,要给军饷的,小婿麾下人食马嚼的,穷得快响丁当了,不如退回幽青两州,休养生息,以待时变。” 开玩笑,张角这是老眼昏花了,以为守着广宗,离洛阳不远了,要是再拿下兖州、豫州,集数州的兵马就能火拼掉洛阳,从而将刘宏这天子老头扯下台去。 想法很好,很天真,但张角忽略了一件大事,若非有程远志在,此时围攻张角的广宗,怕是卢植、皇甫嵩、朱儁和董卓四个中郎将齐上了。 救张角,程远志费了好大的力气,图的就不是张角的女儿张宁和麾下的黄巾军兵嘛。现在张角居然还忽悠程远志把兵马继续往前拉,去以卵击石,拼个蛋碎,程远志哪里会肯,又不傻。 一听没粮没钱,张角笑了,这种小事也能被难倒,女婿程远志还是太年轻了,始终得张角来出马,张角不禁笑道: “贤婿,钱粮之事,些许易事,不必挂心。不瞒贤婿,老夫多年积蓄不薄,且举事起兵之后,所得钱财和粮草众多,为了保持黄巾大军的进攻态势,老夫令人将钱财皆搬到豫州颖川,把粮草全运到荆州南阳,并用五菽之法将其埋藏好。这五菽之法,正是之前天书术篇上所授之术,取自红豆、绿豆、黄豆、黑豆、赤豆五菽,以一地为中心,按不同的半径,将豆播种下去,只要找到五菽,就能推算出我军埋金藏银,沉粮积谷之地。” 这五菽之法,说白了就是利用五彩豆,布出五个同心圆,配合运算,定出圆心在哪。 程远志对五菽之法并不感兴趣,倒是对于张角的埋藏在地底下的钱财和粮草记下了:颖川和南阳。 颖川有书院,人杰地灵,英才众多;南阳产粮巨郡,一郡可抵一个青州,地多平原,缓如滑地。 此两地,必得。 张角前头忽悠程远志抢占汉室刘氏的地盘,后头传授程远志天书上的术法,却突然一口黑血猛地喷了出来,终遭反噬。 第一六二章 命和势 张角吐血,顿时满座大惊,尤其是程远志赶紧凑了过来,急急地伸手为张角搭脉,刚才得天书所授,程远志的医术已是不弱于张角和张宁了,只是程远志志不在医道而已。 脉象混乱,浑厚杂音,如锤擂破鼓,怕是离灯枯油尽不远了。 “岳父,你还好吧?小婿无能,刚才诊脉,发现此乃为反噬之害,骤发之病,恕小婿无能为力。”程远志松开了搭在张角脉象的手,改为扶着,嘴里并不哄骗张角,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一个医者,至少会保持坦诚,说你病得要死了,那是真的严重,毕竟张角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甚至有可能会直接暴毙而死。 医者不能自医,张角也是懂医之人,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之前过于劳累,现在放松下来,又沾了酒,还将天书上的术法道出,如今引发了急病,已是到了病入膏黄的地步了。 宴席上的急变,且是张角出事了,让刚刚冲出去不久,侯在院子里的张宁听到了动静,赶紧又跑了回来。 张宁一进宴厅,看到张角躺在地上,面色惨淡,一摊黑血触目惊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见张角看到张宁进来,突然用力抓住张宁和程远志的手,嘴里仍是止不住流淌着鲜血,血迹未干,虚弱而无力地说道: “宁儿,爹爹无法继续陪着你了,好在爹爹走之前,替你找了一个不错的夫君,往后你就不要再抛头露面了,好好相夫教子,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吧,那圣女之名,就忘了吧,也不用告诉他人,你是我张角的女儿,以免引来祸端。” 张角交代了张宁一句,又艰难地转过头来,望着程远志,颤抖着手,求道: “志儿,宁儿还小,不懂事,往后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待她,黄巾之事,她一概不知,就让她一心钻研医术,当个深闺女子吧。如若可以,还请志儿也照顾老夫的两个兄弟,他们不成器,但并非十足不赦的恶人,都是听从老夫的号令行事,梁宝两人皆无大才,不可重用,给一些钱粮供养,些许空差闲职,不被饿死即可。志儿,你能做到吗?” 张角一生,独得一女张宁,兼有两个兄弟张梁和张宝,除此再无其他牵挂。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就像一场梦,黄巾大军未能席卷天下,难以成势,张角的梦也该醒了。 其实,以一介不第秀才,落魄猎户,张角能做到这等地步,足以含笑九泉了,至少给天下群雄,尤其是那些有野心的诸侯们,在心间撕开了一道口子,从此胆子大了许多。 人家黄巾泥腿子都敢造反,老子有兵有粮,麾下谋士武将如云,凭啥不敢反?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说不定反了,也能搞个天子当当。 “岳父,我答应你,我程远志在此保证,定将守护宁儿一世周全,不受任何伤害。至于二叔三叔,亦会力所能及地给予照顾,岳父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安心地去吧。” 程远志对张角这个岳父的感情谈不上多深,甚至觉得张角根本没有诸侯身上的那股气息,倘若以陌生人的视觉,在路上遇到了,无非会认为是哪间医堂坐馆的大夫郎中,或者是田野山间的农耕隐士,仅此而已。 当诸侯得有那命和势,哪怕一时之间没有势力和地盘,但要狠,也要有武艺,通兵事等等,像刘虞、公孙瓒,以及刘备的性格和魅力要远比张角更像一方诸侯,适合掌管大权。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张角年老体弱,又被天书反噬,已是奄奄一息,随时都会有断气的可能。 程远志不保证还好,张角的心神全部紧张地绷着,尚能撑多片刻,然而程远志大大咧咧地答应了下来,就算是张梁和张宝,一同做了承诺。 张角想了想,似乎没有更多的牵挂,身心一轻,体内的伤势竟是加速了恶化,牵一发而动全身,呜呼一声,便没了气息。 张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死了。 那个施符念咒,治病救人,创立了太平天道的太平道人张角;那个广收门徒,设立三十渠帅,麾下有千万百姓追随的大贤良师张角,他走了。 自此,大汉各州郡城的黄巾大军缺少了一位精神的领袖,没有了鲜明的旗帜,变成了一盘散沙。 “爹爹,你醒醒啊,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宁儿哪儿也不去,就陪着爹爹。爹爹,你睁开眼睛啊。爹爹,我们不举事了,我们回巨鹿,回去山里的那个家,晨起而猎,暮耕而歇,再也不去管什么事了,好好的生活,爹爹啊。” 无论张宁怎么喊,张角没有任何地回应,无动于衷,已是魂归西土。 “大哥,大哥。”张梁和张宝守在外层,亦是不停地呼唤着张角的名字。 当初,一家人虽住在山林里,衣不蔽体,食不裹腹,但身为大哥的张角却立志读书,要用读书来改变家里贫穷的命运,可惜苦读多年的张角外出自荐,都无人赏识张角的才学,不得已回到山中采药狩猎为生。 一家人仍是为生存所迫,活在温饱线之下,直到张角得了《太平要术》,日子才有了起色。张角相当勤勉,日夜修习《太平要术》,终于能够施符念咒,以此来治病救人,一开始自然是收取诊金的,哪怕对方没有钱财,张角依旧会出手诊治,事后收一些稷米或者拎上对方家里的一只鸡,便算了事。 日子变好了,家里不愁吃穿了,张角并没有忘记医者治病救人的初心,坚持给百姓看病,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张角更是毫无藏私地收了五百个徒弟,将一身医术教了出去。 面对被天子刘宏压榨的穷苦百姓找上门来,诉说苦难,张角直接出手相救,分文不取,大方地将过不下去的百姓纳入太平天道,给粮给药,只是到了最后,张角不再局限于医治一人一病,而是有了野心。 第一六三章 脱裤子放屁 张角救了人,治了病,但张角竟想利用这些穷苦的百姓,揭竿而起,一起来为汉室治一场大病,彻底地切掉天子刘宏这一个破坏天下太平的烂根。 失败了,便是过错,张角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起事以来,呕心沥血,未能睡过一次好觉,如此年纪的老人,如何能不病?更别谈天书乃仙人所赠,自有其中妙用和拘束。 “冷静!都给我住嘴,别喊了,岳父,他已经走了,难道你们还要大喊大叫,破坏岳父的安宁?若是岳父泉下有知,定当不喜你们这番做法。” 程远志突然将张角放平,让张角躺在冰冷的地上,自己站起了身子,朝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张宁和面色慌乱的张梁、张宝扫了一眼,猛地大喝了一句。 张宁心神不定,杂乱如麻,被程远志这个夫君一喝,瞬间止住了哭泣,改为无声地流泪,一双泪眼望着程远志,头脑空空的,一门心思跟着程远志的安排。 张梁和张宝一看大哥张角死了,以后群龙无首了,内心慌得不行,程远志一喝,两人差点被吓破了胆,同样不敢再出声了,将眼光从张角身上移开,怯怯地看着这个侄女婿程远志。 人死不能复生,死的人已经死了,而活着的人,还得想办法继续活下去。 没了张角,就得仰仗程远志了。 程远志知道张角死了,这等大事一发生,往后收拾黄巾反贼那烂摊子,可就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扛得起担子,那是好事,祸福相倚,扛不住担子,那程远志会被黄巾作乱这个旋涡拉了进去,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场面一时之间,除了张宁忍不住地偶尔抽泣了一下,竟是静得落针可闻。 程远志又扫了一圈,发现姓张的都是不顶用的,张宁已经哭成了泪儿,而张梁和张宝慌得腿脚直打转,至于张飞,好家伙!不出声,但嘴巴却没停过,居然还在偷偷喝酒啃肉。 程远志的左手往后一伸,哗啦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马鞭,狂甩了出去。 啪! 鞭子贴肉,竟是抽出了阵阵烟尘。 然而,程远志并没有鞭打贪吃好酒的张飞,只要张飞不捣乱,鞭他做啥,程远志鞭抽的人是郭嘉郭奉孝。 满座的人,就属郭嘉一个谋士,这时郭嘉却是站在一边,默不作声,你说该不该鞭打? 郭嘉的手被一鞭抽出了如沟如渠的血痕,但郭嘉忍着疼,心里喊屈,嘴里咬着牙,一声闷哼都不吭了,暗道: “张角死了,关我郭某人何事呀,白白多挨了程远志一鞭,真是暴君,无情!” 程远志看了看吃疼的郭嘉这时没有插科打诨,果然是个合格的谋士,给足了程远志的面子,不由变本加厉,暴躁如雷,鞭指郭嘉,怒喝道: “奉孝,本州牧的岳父新丧,你为我军所谋,官居本州牧的祭酒一职,依你看来,接下来该当如何呀?” 程远志直接将皮球踢给郭嘉,身为谋士的郭嘉是该在这时候挺身而出,替程远志想想出路,事实上现在的程远志心里也是乱成了一逼。 张角死得太不是时候了,要是能够撑到回了幽州,到时振臂一呼,让大汉各州郡城的黄巾大军都往幽青两地赶,不愁没有精兵强将了。 偏偏张角死了,赶跑了董卓,还没出广宗郡城的城门,张角居然就挂掉了,实是惋惜。 至于现在是领兵直接回青幽两州,还是带着人先去豫州颖川掘金,或者到荆州南阳挖粮?程远志根本就没一个底。 郭嘉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主意,只是张角刚死,张宁又在这儿大哭,旁边还有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张梁和张宝,不太好说出来而已,郭嘉拼命地给程远志打眼色,让程远志先搞定自己的夫人张宁再说。 “宁儿,岳父已经归天,不要太伤心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真哭坏了身子,岳父还有你的夫君我都会心疼的。” 程远志轻轻地扶起了张宁,小声地劝解道。 将张宁拉开了张角的尸体,程远志又扭头朝着门外的侍兵喊了一句: “来人,带夫人先下去休息,好好照顾夫人。” 很快,就有侍女进来,挽着张宁的手,扶着张宁下去了。 张宁一走,程远志瞪了郭嘉一眼,骂道: “奉孝你个犊子,有话不好好说,非要让本州牧将宁儿给哄走。快说,接下来怎么办?再吞吞吐吐的,本州牧将你的嘴巴用鞭子给缝起来。” 程远志是真的火大,郭嘉有了计策,却还得避开张宁,张宁只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支走张宁,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完全多余嘛。 郭嘉眼送着张宁走了出去,赶紧悄悄地走到门边,猛地将房门一拉,给关上了。 “主公,以嘉看来,主公可兵分二路,一路将广宗郡城的兵马和百姓,统统迁回幽青两州,幽青两州地大物博,唯独缺少人口,有这五六万精兵加上广宗郡城的百姓,绝对可以让幽青两地的实力再上一层楼。” 郭嘉说完其中一路,却突然顿了顿,两眼望着张角的两个兄弟张梁和张宝,有些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 啪! 程远志忍不住了,甩动着鞭子,又给郭嘉来了一鞭。 之前要避开张宁,害得程远志大男人主义强行送了张宁去歇息,现在郭嘉还来这一套,却针对的是张梁和张宝。 程远志可不惯着郭嘉,要说就说,不说就等着继续挨鞭吧。 果然,两鞭下去,郭嘉疼得要骂娘了,决定不管了,反正就是个谋士,出的计策用不用随程远志咯,顶多就是得罪了张梁和张宝两人而已。 当然了,要是张梁和张宝事后去向张宁饶舌,郭嘉还得被多一人怨恨,且还是主母张宁。 可郭嘉顾不上了,再拖下去,怨不怨恨的另说,郭嘉肯定先给程远志鞭死了。 郭嘉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主公,另外一路,则由主公亲自带着张将军的尸首,回洛阳邀功领赏。” 第一六四章 两全 郭嘉话音一落,张梁和张宝瞬间就炸了,人死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就算张角没办法葬在冀州巨鹿,落土归根,好歹也得带回幽州,埋在一处风水宝地,逢年过节的,张宁也能去上一柱香。 “州牧,万万不可。大哥刚死,尸骨未寒,州牧岂能将大哥的尸首送去洛阳,献给昏庸的汉室天子,换取高官厚爵、荣华富贵?倘若大哥泉下有知,定当死不瞑目。宁儿知道了,也肯定不会同意,甚至会埋怨、数落你的。” 张角是黄巾贼首没错,但张角的尸首真被程远志拿去邀功请赏,那张梁和张宝以后在程远志麾下混生活,难免会让别的将领看不起,人家只要轻轻嘲讽一二句,揭短张角的身后事,张梁和张宝就会面上无光。 程远志一看计策还没定,张梁和张宝就已争得面红耳赤,不由将马鞭甩向两人,狠狠地鞭打了下去。 啪!啪! 张梁和张宝,一胖一瘦,鞭子先后抽在张梁和张宝的胸前,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鞭伤。 张梁极胖,被鞭子一抽,感觉浑身的肉都跟着颤动,那鞭伤传来的疼痛感,根本就无法承受,不由闷哼了一声。张宝更惨,本来就瘦了,呼啸而来的鞭子将张宝差点抽得人仰马翻,摔落在地。 “急什么,奉孝只是建议,建议懂吗?如果不行,那你们就提一个出来,别捕鱼不会,吃鱼挑刺倒是在行。有什么好吵好争的,有能耐就畅所欲言,都可以说说,反正最后拍板的人,又不是你们,是本州牧!” 张角之死,事关重大,但绝不能自乱阵脚。 程远志最烦那些占着茅坑不畅快,还要嫌隔壁各种臭的人,眼下张梁和张宝正是这般作派。 郭嘉的计策的确够大胆,有点意思,操作得好,绝对能够出其不意地捞一波。 名声、官职等等,都会水到渠成,只是这过程难免又得花钱,花点钱,不丢人。 久居高位,程远志的眼界也开阔了,郭嘉的计谋谈不上完美,甚至会影响程远志对黄巾大军的掌控,算是漏洞百出,但有郭嘉提供的思路,那就足够了。 稍加完善,就能两全。 程远志怒视着麾下众人,满眼的火气,手里的鞭子冷冷地准备着,随时会抽出,看谁还敢冒头。 过了一会儿,整个宴厅里鸦雀无声,程远志这才一锤定音地宣布道: “到洛阳邀功请赏,这是一定要做的,本州牧不去,也会有别的人去。尤其是岳父已死的消息一传开,到时肯定会引起一场利益瓜分的盛宴。本州牧不仅要去洛阳,还要带上大量的钱财,去洛阳再搏一次前程。” “至于岳父的尸首,自然得落土为安,送至幽州入葬。岳父有恩于本州牧,更是将宁儿许配给了本州牧,本州牧岂能辜负岳父的一片好意,在岳父死后仍为了名利去打扰岳父的安宁。” 程远志不打算隐瞒张角的死讯,毕竟张角的死要是没传开,很多忠心于张角的黄巾贼将就会苦苦支撑,白白浪费更多的黄巾军兵性命。 任何一个黄巾渠帅得知张角已死,肯定会打破内心仅存的幻想,另谋出路。 “州牧,大哥能够入土为安,择期下葬,那州牧你拿什么去洛阳请功求赏?钱财的话,有者甚众,怕是难以获益,所得有限。” 张梁就不明白了,要是张角的尸首带回了幽州,好好地埋葬,给张宁一个交代的话,那程远志去洛阳可就两手空空了。 真要靠钱财开路,那和平时买官效果一样,没有战功,想要一个比州牧还要高的官职,估计割肉都不一定拿得到。 州牧是一方诸侯,大佬的级别了,再上的话,一般是虚职了,像车骑将军之类的,除非能够拿到三公这样的,不然站在朝堂上,就是个陪衬的,连说话的份都没。 程远志笑了笑,并不回答张梁的问题,这张梁虽说比张宝强一点,但见识仍是太差,武艺也是三流,就是个修习了点《太平要术》,比平民百姓强了一些的普通猎户。 郭嘉瞬间就领会了程远志的意图,谁是张角不重要,重要的是张角死了,随便拉一个尸首乔装打扮一下,然后指鹿为马,送到洛阳献给天子刘宏和中常侍张让就行了。 只要张角麾下的黄巾大军不再作乱、当反贼,那刘宏和张让才懒得讨贼,理会哪一个是真的张角呢。 “主公英明,只要找任意一个战死的军兵,身形与已故的张将军类似即可,到时洒上石灰,神鬼莫辩,配上大量的钱财,定当能够邀功请赏,只是此事须得快,若是消息传开了,主公慢了一步,怕是首功要被抢咯。” 其实,郭嘉并不担心张角已死的消息传开,丧而不宣,秘密地拖上几天毫无问题。 郭嘉担心的是程远志会为了张角的钱财和粮草,而耽误了去洛阳的行程,被别人夺了首功。 听到这,张梁和张宝放下心了,只要不拿张角的尸首到处玩火,其他的想怎么搞,就随程远志去了,管不着。 程远志果然没看错郭嘉,鬼才郭嘉还是能够摸透程远志心思的,朝着郭嘉点了点头,直接吩咐众将,下令道: “众将听令,令张梁、张宝统率广宗郡城内的全部黄巾军兵,改旗易帜,化为汉巾军,打上汉旗,护送夫人张宁先行回幽州。” “令刘备领麾下兵马,护送广宗郡城百姓迁入幽青两州,提前让刘虞和管亥派兵接应,妥善安置百姓,不容有闪。” “令关羽、张飞各率一军,以郭嘉为主,听令行事,守卫在外层,确保张梁张宝军和刘备军顺利到达幽青两州。” “待尔等回了幽青两州,奉孝再将钱财集齐,并亲自押送,由玄德、云长和翼德各带上三千兵马,负责安全,送到洛阳这边来,与本州牧会合,谋图各事。至于本州牧便先带着恶来,到洛阳探探水,等着你们。” 第一六五章 大将军府前 程远志每当点将到谁,谁就齐刷刷地上前一步,拱手领令,高声喊道: “末将得令!” 郭嘉看了看程远志已将麾下众将都安排完了,还把郭嘉都给算上了,知道程远志手下的人才还是太少,是该收罗更多的文臣武将了,哪怕是镇守一县之地,为官一方也好,培养着当个后备,说不定机缘一到,还能养出一二个经纬之才、世之名将呢。 “主公,此番得了广宗郡城的黄巾军兵和平民百姓,足足超了十万之数,而这里面肯定会有大才,嘉建议主公将这些人才都收入麾下,以待时用。” 张角新死,黄巾大军人心涣散,这时候要是程远志站出来,给黄巾旧部大肆授官封赏,肯定能让那些黄巾将领对程远志忠心不二。 郭嘉的这个提醒来得颇为及时,正合程远志的心意。 不管这些黄巾将领的能力高低,武艺强弱,厚待这些人,是一个良好的信号,给张宁、张梁和张宝看到程远志并非忘本之人,不会一上位就开始耀武扬威,不认前账,不念旧情。 “奉孝此言,大善。尔等麾下可有得意经用的将领,或者谋士等人才?都给本州牧举荐上来,统统官升一级,人尽其用,才尽其能。” 反正升不升官,都得养着,还不如示下恩惠,收拢人心,程远志毫不心疼高官厚禄,大大方方地直言道。 “多谢州牧,大哥固守广宗郡城,麾下有副将三人,唤为赵弘、韩忠、孙仲,皆各有所长,州牧宜速辟征之。” 张梁很满意,至少程远志没搞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恶心事,便替效忠张角的三个副将进言。 赵弘、韩忠、孙仲这三人,虽说是三流猛将,但还算有点勇力,值得一用。 程远志眯了眯眼,并不拒绝张梁的举荐,这时张宝一看张梁只顾着举荐大哥张角的副将,倒将自己的副将给忘了,赶紧补充道: “州牧,还有...还有,二哥麾下副将严政亦有勇有谋,当然了,还有本将的副将高升,都是可造之才,州牧千万不可厚此薄彼啊。” 程远志笑了,这张梁和张宝还真上头,把黄巾麾下的副将全给推了出来,程远志相信黄巾大军里可能会藏有一二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人才又不是地上的沙子,一挖就有,张梁和张宝竟然一下子举荐了五个。 又不能浇灭张梁和张宝的热情,免得堵塞了举荐人才的言路,程远志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好!两位将军所举荐的人才,本州牧很在意,很重视,就由玄德按照考核的流程进行考察,如若可以胜任,那无论是县令、主薄,还是郡守、都尉,本州牧定当不会吝啬赏赐给相应的人才。” 程远志这话说的,让玄德去考核,这五个副将肯定凉凉,人家刘备好歹是一流猛将,尚且是平原相,除非这五人里有人能打得过玄德,不然郡守一职,那是别想了。 至于县城的官职,问题不大,一个郡城少说有十几个县城,程远志坐拥两州,节制各州郡城,郡城的官职可能紧俏点,县城官职那多的是,赏都赏不完。 张梁和张宝不明其中之意,还以为程远志是想看看赵弘等副将,到底有多厉害,有何长处,不禁笑呵呵的拱手抱拳,连声答谢。 一通安排就度,程远志便让人将假冒的张角尸首迅速运送至洛阳,而程远志则带着典韦轻车简从,快马加鞭地朝着洛阳疾奔而去。 再临洛阳,繁华仍旧。 这一次,程远志没有去找宦官头头、中常侍之首张让,而是派人去给出身屠户的大将军何进递了帖子。 张让的胃口太大了,要是去见张让,又没有钱财在手,再想空手套白狼,那就污辱了张让的智商了。上回混了个幽州刺史,答应送给张让的十万贯钱财,程远志最终却将钱送到了甄家粮铺,当成了娶甄姬的聘礼了。 放了张让的鸽子,再找上门,或者被张让遇到,程远志还不得被张让给剥皮抽筋了。 “去去去,这是大将军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还递帖子呢,要是递了帖子就能见到大将军,那我等岂不是天天要忙死,光给你们这些乡野之人送帖都得跑断腿了。” 大将军何进的府前守兵手持着佩剑,一脸不屑地将程远志的帖子丢回给了典韦,还呵斥了典韦一番,想赶走程远志和典韦等人。 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是仗着何皇后,逞强逞威的何大将军府前守兵呢。 一般人都不敢惹何进,何进虽是屠户,为人蛮横,但手握重兵,身居高位,如日中天,大白天的谁敢上门找抽,直咧咧地递上帖子,也不打打点点。 守兵一看程远志和典韦就知两人是愣头青,绝非洛阳本土人士,乃是乡野来人,不然为何不懂得这般潜规则,凭白自找羞辱。 这年头,在洛阳,进城门要钱,买卖东西要钱,就连在路上傻站了一会儿,都会有人找上门索要钱财,说是租了人家的档口。 洛阳富有,那是人人都自觉,做点什么先递上点银子,钱到人笑,否则就算是天子出行,都不带有人理睬的。 “大胆,此乃幽州牧,特来求见大将军,有紧急军情,还不速速通传?”典韦看着大将军府前的两个守兵,一脸地痞的模样,气得肺都要炸了,怒骂了一句,就要大打出手。 然而,典韦还没抽出铁戟,两个守兵更加张狂,恍当的一声就将长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对准典韦和程远志,一言不合,就将捉拿了程远志和典韦。 “哼!放肆!哪来的狗吠,此乃大将军府,胆敢在大将军府门前撒野,快快束手就擒,等待将军发落,免得伤了尔等性命。” 守兵并不怕事,背靠大将军何进,还有宫里的何皇后撑腰,可说在这洛阳城内,除了宦官张让等人,何进一手遮天,谁都不放在眼里,不用给面子。 第一六六章 油然而生 哪怕是汉室朝臣,到了大将军府前,也得下马步行,更别说想在这儿动武了,简直是找死。 “住手,恶来,不得胡来,我等有心求见何大将军,并非前来滋事挑衅的,千万别出手。”程远志赶紧快步上前,挡在典韦的面前,生怕典韦一怒,直接出手伤人,那事情就闹大了,不占理。 典韦身为一流猛将,虽说何进府前的这些守兵也是百战老卒,精兵强悍,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但真要逼急了典韦,典韦一对铁戟分分钟能教守兵重新做人。 程远志是来过洛阳的,知道这里的人无论官大官小,甚至是平民百姓,都在天子刘宏的熏陶之下,掉进了钱眼里。 在洛阳,没钱寸步难行,有钱大可通天。 程远志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拱手抱拳之时偷偷地塞了过去,嘴上笑道: “这位官爷,麾下粗鲁无状,还请官爷见谅,在下乃是幽州牧奉大将军之令讨贼,如今特来复命,求官爷帮忙通传一声,拜谢拜谢。” 大神好请,小鬼难缠。 守在何进的大将军府门前的军兵,大多想攀附何进的人,都进不去。 能进这大门之人,要么非大官则大贵,要么与何进有私,像自家亲戚那样才行。 程远志塞了一点碎银,只是试试一下守兵的胃口而已,探探口风。 果然,那守兵突然觉得手里有异物,低头一看金光闪闪,不禁笑了,眼前这两厮还是有个明白人的。 将军大门朝南开,没钱休想走进来。 守兵一手将碎金块握住,轻轻地晃了晃,便称出了金块的重量,顿时不满意了,直接沉下脸,说道: “好说,你等将帖子放在门房那儿,将军今日不在府上,等将军什么时候有空闲了,愿意召见你们,你们再来,回去等通知就行了,请回吧。” 常年累月站在门口收黑钱,对于金银财宝,无他,唯手熟耳,守兵只是掂了掂,发现那金块只有一两重,太少了,直接让程远志和典韦滚蛋。 守兵的心情极其不爽,这点钱,忽悠谁,贿赂谁呢,这不是故意来耍人的嘛,喝个花酒都不够。 凭着这点钱,去西园卖官所买个校尉肯定不行,顶多混个仓曹,还想进大将军府的门,去见何进?想什么呢,脑抽了。 程远志却笑了,刚才那点碎金块只是投石问路,看看这守兵会不会收,要是收了,事情就有眉目了,不收的话,刚一出手亏点小钱,也无所谓,可以承受嘛。 程远志又从怀里抽出一块金锭,朝着守兵明目张胆地递了过去,态度相当诚恳,谦虚地求道: “官爷行行好,我等本是讨贼的将领,领了大将军的征讨,奉命讨贼,如今事了,前来复命,山长水远的赶过来,人生地不熟,且还得尽快赶回去属地呢。烦请官爷向大将军禀报一声,多谢多谢。” 程远志虽贵为州牧,但求起人来,还是能屈能伸的,一介守兵拦在门口,倘若过去了,以后这守兵想高攀程远志,连门都找不到。 一想到这,又何必跟一守兵过不去。 守兵接过程远志再次的孝敬,终于笑了,好家伙,这一块金锭可不少,在大将军何进的府前当值,威风是威风了,捞油水的机会也多,但像今天这样的巨大收获,却不多见。 这一块金锭,能顶守兵好几天的贪墨了。 “嘿,这位将军,你怎么不早说啊,请,快请进,到府上客厅里坐一会儿,大将军此时正在书房批阅战报,这就为将军通传禀报一下,不过大将军见与不见,就得看大将军的心情了。” 守兵在门口值守久了,待人接物极多,早就学会了瞬变脸谱,前一刻还是黑云密布,下一秒则换成笑脸迎人了。 毫不生涩。 典韦闻言,顿时气呼呼的,恨不得将这守兵丑陋的笑脸撕成两半,刚才还说何进不在府里,一回头收了钱,何进就在书房了,可见守兵实乃十足的小人,故意为难,见财眼开。 程远志制止了典韦的发作,移步跟在守兵的后头,边走边套近乎,笑道: “多谢官爷提醒,官爷等会儿通报大将军之时,就说冀州作乱的黄巾贼首张角已被本州牧斩首,特来向大将军复命。” 程远志生怕这守兵去禀报何进的时候,只是随手说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何进还真不一定会面见程远志,那这钱可就打了水漂,瞎花了。 那守兵收了钱,办事自然妥当,不会引了程远志进门,又让程远志空坐枯等的,毕竟程远志刚才出手阔绰,由此可知程远志是有钱人,服务好有钱人,打好关系,说不定程远志以后还得经常往来大将军府。 那关系好点,索要钱财,不会显得突兀,还能狮子大开口,何乐而不为? 况且向何进禀报一声而已,些许小事,守兵举手之劳,轻易即可做到。 “放心吧,程州牧,我等服侍大将军多年,自是知事关重大,不会出幺蛾子的,你就安心在客厅里喝喝茶,等着吧。只是州牧骁勇善战,斩了贼首,想必高官厚赏少不了,平步青云唾手可得,往后还得请州牧多多照应。” 守兵从善如流,此时讨好程远志,要多些好处总是容易一些的,毕竟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嘛。 等程远志出了何府大门,再想敲诈勒索,那难如登天,守兵还得值守门口呢。 再说了,要不是守兵挡着何府大门,离了何府,区区一介兵痞,谁认啊,要是多聒躁一句,让典韦出戟料理了就是。 进了何府,程远志扫了一眼,发现这大将军府还真是奢华。 本是屠户出身,满身油渍的何进,凭着妹妹当上了皇后,一发迹,搜刮来的金银财宝,稀珍古玩,把整个大将军府堆得琳琅满目,毫无美感,杂乱陈放。 进了何府,一股浓烈的暴发户的感觉,扑面而来,不用细看,便油然而生,像极了猪肉砧板上滑腻腻的猪油。 第一六七章 屠户怎么了? 何府,书房,一盏油灯清点。 站在书桌前的何进最近的心情很差,日子过得艰难了,不是愁钱,而是愁权势不稳了。 那些酸儒狂将骂起汉室来,都是把宦官和外戚连带着一起骂个痛快的,但其实没有人知道何进和宦官张让等人,同样不对付,彼此排挤,互相拆台。 一山不容二虎。 之前的外戚,以何进为首,还能和宦官张让争个五五开,旗鼓相当,可惜有了黄巾反贼作乱之后,何进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天子刘宏只管收钱,不管兵乱,黄巾蛾贼造反了,那派人镇压了就是,管我汉室天子刘宏什么事,甩手掌柜当得极妙。 何进本来觉得黄巾造反,只是小打小闹,但一连派出了三个中郎将卢植、皇甫嵩和朱儁都没能搞定张角,何进愁啊。 在朝堂上,中常侍张让没少捉住何进的痛脚,将责任全推给了大将军何进,讨贼的事情不归大将军管,那归谁管呀。 何进被张让逼得没有了退步,甚至不惜将一个中郎将的官职许给了良家子董卓,让董卓这个西凉猛将代替卢植去攻打广宗,势必要董卓拿下张角的首级。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董卓没有传来好消息,何进倒是听到了坏消息: 中郎将卢植畏战,天子已令督军左黄门左丰捉拿回京。 何进内心一阵无语,这张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卢植就算有罪,先让卢植在董卓麾下当个副将,戴罪立功,破了黄巾贼再说嘛。 卢植瞧不起何进,何进是知道的,但何进更明白论起行军打仗,卢植这些老将才是有真材实料的。 “报大将军,府外有一人自称为幽州牧,已斩黄巾贼首张角,特来复命,现正在客厅等候。” 正当何进心神摇戈,逐渐烦躁的时候,门外的侍兵突然高声喊道。 何进闻言,心头大震,暗道: “幽州牧?莫非是刘虞刘伯安?刘伯安自恃为汉室宗亲,官居宗正,上回刚被贬出京城洛阳,这一出门就将黄巾贼首张角给斩了?太威了吧,且去看看先。” 何进一身便装,不换官服,亦不着盔甲,提脚就走,嘴里吩咐道: “宣,带路!” 虽是自己的府上,但何进还真得让这侍兵带路,何府之大,大到何进自己都记不住有多少条路,有多少间客厅。 侍兵不敢多说,赶紧一路小跑,领着何进到了程远志等候的地方。 一进大门,何进率先走到主位落座,这才抬头望向来人,咦?不是刘虞刘伯安,而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何进不禁有些失望,俗话说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凭眼前这个小将,哪里值得自己花费心思。 何进极不耐烦,有点想起身离座,摔门而去,懒得应付程远志,真当何进吃饱了闲着呀?为了对付宦官张让的攻讦,何进愁都快愁死了,连吃猪油都不香了。 程远志一看何进,亦是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张飞那么壮硕,董卓也是个胖子,按理同为屠户的何进应该也是肉横腰肥之人,然而并不是,何进显瘦,看起来就像苦读寒窗多年的文人士子,唯独少了一丝诗书的气息和底蕴。 何进自从发迹之后,尤其是妹妹当上了皇后,何进知道出身屠户这事,会成为文臣武将鄙视的源头,便开始有意地减肥。 少了何屠户,不吃有毛猪,这是真实的写照,现在的何进除了偶尔吃一二顿猪油之外,对猪的感情只在回忆之中了,太过于久远。 “拜见大将军,我乃幽州牧程远志,闻知大将军传檄下榜讨贼,率幽州境内之兵,前往广宗郡城诛杀黄巾贼子,托大将军的福,侥幸斩了黄巾贼首张角,特来洛阳献给大将军,还望大将军笑纳。” 程远志一口咬定张角已死这个不争的事实,现在只是看诛杀贼首的功劳,能不能抢先挂在自己的军功薄上了。 这天下领兵前去讨贼,想混军功的人多了去了,哪怕是没有军职在身的,像刘备这样组织乡勇便出征的,更是数不胜数,何进根本懒得搭理这些草台班子。 大将军府里议事的,至少也得是名门将后,或者中郎将起步的将领,只是卢植等人不屑于来拜访何进罢了。 然而,何进听到后面,却是眼前一亮,黄巾贼首张角?斩了?在这节骨眼上,妙,妙啊。 “此话当真?张角的首级何在?你何德何能得以斩杀张角?” 何进并不是白痴,人家卢植和董卓两个宿将都没能做到的事,程远志怎么能轻易杀了张角,嘴里说侥幸,何进那是信都不信。 传言,张角有妖术,能呼风唤雨,要是讨贼如此简单,何进早就披甲执兵亲征了。 程远志知道何进动心了,一个张角的人头,在何进的眼里,可比中郎将的官职重要多了,若是诛杀了黄巾贼首张角,那不止打了张让的脸,还是何进实实在在的政绩,能够堵住朝堂上所有人的嘴。 屠户怎么了?杀起反贼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堪称世之名将,足够给何进脸上贴金了。 程远志笑了笑,不急着争辩作答,回过头给典韦一个眼神,典韦会意,点了点头,将背后的包袱一甩,朝着何进的脚下一扔,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了出来。 那首级虽然洒上了大量的石灰,但仍能察觉得出大概的轮廓,与张角有八九成相似,那首级上的血尚未风干,一股血腥味瞬间在客厅上升腾而起。 “回大将军,军中无戏言,本州牧已斩杀了黄巾贼首张角,这世间再无张角,大将军若是不信,心有疑虑,本州牧有人证,可寻幽州刺史刘虞、青州太守龚景质对,佐之。” 程远志并不怕何进不信,毕竟张角是真的死了,除非何进能让张角复活,否则程远志的说法固若金汤,稳如老狗。 真金不怕火炼,真死不惧鞭尸!张角之死,千真万确,谁都改变不了,这就是程远志的底气。 第一六八章 静待时变 何进当然不会傻到去找刘虞和龚景了,费时费力,只要略略一问,坐镇洛阳等待真相即可。 客厅里的那血腥味,何进不觉得刺鼻,当初身为屠户的时候,整日都得与这味道相伴,如今闻来,何进只是有点感慨而已。 何进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头,便将眼光移开了。 张角?不认识,但何进不愁啊,派去的手下、新晋升中郎将的董卓肯定认得张角的长相,况且就算董卓认不出来,还有押送回京,关在牢里的卢植。 卢植和张角在广宗对恃时久,绝对认得出张角。 程远志有人证,何进亦有人证,谁都唬弄不了谁。 再说了,何进根本就不用去寻找证据核实,只要晾着程远志几天就行了,到时张角死了的消息,绝对会漫天飞舞,传到京城洛阳来,到时再谈其他也不迟。 “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居功至伟啊。本大将军看着程将军,就像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模样,好!我大汉英雄辈出,代代有人才,快给本大将军说说,你是如何斩了这黄巾贼首张角的?详细说来,本大将军定当为程将军向天子上表,举荐程将军,邀功请赏。” 事情的真相可以慢慢挖掘,何进打算先听听程远志怎么说,到时等董卓回来,质问之下,便一清二楚了。 “大将军,本州牧闻知黄巾反贼势大,于是便在幽青两地招募兵马,得三万军兵,挥军引兵至广宗讨贼,当本州牧到了冀州之时,正好遇到卢中郎将与左督军返京,两人告知本州牧,言及董中郎将正在广宗奋勇杀敌,日夜攻城。” “本州牧不敢拖延,赶紧领兵火速奔到了广宗城外,果真见黄巾贼军出城,与董中郎将军厮杀在一起,不久之后,董中郎将诈败,黄巾贼军不知是计,盲目引兵追杀董中郎将,本州牧令麾下众将兵分三路,各领一万兵马,充当伏兵,杀了出去。” “黄巾大军的主力都被董中郎将诈走,城内空虚,本州牧三军齐上,侥幸斩杀了黄巾贼首张角,拿回了广宗城池,随后据城而守,击退了回城的黄巾大军,事情基本就是这样,大将军亦可寻董中郎将、卢中郎将相问即知。” 程远志当然不会直白地告诉何进,说何进派去的董卓不顶用,被张角军杀到丢盔弃甲,落花流水了,只说是诈败,引走黄巾主力,这样彼此的脸面好过一些,容易取信何进。 程远志相信董卓不会承认自己落败的,毕竟卢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卢植仅仅只是畏战,中郎将一官就保不住了,以董卓的暴躁性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官帽子不稳,辛辛苦苦在西凉搜刮来的钱财白白送给了何进,连个水花都没。 实在不行,董卓便回西凉,带二十万西凉铁骑来冀州推城,总行了吧? “善!大善!贼首已诛,天下太平,程州牧文韬武略俱佳,又得此奇功,明日早朝,本大将军就为程州牧上表举荐,将平定黄巾反贼作乱这一个大喜事告之天子,还请程州牧暂留在洛阳,等待听封领赏。如若州牧在洛阳无处可居,可先住在大将军府里。” 何进算了一下,明天就是朝堂殿前审问卢植的时候,到时将张角已死这个重磅消息散布出去,何进不仅得了平贼之功,还能搏个善用之名。 中郎将卢植打仗行不行,并不重要,反正不是何进的嫡系将领,保不保无所谓,但程远志主动上门投奔,加上董卓又是何进所派,这诛杀贼首张角的功劳,落在何进的头上,那是逃不了的。 程远志将张角的首级送到何进手里,洛阳的事基本就算完成了,顶多再去走走张让的路子,将宦官和外戚齐齐打通,只是这样的话就得大出血一波,钱财要花不少。 至于住在大将军府,贴上何进的外戚标签,程远志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 “多谢大将军款待,留宿便不用了,本州牧虽是幽州牧,但在洛阳尚有住处,新娶的美姬乃是中山甄家的长女,京城里有几间小粮铺,如若大将军有所差遣,可派人到甄记粮铺唤一声即可,大将军贵人事忙,本州牧就不在这儿打扰了,就此告辞了。” 程远志抢了甄姬回幽州当镇守夫人,甄家一介商贾,得知消息之后,只能无可奈何,不得已和程远志绑定在一起,主动为程远志暗地里提供了不少帮助,给人给物,给钱给粮。 何进有心招揽程远志,听到程远志的拒绝,不禁有些惋惜,但仍保持着面上的客气,点了点头,笑道: “如此也好,那程州牧就在京城好好玩几天,幽州偏寒,守边辛苦,自是不如洛阳,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浮生难得半日闲嘛,说来本大将军都要羡慕程州牧的运道了。” 何进是凭妹而贵,程远志则是完全走狗屎运,先给张让送钱买官,后送战功给何进洗白,积攒名气,步步为营,仕途算是走得极稳了。 何进挥了挥手,左右侍兵立即站出一人,满面带笑,作出了送客请走的手势。 程远志拱手抱拳,将彩虹屁给何进打了回去,笑道: “大将军得天所眷,我等拍马不及,不敢比,不能比。大将军门庭显赫,天子之下,万人之上,且正值壮年,往后还得请大将军多多照顾。” 程远志说罢,带着典韦缓缓地退了出去。 其实,张角死了,这个消息卖给中常侍张让,程远志多少也能收到一些好处,只是与宦官走得太近,反倒不美。 张让虽然对讨贼上心,但并不在意战功,热衷讨贼,只是想打压外戚何进一脉而已,宦官蔑视三大五粗的武将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 张角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京城洛阳就是暗流激涌,多方角力的主战场,尤以宦官和外戚之争,为甚。 出了何进的大将军府,唯独程远志一人,却成了真正的闲人,无事可忧,静待时变。 第一六九章 登徒浪子 “主公,我们接下来去哪?”典韦跟在程远志后头,瞅见左右无人,瓮声瓮气地问道。 典韦生怕程远志真的跑去甄家粮铺下榻,才有此一问。 堂堂州牧,住在甄家粮铺,那便自掉身价,成为商贾之流了。 万一何进带着假的张角首级去了朝堂,被爆了出来,还得知程远志与宦官张让勾勾搭搭,想要捉拿程远志的话,几间甄家粮铺一堵,程远志想逃也难。 程远志一听,乐了,典韦忠心忧主,又不是外人,将计划和盘托出,笑了笑,说道: “恶来,有进步啊,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是对的。我等进京城,无论是宦官张让,还是外戚何进,都不可托付信任,更不能相交过深,自陷其中。” “来之前,在幽州之时,甄姬曾说过她甄家在京城洛阳有数家粮铺,此外尚有一处偏僻隐蔽的庄院,离城门不远,商贾机灵,狡兔三窟,那庄院便是为了预防有变,利于脱身所用,正好给我等暂住,也能借助甄家粮铺收到外头的风声,进退有据。” 程远志得了甄姬,可不仅仅是捡了一个大粮商,差不多是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消息网。 商贾经营的物品极多,像战马、丝绸、茶叶,甚至是走私铁器,但甄家主营的是粮草。粮草极重,所雇佣的伙计又多,这些人走南闯北,押送粮草,能够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比其他商贾多一些。 粮商,那是每一个地方都欢迎的存在。粮少了,有粮商就能买来粮草,粮多了,借助粮商又能卖出去,而甄家这种粮商,主要就是赚个中间差价。 程远志带着典韦,找到甄姬所说的那家庄院,亮明身份,倒是顺利地住了进去。 呵,大小姐的夫婿前来入住,谁敢阻拦?不长心眼,分分钟就得被调到益州、交州去任职,这些商贾之人大多聪慧,巴不得程远志天天住在这儿,长居不走了最好。 程远志到了庄院,正想着是外出走走,还是在庄院里逛逛,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抚琴之声,其声哀怨,清脆华丽却又暗含丝丝闺愁,一听就知是有女子在弹琴。 琴音时扬时挫,时疾时顿,声声入耳,仿佛就坐在程远志的面前所弹奏一般。 “恶来,有琴声徐徐传来,听其琴音,应离此不远,料是在这庄院附近,且去墙外看看是哪户人家,在此抚琴感伤?” 程远志有心寻芳,但找人的事情,当然是交给宿卫典韦啦。上一回在洛阳,也是邓茂糊里糊涂驾着银车冲进了甄家粮铺,才让程远志掳走了甄姬,抱得美人归。 这一次,程远志打算让典韦也去碰碰运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典韦耿直,一听程远志说墙外,闷不作声,走到院墙之下,猛地暴喝一声,喊道: “啊,给俺倒!” 典韦竟是双手发力,将院墙一推,只见那院墙开始缓缓而裂,到最后砰的一声,整个垣墙倒了。 倒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程远志还没来得及阻止,典韦已将甄姬小院的一面围墙给推倒了。 典韦不愧是能够驱虎过涧的猛士,力大无穷,世所罕见。 “主公,看,弹琴之人就在那儿。”典韦从不多想,程远志让典韦找人,那典韦就用最简直直接的方式,一路强推过去,将弹琴的人挖出来就是了。 典韦同样听到琴声了,知是不远,顶多就推一二面院墙而已,不算事儿。 程远志定睛一看,果真见有一名女子,浑身素白,穿着一件白色半透的披丝,正坐在一张桐木琴前面,玉手轻抚。 这下可糟咯。 程远志顾不上责骂典韦,赶紧上前赔礼道歉,说道: “不知小姐在此抚琴,麾下莽撞,唐突了佳人,还望小姐见谅。方才闻见琴音,绕耳不绝,音清声脆,其幽如九天之河,其凄如亲亲相离,敢问小姐可有心事?” “在下乃为幽州牧,姓程名远志,愿听小姐的倾诉,得知小姐的心声,倘若力所能及,定当为小姐解忧排难,以赎方才冒犯之失。” 那女子身材曼妙,面容净白,又长得极美,颇有古典之风,虽然见面的方式被典韦这么一搞,有点尴尬,但程远志仍是自来熟地聊了起来。 如今大汉的礼节极重,男女之间有大防,尤其女子甚拘,身为女子不可抛头露脸,不可举止无状,还得笑不露齿,深居闺房之中学习《女诫》、《三从四德》。 “啊!有贼!” 那女子看到突然墙倒了,闯来了两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满脸惊慌,大喊了一句,连忙将桐琴旁边的面纱捡起,匆匆戴了上去,却是满眼怒火地瞪着程远志和典韦。 那女子想起身奔走,又舍不得桐琴,桐琴太重,她抱不起来,听见程远志竟然满面春风,脸带笑容想要和她谈心事,听她倾诉,不禁大怒,嗔骂道: “呸!登徒浪子,竟敢强闯私宅,出言调戏良家女子,哼,好胆莫走,待我爹爹带人前来,定将尔等乱棒打死。” 那女子奇了怪了,她已在这儿连续抚琴多日,旁边的庄院所住之人皆知,不敢轻扰,今天还真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土鳖,坏了她抚琴的大好兴致。 说爹爹,爹爹果然就到。 很快,一个身穿文人士子服的老头,极其朴素,带着一帮看家护院就冲了出来,将程远志和典韦两人团团围住。 “琰儿,你没事吧?” 那老头一进来,就看到自家院墙倒在地上,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面前正站着流着口水,一双色狼的眼睛盯着女儿不放的程远志,以及两眼观天,浑然不知惹事了的典韦。 “爹爹,就是他们两个,女儿在此抚琴,这两个狂徒竟是将家里的院墙推倒,闯了进来,还......” 名唤为琰儿的女子说不下去了,她有婚约在身,近期便是出阁之日。 要是将程远志看了她的脸一事,给说了出去,怕是会引起世人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若是如此,到时被男方退婚在所难免了。 第一七零章 二者俱全,必为国贼 “尔等何人?为何推倒我家院墙,强闯我蔡邕私宅?戏我小女?倘若不说出个缘故来,老夫便以贼子处之,将尔等棒打而死,拖到乱葬岗埋了。” 蔡邕一听蔡琰所说的,大概就明白了,程远志和典韦两人一定看了蔡琰的脸,要是传了出去,蔡琰大婚在即,肯定会风评不好,甚至影响了婚事,直接将程远志和典韦打死,再让下人封口。 这样一来,还有得补救。 程远志懵了,蔡邕这老头动不动就要出手打死人,还是乱棍棒死那种,忒不讲人情了。 就算是贼子,盗贼顶多三年牢狱,采花贼严重一些,无期领盒饭,但程远志只是看了蔡琰的脸,还没怎么着蔡琰呢,充其量算是有心犯事,尚且未遂。 蔡邕话音一落,蔡府上的看家护院各自提着一根水火棍,就要动手。 “且慢,蔡先生,在下乃是幽州牧程远志,此处庄院是家里妻妾所有,今日入住此地,闻见琴声清幽,琴音诱人,故特来寻找琴师,想学习一二。不料,麾下莽撞,不知礼数,竟将院墙推倒,惊吓到小姐,着实失礼,志在此向蔡先生和蔡小姐赔礼道歉了。” 程远志先亮出身份,别等下蔡邕头铁真的派人动起手来。 程远志有典韦在,并不怕蔡邕府上的那十来个打手,只是那样一来,双方的关系就有了缝隙,程远志再想亲近蔡琰,就难了。 程远志不说还好,一提是幽州牧,蔡邕的脸更黑了。 要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说个合适的理由或借口,蔡邕也许还能心软放过对方一命,顶多给点钱作封口费,令对方先离开洛阳一阵时日。 然而,程远志是朝堂命官,还是一州之牧,事情就大了。 万一,程远志到了朝堂之上,乱说一通,坏了蔡琰的清白,那蔡琰的婚事结不成,尚是小事,污了蔡邕大儒的名声,可就不得了了。 蔡邕和卢植同是大儒,但蔡邕比卢植强多了,卢植只能算自己才学渊博,对诗书经文读懂吃透,能教一些学生罢了,而蔡邕却是能够着书立说的大儒,档次远超卢植多了。 早些年,天子刘宏派人征召蔡邕之进朝为官,蔡邕根本都不鸟的,三番五次之后,直到征辟的官职越来越高,贵达议郎,蔡邕这才出仕。 当官之后,蔡邕的脾气倒是和卢植等人相同,看不惯张让这些宦官,又不屑何进这等屠户出身的外戚,一头扎进续写经书,带头搞了《东观汉记》,还刻印汉前传下来的孤本《熹平石经》。 蔡邕的一手书法,更是惊叹世人,独创飞白书字体,无人能及,堪称一绝。 就算是渐渐推广流传的蔡侯纸,亦是蔡邕的先祖旁支,同出一脉,共享渊源。 “哼!莫要以官威压人,老夫在朝中亦是官居议郎,有风谏之职。我大汉以孝治国,以礼传道,你身为州牧,不去牧守一方,反倒私闯家宅,戏言民女,老夫定当向天子上奏,参你一本。” 蔡邕知道州牧的官职极大,哪怕是天子卖官,一般人也买不起州牧一职,大多都是刘氏汉室宗亲出任。 想要弄死程远志,只能让天子刘宏下令了,不然这事就难办了。 蔡邕给蔡琰谈的婚事,亲家是河东卫氏,卫氏家世显赫,乃是汉初名将卫青之后,卫青其姐卫子夫曾被立为皇后,可见攀上卫氏有多难。 而蔡琰许配的人,还是卫氏的长子卫仲道,嫁过去是要当正室夫人的,岂能容有一丝污名,不清不白? 程远志一听,却是笑了,蔡邕这老头明显是不懂官场,人家天子刘宏忙着搂钱,谁有空去理你蔡邕的家事呀,除非你老蔡家愿意给个十万百万的钱财,天子刘宏才会帮忙撑撑场子,讲讲理。 “蔡议郎请便,实不相瞒,本州牧与中常侍之首张让交好,又是何大将军的座上宾,今日刚拜访完何大将军,从他府上出来。蔡议郎若想上表参奏本州牧,尽管任意施为。” “到了朝堂之上,本州牧定会据理力争,献上百万贯钱财,并禀报天子,说只是推了一面院墙,看见了贵小姐,议郎就要将我等诛杀,看看天子会不会以此治罪?” “天子治国有方,为人正直,说不定不仅会赦本州牧无罪,还会念在本州牧忠心有嘉,小姐芳华正好,彼此又有缘,将小姐许配给本州牧呢。” 对付大儒,程远志有了丰富的经验,要不是蔡邕有个漂亮女儿蔡琰在旁边看着,程远志早就抽出鞭子,狠狠地给蔡邕来一鞭,看蔡邕还敢不敢去向刘宏告小状。 在京城洛阳,只要挂出张让和何进的招牌,小人就会瞬间攀附,谄媚奉承。自恃君子,不屑与宦官和外戚为伍的人,则只能避其锋芒,惹不起,便求躲得起。 果然,蔡邕一听程远志搬出张让和何进两人,就知这事要黄,面色都绿了。 面前这个莽夫程远志,竟敢同时勾结宦官和外戚,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 勾结宦官或外戚,二者选其一,则是奸臣,二者俱全,必为国贼。 “你...你,不可理喻,唯小人难教也。”蔡邕没办法,本身就是一介纯儒,舞文弄墨拿手,但论起口舌之利,自是比不上程远志这种从小坎坷,经历极多的混子。 一时之间,蔡邕只能堵着气,自认倒霉,将这事给揭过去了。 蔡邕自己不提,想必程远志过了些许时日,也会回幽州牧守,到时这事风头就算过了,不了了之。 可惜,蔡邕太天真了。 程远志看着气急败坏的蔡邕,又看了美若谪仙的蔡琰,心头有了想法,要是将蔡琰像甄姬一样掳回幽州,岂不是美哉? 蔡琰的美,和甄姬各有千秋,甄姬是带着商贾精明气息的小家碧玉,而蔡琰则浑身散发着诗礼传家的蕴味,一股琴音灵动的清幽。 无论是哪种美,只要是美人,程远志都想要,小孩子才做比较,大人统统都要。 第一七一章 心腹嫡系 何况程远志还是暴君一个,毫不讲理。 “蔡议郎,今日造访有些唐突和冒犯,但没事,一回生两回熟嘛,本州牧与蔡小姐一见如故,思慕顿生,待本州牧在京城事了,特来贵府提亲,到时还请蔡议郎能够成全。” 程远志从不结仇,一有仇家,要么当场把仇给报了,不留隔夜仇;要么仇家转为亲家,皆大欢喜。 蔡邕一听,怒了,本来不追究程远志,已是宽大处理了,想不到程远志竟敢打蛇随棍上,还敢主动提亲。 门都没有。 “哼!承蒙程州牧厚爱,老夫高攀不起,不劳程州牧惦记了,老夫的小女已有婚约在事,好女不侍二夫,请州牧另寻良配吧。” 蔡邕很想轰走程远志,闭门谢客,可惜现在院墙都被推倒了,除非程远志愿意自行离开,否则蔡邕还真驱逐不了。 “哈哈,蔡议郎不必过谦,本州牧与琰儿一见如故,两情相悦,三生已定,我等成为一家人,那是上天注定的,不然不会连院墙都倒了,拦都拦不住本州牧与琰儿相见,这便是千里姻缘一墙牵。” “蔡议郎就等着本州牧上门提亲吧,这段时日,也好让琰儿多陪陪蔡议郎,准女婿就先行告退了。” 论起歪理,程远志那是真正的拿手、在行,别人千里姻缘一线牵,到了程远志这儿,就是强牵了。 程远志说罢,不给蔡邕引经据典地反驳和拒绝,带着典韦直接转身走了,气得蔡邕胡须飞起,蔡琰直直跺脚,意难平。 程远志知道旁边住着蔡琰这个大美女,心情愉悦,倒是好好地跑去睡了一觉。 深夜,何大将军府,书房。 何进望着装在匣子里的张角首级,犹豫不定,明日到底是送上去,还是再等几天,等消息确凿传来洛阳之后再说。 “报!大将军,董中郎将求见。”侍兵竟然在这个时候禀报,说是董卓到了。 何进大喜,能先质问董卓一番,总好过去找脾气又臭还固执的卢植,赶紧喊道: “宣!” 董卓浑身盔甲,神色紧张,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何进的书房,一进去便半膝下跪,抱拳报道: “大将军,末将...末将...” 董卓本来就很胖,说话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时候,还真有点可爱,略得滑稽。 何进还以为董卓出身西凉,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见了何进这个大将军,连说话都打结了,不禁莞尔一笑,用手指着盛放首级的匣子,笑问道: “哈哈,仲颖来得正好,这匣子里的人头,你可识得?” 事关张角的生死,何进最信任的人,其实就是自己提拔出来的董卓了。 董卓乃是良家子,世代将门,在朝堂上没有什么靠山,何进虽说收了董卓的钱财,但还是赏赐了一个中郎将给了董卓。 若是何进对董卓瞧不上眼,收钱又怎么了,照样随便给个都尉就打发了。 大将军府门前哪一天不是排着长队,等着给何进送钱送物,尤其是商贾居多,何进愿意收拢董卓,那完全是给足了董卓面子。 大汉这么多年了,连汉室宗亲都满地跑了,更别说良家子,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想混出来,除了本领,还得找对人。 董卓一开始进来大将军府,心里忐忑不安,想着何进肯定会勃然大怒,甚至直接剥夺了董卓中郎将的官职,然而何进却没有,反倒让董卓认人。 董卓的心思开始活络了,定睛望去,那首级像极了张角,但董卓又不敢直接断定,竟是将皮球踢还给何进,迟疑地说道: “大将军,这莫非是张...” 抛砖引玉,投石问路。 果然,何进听到董卓也指证这首级便是张角,不禁乐了,这一回真是捡到宝了,斩杀黄巾贼首张角,何进这是要火了,扬名天下,积威四海,再收一波名声和威望了。 今后,看谁还敢说何进这大将军是凭借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哼,看到张角的人头没有?妥妥的战绩,实打实的功劳。 何进意气风发,仿佛已经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大权在握,笑道: “没错,这就是张角。仲颖,本大将军没有看错你,派你去顶替卢植那老头,实是本大将军知人善用,独具慧眼。可惜了啊,仲颖,你怎么就只顾着杀敌,不懂得先将张角的首级割下来呢?嘿,还是经验不足,战场敏锐度不够,这点不如本大将军。” 何进说的是实话,要是换成何进带兵讨贼,别说是弄死了贼首,就算斩杀了一个小兵,何进也得先在军功薄记上一笔再说。 董卓懵了,董卓只是觉得首级像张角,既然何进说是张角,那就是咯。 这样董卓也能免一些罪责,只是这张角的人头并非董卓带回来的,董卓知道这大功飞了。 瓜分平贼功劳的时候,怕是连碗汤都喝不上了。 “大将军教训得是,末将知罪。大将军文武双全,高瞻远瞩,岂是卓这等粗鲁莽夫能比,卓自愧不如,只愿能够追随大将军,学习一二。” 至少讨贼不力,这事避开了,不用像卢植一样,枷锁加身,摘官脱帽,董卓内心一宽,先给何进送上一波彩虹屁。 圆滑! 董卓在西凉的时候,粗暴无比,狂妄嗜杀,到了洛阳,却也能谄媚奉承何进,可说是能屈能伸,隐忍惊人了。 何进最喜欢董卓这一点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虽说何进也知董卓讨好的成分多一点,但这世间谁不想听好听悦耳的话啊。 “仲颖,你快给本大将军仔细说说广宗激烈的战况,待本大将军明日上朝,定将向天子上表举荐,为仲颖表功,不过这功劳,仲颖却是无法独吞,怕是要分一大半给那幽州牧程远志了。” 何进有心将董卓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嫡系,毕竟没办法啊,在京城洛阳,人人都对何进知根知底,谁不知何进是屠户出身,杀猪卖肉之辈,真心实意来投靠何进的都是商贾之流,没一点才能武艺,当不得大用。 第一七二章 闻着鱼腥味的猫 如今的何进权势滔天,不愁钱财,愁的是麾下无人可用,一个忠心的文臣武将都没,倒是在朝堂上,死对头一大堆。 董卓就是何进物色比较之后,选中的第一个想招揽培养的人才。 根正苗红的良家子,远在西凉发家,在京城没有任何后台,既非什么四世三公,也不是大儒名将,董卓这样的条件,符合何进培养的一切标准。 “回大将军,末将奉大将军之令,前往冀州广宗,接替卢子干的兵马后,连日攻城,不分昼夜,不曾断歇。那黄巾蛾贼本就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被末将一通急攻,已是强弩之末。末将心知天子讨贼心急,大将军托付如山,决定一鼓作气拿下广宗,遂尽起全军兵马攻城。” “不料,黄巾反贼城内粮草告急,引兵出城突围,末将见贼势颇大,殊死一搏,又有伏兵相援,末将顾念将士性命,只好诈败,暂避其锋,待末将重整兵马,掉头杀回之时,广宗已是人去城空,贼首不见影踪,遂只好引军回京城,特来向大将军复命。” “其间,幽州牧程远志曾率军至广宗,后不知其去向,末将听令于大将军,未曾与其兵汇一处。倘若这张角首级乃是程?远志所献,那末将便不知其中曲折,来龙去脉了。” 董卓将当时的情况美化了一番,告诉了何进。 何进两方相对比,发现并没出入,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了,黄巾反贼想突围,董卓诈败,结果被程远志捡了个漏,诛杀了张角,就是这么简单。 何进将广宗的战事略一推演,心头暗道: “彼之娘贼也,换成老子何进,我上,我也行啊。有董卓在前面吸引火力,后面挥军一出,还不是想怎么掩杀就怎么杀。” 何进有些惋惜,但想想还是算了,大将军的官职,已是朝堂的武将难以企及的了。再说了,真的提刀去一线杀贼,杀得再多,回头中常侍张让这些宦官大笔一挥,就帮你给抹了。 还是得在朝堂上盯着那帮阉竖来得实在一些,不给宦官瞎搞,就能轮到何进自己瞎搞了嘛。 “仲颖,有心了,你连续征战数日,身心疲惫,今夜就在大将军府上歇息吧,等本大将军明日上完早朝回来,再告诉你封赏的好消息,到时本大将军为你庆贺,只要你一心跟着本大将军,保管你吃香喝辣的,少不了。” 何进挽留董卓,正中了董卓的下怀,在京城洛阳,董卓人生地不熟,想找个地方居住都难,总不能堂堂大汉中郎将跑到酒肆或食楼,打个尖吧。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事关面子。没了面子,甭想在洛阳混了,生不如死。 “多谢大将军,那卓便不打扰大将军歇息了,先行告退。” 董卓自己就是西凉之狼,只在塞外各族有凶名,其他地方的名声一点都不好,主动贴上外戚何进的标签,并没有任何损失。 现在的良家子一词,早就沦为了笑柄。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 程远志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这段时间来,常日奔波,还是第一次睡了懒觉,精气神极好。 程远志一打开房门,彻夜站着,守候在房外的典韦赶紧抱拳行礼,说道: “主公醒了,主公,先前粮铺那儿来人,说是阉竖张让唤主公前去一见。俺见主公正酣睡,未敢叫醒主公。” 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典韦都没有什么好感。张让见与不见,并不重要,更不急于一时。 程远志知道张让早晚会收到风声,但没想到这么快,只是睡了一觉,张让就像闻着鱼腥味的猫,比何进的动作还要快,先一步找来了。 “哈哈,走,恶来,去见见这老宦官,好歹也是洛阳第一个老熟人了,不过以本州牧看来,这阉竖蹦达不了多久了,好好的宦官不做,非要干预朝政,这是找死之道。” 程远志领着典韦,朝着西园卖官所,一路散步而去。 到那一看,西园卖官所的生意仍然如火如荼,人头拥挤,排成了长龙,前尾不能相顾。 程远志不是来买官的,自然不会去排队,再说了上一回买官,程远志也插队,排队?不存在的! 程远志走上前,发现正在奋笔疾书的人,不是别的,正是张让麾下义子之一,先前卢植的督军,左黄门左丰。 “哟,这不是左黄门吗?想不到在这儿还能看到你,本州牧以为你讨贼有功,应是高升,难得一见呢。” 程远志不敢嘲笑左丰,话说得极为诚恳,但内心却是乐开了花。 这左丰捉拿了卢植,到头来还是得窝在这儿,抄写天子刘宏和中常侍张让卖官的诏书,大概是拿不回钱财,不受重用,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左丰听着声音熟悉,抬头一看,果真是见过数次纠缠不清的幽州牧程远志,这好家伙,中常侍张让相召,竟拖到这等时候,不过左丰知道轮不到自己来责备程远志,只是皮笑肉不笑,阴柔地说道: “程州牧,竟想不到你比洒家慢不了多少,也来了洛阳。快进去吧,阿父已在里面侯你多时了。” 左丰说罢,起了身子,领了程远志和典韦走到之前的那个房间,轻轻地伸手叩了三次门,报道: “阿父,幽州牧程远志已到。” 房间阴冷,没有任何气息传出,待了许久,才传来一句阴柔的声音,话里带着极度的不满,说道: “进!” 左丰赶紧轻声细语地推开了房门,示意让程远志和典韦两人进去。 程远志旧地重游,走入门内,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一张白色的虎皮,只是张让坐在上面,没有了上次盛气凌人的那股锐气。 “志,见过张中常侍。”程远志主动跟张让打起了招呼,恭敬地喊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 到了洛阳,宦官和外戚都不好惹,能够和和气气的,左右逢源那比什么都强。 虽说张让面带怒火,程远志不愿交恶张让,但也不怂,保持面子上的客气,已是足够了。 第一七三章 热衷宫斗 “哼!程州牧,你好大的胆子,不知死活,竟敢欺瞒洒家,真当洒家是泥捏的吗?” 张让盘问他人,这一套早就了熟于心,不管有理没理,上手先吓唬一通再说,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说不定直接跪地求饶了,至于嘴硬的也不怕,慢慢审就是了。 常年接触的人那么多,对于程远志,张让没想到会看走了眼,终日打雁,一朝被雁给啄了眼。 程远志当然是不认的啦,虽说八九成是程远志带着张角的首级去了大将军府,面见了何进一事,但谁都知道宦官与外戚势成水火,这时夹在中间的程远志要是认了,那就成了第一个认罪羔羊了。 “张中常侍,本州牧对张中常侍素来忠心耿耿,不敢有所怠慢和隐瞒,不知张中常侍所说的何事?” 见招拆招,程远志总得知道张让拿什么来发难,别等下又是贪图钱财,那就闹了大乌龙了。 张让看程远志一脸的诚恳,不似作假,便好心敲打程远志一番,摸了摸虎皮的虎首位置,阴冷地问道: “程州牧刚进屠户何进那儿出去,送去了黄巾贼首张角的人头,如今在洒家这儿,竟要扮作不知?莫不是程州牧以为洒家乃是三岁小儿,轻易就好哄骗?” 张让好气啊,明明是在张让这儿买的官,有心有胆跑去讨贼,那斩杀了贼首,割下首级,不该送来给张让,当一个回头客吗? 张让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老小皆实,却没料到程远志竟然拿着赫赫战功去送给张让的老死头,那个愚蠢无谋的屠户何进。 程远志笑了,张让果然是为了张角的假首级而来,那就好办了。 祸水东引,将一切的锅都甩给何进头上就行了。 程远志故作惊慌,连忙急急地问道: “张中常侍,当时在广宗,左督军曾与本州牧谈过,说是张中常侍只令左督军讨贼,然后将黄巾蛾贼所得,搜刮平民百姓的钱财,带回京城洛阳交给张中常侍,再由张中常侍视其情况,下榜抚恤百姓,并没说张中常侍也要贼首张角的人头啊。” “况且,张中常侍,你误会了。本州牧之所以将张角的首级带去大将军府献给何进,那是看在何进传檄发文讨贼的份上,原想去何进那儿讨要点赏金,不曾想,何进说要明日早朝将张角的首级转献给天子,由他冒领战功之后,看天子赏赐多少,再折中衡量给本州牧一些好处,实乃气死我也。” 这话说到张让的心坎上了,张让的确没想要张角的首级,血淋淋的人头,哪有珠光宝气的钱财来得赏心悦目。 当初张让派左丰去当督军,是黄巾蛾贼造反作乱,大战一起,洛阳的官职受到了波及,不得不另外开辟一条财路而已。 现在程远志一提,张让就有底了,好在程远志没有将诛杀黄巾蛾贼之后,缴获的钱财也送去贿赂给何进,不然张让这儿就没得谈了,关系崩了。 “那平贼所缴获的钱财呢?还不运来京城,交给洒家呈给天子?也好让天子有个标准,以此来封赏尔等有功之将。” 宦官贪财,但张让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体现拿钱办的全是公事,尽量争取长相难看,吃相不要太难看。 程远志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 “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 然而,脸上却是笑嘻嘻的,程远志赶紧俯首伏低,抱拳说道: “回张中常侍,本州牧诛杀黄巾贼首张角之后,所得钱财众多,有黄银三十大箱,钱贯八百万吊,珠宝珍玩无数,折合钱财总共有二千万贯,本州牧已派麾下将钱财陆续运至洛阳,正在路上了,只待运到,即可交给张中常侍。” 听到钱财,张让眼前大放精光,心情好多了,尤其还是这么多的钱财,仿佛已经落袋一样,令人喜悦不已。 虽说张让早有听闻,黄巾反贼如蛾虫,所过之处尽皆掠夺罚没,所积钱财甚多,但没想到斩杀贼首张角,能缴获这么多,幸亏被程远志捡了个漏,要是张角乃是董卓所杀,这钱可就泡汤咯。 董卓晋升为中郎将,那是将门一系,又是何进一手提拔出来的,真要有钱,也不会往宦官张让这儿送。 程远志看着张让的面色由阴转多晴,不禁假装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 “请张中常侍放心,押送钱财的车队虽长,且重,但本州牧保证钱财十日即到,绝不误了张中常侍的大事,只是敢问张中常侍,本州牧斩杀了贼首,不知能得哪些封赏?” 一方出钱,一方就得卖货了。 一二百万贯的钱财,能够买一郡的郡守或者一州的刺史,如今程远志许下千万钱财,少说也得搞个三公来当当。 程远志现在的官职是州牧,一方的诸侯,但始终是地方官,左右不了朝堂,这一次前来京城洛阳,程远志的目标就是打入朝堂内部,换个能说得上话的朝堂官职。 像中郎将,虽说官职大不过一州的刺史和太守,但往往有反贼作乱,中郎将外派,却能节制各州郡城。 这就是朝官远比地方官吃香的原因,能在洛阳当官,哪怕给个校尉或县令,也比偏僻的州郡郡守强多了。 “你办好你该办的事就行了,只要你用心为洒家做事,该给你的赏赐,一点都不会少,至少不会比那个屠户何进许诺给你的少。好了,洒家出宫已有一段时间了,是该回去了,还得找找天子透透风,不然明日何屠户想冒领认功,还真给他蒙混过关了。” 张让搞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又知道有钱财正在路上飞来,不久之后就会落入张让的口袋,此时已是没有心思再搭理程远志了,恨不得立即赶回皇宫内,拉天子刘宏起床进进馋言,给何进上眼药。 张让说完,急急地走了,看样子除了贪财之外,还极为热衷宫斗。 程远志扫了一眼时辰,发现天已大亮,趁着朝堂之争,还未波及到自身,带着典韦出了西园卖官所,再次逛一逛繁华的洛阳。 第一七四章 底裤当掉了 到了一处酒楼,程远志见里面热闹,便歇了歇脚,带着典韦走了进去,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叫上几埕好酒和几盘好菜。 程远志唤了典韦一齐坐下享用,反正一些酒菜而已,在洛阳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那么紧张和拘礼。 当程远志和典韦吃得正欢之时,突然酒楼吵了起来,只见一个酒楼伙计双手扯着一人的衣领,嘴里骂道: “你这厮,竟敢喝霸王酒?也不去打听打听,咱这酒楼是谁家的?走,跟我去大将军府,让大将军将你乱棒打死,看你以后还怎么吃霸王酒,妄想赊账。” 被伙计捉着的那人,年纪不小,一身文人士子服洗得干净,但有些放浪不羁,此时喝醉得快要不省人事了,满脸通红。 那人没钱付酒,却是不慌不乱,哈着酒气,仍是满嘴胡言乱语,喊道: “哼,我岂能没钱?我何须赊账,你这是有辱斯文。我告诉你,你要是请我免费喝酒,那是你赚了。我满腹才华,胸有韬略,来你这酒楼喝酒,纯粹是赏你面子,你可莫要...呃,给你面子不要脸。” 那人虽是醉鬼,口气不小,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法挣脱,说话的语气变得凶厉了起来。 对于想吃霸王酒,混掉酒钱的人,酒楼伙计见多了,想凭着三言两语就能免了酒钱,那简直可笑,这家酒楼的背后出资人那是日进斗金,敛财有道的屠户何进何大将军开的。 岂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在京城洛阳开门做生意,没点权势,别说客户如云了,怕是连门都开不了。 伙计常年在酒楼招待客人,形形**的人都接触过,一双巧嘴可不比别人差,为了不影响自家酒楼的生意,仍是大声反驳道: “呸,你这汉子,在我家酒楼一人就喝了三埕,却没钱付账,念你是读过书的人,本来写下欠条,来日补上即可,可你竟满嘴胡言,说像你这般胸有笔墨,满腹才华的人,喝的不是酒,不欠酒楼的酒钱。” “大言不惭,你说喝的是才能和诗赋,要用这些来偿还酒钱,一字值千金,实属搞笑,天真!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等只能将你扭送到大将军府,请大将军府帮忙评评理了。” 虽说酒楼背靠屠户何进,但何进本来并不亲自插手管理,大多都是大将军府上的管家或者理事打点。 众人一听,酒楼伙计还算占理,况且酒楼几乎每天都有想混吃混喝的人,吃瓜看热闹,早就看习惯了,不以为意。 人家酒楼开门做生意,要是人人来喝酒,喝完就说自己的才华极高,诗赋极强,只要大笔一挥,随便写写,涂鸦一下就能抵掉酒钱,那酒楼早就亏到底裤当掉了。 程远志瞅了瞅那男子,发现长得并不讨喜,猴腮猿背的,但一直在那儿吵闹,也坏了程远志和典韦喝酒的雅兴。 “恶来,去将那边没钱喝酒的汉子请来,就说他的酒钱,我付了。我请他过来起喝酒。” 程远志给典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典韦出面,拿钱去帮那汉子先垫了酒钱,免得堵在那聒躁。 典韦点了点头,将一大块牛肉丢进了嘴里,手也不抹,便起身朝着那酒楼伙计和汉子走了过去。 人未到,声先至,典韦直接掏出一块碎银,丢给了酒楼伙计,喊道: “那汉子,你的酒钱,我家主公帮你付了,我家主公请你过去喝酒,敢来不来?来就话,就跟俺走。” 典韦说罢,不待那汉子答话,直接转身,朝着程远志那桌往回走。 呵,不来更好,没人抢酒喝。这么一个文弱书生,要不是程远志嫌吵,典韦懒得搭理半句。 酒楼伙计看到典韦扔了钱过来,赶紧松开那汉子,两手齐抓,将那碎银抓在手里,轻轻地掂了掂,份量挺足,便朝着典韦谄媚地笑了笑,说道: “多谢客官了,客官您慢用,有需要的唤小的即可。” 随后,酒楼伙计转身忙去了,酒钱收回来就行了,甭管是谁付的,这点并不重要。 大汉好酒,善饮者十有其九,而喝酒之人大多豪迈,不太讲究,以酒会友之事常有发生,一点都不离奇。 典韦出言粗鲁,举止莽撞,可愿意喝酒付钱,那就是大爷,那汉子赶紧抱拳作揖,躬身答谢道: “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助,还请壮士...” 原想说带路,结果站直挺身,发现典韦不在面前,已是转身往回走了几步,那汉子急急地追了上去。 有人请喝酒,别说有点醉了,就是躺着也得抬过去。 那汉子一看就知是混迹洛阳已久,自顾自地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极为自来熟地和程远志打起了招呼,笑道: “两位将军怎么称呼呀?在下姓戏,名志才,乃是颖川人士,今日得将军出钱付账,还请喝酒,感激不尽。来,我敬将军一杯,先干为敬。” 戏志才刚坐下来,就有些后悔了,对面这两人,明显身上带着肃杀之气,不用多猜,就知是从军之人。 可戏志才好歹也是知书达礼之人,人家帮忙付了酒钱,还大方地请喝酒,总不能看对方是莽夫,就甩袖离去吧,那多不仗义。 况且,这酒楼的酒是真香,馋得戏志才的口水一直流个不停,哪里舍得离了这酒楼,到外面漂泊度日。 这些天,在这酒楼厮混,酒楼的伙计早就认出戏志才来了,再想赊账或赖酒,吃霸王酒,难咯。 “相逢即是有缘,些许银钱,几杯淡酒而已,先生过誉了,不必放在心上。先生不顾读书人的名声,浪迹于酒楼,又有此好酒量,着实厉害,颇有负俗之讥的雅量。对了,先生为何唤我等为将军?可是喝醉了,在此胡言乱语?” 程远志拿起酒杯,拉上典韦一起,和戏志才共饮了一杯,嘴里却是漫不经意地询问道。 在京城洛阳,将军可不是什么尊称,顶多代表的是有官职的干活打杂之人,更像是吏,而非官。 第一七五章 捧杀 真正体面的是像宦官张让或者外戚何进之流,之后排到各种大儒读书人。 可说将军一职,和有钱的商贾,差别不大,将军受人使唤,犹如狗犬;商贾任人宰割,堪比家猪,一样的凄惨。 戏志才一听,怒了,一把抄起面前的酒埕,竟是不用酒碗,直接抬起便喝,连续灌了好几口,才停了下来,满嘴酒气地说道: “将军,莫要诓我,将军虽面如冠玉,但神色之间恬淡从容,身上有沙场宿战之气,想必是领兵统将,见过大场面的人,尤其是将军身后的这边护卫,身材魁梧,眉目凶狠,以我看来,至少杀过人吧?敢问将军,我猜的对不对?” 戏志才知道这般一说,八九不离十,这大街往来的,谁没个将军的名衔挂在头上,只要有一个贯钱,到了西园卖官所随便买买,一个校尉之类的,绝没问题。 程远志没看出戏志才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倒像是在打马虎眼,干脆亮明身份,试一试这戏志才,要是纯粹只是一个酒鬼,那请了一顿酒也就算了,早点离开,免得浪费时间。 万一是个像郭嘉这样的酒鬼,还能收在麾下,培养培养,于是程远志夹了一筷青菜,送入嘴里,细细咀嚼之后,笑道: “先生大才,实不隐瞒,在下乃是幽州牧程远志,今日有缘请先生喝酒,敢问先生,何以教我呀?” 程远志虽说面带笑容,却是偷偷将手往后一摸,按在了腰间的马鞭上了,只要戏志才像刚才喝酒赊账一样,大言不惭,口吐芬芳的话,那程远志可饶不了戏志才,鞭打这等狂妄之徒,可得劲多了。 戏志才没想到今天还能遇上一条大鱼,州牧的官职了不得啊,比太守和刺史还要高出一等,能够牧守各州郡城,只是幽州牧坐镇在幽州罢了。 “程州牧,志才不才,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未能认出州牧,如今再看州牧,竟发现州牧有潜龙之气,命带富贵,州牧之所以选择坐镇幽州,想必是看中了幽州盛产战马,物资丰富,利于培养骑兵,机动性极强,只要天下有变,州牧即可席卷天下。” 戏志才拼命地吹捧程远志,往死里捧,反正现在大汉的人,无论是街头走贩,还是文人士子,甚至是朝中众臣,没人将天子刘宏当一回事,除了向天子刘宏交钱,这天子还能干什么实事? 戏志才相信没人会拒绝好听的顺耳话,说完之后,洋洋自得,又喝了一大碗酒。 啪! 鞭子呼啸而出,迅速地抽打在戏志才的手上,疼得戏志才差点将酒碗往地上一砸。 程远志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这样鞭子抽打在身上才疼,才能让戏志才长记性。 就算程远志真的有野心,谋图天下,那也得看场合说话,戏志才口不遮拦,在这种人多混杂的酒楼就这样吹捧程远志,那不是谄媚,是捧杀。 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洛阳,天子脚下,真要说什么潜龙之气,席卷天下之类的,传了出去,天子刘宏再怎么不为人事,只管揽钱,也不妨碍下个诏书将程远志给灭了。 张角的黄巾之乱,就是个前车之鉴,事有不密,反祸其身哪。 “先生,你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今天这一顿酒就当本州牧请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鞭抽了戏志才一下,发现戏志才疼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想不到戏志才比郭嘉还不经打,程远志难免有些慌了,该不会打出事来了吧? 要是一鞭将戏志才抽死了,那就惹上麻烦了。 程远志带着典韦离了座,大步向酒楼外面走去。 乱世当道,人命是不值钱,但在酒楼里当众杀人,想要顺利脱身,要么破财,要么就得潜逃了。 其实,戏志才不像郭嘉一样有体寒之病,只是戏志才好酒,被酒水掏空了身子。尤其是戏志才一听到这顿酒钱,程远志包了,又混吃混喝了一单,内心畅快,鞭伤也不觉得多疼了。 但戏志才看了看程远志想走,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包吃包喝的冤大头,岂能让程远志随便就给溜了。 戏志才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将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呼着酒气,看着程远志的背景,追了上去,嘴里急急地喊道: “主公,主公别走啊,志才愿追随主公,还请主公收留。” 戏志才追出了酒楼,总算是追上了程远志,只是戏志才竟然想认程远志为主公,搞得程远志一头雾水。 程远志看着刚小跑了一会儿,已是喘着粗气的戏志才,戏谑地笑道: “哦,是志才啊,怎么了?本州牧抽打了你一鞭,你却要认本州牧为主公,莫非你是受虐狂?” 要是戏志才真有受虐的倾向,程远志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将戏志才收在身边,这样鞭抽起来,彼此都满意,双赢啊。 程远志一提鞭打,戏志才直感手上的鞭伤热辣辣地疼,但顾不上了,再不找一个人投靠,戏志才不说没钱吃饭喝酒了,怕是今晚都得露宿街头了。 洛阳的消费,实在是太贵了,戏志才早就身无分文了,好几天都是靠着坑拐蒙骗,混口饭吃,纵是这样依然有这顿没下顿。 戏志才原是豫州颖川人,和郭嘉是老乡,但郭嘉出身贫寒,戏志才就强多了,戏志才以前也是士族出身,家族颇厚重、富裕,只不过喜爱游历,又花钱大手大脚。 自从来了京城洛阳,戏志才就迷上了这种繁华的生活,天天好酒好菜,成为了勾栏酒肆的座上宾。 可惜的是仅仅半个月,戏志才带来的钱财,就消耗一空,且不愿意离开洛阳,只好在这里消磨度日,到处骗一口酒菜吃吃。 “主公,我不是受虐狂,是真的仰慕主公的风采,想为主公打下偌大的基业,还望主公能够恩准,收下我吧。主公,我精通兵略,统军布阵,甚至是治理内政都是一把好手,敢请主公姑且一试。” 第一七六章 大型拍卖会 戏志才就怕程远志以为戏志才只是草包一个,其实身在颖川,文风极重,且氛围很浓,哪怕是资质的人出生颖川,或者长居在颖川,也会被环境所渲染,成为有学问才识的人。 颖川出来的文人士子、武将,就算无法独当一面,镇守一方,但负责一县之地,县令也好,校尉也罢,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好吧,志才,本州牧就收下你,以观后效。不过,本州牧在此声明,投靠本州牧可以,包吃包住。但酒,志才就别惦记了,喝酒误事伤身,还是尽量少喝为妙,在本州牧这儿,除非志才立下了大功,会赏给志才几埕酒,否则的话,别说喝酒了,连酒香都不给你闻的。” 程远志看出来了,戏志才这是打算碰瓷了,想利用投靠程远志的机会,先在程远志这里噌几天饭吃。 程远志倒也无所谓,无非就是加多一双筷子,几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但要像在酒肆那样,天天饮酒作乐,戏志才就别想了,程远志自己都想要这样的生活。 “多谢主公,志才定当为主公效力,一心追随主公。”戏志才赶紧答应了下来,毕竟人嘛,总不能被没钱这泡尿给憋死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戏志才早就身无分文,一无所长了,加上这儿的各处酒肆食楼,都认得出来戏志才,被戏志才赊账到怕了。许多掌柜打开门做生意,看到戏志才,便直接出言驱赶了。 程远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让戏志才也一起跟着,缓缓地往庄院回走,顺便听听戏志才谈谈这京城洛阳的趣闻。 朝堂之上,天子刘宏最近很烦躁,和张让合伙的卖官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每天运入皇宫里的钱财,日渐减少。 刘宏自己的花销那是真的大,不说后宫里的三千妃嫔都指望着刘宏这个男人,光是刘宏圈养着的豹园,每天要投进去的钱财,就高达数十万贯钱了。 刘宏本来是没打算上朝的,对着一群老头,听朝堂文武百官唠叨,还不如到后宫喝一杯小酒来得舒爽。 然而,大将军何进一大早就透过妹妹何皇后给刘宏吹了吹枕边风,说是黄巾反贼作乱已平息,贼首张角已诛,让刘宏到殿前听何进汇报汇报。 刘宏这才上了朝,张角死不死,刘宏并不关心,刘宏关心的是诛杀了张角,作为天子,乃是最高的指挥官,能分到多少钱?分少了,刘宏可不给。 “众卿可有奏报?”刘宏直接越过众人,将眼光锁定在何进身上。 果然,何进一听刘宏的起床气,心里突兀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识趣了,刘宏哪想知道什么讨贼的事情,只要悄悄地将讨贼所得的钱财送到刘宏那儿就行了。 “陛下,臣有捷报要奏。先前冀州巨鹿张角率黄巾蛾贼造反作乱,臣身为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应对及时,调兵遣将,如今得天子圣恩,已将黄巾贼首张角诛杀,特向陛下禀报,并上表举荐有功之士。” 何进上前一步,直接出列,拿着玉板向刘宏施了一礼,高声说道。 刘宏好想当着众臣的面,询问何进,杀了张角到底缴获了多少钱,可惜身为天子,刘宏还是得端着架子的,毕竟旁边的张让等人,一直都在看着呢。 没办法,刘宏得一碗水端平,宦官和外戚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何进诛贼,给刘宏带来一波钱财,就舍弃了张让等宦官。 要知道当初张让卖了一个三公之位,着实也火了一把,让刘宏日进万金,开启了卖官的大时代,财源滚滚。 “贼首伏诛,天下太平,朕当赏有功之士,准奏!”刘宏淡淡地开口吩咐道。 说白了,这一场朝会,就是个大型的分脏会,是西园卖官所的大型拍卖会。 那些黄巾反贼的钱财,刘宏要拿大头,然后将各种官职赏下去,见钱赏官,奉献的钱财越多,官职就越大。 等于西园卖官所,面向的受众群体是每一个有钱人,而站在朝会上的这一次,则是会员制。 由何进带头唱功,张让暗地里竞价,而刘宏就是拍板的主持人,价高者得。 “多谢陛下,此次讨贼,三军将士皆有功于社稷。贼军势大,臣一开始便派出四名中郎将,分别为卢植、皇甫嵩、朱儁、董卓四人,各中郎将奋勇杀敌,悍不畏死,其中犹以皇甫嵩和董卓极为显眼,表现突出,宜将封功授赏。” “皇甫嵩在豫州颖川,以极小的代价,收复豫州全境,铲除了黄巾叛逆。而董卓虽为新晋中郎将,但原为西凉良家子,骁勇善战,正是董卓数次强攻广宗,才得以助力诛杀贼首张角,陛下英明,明察秋毫,理应奖赏董卓。” 何进想了想,卢植身为大儒,时不时地抨击何进德不配位,无才无能,如今卢植得罪了宦官张让,且不是何进的自己人,何进当然不会替卢植邀功请赏了。 至于朱儁出身贫贱,在朝堂上没有关系和背景,何进干脆直接忽略了,打仗的时候,朱儁少不了,但分功领赏之时,朱儁就别想了。 寒门难出贵子,正是这个原因。功劳,给谁不是给,还不如给那些有关系有后台的世家子弟,这样还能得个人情。 董卓就更不用说了,属于何进一手培养出来的,根正苗红的心腹嫡系。 而皇甫嵩为人圆滑,且资历够老,又是士族子弟,学识颇高,关键是平时虽不结交何进,但也没怎么指责何进,属于不搭不理的那一款。 给皇甫嵩一份功劳,那是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讨贼这等大事,不能三个老将一个都没捞到好处,不然往后再有叛逆,谁还给你拼命,前去镇压。 对于皇甫嵩,刘宏是认识的,官居中郎将,沙场宿将,年纪极大了,但西凉董卓,刘宏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不要紧,官职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瓜分蛋糕要切得大小均一,不偏不倚。 第一七七章 功高震主 刘宏偏过头,望了望张让一眼,只见张让悄然无声地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这就好办了,何进进言,张让也同意,没意见,那刘宏便可以封赏了,但刘宏仍是很关心钱财的问题,笑道: “何卿乃耿直忠臣,朕极为信任何卿,自是从善如流。传朕口谕,封皇甫嵩领冀州牧,官设车骑将军,封董卓为西凉刺史,官职嘛,仍为中郎将。” “对了,何卿,如今黄巾蛾贼已除,蛾贼涂毒百姓,烧掠抢夺众多,那缴获反贼所得,现放于何处?卿可令人速运来京城,由朕居中统筹,分返到百姓手里。” 无耻,天子刘宏竟如此无耻。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心中都不断地谩骂起了刘宏,话说得好听,但钱财真要落了刘宏的口袋,哪里还有拿出来的半点可能,刘宏索财的血盆大口,简直就是无底洞。 身为天子,刘宏这封功赏赐,也是用得炉火纯青,做得一手好买卖,毫不亏本。 刘宏给皇甫嵩的是冀州牧,冀州被张角这么一搞,十室九空,等于是个空地了,至于官职调高到车骑将军,则是将皇甫嵩的领兵实权给剥削了。 车骑将军,本就是闲职、虚职。 刘宏自然也少了皇甫嵩的一份俸禄,还能将皇甫嵩外放到冀州,重新治理冀州,让冀州尽快恢复,然后刘宏继续媷冀州的羊毛。 董卓费尽家财,贿赂了何进才得了一个中郎将,刘宏一句话又给董卓套了回去,西凉刺史可比中郎将大多了,只是董卓当地方官腻了,无论如何都要在洛阳任职,继续当个中郎将也不亏。 况且,刘宏故意这样做,是有后手的,瞧瞧董卓和皇甫嵩做得那么好,照样是这官职,那卢植和朱儁没得封赏,也不会闹事了。 “谢圣恩。”皇甫嵩没想到何进居然没有抢功,竟是为皇甫嵩上表邀功,虽说皇甫嵩到了这岁数,对功劳看得极淡了,但天子有赏,那就拿着呗。 能够去冀州当个冀州牧,也好过整天在这朝堂上看着张让和何进两人斗法,宦官和外戚有时候撕起来,那是毫无情面,不讲体面,将朝会弄得像个菜市场。 皇甫嵩知道好友朱儁已是心生退意,现在刘宏让皇甫嵩去冀州,正合皇甫嵩的心意。 “谢圣恩。”站在朝会末位的董卓亦出列,高声答谢了一句。 董卓屡战屡败,心中有亏,能够保住中郎将的官职,已是心满意足了,白捡了一个西凉刺史,简直美滋滋。 刘宏没心思搭理皇甫嵩和董卓,只是两眼大放精光地盯着何进,生怕何进这财神给跑了。 何进好为难,董卓是有孝敬了一些钱财,但那是买中郎将一官的,钱货两讫,互不相欠,属于何进自己的钱财,可讨贼一事,何进还真没收到别的钱财,程远志只是送了一个张角首级而已。 至于那三个老将,不骂何进,何进就谢天谢地了,哪会送钱给何进。 何进为官多年,善于沉浮,钱嘛,自己没有,有也不出,那就隔山打牛,借力打力咯,莞尔一笑,说道: “陛下,此次诛杀贼首的人,乃是幽州牧程远志,黄巾贼首张角所积聚的钱财,应是程远志所得。程远志亦是有功之人,和臣一样,望陛下能论功行赏。臣斗胆向陛下自荐为三公之一的司空,定当会为陛下将黄巾乱党的钱财押送回京,献给陛下,还请陛下能够恩准。” 何进先给自己讨一个三公之一的司空,三公里面各有职责,太尉一般是帝师,掌管天下军事,如今的太尉早就被何进给架空了,何进身为大将军,天下的兵权总揽一手。 而司空则掌管监察,等于何进手里握着兵马,说文武百官哪个不行,那就能直接给撸了,至于司徒,原是文武百官之首,朝堂上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司徒来定。 何进和张让则是在较劲,只要何进将司空拿到手,监守自盗的情况下,再想压制张让,就容易多了。 何进相信刘宏一定会同意了,将何进提升为司空,那何进自然就有动力去帮刘宏向程远志要钱了。 不然,没钱赚的事,凭什么要出工出力? 刘宏要是不愿意将司空一职给何进,何进就算索来钱财,那也没刘宏什么事,吞了就是了。 刘宏才不管什么司空、司徒的,有钱就行了,刚想点头答应,然而站在一边的张让却出声了,直接反对道: “陛下,臣有话说,此番讨贼,何大将军虽居功至伟,但何大将军贵为国舅,平乱讨贼本是份内之事,不宜多加封赏,以免令人觉得陛下赏罚不明。诛杀贼首,本是幽州牧程远志,臣亦有所耳闻,还曾派人去询问过程远志,事实果真如此。” “臣知陛下心忧百姓流离失所,无以为食,遂特问那程远志,讨贼所得有多少,现在何处,其人说缴获贼赃,折合共有五百万贯,已是着人运往京城洛阳,原是要运给何大将军转呈给陛下,不过臣叮嘱程远志直接将钱财送至陛下的西园卖官所即可,方便收入内库。” “由此可见,程远志此人一片忠心耿耿,宜论功行赏,至于何大将军,以臣看来,陛下就不必再多提拔官职了,大将军一职,已是人前显赫,再大的官,怕是想功高震主吧?” 张让这时才跳了出来,你何进含糊其词,分明是想先骗得高官,然后再去向程远志索要钱财,从中贪墨,然后剩下的才交还给天子刘宏。 张让直接将程远志说的千万贯砍掉一半,自己留下,剩下的抛出来。张让相信刘宏听到这么多钱,肯定眼都直了,不会再搭理何进的请求,而是一心求张让将钱财速速送来。 卖官的巅峰,无非也就是卖了一个三公的官职,当初是卖给了张温,得钱二百万贯,现在程远志一出手就是五百万贯,这还是被张让贪墨一半之后的钱数,不得不说壕气冲天。 第一七八章 官升大司空 “大善!阿父,此话当真?妙,妙啊。这幽州牧程远志果真是忠勇之士,肱骨之臣,朕颇为欣慰啊。传朕口谕,幽州牧程远志讨贼有功,特晋升为大司空,仍领幽州牧。” 刘宏直接拍板了,看在五百万贯钱的份上,将司空赏赐给了程远志。 尤其是刘宏得知张让已经派人吩咐程远志,把全部的钱财直接送到西园卖官所,上缴给刘宏,刘宏的心情瞬间大好。 这一场朝会的目标达到了,刘宏已是无心再继续下去了。 “陛下,臣忠君爱国,领兵讨贼,岂能因蒙恩而避赏,此乃张中常侍的馋言,万望陛下莫要轻信奸臣小人,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哪。” 何进才发现忙活一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瞎忙活了,不得不站出来抱屈。 说了一大圈下来,除了愿意给钱的程远志捞到了司空的官职之外,其他人全都一言揭过,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这天子刘宏,光派活,不给饭吃。 刘宏紧皱着眉头,最烦这种情况了,毕竟要是分脏不均,导致有人不满,刘宏也很头痛的。 官职贱卖的话,刘宏更不想,至于白送,那是想都别想,缺钱。 刘宏还没发话,倒是张让又出来迎头痛击何进了,扯着一把鸭子嗓,阴笑着说道: “陛下,何大将军说洒家是小人,想当大司空,莫非何大将军也在讨贼之中,私藏了五百万贯钱钱,有底气,力证自己是有功之士?” 张让知道何进就算讨要官职不成,暗自底下会去找何皇后,游说刘宏,张让先提醒刘宏,三公的官职不是不能给,只是涨价了。 程远志出五百万贯,那何进愿意出多少?倘若何进真的大出血,掏个同等价位的钱出来,张让松松口,给个太尉或者司徒赏赏何进就是了。 张让除了是中常侍之首,可还是刘宏的‘阿父’呢,不惧何进跳来跳去,和刘宏目标一致,愁的是赚钱,赚大钱。 刘宏眉头一挑,张让说得极有道理,官职嘛,本来就是有能者居之,价高者得,谁出得起钱,那刘宏就赏给谁,没毛病。 被张让一激,何进呛住了,五百万贯可不是小数目,有这笔钱,何进才不会白白送给刘宏,去换个三公的官职当,想要官职那容易,讨好妹妹何皇后,给刘宏吹吹枕边风就行了。 “陛下,张让这是血口喷人,臣一直坚守京城洛阳,居中调度,岂能有贼财在手?哼,诬陷朝堂大臣,阉竖,你该当何罪?” 何进开始扣帽子了,往往这时候双方就会陷入胶着,然后越演越烈,将朝会变成了谩骂的菜市场。 果然,何进点名道姓地羞辱张让,张让哪里忍得了,同在朝堂为官,谁不知道谁呢,区区一介屠户,借着裙带关系爬到高位的何进,比张让这宦官又能好到哪儿去。 张让上前一步,脖子伸得老长,像进入战斗状态的公鸭子,准备反击,然而话未说出口,却被刘宏打断了。 “阿父,朕累了,退朝吧。” 刘宏可不想大清早的坐在这儿,听着张让和何进两人打嘴炮,又没有钱财可收,那还不如回后宫补个回笼觉,或者去豹园看看养着的豹子起床了没。 刘宏这样一说,张让也懒得搭理何进了,赶紧高声大喊退朝,领着刘宏便转身,先行走了下去。 何进心里堵着一口气,看着张让得意的样子,恨不得拔剑将张让给砍了。 阉竖误国哪! 何进愤愤地带着董卓退了朝,回了大将军府。 甄家庄院! 程远志刚带着戏志才和典韦回到了住处,就听到了粮铺的人传来消息,说是中常侍张让派人送来了诏书,还告诫了程远志要催促押送的钱财早点送到京城洛阳来,交给张让。 程远志接过了诏书,心想这张让办事还算靠谱、公道,只要愿意给钱,张让做的还不算含糊,至少要比那屠户何进上道得多了,送了一个贼首张角的假首级,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啪! 程远志突然拉出马鞭,朝着戏志才狠狠地送上了一鞭,嘴里怒不可止,暴躁地骂道: “志才,你个没眼力见的,刚才还在酒楼夸自己多牛逼,现在还懵着做什么,有诏书来了,你倒是念啊,难道要让本州牧重新去学堂启蒙,从读书识字开始?” 骂完,程远志将诏书像抹布一样,丢给了戏志才。 戏志才无缘无故又挨了一顿鞭子的毒打,投靠了程远志,挨打的次数比吃程远志的饭还要多,看来难混。 但鞭子打归打,总不能白打,戏志才赶紧接过诏书,扯开一看,赶紧念道: “主公,诏书上面说你讨贼有功,现封赏你为三公之一的大司空,还特意圈出来,让你将五百万贯钱送到西园卖官所做交接。嘶!主公,你竟然这么有钱,那为何还傻傻地送给刘宏呀?不对,送到西园,那是给阉竖张让的。” 听到官升大司空,程远志心头大悦,仰天狂笑,却是哗啦着鞭子,又给戏志才补上一鞭,笑道: “哈哈,升官咯,以后可得自称为司空了,这阉竖张让果然见钱眼开,一提给钱,钱还没到,官职倒先给了,算是个有魄力的宦官了,深懂商贾之道啊。还有,志才,不该问的,你就别问,否则好奇心害死猫,没你的好果子吃,哈哈。” 程远志的确是让郭嘉带着刘备、关羽和张飞四人押送着钱财,赶来京城洛阳了,但这钱最终花在哪,程远志自己都没想好,没谱。 赚钱难,有时候花钱更难,尤其是要花得值得。 但程远志知道最重要的一点,这大把的钱财肯定不能砸给刘宏和张让,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更不能便宜了屠户何进,出身商贾之人,眼光短浅,贪得无厌,还容易不认账,缺斤短两。 仗义每多屠狗之辈,然而何进是屠猪的,满脑肥油,不可轻信。 “多谢主公教诲,志才受教了,定当谨记于心。” 第一七九章 中立 戏志才决定了,以后啥也不多问了,多说多错,光顾着吃干饭得了。 仿佛听到了戏志才的心声,程远志朝着典韦吩咐道: “恶来,今天是大喜之日,乃是本司空上任之时,值得一贺,你去向甄家掌柜的讨来几埕好酒,再置办一些好肉好菜,开个庆功宴贺贺。” 难得一来京城洛阳,就升了官,司空的官职,之前程远志好歹恶补过,知道是个打小报告的大官,基本除了天子刘宏之外,要是看其他人不顺眼,统统奏章跑起。 “是,主公,俺这***办。”典韦咧嘴大笑,为程远志升官感到高兴,至于吃吃喝喝,自从认了程远志为主公,典韦就再没愁过了。 手拿着诏书的戏志才更是大喜,终于又能饱吃一顿了,跟了程远志看来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程远志要是仅仅只是个幽州牧,那还不值得戏志才看好,西园卖官所哪天不卖出几个刺史、太守的官职呀,州牧也就比刺史和太守高出半头而已。 可大司空就不同啦,三公之位,一般人买不起,况且程远志有自己的地盘,哪怕司空一官多卖,只要程远志不让出去,谁也抢不走。 现在的世道,好几人手上买来的诏书是同一个地方的官职,又不是没出现过,至于最后谁如愿当上了官,谁又自认倒霉,白瞎了花钱,根本就没人关注。 “老典,记得多买几埕好酒,主公升官进爵,可不能寒碜了啊。” 戏志才脸有喜色,赶紧嘱咐了典韦一句,并将程远志的诏书塞进袖子里藏好。 然而,典韦刚走出院门没多久,又折返了回来,抱拳向程远志说道: “主公,何进派人来唤主公前往大将军府一聚。” 程远志一听,知道这一顿饭钱省下来了,不禁喜形于色,笑道: “哈哈,志才,恶来,走!本司空带你们混吃混喝去,来了京城洛阳,哪有自己掏腰包的道理,我等去吃大户,反正何进富得流油,吃不穷这屠户的。” 程远志说罢,大步一迈,朝着大将军府走去。 其实,当程远志收到诏书的时候,程远志就知道不用等多久,何进肯定会找程远志当面对质,问清楚程远志到底是哪一伙的。 这边送贼首张角的人头给何进,那边又偷偷摸摸讨好张让,何进可不惯着两边倒的墙头草。 到了大将军府前,这一次程远志不用贿赂守兵,那守兵便恭敬地将程远志给请了进去。 呵,今时不同往日子,这可是大将军何进亲自点名要见的人,门口值守的军兵眼睛可好使了,擦得老亮,哪里敢去拦程远志进府呀。 大将军府,宴客厅! 程远志一进大门,就看到何进高高坐在主位上,下座两边各坐着许多的文臣武将,人头挤挤,吓了程远志一大跳。 想不到这屠户何进凭借着大将军的名号,聚集起来的人气倒是不低,很多人还是给了面子的。 何进抬眼发现程远志已到了跟前,顿时大怒,用手指着程远志,喝问道: “程远志,你且如实道来,为何答应将钱财送给阉竖张让?莫非你也是阉竖一党,宦奸一道?” 一见面,何进先给程远志扣上个内鬼的大帽子,搞得在场的人全都偏过头来望着程远志,好奇地打探着真相,准备等吃瓜。 程远志并不惧何进这种屠户作风,当官嘛,讲道理才最重要,又不是嗓门大就能令人服气的。 在座的人,除了一二个身穿文人士子服的文官之外,哪一个武将不是身经百战,怎么可能会被何进的一句话就给吓倒。 “回大将军,本司空送贼首张角的首级前来大将军府之时,大将军并没有询问钱财一事,纵是如此,本司空依然默默地令人将钱财运往京城洛阳,送至大将军府上。只是昨日那宦官张让寻到本司空,问起了缴获黄巾蛾贼的钱财详情,本司空如实相告,说钱财是要运给大将军的,不料那张让说是陛下口谕,让本司空将钱财改送到西园卖官所即可。” “本司空身为人臣,不敢不从,遂只能答应了下来,仅此而已。大将军为何说本司空乃是阉竖一党的奸臣?哼,宦官当道,祸乱朝堂,倘若能有机会铲除,试问在座的各位,何人不愿意图之?” 程远志向张让买过官,这一点众所周知,并不需要避讳,但程远志必须当着何进众人的面,界清和张让的关系,可不想混到一群目光短浅,贪财无度的宦官里面去了。 当然了,程远志同样没想和何进这屠户走得太近,外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进一听,倒是和朝会的时候,张让所说的基本一致,看来程远志顶多算是中立,而不是偏向了阉竖,于是何进缓了缓,挥手让程远志落了座,问道: “阉竖干预朝政久矣,致使宦官当道,忠臣不显,本大将军有意铲除阉竖,敢问各位有何教我?” 何进知道想要除掉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不能莽撞地胡来,还得有谋划,至少不能伤到天子刘宏。就算斩不了张让这些宦宦,如果能让张让等人屈服,那也行。 朝堂之上,何进不希望有第二个不同的声音。 身为国舅,何皇后的长兄,兼任为大将军的何进觉得是该自己一手遮天,而不是和宦官张让等人平分秋色,各执一词。 何进话音一落,座下有一人猛地鼓掌大笑,起身说道: “大将军,何必多虑,要铲除张让等阉竖,易如反掌,只须将张让等人诓骗出宫,于宫城之外,设一刺客或将士,当众诛杀了即可。阉竖一死,朝堂自会清明,到时服侍天子之人,另择一些新来的宦官就是了,天子不愁无人可用,大将军亦能拨乱反正,振兴朝堂。” 程远志一听这话,内心不禁苦笑,真当京城洛阳是沙场战阵,将宦官张让诈出宫城,直接伏杀就行了?可笑,这样可就乱套了,这不是胡来,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一八零章 馊主意 众人转头一看,那说话之人方额阔面,虎体熊腰,身材极其魁梧,一身杀气犹如猛虎下山,似乎何进所说的问题,根本不足拿来一虑,区区阉竖而已,在座的一大堆将军,难道还怕收拾不了不成? 程远志朝着典韦和戏志才使了一个眼色,让两人先吃起来,不用去理会太多,来了大将军府,不管何进要商议的事情成不成,至少肚子要吃饱喝足,不能亏待了自己。 “文台,你虽是孙武之后,但乃是偏僻州郡之人,实属无知,不知其中凶险,初到京城洛阳,万万不可莽撞行事。那中常侍等人,虽以张让为首,但不仅张让一人,乃是一伙阉竖,像中常侍蹇硕便统领禁军,一旦事变,恐会引兵攻打宫城,伤了天子,或惊扰了后宫内院。此等诱杀之事,切莫再提,否则本大将军即刻驱逐于你。” 何进毫不留情面,直接出言呵斥起了提出建议的人,纯属搞不定张让这些阉竖,便搞定提出建议的人。 掩铃盗铃的作风,令人暗自摇头。 这说话的人,姓孙,名坚,字文台,原是吴郡富春人,勇武难挡,但性子刚烈、冲动,一看何进这幅模样,竟不采取建议,还反而嘲讽起了孙坚。 孙坚不禁心头压着一股怒火,无处发泄,早就听闻何进乃是屠户出身,优柔寡断,犹豫难定,今日上门一见,果真如此,不足以谋,孙坚愤愤地落座,不再多说一言一语。 孙坚本就是好战之人,一开始听到黄巾蛾贼造反作乱,奈何吴郡太远,根本就没有黄巾蛾贼,只好引着兵马一路朝北,杀了上去。 可惜,由于路途太远,孙坚总是姗姗来迟,好不容易赶到了豫州颖川,发现张梁和张宝军已经投了程远志,又急急地挥军进兵到冀州,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孙坚怕坠了士气,不想就此无功折返,只好转道来到京城洛阳,凭借着祖先孙武的名气,结交了皇甫嵩和朱儁这两个老将,然而皇甫嵩和朱儁不给力,虽然替孙坚上表举荐了,但孙坚仅仅得了一个别郡司马,心有不甘,于是孙坚又投奔了大将军何进。 恰巧何进有难处,孙坚仗义执言,换来的却是呵斥,一时之间,孙坚竟有些心灰意冷,锐气不振。 “大将军,阉竖势大,宜将缓缓图之,末将建议分化阉竖,首诛张让,如此这样一来,可以让阉竖不会人人自危,群起而反制。大将军可私下结好其他中常侍,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又有一将站起,抱拳向何进进言建议,那人身材矮小,皮肤极黑,却是沛国谯郡的曹操曹孟德。 程远志看着曹操,也是默默地咧嘴一笑,曹操这人虽然洗白了,投奔了大将军何进,但屁屁仍是歪的。 毕竟曹操的父亲曹嵩,本姓夏侯,认宦官曹腾为父,谈不上是认贼作父,但也自污其名,归为宦官一党了,而曹腾便是十常侍之一,屈居于张让之下而已,与其他阉竖无异。 因此,暂时算是大将军何进麾下大将的曹操,对于何进要诛杀张让,曹操没意见的,甚至是乐见其成,但一波下去,将十常侍一网打尽,曹操可不愿意。 之前孙坚提的建议太过于激进,竟想将十常侍全给杀了,这也是曹操冷眼相看,不出言附和的原因。 张让可杀,但曹腾的话,曹操还是想保一保的。 “孟德,你本是宦官之后,虽洗心革面,投于本大将军,但你所说之言,仍是鼠目寸光,见识短浅。张让当诛,但祸根在宦官一脉,宦官干预朝政这事不除,杀了一个张让,还会从十常侍里面再出来一个带头阉竖,如此行事,只是治标不治本,空费精力和谋划罢了。孟德,你且坐下,不必多言,倘若只为了铲除宦官张让一人,本大将军何须尔等群策群力,仅要提剑以一己之力,便足以斩杀张让了,然而无济于事,尚会打草惊蛇,仍需再议。” 何进摇了摇头,对于曹操的心思,仿佛早就看透了,了熟于心。曹操想借刀杀人,利用何进的手去除掉张让,从而扶持曹操自己的祖父曹腾上位,成为新的十常侍之首,何进好歹在官场沉浮数十年了,岂会中了曹操这种小伎俩。 何进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让曹操坐下,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曹操只是为了私利,并非为了大义,在座的人又不是傻子,当然众所周知了。 曹操这时体会到了孙坚的苦楚,这屠户何进胆小怕事,不听谏言,根本就不足以谋事,早知道还不如不说呢,不说至少保持了神秘,还不用被何进一通数落,丢了面子,闹了笑话。 曹操有私心,这又如何,反正在朝堂上和何进争得面红耳赤的人是张让,曹操帮忙出谋划策,让何进诛杀掉张让就是了,这哪还有过错?曹操内心对何进失望极了,这种屠户不值得投靠,还得另谋出路才行。 “大将军,宦官之祸,在于把持朝政,干预朝权,末将认为其根源在于天子言路闭塞,只要天子身边没有宦官大进馋言,则朝堂自清。如今我朝皇后,端庄贤淑,聪慧过人,天子甚倚重之,而大将军与何皇后血脉至深,同出一源,末将觉得若想破除宦官把持朝政的局面,还得请何皇后出手。” “大将军可亲自上奏弹劾张让等人,由何皇后呈给天子,天子圣明,持公而断,定会将宦官之首张让绳之以法,捉拿下狱,诛杀以示世人。倘若大将军诛杀了张让,朝堂上下自会称颂何皇后和大将军的贤能,无不听令从之。” 何进连骂了两将,曹操之后,程远志原想应该没有人会头铁,继续上来给何进出馊主意了,不曾料还真有人冒出来了。 程远志定睛一看,那人身材极高,面貌俊美得宛如女子,言语之间算是抓住了何进的心思,可见心机颇沉,城府极深。 第一八一章 缩食减餐 裙带关系! 何进上位发家,靠的就是何皇后的提携。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人偏偏就让何进去求助何皇后,正中何进的下怀。 利用枕边风,来对付宦官的馋言,也是一绝。 果然,何进大喜,猛地一拍桌板,笑道: “大善!本初此言,大合我心,正当如此,天子乃是圣君,并非昏庸无能之主,只要我等赫赫忠心,一派忠言能传到天子的耳里,何愁阉竖张让等人兴风作浪。本大将军这就连夜进宫,去面见妹妹帝后,控诉阉竖张让,让帝后好言相劝天子,由天子和帝后共同下旨,捉拿张让,诛杀阉竖。” 座下众将的表情亮了,在何进眼里,想不到对天子刘宏的评价这么高,认为刘宏是贤明的君主,只是被张让等人一时蒙蔽而已。 呵呵,程远志一脸的懵逼,这何进的脑回路太强了,能够干得出卖官索钱,任用宦官和外戚的天子刘宏,会是圣君?搞笑的吧。 其实,这就是屁屁决定脑袋。 站在何进的位置上来看,天子刘宏还真没得指摘,虽然听信宦官张让等人的建议,大肆搂钱,但是至少也重用了何进,任命何进为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属于那种值得效忠,再挽救一波的君主。 再说了,何进哪次有事,不是眼巴巴地进宫,去找何皇后求助,最终都是何皇后出面,靠给天子刘宏吹枕边风才搞定的。 替何进无脑建议的人,乃是四世三公的袁氏长子,袁绍袁本初。 袁绍本是豫州汝南郡汝阳人,汝南刚好位于豫州中间,在当地,袁氏那可是汝南大族,堪称一霸。 最为主要的是袁氏善于经营,四世三公,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且并非说四代人仅仅只有三个有出息,当上了三公的官职。 四世三公,说的是四代人都有人当上了三公,当初袁安在汉章帝刘烜时曾为司徒,生的儿子袁敞为司空,孙子袁汤为太尉,这便是最早的四世三公的由来。 到了现在,袁氏依然显赫,袁安之孙袁逢又担任了司徒,袁隗为太傅,除了程远志新晋当了司空之外,三公之位差点被袁氏给包圆了。 当然了,自从天子刘宏卖官之后,朝堂上早就乌烟瘴气了,就连三公的官职有时候居然有多人出任,更别说各州郡的刺史、太守了。 何进当着众人的面,表扬了袁绍,令袁绍洋洋自得,却不知坐在袁绍旁边一人,一双鹰眼冰冷地瞪着袁绍,恨不得将袁绍撕碎。 这人乃是袁绍的同父异母兄弟,袁术袁公路。 袁绍虽为长子,却并非袁氏的嫡子,嫡子乃是袁术,但袁绍的才能太过于惊艳,往往压过了袁术,使得袁术记恨在心,暗中作梗。 “大将军英明,英雄所见略同,本司空在此预祝大将军得胜凯旋,诛杀宦首,还朝堂一片清明。” 程远志看了看典韦和戏志才吃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吃了不少,已是吃饱喝足,赶紧向何进拍了一顿彩虹屁。 这屠户何进,也就依靠妹妹何皇后,能有什么魄力和谋略,凭着张让等人的手段,别说何进这种性子,不被张让设计反杀就不错了,还想套路张让,想多了。 说白了,何进图权,张让贪财,要是张让也想抓住权力,十个何进都不够张让一个玩的。 程远志带头谄媚奉承了一波何进,在座的人都明白过来了,何进只是在朝会上受了张让的气,叫上各将军前来府上,秀一秀存在感罢了。 真要靠着何皇后,就能诛杀宦官张让等人,何至于等到今时今日,宦官之祸还是尾大不除。 何进洋洋得意,挥了挥手,让众将继续饮酒作乐,自己却先离了席,换了官服,急急地进宫去了。 何进一走,程远志、曹操、袁绍和孙坚等人,皆草草地告退请辞,酒也喝了,饭也吃了,再留在大将军府迟迟不走,有污名声呀,说不定平白得了个外戚一脉的帽子,成了奸臣。 宫城之内,后宫内院! 天子刘宏最近的手头有点紧,搞得去了后宫,那些妃嫔个个都蹬鼻子上脸的,没什么心思服侍,就连豹园里的狮子和豹子,刘宏不得不给它们缩食减餐,饿得都瘦了一圈,可心疼死了。 刘宏一想到不用多久,程远志押运的钱财就能进入京城洛阳,送到刘宏的手上,不禁又有了力气支撑下去。 这时,刘宏正在用晚膳,膳食也比平时少了许多,三菜一汤,没那么铺张浪费了,看着淡粥和素菜,刘宏暗暗发誓等钱财到手之后,得好好吃一顿,好酒好菜,大鱼大肉,上个满汉全席。 刘宏刚拿起筷子,还没夹菜,旁边的执金吾便急急地抱拳,禀报道: “陛下,郎中张钧求见。” 刘宏不禁一阵心烦,这些文臣武将平时在朝堂上就一声不吭,下了朝会,却老喜欢往刘宏这边跑,这也是刘宏不愿意看到朝臣的原因,不能总惯着。 其实,文武百官不是不愿意在朝堂将事情给说完,只是现在的朝堂,早就演变成了张让和何进的相声了,无论是大事小事,一拿出来,张让和何进总能胡搅蛮缠,将人给绕了进去,再利用这些事情来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宣!” 张钧来都来了,刘宏仍得一见,三言两语将其打发了就是了。 张钧身为郎中,可不是太医,而是和蔡邕的议郎一样的职责,朗中是议郎之下,同属风言奏事之职。 一身官职的张钧,手持玉板,疾步来到刘宏面前,唰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嘴里叫屈喊道: “陛下,黄巾蛾贼造反作乱,如今讨贼有功者甚多,然而陛下只赏赐司空一人,恐抱不平,滋生众怨。陛下,朝堂之官,州郡之职,时有多人同任,导致下不知上官,上难以御下,此乃取祸之道也,皆因十常侍一直卖官卖爵,一官多卖,敛财无度,任人唯亲,视财为用,早晚会天下大乱。” 第一八二章 金主爸爸 “臣上奏恳请陛下,宜速速斩了十常侍,悬首在南城的市郊之上,以定民心,促平民怨。” 张钧比何进还先进宫,而且一提就是斩杀十常侍,惊得刘宏这饭都吃不下了。 黄巾作乱,率兵讨贼,不该是本分吗?怎么到了张钧的嘴里,就变成有功得赏了? 真当刘宏的官职不值钱,想空手套白狼呀?哼,没门! 至于一个官职,有多人出任,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谁买官,都得出钱,这很公平哪,而且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同一个官职多人出任,说不定还能治理得更好,完全没毛病,张钧明显就是在瞎扯。 刘宏心中暗暗有些不悦,这张钧好没眼力,趁着用膳之时,赶来搅兴,偏偏刘宏身为天子,又无法直白,只好朝着站在一边的中常侍蹇硕使了一个眼色。 中常侍蹇硕虽没张让一样长袖善舞,但对付郎中张钧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那是绰绰有余,只见中常侍蹇硕上前一步,嘴上贼喊捉贼,直接下令捉拿张钧,说道: “陛下,张钧满口胡言,刻意隐瞒,对主不忠,乃是欺君之罪。朝会之上,张中常侍和何大将军已向陛下陈明此番讨贼,有功将士,无一缺漏,陛下赏罚有度,何来众怨。朝中官职,素来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取之,但凡有真材实学,才能出众者则可出仕,一官多任又有何妨,张钧此言乃是想绝了朝堂取士之心,任贤之渠,恳请陛下,宜下诏捉拿张钧,枷锁下狱,秋后斩首示众。” 朝堂的这些官职,都是中常侍张让为首,其他中常侍为辅,一手操办卖出去的,钱财都收了,现在张钧来弹劾,蹇硕当然得维护啦,总不能收了别人的钱财,官职刚卖出去,回头无缘无故又直接收回吧,这样谁还敢跟中常侍买官呀? 张钧此举,分明就是想断了天子刘宏和中常侍张让等人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蹇硕哪里会和张钧客气,好歹蹇硕也从张让那儿分了一些钱财,岂能容张钧在这里妖言惑众,坏了中常侍们的生财之道。 蹇硕拱手抱拳,施了一礼,就要刘宏下令,将张钧给斩了。 刘宏并不是不能杀了张钧,只是觉得杀人血淋淋的,坏了刘宏用膳的心情,且念及张钧当初这官职也是用钱买的,怎么说都算为刘宏创过收,不忍杀了张钧,这张钧出自张氏,乃是大汉名相张良之后,张氏也是大族,族内出过不少名将和有钱人。 像名将张奂,还有用钱极壕,买下太尉一官的张温,当时刘宏刚刚卖官敛财,张温便投其所好,直接买下了三公之一的官职,为刘宏站台,一时之间名声大躁。 “蹇硕,传朕口谕,革除张钧郎中官职,驱逐出宫,不得再进京城洛阳半步。” 刘宏还是念了旧情,高抬贵手,放过张钧一命。 蹇硕闻言大喜,赶紧令左右将张钧拿下,架起张钧,直接拖了出去。 对于刘宏的命令,听在蹇硕的耳里,无非就是拉出洛阳城外,再搞死张钧而已,身为中常侍,贪财那是基础属性,但凶狠手辣,才是蹇硕能够统领禁军,在中常侍里脱颖而出的原因。 蹇硕刚刚拖走张钧,张让这才闻讯匆匆赶来,看到刘宏并没有怪罪中常侍,张让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要是身为天子的刘宏对张让这些宦官产生了怀疑,那妥妥地最为致命。 十个中常侍之所以能够作威作福,全靠天子刘宏这个靠山,要是刘宏不给宦官站台,撑场子,那十常侍张让等人瞬间就会崩塌,难以和外戚何进抗衡。 刘宏看到张让一脸紧张地跑来,满头大汗,知道是怕刘宏听信了小人张钧的馋言,怪罪于张让,不禁微微一笑,招呼张让坐下来,说道: “阿父,为何如此狼狈,莫非以为朕会从了张钧之流,将尔等一举诛杀?哼,这可小瞧朕了,朝堂之上,谁忠谁奸,朕还是分得出来的,倘若没有阿父,朕何来钱财可用,这内库早就运转不下去了,来,阿父陪朕喝几杯,刚被张钧坏了心情,正好有阿父前来,喝喝小酒有个伴,算是极好的。” 中常侍张让假装诚惶诚恐,但心里还是挺欣慰的,天子刘宏还算开明,至少知道满朝堂,谁是刘宏的金主爸爸,真要诛杀了张让这些帮忙卖官的宦官,那谁给刘宏送钱? 指望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么?可笑,人家还等着刘宏发俸禄呢。 “多谢陛下,老奴一片赤胆忠心,只求陛下能够懂得,那老奴等人就算是死也瞑目了。老奴身为陛下的人,所行所思,皆心系陛下,实乃朝中奸臣出言诬陷,污赖老奴。这卖官之事,众所周知,老奴何曾贪墨过一点钱财,私饱中囊,全是为陛下效力,不敢有半点怠慢罢了。” 张让同样叫屈,刘宏称唤张让为阿父,张让是真当刘宏为自家儿子,到处搜刮钱财供刘宏使用,算是很尽心尽力了。 虽说,张让卖官得来的钱财,其中一大半到不了刘宏的手里,但张让自己也养着一班人马,像左丰这样的义子,多不胜数,每天的花销极大,着实过得不容易。 当然,张让有钱,这是肯定的,但对于钱财,还是极有分寸,人人有份,分脏还算公平公正。 “阿父,朕唤你来,是为了喝酒,又不是同你点账的,朕信得过你,来,阿父,朕敬你一杯。” 刘宏还真怕张让甩手不干了,那卖官索财的事情,还得重新物色心腹人手去操办,烧脑费心,于是刘宏赶紧敬了张让一杯,安抚一下张让的小情绪。 正当刘宏和张让喝得兴起,小酌怡情的时候,又有一人走了进来,神色紧张,惊慌失措,乃是汉室宗亲,官居谏议大夫的刘陶。 刘陶现在心头如焚,焦急不已,刚才进宫来见天子刘宏,在城门那儿,看到了蹇硕横拖着张钧出城,便知道张钧出事了。 第一八三章 昏君,昏君啊! 刘陶和张钧还算有些交情,强行拦下了蹇硕,找来张钧,细细地询问之下,刘陶顿时惊得冷汗湿身,惶恐难当。 仅仅只是在刘宏面前,弹劾了一下中常侍张让这些宦官,便因言获罪,得驱逐出京城洛阳,那还得了。 刘陶的辈分大一些,好歹是刘宏的皇叔,觉得有必要为张钧说说情,毕竟平常在洛阳,张钧可没少请刘陶喝酒作乐,人哪,不能忘本,能拉朋友一把,还是得出手的,哪怕是些酒肉朋友。 于是,刘陶急急地来了,为了刷出存在感,刘陶一脸的怒其不争,隔着大老远,就能感受到刘陶的怒气。 “陛下,你...你怎么还能在这里和阉竖喝酒啊?陛下啊,阉竖干预朝政,诬陷忠良,其罪当诛,恳请陛下下旨诛杀中常侍等人,否则...否则天下危急,只在旦夕之间了。” 刘陶跑到刘宏面前,上谏完,竟然大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嘴口水地擦在了刘宏的衣袖上面。 刘宏刚喝了一杯酒,顿时恶心难挡,这皇叔刘陶太不顾形象了,坏了难得的喝酒兴趣。 头疼,刘宏只感一阵阵地头疼。 像张钧这些外臣,刘宏可以轻易地令人拖出去,轻判驱逐,重则斩了,但刘陶可就难了,刘陶和刘虞一样,都是正统的汉室宗亲,只是辈分没有刘虞那么高罢了。 “皇叔,你这又是为何?黄巾贼首已伏诛,何来祸乱、危急,皇叔快莫哭了,起身坐下来,陪朕还有阿父一齐喝一杯,你年纪大了,多哭伤身,要注意身体。” 刘宏还想哄一哄刘陶,让刘陶一起来喝酒,有酒可喝,再多发几句牢骚,这事也就揭过了,毕竟刘陶一把年纪了,老昏眼花,人云亦云,纯属正常。 刘陶一听瞬间就炸了,本来刘陶弹劾的就是刘宏和张让一起喝酒,不理朝事,现在要是同流合污,坐下去同饮,那刘陶便枉当小人了。 “陛下,黄巾作乱,虽已平息,但四面八方皆有乱象,盗贼并起,到处祸乱州郡,这都是朝堂之上,正人君子、能臣猛将纷纷离去的缘故呀,究其原因正是十常侍卖官卖爵,害国害民,欺瞒陛下所致,陛下莫要被其蒙蔽啊。” 刘陶句句肺腑之言,毫无私心,并非无矢放的。来之前,刘陶已经探得一些消息,说是幽州刘虞和公孙瓒闹不和,渔阳张举拉上其弟张纯造反,张举自称为天子,封张纯为大将军,北方未定,还有南方乱起,荆州长沙亦有反贼区星作乱,连攻下数郡了。 然而,这一切,十常侍根本就没有禀报给刘宏,只顾着和刘宏喝酒,大手大脚地花钱。 其实,有反贼造反,那倒是小事,哪怕是黄巾蛾贼数百万的大军,依然被汉室众将所击溃,刘陶想利用这些借口,借助刘宏的手,诛杀了宦官张让等人才是目的。 只要张让等人一死,就算刘宏还想继续卖官敛财,刘陶不介意自荐,给刘宏当西园卖官所新的代理人。 人素有私心,偶有大义,刘陶亦不例外。 刘陶的这些话,吓得张让的脸都黑了,要是换成张钧来游说,张让稳如泰山,一点儿都不惧,可刘陶的来头太大了,是正统的汉室宗亲,天子皇叔,搞得张让猛地离座,朝着刘宏跪了下去。 “陛下,皇叔及大臣不能相容,我等臣子定当难以活命,百死莫赎了,臣乞求陛下容许臣等告老还乡,辞官归田,臣等愿意将所有家财都献给陛下,以充实军资。” 张让不得不求退路,倘若刘宏耳根子软,听信了刘陶的谏言,那张让只能向刘宏求得一条老命,出宫回去乡野,过一世富贵去了。 献上家财?呵,张让的钱财到底有多少,连张让自己都不太清楚,刘宏真要流放张让的话,刘宏不仁,张让自然不义了,顶多随便给个三五吊钱,拉倒得了。 刘陶一脸的逼迫,听在刘宏那儿,怎么就这么逆耳呢。 又是卖官的事情?这些人是眼红,还是想撕了刘宏的钱袋子,断了刘宏的命根子? 刘宏不得而知,只是头疼得厉害,被刘陶这么一闹,哪还有什么寻欢作乐的心情,心里堵着慌,偏偏还不能甩袖而去,不然刘陶这皇叔还得大吵大闹,搞得宫里不得安宁。 “皇叔,你的府上难道就没有近身服侍的人?没几个婢女、家仆使唤?为何你府上能有近侍,却唯独不能容忍朕也有中堂侍等人侍候?岂有此理。” 刘宏越说越气,气得头疼要炸了,挥了挥手,让左右执金吾将刘陶拖了出去。 “陛下,汉室天下,四百余年,如今陛下宠信阉竖,怕是到此就要断送江山了。” 刘陶眼见刘宏旁边的武士朝着自己走来,开始倚老卖老了,既然作为臣子说的话,刘宏不听,那就换成皇叔的身份,以长辈教训晚辈,刘宏总算给几分面子,屈从了吧。 刘宏没想到刘陶越说越离谱,刚才只是要断了刘宏的钱根,现在竟然还说要断送刘宏手里的汉室江山,简直是孰可忍,叔不可忍,刘宏大怒,叱喝道: “拉出去,斩!” 聒躁! 汉室宗亲,刘氏子弟,到了现在,没有百万,少说也有数十万。 在刘宏眼里,区区一介刘陶,给点面子,说好听点,那就是皇叔,说难听点,和一般的臣子,没有任何不同,斩了就斩了。 “臣死不足惜,可大汉休矣!” “昏君,昏君啊!” 刘陶被武士架起,拖着倒走,嘴上却是大声高呼,痛骂刘宏,其实刘陶的心里很慌很乱,只是为了面子,不肯认输低头,此时若是求饶,刘宏肯定会念在刘陶乃是皇叔,在朝堂上为官多年,放了刘陶一马。 然而,刘陶不想这么做,内心在赌,赌刘宏不敢真的杀了刘陶。 面子,可比天大,要是被朝堂文武百官知道刘陶入宫进谏,结果却跪地求饶,那刘陶这皇叔还怎么混。 人哪,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刀斧加身方认怂。 第一八四章 说到底,还是钱财的事情 刘陶死鸭子嘴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刚好被入了宫门,想要来见刘宏的司徒陈耽听到了。 陈耽作为司徒,管的是文武百官,按理进谏的话,比刘陶来得合适,但陈耽不是来弹劾中常侍张让等人的。 陈耽自己的官职,都是向张让买来的,如今的朝堂之上,三公的官职,太尉和司空,只有一人当任,唯独司徒有二人同任。 太尉乃是袁隗,而司空则是新晋的程远志,司徒则是陈耽和袁绍之父袁逢两人一起出任,一官双人。 刘宏每天都在大肆地卖官收钱,陈耽担心哪一天刘宏就将陈耽的官职给撸了,又卖给新人。尤其是今天朝会上,大将军何进竟还表现出了想当三公的念头,那还得了。 陈耽就是再头铁,也拼不过背靠何皇后的屠户何进啊。 挑这个时间节点进宫,陈耽便是想劝劝刘宏,?看能否这官职先固定几年,不卖了,让大伙先回回本,若是不能的话,那再卖的时候,能否也给前任官员分分红。 至于让刘宏退钱,退钱那是没可能的了,一辈子都不可能退钱的。 钱货两清,过后一概不认,不退不换。 “陛下,刘谏议犯了什么大事?竟要推出去斩了?” 陈耽走到刘宏面前,便看到刘宏和张让正在喝酒,刘宏面色不好,一脸的黑沉,而张让则面带泪花,看来刚才哭过,妆都花了。 刘宏拿起酒杯,猛地一饮而尽,心头烦躁,这些大臣白天朝会上,一个屁都不放,现在倒好,全都闲出鸟了,跑来打扰刘宏,刘宏只好不耐烦地说道: “刘陶口出狂言,骂朕是昏君,骂朕要断送汉室江山,还指责、毁谤朕的近侍,说卖官一事不好,你说该斩不该斩?” 对于文武百官,刘宏大多门清,知道司徒这官职,也是陈耽花钱买来的,想必陈耽不会反对卖官一事,不然陈耽连面圣的机会都没,于是并不避讳陈耽,直言刘陶之过。 陈耽一听了然,果然又是中常侍张让等人捅出来的幺蛾子,陈耽借着刘陶这个劲儿,打铁趁势,上前谏道: “陛下,朝堂大臣对中常侍等人多有怨言,民间百姓受其卖官刮财,更是苦不堪言,甚至想生啖十常侍之血肉。十常侍手无寸功,城门未出,却尽皆封为列侯,陛下莫不是忘了封谞勾结黄巾,打算里应外合,造反作乱了吗?臣望陛下能够自省,即刻停止卖官卖爵,远离阉竖,倘若不然江山社稷恐怕会崩推摧于无形之中。” 陈耽一上来,就先给十常侍来个地图炮,尤其是拿封谞收取了张角大量的钱财,勾结黄巾来说事。 归根结底,陈耽要的就是刘宏别卖官了,这样陈耽的官职便算保住了。 其实,宦官贪财,封谞只是一个倒霉鬼罢了,就算张角将钱财送给中常侍之首张让,想必张让也会伸手,偷偷收下的,至少会不会帮忙造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宏皱了皱眉头,司徒陈耽怎么也和刘陶一样不开窍,难道因为封谞一个,就要刘宏将十个中常侍全给罢免了吗? 那到时谁来服侍刘宏?陈耽难道会愿意净身进宫,代替张让?肯定不会,陈耽的谏言,分明还是想让刘宏变成孤家寡人,无人侍候。 这怎么能行呢。 “陈司徒,言过其实了。封谞勾结黄巾,收取钱财,此事不假,但封谞作乱一事,尚无定论。况且十个中常侍里面难道没有一二个忠心直臣吗?陈司徒这是以偏概全了,不可取用。朕乏了,陈司徒退下吧。” 停止卖官,绝对没可能,哪怕卖官的生意如火如荼,刘宏还经常手头紧,要是真停了这笔生意,谁拿钱给刘宏花?文武百官全都指望着买来的官职回血回本呢,刘宏倚靠不上。 刘宏干脆闭口不提卖官一事,只拿中常侍的忠心与否,来堵住陈耽的嘴。 “陛下,宦官干预朝政,卖官贪财,一官多卖,实乃取祸之道啊,臣恳求陛下让中常侍将卖官的权力交出来,交给朝堂三公掌管,不再一味只看钱财,以朝堂选拔才能之士为主,将敛财积钱为辅,如此朝臣不受宦官制衡,亦能让贤能之臣为陛下所用啊。” 陈耽说到底,还是钱财的事情。 然而,陈耽一说完,刘宏就给否了。 卖官的事情,除了张让,交给别人,还真不行。 像太尉、司徒都是袁氏的人,袁逢和袁隗要是愿意为刘宏搞钱,早就将袁氏的钱财送出来了,何必弄什么门生遍天下,搞师生之情,收取提携教导的钱财。 可说,张让卖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官职,而那些副官副职,大多都让袁逢和袁隗偷偷摸摸卖了,只是做得不太明显罢了。 一般的操作,想当官的人,跑去袁氏上投名状,自称为门生,然后便由太尉袁隗和司徒袁逢上表举荐,推荐到各地为官。 袁氏卖的大多都是地方官,小官小职,卖不了几个钱,刘宏也懒得跟袁氏计较。 现在陈耽想将卖官的大头生意,也交给三公,除非刘宏脑子秀逗了,不然怎么可能会答应。 刘宏手握着酒杯,看着陈耽一脸的戏谑,笑道: “陈司徒,以前谏官有以死相谏,敢问陈司徒可有效仿之心?” 刘宏巴不得陈耽一头撞死,这样还省了一份俸禄,虽说陈耽死了,司徒的位置空不出来,但少一个萝卜不占坑,刘宏还是愿意乐见其成的。 陈耽被刘宏一激,面子下不去了,一时想不开,还真朝着刘宏喝酒的桌角上撞去,陈耽想着刘宏好歹也会唤人拦住陈耽,结果没有。 砰! 头骨撞到石桌一角,响上了激烈的碰撞声,陈耽瞬间头破血流,鲜血淋淋,疼得陈耽心里叫娘,嘴里连连叫苦。 陈耽的不堪,看得刘宏一阵恶心,不忍直视,挥了挥手,呵斥左右武士,说道: “都愣着做什么,想一起认罚?还不给朕拉下去,如此失仪,成何体统。” 第一八五章 越过天子下诏 “来人,将司徒陈耽和谏议大夫刘陶革除官职,免了刘陶皇叔的身份,将两人下狱关押,待朕后审。” 刘宏那个气啊,懒得多看陈耽一眼,干脆让人将陈耽拉下去,和刘陶一起关起来,等以后气消了再说。 “快,蹇统领,陛下口谕,捉拿陈耽和刘陶,带下去。” 张让离了座,扯着公鸭嗓子,先是高声地重复了一下刘宏的命令,将锅甩给刘宏,再走到蹇硕的旁边,悄悄地递了一小包东西给了蹇硕。 那包里全是一些粉状药末,皆剧毒之物,沾之即死。 张让望了望蹇硕,不用吩咐,蹇硕已是懂得张让眼里的深意,呵呵,能当上中常侍,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刘宏还想着气消再审,十常侍张让等人直接毒死陈耽和刘陶,省了麻烦事,为刘宏分忧。 蹇硕赶紧将毒粉塞进衣袖,不动声色地拖着陈耽,退了下去。 “阿父,扶朕进去休息,刚才被陈耽和刘陶给气得朕头疼不已,无法再喝酒了,朕得去歇息了。” 刘宏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大概是常年酒色掏空身子,又伤肝动气,怒火攻心,导致整个人喘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 张让上前挽住刘宏的手臂,将刘宏扶到了龙榻,给刘宏泡了一杯水,往水里兑上一包白色的粉末,并安排了十来个服侍的妃嫔,做完这些,张让才缓缓地退了出去。 若是程远志或郭嘉在此,第一眼便会认出那白色的粉末,正是之前郭嘉用来防治体寒之病的五石散。 刘宏年轻时的身子很康健,只是纵欲过度,好色毫无节制,导致身子越来越虚寒,服侍刘宏的张让到处打听,只好替刘宏找来张机研制的五石散。 一开始,刘宏服用五石散,浑身燥热,持久不散,甚至能做到宫里的妃嫔们雨露均沾,但久而久之,刘宏的耐药性过强,要达到同样的效果,张让不得不加大了剂量。 像刚才,张让直接将一整包五石散,给倒了下去,浑然不顾五石散这虎狼之药所带来的副作用、后遗症,毕竟张让只是近侍,又不是太医。 张让并不是不想候在一边,服侍刘宏,实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张让找来了段珪、侯览、曹腾等十常侍,吩咐道: “幽州渔阳、荆州长沙皆传来雪花急报,说是张举、张纯在渔阳造反,反贼区星在长沙作乱,为了帮天子分忧,洒家建议呢,咱十常侍直接下诏,调兵遣将,派人前往镇压,免得像黄巾蛾贼作乱一样,些许小事,却被那屠户何进抢了风头。” 今天在朝会上,张让可心疼死了,诛杀了一个黄巾贼首张角,何进竟然敢向刘宏讨要三公之位,简直是大胆包天,大逆不道,何进又不是不懂得卖官的市场价,三公之位,值好几百万贯呢。 这下又有渔阳、长沙等地造反,张让当然不愿意再让大将军何进派人去弄了,万一再多杀几个贼首,何进还不得漫天要价,让刘宏将天子的位子赏赐给何进。 “张中常侍,我等十常侍皆以你为首,你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洒家绝对没意见,算洒家一个。” 说话的是中常侍之一的段珪。 之前卖官,张让虽然有分红,做的还算地道,但基本不让其他中常侍插手,现在听张让的意思,是要假借天子刘宏的手笔,号令天下群雄、各州郡城官将了。 想想都刺激! 替刘宏批量贩卖诏书,不同的诏书有不同的价格,只要署名就好,即可换钱,简直就是印钞机。 现在倒好,不然诏书由自己署名,还想写什么,皆可随意,诏书的内容完全由中常侍代笔,那不是想调谁就调谁,爽歪歪。 “张中常侍,这渔阳乃在幽州,而幽州牧程远志刚晋升为司空,料想威严仍在,震慑不减,张中常侍不必舍近而求远,直接让程司空唤人前去镇压即可,毕竟这些蛾贼定然是乌合之众,之前的黄巾蛾贼尚且号称百万大军,还不是不堪一击,溃败如堤。” 中常侍曹节亦点了点头,替张让出了主意,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写写几个字在诏书上面,这就完事了。 讨贼的事情,连屠户何进都干得来,十常侍身残志坚,哪里会自认输过一介屠户的何进。 段珪、曹节都表了态,十常侍素来站在同一个阵营,有福不同享,有难同当,一荣俱荣,一损全损,旁边的侯览赶紧咐和道: “张中常侍,长沙蛾贼,偏远之地,不足为惧,洒家听说有吴郡富春人,名唤孙坚,乃孙武之后,勇武莫当,正在京城洛阳之中,何不下诏以孙坚为长沙太守,令其讨贼?” 侯览这是怀恨在心了,如今的长沙太守,正是张机张仲景,发明了五石散的神医。 当初张仲景创出五石散的药方,医治好了何进之孙何晏,十常侍不跟张仲景计较,只是向张仲景索要五石散的药方,想靠五石散发家,谋取暴利,可惜张仲景这老头太倔,竟将药方给烧了。 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将长沙太守作为人情,赏赐给了孙坚,一道撸下了张仲景。 “大善,我等十常侍齐心协力,大事可成,定不给那屠户何进专美于陛下面前,洒家这就唤人拟诏,派程远志和孙坚前往讨贼。” 张让也是第一次越过天子刘宏,直接下诏书,内心的兴奋驱使张让跃跃欲试,决定亲自写下这一份有象征意义的诏书。 正当张让笔走如蛇,洋洋洒洒的时候,天子刘宏一番风雨过去,已是奄奄一息了。 头疼,加上服用五石散,且大战十数回合,令刘宏不慎中风了,躺在病床上,雄风不振,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幸好,有人进来了,推门而进,来到了刘宏身前的,仍是十常侍之一的蹇硕。 蹇硕已经顺利完成任务,毒杀了陈耽和刘陶,赶着回来向中常侍之首的张让复命,打算顺便请示一下张让,是否派人去抄陈耽和刘陶的家,发一笔意外之财。 第一八六章 辩...便当不得真 然而,蹇硕走近一看,天子刘宏这是要崩啊?嘴吐白沫,手脚僵硬,浑身除了一张嘴还能动动之外,其他地方都凉了。 恰好,蹇硕也不是太医,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找张让啊。 蹇硕左顾右盼,居然没有找到张让,张让在这关键时刻,溜号了。蹇硕的心里不得不吐糟了一句,自认倒霉,只好侯在刘宏身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刘宏荒唐了一辈子,现在死到临头了,竟想起汉室天下,顾念起社稷江山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说道: “传位,遗诏;传位,遗诏......” 蹇硕赶紧凑到刘宏的嘴边,细心地询问道: “陛下,传位于皇子辩,还是皇子协?” 刘宏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刘辩,一个刘协。刘辩是大皇子,乃是何进之妹,何皇后所生,而刘协则是小皇子,其母王美人只是一介美人,连妃位都够不上。 刘辩和刘协两个皇子,说来还有一段恩怨情仇在里面。 何皇后善妒,生下嫡子刘辩之后,势力如日中天,当然不会允许一个美人来威胁自己的地位。 但皇子刘协已经生下来了,老有刘宏护着,何皇后搞不了,只好收拾王美人,寻了个由头,便将王美人给毒杀了。 王美人一死,若不是董太后接过刘协这个烫手山芋,怕是刘协没人敢养。 董太后是刘宏的母亲,有董太后作保,顺便教导刘协,刘协还算幸运,至少学识、待人接物各方面,落落大方,比在何皇后麾下养大的刘辩强多了。 刘宏知道自己喘不了几口气了,趁着蹇硕在旁边,赶紧立下遗诏,刘宏比较喜欢嫡子刘辩,此时废长立幼,决不是好事,刘宏口吐白沫,嘴里喃喃地说道: “辩,辩...” 蹇硕一听刘宏这是想传位给刘辩,那还得了,要是刘辩继位,虽说合情合理,但简直就是十常侍的末日,刘辩可是何皇后的儿子,而何皇后和屠户何进一直以来,都是同声出气的。 刘辩一旦真的成了新的汉帝,那整个朝堂都是何进兄妹的天下了,到时谁还能跟何进拼手腕啊。 “陛下,辩...便当不得真,对不对?原来,陛下也倾向于传位给皇子协啊,皇子协年纪虽轻,但知书达理,仪表堂堂,实是一代明君、雄主,陛下圣明,臣这就为陛下传口谕,传位给皇子协。” 蹇硕有私心不假,但换成任何一个中常侍站在这儿,都会这样做。 眼看,刘宏就要死了,要是连挣扎一下都不做,就让刘辩即位,那算是将十中常往火坑里推了,等刘辩坐上大位,何皇后得势,何进得势,到时中常侍怕是一言不合,就会被处死,甚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宏没想到蹇硕竟然忤逆圣意,一时气急攻心,怒火烧体,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再也无法支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天子刘宏,驾崩了,享年三十三岁。 蹇硕大惊,刚才刘宏还真争辩,辩个不停,怎么突然就熄了火,蹇硕蹲下,用手轻轻地伸到刘宏的鼻前一探,顿时浑身冷汗,声色犬马,放纵无度的刘宏居然死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 蹇硕慌了神,忘了先将刘宏身边的近侍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而是慌不择路地冲出门外而去,去寻找张让来主持大局。 天子一死,皇宫内外,后宫京城,肯定会乱成一团麻,扯不断,理不清。 蹇硕一走,在一根宫柱后面,悠悠地转出一个浑身发抖,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满头大汗的人,乃是刘宏近侍之一,司马潘隐。 司马可不是司空、司徒那样的大官,司马说白了,就是替天子刘宏老头掌管出行马车的人。 这潘隐平时可收了何进和何皇后不少的钱财,向何家兄妹通风报信了无数次,主要是泄露天子刘宏的行踪。 十个中常侍也知道潘隐是何进和何皇后的人,只是司马这官职太小,不值得一提,没必要上纲上线罢了。 潘隐趁着蹇硕等人方寸大乱,强行假装镇定,脚底抹油,竟是直接逃出宫外,直奔大将军府而去,去向大将军何进禀报去了。 天子驾崩这消息,知道得越早越好,倘若被十常侍先发制人,将宫门一锁,再派蹇硕统领宫城禁军,不给外臣进入,那往后两位皇子和两位太后都深锁在皇宫里面,那诏书还不是任由十常侍乱涂乱写。 程远志带着典韦和戏志才,一出了大将军府,就看到有宫里的宦官候在门外,不禁眉头一扬,心想: “张让早上刚给了一个司空,该不会现在就急于索要钱财了吧?若是如此,这些宦官贪财可就太猴急了。” 那小宦官看到程远志从何进那儿出来,面色不虞,但又不敢多说,只是小跑着来到程远志面前,将手里的诏书一递,一把鸭子嗓,阴柔地说道: “程司空,洒家是宫内的小黄门,阿父令洒家来给程司空送一份诏书,并传唤程司空进宫议事。” 这就奇了,程远志按理刚晋升为司空,从地方官变成朝官,可就算参加朝会,那也得等明天啊,现在火急火燎让程远志进宫,不用多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沾上张让,无非就是要钱,或是要命,除此二事,再无其他,总不能去学张让吊嗓子,挥刀不做人了吧? 但是,生活啊,往往就是这样,拒绝不了,只能睁着眼睛享受了。 “志才,你且先回庄院,算着日子,奉孝和玄德等人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你在那儿候着,接到他们先按兵不动,不要莽撞行事。” 程远志吩咐戏志才先回庄院,留下一个眼线,不然张让这些阉竖真要在宫里设了什么陷阱,坑了程远志,好歹还有戏志才和郭嘉等人作为外援,不会一杆子全给捅了。 戏志才贪吃爱财,但还是很机灵的,别看嘴里浪荡,行为不羁,可内在那是有真材实学,并非草包,赶紧点了点头,转身甩头就走。 第一八七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带路!”程远志脸若抹布,黑如乌云,朝着那小宦官冰冷地吩咐道。 那小宦官面色一紧,感受到程远志凝实的杀气,一时之间有些颤栗,抖了个寒战,急急地迈开双腿,替程远志开路。 程远志只是不喜与宦官张让等人走得太近,并不知皇宫里面,已经鼎汤沸腾,到处人头涌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轻装上阵,步履坚定的程远志,带着典韦,伴着夕阳,朝着汉室的皇宫,缓缓地走了过去。 到了皇宫,程远志看傻眼了,到处都是宫女和宦官慌不择路地逃跑,人声吵杂,一片混乱,程远志赶紧扯住那小黄门的衣领,喝问道: “说,到底是怎么回来?为何宫里一片狼藉?张让唤本司空前来,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不说,本司空当即结果了你,让你留着秘密带到地底下去。” 虽然惊慌的那些宦官和宫女看起来毫无组织,不似有阴谋,但程远志现在身居三公之高位,自然不会掉以轻心,位置越高,越要谨慎。 总有小人想害朕的心理,换成谁,谁都不过分。 那小黄门一脸懵逼,进宫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大场面,想不到只是出了宫一趟,去请程远志入宫,面见张让,一回来宫内,宫内已经乱成一套了。 “司空饶命,洒家也不知道啊,洒家出门之前,一切还好好的,真是阿父让洒家持着诏书前去唤司空入宫,司空要是不信,可随洒家来,去找阿父对质,说个明白即可。司空千万不要犯怒,伤了洒家的性命。” 宦官贪财,更为惜命,那小黄门看到程远志一脸凶相,旁边的宿卫典韦双手已是摸出了铁戟,吓得裤子都尿了,真要被典韦一朝下去,别说是秘密了,那私藏的钱财连个叮嘱的人都没有,也得一起带到下面去。 程远志瞪着那宦官,发现对方惊吓得脸色都绿了,不似有假,看来应该是真的不知情,宫内乱象,必定事出有因,且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大手一松,程远志将小黄门丢了出去,一脸暴躁地朝着小黄门吼道: “赶紧带本司空去找张让,迟了的话,误了事,就算本司空轻饶了你,张让也会要了你的命。” 程远志忽悠起小黄门,毕竟这些宦官也许并不怕像程远志这样的朝官,反倒一听到张让的名字,便不敢反抗。 别看中常侍张让等人只会敛财,其实收拾人,同样是一把好手,尤其张让等人本是宦官,折腾起别人来,毫无羞耻,简直就是变态。 那小黄门刚刚从程远志手下苟得了一命,现在又听到带着程远志回去复命,迟了,张让会剥了他的皮,顾不上被摔得后背生疼,一碌鲁爬了起来,迅速地向着张让的住所跑去,边跑边回头朝程远志喊道: “司空,快随洒家来,阿父此时应该尚没当值,正在常侍殿。阿父平常与众中常侍商议朝事,皆在那里。司空,洒家这就带你去。” 小黄门不是不想逃,趁着对皇宫内的熟悉,东转西忽地甩开程远志和典韦,然而小黄门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典韦提着双戟,不快不慢,只是落后于小黄门一步之远。 小黄门快跑,则典韦加速,小黄门缓了下来,典韦干脆走一步停一步,就是紧跟着。 程远志料小黄门不敢耍花样,快步跟了下去。 常侍殿,张让果然在这里,除了张让,十常侍基本都凑齐了。 个个面带忧色,脸相极其难看,天子刘宏一死,和靠山崩塌没什么区别。 别看十常侍平时同进共退,誓成一体,那是对付朝臣何进等人的时候,现在刘宏死了,拥立谁当新的汉帝,这还没定呢,怎么可能拧成一股绳。 刘辩也好,刘协也罢,这两位皇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何皇后和董太后身边的势力,可大可小。 十常侍里面,也有一部分虽以张让为首,但实则投靠了何皇后,算是左右逢源,只是大将军何进不待见而已。 “张中常侍,我等十人,素来以你为首,如今陛下新崩,你来居中主持,我等到底是拥立哪一位皇子为汉帝最好?此等大事,事关生死,还望张中常侍能够抛开己见,以我十常侍同根同源,共出一脉而多加思虑。” 蹇硕将皮球踢还给了张让,刘宏一死,对十常侍影响最大的人,便是张让。 张让身为十大中常侍之首,平时仗着刘宏尊称一句‘阿父’作威作福,贪得嘴肥腰圆,是时候该张让伤一伤脑筋了。 其实,拥立谁当汉帝,刘辩和刘协都还年幼,对张让来说,没什么区别,仅仅只是一个傀儡罢了,现在的问题是谁上位,能够保得住张让,保得住十常侍。 一朝天子,一朝臣。 站在宦官的角度和立场,更是如此。 “蹇统领,陛下仙去之时,可有曾立下遗诏?或者传位给哪位皇子?” 张让这一问,纯属多此一举,刘宏死都死了,不管有没有传位,在座的十常侍,哪一个不是人老为精,谁还会将刘宏的遗诏当一回事。 前几分钟,不还密谋书写了二份诏书,诏唤前幽州牧、司空程远志和别郡司马孙坚进宫嘛? 张让能当十常侍之首,绝非浪得虚名,这时候无论说是拥立刘辩,还是刘协,都会得罪一部分中常侍,还不会假仁假义,走一个仪式感,看看刘宏的意思。 张让玩太极,蹇硕可不打马虎眼,之前蹇硕的侄子被洛阳北部校尉曹操用五色棒,直接棒死,结下了恩怨,蹇硕想搞死曹操,可惜有中常侍曹腾和曹节在其中阻挠,导致不了了之。 后来,虽说曹操弃官逃出了洛阳,跑到顿丘当个县令,但宦官报仇,十年不晚。 蹇硕听说了,曹操如今又投奔到了屠户何进的门下,新仇旧恨之下,蹇硕怎么可能会支持刘辩,让何皇后成为皇宫的代言人。 “张中常侍,陛下至死,嘴里皆一直山呼皇子协,料想应是钟意于皇子协,且陛下平常对皇子协喜爱有加。” 第一八八章 忒不正式 蹇硕睁着眼睛说瞎话,刘宏活着的时候,对哪个皇子都是喜爱有加,舔犊之情,谁都有的,就算刘宏病入膏黄,那也会为了稳定刘氏汉室,而选择刘辩继位的。 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这一直都是常识和礼仪纲领。 况且,十常侍长期在宫内共事,谁不知道谁呢,蹇硕早就被董太后给收买了,扶持刘协,刘协又年纪小,有何居心一听便知,心照不宣了啦。 “哼,蹇统领,莫不是忘了陛下尚有大皇子辩了?皇子辩乃何皇后所生,陛下嫡子,宽厚待人,并无大过,岂有废长而立幼,败坏朝纲的道理?纵是我等十常侍,真从了蹇统领之言,敢问可过得了大将军何进那一关?” 十常侍只是以张让为首,卖张让几分面子,但中常侍里面可不是铁板一块,人人和睦相处。 反驳蹇硕的人,同样是中常侍之一,乃是曹节。 曹节其实还算中立,无论是立刘辩,还是刘协,曹节只想当这皇宫内的不倒翁、常青树,不比同出曹氏的中常侍曹腾已是屁屁歪了,投奔了何进。 “曹中常侍,此乃皇宫,如今我等所商议之事,事关江山社稷,乃是拥立哪位皇子为国君,与何进有何关系?何进纵是国舅,官居大将军,无非亦是个外臣罢了,有什么资格前来干预宫内之事?真当洒家的禁军是摆设不成?” 蹇硕挑不到宫里的好差使,只能去掌管皇宫内的禁军,长久以来,倒让蹇硕身上有了一股狠戾之气,一时之间镇得曹节不再多说。 这时,强出头可不是好鸟,万一押错宝,站错队,事后免不了受人诟病,秋后算账。 曹节绝不会为了刘辩,还是刘协,而得罪了蹇硕,内讧不值得,宦官嘛,图的还不是那几个辛苦钱。有钱,大家一起赚就行了,谁坐上帝位,不都是一介傀儡? 刘辩、刘协,甚至是刘宏,基本都是十常侍眼里的傀儡,用来敛财,以及对付那些挡到财路的人。 像段珪、侯览这些中常侍,干脆就不搭理蹇硕和曹节,而是将头偏张让,等待着张让的意见。 蹇硕和曹节急急地露出了站队和底牌,简直就是愚蠢,身为宦官,服侍谁不是服侍?哪一位皇子问题都不大,问题在于能不能搞得定宫内的两位太后,还有宫外的屠户何进。 “都别吵了,陛下刚逝,帝星移位,必出宫内,不管是皇子辩,还是皇子协,我等十常侍皆以服侍汉帝为己责,助拨乱以正,别无其他。眼下,拥立储君乃是重中之重,但宫内乱成一团,怕是久而生变,还是先稳住宫内局势,再请两位太后出来商议。” 张让知道十常侍在这儿商议得再好,过不了两位太后的关,那都白搭,在座的这些中常侍想去投奔哪一位太后,就随他们去吧。 蹇硕有一点说得对,无论是刘辩即位,成为汉帝,还是刘协继续大统,成为九五之尊,这些都跟何进这个外臣无关。 外戚亦为外臣。 以张让为首的宦官还能左右其中,推波助澜,但绝不给何进插手的机会。 张让将问题推给两位太后,让两位太后斗法,只要其中一位太后强势,拿下了另一位,那这事就好办了。 拥立得势的太后就行了,董太后扶持的刘协也好,何太后所生的刘辩也行,哪一个不需要宦官们来服侍? 不愁没有张让等人的活路。 说不定斗法失败之后,张让还能带着十常侍,长袖善舞,做些小动作,搞点手脚,救下继位失败的另一位皇子,两边讨好,赚尽人情。 突然,张让想到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不禁上前一步,扯着蹇硕衣领,眼神狠辣,怒放冷光,急急地问道: “蹇统领,你刚才所说,陛下临终之前,只有你一人在身边,不曾有他人,对吗?” 蹇硕怎么算计得过张让,不知是陷阱,只能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答道: “没错,洒家到的时候,陛下已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仍是坚持要传位给皇子协,张中常侍,怎么了?莫非你不信洒家,认为洒家是在信口雌黄?” 要是张让带头反对,改口拥立刘辩,那蹇硕这事就黄了。哪怕蹇硕有禁军,同样起不了什么水花。 “陛下的遗诏,传位皇子,皆由两位太后定夺,洒家问的不是这个,蹇统领,洒家且再问你一次,陛下驾崩,那陛下的传国玉玺呢?你可有藏了起来?” 私藏传国玉玺,那是大罪。 但张让此时顾不上责罚蹇硕,只想让蹇硕将传国玉玺交出来,要是传国玉玺不在手上,往后还怎么给诏书盖印戳章? 那一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可不仅仅是一块宝玉,乃是权力的神器象征,有了它,诏书才算是诏书,不然写出来的玩意,顶多算个口谕。 没有传国玉玺加持的诏书,忒不正式了。 蹇硕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传国玉玺,那蹇硕可问心无愧了,他可没拿,自然不会接受张让先入为主的栽赃,挺着大脖子,反驳道: “张中常侍,洒家岂是这等小人?传国玉玺本是国之重器,洒家哪敢持以自重。当时,陛下一崩,洒家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处理,便急着前来寻找张中常侍,仓促之间,哪里顾得上传国玉玺,想必传国玉玺还在陛下的房里。” 这一点,蹇硕说得理直气壮,传国玉玺是宝物,但宦官贪财有个度,不会将手伸到传国玉玺上面去,不是说不敢,而是一堆人盯着传国玉玺呢。 这传国玉玺自秦朝以来,沿用至今,一直以来,都是谁得传国玉玺的皇子,便是新的皇帝。 到了大汉,亦是如此。 张让老谋深算,两位太后尚且还没分出胜算,张让便想先取了传国玉玺,等太后们的宫斗完毕之后,选出其中一位皇子,刘辩还是刘协都行,到了那会儿,张让再乖乖地献上传国玉玺,表表忠心。 第一八九章 传国玉玺 如此一来,董太后也好,何太后也罢,都会念张让一片忠心,继续重用张让,可见张让能当十常侍之首,心机极沉,自不是蹇硕之流能比。 “哼,传国玉玺,国之重器,事关诏书,不得不重视,洒家这就前去取回传国玉玺,尔等各自分头行事,可先去两位太后寝宫通报陛下已崩一事,另外,蹇统领,你即刻率领禁军,封锁整个皇宫,没洒家的允许,不得任何人出入。” 张让甩了甩衣袖,快步朝着刘宏陈尸的房间走去,心里记挂着传国玉玺,生怕有个闪失。 张让还没跑几步,已是满头大汗,迎面撞上了一个小黄门,差点将张让给撞倒在地,张让气得抬腿就踢,一脚踢翻了小黄门,骂道: “冒冒失失的,等洒家稳定宫内乱象,定当治你个大罪,拖去乱棍棒死。” 那无辜的小黄门,正是张让之前派去传唤程远志的那个,听到张让要处死他,吓得赶紧爬起来,跪倒在地,求饶道: “阿父,是小六子啊,阿父差小六子去唤程司空,小六子已将程司空带到,刚才跑得太急,无意冲撞了阿父,阿父饶命啊。” 张让这才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义子小六子,一股怒气无风自消,算了,饶过了小六子。 传国玉玺要紧! 张让仍然没有停止脚步,边小跑着边招呼小六子身后的程远志,故作镇定,扯着阴冷的公鸭嗓子,说道: “程司空,且随洒家来,陛下崩了,如今宫内乱象四起,乱成一团麻了,程司空跟着洒家,先去主殿取出传国玉玺再说。晚些时候,洒家会详细跟程司空说说幽州渔阳张举、张纯造反作乱的事,讨贼一事,还得依托程司空。” 张让顾不上张举造反的事了,现在皇宫自己乱哄哄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谋逆、造反作乱呢。 程远志一听幽州出事,张举和张纯在渔阳造反作乱,不禁心头一紧,有些担心甄姬和张宁,虽说渔阳在幽州比较偏僻,但就怕这张举和张角一样,另有奇遇,万一讨贼太慢,让星星之火,形成了燎原之势,可就糟了。 程远志在心底,问候了刘虞和公孙瓒无数次,肯定是这两人性格不合,政见有异,不然好端端的幽州,晾张举和张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学张角揭旗而起。 不过,张让说得对,各州郡城的小打小闹,一直都有,只要稳住皇宫,就出不了幺蛾子。 张让带着程远志等人,来到了刘宏的御书房,御书房离刘宏安歇的房间不远,是相通的,张让没有去察看刘宏的死,是否另有蹊跷,而是猛地闯入了御书房。 张让直扑书桌而去,左翻右找,然而,越找越心急,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 “哪儿去了?平时就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不见了,到底去哪儿了?难道是有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宫里偷东西?这可是陛下的东西啊,传国玉玺到底在哪儿呀?谁拿走了传国玉玺,快交出来。” 张让找到最后,发现御书房什么都没有,不禁有些气急败坏,面相狰狞。 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张让的程远志心头一突,张让在寻找的东西,竟然是大汉天子的传国玉玺,莫非传国玉玺不见了? 一时之间,程远志有点感兴趣了,刘宏死了,程远志并不太在乎和关心,这汉室天下换刘氏里的任何一个来当,都不会比刘宏做得更差。 “张中常侍,你所找的东西可是陛下的传国玉玺?此时不见传国玉玺,宫内里却是乱成一片,宦官和宫女四处奔走,如若传国玉玺真被人给偷了,依本司空看来,张中常侍还是令人速速关闭宫门,免得传国玉玺流落在外面去了。” 这些宦官,平常贪财敛钱,个个都是好手,可遇事的话,早就慌了神,在这御书房里乱翻乱找,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派人将皇宫的大门关了,紧闭宫门,不给出入,就算真的有人毛手毛脚,拿了传国玉玺,那也是瓮中捉鳖,跑不了。 被程远志点醒,张让恍然大悟,看着一起过来,同样四处翻查的中常侍段珪,赶紧吩咐道: “段中常侍,你速速去吩咐蹇统领,让蹇统领带着禁军关闭宫门之后,将宫里的宦官和宫女,无论大小,都给捉起来,聚集在一块,洒家要严刑拷打,看看是谁的手竟伸得那么长,不要命了么?” 张让知道程远志说的没错,宫门一关,传国玉玺绝对流落不到外面,顶多就被某个宦官或者宫女私藏起来而已。 算不得大事,找出来就行了。 “是,洒家这就去。”段珪巴不得离开这御书房,跟着张让来,本来是想和张让一起拿着传国玉玺,待价而沽的。 结果,传国玉玺不翼而飞。 为了洗脱私藏传国玉玺的嫌疑,段珪早就想丢下张让,一人跑了,此时的御书房明显就是:是非之地。 段珪一走,张让总算是安心了一些,没多久,张让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腿,发现刚才还算漏了一个人,望着程远志,慌张地说道: “不好,程司空,宫内的宦官和宫女自有蹇硕和段珪前去捉拿,两位太后没有传唤,亦不会轻出,可这宫内,除了程司空之外,恐怕还漏了一个人,那便是吴郡的孙坚孙文台。长沙有反贼区星作乱,与幽州渔阳相同,洒家亦有唤人前去传孙坚入宫。” “孙坚傲气,进了宫内,接了封赏为长沙太守的诏书之后,不愿意与洒家等人攀谈,一脸的蔑视洒家,竟是扬长而去。倘若孙坚尚未离开宫内,这传国玉玺不见了,孙坚同样也有嫌疑。孙坚勇武,有江东猛虎之称,怕是蹇硕和段珪没有洒家的命令,拦不下孙坚。” 之前,孙坚只是一个别郡司马,芝麻绿豆大的官职,被张让传唤入宫,不得不从。 孙坚进了宫,得了张让的好处,还没开始讨贼,已是晋升为长沙太守了。 第一九零章 孙坚捡的 孙坚知道官职对于张让等人来说,就是黄白之物,利益交换的钱财而已,并不怎么感恩张让。 尤其是看到一群宦官,沆瀣一气地站在那儿,临高居下,一口一个忠君报国,孙坚只想作呕。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孙坚满脸的轻蔑,甩袖离去了。 程远志没想到孙坚也在皇宫里面,还真有点意外,程远志在何进摆宴的大将军府里,见过孙坚一面,当时孙坚脾气暴躁,不知京城洛阳水深,根盘错杂,提出的建议被何进一番呵斥。 若是有宦官张让抛去橄榄枝,孙坚仍不愿附从,看来挺爱惜先祖孙武之后的名声,不与阉竖为伍。 “张中常侍,要是孙文台之前也在宫内,极可能此时已经离宫而去了。蹇统领的禁军只能封锁皇宫,但洛阳城却是镇守不了,想唤洛阳四部校尉紧闭城门,盘查过往来人,还得去请何大将军。” 程远志可不理孙坚有没有拿了传国玉玺,只管出建议,搞不搞是张让的事情。 一提到何进,张让面色一苦,十常侍这边还没选出由哪一位皇位继位呢,现在去找屠户何进,别说何进愿不愿意起兵,真要引兵而出,恐怕不是去镇守城门,去搜一个只有嫌疑,还不能确定身上有没有传国玉玺的孙坚。 何进肯定会带兵直逼皇宫,先让刘辩做上帝位再说,至于传国玉玺,慢慢找亦不迟。 “罢了,罢了,先看看蹇硕和段珪将乱跑乱的宫女和宦官捉拿在一起,盘问审查一番再说了,传国玉玺固然重要,但皇宫中同样不可大乱。” 传国玉玺丢了就丢了,无非就是手上少一些筹码而已,张让又不是走投无路,在这时候才不会低头去向何进求救。 真要扯上了何进,说不定何进第一个先剁了张让的狗头,泄愤之后再言其他。 其实,张让还真没有冤枉孙坚,刘宏的传国玉玺的的确确在孙坚的手上。 不是孙坚偷的,而是孙坚捡的。 孙坚本来受张让所传唤,内心就一阵不爽了,来之前赌着气,凭由着小黄门带路,一片赤胆忠肝,到了张让那儿,没想到张让竟然是要孙坚领兵前往荆州长沙讨贼,说是反贼区星造反作乱了。 孙坚一听,嘿,多大点事儿,连黄巾蛾贼都没让孙坚赶上,就已经全部被杀退了。 现在的区星,盘居在长沙一带,而孙坚本就是江东的猛虎,压过地头蛇。 只要兵马一到,剿灭区星,问题不大,轻而易举,况且张让还先行封赏了孙坚为长沙太守,孙坚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收了官职。 然而,面对张让等人的刻意讨好,孙坚却不给好脸色,冷言冷语了几句,便拱手抱拳告辞了,气得张让等人吹胡子瞪眼,懒得再派小黄门送孙坚出去宫外。 孙坚从张让那儿离开,走得颇急,然而左转右拐了几次,孙坚懵了,这皇宫也太大了,没有土生土长的小黄门带路,根本就转悠不出去。 孙坚又好面子,死撑着不问人,乱走乱逛之下,竟是没能离开皇宫。 随后,整个皇宫开始大乱,宦官和宫女大喊大叫,四处奔走,只是一片嘈杂,却又没人说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孙坚心生不妙,也想离开这皇宫,人生地不熟的,孙坚再待在宫内,到时真的出了什么事,成为倒霉鬼,或者背锅侠的概率极大,孙坚对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 沾上了张让等人,准没好事儿。 孙坚有点愁,这皇宫实在是大,宫殿大多都一样,孙坚带着四个部将,走着走着,竟被一个宫女撞到了。 孙坚长得虎背熊腰,那宫女过于瘦弱,没能撞倒孙坚,反而是自己被一面墙似的孙坚给弹倒在地了。 “别杀我,别杀我,不关我的事。” 那宫女怀里的包袱掉了出来,东西散落一地,孙坚急忙蹲下,想帮忙捡起来。 皇宫之内嘛,非富即贵,纵然是个小宫女,说不定也是哪位妃嫔,甚至是皇后、太后的身边重用红人,得罪不了,惹不起。 那宫女一抬头,看到了孙坚等人,人人皆披盔戴甲,腰挂佩剑,还以为是蹇硕派人前来捉拿她的,一紧张,慌不择路,掉头就跑。 结果,那宫女一时不慎,被一口枯井旁边的一块石头拦倒,不小心掉到枯井里面去了,活活摔死了。 孙坚叹了一口气,唉,这下可糟糕了,想找个人问路,跑出宫去,路没问成,手里便沾上了人命。 孙坚对钱财视若无物,挥金如土,面对满地的黄白之物,毫不动心,但是有一块极大的玉石,引起了孙坚的注意,孙坚不禁伸手摸了出来,放在手掌里翻了翻。 孙坚一摸,玉石的底面有字,反过来一看,顿时吓得孙坚一身冷汗,这玉上面写着: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不就是大汉灭秦之后,缴获而来的传国玉玺么? 孙坚的手一抖,差点将传国玉玺给掉落在枯井里面,幸好出手得快,重新捞了回来。 “大荣、德谋、义公、公覆,你们快看,此物莫非是传国玉玺乎?” 孙坚用手捧着传国玉玺,呈给了自己的四个部将,那四个部将分别为祖茂、程普、韩当和黄盖。 四人凑上前一看,确真是传国玉玺,看其色泽、大小尺寸,还有玉石造型,玉面篆字等等,与传国玉玺无异。 虽说,孙坚等人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宫女去哪儿弄来了这一枚传国玉玺,但手上捧着传国玉玺,还在皇宫这里,这是妥妥的砍头大罪啊。 其实,那宫女也知道这是传国玉玺,但宫女不知道有多重要,还以为只是一块大一点的玉石罢了,携带出宫,转手就能卖一个好价钱,毕竟宫女的包里,珠宝玉石,首饰项链,满包皆是。 “主公,此物万万不可示人,速速包起来藏好。主公,此地是皇宫,人乱事杂,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宜速速出宫,返回江东,从长计议,再行定夺。” 第一九一章 横梁 却是程普老谋深算,第一时间将眼光从传国玉玺上面移开,略略思虑,劝起了孙坚,让孙坚尽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旁边的黄盖猛地将地上的包袱一扯,把包袱里的珠宝倒掉,拿着绢布打结而成的包袱,赶紧往传国玉玺一套,将孙坚手里的传国玉玺给包了起来。 “主公,德谋所言极是,我等世代效忠于主公,自是可信之人,只是皇宫重地,洛阳凶险,常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请主公速避之,率兵返回江东,以待时变。” 黄盖、程普、韩当和祖茂四人,都知孙坚有野心,乃是世代为江东孙氏效力,现在好不容易孙坚混出头了,可不想还没出京城洛阳,就给人撸了,那一切梦想都成幻影,泡汤了。 瞧瞧,孙坚来了一趟京城洛阳,先得了别郡司马,后得了长沙太守,如今更是走了狗使运,捡了个传国玉玺,这种运势,要说孙坚不是天选之子,孙坚的四大部将祖茂等人,可谁都不信。 京城洛阳的水太深了,龙蛇混杂,的确一时一局,容易节外生枝。 孙坚是江东猛虎不假,但除了勇武之外,孙坚还有点脑子,又不是莽撞的武夫,当机立断,下令吩咐道: “德谋,你将传国玉玺收好,其他众将随本太守杀出去,我等朝着宦官和宫女奔跑的方向冲去,哪儿人多,哪儿声音鼎沸,那里的位置就是出宫的地方,准没错。” “趁着宫里的禁军尚未封锁宫门,跟本太守冲啊,杀出去,杀!” 此时的孙坚瞬间化身为一头猛虎,两眼通红,站在皇宫之内,竟像上了沙场战阵,想将人吞噬似的,孙坚一把拔出了随身的古锭刀,刀尖对准宫女们潜逃的方向,指了出去。 孙坚知道是死是活,全在此一举了,要是没能突围,逃到皇宫外面,到时禁军封锁了宫门,细细搜查皇宫之内,肯定会发现孙坚等人的行踪,到时一番搜查,这传国玉玺肯定藏不了。 哪怕是仓促之间,随便找个地方塞了下去,往后孙坚再想有机会进入皇宫,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况且,传国玉玺一时没有找到,新帝即位,肯定会对皇宫掘地三尺,无论将传国玉玺藏在哪里,都没有带在身上来得保险。 孙坚的四个部将之中,当属程普的战力最差,程普急急地接过黄盖递过来的传国玉玺,放入怀里,贴身藏好之后,亦随着孙坚,拔出了自己的兵器。 “末将得令!定当追随主公,誓死护卫主公,杀!”祖茂、韩当、程普和黄盖四人,皆兵器出鞘,齐声呼喊,以振士气。 其实,孙坚小题大做了,蹇硕虽领了张让的命令,前去统领禁军封锁整个皇宫,但手脚哪有那么快。 况且,蹇硕刚到了禁军的营地,十常侍段珪又跑来搅事,传来了张让新的命令,说是传国玉玺没找到,让蹇硕留下一部分禁军紧闭宫门,负责镇守,不给任何人出入即可。 另外的禁军,则捉拿在皇宫里像蚂蚁一样乱跑的宦官和宫女们,要论敛财,蹇硕的能力不比张让、段珪等人差,但说到统军,蹇硕可就有限了。 蹇硕急急地将禁军分成两部分,干脆将一半的禁军交给段珪,让段珪负责捉人,而蹇硕自己则引兵去镇守皇宫大门,不给有漏网之鱼。 孙坚一路杀来,除了一些不长眼的宦官和宫女们冲撞了孙坚五人,被孙坚用古锭刀,一刀砍死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阻拦和凶险。 孙坚最幸运的是还真让孙坚赌中了,拼命冲杀过去的地方,果真是一道敞开着的皇宫大门。 这大门,凭靠着那些宦官和宫女的力量,压根就推不动宫门的横梁,打不开。 “德谋负责警戒,大荣、义公、公覆,你们三人合力,将宫门的横梁搬开,不用惊恐或分心,本太守给你们掩护、断后。” 孙坚将古锭刀上的鲜血一抹,露出古锭刀的刀锋,寒光闪闪,犹如猛虎下山,竟是让祖茂、韩当和黄盖一心搬开皇宫大门的横梁,自己一人负责抵挡各路跑来的禁军或者宦官、宫女。 孙坚孙文台,不愧是江东猛虎,猛得一逼! 孙坚横刀在那,那些宦官和宫女看到满地的尸体,哪里还敢靠近,真要过去了,那孙坚手起刀落,只是又给地上添多了一具尸体而已,无济于事。 还不如站得远远的,稍加等待一会儿,等孙坚几人搬开横梁之后,孙坚一走,那些宦官和宫女正好搭了孙坚的顺风车,逃出宫去。 一时之间,孙坚站在那儿,却是没人敢上前,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挡的气势。 皇宫大门的横梁极粗,有人的手臂那般粗大,韩当看了看,心生一计,扯住黄盖和祖茂,喊道: “大荣、公覆,横梁过重,且又长又粗,若是不用吊绳,光凭我等三人之力,怕是难以迅速抬起,为免误了主公大事,我等不如将这横梁砍断,省些力气,还能快一点打开宫门,逃了出去。” 韩当说完,直接挥出自己的大刀,砍向那宫门横梁,瞬间就砍出了一道口子。 祖茂和黄盖眼前大亮,的确还是得动脑了,这一根横梁,砍断了,同样能够推开宫门,逃了出去,何必费力去抬起来呢。 于是,祖茂和黄盖同样挥出大刀,一刀接一刀地砍向那横梁。 幸好,韩当、黄盖和祖茂都是用刀之人,尤其是祖茂,用的还是双刀,且孙坚这四个部将,自小一块长大,同时从军,平常操练过无数次,彼此之间的默契度极高,毫不生涩。 刀法娴熟,配合默契,又是青壮之年,在韩当、祖茂和黄盖三人挥出了上百次砍刀之后,皇宫大门的那根横梁终于不屈地断成了两截。 “快,大荣,义公、公覆,速速收刀,推开大门。” 程普在一边警戒,同时也负责指挥祖茂等人,看到横梁已断,程普第一时间出言提醒,自己更是冲了过去,帮忙推开一面宫门。 第一九二章 断后 正当祖茂、韩当、黄盖和程普合力推开宫门的一角,已然可以侧身进入的时候,程普回头朝着孙坚喊道: “主公,宫门已开,请主公先行。” 尚握着古锭刀的孙坚听到程普的话,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仍是满眼通红,如狂暴的猛虎,高声地吼道: “公覆先出,随后德谋,你也先出,你身怀重器,不容有失。” 孙坚知道这时候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没有了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将传国玉玺带出去,不然这一波可就亏大了。 在宫内动刀兵,斩杀宫女和宦官,私藏传国玉玺,破坏宫门,一条条罪状数落下来,以孙坚在京城洛阳的关系和人脉,绝对护不住孙坚,必会被论罪诛杀的。 横竖都是死,孙坚只能拼了,赌上这一把。 “主公,不,末将不走,主公先走。” 部将程普急呼,想留下来和孙坚并肩作战,更是将怀里藏着传国玉玺的包袱拿了出来,强行塞给黄盖。 黄盖哪里肯接程普的传国玉玺,有这玩意儿在身上,自然没办法加入任何冲杀,生怕用力过猛掉了,或者技不如人,被抢了,那就坏了孙坚的大事了。 “德谋,莫要意气行事。你若不走,主公何以心安?我等先行出去,守住门外,主公便能出宫。主公智谋过人,威武难挡,德谋不必担心,况且尚有大荣和义公在此,切不可多作犹豫,坏了主公的部署,德谋速速跟紧我。” 黄盖说完,一低头,侧身将身子塞进那宫门的缝隙,先行尝试能否通过那扇宫门,黄盖的身体夹在宫门那儿,随后猛地手脚用尽全力,往后一拱,在祖茂、韩当和程普的相助之下,那宫门彻底大开。 宫门一开,程普不敢多言,冲了出去,程普知道只要自己不被捉到,没有传国玉玺作为物证,到时死鸭子嘴硬,什么都不承认,就算孙坚被生擒了,那罪状就轻了许多,还有周旋的余地。 程普和黄盖已是逃出了宫外,双脚站在宫门的另一边了,这时祖茂和韩当守着宫门不失,祖茂看了韩当一眼,说道: “义公,你且先护着宫门,莫让人给关了,或者堵住了宫门的路。我去唤主公回来,主公一旦杀红了眼,极难平息,然而此处不宜久留,非逞勇之地。” 韩当比祖茂年长一些,相对稳重、老沉,闻言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将大刀横在身上,一脸视死如归的杀气从身上猛地传出。 “大荣,主公要紧,宫门就交给我韩当了,你速去,护着主公撤退。” 韩当知道肯定要有人断后,不然一群宦官和宫女要是围了过来,肯定人挤如潮,步行艰难,而韩当早就做好了断后的心理准备。 孙坚不能死,孙坚一死,江东孙氏、孙武之后一脉,恐还得沉寂数年,这是韩当、祖茂、程普和黄盖四个部将共同的心声。 孙坚扫了周围的宦官和宫女们一眼,发现全都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有的人胆子小点,被孙坚的模样一吓,更是浑身瑟瑟发抖。 孙坚从来都不用考虑背后的危险,那四个部将自小就伴在孙坚身边,与孙坚有过命的交情,值得信赖。 “主公,宫门已开,速退,由我祖茂来断后掩护,主公,德谋和公覆尚需要你前去指挥部署,万莫不可在此多作停留,耽误了时间。” 祖茂提着双刀,迎了上来,站在孙坚的旁边,和孙坚并立,一左一右。祖茂只等孙坚一退,便会顶替孙坚的位置,负责掩护,直到孙坚喊走,祖茂才会掉头疾奔,潜逃而去,否则宁愿战死,祖茂也不会退怯半步。 孙坚收了眼里的狂暴,回头望了一眼宫门,的确已被祖茂等人打开,足以通过宫门,逃到宫外了。 当断必断,不受其乱! 孙坚将古锭刀往腰间一别,看了看祖茂,吩咐道: “大荣,无须断后掩护,随本太守速退即可。” 祖茂知道孙坚是顾念着祖茂的性命,不愿祖茂一人在此,怕被围攻,祖茂仰天大笑,扬言道: “末将得令,主公先退,末将随后就来。” 豪气干云,悍不畏死的祖茂祖大荣! 孙坚没有办法,毕竟祖茂替自己站岗,而孙坚始终是四个部将的主公,是主心骨,是带头人,不得不听从祖茂的建议,在韩当的催促之下,先行退出了宫外。 孙坚一走,祖茂将手里的双刀,收了一刀,亦想跟在孙坚后面,逃了出去。 这时,蹇硕带着隶属于宫里的禁军赶到了。 蹇硕看到宫门大开,且有祖茂持刀站在宫门那儿,周围是一群等待着潜逃的宦官和宫女们,猛地大怒,蹇硕加快脚上的速度,人未至声先到,朝着祖茂嘶喝道: “贼人,莫逃。速速束手就擒,本统领尚能酌情留你一命。” 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好搞,只要蹇硕占据了宫门,一个都跑不了,倒是祖茂和韩当等人,一看就知是孙坚的部将。 早些时辰,孙坚的身后再站着四人,其中两个正是祖茂和韩当,蹇硕一眼就认了出来。 祖茂哪里会惧怕蹇硕,将蹇硕的喊声充当耳边风,权作没听到,自顾自地提着刀,走出了宫门,逃到宫外去了。 孙坚站在宫门外,同样看到了蹇硕带着禁军赶来,孙坚不禁皱了皱眉头,要是孙坚就此带着祖茂等四个部将奔逃,恐怕蹇硕会穷追不已,到时能否逃出京城洛阳,逃得生天,还是两说。 毕竟,京城洛阳,孙坚还真是第一次来,并不熟悉,倘若蹇硕比孙坚先一步将洛阳的城门掌控住,那孙坚纵然是江东猛虎,也插翅难逃。 “禁军已到,祸乱宫闱者,按律当诛,按规当斩。你们还愣着什么,还不赶紧逃命去啊!站在那儿,等被禁军抓到,你们就没命啦。” 关键时刻,还是孙坚的部将程普靠谱,程普老谋深算,瞬间心生一计,朝着宫门周围站着的人群,猛地高声喊道。 第一九三章 嫌疑 程普利用小宦官和宫女们想逃出宫外的心理,再夸大宫里的处罚,来鼓动小宦官和宫女们堵门,将打开的宫门用人墙重新堵上,为孙坚搏得逃生的时间。 程普相信,在生命的威胁之下,加上十常侍的赫赫凶名,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肯定会不顾一切,拼了老命地挤向那道唯一打开的宫门。 在孙坚的身边,四个部将之中,除了程普经常能够出谋划策之外,像祖茂等其他三人,都是纯粹的猛将,勇武有余,忠心不二,战军娴熟,就是谋略差了一些。 果然,被程普一喊,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紧绷着的心弦断了,看着蹇统领带来的禁军,黑压压的杀气令众人心生恐惧,终于有一个人承受不了了,撒腿就跑,拼命地往宫门之外奔去。 那人之所以敢这样做,程普的蛊惑是一回事,另外还挺眼尖的,看到程普喊完话之后,便急急地护着孙坚拼命地疾奔而去。 孙坚,那头江东猛虎,没有堵在宫门的门口,宫门外就是一片空旷,一门之隔,便是生与死。 没有人会放弃这种希望,哪怕最终逃不出去,也得挣扎一下,不想白白地等死。 一时之间,那些小宦官和宫女们竟将宫门重新给堵了上去,到处都是人,挤在宫门那里,前仆后继。 可惜黄盖等人推开的宫门,虽说是大门无阻了,但只能同时通过一二人而已,那么多的小宦官和宫女挤来,瞬间就有四五人卡住在宫门那里,无法动弹,亦挡住了后面的去路。 “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本统领定当捉拿下你,凌迟处死,以解今日之气。” 蹇硕愤愤地望着宫门之外,孙坚带着四个部将飞快地逃走,没一会儿就不见身影了。 “禁军听令,将堵住宫门的人,悉数拿下,但凡有反抗者,杀!不跪下就擒者,杀!胆敢潜逃者,杀!” 蹇硕阴沉着脸,脸黑若墨,冰冷地望着那些小宦官和宫女,嘴里愤怒地下令道。 宫里的禁军,自然个个是精兵强将,只是人数不多,规模不大,护卫整个皇宫便是局限,此时对付这些慌张又手无寸铁,不通武事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轻松过杀鸡。 一开始,太过于嘈杂,有的倒霉鬼并没有听到蹇硕的军令,仍是大吵大闹,拼命哄叫,后来被禁军给杀了,血流满地之后,整个宫门的局势便被蹇硕控制了下来。 禁军就像驱赶鸡鸭一样,将那些没能逃出宫外去的小宦官和宫女们,统统赶到一处,等待着中常侍张让等人的审判。 至于宫门,蹇硕则是重新派人关上,并且让部将留下镇守,不给任何人进出宫内了。 程远志跟着张让,一脸的心平气和,倒是张让急得团团转,手脚无措,慌乱不已。 “张中常侍,如今幽州渔阳有反贼造反作乱,本司空已领了诏书,奉旨讨贼,不如张中常侍就行个方便,先让本司空出了宫,也好回去幽州调兵遣将,派人前去讨贼,以报张中常侍的一片知遇之恩。” 程远志知道空留在皇宫里,并没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跟张让待久了,还会得罪了天下的文人士子,被认为是宦官一脉。 张让其实不想为难程远志,拉着程远志这个外臣在宫内,只会给张让添了许多麻烦,甚至会被两位太后以为张让的屁屁歪了,想带外人来宫内摘桃子。 然而,现在的局势还没稳定下来,张让哪有空搭理程远志的事情,给程远志行个方便,张让刚想拒绝,却见蹇硕急急地赶来,拱手抱拳朝着张让一礼,说道: “张中常侍,刚才在宫城东门,江东孙坚率领部将破门而逃,还鼓动宫内的宫女和侍官一齐外逃,洒家未能拦下孙坚,让他给跑了,至于宫内的人,除了几个不愿意配合,肆意反抗,被洒家给杀了之外,其他的一个不剩,都捉拿住了,正在御花园那里看押着。” 蹇硕愁啊,让孙坚给跑了,之前听段珪说张让没能找到传国玉玺,不知道被谁给偷了,蹇硕怀疑传国玉玺就在孙坚的身上,可惜没有实打实的铁证啊,不敢乱下妄言。 跑了一个孙坚,张让心头大震,幸好宫内的乱象止住了,所有潜逃、制造混乱的人,都给蹇硕捉了,这让张让的心情好受了一些。 “蹇统领,都仔细审问过了吗?蹇统领亦是宫里的中常侍之一,掌管禁军,洒家不隐瞒你,陛下的传国玉玺不见了,下落不明,洒家怀疑是宫里的人动了手脚,起了贪念。不然,那就是江东孙坚了。倘若孙坚心中无鬼,没有私藏传国玉玺,为什么如此鬼鬼崇崇,偷偷摸摸地逃出宫去?哼!” 张让还是很希望传国玉玺就在宫内的人手里,这样好点,顶多就是将传国玉玺收缴回来,看谁毛手毛脚,把手脚砍下来就是了。 传国玉玺,真要在江东猛虎孙坚的身上,那事情就难办了,复杂多了。 蹇硕闻言,面色一苦,虽说张让难得地将蹇硕当作自己人,让蹇硕心底一暖,可今天这事还真玩大了,只见蹇硕语带慌张,声轻音弱地说道: “张中常侍,盘问过了,禁军甚至还动了刑,那些人皆抵死否认,搜查了一遍之后,传国玉玺的确不在那些人的手上,张中常侍,洒家亦觉得孙坚的嫌疑重大,八九不离十,切莫让孙坚逃回江东,否则悔之晚矣,还望张中常侍早做定夺。” 蹇硕才不相信传国玉玺会不翼而飞,肯定是有人心怀异胎,想效仿张角、张举之流,借助传国玉玺,行叛逆谋乱之事。 当然了,今天皇宫内的外臣,也就只有两个:程远志和孙坚。 程远志坦荡荡,只带着典韦一人,一直都跟着张让和小黄门,没有离开过视线,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和机会。 唯有孙坚一人,竟敢不打声招呼,就破开宫门,潜逃而去,自然像是私藏传国玉玺的凶手。 第一九四章 何进的兵马 至于宫内的两位太后,张让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两位太后真要拿了传国玉玺,那更是小事了,到时两位太后拥护的皇子一站出来,那传国玉玺便会跟着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于是,张让暂时排除掉了两位太后。 “程司空,洒家看走了眼,想不到那江东猛虎孙坚,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传国玉玺怕是还真的在孙坚的手里。程司空,你好歹跟洒家有过几次拍档的交情了,洒家信你,这就打开宫门,让你出宫去,还请程司空出了宫,能为洒家将孙坚捉拿回来,追回传国玉玺,到时就当洒家欠司空一个人情,必将厚报司空。” 张让想了想,只能这样了,将程远志派出去,去追杀孙坚,让这些外臣狗咬狗,说不定还能追回传国玉玺。 让禁军出动,满京城地寻找孙坚,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说这样劳师动众,会打草惊蛇,让孙坚跑得更快,还会给何进落下口实。 再说了,张让现在手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宫里还没选出哪一位皇子来继承帝位呢。 刘辩和刘协,董太后和何太后,两方阵营还得争一争,决出胜负,张让根本就抽不出空闲,去搭理皇宫外头的事。 程远志一听,这张让真是好笑,画个大饼,就想驱使程远志去找江东猛虎孙坚火并,想什么呢。 真以为江东猛虎这绰号是说着玩的?那孙坚孙文台,程远志又不是没见过,魁梧剽悍,孔武有力,且麾下猛将众多,不好惹。 但是有得出宫了,程远志才不会头铁,傻傻地拒绝张让,赶紧咧嘴一笑,应了下来,说道: “张中常侍,你这说的什么话,本司空乃是三公之一,得朝堂之官,领朝堂俸禄,本该有责任讨贼,那孙坚先是太守,后是盗贼,若是本司空能拦到孙坚,自然会将其带回到张中常侍的面前。” 其实,程远志好想抽出腰间的马鞭,给张让来上一鞭,滚你个阉竖犊子,真当自己是汉室天子了?想使唤谁便动动嘴子,哼,就算是刘宏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个面子。 等出了皇宫的大门,谁还认识你这阉竖张让啊。 张让同样急着将程远志送出宫,程远志一走,张让就能回到两位太后的寝宫,看看风向了,料想现在两个太后应该都收到刘宏驾崩的风声了,多少该有些决断了。 “程司空果真是忠君报国之士,不愧洒家当初极力向陛下举荐司空,司空一职由你来当,可比那屠户何进强多了。来,请司空跟着洒家,洒家这就送司空先行出宫去,还望司空见谅,如今的皇宫之内,若是没有洒家在前头带路,恐怕司空想出去,还得大费周章。” 张让言语之间,颇有些自得,似乎在宣扬着张让的权力。 瞧,你程远志快看看吧,这宫内乱象四起,但我张让还是能够镇得住,手握巅峰权力,就连你要出宫门,也得我帮忙带路,打招呼才行。 不过,程远志可没那种小心眼,张让再怎么吹嘘,始终是个残疾人,和张让计较什么啊,难道要比谁服侍人做得好呀?呵,程远志还没半点奴性,也学不来张让那一款公鸭嗓子。 “如此,多谢张中常侍,让张中常侍费心了。” 程远志嘴里笑着答谢,心里却阵阵蔑视和鄙夷,随之带着典韦大步地跟在张让的身后。 到了之前孙坚四个部将砍断横梁的那道宫门,程远志看了看地上的一些宫女或小宦官的尸体,摇了摇头,每当宫变,有大事发生,总有一些人会无辜受到牵连,进而惨死。 当程远志正想从宫门那儿离去的时候,突然对面迎来了一支兵马,军兵皆着黑盔黑甲,军威如山,杀气冲天地向皇宫这里杀来。 程远志心头突兀,看来想走,这下就难了,至少没有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来得容易。 此时,要是偷偷摸摸地出去,再快步离开,难免会被认为与十常侍张让等人有勾结,容易被诬陷,不好洗清身上的污点。 程远志知道现在冲出宫门,首当其冲,定会撞上外面的兵马,说不定还会城墙失火,殃及池鱼,二话不说,就给围攻了呢。于是,程远志不急了,停下了脚步,等待着门外的军队到来,看看情况再说。 来的人,是大将军何进的兵马。 何进派袁绍为大将,曹操为副将,号令洛阳四部校尉,率领着京城洛阳四部的兵马,前来攻打宫城。 像曹操之前就当过洛阳四部之一的洛阳北部校尉,这洛阳四部的兵马主要负责看守京城的四道城门,总共兵马加起来大概有一万左右。 而蹇硕手上的禁军仅仅只有五千,以五千对一万,其实胜负难料,可说是五五开,因为蹇硕有城可守,有险可据,皇宫的城墙可比一般的州郡还要高。 张让看到何进的将旗,脸都黑了,张让当然认得出来这些兵马,都是洛阳四部的军兵,张让还指望着这些兵马守住四道城门,等张让处理完宫内的事情,定下两位皇子谁来继承大位之后,再派蹇硕的禁军联同洛阳四部,截住孙坚这头江东猛虎呢。 如今,京城洛阳,这四部兵马竟被大将军何进调来攻打皇宫,简直就是天助孙坚也,这下孙坚要逃出京城洛阳,易如反掌,举手之劳了。 张让的心里一万头幽州马奔腾而过,问候了屠户何进祖上无数代,暗骂: “哼!竖子!屠户何进,无智无谋,误洒家大事,当个劳什子的国舅和大将军,还不如滚回去操守旧业,卖你的猪肉去吧。” 在张让的眼里,何进妥妥地帮了倒忙,这回传国玉玺可就真丢了。还有皇宫有什么好攻打的,难道国舅何进身为大将军要带头谋逆? 世间哪有哥哥拆妹妹的台,亏何进干得出来。 “宫里的人听着,速速打开宫门,静立墙边,否则我军杀了进去,到时杀无赦,无一豁免。” 袁绍提着佩剑,勒住战马,朝着镇守宫门的禁军喊道。 第一九五章 禁军统领 袁绍没办法啊,要不是上头有个袁术顶在前面,继承不了袁氏偌大的基业,袁绍才不会在何进的麾下听令行事呢。 好歹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出身,袁绍就因为是庶子,袁氏家大业大的,可这一切全都与袁绍无关了。 袁绍努力再多,都是袁术的,还不如跳出袁氏,来追随何进,挣多少功劳和地位,都是自己的,纯赚的。 何进志大才疏,智谋全无,空有一身蛮力,脾气还蛮横,常常无理取闹,行事皆以面子为大,一开始袁绍追随何进,内心难受极了。 好在久了,袁绍摸清了何进的心思,只讲好听的话,讨好何进,倒从何进那儿得了不少好处。 “本初,事态紧急,陛下已崩,新帝未立,倘若我等进宫晚了,新帝已继位,恐仍有诸多麻烦,何不挥军强攻宫门,操愿当先锋,为本初破门,杀了进去。” 袁绍身后的曹操策马来到袁绍面前,拱手抱拳请战,用手指着皇宫内院,一脸谄媚奉承,不怀好意地说道。 曹操所说的,袁绍当然知道,刘宏死了,要是刘辩继位,那一切还好说,有何皇后和何进两人合力稳住局势,皇宫乱不了,何皇后稳住皇宫,何进开始整顿京城洛阳,新帝继承大统,登基大位,想要平稳过渡,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万一董太后发威,强行将刘宏幼子刘协推向帝位,甚至是毒杀了何皇后和刘辩的话,那事情就玩大了,没得挽回了啊。 曹操在这里还玩了一个心眼,想要败坏袁绍的名声,想想只要袁绍下令攻打皇宫,那就算最终刘辩继位,无论是何皇后还是何进都不会容得下袁绍,哪怕袁绍再怎么忠心,亦不会得到重用了。 原因无他,袁绍姓袁而已。 何进和何皇后虽然没什么志向和眼光,但玩起宫斗和朝争起来,可都是好手,自然看得通透。 袁绍有了攻打皇宫的经验,要是哪一天袁氏重新向袁绍伸出橄榄枝,让袁绍带头再搞一次攻打皇宫的戏码,那何进和何皇后多年的辛苦经营,可就断送给了袁氏。 再说了,攻打皇宫,说好听点就是勤王护帝,说难听点,和叛逆无异。 以刀兵犯宫城,不管站在哪个角度和立场,都是大忌。 “孟德,不可急躁。孟德,你且先去把大将军的将旗竖起来,我等攻打宫门,是为了迎新帝即位,可不是反贼乱党。待本将出言招降一番,倘若宫里的禁军非要死守,到时再由孟德带兵攻进去。” 袁绍对于曹操直呼其名,心生不喜,认为曹操没有规矩,应该喊袁绍为将军,以示尊卑,领兵之后,怎么能讲交情呢。 袁绍可不傻,真要强攻皇宫,也得挂上国舅何进的大将军军旗,否则到时宫门能不能拿下另说,真拿下了,这到时怎么洗地? 来个谣言四起,堂堂四世三公袁氏的嫡子袁绍居然带头造反了,想要谋害新帝,那袁绍可就冤了。 曹操知道自己失言了,急于拿袁绍和何进当枪了,被袁绍给看透了,好在袁绍并没有戳穿,反倒从善如流,吩咐曹操将何进的大旗挂上,出了事有大将军何进扛着,不怕背锅。 “末将得令!这就去高挂大将军军旗,并做好攻城的准备。” 曹操觉得袁绍说的有道理,这皇宫也就五千禁军能打点,真要冲杀了起来,到时禁军被杀散,这些罪名可得推给何进。 洛阳四部兵马,可都是何进用调令唤来的。 杀了禁军,罪责当然归于何进了。 要知道能在宫里当禁军的将士,大多都是京城洛阳的世家豪强后代,或者有钱有势的人,岂能随意杀死?杀了禁军的善后,可麻烦多了。 袁绍打发了曹操之后,为了做做样子,朝着皇宫里面的张让等人喊道: “何大将军已到,身为国舅,大将军要见何皇后,还请宫里的禁军打开宫门,免得刀兵相向,落得个身首异处,血流成河。” 袁绍其实不是很担心皇宫里面的何皇后和皇子刘辩,就算刘辩和刘协两个皇子互相残杀,双双被杀死,那是更好。 这汉室江山,被刘宏瞎搞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袁氏得势掌权的时候了。 袁绍刚喊了一句,原本镇守中军的何进坐不住了,纵马来到宫门,心急如焚,猛地狂开地图炮,大喊道: “陛下已崩,理应拥嫡立长,护皇子刘辩继承大位,登基大统,尔等却紧关宫门,意欲何为?十常侍,你们听着,若是有谁阻拦打开宫门,待本大将军进宫之后,当将诛杀尔等。阉竖张让,你乃中常侍之首,还不下令开门,犹豫着等受死吗?禁军统领蹇硕,本大将军限你即刻开门,否则诛你九族,灭你全家。” 何进将当年在闹市卖猪肉的吆喝力气都使了出来,隔着一道宫门,开始拼命地恐吓张让和蹇硕。 何进知道眼前的禁军归蹇硕统领,而宫内的十常侍带头大哥是张让,十常侍行事以张让为主,只要这二人愿意听从吩咐,那何进进宫就不会有任何阻力。 其实,被何进和袁绍一听,还真有点效果,中常侍张让浑身一抖,尤其是通过宫门的门缝一看,门外军旗摇戈,兵马如潮,根本就看不清有多少,听其声音,门外的军兵怕是多到能从宫门排到大将军了。 “蹇统领,大将军何进已然挥军引兵,候在宫外,你怎么看?” 张让强行装作镇定,看来只能劝说蹇硕改旗易帜,拥挤刘辩了。 不然,真让何进的兵马杀进皇宫,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样的话,哪怕是张让,也无法掌控局面了。 张让对于哪位皇位当新的汉帝,没觉得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张让的主子,用心服侍就是了。 倒是蹇硕,一旦打开宫门,这禁军统领的位置,那绝对是不保了,何进本就不喜宦官,以后刘辩即位了,何进和何皇后怎么可能还将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官职,赏给一个阉竖呢。 第一九六章 打脸 刘宏一死,张让就怕了何进,想左右逢源,蹇硕可不惯着张让,打开了宫门,无论哪位皇子登基帝位,继承大统,张让还是张让,依然是十常侍之首,钱照收,差事照办,日子最多就被何进压一头,不再风光而已。 可蹇硕不同,放了何进进来,何进肯定不会感恩,第一时间就是撸了蹇硕的禁军统领,换成自己的信任心腹。 蹇硕越过张让,难得地硬气了一回,猛地拔出了佩剑,朝着宫外的何进等人喊道: “大将军,你一介外臣,率兵围攻皇宫,岂欲造反不成?如今大汉反贼四起,你身为大将军,不去讨贼平乱,却挥军引兵攻打宫闱,其心当诛。本统领奉劝大将军一句,速速撤兵,回去大将军府闭门不出,否则如此行事,恐为天下文人士子不容。” “陛下已崩,此事不假,但陛下临终之前,留下遗诏,传位于皇子协,而非皇子辩,大将军一来,便要拥立皇子辩,莫非心怀鬼胎,暗藏私心乎?况且,陛下传位于谁,乃是宫中之事,你虽为国舅,亦是外臣,就不劳大将军操心了。倘若大将军真的胆敢叛逆,攻打皇宫,难道以为本统领麾下的禁军刀不利,杀不了人吗?” 蹇硕把守宫门,铁了心跟着何进对着干,不管何进会不会真的动手,这事得说明白了,不给何进占理。 蹇硕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刘宏死前下了遗诏,将天子传位刘协这事做成铁板钉钉,顺带拉上宫内的十常侍作保,赌上一把大的,蹇硕知道只要何进未曾攻进宫门,宫内的十常侍绝对保持一心,不会愿意让何进插手宫内的事情。 何进气不打一处来,刘宏死了,十常侍将消息隐瞒了下来,秘而不丧,也就算了,幸好何进有司马潘隐当作内应,跑来通风报信,这才知道了内情,急急地调了洛阳四部兵马,前来叩宫。 何进没想屠杀皇宫,能不动手最好,毕竟何进对皇宫熟悉过自己的大将军府,知道蹇硕统领的禁军,里面有不少好手,真要拼杀上来,难免会不讨好,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何进被蹇硕这么一说,有些下不了台啊,带着一大堆兵马来皇宫,何进原本是想用来保护何皇后和刘辩的,生怕十常侍张让等人支持董太后和刘协,在宫里跳反,想要谋害何皇后和刘辩。 要是何进什么都不用,真要如此,那就悔之晚矣。 到了皇宫,张让还没强行出头,倒是蹇硕跳出来了,果然是支持刘协,不将何皇后生的嫡皇子刘辩放在眼里。 皇宫,宫门外。 副将曹操看着大将袁绍好整以暇,不太愿意替何进承受污名,成为第一个动手攻打皇宫的人,可曹操无所谓啊,曹操之前背靠曹腾和曹节,花了不少钱财和心力,才混到了洛阳北部校尉。 结果上任之后,曹操为了收拢人心,干出点业绩,搞出了五色棒和宵禁,一不小心就捉到了大鱼,正是蹇硕的叔叔,曹操新官上任三把火,当然不会讲私情,直接将蹇硕的叔叔棒打而死。 这事,曹操便和蹇硕结下了梁子,有了过节。 蹇硕想杀了曹操,可惜曹操被曹腾和曹节给保住了,只是贬到洛阳城外,跑到顿丘城当个县令。 黄巾蛾贼作乱造反,曹操好歹出过兵,重新疏通了门路,才能入得了何进的法眼,投奔了何进,成为大将军府的座上宾。 “大将军,末将愿请战,请大将军允许,末将定当杀进宫内,取下蹇硕的人头,献给大将军。” 曹操策马来到何进的身边,抱拳请示何进,一脸的骁勇善战,替何进愤愤不平地说道。 袁绍只想混水摸鱼,功劳要抢,但动手就不太愿意了,眼看曹操这副将再次越权,跳过袁绍自己,勾搭上了何进。 袁绍心中更是不喜,可袁绍没有说出来,只是黑着脸,神色阴沉地看着何进和曹操两人。 哼,屠户莽夫,宦官之后,当耻于为伍。 “孟德,不得莽撞冲动,倘若我军攻打宫门,蹇硕的禁军自然是无法抵挡,本大将军是怕蹇硕这阉竖狗急跳墙,眼看我军破门而入,蹇硕要是破罐子破摔,引兵入后宫,恐会对皇后和新帝不利。” 斩杀一个蹇硕,对何进来说,作用不大,蹇硕区区一个阉竖,何进还不放在眼里。 何进是不想这边派人在攻打皇城,另一边的何皇后和刘辩已经被走投无路的蹇硕给杀了,将人头甩出宫门外的话,真到那时,就算拿下皇宫,何进也只能自己当汉帝了,作为真正的谋逆,还是成功了的那种。 曹操心里堵着一口怒气,袁绍爱惜羽毛,不愿自污,落得攻打皇宫的不忠骂名,可何进这屠户竟然也让按兵不动,图的什么哪。 面前就几个阉竖,居然能让带领着大军的何进挡在宫外门口,曹操都替何进丢人,简直是屠夫粗鄙,不足以谋。 曹操恨不得自己带着本部兵马,提前离开得了,混在大将军何进的将旗下面,曹操的脸更黑了。 何进在宫门外面,犹犹豫豫,踌躇不定,纠结得快死了。 宫门内,蹇硕一脸的得意,刚才朝何进吼了一句,外面瞬间就哑了火,看来这屠户何进平时咋呼咋呼,真到动刀动枪的时候,也是个软蛋,怂的不得了。 蹇硕甚至还有一种战神附体的成就感,内心暗自后悔,早知自己用兵如神,行军布阵如此了得,哪还混在宫内跟张让这群不长进的宦官在一块做什么,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就该到洛阳城外去,统领天下兵马,成为真正的大将军。 程远志看着蹇硕那一幅欠抽的模样,忍不住了,哗啦一下,瞬间从腰间抽出马鞭。 啪! 鞭子扬长而去,猛地狠狠地抽打在蹇硕的脸上。 一时之间,蹇硕没想到程远志会对自己出手,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出其不意的程远志鞭抽个正着,妥妥的打脸。 第一九七章 纸老虎 一道恐怖的鞭痕,迅速地从蹇硕的脸上浮起。 那鞭伤如一道天沟,横跨在蹇硕的脸上,并且还不停地挤出暗红的鲜血,使得蹇硕的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 “程司空,你竟敢打洒家?你这是想学宫门外的屠户何进吗?哼,胆敢造反谋逆,你是不要命了吗?” 蹇硕的脸热辣辣地疼,但蹇硕的心更疼,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成就感,被程远志一鞭子全给抽没了。 蹇硕恼羞成怒,一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尖对准程远志,满脸的不善和敌意,眼看就要给禁军下令,斩杀了程远志。 程远志却笑了,这蹇硕还真有趣,死在临头了,却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蹇硕真当手头的五千禁军能够稳稳地守护着皇宫不失?可笑,换成十倍,五万禁军都不一定做得到。 皇宫所在的地方,可是京城司隶,大汉之都洛阳,这里有多少世家豪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这些经营了数百年,几十代人的大族大户,谁家里头没有养着三五千的看家护院、家奴家丁。 而何进,只是洛阳城内众位大佬冷眼旁观的先行者,倘若何进攻打皇宫不利,一转头,保证有一大堆虎视耽耽的人跳出来,要来帮助何进攻打皇宫,顺便分一杯羹。 “恶来,拿下蹇硕,但有拼死反抗,直接杀了,不必留下活口。” 程远志看着蹇硕就像看个傻子,这货怕是飘了啊,以为一个禁军统领能扛下多大的事?竟然还想左右新帝废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哪怕是张让也不敢去插手由哪一位皇子登基大位的事,不是张让不想,是张让怕押错宝,牵连了自己。 程远志当然不允许蹇硕在这里乱搞,之前在朝会上,张让阴了何进一把,将三公的司空赏给了程远志,万一真给何进攻入了皇宫之内,到时何进一看,咦,好家伙,原来你程***面上投靠大将军,暗地里却和张让等阉竖混在了一起。 说不定,何进这莽夫一时想不开,顺便撸了程远志,也有可能的。 典韦一听程远志下令要抓蹇硕,第一时间就抽出了背后的一对长戟,双戟紧握在手,望着蹇硕,冷笑着走了过去,不言不语,似乎举手投足之间,就会爆发强烈的一击。 动手! 典韦长相极其丑陋,可止小儿夜啼,一步一步地缓缓走来,不怒自威,还没动手,已是吓得蹇硕和周围的禁军心惊胆颤,连手里的兵器都要握不稳了。 “丢下兵器,束手就擒,免你一死。”典韦一双虎眼猛然狠狠地瞪了蹇硕一眼,大喝了一句,吼道。 咣当! 蹇硕没想屈服程远志,呵,一个司空而已,门外还挡着一个国舅加大将军呢,但手里的大刀,竟然握不住了,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惊得蹇硕赶紧低头躬身,将大刀捡了起来。 蹇硕身为统领,这番的应付,搞得禁军气势全无,士气不振! “大胆,竟敢对本统领出手?活腻啦,吃本统领一刀。” 蹇硕恶从胆边生,猛喝了典韦一声,持刀就劈了过去,想一刀斩了典韦先,提升一下禁军的凝聚力,不然人心散了,队伍都不好带了。 蹇硕的武艺好歹也是三流武将,要比张让、段珪这些宦官强,这也是蹇硕能混来禁军统领的原因。 同样都是宦官,爱财如命,但唯有蹇硕在贪财的路上,还自带了一身的武艺,足以在宫内横行霸道了。 可惜,蹇硕的出刀,在典韦的眼里,就和小孩子拿着树枝,说要对付拿着大砍刀的大人一样,无知得令人感到可怕。 虽说程远志下过令,要是蹇硕反抗,当场格杀,斩杀了事,但典韦看了看蹇硕的出刀,刀法稀松,破绽百出,反倒决定留下蹇硕一条狗命了。 一招就可生擒,何必出戟。 将一对铁戟重新插回背后的戟鞘里面,典韦瞧准了蹇硕的刀路,突然猛地一出手,大掌往前一挥,五指一抓,典韦的右手精确地抓住了蹇硕杀来的大刀刀背。 咔! 蹇硕只觉得自己的大刀好像被卡住了一样,根本就抽不出来,也无法再往前砍半分。 “喝!俺擒了你,阉竖,滚过来吧。”典韦一只手禁锢住蹇硕的大刀,另一只手往蹇硕的脖子锁去,配合脚下的步法,手臂一环,瞬间就将蹇硕的脖子扣在肘股之间。 脖子被卡住了,蹇硕顿时呼吸不畅快了,差点背过气去,赶紧两手一松,将手里的大刀松开,不再跟典韦争抢,而是拼命地扯开典韦环扣在脖子上的手臂。 此时的蹇硕,双手狂舞,就像一只螃蟹,不停地张牙舞爪,可惜典韦的手却没有任何松动,依然是锁扣得死死的。 其实,凭借着典韦能够驱虎过涧的气力,在刚锁住蹇硕的时候,只要典韦一用力,瞬间就能将蹇硕的脖子给卡断,然而典韦没有,毕竟程远志只让典韦拿下蹇硕而已。 这等差事,对典韦来说,简单得和喝水没什么二样。 “主公,哈哈,这阉竖已被俺生擒,敢问主公该如何处置?若要杀了,俺老典用力一拧就得了。” 典韦拖着蹇硕来到了程远志的面前,跟拎只小鸡一般,毫不费力,满怀大笑,没想到这所谓的禁军统领,其实就是个草包嘛。 蹇硕远远比不上张飞、关羽和刘备这些,甚至连刘虞、公孙瓒都不如,顶多算是刘虞或张角麾下的那些部将罢了。 程远志看了看刚才还耀武扬威,现在一脸恐惧的蹇硕,不禁乐了,还以为这蹇硕有所凭仗呢,原来却是一头纸老虎。 眼下形势,已成水火之势,急如火煎烈油,程远志顾不上客气了,一鞭挥过去,啪的一声给蹇硕来补上一道鞭伤,吩咐典韦说道: “恶来,不急着打开宫门,你先将蹇硕从宫门的城墙上丢出去,扔还给何进再说。” 典韦闻言,二话不说,拖着蹇硕就往宫门那边走,照章办事了,将蹇硕给扔出去。 第一九八章 谈判 程远志懒得去听蹇硕的吆喝,回过头来,冰冷的眼睛大瞪张让,直接接手过指挥的大棒,给张让下令道: “张中常侍,蹇硕已伏罪,该否当诛,自有大将军决断。如今禁军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还请张中常侍暂居禁军统领一职,等宫内形势稳妥,或另有任命之时,再做定夺。” 张让已经吓到魂都快没了,想不到这些将军,无论是程远志,还是何进,发起狠劲来,竟然这么可怕,张让只是一介宦官,平时借着天子的圣威,作威作福,真到动手的时候,张让肯定得认怂啊。 “好,好,洒家听从司空的吩咐就是了。”张让唯唯诺诺,抖擞地答应了下来,生怕等下典韦扔完了蹇硕,一回头,连张让也一齐给扔出皇宫去。 程远志没再为难张让,一个贪财的老宦官而已,只要禁军不乱,何进还被堵在门口,那就还有得谈,不怕事情玩崩了,毕竟真的打起来,何进的大军和宫内的禁军死多死少,倒是其次,万一有人放起火来,将整个皇宫一把火给烧了,那就可惜了。 大汉四百余年,可说每位汉帝留下的好东西,都在这皇宫里面。 程远志来到禁军把守的宫门前,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发现何进、袁绍和曹操三人正在宫门那儿,大概也在发愁这宫门打,还是不打。 打吧,怕名声不好,得个叛逆的罪名,以后新帝登基后,还得忌惮,甚至是怀恨着,毕竟强攻皇宫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容易上瘾,谁不想当皇帝呢。 不打嘛,又觉得掉面子,大动干戈,劳师动众地拉上这么多的兵马,被堵了宫门,便灰溜溜地回去,那得给三军将士看笑话了。 “大将军,可否上前答话?本司空有要事相商,烦见大将军一叙。” 程远志隔着一道宫门,呼叫何进,之所以不和袁绍、曹操谈,而是直接跟何进谈,程远志是念在何进始终是何皇后的兄长,刘辩的舅舅,不会想要来一场鸡飞蛋打,不敢胡来。 何进一听到程远志的声音,顿时有些不喜,这程远志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丝诡异,是敌是友,难以分辨。 要说程远志投靠宦官嘛,程远志又将黄巾贼首张角的人头送给了何进,还主动与何进交好,就连缴获的贼赃,也打算送给何进。 要说程远志投靠何进嘛,似乎又和宦官走得极近,先是花钱向张让买官,现在竟然还在天子刘宏驾崩的关键时刻点,出现在皇宫里面,不得不让何进连连猜测,暗中怀疑程远志的阵营和立场。 “本大将军在此,程司空有何话,不妨直说?既然程司空在宫内,本大将军奉劝程司空一句,还是速速将宫门打开,免得本大将军领兵入宫之时,将程司空定为谋逆阉竖、造反乱党一脉,还望程司空好自为之。” 真正的大佬,大多都是通过谈判来决定出胜负,分出输赢了的,无非就是彼此不停地试探对方的底线,然后达成不可明说的交易,最终达成各自的目的。 动刀动枪的,那是蹇硕和曹操这些目光短浅的人,本就一无所有,拼一拼还能得一场大富贵,不拼那是什么都得不到。 “好说,大将军且看,宫内禁军统领,乱臣贼子蹇硕已被本司空擒获了。本司空已吩咐麾下猛将把蹇硕从宫门城墙上丢下去,算是给大将军的一个见面礼。大将军,这宫内的事情,本司空乃是外臣,不好多说也不好插手。” “今日刚从大将军府上出来,张中常侍召本司空入宫,言及幽州有乱,让本司空领了诏书,奉命讨贼,故而本司空恰逢其会,看蹇硕不顾大局,本司空心有不忍,不愿意让阉竖蹇硕乱了宫城,遂出手生擒了蹇硕。大将军,你是知道本司空的?本司空一直都很忠君爱国,与大将军、张中常侍你们的观点很一致的。” “不如大将军先将大军撤回营内,仅留下本部兵马即可,如今宫内的禁军统领暂为张中常侍担任,等大将军入宫之后,再行商议定夺,这样一来,宫门便能保持通畅,不会误了本司空讨贼之机。” 程远志说得极多,就怕屠户何进脑袋一根筋,想不开的话,非要强攻宫门,那就扯犊子了。 程远志一说完,典韦刚好将蹇硕拉到宫门的城墙上,顺势一推,随后一脚就踢了过去,将蹇硕直接踹飞出了城墙,砸落在何进的战马前面。 宫门的城墙,高是高,也就五米左右,况且蹇硕本身还有点武力,在跌落的时候,爆发了求生的潜力和本能,凭空踩了几下城墙,虽说蹇硕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泥地上,但其实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一些内伤而已。 一时之间,蹇硕还死不了。 袁绍看到蹇硕,赶紧上前,取出长剑架在蹇硕的脖子上,同时呵斥曹操不要乱来,不得靠近蹇硕。 曹操只能叹了一口气,刚才蹇硕飞出来的时候,曹操就认了出来,偷偷摸摸,暗自提刀走了过去,想一刀结果了蹇硕,先拔掉自己的仇人再说,可惜被袁绍看出来了,先行一步,捉拿了蹇硕。 活的贼首,可比死的人头,来得值钱。 何进定睛一看,从城墙上飞下来的人,果真是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拥立皇子刘协的蹇硕,程远志说的话倒不虚,的确是一份厚礼。 但拿下了蹇硕,宫门还是紧闭着的呢。 “程司空,本大将军要是撤军,散了兵马,你便打开宫门,此话当真?” 如果洛阳四部的兵马撤下来,仅仅保留自己的本部兵马,那堵在宫门的大军,至少得减少八成。 何进只有部将吴匡从大将军府里紧急集合的二千兵马,而袁绍和曹操除了自家的五百部属,就没了。 真要撤了兵,那人数可就不占优势了,且禁军还有宫墙可守。 “大将军,本司空做人做事,当讲一个信字,从不食言。” 第一九九章 说一不二 “倘若大将军不愿意撤军,莫不是想让皇宫血流成河?难道大将军不为何皇后和皇子辩多作考虑?真要打了起来,本司空在宫里,仅仅只有一人,手下并无兵马,可护不住何皇后和皇子辩,还请大将军顾念一下汉室江山社稷,先撤了大军吧。” 程远志好言相劝,虽说这宫里的事情,是打是和,其实跟程远志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能当和事佬,还是尽量劝劝,给双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搏多些好感。 何进一听程远志提了提何皇后和刘辩,心头忐忑,生怕真打起来,宫里的宦官狗急跳墙,拿何皇后和刘辩来出气,甚至是杀了这两个人质,那何进可就白忙了。 别看袁绍和曹操来投奔何进,甘愿充当部将,冲在前面摇旗呐喊,甚至是冲锋陷阵,但让袁绍和曹操拥立何进,成为新的汉帝,灭了延续四百年的汉室刘氏,想都别想,绝对没可能。 尤其是袁绍,说不定倒打一把,直接让四世三公的袁氏登高一呼,拉下何进,由袁氏自己瓜分了这汉室天下。 “传本大将军令,令洛阳四部兵马后撤十里,不得靠近。” 何进没有直接解散,而是先让大军往后拉一拉,应应急,谈判嘛,都是你开价,我讨价还价一番,彼此觉得合适,那就搞了。 “大将军万万不可...阉竖...” 曹操急了,这一仗要是打不起来,那曹操又瞎操作一番了,不但往后恶了宦官,晋升无望,就连袁绍这些将领,恐怕也不能相容曹操了。 人家土生土长的豪气世家长子,都没敢攻打皇宫,就你一个又矮又黑的宦官之后,老嚷嚷着动手,该不会是身怀异心,想里应外合吧? 至于宦官那边,一看曹操,那简直就要唾骂曹操不为人子了,依靠宦官爬上位,却掉头就投奔了屠户何进,扯着大将军的大旗,就要来跟宦官打打杀杀,这像样么? “孟德,不得多言,谨记你只是一个部将,按军令行事即可。孟德,本大将军知你与蹇硕有怨,等此番事了,蹇硕可以交由你和本初处置,但此时不得胡来,何太后和皇子辩尚在宫内,本大将军不容有半点闪人。撤!鸣金收兵,退后十里。” 何进直接打断了曹操,在何进眼里,曹操就是个好战分子,不顾整个皇宫大局,只要在乱战之中捞一些好处,在这次的行动里,妥妥的搅屎棍角色,还不如宫内的近侍呢。 司马潘隐至少还懂得私自跑出皇宫,跑到大将军府向何进通风报信,哪像你曹操曹孟德,除了喊着打打杀杀,就没出过什么好主意。 曹操麾下新得了几个猛将,何进又不是不知道,但曹操的底蕴太差,何进根本就不看好曹操。猛将?只要拿出实在的钱财和官职,今天张榜公告,明天大将军府的门槛就会被猛将给踩烂了。 这乱世,何愁无将?可笑! 袁绍倒是从善如流,何进说撤,那便将麾下的洛阳四部兵马,老老实实地交了出去,还替何进盯着曹操,不让曹操贪墨了一兵一卒。 军令如山,行军神速。 一会儿功夫,宫门外,何进的兵马只有二千多了,显得有些稀松。 “程远志,何进退兵了,我等该如何行事?是否由洒家带着禁军冲出去?” 张让的心思活络了起来,没想到程远志的三言二语,就能让何进撤掉了超一半的军兵。 这时,就算张让的武艺再差,以五千禁军面对宫门外的二千兵马,张让还是有点底气的。哼,屠户何进又怎么了?空有一身蛮力,张让虽为阉竖,但身残志坚,有禁军在手,兵马比何进多,可就不怕何进了。 啪! 程远志的马鞭猛地一挥,呼啸而至,狠狠地抽在张让的身上,顿时就抽得张让白白嫩嫩的皮肉绽开了血花。 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张让的宦官衣服,然而程远志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依然毫不留情地呵斥张让,甚至表情狰狞,显得暴躁无比,一双眼睛通红,犹如噬人的野兽,怒喝一句,骂道: “聒躁!张中常侍,你这是想学蹇硕?也让本司空将你从宫门的城墙上扔下去吗?本司空都说了,从不食言,做人要讲信用,你以为本司空是在开玩笑?哼,别以为本司空让你暂时统领禁军,你就能败坏了本司空的名声,休想!” “张中常侍,本司空说一不二,像和张中常侍买官,从来也是用真金白银,有拖无欠,所以偷袭何进一事,本司空就当你刚才放了个屁,不与你计较,你切莫再说,否则蹇硕就是你的下场。张中常侍,还不速速让人打开宫门,让何进等人进来?” 程远志看张让就像斗败的公鸡,毫无精气神,知道张让是担心宫门一开,没有办法承受何进的雷霆之怒,万一屠户何进发起怒来,一刀将张让给砍了,那也不是没可能。 屠户嘛,本就是莽夫一个,能有多好的休养? “程司空,真打开宫门呀?要是何进的麾下部将暴起杀人,怒而屠杀,那洒家可应付不来啊。”张让是真不敢去面对何进的大军,哪怕何进的兵马已经从一万多减少至二千多。 张让还是极怂,性命只有一条,逞强好胜可不是什么好作风,没看到蹇硕的下场吗?前车之鉴啊。 “罢了,张中常侍,你唤人打开宫门,然后你可先不必在此地守着,你亲自带着人,速速前去后宫,迎接何太后和皇子辩出来,告诉何太后,尔等十常侍皆愿意拥立皇子辩登基帝位,继承大统,想必何太后定当会感恩尔等的投效和拥立,会在何进面前保下你们一命。” “当然了,本司空亦会向大将军求情,为你们减轻罪状,到时只要将所有的罪状推给蹇硕,还是有机会能够蒙混过关的。快去吧,再拖延下去,大将军估计会以为我等言无而信,刚才只是缓兵之计,说不定更会大怒,再次挥军前来,下一次就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第二零零章 怨恨 程远志虽看惯张让的贪财无度和干涉朝政,但这锅的根子在刚崩的汉帝刘宏那儿,怪不得张让,要是刘宏不先想搞钱,张让也没办法想出卖官敛钱的馊主意,替刘宏分忧。 因为,能救张让,程远志还是愿意伸手援助的,毕竟宫门外面的屠户何进,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让一听程远志的话,觉得极有道理,张让跟何进不和,朝野皆知,但张让和两位太后处得还行,谈不上多大的交情,但两位太后始终得依靠张让这些宦官。 张让要是留在原地,等何进进来了,再去向何进求情,效果肯定极差,为了面子,说不定何进不能轻饶了张让。可张让要是跑到何太后那儿,表表忠心,投靠一下何太后,拥护皇子刘辩登基上位,那何太后没理由不护着张让。 只要何太后开口了,让何进刀下留人,张让的一条狗命,便算是保下了。 “程司空所说有理,多谢程司空搭救了,这儿就交给程司空了,洒家这就去太后寝宫,迎接太后和皇子辩出宫,登基大统,继承帝位。” 张让用拂尘打了个揖,然后脚底抹油,瞬间就溜了,溜得比兔子还要快,看得程远志一阵无语。 这些宦官,平常捣乱是个好事,真要遇上什么事了,胆子小得令人发指,没法指望得上,纯粹就是些贪财的小人。 张让这些人,不值得程远志上心,摇了摇头,转过身朝宫门外的何进,高声喊道: “大将军,本司空信你,这就打开宫门,不过为了不使宫内变得更加混乱,本司空建议大将军只带少量部将进来即可,皇宫其实没有大将军想的那般严重,依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程远志喊完,便挥了挥手,让那些堵在宫门口的禁军撤开,给何进留下一条通道。 何进没有答话,看到面前宫门的禁军一撤,第一时间带着麾下兵马就冲了进去,对于程远志的表现,何进还是很满意的,至少给足了何进这个大将军的面子。 然而,不带兵马入宫,那是不可能的。何太后要救,皇子刘辩要救,宫里的那么多钱财和珍宝都得唤人镇守,入宫的人手少了,到时何进能够得到的东西就少了。 禁军不再把守,袁绍眼尖,机灵地朝着部将曹操下令,说道: “孟德,速速打开宫门,这宫门就由孟德来镇守,乃是我军退路,不闪容失。” 袁绍刚绑了蹇硕,捡了个头功,还不让曹操也分一点羹,宫门大开,何进肯定是带头去找何太后和刘辩,那么宫里的其他地方,何进顾不上了。 这就是稍纵即逝的暴富机会,进了皇宫,只要找到金银珠宝,古玩珍画,那就是唯一发财的契机了。 然而,袁绍却以主将的身份,下了军令,让曹操负责镇守这个打开的宫门,分明就是不给曹操分赃。 曹操快要气得吐血了,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像袁绍这种当着大将军何进的面,下绊子,简直就是公报私仇,偏偏又安排得合情合理,没得指责袁绍。 按理,负责镇守宫门的人,应该是何进的部将吴匡最为合适,曹操早就想冲进宫,带着夏侯惇和曹仁等人,四处搜刮钱财了。 这年头,有钱就有粮,有钱就有兵马,没钱什么都是白搭。 “末将得令!”曹操只能愤愤地抱拳,领了军令,心里对袁绍这个袁氏庶子有了怨恨,暗自发誓早晚要给袁绍一个好看。 何进没有理会袁绍和曹操的这些猫腻,麾下的部将太多了,何进哪里管得过来,况且何进只要保住何太后和刘辩,让刘辩成为新的汉帝,那其他的事情都不急的,以后再处理,为时未晚。 “程司空,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在此?十常侍呢?张让那阉竖呢?莫非已是闻风而逃,逃到后宫去谋害太后和皇子辩了?” 何进迈入宫门,抬头扫了一圈,发现面前只有二人,程远志以及程远志的护卫典韦。 何进不禁皱了皱眉头,一朝没有看到张让,何进的心里就不安,生怕张让真的将何太后和刘辩给轼杀了。 在朝堂之上,何进只有张让这一个宿敌,除了张让,何进并不担心这宫里的任何一人,哪怕是董太后,先帝刘宏的生母,何进依然不放在眼里。 董太后的弟弟董承,身为国舅也在朝堂为官,但却手腕太弱,连跟张让过招都难,要不是何进撑场子,外戚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宦官相提并论,共持一朝。 “回大将军,大将军不必多虑,十常侍之中,中常侍蹇硕是支持皇子协,一心想拥立皇子协继承大统,而张让等人其实苦苦相劝过,可惜蹇硕统领禁军,恃才傲物,刚愎自用,并不听从罢了,而是一味地铁了心,想和大将军对着干。” “方才,本司空令恶来出手,生擒了蹇硕,将之投出宫墙,又唤张让先行统领禁军,前往后宫保护太后和皇子辩,以待大将军行至。大将军,依本司空看来,此时宫中大乱,大将军可派出麾下军兵,把守皇宫各殿,免得遭受纵火,焚于一炬,或者被有不肖之心的人偷走了大量的珍宝。” 程远志坦荡荡,毕竟程远志手头没有兵马,自然无法参与这一场分羹大会,只能卖给各方人情,等待后续发力了。 哪怕是张让,程远志都没有刻意勒索钱财,便为张让说了好话。至于何进能不能饶过张让,那就看张让自己的造化了。 交恶多年,换成谁是何进,可能一时之间都咽不下这口气。 阉竖之害,犹如害群之马,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何进一听程远志的话,并不以为意,有曹操把守宫门,这宫内的人一个都逃不出去,人都走不了,那宫内的钱财和珍宝自然少不了。 但程远志的好意,何进听出来了,要是张让真的像程远志所说,那不用多久就能看到何太后和皇子辩出来寝宫,与何进相会了。 第二零一章 质问 何进麾下的兵马,再带着也是无益于事,反而容易冲撞了何太后和皇子刘辩。 刘辩生来胆小怕事,畏见生人。这一点,何进也是知道的。 何进回过头,挥了挥手,朝着自己信任的心腹部将吴匡望了一眼,吩咐道: “吴匡,你带着兵马,速速前去拿下内库、仓曹等等,不可让任何人靠近,此外派人守住皇宫各殿和后宫六院,唤人传太后口谕,紧闭宫门,不得外出,否则诛杀无论。” 吴匡本是大族之后,然而和袁绍一样,都是庶出,没有办法只能投靠了何进,好在何进为了尽快摆脱阶层的鄙视,洗刷掉屠户的污名,还算是重视吴匡。 哪怕吴匡投靠何进的时候,一穷二白,两手空空,何进依然让吴匡成为自己的部将,替何进掌管兵马。 在何进眼里,吴匡才是真正的心腹宠信,可比袁绍和曹操强多了。 吴匡不爱多说话,吴匡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何进,其实并不满意,何进大多时候莽撞无谋,就算有机会,也把握不住,不是能够成大事的人。 但吴匡对何进还是很忠心的,一心为何进做事,用来报答何进的知遇之恩。 “末将得令,这就去安排,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定保不失。”吴匡行了一礼,不再多逗留,转身带着何进的兵马,开始像蚂蚁出窝,缓缓地占据了皇宫的每一间宫殿、要道。 吴匡一走,何进心里仍有些不太放心,想着还得去看看何太后和皇子刘辩,确实两人的安全才行,何进又不是张让,没那么贪财如命,那些钱财之类的黄白之物,当初何进在当屠户的时候,就已赚到了。 赚了个钵满盆满之后,何进才想明白,再有钱也不如有权有势,在有权势的人眼里,富商大贾那就是活着待宰杀的两脚羊。 何进略带紧张,情绪有些不稳,朝着程远志和身边最后一个部将袁绍,一同下令道: “程司空、本初,随本大将军去后宫,接太后出来,迎立新帝。” 何进心里自然是不信任张让的,但仍是很克制,刚才程远志都说了张让等人是拥护刘辩的,这时候何进总不能拆台,说不给张让拥立刘辩。 那样,何进反倒成了罪人,和蹇硕一样了。 没有指责张让,何进换了个说法,要去迎接新的汉帝刘辩,虽说何进经常出入皇宫后院,可带着袁绍和程远志,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然而,没有袁绍和程远志等人壮胆,何进又害怕张让已经在何太后那里设伏,到时何进一进去,说不定就得刀斧加身了。 “末将得令!这就随大将军前去拥立新帝,请皇子刘辩登基大位,继承帝位。”袁绍心里美滋滋,这种拥立汉帝即位的从龙之功,就算只是打个酱油,也有莫大的好处。 至少,天下的文人士子会认为袁绍一心忠于汉室,值得依靠。再说了,刘辩即位,不管把持朝政的是何进,还是张让,甚至是何太后,始终都要重用心腹,招揽人才的。 袁绍并不愁,虽然一时之间参与不了那些大佬彼此的较量,但自己先捞一波好处,比什么都实在,不是嫡子那又怎么样,袁绍就是要证明自己并不比袁术袁公路差。 “大将军,拥立新帝,本是天大的事情,然而本司空却无法跟大将军同往了,只能遥祝新帝继位,万世永昌了。非本司空不愿意随着大将军去做这等天大的好事,能够名垂千古,记入史册的机会,不用多说,想必谁都愿意。” 程远志没有移动脚下半步,而是站在原地,满脸笑容地拒绝了何进。 皇宫后院,那是什么地方?是先帝刘宏一众妃嫔居住的宫殿,真要冒冒失失,闯了进去,到时便宜有没有捡到,尚是两说,肯定会给天下文人士子留下一个诟病的话柄。 人家先帝刚崩,你们这些当臣子的,就迫不及待地冲入后宫内院,祸害那些妃嫔,这番作为,岂不是乱臣贼子? 何进一听程远志的托词,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身为国舅且兼为大将军,好心好意邀请程远志一起去拥立新帝,见证新汉帝的诞生,不曾想程远志竟然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居然拒绝了。 程远志,他拒绝了。 “哦,程司空不愿意去迎立新帝,不知程司空要去忙些什么?手头可还有比新帝登基更为重要的吗?” 何进一脸不善地望着程远志,似乎程远志要是答得不好,何进可就要先拿程远志开刀了,否则作为大将军也太没面子了。 别的武将,都是上赶着前来大将军府,跪下求何进收留提拔的,何进念在程远志刚才主动打开了宫门,给了程远志一个机会,谁知却被程远志啪啪打脸,当众给拒绝了,还言语颇为坚定,不像做作。 可惜,程远志可不吃何进的这一套,真要威胁有用的话,那还要兵马做什么。 程远志虽为司空,三公之一,但这京城洛阳的朝堂太过盘根错杂,程远志没打算在洛阳长住为官。 还不如回幽青两州当个一方诸侯呢,无拘无束,来得自在。 面对何进的质问,程远志早就想好了,将肚子里的腹稿缓缓地说了回来,答道: “回大将军,本司空还真另有要事,不宜拖延。相信大将军知道幽州渔阳和荆州长沙两地造反作乱一事吧?先前张中常侍唤本司空和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一同入宫,领了讨贼诏书。孙坚比本司空先行一步到达宫内,拿了诏书之后,便率领部将强行攻破宫门而出。” “大将军可以看看,孙坚所破之门,正是大将军身后的这一道宫门,这宫门的横梁乃是被孙坚等人砍断的。孙坚潜逃之前,张中常侍已然发现宫中的传国玉玺不翼而飞,四处搜查不见影踪,下令封锁宫门,而孙坚明知宫门严禁,不得出入,仍率领部将突围离去。张中常侍怀疑孙坚是作贼心虚,手脚不干不净,应是孙坚偷走了传国玉玺。” 第二零二章 诱惑 “此时宫内大乱,张中常侍顾不上孙坚,便求了本司空前去派兵捉拿孙坚,追回传国玉玺。故而本司空身担重任,兼有二事,的确没有更多的时间跟着大将军前往后宫,迎立天子了,还望大将军能够见谅。” 程远志说完,脸上略带着歉意,朝着何进抱拳施了一礼,表示真不是不给大将军何进的面子,确实是事出有因。 程远志不说还好,一说就是惊天的大新闻,一下子将何进和袁绍给吓懵了。 啥?传国玉玺丢了? 被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给偷走了?呵,没有传国玉玺,那诏书还叫诏书吗? 孙坚这个孙子,想不到胆子这么肥,居然把手伸到皇宫里头来了,一偷就是偷传国玉玺,亏孙坚敢拿。 何进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暴怒,一个传国玉玺可抵得上十个皇宫内库, “哼,竖子孙坚,枉为名将之后,丢尽了先祖孙武的脸面了,堂堂将门,竟做出盗贼之举,简直就是鼠辈。程司空,孙坚此人如今在何处?本大将军要将孙坚捉回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何进愤愤不平,不停地咒骂起了孙坚,就连孙坚的祖上孙武也无法幸免,一显何进出身屠户的强悍骂街能力。 然而,何进口吐芬芳,出言粗鄙,站在旁边的程远志和袁绍只感到阵阵无语,像何进这种人,居然也能凭借着裙带关系,爬到了大将军的官职,这大汉真的是烂透了,烂到根子都断了。 尤其是何进竟然在询问程远志关于孙坚的下落,听得程远志一头雾水,程远志要是知道孙坚的下落,那还跟何进在这儿扯淡些啥啊。 早就派人去捉拿孙坚了,还哪里需要向何进禀报。现在无论是谁,要是捉到了孙坚,杀不杀孙坚,倒是小事,平白得了一个传国玉玺,谁不乐呵? “回大将军,孙坚刚离开皇宫不久,料想还在京城洛阳,孙坚所在的具体方位,本司空亦不知,本司空新来京城,对洛阳人生地不熟,一无所知。只是刚才受张中常侍所请,盛情难却,答应了张中常侍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如今有大将军在,此事自然托付给大将军了。” 程远志这话说得真诚,事实上程远志和孙坚一样,都对京城洛阳不熟,至少没有常年厮混在洛阳街头长大,袁绍和曹操、袁术这些官家子弟来得熟。 何进一听,就知刚才冒失了,病急乱投医了,要让程远志提供孙坚的位置,好去捉拿,那是瞎问了。程远志在京城洛阳还没何进的大将军府前守兵来得如鱼得水。 至于要是孙坚已逃出洛阳,事情虽然变大了,但也不用找了,直接挥军进兵直取江东即可。 孙坚号称为江东猛虎,到时大军一到,摁死了孙坚,将猛虎扔到黄河里面去,自然能够拿得回来传国玉玺。 程远志干脆不理了,就算拼死拼活找回了传国玉玺,也没程远志的份,还是得上缴给何进,又何必去得罪孙坚呢。现在的程远志只想早一些返回幽州,整顿好幽青两州之好,派出郭嘉和刘备,秘密去挖宝。 利用五菽之法,得到张角的宝藏,不仅有大量的粮草,还有无数的钱财,这样幽青两州就能招兵买马了。 正当何进要继续差遣程远志和曹操先行出宫,寻找孙坚的下落之时,突然后面传来一句女子清脆的声音,唤道: “大兄!” 何进和程远志、袁绍等人转头望去,却见何太后手拉着皇子刘辩,在十常侍张让等人的拥护之中,走了过来。 何太后一直都在和董太后较劲,等着刘宏死了之后,推自己的儿子刘辩登上大位,掌管整个后宫内院,虽说何太后之前只是皇后,已经一手遮天了,能够毒害了皇子刘协的生母王美人,但还是动不了董太后的一根毫毛。 毕竟,董太后是天子刘宏的生母,地位超然,不好搞。 今天何太后本来过得好好的,结果皇宫一阵内乱,唤出心腹宦官和宫女探明之后,何太后这才知道刘宏驾崩了,她的机会到了。 只要何太后将刘辩带上帝位,顺利登基为新的汉帝,那何太后就是新的一代太后,从皇后熬成了太后,取代了董太后的位置了。 真要那时,刘辩年幼,自然不会有皇后来跟何太后制衡,那这皇宫里的一切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朝堂则是何太后的兄长何进话事拍板,等于将刘氏天下的权力,更换到何氏这里来了。 一想到这其中的诱惑,何太后心里就蠢蠢欲动。一开始,何太后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带着刘辩老老实实地待在寝宫里,也怕一些投靠了董太后,拥立皇子刘协的宦官找上门来。 尤其是张让,何太后最怕的就是张让。毕竟何进在朝堂上,积怨最多的人就是宦官张让了。 宦官与外戚之争,何太后又不傻,多少有所听闻。 因此,当张让找上门来时,何太后那是一片心灰意冷,以为张让是董太后派来谋害何太后和刘辩的,心知逃不过这一劫了,可张让说明来意之后,何太后却是大喜,没想到张让竟然是拥护刘辩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让带着禁军来了,是援军,而非敌军。 何太后心生感动,瞬间就和张让建立了坚固的战斗友谊,打成一块,并且承诺了张让许多,告诉了张让,只要刘辩继位,这宫里的宦官之首,依然交给张让。 何太后的表态,正中张让的下怀,张让利用何太后不知道宫外情形的信息差,把一切如实相告,将刘宏之死,何进已到宫前之事,统统告诉了何太后,还怂恿何太后带着刘辩前来和何进汇合。 “皇后,哦不,太后,你没事吧?辩儿还好吗?”何进赶紧迎了上去,看到何太后没事,那事情就好了一半,只要刘辩也在何太后的身边,那一切就妥了。 对于何太后,何进并没有多少敬畏。当初要不是何进砸锅卖铁,送何太后入宫,何太后哪来的这等荣耀加身。 第二零三章 不和 再说了,就算何太后权势滔天,始终是何进的妹妹,而妇道人家又无法干预朝政,还是得靠何进。 因此,何进关心的是刘辩,一个傀儡的刘辩,刘宏皇子,新的汉帝,刘辩才是何进手里将持有最大的筹码。 “大兄,哀家没事,情况怎么样了?辩儿就在哀家身边,安全得很。来,辩儿,喊一声舅舅。” 何太后笑了,尤其是看到了何进身后的兵马,看来何进不仅仅占据了宫门,还带来了大军,却不见董太后发力,刘辩登基为汉帝,这一波稳了。 何太后用力地扯了扯拉着的那只小手,想将身后的刘辩拉出来,跟何进打个招呼,加深一下与位高权重的何进之间的感情,然而刘辩太过于怕人,十分畏怯,只要紧紧地靠在何太后的背后,紧紧捉着何太后的衣服。 刘辩本就怕见生人,现在何进还带着这么多兵马,身上难免会有一股军营里的气息,肃杀的沙场韵味,令刘辩不敢靠近,更不想出来,躲在自己的母亲何太后后面,刘辩都觉得没有安全感呢。 刘辩都快要哭了呢。 好在何进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性格,虽说是皇子,但龙不一定生龙,生个虫也有可能。况且刘宏本身就好不到哪儿去,上梁不正下梁坏,刘宏之子,无论是刘辩,还是刘协,谁能指望得上啊。 这大汉的帝位,由刘辩上,还是刘协上,都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保持表面上的正统而已。 “无妨,太后和辩儿没事就好。太后,先帝已崩,新帝未立,皇子刘辩且将速速登位,以正汉室,还请太后带着辩儿与本大将军一起,设坛下诏,传檄天下,告之大汉各州郡城,辩儿乃是皇嫡长子,继位大统,正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 何进没空和何太后叙旧,这时候还是得速速下诏,把刘辩登位继承帝位一事广而告之,最好是将消息从京城洛阳传出去,传到大汉各州郡城去。 毕竟,传国玉玺可能还是孙坚那儿,真要让孙坚逃到江东,到时孙坚学起那反贼区星,自称为帝,那就麻烦了。孙坚真要称帝的话,不但会得到江东当地的支持,而且还有传国玉玺证明自己得位极正,乃是天选之子,天命所归。 何太后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以前何太后只能决定皇城后宫内院的事,现如今竟然连朝政的事情,何进都得咨询何太后的意见,再决定行事了。 这简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 说实在的,女人对于权力的追求,一点都不比男人要少,甚至会更加痴狂,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够得到实实在在的权力,就算不择手段,也是常事。 “就依大将军的安排,来人,拟诏,宣告先帝已崩,皇子辩贤能有德才,堪当大用,可扛天下江山大鼎,国不可一日无君,今由皇子辩登基大位,继承大统,为汉室新帝。” 何太后稳下心神,定了定思绪,一时之间就将之前汉帝继位的诏书给背诵了出来。 何太后说完之后,连自己都吓到了,想不到临危托命这么厉害,何太后居然能够将新帝登基的诏书,一字不差地念了出来,太有文化了。 何进本是屠户出身,识字极少,何太后更不用多说了,那简直是不通文墨,为了自己的儿子刘辩当上汉帝,何太后拼了。 然而,精于朝斗的何进却不高兴了,何进听出来了何太后话里的意思,何太后这是想垂帘听政啊,想直接把持朝政,凌驾于何进和张让等人的头上啊。 按理来说,皇子刘辩身为嫡子,又是长子,成为新的汉帝,那是板上钉钉,众口烁金的事情,但这一份诏书就算要拟,也得何进来拟,而不是轮到何太后来插手,代替何进发号施令。 何进原以为刘辩登基帝位的事情敲定下来之后,何太后就会带着自己的人回去寝宫,从此掌管着皇城后宫内院,在后宫里面呼风唤雨,何太后有何进撑腰,董太后再也不敢给何太后脸色看了。 不曾想,何太后的胃口这么大,连朝权都要一手掌握,更是将何进直接呼唤为大将军,而不再是兄长,变成了朝堂上的君臣关系。 这就过了啊,何进忙前忙后,拼死拼活,到头来却让何太后摘了桃子?呵,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其实,何进这是小看了何太后,何太后早就在后宫里称王称霸了,哪怕是王美人生下皇子刘协,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毒死了王美人。 在后宫里面,若要杀害皇子刘协,董太后就是奋起反击,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然而除此事之外,何太后在后宫根本就没有任何敌手,说是一手遮天,那还是谦虚的。 可说在后宫之内,就算是之前天子刘宏的话,也不好使,还得看何太后的意思和脸面,仰仗何太后的鼻息。 何太后说话了,可惜何进却愣在了原地,没有谄媚奉承,也没有任何反对,只是脸色有些不愉,有点郁郁寡欢,谈不上难看,但一点都看不出欣喜,为侄子刘辩当上汉帝感到快乐。 何进敏锐的感受到了,往后的朝会上,斗争不会停止,只是斗争的人变了,以前是何进和张让争个面红耳赤,以后怕是和何进打对擂的会是何太后。 自家的亲妹妹,一手扶持起来的何太后,已经开始脱离了何进的掌控,翅膀硬了。 何进不答话,但本来就靠何太后混饭吃的张让却乐见其成,猛地回应起来,扯着公鸭嗓子,高声说道: “诺!臣这就去拟诏,传太后懿旨。” 若要在宫内选一个主子,张让当然愿意选择何太后啦,何太后可没何进那么莽撞冲动、刚愎自用,一个妇道人家而已,能有多少见识,张让几句好话送上去,便能忽悠了,服侍得妥妥贴贴。 况且,何太后和何进不和,那张让等人才有渔利的空间,不然以张让和何进的积怨,早晚得给何进搞死。 第二零四章 小风小浪 拟写诏书,本来就是张让的份内事,毕竟之前先帝刘宏已经许多年不曾动笔了,后来刘宏连字该怎么写,都给忘了。 先帝刘宏只管数钱。 大多时候,都是由张让来负责诏书的全流程生产,当然也不用张让来操刀,一般有很多小宦官来负责每一道工序。 有的小宦官书法好,那就来书写诏书,像左丰就是书法里的佼佼者,而有的小宦官则负责用传国玉玺给诏书印章。 一提起诏书,张让面色一苦,这传国玉玺不知往哪儿找,要是连传国玉玺都不见了,那诏书就没法下了啊,只能变成口谕。 口谕同样有效力,大汉的臣民都认,但就是不太正规,尤其是在新帝拥立这种事情上面,显得异常儿戏,容易让人觉得有猫腻。 “禀太后,先帝的...传国玉玺先前被贼人所偷,尚未追回,陛下继位登基,恐怕诏书没有传国玉玺可印章啊,这可怎么办为好?” 张让觉得有必要趁着何太后和何进都在,还有个污点证人程远志也还没走,将事情都敞开了说,免得传国玉玺不见了,等下何进要栽赃到张让的头上,冤枉张让说是张让偷的。 张让身为宦官,是个阉竖,又没办法自己登基称帝,偷个传国玉玺有毛用啊,但传国玉玺不见了,总要有人背锅,现在张让就打算先把锅甩出去,最好是甩给作贼心虚的孙坚。 何太后一听张让的话,懵了,传国玉玺?那是什么鬼玩意?和刘辩登基当汉帝有什么关系,下个诏书而已,哪来的这么多事。 何太后忙于宫斗,知道有传国玉玺这样东西的存在,但不知传国玉玺的重要性,还以为下诏,也就三两句话说完,写下来送出宫去,就完事了。 毕竟,先帝刘宏卖官的事情,天下周知,谁不知道皇宫的宫门那儿,每天都得运出一大车的诏书出去,等天黑再换成一堆钱财运回来。 何进之前通过程远志说的,已经知道传国玉玺丢了,是不是在孙坚的身上尚无定论,只是孙坚的嫌疑最大,一时之间何进也皱起了眉头,要想掌权,如果有传国玉玺,那就好了。 就算何太后将手伸到朝堂上面,但传国玉玺在何进的手里,就能直接架空何太后,无论何太后说什么,只要是何太后说的,统统不给盖章,久而久之,何太后肯定也懒得插手朝堂的麻烦事。 然而,传国玉玺,人人都想要,何进手头也没有。 传国玉玺除了是汉室的国之重器之外,它还是一块大珍宝,世间的玉石像传国玉玺这样完美的,根本就没有。哪怕是一般的人,得了传国玉玺,纵是没了登基称帝的心,也会将传国玉玺当成珍宝,卖掉换来一大笔钱。 何太后乐了,连何进都觉得是难题的事情,这时候更能显示出何太后的能干和厉害,何太后雷厉风行,柳眉直竖,朝着张让瞪了一眼,声音阴柔,语中带刺地说道: “张中常侍,传国玉玺不见了,那就去找。找到之前,就先用哀家宫里的那一块吧。下个诏书,婆婆妈妈的,还不如本哀家来得精练,在宫内服侍做事,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拖拉,往后陛下还怎么治理天下。哼,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说一句,哀家不愁找不到人,随便一找,多的是比你年轻能干的。还不快去做事?” 何太后如今得了势,对着张让就是一通呵斥,明显是在做给何进等人看的,想告诫众人,她何太后权势滔天,再大的事情在何太后的眼里,都是小风小浪,揪不起波澜。 没有传国玉玺?小事,就到寝室拿何太后之前当皇后的凤印就行了,实在不行,重新找一块玉石雕刻一下,无非就是个印章的小玩意而已,当不得大事。 身为太后,自己的儿子刘辩当了汉帝,还怕找不到一块玉石来当传国玉玺?十块八块,都不是问题,何太后又不是没钱。 张让这些阉竖,虽说祸害朝堂,但张让等人有一个极强大的长处,那就是能屈能伸。当先帝刘宏没钱的时候,需要仰仗张让,张让能让刘宏心甘情愿地叫爸爸,尊称为‘阿父’,毕竟给钱的就是大佬,要钱的就是孙子嘛。 但刘宏死了之后,何太后得势,张让瞬间便接受了从高峰跌落谷底的巨大落差,对何太后卑躬屈膝,肆意奉迎,毫无昔日的嚣张和傲慢。 “太后息怒,臣知罪,臣这就去拟写诏书,必定在半柱香之内呈献给太后过目。” 要是没了差事,没有何太后撑腰,张让的仇家又那么多,说不定一回头,就给人家咔嚓了。 为了保命,面子事小,苟活事大,张让低眉伏耳地给何太后赔不是,一脸的讨好,听话乖巧到就像在邻院里养了十多年的小猫。 宦官贪财,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只要不让张让掏钱,再怎么受委屈,张让都能咽了下去。 再说了,讨好何太后这个新的主子,以后在宫内,张让依然能够横着走。何太后是瞧不起后宫内院这点小地方了,想将手伸到朝堂上,伸到大汉的各州郡城那里去了。 可张让不傻,皇宫才是张让等十常侍的基本盘,能够辐射到朝堂,在朝会上弄弄权,那是最好,要是不成,那在皇宫里呼风唤雨,享受一世荣华富贵,比什么都强。 张让向何太后赔了不是,赶紧领着小宦官退到了一边,寻了一间宫殿,快步冲了过去,拟写诏书去了。 程远志看着何进和何太后两兄妹剑拔弩张,明争暗斗,暗自觉得真是皇室无情,帝家凉薄,还是速速出宫去的好,皇宫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程远志抱拳向何太后和何进行了一礼,说道: “太后,大将军,孙坚此贼料想逃走不远,倘若大将军诸事杂多,本司空可代大将军前往捉拿,如若不然的话,本司空尚须速回幽州,整军引兵,前往渔阳讨贼,反贼势大难除,放之不管,恐易成星星之火,燎原之势。” 第二零五章 心累了 到了这时候,程远志想走,何进当然不会再阻拦了,反正大事已定,追回传国玉玺成了最重要的事了。 至于何太后凤眼一扫,发现程远志毫无印象,也就一个莽夫武将而已,更加不会重视,况且是个外臣,何太后为了压何进一头,趁着何进还没说话,倒是挥挥手,直接给批准了,说道: “程司空既然有事,那就出宫办去吧,陛下新登,诸事不明,这皇宫乃是宫禁重地,哀家不好强留尔等,免得人多嘴杂,容易风评不好。张让,唤人带程司空出宫,不得怠慢了司空。” 何进想不到自己的妹妹何太后一下子黑化得这么严重,根本就不给何进的面子,抢了何进的风头不说,怕是还想夺了何进的朝权。 要说吩咐张让下诏,拥立刘辩,那就算了,反正何太后不说,何进也会说,这事目标一致,倒是可以忍让何太后一些。然而越过何进,对程远志指指点点,可就过分了。 程远志出宫,是去幽州讨贼,还是去江东捉拿猛虎孙坚,这些事情总得有个定调,统统都归何进来管,但何太后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爱插手,多说一二句。 长期以久,肯定会坏了何进的大事。 然而,程远志听了何太后的话,面色一喜,能出宫就好,程远志才懒得去管现在的皇宫是谁在主事,有一个说了算那就行了。 何太后也好,何进也罢,都是乱朝害政之人,何必理会太多,与他们有过多牵联。 张让这时候哪敢怠慢,无论何太后说什么,反正不过脑,铁了头照办就是了。 再说了,程远志好歹救过了张让一命,点拨过张让,如今何太后和何进掐了起来,程远志想先行离开,置身事外,张让总得知恩懂报,给程远志行个方便。 “程司空,还请跟洒家的义子小六子前去,小六子是宫中多年的小黄门,对宫里的一切都颇为熟悉,由小六子带你出宫正当合适。” 张让望了望周围,选定了带程远志入宫的宦官小六子,让小六子善始善终,将程远志带出宫去。 小六子紧张得不敢说话,行了一礼,便在前头引路。 程远志不急不缓,不骄不躁,仍是给何进施了一礼,问道: “大将军...本司空...” 程远志的意思很明白了,是想问一问何时,程远志到底要不要听何太后的,以及出了宫外之后,程远志是去讨贼,还是去追赃? 这时,何进的脑袋乱糟糟的,还没从何太后这个昔日的坚固盟友突然而来的暴击之中,回过神来,何进脑海里飘过的都是以前和何皇后互相扶持,共抗阉竖的情形。 屠龙少妇,一朝功成,竟变成了恶龙。 何进根本就顾不上程远志,还是孙坚了,只想弄清楚何太后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是要和自己的兄长何进决裂,各凭手段,汲取朝中大权,分庭抗礼?还是想垂帘听政,越过何进,甚至是架空何进,让何进变成一个普通的朝臣? 这些谜团没能理清之前,何进觉得太混乱了。 何太后,何进的亲妹妹,给了何进一个极大的难题。 何进还没说话,何太后竟又发话了,语带平静,满脸冷漠地说道: “好了,新帝继位已成,哀家也乏力了,众卿就退下吧,各自先行出宫,有什么事情,等明日新帝上朝之后,你们再细细禀报而来。张让,唤人送大将军回府。” 现在宫内已经完全被何太后掌管了,自然用不上何进了,董太后虽说护着刘协,但董太后活不了几年了,将董太后和刘协囚禁在宫内,不得迈出大门,还能让何太后替刘辩收获了一波仁义的好名声。 何太后说完,居然自己掉头就走了,不给何进有任何说话的机会,气得何进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恨不得出言责骂何太后,但何进最终还是忍了。 长日方久,无论是何太后,还是何进,至少朝中大权是落在何氏的手上了,至于怎么分配,达成平衡,慢慢谈拢就是了,不急于一时。 何太后一走,张让哪里敢一个人待在何进和袁绍跟前,生怕被何进提刀,顺手就给剁了,赶紧尾随着何太后,跟了过去,更加用心地服侍着何太后母子两人。 何进被何太后派出的小宦官糊里糊涂地带出了宫门之外,随后宫门再次地关上了,似乎何进从来没有进去过的样子。 要不是有蹇硕这个倒霉鬼,给袁绍绑在一边,何进简直就不敢相信面前的景象,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原本是宿敌对手的阉竖张让瞬间投靠了何太后,自甘坠落,不再与何进斗气、争执,而原本是血浓于水,至亲至近的妹妹何太后,竟是刹那之间,就从最稳固的盟友变成了旗鼓相当的敌人。 身为外戚,何进的裙带关系硬生生被何太后给剪断了,成为一个普通的朝臣,一个妄想窃取汉室朝权的贼臣。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吗?何进总觉得跟不上何太后和张让的节奏,被两人给耍了。 “都散了吧。”站在宫门之外,何进突然心累了。 以前是和张让斗,那是呕心沥血,不敢懈怠,现在张让主动退了一步,又得和自己的亲妹妹相争,这来来去去,何时是个头啊。 听到何进毫无志气的吩咐,曹操心下一松,不由大喜。 曹操守着这没用的宫门,早就无聊难耐了,现在何进愿意让众将各回各路,简直好极了,刚才值守宫口的时候,曹操想通了,追随别人,始终得看别人的脸色,还是得自己干,做一番事业稳妥点。 不然,追随别人,就像投资,风险太大了,万一遇上二三次像何进这样无能的昏主,整个人生可就给耽误了。 程远志自是不必多说,若是何进什么命令或部署都没有,那程远志绝对是懒得去管孙坚的,干脆回了幽州再说,何必去管那么多,京城洛阳的事,自然有洛阳的人去理、去做。 第二零六章 暴脾气 何进将军令羽箭交给了部将吴匡,让吴匡将麾下的兵马先行撤回大将军府,吴匡抱拳领了令,急急地退走了。 何进自己骑在战马上,缓缓地走了回去。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何进老了,一脸的落漠。 倒是这时一旁的袁绍贼眉鼠眼地凑到何进的身边,主动请缨道: “大将军,末将愿前去追拿孙坚,定当为大将军讨回传国玉玺,献给大将军。” 袁绍在京城洛阳混了好些年,虽说积攒了许多名气,但始终被袁术压了一头,如今刘辩继位,朝堂变幻莫测,袁绍没法像以前一样左右逢源了。 宦官与外戚相争,变成了何氏一支独大,外戚和后宫干涉朝政,以后的朝堂怕是一片乌烟瘴气了。 何进和何太后目前还没决裂,只有一点小迹象而已,袁绍等不起了,尤其是得知孙坚手上竟然有传国玉玺,袁绍哪里还坐得住。 袁绍出身于袁氏,而袁氏的大本营在豫州汝南,袁绍想着真要快马加鞭,回到汝南那边,说不定还能拦截到孙坚等人,毕竟孙坚要是有传国玉玺,肯定不敢走官路,也许还会比袁绍晚到豫州。 就算未能拦到孙坚,袁绍也能从袁氏那儿领取属于自己的资源,从此向北开拓自己的基业,袁绍都已经想好了,目标就定在冀州。 冀州被张角这么一闹,十室九空,袁绍入主冀州,并不会引来太大的反弹。再说了,以袁绍的身份和才干,和冀州牧皇甫嵩多少能够攀上一些交情。 皇甫嵩老了,又是从武将里头混出来的,对于发展内政,招揽人才,自然不会上心,袁绍去了冀州,偷偷摸摸地发展,盘下三五个郡城不成问题。 何进一听袁绍也要趁机偷溜,顿时有一种树倒众人推的感觉,何太后刚和何进反目成仇,袁绍这就要变成墙头草了么?舍弃何进另寻出路了? 何进不知道的是袁绍至少还会和何进打声招呼,而曹操已经私自下了决定,准备一声不吭地跑路了。 何进转过头望了望袁绍一眼,袁绍长相极俊,面如冠玉,气质儒雅,虽说何进早就揣测出袁绍此人有野心,怕是无法久留,强留只会伤及自身。 但在这节骨眼上,袁绍提了出来,何进还是有些不喜的,可事关传国玉玺,何进不敢任性,心头再怎么咒骂袁绍吃里扒外,也得同意了下来,派袁绍去捉拿孙坚,讨回传国玉玺,的确比程远志适合多了。 袁氏出身于南方,袁绍去了,多少有几份薄面,能让整个袁氏动起来,形成合力,帮忙缴回传国玉玺,换成程远志去,程远志一头两摸黑,别说没人协助,恐怕连江东在哪,都得找人问路。 “本初,你有为国尽忠之心,本大将军的心里由衷地感到欣慰。准了,追回传国玉玺一事,就让本初去做吧。只要本初能够将传国玉玺送回陛下手里,本大将军肯定会为本初上表举荐,将这大将军的官职赏赐给本初。” 何进早就不满于屈职一个大将军了,之前弄回个黄巾贼首张角的首级,却最终无法晋升三公之位,被张让给搅黄了。 现在刘辩登基,自己的妹妹何太后虽然起了异心,但给何进一个三公官职,那是妥妥没问题的,尤其是袁绍能帮何进追回传国玉玺,何进别说是三公了,直接将传国玉玺据为己有,到时想给什么官职,诏书一写,玉玺一盖,就完事了。 大将军这官职,节镇天下兵马,说白了,还是武将一个,不入文官大儒的眼。 何进说完,不待袁绍最后一次的谄媚奉承,两脚一夹马肚,快马离去了。 程远志看着何进的背影,心知以屠户何进的肚量和胸襟,何进这人成不了事,不能容人,器小嫉妒,的确是不能和何进走太近。 和宦官张让等人走太近,会沾上一股胭脂味道和娘娘腔,而和外戚何进有关联的话,容易得一种屠户身上特有的猪油油腻。 “反贼作乱,战事如火,本司空亦不再多留,先行告辞了。”程远志跟袁绍、曹操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典韦转道走了,择路回了甄家的庄院。 袁绍清高,自然看不起出身黄巾蛾贼的程远志,而曹操则是和程远志在豫州颖川干了一场,彼此之间算是有积怨、过节了。 程远志干脆不和袁绍、曹操这两人虚与委蛇,直接甩脸,走了就是了。 带着典韦,拿着一份可有可无的讨贼诏书,程远志事后在脑海里复盘了一下,这一场宫变,似乎有人暴赚了,像孙坚捡了一个传国玉玺,何太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 同理,也有人亏大了,比如何进、张让,甚至是董太后、刘协等人,尤其是倒霉鬼的禁军统领蹇硕,在刘宏死了的这场闹剧里面,不但没捞到任何好处,反倒失了官职,丢了性命。 程远志慢悠悠地走回了庄院,竟发现整个庄院吵吵闹闹的,一大票人忤在院子里,挤得水泄不通,还时不时地传出一二句暴喝。 却是张飞张翼德的声音,张飞带着怒气,粗话骂不绝口,唐突得隔壁的蔡邕家都关上了大门,闭客谢门,生怕程远志这边有半点接触,污了名声。 好一个屠夫,张飞张翼德,到哪都是这股暴脾气。 典韦赶紧上前,推门而入,护着程远志走进了庄院的大门。 原来是郭嘉带着刘备三兄弟到了,马车上装满了钱财,金银珠宝、古董书画,什么都有,满满的五大马车,就停在了院子内,不曾解开取下。 站在院子里的人,戏志才正和张飞理论,丝毫不让张飞,往往一二句话就将张飞的嗓门给堵死。 其实,戏志才很简单,只抓住了一点: “主公没回来,你们是贼是友,尚且两定。” 光凭这个,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颇有恕不接待的意思,戏志才要不是看在那几车钱财的份上,早就不搭理张飞等人了,枉费口舌。 第二零七章 失言 谁管面前的几人,是好是坏呀,统统都打出去,等程远志回来再说。 关羽不理众人的吵闹,只是半眯着眼睛,静静地站在马车旁边,守护着钱财,而刘备则挡在张飞的面前,拼命地拉着张飞,不让张飞闹事,刘备是真怕拉不住张飞,一个走神,让张飞冲过去的话,那戏志才还不得一拳就给张飞收拾了。 唯有郭嘉郭奉孝,浑然一个没事人似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选了庄院里的一处阴凉的地方,坐在那儿享受地喝着茶水,时不时地瞅一下门外,关注着程远志的行踪。 至于戏志才和张飞之争,郭嘉与戏志才有旧,同为豫州颖川的文人士子,又与张飞有交情,之前在长社路上拦人索酒,要不是张飞出手相救,现在的郭嘉早就被体寒之病搞死了。 于是,郭嘉干脆不理戏志才和张飞的骂战,一心等待着程远志的出现,只要程远志一来,到时戏志才和张飞,自然熄了火。 郭嘉刚喝了一口茶,突然就看到了程远志走了进来,赶紧将茶杯往地上一放,站起身子,欣喜地大声喊道: “主公,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郭嘉凑到程远志的身边,走过来之时,还顺带扯了扯戏志才的衣角,让戏志才不要太嚣张了,程远志对张飞那是疼爱有加,张飞可不是外人,在程远志麾下,吃鞭子最少的人就是张飞了。 “奉孝,玄德,你们来啦?让你们来京城洛阳来,山长水远的,你们辛苦了。” 身为众人的顶头上司,手下做了事,不管做得好,做得坏,总得先表扬一波,肯定一下对方的努力和态度,再说其他的细节。 程远志这么说,郭嘉只当作是客套,笑了笑,并不作答,本来就是程远志的部属,做什么都是份内事,哪有辛苦一说。 倒是刘备赶紧抱拳一礼,面带喜色,颇有邀功之意,笑道: “州牧,幸不辱命,我等一波日夜奔行,不曾停歇,终于将钱财运来京城洛阳了。能为州牧效力,是备的荣幸,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刘备心里嘀咕着,程远志要真觉得郭嘉和刘备等人辛苦,那这几大马车的钱财,就应该拿出一些来,赏赐给众人才对,凭嘴皮子说说,有什么用啊,还不如请大伙好好吃一顿,开个接风洗尘宴呢。 啪! 鞭子如期而至,呼啸地甩去,朝着刘备的手臂狠狠地抽去。 一时之间,刘备的幻想瞬间被打破,只感到手臂传来一阵阵发麻,隐隐作痛,好些天没被程远志的鞭子抽打了,刘备捂着鞭伤,突然觉得疼得有点不像话,难以容忍。 抗击打能力直线下降哪! 程远志自从官升为大司空之后,怎么州牧一官听在耳朵里,就那么刺耳呢,顿时扬鞭向刘备招呼了一下。 “恶来,将诏书给玄德。” 程远志鞭打了刘备,总得给刘备一点盼头,恩威并施嘛,不然一味地残暴,刘备等人的怨气会越来越多的。 典韦从怀里掏出刚从宫内的张让那儿领来的诏书,递给了刘备,刘备不明所已,还以为出了幺蛾子了,赶紧接过诏书,展开诏书一看,上面大意写着: “让程司空去讨幽州之贼。” 刘备看得太急,竟是忽略了程远志的司空称呼,只是看到了张举、张纯在幽州渔阳造反作乱,刘备赶紧撇清自己,解释道: “州牧,张举、张纯在渔阳谋逆作乱,确有此事,但备并不知情啊,备与张举、张纯素昧平生,毫不相识,此事与备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他们造反,不识天威,又不是备挑唆的。” 刘备大急,认为程远志误会了,将刘备当作张举、张纯一党了,冤枉了刘备,这才有刚才的一鞭责罚,刘备哪里敢怠慢,不得不苦苦辩解。 自从跟了程远志搭伙干,刘备一路高升,从一介白身,再到平原县令,平原郡守,眼看下一步就要掌管一州之地了,刺史、太守有望啊,怎么会容忍在这时候掉了链子。 啪! 又是一鞭,疾扫而来,抽得声响更大了。 但刘备有了刚才一鞭的经验,渐渐找回了当初的感觉,能够熟悉程远志的鞭打了。 程远志望着刘备,这刘备光顾着长一张小白脸了,不长脑子,看诏书连最开始的称呼都不看,忒不仔细了,该打。 站在程远志身后的典韦不禁暗暗地摇了摇头,为刘备感到惋惜,看来啊,人不能长得太帅,面如冠玉,那又怎么样了?还是得长脑子。 眼尖的郭嘉凑到刘备旁边,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诏书,瞬间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程远志,又升官了。 好事啊,从州牧晋升到大司空,那是三公之一的大官了。位极人臣,文武百官之首,号令朝野,不在话下。 “恭喜主公,主公晋升为大司空,此事值得一贺,属下斗胆请主公开个庆功宴,让大伙分享一下主公的喜事,肉管饱,酒管够,沾一沾主公的欧气。” 郭嘉其实并不在意程远志的官职,水涨船高,程远志升官了,的确是好事,但责任大了,事情也就多了。郭嘉之所以认了程远志为主,只是想混口饭吃,顺便有酒喝,那一切就满足了。 这时候,刘备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面带尴尬,咧着一张猴腮嘴,厚着脸皮,抱拳笑道: “恭喜司空,是备失言了,备自知有罪,等下自罚三杯,向司空赔罪道歉,以表诚意。” 刘备心下大宽,不是误会刘备勾结乱党造反,那就好了,程远志官升到大司空,位列三公,说明程远志的眼光和战略,将会放在汉室的朝堂这里来了。 各州郡城的事,程远志往后怕是不会理太多了,正合刘备的心意。 刘备自认有能力,有关羽和张飞这些班底,如今又跟对了领导,那掌管一州之地,成为一州的太守或者刺史,就是早晚的事情。 莫忘了,刘备还顶着一个汉室宗亲的噱头呢。 第二零八章 泰山太守 刘备作为程远志在京城洛阳之外的代理人,是最理想的候选人了。 刘虞年纪太大,脾气又倔,为公孙瓒正在幽州较着劲,自是不如刘备,能让程远志用得顺心顺意,其他人则是资历太浅,威望不足,或者能力不够,刘备有绝对的信心能在程远志麾下脱颖而出。 “志才,翼德,别在那儿打口水战,互吐唾沫了。志才,你速速取了些钱财,唤上几个家丁,采办一些好肉好菜回来。翼德,你去找这儿的甄管家要酒,把酒统统搬出来,本司空请你们喝酒吃肉,普天同庆,顺便为你们接风洗尘,大开庆功宴。” 程远志先给戏志才和张飞各自派了一些活计,算是惩罚这两人不顾体面的家伙,在自家庄院里有什么好吵闹的,哪怕不嫌丢脸,看郭嘉、刘备和关羽几个是熟人,好歹也得顾及一些左邻右舍。 旁边还住着大儒蔡邕蔡伯喈呢,以及程远志看上的蔡邕女儿蔡琰,要是被戏志才和张飞的争吵给吓倒,程远志可饶不了这两人,鞭子妥妥地侍候起来。 戏志才一听又有酒喝,顿时就撇开了张飞,跑过马车旁边,伸手进马车里面,一把抓出了不少钱财,乐呵呵地就出门采办肉菜去了。 张飞本来还想气呼呼地到程远志跟前,去告戏志才一状,然而听到要开庆功宴,这事也就愿意先摁一摁,还是喝酒吃肉来得重要。 甄家别院,宴客大厅,并不大的院子,此时坐满了一大群人,投靠程远志的人,队伍愈发壮大了。 一番叙旧之后,程远志率先拿起酒杯,笑着说道: “本司空一来京城洛阳,俗事缠身,倒是没顾得上打听你们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如今一看,你们做得极好,顺利地将钱财运来了京城洛阳,这些钱财对本司空有大用,你们功不可没,这一杯酒,本司空敬你们。” 程远志还没说完,郭嘉和刘备等人已经先将酒杯拿在手上,尤其是张飞不待程远志讲完,更是直接将酒杯往嘴里送,先喝了半杯了。 一杯酒下肚,程远志顿时黑起了脸,打算开始问责了,张举和张纯在幽州渔阳造反,那可不是小事,幽州是程远志的根基,是老巢,怎么容忍得了一丝内乱? “奉孝,玄德,本司空在洛阳之时,宦官张让言及幽州渔阳有张举、张纯聚众造反,滋事作乱,不知此事,你们可曾有所听闻?” 程远志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该罚的人,自然也不会冤枉了郭嘉和刘备。 要是郭嘉和刘备已经出发了,事后才爆发了张举等人的造反,那的确是与郭嘉和刘备这一行人没有半点关系。 郭嘉和刘备两人听到程远志提起幽州渔阳造反的事情,不由面色一紧,互相对视了一眼,刘备朝着郭嘉点了点头,郭嘉举起酒杯,一脸赔笑的样子,说道: “主公,此事,嘉与玄德略知一二,我等押送着钱财,刚出幽州地境,张举和张纯便在幽州渔阳造反作乱,张举自称为天子,张纯为大将军,响应从流者有九千人左右,麾下真正的军兵不足一千。此事一出,伯安和伯珪皆有战报传出来,原本是打算送到京城洛阳来给主公的。” “然而,半路追上了嘉与玄德众行,被嘉给拦下了。主公也知道伯安和伯珪素来政见不同,一方主攻,一方主守,一方刚烈,一方怀柔,故而才会让张举和张纯有机可趁,在渔阳聚众作乱。嘉得知此事之后,觉得这等小事,不必劳烦主公费心,已让公孙瓒负责带兵击散张举和张纯等人,由刘虞负责将张举和张纯押送至青州,等候主公发落。” 郭嘉缓缓地将张举、张纯造反的事情处理结果,向程远志和盘托出地禀报了,没有任何推托和隐瞒,张举和张纯的确是在幽州渔阳造反作乱了,这是事实,该是谁的责任,就该由谁来担当。 程远志闻言大怒,却隐而不发,脸黑如墨,语气冰冷,阴沉着问道: “张举造反,可有大将伤亡?夫人甄姬可否安全?张举和张纯是否已拿下了?这两个贼子,你们可曾有所了解,其人出身和过往如何?” 程远志就怕在京城洛阳这边见缝插针,捞点好处,万一回头一看,自己的老巢幽州却给人端了,那就抱着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了。 刘备知道程远志上头了,有些暴躁和心急了,其实大汉现在的平民百姓知道是乱世,有口饭吃就行了,不到万般不得已,根本就不会造反作乱,因此张举这事牵扯极多。 “司空,夫人安好,现已迁到州郡涿郡州牧府,也未曾有大将伤亡,只是张举和张纯尚未拿下,已是潜逃。张举这人,备有所耳闻,张举原是幽州渔阳的豪强,富有家财,曾在洛阳买了一个泰山太守赴任,张举到了泰山,没多久,朝堂上三公之一的太尉张温屡次下令,让张举等一众郡守上缴钱财,且往后年年加砝,张温只是索要钱财,并不重用张举。” “张举苦不堪言,只好带着泰山郡城的麾下,回了老家渔阳,另谋出路。正逢伯珪四处募兵,想征用张举等人,将张举的家财没入军中,充当军用,张举不愿意,这才率众反抗,滋事作乱,而张纯便是张举的弟弟,长期追随张举,充当左右手,仅此而已,” 对于张举和张纯,虽说在幽州渔阳造反作乱,其实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多大的破坏力,搞出什么名堂,无非就是性质比较恶劣,竟敢自称为天子和大将军,夸下海口,不得相容。 郭嘉给公孙瓒下令之后,公孙瓒相当恼火,尽起涿郡三万白马义从,仅仅一夜,便将不识抬举的张举和张纯给击溃了,公孙瓒从张举军掳来的俘虏,尽数收编进军中,充当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伙营军兵等等,至于缴获的钱财,则赏赐给了白马义从的将士。 第二零九章 媒人 然而,公孙瓒一点都没有成就感,脸上无光哪,狠狠地臭骂了渔阳太守邹丹一顿,差点就要直接撸了邹丹的官帽子,要不是看在邹丹忠心不二,追随公孙瓒多年,这一次公孙瓒才不会替邹丹将事情给压下来。 公孙瓒追求的是以战养战,后院失火的话,那就是扯后腿,掉链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公孙瓒更能在政绩上有亮点,无法碾压素来求稳,一心发展内政的刘虞了。 “哼,公孙瓒,刘虞,待本司空回去幽州再收拾你们。罢了,今天是双喜临门的日子,不说些晦气的话,影响了喝酒的心情和雅致,来!喝酒,喝酒。” 程远志想着反正鞭长莫及,就让刘虞和公孙瓒顺其自然,爱怎么瞎搞就怎么搞,只要幽州不乱,不会自相残杀就好了,不用多久,程远志到时一纸调令,将公孙瓒或者刘虞调出幽州就行了。 一山不容两虎,还是两只公虎,针尖对麦芒,程远起一想到刘虞和公孙瓒两个坑货,就头疼,干脆不再多想,好好喝酒吃肉,免得伤了身体。 张飞站在一旁,早就喝得两眼都直了,听起程远志说到什么张举、张纯,烦躁得不行,举起酒杯说道: “嘿,司空,莫管什么反贼了,忧心那些多余的,等俺回了幽州,定将张举和张纯的人头拧下来,给司空当作下酒菜,来,俺敬司空一杯。” 张飞说完,不等程远志回应,自己先一头给焖了,张飞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粗犷豪爽的性子,看得程远志不禁摇了摇头,倍觉真性情,有点可爱可敬。 “翼德,这酒啊,酒壮怂人胆,你的酒量大,那本司空不佩服你,但你要是胆量大,那才是真正的汉子,本司空给你竖起大拇指。” 程远志同样豪饮了一杯,竟然开始怂恿张飞,希望张飞以后的胆量能和酒量一样大,其实爱酒的人太多了,但能喝并不代表能打啊。 谁知程远志这激将的话,飘到了张飞的耳朵里,就像在指着张飞的鼻子咒骂张飞卖的猪肉缺斤短两,张飞瞬间就炸了,猛地拍案而起,扯着一把狮吼嗓子,说道: “司空,俺可不是醉鬼,莫说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其他的事情,只要司空你划下道来,俺都敢为司空效劳,司空快说说,难道司空以为有什么是俺不敢做的吗?呵呵,没有,俺啥事都敢做,不信的话,司空你就等着看好了。” 张飞拍了拍胸口,觉得用酒杯喝酒不过瘾,干脆一手提起酒埕,将酒盖一扯,抬头就开始牛饮,毫不在意程远志对张飞的怀疑,要论众人的胆量,张飞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质疑张飞,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被张飞这么一咋呼,程远志还真想到了有一件事情得急着去做,至少要在回幽州之前,先把这事给办了,程远志借着酒气,醉意盎然,瓮声瓮气地说道: “翼德,你可不要一二杯酒水下肚,就开始吹牛,本司空眼前还真有一事,你可敢为本司空给办了?若是办得妥贴,本司空定当给你发喜糖,怎么样?敢不敢大干一场?” 能为顶头上司分忧解愁,别说是张飞了,就算是戏志才和郭嘉等人,都暂时停下了喝酒作乐,竖着双耳,静静地聆听程远志的难处。 张飞最受不得别人的刺激,程远志这样打击张飞的斗志,张飞可不干了,将酒埕一丢,来到程远志的身前,竟是抱拳行礼,主动请缨说道: “司空,俺当然敢啦,只要司空你吩咐下来,俺当场就给司空办了,保证做得滴水不露,让司空满意。至于喜糖,俺看就算了,俺长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爱吃,到时司空将喜糖换成几埕好酒就行了。” 众人被张飞给逗笑了,又听到程远志提起喜糖,知道肯定是好事,心里异常欣喜,放松了下来,不再打算跟张飞争功,让张飞去折腾就行了,哪怕胡闹得一团糟,到时为张飞收拾烂摊子就行了。 面对一群麾下的文臣武将,程远志懒得打哑谜,夹起一块炙猪肉,往嘴里一丢,开门见山地说道: “翼德,本司空的这事,还真是大事,你可千万不要搞砸了,你听好了,本司空昨日看中了一个女子,就住在这间庄院的隔壁,瞧到院子里倒塌的院墙了吧?这就是昨日恶来推倒了,这才让本司空得以一见那女子的芳容。不过,昨日就显得有些突兀,闹了个大红脸,颇为尴尬,且那女子乃是朝堂上蔡议郎蔡邕的女儿,蔡琰蔡文姬。敢问翼德,可敢为本司空再次登门,前去下聘礼呀?” 程远志有酒无曲,不由有些寂寞,便想起了蔡琰昨儿在庄院里弹琴演奏的俏脸,干脆鼓躁张飞去一趟蔡府,探探蔡邕的口气,要是蔡邕真的松了口,那迎娶蔡琰这事,就有盼头了。程远志不敢自己登门,毕竟程远志那老丈人,蔡邕蔡伯喈是个文化人,肯定一时半会瞧不上出身黄巾的程远志。 迎亲蔡琰?想啥呢,不拿把扫帚将程远志轰出去就不错了,在蔡邕的眼里,程远志就是一个攀附宦官张让,又结交外戚何进的从良贼子,现在穿了官服,当了汉室的朝臣,还是贼子,还枉想当作偷心贼、采花贼,迎娶像蔡邕这样的名门大家之女。 简直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张飞傻眼了,真要让张飞提着蛇柔,带着兵马冲杀,张飞绝对二话不说,跨上战马就杀了过去,然而程远志居然派张飞去当媒人,替程远志给蔡邕下聘礼,这也太莽了吧。 在座喝酒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点谁去,都比张飞长得温顺婉良,会说话,能够担当下聘礼的媒人角色。 “司空,你让俺去强抢良家女子?司空,这世间还有你娶不到的女子,需要带着聘礼去抢?好,这事俺干了,什么鸟议郎,俺张飞照抢不误。” 第二一十章 迎亲 张飞喝酒喝到舌头都打卷了,大包大揽,直接将事情给应了下来,程远志的媒人而已,能有多难,当就当。 啪! 一道鞭子莫名地鞭打在刘备的身上,来得又快又急,刘备一时不察,顿时又中了一鞭。 众人转眼望去,却是程远志突然伸手扯出腰间的马鞭,冷不丁地给刘备来上鞭。 身上的鞭伤倒是不疼,但刘备感到好委屈啊,明明是张飞在和程远志说事,刘备乖乖地在原地坐好,居然还飞来横祸,天降妄灾啊。其实,莫说是刘备了,就算其他众人也是一头雾水,怎么扯着扯着,刘备就挨了鞭呢。 “玄德,你还傻坐不动,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去准备一车钱财,作为本司空的聘礼,让翼德带上,跑到隔壁提亲去?要是误了本司空迎娶夫人,本司空可跟你没完,到时没有老婆过日子,本司空天天闲着拿鞭子抽你。” 程远志打顺手了,直接先给刘备抽一鞭,过过手瘾先,其实之所以吩咐刘备去准备钱财,这是看在刘备办事靠谱的份上,其他人来干准备聘礼这种事情,肯定没有刘备做得细心、周到。 尤其是戏志才,那就别指望了,说不定戏志才直接将马车赶到酒楼,换成几埕老酒,拿着酒就登门蔡邕的府上了。 一个个的忒不靠谱。 “嘿,司空,何必那么麻烦,司空就和俺的兄长们坐着喝酒,俺这去去就来,保证将司空看上的女人掳了过来,让她现在就过来陪司空喝酒作乐。司空放心好了,俺不会给司空丢脸的,该有的礼数,俺一个都不会少,俺就挑一辆载着的钱财厚重点当作聘礼,将那马车赶过去,再把夫人给司空载回来。” 张飞拍拍衣服背后的灰尘,带着一身的酒气,就要往停放着钱财马车的院子里走,总共有多少辆马车放着多少钱财,这一路上来,张飞可比程远志清楚多了。 不就下个聘礼,替程远志上门迎接个新的夫人回来嘛,多大点事。 张飞心想让程远志几个先喝着,酒席不要散,张飞走一趟就是了,等下趁着酒还温着,让程远志迎娶了夫人,早些成家立业,开枝散叶,那张飞等人追随程远志更有盼头了。 刘备刚才都被程远志鞭打了,哪里还敢放任张飞一人前去蔡府,万一真要惹恼了蔡邕,害得程远志的婚事黄了,那鞭子抽来,可挨在刘备的身上,刘备不敢搏这种风险,鞭伤还疼着呢。 “三弟,莫要鲁莽,司空的婚事乃是头等大事,岂可儿戏,大哥这就跟着你一起去,帮三弟赶着马车。既然司空点了三弟充当媒人,那大哥就在旁边给三弟拾漏补缺。走吧,别喝了,三弟啊,喝酒误事,酒多伤身哪。” 刘备离了座,拉扯过张飞的衣角,拖着张飞就往外走,刘备是真怕张飞把事情搞砸了,身为结义兄弟,刘关张的大哥刘备难免得替张飞擦屁屁,收拾烂摊子。 别看程远志说得轻巧,这事容易办的话,哪里还轮得到张飞来当媒人,程远志早就自己给办了。没听程远志说么?住在隔壁的人,可不是常人,而是朝堂大臣,官居议郎的大儒蔡邕蔡伯喈。 蔡伯喈的女儿,可不好娶,不然每天都有一大堆人排着队在蔡府门口等着迎亲了。 凭蔡邕的脾气,能创出一手飞白字体的好书法,在座的人无论谁去,面子都不好使,吃闭门羹,那是肯定的。就连程远志之所以会看上蔡琰,也是典韦用力推倒了院墙,才得以一见芳容,暗倾真心的。 可见这事有多难,张飞分明是喝醉了酒,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活都敢接,胆大包天,等下事情办不成,等酒醒之后,反而自添了些许笑料,遭人诟病取笑。 “奉孝,志才,喝完这一杯,就别喝了,酒嘛,什么时候都有得喝,不要贪杯了。待玄德和翼德准备好了之后,他们打头阵,带着聘礼,本司空带着你们几个也一起跟过去,你们两个的文采好,最好是能难倒那蔡议郎,让本司空能够如愿,抱着美人归。” 上门说亲,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媒人来做的,但程远志知道这京城洛阳去找哪一个媒人都是白搭,人家蔡邕根本就瞧不上程远志。说不定事情传开了,还会让那些好色之人,或者登徒浪子借着家世和背景,从蔡邕这儿骗走了蔡琰呢。 程远志心里可还记得蔡邕说过,早就将蔡琰许配给了别人,蔡琰有婚事了呢,让程远志别痴心妄想了。 打铁趁热! 正好趁着张飞等人来到程远志的身边,程远志干脆将蔡琰抢到手,强行逼迫蔡邕收下程远志的聘礼,成了这一桩亲事,把双方做成了亲家。 程远志一行人,个个喝得满身酒气,刘备一路小跑,到院子里挑了一辆马车,拉上就走,而张飞一出酒宴,抬头看到院子中间的野花开得正艳,走过去随手拔了一大把,拿在手上便大大咧咧地笑着,迈着大步子,朝着蔡邕的府上走去。 不看黄道吉日,不先和蔡邕打个招呼,张飞打头,刘备殿后,程远志尾随而行,其他人各自挑了一些东西拿在手里,竟然就出发了,走出直奔隔壁而去。 郭嘉和戏志才提着酒席上吃剩的肉菜,关羽抱着一埕酒盖尚好,还没开过的陈年老酒,跟在程远志后面,大伙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张灯结彩,就这么带着一车钱财迎亲去了。 别人迎亲,那聘礼是三牲,是糖包,是衣服头饰,甚至是一些胭脂水粉。 可程远志呢,赶着一车钱财就去了,还打算当场将蔡琰载回来,成亲的仪式和过程都免了。 一个字:壕! 幸亏两家就挨着,住得近,不然程远志这般劳师动众地游走街头,会给洛阳的百姓活生生地笑死。 这种迎亲方式,带着一股乡土的味道,俗气,一看就不是讲究诗礼传家、门当户对的天作之合,全程透露着儿戏的滑稽感。 第二一一章 蔡府大门 蔡府,书房,蔡邕正在写上谏的奏子,蔡邕写了一大堆弹劾的人,从宦官张让到外戚何进,然后就是天子刘宏,连司空程远志同样没有放过,然而蔡邕也知道写再多都没有,毕竟刘宏又不上朝,将奏疏送到宫里,接手的始终还是宦官张让等人,张让又不傻,处理弹劾自己的奏疏肯定是隐而不发,藏匿起来。 “老爷,门来了一伙人,说是要见老爷,之前就和老爷有约,前来给小姐下聘礼,还说他们就住在隔壁。老爷,是见?还是让小的赶走出去?” 门外,突然响起蔡府服侍的管家禀报的声音,打乱了蔡邕的思绪,一时之间不知弹劾到朝堂里哪一阶次的官员了,蔡邕只好停下一手出神入化的飞白字体,搁下了笔。 蔡邕抬头,想了想管家说的人,与自己有约?给蔡琰下聘礼,还住在隔壁?蔡邕一开始还以为是河东的卫家来人了,心头欣喜,毕竟蔡邕多方奔走,总算是谈成了蔡琰和河东的卫家卫仲道的亲事,成就了一门好姻缘。 按理来算,卫家不会这么快就到蔡府来下聘接亲啊。不是卫家,那又会是谁? 蔡邕一想到住在隔壁,瞬间就恍然大悟了,原来是隔壁的登徒浪子,司空程远志。 哼,这程远志还真是贼心不改,上回程远志不顾礼仪,将院墙主动推倒,强行令蔡府和甄家庄院连成一片,成了一家,已经让蔡邕气得花白的胡子都裂开了。 要不是蔡邕两袖清风,手里空空,蔡邕早就自己掏钱派人将院墙给补了。可惜,蔡邕的俸禄和钱财全都买了书籍,用在笔墨上面了,只好唤人砍来竹木,暂时搭了一个竹木院墙。 没想到,程远志竟然还惦记着蔡邕的女儿蔡琰,这回带着聘礼,就敢光明正大地登门造访,想要迎娶蔡琰。 哼,休想!蔡邕将书桌上的砚纸一卷,愤愤地起身,朝着门外的管家吩咐道: “阿福,这等粗野的莽夫,妄想娶老夫的女儿,真是可笑,大字不识,却是脸皮比院墙还要厚,不知害臊和羞耻。不见,将府里的看家护院全都唤出去,派人手持木棍,把那好色之徒,无状恶人给老夫打出去。还有听着,让人守在小姐的院门前,告诉小姐不要外出,也不得让任何人前去惊扰了小姐。” 蔡邕决定亲自去府门口的院子里坐镇,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程远志给赶出去,别说是见到蔡琰了,蔡邕连蔡府的大门都不给程远志进。 “是,老爷,阿福这就去办。”管家是蔡邕的书童,自小陪伴着蔡邕长大,自然知晓蔡邕的想法,蔡邕身为大儒,还是朝堂议郎,最是希望将蔡琰嫁给名门世家,尤其是诗礼传家,底蕴深厚的门当户对。 像河东卫家、北海孔家,这些都是蔡邕考虑的范围之内,而区区一介武夫的程远志,还是用钱买来的司空官职,哪里会入得了蔡邕这等舞文弄墨的雅客眼里。 宁和读书人打架,不和莽夫说话! 程远志若是不来招惹蔡邕,蔡邕连和程远志说话的心情都欠缺,天下文人士子敬仰的大儒,怎么能和黄巾反贼出身的程远志同流合污,勾勾搭搭呢,真要如此,那就是斯文扫地,书都白读了。 蔡邕打开房门,刚走了两步,还没走到院子中间,看着院子的情况,顿时差点怒得背过气去,程远志等人居然闯进来了,闯进府里来了。 原来,程远志带着张飞、郭嘉等人来到了蔡邕的府前,一开始刘备还想着蔡邕身为议郎,又是大儒,想要结亲,总得按照着礼仪来,于是刘备上前敲门,敲了许久,蔡府的大门才打开了一条门缝,从里面闪出一个家奴,厉声问道: “尔等何人?为何敲我蔡议郎的府门?堵在蔡府的门口不走?” 刘备自恃长相最好,气质最佳,赶紧给蔡邕的下人拱手抱着行礼,笑道: “烦请小哥通报一下你家老爷,就说先前和蔡议郎定好的,今日正是下聘礼的良辰吉日,我家司空亲自前来,带着极大的诚意,还请蔡议郎能够一见。” 刘备的态度好到爆炸,而看门的家奴还以为刘备等人是河东卫家来的,毕竟蔡小姐许配给河东卫家一事,早就在蔡府传来了,蔡邕还曾欣喜地给全府上下赏赐了一次。 “稍等,待小的去禀报老爷之后,再来请诸位。”看门的家奴说完,又将蔡府的大门给关了,把程远志等人晾在一边。 程远志知道蔡邕这老头的脾气,这蔡府的大门怕是不好进哪。 不过嘛,万一开头都是困难的,等到开始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困了,乏力不努力,懒惰才是最大的敌人。 看上的女人,哪怕是宫里的公主,程远志照娶不放过,更何况只是蔡邕蔡议郎的女儿蔡琰,又不是鬼门关,有什么难闯的。 “司空,不等了,这看门的家奴肯定是不办人事,说不定偷懒,自己偷偷跑去睡觉了,根本就没有为我等禀报,不然何以这么久,这鸟大门依然没有打开。嘿,看俺老张的,给俺开!” 张飞借着一股酒气,猛地大喝一声,双手化掌,朝着蔡府的大门推去。 蔡邕的蔡府不是有钱人家,这府里的大门便不是什么沉铜重锁,哪里经得起天生神力的张飞推敲,且张飞酒醉未醒,一掌下去,浑身的力气透掌而出。 蔡府大门,没有推开,崩碎了。 砰的一声,张飞将蔡邕的府门直接给推倒在地上,巨力作用之下,那大门裂成满地的碎块,扬起一堆的木屑。 “嘿嘿,司空,俺说了,今天给夫人送礼,迎娶夫人的事情,就交给俺来为司空开路,哼,一道大门而已,难不倒俺的。司空快快请进。” 张飞难得能在众人面前张显威风,高兴得满脸的胡络腮子都发扬起来了,一脸的春风得意,洋洋自得,回过头来向程远志邀功之后,闹闹哄哄就闯了进去。 第二一二章 都是钱啊 张飞将蔡府大门崩掉,跑到院子里,转身朝着刘备拼命地吆喝道: “大哥,快将马车赶进来,把聘礼取出来,拿给夫人,然后接上夫人回去咯,俺还急着回去,继续接着喝酒呢。” 这莽张飞,一句话便把程远志等人都给逗笑了。 就算成功地送出聘礼,那聘礼也是送给蔡琰父亲蔡邕的,哪有送给蔡琰的。 要是送给蔡琰,又把蔡琰带回去,那不是脱裤子放个响屁,多此一举。 蔡邕从书房一出来,就看到了张飞几个醉鬼,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撒酒疯,笑笑咧咧的,而带头的人就是住在隔壁的司空程远志,蔡邕放眼一望,发现自家的府门此时已经剩下个门槛了。 两扇大门倒在地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木块,没法修复了,蔡邕心头一疼,昨天蔡府的院墙被推倒了,今天蔡府的大门也给毁了。 这都是钱啊。 院墙的话,蔡邕还能唤些下人,砍点竹子和树干,搭个简易的院墙,可这大门没了,总不能插上几根竹子或者树干,潦草了事吧。 “混账,来人,将这几个狂徒给老夫打出去。” 蔡邕没办法啊,大门的事顾不上了,先得将张飞这几个醉汉给赶出去再说,不然蔡邕身为议郎的颜面,往哪儿放啊。 蔡府的看家护院一听蔡邕的命令,蔡邕这是发怒了啊,赶紧提着木棍上前,对着最嚣张的张飞,举棍就打。 平时蔡邕都是十分亲近和蔼的,这些看家护院加入蔡府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地举起木棍棒打他人,毕竟也没几个人会主动来招惹蔡邕,读书人怕失了斯文,莽夫武将嘛,则根本就进不了蔡府的大门。 十来个不入流的看家护院,连武将都算不上,张飞哪里会惧怕,尤其是喝了酒,胆气更足,眼看众人袭来,张飞不退反进,大大咧咧地一人挡在所有人的面前,豪气冲气地喝道: “来啊,俺老张一手将你们全给打趴下,有胆的就放马过来吧。” 张飞手里没有丈八蛇矛,战力得削弱三成,然而面对蔡邕府上的这些看家护院,张飞没有兵器,照样能够完胜,毕竟一流武将和普通习武,只是有点拳脚的人,差距太大了。 砰! 砰! 连续响起数声闷棍,却是蔡府的手下第一时间冲到张飞的面前,朝着张飞的身上直接横棍一扫,一棍下去打在了张飞的胸前。 张飞被木棍一打,酒劲瞬间上头,浑身的酒气大冒,望着那些蔡府的看家护院,开始骂骂咧咧地出手了,双手各自一抓,一手握住扫来的一棍,猛地发力,就将棍子另一头的打手直接给撬起,往角落一丢,砸了过去,笑道: “嘿嘿,这点气力,还是不要拿木棍来敲俺老张了,打起来和挠痒痒似的,舒服!” 然而张飞是舒服了,那些被张飞提起砸在地面上的蔡府手下,一个个躺在地上,不停地哀怨、惨叫,大多人都摔个骨折,疼痛难忍,有的人甚至还摔断了腰,爬都爬不起来。 眨眼之间,张飞已经将蔡府全部的看家护院给打倒在地了,仅仅剩下的蔡邕和蔡邕的管家阿福站在书房门前,气得直直发抖,无法理喻。 “翼德,不得伤人,小心坏了司空的亲事。” 刘备看张飞打得兴起,生怕张飞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下手狠了,杀了蔡邕府上的下人,蔡邕更加脸上无光,到时说不定会把亲事变成坏事。 张飞闻言,晃了晃脑袋,这才想起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迎亲的,用手指着领头出列的蔡邕,喊道: “老头,快将司空的夫人交出去,俺们迎接回去还要喝酒呢,不然俺就要打你咯,你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挨揍。” 张飞走到蔡邕的面前,撸起袖子,作势要打,嘴巴面对着蔡邕呼出了长长的一口酒气,根本不像是来迎亲接娶的人,倒十足像个街头的醉鬼。 刘备给关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赶紧上前,一人抓住张飞的一只手臂,架起张飞就走。 蔡邕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身为读书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自从蔡琰在院子里弹琴,被程远志这好色之徒孟浪过之后,蔡邕感觉就没顺心过,不得不开启吵架的模式,卖力地指责起程远志等人了,骂道: “莽夫!竖子!狂徒!老夫定将上朝参奏你们一本,让天子治你们一个大不敬,伤风败俗的大罪。” 大汉讲礼,礼不可废。 要是失了礼,就会被人戳住脊梁骨,嘲讽或谩骂一辈子都不消停的。 张飞已经被刘备和关羽拉开,程远志扫了郭嘉和戏志才这两个真正意义上的狂徒浪子,决定还是自己亲自上阵的好,免得等下郭嘉和戏志才一张嘴就将老丈人蔡邕给活活气死,那这门亲事还真得黄。 蔡邕提到天子,正好有了转移注意力的话题,程远志趁虚而入,抱拳笑道: “蔡议郎,你不用上奏弹劾本司空了。天子已崩了,新帝前几个时辰刚刚即位,乃为嫡皇子刘辩,如今是何太后垂帘听政,何大将军独断朝纲,蔡议郎若是非要上什么奏疏的话,那可以交给本司空,本司空替蔡议郎将转递到大将军府,再跟何大将军说一说,也许何大将军会听信蔡议郎的话,治一治本司空娶亲的罪。蔡议郎可愿试试?” 程远志知道像蔡邕这种直臣,一旦知道天子刘宏死了,肯定会心灰意冷,尤其是新帝还是年仅七八岁的刘辩,本来大汉就已昏庸无道,暗无天日了,现在又有个新的傀儡小汉帝上位,那汉室离改为何氏天下,不远了。 一时之间,蔡邕心头如麻,之前宦官和外戚共同把持朝政,虽说令人发指,人神共愤,好歹蔡邕这些忠臣,还能在其中制衡一下,拉拢一方,打压一方。 现在好了,变成何进这外戚一家独大了,蔡邕连议郎的官职都不想要了,与何进等人同朝为堂,简直就是文人士子的耻辱,不堪直视。 第二一三章 严重拖堂 蔡邕身为议郎,除了上奏疏弹劾他人,似乎也没别的技能可用了,虽然程远志说刘宏死了,说得一脸的淡定,但蔡邕还是发自内心地不敢相信啊,有刘宏在,卖官敛财是败坏朝堂根基,但至少还能维持京城洛阳的一片繁华。 倘若刘宏死了,那问题就大了,所有的千疮百孔都会被揭露出来,暴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呵,你是琰儿的父亲,本司空为何要欺骗于你,况且先帝已仙逝而去,此乃事实,新帝已在何太后和何大将军的拥立之下,登上了龙位,甚至如今宫内连传国玉玺都丢了。不信的话,蔡议郎可静待几日,到时消息自然不胫而飞。” 程远志看在蔡邕是老丈人的份上,提前给蔡邕透露一点,不要让蔡邕在这关节骨眼上,真的傻傻地拿着什么弹劾奏疏入宫去,要是弹劾程远志也就算了,万一蔡邕不长眼,弹劾的是何太后或者大将军何进,那就完了,以何太后和何进的脾气,刚刚把持大权,正愁没有机会立威呢。 蔡邕这种老头送上去,绝对是杀鸡敬猴的最好例子。 到时,朝堂再有什么风云涌动,蔡邕耿直的性格,估计要比卢植、皇甫嵩等人还要直言不讳,无法容忍,说不定会连新帝都弹劾一波。 反正,此时的京城洛阳,水太深了,不冒头还好,一抬头极可能会被枪打出头鸟。 “这可如何是好,新帝年幼,太后善妒,大将军蛮横,又有宦官在其中挑拨离间,唉,我大汉何以如此多忧多难,未得兴昌。不行,老夫身为议郎,理应风言物事,这就写奏疏上谏去。” 蔡邕想了想,现在的朝堂简直就变成了各路妖魔鬼怪的比斗场,没有半点朗朗乾坤,这样下去,大汉的平民百姓的日子可就要难过十倍咯。 卖官敛财,只是从上层破坏大汉这一栋建筑,毕竟对于百姓来说,县令有一个,还是十个,区别不大,反正县令都不办实事,管那么多做什么。 然而,要是何氏兄妹窃得社稷重器,把持朝权,那整个大汉肯定就变质了。说不定苛捐杂役猛于虎,忠臣良将驱逐于野,尽出一些搜刮民脂民膏的恶政,百姓们就没有活路可走了。 程远志看着蔡邕这老头,不禁感到一阵好笑,这蔡邕怕是写书注经,太过于专注,直接傻了吧,除了上奏弹劾之外,就没点别的想法。 谏臣言官,要发挥任用得有明君相护,不然就是妥妥的上前送死,人家哪里容得了你无端的诬陷,就算说得有理有据,那屠户出身的大将军何进万一下不了台,难道会给蔡邕好果子吃? 一介大儒文人,非要跟一个屠户斗,谁吃亏,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至于何太后,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不涉及自身的权力,何太后肯定也是帮亲不帮理的,一个议郎而已,还是一个老头,不服就给免了了,要是罢官之后,还嘴里嚷嚷个不停,叨叨个不完,那砍了就是了。 这有什么难的! “哈哈,本司空好言提醒,为何蔡议郎却钻进了牛角尖呢?蔡议郎,你且想想,就算你真的把弹劾的奏疏写得妙笔生花,人神共愤,而那些阉竖敢为了你,真的将奏疏送到太后和大将军跟前?退一万步来说,蔡议郎的奏疏果真幸运地到了天子的手里,如今的天子年幼,尚在启蒙,蔡议郎写在奏疏里的字,能够认全,已是了不起了。蔡议郎莫非还指望着天子龙颜大怒,拍板而起,从而罢免太后,罢免大将军,甚至是罢免服侍天子的阉竖?这可能么?” 程远志直接将蔡邕心中最后的希望和幻想给扑灭掉,不给蔡邕头铁的机会,蔡邕好歹是蔡琰的父亲,是程远志的老丈人,万一真给何进这屠户欺负了,或者被何太后这老太婆激怒了,程远志不帮蔡邕出头,恐怕蔡琰的房门肯定进不了。 蔡邕其实并不傻,人嘛,都是越活越精,越年老越通透,被程远志这么一说,蔡邕便品出味来了,现在的朝堂已是名存实亡,成为何氏兄妹的一言堂了。 “先帝已崩,新帝身边毫无肱骨忠臣,这乃上天不助我汉室也。唉,难怪朝堂之上,那么多大臣官员直接挂印而去,辞帽而别,宁愿当一只闲云野鹤,也不愿站在朝堂里面尸位素餐。罢了,老夫这议郎不当也罢,从此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了,待老夫先将《熹平石经》刻印完成,并且完成《东观汉记》续写再说。” 其实,一开始先帝刘宏已经征辟了蔡邕数次,为了注解和续写这《熹平石经》和《东观汉记》,蔡邕一直拒绝出仕,不是蔡邕不想当官,是之前征辟的官职太小,不值得蔡邕舍弃了手头上的事情,到京城洛阳来出仕。 直到后来,刘宏开始卖官,以钱财衡量官职,官职大幅贬值,重新征辟蔡邕的时候,比较敢出手了,赏给了蔡邕一个议郎的官职,蔡邕这才带着独女蔡琰,跑到京城洛阳来居住,一边混口饭吃,一边继续搞手头的创作。 这年头,像蔡邕这样玩古董,搞字画的,并不吃香,一般都是文人士子仕途无望,陶冶性情,才走上了这一条歪路,蔡邕却做得极其认真,将这爱好当成了主业来搞,毕竟蔡邕在朝堂上,也没那么忙,每天上上朝,回到家里写几份弹劾奏疏,仅此而已。 出仕半个月以为,蔡邕已经将整个朝堂的官员都给得罪透了,就连先帝刘宏也不太喜欢这个古板、固执的老头。 每次上朝,蔡邕总会在其他大臣说完之后,上前出列,拿出奏疏,开始弹劾朝中大臣,偏偏还不能打断,提前散朝,否则的话,蔡邕就会在明天的时候,将今天没说完的弹劾继续说下去,顺带补上第二天的。 常常因为蔡邕一个人,弹劾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无关紧要的人,搞得朝会迟迟不散。 严重拖堂! 第二一四章 抢亲 蔡邕说完,竟然就扭头转身,大步地往回走,想要躲进书房,这种闭门谢客的小伎俩,看在程远志的眼里,太小儿科了,不值得一提。 程远志嘿嘿一笑,猛地一阵小跑,越过蔡邕,挡在蔡邕的面前,一脸贱贱地笑着说道: “蔡议郎,本司空今日来呢,其实另有他事,告诉蔡议郎关于先帝刘宏驾崩,新帝即位的事情,只是顺便为之,并非本意。本司空与蔡议郎结为亲家,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本司空不隐瞒蔡议郎,身为小婿的本司空,今天主要是来蔡府下聘礼的,同时迎娶琰儿回去,当司空夫人的,还望老泰山能够成全,收下聘礼,请琰儿出来一见,让琰儿随本司空回去,一起好好过日子,举案齐眉,夫唱妇随。” 程远志现在可是好声好气地和蔡邕商议,要是蔡邕仍是食古不化,不愿将女儿蔡琰改嫁给程远志,那程远志可就得强抢硬来咯。反正大汉的女子,嫁谁不是嫁,嫁给程***显远比什么卫仲道强多了。 河东卫道,底蕴再强,百年家族,世代诗礼传家那又怎么样,现在又不是大汉鼎盛的时候,卫青和卫子夫的余荫可庇护不到蔡琰这儿来。 身在乱世,手里的地盘,麾下的兵马,那才是真正的底气,才是建立幸福生活的根源。 蔡邕发现自己低估了程远志的脸皮之厚,程远志竟然这么无赖,明明已经甩袖子要回书房了,那程远志下聘礼迎亲之事,自然无从谈起,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被程远志给拦了下来。 出尔反尔的事情,蔡邕自是不愿意干的,答应了河东卫家的婚事,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更改,况且蔡琰的这门亲事,还是蔡邕求姥姥告爷爷,亲自四处奔走,才求来的高攀联姻,怎么可能将女儿蔡琰下嫁给程远志,毁了蔡琰一生的幸福,同时丢了蔡邕的脸面。 真要悔婚,还是女方悔婚,那置河东卫家于何处,耍人家么?说不定河东卫道就会直接将气出在蔡邕的头上,至少蔡琰的话,一介女子,卫家并不会在乎的,卫仲道又不愁娶不到女人,多少人排着长队等着像之前的蔡邕一样,高攀卫家呢。 “程司空,今日时辰不早了,且本议郎得知先帝已崩,朝堂大乱,实是没有心情谈论他事,要不司空暂回,等过几天,老夫理清了思路,司空再登门造访如何?” 蔡邕只能作最后的挣扎,打出了拖字诀,希望能够缓下程远志,只要今天能够忽悠住程远志,那蔡邕为了名声和脸面,顶多就带着蔡琰换一处地方居住就是了。 京城洛阳这么大,还怕找不到新的住处?随便找找就有了,既然程远志这司空惹不起,那总能躲得起吧。 程远志一听就炸了,过几天?哼,娶老婆的事情能等?蔡邕能等,程远志可等不了,晚上没有老婆在床上暖被子,能睡得着? 程远志又不像刘备,能够拉着关羽和张飞两人促膝长谈,共居一室,同睡一床。身为司空,程远志可没有那么多的好基友,也不想和一群粗糙汉子混在一块。 不嫌丢份,就是觉得麾下众人的男人味重了点,尤其是晚上脱了长袍,只着内衣的时候,那股汗酸臭味,简直就能酸死人,令人作呕。 “蔡议郎,哦不,老泰山在上,还请顾虑一下小婿对琰儿的爱慕之心,相思之苦,小婿一时不见琰儿,如隔三秋,若是今天未能将琰儿迎娶,接了回去,怕是要思念成疾,活不了了。” 程远志满面的痴情,似乎蔡邕要是再拒绝,程远志就要为蔡琰殉情了,其实不然,程远志的言下之意是蔡邕这老头再敢嚷嚷,拒绝这,回避那的,蔡邕可就活不了了。 万一程远志一个不慎,将蔡邕给推倒了,或者磕磕碰碰了,蔡邕这么大的年纪,有个闪失也是正常,到时正好将蔡邕和蔡琰一起接回去,一个娶在家里相夫教子,一个派人侍候在床榻上面,略尽孝顺之心。 蔡邕眼见程远志苦苦相逼,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心里也是一腔窝火,不禁怒了,变了脸色,直接拿出在朝堂弹劾群臣的实力,当面回绝了程远志,说道: “程司空,老夫已经三番五次跟你说过了,小女已另有婚配,好女不二嫁,烦请程司空自重。至于这聘礼,请恕老夫仅有一女,无法收下,望程司空带回去吧。程司空,老夫这府院地方不大,过于狭隘,就不招呼程司空,还请程司空自便。” 蔡邕给管家阿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阿福送客,带程远志等人出去,锁门那是没法锁门的了,守在门口那儿,挡下程远志继续进来蔡府胡闹,还是抽得出人手的。 蔡福赶紧一个错身,拦在程远志和蔡邕的中间,伸出手往门外一递,满脸笑容地说道: “程司空请,小的为程司空带路,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可惜,蔡邕还是不太了解程远志,程远志别看平时没有什么架子,相当地好说话,然而触及到程远志的底线和原则,那就没得谈了。 程远志这人素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说要娶蔡邕的女儿蔡琰,蔡琰便是程远志的女人了,谁都拒绝不了,谁来说情都不好使,哪怕是老丈人蔡邕也是一样。 啪! 鞭打声响起。 一道鞭子突然朝着站在一边的刘备抽去,抽得刘备不得不撇开张飞,转过头来看着程远志,一脸的不解,委屈巴巴的,心里暗暗叫苦道: “这又怎么了?难道真要将蔡邕这老头给杀了才成?迎娶个女子而已,要不要闹成这样?” 刘备赶紧跑到程远志身边,不敢有半句抱怨,丝毫不提鞭打之事,反倒恭敬地问道: “司空,末将有一计,可让司空抱得美人归。司空,既然迎亲不成,不如改作抢亲,不知司空意下如何?这蔡府的人极少,我等人数众多,抢亲并不难,实是易如反掌也。” 第二一五章 上奏参你们一本 啪! 鞭打声依然响起。 程远志一听刘备所说的,猛地精神大振,变得神采奕奕,将手里的鞭子再次挥向刘备,朝着刘备身上狠抽了又一鞭。 刘备难得献了一条好计,着实该打,以鞭鼓励。 “玄德,你不早点说,害本司空站在院子里这么久,空等了不少吉时良辰,快说说,怎么个抢亲法?只要别把本司空的夫人给搞跑了就行,其他的都听你们的。要是娶不回夫人,回去之后,你们每人一百鞭子,玄德你的鞭子得翻十倍,抢亲不成,你要挨一千鞭,出馊主意总得吃些苦头。” 程远志恍然大悟,愣在这儿跟蔡邕说什么大道理嘛,人家是大儒,能够和程远志扯上个三天三夜,反正程远志不动手,胡搅蛮缠,强行硬抢的话,那蔡邕说什么都不会将蔡琰交出去,给程远志等人带走。 不是舍不得蔡琰,是没了蔡琰,蔡邕没法向河东卫家交代啊。 好在刘备早就习惯了程远志的过河拆桥,被鞭打得多了,渐渐地熟悉了鞭子的力道,利用自己天生神力的体魄,完全可以扛得下程远志的鞭子。 面如冠玉的刘备耍帅地正了正身上的文人士子服,之后向蔡邕施了一礼,表示得罪了,这才继续给程远志进言道: “司空,只要奉孝和志才守住蔡府的前后门,然后由司空亲自带人搜查蔡府,定能找到夫人,这一间蔡府左右不过几个院子,费不了多大的功夫。但凡有敢阻拦的,交给备就好,备等三兄弟定将为司空扫清所有的障碍,确保司空的脚下,没有任何绊脚石。只是抢亲之事,世间少有,行止较为莽撞,极为失礼,怕会惊吓了夫人,唐突了蔡议郎。” 程远志觉得刘备的担心全是多余的,就算不抢亲,同样没见到蔡邕有个好脸色,还不如抢亲呢,得罪蔡邕已是不可避免,毕竟蔡邕自恃是大儒,瞧不起程远志这些莽夫,那何必还要费力去讨好蔡邕,搞得两手空空,错失美人。 刘备知道蔡邕这种软弱的大儒府上,肯定不会突然跳出三五个一流猛将的,而程远志这边的高手如云,像刘备、关羽和张飞,以及还有一个典韦呢。典韦一直站在程远志的身后,闷若木鸡,可刘备从没小瞧过典韦,典韦的实力摆在那儿呢,能够逐虎过涧的人,能差到哪儿去。 程远志乐了,这抢亲着实方便,不过程远志要抢,可不仅仅只抢蔡琰一人,得将蔡邕这倔强的老头一齐抢回去,好给蔡琰作伴,也免得蔡邕留在洛阳一不小心就趟进了浑水。 程远志当下拍板,用鞭子指着蔡邕的书房,吩咐众人说道: “你们都给本司空听好了,从这间书房里开始,向左右两边搜查过去,一旦发现女眷,就停止搜查,唤本司空前去查看辩认,但凡有阻拦的人,便出手打晕了即可,不可伤人性命。这一间书房就不用查了,夫人此时肯定不会在书房里面。还有翼德,你过于莽撞,去守住蔡府后门,要是让一人给溜了出去,本司空罚你三个月不得饮酒,滴酒不沾,让你强行戒酒。” 虽说蔡琰是蔡邕的女儿,但父女之间平时相处,也会避嫌,而蔡邕刚从那间书房里面出来,想必蔡琰不会躲在里面。 再说了,真要其他地方找不到,再搜查蔡邕的书房不迟,程远志只是想给蔡邕保留一些体面,不要毁了蔡邕的书籍和珍藏而已。 程远志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各自分工起来,毕竟找不回蔡琰,回去的话一人一百鞭子,身子骨轻轻的,可扛不起这般的折腾。 尤其是张飞,听到程远志要逼张飞戒酒,张飞瞬间酒醒了一大半,猛地掀开了关羽,急急地绕过众人,一溜烟就跑到蔡府后门去了。到了后门,张飞懒得把守,干脆将自己魁梧的身体往后门那里一堵,闭着眼睛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有张飞守住后门,程远志带着典韦亲自守着蔡府前门,就算蔡邕有心藏匿蔡琰,那也插翅难飞。 一时之间,像刘备和关羽这些武将还有点束手拘脚,不敢在蔡邕面前太过于放肆,然而程远志的两个谋士狗腿子,郭嘉和戏志才先是对视一眼,随后咋呼了起来,毫不顾忌蔡邕的颜面,将蔡府的房门翻了一间又一间。 文人相轻嘛! 刘备怕蔡邕这等大儒发怒生气,以笔攻伐刘备,可郭嘉和戏志才却不怕,你蔡邕有一支笔,能书能写,我郭嘉和戏志才同样手中也有笔,反正蔡邕的名声比郭嘉和戏志才大,真要互污起来,谁怕谁啊。 顶多就是书法比蔡邕的飞白字体差多了而已,至于指桑骂槐的嘲讽,这些都是郭嘉和戏志才玩过来的,才不会惧怕蔡邕。 “如此失仪,成何体统。哼,停下,你们这些乡野莽夫,快给老夫停下,莫惊扰了女眷。还不速速停下?老夫要上奏参你们一本,弹劾你们不守礼法,强闯内宅。” 蔡邕痛心疾首,用手捂着心胸,被程远志这种鲁莽的行为气得半死。想不到先帝刘宏卖官敛财,引发的问题这么严重,真的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上朝堂为官了。 屠户何进能当上大将军,阉竖张让能做中常侍,甚至令刘宏都尊称一声阿父,而眼前的司空程远志,更是让人大跌眼镜,完全不守礼法,不讲纲常,居然带着麾下的文臣武将,直接上门强抢女子。 抢的人还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蔡邕蔡议郎的女儿蔡琰,这般做法在蔡邕看来,和落草为王的山贼或无所不用其极的盗匪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披着一个司空官职的外皮罢了。 正当郭嘉和戏志才将蔡府弄得鸡飞狗跳之时,突然响起一句清脆的喝止声,喊道: “住手!” 程远志转身一看,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蔡琰蔡文姬,为了护住蔡府,不让蔡邕被活活气死,蔡邕的女儿蔡琰主动出来了。 第二一六章 天下美人,英雄者居之 “爹爹,你没事吧?爹爹,你先不要生气,让女儿来跟他理论。”蔡琰瞪了程远志一眼之后,快步走到蔡邕的身边,用白皙光滑的玉手替蔡邕轻抚着胸口,替蔡邕顺气,免得蔡邕一时喘不过来,被程远志活活给气死了。 “文姬,你怎么出来了?快快回去你的闺房,女子未曾出嫁,不得轻易面见陌生男子。否则,此乃不守妇道,给你未来的夫家抹黑。爹爹没事,只是这些登徒浪子,仗着几分武力,恐怕爹爹无法阻止他们嚣张了。” 蔡邕对礼法看得极重,虽说平时会溺爱蔡琰一些,让蔡琰在院子里走走,毕竟蔡邕只有蔡琰一个独女,夫人又已丧了,与蔡琰相依为命,蔡邕不想蔡琰郁郁寡欢,终日过得不开心。 然而,现在蔡府里面,有程远志一行人,蔡邕总得顾及一下蔡琰和自己的名声,赶紧规劝蔡琰先回去,避开程远志等人再说。 蔡琰虽是女子,但比上了年纪的蔡邕聪慧多了,蔡琰知道要是自己不出来,程远志说不定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呢,蔡府里住的蔡邕,怎么说也是朝堂大臣,官居议郎,难道不要面子的啊? 况且,现在程远志找不到蔡琰,已经是闹得蔡府鸡飞狗跳了,万一蔡琰一直躲藏着不出来,那程远志不得派人掘地三尺? 蔡邕的手头并不宽裕,蔡琰是清楚的,放任程远志胡来,最终的损失始终要落在蔡邕的头上,使本就捉襟见肘的蔡邕雪上加霜,惨上加惨。 蔡琰将蔡邕护在身后,挡在程远志的面前,剑拔弩张地质问起了程远志,朱唇轻启地问道: “程司空,你说想要迎娶本小姐,就是这般行事?要活活气死我爹么?你就不怕我爹真有个三长两短,本小姐记恨你一辈子?” 程远志看到蔡琰,便知今天来这一遭稳了,哪怕蔡琰对程远志横眉冷怼,那都不妨碍事,有哪个男人在家里不被自己的老婆臭骂指摘的?没有,甚至拧拧狗耳朵,都是轻的,大打出手的同样不少见。 但夫妻之间的事,说来说去,些许小摩擦而已,总会重修于好,归于一床。 当着麾下众多的文臣武将,程远志竟然认怂了,一脸的讨好,嘴角微微一笑,说道: “文姬,本司空是有真心实意的,虽说带的聘礼只是一点小小心意,但是本司空向你保证会给你幸福的,至于刚才左右不过是个误会,要是岳父能够同意我们的亲事,让本司空迎娶你,便不会闹成如此的场面。文姬,你肯出来见本司空,那就好了,跟着本司空回家吧。” 程远志很委屈,要不是蔡邕这食古不化的老头三番两次的阻挠,程远志自然不会让郭嘉和戏志才等人挨间挨户地搜查房子,誓将蔡琰给找出来。 亲家差点变成仇家,也有蔡邕一半的责任,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蔡琰看着程远志居然还不主动认错,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一步,语气更加蛮横,骂道: “哼,程司空,你明知本小姐有婚事在身,你这样胡搅蛮缠,是想坏了本小姐的名声或贞节吗?让本小姐不守妇道,一女许二夫,你就高兴了?还有,就算你逼迫本小姐从了你,可得罪了河东卫家,你担当得起么?你要将我爹爹的颜面置于何地?让我蔡家如何自处?” 蔡琰最担心的就是这些问题,如果程远志能够一一替蔡琰化解了,蔡琰还真愿意嫁给程远志,心甘情愿地做程远志的夫人,毕竟大汉的女子地位远不如男子,程远志能够为了蔡琰,主动上门不惜大打出手,着实不易,可见有心,带着诚意。 河东卫家的卫仲道虽好,但蔡琰却得独自一人嫁到卫家,从此闭门不出,好好在家相夫教子,空留蔡邕一人生活,蔡琰心中有多不忍。 而程远志大大咧咧的,蔡琰不用多想,就知程远志好欺负,要是程远志是个有能力,等程远志解决了蔡琰身上的婚约困扰,蔡琰再得寸进尺,向程远志提更多的要求。 程远志听出来了,蔡琰不是不想嫁给程远志,而是有媒灼之言,父母之命的束缚,之前蔡邕已经将蔡琰许给了卫家,现在程远志要抢亲,那所有的问题就会落在程远志的身上。 倘若程远志搞不定卫家,到时风言风语,会让蔡邕和蔡琰两人身败名裂,无法继续苟活于世。 嘿,就一个河东卫家,多大点事啊,区区卫家,程远志还不放在眼里,何足挂齿,真要敢找上门来跟程远志理论,程远志举手投足之间,就将卫家给灭了。 天下美人,英雄者居之。 谁有拳头,拳头强,自然就能搏得美人的芳心,给美人更多的安全感,守护着美人,将美人留在身边。 乱世之中,不是谁弱谁有理,更不看什么名声和底蕴,衡量一切的只有一个标准:力量! 强大的势力,不可匹敌的力量,足以摧残任何敌手的力量。 “哈哈,文姬,你说的这话,本司空可就不爱听了。你嫁给了本司空,那就是本司空的夫人了,你的名声和贞节自然有本司空来操心,谁要敢多嘴饶舌,本司空便杀他全家,保证没人会多说一句,再说了,本司空和你乃是佳偶天成,男未婚,女未嫁,哪有的一女许二夫之说。” “至于河东卫家,别说是得罪了,要是文姬你看卫家不顺眼,本司空派人将卫家给灭了就是,有什么好挂心的。还有,文姬你嫁了过来,那蔡议郎便是本司空的老泰山,本司空孝敬都来不及,自然不会让蔡议郎的颜面有所折损。还是那句话,有本司空在,谁让蔡议郎和文姬不高兴了,本司空便杀了,替你们出气。” 程远志贵为司空,但为了追求女人,吹吹牛逼也是人之常情,况且蔡邕和蔡琰又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人,不会给程远志惹出天大的祸事,真要有人为了蔡邕和蔡琰上门找茬,程远志自恃有那个能力替他们扛下来。 第二一七章 捡钱咯 谁有意见,冲程远志来,敢来程远志的面前嚷嚷,程远志直接打断他的三条腿,看还怎么兴风作浪。 听到程远志这么霸气,蔡琰可比蔡邕有决断多了,思虑了一番,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程远志的要求,满脸通红地害羞说道: “好!本小姐就嫁给你了,但愿你真的能对我爹爹和我好一点,也希望你能帮我推掉了卫家的婚事,不让有人指责我的爹爹,否则本小姐和你没完,休想本小姐一心一意地服侍于你。” 蔡琰想了想,最终还是强硬了起来,不然的话,太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往往都不会珍惜,蔡琰觉得程远志并不是一个例外。 其实,大汉的女子大多温婉娴良,只是受尚武之风影响,不爱红妆爱武妆罢了。程远志和卫仲道相比,蔡琰是比较倾心于程远志的,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蔡琰根本就没见过卫仲道,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基础,程远志的话,蔡琰好歹知道蔡家是程远志的债主,得让程远志赔偿,之前推倒了蔡家的院墙,万万不能轻易了事。 程远志对于蔡琰的小脾气,当然是甘之如饴,只要蔡琰愿意当程远志的夫人,后面的事情基本就不用蔡琰出面了,理都不用理,程远志都会妥妥地搞定。 什么河东卫家,一个家族豪门而已,程远志的志向可是整个大汉天下,卫家要是不长眼,非要上门寻死,程远志绝对不会手软,灭了卫家以绝后患。 “琰儿,你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你若答应了这人,那你的婚事可就...河东卫家,不是普通的寻常人家啊。” 蔡邕没想到平时任性的蔡琰会在这时候答应了程远志,做出悔婚的决定,嫁给一个不通文墨,出身反贼的莽夫,蔡邕一时之间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女儿蔡琰从小就不让人省心,长大了还真是女大十八变,给蔡邕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这往后蔡邕还怎么出门,与他人吟诗会友,要是在场的人来一句: “老蔡,听说你家女儿先许配给了卫仲道,结果又被司空程远志给玷污了,不得已改嫁程远志,有没这回事呀?” 况且,文人的嘴,比刀子还要利,谣言一旦传起,会越来越过火,到时说什么的人都有,蔡邕的颜面肯定是保不住咯。 然而,程远志可不理会那么多,更不会让蔡邕破坏了自己和蔡琰的婚事,听到蔡琰的话,程远志猛地上前一步,来到蔡琰的身边,直接拉起了蔡琰的小手,笑道: “哈哈,文姬爽快!从此本司空就是你的夫君了,定当护住你的一生,让你吃喝不愁,一世无忧。希望文姬能与本司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一起好好生活,过那种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的美好幸福人生。” 程远志拼命地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几个好听的词语,能够哄一哄蔡琰了。 蔡琰听着程远志的土味情话,不禁脸上烧得滚烫,红成了一片,费力地挣脱了一下程远志的咸猪手,发现没能甩开,只好任由程远志捏着蔡琰的小手,害羞得低下了头,不敢跟程远志对视了,毫无之前的爽朗英气,更添几分儿女情长。 程远志一手提着蔡琰,另一手握着的鞭子突然猛地挥起,朝着旁边的刘备狠狠地鞭去,一转头,瞬间变成大黑脸,暴躁地怒骂道: “玄德,你还快将马车里的东西倒出来,让夫人坐上马车,难道你想让本司空和夫人走回去不成?” 好事一成,程远志虽然鞭打得狠,但手上的气力却是收了七八分,这一鞭抽得不疼,反倒抽得刘备大乐,程远志娶妻,有了夫人,那往后地位会更加稳固,那样的话,刘备跟随在程远志的后头混,想要官职往上挪一挪,机会就大了。 刘备揉了揉那道轻微的鞭伤,不禁咧嘴一笑了,抱拳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就跑,跑到马车旁边,干脆朝着还躺在地上混水摸鱼的蔡府下人,吆喝了起来,说道: “都起来了啊,一点小伤小疼,不要像个娘们一样躺在地上装死,快起来捡钱咯,手快有,手慢无,捡了钱记得帮蔡议郎搬家,该抬抬,该拿拿,谁要拿了钱不干活,备可饶不过他,不止要没收全部的钱财,还得鞭子侍候。” 刘备说完,突然双手发力,握起装满钱财的马车扶手,往上一抬,瞬间就将马车的车厢给抬了起来,车里装满的钱财哗啦啦地开始掉了出来,有金子,有银锭,还有大量的铜钱穿成一贯,甚至在金银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玉石珍宝。 一车子的钱财倒在地上,简直就亮瞎了众人的眼。 财帛动人心,有钱能使鬼推磨。 蔡府的这些下人,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钱财,一时之间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纷纷挣扎着爬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地上的钱堆奔去,只是到了跟前,流着满嘴的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拿,生怕刘备发威,再将人给打出去。 众人可没敢忘刚才的莽夫张飞喊刘备为大哥呢,刘备能当张飞的大哥,武力肯定低不到哪儿去。 “还愣着做什么?这些钱财都是司空和夫人大喜,结成莲蒂,赏给你们的,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只是拿了钱财之后,不得出工不出力,这蔡府里的东西,蔡议郎的全部家当,都给备拿上,送到司空的府上,该搬搬抬抬的,全都仔细点,要是漏了什么东西,备要你们好看。” 跟在程远志身边久了,刘备多少也学会了打一鞭子,给一个糖枣,一手恩威并施,使用得炉火纯青,青出于蓝,胜于蓝。 蔡府的下人一听真有钱分,可顾不上是谁给的,个个面露喜色,一头就扎进了钱堆,手脚并用,拼命地将钱财往自己的怀里搂去,恨不得自己有好几个包袱。 好在蔡邕平时对待下人不薄,这时众人拿了钱财,没有一哄而散,而是站在蔡邕的旁边,等待着蔡府的搬家吩咐。 第二一八章 电灯泡 蔡邕能有什么办法,自己的女儿蔡琰做了选择,愿意嫁给程远志,就连蔡府里的下人都给程远志收买了,拿人手软,得了刘备的钱财,正站成一排,等着撬蔡府的老底,强行替蔡邕搬家呢。 程远志知道蔡琰虽然认了命,不得不在逼迫之中,当了程远志的夫人,但蔡琰心里头牵挂的始终是自己的父亲蔡邕,不会轻易放任蔡邕一人在京城洛阳,然而嫁给了程远志,很明显就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程远志跑到幽州去。 “琰儿,你成为了本司空的夫人,那你的爹爹就是本司空的岳父了,孝敬岳父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你嫁给本司空之后,就害得你们父女俩长期分居异地,不得相见吧。琰儿,不如本司空便将岳父一齐接到府里,这样琰儿就能经常看到岳父了,岳父也能解了思女之情。况且本司空掌管众州之地,正打算大肆兴学,建立书院呢。” “岳父身为大儒,琰儿你又善舞文墨,琴棋书画都精通,可说岳父和琰儿都是不可多得的大才,是平民百姓最需要的良师益友。不知琰儿觉得如何?可否帮本司空劝劝岳父,一齐过来帮帮本司空?若是此事能成,那本司空对琰儿这个贤内助,实是感激不尽啊。” 蔡琰没想到程远志这么贴心,除了馋蔡琰之外,还会替蔡琰顾虑一下蔡邕,蔡琰清楚程远志说的话,虽然有三分道理在里面,但更多的仍是想成全蔡邕和蔡琰父女两人,不用因为程远志而分开,隔绝两地。 至于蔡邕的才能,的确是有的,但说是大才那就夸大了,任何一个诸侯有心招揽人才,那也是综合考虑的,蔡邕一个糟老头儿,跑到哪,谁都不会重视啊。若不是因为蔡邕是程远志的老丈人,程远志同样不会对蔡邕委以重任。 蔡琰不禁心花怒放,自己的夫君程远志这么宽容大度,懂得照顾蔡邕和蔡琰两人的感受,不过蔡琰知道这一切还得看蔡邕的意思,得蔡邕来拍板,不然蔡邕气不顺的话,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蔡琰一脸哀求地望着蔡邕,希望蔡邕能够同意,像蔡琰一样接受程远志,蔡琰比程远志清楚蔡邕,知道蔡邕的处境,虽说在京城洛阳当个议郎,其实就是一个坑,这议郎的官职可有可无,偏偏蔡邕又特别上心,容易得罪人,在朝堂上没有朋党,那随时都会成为背锅侠、替罪羔羊。 蔡邕没有办法啊,自己混了一辈子,到头来女儿跟别人跑了,这种酸爽的感觉和种了多年的白菜,突然被猪给拱了一般,痛心不已哪。 蔡琰都站到程远志那一边了,蔡邕再固执地坚持下去,哪有什么好果子吃,蔡邕只好叹了一口气,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挺直了腰背,淡淡地说道: “程司空,这可是你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地邀请老夫的,老夫身为议郎,德高望重,看在天下百姓和琰儿的份上,只好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次。” 蔡邕放下心结,总不能为了一点面子,而置蔡琰于不顾,万一真的搞到最后,一直相依为命的父女俩分开两地,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蔡邕这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哪怕要出手相助程远志了,依然是一幅死鸭子嘴硬,仍要在言语上面大占上风。 程远志闻言,扭过头来看了蔡琰一眼,刚好与蔡琰四眼相对,不禁两人都笑了笑,程远志不跟蔡邕这老头计较,尽显风度,朝着旁边在分钱的刘备,猛地扬去一鞭,吩咐道: “玄德,快将马车拉过来,送夫人回府。” 蔡府里的东西,可以缓缓收拾,再慢慢搬回去,反正蔡邕这人的东西,肯定大多都是书籍或者跟经书有关,程远志并不感兴趣。 还不如趁着现在麾下众人都在蔡府这里忙活,而甄家的庄院里没人,先带着蔡琰回去,做一做坏事。 刘备就像突然被鞭打的驴子一样,瞬间跳起,伸出双手,一把扯过了马车的缰绳,将马车拉到程远志和蔡琰的面前,说道: “司空,夫人,还请上车。” 刘备说完,轻轻地揭出了马车的窗帘,露出了空旷的马车空间。 幸亏刘备机灵,马车里的钱财一倒出来,立马找了蔡府的一只小板凳,放在里面,虽说马车简陋一些,但好在两家离得近,坐一会儿转眼即到了。 “来,夫人,我扶着你上马车,小心一点,当心头别撞到了。” 程远志难得地有儿女情长的一面,牵着蔡琰的小手,一路护着蔡琰坐上了马车。 当蔡琰一进马车,程远志赶紧大步一迈,紧跟着也坐了上去,一辆马车的位置刚好足够程远志和蔡琰两人同坐。 看到程远志和蔡琰上了马车,刘备赶紧放下了窗帘,就想跳上马车的车架上,替程远志负责赶车,毕竟跟着程远志先行回去甄家庄院,等下还能偷偷趴在院门外,偷听墙角呢。 听程远志和蔡琰的风月情事,好过在蔡府替蔡邕这老头料理这些陈旧的书卷和物什,况且附庸风雅,本就是人之常情嘛。 然而,刘备的屁屁刚刚坐稳,突然从马车里面踢出来一脚,瞬间就将刘备给踢下了马车,随后传来程远志暴躁的怒喝,骂道: “滚你个犊子,玄德,你上来做什么?好好在蔡府替本司空的老丈人收拾东西,要是今晚夜半之前,还没能将东西尽数收拾好,运到甄家庄院那边去,小心鞭子侍候,打你到屁屁开花。” 程远志当然不会带着刘备这个电灯泡啦,毕竟刘备这人,号称为大耳贼,那不是说虚的,真让刘备听了墙角,到了第二天,估计程远志的麾下众人都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传成什么样呢。 刘备被踢下了马车,差点摔个狗啃泥,好在刘备的武艺强悍,第一时间双手发力,将整个身子弹了起来,才险险地护住了自己的脸,没让一张俊脸抹上一层污泥。 第二一九章 舞阳君 刘备只好灰溜溜地站在一边,将车夫的位置让给了典韦,看着典韦丑陋的凶脸,不禁有些羡慕嫉妒恨,身为宿卫的典韦可比刘备等人受宠多了,至少听墙角这是标准专配的福利。 不待程远志吩咐,典韦便坐上马车,抓紧缰绳,二话不说就将马车往回赶,朝着甄家庄院驶去。 “文姬,到家了,从此你就是本司空的夫人了,趁着现在没人,本司空也乏了,要不咱就歇息了吧?” 程远志扶着蔡琰的小手,下了马车,一脸不怀好意地怂恿蔡琰,去做羞羞的事情。老婆娶回家了,总不能当个花瓶看吧,就算是个花瓶,多少也得懂些插花艺术。 蔡琰自小在蔡邕的身边长大,学的都是四书五经,诗词史集,何曾听到像程远志说的这些诨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任由程远志摆布,一手捂着自己的俏脸,不敢再多看程远志。 “恩,夫君在的地方,就是琰儿的家。”蔡琰知道程远志麾下的文臣武将现在都在蔡府,除了宿卫典韦之外,再无别人,蔡琰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轻声细语地回应了一句。 程远志大喜,趁着老丈人蔡邕这老头还没跟来,猛地将蔡琰横腰抱起,快步地冲入房内,一口便将房里的蜡烛给吹灭了,留下房外的月光银辉点点,星光摇曳。 一夜云雨过,清晨爽新人。 程远志难得地睡了一个大懒觉,昨晚大半夜,郭嘉和刘备等人带着蔡邕从蔡府回来了,想探听一下程远志和蔡琰怎么样了,却全都被典韦给拦下来了,丝毫消息都不肯透露,还将众人给赶走,让众人各自歇息去,不得打扰程远志。 直到日上三竿,鸡鸣十遍,程远志才打开房门,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主公,大将军何进派人前来请主公到大将军府议事。”典韦一听到房门拉开的声音,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赶紧抱拳向程远志汇报道。 何进一大早就派了府上的家奴拿着大将军的手令,让程远志到大将军府里集合议事,不过典韦只是接了何进的手令,便让人先回去了,并没有立马打扰程远志,等到程远志主动打开房门出来了,典韦这才将事情作了禀报。 哼,一介屠户而已,能有什么鸟事,重要得过主公和夫人同寝。对于这一点,典韦分得门清,不会本末倒置。 “哈,恶来,一睡醒就有人请本司空吃饭喝酒,好事。恶来,走,去噌噌何进的饭,反正他家油多,能省一顿是一顿。” 程远志咧嘴一笑,带着典韦大摇大摆走了出去,朝着何进的大将军府缓缓而行,之所以没有使用马车,主要是程远志不想太赶,这洛阳街头的各种风俗巧物,可比坐在大将军府里,听何进泛泛而谈,坐而论道强多了。 当程远志到了大将军府,见到何进的时候,何进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恼火得连连数落众人,话里话外都是一群废物。 “本大将军早就说过了,阉竖误国,宜当速除,可你们一个个的在本大将军这儿,却只会说,不懂做,区区阉竖张让几人,竟让你们都束手无策,真乃气死本大将军了,亏本大将军还想举荐尔等当禁军统领,当大将军呢。” 何进言语犀利,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程远志扫了坐着的众人一眼,发现有何进的部将吴匡,有袁绍袁本初,还有没来得及偷溜的曹操,以及号称为西凉恶狼的中郎将董卓,除了武将之外,还有一个文官,主薄陈琳,陈琳曾三番二次给何进进谏,何进皆不听,此时的陈琳已是心灰意冷,不愿多说了,沉默寡言地坐着。 原来,何进之所以如此大怒,事出有因。 当今天子刘辩即位之后,前禁军统领蹇硕已经被何进给生擒了,这禁军统领的位置自然就空了出来。 何进为了安插亲信,掌控皇宫,连夜上表举荐,推荐自己的心腹去当禁军统领,还有这一次跟着何进一起去攻打皇宫的人,一个没落下,人人有份,何进都上表邀功了。 何进给自己自荐为越过三公的官职,要求刘辩恢复丞相的配置,封赏何进为丞相,凌驾于三公之上,朝堂大权一手在握。这丞相嘛,乃是秦朝时候的官职,自从汉高祖刘邦建立大汉以来,就废除了丞相,而是设置了三公,统领朝堂。 虽说大汉的三公官职,一直都有变化。到了如今,三公便是司空、司徒和太尉,但职责大多不变,只是自从先帝刘宏卖官以后,整个朝堂上的官职,已是形同虚设。 何进深懂水涨船高的道理,除了给自己表荐为丞相之外,还给袁绍上表了大将军,举荐了曹操当禁军统领,就连在广宗郡城屡战屡败的董卓,何进也举荐了,想让董卓借此混到个九卿太仆的位置。 太仆一职,掌管的是宫廷御马和朝中马政,算是和之前的刘虞在官职上面,平起平坐了,刘虞当过的宗正,也是九卿之一,掌管的是皇族、宗室事务,相对厉害一些。 然而,这一切,统统都没给批,一个都没批准下来。 何进的奏疏,刚刚送入宫中,就被中常侍张让等人直接跳过了年幼的天子刘辩,转送到何太后的寝宫去了。 何太后本来不懂这其中的厉害,想着自己的兄长何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是打算准了的。不过,中常侍张让带着其他的十常侍,赶紧给何太后上谏,谄媚奉承地说道: “太后啊,大将军已是位极人臣,光耀门楣了,可臣曾听闻太后尚有另一哥哥,号称为舞阳君,乃是何苗何将军,何将军不仗恩宠,先拜越骑校尉,后又率军领兵,讨贼有功,迁车骑将军,封济阳侯,臣以为何将军此时更该提拔重用,太后垂帘听政,万万不可薄赏功臣,让朝堂众臣寒了心哪。” 张让哪敢让何进的人来当禁军统领,那这宫内宫外,可就全由何进一人说了算了。 第二二十章 温柔乡,英雄冢 何太后耳根子软,听张让这么一说,便否了何进的奏疏,反倒将禁军统领的官职赏给了自己的另一个哥哥何苗。 这何苗也和何进一样,都是何太后的兄长,只不过何进为大哥,而何苗为二哥罢了。 何苗贪财,从来不觉得同样贪财的宦官张让等人有什么不对,活着一世,人为钱死,鸟为食亡,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因此,何苗和张让等人,相交甚好,多有钱财来往,便是因为这个,何苗跟自己的大哥何进感情并不好,彼此政见不同,早就决裂了。 不然,妹妹是何太后,大哥是大将军何进,何苗就算闭着眼睛厮混,都不至于仅仅当个车骑将军。别看何苗还挂着济阳侯,现在的封侯大多只是食邑,增加一些俸禄而已,当不得显赫。 “岂有此理,阉竖欺人太甚了,本大将军定当将阉竖尽数诛杀,以舒本大将军心中的一口恶气。” 何进除了骂街之外,似乎对何太后的处置也没辙,只能将气撒在麾下众下身上,远远地朝着中常侍张让放嘴炮,过过嘴瘾。 其实,何太后并不傻,虽说成功地垂帘听政,但要是何进的权力太大,一枝独秀,那何太后到了最后,也会被何进给架空了,成为了像天子刘辩一样的傀儡。 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但呼风唤雨,人前显赫,手握生杀大权的体验,可就别想了。 何进发怒,这不是一回二回了,毕竟屠户出身的何进,脾气并不好,尤其是看到程远志姗姗来迟,更是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程司空,本大将军唤人去叫你,为何你来得这般迟?莫不是又像上回一样,先入了宫,去和阉竖通风报信之后,才敢前来本大将军的府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何进想发难,看了看程远志,找来找去,只能找到之前程远志前往皇宫领取诏书,和张让等人混在一起的痛点。 程远志笑了笑,自顾自的在末座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不急不慌地笑道: “大将军何出此言,本司空与大将军一样,同为痛恨阉竖误国,干预朝政。上次入宫,本司空只是前去领取讨贼的诏书,仅此而已,本司空问心无愧,何来的与阉竖为伍。至于之所以晚来,那是本司空昨晚新娶了一个夫人,乃是朝堂上的蔡议郎之女,新婚燕尔,自然是懒了床,起不来。大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也。” 大汉的女子地位低微,然而程远志却将娶妻的事情,摆在台面上讲,还一脸的自豪,看得何进的一腔怒气,顿时哑了火。 程远志这好色之徒! 袁绍和董卓等人一看程远志居然将妻妾之事,看得如此之重,不禁有些鄙夷,极为瞧不起程远志,完全不拿正眼看程远志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建下不世之功,还愁没有女人? 在座的人皆掩袖唾弃,以程远志为羞耻,不与程远志为伍了,唯有曹操,曹操一听程远志提到的蔡议郎之女,瞬间就想到了是蔡邕,那可是大儒啊。 曹操现在不缺少猛将,不缺少钱财和兵马,差的就是名声哪,一时之间对程远志羡慕不已,觉得程远志赚大了,名利双收。 “罢了,程司空坐下就是了,本大将军唤你们前来,所为之事,仅此一个:如何诛杀阉竖?让本大将军重振朝纲,还朝堂文武百官一个朗朗乾坤。” 何进同样好色,但何进的女人快赶得上刘辩的三宫六院了,自然没有兴趣和程远志继续深入谈男女之事了。 何进拿起酒杯,自己焖了一口,给在座的人都出了同一个难题。 呵,宦官要是那么好杀,哪里轮得到何进今天来问,早就被人诛杀好几遍了。 宦官之祸,在于你杀一二个阉竖,没用,还会有新的阉竖替补上来,除非宫内不再需要阉竖服侍,否则就会一直尾大不除,难以根治。 “大将军,区区几个阉竖,何必挂心,只要大将军下令,绍这就带兵入宫,将阉竖张让等宦官的人头提来,献给大将军。”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知道拂了何进面子的,不是中常侍张让等人,而是皇宫里头的何太后。但既然坐在这儿了,身为大将军的何进有烦恼,袁绍总得独领风头,站出来替何进说说漂亮的场面话。 袁绍之所以怂恿何进出兵,去皇宫和中常侍张让等人火拼,目的很明显,宦官和外戚自相残杀,无论谁胜谁败,两害自然就少了一害。到头来,渔利的人始终是袁绍这些自诩为文人士子的旁观者。 最好是两败俱伤,那袁绍便可登高一呼,一举将宦官和外戚的祸害给铲除了。 那么多人没做到的事,若是被袁绍做到了,袁绍就有信心和袁术掰掰手腕,说不定搞倒了袁术,袁绍就是袁氏唯一的继承人。 何进听了袁绍的话,知道袁绍身怀异心,又背靠袁氏,招揽袁绍,只是想涨一波人气和威望,顺便洗白一下屠户出身的名声,何进哪里会傻到真的挥军引兵去攻打皇宫,那啪啪打的是何太后和何苗的脸面。 不管怎么说,何太后都是何进的妹妹,而禁军统领何苗也是何进的弟弟,血浓于水,亲情所挂,何进并不想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何进从头到尾要的都是朝中大权,仅此而已。 何进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提了一杯酒,不言不语独自喝了一杯,其中苦涩只有自己才能深懂。 末了,何进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袁绍别激动,拒绝道: “本初,你且坐下,皇宫乃是大汉重地,天下中心,岂能随意引兵攻打?况且,新帝年幼,年少无知;太后文弱,一介女流之辈,皆经不起惊吓。倘若再次攻打宫城,恐怕阉竖不会像上次一样乖乖就范,说不定会挟持新帝和太后,充当人质。要是新帝和太后有个闪失,怕是汉室根基不稳,天下又生动荡。” 第二二一章 外调兵马 程远志闻言,不禁哑笑,这何进就是改不了暴发户的性子,面对事情,总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难怪连何太后一个妇道人家都搞不定,被牵着鼻子走。 何进当场否定了袁绍的提议,袁绍内心也是一万只西凉马奔腾而过,心里不由骂起了何进,暗道: “哼,屠户,莽夫,不足以谋,口口声声说要诛杀阉竖,又不见得你这屠户何进有所行动,就这见识和能力,还远不如宫内那些没把的阉竖呢。” 何进依然一脸苦闷,觉得自己麾下一个能人都没有,没半点堪用的,出的尽是些馊主意,除了打打杀杀,就没点别的谋略。 四世三公,出身袁氏的袁绍都劝不动何进,像曹操、陈琳这些人干脆闭嘴不说了,眼观鼻子嘴观心,任由何进发牢骚得了。 程远志带着典韦,就是来何进这里吃早膳的,至于东道主的何进说什么,权当耳边风就行了,吃好喝好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何进一手提拔的心腹嫡系董卓坐不住了,别人对何进可以不理不睬,唯独董卓不行,董卓的中郎将虽说花了大钱,走了何进的门路,但董卓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中郎将,还指望着何进能够再拉一拉,把官职往前挪一挪呢。 董卓拱手抱拳一礼,突然站起身子,向何进进言,建议道: “大将军,末将以为阉竖联同宫内禁军,有恃无恐,故而胆敢倒行逆施,祸乱朝堂,依末将看来,不如让末将先回凉州,尽起二十万西凉铁骑,前来京城洛阳以供大将军差遣,为大将军助威。想必阉竖看到这么多的兵马,肯定心惊胆寒,不敢再忤逆大将军,乖乖听令行事。” 二十万西凉铁骑,早就饥渴难耐了。 董卓一直相信要是有二十万西凉铁骑在手,之前不至于落得个大败,败坏了董卓骁勇善战的名声。 现在董卓在京城洛阳里,顶着一个屡战屡败的良家子名头,就像个过街老鼠,令人嗤之以鼻,没人拿正眼看董卓,这让董卓心头超级不爽,总想着回西凉带上二十万铁骑大军,再回来耀武扬威。 然而董卓刚说完,坐在董卓旁边的曹操猛地拍桌而起,终于找到机会在何进面前吹一波自己了,曹操自恃出身要比良家子的董卓好一点,蔑视了一眼董卓,说道: “大将军,万万不可。京城洛阳乃是天子脚下,汉室天下的中心,岂能外调兵马进城,倘若稍有不慎,江山社稷不稳啊。诛杀几个阉竖而已,只需派几个牢兵狱卒前去即可,不用如此劳师动众。” 何进看了看又黑又矮的曹操,心头十分不喜,这曹操本来就出身于宦官一系,对于诛杀阉竖之事,怎么可能会尽心尽力。牢兵狱卒就能搞定的小事,那何进还这么大费周章,岂不是在侧面讽刺何进没用,打脸何进? 何进充耳不闻,权当曹操所说的是在和稀泥,干脆直言呵斥,骂道: “无知!可笑!曹孟德,你和阉竖一样怀有异心么?凭你这等无用之辈,碌碌无为,何时能诛杀得了阉竖?难道不调外兵,就这样拖下去,让阉竖一直祸害这朝堂?哼,本大将军意已决,你们不要再劝,就由仲颖返回凉州,率领二十万西凉铁骑前来护主,清君侧,为本大将军所用。西凉铁骑一到,诛杀阉竖之时。” 何进这话,说得曹操差点骂娘,掀桌子走人,内心一阵阵地腹诽和唾骂何进,只好坐下闷闷不乐,只顾喝酒了,再也不搭理何进,打算等下散席之后,即刻离开大将军府,从此不与何进有任何瓜葛和往来了。 坐在一边吃瓜的程远志没想到何进竟然会同意让董卓回去西凉调兵,前来京城洛阳诛杀中堂侍张让等宦官,简直就是小题大作了,真让二十万西凉铁骑来了洛阳,到时这朝堂还轮到何进来作主?想多了。 趁着何进松口,程远志赶紧试试能不能搭一波顺风车,抱拳朝何进施了一礼,说道: “大将军,既然要用大军威慑阉竖,本司空恐怕董中郎将的兵马不足,不如让本司空也将幽青两州的兵马调来,供大将军差遣,任由大将军吩咐。” 程远志挤是肯定挤不出像董卓那样的二十万西凉铁骑了,但弄个三五万大军,甚至拼拼凑凑,整个十万大军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程远志正愁着没有理由往东进兵呢,借着何进这个理由,程远志便能让幽州和青州的兵马齐出,吞噬掉兖州了,说不定到时占据了兖州之后,往上可得冀州,往下可攻豫州,往西就能打徐州,而东面则离司隶洛阳不远了。 兖州,这个兵家之地,程远志最终决定还是得拿下,哪怕花费的代价大一些。 何进不禁洋洋得意,感到威风凛凛,当了大将军这么久,总算有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各路诸侯都上赶着要将自家的兵马拿来京城洛阳送给何进,这让何进有重回人生巅峰的错觉,一时之间对于宫内的添堵操作,好受多了。 何进知道像董卓和程远志这些人,其实不好约束,真的有兵马到了京城洛阳,第一时间就得将兵权接手过来,把兵马收归于部将吴匡之下,免得给董卓和程远志有纵兵而骄,恃兵而乱的机会。 “大善。就依司空之言,调兵前来洛阳助阵。本初,孟德啊,你们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要多多向仲颖和程司空学习,我等同朝为官,诛杀阉竖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朝堂清正,一片公心,而非私欲。阉竖把持朝政,祸害皇宫,我等身为朝中大臣,正当出工出力,有兵马的出兵马,有谋略的出谋略,别总想着火并,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是为将之道。你们须谨记于心,不可轻忘。” 何进是大将军没错,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但其实何进除了部将吴匡手头上的几千兵马之外,再无其他了,何进的这点兵马,比曹操的私兵还要少。 第二二二章 随行 要是能趁着这时候,吞下了董卓和程远志的兵马,何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将军了,朝权和兵权,一手在握。 坐拥百万兵,权倾全朝野。 何进说完,唤人拿来纸笔,大笔一挥,就书写了两份手令,同意程远志和董卓领兵引军,进入京城洛阳。 何进难得秀了一次书法,结果刚给了程远志和董卓,门外就有府兵急急地闯入,抱拳禀报何进,说道: “报!大将军,宫内来了小黄门,说是太后宣大将军入宫。” 何进还以为是自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宫里的何太后怕了,开始服软了,宣召何进入宫,要来一番安抚。然而在这关键节骨眼上,这种宣召入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何进大张旗鼓地召集了这么多人来,高调地说要诛杀阉竖,而是针对何太后,或者自己当上禁军统领的弟弟何苗。 这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还是在京城洛阳这一亩三分地上面,何进刚派人去叫袁绍、曹操等人,号称要诛杀阉竖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宫内的张让等人耳里。 张让等人顿时就震惊了,一开始拥立了刘辩上位,让何氏兄妹两人一内一外,掌管乾坤了,想不到何进这么狠,还想着诛杀掉张让等人,这就过分了。 于是,张让聚集了十常侍,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利用何太后的名义,宣召何进入宫,直接在宫里杀了何进。 当然了,张让可比何进果断了,张让事先找了何苗,收买了何苗,答应了何苗,一旦何进死了,那大将军的官职自然就落到了何苗的身上,何进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是何苗的。 何苗不想诛杀何进,但对于张让抛来出的条件,何苗没法拒绝,诱惑实在太大了,便想擒获了何进,将何进无限期地关押起来,然后按张让所说的,继承何进的所有权力。 “大将军,万万不可入宫,此时入宫,恐有凶险,怕是那些阉竖收到了风声,想要谋害大将军。” 主薄陈琳忍不住还是说了最后一次,要是何进再不听,陈琳就打算离开何进,另寻明主了。这屠户何进挂着大将军的头衔,然而却鼠眼寸光,根本就看不出任何陷阱或者阴谋,关键还不听人劝,再留在何进这儿,分明就是明珠暗投,耽误自己的人生。 果然,何进还是何进,给陈琳最后的失望,致命的一击地说道: “孔璋,你想多了,这是太后唤本大将军入宫,与阉竖何关,应是太后服软了,知道没有本大将军,举步维艰,想宣大将军入宫委以重任。孔璋,你浅闻识少,莫要多言,中伤本大将军和太后之间的兄妹之情。” 几句话下来,气得陈琳连何进赏的这鸡肋主薄都不想当了,要不是怕这屠户何进脾气极差,一旦落了何进的面子,恐怕何进会下手杀害陈琳,陈琳早就想拂袖离去了。 一开始,何进惦记着陈琳的才气和谋略,三番二次地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地招揽陈琳,想不到陈琳一时心软,投奔了何进之后,却从不曾得到重用,甚至还被何进说是没有见识的人。这口气,阿琳怎么可能忍得了,陈琳已是打定了主意,等这酒席一散,当下就速速离开何进。 席无好席,竖子不足以谋。 “大将军,如若大将军执意前往宫中,末将请求领兵随行,护卫大将军。”袁绍唯恐天下不乱,仍是站起了身子,希望何进能够同意让袁绍领兵。 带着兵马前去皇宫,就算只是侯在宫门之外,那也是一种震慑,万一中常侍张让等人真的勾结皇宫禁军,暴起杀人,将何进斩杀于宫内,那袁绍刚好手头有兵,还能打着替何进报仇的晃子,进攻皇宫,要是攻下来了,那收获就大了。 拿下皇宫,挟持了刘辩和何太后,到时是废物新帝,由袁绍自己登基上位,还是像现在一样,将刘辩拿来当傀儡汉帝,不管怎么操作,受益的始终是袁绍,纵然攻不下皇宫,也能搏得一波美名。 忠臣能士,肝胆之人,这些名声平时可不好捞,要混到没那么容易。 袁绍想着何进入宫,哪怕什么都没发生,真像何进说的,是何太后找何进叙旧,增强彼此的兄妹之情,重新分配一下朝中大权,袁绍同样不亏,还能向何进表一表忠心,反正在京城洛阳闲着也是闲着。 另有谋划,也不急于一时。 何进心里不爽,还想拒绝袁绍,毕竟就算真要让人领兵护卫,那也轮不到袁绍冒头,何进自己的心腹部将吴匡可比袁绍来得适合多了,更让何进能够放心。 不过,何进知道今天否定或拒绝太多人了,袁绍、曹操和陈琳都被何进反驳过,继续拒绝袁绍提议的话,恐怕会让众人离心,说不定下回何进再宣召众人前来大将军府议事,来的人可能就寥寥无几了。 “本初,此言有理。就由本初率领本部兵马,为本大将军充当先锋,部将吴匡统领大军随后而行,坐镇中军,震慑宫内那些宵小阉竖。” 何进听从了袁绍的提议,依然没有将兵权交给袁绍,而是让袁绍自带干粮,为何进驱使,跑在前面当先锋,而真正的心腹部将吴匡才能率领大将军府麾下的兵马,替何进掌兵。 何进说完,挥了挥手,让众人各自散了吧,何进还等着穿戴官服,入宫面见何太后呢。 于是,众人纷纷退下,出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门外,程远志带着典韦刚走没多远,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声音,喊道: “程司空,请留步。” 程远志停步,转身回头,发现刚才喊住程远志的人,竟然是坐在大将军府里的陈琳陈孔璋。 陈琳少有才名,善作文章,但陈琳扬名的地方大多在京城洛阳这一个小圈子里,况且这年头写诗赋,写得好的人,往往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真正的大儒皆以读书解集自豪,治经注史为傲。 第二二三章 从郡守干起 程远志不待陈琳走近,先是抱拳一礼,咧嘴一笑,说道: “陈主薄,不知唤住本司空所为何事呀?” 面对文化人,程远志尽量先文绉绉的,等到陈琳说的话不中听了,再拿出鞭子抽他。 陈琳身着灰色的儒裙,头戴一字巾,脸色暗沉、眼袋深重,上前施了一礼,知道程远志虽为司空,实则出身黄巾猛将,直白地问道: “程司空,敢问司空麾下可缺人手?琳善诗赋,以文见长,愿意投奔司空,望司空能够收留。” 陈琳没得选啊,浑身上下只有一杆咬烂了的笔头,盛世还好,能做锦绣文章,偏偏混在人命不如狗的乱世,这年头读书人都难找,能够断文识字就不错了,谁还会去看陈琳写的酸诗酿赋。 当初陈琳写了一篇吹嘘何进有大功的文章,入了何进的法眼,何进邀请陈琳入幕,想让陈琳专门给何进写歌功颂德的文章,只是后来何进可圈可点,陈琳愣是没法找到任何亮光点,无处下笔啊。 现在何进又刚愎自用,不听人劝,陈琳刚才在酒席上扫了一圈,发现只能投奔程远志了。 袁绍出身袁氏,麾下能臣谋士极多,陈琳若是贸然前去投奔,别说主薄了,恐怕连个县丞的官职都不一定保得住,说不定袁绍会直接赏陈琳一个从事,便潦草了事,就此揭过了。 至于董卓,一个良家子,还胖体凶暴,不识礼数,陈琳直接忽略了,而曹操则自带污名,乃是宦官后代,暂时还没洗白,且人长得极其不雅,又黑又矮,实非明主。 挑来拣去,陈琳只能选择程远志了。 程远志官居司空,地辖青幽,麾下有公孙瓒、刘虞坐镇幽州,有龚景、管亥打理青州,另有郭嘉、戏志才这些谋士,刘备、关羽、张飞和典韦这些猛将,听说还与中山富商甄家的关系不清不楚的,这种种情况一对比,陈琳觉得程远志还真是一个绩优股,值得投资一把。 其实,陈琳仅仅只看出了表象,并不知道程远志真正的实力,程远志拥有的势力,那还是其次,关键是程远志还娶了张宁,成为了张角的女婿,只要亮出了程远志的身份,大汉各地犹如狗皮藓的黄巾大军肯定纷纷率兵相投。 程远志和宦官张让、外戚何进等人的关系都不错,投其所好,左右逢源,刚刚不久,程远志又强抢了蔡邕的女儿蔡琰,将大儒蔡邕蔡议郎绑上了程远志的贼船。 若是陈琳知道这一切,肯定早就纳头跪拜了,哪里还敢自恃文采,前来投奔程远志,还主动问价,为自己讨得一个适合的官职。 那就是无自知之明了。 程远志看着陈琳对自身才能的自信,颇有欣赏,这陈琳只是为未来的前途操心,生怕所投非人,像之前投奔何进就是一个坑,害陈琳浪费了不少时日。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大汉所有的文人士子,猛将强帅,都希望能够得遇明主,跟着大佬混口饭吃,水涨船高,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 “哦,陈主薄,本司空手下缺少的是人才,人才再多,本司空都愿意接纳,陈主薄既然想投奔本司空,那本司空绝对是欢迎极至了,我得孔璋,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啊。本司空这儿目前只是小庙,恐怕还得委屈陈主薄从郡守干起,不知陈主薄可愿屈就?” 程远志现在手头的官职其实不少,少的是能够担当重任的人才,这陈琳之前在何进那儿当过主薄,可见是个管理内政的好手,正好派去当个郡守锻炼锻炼。 程远志麾下的文臣谋士,可没武将来得多,要是能够多招揽一个文臣谋士,对于程远志来说,这些人才,都是宝贝啊。 像陈琳这样的,比地盘、比钱财,甚至是比兵马都重要。 陈琳心头狂喜,早知程远志这么大方,陈琳还窝在大将军府里做个屁啊,天天侍候那屠户何进,写那些作呕的文章。 主薄的官职,比县令还要低,最多只能和校尉平级,一文一武,而程远志招揽陈琳开出的价位,那是管理一郡之地的郡守啊。 郡守最不济还管理着郡城内的数十个县城,麾下有都尉、县令可以使唤,能得郡守一官,谁还贪图主薄这种芝麻小官啊。万一郡守干得好了,调往一州的主郡当个太守,甚至是直升为刺史,那便是一方诸侯了啊。 陈琳未曾在何进那儿有过这种待遇,赶紧跪倒在地,嘴里山呼道: “主公,琳愿追随主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望主公能够收留,以供差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得遇明主,还这么厚恤下属的程远志,陈琳哪有半点矜持,干脆认了程远志为主公。 程远志看了看陈琳的表现,就知道陈琳的野心不大,这样的人顶多只能做到郡守了,无法再往上提拔了,毕竟没有野心的人,官职越大,就会越畏手畏脚,做不出更大的政绩。 比如像大耳贼刘备,这种野心家,无论程远志赏给刘备什么官职,大大小小,刘备都会一概接了,县令也当,郡守也做,但刘备从来嘴上不说官职大小,只是默默地立下更多的功劳,以求换来更大的官职和权力。 至少程远志知道掌管一州之地的刺史或太守,肯定无法满足刘备的野心,真当刘备的汉室宗亲是说笑,闹着玩的啊? 因此,相对于陈琳,程远志更喜欢能屈能伸的刘备,可这不代表程远志就不会重视陈琳。 心胸有大小,能力有高低,只要能胜任,就应该重用,慢慢培养人才就是了。 “孔璋快快请起,何必如此。你们追随本司空,认本司空为主公,本司空自然带着你们混口饭吃,吃香喝辣的,不在话下。本司空在此保证,只要本司空有一口肉吃,不管是孔璋,还是本司空身后的恶来,你们就不会饿着。” 收买人心的伎俩,程远志早就了熟于心,用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了,好歹收过那么多手下了。 第二二四章 信物 程远志虚扶了一下陈琳,陈琳内心感激,低着头跪着,根本就没有看到程远志的姿态,这让程远志猛地一怒,将腰间的马鞭哗啦一下就给抽了出来。 二话不说,就是一鞭子下去。 啪! 鞭子抽在文弱的陈琳身上,瞬间皮开肉绽,疼得陈琳要满地打滚,这才慌张地抬头望着程远志,不解地问道: “主公,琳所犯何事?为何要如此鞭打于我?” 陈琳刚刚投靠程远志,就受到了鞭子的毒打,一时之间有点无所适从,满脸的大写懵逼。 程远志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刚才只是顺手鞭抽了陈琳,没多大的事,一不顺心,那就鞭打人出出气咯。 好在程远志颇有急智,灵光一闪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说道: “孔璋,你没错?本司空刚唤你起身,你却充耳不闻,仍是跪地不起,本司空情急之下,便用鞭子唤你起来,果然效果甚佳。孔璋,快随本司空回去吧,本司空的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本司空呢。” 程远志拿蔡琰来说事,免得让陈琳以为程远志是个蛮横无理,脾气暴躁的暴君,然而事实上,程远志就是暴君,鞭人已成了习惯。 陈琳听程远志的说词,并不觉得意外,之前在大将军府的时候,程远志说过他之所以来迟的时候,就是和刚娶的夫人新婚燕尔,早上硬不起来。 陈琳赶紧站起身子,扯着程远志的衣袖,不让程远志走,苦苦地劝道: “主公,属下必须得谏言,常道善游者溺于水,善战者死于兵,主公当要节制,注意身体啊。要是日日攻伐,难免伤了元气,掏空了身体,主公万万不能沉迷于美色之中,顶多就一天翻一次牌子,绝不能再多了,望主公三思啊。” 啪! 陈琳刚说完,又是飞来横祸,一道鞭子稳稳地落在上一鞭的位置,抽得陈琳几欲晕厥了,程远志赏的这郡守不好当啊,还没上任,身上就多添了二道鞭伤。 陈琳这样子,在程远志眼里,就是诬谤主母,该打! 至于沉迷美色,根本就无从谈起,程远志现在也就三个女人:甄姬、张宁和蔡琰,离年幼的新帝刘辩三宫六院差远了。 人家刘辩年纪那么小,都能拥有那么多的女人,对比起来,程远志完全没有半点成功的成就感了。 鞭打过后,程远志脾气开始暴躁,语气冰冷,瞪着陈琳,问道: “孔璋,这时候不回去和夫人说些贴己话,温存一番,那你倒是说说本司空该去哪?” 陈琳愣了一下,没想到程远志这么从善如流,之前在大将军府,劝了何进那么多次,就没一次是听的,现在劝起了程远志,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就是...就是身上的鞭伤有点疼。 陈琳想了想,在京城洛阳似乎还真没事做,这时新帝刘辩已是极少上朝了,诸多事务都交给了何太后处置,而程远志挂着一个司空的官职,司空的权力却让何进等人给架空了。 程远志看着陈琳一时语塞,不禁暗道: “这陈琳,该不会要本司空学蔡邕一样,写一大堆奏疏,拿到宫里弹劾朝中大臣吧?真这样,那还得打,鞭不能停。” 陈琳投奔何进太久了,导致想事情都往何进身上靠,尤其是刚才在大将军府里得知何进要入宫,面见太后。 有了,陈琳大喜,如茅塞顿开,眉飞色舞地说道: “主公,何太后宣大将军何进入宫,怕是阉竖的阴谋诡计,主公虽无兵马在京城洛阳,但可以去皇宫门外噌一波名气啊。真要有乱象,说不定主公还能趁机捞一波好处。” 程远志这劳碌命啊,收多了陈琳一个手下,手头的活儿没有轻松一些,反倒是多添了一点。 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陈琳竟然建议程远志跑到皇宫门外去瞅热闹,当吃瓜群众。 这提议好,程远志喜欢! 啪! 为表嘉奖,程远志再给陈琳来一鞭,点了点头表示记住陈琳这货了,笑道: “孔璋大才,这也能让孔璋想到,本司空佩服。好,就依孔璋之言,本司空到皇宫再走一趟,不过孔璋,本司空身上尚有要事,如今却只能托付给你了。孔璋,你且先回甄家庄院,找到郭嘉和刘备,告诉他们尽快做好返程幽州的准备,同时传令公孙瓒,让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负责讨贼,平定张举、张纯之乱。” 攘外必先安内。 虽说张举和张纯成不了气侯,搞不出什么大的幺蛾子,但一直在程远志的老巢幽州那里搞事情,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内院失火,难免会涉及整个大厦。 陈琳喜形于色,刚刚投奔程远志,程远志就这么信任陈琳,将这等大事交给了陈琳去办,简直让陈琳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陈琳一想到回了甄家庄院,要是程远志所说的郭嘉和刘备并不相信陈琳呢,那可就误事了,于是陈琳急急地问道: “主公,琳先回甄家庄院,此乃小事,琳是怕到时郭嘉和刘备两位先生不肯轻信琳,选择按兵不动,以待主公,那样反而不美,琳斗胆敢问主公,可有何物能当作信物?暂时赐给琳,以搏得两位先生的信任。” 陈琳做事极细,毕竟陈琳独自一人,大大咧咧的跑到甄家的庄院,就开始指手画脚,让郭嘉和刘备听从号令,准备打道回府返程幽州,人家还不得当陈琳是个傻子? 说不定程远志的麾下有能臣猛将,到时就不是鞭打陈琳这么简单了,直接给陈琳来个骨折,或者半身不遂,也是有可能的。 信物?程远志身上连钱袋都没带,能有什么好当作信物的?浑身上下就一条马鞭,这鞭子自然不方便送给陈琳。 程远志挠了挠头,突然会心一笑,猛地扬鞭朝着陈琳身上打了数鞭,尽兴之后,堪堪收手停下,笑道: “孔璋,这些鞭伤,便可当作信物,到时你拿鞭伤给刘备看就行了,刘备绝对认得出来,能够听信你所说的话。” 第二二五章 岂有此理 “要是刘备装傻扮愣,联同郭嘉,将你视为无物,等本司空回去之后,自会要他们好看。本司空直接撸了刘备的平原相,赏赐给你。反正你也要当郡守的,在哪当都一样。” 程远志观赏了一下陈琳身上的鞭伤,发现有点惨,觉得对于陈琳这种文人士子,似乎出手有点重了,颇为不好意思,讪笑了一会儿,便主动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迈开大步走了。 陈琳这一回不敢上前扯住程远志的袖子了,这主公太猛了,拿鞭伤当信物,陈琳要是再多言,说不定会直接被程远志给抽死。 鞭苔而亡! 陈琳目送着程远志的背景消失在人海之中,赶紧转身向甄家庄院疾奔而去,心里极度的忐忑不安,但为了郡守的官职,陈琳不得不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怂恿自己去找郭嘉和刘备。 程远志带着典韦,两人一路慢悠悠地向宫门走去,程远志可不像何进急着入宫,只是纯粹来当个吃瓜群众而已,顺便验证一下陈琳之前的猜测准不准,从此得出陈琳的水平。 以程远志对中常侍张让等人的了解,这些宦官贪财是肯定的,但会不会有胆量对朝臣下死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程远志和典韦到了皇宫大门的时候,何进和袁绍竟然还没入宫,此时何进一身甲胄,手握佩剑,跨坐在战马之上,朝着宫内叫门,喊道: “本大将军奉太后懿旨,入宫面见太后,还不速速打开宫门?” 其实,要是何进独自一人前来,这宫门早就打开了,然而何进带着部将吴匡和袁绍,还有后面跟着一大票的兵马,换成谁,谁都不会轻易打开宫门了。 这是面见太后,还是叛逆谋反啊?这么大的阵仗,劳师动众的。 中常侍张让和禁军统领何苗正隔着宫门,站在宫内,听着何进的喊话,两人心思不同,神色各异。 张让挂着一张黑脸,面沉犹如乌云,而何苗却有些慌乱,焦头烂额,满脸的心急,扯着张让声带颤抖地问道: “张中常侍,这可如何是好?我家大哥就在宫门外,口口声声说是太后宣召,可本统领刚才唤人询问过太后了,太后并无此意啊。该不会是大哥要借助太后之口,进宫诛杀我等吧?” 舞阳君何苗的才能远远不如何进,却心比天高,时常幻想能够压何进一头,尤其是当上了禁军统领之后,更是飘到了天上去。 何苗之所以号称为舞阳君,这舞阳一名,大有深意。 春秋之时,有刺客三人结义为兄弟,各自纳投名状,一开始互相扶持,屡屡得手,后来三人各自发展,身为大哥的刺客却背叛了二弟三弟,最终陷害了二弟,导致二弟身死,而三弟为了替二哥报仇,手刃了大哥,并且自刎而死,成全了三人的情义。 而这身为三弟的刺客,名唤为舞阳。 何苗正是拿何进、何太后和何苗三人当成了对比,自号为舞阳君,盼的就是何太后和何进一朝不和,何苗能够替何太后推倒何进,从而登顶人臣,掌握巅峰权力。 中常侍张让也很无奈啊,何进时不时地召集麾下部将,广邀豪客,说要诛杀阉竖,一次二次也就罢了,但何进总是不死心,一有不顺,就召集袁绍等人说要清君侧,拆了张让等人的台。 这一次,亦是如此,好在张让等人提前收到了风声,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利用何苗和何太后,一举铲除掉何进,免得终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善过。 只有一朝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张让怕何进哪一天说着说着,这事就真成了,那张让到时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反正灭掉了何进,还有何苗,张让不愁这些外戚的势力大乱,影响了皇宫。 中常侍张让捏了一个兰花指,甩了甩拂法,扯着一口公鸭嗓子,阴森森地笑道: “何大统领,太后未曾有过懿旨,而大将军率兵叩门,可见大将军有异心,而我等忠君护主之人,一旦大将军入了宫门,誓将第一时间诛杀我等,不如先把大将军一人诓骗入宫,细细问之,再行定夺。” “倘若大将军并无谋反作乱之意,那洒家再派人送大将军出宫就是了,不然事态紧急,草率打开宫内,恐怕会像上次一样,引起宫乱,导致宫内钱财珍宝丢失无数,损失惨重。” 中常侍张让对舞阳君何苗极其了解,早在张让和何进在朝堂上不和,意见相左之时,张让就勾搭上何苗了。 何苗虽不是宦官,而是外戚,但何苗有一点和张让志同道合,臭味相投,那就是:贪财!极度地贪财。 被张让这么一说,何苗瞬间觉得有道理,宫门大开,何进的那数千大军,一片黑压压,看在何苗的眼里,肯定会给吓怂了,说不定站都站不稳。 于是,身为禁军统领的何苗壮了壮胆子,开始和何进对线,朝着宫门外,大喊道: “大将军,太后尚在寝宫歇息,未曾有懿旨宣召,你聚兵宫外,意欲何为?何不早早地撤兵回府?如若有事启奏太后,可从宫门左侧入宫,候在殿前,等太后宣见。” 何苗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大哥何进能够撤兵,不要堵在宫门口,这分明就是向禁军统领何苗示威,给何苗难看。 何进在宫门外,听到了何苗的声音,顿时大怒,自家的妹妹和弟弟都住在皇宫里面享福,作威作乐,而身为兄长的何进想入宫,却被拦在宫门外,还得等弟弟何苗打开宫门,等妹妹何太后召见。 岂有此理! 何进当下就要入宫和何太后、何苗等人对质,凭什么功高震主的何进没有权力任意进出宫门,这是什么宫规? 得改!立刻就改。 皇宫的宫门一般有三道,大的宫门是正门,能供马车、战马经过,有三人伸手那般宽敞,而左右两侧的宫门较小,称为偏门。一般来说,除了天子出行之外,皇宫的正门基本不会打开,用的大多是偏门。 第二二六章 持剑谋逆 这左右两侧的偏门,也各有妙用。 右侧的宫门是供宫内的宦官平时采办,进进出出的。那左侧的宫门同样较小,但这左侧的宫门却是供那些负责给宫内倒黄金水、夜来香的人出入的。 何苗竟然要求何进通过左侧的偏门入宫,然后候在太后的寝宫殿前,等着太后召见,才能向太后上奏言事,这令何进如何不气? “大将军,此事定当有诈,不可轻入。这宫门重重,要是阉竖布下陷阱,有心设计,恐有危险。还请大将军三思而后行,不可意气行事。” 袁绍就觉得这事有点怪,前来大将军唤何进的小黄门又说是何太后宣召的,到了宫门,何苗这禁军统领却说何太后在睡觉,没有传唤任何人,这里面就充满了诡异,种种迹象看来可能藏有陷阱,只是具体的真相,袁绍也不知道。 何进对于皇宫,已经完全当成自己的家了,宫内主事的人是自家的妹妹何太后,守卫的禁军统领是自家的弟弟何苗,虽说何进和何苗不和,彼此之间三观和政见聊不到一块,但好歹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亲兄弟,能有什么过不去的。 何进认为何苗愿意让何进入宫,这事就完结了,等入了宫,到时何进暴发雷霆大怒,何苗和何太后还不得纷纷低头认错,听从大哥何进的吩咐。 这时就应该能屈能伸,先从侧门混进去再说,于是何进憋着一口气,干脆朝着袁绍发泄起来,说道: “本初,你不懂。宫内有宫规,此时未有急事,大军的确不宜入宫,免得惊吓了新帝和太后。况且本大将军入宫如归家,有何惧的,本初的担心完全多余。好了,不必多言,本大将军这就入宫,你们就侯在宫门外等着就是了。” 何进过于自信,极为托大,本身的脾气又刚愎自用,不听谏言,一脸的张狂,从正门左侧的偏门钻了进去。 何进一走,留下的袁绍瞬间就黑了脸,这屠户何进太不给面子了,好心好意地相劝,就算不听,也不至于落井下石,竟然直言袁绍是多余的,啪啪打脸袁绍,搞得袁绍下不了台,尤其是何进的部将吴匡一直站在旁边看笑话呢。 何进像个刺头一样,不爽都写满在脸上,低着头钻进了宫门,朝着宫内走去。何进一入宫门,那些小宦官早就受了张让的吩咐,赶紧将宫门重新给关上了。 大概走了一百步,何进突然觉得今天这皇宫不对劲了,这四面的宫墙阴冷刺骨,且安静得可怕,哪怕是出身屠户,不敬鬼神的何进都有点毛骨悚然,为了壮胆,何进不由将手里的佩剑猛地一拉,哗啦一声将长剑出鞘,持剑在手,小心沉稳,杀气沸腾地向何太后的寝宫走去。 太冰冷寒心了,何进入宫,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每走一步,就像是在向死神靠近一样,何进不敢再往前走了,挽了一个剑花,将长剑护在身前,怒喝道: “张让出来,何苗出来。本大将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现身?” 何进这么一喊,张让和何苗还真出来了,尤其是何苗,站在宫墙上面,望着何进,一脸的愤怒,呵斥何进骂道: “大哥,你身为大将军,为何持剑入宫,领兵围堵宫门,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斩杀太后和本统领吗?” 何苗虽然贪财,以往和何进意见不同,多有争执,但一家人两兄弟,还不至于动刀动枪,可眼下何进竟然拔剑了,看得何苗一阵心寒,觉得何进这大哥被权力所困,神智不清,有些癫狂了。 何进看到何苗和张让一齐站在宫墙上面,心头大稳,有人就好,刚才冷嗖嗖地,总让何进难以心安,现在看到何苗和张让,何进的火爆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自家的兄弟,不帮大哥,反倒和阉竖混在一起,贪图那点小财,却被张让当作枪来使用,实是贪小失大。 这不成器的何苗,愚蠢的弟弟啊。 最关键的是何苗一出现,不但不率先认错,反倒血口喷人地冤枉何进,何进拔剑,那是为了自卫,何来的要斩杀何太后和何苗,真要斩何苗和何太后,何进根本就不会孤身一人入宫,直接挥兵攻打皇宫就是了。 何进知道何苗肯定是受到了张让的蛊惑,和何苗说不清,要是何进说的话,何苗肯听,何苗不至于会和张让等人混在一起,导致这一切的缘故,还在宦官张让的身上,何进略过何苗,将长剑的剑尖对准张让,骂道: “阉竖,竟敢假传太后懿旨,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本大将军定当诛杀你等,杀了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阉竖,再和太后理论亦不迟。张让,还不乖乖下来受死?小心本大将军把你的狗头吊在宫门,让世人唾弃。” 何进将火气出在张让的身上,何进清楚没有阉竖张让等人在暗中作梗,何家兄弟、兄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几近反目成仇! 何进现在怒火中烧,只想斩杀了张让出气,然后利用自己兄长的身份,好好教育一番何太后和何苗这个禁军统领。 然而,何进的举止,看在张让的眼里,那就是自寻死路。 之前,张让还抱有一丝希望,何进这人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这一次率兵入宫,诛杀阉竖,说不定只是像上次一样,大张旗鼓的作作样子而已,耐心劝上一二句,何进这屠户就会虚荣爆棚,然后带着兵马,滚回大将军府。 可张让没想到何进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想要来真的,铁了心想要诛杀张让等人,看何进凶神恶煞的样子,分明是不给张让等人活路了呀。 想要谋害张让,张让就先让何进死,绝不束手待诛。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张让身为宦官,心狠手辣,常人难比,面对屠户出身的何进,难得地硬气了一回,站在宫墙之上,用拂尘怒指着何进,一把公鸭嗓阴沉沉地骂道: “大将军带兵闯宫,意欲持剑谋逆,动手。” 第二二七章 何进死了 中常侍张让一下令,那些听令于张让的小宦官赶紧持着刀斧,从四面八方朝着何进围了过去,到了跟前,劈头盖脸地抡刀就砍,争着斩了何进的人头献给张让,好平步青云。 何进大惊,阉竖张让这回是玩真的啦,想置何进于死地,何进将手里的长剑横扫一遍,瞬间就刺杀了七八个小宦官,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何进的后背又不长眼。 前面的小宦官送死了,后面的小宦官自然立功了。 有的小宦官站在何进的背后,成功地偷袭了何进,将双手紧握着大刀往何进的后背猛砍了好几刀。 虽说何进一开始的勇猛,吓得何进面前的小宦官不敢放肆,只是围在何进的身前,没有冲过来了,但是后面的小宦官们顺利地砍到何进,这无疑给全部想要取下何进人头的小宦官,打了一针兴奋剂。 大将军,也不是无敌嘛。 刀斧加身,照样会砍出伤口来。 “张中常侍,快快住手,你莫非是忘了宫门外的兵马了?尚有数千兵马,由吴匡和袁绍统领,堵在宫门那儿呢。你怎么胆敢对大将军出手?” 何苗贪财,但胆量却还没张让来得大,极其保守,哪怕宫墙下面,何进已经和宦官厮杀起来了,何苗依然心存希望,希望张让能够半途而废,收手和何进坐下来详谈。 中常侍张让冷哼了一声,望着墙下的何进一脸的狠辣,转过头瞪着何苗,说道: “何统领,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纵是洒家现在令人退下,你以为何进会放过我等?何进肯定会速速退出宫门之外,然后引兵攻打皇宫,到时你这禁军统领就做到头了,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势成水火,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何统领快快下令,令禁军斩杀了何进,只要何进一死,那大将军的官职就是你的了。况且,宫门外统领兵马的将领,无非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居心叵测的人,想从中渔利而已。若是将何进的人头甩出宫外,想必外面会乱成一团,各自退去。” 趋炎附势的人,大有人在,但真的对何进忠心耿耿的人,张让料定了肯定没几个。尤其是站在宫门之外的人,还是袁绍袁本初,这种出身四世三公袁氏的人,心里的小算盘多着呢。 何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听到张让提到何进一死,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他何苗的,何苗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何苗知道大将军这官职代表的是什么?那是财源滚滚,那是日进斗金哪。 宫墙之下,何进每次转身,斩杀那些偷袭自己的小宦官,背后总会添上新的刀伤、斧伤,甚至有的小宦官太过阴狠了,竟然将兵器砍在何进的伤口上面,伤上加伤,瞬间可见森森白骨。 伤口一直流血,何进又不停地挥剑,让伤口得不到救治,加速了伤口的恶化,没支撑多久,何进就感到了身上体力无声的流失,就连手里握着的长剑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谁能倒戈,助本大将军诛贼,本大将军赏他高官厚禄,封侯裂地。”何进看了看面前的小宦官,实在太多了,根本就杀不尽,这一条宫墙里,到处都站满了拿着兵器的小宦官,全都是十常侍麾下的爪牙。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就算何进真心实意,想要收买这些小宦官,但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先跳反啊,一站出来,说不定就给张让的心腹手起刀落,先砍死了。 要知道这些小宦官大多都是十常侍的义子义孙,改变不了宦官的身份和属性,何进死不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始终得在皇宫里跟着张让等人混,无一例外。 宦官出了宫,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何进挥出最后一剑,已是脱力了,还想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想要劝面前这些小宦官,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感到背后的脖颈一凉,随后意识开始模糊。 更离奇的是何进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而手里的长剑早就脱落,掉在脚下,何进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身首异处了。 连人头都被这些伤天害理的小宦官给砍了出来,落在了宫内冰冷的地砖上,何进瞪着双眼,死不瞑目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何进死了。 堂堂一介大将军,没有战死在沙场,反而死在一堆阉竖的手上,着实可怜、惋惜。 “洒家杀了屠户何进啦,洒家杀了何进,这就是何进的人头。快,让开,洒家要去向阿父邀功。” 的小宦官捡起地上何进的人头,将手里尚还淌着艳红鲜血的斧头一扔,浑然不顾何进血淋淋的尸首,一改昔日有洁癖的样子,朝着宫墙上的张让疾奔而去。 何进的死,张让和何苗站在宫墙上面,目睹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两人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在冷眼观看处死一个犯了事的宫女或者近侍。 很快,何进的人头就被人摆在盘子里,递了上来,献给了张让。 中常侍张让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扭过头,看着何苗,阴测测地笑道: “何大将军,还请收下叛逆的贼首,并掌管宫门之外的兵马,从此这汉室天下兵马尽归大将军所有。” 何苗看到大哥何进的人头,本来还有点‘狡兔死,走狗烹’的悲伤之感,然而听到张让叫何苗为大将军,还说天下兵马都归何苗所有。 何苗的那些兄弟之情,只好毫无负担地放下了。 大将军,是该何苗来当了,兄死弟继,理所当然。 其实,中常侍张让心底很虚,生怕何苗搞不定宫门外的吴匡和袁绍。不过,何苗很快就进入了大将军的角色,将眼光别开何进的首级,冷冷地吩咐站在旁边的禁军,说道: “将叛逆首级扔出宫墙之外,传本大将军令,令宫门口的兵马速速撤离,大将军麾下将领皆入宫前来,本大将军有军议相商。” 第二二八章 战火 何苗刚当上大将军,按理这禁军统领就空出来了,但何苗没打算将禁军统领的官职还给张让,自家的大哥、前大将军何进就是因为未能掌控到禁军,这皇宫才进退两难的。 无论如何,何苗都不会离开皇宫,这禁军握在手里,又身居大将军,号令天下诸侯、各方武将前来宫内,听令行事,这不也一样嘛,何必要出宫,住到大将军府里去,多此一举。 何苗身边的禁军亲兵一听到何苗晋升大将军,皆是大喜,这是要水涨船高咯,好日子到来了。 亲兵赶紧接过何进的人头,拎着何进的散发,跑到宫墙上面,奋力往下朝前一扔,嘴里高声喊道: “逆贼何进已伏诛,尔等不得无故围堵宫门,速速退散,各回营地。传何大将军令,大将军麾下文臣武将皆入宫叩见,共商军议。” 那亲兵一喊,城下的兵马瞬间就炸了锅,尤其是宫墙上面突然飞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就是大将军何进的。 何苗和张让的算盘打得再好,却忽略了何进就是被赚入宫,才落得个身首异处,被刀斧砍死的。现在何苗仗着大将军的名义,继续号召众将入宫,这谁还敢入宫啊。 难道不怕入了宫,步了何进的后尘吗?前车之鉴啊。 宫墙之下,宫门之外。 何进的部将吴匡难受死了,这无脑的屠户何进逞什么能啊,竟然单枪匹马闯入宫内,结果却被何苗和张让联手给宰杀了。 何进死了,自然就不是大将军了,吴匡便少了一个效力的主子,至于入宫,吴匡肯定是不会入宫的,入了宫又不和阉竖张让、舞阳君何苗等人勾勾搭搭,那就是找死,活腻歪了自寻死路。 吴匡想着麾下这些兵马,到底是撤还是攻?不进不退的,早晚会被拖死。 再说了,堵在宫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吴将军,大将军遭阉竖陷害,不幸身死,我等宜速起兵马,急攻皇宫,手刃阉竖,为大将军报仇。” 袁绍来到吴匡身边,一脸的悲愤,假仁假义地抱拳向吴匡游说,建议说道。 袁绍趁着何进一死,干脆怂恿吴匡攻打皇宫,说不定还能趁机混水摸鱼呢。 宦官和外戚同属两害,何进这外戚被除掉了,这不还有阉竖张让和新的外戚何苗嘛。 要是吴匡对何进忠心耿耿,脑袋一热,真的起兵攻打皇宫,那这事就妥了,无论是张让还是何苗,多杀一个都是赚的。 吴匡听了袁绍的话,不禁内心一阵吐槽,这袁绍袁本初不为人子啊,何进死是死了,但攻打皇宫这种事是儿戏吗? 想打就打?还扯着为何进报仇的名义?可笑,人家张让和何苗都将何进定义为逆贼了,袁绍这是想让吴匡从贼,尾随何进谋逆啊。 “此事万万不可。袁将军,大将军之死,疑点极多,此处为皇宫,宫内有新帝和太后居住,不可轻易攻打,况且宫内有禁军数千,真动起手来,必将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吴匡只是何进的部将,不敢像何进一样,不给袁绍面子,毕竟袁氏四世三公,能够顶得住这种头衔压力的,要么就是和袁氏有仇,要么就是像何进这些愣头青一样,无知。 吴匡扫了一眼袁绍的本部兵马,仅仅五百来人,在心底不由暗骂了袁绍几句,这袁绍借刀杀人用习惯了,总想拿人当枪使。 真要打起来了,就算最终落败,干不过宫内的禁军,袁绍也就损失几百兵马,可吴匡就连老底都给赔光了。 这事,吴匡当然不会答应了,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兵马,又不是你老袁家的,凭什么你袁绍说攻打皇宫就攻打皇宫。 真当何进一死,换成谁都可以骑到吴匡的头上?笑话。 袁绍听出了吴匡的弦外之音,故作不知,莞尔一笑,竟然猛地拔剑,指着宫门,说道: “吴将军,不必担忧,区区一道宫门而已,若不是大将军轻进,这宫内的阉竖和禁军如何能拦得下我等大军,本将愿为吴将军开路,誓将阉竖的人头砍下,献给吴将军。” 袁绍并非心口不一,袁绍想的是真的,这皇宫万一真的攻破了,那阉竖张让等人的人头就送给吴匡得了,至少新帝刘辩和何太后,袁绍就可笑纳了。 挟持了天子,便掌控了天下。 吴匡还想继续委婉地拒绝,不料话还没说口,袁绍竟然已是转身,朝着麾下的部将下令道: “淳于琼,你负责攻打皇宫正门;牵招,你负责攻打左侧宫门;韩猛,你负责攻打右侧宫门。给本将军集中火力,速速拿下宫门,为吴将军开门铺路。杀,杀啊。” 袁绍终日在京城洛阳厮混,打着袁氏的名头,还真招揽到不少的谋士和武将。 顷刻之间,袁绍就派出三个大将,各自攻打宫门,点燃了吴匡军与皇宫禁军之间的战火。 像这淳于琼、牵招和韩猛三人,就是被袁绍的才华和能力所折服,投奔到袁绍麾下的。 淳于琼出生名门,名将世家,淳于氏在汉室四百年来,赫赫闻名,当初先帝刘宏设置西园卖官所的时候,为了维持秩序,还配备了西园八校尉。 西园八校尉掌管着洛阳的四道城门和西园卖官所的安全,而淳于琼就担任了右校尉,虽说负责巡逻的区域不同,但算是与袁绍的中军校尉、曹操的典军校尉(即洛阳北部校尉、负责北城门)等人平级。 后来,淳于琼和袁绍、曹操等人混熟了,又无法讨好西园八校尉里上军校尉蹇硕,只好转而投奔到袁绍的麾下。 此时袁绍让淳于琼攻打皇宫正门,可见对淳于琼的重用。 而大将牵招的来历,则更为奇妙,这牵招原为乐隐的学生,而乐隐却是车骑将军何苗的长史,只是牵招怀才不遇,没赶上好时候,何苗晋升为禁军统领的时候,牵招已被袁绍征辟为从事,纳入袁绍麾下。 现在牵招攻打皇宫偏门,算是袁绍在拿牵招打脸何苗,给何苗安一个不识用人,不辩贤才的污名。 第二二九章 良言难劝寻死鬼 最后的韩猛,则是袁绍的家将,从袁氏带出来的部将,锐气极强,本事不错,就是有点自大、轻敌,好在对袁绍忠心耿耿。 韩猛和淳于琼两人的关系最好,时常厮混在一起,聚众饮酒,听曲作乐,更是通宵达旦,乐此不疲。 倒是牵招,在袁绍的麾下,显得形单影只,毕竟牵招投奔了袁绍,袁绍手下并不缺少人才,最先考验的定然是忠诚度。 一个是出生名门的淳于琼,一个是袁氏家将的韩猛,哪个不比牵招这何苗麾下长史乐隐的学生来得根正苗红,更值得重用。 因此,袁绍这一次派牵招上阵,是颇有深意的,想看看牵招的忠心到了什么地步,要是能力和忠心齐俱,那袁绍可以考虑多多器用牵招一些。 “末将得令!”淳于琼、韩猛和牵招各自带出麾下兵马,对着宫门发起猛攻。 兵马不多,但三路大军攻打皇宫,却闹出了极大的动静。 程远志远远地望着吴匡和袁绍,看到袁绍竟然派出大将攻打宫门,就知这事要糟糕了。一开始何进的人头从宫墙上丢了出来,程远志还以为最多就是一阵骚乱,没想到会愈演愈烈,真的动起手来了。 不过,凭着袁绍这三个大将,恐怕还拿不下张让和何苗,除非吴匡也出手,吴匡要是站在旁边观战,那袁绍就是在过家家,吵吵闹闹,不起卵用。 “本初,操来助你。冲啊,诛杀阉竖,拿下宦党,杀,杀啊。”曹操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带着夏候惇和曹仁等人,快步地朝着宫门而来。 程远志看到曹操,不禁叹了一口气,暗道: “唉,这宫门怕是守不住了,有曹操这个搅屎棍在,张让和何苗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果然,夏候惇带着夏候渊,曹仁带着曹洪,加入了韩猛和牵招的阵营,没三五下,左右两侧的宫门就被砸开了。 宫门一开,宫内的禁军瞬间拔剑,和袁绍军、曹操军厮杀了起来,一时之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绝于眼。 可惜,禁军怎么可能是夏候惇和曹仁等众多武将的对手呢,没一会儿,就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这时,宫里的人开始乱起来了,慌不择路的宫女和小宦官到处乱跑,拼命喊叫,整个皇宫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人心惶惶。 袁绍和曹操都动手了,吴匡没得选了,忍不住就要动手,带着大军杀进皇宫去。 “吴将军,且慢!切莫动手。”程远志赶紧高声喝止吴匡,吴匡要是动手了,那洛阳这一场动荡就在所难免了。 吴匡一愣,这关键时刻,竟然还有人跳出来阻止吴匡,又给吴匡心里打了退堂鼓。 吴匡回头一看,发现叫住自己的人是司空程远志,不由沉声问道: “程司空,此时袁将军和曹将军皆率军诛杀阉竖,敢问司空唤住本将军,意欲何为?莫非不想诛杀阉竖,反倒想当国贼么?” 吴匡虽是何进的部将,但也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这司空程远志和阉竖张让等人走得极近,就连一开始起步的官职,都是花了大价钱向张让买来的。 程远志到了近前,看着吴匡不禁冷笑了起来,猛地抽出鞭子朝吴匡狠狠地抽去。 啪! 吴匡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多兵马,而程远志只有典韦一人,竟然胆敢当着大军的面前,鞭打吴匡,吴匡瞬间就火了,火气大得无处发泄。 程远志鞭打完吴匡,却毫不示弱,一脸暴躁地怒喝道: “大胆吴匡,你要率军造反吗?身为大将军的部将,难道你想拥兵作乱?攻打皇宫,其罪多大,想必不用本司空多说,你应该明白吧。” 程远志就怕吴匡和袁绍、曹操两人一样,别有用心,趁着何进身死,打着为何进报仇的晃子,攻打皇宫,想浑水摸鱼,从中渔利。 毕竟,吴匡虽然只是一介武将,智谋一般,但胜在兵马多啊,一旦吴匡动起手来,接下来西园八校尉的兵马肯定都会统统赶来,加入这一场无谓的混战。 被程远志冤枉,吴匡一时就急了,这程远志一来就抽了吴匡一鞭,给足了下马威,吴匡怒向胆边生,手握佩剑,反驳道: “程司空,莫要血口喷人,贼喊捉贼,本将乃是大将军麾下,如今大将军惨死,袁将军、曹将军尚知起兵为大将军报仇?,而本将身为大将军的部将,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倒是程司空,不但没有同心齐力与我等诛杀阉竖,反而阻拦本将军,怕是居心叵测吧?难道真正的国贼是程司空?” 吴匡反咬一口,宦官张让无故先动手,斩杀了何进,那吴匡带兵攻打皇宫,斩杀张让为何进报仇,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来的造反作乱一说。 程司空一听吴匡的意思,这吴匡还是太年轻了,学什么不好,去学袁绍和曹操,真要傻傻地尾随在袁绍和曹操两人后面,怕是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吴将军,此话实属可笑,你口口声声说为大将军报仇,可宫内的人,谁才是大将军的仇人?杀大将军的人,是天子,是太后,还是禁军统领,或者中常侍等人,你可有亲眼目睹?一旦你起兵,天子年幼,万一有个闪失,你可担当得起?” “再说了,袁将军背后有袁氏,而曹将军本是宦官之后,你伙同他等一起攻打皇宫,事出之后,后续的污名骂声,你能善了?本司空是不愿意吴将军陷入泥潭而不自知,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倘若吴将军执意攻打皇宫,那便当本司空没说即可,吴将军请随意。” 良言难劝寻死鬼! 程远志话放这了,已是仁至义尽了,吴匡真想替袁绍和曹操当枪使,那就由吴匡去咯,反正有一点,程远志是知道的,攻打皇宫,不成的话,吴匡肯定身死抵罪,成功了,吴匡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一介武将,还是屠户何进的旧部,折腾什么嘛,吴匡这孩子。 第二三十章 薅皇宫羊毛 程远志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吴匡总算反应过来了,反正打前阵的袁绍和曹操都是高贵子弟,别看吴匡带的军兵多,但着实不能比啊。 真要铁了心,一头扎进去,还真的有可能硬生生地替袁绍和曹操两人背锅。说不定袁绍和曹操要是真的抓了张让和何苗,还会直接生擒,送来给气愤冲冠的吴匡下手。 斩杀何苗和张让,说来拉风,但祸乱皇宫的罪名,也扣得实实的,逃不了,一堆骂名是少不了的。 吴匡越想越后怕,赶紧抱拳施礼,感激地说道: “多谢程司空,若无程司空,匡今日怕是要惹下滔天大祸了。敢问程司空,眼前大将军惨死,本将该如何自处?” 吴匡也很苦恼啊,何进一死,留下一大烂摊子,算是将吴匡直接架在火上烤,吴匡此时要是退兵嘛,就有背主不忠的嫌疑,攻打皇宫嘛,吴匡又怕真像程远志说的,被袁绍和曹操给坑了。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啊,吴匡愁死了。 程远志闻言,看来有戏,这吴匡这么好忽悠,竟然直接询问程远志该怎么办,那程远志肯定得牵着吴匡的鼻子走啦,就差跟吴匡挑明,要不从了本司空了。 “吴将军,本司空见你忠义,不和你打马虎眼,吴将军当知自己此时的处境,实属两难,倘若吴将军信任本司空,可以听从本司空的吩咐,到时一切行事,自有本司空替你担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 吴匡承担不起攻打皇宫的罪名,怕洗不白自己,但是程远志就没这个压力了,毕竟程远志和张让等人交好,就算带兵入宫,也好说是为张让帮忙而来的。 当然了,程远志既然劝吴匡不要出兵,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再引兵强攻皇宫了。 吴匡心下一宽,自己只是一个部将,官职并不高,甚至连中郎将都不是,程远志贵为司空,愿意替吴匡出头,将这摊子给接过去,吴匡哪里还有半点不愿意的。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吴匡抿了抿嘴,想着何进已死,又没了后台,要是去投袁绍的话,袁氏的名气太大了,而吴匡还是何进的旧部,肯定得不到重用,不如改投程远志算了。 至于曹操,吴匡根本就没考虑过,宦官之后,和阉竖有什么不同?直接给个差评! 于是,吴匡下定决心,突然下马,来到程远志身前,竟然单膝跪下,喊道: “程司空,今日得程司空相助,匡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司空高义,匡仅为武夫,倘若司空不弃,匡愿追随司空,认司空为主,鞍前马后,为主公效劳。” 程远志只是不想吴匡跟着瞎搞,不料还有意外的收获,竟然折服了吴匡,令吴匡能够认主。 虽说吴匡的武力和才能,实是平平无奇,麾下的兵马也不多,甚至还带不走,但多一个武将,总是好的,尤其是现在的吴匡刚好卡在皇宫门口,一进一退,一举一动,都备受整个京城洛阳的关注。 “吴将军,无须拘礼,本司空得吴将军,如鱼得水也。吴将军,事态紧急,本司空不宜多说,你且听着,你速速带着兵马,将皇宫的四道宫门都给围上,只围不攻,但凡有宫女或小宦官逃到宫门,没收其身上的钱财珍宝之后,皆一致放行,不得妄杀。” “此外,若是天子和何太后,或是董太后和陈留王逃至宫门,你则令人好生保护,带来见本司空,绝不可让人伤了这些汉室宗亲,影响天下江山社稷。” 程远志想着皇宫不入了,那就堵在门外,收保护费,至于在皇宫里的袁绍和曹操,到最后怎么处置,要不要再坑一把,等事情缓缓发展,再徐徐而定。 宫内的传国玉玺,早在何进带兵第一次围住皇宫之前,就丢了,现在都还没追拿回来,只是怀疑被江东猛虎孙坚给贪墨了。 这皇宫内的好处,无非就是普通的金银珠宝,些许黄白之物的钱财而已,倒是像袁绍和曹操这样,暴起杀人,对于程远志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程远志不感兴趣。 杀了何太后,灭了董太后,都与程远志没关系,彼此之间都不熟悉,扶持刘辩,还是刘协,反正都是傀儡,意义上的区别不大,还不如守在宫门,看哪个小幸运带着收拾好的钱财逃跑,直接拦下来,让他们留下买命钱。 拦路收保护费,可比袁绍和曹操在宫内到处搜刮来得方便多了,毕竟要论宫内的钱财存放位置,那些小宫女和小宦官可比袁绍和曹操熟悉多了。 “末将得令,这就派人镇守住四道宫门,请主公放心,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绝不会有人能够带着东西离开。” 虽说吴匡觉得程远志这般贪财,似乎有些不妥,人家袁绍和曹操很明显就是去斩杀阉竖张让等人,然后抢夺天子的,可程远志竟然放任着天子不顾,反倒堵着四道宫门,开始大肆搜刮宫内的钱财。 这做法,还真是奇葩。 从来都只有听说皇宫里的天子贪财无度,卖官敛钱,敲诈平民百姓的民脂民膏,还没见过反操作,直接薅皇宫羊毛的。 吴匡不敢质疑,身为部属,吴匡投奔何进的时候,就学会了许多,既然认了程远志为主公,那只要程远志不让吴匡去死,那程远志吩咐什么,吴匡就做什么,这就对了。 吴匡起了身,重新坐上战马,朝着麾下的兵马高声下令,没一会儿,宫门的吴匡军就兵分四路,各自散去,前去把守皇宫的四道宫门了。 程远志知道凭着吴匡这点兵马,要是袁绍和曹操带着各自的本部兵马,想要出宫,吴匡的人拦肯定是拦不下的,好在程远志要收刮的只是宫内的小宫女和小宦官,没打算在袁绍和曹操的头上动土。 老虎的胡须,现在还摸不得。 吴匡的兵马刚就位,镇守住了宫门,果然就有人躲过了袁绍军、曹操军和禁军的厮杀,逃了出来,是个小宫女,带着一个包袱。 第二三一章 宫女貂蝉 程远志睁大眼睛,不禁笑了,暗道: “咦!这么快就有了漏网之鱼可捡了。不亏,不亏啊,哈哈。” 有人想要闯出宫门,当然不用程远志亲自出手擒拿了,站在程远志身边的吴匡赶紧拍马上前,喝道: “你为何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若想离开皇宫,速速将身上全部的东西交出来,敢有私藏,小心丢了你的小命。” 面对第一个逃到宫门的幸存者,吴匡总得先起个头,好让麾下的兵马有样学样,不会等到人多了的时候,自乱阵脚。因此吴匡高坐在战马上,朝着那个小宫女施威,希望小宫女能够配合一点,不要逼吴匡出剑。 那小宫女被吴匡一喝,瞬间吓得花容失色,赶紧将手里的包袱呈上,苦苦地哀声求道: “将军,别杀我,将军,我只是一个小宫蛾,将军,我的东西全在这包袱里了,全给将军,只求将军能够放我一马,留我一条性命,我愿意为将军做牛做马。” 吴匡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还以为这小宫女会很刚烈的做一番垂死挣扎呢,吴匡已是将手按在了佩剑上面,准备出手了呢。 这就尴尬了。 一开始,吴匡觉得程远志就是瞎忙活,谁知道镇守住四道宫门,逃跑的小宫女和小宦官就会乖乖送来钱财,这来钱也太容易了吧。 分明就是要暴富啊。 吴匡对于贪财的阉竖无感,但又不讨厌钱财,再说了自家主公的钱财越多越好,程远志有钱,下面的部属才能跟着吃香喝辣的。 吴匡拔剑,用剑尖挑起那小宫女的包袱,策马回到程远志的身前,将包袱递给了程远志,说道: “主公,幸不辱命,已缴获包袱一个。额,主公,那宫女还说愿意为主公做牛做马,主公是否想收下?如果不想的话,那末将这就将她给放了,免得堵住宫门,影响后面逃跑到宫门的人。” 吴匡现在巴不得那小宫女赶紧扯淡,不要堵住财路,有小宫女起示范作用,众多的小宫女和小宦官要是知道到了宫门,只要乖乖上交钱财,就能逃出宫门,肯定会有大量的人跟着效仿。 在宫内,现在袁绍军、曹操军和禁军已经杀红了眼,见人就砍,甚至不分男女,不分是禁军还是宦官,反正看到就杀,颇有屠宫之势。 程远志点了点头,这吴匡办事的效率不错,至少不会阳奉阴违,值得一用。 身后的典韦见程远志点头,越过程远志,接过了吴匡递来的包袱,猛的一扯,打开了包袱。 程远志定睛一看,竟然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玉石古玩,居然是一顶云霞凤冠,看得程远志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小宫女的脑回路清奇啊,都要逃出宫了,不偷点钱财防身备用,偷顶帽子有什么用啊。 程远志不由起了兴趣,吩咐吴匡道: “吴将军,将那小宫女带来,本司空要好好盘问一番。还有,不要吓到小宫女了,我等是求财,最好是笑脸相迎,懂吗?” 吴匡一脸的古怪,这时候宫内杀气沸腾,喊打喊杀个不停,吴匡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倒是不要吓那小宫女,这点容易办到。 派个军兵去带小宫女就行了,不然的话,小宫女看到吴匡等大将,肯定会心情紧张,生怕一个不慎,就被吴匡给杀了。 小宫女很快就带到了程远志的跟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程远志。 程远志看了看这小宫女的身材还挺不错,不比甄姬、张宁和蔡琰等人差,不愧是宫内**出来的女人,不禁笑着问道: “起来说话,本司空且问你,你包袱里的东西,看起来像个帽子,此乃何物?” 那小宫女赶紧站起了身子,露出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俏脸,一时之间看得程远志都惊呆了。 美,太美了。 “回司空,此乃云霞凤冠,本是大典之时,皇后所戴之物,先前有逆贼乱宫,我本是宫内貂蝉,负责看管皇后的头冠,为了防贼,不得已只好将这云霞凤冠私藏进包袱里,还请司空恕罪,饶小女子一命,求求司空了。貂蝉愿服侍司空一辈子,做牛做马,以此相报。” 貂蝉说完,又想跪了下去,毕竟貂蝉知道一个小宫女的份量太低了,人家程远志身为司空,想杀就杀了,况且这皇宫里面,别的都缺,唯独不缺宫女。 原来这云霞凤冠只是一顶皇后戴的帽子啊,程远志馋面前的貂蝉,干脆大手一挥,大大方方地赏给貂蝉了,程远志上前一步,扶住貂蝉的小手,不让貂蝉再下跪,笑道: “貂蝉,这可是宫内官职之名,你的本名唤作什么?不用害怕,你遇上了本司空,本司空不是那种好杀之人,自然会好好待你。你且放宽心,跟着本司空,本司空保证没人敢欺负你的,好了,这云霞凤冠,本司空做主了,就赏给你了。” 貂蝉听到能够不死,还傍上了司空程远志,内心一喜,尤其是听到程远志将皇后的凤冠直接赏赐给了貂蝉,貂蝉更是喜极而泣。 成为女人,谁不想当皇后?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貂蝉自知是个小宫女,别说当皇后了,就连戴一戴皇后的云霞凤冠都是奢侈,绝对不可以的,私用皇后之物,乃是死罪,然而现在这顶云霞凤冠已经是貂蝉的了。 貂蝉瞬间对程远志芳心暗许,盈盈一礼,回道: “禀司空,貂蝉原唤为任红昌,家道中落,已无家人,遂入宫来当宫女,后得宫内赏识,升为貂蝉,掌管皇后等妃嫔之礼冠。今日得司空相救,貂蝉愿意长伴在司空身边,当司空的一个小婢女,为司空端茶倒水,洗衣叠被,还望司空能够收留小女子。” 貂蝉知道在宫内难混,出了宫外,也是步步难行。这年头,身为女子,又怀蒇重宝,等于是自寻死路,无法去哪里,都会被人盯上,与送羊入虎口无异。 要是遇上个良人,还值得托付终身,万一一个不慎,就明珠错投,蹉跎一生了。 第二三二章 与虎谋皮 程远志收下了貂蝉之后,后面又缴获了大量的钱财,不过后来的小宫女和小宦官,程远志都让吴匡将人给放了,让这些宫内的可怜人自寻生路,逃到京城洛阳各个角落,重新谋生。 程远志把守着宫门,大发横财,没多久就看到袁绍和曹操两人皆黑着脸从宫内冲了出来。 袁绍和曹操看到程远志在宫门外,顿时大喜,两人齐齐疾奔到程远志身前,袁绍抢过曹操一头,率先说道: “司空,不好了。陛下被阉竖张让和逆贼何苗等人给挟持了,通过皇宫秘道,逃到宫外去了,如今下落不明,还请司空出手相助,寻回陛下,护驾陛下回宫。” 袁绍和曹操这两个坑货,这时才开始后悔玩大了,逼得张让和何苗直接弃宫潜逃了,当然了,为了逃得有保障,甚至是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张让和何苗将刘辩、刘协一起带走,这也是正常操作。 毕竟刘辩和刘协还小,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带在身上,好哄,并不算拖累,随便几个禁军就能将刘辩和刘协一路抱着走。 “没错,司空,吴将军,本将恳请能够速速派兵,搜查整个京城洛阳,以及的附近,操有大将如云,愿为司空和吴将军统兵,分头行事。” 曹操跟着袁绍杀入宫内,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这下出了宫,便惦记上了吴匡麾下的兵马。 宦官张让和禁军统领何苗带着刘辩、刘协等人潜逃了,这些跑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是一座金矿,哪怕是能够捉回张让,那也会瞬间暴富,发大财咯。 以前卖官敛财的时候,张让拿大头,先帝刘宏拿小头,因此现在的张让就是一座移动的宝藏,谁捉到张让,谁就有了大量的钱财。 可惜人海茫茫,加上张让和何苗不知往哪个方向跑了,想要搜查,就得有兵马,有人手,不然凭靠曹操本部这几百军兵,没用,纯粹是白搭。 曹操顿时有些后悔,没能将全部的兵马拉到京城洛阳来,在陈留那边,少说还有三五千大军。 “本初,孟德,尔等言之有理,天子的安危事大,那你们还不快快带着麾下兵马,分头搜查,各自行事?本司空和吴将军自然也会赶紧派出众将,领兵追击阉竖等人,尽力寻找陛下,将陛下找回来,护送回宫。” 程远志的官职最大,高居司空,在京城洛阳这里,还不用给袁绍和曹操这两个小小的校尉面子,直接让袁绍和曹操滚蛋。一出宫,就想要瓜分吴匡手里的兵马,这袁绍和曹操分明是想多了。 袁绍和曹操麾下猛将如云,可以统兵布阵,难道程远志手下就没人吗? 别说吴匡这边的兵马不多,仅仅几千而已,就算是几万,程远志同样安排得过来,绰绰有余。要知道此时在甄家庄院的大将,光凭着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各领一万兵马,都没半点问题。 还有郭嘉和戏志才两人,帮忙出谋划策呢,实在不行,程远志和典韦也能亲自上阵,掌管一二万大军,皆是区区小事,举手之劳。 袁绍和曹操一看程远志是个刺头,不愿意将吴匡的兵马分出来,只好讪讪了几句,就急急离去了。 本来,凭着吴匡的性子,袁绍和曹操这么要求,多少会给些面子,每人给点兵马,五百一千的不在话下,可有程远志拦在那儿,袁绍和曹操就知没戏了。 程远志不给兵马,袁绍的背后还有袁氏,回去袁氏找长辈,天子失踪这等大事,袁绍又知道底细,掌握了主动,混些袁氏的资源,搞些兵马和钱粮,那是妥妥的。 曹操亦是如此,好歹是宦官之后,连宦官之首张让都得潜逃了,只要曹操将这消息散发出去,那些还在宫内没有潜逃,或者与宦官勾结的朝堂文臣武将,还不得给曹操几分薄面,帮忙筹备一些人手。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袁绍和曹操一走,吴匡面带担心,凑到程远志跟前,忧虑地问道: “主公,袁绍和曹操之前在宫内与禁军缠斗,想必见过宫中秘道,知道张让等人挟持陛下潜逃的大概方向,此时他们不愿意告知,还扬长而去,这护驾从龙之功,我等怕是......” 程远志闻言,心头恼怒,将手里的鞭子猛往吴匡身上抽去,啪的一声打得吴匡暗吸一口凉气。 眼见吴匡吃疼,长了记性,程远志这才笑道: “吴将军,你多虑了,袁绍和曹操两人,皆为雄主,其心机之深,难以分辩,城府之厚,不可测量,本司空若是与虎谋皮,将兵马给了他们,到时不但拿不回来,恐怕还得被反噬,自食其果。还不如将兵马拿在自己手里,来得踏实。至于天子的话,他们能找,我们自然也能找,能不能找到,那就得看运气了。” 吴匡想了想程远志所说的,发现的确如此,真要将兵马给了袁绍和曹操,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了,有去无回。被程远志点醒,吴匡不由脸色一红,臊着脸,心怀歉意地抱拳说道: “主公,是匡一叶障目,思虑不周,还请主公恕罪。” 程远志懒得再搭理吴匡这种直男,如今京城洛阳的形势多变,还是得早些回了甄家庄院,让郭嘉和戏志才等人帮忙想想,该怎么行事才能保证最大的利益,不被宫变这一场风波给卷没进去。 程远志拉着貂蝉的玉手,将貂蝉横抱起来,放在吴匡牵来的一只战马上面,随后程远志用力一跨,跳了上去,和貂蝉同骑一匹战马,紧抓着缰绳,两脚一夹马肚,吩咐道: “吴匡,将麾下的兵马继续留下在皇宫镇守,若有人想进出皇宫,皆得禀报上来。此外,你速将之前镇守宫门缴获的钱财收集起来,派人运到甄家庄院那里,交给本司空麾下掌管。你且随本司空,先行一步回去,细细商议一番,看看有什么好计策可用。” 程远志说完,怀里抱着貂蝉,不再看向吴匡,快马疾奔,往甄家庄院而去了。 第二三三章 抢功这种事 吴匡看着程远志骑马而走,抱得美人归,不由有些羡慕,刚想找程远志的宿卫典韦嗑叨几句,解解被强塞的狗粮之噎,结果典韦已经见怪不怪了,索来了一头战马,干脆越过吴匡,朝着程远志追了上去。 甄家庄院,大院里面。 回到之后,程远志没有沉迷于女色,倒是将貂蝉交给了蔡琰,好让两人能够彼此有个伴,不会在院子里太过于无聊。 程远志坐在主位,麾下文臣猛将,分居两边,就连程远志的老丈人蔡邕,也坐在程远志的身旁,参与这一次的议事。 程远志扫了一眼众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前大将军何进已死,为宫内阉竖张让和禁军统领何苗所诛。后有袁绍和曹操乱宫,率兵攻打宫门,闯入皇宫,逼迫张让等人不得不挟持天子潜逃,如今不知天子下落,事态不明,现召集你们在此,就是想着人多计长,大伙都给本司空说说,定下个方案来,我等该如何行事。” 蔡邕一听程远志说完,这天子刘辩居然被阉竖张让挟持了,还下落不明,顿时就急了,犹如锅上蚂蚁,一脸的担忧,急道: “哼,张让害主,何苗误国,这些阉竖和外戚就没一个好人,可怜天子,天不庇护大汉啊,但愿天子能够安全无事,顺利回到宫内,坐镇朝中。” 蔡邕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子,坐着的人听了蔡邕的话,内心一阵吐槽,又敢怒不敢怼,毕竟蔡邕可是程远志的老丈人呢,还想在程远志麾下混口饭吃,就得将蔡邕也给供起来。 蔡邕说了一圈,发现没人像蔡邕一样,真正地担心天子刘辩的安危,顿时就觉得格格不入了,况且被蔡邕一说,场面气氛有些冰冷,直线下降,开始冷场了,蔡邕只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拂袖站起,说道: “老夫身为议郎,理应心忧国事,天子移位,帝星不明,此乃取祸之道。老夫这就去书房,写一份奏疏弹劾一下朝堂文武百官,当然了,宦官和外戚本为首恶,老夫绝不会轻易放过,定将全力弹劾。” 蔡邕想了想,除了弹劾,蔡邕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先回了书房,一边弹劾,一边顺便练练自己的飞白体书法。 蔡邕一走,院子里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程远志,不将蔡邕拉来嘛,那事后估计得被蔡琰念叨,说不将蔡邕这个议郎当一回事,可让蔡邕参加议事嘛,程远志头顶一个老丈人,还怎么快乐的玩耍,作威作福。 再说了,蔡邕除了弹劾,就是弹劾,连程远志都听腻了。 之前有天子刘辩在的时候,蔡邕的弹劾都未能发生任何作用,现在连刘辩都玩脱了,从皇宫内失踪了,下落不明,这蔡邕还想着弹劾,这事就悬了。 “嘿,司空,给俺一千兵马,俺这就将所有的阉竖和外戚统统给杀了。” 莽撞的张飞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至于天子丢不丢,张飞并不在意,杀了阉竖和外戚,到时要是没有天子,那随便找个人当天子就是了,反正张飞又不靠天子吃饭,谁给酒喝,张飞就帮谁。 程远志扭头一看,是张飞这小可爱冒头了,这屠夫张飞还真莽,遇事不决,便想杀出一条血路。 可问题在于现在谁都不知道天子刘辩被阉竖张让等人带到哪儿去了,想要找到阉竖张让和外戚何苗,和找到天子刘辩、陈留王刘协的难度是一样大的。 程远志知道麾下的人,动起手来,一堆好手,但动起脑来,估计还真只有郭嘉和戏志才靠谱一点,当然了,前提是郭嘉和戏志才两人没沾酒,这两个坑货要是喝了酒的话,同样不靠谱,尽是幺蛾子。 “奉孝,志才,你们怎么看?本司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此时正是你们帮帮本司空的时候了,快帮本司空想想法子,不然这洛阳怕是待不下去了,恐怕连司空的官职也难保。真要让本司空吃亏了,那你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往后全都没酒喝了。本司空吃肉,你们喝酒,本司空吃亏,你们就乖乖给本司空戒酒吧。” 程远志干脆点名郭嘉和戏志才,不让两人混水摸鱼,顺带放了个群攻,给众人一点压力,不要一天天的,都是一群混子,只会偷偷摸摸喝程远志的酒,顺走程远志的钱财去花天酒地。 郭嘉和戏志才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两人又是颖川老乡,平时早就厮混在一块了,此时推推搡搡,挤眉弄眼,都想让对方先说。 戏志才新投了程远志不久,才不会去和郭嘉抢风头呢,有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看着,要是戏志才太跳,难免会落得个轻浮的评价,往后有什么好事,肯定不会念着戏志才。 毕竟,在座的人,有一个数一个,建功立业的本事是有的,就怕有人背后放冷箭,导致瞎忙活一场了。 抢功这种事,自古有之,不得不防啊。 郭嘉没办法,只好提前站了出来,面朝程远志抱拳施礼,说道: “主公,嘉以为天子被挟持,下落不明,其罪不在阉竖和外戚,乃是在袁绍和曹操之流。宦官干预朝政,外戚把持朝权,此现象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功,常年累月沉积之下的结果而已。若不是袁绍和曹操攻打皇宫,想必阉竖张让和外戚何苗不至于弃宫而逃。” “因此,虽说诛杀阉竖和外戚,势在必行,但事有缓急轻重,眼前的重中之重是寻回天子,得从龙护驾之功,再遥领天下诸候,群起而攻之,一举夺回阉竖和外戚所掌控的朝权,重振朝纲,拨乱返正。主公在京城洛阳新得了吴将军,尚有数千兵马,可仍是捉襟见肘,嘉建议主公速速外调青幽两地的兵马前来,拱卫京城洛阳,如此进退有据,攻守有度,可立于不败之地。” 郭嘉的提议,正合程远志的心意,手下没有兵马,做什么事情都得束手束脚,放不开手脚。 第二三四章 多管齐下 要是唤来青幽两地的兵马,随随便便凑合个三五万兵马,往洛阳城外一放,到时这洛阳城,还不是程远志说了算。 “大善,奉孝之言,极有道理,本司空素来从善如流,既然奉孝觉得应该让幽青两地的兵马入京,那调谁来为好?刘虞军、公孙瓒军,还是管亥军?幽州渔阳,尚有内患,张举、张纯之贼虽颠覆不了城池,但放任不管,绝非长久之计,还是得速速除之为好。” 程远志顺着郭嘉的思路,开始思索着调来幽青两州大军的可行性,一时之间还真难以定夺。 然而,戏志才却有不同的意见,外调兵马是好,但要来得快才行,戏志才紧跟着查漏补缺,说道: “主公,外调幽青两地兵马,固然是好,就怕鞭长莫及。倘若被袁绍和曹操先行找到天子,肯定会借着天子之口,剥夺主公麾下兵马,甚至是削掉主公的官职。纵然是主公先找到天子,有袁绍和曹操从中作梗,那四世三公的袁氏门生满天下,宦官之流势大难除,且与宦官勾结,自污其身的朝臣比比皆是,恐怕到时主公难以护住天子,还可能会吃亏。” “以戏某看来,主公可以外调青幽两地兵马入京,但这京城洛阳却得趁着形势混乱,先行避走,等与幽青两地的兵马汇合,再谋定而后动。主公不用直接退到幽青两州,只须离洛阳不远即可,戏某建议主公出京,离开洛阳,趁机夺下虎牢关,或者驻守在酸枣一地。” 戏志才说的话,其实并不晦涩难懂。一旦袁绍和曹操得到天子刘辩,第一时间就是拿程远志下手,谁让程远志与袁绍、曹操不和,攻伐异己,这是常规操作。 而程远志要是带着吴匡,将兵马拉到虎牢关,或者酸枣,那就有了借口,可以不用遵令行事了。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 否则天子有令,却不听从的话,那就得背上一个逆臣国贼的罪名了。 程远志眉头一扬,戏志才倒是想得周到,只是戏志才不知这京城洛阳好出难进,真要率兵离开了洛阳,将洛阳拱手相送他人,下次再想夺回,难如登天,虽说现在的洛阳也不算在程远志的手下,但至少洛阳形势大乱,让程远志看到了希望。 戏志才比较保守,追求的是稳,而郭嘉急进,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有幽青两地的兵马,一举功成的话,那程远志就顺理成章地坐镇京城洛阳,手头又有天子刘辩,那这天下唾手可得了。 “志才,为何是虎牢关或者酸枣,其中可有什么深意吗?”程远志决定还是多听听众人的意见,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戏志才知道自己的提议,其实取决于幽青两地的兵马能来多快,毕竟戏志才投奔程远志不久,对于幽青两地的情况,也是从好友郭嘉那儿听来的只言片语,戏志才自己心里没底,作不得准。 “主公,做最好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这虎牢关,有险可守,易守难攻,且是洛阳的险关,必经之地。若是主公有幸找到了天子,正可在虎牢关等待幽青两地的兵马支援,从而入主洛阳。要是主公没法找到天子,这虎牢关恐怕守不住,袁绍和曹操等人绝不会让主公占据着虎牢关,虎视耽耽地窥探洛阳。” “而酸枣,此处为豫州、兖州、冀州三州交界,是兵家必争之地。退到酸枣,则是提前做好未曾找到天子的最坏情况。屯兵酸枣这地方,若想通过兖州退回到幽州、青州,易如反掌,毫无阻力,进的话,则可对虎牢关有威胁,一旦大军来到,兵马足够席卷天下,那拿下虎牢关,纵然没有天子在手,洛阳即可夺得。” 程远志知道戏志才的说法,各有利弊,但始终定夺还在程远志这个主公。郭嘉的计策,并非不好,赖在京城洛阳不走,只要稳住,那这汉室天下以后就是程远志的了,可谓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在京城洛阳里,苟得住,撑到公孙瓒、刘虞和管亥到达,那事情就稳了,要是撑不住,极可能会阴沟里翻船,满盘皆输,往日的努力付之一炬。 这么说,还真让程远志为难。郭嘉一方是收益大,风险大,戏志才一方是稳妥,收益按最小的来,稳住自己手头得到的一切,再慢慢看形势,蚕食起来。 程远志内心很想采取郭嘉的计策,毕竟一旦成功,那程远志就是另一个何进和张让的加强版,手头有天子和兵马,集齐天下朝权于一身。 这样的诱惑,简直就是可怕,恐怖如斯! 程远志往院内里望去,那里面有蔡琰和貂蝉,两人正像好姐妹一样,相谈甚欢。貂蝉久在宫内,见多识广,而蔡琰跟着蔡邕学了许多,才情诗意造诣极高,因此蔡琰和貂蝉能够聊到一块儿去。 程远志又转头朝着幽州和青州的方向望去,幽州有甄姬,青州有张宁,不由心里越想越不舍得,不是程远志赌不起,是程远志不想赌。 真要冒险了,若是失败了,程远志身边的这些美人,可就多灾多难了,说不定会因程远志而死,甚至是漂泊一生,流离失所。 这天下,可以慢慢夺得,但身边的美人,却是可遇不可求的,程远志不想因为自身贪图权力,追求荣华富贵,会给她们带来任何一丝风险。 诸候之间的角力,哪怕只是一粒沙子,落在大汉的女子身上,就是一座大山,她们扛不起,也不该来扛这种压力。 “本司空心意已定,就采取奉孝和志才的计策,齐头并进,多管齐下。众将听令!”程远志突然用手大力地朝着面前的桌子拍板一下,站起身子来,严肃地吩咐麾下文臣武将。 程远志一站,没人敢坐着,皆迅速地站了起来,躬身听令,等待着程远志的安排和部署。 程远志扫了一遍,发现身为主公,御下之术也很重要啊,郭嘉和戏志才献计了,那就得统统采用。 第二三五章 多多益善 程远志还要将麾下的文武众人都安排妥当,不能厚此薄彼,免得文臣和武将抬扛起来,增加内耗,程远志先看了看郭嘉和刘备,沉声吩咐道: “奉孝,本司空令你留守在京城洛阳,统领镇守皇宫宫门和甄家庄院的全部兵马,以你为主,见机行事。玄德,你为洛阳兵马的将领,云长和翼德皆当作你的左右副将。京城洛阳,根盘错杂,形势混乱,你们不可冒进,稳妥为主。真要事不可为,那就速速退出京城洛阳,前往酸枣与本司空兵合一处,再徐徐图谋。” 程远志必须带走吴匡,毕竟吴匡在洛阳太久了,一旦程远志离开了洛阳,吴匡极可能会被其他势力策反,还不如将吴匡带在身边,许以高官厚禄,等过一阵时日,吴匡被程远志的人格魅力和强大手腕等能力所折服,那到时吴匡想派去哪里为将,都不成问题。 而郭嘉、刘备、关羽和张飞这些人就不同了,虽说每一个人都能力出众,能够独挡一面,甚至是有自己的想法,但程远志并不怀疑郭嘉这些人的忠诚度,只要给郭嘉和刘备等人想要的,自然能把这些人拴在身边。 将胡萝卜挂在驴子的面前,那驴子便会拼命地往前走,追逐胡萝卜,偶尔也给驴咬到几口胡萝卜,那驴的动力就更大了。 这就是程远志对刘备等人的态度,可以不认程远志为主公,但没关系,想要从程远志这儿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或帮程远志做出足够的功劳。 “主公,嘉定不负主公之托,在洛阳与众多势力周旋。”郭嘉将文人士子服拉直,一脸的淡定,抱拳施礼,应了下来。 要是直接撤出京城洛阳,会让郭嘉觉得有所遗憾,尝试都不敢的主公,那也太怂了吧。 虽说郭嘉能够理解程远志,毕竟程远志带家拖口的,光洛阳这里就有蔡琰和貂蝉,幽青那头还有甄姬和张宁呢,是不能太冒险,因此程远志这样的安排,郭嘉已经很感激了。 身为主公,从善如流,没有大搞专制,瞎乱拍板,弄一言堂,来一锤定音之类的,这对郭嘉来说,就是大度了,就是明主了。 “末将得令!”刘备、关羽和张飞皆行礼,领了军令。 刘备同样很兴奋,别说是接手过吴匡的兵马,在洛阳这里强敌环伺,就算是龙潭虎穴,刘备也敢放手闯一闯,当初刘备招募五百乡勇,已是放手一搏,去和程远志的五万黄巾大军对着干了。 以五百对五万,是有点以卵击石,最终惨败,只能带着关羽和张飞,降了程远志,但刘备不后悔啊,做人做事,要是没有半点拼搏精神,怎么可能会有成功的机会呢。 刘备现在官居平原相,但刘备知道要想再进一步,那就得做出更多的功劳,体现更大的价值,眼看程远志麾下的文臣武将越来越大,如何在其中脱颖而出,这就是刘备目前的难题。 幸好,机会总会降临在有准备的人身上,刘备终于又有大活了,还是与四世三公的袁氏袁绍、宦官之后的曹氏曹操角力,这让刘备不禁打了鸡血,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掌管吴匡的大军。 “戏志才,吴匡,尔等为本司空雇佣来大量的民夫,本司空要将全部的钱财统统换成粮草,利用甄家的商队,将粮草运回幽青两地。本司空亲自带队,驻守在酸枣,顺便先将琰儿和貂蝉送回幽州再说。额,你们记得要保护好本司空的老丈人蔡议郎,将蔡议郎送到刘虞那儿去,让他们联手开始创建书院,培育更多的文人士子。” 程远志手头紧缺的人才是那种能够帮忙治理郡城的,而猛将的话,根本就不用培养,在军中的百战老兵,常胜大将里挑选就行了。 既然要离开洛阳,撤走到酸枣等地,干脆就趁着洛阳的粮草价格还没上去,先将大量的粮草运回去。有兵粮在手,发生天大的事情,程远志都不慌。 虽说吴匡刚追随程远志不久,认了程远志为主公,手里的兵马就被程远志给剥夺了,但吴匡并不觉得可惜,这点小兵马尚且不足五千之数,根本就不算个事。刚才回来的路上,吴匡已经偷偷地跟典韦打听过了,在程远志的手下做事,哪怕是像公孙瓒这样的郡守,麾下的白马义从都有二三万,甚至更多。 吴匡的心里就有了盼头,混不到郡守,但在程远志那儿搞来个都尉之类的,那绝对是绰绰有余,易如反掌的,到时该有的兵马一点不少,说不定还能立下战功,晋升到郡守呢。 “主公,志才这就为主公筹谋撤走洛阳,驻守酸枣之事,打通幽州和酸枣之间的通道,保证诸事有序,不拖进度,并且护送夫人等人,安全撤离洛阳,返回幽州。” 戏志才对于撤退这种小事,没怎么感到压力,甚至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给程远志搞来更多的平民百姓,还有粮草。 比如许诺给洛阳的平民百姓,回到幽青两州居住的话,送田送地,提供民居,发放钱财都没问题。 至于粮草一事,那更好说,直接打出程远志的名头,亮出司空的官职作保,加上豪商巨贾甄家的居中协调,那能讨到的粮草数量,简直是难以丈量。 戏志才没想过要拿程远志的钱财去买粮草,打算将这些钱财当作定金,直接向洛阳的各家商贾馀账,只要众多的粮商将粮草运到酸枣、或者幽青两州,那当场结算。 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戏志才相信以这些粮商逐利的天性,肯定会为程远志搜刮到无数的粮草,说不定洛阳的粮草搜刮完了,还会跑到汉中、南阳、汝南等地,帮程远志购买粮草运来,从中赚取中间贩卖的利润。 “末将领令。”吴匡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将,奉令行事即可,尤其是程远志还派来了戏志才这个谋士,又有程远志亲自带队,吴匡根本就不用太过于操心,做好份内事就行了。 第二三六章 灰黄的稷粟 程远志一想到就要重新开始车马奔波的旅途,心情不由有些烦躁,挥了挥手,让麾下的众人先行退下了,各自依令操办起来。 程远志趁着还没启程,偷溜到蔡琰和貂蝉的院子内,和蔡琰、貂蝉谈了一整晚的人生和理想。 京城,洛阳。 此时的洛阳,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突然被新帝刘辩的失踪这一颗巨石,砸起了滔天的波澜。 各方势力开始激流暗涌,风云雷动了。 三日之后,凌晨。 十几匹战马从甄家庄院里缓缓地骑了出来,随后跟着一百来辆马车,这些马车里面,有的坐着蔡邕、蔡琰和貂蝉等人;有的装着大量的粮草;有的存放着京城洛阳特有的物产,等着贩卖到偏僻的幽青两地。 吴匡骑着战马,为程远志开路,负责打头阵,毕竟吴匡在洛阳待久了,混熟了,算得上是地头蛇了,要离开洛阳,还得看吴匡的本事。 至于戏志才这人嘛,强于调度,善于布局,只能适合坐镇中军,帮忙运筹帷幄了。 而程远志昨晚和蔡琰、貂蝉聊到有了黑眼圈,一直大战到天亮,现在正躲在蔡琰和貂蝉的马车里,睡着懒觉呢。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这才是浮生偷得半日闲的最大享受。 到了洛阳东部城门,守将一看这么大的阵仗,若不是领头的人认识吴匡,知道这吴匡是大将军何进的部将,怕得被吓死。 然而,守将不敢大意,吴匡带着这么多的马车,这车队一眼望不到尽头,还选在了凌晨这种时辰,天还灰蒙蒙,还没大亮,守将生怕有失,主动上前挡在城门那,伸手拦下吴匡,喊道: “停下,留步!吴将军,这么早,带着这么多人和东西,是要往哪儿去啊?抱歉了,吴将军,本将未曾接到军令,恐无法为吴将军打开城门。吴将军若想出城,还请吴将军出示军令。” 何进已死的消息,通过这几天,早就发酵到满城皆知,无人不晓。此时守将想要个军令,无非是想给自己上个保险,免得真出了事,事后追责起来,守将得无辜背锅。 “哼,大将军突发惨死,阉竖挟帝潜逃,如今尚未有消息传来,本将奉袁将军之令,运送粮草辎重前往袁将军大营,你若真要拦本将,那也行,本将折道而返,到时袁将军怪罪下来,你承担得起么?” 半夜三更的,除了押送粮草辎重说得过去之外,还真没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吴匡为何出现在城门这里,还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和人。 守将一听吴匡的话,这就对得上了,袁绍和曹操捅了马蜂窝之外,虽说一举将宦官和外戚都给撸了,但刚刚登基的新帝刘辩也给弄丢了。 整个皇宫里面,从新帝刘辩,到陈留王刘协,都给宦官张让一波端了,要不是顾虑董太后太老,何太后一介女流之辈,跑不快,说不定张让会将皇宫内的大大小小,老幼妇孺都给带上。 皇宫的这种八卦消息,对于守将来说,比大将军何进惨死还要刺激、惊爆。 吴匡还扯出袁绍来,守将瞬间就怂了,这袁绍是谁?守将自然识得。 这可是四世三公的袁氏长子,袁绍袁本初,守将哪里惹得起袁氏啊,想投奔袁氏都不够门槛呢,怎么可能有胆子去破坏袁绍的大事,还是涉及新帝刘辩的,真要沾上事了,守将就算有十个人头都不够砍的。 在京城洛阳里,谁不知道袁绍和曹操两人现在正在疯狂地寻找新帝刘辩,要不是守将摊上看守城门这份活,守将都想出城去了,碰碰运气,万一瞎猫捉到死耗子,找到新帝刘辩,那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守将有心放行,让吴匡过去,但这么多的马车和人,守将有些不放心,怕吴匡假传私令,暗藏禁货,于是松了松语气,说道: “吴将军,本将职责所在,既然吴将军奉了袁将军的军令,本将自是不敢阻拦,不过这么多的马车,本将还是得检查一番的,还请吴将军见谅,并配合一下本将。” 守将现在趁着占据城门,强行将自身的地位拉到跟吴匡平等。 吴匡得了戏志才的提点和吩咐,早就料到了守将会检查马车里的东西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大多都是粮草辎重,问题不大,总能圆得过去。 “将军请便,只是希望将军能够查得快一点,否则误了运粮的时辰,本将是要吃军法侍候的。” 吴匡面不改色,语带冰冷,以威势压人,让守将检查的时候,心惊胆颤,生怕被吴匡秋后算账,只能草草了事。 在守将眼里,袁氏这一棵大树,吴匡算是攀上了,有袁绍护着,谁敢得罪,吴匡先跟何进,后跟袁绍,能够保持屹立不倒,可见有过人之处。 当官为将,最重要的是与人为善,左右逢源,最好是趋凶化吉,趋利避害。 “吴将军,得罪了!”守将骑虎难下,刚才说要检查马车,总不能被吴匡一吓唬,又啪啪打脸自己,说不用查了吧。 守将只好咣当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刀,来到其中一辆马车旁边,将刀往马车上的麻袋一刺,顺势一拉。 麻袋随刀而破,灰黄的稷粟伴着刀尖,从袋子里拼命地倒了出来,散落在地。 守将用刀,在麻袋里刺了几下,发现除了稷粟之外,再无其他,没有盐,没有暗藏兵器,不禁暗自嘀咕道: “还真是粮草辎重?那本将今儿真是千年打雁,一朝被雁啄了眼,罢了,放这吴匡出城,过去就是了。” 守将收起刀,抬头望着吴匡,略带歉意地说道: “吴将军,本将已检查完毕,的确是粮草,本将这就打开城门,让吴将军出城,刚才之事,还请吴将军海涵,末将守责在身,不得已而为之。” 吴匡面带冷酷,眉眼之间尽是狠辣,只是轻轻点头,不与守将搭话。 一介城门的守将,顶多就是个校尉,说不定只是一个牙将而已,不值得吴匡费心费心,看不上眼。 第二三七章 居高临下 城门一打开,吴匡便指挥着粮车缓缓地通过城门,往前驶去,一开始倒是没出什么乱子,直到载着程远志、蔡琰和貂蝉的马车驶到城门的时候,守将突然再次伸手,拦下了车队。 守将觉得很不对劲,这吴匡运粮就运粮呗,可后头这几辆马车,明显就是用来坐人的,车子一过,看车轱辘将泥土压得老深,可见里面坐着人,守将赶紧喝止道: “停下,里面的人出来,本将要重新检查。” 守将知道车里肯定有人,袁绍和曹操只是在城外寻找新帝刘辩,就算吩咐吴匡押运粮草,带这么多人干吗?额,有猫腻。 守将拦在那儿,过不去城门,典韦只好轻轻地拉住马车的缰绳,将马车徐徐地停了下来。 马车停了,守将走到程远志躺着的那辆马车,走近前就想用刀尖揭开窗帘,结果刀尖还没越过典韦,车厢里突然飞出一条马鞭,那鞭子来势极急,瞬间就来到守将的面前。 啪! 鞭子呼啸而来,狠狠地抽在守将的脸上,一道红色的鞭痕,肉眼可见地浮起,血渍不断地从鞭伤渗透出来。 守将挨了一鞭,添了一道疤痕,反而更显狰狞和凶猛。 飞来横祸,守将吃痛,潜意识之下,就将大刀护在身前,嘴里高声喊道: “敌袭,有贼人。” 守将一拔刀,麾下的十来个守城的军兵纷纷跟着效仿,提刀警戒,将刀口对准了吴匡等人。 戏志才没想到吴匡的面子居然抹不开,通过城门这点小事,还愈演愈烈,城门的将兵这都开始提刀了,要是下一步谈不拢,那岂不是还真得动手? 戏志才手下可没兵,别看车队老长了,可大多都是民夫,没见过血光的,全场里能打的也就典韦和吴匡,外加蔡邕那些花架子,两三脚猫功夫的看家护院。 真要打起来,程远志这边还不一定是守城的将兵对手,最麻烦的是误了行程,动手了之后,这车队就太招人耳目了,再想风平浪静地将粮车运到酸枣,那就是奢侈的妄想了。 戏志才赶紧策马来到守将身前,翻身下马,一脸赔笑地说道: “将军,息怒。车里坐着的是袁将军的家眷,实是不方便唤出来与将军一见。刚才将军想查看车厢,合情合理,只是男女之间有大防,不宜轻见,情急之下,夫人才出手伤了将军,还望将军能够恕罪、海涵,等到了袁将军面前,定当为将军如实相告,到时袁将军必不会亏待了将军。” 戏志才何等的聪明,要是不给个理由,消了消守将的气,这守将好歹是守兵们的头头,这面子过不下去啊,往后还怎么服众,带着麾下一起敛钱,发大财?守将现在争的就是一口气,甭管是袁绍,还是天子刘辩,打了守将,守将就得讨个说法。 听到戏志才的许诺,守将心动了,要是袁绍点了点头,那守将就不用继续在城门这里苦熬了,直接入驻袁氏,提拔为官了。当然了,前提是戏志才说的是真的,车里的人真的是袁绍的女眷,守将虎着脸,用刀指着马车,说道: “哼,你说车上的是女子?本将可从没见过鞭法如此了得的女子,你让车内的女子下来,如若真是袁将军的女眷,本将立即放行,不会为难你等。” 守将油盐不进,戏志才不由内心一苦,这真要让程远志下了马车,那这道城门过后,估计剩下的就全是鞭子了,戏志才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不知该怎么劝说这守将。 “将军,我大汉尚武,况且袁氏四世三公,府上的女子有一些拳脚,懂点小鞭法,有的更是将门之后,这纯属正常,但仍是小女子,比不得将军,还望将军能够行个方便,宽宏大量让我等过去吧,再说了,袁将军在外建功立业,自然不愿意被人知道将府上女眷带到军中去,希望将军理解。” 戏志才说完,拿出一大块金锭往守将的手里塞去,心里不停地祈祷这个守将能够看在钱财的份上,高抬贵手了。 恩威并施! 吴匡的威吓不到守将,戏志才便打算用小恩小惠来贿赂守将,大开后门了。 守将接了金锭,好受多了,就连脸上的鞭伤也不再那么疼痛了,这么大块的金锭,守将镇守了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够收取得到。 “好说,本将很敬佩袁将军,袁将军魁梧威武,雄壮难挡,本将对袁将军极为敬仰。既然你说了,这车上是女眷,行动不便,那就不用下车了,你让车里的女子唤一声吧,本将懒得再多事了,这就放你们过去。” 守将仍不松口,下车可以免了,但总得验明正身,是真的女子在车上,这样一来,左右结合,还真有点像戏志才所说的。 毕竟,袁绍人模人样,难免也好女色这一口。 正当戏志才左右为难的时候,打算让典韦出手,直接闯了出去,免得马车里的蔡琰和貂蝉被守将给唐突冒犯了。 突然,车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唤道: “戏从事,车子已到哪了?还没出城么?本夫人有点乏了,想歇息了,要是到了驿站,就先停一停,让大伙都休息一下,别给累到了,尽带疲惫之色,丢了将军的脸。” 戏志才听出来了,这是貂蝉的声音,这般的居高临下,蔡琰可装不出来。 要是蔡琰说话,那肯定是声轻音柔,带着满满的知性感。蔡琰常年与诗书、琴画为伴,腹有诗书气自华,那可不是说笑的。 戏志才虎躯一震,貂蝉出声,不仅是为了给戏志才解围,还颇有敲打的意味,戏志才身为谋士,这撤走洛阳之计又是戏志才献出来的,万一连城门都过不去,那戏志才不得被人笑死,往后没得混咯。 “夫人息怒,戏某该死。车子正在驶出洛阳城门,刚好遇到袁将军的旧识,停了一会儿,这就启程,戏某保证定会在天黑之前,入驻驿站,否则提头来见夫人,还请夫人放心。” 第二三八章 好战者必亡于战 驿站?住,肯定是不会住的了,毕竟这么大的运粮车队,十个驿站都难以接待,只能选择自行在野外扎营。 但现在忽悠守将,那面子可不能丢,冒充袁绍女眷,就得有袁氏的排场。 第一次为程远志谋划,就得主母貂蝉搭把手,才能险险地度过难关,戏志才心生愧疚,瞬间就拉黑了脸,对洛阳这个东部城门的守将毫无好感,冰冷地说道: “将军,夫人在车上都坐累了,夫人生起气来,戏某可担当不起,若是将军非要将我等拦在城内,不让出城,那到时袁将军少了粮草,少了贴心照顾的夫人,回来洛阳之后,就莫怪戏某将责任归咎到将军头上,让袁将军唯你是问。” 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戏志才一改前态,不再谄媚奉承守将,干脆拿出鱼死网破的态势,和守将赌一把,来一场心理上的博弈。 吓!守将瞬间就认怂了,没想到马车上真的是女眷,看来自己猜错了,这么一想,守将突然觉得自己脸上的鞭伤,来得不冤,甚至还有点香艳,毕竟是女子鞭打的。 “戏从事,吴将军,得罪了,本将这就唤人让开城门,让你等过去。”守将可不想和袁氏的人交恶,尤其是看吴匡和戏志才皆一脸的不善,要是真的头铁,搞得两人折道而返,那守将别说是投奔袁氏了,怕是连守城门这份活,都得给撸了。 戏志才那个气啊,差点就要给守将来多一鞭,好声好语跟守将说,这守将非得闹到彼此红了脸。 城门大开,马车再次重新启动,徐徐而行。 一路上,戏志才多次变幻将旗,让人不敢靠近,过了半个来月,总算是顺利地到达了酸枣,驻守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进了,而是等着公孙瓒和刘虞、管亥的大军到来。 兖州是多战之地,被各州夹在中间,易攻难守,程远志让公孙瓒、刘虞和管亥三人都率领着大军前来,并非是要占据兖州,只是想借着京城洛阳的这波风云,看看能不能混到一些好处。 程远志真要扩大地盘的话,还不如西取冀州,或者南下徐州,实在不行,狠一点,拿下豫州也比得兖州这个鸡肋好。 得了兖州,既不能发展经济,让百姓在那么休养生息,还得派重兵把守,防止各路兵马进攻兖州,如此算来,简直就是得不偿失,亏大了。 又过十日,戏志才急急地掀开了程远志的军帐,看了看帐内有蔡琰、貂蝉等人,但戏志熟视无睹,浑然当作没看见,直接抱拳汇报道: “主公,刘刺史、管刺史和公孙太守到了,各自领了大军,就在酸枣扎营,此时正在营外,等着求见主公。” 程远志笑了,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能够大展拳脚了,程远志站起了身子,望了望貂蝉和蔡琰一遍,笑道: “琰儿,貂蝉,本司空有事务在身了,就不在这儿陪你们了,等晚些时候,本司空大开宴席,再和两位夫人一同用膳,好好喝几杯。” 程远志说完,又转身扭过头来,瞪了瞪不解风情的戏志才,吩咐道: “志才,让人好好服侍两位夫人,不可怠慢了。还有,让管亥、公孙瓒和刘虞到校场候着,本司空穿好盔甲,自会前去,记得将本司空的鞭子拿来校场,莫忘了鞭子,不然小心本司空抽死你。” 戏志才知道程远志不想和一群糙老爷们混在一起,但天下的宏图霸业,却容不得程远志一天天地泡在温柔乡里,戏志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唤程远志出来主事。 跟着程远志一路走来,戏志才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吴匡只听从戏志才的吩咐和安排,极少在程远志面前露脸,程远志的鞭子自然就落在戏志才的身上,一堆鞭子打下来,戏志才直接瘦了一大圈。 戏志才施了一礼,急急地退了下去,让人去将刘虞、公孙瓒和管亥叫进大营来,请到校场等着,而戏志才则快步前去将程远志的马鞭提在手上,这玩意可丢不得,鞭子丢了,戏志才的半条命估计都得跟着丢。 酸枣大营,军中校场。 程远志高高地站在点将台上面,一脸的凶狠,满面的不善,阴沉地瞪着下面的三员大将,暴躁的脾气一触即发。 公孙瓒和刘虞两人心里打鼓,面面相觑,知道程远志发怒的时候,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幽州渔阳之乱,张举和张纯挟众造反一事。 虽说,张举和张纯后来已经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打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但功过从来不能相抵,是非无法一概言之。 唯有管亥一身的镇定,管亥自从接手了青州之后,龚景年老,不爱争权夺利,倒是很配合管亥。短短的数月时日,管亥和龚景不仅恢复了青州的秩序,让平民百姓们重新开始生活,种田垦地,还训练出了一支彪悍的青州兵。 这次接到程远志的军令,管亥带来的大军便是纯粹的青州兵,且兵马足足有二万之数,一股欣欣向荣的军威和振奋的士气。 “伯安,伯珪,本司空将幽州交给你们两人,你们就是这样治理的么?真当本司空麾下没人,换不了幽州之主,治不了你们了?”程远志开始指责公孙瓒和刘虞了,剑眉竖眼,不怒自威,尤其是程远志一**过戏志才一直提着,候在旁边的鞭子,朝着公孙瓒和刘虞走去。 “司空,本刺史一直告诫公孙太守,不可急进,好战者必亡于战,然而公孙太守不听,非要征募各郡城的青壮,充入军中,训练为白马义从,如此苛政,才激起了民变,致使有渔阳之祸,还请司空明鉴。” 刘虞率先发难,将黑锅甩给公孙瓒,毕竟谁人不知组建白马义从,那就是烧钱的活儿,再不将张举造反的事情摘清,等到程远志扬起鞭子,刘虞这把老骨头,可扛不起几鞭。 “老匹夫,血口喷人!司空,你切莫听信小人之言,渔阳之乱,本将固有责任,但其中另有蹊跷,暗藏隐情。” 第二三九章 左右都有赚 公孙瓒怒了,这刘虞人老为精,竟然胆敢在程远志面前,恶人先告状,公孙瓒赶紧叫屈,免得等下给刘虞越描越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啪! 鞭子高高扬起,怒号而下,狠狠地抽打在公孙瓒和刘虞两人身上。 一鞭双抽! 程远志满腔怒火,未曾减削,暴躁地朝着公孙瓒猛瞪,怒吼道: “公孙瓒,滚你个犊子,张举和张纯呢?有何隐情?你要说不出个幺蛾子来,本司空可轻饶不了你。” 掌管幽州渔阳一地的渔阳太守是邹丹,这邹丹是公孙瓒的心腹死忠,出了事问责公孙瓒,并不算委屈了公孙瓒,不管有天大的理由或借口,公孙瓒都难逃其咎。 “禀司空,张举、张纯之流,已被本太守率白马义从击溃。此事事出有因,罪在刘刺史,刘刺史在幽州倒行逆施,说是怀柔之策,实则区别对待,在边境开设外市,以物易物,号称自由流通,但只对外族宽容,歧视平民百姓,外族买卖一概费用全免,百姓得利则收之重税,搞得百姓无以为生,本太守之所以招募青壮,也是想给他们一条生路。” “训练合格,当白马义从的军兵,或者辅兵,好歹有一口饭吃,可惜刘刺史竟然在幽州宣扬本太守好战,穷兵黩武,说什么当兵就会死,简直可笑。那张举和张纯无识少谋,害怕被征辟入伍,大胆扯旗造反,在渔阳作乱。纵是本太守灭了张举和张纯反贼,刘刺史还不让本太守将其尽数诛杀,阻拦本太守,害得张举和张纯趁机潜逃,躲进了大草原里,好在本太守已派一员小将前往草原捉拿,将张举和张纯生擒而回,此时正关押在营内。” 公孙瓒觉得自己就是六月飞雪,不得沉冤昭白,比窦蛾还要冤。在幽州,刘虞这老头处处和公孙瓒作对,尤其是对白马义从的军饷、物资多有异议,抠抠索索的,好不畅快。 要不是刘虞去幽州之前,公孙瓒有自己的基本盘,掌握着数郡大城,还真让刘虞这刺史给架空了,只能配合刘虞的鸵鸟战术,还得对外自吹自擂,吹嘘说是怀柔之策。 程远志不想听刘虞和公孙瓒的辩驳,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根本就扯不清,理不断的。 既然将幽州交给了刘虞和公孙瓒,现在出了事,肯定两人都得各打五十大板,重新做出调整,毕竟身为顶头上司的程远志并不在意事情的起因和过程,只看重结果。 公孙瓒和刘虞搞得好,那就继续搞,搞不好,那就换人,换个能搞好的人上去,不过还是得保稳定,不能一波就将刘虞和公孙瓒都拉下台,这样幽州会人心惶惶的,得打压一个,拉拢一个。 如今是渔阳作乱,主责在于公孙瓒,程远志打算就拿公孙瓒来开刀。 啪! 先给公孙瓒再来一鞭,程远志火气未消,仍是一脸的暴躁,颇有暴跳如雷的迹象,吼道: “人呢?带上来。” 程远志一吼,犹如山上暴怒的猛虎,两眼通红,即将择人而噬,公孙瓒瞬间不寒而粟,不敢多说,赶紧伸了伸手,给旁边站着的儿子公孙续打了个眼色,让公孙续去将逆贼张举和张纯提来。 公孙续不敢怠慢,毕竟这关乎自家老爹公孙瓒的身家性命,麻溜的转身,一路小跑而去。 没多久,公孙续一手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贼将前来,在公孙续旁边的还有一人,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白脸无须,阔面重颐,肩披一张白色的披风,手持一杆亮闪闪的银枪,真乃英俊潇洒,威风凛凛。 好一个年轻的小将! 这小将和公孙续一样,赶着一个被绑的贼将,却没有用手抓着,似乎毫不担心贼将耍花样,两眼之间尽是锋芒。 “禀司空,贼将张举和张纯带到。”公孙续双手抱拳,施了一礼,高声喊了一句,就缓缓地退下了。 在这校场里,还没有公孙续说话的份,能帮公孙瓒做点小事,公孙续很有自知之明,这就知足了。 程远志向来就有作贼,或者四处讨贼,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在程远志的地盘上当贼的呢。 “贼将张举、张纯,挟众作乱,无故造反,按罪当诛。本司空念你们是初犯,不识天威,给你们十秒的机会,自赎其罪,否则斩。” 程远志趁机考验一下张举和张纯两人的实际才能和应变能力,要是张举和张纯都是草包,那程远志懒得招揽,不介意一刀切了,省心了事。 被程远志这么恐吓,两个贼将其中有一个就慌了,挣扎了两下,发现绳子绑得死死的,干脆就不再乱动了,梗着脖子,喊道: “司空,刀下饶命啊。俺张纯和大哥真是走投无路,才不得已举事作乱的,大哥,你快说句话啊。” 虽说造反,张纯封为大将军,却毫无一点将军的风范,死到临头了,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恳求了程远志一句之后,就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自家兄长张举的身上。 张举看着张纯这样没有骨气,不由叹了一口气,满脸的落寞,说道: “司空,举愿降,恳请司空放过举的弟弟张纯。举愿为司空效力,衔草相报,以死赎罪,死而无怨。” 张举没有办法啊,一家两兄弟,一波就给程远志全端了,这个时候硬气,那妥妥地就是给老张家断后了。 程远志杀不杀张举和张纯这两个反贼,对于程远志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杀了,那是提振军中的士气,放了,那也是尽显雄主的胸襟和容量。 左右都有赚。 “本司空尚在洛阳之时,听闻你曾当过泰山太守,后来不喜前司空、太傅张温,辞官归乡,隐姓埋名,可你为何要扯旗聚众造反?幽州境内,自本司空入主之后,百废待兴,宽厚待民,你有何不满非得作乱祸民,涂炭生灵?” 程远志收不收下张举,那都是小事,问题的根源在于弄清楚这张举为什么要造反,这比啥都重要。 第二四零章 赵云赵子龙 是野心?还是这幽州真被公孙珩和刘虞这两个坑货给搞黄了?弄得民不聊生,不得不揭竿而起。 只有搞明白了,才能对症下药,根除弊端,从此不会再有人效仿张举和张纯之流,作乱滋事。 张举闻言,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表示服气,不敢多说,程远志这问法,分明是要让张举得罪人哪,尤其是公孙瓒和刘虞都站在这儿,无论张举怎么说,都会得罪其中一人,甚至两人都给得罪了。 张举醒目,张纯却没张举这般的心机城府和官场阅历,眼看程远志给了一条生路,自家兄长张举居然无动于衷,赶紧急急地替张举说道: “大哥,你倒是说啊...司空,大哥不说,俺来说,俺也知道一些缘由。司空,我等兄弟本是渔阳富裕人家,虽不算是豪强士族,但也算有钱的土豪了。可刘刺史前来收赋,公孙太守前来征兵,我等是两相为难啊。应征入军,那就等于舍弃了多年积攒的钱财,不当军兵,又得上缴重赋,家财仍是保不住。” “大哥辞官归乡,本就想过平静的生活,奈何左右不得善终,我等无奈,只能趁着公孙太守和刘刺史不和,扯旗造反作乱,想着拿下渔阳之后,废除掉重赋,减少强拉青壮充军。然而,没想到公孙太守来得太快,一战就将我等击溃。刘刺史仁慈,未曾断我兄弟后路,有幸潜逃进入草原,却还是被抓了回来。” 张纯越说越没有底气,跟着张举有贼心,够贼胆,扯旗举事,然而却是一波就被人家把高地和水晶都推了,难免有些难为情。 毕竟,之前搞事情,张举自称为天子,而张纯封为大将军,领兵作战的责任自然得扣在张纯的头上。 果然,听到了张纯的话,张举的脸更黑了,而公孙瓒和刘虞都觉得张纯说的话,还算中肯。 公孙瓒的确是还没出力,张举和张纯军就崩了,刘虞也是看在张举曾当过泰山太守的份上,没有赶尽杀绝,给张举和张纯悄悄地放了点水,不然两人早就死了。 “罢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念在你们都是小有能力的人,又久在官场,熟悉治理,且降了本司空来得及时,本司空就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始终有过,已是无法继续在幽州为官了。” “这样吧,本司空将你们的钱财充公罚没了,赏给渔阳的平民百姓,让他们回一点元气,而你们这两个坑货,晚些就随管刺史回青州任职吧,到时听从管刺史的安排。对了,抓你们的人可是眼前这员小将?本司空听闻公孙瓒仅派一人前往追拿你们。” 程远志三言两语就让张举和张纯变成穷光蛋,倒是官职还没有削,毕竟程远志现在是用人之际,只要有能力,不搞事情,那统统收到麾下,哪怕当个县令、主薄的都行,稳定好各郡城的局面再说。 公孙瓒表面上看得轻松,一举就击溃了张举和张纯军,但收拾残局的能力却有限,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追杀张举和张纯了,仅派出一员小将,就能将张举和张纯捉回来,可见这员小将也是值得培养之才,不容错过。 公孙瓒听到程远志问话,赶紧站了出来,治理郡城,公孙瓒比不过刘虞,但好歹能够将功赎罪,虽说之前公孙瓒并没有指望能将张举和张纯这两个滑头揪回来,如今侥幸将贼首绳之于法,公孙瓒是得为麾下将领举荐邀功一波,免得寒了麾下众将的心。 公孙瓒用手指着那身穿白色披风,手执银枪的英俊小将,声音宏亮地说道: “回司空,正是此人。此人乃是本太守麾下的一名千夫将,名唤赵云,可见张举和张纯一流,不堪一击,实是不值得一提。”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少说有三万之数,公孙瓒手下像这样的千夫将,不下于三十多人,放在平时,公孙瓒连瞅都不瞅一下的,根本不放在眼里,千夫将同样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程远志心里还不爽着呢,正准备晚点找个机会收拾公孙瓒,眼下要趁着众人面前挖掘人才,不好再强行落了公孙瓒的面子,既然公孙瓒指认了就是赵云抓回张举和张纯的,那有功就得赏。 程远志没搭理公孙瓒,转头望向赵云,咧嘴一笑,问道: “赵云?你这小将,可有表字?你是哪里人呀?师承何地?可愿认本司空为主?如若肯的话,本司空定当重用。” 程远志看着一表人才的赵云,就像大灰狼看着无辜的小绵羊一样,似乎赵云稍有不慎,就会被程远志给拐跑、带走。 众人一听程远志抛出了招揽的橄榄枝,不由有些羡慕赵云,这赵云算是熬出头了。毕竟千夫将,还得晋升好几次才能到校尉呢。 有的人甚至连校尉的官职都爬不上去,哪怕幸运得成为了校尉,再在校尉上面当了一辈子的人,也大有人在。 可程远志不同,入了司空程远志的法眼,那格局就比公孙瓒大多了,公孙瓒只是个太守,而程远志坐拥数州之地,官居高位,随便赏赐一点,都够赵云奋斗一生了。 然而,赵云却是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并没将接下来的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挂在心里,只是淡淡地应道: “回司空,末将姓赵,单名云,字唤子龙,乃是常山郡人,师承枪神童渊童雄付,云愿认司空为主公,还望主公能够收留。” 好一个常山赵云赵子龙! 温润如玉的赵云没有显赫的出身,只有一身过硬的武艺,对于认程远志为主公,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事实上,以前就算赵云想认公孙瓒为主,人家公孙瓒也瞧不起赵云。 能够看在赵云的武艺份上,赏给赵云一个千夫将,公孙瓒已经觉得自己足够仁慈了。 如今的世道,乱世里面人命不如狗,想当官,无论是文官,还是武职,哪有那么容易,绝非易事,大多都是讲关系,或者讲钱财。 第二四一章 年轻不是资格,阅历才是 至于武艺或智谋,这些统统都得靠边站,用不着,瞧不上。 没关系,又没钱财,仍能得到重用,这还是公孙瓒看在赵云屡建奇功的原因,网开一面。 赵云有抱负,有野心,但也知道现在的武将太多了,战力比别人强一点点,似乎没什么用,毕竟一个一流的武将再强,难道能顶得上一万个二流武将吗? 明显,从价值上来说,赵云的资历太浅,尚还不到公孙瓒引为心腹的地步。 “常山赵子龙!好,本司空喜欢你这股威凛的锐气和蓬勃的生气,连本司空都感到了活力。哈哈,赵云听封,你擒贼有功,特提拔你为本司空的宿卫副将,在本司空身前留用。” 赵云这回是真感动了,水涨船高,跟在程远志的身边,只要混够了年头,到时外放各州郡城,至少也能混个太守来当当,说不定刺史之位也能踮起脚,尝试看看够不够得着。 毕竟,赵云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不是资格,阅历才是。 当上太守,尚还不算是一地诸候,但已是能和刺史对话的存在了,掌管数郡之地,同样前途不可限量,势力了得。 身为枪神童渊的弟子,赵云很有压力,尤其是两位师兄已经闯出了赫赫的名头,更让赵云有了不少的紧迫感,怕给童渊丢脸。 “多谢主公,云定将忠心耿耿,为主公效力,万死不辞。”赵云知道自己年轻,肯定有很多人不服,现在也反驳不了,只能等着以后做出更多的功绩,才能堵塞得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收下了赵云,程远志的心情无比畅快,用鞭子指了指身后的典韦,指点赵云,笑道: “子龙,这是恶来,恶来一直都是本司空的宿卫,往后你们两个就是本司空的左右手了,要好好配合。子龙,你年轻尚小,要多向恶来学习讨教。对了,子龙,你说师从枪神童渊,那你可有师兄弟?有的话,可一齐举荐到本司空的麾下,本司空对于人才,那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到了本司空这,绝对会人尽其才,视才而用的。” 程远志作为雄主,有志向成为大汉的霸主,自然不会拒绝人才前来投奔,哪怕是文臣,还是武将,多多益善,多少都养得起,官职管够。 因此,得到一个赵云还不够,程远志尝试一下能否一网打尽,将赵云的师兄弟也收到麾下,这样让他们彼此有个伴,增强归属感。 像郭嘉和戏志才一样,都是颖川老乡,平时私交甚好,到了用时,却会产生良好的竞争,争先献计斗谋,不甘落后,和打了鸡血一般,程远志很欣赏这一点。 赵云闻言,脸色终于起了变化,有些不自然,但仍是禀实相告,徐徐地移步来到程远志的身边,说道: “主公,家师一生共收有三个徒弟,其中大师兄为张任,枪法了得,号称为西川枪王,现投于益州刺史刘璋的麾下,担当为益州从事。而二师兄则为骠骑将军张济张将军的从子张绣,出身北地,现居在荆州南阳宛城,枪法无双,有北地枪王的威名,家师最小的弟子就是云了,刚下山半年,未有所得,说来给恩师蒙羞了,云有愧。” 这童渊还真了得,一个是西川枪王张任,一个是北地枪王张绣,这样说来,赵云能够出师下山,想必武艺差不到哪儿去,绝对是个高手。 一开始,程远志只是眼见赵云年轻,收下赵云在身边,好让典韦慢慢地培养,**成典韦的接班人,不曾想竟然捡到了宝了。 “子龙,不必气馁和灰心,你尚年轻,切莫少了朝气,平时多向典韦、郭嘉和刘备等人学习,本司空相信你也能成为一方大将,威名远扬的。何必小小年轻,就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啊。哈哈,子龙,你既投奔了本司空,认本司空为主,本司空自然会重用你,给你提供足够的舞台和成长的空间,让你展现自身的价值,不会被埋没。” 程远志觉得这赵云年轻小,也有好处,可塑性极高,将来的成就也许不会比公孙瓒和刘虞这些老顽固差,至少程远志喜欢像赵云这么年轻,就能独挡一面的将领。 一旦赵云成长起来,经验老辣,加上武艺娴熟,到了人生的巅峰,那赵云就是现在的关羽和张飞翻版。 说不定程远志带赵云在身边,在郭嘉和戏志才等人的耳濡目染之下,还能成为一位智将呢。 这就比莽张飞强多了。 “多谢主公,云受教了,往后会好好打磨自己,争取早日为主公建功立业。” 赵云本来就不是悲观的人,对自己的武艺有绝对的自信,差的就是一个发现千里马的伯乐而已,现在程远志给了赵云机会,赵云当然不会轻易错过了。 赵云拱手抱拳,朝程远志和典韦各自施了一礼,就悄然地退到程远志的身后,与典韦站在一列,充当起护卫来了。 程远志本想严惩公孙瓒,但收下了赵云,挖了公孙瓒的墙角,心有不忍,只好将公孙瓒另调他用了,虎着脸对着公孙瓒、刘虞和管亥三人吩咐道: “刘刺史,从今往后,幽州就交给你治理了,本司空不懂你们的什么怀不怀柔的,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幽州不能乱,其他的爱怎么瞎搞就怎么搞。行了,刘刺史,你先下去吧,去和志才做一下交接,将幽州的那一份粮草领了之后,刘刺史就可以择道返幽了。对了,把手头的兵马充实到汉巾军里去,仍由刘备三兄弟等人统领。” “管刺史,你也是一样,这张举和张纯两人,以后就归你管了,带着粮草先回青州去吧,麾下的青州兵马就交给吴匡和赵云等人就行了。” “公孙太守,你暂时先将涿郡太守的职责交给你儿子公孙续吧,你就当作本司空麾下的大将,别回去幽州了,带着你的三万白马义从一同驻守在酸枣这里,跟着本司空,说不定不久就会有大活,足够你征战个过瘾。” 第二四二章 可有异议? 程远志决定将公孙瓒留在酸枣,再慢慢**,像刘虞和管亥这两个刺史,还是得让他们先各自回幽州和青州,免得到时没有刺史坐镇,又出幺蛾子。 况且,现在新帝刘辩被挟持不见了,程远志现在有了兵马,还真想去搅一搅京城洛阳的这潭浑水,说不定能摸出大鱼来。 “谨遵司空之令!”管亥和刘虞抱拳施了一礼,便先退了下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的属地。 其实,管亥这次来酸枣,主要是带青州兵来给程远志,而刘虞则是来找程远志评评理,治一治公孙瓒的。 现在事了,再继续留在酸枣,反而容易生乱,毕竟程远志麾下能人猛将众多,还真不少一二个大将或文臣,而幽青两州却不能没有刺史。 “志才,你派人通知一下蔡议郎和两位夫人,让他们随着刘刺史一起先回幽州,另外分出一支兵马,交给吴匡,由吴匡统领,负责护送随行,直至回到幽州。到了幽州,吴匡也留在幽州即可,辅助公孙续治理各郡城的兵马,别再给本司空出乱子了。” 程远志扭头顺便唤来戏志才,戏志才善于调度,只要将要求告诉戏志才,戏志才自然能够将事情办得稳妥,不出差错。 要去京城洛阳趟浑水,那身边的两位美娇娘蔡琰和貂蝉总得先送回老巢,不然行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放不开。 程远志已经想好了,留下戏志才和公孙瓒二人就行了,其他的人都派回去,该干嘛干嘛,不要凑什么热闹,毕竟洛阳这边有袁绍、曹操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主公,志才这就去办,定当两位夫人和蔡议郎安全地送回幽州。对了,主公,刘刺史带来的汉巾军和管刺史带来的青州兵,交给谁来统领?” 护送貂蝉和蔡琰回去幽州,这是小事,又有吴匡这大将一路随行,还有刘虞的一帮麾下文武,戏志才根本就不担心,倒是现在的兵马多了,该由谁来当领兵的大将,这就得程远志来定了。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管亥的青州兵,刘虞的汉巾军,总共加起来,那可是不下于八万兵马,要是全给公孙瓒,戏志才心里还真有点没底。 公孙瓒这人比较自大,不闻人言,极好面子,喜欢奢华,一股脑地将兵马全甩给公孙瓒,戏志才觉得不妥,但公孙瓒还在一边站着呢,不好直言。 程***白戏志才的担忧,但戏志才的考虑是多余的,程远志从没打算将青州兵和汉巾军交给公孙瓒,公孙瓒有洁癖,什么兵马到了公孙瓒的手里,都会被改装成白马义从,不然就削至成辅兵,白瞎了大量的兵马。 程远志扫了公孙瓒一眼,又回头望了望赵云和典韦,便有了决断,笑道: “志才,出洛阳城门的时候,你假装成袁绍的从事,正好,本司空今天就封赏你为真正的从事,让你在军中一切行事能够名正言顺。你与奉孝皆为本司空的军师,不分高低,皆可替本司空处理大军诸事,不受他人节制。至于这青州兵,就由子龙来统领,子龙虽年少,但已有名将的风范,足以堪当此重任。汉巾军嘛,是本司空一手带出来的,就仍由本司空挂将,恶来来当主将,负责统领治军。如此可好?尔等可有异议?不妨直言不讳。” 程远志扬了扬手里的鞭子,等着给有异议的人来个鞭子侍候。 然而,程远志这样的安排,极为合理,公孙瓒自知有过,的确也瞧不上那些脖子戴着黄巾的汉巾军,和一脸菜色的青州兵,除了白马义从之外,公孙瓒对别的兵马都不感兴趣,真要统领这些杂七杂八的大军,公孙瓒会觉得自掉身价。 剩下的武将只有赵云和典韦了,而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则还在京城洛阳,指望不上。 程远志知道让典韦来统领汉巾军,绝对没问题,典韦跟了程远志这么久,当个宿卫,虽说是不争不抢,但领兵的能力摆在那儿,将汉巾军这支老牌的大军交到典韦手上,程远志一万个放心。 至于赵云嘛,是骡是马,拉出来溜一溜就知道了。要是赵云能将青州兵给带好了,甚至是做了突出的战绩,那自然能够服众,这样一来,赵云的年轻就不再是成为大将的阻碍。 不然,军中诽议,对于赵云来说,是很要命的,又不能不管,毕竟年少有为是得证明出来的,而不仅仅看官职所在的位置。 “末将领命!”典韦抱了抱拳,施了一礼,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便将汉巾军给接了。 赵云没有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一开始都听愣了,呆在原地,直到典韦洪亮的声音才将赵云惊醒,赶紧单膝跪了下来,抱拳喊道: “多谢主公,云定将不负主公所托,练出一支真正的百战精兵,成为不可撼动的大军。得主公知遇之恩,提拔之情,云无以为报,只能誓死为主公效力,忠心不二,肝脏涂地,死而后已。” 赵云真的震惊了,深入大草原生擒张举和张纯,赵云没觉得有多大能耐,毕竟张举和张纯两人的武艺实在太过于稀松了,顶多算是三流武将,赵云以一敌二,毫不费力,将张举和张纯带回来,赵云以为最多只能晋升到偏将军或裨将军,甚至是一无所得,换来公孙瓒的一二句表扬罢了。 可这一回遇上了程远志,撞了大运了,不止被程远志收为宿卫,还直接封为大将,掌管着青州兵这数万兵马,可说赵云已经成为程远志势力之下的一颗冉冉新星了,发光发亮指日可待。 尤其是程远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胸襟,更是令赵云佩服,赵云学艺师成,下山已经有半年之多了,但在公孙瓒那儿立功无数,却连个官职都混不上,只能在军中顶着一个不入流的千夫长,真要继续蹉跎下去,重用之日渺渺无期。 然而,程远志一来,赵云的人生就完全改变了,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 第二四三章 龙威军 “子龙,你不必如此,本司空用人素来赏罚分明,你擒贼有功,让你统领青州兵,这本就是你该得的,往后要好好用心,切莫学伯珪,要是干得不好,本司空照样会将你给撸下。好了,子龙,青州兵只是个笼称,尚无军号,万事欠缺,你是青州兵的大将,各事还得抓紧点筹办为好。” 程远志看到赵云的脸上并无自满和得意,不由更加欣赏赵云的品性和沉稳,这赵云年纪不大,但本事还真不小,至少当上了大将,表现得理所当然,居然没有半点喜色,不得不说心气极好。 程远志借着公孙瓒敲打一波赵云,只是希望赵云能够引以为鉴,别像公孙瓒一样太过于固执,认死理,老和刘虞死磕。 能者上,庸者下,赵云本身就赞同这一套处事规则。 青州兵是管亥挑选出来的,基本都是青壮,唯一缺点就是大多为新兵,还没见过血,缺少精兵的气魄和胆量。 “主公,幽州兵组成的大军,得主公取名为汉巾军。这青州兵,如今独立为一军,还请主公赐名。” 赵云打蛇随棍上,趁着程远志提起军号之类的,拿汉巾军来说事,让程远志帮忙取个军号,这样一来能够表表忠心,还能加强赵云和青州兵彼此之间的归属。 人家幽州兵有的,青州兵自然也要有,身为主公的程远志被赵云提醒,方醒悟了过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可不能厚此薄彼。 程远志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鞭子轻轻拍在掌心里,沉吟了一会儿,还真让程远志想出个好的名字,欣喜地说道: “子龙,青州兵新募,你又出任为大将,以本司空看来,不如这大军就取名为龙威军吧,与子龙你的表字相互应,希望龙威军的威名能够让敌人闻风而逃,让对手听之胆寒。” 龙威军!程远志麾下的第二支大军,主将为赵云。 这一支大军,程远志交给赵云,里面的军兵又是新兵,皆属于青州兵,正是程远志的另一个尝试,想要用年轻的将领,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新兵去做一些风险比较大的事情,看看能够获得更多的收益。 事实上,程远志麾下的地盘不小,可兵马只有三支大军。 一支是主将为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过于激进,善打顺风战,未尝一败,但程远志并不看好,过刚则易折。 第二支是主将为刘备的汉巾军,偏向沉稳,稳扎稳打,难建奇功,现在暂由典韦担任主将,更是以稳为主,宁守勿攻,这汉巾军是程远志的老本,一般不敢轻用,怕大战多了,折损打没了,就伤了元气。 最后一支,就是赵云的龙威军了。 龙威之下,摧枯拉朽。 “多谢主公赐名,末将必将龙威军的军旗插上主公所指的方向,让军中的战刀砍下主公的一切敌首。主公威武,龙威无敌。” 赵云年少不假,好歹读过好几年的诗书和兵法,自是通情达理,程远志如此器重赵云,破格提拔,还赏赐大军的军号,不管怎么说,赵云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做出一番功劳和事业来报答程远志了。 帮赵云搞完龙威军的事情之后,程远志想起就要与蔡琰和貂蝉分离一小段时日了,当下挥了挥手,让公孙瓒先退了下去,好好整顿兵马,带着典韦和赵云往营帐走去。 郎有情,妾有意,眼看要分开,就得来一波甜蜜蜜。 程远志到了营帐,揭开了营帐定睛一看,蔡琰和貂蝉已经开始在收拾东西了,桌上打包了好几个包袱,摆得整整齐齐。此时的貂蝉正帮蔡琰搬搬抬抬那满地的书籍呢,两个美女皆面带悲情,梨花带雨。 虽知去了幽州,就能从此衣食无忧,安全稳定下来,但蔡琰和貂蝉一想到没有程远志在身边,不禁就有些惶恐。 幽州还有一个甄姬呢,不远的青州也有一个张宁。 女子嫉妒,是大罪,但身为女人,同样希望自家的男人只宠爱自己一个。 “貂蝉,琰儿,本司空回来啦。”程远志知道蔡琰和貂蝉很好,各有风情,要是能让任何一个留在身边服侍,都会赏心悦目,但程远志不能这样做,儿女私情得暂时放放,否则会影响程远志的宏图霸业。 就算程远志乐意做一方小诸候,可那么多人追随程远志,还等着建功立业呢,程远志要真的迷恋于红颜美色,那不用多久,麾下的人才就得跑了一大半。 像刘备、张飞和关羽,以及刚刚收下的赵云。 谁不敢做大程远志的野心,扩张程远志的地盘,然后跟着程远志喝汤吃肉,裂土封候啊。 “见过夫君!”蔡琰和貂蝉看到程远志百忙抽空,居然还会来看她们,一开始蔡琰和貂蝉接到戏志才的通知,还以为程远志不会来了。 一旦收拾好之后,就会偷偷地将她们送走,跟着刘虞那老头,以及有个吊车尾的吴匡,悄悄地回到幽州,然后闭门不出,终日等着程远志的回来。 想到这种日子,貂蝉和蔡琰就忍不住地以泪洗脸,哭红了双眼。 现在好了,程远志来了,蔡琰和貂蝉两人心花怒放,心情开始阴转多晴,高兴了起来,朝着程远志盈盈地施了一礼。 “嗯,貂蝉,琰儿,委屈你们了。这酸枣只是个临时驻守之地,不适合居住,所以还得让你们先跟着刘虞和吴匡回到幽州先,这样本司空也放心一点,能够放手一搏,安心做事。你们放心好了,不出三个月,本司空必接你们回到身边。” “等洛阳事了,本司空要么就回幽州,和你们同栖同宿,要么就接你们回京城洛阳,反正从此不会再分开了。你们就不要哭了,原谅本司空,好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还是貂蝉和蔡琰这两个美人。 貂蝉出身宫女,能歌善舞,身材和容貌齐佳;蔡琰师随大儒,书琴双绝,知心和知性共存。 这般奇女子,程远志还是第三次见到。第一次见到的女子是甄姬,第二次是张宁,都给程远志收为夫人了。 第二四四章 说不馋洛阳,是假的 “夫君,大业为重,我等小女子能得夫君牵挂,已是满足了,夫君切莫为了我等而误了前途。琰儿会照顾好貂蝉妹妹的,夫君放心吧。” 蔡琰从小跟着蔡邕长大,像这种大家闺秀,懂事一点,自然知道男人嘛,只有自己的势力或者权力越大,身为男人背后的女人,才能过得越滋润。 然而,此时的貂蝉已经顾不上太多了,满脸的泪花,一头扑进了程远志的怀里。 一开始,貂蝉过得很安心,找到了程远志这个依靠,可没想到接下来就是长期的舟车劳顿,终日奔波,到了酸枣还得分开,下次见面之时,又不知得等到多久。 要不是有蔡琰作伴,貂蝉早就心态崩了,忍不住这样的生活,貂蝉最怕孤独了,当初在宫内掌管着皇后等妃嫔的头冠,长年不得乱走,天天对着一些帽子,连个答话的人都没。 程远志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貂蝉的秀发,望向蔡琰,朝着蔡琰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 蔡琰这种御姐型的女人,相处起来,总有种被着想,被照顾的幸福。 “好了,好了,貂蝉,本司空又不是不要你了,你一个劲儿地哭什么啊,小心琰儿天天笑话你。来,别哭了,再哭下去,可就不是闭月羞花之容了,怕是要这酸枣里的大野枣了,满脸通红。哈哈!” 程远志帮貂蝉轻抹掉眼角的泪花,尽力将要分离的感伤驱除,毕竟留给程远志和蔡琰、貂蝉相处的时间不多了,下一次美人相伴,环伺左右,估计还得看洛阳这些事情,到底要搞到什么时候。 事实上,程远志自然也没底。 “夫君,貂蝉不闹了,刚才只是想到要去偏远的幽州,见不到夫君,有感而发,悲从中来而已。如今看到夫君,以后又有琰姐姐与貂蝉作伴,貂蝉已感到了夫君的心意,倍加欣喜幸福。夫君,不如早些歇息,就让貂蝉来服侍夫君吧。” 貂蝉说完,不敢再看程远志,重新一头扎进了程远志的怀里,看得蔡琰和程远志不由笑了出来。 貂蝉这个磨人的妮子。 春风两度玉门关,山河波澜入海川!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戏志才没敢大清早地唤程远志和蔡琰、貂蝉起来,只让刘虞和吴匡老老实实地候在大营门外,等两位夫人自己腻歪够了,愿意去幽州了,再催促启程。 戏志才内心一阵吐槽,下回可不能做这种得罪人的差事了,太黑了,说不定两位夫人心里不知怎么编排戏志才呢。 程远志又睡了一个懒觉,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任性了,要是貂蝉和蔡琰不在身边,这觉都睡得不香了。 等到程远志醒了,带着蔡琰和貂蝉梳洗用膳之后,已是日上三竿,天色大亮了。 “刘刺史,吴将军,本司空夫人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务必将夫人们安全无缺地送回幽州,送到本司空的府上。要是夫人们少了一根皮毛,有点闪失,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程远志恶狠狠地瞪了瞪刘虞和吴匡,这两人的才能和武力,还是太弱了,程远志难免担心,虽说兖州回幽州,路程并不远,但程远志多少都会有所牵挂。 若是换成戏志才带着典韦、赵云护送蔡琰和貂蝉的话,那程远志心头大稳,根本就不用多想,这事肯定办得稳妥。 “司空,本刺史自知事关重大,绝不敢有任何一丝马虎大意和掉以轻心,请司空放心吧。”刘虞拱了拱手,应了下来。 刘虞以前是汉室宗正,身为正统的汉室宗亲,一心只为匡扶大汉,可汉室刘氏太过于烂泥扶不上墙,刘虞在程远志的麾下反而能够放开手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为百姓们做点实事。 现在程远志更是调开了公孙瓒,给刘虞足够的空间和机会施展自身的抱负,光凭这一点,刘虞也会保住程远志的夫人,力保不失,完璧归赵。 “主公,末将誓死保护夫人,全力护送夫人们回到幽州。若是夫人们有闪失,不待主公责罚,匡必先自刎谢罪。” 吴匡还打算在程远志麾下混出头呢,这点小小的护送任务,自是难不倒吴匡的,况且程远志还分拨了兵马,吴匡又不是没带过兵,领军起来,那是信手拈来。 顶多就将蔡琰和貂蝉当作粮草一样,运送到幽州就是了。出了京城洛阳,一路走来,押运粮草的事情,本来就落在吴匡的头上。 程远志没有多说,挥了挥手,就让刘虞和吴匡启程了,之前说得凶狠,只是不想让刘虞和吴匡以为过于轻松,不作警惕。 真要弄失了蔡琰和貂蝉,那程远志的女人可就少了一大半。 刘虞和吴匡打着司空程远志的大旗,缓缓地开始启程,返回幽州。 几个时辰过后,整个酸枣大营,只剩下程远志,身后两个负责护卫的大将典韦和赵云,还有一个军师戏志才,以及一个刚刚犯了错的公孙瓒。 “志才,如今本司空抽得出手来了,酸枣离京城洛阳尚远,要不我等移军虎牢关?或者干脆挥军进兵,入驻京城洛阳?” 这么多的兵马驻守在酸枣,要是时间长了,补给都是个大问题,程远志想着不如先占据个关隘,也好过在酸枣这地方吃西北风,甚至是能够直接引兵混入洛阳,占据洛阳,那就更爽了。 大汉都城,京城洛阳,馋!说不馋洛阳,是假的。 然而,戏志才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谁都想趁着新帝刘辩不见的时候,拥兵占据洛阳,到时随便拉一个刘氏宗室作为傀儡,直接拥立起来。 有天子在手,又有重兵坐镇洛阳不乱,那种滋味岂不是爽歪歪? 可惜,时机还未成熟,现在贸然挥军出兵,目标太大了,容易被各方势力发现,说不定人家会联手,先将程远志军给打压了。 这时候靠近京城洛阳的兵马,不用猜想,都知道肯定不怀好心,想要祸乱洛阳。 枪打出头鸟!真要到洛阳转一圈,极可能城门都进不了,就被人家暗中给突突了。 第二四五章 两蚌相争,渔翁得利 “主公,万万不可。此时京城洛阳虽无天子坐镇,看似群龙无首,实则凶险万分,暗流激涌。多少势力在暗中布局,图谋不轨,真要将大军拉到洛阳附近,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窥探,说不定到时就得大打出手,遭遇一大堆无谓的征战,白白折损兵马,还会得个不忠背主的污名,得不偿失!” 戏志才就怕程远志打肿脸充大头,为了让京城洛阳的各方大佬看到程远志的实力,真将兵马拉到洛阳转一圈,那就完蛋了。 少帝刘辩失踪,此时出兵,那不是勤王,那是造反啊。 现在的京城洛阳,就像一个火炉,里面的火焰已经控制不住了,随时都可能炸开,根本就不值得拿大量的军兵去填洛阳这个无底洞。 “志才,那你觉得本司空该如何是好?莫非将这数万大军白白在这酸枣等候?浪费粮草?” 程远志知道进军洛阳,是有点不现实,但好歹有所行动,总不能一直窝在酸枣这儿,无所事事,空费时日。 这样下去,再多的兵马都白搭,放着能顶个屁用。 戏志才在等,等郭嘉传来消息,等新帝刘辩的行踪水落石出,在一切消息未明朗之前,宜静不宜动,否则的话,押对了方向还好,收获满满,要是一个不慎,赌错了,那可将程远志的家底全给赔光了。 “主公,稍安勿躁。主公,还请放心,不出三五日,我军是进是退,便见了分晓。此时还请主公能够宽心,让子龙和伯珪有点时间,好好整顿兵马。” 戏志才知道赵云新为大将,对龙威军的掌控还不太熟悉,做不到如鱼得水,得心应手,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全是骑兵,则善于平原进攻,对于京城洛阳、虎牢关这些城池,想要进攻就可事倍功半了。 现在,正好让赵云练练兵,让公孙瓒想想新的战法,免得攻城不利,损伤过多。 既然身为军师的戏志才说不宜进攻,别去招惹京城洛阳,程远志只好忍了,让大军继续窝在酸枣多几天,看看风向。 果然,才到下午,郭嘉带着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便急急地赶到了酸枣,前来大营与程远志兵合一处。 “主公,我等幸不辱命,为主公救回了新帝,天子现今就在大军营内。”郭嘉一入军帐,面露喜色,仿佛干了一票大的。 程远志一听,这可是不得了,想不到当初给了郭嘉和刘备一点兵马留守在京城洛阳,这一赌就搏出了百倍的收获,连天子都抢回来了。 “奉孝,你快给本司空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京城洛阳现在的局势如何了?你该不会认错人了吧?新帝在哪里?快将他带来给本司空一看。” 程远志相当关心郭嘉是如何办到的,毕竟在京城洛阳那儿,寻找新帝刘辩的人可不是少数,尤其还有袁绍和曹操也在竞争之列。 原本程远志只想让郭嘉和刘备在京城洛阳镇守皇宫宫门,捞一波快钱,收收保护费而已,却想不到郭嘉居然捞出了一条大鱼,连大汉天子刘辩都给拐跑回来了。 这种运气,这种结果,连程远志自己都不敢相信,太爆棚了。 “主公,新帝的的确确就在我军大营之中,是玄德带领兵马,一路护送回来的。主公若不信,嘉这就唤人将新帝带来。至于能够找到新帝,纯属凑巧。当初嘉和玄德、翼德等人,只是镇守着皇宫,每日收取一些逃离宫外的小宫女和小宦官手里的钱财,后来嘉与玄德一起商议,些许黄白之物,不堪入眼,不如留下小许兵马镇守宫门,剩下的人跟着跑到京城洛阳城外,试试运气,寻找新帝。” 郭嘉一边说话,一边用手使唤帐外的军兵前去将新帝刘辩给叫来。 站在一旁的刘备看郭嘉说得挺累的,又没有跟刘备争功,不禁插嘴替郭嘉接着说下去,眉飞色舞地说道: “司空,军师带着备等兄弟三人,领着一千兵马,跑到皇宫北面进行搜索,毕竟皇宫附近,到处都是人头攒动,不用找都知道新帝没在那儿,后来我等一行人跑到皇宫后的芒山,二弟和三弟武艺极好,攀山而上,站在山上朝下一望,果真看到了新帝等人。可惜,当我等下了芒山,赶到的时候,却被西凉莽夫董卓给领先了一步。” 刘备和郭嘉说得程远志一头雾水,要是真让董卓抢先一步,那董卓会拱手相让,将新帝刘辩让给郭嘉和刘备,甚至还让郭嘉和刘备将刘辩带离京城洛阳?简直是难以置信。 程远志并没有打断郭嘉和刘备,只是一脸的狐疑,就差将问号写在脸上了。 郭嘉知道程远志注重结果,虽说新帝刘辩是弄来了,但刘辩的作用其实被减弱了,这得提前告诉程远志,别等下程远志弄明白了,大喊坑爹。 好在郭嘉缓过来了,嘴角一扬,笑了笑,说道: “主公,你别不信,嘉等人是真的带回了新帝刘辩。不过准确来说,现在已不唤为新帝了,而是废帝。那西凉董卓率领着二十万西凉铁骑,赶在我等前头,找到了新帝和陈留王,那时漫山遍新仅有新帝和陈留王兄弟两人,董卓原本念着与屠户何进的一点旧交情,想要斩杀新帝,不过被袁绍和曹操等人赶到,不得已只能作罢。” “但董卓蛮横,竟然在芒山之上,就直接宣布废了新帝的帝位,另立陈留王为天子,统领汉室。董卓眼看袁绍和曹操前来阻拦,不敢再轼杀新帝,将新帝留下在芒山之上,拥护着陈留王回宫登基而去。董卓想占据皇宫,袁绍和曹操自是不肯,可又忌惮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只好任由董卓率兵入驻京城洛阳,居住皇宫。而废帝,袁绍和曹操本也相争,舍不得丢弃,到了最后,袁绿和曹操竟然打了起来,无瑕顾及废帝,被废帝再次逃跑了。” “两蚌相争,渔翁得利,嘉和玄德一直在旁边高地俯视,趁着袁绍和曹操相斗,卷起废帝就跑,一路车马不歇,跑到了酸枣这儿,来见主公。” 第二四六章 废帝刘辩 程远志越听越觉得震撼,虽说郭嘉只是轻描淡写,但这其中利害,程远志又不是官场的小白,都知道凶险万分。 毕竟,董卓狼子野心,趁着何进身死,拿着手头的二十万西凉铁骑,大肆发威,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前,直言废立,硬生生地将新帝刘辩,变成了废帝。 其实,刘辩算是何进的外侄子,但论起亲疏来,董卓还是董太后那一脉,且何太后过于年轻,要是一直留着刘辩当天子,何太后肯定还会把持朝政。 一旦废掉刘辩,换成陈留王刘协上位,那刘协的年纪更小,董太后也姓董,又和何太后不对付,还年迈不理朝事,这样说来,董卓无论如何都得将陈留王刘协推向帝位了。 不然,董卓可就不是从龙有功的大将了,而是谋逆乱朝的反贼了。 “竟是如此?奉孝,玄德,你们居然摆了袁绍和曹操一道,哈哈,痛快。难道袁绍和曹操没有对你们穷追猛打?放任你们一路逃来?之前,本司空可不见半点袁军和曹军跟在后头。” 按理,袁绍是那种有仇必报的虚伪君子,曹操更是斤斤计较的真小人,突然吃了这么大的闷亏,还是被名不见经扬的郭嘉和刘备给坑了,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啊。 听到程远志相问,郭嘉只是笑了笑,向刘备点头示意,让刘备来为程远志解答。 刘备明白程远志的意思,程远志是怕袁绍和曹操不死不休,非要讨还废帝刘辩,那就摊上大事了。 无论是袁绍,还是曹操,都是根基极深,麾下武将如云,谋臣似雨,程远志虽不惧怕袁绍和曹操两人,但这两人不好惹哪。 “司空,当袁绍和曹操发现废帝已不见了,的确有大张旗鼓,派兵前往搜索,后来袁绍和曹操同样得知这废帝被司空所掳,只是两人苦于麾下兵马有限,人手不足,追击了我等一阵,然而只能跟在军师的后头吃土,还被军师用计,派出云长和翼德作为伏兵,掩杀了好几次。袁绍和曹操便放弃了,任由我等逃离,一路畅行无阻地前来与司空兵合一处。” “其实,袁绍和曹操应该是看在此乃废帝,而董卓已在皇宫之中拥立陈留王刘协为新帝,还自称为太师,更是将何太后一脉打入了冷宫,独持朝政。废帝的影响力变弱,无法再号令群雄了,奸臣董卓却又霸占了皇宫,袁绍和曹操两人急着去扳倒董卓了,想要夺回刚登基的天子,即之前的陈留王刘协。” 刘备这么一说,程远志便明白了。要是董卓未曾废帝,那这刘辩的利用价值就是最大的,人人都想得到。 可被董卓来废帝这一手,刘辩就变成鸡肋了,说他是天子,又没法入住皇宫,且皇宫里面还有另一个天子呢。 这样的天子刘辩,谁认啊? 这时,帐兵揭开了营帐,引来了一人,那人年纪不大,面色枯容,穿的虽是黄色的龙袍,但身上的衣服已有多处被扎破,像极了一个乞丐,看得程远志差点辩认不出来。 这就是刘辩?刚登基不足半个月,就给董卓撸了的废帝刘辩? 程远志看着畏畏缩缩,一脸害怕的刘辩,内心不喜,沉声地审问道: “你就是刘辩?何太后之子?” 程远志就怕别费心费力,到时郭嘉和刘备闹了大乌龙,接错了人,将路边的叫花子当成了天子,给迎接了回来,留在身边白吃白喝,尽做亏本生意。 不过,程远志看这刘辩应该不假,毕竟程远志觉得刘辩和何进有些相似,都有些肥头肥脑,略显滑稽。 “回司空,朕便是刘辩。”废帝刘辩不敢不答啊,这一路上,那是生死难测,多灾多难哪。 一开始,中常侍张让被袁绍和曹操强破宫门,不得不带着整个后宫内院一起潜逃,本来张让和何苗是打算兵分两路的,张让带着董太后和刘协,而何苗带着何太后和刘辩。 可惜,袁绍和曹操来得太快,太猛,何苗只能丢弃跟张让合伙,率领着禁军独自逃命去了。 剩下一个宦官张让,张让没办法了,董太后太老,跑不动,何太后又是妇道人家,还极不配合张让,张让只好将何太后也丢在皇宫里面,带着刘辩和刘协逃跑。 以前张让在宫内作威作福,可一出宫外,那就两眼摸黑了,和睁眼瞎没什么区别,尤其还是通过宫内秘道逃走的。 那宫内秘道通往的地方,就是皇宫后面的大山:芒山! 张让挟持着刘辩和刘协,这倒霉的两兄弟倒是很配合张让,毫不挣扎,然而张让一个年老的宦官而已,根本就带不动,没跑多远,张让就累得跑不了了。 眼看袁绍军和曹操军沿山搜索,后来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也投入了进来,张让心知想逃命,怕是难了,除非将这刘辩和刘协还给袁绍、曹操和董卓这些人,也许还能苟活一命。 毕竟,宫内缺的是名正言顺的天子,不缺他张让一个老宦官。 于是,张让又将刘辩和刘协给丢了,丢在茫茫的野草之中。 “哦,陛下尚好,本司空心头大慰。陛下不必担忧,就在本司空这儿住下,好吃好睡,本司空保证没人能伤得了陛下,再也不用奔波劳苦。本司空还会帮陛下夺回汉室江山,抢回皇宫,诛杀董卓等乱国逆贼。陛下,你可知张让和何苗等人现在何处?你又是和陈留王如何流落在芒山里面的?那些大山可是猛兽横行,杂草遍生,甚至有一人之高呢,毒虫毒蛇多得不可胜数。” 程远志必须承认刘辩的地位,刘辩才是正牌的天子,这样程远志才能借助刘辩的手,去支使那些诸候,不然的话,真要从了董卓的废帝之举,那站在面前的刘辩就毫无价值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而已,还有一身的天子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帝王的标准。 动不动的,就自称为朕,听得程远志好一阵的尴尬。 程远志现在更关心的可不是刘辩这个小屁孩子的天子,而是张让以及何苗。 第二四七章 先退后进 别看张让和何苗,一个宦官,一个外戚,此时对程远志的作用,可远比废帝刘辩重要多了。 贪财之人,必定狡兔三窟,四处藏宝。 要是能够逮到张让或何苗,那妥妥地能够发一大笔横财,说不定一夜暴富就在眼前。 一提到张让和何苗,刘辩哪怕仍是个未长大的孩子,依然一脸地气愤,甩了甩袖子,竟然骂了起来,急道: “司空,你切莫再提张中常侍和何统领,此两人身怀异心,不可大用。宫乱之时,张中常侍带朕潜逃,这何统领身为禁军之首,不领兵前来护驾,却私自带着禁军跑了,着实可恨。后来,到了芒山,张中常侍眼看前头皆是高山峻岭,居然抛弃了朕和皇弟陈留王,可见并非良臣,当初是父皇错了,会相信一介阉竖。幸好朕和协弟福大命大,方能活了下来。” 刘辩絮絮叨叨,尽是抱怨,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听得程远志一阵心烦意乱,干脆懒得搭理刘辩这个强行被逼退位的废帝了,挥了挥手,让帐兵前来带刘辩下去歇息,从此就将刘辩圈养起来就是了。 一个小屁孩子,多一双筷子而已,多大点事啊。 “陛下,本司空军务众多,你还是先下去歇息吧,若有要事,本司空会唤人宣你前来。” 程远志和刘辩非亲非故,可不会惯着刘辩,免得时间长久了,刘辩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真正的大汉天子,对程远志指手画脚了。 废帝刘辩,到哪儿了都一样,这就是一个傀儡天子,改不了其中的属性,程远志当然也不是忠心的汉臣,顶多算是匡扶大汉的能臣,但绝不会效忠刘辩。 刘辩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惊吓多了,听到有得歇息,自是求之不得,同样不想再去掺杂大人的世界了,太凶险了,玩什么攀山啊,最后还将刘辩和刘协丢在大山的野草堆里,刘辩要不是有刘协作伴,早就被吓破胆子了。 帐兵很快就揭帘而入,将刘辩给带了出去,好吃好住地另行安排了起来。 刘辩一走,程远志觉得现在京城洛阳的局势更加复杂了,董卓在明,占据了皇宫,而袁绍和曹操在暗,盘踞在洛阳城内,居心叵测,像一堆毒蛇一样,盯着皇宫里的董卓,随时等待出击。 “奉孝,志才,如今本司空麾下最顶尖的谋士武将都到了这酸枣,依你们两人所想,本司空接下来该怎么做?再在酸枣待下去,本司空暴躁的脾气快要镇压不住了。你们是本司空的军师,赶紧替本司空想想计策吧,别一直游走在外,到时好的桃子都被别人给先摘了。” 程远志对于郭嘉和戏志才有足够的信任,至少两人的计策到现在崩过,说是算无遗策也不过分,尤其是郭嘉,艺高人胆大,常常让程远志有意外的收获,惊叹连连。 其实,身为雄主,并非程远志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只是想多听听麾下谋士的计策,看看能不能做到不谋而合。 董卓和袁绍、曹操在京城洛阳斗法,说白了,程远志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就是不搭理董卓和袁绍这些人,爱怎么瞎闹,随他们去,权当京城洛阳为无物。带着兵马,转道返回幽州,然后兵分三路,各取冀州、兖州和徐州,慢慢围拢就京城洛阳。 第二条路嘛,也简单,就带着兵马去搞董卓,在搞董卓的过程之中,顺带着将袁绍和曹操都给搞了,一旦坐稳了皇宫,占据住京城洛阳,把守住四道城门,那程远志就稳如泰山,固不可撼了。 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往有时候一个选择,就能决定接下来整个大势。 程远志虽说现在坐拥幽青两州,但大汉有十三州,程远志还真的输不起。 郭嘉和戏志才这两个老乡,听到自家主公问计,再次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皆咧嘴笑了。 这一回,郭嘉学乖了,打死都不先说,毕竟上次算是被戏志才小坑了一把,把风头全给抢了。 戏志才本来欺负郭嘉年轻,还想着等郭嘉说完之后,再替郭嘉查漏补缺呢,谁知郭嘉却像个闷葫芦一样,坐着只是笑笑,并不说话,戏志才没办法了,当初怂恿程远志先行退出京城洛阳,前来酸枣这边驻守,收拢兵马,可是戏志才的主意。 戏志才只能打头阵,上前一步,拱手抱拳说道: “主公,此时正是天助主公也。主公得天所眷,救下了天子,功不可没,理应率兵迎入京城,移居皇宫,送天子归位,掌管乾坤之运转。志才不才,愿斗胆请主公发兵,挥军直取京城洛阳,拿下董卓,斩首示众。铲除不臣,替天子稳定朝纲,牧治汉室江山。” 原来,戏志才之前的计策是先退后进,以弱换强。现在借着董卓乱政的由头,带着大军再次夺回京城洛阳。至于戏志才提到的天子,其实无论是刘辩,还是刘协,都没人当一回事,傀儡的天子而已,真正的幕后操控大佬,还是程远志和董卓这些人。 诸候开启角力的大时代了。 以往宦官干预朝政,外戚把持朝权,但还能保持一个平衡,制约着诸候的势力,尤其是有刘宏在位,凭借着天子的威名,这大汉还乱不了。 但现在不行了,宦官和外戚被袁绍和曹操给一波端了,接下来就是看各方势力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志才,你先前让本司空退走洛阳,可如今京城洛阳有西凉莽夫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坐镇,为何又要引军率兵前去攻打洛阳?” 程远志对董卓没好感,这董卓一身的肥肉,满脸的奸臣模样,那一股西凉的莽夫气息,只要见过一面,就难以相忘。 这不,董卓趁着何进身死,居然妄自行废立之事,这已经不是莽了,而是想当逆国反贼了。 真要让董卓带着二十万西凉铁骑坐稳了京城洛阳,手头又有新的天子刘协,那这大汉不用多久,还真得落到董卓的囊中。 第二四八章 讨董檄文 胆敢有不服的,董卓都会令天下群雄共讨之,诛杀不臣。 程远志有心讨董,但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让程远志有些怂了,颇为忌惮。 “主公,此时非彼时也。当时在京城洛阳,主公身边只有几个谋士和大将,并无一兵一卒。可主公眼下坐拥三支大军,数万兵马,且董卓有勇无谋,而主公麾下有奉孝、玄德等谋士,又有子龙、伯珪等大将,纵然是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齐出,我军未必就会怕了他,说不定击败董卓只在谈笑覆手之间。” “况且,主公当知对董卓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像袁绍和曹操,这些人都在暗中等待机会,只要有人打响了第一阵,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诸候加入,一齐讨董。董卓出身西凉,在京城洛阳毫无人脉,早晚只能落得个树倒众人推的结局。既然迟早皆要讨董,主公何不做这第一人?搏取那偌大的声望,还能混得个忠于汉室的美名。” 戏志才其实对董卓不熟,但这时候肯定不能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了,赶紧来一波蔑视董卓,将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当成二十万西瓜萝卜,打起来如切瓜剁菜。 之前程远志听了戏志才的计策,退到酸枣,这一次戏志才还真怕程远志不愿意冒险了,不肯再听从戏志才的计策了。 谁都想蹲在舒适区,好好地苟着,有风险的事情,得赌一赌的,这就得看程远志自己的魄力了。 程远志的脸色极为严肃,心里拼命地衡量着,然而却没有直接否定戏志才的进言,反而将头偏向一边,望向郭嘉,笑道: “呵呵,奉孝,你也说说,别躲在一边只顾着笑。志才说让本司空挥兵前去京城洛阳攻打董卓,你觉得可行不?或者你觉得本司空在酸枣这儿,有没有什么好计策教给本司空?” 礼贤下士,求贤若渴! 只要有才能,说的计策好,程远志就会采用,才不理会是郭嘉,还是戏志才,甚至是谁献的计谋,那些都不重要。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取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程远志听了戏志才的计策,觉得还挺不错,毕竟程远志现在真像戏志才说的,手下有三支大军,六七万兵马,大将虽说不像董卓那样多,但刘备、关羽和张飞都是万人敌,甚至典韦也是武艺高强的好手。 程远志麾下还有刚收的大将赵云,以及大将公孙瓒,公孙瓒掌管着同样为骑兵的白马义从,真和董卓的西凉铁骑硬拼起来,估计能够打个五五开。 对程远志来说,郭嘉的意思很重要,若是郭嘉觉得进攻洛阳,吊打董卓可行的话,那程远志便不再犹豫,大张旗鼓地发兵,去和董卓干上一场。 郭嘉感受到了压力,尤其是程远志将话题转移到郭嘉身上的时候,坐着的那些大将可是个个虎视耽耽,等着郭嘉开口呢。 要是郭嘉怯战,不愿意去跟董卓一较高低,那两个军师原本各分秋色,往后郭嘉这个军师难免要被军中大将给看轻咯。 郭嘉挺直了身子,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从容,嘴角一扬,笑道: “主公,志才所言极是。以嘉看来,此时进攻董卓,那是上上之策,不过要攻打董卓,势必先拿下虎牢关,若是虎牢关不下,则难以靠近京城洛阳,且容易被董卓镇守在虎牢关的兵马给包了个圆。除了虎牢关,主公还得先做两件事,否则的话,这劳师动众的,却名不正,言不顺,恐落人口实,引为诟病。” 郭嘉的谋略往往要比戏志才高一点,但郭嘉这人过于聪明,在献计的时候,就会藏私一点,俗称为卖关子,让众人自己去猜测。 猜到了,自然是好,不谋而合,心照不宣嘛,猜不到,郭嘉便会缓缓地道来,更显高明。 “奉孝,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说,别给本司空搞幺蛾子,你莫不是想逼本司空出鞭,抽死你。”程远志还真的顺手摸出了腰间的马鞭,挥了挥鞭子,催促郭嘉将心里的计策说出来,大伙一起参谋参谋。 反正局势就摆在这儿,世事如棋,而下棋的人,无非就是董卓、袁绍、曹操和程远志这些人罢了,顶多外加一些像袁术啊,洛阳附近的各方诸候之类的。 仅此而已,程远志相信还难不倒郭嘉和戏志才两人。 果然,鞭子一出,郭嘉就老实了,收敛了笑意,赶紧急急地说道: “主公,别,别动鞭子,有话好好说。之前是嘉不对,嘉这就如实道来。主公,当前的大事,就是找一个文采极好的人,书写一份讨董檄文,将董卓的罪行告之天下,再以主公的名义向大汉十三州宣召天下诸候共同进京,前来讨董。如此,讨董檄文一出,主公可先得大势,顺势而为。” “其次,主公可任命青州的管亥为主将,幽州的吴匡为副将,令两人率领一支兵马,不用太多,有三五千即可,让管亥和吴匡前来兖州,驻守在酸枣这里,只要酸枣不失,那我军进攻京城洛阳,前去讨董,纵然是事有不济,也有了退路,不愁会陷入绝境。再说了,若是天下诸候真的出兵前来讨董,那管亥军可趁着各州兵力空虚,待那些诸候不在,取了徐州、或者冀州,再稳定兖州,为将来南下铺路。” 郭嘉的计谋一环扣一环,不仅将程远志下一步的战术都给定好了,还将远在洛阳之外的各方诸候都给算计了下去。 只要这讨董檄文一传开,肯定各方风云涌动。 京城洛阳那边的董卓怕是要睡不着了,一夜之间,大汉的诸候们都准备拿董卓来开刀,刷董卓这个大副本。而天下的诸候同样不得安生,不出兵讨董嘛,难免就要落得个不忠的骂名,甚至还容易将来被别人拿这个说事,直接派兵给灭了。 出兵嘛,离洛阳山长水远的,劳民伤财,而且董卓还不一定好惹,一个不慎,估计连命都得搭上,不划算啊。 第二四九章 人尽其才 讨董?董卓要真那么好讨伐的,人家早就悄悄地干掉董卓了,又何必大发檄文,唯恐天下人不知呢。 有了郭嘉的献计,一切就明朗下来了,至少程远志不用再烧脑了,依计而行即可。 既然戏志才和郭嘉都同意了讨董,那讨董一事势在必行了,只是郭嘉说的三个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虎牢关好说,从酸枣这儿,想去京城洛阳,必经虎牢关。虽说董卓拥立了陈留王刘协为新帝,登基天子之后,派人驻守了虎牢关,但问题不大,打下来就是了。 至于唤来管亥和吴匡带兵驻守在酸枣,护住退路,那更是小事,直接派人回幽州和青州一趟就行了,还能顺便将废帝刘辩这个拖油瓶给带回去,免得碍手碍脚的,真要干起架来了,万一打不过莽夫董卓,弄丢了刘辩,可就连天子这杆大旗都没了。 程远志想了想,很快就定下了主意,拍板而起,吩咐道: “本司空决定了,你们众人听着。志才,你带着一千兵马,将刘辩送回幽州去,顺便通知管亥和吴匡领兵前来酸枣,到时以你为主,让管亥和吴匡听令而动,见机行事。玄德统领汉巾军,云长和翼德作为副将,充当中军;伯珪统领白马义从,作为左翼;子龙统领龙威军,作为右翼,即日起,三军齐进,攻打虎牢关。额,差点忘了,奉孝,你负责写讨董檄文。” 程远志把麾下三路大将各自统领一军,前去讨董,这样比窝在一块能够壮大声威,且三个大军的兵种各有不同,混在一起,反倒不好。 “谨遵司空之令!” 程远志的安排,众人皆没有任何异议,齐齐抱拳唱诺,异口同声地应道。 唯独郭嘉郭奉孝一脸苦色,趁着程远志话音刚落,尚未一锤定音,赶紧出列,委屈地叫苦道: “主公,这讨董檄文,嘉真写不来。要是主公让嘉想想阴谋诡计,那嘉有一肚子的坏水,但主公要让嘉写檄文,那嘉就算悬梁刺股三天三夜,也写不出花来,挤不出半个字。主公,你就饶了嘉吧,嘉若有这等文采词赋,不至于混到现在,连个大儒的名头都没。主公,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不然这讨董檄文,让志才来写,志才写完再去幽州也不迟嘛,或者让玄德来写都行。” 写诗书词赋,郭嘉这不是谦虚,是真不行,只好将担子往戏志才或者刘备身上推,希望能拉个来当挡箭牌,避过这一劫。 然而,郭嘉一提到戏志才和刘备,两人皆将头摇成了巴浪鼓,没人愿意在程远志面前献丑,况且这可是属于郭嘉自己的活儿,硬着头皮接过来,干好了是本份,干差了还得背锅。 戏志才和刘备不情不愿,程远志将目光移开,望向郭嘉,看郭嘉还怎么嚷嚷,吩咐写一篇檄文而已,又不是让郭嘉去杀人放火,这有何难的。 要是郭嘉早一点来,那这檄文还真用不着郭嘉了,有蔡邕和蔡琰在酸枣,舞文弄墨方面,就没郭嘉等人什么事了。 好在郭嘉何等聪明之人,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新的应付方法,戏志才和刘备叫唤不动,那欺负新人,总可以了吧,郭嘉突然胸有成竹地笑了,拱手抱拳说道: “主公,志才得赶去幽州,时不可缓,而玄德还得整顿大军,抽不出手,这讨董檄文的确不能再让志才和玄德操心了。嘉有绝好的人选,主公莫不是忘了陈琳陈孔璋了么?孔璋在京城洛阳,那才名可是家户喻晓,人所皆知的,乃是洛阳七子之一啊。这檄文由孔璋来写,最适合不过了,以孔璋的文采,写出来肯定惊天地,震神鬼。” 陈琳陈孔璋?程远志想起来了,这陈琳一开始是何进麾下的主薄,三番二次进言被何进呵斥之后,主动投奔了程远志,当时程远志给了陈琳的一个从事的官职,先收入幕僚,允诺说陈琳的才能若是不错,将来会视才而提拔,任命为郡守也是没问题的。 程远志杂事众多,竟然将陈琳给忘了,现在郭嘉却提起了陈琳,还说陈琳是什么洛阳七子,搞得程远志一阵懵逼。 “奉孝,你说孔璋,本司空自是知道的,孔璋虽在洛阳投于本司空麾下,但孔璋现在人呢?可有在酸枣?倘若没有的话,还得另派人宣召,恐怕所费时日极多,且容易节外生枝,日久生变。” 陈琳的文采再好,那也得人在酸枣才行,现在的程远志真没什么心思再去请陈琳出山,况且程远志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一个谋士或武将给制约住,毕竟这世界少了谁,都照样运转。哪怕没有陈琳和郭嘉,程远志也搞得定这讨董檄文。 实在不行,那就让张飞来写檄文,也无不可嘛。反正是讨董的檄文,和骂街没什么区别,张飞的嗓门还大呢。 郭嘉心知这一劫已是躲过去了,接下来就是给陈琳挖坑了,身为军师,让陈琳一个从事执笔来写讨董檄文,这点权力,郭嘉还是有的。 郭嘉赶紧出列,上前一步,笑道: “主公,孔璋此时就在酸枣,此乃时来运转,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主公这里。先前孔璋投奔了主公之后,前来甄家庄院传达主公之令,后来孔璋得知要撤离洛阳,心忧府上的书籍,回去了一趟,可惜就没能赶上主公,直到嘉和玄德带着废帝撤走洛阳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孔璋,便将孔璋一齐带上。这些天来,都是孔璋在和废帝一起生活,废帝颇信任孔璋,才愿意配合我等,不吵不闹地来到酸枣,与主公相见。” “主公,这讨董檄文一事,非孔璋莫属,其人之才,远胜嘉十倍,其文之美,巧夺天工,堪比他山之玉,还望主公能够人尽其才,贤适其位,让孔璋有机会向天下扬名,让天下文人士子皆知主公宽宏大量,人才在主公麾下定能大放光彩。” 郭嘉说了一大堆,只有一个核心主题,那就是甩锅给陈琳,将这讨董檄文给推了。 第二五零章 十宗罪 程远志懒得揭穿郭嘉的小心机,这檄文由谁来写,程远志并不在意,反正有人接手搞定就行了。 既然郭嘉推荐了陈琳,让陈琳来操刀,那就得看陈琳愿不愿意了。 程远志将鞭子握在手里,扫了郭嘉一眼,说道: “奉孝,你说孔璋来写讨董檄文,本司空自然没有意见,只要孔璋肯就行了,要是不肯,误了本司空的大事,你和孔璋的鞭子可少不了。来人,唤孔璋一齐前来。” 程远志下令,帐兵赶紧去将陈琳给找来了。 陈琳之前为了照顾刘辩,又是文人士子,身子太弱,一路上过于劳累,到了酸枣,却是大睡了一觉,如今程远志有唤,陈琳这才匆忙起来,穿戴整齐之后,前来拜见程远志。 “见过主公,不知主公宣琳来,有何要事?” 陈琳自从投奔了程远志,才发现原来程远志的底蕴这么强,有文有武,尤其是从郭嘉那儿得知,程远志麾下的文臣武将居然这么多,且个个都有过人之处,陈琳就收起了狂傲之心,过得小心翼翼了。 这年头,武艺是亮点,谋略是亮点,但文采可不一定是亮点,没瞧见多少大儒不招人待见么? 像卢植、像蔡邕、像郑玄等人,虽有大儒之名,可大汉尚武啊,民风彪悍,谁拿才学当一回事啊。 陈琳追随了程远志,看中的就是程远志的人品和容量,程远志的脾气暴躁,但能够纳言取谏,从善如流,这就足够了。 不然,态度再温和,表面功夫做得再足,内心却刚愎自用,和屠户何进一样,那绝非明主,有识之才最终都会纷纷离去,另择高就。 “孔璋,你来得正好。奉孝不说,本司空还不知原来你才名扬天下,哈哈,看来本司空得遇大才了。孔璋,两位军师皆言董卓狼子野心,倒行逆施,须起兵讨伐董卓,但本司空兵马有限,需得广发檄文,诚邀天下诸候豪杰一齐前来讨董,因此这讨董檄文,想让孔璋来写,不知孔璋你可愿意?” 程远志说完,已将鞭子扬了起来,对准的人却是郭嘉。要是陈琳不愿意,那先鞭抽郭嘉一顿再说,等鞭完郭嘉,再鞭抽陈琳。 郭嘉和陈琳,身为谋士,写份檄文而已,却扭扭捏捏,程远志要鞭打到两人哭爹喊娘为止。 不曾想,陈琳瞬间大喜,喜形于色,急急地答应了下来,说道: “多谢主公,琳愿意为主公书写檄文,只是不知这檄文该如何写?有何要求?” 投奔了程远志,陈琳尚未立寸功,又没法鹤立鸡群,在程远志的麾下,快泯然众人矣。 现在好不容易机会来了,能够露一手了,还是陈琳拿手的领域,写一份讨董檄文,这点小事,陈琳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洋洋洒洒给写完。 关键是看程远志有没有特别的要求,不然陈琳还真能三言两语就将檄文给整出来。 啪! 程远志的鞭子改道而来,毫无征兆地呼啸而至,狠狠地鞭打在陈琳的身上。 程远志没打陈琳的手,手还要执笔呢,打废了陈琳的手,程远志又得重新找人来写檄文,多费事。 鞭抽完陈琳之后,程远志的脾气就上来了,瞪大着虎眼,反问陈琳说道: “孔璋问得好。本司空大字不识一个,这檄文要怎么写,孔璋算是问对人了。哼,本司空要是知道,还要你陈琳陈孔璋干吗?让孔璋来,就是一切不用问本司空,你只管埋头写就是了。本司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檄文出来了,要骂得董卓狗血淋头,其罪状罄竹难书那种。” 程远志这么一说,陈琳就明白了,程远志这是无中生有,打算血口喷人了,骂董卓嘛,怎么难听怎么来。 陈琳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少有跟人骂街对线,眼下要写一份骂董卓的檄文,这跟陈琳的风格和手法格格不入啊。 书写锦绣文章,陈琳保证能够信手拈来,但写骂人的檄文嘛,可费脑力了,但既然是主公程远志的吩咐,陈琳又不敢不从。 “主公,讨伐檄文,真要往死里写,往狠里写,那就得写十宗罪。可琳对于董卓此人,了解不多,仅仅和主公一样,有过数面之缘而已。真要骂起董卓,还真想不出有十宗滔天的罪行,顶多只能想到二三个大罪。” 要凑齐十宗罪,那可不容易。人活在世,同时犯下十宗罪的话,早就天道不容,人人得而诛之了。 陈琳说的十宗罪,自然是跟人的品行和经历有关的,等闲人能犯个一二项,就算逆天了。 提到十宗罪,程远志瞬间就来了兴趣,也想知道在陈琳这些文人士子的眼里,十宗罪都有哪些?这些罪行,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够令人神共愤。 啪! 又是一鞭,程远志最烦人吊胃口了,有话就说,有屁该放,在座的除了陈琳一个吊笔袋的书生之外,只有郭嘉和戏志才两个落魄士子了,其他的人,都是莽夫。 “孔璋,你快说来听听,董卓都有哪些罪行?实在不行,在这儿趁着人多,我等都出出主意,替你将十宗罪给补齐了,免得你回去还要绞尽脑汁,琢磨太久。” 程远志不好动脑,手下的人有脑子就行了,让陈琳起个头,大伙一起想,总能将董卓这胖子越描越黑,凑齐所谓的十宗罪。 陈琳吃疼,被鞭得浑身血气翻滚,但又不敢喊疼出来,偏偏一介文人士子,没能像武将那么能忍,陈琳只好咆哮道: “主公,像董卓这狂徒大逆不道,拥兵废立,妄自入宫,是谓不忠,此乃一罪。废嫡立庶,废长拥庶,是为不孝,此乃二罪,如此类推。然而琳只能想到这二宗罪,其他的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来。” 程远志听明白了,原来是拿董卓的行为过失,来抨击董卓,根据现行的圣人标准,来给董卓挖坑。 这有何难?虽说程远志想不到,但程远志知道郭嘉、戏志才和刘备这些人,一肚子的坏水,坑坑洼洼,肯定多少能想出一些。 第二五一章 眼红 程远志先将手里的鞭子,对准戏志才,作势要抽打,惊吓得戏志才赶紧大声喊道: “主公,董卓有罪。前大将军何进派董卓回西凉引兵前来京城洛阳,是为了诛杀阉竖等人,董卓却拥兵自重,进驻洛阳,占据皇宫,一个阉竖都没诛杀,说好的诛杀阉竖呢,此为不信。” 戏志才急急说完,发现程远志的鞭子总算是移开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顿鞭子的毒打,成功躲闪了,戏志才看着程远志所移向的人,笑容重新挂上脸庞,开始当个看笑话的吃瓜群众。 程远志挺满意戏志才的急智,这么短的时间,还不用程远志出手,戏志手就给董卓扣上个不信的罪名,着实厉害,于是程远志将鞭子转到了郭嘉这边,身为军师,程远志相信郭嘉不会比戏志才差,绝对也能给董卓的颜面上抹黑。 果然,郭嘉坑了陈琳来接手这讨董檄文,知道自身想摘清,怕是难了,趁着现在给陈琳多甩几个好点子,等以后真相摊开了,陈琳不会太过于记恨郭嘉,毕竟,自己不做的活,甩给同僚,可不是什么好鸟。 对于程远志的鞭子,郭嘉毫不畏惧,凭着郭嘉的聪明才智,这鞭子肯定打不下来啦,郭嘉信心百倍,缓缓地说道: “主公,董卓出身西凉,一介莽夫,不识文墨,不读诗书,实则是不学无术,此谓之不学。此等不学之人,却入主京城洛阳,容易败坏风气。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蛮横跋扈,在洛阳街头肆意欺压百姓,争抢掠夺,无恶不做,是为不仁。” 郭嘉说得一板一眼,好像亲眼共睹一般,虽说是故意中伤董卓,但还算合情合理,西凉的风气素来崇尚弱肉强食,会对洛阳的百姓出手,那是早晚的事情。 程远志一听郭嘉连连给出了董卓的二宗罪,便放过了郭嘉,反正麾下的文武还多着呢,程远志朝郭嘉笑了笑,瞬间将鞭子移向了刘备,不待刘备说话,直接抬手就是一鞭。 眼看鞭子就要落到刘备的身上,刘备赶紧举手,高声喊道: “司空,备想好了。这董卓率兵入京,进驻洛阳,却与袁绍、曹操等人虚与委蛇,平衡相处,袁绍和曹操等人引兵攻打皇宫,逼得天子被阉竖所挟持,实则逆国反贼,而董卓坐视不管,熟视无睹,是为不义。董卓当初在冀州广宗郡城,屡战屡败,毫无寸功,一介草莽,算不上英雄豪杰,是为不勇。” 程远志的鞭子,刘备虽说吃过不少,但能少挨一鞭,总是好的,况且没人是受虐狂,不会喜欢被鞭抽那种感觉,除了痛,还是痛,一点好处都没,挨打习惯了,还容易掉智商,被军中各将领瞧不起。 刘备这人可比程远志记仇多了,哪怕是董卓当初前往冀州广宗,代替了卢植,率兵攻打黄巾反贼占据的广宗郡城,结果被张角疯狂击败,啪啪打脸。胜败本是兵家常事,然而刘备却将这个当成痛点,指责董卓只是莽夫,不够勇武。 至于刘备说董卓的不学无术,这更是无稽之谈,难道指望董卓一个中郎将,去读诗书,治经集,当大儒不成?笑话,能拿笔,谁想拿刀啊。再说了,董卓的出身本来就不好,将门之后的良家子在这大汉,已经不流行,不吃香了。 满大街,随手一捉,都是良家妇女和良家子。 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不过,不管是谁说董卓的罪状,程远志都喜欢,反正讨董檄文嘛,其核心就是抹黑董卓,当然是有多离谱就多离谱,也不会有人前去核实真伪。 程远志放过了刘备,将鞭子移向公孙瓒,公孙瓒这犊子,尽捅幺蛾子,想鞭抽公孙瓒很久了,要是公孙瓒说不出来,那二顿合成一顿打,程远志的鞭子早就饥渴难耐了,等着和公孙瓒来个亲密的接触。 公孙瓒好歹和刘备一起同过窗,混在卢植的门外偷听了好几天,真要写什么诗歌词赋,公孙瓒玩不来,但骂彼之娘贼也,这种事的话,公孙瓒还是拿手的,有郭嘉、戏志才和刘备这些前车之鉴,公孙瓒不慌不忙,鞭子一到,赶紧拱手抱拳,急道: “司空,董卓自领为太师,入住皇宫,而司空亦贵为三公,官居文武百官之上,董卓却不邀请司空入驻皇宫,共同匡扶汉室,而是私自一人把持皇宫,终日寻欢作乐,祸乱宫闱,过于无礼,此乃不礼啊。董卓此人,若瓒遇之,必为司空杀之而后快。” 公孙瓒的脑洞奇特,这说是指责董卓,不如说为眼红董卓。董卓没坐上帝位,但已经占据了整个皇宫,过上了天子的生活,说不羡慕的人,都是假的。公孙瓒算是说出了程远志的心声,没人不想过董卓这样的生活,说董卓无礼,表明了董卓只是独享,不够厚道。 三公,可不仅仅有三人啊,少说也有几十号人,董卓自领为太师,能够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那司空呢,太尉呢?司徒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谁的官职不是买的?这花的可都是血汗钱啊。 凭啥董卓有二十万西凉铁骑,就能高人一等?朝堂上又不看兵马多寡,只论亲疏。 程远志咧嘴一笑,公孙瓒这人就是太耿直了,还喜好奢华,哪怕真的要将董卓扯下马,换成自己去皇宫兴风作浪,那也得低调点,不好敲锣打鼓的。 将马鞭一移,程远志难得地把矛头移向了关羽,关羽平时极少说话,眼高手低的,经常不拿一双凤眼瞧人,是时候要敲打一波了,能趁机教训一下关羽也是极好的。 “云长,你来说说董卓有哪些尚未提及的罪状?否则的话,本司空认得你,鞭子可不认得你。” 然而,关羽不爱说话,不代表智商低,更不是哑巴,从来都只有关羽抽人,可没人能抓住关羽的小辩子,这一回也不例外,关羽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第二五二章 讨董檄文 关羽眯着凤眼,手抚着长须,说道: “司空,莽夫董卓与司空相斗,是为不智。” 短短的一句话,就为自己解了围,不愧是关羽关云长,一代智将。 关羽对答如流,程远志当然不会再无故为难关羽,免得关羽等下跟程远志红了脸,彼此之间坏了心情。 程远志将鞭子移到了张飞,刚想问张飞,张飞已是梗大着脖子,准备痛骂董卓了,然而程远志不待张飞开口,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要是这莽张飞都能说得出来,那陈琳的檄文估计十宗罪不够写,得写一万宗罪才行。 程远志对张飞的偏爱,搞得全场人一阵白眼,暗自吐槽,敢怒不敢言,凭啥张飞那黑炭头,大腮络胡子,就能有特殊的待遇。 可惜,程远志身为暴君,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收回了鞭子,不怀好意地望着陈琳,问道: “孔璋,这董卓的十宗罪凑齐了没?倘若凑齐了,你就先下去动笔吧,本司空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将讨董檄文拿来...额,不用拿来了,直接传檄各州郡城吧,反正本司空又不识字,瞎看什么啊,附庸风雅也得等有空闲了再说。” 对于陈琳写出来的东西,在座的人,别说是程远志了,有一个算一个,都鉴赏不了。若是蔡邕或者刘虞在这儿,估计还行,其他人就免了,再磨叽强行挑刺找骨头,纯粹是浪费时间。 毕竟,没人能写得出比陈琳更好的了,能号称洛阳七子之一的人,程远志相信陈琳在笔墨文采这方面,肯定过得去。 陈琳知道程远志喜欢鞭策麾下,以此来激发麾下的潜力,被程远志一问,陈琳内心开始惶恐了,上回已经被程远志抽了一鞭,陈琳休养了半个月,那道鞭伤才算消了下去,现在程远志但有所问,陈琳的脑海里飞快地运转,瞬间就有了结果,俯身恭敬地说道: “主公,董卓此贼,天诛地灭,人所难容,种种罪状不堪入目,然而目前总共才九宗罪,有不忠、不孝、不信、不仁、不义、不术、不礼、不智和不勇,尚差一宗,还请主公示下。” 陈琳想破脑壳,也想不出董卓这个十恶不赦的人,还能再扣上哪些罪名,纵然是混世魔王,大概不过如此。想不出,但陈琳可不敢糊弄程远志,老老实实说只有九宗罪,还差一宗。陈琳只是个执笔的人,说白了就是众人口诛笔伐之下的枪手。 将大伙说的东西,给写出来而已,当然了添油加醋,画龙点晴,那是肯定要有的。 还差一宗罪?这就头大了,况且将忠孝仁义这些说完,差不多也没有能指摘的地方了。 但这种凭空污人清白的事情,可难不倒程远志,程远志扫了麾下众人一眼,开始睁着眼睛,信口开河地说道: “孔璋,这个容易,最后一宗罪,你就写君子和而不群,党而不同,而董卓刚烈独断,和谁都闹别扭,聊不到一块儿,写董卓不群,就这么定了,凑个十宗罪,赶紧哗啦啦地写完,发出去给各州郡,本司空这边等着起兵讨董呢。” 这年头,太难混了,连不合群,都是一桩罪过。 身为主公的程远志说董卓不群,那就不群吧,反正真要凑不出十宗罪,陈琳照样能写,顶多就写董卓不孕不育,博取一下眼球就是了。 陈琳没有武艺,谋略不像郭嘉和戏志才,经常能出其不意,有鬼斧神工之妙,但论拿起笔写檄文,那陈琳的笔锋如刀,刀刀到肉,入骨三分哪。 “主公,妙,太妙了。主公这一个不群,实是妙笔生花,卓而不群啊。琳这就回去,火速书写讨董檄文,待写完之后,拿来念给主公斧正斧正,如若没有差错之后,传檄天下一事,就交给琳来办吧。” 陈琳刚才一边听众人对着董卓指责罪状,一边已在心底打好了腹稿,此时文思如泉涌,只差将这讨董檄文给写下来了。 写一遍大骂他人的文章,那比写一遍歌颂他人的文章容易多了,这就像一个人学习语言一样,往往都是脏话学得最快,不是因为脏话好学,而是普及面广。 骂人的话,一说出来,人人都能听懂,瞬间能够引起共鸣。 陈琳拱手抱拳,徐徐而退,讨董檄文不难,但陈琳不会自作主张,写完之后,真要不给程远志传阅一番,就直接传檄天下的话,难免会被程远志猜忌,说不定好心办了坏事,陈琳久混京城洛阳,这点官场上的门道,还是懂的。 程远志只是不识字,又不是耳聋,不让程远志自己看檄文就行了,由陈琳直接来念,只要在座的人都能听懂,那这檄文就算写成功了,写到妙处了。 骂董卓的话,当然不求骗得那些镇守一方的诸候们,诸候们心底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是非黑白,早就不重要了,看重的只是付出与利益。这一份讨董檄文,主要是能传达到平民百姓,让大汉的百姓们知道程远志挥军起兵,不是造反作乱,而是征讨不臣。 陈琳一走,程远志可没功夫在这儿静心地等着陈琳咬笔头,如今京城洛阳才是程远志野望的地方。 “志才,你先留在这儿,等着孔璋写出了讨董檄文,然后替本司空过过目,本司空信你和孔璋,随后你们就按计行事吧。本司空得带着奉孝,还有三支大军齐攻虎牢关了,不然稍有差池,到时被董卓?那莽夫察觉了异样,直接将二十万西凉铁骑堆在虎牢关,那就难搞了。” 程远志很看中虎牢关的作用,虎牢关城高墙厚,是京城洛阳的屏障,必经之路,如果拿下了虎牢关,那就形成了一条稳固的战线: 酸枣作为大后方,提供一切的粮草辎重等后勤供应,而虎牢关作为一线,直接跟董卓硬着干,后面又有源源不断地兵马加入,一旦诸候们到位,那和董卓掰掰手腕,比比气力,还是妥妥的,不怂,摁着董卓的头猛力地揍,把董胖子打成不虚胖的大胖子。 第二五三章 虎牢关 程远志说完,便给郭嘉使了个眼色,少了戏志才,那郭嘉这军师就得忙一点了,麾下有三支大军呢,公孙瓒、刘备和赵云这三个大将都得郭嘉来安排部署了。 程远志自然是当起甩手掌柜了,要是当主公还那么累,还不如当个大头军兵呢。 大军开始拔营,离开酸枣。 刘备的汉巾军挂头居中,当作中军,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护住左侧,充当左边一翼,赵云的龙威军护住右侧,充当右边一翼。 三军一动,齐头并进,朝着洛阳城外的虎牢关疾奔而去。 十日过后,程远志等人总算率军来到了虎牢关关外,顺利地扎下了营寨。 “董卓的狗腿,胆敢出来与你张爷爷一战?反贼,出来受死,吃俺一矛!”大军军心刚稳,张飞就率先出阵,纵马来到虎牢关外搦战,骂起虎牢关的守将来了。 张飞发起威来,骂得不比菜市场的婆娘差,毕竟以前好歹做过生意,骂街这种事,张飞还是很在行的。 虽说虎牢关上的守将是谁,尚还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张飞骂个痛快,反正这虎牢关的守将肯定是董卓的麾下,跑不了,甭管是谁,照骂就得了。 站在虎牢关上的守将,张飞还真没骂错,的确是董卓麾下的大将,名唤华雄,乃是董卓从西凉带来的真正心腹。 但凡有点军事才能的人,都知道虎牢关对京城洛阳的重要性,董卓自然不傻,能混上中郎将的武将,这点意识妥妥的有,董卓知道想坐稳了皇宫,那虎牢关就不能有任何闪失。 董卓甚至直接派出了五万西凉铁骑镇守虎牢关,而华雄就是西凉铁骑在虎牢关的主将。 华雄身为董卓的第一大将,哪里能够容忍张飞在虎牢关下大骂董卓,若是华雄无动于衷,万一传到董卓的耳朵里,那华雄这虎牢关守将估计也别想当了。 董卓手下的大将如云,这可不是吹的,华雄能够力压群雄,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挺护主,就是替董卓出头,只要有人敢中伤董卓,华雄第一个就不放过,大刀一砍,直接给杀了。 华雄带着一万西凉铁骑,打算出虎牢关探探来敌的深浅,城墙之下的张飞说不定只是死鸭子嘴硬,嘴遁强者的话,那华雄一刀给斩了,省得张飞一直在城下聒躁。 “尔等何人?不得太师传令,竟敢私自引兵叩关?莫非你们想造反不成?速速道上名来,本将不斩无名之辈。”华雄知道董卓的人缘极差,来虎牢关的这些兵马,多半是要来董卓过不去的,但还是得问清楚,免得等下闹了个大乌龙,大水冲走了龙王庙。 张飞还以为这虎牢关是个怂货呢,明明已在关下大骂董卓了,但守将出关来,居然还畏手畏脚的,询问张飞等人的来头,着实令人可笑。 本来就是来攻打虎牢关的,张飞可不会卖华雄面子,用马鞭指着华雄,骂道: “逆贼,你又是何人?董卓乱政,你不思讨贼,却助纣为虐,可知耻乎?你且记好了,俺乃燕人张飞张翼德,司空的麾下,前来讨董,你若识相的话,打开城门,速速投降,尚能留下你的一命,否则的话,成为俺矛下之鬼,就怨不得俺了。” 张飞看华雄,如视无物,这华雄虽说出身西凉,身材魁梧,气息彪悍,但张飞并不放在眼里,这两军对阵,比拼的是大将的武力,可不是块头,武艺好才是王道。 要是华雄是个花架子,那张飞不用三五矛,就能将华雄直接给刺死,现在出言劝降华雄,对张飞来说,是给华雄一条生路,免得华雄头铁,非要撞死在张飞的矛下。 华雄怒了,华雄的官职都是董卓给的,哪来的助纣为虐,难道光凭着张飞的一面之词,就想让华雄倒戈,反过来讨董?呵,真要讨董,那张飞能给什么好处?恐怕事后还会过河拆桥吧。 站在华雄的立场上,还不如将这口出狂言的张飞给斩了,把人头送给太师董卓,换得功劳,来得实在。 “狂徒,莫要口无遮拦,对太师不敬,毫无教养。本将华雄前来战你,取你人头,看刀!” 华雄提着自己的青钢大刀,策马直取张飞,远远望着张飞,似乎已经看到张飞身首异处的模样。 在西凉宽广的大草原上,那些不服董卓的部落,无论有多少勇士,统统都已被董卓斩杀个干净,而真正动手的人,就是华雄这样的大将。 华雄已经记不得到底斩杀过多少勇士了,数不清了,只知道凡是敢口出不逊之辈,最终皆惨死在华雄的大刀之下。 这张飞,也不会例外。战马疾奔,华雄的大刀,开始缓缓地蓄力,准备给张飞一个痛头暴击,劈头盖脸地狂斩。 用刀的大将,一般都天生神力,大刀本来就比枪剑要重得多,但是气力不济之人,挥舞几刀,就会支持不住,因此使用大刀,往往追求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华雄的气力不弱,能用大刀与人缠斗三百回合以上,可华雄自从征战以来,就没遇到过能大战三百回合的对手,最厉害的勇士在华雄的刀下,同样撑不过十招。 张飞看到华雄同样使用大刀,心生警惕,平时张飞没少和二哥关羽对练,关羽用的青龙偃月刀,也是大刀,张飞知道一旦被关羽蓄力成功,那不用打就已经输了。 刀法往往讲究霸道刚猛和节奏连续,一刀接着一刀,一刀强过一刀。 华雄来得极快,张飞为了提振军中士气,纵马迎战了出去。 华雄离张飞尚远,便举刀就砍,借助着马力,向张飞斩去。 张飞双手持矛,将丈八蛇矛打横,用尽全身气力,挡了上去。 咣铛! 大刀对蛇矛!强大的力量对撞,竟然将华雄的大刀和张飞的丈八蛇矛擦出了激射的火花。 火光四射,犹如打铁般的锤打,令人惊叹。 “反贼,再吃本将一刀!”华雄从来没试过这样难受过,忒震惊了,难以置信。 第二五四章 吕布吕奉先 华雄斩向张飞的大刀,却被张飞蛇矛上的一股巨力反震了回来,张飞爆发之下的气力,差点让华雄的虎口发麻,无力再战。 好在华雄的反应迅速,重新握紧了大刀,利用大刀弹起的高度,用力往下一按,再次向张飞劈去。 张飞一开始还以为华雄跟关羽差不多呢,谁知一交手,这华雄空有其表,虽说华雄的大刀重量和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差不多,但华雄的气力可比关羽弱多了。 一招试探出了华雄的力量之后,张飞对战经验丰富,知道接下来只要出矛,不用几矛,弄明白华雄的武艺,那这阵前捉对,大将单挑厮杀的事情,就有个底了。 “嘿嘿,竖子,不得逞强,也吃俺张飞一矛。”张飞决定华雄斩来的这一刀,不扛了,直接闪开,然后顺手朝着华雄刺出丈八蛇矛,反击一波。 张飞的丈八蛇矛,速度又急又快,且出矛的角度叼钻,防不胜防,若是华雄这一刀真的砍扎实了,肯定会被张飞一矛给刺死,刺落于马下。 身为董卓的第一大将,华雄当然不是浪得虚名,尤其是征战数十年来,华雄什么场面没见过?别说是张飞这种手持丈八蛇矛的对手,就算是紧握着狼牙棒的敌人,华雄也遇到过。 然而,无论拿什么兵器,与华雄相斗,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死! 华雄改劈为横挡,再用刀柄的左边去拦下张飞的丈八蛇矛,华雄和张飞的第一次交手之后,华雄对张飞也有了了解,这黑炭似的张飞气力极其强悍,不可硬拼了。 华雄这是借力打力,一旦张飞的蛇矛刺到华雄的刀柄,张飞的巨力就会被华雄所用,从而相助华雄劈出第二斩。 铛铛! 果然,张飞的丈八蛇矛狠狠地刺在华雄的大刀上,发出了一阵阵的火花,华雄再次出手,给张飞来一刀。 如此反复,张飞躲开华雄的大刀,就补上一矛,华雄挡下蛇矛,便劈出新的一刀。 刹那之间,张飞和华雄已是过了三百多回合,竟然仍分不出胜负,战得你来我往。 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程远志和刘备等人远远地看着张飞和华雄厮杀,知道华雄已经有了一些气弱力竭,继续打下去,华雄肯定会被张飞用丈八蛇矛给刺死的。 一人挥大刀,一人拿蛇矛。这两种兵器的重量本身就相差极多,不可同日而语,可见华雄所消耗的体力要远比张飞高多了。 华雄和张飞杀得昏天暗地,但早有人飞马回京城洛阳,驰报皇宫内的董卓。 董卓大怒,想不到还真有人敢来跟董卓作对,莫非当二十万西凉铁骑是纸糊的么? 当下,董卓派出了更多的援军,由于虎牢关和京城洛阳极近,且西凉铁骑本是骑兵,速度极快,没半日就赶到了。 “华将军,太师命本将前来支援华将军,华将军身为虎牢关主将,还请先行退下,免得有个闪失,乱了军心。” 只见虎牢关大开,从里面快马奔出一人,那人身高七尺开外,细腰扎背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宝剑眉合入天苍,插额入鬟。 好一个英俊的将领! 那将领一双俊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头戴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顶门嵌珍珠,光华四射,雉鸡尾,脑后飘洒,身穿粉绫色百花战袍,插金边,走金线,团花朵朵,腰扎宝蓝色丝蛮大带,镶珍珠,嵌异宝,粉绫色兜档滚裤,足下蹬一双粉绫色飞云战靴,肋下佩剑,骑马出关之后,站在那儿是威风凛钉,气宇轩昂。 好大的口气,竟然胆敢让华雄退下。 华雄闻其来音,就知是谁到了,猛地用大刀荡开张飞的丈八蛇矛,拨马就退了几步,正好趁机歇一口气,华雄回过头,虎着一张脸,对着那来将喊道: “吕布,不劳你出手,本将能够斩杀此厮,本将是虎牢关的主将,虎牢关的一切大小军务皆由本将作主,本将令你在一旁助战,不得插手。太师那边,待本将击退了来敌,自会去向太师陈明战况。” 董卓素来就是这样,征战起来,毫不顾虑麾下大将的感受,直接就是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反正一干起架来,都是一波压上,全面推倒,那就完事了。 来人名唤吕布吕奉先,本是五原郡九原人,出身极其低贱,但极其骁武,在并州从军之后,一路凭着战功混起来的,武艺更是胜过华雄不少。 可华雄瞧不起吕布,不拿正眼看吕布,主要是吕布出身低贱,还曾有卖主的行为,在董卓的西凉系武将里,引以为耻,而华雄却是董卓信任的真正心腹,正宗的西凉武将。 华雄和吕布的过节,并非是空穴来风,那得从董卓挥军引兵,率领二十万西凉铁骑东进京城洛阳说起。 吕布在军中虽有战功,但一直没有钱财,晋升不了,这吕布便起了歪心思,跑到并州刺史丁原那儿,直接认了丁原为义父,甘愿当丁原的义子,这才当上了丁原麾下的主薄,混了个官职。 这本无可厚非。当官这种事嘛,都是有钱出钱,有力出钱,神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玩意。 可惜,吕布不为人子,胆敢轼主杀父。 当初董卓和丁原得了何进的秘令宣召,外调兵马进京诛杀阉竖,可董卓带的兵马多,又来得快,抢了风头,恶了丁原。尤其是董卓占据了皇宫,自领为太师之时,丁原啥都没捞到,只从并州刺史换成了执金吾。 执金吾,差不多是天子的近侍护卫而已。 于是,丁原气不过,跟董卓第一个打了起来,本来有义子吕布在,还能打个五五开,不料吕布这人贪财好色,被董卓三言两语就给收买、策反了。 可怜丁原作梦都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义子吕布手里,连人头都给吕布提去献给了董卓。 这也是董卓麾下,西凉系文臣武将不喜欢吕布的原因。 吕布是狠,武艺高超,但狠起来,连自己的义父都杀,简直是可怕。 第二五五章 三姓家奴 最可怕的是吕布杀了义父丁原之后,投到了董卓的麾下,又认了董卓为义父,这才是华雄等人心寒的地方。 无耻!舔不知耻! 吕布坐在嘶风赤兔马上,一阵地头痛,这些西凉系的武将欺人太甚了,不说在军中老轧压吕布麾下的并州兵马,现在都将斗争直接摆在明面上了。 这对吕布来说,相当的难受,吕布认了董卓为义父,一心想要带着并州系的大军融入西凉系,想想要是能够带着二十万西凉铁骑,那种威风简直带劲。 “华将军,义父派本将前来,是为了诛杀贼将,助将军一臂之力的,岂能袖手旁观,待本将取贼将的首级回来,再与将军详谈。” 吕布忍不住了,纵马向前,直取张飞,要是继续和华雄说下去,吕布这暴脾气,怕也要直接回骂华雄一句聒躁了。 连区区一个贼将都要打那么久,还打个不分胜负,吕布在心里对华雄的武艺不禁鄙视,加个无限吐槽。 算了,不与华雄斗气,争一时长短,能够斩杀贼将,这样的战功,吕布相信董卓能够分得出好歹,谁能堪用,谁才是董卓军里的第一大将。 华雄不由脸色更黑了,这吕布仗着是董卓的义子,居然胆敢不听军令,自主作张,一意孤行,华雄已想好等回了京城洛阳,定要好好在太师董卓面前参吕布一本。 毕竟华雄出身西凉,有的是相熟的文臣大将出言助力,到时吕布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逆贼,何不早降?本候尚能饶尔等一条狗命,否则的话,就化为本候的方天画戟之下的冤魂吧。伏诛吧,来自温候的一戟。” 吕布对董卓很满意,同样是认为义父,吕布认了丁原为义父,丁原却并不重视吕布,觉得吕布各方面的能力还不太行,不够平衡,只有武力出众一点,所以让吕布从先主薄干起,平时多写写文书,等以后沉稳了,再另行大用。 可惜,吕布等不了,尤其是丁原来了京城洛阳,从并州刺史晋升到执金吾之后,而吕布呢,主薄还是主薄,屁屁上的官职一动不动,挪都没挪半分。 在吕布的眼里,丁原不将并州刺史赏赐给吕布,那吕布还混个屁啊,杀了丁原,献给丁原的老对头董卓,得个晋身之资。 董卓对吕布也很欣赏,更比丁原大气,吕布一来就要认董卓为义父,董卓捏着鼻子只能认了,还封赏了吕布一个温县,给吕布直接封候了,就连董卓的坐骑赤兔马,都送给了吕布。 反正董卓坐镇皇宫,这赤兔马用不上了。 一系列的操作,让吕布极为感恩,一心效力董卓。 然而,吕布的示好,在西凉系的文臣武将那儿,就是狼子野心,想要谋夺董卓的兵马,架空董卓的权力。 华雄很气,气不打一处来,只好站一边,冷眼地看着吕布光芒万丈地杀了出去。 “哼,大言不惭!关羽关云长前来与你一战。”关羽早就看不下去了,这董卓军的将领太无耻了吧,华雄刚和张飞斗了那么久,突然跳出一个吕布,就想继续和张飞单挑。 这分明就是车轮战,欺负人。 程远志这边又不是没有大将了,相反多的是,可不给吕布逞威,况且张飞和华雄厮杀的时候,关羽已是悄悄地开始蓄力,准备偷袭华雄,将华雄一刀给斩了呢。 现在吕布出来搅浑,关羽没办法了,斩不了华雄,那就拿董卓的义子吕布来开刀。 关羽的战马极快,朝着吕布疾奔而去。 可惜,关羽还没冲杀到吕布的身前,吕布的赤兔马更快,方天画戟又长,已是刺向了张飞。 张飞不敢托大,面对这吕布的第一招,依然是举矛防守,先试探一下吕布的气力。 砰! 一戟劈下,张飞的蛇矛竟然发出了阵阵地轰鸣! 好大的气力! 吕布的气力要比华雄强大得多了,至少有一倍之上,一戟交手,张飞的心就悬了起来。 这回真遇上高手了,不仅仅是一流猛将,吕布恐怕还是巅峰期的一流武将。 “喝!好力气!再来,俺燕人张飞要与你这三姓家奴斗个高低,决出胜负!” 张飞是遇强则强,猛地暴喝一句之句,浑身开始狂暴起来,战力更添三分,一股凶残的肆虐气息从张飞的身上传了出来。 当程远志的大军来到虎牢关城下,程远志便提前刺探出了董卓的实力,董卓现在的麾下可不止有西凉铁骑了,还增添了十万并州军,而并州军的主将就是吕布,对吕布的底细也是摸得一清二楚。 像吕布这种人,要是不说出姓名,大概还能凭着一张俊脸,到处混一混,但一旦说出姓名,温候吕布吕奉先,那这名头可比逆子,还要糟糕。 轼父卖主求荣,认贼作父。 简直就是一言难尽,亏张飞这个长期骂骂咧咧的习惯,瞬间就能给吕布起了一个三姓家奴的绰号,颇为贴切,真实。 吕布最气的就是这个,尤其是京城洛阳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一阵风,就连洛阳的百姓们都在背后对吕布指指点点,骂吕布是三姓家奴。 封为温候,吕布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受人吹捧的虚荣,羡慕的眼光,更多的是鄙视和不屑。 吕布如今一听到这三姓家奴,就会直接神经衰弱,让吕布陷入疯狂的状态,犹如魔神苏醒。 刚才的一戟,吕布并没用尽全力,同样是试探,看看燕人张飞的战力如何,值不值得大打出手,要是张飞是个草包,吕布不介意直接生擒了张飞。 将华雄没法拿下的贼将张飞,生擒了,然后献给董卓,更显吕布的本事。 然而,当张飞喊出了三姓家奴这话,在吕布的眼里,张飞必须死了,自寻死路的人,该死! 吕布将方天画戟再次高高举起,这一次用尽了全力,两眼冷漠地望着张飞,斩了下去。 张飞想躲,但又不敢躲,这一戟真要躲了,坐着的战马肯定会被吕布一戟给斩成两半,到时少了战马,无法进行马战,可就惨了。 第二五六章 爆发 面对吕布,真要没了战马,张飞只能站在地上,步战的话,就没胜算了。 好在关键时刻,关羽总算是赶到了,关羽原本打算将这蓄力一击,斩向吕布的头颅。眼见张飞势急,关羽只好将青龙偃月刀斩向吕布的方天画戟,替张飞拦下这一戟。 吕布的方天画戟猛是猛,但天生神力,且体力全满,状态良好的关羽还是能够接下来的。 恍铛! 一般的兵器,被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这么一斩,肯定会劈成两段。然而吕布的方天画戟同样是神兵,两把兵器激烈的对撞,结果只是拉出了一阵的火花,如虹耀日。 “三弟,莫慌,二哥来助你。”关羽懒得跟三姓家奴的吕布废话,吕布这种不仁不义的武将,还入不得关羽的法眼。 身为武将,关羽从来都不会将对手放在心里,哪怕是吕布,亦是如此,搞那么多花里花哨的行头,还温候呢,有什么用,武艺高强,力拔盖世,那才是武将该追求的大道。 张飞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家的二哥关羽关云长,马疾,替张飞拦下了吕布的这一戟,张飞心生感恩,猛地朝吕布刺出了一矛。 这一刺,丈八蛇矛犹如毒蛇出洞,毒舌吐信,向吕布袭去。 打虎亲父子,上阵兄弟兵! 关羽助战,和张飞两人联手对战吕布,关羽的天生神力用来防守,每当吕布一出戟,关羽就地挥出青龙偃月刀替张飞拦下方天画戟,而张飞则趁机捅出丈八蛇矛。 张飞先前和华雄斗了一阵,已是损失了一半的体力,而关羽善于偷袭进攻,却只能舍长而取短,采取了防守。 相反,吕布就打得行云流水,都是刺出一戟,一戟不中,立即抽回长戟,用方天画戟震荡开张飞的丈八蛇矛。 一时之间,吕布和关羽、张飞打得不可开交,你来我往,彼此之间只能看到兵器的残影,三人快得一般的军兵根本就看不到出手的招式。 程远志派出关羽和张飞,可不是为了给温候涨名声的,趁着关羽和张飞尚未落败,只是落了下风,程远志举手止了止准备请战的刘备,回头朝赵云吩咐了一句,说道: “子龙,为本司空取下吕布的人头。” 刘备的战力其实弱不了赵云多少,但刘备善攻不善守,而赵云能够攻守兼备,派赵云出战,就能完全拦下吕布的攻击,腾出关羽的手,让关羽和张飞一齐出击。 最为主要的是刘备一旦出战,那汉巾军就没人统领,让赵云这员新将一人统领两支大军,容易生乱,反之刘备的为将统领经验丰富,刘备来统领汉巾军和龙威军,那是绰绰有余的,不愁掌管不来。 “诺,主公,云定将吕布擒回。”赵云知道这时候是该体现价值的最好机会,程远志能让赵云纵马出阵,迎战吕布,是对赵云的一种信任。 赵云刚刚当上龙威军的主将,若是迎战吕布,能够一举建功,赵云统领龙威军,就顺其自然,理所应得了。当然了,要是赵云表现不好,甚至是被吕布一戟就给搞定了,那程远志就得重新考虑赵云的位置了。 好在赵云不愧是枪神童渊的入室弟子,一身枪法出神入化,并没有让程远志失望。 只见赵云白马银枪,跑到吕布和关羽的战圈之内,远远地喊道: “常山赵子龙在此!吕布小儿,看枪!暴雨梨花枪!” 赵云的银枪刺得极快,仅仅一眨眼之间,就刺出了十几枪,且每一枪都对准了吕布的要害部位。 赵云的加入,让关羽和张飞一阵不喜,毕竟人家是桃园三结义的兄弟,而赵云不过是常山一介落魄贫贱的出身,真要支援,也得刘备来嘛。 刘备出手,关羽和张飞还能服气一些,程远志派出赵云这员小将,能顶什么用,关羽和张飞都不看好赵云,但好歹是程远志麾下的将领,关羽和张飞都准备出手,瞄准机会救下赵云了。 一开始,听到赵云自报名号,吕布心头一震,想不到程远志手下武将如云似雨,居然又有大将加入助战。 然而,吕布的眼角一扫,发现来将实在是太年轻了,就赵云这容貌怕是刚刚弱冠吧,吕布不禁心里没怎么将赵云放在眼里,直到赵云出枪了。 漫天袭来的枪影,只有被锁定的吕布才能感受到那种可怕和厉害。 吕布虚晃了一戟,骗开了关羽的大刀,瞬间侧过身子,第一次用身体躲避开张飞的蛇矛,将自己手里的方天画戟朝着赵云的银枪扫去。 暴雨梨花枪之下,再多的枪影都被吕布一戟给扫个干净,顷刻时光,吕布和赵云两人的兵器,已经戟尖对枪芒,互相交手了几十个回合。 一枪未能建功,赵云怒了,一张洁白的俏脸,冰冷地喊道: “百鸟朝凤枪!” 赵云祭出了拿手的成名技,当初师承童渊,想要学成下山,最后的考核就是练成百鸟朝凤枪这一招式,这也是童渊威名赫赫的枪法,没有之一。 百鸟朝凤枪,和铺天盖地的暴雨梨花枪不同,百鸟朝凤枪主要是攻击的招式变化多端,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吕布的喉咙。 无论赵云朝哪儿出枪,最终长枪都会指向吕布的喉咙刺去,且每一枪看似毫无关联,其实是一整套来的。 关羽和张飞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赵云居然能和吕布五五开,一招过后,还能发动更强力的招式,关羽和张飞收起之前轻视赵云的心思,眼看赵云不需要支援,于是关羽和张飞同样爆发了。 “青龙斩月刀!” 关羽将原本用来防守的拖刀计,改成了竖斩,双手握住青龙偃月刀,朝着吕布的面庞斩去。 “狂舞毒蛇矛!” 张飞暴喝了一声,将手里的丈八蛇矛用最快的速度捅向吕布,对准吕布的心胸而去。 张飞这人认死理,反正看准了吕布的心脏,死命地捅就是了,反正吕布的方天画戟有关羽的大刀来挡。 现在趁着赵云吸引住火力,关羽和张飞纷纷出手。 第二五七章 铁鞭锤瓜 一时之间,赵云、关羽和张飞,三个一流武将皆使出了绝技,想斩落吕布于马下。 吕布心里大惊,双拳难敌四手,面对眼前的困局,吕布能够支撑一阵,但吕布知道真要和赵云、关羽、张飞三人打下去。 输的人,肯定是吕布,吕布不想坠了温候吕布吕奉先的威名,知道是该搏命的时候了。 吕布手里握着方天画戟,突然猛嘶了一声: “吼!” 如狼嘶,如虎吼,如豹叫。 吕布也暴走了。 “魔神降临!” 吕布突然就像发了疯,狂暴了起来,手里的方天画戟被吕布当成棍子用,无论身边是赵云的银枪,还是关羽的大刀,甚至是张飞冷不丁儿袭来的蛇矛,统统都用画戟给打了出去。 吕布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身前十米范围内,靠近者,杀! 爆发了潜力,燃烧了自己的吕布战力直线狂飙,居然能够挡下了赵云、关羽和张飞三人的联手围攻。 但所有人都知道吕布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每坚持一秒,都是对自身体力的巨大消耗,甚至还会给吕布留下后遗症。 人又不是动物,一旦保留了攻击的本能,等到意识恢复了之后,身体就会带来创伤,难免形成了长久的影响,降低了自身的战力。 战斗,来得极快,眨眼之间,吕布已是以超乎常人的极限,狂刺出了上千戟,与赵云、关羽等人战成了一块。 四人的身影不停地变幻,手里的兵器翻飞,快得根本就看不到兵器的出手,只有一道道残影,还有阵阵传来的兵器碰撞声。 半盏茶时间过后,虎牢关主将华雄依然冷眼地看着吕布陷入苦战,既不鸣金收兵,也不派出麾下将领前去助战。 吕布的方天画戟虽然舞得密不透风,却少了一开始的威势,就连程远志都看出来了。 “恶来,随本司空快马出阵,去锤这狼心狗肺的吕布,本司空要暴打吕布,哼,什么狗屁的温候。” 程远志抡起腰间的两颗锤瓜,轻夹马肚,就要亲自上阵,下场动手。 程远志不信吕布在赵云、关羽和张飞的夹击之下,还能抽得出手对付程远志,就算吕布真的变态到战力恐怖如嘶,难以匹敌,程远志也毫不畏惧。 身后还有典韦呢,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武艺可不弱于关羽或张飞任何一人。 程远志一动,典韦的战马赶紧催促了起来,紧紧地跟在程远志的后面,典韦为了护住程远志,将一对铁戟提在了手里,一双渴望战斗的虎眼瞪着吕布。 典韦想和吕布过招,很久了,之前在阵前看关羽和张飞斗得正欢,典韦手瘾得不行,但保护主公程远志才是典韦最大的责任,典韦只好强行忍下念头。 没想到,程远志居然要亲自上阵,典韦嘴角一扬,笑了。 时来运转,典韦该得的功劳,谁都抢不走,典韦将铁戟用力地敲了敲,给吕布示警。 真正的一流武将对战,从来都不屑于偷袭,也偷袭不了。 能被偷袭成功的武将,说明本身很菜,不值得划入一流武将的序列。 程远志和典韦冲了出来,虎牢关军慌了,但华雄却无动于衷,甚至等着吕布战死,然后再替吕布收拾残局。 对方这么多武将,华雄已是打定主意,吕布一挂掉,就守关不出了,顺带接手消化掉吕布麾下的并州兵马,一举两得。 “温候,莫慌,张辽张文远来也。贼将,不得以多欺少,有种冲本将来。” 华雄不出手,西凉系坐视不管,但吕布的手下还是有一些武将的,并州军里的大将不少,甚至个个都是好手。 可惜吕布托大了,得了董卓的军令,就带着张辽一人前来虎牢关,以为华雄肯定会和吕布同心协力,一致对外。 不料,吕布却被华雄给摆了一道,这并不怪别人,怪吕布误认为成了董卓义子,就是华雄等大将的自己人了。 呵,谁会和三姓家奴称兄道弟啊,自掉身价的事,没人会做。 张辽身后背着两把长兵器,一把长戟和一把银枪,那长戟是按照吕布的方天画戟模样打造的,吕布有心指点张辽,想将戟法传给张辽,而银枪则唤为问天枪。 问天枪走的是刚烈狂暴的打法,正是因为张辽的枪法和吕布的戟法类似,有些一脉相承,这才入了吕布的眼里,有心培养张辽。 而张辽同样对吕布极其忠诚,现在吕布被围攻,主将华雄可以冷眼不救,但张辽不行。 张辽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这刀更是不凡,名唤神龙钩镰刀,神龙钩镰刀很像镰刀,张辽主修的刀法竟然是用来防守的。 问天枪主攻,而神龙钩镰刀主守。 刀法一般大开大合,极少有武将练习刀法,用来防守的。 但张辽之所以用神龙钩镰刀来防守,是因为神龙钩镰刀在防守的过程之中,能够钩走对方的兵器,比问天枪追求绝杀更稳妥点。 高手过招,想短时间之内秒杀对方,那是妄想,只有稳扎稳打,一点点占据上风,才是取胜之道。 程远志看到了张辽冲过来了,知道这张辽想救吕布,程远志干脆不理张辽,毕竟程远志身后还有一员虎将典韦呢,慌什么。 “逆子吕布,吃本司空一锤,看锤!”程远志瞧准了吕布刚刚出戟,拨开了赵云、关羽和张飞的兵器,尚未回戟,正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候。 趁你病,拿你命! 程远志暴喝一句,直接将手里的一只锤瓜,当成远程的兵器,朝吕布砸了过去。 多次的作战经验,让程远志心知铁锤的劣势,这铁锤太短了,这年头大多是骑战,少有步战,兵器的长短往往决定谁会先被杀死。 因此,程远志突发奇想,命铁匠在一对锤瓜后面,接入了一根铁链,将锤瓜改造成铁鞭锤瓜。 既可用作铁锤,也可当成铁鞭,砸出去之后,还能收回来,不用到处去寻找这锤瓜丢到哪儿去了。 看到程远志的锤瓜砸向吕布,张辽大惊,急急地挥出神龙钩镰刀,想将锤瓜钩住。 第二五八章 虎牢关战三英 “贼将,休得插手,你的对手是俺,吃俺典韦一戟!”典韦的铁戟也是短兵器,并没有去阻止张辽的神龙钩镰刀,反倒将戟尖对准了张辽。 倘若张辽非要强行去搭救吕布,那就会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死在典韦的戟下。 这是以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在典韦看来,就算张辽真替吕布拦下了程远志的锤瓜,那顶多就是损失了一只锤瓜而已,而典韦就能率先捡下了张辽的人头,提振一下大军的士气。 划算!不亏! 张辽眼睁睁地看着典韦的铁戟袭来,不得不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神龙钩镰刀挥了回来,先行挡下典韦的铁戟,至于吕布嘛,张辽只能为吕布祈祷了,让吕布自求多福了。 噗吡! 吕布没想到还会有暗器袭击,吕布一人单挑赵云、关羽和张飞三个猛将,已经很吃力了,居然还有暗中飞来的锤瓜,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等下吕布耳边听到锤瓜呼呼地破风之声,已是来不及了。 为了不让程远志的锤瓜砸中脑袋,吕布只好险险地避开了头颅,与头颅与锤瓜擦面而过,免得像个西瓜一样,直接给锤爆了。 然而,吕布的头是避开了,但头上的亮银凤冠却没那么幸运了,倒霉地给锤瓜砸个扎实,一下子就和击中保龄球一样,掉落了下来。 吕布败了!不败的神话,终于打破了,败在了程远志的锤瓜之下。 虎牢关,董卓麾下三大将,吕布、华雄和张辽,三人都是赫赫有名,武艺极强的英雄,却被程远志的一只锤瓜给砸懵了。 程远志凭一人之力,双瓜之锤,虎牢关战三英,将吕布战无不胜的记录抹掉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收起了兵器,哪怕是张辽和典韦,也停下了厮杀,皆转眼望着程远志和吕布。 难以置信! “你...打落了本候的亮银凤冠?”吕布望着地上的亮银凤冠,刚才还戴得好好的,尚有余温,现在却已滑落在地上,积上了大量的灰尘。 巨大的失落感和狂暴退散之后的反噬传来,令吕布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哼!一介莽夫,三姓家奴,竟然胆敢封候,比肩名将?可笑!乖乖地吃本司空的锤瓜吧。”程远志骂起吕布来,同样毫不留情,毕竟吕布三姓家奴的事情,那是明摆着的,怪不得别人多嘴饶舌。 至于吕布被董卓赏赐,封为温候,在程远志眼里,更是无知,这都什么时代了,没有当初霍去病、卫青等人的功劳和战绩,封候就是个笑柄,徒增给人诟病。 没错,程远志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张飞、关羽和赵云三人没拿下的对手,程远志拿下了,至少让吕布大惊失色,要知道刚才是亮银头冠,接下来可就是吕布的脑袋了。 反正程远志就在战圈范围之外,等着偷袭,就像钓鱼一样,钓到了是好事,钓不到重新下饵就是了。 吕布的亮银冠被扫落,除了给吕布一个心理上的痛击之外,还影响了吕布麾下的并州军,那些军兵的士气变得一蹶不振,还开始传染给虎牢关的其他将士。 华雄一看虎牢关的守兵因为吕布的阵前失利,个个毫无斗志,甚至有的军兵胆小,连手里的兵器都快握不住了,身子不停地颤抖,脸色铁青,就差掉头逃跑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吕布太过于逞强,喜欢搞个人英雄那一套,这下栽了跟头,还要连累到虎牢关了。 “哼!收兵!鸣金收兵,紧关城门!守关不出!”华雄看着吕布,冷哼了一声之后,调转马头,拍马急退回虎牢关,边退边朝着传令兵吼道! 华雄心头更加埋怨吕布,记恨起了吕布,暗自嘀咕着骂道: “哼!这温候吕布,等到了太师董卓面前,再好好收拾你。” 打定了主意,华雄打算跑到董卓那儿去告状了。 华雄一退,隶属于虎牢关的守兵欣喜不已,急急地跟着华雄,退回了关门之内。 程远志军的兵马不少,麾下大将个个勇武难挡,虎牢关守兵可没吕布这般好武艺,自然宁愿回到城墙上守关,也好过出外跟程远志的大军厮杀。 凭着虎牢关的城墙,易守难攻,且虎牢关的粮草足以支撑半年以上,守兵们相对没有那么慌。 虎牢关的守兵像潮水一样退去,不用半盏茶的功夫,就快不见踪影了。 “温候,贼将凶猛,以多欺少,先撤吧,等回去之后,向太师讨要些兵马,带上军中各大将,再来跟贼将一较高低。”张辽生怕吕布犯浑,看华雄的样子,一旦退入虎牢关之内,马上就会关上了城门,到时吕布真要蹲在这儿,跟程远志麾下的武将死磕硬拼,那就生死难料了。 打赢了,还好。打输了,可就退无可退了,要么战死,要么被程远志给生擒了,成了俘虏。 况且,华雄是虎牢关的主将,人家都下令撤退了,据守关隘,吕布要是不退,那就是违抗军令,立下再多的战功也白搭,可能还得问罪。 张辽的考虑,吕布是清楚的,尤其是张辽还给了吕布一个台阶,说是程远志等人以多欺少,让吕布跑回去叫人,而不是认怂。 “本候记住你们了!待来日,本候率并州军,定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落花流水。” 吕布放了一句狠话,拉起赤兔马的缰绳,掉头就回,今天这一战,吕布算是服软了。 其实,吕布还真吃了暗亏,以为华雄多少会看在董卓的面子上,相助吕布,然而并没有,吕布的并州军里,并不缺少大将、好手。 尤其是并州军的八个大将,都是吕布一手带出来的,号称为八健将。要是有八健将在身边,吕布不至于落败得这么快。 吕布一走,张辽赶紧跟上,为吕布掩护断后。 “三姓家奴,别跑,与你张飞爷爷再战三百回合。”张飞追着吕布骂多了几句,可惜吕布的赤兔马太快,没一会儿就跑入了虎牢关内。 虎牢关,第一战!以程远志军完胜告一段落。 第二五九章 十八路诸候 程远志在虎牢关大逞威风,让一些诸候动了心,原本是墙头草,两边倒的小诸候们,想不到董卓扯着这么大的虎皮,其实这么好拿捏,纷纷起兵,前来响应程远志。 数日之内,在虎牢关的城墙前,就凑齐了十八路诸候。 这十八路诸候,分别是: 第一路为袁氏嫡子,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袁公路,袁术逃离了京城洛阳之后,借助袁氏的势力,强行和袁绍分了家,得了袁氏的五万兵马,这一次浩浩荡荡地来了虎牢关,想抢在程远志的前头,占据京城洛阳。 第二路为袁氏长子,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袁本初,袁绍在洛阳捅了幺蛾子,跟着曹操攻打皇宫,搞得整个京城洛阳都被董卓给抢了,引起了四世三公的袁氏势力不满,更给了袁术借机发难的把柄,没捞到袁氏的红利,自封为祁乡侯,凭着跟冀州刺史皇甫嵩的交情,还给自己套了个渤海太守,当起了冀州渤海郡城的太守。 袁绍去了冀州之后,以袁绍的名声,还真拉到了一支兵马,数量不多,大概三万,堪称为一路诸候。 第三路则为骁骑校尉曹操,曹操怂恿袁绍干了糗事,自己没讨到好,但官职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曹操以宦官之后,收拢了不少麾下,那些人都是当初得了宦官恩惠,又心怀鬼胎之辈。 有夏候氏和曹氏兜底,曹操扯起大旗,也搞来了一万五千的兵马,混成了一路诸候。 第四路是乌程候、长沙太守孙坚,之前孙坚在洛阳皇宫内捡了一个传国玉玺,虽说一直被袁绍和曹操怀疑,但孙坚咬死不认,现在借着讨董的机会,孙坚觉得无论如何都得出兵,假装自己是无辜的,这样大伙就会将眼光放在董卓身上,说不定就不会锁定孙坚是偷传国玉玺的窃贼了。 至少孙坚来了虎牢关,就得狠狠地痛击董卓一波,既能长长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的威风,还能顺手甩锅,传国玉玺不见了,那肯定是占据了皇宫的董卓惹的祸,董卓不背锅,谁背锅。 剩下的诸候有: 冀州牧韩馥,韩馥字文节,韩馥的冀州牧与皇甫嵩得汉灵帝刘宏封赏的不同,是董卓借刀杀人封赏的,想用原本的袁氏门生韩馥来反制袁氏,不让冀州落入袁绍的囊中。 豫州刺史孔伷,孔伷字公绪,妥妥的反骨仔,最喜欢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就连这豫州刺史,都是董卓上位太师之后,赏赐给孔伷的。但孔伷一回头,就出兵讨董,这就是十足的眼红病,治不了。 兖州刺史刘岱,刘岱字公山,汉室宗亲,和刘虞等人一样,当过侍中之后,出了京城洛阳当任兖州刺史,但刘岱基本不管事,兖州刺史早就名存实亡了。好在刘岱长袖善舞,和袁绍、公孙瓒都结了亲,蒙混过关,当上了一路诸候。 河内郡太守王匡,王匡字公节,之前在大将军何进底下,担任大将军府掾,何进去世后,逃到河内郡城,自拜为河内郡太守,来讨董算是为了何进报仇,顺便给自己攒名声。 陈留太守张邈,张邈字孟卓,张邈好名,当上太守之后,常常仗义疏财,散财救人,号称为八厨之一。 东郡太守乔瑁,乔瑁字元伟,乔瑁和刘岱有仇,凡是刘岱在的地方,都要带兵插上一腿,因此也跑到虎牢关来了,想借着讨董的名声,坑一把刘岱。 广陵太守张超,张超字孟高,陈留太守张邈的弟弟,张超最喜欢向别人举荐,尤其是那些找上门求张超的人,不管好坏,张超都会向好友推荐一波,说白了,就是和稀泥的好手,老好人一个,张超的麾下尽是些名士,像臧洪等人。 山阳太守袁遗,袁遗字伯业,袁遗出身袁氏,但却和袁绍、袁术尿不到一块,袁遗此人超级勤奋好学,广陵太守张超曾向中郎将朱儁推荐袁遗,称赞袁遗有“冠世之懿,干时之量。”,哪怕是黑矮的曹操,都赞许袁遗,说是“长大而能勤学者,惟吾与袁伯业耳”。可见袁遗好学,是个书呆子。 济北相鲍信,鲍信一开始是何进的手下,和董卓一样得了何进的授意,允许带兵进京城洛阳,可惜的是董卓回了西凉,兵马是现成的,而鲍信跑到外边,手头却没兵,只能在外边招募兵马。鲍信的兵马还没搞齐,何进就崩了。鲍信后来遇到了曹操,被曹操一番忽悠,瞬间变成了曹操的死忠粉,带着刚招募的兵马,匆匆地赶来了虎牢关,想跟董卓对着干。 北海太守孔融,孔融字文举,孔子的二十世孙,孔圣人的后代,从小就相当勤奋好学,文学渊源极深,着名的孔融让梨,可谓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孔融和陈琳一样,都是“建安七子”之一,因建安七子都曾在洛阳居住过,又称为“洛阳七子”。孔融凭借着名声,当上了北海太守,治理北海郡城的时候,只讲文藻,不讲道理,算是一股奇风。 上党太守张杨,张杨字稚叔,张杨同样是被何进所派,派到了并州招兵买马,张杨到了并州,想在丁原的眼皮子底下挖墙角,丁原身为并州刺史,当然不会容忍张杨瞎搞,好在后来丁原被自己的义子吕布反噬,兵败身死,张杨才能冒出了头,在并州招募了好几千兵马,成了一路诸候。 西凉太守马腾,马腾字寿成,马腾的来头可就大了,是大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与韩遂结为异姓兄弟,马腾虽为名将之后,却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在董卓没入主京城洛阳之前,依附董卓,董卓一走,就强占了西凉,现在更是扯起大旗,光明正大的讨董。 徐州刺史陶谦,陶谦字恭祖,人脉极广,和前左车骑将军、冀州牧皇甫嵩是好友,一起征讨过北宫伯玉、边章等逆贼,张角举起之后,陶谦便当上了徐州刺史,成了一路诸候。 加上程远志这一路诸候,总共凑齐了十八路诸候,会盟于虎牢关。 第二六零章 盟主之位 十八路诸候齐至,讨董一事,闹出了滔天的风波。 人多了,意见就杂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在虎牢关前,一下子驻守了不下三十万的兵马,浩浩荡荡,却不能保持步调一致,像极了乌合之众。 各立山头! 每一路诸候都高高挂起自家的战旗,讨董还没开始厮杀,已是收割了一波名声。 诸候多了,为了不误伤,自然得统一起来,最好是分出主次,谁当主力,谁做指挥,至于暗中做手脚,拿谁当枪,让谁做炮灰,那就得其中运作了。 程远志想了想,毕竟讨董檄文是麾下陈琳送出去的,程远志军又是第一路来到虎牢关的诸候,是该发挥一下地方之谊,邀请其他十七路诸候共商一下讨董的事。 要是这些诸候只为了蹭名声,刷威望,那还行,程远志就怕真跟董卓轰起来了,这些诸候万一有哪个长了坏心眼,在背后拉后腿,那就步子扯大了。 于是,第一次讨董大会,在程远志发出邀约之后,准时按期地召开了。 十八路诸候分席而坐,围成了一个圈,年轻的诸候大多都不先开口说话,等待风时,见风得利。 老资格的河内太守王匡看了看各诸候都是城府极深之人,不想提前开口,划下道来,生怕枪打出头鸟,但王匡可不慌,这风头抢就抢了,反正董卓早晚都得征讨,到时王匡站在后头,摇旗呐喊就行了。 王匡率先站起身子,扫视了众诸候一眼,一脸杞人忧天的模样,哗众取宠地高声说道: “各将军,我等奉大义前来,兵多将广,为拧成一股绳,本太守建议先在各将军里选出此次讨董大军的盟主,统一行事,再有序地进兵攻打董卓,免得误伤,或者被董卓那老贼独一攻破。” 王匡提议很合理,但其实却没必要,各路诸候都是人精,谁信得过谁啊。 讨董为的也是董卓倒台之后,能够瓜分的利益,现在王匡提出推选盟主,目的就是先在十八路诸候里面收割一波,看谁先倒霉,失去了话语权的话,那便只能充当绿叶,去衬托别人的大红大紫。 尤其是十八路诸候,不管兵马多少,粮草辎重这些都带得挺足的,一旦当了盟主,那无论是兵马,还是粮草,都归盟主调拨,这其中的猫腻就多了。 王匡一说完,曹操瞬间就起来附和了,曹操带的兵马不少,粮草更是仅能支撑三五日,曹操从发兵开始,就打算找其他诸候混口饭吃的了。 现在王匡的提议正中曹操下怀,曹操之前已经比对了十八路诸候,发现四世三公的袁氏势力最大,而曹操只是单干,既然盟主不可少,那曹操就知道要推荐谁来当了。 自然是结交为好友,私交甚笃的袁绍袁本初来做盟主,对曹操最有利了。 “袁绍袁本初,出身袁氏,四世三公,门生众多,且又是名相之后,操以为可当盟主。”曹操朝袁绍望了一眼,便拱手抱拳,向各路诸候进言提议道。 要知道曹操推荐袁绍,理由虽说得冠冕堂皇,但其实暗藏私心,毕竟出身袁氏的人,可不仅仅只有袁绍呢,还有袁绍的堂兄袁遗,袁氏的嫡子袁术,论长、论嫡都排不到袁绍来当这个盟主。 可曹操只和袁绍关系好啊,袁术不太鸟曹操这宦官之后,袁遗只顾着读书,真当这两人当了盟主,曹操可没好果子吃。 况且曹操这样一说,拿出袁氏来镇压众诸候,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这般一提,冀州牧韩馥是袁氏的门生,自然得拥护袁氏的几路诸候了,而一下子拉拢了袁氏三路诸候,加上曹操自己,还有曹操的死忠粉鲍信,这一开场就等于集齐了六路诸候了。 十八路诸候已得三分之一,袁氏这盟主之位唾手可得。 程远志这一听,就不乐意了,趁着袁术也是一脸的黑沉,上前反对说道: “孟德此言差矣!袁本初出身名门,为人慷慨,颇有威名,但这盟主并非儿戏,董卓此贼坐拥二十万西凉铁骑,且有虎牢关这等雄关,讨董盟主倘若所托非人,则是一盘散沙,恐难成效。依本司空来看,此时推选盟主言之过早了,盟主之位当得德高望重,才能兼备之人方可担任。” 程远志当面怼袁绍和曹操,坐着的各路诸候,有人气愤,有人偷乐,有人暗自作壁旁观,等待当墙头草。 一开始曹操举荐袁绍当盟主,袁绍大喜,面上仍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微笑,然而程远志一说完,袁绍笑不出来了。袁绍以前虽和程远志没多大的交情,但彼此面子上还算过得去,想不到在这节制天下诸候的节骨眼上,程远志会明目张胆地坑了袁绍一把。 偏偏袁绍还不能跳出来,给自己洗白,真要傻傻地站出来了,说这讨董盟主非袁绍莫属,那到时肯定会群起而攻之,败坏了路人缘。 曹操没想到刚冒头,就被程远志直言不讳地批评了一波,这可是当着天下诸候的面啊,对曹操啪啪打脸,可不是闹着玩的,至少会让各路诸候看轻了曹操,曹操原本就是宦官之后,再这样一搞,恐怕名声要更差一些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曹操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程远志为好,只好堵着一口气,黑着脸,不作争辩,毕竟曹操推荐的人是袁氏的子弟来当盟主,又不是曹操自己上。 既然程远志反对袁绍来当盟主,总不能再让曹操去为袁绍据理力争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曹操还没那么头铁,会为袁绍拼死卖命。 “程司空,国不可一日无君,群龙不可一日无首。程司空说言之过早,本相却以为拖之无益,反误诸事,敢问程司空,那这盟主还要不要推选?推选谁来当盟主?该不会是程司空自己想当盟主吧?那本相可不赞成,本相投一张反对票。” 袁绍和曹操身为当事人,不好开口抗争,怕失了辈分和面子,但济北相鲍信自认和曹操关系极铁,说什么都得为曹操仗义出言一波。 第二六一章 汜水关 鲍信知道这十八路诸候的盟主怎么排,都排不到鲍信的头上,干脆当一根搅屎棍好了,反正鲍信看好的人是袁绍和曹操,只要这两人得势,鲍信后面的好处少不了。 身为嘴炮急先锋的鲍信说完,袁绍和曹操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然而程远志连袁绍和曹操都怼,更不会在乎区区一个济北相鲍信了,照怼不误。 “鲍济北,盟主之位,自然要选,至于选谁,得看谁在讨董里面发挥的作用最大,谁对董卓的威胁最强。本司空想当盟主,此事不假,在位的各将军恐怕不想当盟主的人,只有自知技不如人的鲍济北一人吧。本司空认为讨董一事,兹关重大,理应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如今董卓麾下大将华雄占据虎牢关,若想讨董,势必得先拿下虎牢关。” “谁能拿下虎牢关,那谁就是本司空眼里的讨董盟主,否则的话,区区一道关隘都过不去,还谈什么讨董盟主,岂不可笑。我大汉尚武,何时崇尚推资论辈了?鲍济北之言,过于小家子气,切莫再提。” 程远志三言两语,怼得鲍信面色铁青,几欲吐血,想不到堂堂司空,居然不顾礼仪,当着众人的面前,让鲍信下不了台,跟一个济北相过不去。 不过,各路诸候都是看热闹的多,为鲍信出头的少,哪怕是曹操,此时也不说话了,毕竟程远志说得对,燃起了各路诸候心里的星星之火,有了野望。 凭武力担任讨董盟主?曹操暗喜,曹操麾下的猛将,那可不少,说不定幸运一点,曹操还能摘下这盟主的名头,号令天下群雄,一想到这,曹操就觉得美滋滋,小弟鲍信被怼一事,也就算了,认了。 程远志知道要是论势力和威望,这盟主之位最终肯定会落到袁绍或袁术的头上,到时袁绍或袁术再凭个人喜好,任亲疏贤,甚至是架空诸候们手里的兵马和粮草,瞬间就变成人生大赢家。 别以为袁绍或袁术干不出来这事,袁绍连攻打皇宫这种大逆不道的活,都做出来了,顶着联军盟主的名头,大发一笔横财,这算是小儿科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哼,董卓之流,一介莽夫,何须多议,坚愿为先锋,待本将军取其人头,献给各将军。” 程远志话音一落,却有一人猛地站起,附和程远志,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江东猛虎孙坚。 孙坚以为自己就是来打个酱油,没想到程远志这么大方,居然提出这么一个推选盟主的方案,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论武力定盟主,正合孙坚之意,要说能打,在座的诸候们,孙坚可是一个都不服,毫不认怂。 只要兵马足够,孙坚有信心一路打到京城洛阳去,直接斩杀董卓也不是难事。 孙坚最难的是从荆州长沙,来到虎牢关这儿,粮草快要告急了,孙坚不敢拖下去了,再拖的话,缺少粮草,说不定直接炸营了。 快速攻打关隘,拿下关隘,就能取关内的粮草充足大军,以战养战。 “大善!文台勇武,可为先锋,本将军愿请文台攻打汜水关,为文台接应。” 说话的人是袁绍,袁绍虽然怀疑孙坚就是偷盗了传国玉玺的人,但孙坚的武艺摆在那儿,现在是讨董,不是计较传国玉玺的事。为了盟主之位,袁绍假装大度,顺带给孙坚提醒了一波,让孙坚先行攻打汜水关。 毕竟面前的虎牢关,程远志已经攻打过一次了,没能拿下来,说明董卓放在虎牢关内的,要么是一堆大将,要么是重兵把守。 说白了,虎牢关,不好打! 袁绍大借了孙坚之名,说是请孙坚去打董卓,这样的话,汜水关拿下来了,那是袁绍的功劳,孙坚是袁绍派去的人,孙坚战败了,那是孙坚技不如人,不关袁绍的事,袁绍还说会为孙坚接应,顺手又卖了孙坚一个人情。 心机颇深的袁绍袁本初,举手投足之间,就用出了阳谋。 程远志闻言,想不到袁绍的眼光不错,一番猜测,就能知道虎牢关的底细不薄,实力雄厚,转而让孙坚去汜水关试试水,探一探深浅。 汜水关和虎牢关一样,都能抵达京城洛阳,但汜水关离京城洛阳较远,不如虎牢关来得近,虎牢关到洛阳仅仅只有十里的路程,从洛阳城外纵马,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到达了虎牢关。 相反,汜水关就远了点,半天才能赶到京城洛阳,且在汜水关出兵进攻洛阳,难免还会被虎牢关的兵马截胡。 毕竟汜水关和虎牢关,本身也离得很近,汜水关的动静,虎牢关基本一眼可知。 “文台真猛士也!来,本司空敬文台一杯,预祝文台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说实在的,程远志还真有点欣赏孙坚的脾气,二话不说,直接埋头就干。 大老远的来讨董,孙坚可不想坐在虎牢关前,和各路诸候吹牛打屁,无非就是揍一揍洛阳城内的西凉董卓嘛。何必说那么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不就完了么? 能跑到虎牢关,拉得起一路兵马的,在座的人,谁手下没三五个大将,因此程远志说得对,轮番上阵,谁能攻下关隘,那谁就当盟主,公平公正,还给了所有人一个希望。 孙坚回敬了程远志一杯,虽说程远志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却没有实在的支援,但一个好的态度,这就够了。 孙坚有信心拿下任何一个关隘,到时占据了关隘,是进是退,是攻是守,孙坚就从容多了。 有关可占,就不怕断了补给。 “各将军请随本将军前往汜水关,坐看本将顷刻之间拿下汜水关,挥军进兵洛阳,斩杀董卓老贼的狗头。”孙坚最恨那些只懂空谈论道的诸候了,并不想再和各路诸候坐下去了,酒喝再多,董卓依然还是董卓,不伤半根毫毛。 还不如直接引兵叩关,先干一场再说。 身为孙武之后,孙坚的脾气极急,能动手的绝不嚷嚷。 第二六二章 三女婿,一义子 江东猛虎之称,其核心不在于虎,而在于猛!暴雨狂风般的猛。 孙坚带着麾下武将,不顾各路诸候异样的目光,提前起身,离开了讨董大会,出了军帐直奔汜水关,扬长而去。 孙坚一走,十八路诸候自然冷了场,既然程远志都划下道来了,谁先破关,谁就是盟主,那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各路诸候皆纷纷离座,徐徐而退,各引兵马跑到汜水关之下,打算看一波好戏,看江东猛虎孙坚和西凉恶狼董卓之间的第一场大战。 虎狼之争,谁胜谁负! 程远志对于先攻虎牢关,还是汜水关,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反正都得破关,直取京城洛阳,在虎牢关或汜水关没破之前,没必要和各路诸候内讧、堵气,强拉仇恨的话,过于不智。 京城洛阳,皇宫之内。 董卓很生气,最近的日子过得闹心,好不容易在皇宫里面享受了几天,结果就到处传来坏消息。 以前在西凉的时候,苦日子过惯了,每天除了杀人,就是杀人,现在进了洛阳的皇宫,董卓总算明白了,这才是真正向往的生活。 偏偏有人不想让董卓好过,想来讨董,一来还是十八路诸候,竟然还比整个大汉十三州都要多。 尤其里面还有不少诸候的官职,当初是董卓入驻洛阳,想收拢人心,大肆封赏的,现在却高举大旗要来反董,悔得董卓想狠抽自己的胖脸。 识人不明,所用非人哪! 但幺蛾子捅出来了,总要收拾好烂摊子。 “文优、伟恭、文和,你们说说该怎么办?本太师好心提拔,重用这些人,没想到这些逆国反贼,居然联手想要来对付本太师,如今已是屯兵于虎牢关和汜水关之外了,再不打杀了,恐怕不日就会兵进洛阳,危及本太师。” 董卓扫了一视殿前站着的文臣武将,发现武将太多了,但不堪一用,都是莽夫,而谋士只有三人,分别为李儒、李肃和贾诩,至于武将,那就多了。 西凉之风,逞强好勇,活下来的人,基本皆可为将。 三个谋士是文臣,后面就是一大票的武将了。 有华雄,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牛辅,胡轸,李蒙、王方、杨定、段煨、徐荣,以及新投董卓的吕布。 站在吕布身后的是吕布心腹大将高顺,高顺善于练兵,还创建了陷阵营,此外吕布麾下尚有八健将,分别为:张辽、臧霸、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 殿内满满的人头,却全是武将,没几个堪用的谋士,董卓不禁一阵头痛,这天下的有识之士,都知董卓是良家子,成不了气候,谁会自甘折节,前来投奔董卓啊。 最主要的是董卓不懂得收拢人心,权衡利弊,任由手下的文臣武将拉帮结伙,打压异己。 虽说同为董卓麾下,但身份不同,其中谋士李儒、大将李傕、牛辅都是董卓认的准女婿,董卓的女儿只有一个长大成人,名唤董玉,另外尚未成年的有董召和董媛。董卓为了得李儒和李傕相助,承诺打下天下之后,就将女儿嫁给李儒等人,此外,吕布则是董卓新收下的义子。 三女婿,一义子! 董卓的手下,有身份之别,更是山头林立,分为西凉军和并州军,两军互相排挤,甚至在军营里大打出手,是常事。西凉军里面又分为好几派,以战功出身的华雄是一派,李傕和牛辅自居为董卓女婿,各占一派。 然而,董卓知道麾下文臣武将复杂,但从来不理,去和一群糙老爷们说这说那,还不如待在皇宫内,和小宫女打情骂俏呢。 被董卓点名,李儒身为女婿,李肃和贾诩只是纯粹的谋士,但李儒却看上了董卓家里的大女儿董玉,自然得助董卓夺权,镇压天下诸候,李儒不得不站了出来,拱手抱拳说道: “岳父大人,各路诸候虽来势汹汹,其心各异,定难形成合力,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岳父大人只需用计,派人离间,或者让各路诸候起了缝隙,彼此内讧,到时各诸候自乱阵脚,不攻自破。” 李儒身为谋士,当然得讲用计了,不用计策,那董卓还用李儒这些谋士做什么?想体现价值,想驾驭众将,李儒遇事从来都是先想想有何妙计,而不是以力破之,以强压之。 董卓闻言,点了点头,使用计策这些事情,董卓不必操心,事后自有李儒一手包办,成与不成,只看结果便可见分晓。 李儒说完,李肃便抢着向董卓献计,说道: “太师,关隘之外,反贼兵马虽多,但必有不识太师天威之辈。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肃愿前往敌营,游说各路诸候化干戈为玉帛,率军来投太师,化敌为友,为太师分忧。” 当初,董卓和丁原两军交战,被丁原的义子吕布给痛打得抱头乱窜,那时的李肃还是董卓麾下不起眼的一介主薄,凭着和吕布是同乡,大概推测出了吕布贪财好色的品性。 李肃胆子大,便向董卓讨要了大量的钱财,还有坐骑赤兔马,前往丁原营内,游说吕布来投董卓。李肃打算要是吕布不同意,就卷起钱财,骑上赤兔马逃往他地,坑董卓一把。 不料,吕布还真被李肃蒙中了,反间计得逞。 李肃引诱吕布噬父,斩杀了丁原,将人头献给董卓,后来还怂恿吕布认董卓为父,当了董卓的义子。 这就是李肃最得意的政绩,如今董卓问起,李肃旧调重弹,仍是向董卓进言,要钱要物,想继续去敌营游说,劝人来投降董卓,十八路诸候呢,高官厚禄的允诺之下,李肃相信还会有人像吕布一样动心的,在阵前改旗易帜,投入董卓的麾下。 董卓闻言,点了点头,钱财嘛,董卓是有的,但十八路诸候还不值得董卓如此大出血,掏金挖银的去收买,又不是个个都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收个义子花点,董卓还能认,其他人就别妄想了。 第二六三章 索然无味 以前董卓是中郎将,出钱还可以,现在是太师,断没有出钱的道理,收钱还差不多。 董卓没有拒绝李肃,免得落了李肃的面子,让李肃没了进言的念头,毕竟谋士本来就不多。 躺在床上的董卓将头偏向最后一个谋士贾诩,望了一眼贾诩。 贾诩顿时心头一寒,苦着脸,上前拱手施礼,笑道: “太师,宜以将镇之,以力破之,陈兵关前,自可退敌。” 贾诩惜字如金,只是简单地用一句话,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呵,贾诩并不想效力董卓,无奈董卓在西凉一家独大,不投奔董卓,已另无明主了,但贾诩跟着董卓来了京城洛阳,心思就活络多了。 中原自古多英雄豪杰,在贾诩眼里,哪怕是袁绍、曹操和程远志任何一个都比董卓强太多,奈何贾诩现在没得选。 其实,贾诩说的只是董卓手里的优势,将董卓的底牌说了一遍而已。 董卓有的不就是殿内这一大堆武将,以及二十万西凉铁骑嘛,少了这二样,谁把董卓当一回事啊。 然而,贾诩所说的,让董卓倍加满意,董卓霸道,往往对战的时候,采取的是狮子搏兔,定当全力以赴那一套,在董卓看来,手下有二十万西凉铁骑,不拉出去虎牢关转一转,这些诸候怕是不长脑子,非要来董卓面前班门弄斧。 “文和之言,与本太师不谋而合,大善!就这么办了,众将听令!令华雄为主将、李傕为副将,郭汜和樊稠为左右先锋,率领五万兵马,前往汜水关,闭门不打,只守不出,无本太师亲临,汜水关不得有半点苍蝇飞进去,不容有失,违令者斩。” “令车辅为主将,段煨为副将,张济和胡轸为左右先锋,率领五万西凉铁骑为左路大军;令吕布为主将,张辽为副将,率领麾下各将及三万并州兵马为右路大军,本太师亲率十万大军,坐镇中军,李蒙、王方、杨定、徐荣四将各为大将。三路大军齐进,随本太师到虎牢关阵前讨贼诛敌。” 董卓留下了一半的西凉铁骑给李儒留守皇宫,以免在前头拼死拼活,后方却被别人偷袭端了。十万西凉铁骑,又有李儒和李肃、贾诩等人,足够保皇宫不失了。 至于跟讨董诸候大军干架,董卓就没想过带什么谋士,这些谋士念念叨叨,犹犹豫豫,反倒误事。 董卓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先派大将跑到敌军大阵里一通斩将,随后挥军掩杀,这种打法,久经考验,董卓屡试不爽。 董卓吩咐完军令之后,挥了挥手,让手下众人先行退了下去,各自好生准备,董卓还得趁着征战沙场之前,好好在皇宫饮酒作乐,沉迷声色一波。 浩浩荡荡的董卓军支援虎牢关和汜水关,当然引起了关隘之外,诸候联军的注意,使得有些诸候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当董卓到了虎牢关,发现城墙之下,的确驻扎着大量的兵马,然而诸候们的主力却转移到了汜水关。 汜水关,正被大军强攻急打,然而攻打华雄的汜水关,不是孙坚,而是另有他人,乃是鲍信的弟弟鲍忠。 当时鲍信在讨董大会上,看到孙坚出尽了风头,心里羡慕,寻思着孙坚这江东猛虎,可能对汜水关的地型不太熟悉,为了抢夺孙坚的头功,鲍信孤注一掷,将麾下新招募的兵马,先给了鲍信的弟弟鲍忠,让鲍忠抄小路,猛火急灶地前来攻打汜水关。 鲍信越过孙坚,打响了董卓军与诸候联军之间的第一战。 可惜,华雄本来就不爽了,被董卓明升暗降地调来汜水关,从虎牢关主将变成了汜水关主将,地位掉了一大截。一到汜水关,关下居然有一大堆蛾贼在附墙攻关。 华雄暴怒,浑然不顾董卓闭门不出,死守汜水的军令,大开城门,杀了出去。 “竖子,吃本将一刀!记住了,斩你者,华雄也。”华雄早在城墙上就发现对方这一支大军,兵马不多,仅有三千来人,且带头的大将似乎武艺极其疏松,水得很。 这种送上门的战功,不要白不要。 虽说董卓有令,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嘛。 华雄一出关门,就朝着鲍忠杀去。 鲍忠本来率军前来攻打汜水关,就是为了抢头功的,自然不会惧怕一脸凶狠,杀气腾腾的华雄,竟然提刀向华雄杀来,打算跟华雄来个火并。 “华雄小贼,大言不惭,吾乃济北相麾下大将鲍忠,受死吧!”鲍忠看华雄冲来的同时,用大刀斩杀了好几个军兵,顿时有些心寒了,强行呐喊了一句,给自己壮壮胆。 两马交错,华雄斩出了一刀,不但将鲍忠的大刀给斩飞了,甚至连鲍忠胯下的战马都给劈死了。 要不是鲍忠和华雄交手之后,心惊胆颤之下,掉落了战马,估计此时早就身首异处,成为华雄的刀下之魂了。 “哼,如此懦弱无能的鼠辈,没有资格成为本将的对手。来人,捉起来!”华雄原本激情满满,看到鲍忠这么水,顿时就索然无味了。 吩咐手下将鲍忠绑起来,华雄策马转身,打算回关。 这时,孙坚刚好杀到,看到鲍忠的兵马,济北相的将旗已经扯落在地,被无情地践踏了。孙坚虽说对鲍信和鲍忠两兄弟无好感,但鲍信始终是旗帜分明地讨董阵营的,孙坚不能坐视不管,带着麾下各将,杀了过去。 孙坚手下的大将,依然是原来的班底,四个大将分别为:程普程德谋、黄盖黄公覆、韩当韩义公和祖茂祖大荣。 经历过上回在皇宫里,差点被一道宫门给难倒的糗事之后,孙坚给座下四大武将都重新打造了顺手的兵器。程普换成了一条铁脊蛇矛,黄盖则使用一双铁鞭,韩当和祖茂的大刀皆换成了百炼钢刀,无坚不摧。 孙坚号称为江东猛虎,逢战必先冲在最前,只见孙坚身披烂银铠,头裹赤帻,腰横一把古锭刀,胯骑花鬃马,遥遥地挥鞭指着正在回关的华雄,骂道: “助恶匹夫,何不早降?” 第二六四章 骂人是常态 华雄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又爆炸了,怎么诸候联军的将领武艺不行,嘴巴却这么臭,华雄站在汜水关前,拨马回身,望向孙坚,心里却无比蔑视孙坚,驱马上前与孙坚对战的兴趣缺缺,挥挥马鞭,朝身后的副将郭汜和樊稠喊道: “又来一个自寻死路的贼将!交给你们了,本将怕杀了这些嘴上功夫了得,身上拳脚全无的逆贼,会污了本将的手,脏了本将的刀。” 华雄被鲍忠气死了,鲍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学人家为将,上战场厮杀,真是死字都不知怎么写。 一瞧孙坚身后跟着四员大将,华雄以为孙坚和鲍忠一样,无非是哗众取宠之辈罢了,这年头,大将哪有那么好找。 郭汜和樊稠闻言,对视一眼,皆面色一苦,这华雄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居然义正言辞地使唤起郭汜和樊稠来了。 华雄是董卓麾下的第一大将,这不假,但仅按武力来衡量,要论势力,华雄可比不过董卓的三个女婿来得金贵。 这汜水关,还有李榷在呢,什么时候轮得到华雄说了算? 真当董卓为了避嫌,让华雄当了汜水关的主将,而李榷是副将,就是重用华雄?可笑,董卓这种人,从来都是占亲不占理的,现在来敌势大,借用华雄的武力镇压一下各路诸候罢了,仅此而已。 “华将军,来汜水关之前,太师有令,言不可轻出,以镇守关卡为主。末将身为左右先锋,将军有令,自当服从,只是还得将军先把将旗打出去,否则的话,末将怕事后太师问起,无法给太师一个交代。” 郭汜虽说在太师董卓那儿混不上名号,但又不是个愣子,会被华雄当枪使,在这汜水关,要么是李榷出头,要么华雄出头,总得有人冲在前面,郭汜才会跟在后头,否则的话,乖乖镇守住汜水关,它不香吗? 再说了,别看在京城洛阳的皇宫内说得轻巧,这可是十八路诸候啊,每一路诸候都是一方大佬,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真要出去厮杀,不排除会遇到像鲍忠这种水货,但说不定也会遇上真正的高手。 郭汜身为西凉猛将,还是知道西凉大将弱点的,逞狠好胜,除此之外,要论武艺,真不是那些一流武将的对手。 “有将军掠阵,末将愿为将军取下来犯贼将的人头,献给将军。”樊稠比较耿直,干脆点明了出来,要上阵杀敌没问题,可你华雄是主将,不能先回汜水关,得帮忙坐阵助威,不然的话,樊稠也不会奉命行事。 万一华雄一二句话,樊稠就冲上前,拼死拼活,大战过后,难免会有人将樊稠当成华雄的部属,以为樊稠投奔了华雄,屁屁歪了。 华雄闻言,转身扫视了郭汜和樊稠一眼,要是没有李榷在的话,华雄此时肯定要好好教训一顿郭汜和樊稠,身为副将,哪来的如此话多。 有反贼杀来,冲杀上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华雄知道郭汜和樊稠有心两面讨好,既不想得罪汜水关主将华雄,能跟在华雄后头,捡点芝麻小功劳,又不想得罪董卓的乘龙快婿李榷,好借李榷混得晋身之资。 华雄将战马停下,没有多说,反正大家都在董卓麾下做事,不是一年二年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那点小算盘,没必要给郭汜和樊稠下绊子了。 这郭汜和樊稠两人怕是不知道华雄身为董卓第一大将的象征,那自然是在军里的一切由华雄说了算。 “罢了,你俩负责统兵镇守,本将自己再杀上去,区区几个贼将,手起刀落的事情,你们却如此聒躁,像个娘们。”华雄当着郭汜和樊稠怒骂了一波,随后自己调转马头,朝着孙坚杀了过去。 郭汜和樊稠听到华雄骂人,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回应。 在西凉,骂人是常态,甚至大打出手也不出奇。骂人和发牢骚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西凉大军里面,上上下下,从太师董卓那儿开始,到每一个西凉铁骑军兵,就没有一个不骂人的,好脾气的人在西凉可混不下去,没点血性,走不远。 况且,平常在董卓面前,难道被董卓骂得还少吗?华雄这点骂功,小儿科啦。 郭汜和樊稠带着兵马,紧跟在华雄身后,替华雄助阵的同时,也好捡一些战功。毕竟李榷得留守汜水关,哪有郭汜和樊稠的这种好机会。 孙坚看到华雄冲了过来,一手拔出古锭刀,冷眼相瞪,刚才孙坚已经语气凶狠地劝降过华雄了,可惜华雄看样子并不打算投降,而是要来和孙坚一战。 江东猛虎,从不畏战! 正合孙坚的心意。 “空有其表,血口喷人的反贼,看我华雄一刀斩了你。”华雄看着孙坚身后还跟着四员大将,就颇有不爽,自己的两个急先锋都不愿意听令行事,可孙坚却有四员大将,虽说在华雄眼里,包括孙坚,这些大将的武艺肯定是儿戏,但华雄说不嫉妒孙坚,那是假的。 孙坚没想到面前这个大将就是华雄,之前讨董大会上,程远志说虎牢关上的主将华雄武艺尚可,英勇过人,可这华雄怎么跑到汜水关来了? 那虎牢关的主将会是谁?难道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孙坚内心开始嘀咕起来了,生怕自己被坑了,本来避强打弱,不攻虎牢关,抄小路来攻汜水关,不曾想还是遇到了华雄这等高手。 “华雄,不得猖狂,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来也。”孙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将古锭刀横在身前,准备给华雄来一波急攻,试试华雄的武艺如何。 程远志都没能拿下的对手,孙坚不觉得自己能够一刀就将华雄给斩了,当然了,真若能如此,那孙坚做梦都会笑醒。 华雄听到孙坚这名字,顿时就明白了,这孙坚便是那个偷盗了传国玉玺的嫌疑人,号称为江东猛虎的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 华雄笑了,这回真的来了一条大鱼,不再是鲍忠那种小虾米了。 第二六五章 尴尬 之前,华雄曾在京城洛阳皇宫之内,听董卓发脾气说,宫内的传国玉玺被张让等人给玩脱了,消失不见了,传国玉玺下落不明,不然被何人所得。宫内两个太后都指摘可能被孙坚所盗,只是苦无证据。 如今孙坚居然带兵前来攻打汜水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生擒下孙坚,到时一番严刑审问之下,自然就能水落真相,得知传国玉玺到底在不在孙坚的手里。 “孙坚,该投降的人是你,本将不杀你,你若识相,随本将到太师面前,将传国玉玺交出来,说不定太师还能看在传国玉玺的份上,饶你一命,给你封官赏禄。” 华雄先诈一诈孙坚,看看孙坚会不会一时说漏嘴,将传国玉玺的下落说出来,毕竟杀一个孙坚容易,但找出传国玉玺就难了。 二十万西凉铁骑在京城洛阳整整搜了半个月,传国玉玺没搜查出来,倒是钱财搜出了不少,发了一笔小横财。 孙坚一听到传国玉玺就怒了,孙坚已是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有人提起传国玉玺,就会暴怒,潜意识地和传国玉玺撇开关系。在孙坚军内,传国玉玺可是禁语,不得任何一人提起。 要是华雄不提传国玉玺,那还好,华雄哪壶不开提哪壶,孙坚可就没有理由放过华雄了。 “逆贼,速来受死。”孙坚将古锭刀的刀尖对准华雄,纵马杀了过去。 华雄已生擒了鲍忠,汜水关兵将的士气大振,倒是不急于斩杀孙坚了,只想生擒,俘虏孙坚回去,呈给太师董卓,少不了得一番奖赏。 孙坚就不同了,虽说汜水关比虎牢关好攻多了,但要能阵前斩将,那就爽歪歪了,只要将华雄斩杀于此,那汜水关的守兵自然知道孙坚的勇猛,又失了主将,肯定会树倒狲孙散,纷纷弃关而逃的。 华雄懒得和孙坚扯太多,大刀挥起,直接劈斩了下来。 孙坚的古锭刀比华雄的大刀短一些,但好在孙坚的打法和华雄差不多,都是采取强攻猛打,以一刀接一刀的急势,打到对方武将脱力,或者一时不慎被一刀斩死。 孙坚看到华雄出刀,猛地发力,后发先至,同样劈出了古锭刀。 两刀在空中相遇,刀锋相碰,爆发出了阵阵火花,响起了金属碰撞声,威震于耳。 互相交手,华雄和孙坚都知道各自遇到硬茬子,彼此作为对手,想要拿下对方,没那么容易了,大概得打一场消耗战了,尤其是用大刀的武将,拼到最后,考验的全是气力。 力弱者则败,死! “再吃我华雄一刀!”华雄的第一刀被孙坚的古锭刀给拼掉了,心头大怒,身为西凉的第一猛将,华雄自认除了打不过吕布之外,还没人在武力上是华雄的对手。 华雄拼命地挥出大刀,瞬间就斩了四五次,然而孙坚同样出刀,以力换力,将古锭刀斩出,与华雄的大刀互砍,以命厮杀。 孙坚越打越吃惊,这华雄不愧是西凉的猛将,要不是孙坚的气力如虎,刀势迅猛,恐怕今天还真得折在汜水关这儿。 孙坚和华雄打得你来我往,没一会儿,两人就斗了上百回合,仍是不见势竭力弱。 两军主将,势均力敌,厮杀缠斗起来,其他人可没闲着。 尤其是孙坚的身后,还有四员大将呢。 除了祖茂祖大荣,留守在孙坚的附近,随时准备接应孙坚,甚至是以身换命,救下孙坚,其他人都冲杀了出去。 黄盖绕过孙坚和华雄,直冲汜水关中路,程普则攻汜水关的左侧,韩当带着兵马,攻打汜水关的右侧,一时之间,三路兵马,声势浩大地攻打起了汜水关。 站在汜水关城墙上的副将李榷一双鹰眼看着城门之外,华雄和孙坚斗得正酣,杀出了火气,不禁冷哼了一声,骂道: “哼,这华雄,果真是个莽夫,有勇无谋。身为主将,却弃关不守,与贼将厮杀,还斩杀不了对方的贼将。今日若不是本将在此,这汜水关怕是要被别人给赚开了。” 李榷说的没错,要是华雄和孙坚一直斗下去,汜水关没有主将,还真有可能被程普、黄盖和韩当兵分三路,给攻破了。 守关最怕的不是对方人多,是进攻的方向太多,守关就像扑火,火势太大并不可怕,怕的是到处起火,扑灭不及。 “来人,鸣金收兵,关闭城门。还有,放箭!滚石!”李榷只是汜水关的副将,不敢做得太绝,还是给主将华雄一条生路,先鸣金收兵,让华雄退回汜水关。 当然了,要是华雄不愿意撤退,那就怪不得李榷了。李榷的目的只有一个,确保汜水关万无一失,倘若汜水关丢了,华雄死不死,李榷是不关心的,但肯定会影响到李榷,导致李榷在董卓的眼里,不堪大用,比不过董卓的另外两个准女婿。 汜水关和虎牢关,其实没多大的区别,只是汜水关没有虎牢关那般险峻罢了,但汜水关同样是一座雄关,况且董卓很大方,给了华雄和李榷足足五万兵马,前来镇守汜水关。 据关而守,又有五万兵马,李榷想着只要闭关不出,这孙坚就算是只插翅猛虎,也飞不过去汜水关。 号角一吹,鸣金收兵了,在汜水关关外的郭汜和樊稠这就为难了,原本是为主将华雄助阵助威的,可汜水关的副将李榷却直接要求撤退了。 这就尴尬了。 撤吧,那是坑了主将华雄,华雄还没退,左右先锋就先退了,难免事后会被华雄责怪。不退吧,这不为人子的副将李榷已是开始缓缓关闭城门了,怕是到时只能跟华雄在外头与孙坚殊死拼杀了。 孙坚军同样听到了华雄军的号角,知道华雄军这是打不过,想撤了,趁着汜水关军兵气虚势弱,孙坚军人人大喜,手里的兵器挥得更加威猛,超常发力,爆发出了神威。 一方在撤,一方在紧攻。 郭汜和樊稠面色为难,互相望了一眼,这时候是该做出决择了。 第二六六章 自家人,知自家事 “樊将军,如今事态紧急,我等如何是好?依本将来看,来汜水关前,太师千叮嘱万吩咐,不可使汜水关有失,现又有李将军鸣金收兵,号令我等回关,要不我等先行退入汜水关,再从长计议。” 郭汜想撤,但又不敢先撤,怕落得个临阵脱逃的罪名,想拉樊稠一起下水,要是两人一起撤,又有李榷挡在前面,这事可就圆了,不怕华雄事后怪罪起来。 樊稠也想溜,就是觉得有些不仗义,人家华雄是主将,在前方浴血奋战,这边回头却撤退了,还将华雄一人留在汜水关之外,紧锁城门,不厚道啊。 樊稠不敢擅动,这时候撤退是大势所趋,但樊稠有心搭救华雄一把,却无能为力,真要率兵去搭救华雄,肯定来不及撤入汜水关了。 “郭将军,本将亦觉得退入汜水关为妙,可华将军仍与孙坚厮杀,我等身为华将军麾下大将,撤之不仁,弃之不义,不如再冲杀一阵,告之华将军危势,再撤退亦不迟。”樊稠想着反正撤退,也得厮杀,何不如给华雄杀出一条血路,让华雄撤退的时候容易一些。 要是华雄还不想撤退,那就属于神仙难救寻死之人了,怪不得樊稠和郭汜了。 “大善!樊将军,本将愿意与樊将军并肩作战,厮杀出一条血路,搭救华将军,一齐退入汜水关。” 郭汜说完,率先杀了出去,拼命地往汜水关城门那边冲去,樊稠看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汜水关的城门正在缓缓地关闭,真要慢了,那就成了困兽之斗,被关在汜水关外了。 “华将军,贼军势大,请速退,末将已为华将军杀出一条退路,恳求华将军暂退入汜水关,汜水关不能没有主将。” 樊稠朝华雄那儿吼了一句,希望华雄没有杀红了眼,能够听得进去。 最后一条退路,郭汜和樊稠都为华雄打开了,华雄还不领情的话,那就随华雄去了。 樊稠说得没错,汜水关不能没有主将,但主将不一定非得是华雄,华雄一死,那汜水关新的主将自然就是李榷了。 华雄听到了樊稠的声音,用眼睛的余角一扫,发现郭汜已经快撤退到汜水关城门了,而樊稠跟在后头,看来樊稠的心还没有黑透,至少懂得知会一下华雄。 华雄内心一苦,不是华雄不想撤,是面前这头江东猛虎真的猛,孙坚的气力就像无穷无尽一样,竟然从一开始交手,就和华雄硬碰硬,直到现在依然是华雄出一刀,孙坚回一刀,彼此在角力。 虽说华雄的大刀较长,每次都是先出刀,而孙坚根据华雄的刀势,再用古锭刀挡下,但华雄占的这点上风,都是用消耗更多的体力换来了的。 再打下去,就算能拼死孙坚,华雄自己肯定活不了,毕竟汜水关的城门一关,华雄就没有了退路。 “反贼孙坚,吃我华雄最强一击!”华雄与孙坚拼完一刀之后,假装作势要出绝招了,高高地举起大刀。 然而,这一刀没有向孙坚劈过来。 华雄竟然两脚一夹,调转了马头,这一刀往华雄身后的孙坚军兵斩去。 随后,华雄一刀快过一刀,向汜水关的方向杀去,没一会儿,就赶上了樊稠,来到了汜水关城门之前。 孙坚大怒,还以为华雄是个硬骨头,会和孙坚厮杀到分出胜负为止,没想到华雄胆子这么小,还看不出谁赢谁输,华雄就耍诈先逃了。 孙坚之前和华雄交手,都是等华雄出刀,用看准华雄的大刀,暴力挥出古锭刀,朝华雄的大刀砍去。 这下好了,华雄这一刀没砍来,搞得孙坚一时之间忘了出刀,仍是习惯性地等待着华雄的大刀袭来。 等到回过神来,孙坚赶紧拉起战马的缰绳,追了下去,嘴里骂道: “匹夫华雄,休逃,好胆留下与本将军决一死战。” 孙坚挥舞地古锭刀,刀指华雄,拼命地冲杀过来,一时之间华雄军的军兵被孙坚砍杀掉无数,人心惶惶。 恐怖的大将,江东猛虎果真名附其实,绝非浪得虚名。 华雄知道自己先逃了,再回身面对孙坚,肯定气势要输了,且会丢失了面子,干脆权当孙坚的喊话是耳边风,没听到,黑着脸色,阴沉地向郭汜和樊稠大喊道: “关门!” 华雄说完,一马当先,奔入了汜水关。 李榷?华雄可不会放过李榷,定要李榷好看,汜水关主将在前头奋力杀敌,身为副将的李榷在后头搞幺蛾子,几个意思啊? 华雄可咽不下这口气,一回汜水关,下了战马,就要找李榷讨回个公道和说法。 汜水关,关门紧闭。 孙坚冲杀到汜水关城门之下,发现大门关了,华雄带着郭汜和樊稠躲进汜水关了。 孙坚不禁暗暗感到可惜,斩杀贼将破关,可比攻城破关来得容易多了,要真靠攻城的话,孙坚的兵马至少得折损一半,还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主公,汜水关闭关不出,我等是强攻关隘,还是暂退再议?主公,今日这一战,已是收获良多,更是搭救了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要不...” 程普来到孙坚身边,开始劝说孙坚,其实华雄认怂,这首战告捷,算是捡了一波好处了,还能卖鲍信一个人情,怎么都不亏,没必要头铁去跟汜水关死磕,万一汜水关内的兵马太多,打不下来,那不仅仅折损了兵马,徒劳无功,还容易提垮了孙坚军的士气。 自家人,知自家事。 孙坚军的粮草已是不多了,要是再吃个败仗,两番压力之下,大受挫折,那孙坚极可能成为讨董各路大军之中,最先退出战场的诸候。 韩当、黄盖和祖茂三人也都收拢了兵马,围在孙坚的左右,等待着孙坚的决择,这汜水关近在眼前了,不攻嘛可惜,多少有些遗憾,攻打嘛,这汜水关的城墙又高又险,且有华雄等人守关,怕是没那么容易。 至少兵马得死一半以上,不然这汜水关,别想能攻破了。 孙坚阴冷着脸,的确有些为难。 第二六七章 含血喷人 身为孙武子之后,孙坚并非是不知兵事的人,这汜水关有多难打,孙坚一眼就看出来了。 虽说麾下四员虎将,言下之意,都是先退回去,等着其他各路诸候出手之后,再跟在其中混水摸鱼。 刚才那一战,打得华雄暂避锋芒,只能躲入汜水关,闭关不出,打出了威名,足够向各路诸候交待了,还侥幸救下了济北相鲍信不成器的弟弟鲍忠,回去之后,向众路诸候讨要点粮草,至少鲍信抹不开面子,多少得给孙坚送点。 孙坚军便能撑下去,继续在讨董大军里占得一席之位。 但孙坚心有不甘,一旦被各路诸候看出了孙坚军缺少粮草,那事情就大了。 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粮草就是大军的咽喉,暴露出来了,那往后孙坚在各诸候面前,说话的底气都没了,只能替别人作作嫁衣,冲锋陷阵,以此来讨得一些好处,分得利益。 此时,汜水关的守兵士气不振,若不攻城,下一次的机会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了。 孙坚面色变得坚毅起来了,江东猛虎、孙武之后怎能受制于他人,无论如何,孙坚都得试一试。 万一,这汜水关拿下来了呢?那孙坚不仅仅有大量的粮草,还能收编一波降卒,壮大孙坚军,到时在诸候里面,孙坚的实力少说也得排进前五名,说话铿铿响。 “众将听令,跟本将军杀上去,攻破城墙,拿下汜水关,不得多言。违令者斩,后撤者斩!冲啊!杀啊!” 孙坚知道程普、黄盖、韩当和祖茂四员大将忠心耿耿,孙坚做出什么决定,四人都会坚决执行和拥护,于是孙坚下定决心之后,自己便一马当先,抽出古锭刀朝汜水关的城墙攻了上去。 “誓死追随主公,杀啊!”祖茂祖大荣一心护主,对孙坚忠心不二,孙坚都冲上去了,祖茂没理由不跟着。 孙坚的四员大将里面,孙坚与祖茂最为亲近,任命祖茂为宿卫,统领着孙坚的亲兵。 孙坚和祖茂一冲,剩下三人,程普、韩当和黄盖面面相觑。 “德谋,这...”黄盖知道孙坚骑虎难下,这儿是京城洛阳,位于司隶,又不是在江东,水路密集,随时都能从别处调运一些粮草过来。 孙坚心急着拿下汜水关,众将能够理解,有汜水关驻守,那孙坚就能领先其他各路诸候,先拔头筹了,还能解决了缺少粮草的危机,一举多得。 可汜水关是一座险关啊,拼着损失过半的代价,去换一个汜水关,貌似也不划算。 到了后面,没有兵马的孙坚,那就是一只掉光獠牙的江东猛虎,伤不人了,自然没人会再怕孙坚了。 “莫要多想,我等自小随主公长大,主公说要攻,那就攻,何必犹豫。况且,谁输谁赢,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让这些西凉的莽夫看看我江东男儿的勇武和风采。杀!杀上去!” 程普想了想,好歹是孙坚的谋士,瞬间就替韩当和黄盖下了决定,干脆抽出铁脊蛇矛,再次尾随祖茂,冲杀上去。 其实,韩当和黄盖同样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主公孙坚的处境真是被架在火上烤,战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两难之地。 “降者不杀,反抗者死!” 不再多想,韩当和黄盖大吼了一句,各自挥出兵器,分为二路,攻了上去。 汜水关内,城墙之上。 华雄冲到李榷的面前,大声质问吼道: “李榷李稚然,你为何鸣金收兵,本将尚在汜水关外,你就紧闭城门,莫非想害死本将?还是说你与城外的孙坚有所勾结,眼看孙坚不敌,就要阻拦本将?哼,你可知私通敌将,视同谋逆,别以为你是太师的女婿,就能为所欲为,真当本将不敢动你么?小心本将斩了你,到了太师面前说理,本将亦毫不畏惧。” 华雄怒气冲冲,将刚才和孙坚交战不利的恼羞全发在李榷的身上。 李榷想不到华雄杀敌不行,倒是牙尖嘴利,若不是李榷鸣金收兵得快,华雄说不定早就被孙坚给斩了,此时恐怕连汜水关都丢了。 莽夫华雄,信口开河,含血喷人哪。 可惜,李榷是副将,真要和华雄对着干,华雄这主将还真能先斩后奏,闹到董卓那儿去,董卓对于死人素来没有好感,顶多就是在麾下众多武将里面,重新物色一个新的准女婿罢了。 谁会去理李榷和华雄之间的恩怨啊。 “华将军,本将之所以鸣金收兵,紧闭城门,并非是针对将军,而是谨记太师之令,力保汜水关不失。将军之勇,世所难挡,纵然能够在阵前斩杀孙坚,可孙坚的部将早就兵分三路,向汜水关大开的城门冲来,准备鱼贯而入了。” “本将身为汜水关副将,将军在阵前厮杀,那守关之责自然落在本将身上。因此下令关门,实属无奈之策,还望将军能够恕罪,倘若将军觉得本将当副将,并不适合,自可令人把本将给绑了,送到太师面前,太师自会为将军派来新的副将,给将军一个得力助手。” 在李榷看来,华雄就是无理取闹,无非就是关了汜水关城门嘛,又不是直接改旗易帜,里应外合和孙坚斩杀了华雄。 就算汜水关的大门关了,华雄进不来,那没关系嘛,华雄还可以率领着兵马,先行避开孙坚军,逃回虎牢关那边就行了。 虎牢关有董卓、吕布在,定能保住华雄不死,顶多就责骂一下华雄。 李榷只是个副将,在汜水关辅助华雄,得了功劳,那是华雄的,李榷只能分到一点汤水喝喝,失了汜水关,那锅就大了,李榷早就想离开汜水关,到董卓那边去混了。 要是华雄不满,主动提出将李榷送走,那更好,跟莽夫华雄一起搭档,李榷快要气死了。 这时,郭汜和樊稠也跑到了城墙之上,来到华雄和李榷的身边。 郭汜眼看华雄和李榷面色不善,相谈不欢,这怕是要内讧啊,情况不妙啊。 第二六八章 甩手掌柜 郭汜生怕被连累的郭汜赶紧转移注意力,用手指着城墙之下的孙坚军,避开华雄和李榷的恩怨,另起话题,说道: “两位将军,别说了,孙坚军快攻上城墙啦,还请两位将军早做准备,痛击敌军,真有什么争执,等到了太师面前,再慢慢评理。” 郭汜不想卷入华雄和李榷的旋涡之内,但汜水关事关郭汜自身的前途,可真不能丢失了。 汜水关一丢,那郭汜的战绩功劳薄上,就抹上了污点,前途堪忧了。 谁都知道董卓这太师当不久,但现在董卓就是西凉众将的天花板,追随董卓的大将,皆想通过董卓爬到更高的位置。 至少得像十八路诸候一样,拥有自己的地盘,那到时再考虑其他也不迟。 西凉刺史的官职,已被马伏波之后,马腾给卷走了,当然了,马腾同样是用兵马吊打西凉各地,才得以进入董卓的法眼,被董卓封赏为西凉刺史。 董卓坐拥皇宫,挟持天子,只要不跟董卓作对,董卓统统大方赏官,封起官职来毫不手软。 郭汜还不想在董卓那儿,留下一个坏印象呢,一旦恶了董卓,和断绝了自己的前途没两样了。 樊稠往城墙下一望,发现孙坚带着四个部将,如虎似狼,在云梯上一路狂奔,再有十来步,就攀到城墙来了,赶紧急道: “将军,孙坚杀上来了。” 华雄一听,将大刀一横,满眼的愤怒,孙坚这江东猛虎,真是给脸不要脸,居然还敢穷追猛打,太不给华雄面子了。 华雄自知在马战上,若是斗上个三天三夜,恐怕实力不如孙坚,但现在华雄占据了城墙,而孙坚站在云梯上,束手束脚,少了许多腾挪的空间,那再打起来,华雄可就稳操胜券了。 实在不行,华雄直接用大刀砍断云梯,这种无赖的打法,足够孙坚喝一壶了。 “待本将斩了这孙坚,将江东猛虎的虎首挂在城墙上,以供将士一观。”华雄说完,不再搭理李榷,提刀就要往城墙边靠,再次寻找孙坚的踪影,厮杀多一遍。 华雄刚走两步,李榷就在后头冰冷地喊了一句,说道: “华将军,不用了,本将刚才已下令放箭,滚石了。太师有令,要我等守住汜水关不失,闭门不出。我汜水关物资丰富,箭矢极多,且弓箭娴熟,华将军不必冒险,身为主将乃是三军之魂,不可轻进。” 李榷没想到回了汜水关,这华雄还想逞个人之勇,要和孙坚交手,拼武艺,浑然不顾汜水关的军务。若是如此,这华雄当什么主将嘛,去做个先锋,不管不顾斩杀孙坚,那李榷肯定是举双手赞成。 毕竟,先锋死了,自有人顶上,不会影响汜水关的军心,但主将死了,汜水关的守兵就慌了,至少战力会跌掉一半。 华雄气不打一处来,李榷想关华雄在汜水关之外,这就算了,居然还跳过华雄,指挥汜水关的守兵,简直就不把华雄放在眼里。 什么时候副将能够不问主将,私自做出决定了?这样的话,还要主将做什么? 虽说换成华雄,华雄抛开斩杀孙坚一事,也会选择和李榷同样的做法,据城而守,放箭是最有效的守城方案。 放箭,所用气力不多,且西凉铁骑守关,本是骑兵下了马,成了守兵,个个都是射术了得的箭手。 五万西凉铁骑,在城墙上放起箭来,那对孙坚军绝对是灭绝性的伤害,一轮箭雨下去,孙坚军就得死伤惨重了。 真有一些幸运儿,靠着云梯爬到城墙来,也不慌,滚石侍候。 汜水关守兵要论守城的训练,那不多,但射箭搬石头这种事情,一个是熟手免教,一个是有力就行,谁都能做到。 “哼!既然李副将军这么有把握退敌,那这一场守关之战,就全权交给你了。但凡汜水关有失,本将定斩你人头向太师请罪。” 华雄止住了步子,干脆当起甩手掌柜了,李榷那么喜欢发号施令,得了,汜水关全给李榷来指挥,要是搞不定的话,华雄就先斩了李榷,再收拾残局。 哪怕残局收拾不了,就能让李榷背黑锅,毕竟死人是不会为自己辩解的。 华雄很愤怒,这李榷枉称为西凉战将了,面对孙坚军袭来,居然是选择撤退和关门,白瞎了董卓的五万西凉铁骑了。 人家孙坚也就几千兵马,慌什么。要是李榷一开始,就下令全军出击,接应华雄,那华雄还能高看李榷一眼,多少给李榷一些权力。 现在嘛,就别想了,华雄只想拿李榷来当替死鬼。没错,孙坚是攻不下汜水关,但西凉铁骑损耗太大,太师董卓依然会问罪的。 董卓可只有这二十万西凉铁骑了,真要给打光了,那就没有立锥之地了,连西凉都回不去,现在的西凉已经是马腾的天下了。 华雄说完,直接挥了挥袖子,提起大刀,竟然下了汜水关城墙,跑去屋舍里面歇息去了。 华雄的任性,看得郭汜和樊稠一阵愕然,好歹大伙都是同出西凉一系,又有外敌在前,哪怕有怨堵气,也不该甩下摊子,独自一人跑了啊,还是汜水关主将呢。 “将军,这...”郭汜夹在中间,感觉为难死了,华雄和李榷已是势成水火,两虎相斗,怕有一伤了。 可郭汜现在还不是第一梯队的大将,还是希望能够守住汜水关的,不受军棍挨打的。华雄是董卓的第一大将,李榷是董卓的女婿,且这两人是汜水关的主将和副将,到时追责起来,说不定三言两语就给揭了过去。 郭汜和樊稠这些先锋,可能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从哪个角度来看,郭汜都是华雄和李榷战事不利的直接责任人,死罪可能免,活罪定难逃。 华雄甩手不干,摊下担子,李榷身为副将,却无法像华雄一样潇洒,不然这汜水关的锅真给李榷扣实了。 李榷看了看郭汜和樊稠,强颜欢笑地说道: “郭将军,樊将军,大敌当前,不计前嫌,还请两位将军助本将先击退强敌再说。” 第二六九章 人要吃饭,马要吃草 郭汜和樊稠一时犹豫,默然不语,不知该不该跟着李榷干,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回给李榷干活,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至少会得罪华雄。 “两位将军,如此可好?本将事后定当向太师举荐两位将军,替两位将军上表邀功。” 李榷想了想,又给郭汜和樊稠画个大饼。 李榷都拉下脸面跟郭汜和樊稠商量了,郭汜和樊稠不敢端着了,汜水关真要有个闪失,两人同样得担起罪责。 “李将军,还请下令。本将身为汜水关将领,自当痛击孙坚,为太师做事,本将问心无愧。”樊稠比郭汜还坦荡,最先想通,向李榷拱手抱拳请战,款款说道。 樊稠能听令从事,李榷放下了心头上的一半重担,又偏过头来望向郭汜,嘴角一扬,不催不促。 郭汜内心一寒,这李榷太坏了,趁着这时候逼郭汜表态,这不是趁人之危嘛!谁知道华雄还能不能得宠?讨得董卓的欢心? 单论武艺,在西凉众将里,华雄还真一骑绝尘,没人能跟华雄有得比。 而李榷是董卓的准女婿,只要董卓不倒,那李榷的威势不减,号令西凉众将理所当然,同样得罪不起啊。 “李将军,华将军不在,贼将快攻上城墙了,自然由李将军来负责统筹指挥,本将只是先锋大将,斩敌诛贼,才是本将的份内事,李将军直接示下就是了。” 郭汜可不会傻傻地跟樊稠一样,向李榷请战,说不定就站错了队,拜错了山门。 华雄才是汜水关的主将,李榷只是副将,郭汜避开别的不谈,只说自己是先锋,是董卓派来杀敌的,将自己给摘开了。 甭管是主将,还是副将下的令,郭汜自当遵守便得了,其中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郭汜可不想沾上因果。 “大善,两位将军深明大义,今日之恩,本将谨记于心,他日定当厚报。事不宜迟,两位将军听令!樊将军,你率领汜水关上的西凉铁骑,分成三批,每批一万人,轮流放箭,按照敌军的距离,先抛射,后平射,再近射,依次类推。郭将军,你带领另外二万西凉铁骑,负责在城墙上滚落巨石,倾倒桐油,毁灭孙坚军的云梯、搭架、箭车等物。” 李榷这人小肚鸡肠,刚才郭汜表态得晦暗,李榷当下就给郭汜下绊子。 让樊稠负责弓箭手,容易多了,西凉铁骑本来就是优秀的射手,现在等于站在地上,原地撸箭,而且还是分批根据不同手法,直接射箭就行了。 但分配给郭汜的活,就难了。搬运巨石,多少人搬,砸在哪里,桐油烧到多烫,怎么搬才不会伤到汜水关自己的守兵,这些全部都要考验眼力、脑力和智力。 可说郭汜摊上事了,这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且风险极大。 一旦孙坚军真的攀上了城墙,那最先接触到的汜水关守兵,自然是郭汜带领下的那一些,直面孙坚军,不是闹着玩的。 况且,孙坚军皆憋着一口气,躲避弓箭和滚石、桐油,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墙,那还不得发泄一番,将汜水关的守兵杀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可惜,军令已下,一切已成定局。 郭汜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和樊稠双双抱拳,领令行事。 孙坚带着一腔热血,结果刚纵马来到城墙下,汜水关里面居然铺天盖地地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顷刻之间,孙坚的兵马折损了过半,只剩下三四千。 孙坚震惊了,这西凉军镇守汜水关,太不讲规矩了,哪有人守关大老远地放冷箭,一放箭还是铺天盖地的,简直就是欺负人。 有这么多射手,何必直到孙坚攻城才出手?完全可以华雄在汜水关外,将西凉铁骑拉出来,一波箭雨,孙坚照样得撤退,那样华雄还能掩杀一遍,扩大战果。 汜水关里的箭雨依然下个没停,孙坚不想继续往前了,再冲过去,麾下的兵马估计都得拼光了。 “撤!快撤!”孙坚终于清楚了自身的实力,想拿下汜水关,并不现实,好不容易积攒的兵马,没必要为了一个汜水关,全填了进去。 孙坚喊完,心灰意冷,调转花综马的马头,直接往后面疾奔,不敢回视身后的惨状。 孙坚一退,麾下四员大将紧随孙坚其后,程普尾追孙坚最近,而黄盖和韩当则护住孙坚的两侧,不让乱箭伤到孙坚,至于断后的依然是祖茂祖大荣,一对大刀挥得密不透风,拨下了无数的箭矢。 孙坚带着四员虎将,回到大营之内,一番清点,发现兵马只剩下三千之数,顿时心疼不已,最难受的是缺少粮草的难题仍然没有解决,悬在孙坚的头上。 行军打仗就是这样,人要吃饭,马要吃草,一日二餐,战时三餐,这些都是省不了的,否则的话,没有体力,拿什么去和敌军厮杀。 “主公,我军身为前锋,进攻了汜水关,虽未攻下汜水关,但也救回了鲍忠等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主公宜速速到诸候面前,讨要些许粮草,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并不过分。”程普作为孙坚的谋士,最怕孙坚这时候了,还扯不下脸面,死撑着。 眼前孙坚军就算不掺和洛阳这摊事了,恐怕也回不了江东了,没有粮草,寸步难行。 孙坚号称江东猛虎,自然很注重面子,但孙坚知道现在局势紧急,是得低头认怂了一点,先搞来一些粮草,哪怕是借的都行,让孙坚军能够撑下去。不然,麾下将士肯定会寒了心,光凭追随孙坚的信念,可填不饱肚子。 “德谋,委屈你们了。本将这就去向各路诸候讨要些粮草,维持军中用度。”孙坚点了点头,这事还真得孙坚亲自出马,好歹孙坚是一路诸候,也许会有人欣赏孙坚,愿意慷慨解囊。 程普、韩当、黄盖和祖茂皆抱拳施礼,面有愧色,身为孙坚麾下大将,却连粮草都搞不定,还得主公孙坚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赏赐,像个乞丐一样讨要粮草,实属脸面无光。 第二七零章 装傻充愣 主辱臣死! 程普等人心里相当难受,恨不得替孙坚去求诸候,可惜各路诸候只认孙坚,谁会给程普等人面子啊。 孙坚说完,一脸落寞地走出了军帐,坐上战马,策马而行,直向各路诸候奔去,程普四人皆纷纷随行,紧随其后。 讨董大会,依然没有解散,尤其是孔融、张邈等人最为高谈阔论,洋洋洒洒说一大堆,什么董卓罪状啊,什么攻敌之妙啊,就是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 孙坚狼狈地闯了进来,双目无神,一进军帐,就拉垮着脸,环视了各路诸候一眼,最后将眼光定在袁绍身上,拱手抱拳说道: “袁将军,坚已带着麾下兵马攻打过汜水关了,并且救下了鲍忠,只是汜水关守将华雄过于无耻,本将一到城墙,瞬间万箭齐发,不得已之下,坚只能暂退锋芒。大战过后,坚的本部兵马粮草告尽,还请袁将军能够施以援手,暂借坚一些粮草,以供军用。” 人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开口求人。 孙坚扫了一圈十八路诸候,发现大多不熟,有的更是年纪颇大的诸候,像孔融等人,聊不到一块。而袁绍既年轻,又出身袁氏,传闻袁绍急公好义,按理应该能仗义疏财,给孙坚一点粮草,这都是小事。 袁氏四世三公,讨要粮草,当然得找袁氏的人啦,这样碍于面子,袁氏的人肯定不好拒绝,多少都得捐点。 然而,袁绍一听孙坚的话,顿时就懵逼了。 袁绍又不是盟主,说好谁拿下关隘,谁是盟主的,现在孙坚打肿脸充大头,干不过华雄,一回来就找袁绍哭哭啼啼,想要粮草,那还得了?袁绍才不傻呢,本来就不欠你孙坚的,孙坚有什么底气说得理所当然,真当袁绍家是开慈善的?开口就送,伸手就有,笑话。 袁绍将面前的长发,往后一扬,满面笑容的说道: “孙将军勇武,辛苦了。孙将军不愧为江东猛虎,那贼将华雄据关而守,孙坚将仍能与之缠斗,本将佩服。这鲍将军并非外人,乃是鲍济北相之弟,孙将军能与鲍将军携手共抗大敌,实属可贵,颇为难得。坐,快坐,有孙将军的经验,我等诸候要破汜水关,斩杀华雄,乃是易事了。” 袁绍绝口不提粮草之事,还亮出诸候盟主的风范和语气,以一种临高居下的态势来招呼孙坚。袁绍话里说得明白了,你孙坚打了个败仗,关我袁绍何事,凭什么要我袁绍给你送粮送物。 孙坚救的人是鲍忠,鲍信的弟弟,讨要粮草也得向鲍信去,袁绍才懒得理孙坚的请求,能成为诸候,谁会傻到拿自己的粮草去资助别的势力。 孙坚内心一苦,这袁绍太不为人子了,人家济北相鲍信才几千兵马,能有多少粮草?况且鲍忠之前带兵,被华雄杀散,现在鲍信所剩下的粮草,就算全送给孙坚,也不够三日之用。 再说了,鲍信可不鸟孙坚,别看救了鲍忠,那又怎么样,同为讨董大军,你孙坚搭把手,这就怎么了?就想讨要报酬啦? 要不是有鲍忠带兵在前,孙坚哪能在华雄的刀下,全身而退啊。 “多谢孙将军搭手相助。”济北相鲍信在场拱手抱拳,向孙坚答谢一番,至少粮草?权当没听到。 孙坚知道指望不上鲍信,鲍信真有多的粮草,早就偷偷送给曹操了,哪里会因为一个鲍忠,就将粮草尽粮给孙坚,如今袁绍又装傻充愣,不愿伸手相助,更多的诸候一看孙坚像个催债鬼,居然想讨要粮草,纷纷侧目偏头,不理会孙坚。 粮草,这可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给了孙坚,那诸候们自己也玩不开了啊。 讨董这一场盛宴上,谁手里没了筹码,就得先行退出桌子,没有了参与权。 孙坚好歹是长沙太守,培养了孙坚,那和养虎为患无异,说不定早晚还得被孙坚给反噬。 “坚的大军眼下缺少粮草,请问哪位将军愿意暂借坚一些粮草解燃眉之急?坚定当谨记于心,他日相报,不仅奉上十倍粮草偿还,还愿意助各将军一臂之力。” 孙坚何等人物啊,面前的各路诸候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要是不抛出一些利益交换,肯定没人会愿意拿出粮草资助孙坚,搏得以后的回报。 然而,孙坚自觉已是能屈能伸,低声下气了,但大多诸候依然不为所动。 燃眉之急?这年头,谁没几个急事。他日相报?说不定孙坚朝不保夕,没几天就被华雄阵斩于前,哪来的他日。至于十倍粮草?笑话,各路诸候谁瞧得上粮草,过了这一茬,灭了董卓,得了京城洛阳,谁还愁粮草的事啊? 得孙坚相助,那更像是诅咒各路诸候麾下的武将不行,不起身痛骂一番孙坚,已是好修养了。 程远志有些不忍,之前孙坚意气风发,无坚不摧,这才去攻城一次,回来就像老了十岁,果然挫折令人成长啊。 程远志有心与孙坚结交,趁着各路诸候给孙坚摆脸色的时候,缓缓地说道: “孙将军,些许粮草之事,不足挂齿。本司空愿意资助军粮,以供孙将军之用,不过嘛,本司空有个条件,不知你可愿意?” 谁的粮草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程远志拿出粮草给孙坚,自然是要从孙坚身上压榨出更多的价值。此时的粮草,就是孙坚的命,向孙坚讨要一些承诺,或者提前做个交易,保证了回报,这不就行了? 别的诸候不看好孙坚,程远志便投资一把,就算最后亏了,无非就是一点粮草的小事。 程远志现在还真是财大气粗,家里有甄姬坐镇,能够保证粮草源源不断,别说是用来征战,就是坐吃山空,也能支撑一阵子。 甄家号称为粮商巨贾,甄家粮队对于粮草的调运能力,有时比大军运粮,还得更快一些。 孙坚闻言大喜,一开始还以为各路诸候都是鼠辈,连一点粮草都不愿意相借,那这讨董联军忒没意思了。 第二七一章 像个小媳妇 真若如此,孙坚还不如早早撤回江东算了,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在孙坚心灰意冷之际,程远志突然发话了,燃起了孙坚心中最后的希望,孙坚转过头来一看,发现是曾在前大将军何进府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司空程远志。 孙坚赶紧上前一步,向程远志施礼,态度坚定地说道: “多谢司空出手相助,司空但请直言无妨,只要能有粮草,以供军用,莫说是一个条件了,哪怕是十个条件,坚也会为了军中将士,答应司空。” 孙坚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最后的一根稻草。为了粮草,就算程远志的要求过分一点,孙坚捏着鼻子,也就认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文台不必如此,我等为将,一点粮草小事,何须挂心。互通有无,本是讨董之义。文台亦知这世间没有免费、白来的粮草,因此本司空将粮草赠与文台,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希望孙将军能与我军联手讨董,共同进退,互为犄角,一旦生擒了贼将,则把俘虏的贼将送给本司空抵债,仅此而已。” 程远志想了想孙坚麾下有四员大将,加上孙坚的武艺也很强,虽说拉拢不了,招揽不到孙坚,但在讨董期间,拿孙坚来借力打董卓,还是不错的选择。 况且,联手讨董,共同进退,那和收编孙坚军没什么两样,反正孙坚真要为了粮草,暂投入程远志的麾下,那程远志同样得为孙坚提供粮草,何不如各退一步。 程远志出粮草,孙坚出兵马,壮大程远志的实力。 孙坚还以为程远志会有什么天大的条件呢,比如要求孙坚割据长沙各郡城,或者其他之类的,没想到程远志打的是董卓的主意。 俘虏贼将,这区区小事,对孙坚来说,并不为难,真要生擒了董卓麾下的武将,就算程远志不要,那孙坚也只能砍了,没法带在身上当累赘。 现在贼将换粮,正合孙坚的心意。 程远志的做法,在孙坚眼里,就是送粮财子,简直是孙坚的救命恩人了。 唯一的区别在于以后交战,孙坚没法砍杀得痛快了,每杀一个贼将,就会损失大量的粮草,心疼起来,孙坚就得束手束脚了。 “司空大义,坚感激不尽,请司空受坚一拜。讨董之事,以后司空指哪,坚就打哪。所擒贼将,坚也不杀了,尽皆送到司空这儿。” 孙坚赶紧给程远志又走了一圈大礼,对比袁绍和鲍信,程远志对孙坚雪中送炭,太让孙坚震惊了。 别说是和程远志联手讨董了,就算充当程远志的前锋大军,孙坚也心甘情愿了。 “文台,快快请起,事不宜迟,本司空这就让奉孝为文台做好筹备,请文台这就到我军中,领取粮草。讨董一事,须速战速决。待文台取了粮草,再和本司空一同前往汜水关,齐战华雄,力下汜水关。我辈为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当谨记屡败屡战,不折不挠。” 程远志虚扶了一下孙坚,顺便给孙坚提一提士气,免得孙坚有心结,再去面对华雄,会雄心不在,战力直坠。 孙坚徐徐起身,程远志点了点头,懒得继续坐在这儿听孔融之流,坐而论道,那样根本伤不到董卓一丝一毫,空费时日,于是程远志起身,朝军帐之外走去,孙坚赶紧跟在程远志的后头,嗷嗷待哺。 孙坚和鲍忠受挫,那就该程远志出手了。 程远志出了营帐,却不急着拔营了,答应了孙坚的事,自然得做到,干脆让郭嘉将孙坚的兵马所需粮草给提了出来,送给了孙坚。 孙坚得了粮草,信心倍增,尤其是有了主心骨,能跟着程远志一起出手,总比单打独斗来得好。 正当程远志和孙坚在调拨粮草的时候,各路诸候的心思却异常地活络了。 毕竟孙坚给各路诸候打了个好开头,就连孙坚这样的实力,都能在汜水关上,全身而退,可见华雄军在汜水关的实力,也一般嘛,各路诸候皆跃跃欲试。 汜水关,城墙之内。 华雄很生气,李榷越过华雄,直接指挥了汜水关,居然真的赶走了孙坚军,让李榷的名声在汜水关里,一时之间风光无二,盖过了华雄。 李榷又有董卓女婿的身份,可说快要架空了华雄这主将了。 “哼,李榷小人,竟然如此对本将,真当本将的大刀不利乎?若不是因你是太师之婿,本将早就砍了你。”华雄将手里的茶杯暴力地往地上一摔,摔个稀巴烂,嘴里恶狠狠地骂起了李榷。 华雄怒气未消,突然守兵在营帐之外,高声地禀报道: “报!将军,郭将军求见。” 对于郭汜和樊稠,华雄并无好感,这两人典型的墙头草,随风倒。有华雄在,就曲意奉迎华雄,华雄不在,一转头就谄媚奉承李榷了。 孙坚来攻,相助李榷统领西凉铁骑放箭和滚石的人,华雄可没那么善忘,记得清楚着呢。 身为西凉武将,自己堵气,实为不智,华雄打算拿郭汜来发泄,反正郭汜对华雄本来就不忠心,羞辱了就羞辱了,不伤大雅。 “宣!” 华雄一声令下,帐兵赶紧揭开窗帘,打开了帐门。 有一人快步而入,正是郭汜郭阿多。 “哼,郭将军,你不去李榷那边乞尾摇怜,跑来本将这儿做什么?”华雄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一脸的不喜和哀怨。 华雄同样记仇,别以为郭汜和樊稠受李榷之令,替李榷出力,华雄就会轻易揭过,华雄可不是宽容的人。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华雄对敌人极恨,哪怕是同在董卓军中,只要被华雄认定为敌人,那华雄有机会,就会尽全力地坑对手一把,甚至是将对方给杀了。 郭汜心里一阵苦涩,就知道汜水关主将华雄是个小人,胸怀狭隘,但郭汜为了消除华雄的不满,今天却不得不来。 郭汜比樊稠机灵多了,虽说之前在城墙上,受大势所迫,暂时听令了李榷,可事后得补救啊,真让华雄有积怨不消,吃苦的人肯定是郭汜和樊稠。 第二七二章 兵出汜水关 “将军误会本将了,先前孙坚来袭,将军不在城墙之上,李副将下令迎击孙坚,本将只能被迫遵令行事。倘若本将不从,早已被李副将斩杀而死,成为一具无头的尸体了。” 郭汜先为自己洗白一波,辩解一下其中的曲折,打消了华雄心中所想,告诉华雄关于郭汜的立场,郭汜并没有投奔了李榷,而是局势所迫,为了保命才听从李榷,给后面取信华雄做下了铺垫。 “你既畏死,又来本将帐内为何?贪生怕死之辈,岂能为将?本将同样不耻,瞧不上,莫非你想让本将出手,一刀将你给斩了?” 华雄虽然还是咄咄逼人,但语气却放软了一些,郭汜是不厚道,可好歹事后还会来拜访一下华雄,而樊稠傻乎乎的,每天只懂得在军营里站岗。 郭汜闻言知雅意,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别看华雄态度强硬,话说得难听,然而华雄并没有驱赶郭汜,更没人冷脸黑面地不搭理郭汜。 “将军,末将知罪,今天来见将军,乃是有件大事要向将军禀报。将军且看,此信来自京城洛阳,是骑都尉李肃所给,李伟恭说有细作上报洛阳,言孙坚军缺粮少食,建议我等主动出击,打败孙坚军,回传捷报给太师。” 郭汜将书信递给华雄,表示自身是真的来讨好华雄的,如此的好机会,天大的消息,郭汜没有将消息告诉李榷,而跑来华雄这边,忠心可佳啊。 其实,郭汜心底也忐忑不安,李肃这玩意,二话不说就来一封书信,让华雄出兵,虽不说孙坚军缺少粮草是真是假,但越过董卓和李儒,直接向华雄和李榷下令出兵,这事就有点邪乎了。 真的打胜了,那李肃肯定会在董卓面前跳出来,说是自己及时告诉华雄,让华雄出兵,打败缺粮的孙坚军,万一玩脱了,李肃绝对会矢口不认,绝不会掺和华雄和李榷这一摊事。 送信?诬陷,无中生有之事。 李肃派人来送信,刚好遇到郭汜当值,截获了书信,不动声色,就偷偷跑来华雄这儿了。 是出兵击败孙坚,还是继续镇守汜水关,那当然由身为主将的华雄来决定了。 “此事当真?阿多,你可知虚报、谎报敌情,按罪该诛,按法当斩?”华雄心动了,就怕郭汜这消息不可靠,其心叵测,坑了华雄。 郭汜自是不敢和华雄打包票,李肃这人不是西凉人,和吕布那三姓家奴是老乡,同来自五原郡九原县,郭汜还无法完全信任李肃,只能如实相告。 “将军,此信真是李伟恭所送来的,其手下的人还在汜水关内,将军可宣唤一问,至于消息是真是假,末将就不知了,末将一直跟随在将军左右,对孙坚的了解,还不如将军呢。” 郭汜洗脱了自己的嫌疑,顺便吹捧一波华雄。 反正李肃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华雄要不要出兵,爱出不出,跟郭汜何关,郭汜才不想事后清算的时候,华雄拿这事来给郭汜定罪。 郭汜只是讨好华雄一下,免得夹在华雄和李榷之间,在汜水关混不开。 华雄顾不上了,反正斗将比不过孙坚,但论兵马的话,华雄有五万西凉铁骑,而孙坚就那点兵马,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就算孙坚之前没有被李榷给突突了一波,顶破天了,也就五千兵马吧,以五万对五千,华雄相信就像闭着眼睛,照样可以吊打孙坚。 “郭将军,我等为将,不可怀疑友军。事关两军交战,李骑都尉绝不会草率行事的,孙坚军缺粮,此事定是八九不离十。传我军令,让李副将领五千兵马镇守汜水关,不得有误,其余众将,打开关门,即时开拔,大军齐出,立刻袭击孙坚军。郭将军,你和樊稠各领一万兵马,充当左右前锋,本将亲领二万大军,直捣黄龙,务必将孙坚生擒回来,献给太师。” 华雄三言两语,就将李榷给再次架空,汜水关总共才五万西凉铁骑,华雄取二万,郭汜和樊稠各一万,剩下的一万兵马,能镇守城墙的顶多就五千左右,所剩无多。 要知道留下汜水关的守兵,除了镇守城墙,还有人得负责搬运巨石,烧制桐油等等,真正的可用之兵,算五千可能都多了。 这就是主将与副将的区别,华雄身为主将,虽然杀不了李榷,但让李榷干瞪眼,站在旁边光看着,问题还是不大的。 若是华雄真的将孙坚生擒回来,那更是证明了李榷之前的举措,过于胆小怕事,区区一些反贼,根本就没有必要紧闭关门,而是应该杀出去,给孙坚一个教训。 “末将得令!”郭汜心头大喜,想不到华雄这人果真凭着一身武艺,浑身是胆,甚至一点都不惦记董卓之前的叮嘱,为了战功,居然要主动出击了。 这就是郭汜的机会,一直跟着华雄和李榷镇守在汜水关,当个缩头乌龟的话,那郭汜能有多少功劳,还不如跟在华雄后面,华雄吃肉,多少捞点汤。 反正汜水关有李榷镇守,可说是万无一失了,到时论起功劳来,郭汜还能得双份。 郭汜领了军令,赶紧退了出去,前去知会樊稠,以及清点兵马,准备跟着华雄兵出汜水关,大干一场。 李榷得知华雄不知哪根脑筋搭错了,孙坚军没来攻,已是不易,可华雄竟然还要主动出关,去和孙坚军搦战,简直是冒险。 要知道汜水关和虎牢关附近,可不仅仅孙坚一路诸候,那是十八路诸候,蹲守在一边,虎视耽耽啊。 再说了,华雄把兵马带走了,这汜水关,李榷还守个屁啊,李榷之前在西凉为将的时候,这五千守兵比李榷的本部兵马还要少。 李榷敢怒不敢言,只能站在城墙上冷眼地望着华雄带着郭汜和樊稠领兵,浩浩荡荡地出关而去。 另一边,李榷已是令人飞马驰报董卓,提前给董卓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汜水关靠着五千兵马守不住,董卓怪罪下来,李榷还得跟华雄一起背锅。 第二七三章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华雄带着郭汜和樊稠一出汜水关,就开始放飞自我,一路搦战而来。 最先找到的是孙坚的大营,但孙坚的兵马不多,仅仅留守了五百多兵马,看守营地,剩下的兵马都跑到程远志军中,去搬粮草了,华雄直接将四万兵马压上,将孙坚军的大营都给推了。 华雄杀得不过瘾,干脆不顾董卓的军令了,直接朝着十八路诸候杀了过去,打算杀一个通透,让太师董卓不用太过于谨慎,区区乌合之众,防守什么嘛,一波推了。 华雄向十八路诸候杀去,还真被华雄找到了几路诸候的老窝,华雄最先遇到的大军是扎营离汜水关最近的袁术军。 此时,袁术跑去开讨董大会了,并没在大军里面,袁术军里仅有一名大将俞涉。 华雄直接策马到袁术军阵前,搦战骂道: “无耻袁术小儿,枉称什么四世三公,以本将看来,还不如一介村夫野人、乡中孩儿。袁术小儿,不明大义,竟然从贼,有胆子就出来与本将华雄一战。” 论起骂浑话,西凉出身的华雄当然比俞涉强了,尤其是袁术还顶着四世三公的名头,这简直就是亮堂堂的靶子,避都避不开,华雄直接骂个痛快。 袁术不在,俞涉好歹是袁术麾下的骁将,要是不出面应对华雄一番,等到袁术回来,责备是难免的,说不定还会直接砍了俞涉,用来稳定军心,提振士气。 俞涉翻身上马,直取华雄,手提一柄钢枪,面色凶狠,神情冷漠,阴沉地骂道: “逆贼华雄,无知莽夫,竟然胆敢口出狂嘴,诬陷袁将军,不识天威,大言不惭,看某俞涉来杀你,纳命来吧。” 俞涉平常话语不多,但枪技极妙,武艺在袁术军里,可排前三,虽说气力不如华雄,然而俞涉自信能与华雄一战,甚至取华雄的人头,亦不在话下。 俞涉信心满满,纵马疾奔之际,还用长枪挽了一个枪花,心里已经幻想出无数的枪法招式,一步步地推演出如何击败华雄了。 华雄看到俞涉居然出阵前来一战,顿时一喜,嘴角一扬,大刀往仰,开始蓄力,朝着俞涉奔去。 华雄对阵俞涉,两人皆为主将,一方用大刀,一方用长枪,两军将士皆睁大着眼睛,准备看一场龙争虎斗。 在两匹战马尚有一人之远,华雄率先出刀了。 “喝!看刀!”华雄奋力地劈出了第一刀,上次华雄出刀的时候,还是太慢了,被孙坚看出了破绽,每次都以古锭刀相拼。 这一次,华雄领悟了,用刀嘛,除了力大无穷之外,还得刀快如剑。 大刀一出,要快得对方措手不及,于是华雄这一刀不再留力,将刚才全部的蓄力都给劈了出去。 俞涉只感刀光闪闪,刚想出枪,直刺华雄的时候,发现华雄的大刀太快了,这一枪真要刺出去了,就算能够捅中华雄,俞涉同样必死无疑了。 毕竟大刀已在高空,顺势而下,华雄死了,大刀依然会落下来。 俞涉可不想和华雄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趁着华雄的大刀还没砍到身前,俞涉将长枪一横,准备用枪身接下华雄的大刀。 砰! 俞涉太天真了。 俞涉的长枪被华雄一刀给劈成了两截,甚至刀势未减,仍然往俞涉身上劈去。 华雄没想到俞涉的战力比孙坚差得这么多,还以为又遇到高手了呢,之前孙坚的强悍,让华雄产生了错觉,认为高手比比皆是。 其实不然,大多将领都是鲍忠那水平,顶多就到了俞涉这一层次。俞涉的武艺最多强过鲍忠而已,但还远远比不上华雄。 华雄是谁?西凉众将里,武艺第一人,董卓麾下西凉系第一大将,要是吕布没投降董卓之前,华雄就代表着董卓军的最高战力。 俞涉的长枪已断,但俞涉的反应极其迅速,好歹是袁术麾下的大将,这点逃生的本能还是练出来的了。 只见俞涉猛地将身子一倾,侧过华雄的大刀,竟然直接翻身摔落战马,在地上连连翻滚。 为了活命,俞涉不惜掉落战马,让战马替俞涉受死。 嘶! 战马被华雄的大刀瞬间斩中,马血直喷入天,悲鸣了一句,战马就跌倒在地,躺在血泊之中,缓缓地死去。 而俞涉被摔得头脑发胀,无力再战,只能在地上用手支撑着身子,免得躺在草丛之中,被路过的军兵或战马直接践踏而死。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来人,把贼将俞涉给本将绑起来,等挥兵回汜水关,再派人送至太师面前,论过问罪。”华雄没打算杀了这大将俞涉,要是拉着俞涉的人头去见董卓,估计董卓会将人头直接往墙角一扔,不当回事。 邀功请赏的话,这事就休要再提了。 要是生擒,就不一样了,带着俞涉到董卓跟前,华雄只要挑明了俞涉的身份,这俞涉乃是袁氏嫡子、袁家未来继承人袁术麾下大将,那俞涉的价值就高了,也显得华雄战功赫赫,不是随便捞几个军兵的人头滥竽充数。 俞涉自知技不如人,打不过华雄,不敢过多反抗,免得惹华雄发怒,直接一刀给砍了。 没办法,俞涉在豫州那边,的确是打遍军中无敌手,毕竟天生神力的人,世间并不多有,且豫州以南的武将大多求武艺精湛,而不求以一力破万法。 唯有面对西凉这些莽夫的时候,俞涉才算真正吃了亏。 华雄的一刀,招式平平无奇,但华雄的刀法里蕴含的气力,一刀能比得过其他武将的十刀,俞涉能接华雄一刀,实属不易了。 这还是俞涉用枪娴熟,将浑身气力都注入长枪里面,才险险地避过了一劫。 华雄和俞涉交手,仅用了一招就打败了俞涉,更增添了华雄的气焰,令华雄深信不疑: “这些所谓的十八路诸候都是草包,不堪一战,只要一路杀过去,汜水关和虎牢关之围,不守自解。” 华雄领着郭汜和樊稠,带着俘虏的大将俞涉,继续深入诸候联军的腹地,寻求第二个诸候对手。 第二七四章 无双上将 华雄一动,又破了袁术军,生擒了袁术的大将俞涉,这股消息就像妖风瞬间狂刮进了诸候们的讨董大会,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袁绍本来在这讨董大会上,洋洋自得,沾沾自喜,好几次都被其他诸候夸到飞上天了,可眼前华雄的大军就近在眼前了,袁绍都有点坐不住了。 袁绍伸出双手,朝全场虚压了几下,故作忧心,款款地说道: “诸位将军,如今华雄军势如猛火,挟军而来,鼓躁而进,我等诸候联军不可再暗藏锋芒,任由坐大了。绍不才,在此斗胆请问哪位将军能否出战,阵斩华雄?为我诸候大军长一口恶气,扬一扬威名。” 其实,袁绍麾下有大将,只是不想这么快亮相,想留着最后,充当压轴的,让各路诸候心服口服。 果然,被袁绍这么拱火,冀州牧韩馥坐不住了,身为袁氏的门生,无论是袁绍,还是袁术、袁隗,只要袁氏的人说话了,韩馥自然得附和,这年头只讲究两个事情,一个是孝道,一个是知恩。 虽说韩馥的冀州牧是董卓封赏的,但韩馥知道自己身为袁氏的门生,争不过同样看上冀州的袁绍。 董卓将韩馥提拔为冀州牧,想来也是为了让韩馥抗衡袁绍,免得让袁氏坐大,韩馥哪敢不自量力,真的去跟袁绍比手腕,早就乖乖地暗中向袁绍示好了。 冀州牧韩馥跳了出来,给袁绍一个眼色,点了点头,一抚长须,笑道: “本初何必如此过虑,担忧些多余的。华雄,无非是鸡犬之辈,董卓亦是草中枯骨,本太守麾下有一员无双上将,名唤潘凤,使一把盘古开天斧,力大无穷,神力难挡,可斩华雄,生擒董卓。若本太守派潘凤出阵,定能将华雄军尽数杀散。” 在袁绍面前,韩馥不敢自称为冀州牧,只敢以冀州太守自居。 韩馥清楚袁绍志在天下,身为袁氏长子,也不容袁绍的眼光只落在一州一郡之中,此时服软低头,扶持袁绍,等将来袁绍做大做强了,别说是一个冀州州牧,就算更大的官职,袁绍都会念及旧情,赏赐给韩馥。 韩馥说完,只见韩馥身后站出一人,那人身高九尺,腰宽十二围,浑身肌肉如象,长相似虎,两手握着一把巨斧。 正是韩馥嘴里所说的上将潘凤潘无双。 有一个韩馥捧哏,袁绍自然懂得该如何圆场,略装惊讶,眉挑眼瞪,故作不如,夸张地问道: “潘将军如此了得,敢问可有信心斩杀华雄?那华雄号称为西凉第一猛将,乃是董卓麾下武将的佼佼者、第一大将,前有文台受挫,后有俞涉被擒,潘将军切莫不可大意哪。” 袁绍故意给潘凤搭个舞台,先用欲扬先抑的手法,将华雄吹上天,但引出潘凤的不凡。 果然,被袁绍这么一激,潘凤面带怒色,愤愤不平地将大斧挥了挥,嘴里不屑地说道: “袁将军,这是看不起本将吗?倘若袁将军不信本将的实力,可派麾下大将出来,先与本将潘凤战上一场。不过事先说好,本将手中这把盘古开天斧,实为开山斧,重达一百八十斤,乃本将福缘深厚,于深山之中,受天神所钟,赏赐所得。真要交起手来,如有不慎,恐会丢了小命,到时就莫怪本将没有手下留情了。” 潘凤将手里的大斧,挥得虎虎生风,令人一看就心生畏惧。 一把斧头,有一百八十斤之重,潘凤不但提得起来,还能将这大斧当成兵器之用,可见潘凤的气力,的确万人之中少有。 要知道能够提得起一百斤的军兵,已经能够培养成提刀的将士了。在两军厮杀之中,用大刀杀敌的军兵,往往要强过用剑、用枪的人。 然而一百八十斤的大斧,再配合潘凤的斧法,一般的武将还真扛不住潘凤的几个板斧。 想想,只要潘凤将开山斧砸来,哪怕潘凤本身没有用力,光斧头的重量就高达一百八十斤了,想扛住潘凤的斧头,和顶住巨石砸来的要求是一样的。 几个斧头砸过,再厉害的武将,估计也要脱力,或者体力所剩无几了。 无双上将潘凤,名不虚传啊。 袁绍一听潘凤这话,内心也有点认怂,生怕麾下的武将头铁,受不了激将,真和潘凤死磕就不好了,袁绍赶紧笑了笑,附和着潘凤,将仇恨值往华雄身上拉,说道: “潘将军果真神勇,本将佩服。切磋之事,依本将看就不用了,我等诸候联军为讨董而来,且此时华雄军近在眼前,不可因小而失大,还请潘将军速速上马出营,前往斩杀华雄,本将在此替潘将军温酒等候,待潘将军捷报传来,本将定当亲自为潘将军祝贺。” 区区一介武将,莽夫而已,袁绍当然不会跟潘凤计较,就算潘凤效忠的韩馥,不也就是袁氏的一个普通门生么?袁氏的门生遍布天下,在袁氏的势力范围之内,连韩馥都不起眼,更何谈只是韩馥麾下的大将潘凤。 若不是华雄来势迅急,诸候联军需要斩杀华雄,用来提振一下士气,顺便消弱董卓的势力,哪里排得到韩馥来指指点点,论起资格来,韩馥还没说话的份。 潘凤身为武将,自知得在手底下功夫见真章,懒得与袁绍多辩,只将大斧往背后一挂,拱手抱拳说道: “各位将军稍等,本将这就去取华雄的人头,前来给各将军下酒。哼,西凉莽夫,何足道也。” 潘凤说完,直接转身而去,不给各路诸候说多几句场面话,颇为傲慢。 却说华雄一路疾奔而来,又看到了诸候的营帐,似乎是袁绍和曹操的大军所在,袁绍和曹操的军营驻扎在一块,彼此相连,互为犄角,但在华雄看来,只是空有其表,不值一提,无论是谁的大军,有多少大军,只要四万西凉铁骑摆上,一波箭雨就能带走。 一般来说,在平原上交战,一万西凉铁骑完全能够拖死五万步兵,毫发无伤。 第二七五章 潘凤被生擒了 就算是骑兵对骑兵,西凉铁骑的箭术往往也要比其他大军来得好,照样能够完胜。 华雄刚想下令掩杀,突然看到不远之处,有一大将单枪匹马纵马奔来,手提一把大斧。 好胆! 想不到诸候联军里居然也有如此血性的大将,竟敢一人前来搦战,与华雄一决雌雄。 对于武将单挑,华雄求之不得,恨不得诸候联军的大将们排着队,一个一个上,来给华雄送菜,替华雄扬名。 每斩杀一员大将,华雄的武力值就能令人更加惊叹,甚至可与温候吕布相提并论。 华雄举手,让郭汜和樊稠停下来,在后方驻军助战,呐喊扬威,自己拍马直取来将,嘴里大声喝道: “来者何人?本将华雄,从不斩无名之辈,报上名来。本将劝你早早下马投降,免得落个身首异处之祸。” 潘凤在战马上狂奔的时候,已经想了很久,见到华雄,该怎么报上名号了,此时华雄问起,潘凤早有心得,一脸狂妄地喊道: “鼠辈华雄,死在临头,尚且不自知。听好了,吾乃无双上将潘凤也,特来擒你。” 潘凤的大斧举得极高,在阳光就像催命钟,向华雄袭去。 华雄看到潘凤的大斧,目测这斧肯定超过一百五十斤,不由心头有些震惊,不用像对阵俞涉或鲍忠那般,直接挥刀就砍,打算以防代攻了。 面对真正的高手,体力才是支撑到最后的根本。 华雄隐刀不发,准备等潘凤挥出砍斧之后,再根据斧头的方向,用大刀来挡下巨斧,否则的话,一旦被潘凤的巨斧近身,就算是华雄,也无法保证全身而退,不伤筋动骨。 潘凤看着华雄的脸色,已知华雄心理的防线崩溃了一些,身为武将,临阵交手,却不用斩出自己的兵器,可见华雄怕输,怕在武艺上比不过潘凤,怕成为潘凤斧上的冤魂。 潘凤的开山斧越来越近,华雄的脸色都绿了,难以相信这世间居然有人能够抬起这么沉重的斧头,更能将这斧头当作兵器。 太可怕了! 华雄甚至内心产生了一种激烈的念头,想要调转马头,直接逃跑了。 砰! 一声巨响,潘凤的斧头没有砍下来,而是潘凤的战马承受不了潘凤和巨斧两者的合计重量,一瞬间跪倒在地,支撑不住,战马直摔落地。 潘凤自然跟着战马跌落在草地上,就连巨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失误,给甩了出去。 马失前蹄! 潘凤竟然马失前蹄了,华雄大喜,简直是天助华雄也。 看来武将除了有好的武艺和兵器之外,还得有一匹好的战马,不然像潘凤这样的武将,就亏大了。 自身的武艺极高,兵器极强,偏偏输在战马上面,相反华雄的战马出自于西凉,西凉战马可比其他各地的战马强太多了,至少不会出现马失前蹄这种低级的错误。 潘凤摔在地上,华雄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不能再让潘凤拿到开山斧了,那把巨斧别说华雄看了都怕,换成谁,都不想面对这样的一把斧头。 华雄策马朝潘凤疾奔而去,越过潘凤的斧头,直接来到潘凤的身前,大刀一挥,手里的刀锋便来到了潘凤的脖子。 潘凤被生擒了。 潘凤不敢动弹,华雄的大刀近在身前,真要耍了花样,或者有小动作,那肯定会一刀被华雄给结果了。 “来人,将潘凤给绑起来,记住了,要用五花大绑法,还得用绑五个人的绳子。千万别懈怠了,不可让潘凤这贼将给跑了,否则本将饶不了尔等。” 华雄的大刀握得很紧,时刻都观察着潘凤的动静,生怕被潘凤逃离了大刀的威胁之下,华雄自认可有这个机会能够生擒得到潘凤,一旦错失了,让潘凤重新摸到巨斧的话,接下来逃跑的人就该换成华雄了。 华雄军的军兵没想到华雄会这么重视潘凤,赶紧弄来了一大堆绳子,不管大小,统统给潘凤绑上,甚至到了后面,郭汜和樊稠两人还亲自检查了一遍,发现潘凤无法挣脱开来,这才放了心,将潘凤和俞涉绑在了一起。 出战顺利,一下子已是生擒了两名贼将,虽说华雄俘虏俞涉是凭实力的,但俘虏潘凤就有点运气了。 而运气会使人害怕失去,害怕失败,华雄想见好就收了,有了俞涉和潘凤,足够回去汜水关啪啪打脸李榷了。 “本将累了,先行回汜水关歇息,待养精蓄锐之后,再来生擒这些不成气候的诸候联军,这些造反作乱的贼军,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只有李稚然那种胆小鬼,才会愿意做缩头乌龟,不敢出关,白白错失了良机。” 华雄生擒了俞涉和潘凤,总好过李榷一直在汜水关猫着,尤其是华雄还打击了诸候联军嚣张的气焰,让董卓军声势大振。 郭汜和樊稠一听华雄想回撤了,当然没问题了,跟着华雄出来逛一圈,华雄是爽了,与敌将交手,还大显威风,一连俘虏了二个贼将,威名远扬,而郭汜和樊稠两人也捞了不少,破开了袁术军的大营,从中搞到了不少钱财和粮草辎重。 美滋滋! 当兵吃粮,要是能发财,那就更好了。至少郭汜和樊稠觉得没白来,跟着华雄还是能吃肉喝汤的。 正当华雄撤退,打算回到汜水关的时候,此时的汜水关再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华雄率领着郭汜和樊稠刚出汜水关,程远志却带着孙坚,抄着鲍忠上回走的小路,来到了汜水关。 这一回,可不是孙坚和鲍忠之前的小打小闹了,毕竟程远志一来,麾下三路大军同样齐齐带到。 孙坚得知华雄已率军引兵,灭了孙坚军的营地,顿时大怒,没了营地,就没了后路,只能跟着程远志军了,寄人篱下。 再临汜水关,孙坚是新仇加旧恨,连连向程远志请战,带着自身仅剩下的二千多兵马,竟然急攻汜水关。 有孙坚冲锋在前,程远志哪里会放弃这种好机会,瞬间就下令,让麾下三路大军齐齐压上。 第二七六章 一招鲜,吃遍天 李榷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当了华雄的副将,这华雄还这么爱出风头,这下就糟糕了。 整个汜水关满打满算,不到五千兵马,没错,一开始是有五千兵马的,但程远志和孙坚两军齐至,汜水关的守兵就有人偷偷潜逃了。 守兵能逃,李榷却不能逃,只能死守汜水关,希望能够撑到华雄回来为止。 “放箭,放箭!全部人不得有半点停歇,都给本将放箭,扔下滚石,桐油,横木,所有的防守城墙之物,皆给本将砸下去,快,快!要是让贼军攻上来了,本将第一个杀了你们。” 李榷拔出利剑,站在城墙上开始拼命督战,免得这些守兵看到城下数万兵马,直接怂了胆子,手脚无力,不敢释放出弓箭,少了往日的水准和镇定。 孙坚很谨慎,带着四员大将,缓缓地靠近汜水关,来之前在路上,孙坚声情并茂地向程远志介绍了汜水关的险峻,汜水关的守兵至少有三万以上,一攻汜水关就会箭云如雨。 然而,这一次孙坚有些失算了,哪怕孙坚的速度放得极慢了,汜水关里射出来的弓箭依然很少,不如上次的十分之一。 “本将乃江东猛虎孙坚,谁敢出来一战?华雄,出来吧,别躲在城墙里等孙子了,本将早就看破你的伏兵了。哼,华雄,出来一战,上回没能战得痛快,这一次本将定当斩下你的狗头。” 孙坚心想这华雄还真是智将,会在大军临城的时候刻意藏拙,不但不露面,就连实力都暂时隐藏了起来。 高手! 肯定是想等孙坚和程远志的人靠近一些,甚至是开始攀爬城墙,才全力出击,给程远志和孙坚一个沉痛的教训。 李榷听到孙坚的喊话,内心苦涩,李榷也好想华雄能出来,问题是华雄踏马的领兵出关去了,没在汜水关啊。 要是华雄还在汜水关,西凉铁骑的主力仍在汜水关,李榷不至于这么慌,慌得快成翔了。 “杀!都给我杀!西凉铁骑听着,将腰间的箭壶全部射光,然后开始搬运滚石,横木,砸死贼军。但凡有爬上来的反贼,就用你们的大刀将他们统统砍死。杀一人,赏十金;赏一将,给封候!杀!” 李榷干脆不搭理孙坚,身为汜水关里唯一的大将,真要去和孙坚比武斗将,不说武艺能不能压得过孙坚,汜水关肯定会乱成一套,没人指挥。 说不定,汜水关的守兵一看大将都脱身不了,被孙坚给缠上了,早就弃了兵器,独自潜逃了。 孙坚大怒,上回来攻汜水关,华雄还像模像样的,带兵出来对战,现在都攻到城墙上了,华雄还能忍着,按兵不动,气煞孙坚也。 孙坚直接放弃了汜水关的守兵杂鱼,直接往汜水关的城墙攀去。 想破汜水关,要么撞破城门,破门而入,要么冲上城墙,斩将夺旗,仅此而已,再无他路。 孙坚的兵马太少,选择破门的话,就会成为靶子,到时李榷肯定让城墙上的守兵对准孙坚军攒射,这样孙坚就亏了,几波箭雨过后,孙坚就算破开大门,手里的兵马也所剩无几了,还不如选择从城墙上破关。 程远志看着孙坚果真如一头猛虎,左腾右闪,已是快冲到城墙之下了,孙坚的四员大将皆跟在孙坚附近,替孙坚拾漏补缺,带着兵马前去攻城。 程远志和孙坚携手来攻汜水关,当然不会将孙坚给卖了,不然往后谁还敢和程远志当盟友啊。 “伯圭,文台一马当先,带着大将攻打城墙,你率领白马义从,奔袭到城墙之下,朝汜水关的守兵放箭,给文台火力掩护。子龙和恶来,你们也跟在孙坚后面,爬上城墙,把敌将擒来,如若事不可为,切记小心,注意安全。云长,翼德,你们率领汉巾军前去破门,至于龙威军,就暂时由奉孝和玄德统领,负责守护大军的背方,不受敌军偷袭。” 程远志瞅了一眼局势,基本就知道该如何最优地安排麾下的大将和兵马,原本程远志想让龙威军去攻破大门,顺便试试水,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龙威军是青州兵,还是先带在身边,让龙威军先观战几次,有了心理准备,再亲自上阵。 龙威军的主将赵云,那肯定就得上场了,没理由别的大将都冲上前了,你赵云一个新晋小将躲在后面,光看着偷乐。 “末将得令!”程远志的手下众将瞬间齐喊,爆发了一阵如雷声响。 有江东猛虎孙坚在前,众将当然想和孙坚一比高低,不让孙坚专美于前。 “喝!司空,区区一道关门,看俺老张将这大门给捅破了,引司空大军入关。” 尤其是张飞,张飞一闻军令,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浑然不顾头顶上的箭云,两眼只是死死地瞪着汜水关的大门,偶尔用丈八蛇矛拨开落在身边的箭矢。 张飞的战马极快,没一会儿就跑到了一半路程,关羽赶紧手持青龙偃月刀,追了出去。 “三弟,不得莽撞!等等二哥,二哥来助你。”关羽一手轻抚长须,一手紧挽缰绳,尾随张飞,向汜水关大门策马而去。 典韦没想到自己也能上阵,任务还是生擒汜水关的守将,心头欢喜,没有多说,领了军令之后,直接下了战马,竟然光着双脚,朝着汜水关城墙狂跑。 典韦跑起来,不比公孙瓒那些白马义从的速度慢,甚至还能隐隐反超白马义从。 好恐怖的疾跑速度!好一个典韦典恶来。 相对典韦的强悍,赵云就显得平平无奇了,高坐在白马上,手挺一杆银枪,默不作声,静静地向城墙奔去,年轻的俊脸上毫无畏色,亦不骄狂,反倒增添了几份与年纪格格不入的沉稳。 然而,最先出手的人,还是公孙瓒。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号称世间最快的轻骑兵,可见速度堪为一绝,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主练的便是箭术,除了箭术,还是箭术。 一招鲜,吃遍天,够绝了。 第二七七章 太不够看了 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来到汜水关城墙之下,尚距离二百步开外,公孙瓒竟然就下令了。 “齐射!” “放风筝!” 公孙瓒一说完,白马义从纷纷后仰,弯弓搭箭,眼望汜水关,双手一松,一支无声的箭矢便冲向了汜水关之上,一支又一支,好几万支箭矢齐发的景象,密密麻麻,将整个天空都遮盖,变成了黑色,那些弓箭落在了汜水关上的各个角落。 那些躲避不及的汜水关守兵,瞬间就被弓箭给贯穿了,射了个通透,一眨眼功夫,就会万箭穿心,被射成了一个刺猬。 仅仅一波箭雨,汜水关里的守兵就损伤过半,五千兵马还有战力的,不足二千。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这只是齐射,放风筝还在后头呢。 放风筝是骑兵的一种打法,一旦被敌人追杀的话,就拉开距离,然后放一波箭雨,再接着奔逃。若是追击敌军的话,则是拉近距离,射杀一波之后,再狂追敌军,等距离足够,又搭箭射杀。 如此反复,便是放风筝。 白马义从放完一箭,皆让双手松缓了一下,催促战马往汜水关城墙靠,待与汜水关城墙仅隔一百步之外,白马义从再次弯弓搭箭,向汜水关上的李榷军释放可怕的夺命符。 再一波箭雨! 放箭过后,公孙瓒便率领着白马义从,撤回程远志身边,游走在程远志的龙威军附近,替程远志把风,看看有没有新的敌军前来。 白马义从是骑兵,公孙瓒才不会头脑发热,拿去攻城呢。 最先攀上城墙的人,是孙坚,然而孙坚刚上了城墙,就被李榷派人给围住了。 李榷虽说给公孙瓒搞了二波箭雨,但除了第一波没有做好防御之外,死伤有点惨重,第二波并无多大的折损,很多守兵知道会有箭雨,早早就躲过了城垛里面,避过了风头。 此时孙坚上了城墙,箭雨也停了,李榷直接派了上千守兵,去围攻孙坚,为了填上孙坚这一处的漏洞。 然而,李榷的守兵攻上去了,可效果没多好,孙坚的后头仍是源源不断地窜上来了兵马,尤其是程普、韩当、黄盖和祖茂四人上了城墙,孙坚更是如虎添翼,李榷的兵马只能阻止孙坚扩大防线,却无法逼迫孙坚重新跑回城墙。 “给本将杀,胆敢退者斩,杀了孙坚,本将封他为大将。围上去,千万别让孙坚给杀出来了。”李榷拼命大喊,生怕这些汜水关守兵掉了链子,不敢拿命去和孙坚厮杀。 李榷是知道孙坚武艺极强的,孙坚在华雄的手下依然毫发无伤,生龙活虎的,李榷才不会头铁脑抽地持刀冲上去,去和孙坚交手,凭李榷的武艺,李榷相信打是肯定打不过了,但撑个几十回合,没多大问题。 可是没必要,李榷上前厮杀的话,汜水关没有大将,会丢失得更快。 李榷以为只要搞定了孙坚,捂住了孙坚就行,可惜李榷没料到这一回要面对的大将会如此之多,而且个个都是好手。 典韦比赵云先来到汜水关城墙,两脚生花,踩着墙砖,借力一些绳索,或者云梯,一二个呼吸之间,就爬上了城墙。 典韦一上城墙,并没有大开杀界,反倒极力地躲避那些汜水关守兵,两眼拼命地寻找汜水关的守将。 既然程远志说要生擒汜水关守将,那典韦自然不会将汜水关守兵这点杂鱼放在眼里,好在典韦很快就发现了李榷所在的方位,嘴角一扬,手里的双戟挥得犹如风车急转,向着李榷直冲而去。 汜水关的守兵大多都派去围攻孙坚了,直到典韦冲杀到近前,李榷才发现了典韦这员虎将。 典韦没有用刀,用的是铁戟,但杀起人来,却不比孙坚要慢。 “贼将,莫要挣扎,免得伤了你的性命,好好跟俺典韦回去见俺的主公,尚还有一丝生机,否则的话,在俺的铁戟之下,只有死路一条。”典韦看着李榷身边的亲兵冲来,不退反进,放声威胁李榷,希望李榷不要过分抵抗,不然的话,典韦还真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将李榷一戟就给捅死了。 李榷一看典韦的长相,面生得很,口气却不小,看典韦的双戟,虽说出戟极快,却一点都不猛,还以为典韦只是个普通的武将而已,李榷气不打一处来,孙坚惹不起,典韦也敢爬到李榷的头上动土,大言不惭地想要生擒李榷。 李榷好歹是西凉大将,在董卓麾下的武将之中,若是单论西凉一系,李榷的武艺足以排进前十。 此时,却被典韦一个壮汉取笑、看轻,还长得这么丑陋,简直就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李榷怒了,将大刀对准典韦,恶狠狠地喊道: “众亲兵听令,全部给本将冲上去,砍死这个丑恶汉,生死不论,本将大大有赏!”李榷纵然想亲自出手,也不会笨到第一个冲上去,去和典韦交手。 先让亲兵上阵,可以试探出典韦的武艺,也能消耗掉典韦的气力。两军交战,所有的手段,只要有用,就该派上,没什么可耻的。 自古为将,不择手段之人,比比皆是,多一个李榷不多。 典韦看着李榷的上百亲兵围拢过来,不仅不慌不忙,甚至内心还有点想笑。 呵,派守兵去围猎江东猛虎,都得用上千人,而典韦可是能够驱虎过涧,逼得猛虎下山,慌不择路的一流巅峰猛将。 李榷这点亲兵,太不够看了。 典韦脚下没停,双手将铁戟舞得虎虎生风,一路杀了过去,一息之间,就用铁戟刺死了十来个李榷亲兵。 异变突生! 不待典韦将李榷的亲兵屠光杀尽,李榷已是被生擒了。 擒住李榷的人,不是孙坚,而是小将赵云赵子龙。 “贼将李榷已被生擒,降者不杀,反抗即诛。放下兵器,原地收编,否则杀无赦!”赵云用银枪的枪尖轻轻地抵在李榷的喉咙之前,一点都不担心李榷乱动,转过头来,朝着汜水关的守兵宏声下令,要求守兵投降。 第二七八章 值得深交 原来,赵云不紧不慢,典韦一上城墙,赵云同样纵马来到城墙之下,用银枪轻点,一个翻身就上了城墙,赵云到了城墙一看,发现孙坚和典韦都陷入了恶战,好在典韦的武艺扎实,看起来并没有危险,一时之间还不需要去支援。 于是,赵云便将主意打到了李榷的身上了,赵云长得年轻,哪怕靠近了李榷,李榷只是当赵云是个小兵罢了,持刀待砍,想将赵云一刀劈死算数,然而赵云到了李榷五步之内,却突然爆起。 先是暴雨梨花苍,后是百鸟朝凤枪,还没等到赵云用出绝技七探蟠龙枪,李榷的大刀就被赵云一枪给挑飞。 一柄银枪冰冷地轻抵在李榷的喉咙旁边,透露着寒气。 李榷没想到二招就被赵云给制服了,还真不敢乱动,生怕这年轻的小将赵云一时手抖,将李榷给刺个穿咙而死。 典韦听到赵云的声音,不禁有些佩服赵云,重新认识了赵云的实力,给赵云一个极高的评价了。 典韦此人并不争功,赵云立下了头功,典韦当然会为赵云保住李榷,将李榷绑了,押送到程远志身前。 之前,典韦原地不动,只为了防守,现在典韦将铁戟紧挥,两脚快速移动,朝着赵云那边奔去,到了赵云身边,喊道: “子龙,好样的。老典前来助你。快让这贼将下令投降,打开城门,迎主公入关。” 典韦知道赵云善使长枪,现在长枪抵在李榷的喉咙之间,没了兵器,典韦生怕有哪个头铁的亲兵,或者李榷的死对头,还是汜水关的其他将领突然暴起,想要偷袭赵云,那就不美了。 赵云没想到程远志身边的宿卫典韦的心肠如此厚道,在这混乱的世道,人命如草芥,赵云见多了人情冷暖,突然被典韦这种朴实的袍泽之情感动了。 “多谢典将军,这贼将就交给典将军,绑了送到主公面前,云自当为典将军开路,护住左右。” 赵云知道李榷不想死,只要有人押着李榷,李榷肯定会配合,但架不住汜水关的形势不明,还有孙坚等人虎视耽耽,说不定还会抢功呢。 赵云深知程远志对典韦推之以腹,典韦此人值得信任,将李榷交给典韦并无任何一点的不放心。 可惜,典韦却摇了摇头,讪笑了一句,拒绝了,笑道: “子龙,这是你生擒的贼将,自当由你献给主公,交给俺老典做什么?莫非你信不过俺老典,觉得俺护不住你?呵呵,子龙快且放心,静等着看戏即可。” 虽说身陷敌军之中,但典韦和赵云两人浑身是胆,竟然在层层贼兵里面,谈笑风生了起来。 “多谢典将军!”赵云只能朝典韦点了点头,表达感激,赵云刚当上龙威军的主将,的确需要战功来巩固自身的地位和威名。 而典韦不和赵云争功,这让赵云对典韦的人品和脾气有了十足的感官了解。 典韦典恶来,值得深交! 李榷被赵云所擒,然而许多汜水关的守兵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儿,仍围着孙坚等人死嗑。 李榷又不敢说话,动都不敢动一下,乖乖地傻站着,等着赵云的处置。 汜水关城门,张飞奔袭到门前,看着那紧闭着的大门,心理就添了堵,提起丈八蛇矛,对着汜水关城门的横梁猛戳。 “嘿,看俺老张戳断你,这城门,俺老张是破定了的。”张飞手上的蛇矛翻转,刺过一矛又一矛,每次出手,都能将横梁给刺个大窟窿眼儿。 关羽一路看着张飞,发现张飞安然无恙跑到城门下,跟一根横梁过不去,不禁有些不忍,喊道: “三弟,让开,让二哥来!青龙斩月!” 关羽爆喝一句,朝着张飞事先捅好的窟窿眼儿劈去,这一刀事半功倍,那横梁本就被张飞捅得松软,关羽一斩,就斩出了一道裂缝。 张飞一看有效,赶紧将丈八蛇矛刺出如毒蛇扑食,嘴里喊道: “二哥,快,俺老张捅哪里,二哥你就劈哪里。我等兄弟齐心,其力断金,速速破了这鸟城门,杀上城墙,擒拿住这汜水关的守将,可莫让恶来和子龙抢了先。” 张飞招呼起关羽,让关羽不要留力,尽快破门而入,至于江东猛虎孙坚想要抢功的话,得问问张飞的丈八蛇矛肯不肯。 关羽想的和张飞一样,但不会说出来,只是将青龙偃月刀高高扬起,狠狠地蓄力,然后瞄准张飞捅过的地方,奋力地斩去。 仅仅十来刀,汜水关的城门就被关羽和张飞破开了,引着汉巾军鱼游而入。 当张飞急匆匆带着关羽跑上城墙的时候,城墙上的战斗已经停了。 孙坚领着程普、黄盖等四人,正围在典韦和赵云的身前,赵云的长枪抵在李榷的喉咙之前,一些零零散散的汜水关守兵丢下了兵器,站在一边瑟瑟发抖。 孙坚满脸是血,杀得一双眼睛通红,虎眼冰寒地望着典韦和赵云。 典韦和赵云皆默不出声,浑然不惧,只是往那儿一站,寸步不让。 孙坚麾下大将祖茂手提双刀,站了出来,高声喝道: “典将军,赵将军,烦请把贼将交出来。若无我家主公,此汜水关岂能如此顺利地拿下?贼将理应归我家主公所擒。” 祖茂自恃这城墙上的武将比典韦和赵云多,趁着程远志的大军尚未入城,讨要李榷。 贼将李榷是谁生擒的,这汜水关自然是谁的。 孙坚只欠程远志些许粮草,答应用俘虏的贼将来偿还,可不欠程远志一个汜水关。 汜水关对孙坚的重要性,不言自喻,孙坚急需一个关隘作为基地,用来作粮草补给和兵马训练的源头。 况且,这贼将李榷给了赵云和典韦,等于将汜水关拱手相让,到时没了汜水关,又没贼将,孙坚拿什么偿还程远志之前的资助。 典韦和赵云熟视无睹,权当没听到,漠视了祖茂。 哼!区区一个家将祖茂,就想讨要赵云的首功,谁给祖茂长脸了? 典韦和赵云干脆不搭理孙坚和祖茂等人,但身后的张飞却炸了。 第二七九章 喂不熟的白眼狼 “大胆,忘恩负义的贼子!亏我家司空慷慨解囊,仗义相助,想不到你这江东猛虎竟然是个狼心狗肺的,有种来战,看俺张飞不将尔等捅一个窟窿。想抢贼将?没门!” 张飞将丈八蛇矛打横,五步并作三,跑到赵云的旁边,为赵云严辞厉色地呵斥起了祖茂。 别人会怕孙坚江东猛虎的名头,张飞可不怕。 张飞这么不给面子,人未到,先骂了起来,孙坚等一行人的脸色变得更差,皆和张飞对瞪起眼。 “哼!程司空无非是借了一点粮草给我家主公,我家主公定当会两倍厚报,岂容得你这厮在此败坏我家主公的名声?这汜水关,乃是我家主公第一个攻上来的,若非有我家主公,汜水关能不能被攻破,尚属两说。故而这贼将理应由我家主公所有,再说了,我家主公与司空有约,这俘虏的贼将正好偿还司空的粮草之恩,互不相欠。” 孙坚身后的程普身为谋士,口才之辩自然要比祖茂强得多,同样看不下去张飞如此咄咄逼人,排众而出,看似据理力争,实则偷换了概念,说这李榷早晚会交到程远志的手上,让孙坚交还给程远志,还能彼此有个交割,全了借粮的情义。 反正孙坚借了程远志的粮草,本来就没打算还,谁家会愁粮草太多,拿去还给别人,壮大别人势力的?自古少有。 哪怕是程远志借粮草给孙坚,也是看中了孙坚的勇武,能够帮忙痛打董卓,俘虏一些贼将前来偿还。 “好一个偿还?这攻破汜水关之事,真当是你家主公的功劳啦?莫非不将关某放在眼里?关某和三弟在城门那儿辛辛苦苦,砍断横梁,破开城门,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你家主公的了?江东猛虎,原来猛是猛在于争功夺劳上面么?” 关羽何曾会被程普隐瞒得了,程普的这点小伎俩估计也就唬唬张飞和典韦这种大老粗,别说是关羽了,恐怕连赵云那关都过不去。 关羽要不是看在这汜水关之战,孙坚军尚属于盟友援军,不忍自相残杀,对友军下手,就凭刚才程普那一番话,其心可诛,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就该让孙坚尝一尝厉害了。 孙坚这边有四员大将,加上孙坚,总共五人,而典韦和赵云这边只有四人,还得顾看一个俘虏贼将李榷。 这让孙坚的麾下大将有点跃跃欲试,想与典韦等人交手,抢过李榷再说。 反正李榷现在的价值就是一个汜水关,值得出手,就算与程远志交恶,也在所不惜。 “主公,下令吧。本将愿为先锋,将贼将李榷抢过来。”黄盖话少人狠,赶紧将铁鞭指了指李榷,希望孙坚能够坚定信念,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错过了这一波机会,汜水关落入了程远志的手上,孙坚军更像是丧家之犬了,惶惶不可终日,只能依附程远志苟延残存了。 “主公,公覆所言极是,还请主公速速定夺,莫要错失良机,当亦愿为先锋,与公覆联手,为主公分忧,夺得贼将,占据汜水关。” 韩当将大刀提在手上,上前一步,苦口婆心地劝说孙坚做下决定,大老远地从荆州长沙跑来京城洛阳这边,好不容易攻克了一个汜水关,正好用来作为腾飞之地,韩当就怕孙坚有妇人之仁,狠不下心,到时程远志一来,这事就真泡汤了。 程远志的官职比孙坚高,兵马比孙坚多,麾下武将更胜过孙坚,若是不将汜水关的归属做成板上钉钉,孙坚顶多就是个打手,替程远志作了嫁衣而已。 孙坚走南闯北,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之处,莫说有祖茂、程普、黄盖和韩当等人的劝说,孙坚本来就有心趁着赵云年轻,从赵云手里夺过贼将李榷的打算,只是一开始有了典韦的插手,让孙坚犹豫了一会儿。 典韦是程远志的宿卫,程远志真要折了典韦,肯定会与孙坚交恶。但双方真动起手来,刀枪无眼,孙坚还真没法保证能够不伤到典韦和赵云。 “几位将军,坚浴血奋战,有目可睹,且尚欠司空的资粮之恩,还请几位将军能够将这贼将赠给坚,好让坚将此贼送到司空面前。多谢了,就当坚欠尔等一个人情。”孙坚希望能够以和为贵最好,能够不用动手,讨要李榷,那是皆大欢喜。 在孙坚眼里,无论是典韦,还是关羽,都不够资格前来和孙坚对话,赵云和张飞更加连说话的份都没,至少要程远志亲临,孙坚才会卖程远志的面子。 否则,在这城墙之上,孙坚没有理由奋力杀敌了那么久,结果毛都没捞上,汜水关是程远志的,俘虏的贼将李榷也是程远志的,那孙坚还玩什么,倒不如直接不参与攻打汜水关,还省点体力。 孙坚以为自己好声好气,礼贤下士向程远志麾下众将讨要一个俘虏贼将而已,按理应该是没人敢忤逆孙坚的,然而令孙坚没想到的事,不仅仅典韦和赵云不搭理孙坚,关羽更是眯上了一双凤眼,只有张飞气得胡须都炸了,挺着一杆蛇矛,就要冲出来急刺孙坚。 这时,程远志眼看关羽和张飞破开了汜水关的大门,生怕关羽和张飞等人大开杀戒,将汜水关杀成了一个废关,程远志赶紧让刘备带着龙威军,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迅速地奔入汜水关之内。 汜水关至此,改旗易帜,不再归属于董卓所有。 程远志一进汜水就,就唤刘备和公孙瓒各带兵马,掌控汜水关的各处要道和通路,刘备负责将汜水关的钱财、物资统统收缴,而公孙瓒则带着机动性极强的白马义从,前去将汜水关到处乱窜的守兵驱散,或者俘虏了。 程远志带着郭嘉,缓缓地走上了汜水关的城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孙坚与麾下众将的对恃,气氛有点凝重,程远志不由心沉了一下,这是做什么? 孙坚这人想要内讧么?果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哪。 第二八零章 志在必得 “住手!文台,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难道文台想对本司空麾下众将出手?”程远志扫了一眼,虽说不明白双方到底是怎么讧起来的,但程远志素来占亲不占理。 极为护短的程远志瞬间就将矛头指向孙坚,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孙坚,想知道孙坚到底是几个意思,拿了程远志的粮草,却要将兵器对准程远志的手下,这简直就是不厚道,不仁义啊。 程远志的修养已是极好了,没有直接破口大骂,尚且给孙坚一个机会辩解,可见对孙坚很宽容了。 真要换成吕布这样的三姓家奴,程远志看到这番场景,早就下令,让关羽和张飞将吕布给砍了,免得看着堵心添气。 听到程远志的声音,孙坚心头大震,知道又错失了一次机会,这汜水关还是得拱手相让,让给程远志了,有程远志在这儿,贼将李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汜水关的归属,但程远志这边肯定不会松口,哪有人会在讨董这紧要关头,将汜水关让给他人的。 更何况,还是前不久向程远志暂借粮草的孙坚,最没有理由和借口,好与程远志争抢。 孙坚面色一苦,顿时觉得太过委屈了,但程远志来了,好歹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够,孙坚将古锭刀插回刀鞘,手扶住刀柄,抬头望着程远志款款地说道: “司空,汜水关已下,之前坚在这城墙之上,司空麾下各员猛将不愿意将贼将交到坚的手下,信任不过坚,怕坚会将贼将给释放了,不会带到司空的面前,既然司空来了,自然就好,也少了些许的误会。” 孙坚知道借着自己帮了程远志一把,拿下了汜水关,借粮这种小事,不值一提了,肯定算是抹过了。 一点粮草,换一道险关,这笔好买卖,换成谁,都愿意跟孙坚做交易。 “多谢文台了,能得汜水关,文台功不可没。”程远志笑了,满面笑容,顺着孙坚的话茬说了下去。 程远志刚说了一句,不待孙坚客套回话,急急地扭转过头,朝着张飞吼道: “翼德,你这黑大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将我军的大旗插上汜水关,让诸候联军看看我军是如何捷足先登的,也让董卓军见之心寒,不敢与我军交战。” 只要军旗往汜水关一插,那这汜水关是谁的,不用争论,不必多说,自有分晓。 张飞回过神来,顿时大喜,这时候就算再傻再愣,都能听明白了,程远志这是硬气啊,当着孙坚的面,将自家的大旗插上汜水关,那这江东猛虎还真白忙活了。 “是,司空,俺老张这***办,此事就包在俺老张身上,定给司空搞得稳当。” 张飞抱拳行了一礼,将丈八蛇矛往背后一别,急急地跑了出去,平时程远志的大旗大多都是牙门将所拿,牙门将不在,就归典韦来拿。 如今程远志的大军刚入汜水关,军旗还在刘备的汉巾军那边呢,张飞飞快地奔下了城墙,在汜水关里到处寻找自己的结义兄长刘备。 张飞一走,程远志转过头来,看向孙坚,发现孙坚背后的四员大将皆面带怒色,敢怒不敢言,脸色十分难看,甚至可说是阴沉如水。 程远志知道强行占了汜水关,是动了孙坚的奶酪,但别的好说,汜水关此地,程远志是志在必得,不可商量的。 顶多就给孙坚一点补偿咯,好歹汜水关一战,孙坚冲在最前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要是程远志提前知道汜水关只有李榷这点兵马,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虚关,就不会和孙坚搭伙了,带着自己的三路大军前来攻打汜水关,绝对绰绰有余了。 不过,既然孙坚来了,就不能让孙坚空手而回,反正一关不容二虎,有程远志这些大军镇守汜水关,孙坚就能另谋他处了。 为了好聚好散,程远志还是愿意和孙坚谈一谈的,彼此保持一些脸面,做事留一线,总是好的。 “文台,今日真是让本司空大开眼界了,想不到文台之勇,更胜先祖,实乃可敬可佩啊。文台,这汜水关一战,若非有文台相助,本司空还得费尽脑汁呢。如今汜水关已得,不知文台可有什么打算?倘若文台与这贼将有旧,或者想招揽这贼将,那本司空在此做主,将这贼将送给文台了,权当做个顺水人情,不成敬意。” 程远志嘴里笑笑咧咧,心里却盘算了起来,希望孙坚所图不要太大,只要这一个贼将的话,那还好说,真要赖在汜水关不走,那程远志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一个俘虏的贼将而已,能将汜水关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被敌军所攻破,可见这贼将的能耐也一般嘛,要是能用这贼将,哄走孙坚这江东猛虎,程远志有一百个愿意。 孙坚心知这是程远志给孙坚最后的机会,孙坚还真想狮子大开口,比如向程远志借个一二万兵马,或者将汜水关五五开,对半分,但孙坚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种选择,司空程远志这人并不好相与,从不做赔本的买卖,真要惹程远志不满了,说不定一点补偿都不给孙坚,照样能够赶走孙坚。 “司空,你这是说什么话,我等十八路诸候,兵汇于此,皆为讨董而来,本将岂能与董卓麾下的贼将有旧?本将对西凉莽夫毫无好感,更不可能招揽这些西凉贼将,这贼将就留给司空了。不瞒司空,经此一战,坚觉得我江东兵马虽然勇猛,但尚有不足,坚已心生倦意。” “坚有心挥兵返回江东了,只是之前借了司空的些许粮草,仍未有所得,欠了司空的大恩。眼前是建了点小功,但司空的粮草总归未能偿还,坚心头有愧,恐若是匆匆折道而回,有恩未偿,此事他日会成为坚的一道心坎,难以逾越。” 孙坚出功出力,是时候讨要报酬了,趁着程远志站在汜水关的城墙之上,双方眼见为实,彼此好开口。 第二八一章 关起门来好商量 孙坚的话里,说得极明白了,欠了程远志的粮草,不还了,还想要程远志继续提供一波粮草,足够孙坚返回江东的粮草,如此孙坚才肯作罢,拿了粮草走人,将汜水关完完全全地让给程远志,成全了两军之间的这一场合作。 双赢! 当然了,孙坚得了粮草,自然没打算真的返回江东,有董卓挡在前面吸引火力,孙坚恨不得天天左蹦右跳的,让众诸候看到孙坚讨董的决意,以此表明传国玉玺的丢失,真和孙坚无关,众诸候看着孙坚毫不心虚,要是还怀疑孙坚偷盗了传国玉玺,那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贼喊捉贼。 程远志一听,这点小事还算有得谈,一点粮草而已,拿下了汜水关,汜水关内的粮草随便拿出一些,就能够将孙坚给打发了,何必大动肝火。 至于之前借给孙坚的,程远志本来就没打算再向孙坚讨要,一来程远志不缺少这点粮草,二来程远志也拉不下脸面,为了这点粮草,去向孙坚要债。 “文台,说笑了,不必气馁,当愈战愈勇为是。董卓势大,讨董一事并非一人之力所能达到,讨董之功,皆系众人。文台这么勇武,若是真的返回了江东,岂不是大材小用,明珠暗藏?文台刚才所说的粮草之事,呵呵,小事耳,何须挂齿。之前的粮草,本司空心里从来没当作是借给文台的,文台这等人杰,将粮草送给文台,尚且不及,岂有相借的道理。” “本司空只是碍于情面,怕文台不愿意接受本司空的粮草罢了,如今文台提起,往后切莫再说,权当没有资助粮草一事,否则就是在打本司空的脸了。文台说想返回江东,本司空虽不赞成文台一身好武艺,却不借讨董此事扬名,实是可惜。本司空愿意给文台麾下大军三个月的粮草耗用,还请文台看在汜水关一战的份上,不要再推辞,接受本司空的一番好意。” 程远志看孙坚还算上道,自然会多给孙坚一些面子,尤其是孙坚不吵不闹,事后将汜水关给了程远志,虽说汜水关本来就是程远志的,但孙坚这么识相,程远志还是挺大方的了,一开口就是孙坚军的三个月粮草,白白地送给了孙坚。 毕竟这一次攻克汜水关,因缘际会,难度降低了不少,华雄刚好没在汜水关,还带走了汜水关的主力,足足弄走了三四万西凉铁骑大军,就连郭汜和樊稠都给带在身边,空留李榷这汜水关副将独扛大梁。 仅仅只有五千兵马的汜水关,李榷就算手眼通天,也架不住程远志和孙坚联手,群狼众虎地猛攻,这汜水关能支撑一阵子,已是实属不易了。 要不是赵云生擒了李榷,李榷还能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可怜而倒霉的李榷! “多谢司空了,坚感激不尽,倘若往后司空但凡有所差遣,坚定在所不辞,听从司空的吩咐。”孙坚也是有脸面的人,既然和程远志彼此心照不宣,那不如就多说说一些客套话。 反正汜水关拿不到,弄回些粮草也是好事,还能将之前欠程远志的那些债全给抹了,无债一身轻,这比什么都来得强。 况且有了程远志给的粮草,孙坚就能继续在讨董大军里面混下去,只要不先出局,自然会有更多的机会,一个汜水关而已,呵,一旦攻破了洛阳,这汜水关就是一道无关紧要的关隘,不值得一提,没必要强行力争。 再说了,董卓失了汜水关,孙坚相信董卓肯定会派出大量的兵马夺回汜水关,毕竟汜水关和虎牢关一样,无论哪一个有失,那京城洛阳可就陷入了险地,再难安稳。 孙坚之前可是来攻过一次汜水关的,知道汜水关的主将是华雄,而不是李榷,相信不用很久,董卓军或者华雄军就会杀回来,孙坚心想趁着董卓麾下的兵马未到,拿了程远志所许的粮草,在汜水关做个补给,赶紧将兵马拉了出去,免得被董卓或者华雄堵在汜水关这里,还得帮程远志镇守汜水关,可就吃大亏了。 “文台不必多礼,这些都是文台应得的,本司空纵观天下英雄,大多不过如此,莫不如文台的勇武和风采,将来文台的前途和成就肯定不可限量,到时还望文台能记得今日之情,多多提携本司空一番。” 程远志松了一口气,这孙坚虽号称为江东猛虎,却是个懂得审时度势,察颜观色的猛虎,不会头铁,更不会不自量力地招惹强大的敌人。难怪孙坚能够混进京城洛阳的圈子,成为前大将军何进的受邀之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便指的是孙坚这种人,不愧虚名也。 程远志新得了汜水关,还得重新布防汜水关,以及想好下一步的策略,自然不想孙坚赖在汜水关太久,便转过头来,吩咐起关羽,说道: “云长,去为孙太守提取三个月的粮草,本司空尚有要务得处理,云长就替本司空送送孙太守,但凡孙太守有要求,皆一一满足,不得大打折扣。” 程远志现在只想将孙坚这猛虎送出汜水关,自己再占关为王,之所以让关羽去处理,那也是看在关羽此人脾气尚好,傲慢是傲慢了些,但至少不会不讲理,对于程远志所做的,还是会一丝不苟执行的。 关羽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伸出手请孙坚随着关羽离去,粮草的事情,问题不大,关羽只要去找兄长刘备打个招呼,暂时从大军里均出一点粮草也行,反正让孙坚出了汜水关,那这汜水关剩下的就全是自己人了,关起门来好商量。 孙坚知道再待下去,就伤了彼此的感情了,说不定还得翻脸,大打出手,还不如好聚好散,各自两宽,况且拿了粮草,孙坚的心底早有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已是胸有成竹了。 没了汜水关,想去京城洛阳,那还有虎牢关嘛,这洛阳之外又不是只有一个汜水关。 第二八二章 哪有那么多的好主公 程远志和孙坚两人联手来攻汜水关,诸候大军并不看好,这回孙坚打算回去诸候大军那边就是了。 诸候大军选择主攻虎牢关,虎牢关极险,又高又大,拿下虎牢关才能尽显实力,且虎牢关离京城洛阳又近,关路又大,适合大军前行。 最为主要的是诸候大军打探到现在的虎牢关里面,兵马虽多,但也有贼首董卓在虎牢关,一旦攻下虎牢关,生擒了董卓,那讨董的大功就全得手了,到时这大汉天下还不得任其纵横叱咤。 孙坚一走,程远志总算有心思慢慢来处理汜水关的事情了,不然有孙坚在旁边看着,程远志总觉得不妥,生怕一时不慎就被孙坚给算计了,落得个竹竿打水一场空。 程远志扫了一眼汜水关的贼将一眼,问道: “这位将军该怎么称呼呀?投不投降本司空啊?要是不降的话,那本司空就懒得废话了,来人,把这贼将给我斩了,挂在城墙之上。毕竟本司空也忙嘛,可没空慢慢招揽你,费事。你看到了,本司空麾下的武将,个个百里挑一,千金难找,可不愁你这个小小的贼将。” 程远志满面笑容地看着李榷,看得李榷一身的冷汗,生怕回答得令程远志不满意,瞬间就被程远志下令给斩首了,用来威慑董卓军。 其实,西凉众将虽说臣服于董卓,但并不是认董卓为主,更像是合伙人,以董卓为老大,各自带着兵马入伙,因此李榷对于董卓的忠诚度并不高,董卓对李榷的信任同样不多,不然彼此之间也不会搞个什么准女婿的关系,用来维持表面上的合作。 董卓真要觉得李榷是可造之材,早就将女儿真正嫁给李榷了,哪有挂着一个准女婿,就想让李榷卖命的,况且李榷已经被赵云生擒,相比之下,李榷觉得自己的小命要比效忠董卓来得重要。 听到程远志的问话,李榷知道至少还能投降程远志,不敢有任何犹豫,李榷赶紧高声呼道: “司空,榷愿降,末将姓李,名榷表字为稚然,司空唤吾为稚然即可。榷早就寻思着另投明主了,今日得遇司空,深感司空的胸怀和抱负,愿意认司空为主公,恳求司空能够收下榷,让榷能在帐前听用,为司空效力效忠。” 李榷没得选,为了保命,认程远志为主公,那也是不得已之策,况且跟着程远志,将来的前途未必就会比在董卓那边来得差,好歹在程远志这边,武将能够得到重用和尊重,不像董卓那儿,只会拿鼻孔示人,浑然不将众将放在眼里。 整日只懂得饮酒作乐的董卓哪里会看视像李榷这样的人,若不是李榷当初在西凉,有一支兵马,数量不菲,董卓估计连看一眼李榷都不会。 西凉尚武,除了个人勇武之外,就看所属的势力高低,没有实力,想在西凉混,根本就吃不开。 程远志笑了,既然李榷愿意投降,那就省了一大堆事,毕竟有了李榷,镇守汜水关就容易多了,李榷身为汜水关的守将,对汜水关肯定了如指掌,一旦成功招揽了李榷,李榷还能顺便招揽那些汜水关守兵,一举多得。 汜水关是拿下了,并不代表能够高枕无忧,程远志知道现在就是和时间赛跑,倘若董卓或华雄得知汜水关已经沦陷,自然会大起刀兵,挥军引兵前来夺回汜水关,到时汜水关做的准备越充足,就越稳固,不愁会被董卓和华雄攻破。 “哈哈,不打不相识,子龙,快将银枪收起来,莫要不慎伤到李将军了。本司空得李将军,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啊,有李将军相助本司空,那这汜水关定将固若金汤,稳如泰山了。” 程远志赶紧给赵云打个眼色,让赵云移开李榷喉咙之前的银枪,免得吓到了李榷,让李榷无法情绪稳定地帮程远志守城。 程远志并不愁李榷会两面三刀,像吕布一样背叛程远志,任何一个武将或谋士,只要跟了程远志,不用待多久,自然会了解程远志,知道追随程远志,自身才能得到重大的发展,晋官发财,不在话下,到时别说是背叛了,就算程远志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的。 这乱世之间,哪有那么多的好主公啊。 遇上一个能够跟着吃肉喝汤的主公,实属不易了。这年头,任何一个雄主,都不会缺少人才,哪怕是一个县令,都能招揽到大量的人才,为己所用。 赵云听到了程远志的话,一手轻挽,就将手里的长枪原路收了回来,解除了李榷的威胁。 赵云狠狠地瞪了一下李榷,提着长枪,回到了程远志的身后,继续充当起护卫。而典韦,早在程远志一出现的时候,就弃了李榷,快步回到了程远志的背后,如影随形,仿佛并不存在似的。 “多谢主公,榷定当为主公效力,万死不辞。”李榷知道现在说再多,程远志都不会十足的相信李榷,李榷必须发挥出自身的价值,才能让程远志刮目相看,进而重用起来。 程远志虚扶了一下李榷,笑得更欢了,望了望汜水关,问起李榷来了,说道: “稚然啊,这汜水关,本司空还是第一次来,新得了这汜水关,却不知如何守好,虽说让稚然倒戈相向,背对旧主,着实有些不义,但还望稚然能够摒弃旧恩,一心前来帮本司空,只要这汜水关守好了,往后荣华富贵,定少不了稚然的。可说是只要本司空有肉吃,稚然就不会饿着,绝对会在人前显贵。” 程远志深知千金买马骨的道理,现在李榷能够投降程远志,那完全是看在性命攸关的份上,但程远志总没可能将长枪一直对准李榷,因此还得让李榷有个盼头,至少要比董卓所许诺给李榷的要强。 好在李榷为了表现自身的价值,又与华雄不和,出卖起华雄来,并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反正华雄这主将也看李榷不顺眼。 第二八三章 攻守相换 李榷挺直了腰子,笑道: “主公,能跟着主公,为主公做事,榷已是感激不尽了,其他的事情自有主公决断,榷不敢多想。但主公提起这汜水关,榷身为汜水关的副将,还是有些浅见的。尤其是对汜水关的地形、军营、物资存储等地了熟于心,凡是主公想知道的,榷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远志没想到李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能够发挥的作用,现在汜水关这儿,程远志军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慢慢摸索地形,找到适合的营地等等,太费时间了,还不如在李榷的相助之下,完善之前有的一切就行了。 程远志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就算没了李榷,程远志麾下众将同样能够做好,只是得多费一些时间罢了。有李榷就能够事半功倍,说不定还能早日主动出兵汜水关,去虎牢关跟董卓拼拼手腕,或者直接进兵京城洛阳,去捣乱董卓的老巢。 汜水关能够直达京城洛阳,但程远志并没打算带着兵马进攻京城洛阳,毕竟京城洛阳想必会更难攻打,说不定程远志的大军刚走了一半,虎牢关的董卓军就杀了出来。 “稚然,莫说丧气话,跟着本司空,哪来的那么多规矩,往后想要什么,就大胆地说,反正只要本司空能赏给你们的,都不会吝啬。不过眼下,这汜水关的防守,还真得稚然来出大力,否则的话,等华雄或者董卓反应过来,挥军来攻的时候,手忙脚乱就不好了。这样吧,稚然,不如你就先帮本司空把这汜水关的降兵给招揽了,倘若有不愿意追随本司空的守兵,不要紧,本司空素来仁慈,砍了就行,绝对不会祸连三服,夷灭九族。” 程远志说得李榷一阵寒气,幸好当初李榷投降得快,不然的话,现在估计连人头都凉了。这司空程远志也太杀伐果断了吧,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投降从了程远志,不然就得死,那还选个屁啊。 好死不如赖活! 不过主公再凶狠,李榷都没有压力了,李榷已经弃暗投明了,刚刚投诚了程远志,甚至巴不得自家的主公更凶狠一点,能令天下诸候都为之感到害怕。 “末将得令,主公请放心,末将对汜水关的事知之甚详,纵然是华雄或者董卓来袭,只要有一万兵马,末将敢拿人头保证,这汜水关定能镇守下去,稳保不失。至于被主公俘虏的这汜水关守兵,区区小事,就交给末将吧,绝对能够做得妥当,主公不必担忧。” 李榷并非大包大揽,而是有这个底气,汜水关的属性其实和虎牢关一样,都是易守难攻,甚至比虎牢关还要难攻,因此汜水关比虎牢关小,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兵马再多都白搭,没用。 要是董卓率兵来攻汜水关的话,李榷还有点忌惮,毕竟董卓麾下的武将太多了,也不知程远志能不能搞得定,但要是华雄挥兵回关,那李榷可就要华雄好看了。 当初华雄怎么羞辱李榷的,如何看不起李榷的,李榷要凭这汜水关的险要和程远志的兵马,双倍还回去。 “大善!如此甚好,那稚然就先下去吧,稚然可前去寻找玄德和翼德,传本司空之令,让玄德和伯珪配合稚然,尽快恢复汜水关的秩序,重新布防汜水关。对了,让翼德护住你,毕竟稚然你新投本司空,军中将领大多尚还不认识你,有翼德保护你,自可无忧。” 程远志说完,挥了挥手,让李榷先下城墙,去帮刘备和公孙瓒清除汜水关里面的乱象,彻底地加强汜水关的防守,让汜水关真正地落在程远志的手里。 李榷不敢多待,身为降将,虽然认了程远志为主公,但李榷暂时还进不到程远志的核心圈子,不宜在程远志身边打听太多,耐心做事,一心效力再说,一段时间过后,李榷相信程远志会重用李榷的,不会让李榷像之前一样,只在汜水关当个副将,毫无前途,还是华雄这种莽夫的助手。 李榷一走,程远志带着典韦和赵云,来到郭嘉面前,笑着问道: “奉孝,如今侥幸拿下了汜水关,依奉孝来看,本司空是该进,还是该退?或者是在汜水关镇守,按兵不动一段时间再说?” 程远志本来只是想和孙坚来汜水关探探路,看看董卓军的实力如何,没想到一出手,汜水关就拿下了,现在反而有点蒙了,得了汜水关,离京城洛阳只差半步,甚至站在汜水关的最高点,已经能够望见京城洛阳的建筑了。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程远志内心已经燃烧起熊熊烈火,希望能够挥兵直取京城洛阳,攻占皇宫,也过一过董卓的那种奢华的生活。然而,程远志贪图享受,但决不盲目,有时候当局者迷,还是得多问问身边的谋士,最好是众多的谋士共同商议出来的方案,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稳妥。 自从孙坚进攻汜水关的时候,郭嘉看到汜水关防守的火力不强,就知这汜水关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自家主公程远志的确是运气逆天,这也能捡到一个汜水关,尤其还是董卓军和诸候联军的开战幕布刚拉开的这种紧要关头。 难得! 郭嘉跟着程远志进了汜水关,一看汜水关的兵马大概只有五千之数,顿时脸就黑了下来,肯定有诈,或者董卓军有所异动。 董卓号称有二十万西凉铁骑,可这汜水关虽说没虎牢关重要,但也是险关、雄关,与京城洛阳相距不远,没理由只会屯放五千兵马在这里,简直就是儿戏。 直到郭嘉随着程远志站在了城墙,郭嘉就明白了。 郭嘉没空去搭理孙坚,或者李榷,而是放眼远眺,看到了远方渐渐地浮现了黑点。 一点,又一点,最后连成一片。 郭嘉知道那是什么,骑兵! 西凉铁骑,董卓的西凉铁骑。终于来了,攻守相换,这回轮到程远志来镇守了汜水关了。 第二八四章 分头行事 董卓麾下大军,有人回来汜水关了,郭嘉两眼直瞪,想知道城下的兵马是华雄,还是其他董卓麾下的大将。 大军压城,如黑云飘来,然而郭嘉却毫无惧色,反而松了一口气,狼来了,总比一直想着狼什么时候来,惦记着的好。 郭嘉莞尔一笑,伸出手指着城外的董卓大军,笑道: “主公,不必多想,是进是退,还须从长计议,当下之急,还是守住这汜水关,取得立锥之地,否则的话,这汜水关要被董卓重新夺回,那事情就难办了,还得再攻打关隘一次,费时费力。主公,贼军兵马极多,少说也有三四万,且来势浩荡,还请主公早做应对,莫要失了先机。” 程远志看着郭嘉满脸兴奋,不仅没有大军压城的担忧,反而脸上扬溢着一种请战的笑容,程远志的心情受到了感染,将手里的马鞭抽了出来,往郭嘉身上狠狠地一挥,啪的一声响起,笑道: “奉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本司空客气。本司空看你就是一时不抽打,嘴欠!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奉孝你身为军师,纵然千军万马,在你眼里也是视若等闲,本司空令你全权掌管汜水关的一切,为本司空击退来犯的董卓大军。” 待到西凉铁骑越来越近,程远志终于看清楚了,原来真是华雄的兵马,也对,华雄身为汜水关的主将,带着西凉铁骑的主力出去逛了一圈,此时回来汜水关,那是理所当然。 虽说城墙之下的华雄军少说也有三四万兵马,但程远志相信郭嘉这鬼才肯定会打得华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的。 郭嘉还以为程远志要亲自操刀呢,没想到程远志干脆下令,让郭嘉全权统筹调配这汜水关的所有兵力,只为了击退华雄军。 郭嘉没有多说,只是拱手抱拳施了一礼,便将脸色拉了下来,扫了汜水关一眼,高声下令说道: “众将听令!令刘备为主将,关羽和张飞为副将,率领汉巾军出城迎敌,兵分三路,刘备、张飞和关羽誓必要将兵马拉到汜水关射程之外,哪怕杀进华雄军的重重包围之内,未有本军师的军令,不得撤退,违令者斩!” 郭嘉说完,一个传令者急急地前去通知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让三人重新带着汉巾军再杀出汜水关,去和华雄交战。 郭嘉两眼望着华雄军,一边寻找华雄等大将的方位,另一边继续吩咐道: “令赵云为主将,李榷为副将,以龙威军有主,引兵守住城墙每一个城垛,镇守汜水关,一旦华雄军开始攻城,就由副将李榷带领汜水关降兵砸落滚石、桐油等物,若有敌军攀上城墙,就将其斩杀,不得让敌军在城墙上乱窜,影响大局。” 赵云没想到刚生擒了李榷,得了一功,没多久又有战功送上门了,虽说李榷被赵云生擒过,但李榷还真不敢对赵云阴奉阳违,背地子捅刀,毕竟赵云的武艺极强,惹怒了赵云没有好处。 况且,郭嘉让赵云和李榷镇守汜水关,是有深意的,赵云的龙威军新建,还没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借助镇守汜水关这次的机会,让赵云的龙威军快速成长起来,对龙威军有极大的作用。 “诺,末将遵守军师之令。”赵云朝郭嘉拱手抱拳,领了军礼,随后大步一跨,快速地跑了起来,前去接近龙威军,好带着龙威军上来汜水关城墙,开始布防。 赵云一走,郭嘉想了想,还有一个公孙瓒呢,白马义从的战力不错,且机动性极强,可不能白放在汜水关里面,没有发挥作用,于是郭嘉便朝传令兵说道: “传本军师之令,让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绕过汜水关,直抄华雄军的后路,倘若华雄军开始撤退,就挥军掩杀,定要将华雄军杀散,甚至是将华雄等将领直接生擒回来。” 传令兵不敢耽误,赶紧动了起来,死命地朝着城墙之下跑去,前去通知公孙瓒。 等到郭嘉吩咐完毕,程远志却又笑着来到郭嘉的面前,开始借机吹捧一下郭嘉,表扬郭嘉,说道: “奉孝真乃鬼才也,人尽其用,才尽其位,简直就是本司空学习的榜样。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汜水关的防守,做了部署,不过奉孝如此安排,难道不怕被那华雄逐一击破吗?” 程远志知道郭嘉的安排,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刚才那么短的时间,郭嘉就将三路大军下了军令,看起来还像是各路大军分头行事的样子,程远志不禁多嘴问了几句。 要是华雄了解了郭嘉的安排,那就糟了,汜水关城墙之下的西凉铁骑,完全可以将程远志的三路大军独一击破,打出完美的战绩。 比如像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只要华雄军不撤,那守在后头的白马义从就是个摆设,毫无作用。而华雄军不攻城墙,先吞掉刘备的汉巾军,以骑兵对步兵的话,想来难度也不大。 但程远志没有否定郭嘉,这就是容人之量,既然封了郭嘉为军师,那专业的事情就该由专业的人来做,行军打仗这种事,自然由郭嘉这军师来搞。 不然,招揽郭嘉来当军师,有什么用? 郭嘉行事,虽然问心无愧,可程远志有所担忧,也是可以理解的,郭嘉才不会像关羽那般,孤傲到目无一切,身为军师所用计策,除了要军中将士能够同心齐力之外,最主要的是主公程远志能够不猜忌。 主公猜忌军师的话,那郭嘉可就束手束脚了,难以施展胸中韬略。好在程远志这主公,向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当甩手掌柜,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郭嘉将袖子挽了起来,取出腰间挂着的长剑,将剑鞘一推,拔出了利剑,提在手上,拱手施礼,向程远志解释道: “主公,你是站得高,看得远,知道嘉的部署才有所担忧,可那华雄无非就是西凉一介莽夫,哪有主公这般见识。” 第二八五章 燕人张飞张翼德在此 “嘉让汜水关三路大军分头行事,而不是一齐堵在这城墙之上,乃是看中了那华雄不知我汜水关的深浅与虚实,难以把握好攻城的节奏。且主公你想啊,这西凉铁骑本是骑兵,脾气最为暴躁,倘若刘备挥军冲杀进华雄军,华雄一时之间又拿不下刘备等人,自然会将一些兵马分出来攻打城墙,如此正中嘉的心意。西凉铁骑再猛,改变不了骑兵不适合攻城的弊端,因此华雄军落败,已是瞬息可见,自有分晓。” 郭嘉早就料到了程远志的心思了,然而程远志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华雄又不像程远志一样,站在旁边偷听郭嘉的安排,哪能用兵如神啊。 再说了,倘若华雄真的那么狠,歪打正着,那也无所谓,顶多让刘备带着汉巾军退回来就是了。 多大点事啊! 身为军师,郭嘉的计策那是一环扣一环,顷刻之间,就能给程远志献上十条八条,只是华雄这般的对手,还不配郭嘉过于重视。 莽夫而已。 使用三路大军对付华雄,已经是郭嘉对华雄最高的敬意了,这还是看在华雄带来的西凉铁骑有四万多兵马的份上。 程远志闻言,点了点头,只要郭嘉不是乱搞,那就值得一信,不然麾下的谋士刚刚献策,作为主公就跳出来指摘这不行,那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让手下觉得主公过于苛刻,变得离心离德。 程远志没有多说,静观其变就好。 华雄一路高歌,率军而归,出去一趟就直接生擒了俞涉和潘凤,内心暗爽得不行,结果带着郭汜和樊稠刚回到汜水关前,一看,这还得了,汜水关居然偷偷换上了别的大旗。 随风飘扬,高高挂起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程”字! 汜水关,这是沦陷了啊。 被司空程远志给偷袭了,最令华雄愤怒的是李榷居然没能守住汜水关,将汜水关拱手相让,给董卓军撕开了一道口子。 “哼,李榷这小人,贪生怕死之辈,误本将大事,待本将夺回汜水关,面见太师,定将此子的罪行公诸天下,让太师治罪这李榷。”华雄虽然盛怒,但不慌,手头有兵马,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汜水关丢了,不要紧,再夺回来就是了。 反正华雄打遍诸候联军无敌手,除了孙坚能够与华雄一战之外,所谓的诸候大军,华雄就没遇到一个够看的。 “传本将之令,速速攻城,夺回汜水关......且慢,汜水关的大门开了,看来这守军还挺不自量力的,居然胆敢前来受死,真是天助本将也。众将听令,随本将杀过去,杀进汜水关,重新夺回汜水关,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华雄并非庸将,知道用西凉铁骑来攻打汜水关的城墙,就和用鸡蛋碰石头一样,容易折损过多,太过可惜,还效果不好。然而汜水关的大门却主动打开了,这简直就是给华雄一个天大的希望。 华雄的心里甚至开始怀疑这汜水关的守将是不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大军来袭,会采取这样的下下之策,将大门敞开,出城迎敌。 汜水关,易守难攻,众所周知啊。 从汜水关的大门冲出来的,自然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张飞得知郭嘉的军令之后,不待刘备和关羽整顿兵马,带着本部兵马就急急地打开城门,自己先冲杀了出来。 张飞一出,关羽紧跟其后,生怕张飞有个闪失,好出手相援,毕竟城门之外,这些西凉铁骑奔跑起来,连地面都震动不已,令人心悸,可见华雄军的兵马有多少,实在太多了,不可轻视。 关羽后面的才是汉巾军的主将刘备,刘备带着兵马出了汜水关,知道郭嘉的军令是让刘备、张飞和关羽变成一柄坚刀,狠狠地刺进华雄军的心脏,而不是替郭嘉守住汜水关。 刘备明白这种风险,真要带兵冲入敌军大阵,一旦没有后援,或者敌军的实力过强,那极可能会回不来了。 然而,风险有多大,收益就有多大,刘备和程远志一样,同样相信郭嘉的计策,刘备认识郭嘉以来,还没见过郭嘉失算过,因此郭嘉的安排,值得刘备放手一搏。 刘备干脆让汉巾军分成三路兵马,由刘备、关羽和张飞各执一路兵马,独自作战,但又遥遥相望,随时准备接应彼此两路兵马。 汉巾军变成三柄尖刀,形成纵队,没有横拉开去,一股脑地就扎进了华雄的西凉铁骑里面。 此时,张飞战力尽显无疑,一把丈八蛇矛捅了又捅,一抽一刺,就将一名西凉铁骑给刺死在战马之上,随后翻身落马,死在千军万马的践踏之中。 张飞刺出丈八蛇矛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连刺了四五矛,没一会儿就有上百个西凉铁骑死于张飞的丈八蛇矛之下。 “燕人张飞张翼德在此,谁敢一战!”张飞杀了一阵,发现全是西凉铁骑的军兵,并无大将,心里对这些杂鱼没有兴趣,将丈八蛇矛当剑,朝身前狂扫了一圈,坐在战马上,猛地大喝一声,爆发出了一阵狮子吼,将西凉铁骑惊吓得不敢上前,甚至是连战马都跟着嘶鸣,畏足而退。 张飞这么猛,关羽和刘备两人和华雄军厮杀起来,但不比张飞逊色多少。 尤其是关羽,虽然没有蓄力,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大开大合,每次劈出一刀,都将面前的西凉铁骑扫落一大片,有的是被青龙偃月刀直接斩死,有的则是被关羽的天生神力给震落了战马,死于乱军里面。 而刘备则像河里的一条游鱼,一对雌雄双股剑舞得犹如天女散花,招式极为优美,每次不求多杀,有守有攻,雌雄双股剑交替,一出剑,一收剑,但凡是靠近刘备的人,皆被刘备的雌雄双股剑给一剑封喉。 刘备的剑招没有关羽和张飞来得快,但那一对雌雄双股剑在战场之上,就像变成了催命符,哪怕西凉铁骑多看了一眼,下一时刻极可能就已经被刘备所刺杀了。 第二八六章 折腾个啥啊 这世间,最优美的东西,往往深藏着最难以抵挡的危险。 “汉室宗亲,平原相刘备刘玄德在此,尔等还不速速下马投降,非要从贼赴死么?” 刘备嘴上高声呼喝,然而手里的雌雄双股剑却没任何停歇,将华雄军的西凉铁骑杀得犹如切瓜砍菜。 桃园结义的三兄弟大展神威,华雄只是看了一眼,顿时气得须发皆炸了,向来只有华雄用大刀砍人,哪曾有过被别人三路冲杀,仅仅一个照面,就有溃不成军的迹象和风险。 “郭汜,本将令你领兵前去堵住左翼,将贼军包围起来,团团围杀。樊稠,你率领一路兵马,前去灭掉右翼,不得让敌将逞威逞强,否则本将的大刀先砍了你。中路的贼军就交给本将来好了,看本将如何一刀砍下这些贼将的狗头。西凉铁骑,跟本将冲!杀!” 华雄一双虎眼瞪着刘备、关羽和张飞,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郭汜和樊稠下令,让麾下两员大将率兵去搞定关羽和张飞,而华雄则打算亲自对付那个嘴里口口声声喊着汉室宗亲,手里的雌雄双股剑却花里花哨的刘备。 华雄知道派郭汜和樊稠过去围杀关羽和张飞,只是堵住贼军而已,单凭郭汜和樊稠的武艺,华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郭汜和樊稠不是关羽和张飞的对手。华雄之所以将刘备留给自己,是一番对比之后,看刘备的实力太差,不如关羽和张飞来得勇猛。 关羽那大刀,每砍出一刀,一死就死一大片,而张飞的蛇矛,点杀起来,快如闪电,很多西凉铁骑站在张飞的面前,还没倒后,第二个、第三个西凉铁骑就已经被张飞一矛给刺死了。 郭汜和樊稠闻言,面色一苦,那红脸汉子关羽和黑炭壮汉张飞,一看就不知不好惹,但军令已下,郭汜和樊稠只能奉命行事了,毕竟真让关羽和张飞杀下去,极可能将西凉铁骑杀了个对穿,透心凉。 反正打不过关羽和张飞,那就用人堆,人海战术也能消耗死关羽和张飞,一个不行,就上一千,纵然关羽和张飞是万人敌,那一万零一个西凉铁骑也能杀了关羽和张飞。 以普通的西凉铁骑,换贼军一个大将,值得! 这些兵马本来就是董卓的,郭汜和樊稠才不心疼呢,哪有自己的命要紧。 面对贼军,大概只有汜水关主将华雄才会真正的拼命,想要斩杀贼将,送到董卓面前,以求得更多的重用。 “贼将刘备,不得撒野,本将华雄前来斩你,身为汉室宗亲,却不思效力天子,其罪当诛,看刀!死来吧。”华雄策马来到刘备身边,瞅了一会儿,看到刘备刚出剑,瞬间就挥出自己的大刀,砍向刘备。 刘备大惊,正杀得兴起,甚至有点飘了,刘备都想学两位义弟一样,大开大合起来,到时手里一对雌雄双股剑,挥杀如风,简直就是运转之中的绞杀机器,然而刘备突然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心底危险的信号大增,赶紧将一对雌雄双股剑都改成防守,不再出击。 来人是高手! 这刀风,这刀势,刘备只有跟二弟关羽切磋的时候,才感受到过。 恍铛! 果然,幸亏刘备将雌雄双股剑都收了回来,才能用双剑挡住了华雄的大刀,华雄的大刀并不迅疾、凶猛,只是有点霸道,走的和关羽的刀法完全不同。关羽的刀法讲究又快又猛,需要蓄力。 “好武艺,如此勇武,奈何从贼,何不降了我刘备?免得死在备的一对雌雄双股剑之中,葬身于千军万马之间。华雄,你且听着,若能迷途知返,备愿意为你向司空举荐,充当一员猛将决非难事,切莫意气行事。” 刘备的雌雄双股剑连连防守,已是拦下了华雄的大刀好几次,虽说高手过招,但刘备仍是孜孜不倦地用嘴念叨着,拼命劝降华雄。 华雄的武艺不错,至少有张飞的八成以上,值得刘备招揽,况且真要能降了华雄,那这一场恶战,就不用继续下去了,程远志又能白得一堆兵马,刘备这功劳自然得给管上。 然而,华雄越打越愤怒,这刘备武艺平平,却力大无穷,而且每一剑都能精准地拦下华雄的大刀,更不追击华雄,只是一味地防守,两剑交替,少了失误,华雄倘若变招,刘备也能用另外一把空闲的雌雄双股剑补上防守的空缺。 华雄好气哦,刘备就像一只缩头乌龟,还一直聒躁地说个不停,刘备说的话全是屁话,让华雄弃了董卓,去投奔程远志,然而许下的重诺居然是当一个猛将,呵呵,华雄在董卓这儿已经是第一大将了,在武将里面可说名排前列,真要换个主公,仍是武将的话,那华雄折腾个啥啊。 “汉贼,莫要多言,待本将斩下你的首级,送到太师那儿,你再慢慢向太师忏悔吧。本将可不受你这纳鞋贩覆之徒的蛊惑,省省口舌之利吧。”华雄将大刀挥得更急一些,本想挑个软柿子捏,不料这刘备居然是一个天生神力的武将,骑虎难下的华雄只能暗叹倒霉,撞上铁板了。 既然选了刘备,就得斩了刘备才行,不然何以服众,在三军将士面前立威。 天生神力?力大无穷?那就耗死你,华雄不信刘备能够撑得过自己。 “华雄小儿,天真。本相看在你是一介莽夫,不与你计较,你却执迷不悟,非要铁了心跟董卓那贼厮一条道走到黑。罢了,今日合该本相立功,生擒你回去,献给司空,为本相取得晋身之资。” 刘备已经开始盘算华雄能兑换多少功劳了,程远志很现实,立多大的功,得多大的奖励,不然的话,想从程远志那儿讨点好,就得通过考核大会,全民比武才行,太坑了。 华雄不再跟刘备斗嘴,跟刘备多说一句,华雄就觉得手上的力气消散一分,还不如将刘备当成耳边风,不理刘备,待砍下刘备的人头,再好好出一口恶气。 第二八七章 龙威军扬名之时 华雄和刘备的过招,瞬息万变,仅仅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已是过了上百回合了。 华雄越打越心惊,刘备这老头想不到气力正值巅峰,一对雌雄双股剑完全不见力竭的样子,这真要打起来,估计打到天黑都难以分出胜负,定下输赢。 可惜,华雄不敢拖了,再拖下去,就算打得过瘾,那汜水关还在程远志的手里呢,失了汜水关,久攻不下,到时董卓那边可要问罪的。 华雄砍下一刀,用眼角扫到郭汜和樊稠正各自提着兵器,纵马围在关羽和张飞的附近,没有冲上前,只是远远地督战,让西凉铁骑前去送死,华雄一看郭汜和樊稠所率领的兵马只有五千左右,剩下的西凉铁骑只能在后头干着急,毫无建树。 华雄心思一动,有了新的想法,直接大声喊道: “西凉铁骑听令!取大军一万,兵分一路,前去攻城,拿下汜水关。” 华雄懒得多说,吩咐了一句,就不再多管,专心地攻打刘备。一万西凉铁骑,肯定足够拿下汜水关了,没看刘备这儿还有好几万大军呢,整个汜水关才能储备多少兵马,五万顶天了。 这也是董卓当初派五万兵马前来镇守汜水关的原因,再多的兵马,汜水关放得下,但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只会浪费粮草。 华雄说完,传令兵迅速地将军令传了下去,西凉铁骑很快就像潮水分流一样,分出了一万兵马前去攻打汜水关的城墙。 西凉铁骑手头上没有攻城的器械,只能靠近城墙之后,开始放箭,等到一轮箭雨过后,便纷纷下马,将兵器别在腰间,两脚一蹬,往城墙爬去。 然而,下了战马的西凉铁骑,还是西凉铁骑么? 要论骑兵的杀伤力,董卓的西凉铁骑不比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差到哪儿去,可西凉铁骑用来攻城,战力直线下滑,甚至不剩下一成战力,对比起来,恐怕比赵云的龙威军还要差了。 赵云的龙威军虽是新兵,好歹还有城墙可作凭仗,打不过可以先苟苟,等下勇气和胆子攒动了,再挥刀出去,将爬上来的西凉铁骑砍番。 西凉铁骑最惨的是没有攻城的器械,好不容易爬到了汜水关的墙顶了,结果一柄大刀砍来,哪怕准头很差,未能砍中西凉铁骑的要害,可一旦有西凉铁骑被砍中,就算只砍到手脚,瞬间就会失力,掉了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难以再战。 “常山赵子龙在此!谁敢放肆,龙威军听令,随本将杀,杀了这些西凉铁骑,便是我龙威军扬名之时。” 赵云的一杆银枪,并没有拼命挥舞,只有偶尔冲上来一二个比较勇武,懂些武艺的西凉铁骑,赵云才会立即出枪,将跑上来的西凉铁骑一枪给刺死,推倒在城墙之下。至于那些幸运的西凉铁骑杂鱼,虽然好不容易爬到了城墙之上,赵云却瞧都没瞧上一眼,特意留下给龙威军的军兵练胆。 龙威军的新兵一开始手抖,腿脚发软,不敢提刀杀向西凉铁骑,但有主将赵云冲在前面,渐渐地也有了底气,自家的主将都这么给力,还需要怕爬上城墙,气喘呼呼的西凉铁骑么? 就算有一二个胆小的龙威军,一直害怕,可别的龙威军军兵已经得了战功,开始越杀越勇了,换成谁都会羡慕,都会被感染,从而挥出自己手里的大刀,取下一血,换来人生之中的第一个战功。 站在城墙之上,程远志只是看了一眼爬上来的西凉铁骑,发现兵马不多,大概只有一万之数,顿时就放心了,这点兵马交给赵云,又有汜水关的城墙可守,问题不大,完全不必担心了。 程远志将目光移开汜水关的城墙,抬头望向正在和刘备厮杀的华雄,嘴里不禁轻声地问道: “奉孝啊,倘若华雄一直保持这样,不进不退,恐怕我军就算守住了汜水关,也会死伤惨重,折损极大,不知奉孝可有什么好办法?” 程远志所问的,并非没有道理,要是华雄头铁,和刘备杀得兴起,只顾着维持这种僵局,那就惨咯。 公孙瓒在后头,发挥不了作用,而刘备、关羽和张飞暂时又无法杀散华雄的大军主力,而汜水关这边,虽说西凉铁骑就像蚂蚁一样,前来赴死,可架不住人多啊。 赵云的龙威军已经颇显战力了,军心渐稳了,但仍然产生了不少伤兵,甚至是折损。 郭嘉知道程远志的想法,程远志不想跟华雄打持久战,一旦汜水关处于战事之中,不仅粮草消耗极大,还会让程远志的大军陷入疲惫,哪怕汜水关守住了,一时之间也无法再经历第二场大战。 那样得了汜水关,就误了天时,要知道讨董大军,目标是董卓,而不是一个小小的汜水关。 只要灭了董卓,得了京城洛阳,占据皇宫,那别说一个汜水关了,十个汜水关,程远志都不放在眼里。 “主公,此事易耳。嘉看那华雄已是强弩之末,就要穷兵黩武了,想必此时华雄麾下必无大将了,否则不会只让西凉铁骑散漫攻城,没有大将统领。华雄手里没有大将,可主公有啊。” 郭嘉言尽于此,只是提醒了一句,众人瞬间明白了。 程远志身边还有一个典韦呢,实在不行,取出一个赵云,让李榷负责在汜水关守城,有程远志和郭嘉在一边盯着李榷,料想李榷也不敢耍花样。 “主公,军师所言极是,华雄此贼目中无人,少有容人之量,自恃乃是董卓麾下第一大将,平素与军中众将不和,若非华雄之前受董卓所派,任为汜水关的主将,以军令所压,那郭汜和樊稠也不会随华雄征战。主公,末将敢料定华雄的手下必定只有郭汜和樊稠两人,再无大将。末将愿请战,前去相助平原相,生擒华雄回关,献给主公。” 李榷早就抛下了之前的身份,投入了程远志的阵营,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华雄的个人恩怨,新仇旧恨统统都算一算。 第二八八章 浑身是胆 生擒了华雄,或者砍下华雄的人头,还能立一波军功,取得程远志更多的信任,李榷何乐而不为呢。 郭嘉只是提了一嘴,想让程远志派典韦和赵云前去相助刘备,拿下华雄,毕竟典韦和赵云的武艺,郭嘉信得过。 没料到,李榷却跳了出来,这李榷有多少斤两,郭嘉一时之间还真摸不清,生怕李榷此人好大贪功,会误了程远志的大事。 但郭嘉懂得做人,知道此时不能劝阻程远志,不然会让程远志为难,更会落了李榷的面子,引得李榷的记恨。 程远志这人从善如流,本来郭嘉说了一句,程远志便想派典韦出去搭把手,典韦这人可守可攻,有典韦相助,刘备要拿下华雄就容易多了。 可程远志没想到李榷会主动请战,要出去殴打华雄,程远志瞬间就头大了,这李榷的武艺,程远志看在眼里,那是被赵云一招就给生擒了的,稀松多了。 “稚然,此战,你当记一功。有你刚才所说的,本司空心里就有底了,这华雄麾下仅有郭汜和樊稠两员大将的话,那覆灭华雄军,易如反掌,何须挂心。稚然,你虽有心请战,但这汜水关可少不了你,你真要出了汜水关,子龙年轻,又对汜水关不熟,怕是一时之间会手忙脚乱。” 程远志望了李榷一眼,用眼神给予李榷鼓励,然而话风一转,却是拒绝了李榷,程远志同样害怕李榷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了,掉了链子,让程远志军的军心不稳,人心浮动。 程远志先肯定了李榷,给李榷记了功,免得李榷心生不喜,随后越过李榷,笑道: “奉孝说的也对,虽然能跟华雄拖下去,我等据关而守,但本司空的大军岂能跟华雄这宵小鼠辈打个不分上下,伯仲之间。恶来,你速速前去,传本司空之令,让刘备和你将这华雄生擒回来,倘若华雄宁死不屈,那就斩了,杀散华雄军。哼!西凉铁骑,在本司空眼里,一堆土鸡瓦狗罢了。” 程远志不派李榷出战,李榷也没觉得有多失望或低落,毕竟李榷的心意达到了,让程远志认可了,还给李榷记了一功。 李榷还以为作为赵云的副将,也就一开始差使汜水关的守兵搬搬石头砸一砸西凉铁骑,没想到只是向程远志透露了一下华雄的底细,就能得到功劳,心头美滋滋的。 李榷躬身退了下去,脸上洋洋得意,极为开心,跟着程远志果然比跟着董卓好,这才多久,功劳就算地上的碎石一样,一捡就有。 典韦闻言,没有多说,只是拱手领令,随后开始奔跑了起来。 典韦没有往城墙的阶梯跑去,竟然往赵云那边冲了过去,典韦到了城墙,顺手帮赵云杀了十来个西凉铁骑,猛地翻身就跳了下去。 典韦艺高人胆大,为了省时间,直接从城墙这儿跳了下去,高耸的城墙在典韦眼里,如履平地,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跑到了城墙中间,快滑落到了地面。 “恶来,你不保护主公,跑来城墙这儿干什么?可是事急有变,主公有危险?还是主公让我等冲锋出去?” 赵云看到典韦跑得极快,而且一声不吭,还以为出大事了,赶紧将手里的银枪迅速一转,一下子杀了一排西凉铁骑,朝着快没入西凉铁骑的典韦大喊相问。 倘若主公遇险,那这汜水关就不重要了,救主才是正道。赵云护主心切,不知是该跟着典韦杀上去,还是继续留守在城墙之上,作为龙威军的军胆和龙魂。 赵云一看典韦只顾着疾跑,顿时顾不上城墙这边了,用枪尖一点,居然学着典韦,借着城墙冲了下去,朝着典韦追去。 赵云的步法堪称一绝,又有银枪开路,尤其是西凉铁骑越往后,兵马越多,典韦的速度就变慢了,没一会儿,赵云还真的追上了典韦。 “子龙,你怎么跑来了?城墙不守了么?嘿,主公没事,主公让俺前来相助玄德,早些拿下贼军主将华雄,你好好守着城墙就行了。” 其实,典韦刚才有听到赵云的问话,只是赶时间,没心思陪赵云聊几句,可典韦没想到赵云这小将,一腔热血,这么冲动地跟上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面前的西凉铁骑,那就像一股钢铁洪流,尤其西凉铁骑的数量还不少,华雄的大军少说也有三四万,以一人之力,面对上万大军,能够保持面不改色,毫不畏惧,仍有一战之力,提得起兵器,那简直就是真正的名将,孤胆英雄。 然而,典韦认识赵云不久,并不清楚赵云的为人和魄力。 “哈哈,既然主公安全没事,那云来都来了,岂有再回去的道理,奔波无功,实为不智,云自然是要跟在典将军后头,与你老典并肩作战,好好学习一番,还望恶来能够允许。” 赵云将手里的银枪犹如天女散花,疯狂地刺出,迅速向典韦身边杀去,赵云每过之处,西凉铁骑都会倒下一大片,再无活口。 典韦没料到赵云看似年轻,性子这么烈,换成一个草包来说这话,典韦会觉得大言不惭,但赵云有这个实力,武艺这么好,手里的长枪已经为赵云证明了自己。 典韦不得不高看赵云一眼,佩服赵云的勇气和胆量。 赵云赵子龙,浑身是胆。 “好!子龙,有你这话,俺老典欠你一个人情,等生擒了华雄回去之后,俺老典请你喝酒。哈哈,主公果然没有看错人,子龙,你真乃虎将也。” 典韦一下了城墙,就取出了腰间的铁戟,一对铁戟虽短,翻舞之下,或砸或刺,或扫或劈,典韦已是斩杀了数百人,那些西凉铁骑在典韦这儿,根本就没有一合之将,交起手来就像大人在打小孩子,毫无还手之力。 典韦瞅了瞅身边的赵云,对自己的战绩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反倒对赵云的战力,颇为欣赏,赵云还年轻,武艺还不到巅峰,就有这等实力,不可小觑,最为重要的,也最难得的是赵云的气魄。 第二八九章 龙胆亮银枪 有了赵云的相助,典韦放得开手脚了,论起进攻,赵云比典韦更适合,典韦的铁戟始终较短,不及赵云的长枪杀伤力猛些,典韦错开一个步位,让赵云顶在最前面,而典韦则护住赵云的背后,一路朝着刘备和华雄厮杀的地方冲去。 “恶来,跟紧了,云要加速了。”面对如潮水般袭来的西凉铁骑,赵云心头一寒,打算收起暴雨梨花枪,要用出更加强猛的百鸟朝凤枪了。 百鸟朝飞,不如一凤。 赵云的枪法快得连残影都捕捉不到,很多西凉铁骑冲到赵云的面前,手里的兵器刚举起,不知何时已是中了赵云一枪,且是身体的要害部位,只能睁着双眼,倍感不甘地缓缓倒了下去,淹没在西凉铁骑大军之中。 “嘿嘿,子龙,你就放手施为吧,俺老典可不是累赘,为子龙掩护断后,绝没问题。子龙,莫要多管这些杂鱼了,杀之难尽,擒贼先擒王,斩杀那贼将华雄要紧,主公还等着我俩回去表功呢。” 典韦好战,但不好功,赵云有这个实力,那击退华雄就让给赵云就是了,没必要和赵云争功,典韦只是怕赵云沉迷于杀人,尤其是杀这些普通的西凉铁骑,忘了贼将华雄,误了程远志的大事。 “恶来,不必提醒,云知道此间利害,自是不会浪费一分一秒,还请恶来助我,前去生擒了那华雄。如若华雄不从,誓死不降,那云只能在千军万马之中,阵前斩杀贼将首级了,到时少不了要请恶来给云当个见证。” 赵云又不是第一天从军,知道一个贼将的价值远超一万个普通的军兵,就算典韦不提,赵云也有心向华雄杀去,只是赵云不知华雄的武艺如何,能否生擒华雄,倘若华雄性子刚烈,根本没有办法生擒的话,赵云只能一枪捅死华雄了。 到时程远志要是怪罪起来,赵云就得典韦帮忙说情了,毕竟赵云新投程远志,不想让程远志心生缝隙,影响以后的重用。 当然了,生擒华雄,那一切就好说了。 典韦没有多说,将手里的一对铁戟,转得更快三分,朝那些西凉铁骑袭来,或者用铁戟刺杀了西凉铁骑的战马,近前的敌兵纷纷翻身落马,或者马失前蹄。 赵云和典韦仅仅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从汜水关的城墙之下,一路杀至华雄的身边。 虽说华雄和刘备斗得正欢,此时偷袭华雄的话,事半功倍,然而赵云和典韦都是光明磊落,坦荡亮堂的大将,不屑于做偷袭这等龌龊事。 “常山赵云赵子龙在此!贼将华雄,还不快快下马受降?”赵云的银枪尚未刺出,一手扯下了一个西凉铁骑,抢夺了一匹战马,翻身上马,便朝不远处的华雄喝道。 华雄一听,竟然有贼将前来驰援了,不由心头大震,华雄知道自己的麾下已经没有多余的大将了,这新来的赵云只能依靠自己来扛了。 好在华雄看了看来将赵云,发现赵云长得一脸俊俏,且年纪不大,过于年轻了,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华雄的神经没那么紧绷了,不由暗道: “哼!这小将真不自量力,千军万马之中,居然胆敢跑来送死,真当我华雄是纸糊的?还是泥捏的?待本将一刀砍了你,先杀一将,以振士气,以壮军威。” 华雄心中腹诽,开始算计越来越近的赵云,想着拿不下刘备这猛将,总能斩杀了赵云吧。 赵云已经打了招呼,然而华雄依然没有收手,与刘备打得如火如荼,不分你我,赵云嘴角一扬,将手里的银枪往前一放,笑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强闯鬼门关,这就不怪我了,死来吧。” 赵云看着华雄,犹如枯中冢骨,默默地刺出了第一枪,纯粹试探华雄的反应。 赵云瞄准的是华雄的后背,且是刘备出剑的时候,前后夹击,赵云相信华雄仅仅只有一把大刀,防前就防不了后。 赵云的银枪极快,后发而齐至,和刘备的出剑几乎同样到达华雄的身前。 “小子,你中了本将的计了,下辈子不要这么逞强,记住了,否则招惹了你招惹不起的人,会丧命的。吃本将一刀!”华雄早有准备,之前和刘备厮杀了那么久,已是对刘备的剑法有所了解,刘备的这一剑猛是猛,但华雄坐在战马上,将身子一偏,往后一仰,瞬间就避开了。 华雄趁着后仰的同时,腰部发力,将浑身的气力都凝聚在手里的大刀上面,朝着赵云狠狠地劈去。 这一刀换成斩向刘备,刘备肯定拦得下来,但华雄不相信赵云一介小将,也能在华雄这么狠厉老辣的大刀之下,逃得生天。 华雄的大刀如虹贯日,高高挥起,疾若奔雷,很快就来到了赵云的身前,眼看就要斩落了下来。 可惜,华雄的对手是赵云,学艺师成才能下山的赵云,赵云自从发现华雄之后,一对凤眼就没离开过华雄,此时赵云望向华雄的大刀,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浓浓的战意,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杀气。 “来得正好!”赵云将银枪的枪尖一转,改攻为守,长枪轻快,瞬间就用枪尖往华雄大刀的刀锋一戳。 轰! 枪尖对刀锋!犹如针尖对麦芒,猛地爆发了一阵阵火花。 华雄的刀势极猛,且刀力浑厚,大刀顺势而砍,双手紧握压了下来,想劈飞赵云的长枪,一刀结果了赵云。 毕竟华雄的大刀虽不比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重,但少说也有上百斤,这大刀奋力一劈,别说是劈飞赵云的长枪,直接压折赵云的长枪,都有可能。 幸好赵云的长枪得自枪神童渊所赠,亦是神兵,刚力之下,那把龙胆亮银枪只是弯成了弧形,像极了一把弓箭。 赵云有意借助华雄的气力近身,因此用枪尖顶住华雄的大刀时候,特意将银枪往上一提,形成了半月弧形,而非拱字弧形。 赵云从来不跟人硬碰硬,都是以柔克刚,以刚胜弱,面对华雄也不例外,依旧如此。 第二九零章 添油加醋 只见赵云的枪尖与华雄的大刀对碰之后,赵云竟然收起了手力,松开了银枪的力量压制,让弧形的银枪开始反弹,直接将赵云给撬起。 赵云飞了起来,向华雄那边飞了过去。 从天而降! 赵云将龙胆亮银枪与自身保持一条直线,从天空上落下来,对准华雄的脑袋刺来,就像天空突然出现一把利剑,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刺向华雄。 “凤鸟归巢枪!”赵云高喝了一句,这一招式是赵云借助华雄撬飞的契机,悟出来的最新招式。 但凡武将,无论是进攻或防守,都是根据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这个来的,然而四面八方,从来都不包括头顶。 赵云难得的利用高空这个死角,对华雄发动强力的一击,这一枪哪怕是赵云自己,同样都无法预料会有什么效果,该如何抵挡为最佳防守。 听到赵云的喝声,华雄一阵心惊胆颤,本来是用大刀劈向赵云的,没想到却将赵云给撬了过来,还从上空直接袭来,华雄一时之间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挡下赵云这一枪。 时势紧急,不等华雄想出法子,刘备瞅准机会,已是将手里的一对雌雄双股剑齐齐地刺出,嘴里笑道: “贼将华雄,降了吧。你可是本相最先看上的猎物,擒了你,回去之后,司空必有重赏。” 刘备的雌雄双股剑,没有选择去刺华雄的心脏或喉咙,而是往华雄的手臂和大腿刺去,一旦命中,华雄的手臂就会被刺断,或者腿上的鲜血流个不停,战力逐渐遗失。 华雄很气,这刘备过于阴险,车轮战也就算了,现在刘备还和赵云联手,齐攻华雄。 来不及唾骂刘备的无耻,华雄只能舍马保将了,将身子一翻,顺势就跳下了战马,只有这样才能避开刘备的雌雄双股剑,同样不被赵云的长枪刺到。 至于战马?呵呵,西凉铁骑里全是骑兵,还怕没战马?随便拉个西凉铁骑,抢了战马就是了。 华雄下马的速度和动作如行云流水,疾快而优雅,毫不生涩和慌张。 刘备看到华雄溜了,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大功还是跑了,天意弄人啊。 扑!一声马嘶,却是赵云的长枪刺入了华雄的战马,一枪便将战马串了起来,扎得个通透,战马不甘地闭上了双眼,倒地而死。 华雄站在地上,正准备抢一匹战马,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一支冰凉的铁戟,出其不意地架在了华雄的颈上,墨黑的铁戟透出一股寒冷,令华雄不敢动弹,一阵的心悸,手里的大刀握得极紧,紧张极了。 “嘿嘿,还是俺老典运气好,捡了个漏,多谢玄德和子龙了,待俺老典把这贼将送给主公之后,必将为两位上言表功。” 典韦在山林里生活了大半年,一身战力已经是巅峰,但步战比马战更强,因此典韦没像赵云一样,夺马迎战,依然凭借着自己的一双脚,爬到了华雄这边,顺利地出手偷袭,将华雄一举拿下。 刘备最为机灵,一看华雄被典韦所擒,顾不上跟典韦争论谁功大功小,直接将雌雄双股剑一收,二合为一剑,一手提着双剑,一手强拉战马的缰绳,猛地回头,高声地喊道: “贼将华雄已被生擒,降者不杀,跪地不死。”刘备知道这时喊得越大声,效果越好,华雄身为主将,都被活捉了,肯定会让西凉铁骑人人自危,无力再战。 果然,那些亲眼看到华雄站在地上,被典韦拿铁戟架脖的西凉铁骑,要么丢掉了兵器,翻身下马,站在原地投降,等着收编,要么就掉转马头,独自逃命,成为逃兵。 刘备的大嗓门一起,瞬间就传到了关羽和张飞两人的耳朵里,关羽和张飞已经杀了许久,虽说暂时未脱力,但已是杀腻了,这些西凉铁骑打来打去,除了莽和勇之外,就没点别的了。 可说所有的西凉铁骑基本都懂得用大刀骑砍,然而这些打法,在关羽和张飞这种一流巅峰猛将眼里,浑身上下皆是破绽。 “贼将已死!华雄的人头在此,还不速速退下!”关羽顺手挥刀,砍下了一个西凉铁骑,直接将人头提起,朝着周围的西凉铁骑大喊,诓骗这些普通军兵,坠灭西凉铁骑的士气和军心。 张飞更绝,听到了刘备的喊话,干脆添油加醋地扯着大嗓子,狮子吼般喊道: “华雄已死,董卓已崩,再胆敢前进者,俺老张捅死他,捅出个窟窿来。” 有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当作传声筒,又有典韦用铁戟架住华雄,生擒华雄,不给华雄乱动,尤其是赵云眼尖,干脆一枪将华雄的大旗给挑了。 军旗坠地,主将不曾露面,这时候西凉铁骑自然越打越没信心。 华雄麾下,两员大将郭汜和樊稠此时心里都犯起了嘀咕,身为董卓的大将,华雄的生死,说实在的,郭汜和樊稠并不太在意,但郭汜和樊稠在意自身的退路。 西凉铁骑依然包围着关羽和张飞,可郭汜和樊稠却不再围在外层,而是悄然后退了一阵子,悄悄地碰了个头。 “樊将军,华将军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已经好一会儿没看到华雄的将旗,以及身影了,此时贼军正在大展神威,樊将军,你怎么看?” 郭汜拉着战马,与樊稠并肩齐进,嘴里问的是刘备、关羽和张飞喊的话,毕竟现在谁也不敢断定华雄是什么情况。 郭汜和樊稠只知道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攻势愈来愈猛,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抵挡了,除非将西凉铁骑全搁着这儿了,与程远志军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郭将军,华将军不在,三军不可无主,这西凉铁骑还得看郭将军和本将的统领。不知郭将军可有计策,要不......?”樊稠扫了刘备一眼,发现刘备一对雌雄双股剑杀得仿佛秋叶飞舞,樊稠自认武艺不如刘备,不敢上去跟刘备厮杀,有心撤退,但又不想在郭汜面前丢脸。 第二九一章 患得患失 樊稠的犹豫,正合郭汜的心意,不谋而合,郭汜就怕樊稠头铁,非要在这儿跟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死磕,要知道再不撤退,说不定就会落得和华雄一样的下场,被活活生擒,或者早已落得身首异处了。 郭汜一幅心照不宣的样子,笑道: “樊将军,华将军为了夺回汜水关,奋力厮杀,宁愿不退,然而贼军势大,华将军不惜战死,我等理应速速引军返回虎牢关,向太师禀报,再由太师定夺。” 郭汜比樊稠更急着溜,不过借口可得先找好,要和樊稠达成统一口径,免得到了董卓那儿,口供对不上,变成了临阵脱逃,那就坑了自己。 “大善,有郭将军在,本将不该分兵行事,早知如此,就得尽早地和郭将军兵合一处了,如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郭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速速回去向太师禀报,莫要误了太师的大事。” 樊稠说完,直接拨马就跑,不等郭汜了,既然要逃,就得有人负责断后掩护,否则的话,郭汜和樊稠两人谁都逃不了。 郭汜一看樊稠外忠内奸, 溜得比兔子还快,不禁在心里暗骂了樊稠一句,不过郭汜觉得事态紧急,却不敢跟樊稠内讧,只能急急地跟了上去,生怕自己被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给粘上,身为华雄的陪葬品。 刘备没想到刚才还如狼似虎的西凉铁骑,被简单地几句话就给忽悠了,开始仓惶地逃走。刘备可没心情去追杀郭汜和樊稠,毕竟刚才厮杀了那么久,刘备疲累了,况且有华雄在手,华雄是西凉铁骑的主将,老值钱了,何必再去捞那些拼命潜逃的贼将。 万一追不上,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最主要的是刘备知道自己不追,两个义弟关羽和张飞肯定会追,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关羽和张飞怎么可能会放过。 “贼将莫逃,吃俺一矛再走!”张飞扯着大嗓子,追在郭汜和樊稠的背后,拼命地大喊大闹。 “贼将休逃!” 关羽同样想追郭汜和樊稠,可这两厮贼将脚底抹油,溜得太快了,关羽只能挥出几刀之后,朝着郭汜和樊稠冷冷地喊了一句,想将两人给喝住。 程远志看着华雄军的西凉铁骑来得快,退得更快,犹如潮起潮落的海水,令人叹为观止。 这汜水关,总算是守住了。 程远志喜上眉梢,不管怎么说,击退了华雄军,总是好事,稳住了汜水关,才有后头的一系列连续的计划,不然一切就都是空谈了。 程远志转身,满脸笑呵呵,急道: “奉孝,吩咐下去,庆功宴摆起。本司空要与你们齐贺,庆祝拉开了讨董的序幕。你们为本司空出的力,流的血,本司空都记着,不会亏待了你们。哈哈,建功立业,裂土封候,就在今朝。” 程远志豪气干云,这种雄主的气魄,感染了郭嘉和站在旁边的李榷,尤其是李榷不禁心头暗暗庆幸,要是之前没有投降程远志,哪来的这等荣光。 “主公,军师,准备庆功宴这等小事,就交给榷来操办吧。再说了,这汜水关,末将最熟,做起来顺手,还请主公和军师给末将一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榷在此多谢了。” 李榷深懂为将之道,上不了战场,杀不了贼将,那就得多刷刷存在感,不然的话,身为主公麾下武将如云,凭什么重用你? 程远志和郭嘉闻言,对视一眼,笑了,这李榷原是董卓的手下,新投了程远志,的确会有点患得患失,想在程远志的眼皮底下多做些事,秀一秀忠诚度。 不过,这是好事,毕竟愿意做事的人,不管出身和过往,都要给予一定的机会,否则的话,程远志的麾下就会人浮于事,没人有心担当。 “如此,多谢李将军了,待酒宴之时,嘉可得向主公多讨几杯,敬敬李将军,略表谢意,到时还请李将军能够赏脸。”郭嘉对李榷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况且郭嘉是军师,早晚都要用到这些武将,能够与武将和睦相处,最好不过了。 身为军师,主动向下属的武将示好,这让李榷心头狂喜,增添了不少归属感,嘴里只好连连谦虚,急道不敢。 程远志没有多说,反正事情有人办了就好,主公嘛,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的琐事,该程远志头疼,愁的事情多着呢。 程远志独自站在汜水关的城墙上,清风徐来,虽说城墙之下,仍有千军万马,但在程远志这儿,视若等闲,一心伫立于城墙,雄心壮志早已飞入凌霄之上。 没人打扰程远志,直到夜幕降临,汜水关的大门重新关闭,汜水关这座险关陷入了一片泥泞的黑暗之中。 庆功宴上,人声鼎沸,高堂满座。 程远志坐在主位之上,而下首则按座次坐成了两排。 军师郭嘉坐在右边,典韦坐在左边,再后面便是刘备、关羽和张飞,而李榷这降将刚坐在郭嘉同侧,位于末席。 酒宴尚未举杯,这时典韦性子最急,却是开口了,提起酒杯,来到程远志面前,瓮声说道: “主公,得子龙、玄德相助,典韦不负主公所托,将贼军主将华雄生擒回来了,敢禀主公得知,子龙和玄德功不可没。” 典韦只是说了一句,但刘备和赵云有功,程远志有没有赏,就不关典韦的事情了。 典韦说完,赵云立马起身,出了席厅之外,将候在门口的华雄,押了进来。 赵云将五花大绑的华雄往程远志面前一推,抱拳行礼,嘴里徐徐说道: “主公,这便是西凉铁骑的主将华雄,还请主公处置。” 赵云刚得了程远志的提拔,晋升为龙威军的主将,对于生擒一个贼将华雄回来,并没觉得有多大功劳,坐着的李榷也是赵云生擒回来的呢。 莫说飞身夺关,还是千军万马之中,生擒贼将,在赵云看来,易如反掌,举手之劳罢了。 程远志将嘴角一眯,有没有功劳,还得问过俘虏的贼将再说。 第二九二章 指手画脚 程远志满脸阴沉,冷眼望了赵云押上来的人,厉声喝道: “你就是董卓麾下第一大将华雄?” 华雄本来极为硬气,想着俘虏了也无所谓,毕竟华雄的武艺这么好,到哪都会被人多敬三分,华雄并不担心自身的性命,真要杀了华雄,典韦的铁戟早就直接下手了。 既然不杀,而是选择生擒回来,说明程远志欣赏华雄,有心招揽。 华雄知道程远志麾下有猛将数人,原想顺坡下驴,降了程远志得了,也不算埋没了华雄。程远志好歹是一路诸候,一方雄主了,手下的武将像典韦、赵云、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的武艺都不比华雄差。 哪怕身份地位强如刘虞、公孙瓒、龚景这等人物,不也附身于程远志的旗下,谋得自身周全嘛。 华雄出身西凉,西凉尚武,但那是无奈之举,能当世间大儒,谁愿意拿刀拿枪,将脑袋别在腰裤头上,去和别人厮杀啊。 董卓势大,那也是坐拥二十万西凉铁骑的前提之下,现在十八路诸候齐攻董卓,其实华雄心里也没底,不太看好董卓的前途。 万一董卓被撬翻了,那华雄这些武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早早地洗白自己,转身投了程远志得了。 正当华雄刚想开口,投降程远志,眼角却扫到了李榷,这曾经的汜水关副将,此时李榷居然嘴角带笑,正拿着酒杯偷偷地泯了一口,似乎在嘲笑华雄今日之辱,皆是咎由自取,莽撞所得。 华雄怒了,将头一偏,立马就向李榷喷了起来,骂道: “本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便是董卓麾下第一大将华雄,哼!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本将可不是李稚然那等小人,身为汜水关守将,却胆小如鼠,竟然偷偷背主,卖关求荣,私自将汜水关拱手相让,以此来赚本将。本将不怪落败,怪在识人不明,与小人为伍。” 华雄这么一说,程远志还没说话,李榷已经坐不住了,真要被华雄这样血口喷人地说成板上钉钉,坐实了李榷是二面三刀的小人,那李榷以后可就没法混了,往后在程远志军中,还有哪个将领敢与李榷亲近。 李榷将酒杯一放,站起了身子,来到华雄面前,直接用手一指,开始反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骂回华雄,讥道: “华雄,我家主公宽容仁厚,只是生擒于你,并未斩杀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在此大放厥词。本将是抵挡不住主公的大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投诚了主公,绝非是像你所说,为了赚你,献关求荣,哼,你华雄一介莽夫,在本将眼里可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念在昔日同军为将的份上,本将军劝你,莫要不识好歹,早早地降了我家主公则罢,不然的话,你就死在临头了,区区一个莽夫,还不须我家主公动手,本将就能将你送上西天,让你悔之莫及。” 李榷有心搭救华雄,好歹华雄和李榷一样,抛开董卓不说,同出西凉系,要是华雄能够服软,归顺于程远志,那程远志得了一员大将,而李榷还能多得华雄一个人情,往后在程远志麾下,多了一个西凉派系的同盟。 没瞧着刘备、关羽和张飞这桃园结义的三兄弟在程远志的大军里面,同进共退,掌握了多少话语权和兵权。 光是汉巾军,基本就被刘备三兄弟给包圆了。 可惜,李榷的话,听在华雄的耳朵里,异常的刺耳。你李榷这小人,自己背主求荣,委身从贼也就算了,还要助纣为虐,反过头来劝说我华雄也投降程远志,这是真当世间大将,人人都如你李榷李稚然么? 毫无风骨,一身的软骨头。 华雄自认铁骨铮铮,之前效力董卓的时候,就十分不屑李榷等人的作风了,明明是西凉的武将,为了往上爬,都可以不要底线了,居然不顾廉耻,认了董卓为岳父,口口声声自称为小婿,简直是丢了武将的脸面。 要知道董卓的三个女儿,除了大女儿董玉大一些,名义上许给了李儒,可二女儿董召、三女儿董媛这才三五岁,可怜牛辅和李榷为了讨好董卓,自甘坠落,一口一个岳父喊得嘴甜,令人作呕。攀附董卓无可厚非,但以上门女婿这种方式,就说不过去了,可说是禽兽不如哪。 “李稚然,你想认贼作父,那你就自个儿去,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你认了太师为岳父,结果却背叛了太师,你还有脸面劝说本将投降?莫不会是打算等以后再想背主的时候,拉上本将吧?呵,小人,本将耻于与你为伍。来吧,要杀就杀吧,本将要是吭一声,就不是西凉第一猛将华雄了。” 华雄才不会被李榷给忽悠了,当初与李榷共守汜水关的时候,李榷这人的人品和性格如何,华雄早就门清,李榷属于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要是顺风顺水,那还好,李榷能够潜心做人做事,顶多想些歪主意试探能否左右逢源罢了,真要打起逆风战来了,李榷降得比谁都快。 而华雄则和张飞差不多,死心眼,直肠子,不然也不会在汜水关和李榷结下梁子。 “莽夫华雄,真当本将不敢杀你么?本将弃暗投明,迷途知返,可不像你贼心不改,一条死路走到黑。你如此冥顽不灵,本将就替主公杀了你,免得主公被你气坏了,还得亲自动手,脏了主公的佩剑。” 李榷有点恼羞成怒了,尤其坐着的人都是程远志的旧部,只有李榷一个新投的降将,再被华雄胡口乱谄下去,就算跳进黄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李榷起了身子,跳出食桌,提剑就要往华雄刺去。 这时,程远志没法继续看热闹下去了,华雄是杀是放,可由不得李榷来做主,虽说李榷的面子保不住,但汜水关这儿,还轮不到李榷有资格跳出来指手画脚,打肿脸充胖子地呼风唤雨。 第二九三章 能够指望点啥 程远志喝了一口小酒,淡淡地说了一句,喊道: “稚然,退下。凡事多用用脑子,别只懂得打打杀杀,动不动就拿刀提剑,一股莽夫作派,令人耻笑。稚然啊,你要改一改你之前的西凉陋习和莽风,在本司空这儿,可不兴你这一套。” 李榷闻言,如临大敌,一头冷汗直冒,心头扑扑地狂跳,比刚被俘虏的贼将华雄还要紧张,李榷不敢反驳,只好将长剑往身后一藏,拱手抱拳赔礼,认错道: “是,主公,末将知罪,再不敢孟浪了。” 李榷低头认错,瞬间怂了,赶紧退到一边,生怕等下程远志盛怒,城墙失火,祸及池鱼。 果然,程远志摸出腰间的鞭子,起了身,来到华雄身边,嘴角一笑,一脸的蔑视,呵斥道: “华雄,你的嘴倒还挺硬的,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待本司空抽你几鞭出出气,再让子龙将你斩了省事,送去给董卓那老贼震慑一波。本司空可没时间慢慢磨你投降,本司空很忙的,急着吃喝庆功宴呢。你是西凉第一猛将,想必区区几鞭,只是小事,绝不会哭爹喊娘的,对吧?” 程远志问完,废话不再多说,直接扬起马鞭,朝着华雄的身上抽去,这第一鞭只是试水,让华雄有个心理准备,知道被鞭子抽打的疼痛,有多难受,接下来要是华雄仍不服软,那程远志自然往华雄的嘴上招呼,将华雄的嘴巴鞭烂。 劝降嘛,程远志都习惯了,抽几鞭肯定就降了,再不降,程远志也没了耐性,杀了就是,反正这乱世之中,钱粮难找,武将还是容易招揽的,无非就是有多强大而已。 啪! 一鞭子下去,华雄那个疼啊,只觉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了。之前在董卓麾下,华雄不是没挨过打,但董卓的胖揍,往往是一锤子买卖,打了一鞭就没下文了,或者直接一个拳头,打完了事。 然而,现在程远志的鞭子,那是一鞭接一鞭,看不到尽头,这让华雄更觉得抽打在身上的鞭子,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令人恐惧。 啪! 又是一鞭! 这一回,程远志仍然抽在上一鞭的位置,将华雄的鞭伤加重了一寸之深。 刚才第一鞭,程远志只看到华雄皱了皱眉头,这一鞭的话,程远志相信肯定能抽打得华雄吡牙裂嘴。 华雄没想到程远志这么欺负人,士可杀不可辱,但程远志偏偏采取最羞辱人的方式,用马鞭抽打俘虏的贼将,华雄内心大怒,可敢怒不敢言,一句狠话都骂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痛了。 痛得华雄的体力快速流失,无力痛骂,尤其是华雄一怒,就发现身上的鞭伤更疼了,果然这鞭伤的疼,被程远志这么一提醒,华雄还真想跪下去,开始哭爹喊娘。 华雄数十年的武艺精练,却无法抵挡程远志的鞭子,真是神奇了,现在的华雄宁愿被关羽拿大刀砍,或者被张飞用蛇矛捅,也不想面对程远志无情的马鞭。 程远志可顾不了华雄心里想什么,反正鞭抽在程远志眼里就是雕琢,万一雕琢不成功,那就是废品,灭了就行了。 庆功宴开吃之前,总得运动运动,权当增加食欲了。 鞭抽声不绝于耳! “司空,别打了,有话好好说。这般鞭抽本将,成何体统,你可是朝堂大臣,不可失礼失仪。司空,住手,再打下去,本将就......” “司空,求你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本将错了,不该与本司空作对,求司空收手,本将愿意为司空镇守汜水关,哦不,帮司空讨董......” “主公,主公,快停一停,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主公,恳求主公手下留情,给末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呜呜,主公,真不能再打了,末将经不起主公的神鞭鞭策啊...啊,好疼啊!” 程远志说过要抽到华雄哭爹喊娘,自然说得出,就要做得到,这才哪到哪儿啊,想不到华雄刚才那么窜,这几鞭下去,瞬间就服了软,实在是让人大掉眼镜。 呸!还西凉第一猛将呢?就这点能耐?连几鞭子都承受不了,能够指望点啥。 不过华雄愿意投降,那也是好事,招揽了武将在身边,往后心情不好了,或者有大喜事了,程远志想过过手瘾,就有武将在身边挨鞭了,想想都满足。 “罢了,又是个软骨头,华雄,既然你降了本司空,刚才那几鞭就当是过往一笔勾销吧。以后,你就和李榷一样,给子龙当龙威军的副将吧。来,子龙,为华雄松了绑,大伙一齐坐下来,拿下了汜水关,这一顿就当本司空为大家设的庆功宴。这第一杯酒,本司空为你们庆贺!” 程远志把鞭子往食桌旁边一扔,提起倒满的酒杯,朝着麾下文臣武将遥敬了一杯。 郭嘉和典韦、刘备等人纷纷起身,拿起酒杯回敬程远志,尤其是张飞,干脆提起酒埕,用一埕酒来敬程远志。 赵云知道程远志这人有过必罚,有功必赏,刚才罚已经罚过华雄了,接下来喝酒,自然就是表功分赃的时候了,赵云可不想落在后头,免得连汤都喝不上。 赵云将华雄身上的绳索一扯,不与华雄多说,赶紧回到自己的座席,拿起酒杯,学着典韦等人,向程远志敬酒。 “为主公(司空)贺!”众人同举酒杯,甚至就连投降不久的华雄同样拿了一杯酒,不计前嫌地敬起程远志。 世间奇异之事,层出不穷。就像现在,华雄明明被程远志鞭抽得死去活来,事后还得赔起笑脸,为程远志道贺。 程远志看着满堂文武,内心大喜,从幽州白手起家,混到如今,可说是小有成就了,有地盘,有兵马,手下能人武将越来越多,这就是好征兆啊。 “哈哈,同贺!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来,大家不用拘谨,吃好喝好,本司空统统有赏,该升官升官,该加禄加禄,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九四章 五十军棍 “待在汜水关歇息好之后,本司空再带你们去打下更大的功劳,只有你们有才能,有武艺,本司空都会让你们大放光芒,成为一方名将,或者一方守相。” 程远志和一群文武贺了起来,喝得花天酒地,直接喝到通宵达旦,人人不醉不归。 然而,程远志这边高歌欢酒,董卓军那边却是一片愁云。 虎牢关,董卓军营里,太师董卓端坐在一床虎椅上面,双眼如狼,恨不得提刀砍了面前这两个怂货。 跪倒在董卓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汜水关逃了出来的郭汜和樊稠。 “哼,丢了本太师的汜水关,你们还有脸面回来见本太师?莫非以为本太师的刀不利乎?” 董卓很气,明明已经给予汜水关足够的重视了,派了董卓的准女婿李榷,还有麾下西凉第一猛将,就连兵马也给了五万,最终却是这个结果。 可这汜水关,仅仅守了不到半个月,就落入了司空程远志的手里,董卓愤怒难忍,看着眼前的郭汜和樊稠,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想拉出去千刀万剐。 “太师,末将知罪,求太师息怒,饶恕了我等。汜水关之失,非战之罪,还望太师明察。”郭汜知道以董卓的脾气,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认怂,否则的话,董卓绝对会拿郭汜和樊稠开刀,说不定会盛怒之下,直接砍了郭汜和樊稠两人,以振军威,强提一波军心和士气。 毕竟汜水关丢失了,董卓还没满盘皆输,虎牢关这儿才是董卓与讨董大军的主战场,董卓才不会允许让汜水关的一时之失,影响了虎牢关的整个大局。 “非战之罪?本太师给了尔等五万西凉铁骑,你现在说非战之罪,那是谁的罪?倘若你俩是个铮铮铁骨的硬汉子,本太师尚能念及旧情,如今你们只顾着推卸责任,那不说出个道理来,本太师可就饶不了你们了。” 董卓最恨手下的文臣武将无能,还逞口舌之利,那些满嘴忽悠,被董卓砍死的人,大有人在。董卓将腰间的七星佩刀拔了出来,作势要斩了郭汜和樊稠。 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董卓刀下之魂,郭汜怕董卓给镇住了,不敢再多说,倒是樊稠在生死之间,爆发出了难得的镇定,颤抖着声音,求饶起来。 “太师,真的非我等为将不用心尽力,而是事在难为。太师命我等谨守汜水关,力保城池不失。可华将军与李将军不和,华将军是主将,非要主动出击,军令之下,本将与郭将军只好追随华将军,离关奔袭诸候大军。我等跟着华将军奋勇杀敌,先后生擒了袁术麾下大将俞涉,韩馥麾下大将潘凤,可惜孤军深入,华将军不敢忘记太师的叮嘱,弃汜水关于不顾,只好搬军回关。” “可我等大军回到汜水关之后,汜水关已然易主,改旗易帜了。李榷私投程远志,背叛了太师,还兵分三路,几设伏兵,用计前来陷害我等。汜水关的兵马过多,又易守难攻,有险关在前,末将和郭将军皆极力劝阻华将军暂避锋芒,前来向太师求援。然而华将军不听,非要凭一己之力,利用西凉铁骑强攻汜水关,最终身陷贼军之中,不敌贼将,落入了贼军的手里。” “华将军一失,西凉铁骑大乱,末将和郭将军生怕辜负了太师的重托,将西凉铁骑全数战死在汜水关,被全军覆没,只好和郭将军收拢残兵,引兵前来虎牢关,求太师给我等作主。” 樊稠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郭汜和樊稠只是汜水关的先锋大将,又不是汜水关的主将和副将。这丢了汜水关,罪责无论如何都得落在主将华雄和副将李榷的身上。 郭汜和樊稠有责任,那也是小责,罪不至死,况且华雄落败,郭汜和樊稠还能替董卓收拢了这么多的残军,保存了西凉铁骑的实力,逃回了虎牢关,可说是将功补过了。 樊稠这么辩解,董卓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原来却是麾下女婿和第一猛将在汜水关争权夺利,导致汜水关有今日之变,唉,果真是所托非人也。 这华雄就是十足的莽夫,不懂得半点怀柔和安抚,而李榷的拳脚稀松,内斗起来,却是内行,而且还趁着华雄带走汜水关主力的时候,直接叛变,降了程远志。 董卓对郭汜和樊稠的愤怒,渐渐地消散了,将矛头和怒火发在了李榷和华雄的身上,心意难平地骂道: “华雄这厮,误本太师的大事,李榷此子,枉为人子,身为本太师的女婿,竟然率先叛变,待本太师灭了虎牢关前的诸候大军,杀回汜水关,定将李榷这贼子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消我满腔怒火。至于你们这两个废物,虽然不是汜水关的主将和副将,死罪可免,但身为先锋大将,杀敌不力,活罪难逃。来人,将郭汜和樊稠给本太师拉下去,每人五十军棍侍候。” 董卓短时间之内,不想再看到郭汜和樊稠,干脆下手重一点,要知道五十军棍下去,哪怕是郭汜和樊稠是武将,至少也得躺在床上,半个月下不了地。 郭汜和樊稠捡回了一条命,又知董卓这人的性格,越求情多说,反而越招惹董卓厌恶,只好铁青着脸,将这五十军棍给认了。 左右的武士上前,将郭汜和樊稠拖出了董卓的军帐,拉到大营中间,开始执行军法,棍棍生风,棒打到肉,没一会儿郭汜和樊稠就哀嚎起来了。 董卓内心一阵烦躁,望着帐内的文臣武将,问道: “汜水关一失,京城洛阳两路受到威胁,尔等都有什么好计策,好教本太师讨贼退敌?要是个个都是酒囊饭桶,那不用本太师呵斥,自行出帐,去和郭汜、樊稠旁边,等着挨棍领罚吧。” 董卓一想到虎牢关城门之外,诸候大军的兵马虎视耽耽,顿时脾气就上来了,看谁都不顺眼,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在京城没阳的时候,没将李儒也带出来。 第二九五章 西凉铁骑的主将 董卓不缺少武将,况且董卓本身就是良家子,将门之后,自身的武力也是不弱,堪称为佼佼者,不然也压不住这么多的武将,但董卓缺少谋士啊。 董卓招揽到的谋士,只有三个,一个是李儒,一个是李肃,一个是贾诩。贾诩呢,三棍打不出一个屁来,而李肃名义上是谋士,可除了招降吕布之外,再无功绩,是个水货。在董卓身边,真正有真材实料的谋士,仅仅李儒一人。 现在董卓想找人帮忙献献计,或者捋一捋虎牢关这错综复杂的局势,然而放眼整个军帐,全是只懂打打杀杀的蠢货,顿时有点心灰意冷啊。 武能保命,文能扩张。 缺少文臣,充当谋士,董卓好愁啊。 “义父,如今汜水关已失,郭樊两将虽有过错,但我虎牢关的兵马也因此而剧增。这虎牢关里的西凉铁骑不下于十万大军,倘若全军出击,这世间根本没人能挡义父的锋芒,布愿意为义父分忧,充当先锋大将,带领并州大军为义父开路,攻打诸候大军,在布眼里,这些所谓的诸候大军无非土鸡瓦狗罢了,不堪一击。先杀了虎牢关前的诸候大军,解了虎牢关之围,再挥军夺回汜水关就行了,可保洛阳无忧。” 吕布身为董卓的义子,跟董卓的女婿们自然比不上,吕布不敢去跟李儒、李榷和牛辅这些人争功较劲,但华雄平时自恃是西凉的第一武将,也不将吕布放在眼里,经常冷言冷语地嘲讽吕布,现在华雄落难了,吕布顶替了华雄第一猛将的名头,自然得讨好董卓一波,做出一些功劳出来。 毕竟,董卓对吕布还算不薄,封了吕布一个温候呢。 吕布心想,自家的并州大军也有三四万兵马,尤其是麾下八健将高顺训练出来的陷阵营,更是冲锋陷阵的特殊兵种,用来打前锋,破开敌阵,那是妥妥的好手。单论吕布的并州军在诸候大军面前,那还是不够看的,可要是后头挂上董卓的十万西凉铁骑,那吕布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有吕布在前面斩杀贼将,又有西凉铁骑在后头帮忙冲杀,简直就是绝配,况且现在华雄不在了,论起武艺,吕布在董卓的麾下武将里面一骑绝尘,没人能比,那这西凉铁骑的主将,当然得交给吕布了。 吕布心里美滋滋地打起了如意算盘,然而董卓当着吕布的面,瞬间就往吕布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只见董卓朝吕布点了点头,笑道: “奉先我儿,所说有理。这世间万事,就是有得有失,福祸相倚。虽说本太师丢了汜水关,但虎牢关这边的兵马却多了好几万,又有我儿奉先的勇武,大事可期也。本太师不能再坚固虎牢关了, 不然的话,各路诸候还真以为本太师好欺负。哼,老虎不发威,就当成病猫了。众将听令,令我儿奉先为先锋大将,率领本部并州兵马开路,直取各路诸候,女婿牛辅为西凉铁骑主将,胡轸为副将,统领十万西凉铁骑紧随其后,为本太师一战灭掉诸候大军。” 董卓发起狠来,打算将西凉铁骑和吕布的并州军全部拉出去,去和各路诸候比一比,毕竟要论兵力,十八路诸候里面一大堆是混水摸鱼的,弄三五千兵马,就在虎牢关城外那儿凑凑数,董卓相信只要大军一动, 兵出虎牢关,那些水分极大的诸候们肯定会打退堂鼓,说不定直接闻风而逃了。 况且,汜水关的事情,董卓耿耿于怀,被女婿李榷给背叛了,董卓这人多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现在看着另一个女婿牛辅,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正好借着让牛辅统领西凉铁骑的关头,趁机考验牛辅一番。 西凉铁骑,那是董卓带出来的兵马,只要有董卓在,牛辅想学李榷,怕是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在董卓的眼皮底下耍花样,牛辅绝对是嫌命长了。 “末将领命,定为岳父大人将各路诸候的人头砍下来,献给岳父大人。”牛辅这人最爱吹牛,手脚里的武艺却极为不济,在董卓麾下根本没名号都排不上。 但牛辅这人对董卓最为忠心耿耿,当初董卓只是一个良家子,啥都没有,牛辅就一路追随董卓了,牛辅可说是看着董卓一步步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的。 董卓先是从西凉良家子混起,后来又是都尉、太守,再到搭了大将军何进的贼船,得了个中郎将,然后便是阴差阳错,捡回了天子刘协,晋升成为太师,坐镇洛阳皇宫,董卓的这一切,牛辅都全程参与了,在牛辅眼里,董卓就是天下雄主,没人能比。 现在得董卓的重用,牛辅更是坚信不疑,心花绽放。然而这年头,各种事情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牛辅是高兴了,但吕布的心头就不知滋味了。 华雄落败,害汜水关被沦陷了,面对十八路诸候大军,董卓麾下的武将没一个敢吭声喘气的,吕布强行出头,替董卓搞了一条上上之策,更是奋不顾身,愿意自己顶在前面,带着并州军去跟诸候大军火拼。 结果还没回头,董卓就将西凉铁骑交给了牛辅?这可是足足十万西凉铁骑啊,不是三瓜两枣。 吕布内心气成了猪肝色了,偏偏还不敢发作,只能在心头对跳出来摘桃的牛辅诅咒画圈圈,自恃怀才不遇,白认了董卓为义父了。 以前在并州刺史丁原的麾下,好歹丁原还算信任吕布,将并州军尽数交给了吕布,可丁原非要与董卓硬磕,拿三五万并州军去和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对着干,吕布觉得丁原不是明主,又有李肃从中作媒引线,吕布这才砍了丁原的人头,献给董卓,顺便重新认了董卓为义父,换一个靠山。 可董卓却从来没重用过吕布,虽然嘴里一口一个奉先我儿,叫得亲热,但实际上却没赏给吕布什么甜头,吕布的手下依然还是那群老班底。 第二九六章 实为窃贼 并州大军,加上八健将,这就是吕布全部的家当了,不增不减。 哪怕董卓明知牛辅的实力,可能连吕布麾下的八健将零头都比不上,董卓依然将西凉铁骑的主将给了牛辅,而不是吕布。 “孩儿得令!”吕布还能说什么,董卓身为太师,为人专横,军令都下了,再敢嚷嚷,估计董卓就得动手教训吕布了。 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到时吕布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董卓烦躁得不行,以前在西凉的时候,苦日子过习惯了,领兵征战,四处讨贼,并不觉得有多难受,然而在京城洛阳过了一段日子之后,享受过皇宫内的荣华富贵,现在的董卓只要出了皇宫,内心的魂儿早就飘回了皇宫之内。 想念宫内的小宫女,想念宫内的妃嫔美妾。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这让董卓在虎牢关里待不住,每天浑身难受极了,只想着早点搞完虎牢关的战事,好回去皇宫内继续纵情纵色,在洛阳有好酒好肉,有宫女美妾,不比蹲在虎牢关看着一群武将来得香吗? 董卓急不可耐,站起了身子,朝左右武士喝道: “大善!我儿奉先果真勇武,我家女婿果真忠直。来人,取本太师盔甲来,本太师为你们掠阵,这就打开城门,兵马齐出,杀向诸候大军,杀得十八路诸候慌不择路,悔叫当初。” 兴致一起,董卓自然不愿意再拖,有董卓在这儿,充当监军,无论是牛辅还是吕布,都不敢在董卓的监视之下掉链子,不然董卓对待下属,那可不是好相与的,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吕布心头不爽,但架不住董卓这么雷厉风行,况且这十八路诸候堵在虎牢关,也不是个事儿。吕布就算觉得董卓不仁,想另起炉灶,总得赶走了诸候大军再说。 此时内讧,极为不智,吕布只能忍着,可反叛董卓的种子已经在吕布的心里牢牢地扎了进去,开始生根萌芽,茁壮成长。 在虎牢关,董卓就是天,说一不二,既然下了令要主动出击,痛打诸候大军,整个虎牢关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不出三个时辰,虎牢关的大门,居然打开了。 最先冲出来的是头戴凤冠的吕布,吕布身胯一只赤兔马,手里提着一杆方天画戟,浑身铁甲,纵马而出。 在吕布背后的是并州的兵马,领头一人同样是吕布麾下的八健将之一,高顺高孝父。 高顺所统领的兵马,竟然是吕布军里最为精锐的陷阵营。 陷阵营里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七百余兵,后来得吕布批准,高顺将人数扩大到一千人,之所以名为‘陷阵营’,是因为这支兵马,人人铠甲具备,且皆是高顺一手训练出来的,可谓是精练齐整,每次所攻击的,无不破者。 陷阵营,吕布的精锐强旅,个个骁勇善战,装备配制精良,与西凉铁骑这种轻骑兵不同,陷阵营是难得的重骑兵,专门用来啃硬头的。 高顺的陷阵营虽然气势肃杀,拉出来就给人一种威慑的感觉,然而陷阵营一出,后头就跟着十万西凉铁骑。 西凉铁骑的杀气不重,但人多啊,十万之数,犹如蝗虫过境,铺在虎牢关前,那场面简直如同虎牢关流出了一股黑潮。 马蹄踩在地面,都能令地面不停地震动,使人心不安。 恐怖如斯! 这样的西凉铁骑,董卓竟然拥有二十万兵马,倘若董卓没有挥军引兵,入驻京城洛阳,单凭这二十万西凉铁骑,要推平大汉的数个州郡,绝对易如反掌,不在话下。 吕布一出,看似威风凛凛,十八路诸候却不害怕吕布,呵呵,一个三姓家奴而已,尤其是之前程远志光靠麾下武将,就将吕布和华雄打得抱头乱窜,不得不去请董卓来亲自坐镇了。 现在董卓来了,兵马多了,但大将还是这些大将,谁会鸟吕布这种手下败将啊。 “吕布小儿,三姓家奴,莫要猖狂,江东猛虎孙坚前来斩你。”孙坚在程远志那儿讨了粮草,现在火焰正盛,可惜来了诸候大军这边,却没人将孙坚当一回事。 江东猛虎?那跟我京城洛阳何事。荆州长沙太守?让一让,在诸候会盟营帐里,不挂个太守的名头,连位置都没得做,靠边站啦。 不过,既然孙坚自恃是来讨董的,诸候大军自然不敢赶走孙坚,不然的话,这可是内讧啊,赶走了一路诸候,说不定就开启了大鱼吞小鱼的节奏。 那些实力强悍的诸候,像袁氏的袁绍、袁术等人,想要吞并小诸候们的兵马,甚至驱逐小诸候,独食京城洛阳这块肥食,论起实力绰绰有余的。 能当上诸候的人,哪个都是人精,任何有威胁到自身的决策,谁都不会同意,直接用脚投票,接纳了孙坚,但孙坚到了诸候大军,就和吕布在董卓麾下混一样,不受重视。 孙坚知道想要各路诸候刮目相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一路杀过去,等到孙坚手提着董卓的首级,想必各路诸候就不敢再说这些酸言酸语。 乱世之中,比的是实力,可不是口才。口才再强,听得不爽,一刀砍了就是。 吕布在董卓那儿堵了气,不料一出虎牢关,就被孙坚痛骂了一阵,还是当着十八路诸候的面,甚至是在董卓和牛辅等人面前,骂吕布三姓家奴,吕布哪里忍得了。 上回收拾不了程远志,被程远志以多欺少,可这孙坚区区一介荆州长沙太守,居然也敢在吕布头上撒野。 号称江东猛虎,那又怎么样,吕布自认打虎的能力还是有的。 “偷盗传国玉玺,实为窃贼,本将军不耻与你孙坚这国贼多话,速来受死。” 孙坚口不择言,吕布便也不跟孙坚客气了,揭老底嘛,谁不会。吕布是三姓家奴不假,可你孙坚偷窃传国玉玺,那就是国贼,彼此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五十步笑百步,这就幼稚了。 交手在所难免,嘴里先骂出气势再说。 第二九七章 百步穿杨之术 这一点,吕布自认还是比孙坚强的,当然了,武艺更强过孙坚。 孙坚闻言,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大老远地从荆州跑来京城洛阳,为的就是掩盖掉偷盗传国玉玺这一件事情,可吕布如今居然将丢失了传国玉玺这一档事,硬生生地铁锤扣在孙坚的头上。 孙坚只感到各路诸候看向孙坚的眼神都变了,有嘲笑讽刺,有耐人寻味,有面色复杂,有不怀好意,什么眼神都有。 传国玉玺,孙坚已经派人将其收藏起来,藏得极好,只要孙坚矢口否认,那偷盗传国玉玺这事,就没人能找得到证据。 吕布这般捕风捉影,孙坚可不干了,直接拔出腰间的古锭刀,纵马直取吕布,嘴里反击道: “哼!三姓家奴,说话如同放屁,信口开河,满嘴含血喷人,所说的没有半句是真的,全是诬陷,待本太守将你击杀了,死后再好好忏悔吧,来世莫要再当个只懂得以谬传谬的长舌妇。” 孙坚果然反口一咬吕布,将吕布说成是诬陷小人,反正吕布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孙坚就是偷传国玉玺的人。 孙坚的当务之急,还是斩杀吕布,刚好吕布也是,为了让董卓看到吕布的实力和潜力,吕布急需斩杀一员大将,来告诉董卓现在麾下的武将之中,论起武艺,吕布当仁不让,名列第一。 上回和程远志联手攻打汜水关,那么容易就拿下了,这就让孙坚飘了,眼馋了虎牢关,甚至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孙坚自大到不想拉上任何一路诸候,生怕又被摘了桃子,沦落成了打手。 孙坚想着反正手头有粮草,单干一波,等到斩杀了吕布,拿下了虎牢关,孙坚就像程远志一样了,有了据点,不愁在京城洛阳这儿站不住脚跟。 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 吕布懒得跟江东这头疯虎多话,挥舞着方天画戟直接攻来,望向孙坚,一个照面就用方天画戟刺了过来。 古锭刀虽短,但灵活异常,孙坚提刀挡了出去,在孙坚的眼里,孙坚的武艺足以抵挡西凉第一猛将华雄,还打上了数百回合,此时面对区区一个吕布,小事而已,绝对能够吊打吕布。 轰! 然而,一交手,孙坚瞬间收敛起所有的轻视,心头的压力极大,不敢有任何疏忽了。这三姓家奴吕布的武艺居然要强盛过华雄,比华雄还要凶狠上几分。 吕布的方天画戟极长,而孙坚的古锭刀稍短,尤其是吕布使用方天画戟的招式,还很叼钻诡异,仅仅过了十来回合,孙坚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虽未脱力,也招架得来,但孙坚打得憋屈。 吕布占了上风! 孙坚被打得节节败退,几有溃败的迹象,孙坚给别人压制了,麾下四员大将可不是泥捏的,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尤其是祖茂祖大荣,二话不说,直接拍马出阵,手持双刀,嘴里高呼道: “吕布贼子,莫伤我家主公,本将祖茂前来斩你。”祖茂自恃凭借武艺,也不是吕布的对手,但有孙坚顶在前头,祖茂和孙坚并肩作战过无数次,彼此之间极有默契,祖茂过去帮孙坚抵挡吕布几招,还是有足够信心的。 祖茂和孙坚,那可不是简单地一加一叠加效果,而是以多欺少的节奏了。 祖茂策马,还没跑到吕布和孙坚的战圈之中,吕布的并州军内,早有一员大将冲向祖茂了,却是吕布的副将张辽张文远。吕布正在大展神威,张辽怎么能容忍祖茂破坏了吕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 张辽同样提起一把大刀,不看吕布和孙坚的交战,而是直取祖茂,放声喊道: “贼将祖茂,你的对手是我,本将张辽,可敢与本将一战?” 张辽挡在祖茂的必经之路,倘若祖茂要强行救主,那张辽就能直接砍了祖茂,纵然无法砍死祖茂,也能重伤了祖茂。 张辽知道吕布的能力,吕布单攻极强,更不会惧怕围攻,现在张辽冲出来了,孙坚就算得了祖茂,依然还是二打二,占不了任何优势。 祖茂看到张辽,心里暗暗唾骂了一句,这回绕不过去了,也罢,先斩杀了张辽再说。 “看刀!”祖茂双刀齐挥,一砍一斩,向张辽攻去。 祖茂心急,张辽可不急,拖得越久越好,反正吕布和孙坚的对战,吕布已占了上风,再打下去,温候吕布始终不坠威名,还是能收拾得了这头江东猛虎孙坚的。 张辽的钩镰刀可守可攻,既然祖茂狂攻,张辽本就有意拦下祖茂,不急着与祖茂对拼,将钩镰刀一翻转,一钩一镰准确地挡下了祖茂的双刀。 张辽和祖茂战了起来,张辽的武艺同样比祖茂强大一些,一时之间,并州军大将逞强显威,痛打江东军。 有了祖茂的带头,孙坚剩下的三员大将皆坐不住了,拍马出阵,前来驰援,冲在最前面的是黄盖,随后便是韩当和程普。 论起斗将,不待吕布吩咐,吕布的八健将皆动,除了掌管陷阵营的大将高顺之外,瞬间就齐齐出阵了,又不是你孙坚有家将,吕布麾下的猛将一点也不少,要群殴的话,吕布这边绝不认怂。 有对阵祖茂的张辽,此外还有臧霸、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七员健将,前来截杀韩当、黄盖和程普。 这下场面可就倾倒性的碾压了。 毕竟孙坚打不过吕布,还能苦苦支撑,祖茂发现张辽极猛,但凭借着手里双刀,比张辽多一把兵器的份上,同样能够逼得张辽只能防守,猛攻之下,只要祖茂的体力还在,暂时就不会被张辽一刀解决了。 然而,韩当、黄盖和程普可就不好受了,孙坚和祖茂那儿还是一对一单挑,到了韩当、黄盖和程普这三人,就换成了群殴了。 臧霸和郝萌两人联手齐攻韩当,成廉和魏续则挑上了黄盖,宋宪和侯成围攻程普,最惨的是吕布这边还有一员八健将曹性,曹性的武艺一般,但曹性的箭术极强,有百步穿杨之术。 第二九八章 突围,杀! 这曹性可是吕布麾下十分难得的神箭手,武艺不如其他八健将,可往往能够一箭定乾坤,把贼将一箭钉死。 曹性时不时地给韩当、黄盖和程普等人来上一根冷箭,不求有功,只求打乱这些人的对战节奏。 吕布和孙坚两军的武将斗得正欢,不出半日,肯定能够分出胜负,孙坚又没有退路,一旦持续下去,胜利的天平绝对是倒在吕布这一边的。 可惜,实力再强,架不住有猪一样的队友。 西凉铁骑的主将牛辅一看吕布久攻不下,想起了汜水关的败绩,有心在董卓面前秀一秀强大的统筹指挥能力,牛辅竟然不等吕布拿下孙坚,直接下令冲杀了,将令旗一扔,铿锵有力地吼道: “胡轸,传我将令,西凉铁骑,全军出击!杀向诸候大军,斩将夺旗,以报太师之恩。” 副将胡轸一脸的莫名其妙,人家温候还在阵前和贼将厮杀呢,看起来占尽了上风,好歹等吕布得手了,斩杀了孙坚,再冲杀起来就容易了,急躁个啥啊。 不过胡轸不敢有任何反对的意见,牛辅可是董卓身边的大红人,身为董卓的女婿,又是十万西凉铁骑的主将,胡轸巴结都来不及呢,怎么胆敢质疑牛辅的军令。 “末将领令!这就传令下去,让西凉铁骑一路掩杀过去,请牛将军放心好了。” 胡轸拱手抱拳,亲自将令旗抄起,高举入天,摇动了起来。 军令一动,整个西凉铁骑大军,就像苏醒的河流,又急又多,朝着诸候大军杀了过去。 背后的西凉铁骑出动了,吕布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叹道: “这牛辅,哼,欺人太甚,本候还在两军大阵之间,西凉铁骑冲杀过来,那岂不是本候首当其冲?” 吕布顾不上与孙坚厮杀了,方天画戟大力一戳,随后跳出了战圈,朝着身边不远的八健将吼道: “众将听令,随本候来,不得恋战!” 吕布不得不呼唤手下八健将,此时再不走,等到牛辅的西凉铁骑杀过来,就迟了。西凉铁骑的冲锋,根本就止不住,可不会认你是自己人,还是敌军,统统灭杀了再说。 西凉铁骑一旦进攻,除非战死了,不然就不能停下,否则就会成为一堵肉墙,被后面的铁骑直接倒下,践踏成肉泥。 吕布知道牛辅这坑货下令进攻,可西凉铁骑有十万兵马,凭牛辅的能力,肯定指挥不过来,想要在西凉铁骑的冲锋之下,逃得性命,只有一种可能:回到高顺的陷阵营里面。 高顺的陷阱营属于重骑兵,牛辅是西凉铁骑的主将,下令进攻,高顺自然也得进攻,不会挡在虎牢关前面,只是陷阱营的速度没有西凉铁骑那么快,没一会儿就掉在了后头。 张辽和曹性等八健将闻言,皆猛攻了一二招,便弃了孙坚的部将,回到吕布的身边,以吕布为箭矢,形成了一小股集合的兵马。 吕布,还有吕布的八健将,仅仅九人,爆发出来的杀气就像一支上千兵马的大军,吕布没有一头不回地冲进敌军,而是放缓了速度,带着张辽等人来到了侧翼,将战马前行的方向和西凉铁骑保持一致,等着西凉铁骑一过,吕布就能和高顺的陷阵营汇合了。 吕布一退,孙坚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四员部将,这时孙坚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还来不及思索下一步的计划,身后的祖茂却开口了。 “主公,速退!董卓军掩杀过来了。”祖茂才不傻,董卓的西凉铁骑杀过来了,而孙坚的兵马顶在最前面,再不退的话,就成为各路诸候的炮灰了。 谁都能看出董卓的西凉铁骑势不可挡,又是冲锋之下,真要撼动西凉铁骑,至少得埋上十多万兵马,还得是骑兵对骑兵,才有一丝胜算。 孙坚军大多是步兵,还不是精锐的步兵,大军里面很多都是从水军那边临时调过来的。 被祖茂一说,孙坚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如潮的西凉铁骑,孙坚的脸色极为难看,顿时有些慌了,不知该如何面对。 “主公,我等可横向杀出去,逃回汜水关,或者等各路诸候和董卓军先行打一阵,再见机行事。”身为谋士的程普刚才被围攻之后,浑身的体力已去八九成,可西凉铁骑就快要席卷而来,程普的智商仍在线,第一时间就向孙坚提出了建议。 现在进攻,绝对是找死,退路的话,可能会打乱各路诸候的阵脚,成为西凉铁骑的枪,可无论是进是退,都是死路一条。 程普只好让孙坚往横向拼一把,看能不能冲破西凉铁骑的包围圈,向汜水关的方向逃去,只要不被西凉铁骑包了圆,到时选择就多了,最不济班师回江东就是了。 孙坚懒得多想,将古锭刀往侧边一举,两脚一夹马肚,率先冲了出去,嘴里高喊道: “突围,随本将突围。杀!” 孙坚这时就像放出笼子的猛虎,一往无前,见人就砍,半息之间,已是砍杀了数十个西凉铁骑。 孙坚下了决定,祖茂、韩当、黄盖和程普四人自然不会多言,齐心协力,护在孙坚的左右,替孙坚查漏补缺,一路突围杀出去。 各路诸候看到董卓军的西凉铁骑居然发起了冲锋,原想有江东猛虎孙坚挡在前面,正好借助孙坚,作为尖刀猛刺,跟董卓军来一场大战。 不曾想,孙坚竟然自己逃了,率着本部兵马拼命突围逃去,孙坚的操作令各路诸候目瞪口呆。 说好的江东猛虎呢?怎么就跑了?还丢下各路诸候直面董卓的西凉铁骑,简直就是坑了队友,太无耻了。 西凉铁骑的主将牛辅和副将胡轸都在后军坐阵,没有冲杀在前,而没有大将的西凉铁骑自然是拦不下孙坚的潜逃。 说起逃跑,孙坚已经有好几次的经验了,手下四员部将配合孙坚逃跑,更是极为默契,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孙坚军就杀穿了西凉铁骑的边线,突破到了董卓军和诸候军的战圈之外。 第二九九章 闭口不提 孙坚一跑,吕布好不容易也带着张辽和曹性、郝萌等人,混水摸鱼减缓了速度,前去和陷阵营主将高顺汇合,遂后自成一军,席卷杀向诸候大军。 各路诸候不得不将兵马拉出来,以袁绍军、曹操军顶在最前,剩下的各路诸候纷纷将兵马压上,要和董卓军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两军交接,各路诸候就傻眼了,愣呆了。 各路诸候的兵马在西凉铁骑的面前,就像纸糊的,刚刚交战,瞬间被杀得摧枯拉朽,难以抵挡西凉铁骑前进的步伐。 两军厮杀,仅仅一个时辰,已见分晓,虽说西凉铁骑被曹操麾下的武将夏候惇和曹仁等人一开始痛打,但西凉铁骑的兵马太多,再打下去,整个诸候大军绝对会被杀光的。 “孟德,贼军势大,且有吕布等人助纣为虐,不可强为,先暂避锋芒,再徐徐图之。”袁绍纵马来到曹操附近,朝曹操吼了一句,说完直接调转马头,竟然先逃了。 袁绍可不想在这儿跟董卓死磕,就算灭了董卓,下一个获益最大者也不是袁绍,袁绍头上还有一个袁术呢,因此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保持实力,慢慢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在十八路诸候大军会盟讨董这一事之中,袁绍已经刷够了名声和威望,足够袁绍回到冀州东山再起了。 曹操将手里的七星宝刀猛砍了十来个西凉铁骑,拉紧战马的缰绳,想跳后一点,和袁绍好生商议一番,结果刚回头,发现袁绍已经跑远了,顿时心头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袁绍袁本初,竟敢丢弃诸候大军,独自潜逃。哼!竖子不足以谋也。 “主公,不可恋战,西凉铁骑要包拢过来了,倘若被西凉铁骑给团团围住,再想撤退就难了。”夏候惇杀出一条血路,回到曹操的身边,直接劝起曹操来了。 孙坚逃了,现在连袁绍这所谓的四世三公袁氏长子,居然都逃了,曹操在这儿拼死拼活,还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拿自己的兵马去和董卓对换,事后还没人会念曹操的恩情。 “主公,元让说得对。再打下去,我军折损过多,恐怕难以再战。”曹仁附和了一句,就一头扎进了曹军里面,继续统兵布阵,替曹操维持短暂的安全。 曹仁的战力要比夏候惇弱上一些,但曹仁是个帅才,一手八门金锁阵,能让曹军拧成一股绳,形成巨大的威慑力,防守起来事半功倍。 对于夏候惇和曹仁所说的,曹操当然知道其中利害,曹操并非不识兵事的人,之前不跑,主要是没人带头,现在袁绍都跑了,曹操没有理由在这儿独木支撑,面对董卓的十万西凉铁骑,最终战死,落得个技不如人,不自量力的评价。 “撤!元让,子孝,快带着兵马,跟着本将撤。妙才,你先行一步,在前头喊话,就说本将主动引开董卓军,让各路诸候极力先行攻下虎牢关,再里应外合。” 顷刻之间,曹操已经想出了极好的借口,将逃跑撤退的事情,说成是战略转移,引开董卓军的主力,给各路诸候腾出机会,让各路诸候拿下虎牢关。 不过,曹操话说得好听,但各路诸候没人当真了,毕竟十万西凉铁骑铺开出来,人人自危,只想着逃跑了。 开玩笑,就算曹操真的引开了董卓的主力,各路诸候也不敢去攻打虎牢关,一旦虎牢关有变,十万西凉铁骑肯定会杀回来,凭着一二万的兵马,想要在虎牢关站稳脚根,那简直是妄想,天方夜潭了。 到时,董卓盛怒之下,又被董卓堵在虎牢关里面,还不如现在头铁,带着兵马冲上去呢,至少还能多杀一些西凉铁骑。 袁绍、孙坚和曹操三人一撤,各路诸候顿时就慌了,纷纷抱头乱窜,像孔融、张邈等人,不得不拼命逃跑,被西凉铁骑赶着追杀,丢盔弃甲地撤退了,甚至有好几路诸候直接被西凉铁骑给杀散了,比如袁氏的袁遗、张超等人,一波就给带走了。 牛辅大喜,没想到下令西凉铁骑全军出击,居然能够将诸候大军给灭了,虽说没法将各路诸候留下,但很明显了,各路诸候的联军已经无法再像之前一样,聚合在一起了。 西凉铁骑之威,果真名不虚传。 哪怕是吕布,一开始不喜欢牛辅,但这一场大战,吕布不得不承认牛辅真是走了大运,误打误撞,将各怀异心的诸候大军给击溃了。 虎牢关一战,在绝对的实力之下,董卓军完胜诸候大军了。 吕布带着陷阵营,跟在牛辅的西凉铁骑后面,多多少少能够喝点汤,尤其是有些诸候为了逃命,顾不上粮草辎重了,满地丢得都是战利品,让吕布的陷阵营捡了个大便宜。 夜幕渐渐降临,虎牢关重新陷入了平静。 董卓军,大营的帅帐之中。 董卓满面春风,高兴极了,一扫这些天来的阴郁,这女婿牛辅和义子吕布的战绩太强了,居然一战就将各路诸候打得落花流水,面目全非。 董卓极为自豪,这就是精准的眼光,没有看错人,用人得当,牛辅比李榷强太多了,搭配上吕布,简直无往不利,战无不胜,董卓直接将功劳全部归结在自身了。 “来!本太师今天太高兴了,一举击败了诸候大军,哈哈,看来离班师回朝不久矣,这一杯,本太师敬军中众将。”董卓举起酒杯,闭口不提牛辅和吕布的功劳,只挂念着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洛阳皇宫之内,去和小宫女做羞羞的小游戏。 董卓军大胜,麾下一堆文臣武将开始谄媚奉承,哪怕是没有出战的人,吹捧起董卓来,就像是董卓亲自操刀,杀得诸候大军片甲不留,根本就没有牛辅和吕布什么事。 吕布心里略有不爽,但收获了不少粮草辎重,也就忍了,赔着笑脸,向董卓频频敬酒,希望董卓不要将吕布这个螟岭子不当回事,放在一边凉着。 之前那一战,要不是吕布机灵,也会被牛辅的西凉铁骑给推了。 第三零零章 藏龙卧虎 “为太师贺!些许贼子,枉称诸候,所谓的大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值一提。”众将皆提杯为董卓道贺,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虎牢关之外的诸候大军只是虚张声势的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董卓最喜欢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轻飘飘的,舒服极了,尤其是被宫内的美女吹捧,董卓简直****。 董卓猛饮了一杯,用手抓起一根烤羊腿,啃了一大口,咽了下去,笑道: “罢了,罢了。饮完这顿庆功酒,本太师凯旋回宫算了,再不回去,宫内的人都快要忘了本太师的恩眷了。这虎牢关嘛,就交给牛辅吧,留下五万西凉铁骑足够了,如今诸候大军已败,虎牢关稳若金汤,没人能够兴风作浪了。” “至于汜水关,哼!待本太师回去皇宫之内,派李儒和我儿奉先引兵前来,定要让程远志等人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不必多提,免得坏了本太师的雅兴。来,再走一个,本太师今天要放开畅饮,不醉不归,你们也不用太过于拘束,跟着本太师,还愁什么啊,来,都喝起来。” 董卓三言两语就将虎牢关的主将定了下来,依然是自己的女婿牛辅,论起忠诚度,董卓相信牛辅要远比相信吕布多。况且牛辅刚接手西凉铁骑,就将诸候大军给推了,可见自家的女婿皆非常人,有神勇莫测之能。 董卓打算回了洛阳皇宫,派出另一个女婿李儒,再让李儒带上义子吕布,前来夺回汜水关,炮制今日大胜的盛况。吕布在董卓的心里,那只是一个武将,能将吕布认为义子,在董卓眼里这已经是给予吕布莫大的恩赐了。 董卓还给吕布封候呢,这都是董卓重用吕布的表现,然而吕布这人野心极大,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在这虎牢关,吕布被董卓摆了一道,屈居于牛辅之下,也就认了,毕竟董卓还在场呢。 可董卓就要回去京城洛阳了,竟然还要让吕布前去辅助李儒,夺回汜水关,吕布心头的滋味,不提有多难受了。 女婿只是半个儿,吕布这义子能顶一个子啊。要是董卓反过来,让吕布来主导,吕布相信自己肯定能干得比牛辅和李儒好十倍。 可惜,董卓十分蛮横,专断,不听人劝,吕布也不敢多劝,只好认了,但心里的积怨越来越多,敢怒不敢言了。 董卓在虎牢关里,虽说有酒,可没有美人相伴,嘴里淡得快成白开水了,喝了数杯之后,连夜催促吕布等人,挥军引兵赶回京城洛阳,住回了皇宫之内了。 其实,董卓之所以要将吕布留在身边,不信任吕布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吕布的武艺能够护得住董卓自己,且将吕布放在眼皮底下,董卓自信能够驾驭得住吕布。 董卓军留下了五万西凉铁骑在虎牢关,任命了牛辅为虎牢关主将,胡轸为虎牢关副将,便陆陆续续返回京城洛阳了。 折腾了数月的诸候讨董大军,在牛辅的孤注一掷,溃如山崩,败若决堤,自此不成气候了。 汜水关,程远志站在城墙上,望着京城洛阳的方向,心思极为踌躇,难以决择。 “奉孝,汜水关暂时稳定下来了,依你来看,本司空是兵进京城洛阳,还是挥军前去攻打虎牢关?或是暂避锋芒,学各路诸候一样,先返回幽青两州,以待天时?” 汜水关离虎牢关不远,虎牢关一战,自然传到了程远志的耳边,甚至孙坚和曹操这些不死心的诸候,还派人前来汜水关传信,邀请程远志出兵,有的人让程远志进兵京城洛阳,牵制董卓在虎牢关的兵马;有的人让程远志将大军带到虎牢关,和董卓一决雌雄,分个胜负。 毕竟十八路诸候,除了程远志没在虎牢关那儿凑过热闹,另外十七路诸候都算攻打过虎牢关了,怎么能落下程远志一人呢。 虎牢关又高又险,各路诸候攻不下虎牢关,那要落败也得齐齐落败,不然程远志就不够义气,不将诸候大军放在眼里,严重说来,可算是董卓一样的逆贼了。 汜水关,只适合作为一块飞地,用来当跳板,程远志没打算一直窝在汜水关不动,那是西进虎牢关,还是北进京城洛阳,那其中考究就多了。 程远志自己拿捏不了,难以判断出利弊,生怕一时不慎,行将踏错,将前期打下来的优势,全给输回去了。 郭嘉陪在程远志的身边,同样抬头望着汜水关城墙之下的景色,郭嘉没有望向京城洛阳,更没有看向虎牢关,只是瞅了瞅汜水关的近处,笑道: “主公,嘉知道主公有志于天下,而这京城洛阳已是近在眼前,看似唾手可得,然而嘉却不建议主公此时兵进洛阳,虽说主公有数万大军,足以直取京城洛阳,可就算拿下了京城洛阳,那又怎么样?无非是成为第二个董卓罢了,变成了各路诸候讨伐的新目标,依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的改变。” 郭嘉没有打击程远志的积极性,只说了攻打京城洛阳的收益,没提万一干不过董卓,打输了的损失就大了。京城洛阳,乃是大汉古都,历经三百余年,其中藏龙卧虎,波涛暗涌,水深难测,单凭程远志这点兵马,又没有洛阳城内的内应,恐怕想成事难如登天。 就算之前的黄巾反贼张角都知道得先收买一二个中常侍作为内应,不然想要拿下京城洛阳,那就是痴人说梦。 董卓侥幸能够入驻京城洛阳,完全是手上有二十万西凉铁骑,兼之废掉了新帝刘辩,拥立天子刘协登基,坐稳帝位,有从龙之功。 最为主要的是天子刘协自小由董太后带大的,而董太后姓董,国舅、车骑将军董承也姓董,和良家子出身的董卓八竹竿能够打上一着,强行拉了亲,迎了董卓引兵进驻京城洛阳。 否则的话,董卓能否顺利入驻皇宫,还是两说呢。 “那奉孝的意思呢?”程远志其实也能想明白,只是被郭嘉无情的点破之后,反倒释然了。 第三零一章 买路钱 郭嘉早就想好了方案,此时趁着各路诸候被董卓打败,去进攻士气正虹的董卓军,那实为不智,董卓占据京城洛阳,兵力可不少,就算程远志麾下众将如云,真去和董卓死磕,最多也就五五开,打个两败俱伤,便宜了其他旁观的诸候豪杰。 郭嘉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用手指了指虎牢关,嘴里轻松地说道: “主公,我军占据汜水关,只是一块险地,不足以形成星星之火,波涛巨浪,因此还是得主动出击,而虎牢关正适合作为主公的目标,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这虎牢关,董卓前脚刚走,主公不可错过良机,后脚就应该收入主公囊中,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郭嘉知道董卓打败了诸候大军,肯定不会继续窝在虎牢关,跟着一群武将吃苦,而是回去京城洛阳,躲入皇宫享福去了。其实,董卓这人,怨不得董卓鼠目寸光,实是良家子,就没怎么见过世面,好不容易拿下了皇宫,董卓就差自己登基为帝了,那自然得过上皇帝般的生活了。 “奉孝是要本司空攻打虎牢关?无论是进攻京城洛阳,还是虎牢关,本司空都没问题,问题就是奉孝能有多大的把握拿下虎牢关?董卓虽离开了虎牢关,但虎牢关的守兵可是刚打了一场大胜场,且虎牢关离京城洛阳极近,一旦有外敌进犯,虎牢关的守兵一日之内就能报回洛阳皇宫,到时董卓还会引军席卷而回,恐难以抵挡十万西凉铁骑。” 程远志在汜水关待了几天了,也有点腻了,只要郭嘉能够使用计策,让大军活动活动一下,那程远志肯定举双手同意郭嘉的策略,哪怕是虎牢关,或者京城洛阳,郭嘉觉得能打,程远志就愿意搏一搏。 不过,虎牢关的兵力尚有数万西凉铁骑的大军,镇守依旧森严,程远志可不希望郭嘉只是一时意气之争,想要跟董卓较出个高低,才妄动刀兵的。要知道各路诸候的大军,刚在虎牢关那儿吃了一个大亏,程远志不想步入诸候大军的后尘,要打虎牢关,就得将虎牢关拿下,否则的话,程远志就会成为新的笑柄,给各路诸候嘲笑。 “主公,嘉建议攻取虎牢关不假,但并不需要主公真的大张旗鼓,将麾下兵马陈列于虎牢关之前,跟董卓军斗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那种打法就算最后能打胜,也是惨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并非嘉所崇尚的。主公,嘉的意思是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之术,想要谋取虎牢关,却假装进攻京城洛阳,以虎牢关对洛阳的距离如此之近,想必虎牢关会弃关而出,前来阻击。” 郭嘉这一手利用的正是虎牢关离京城洛阳极近,一旦汜水关这边出兵攻打洛阳,虎牢关的守将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必会大举出兵,前来为洛阳抵挡汜水关的兵马。郭嘉的计策颇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妙处,听得程远志如梦翻醒。 虎牢关有五万西凉铁骑,可出了虎牢关的话,程远志想攻虎牢关,那就容易了。虎牢关易守难攻,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但要是虎牢关里面没有兵马镇守,就会上演汜水关之前的一幕,被程远志偷袭而拿下。 “奉孝,你所说的计策极好,先假装兵出洛阳,来个抛砖引玉,引草出洞,可本司空的兵马和虎牢关的守兵差不多,就算虎牢关的兵马齐出,本司空也没有更多的兵马前去偷袭虎牢关,再来一招暗渡陈仓,夺下虎牢关。” 兵马就这么多,充当了诱饵,那再想分兵去夺取虎牢关,风险就变大了,说不定一时操作不慎,还会落得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说白了,程远志手上的兵马和在虎牢关的牛辅兵马,相差不多,人家牛辅还有一个虎牢关作为据点,与洛阳互相呼应。 可惜,程远志担忧的,走一步算三步的郭嘉早就料到了,听到程远志的话,瞬间脱口而出,不再故弄玄虚地卖关子,笑道: “主公,你可莫忘了十八路诸候的大军,此时正好借力各路诸候的兵马,说不定还能为主公大发一笔横财呢。要知道对各路诸候来说,虎牢关行不通,很快就会将眼光放在汜水关,到时主公若是不从善如流,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还不如敞开大门,跟各路诸候做一笔生意。” 郭嘉胸有成竹,似乎将天下英雄都算进囊中了,不仅仅是董卓军和程远志的兵马,就连各路诸候的大军,郭嘉同样没有放过,将所有的势力都当作棋子,为程远志布一盘大局。 程远志大喜,这郭嘉真是鬼才,简直是算无遗策,更是对人心极为了解,对兵法阵略也精通,得郭嘉一人,可胜过百万雄师,既然郭嘉早有想法,程远志不耻作一回好学生,放松了心情,愉快地说道: “奉孝,不如你就将全盘的计划说出来吧,只要说得好,本司空绝无异议,就按奉孝的来办,本司空麾下的一切,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兵马粮草等等,都听从奉孝的安排和指令,毕竟你是本司空的军师嘛,理应如此。” 程远志给予郭嘉完全的信任,若是程远志没在汜水关,程远志肯定会让郭嘉统揽大权,全权负责汜水关的一切,况且程远志相信郭嘉不会搞砸的,自从认识了郭嘉,就没见过郭嘉出错过,在谋士之中,郭嘉这一点实难可贵。 “主公,嘉的想法很简单,主公可即时传达各路诸候,就说主公和各路诸候皆为讨董而来,侥幸取得汜水关,不敢据为己有,愿意为各路诸候提供方便,只要各路诸候缴纳一定的粮草或者钱财,就能挥军领兵通过汜水关,直扑京城洛阳,想必消息一出,各路诸候没几个能够忍得住不来汜水关,向主公缴一笔买路钱的,钱财倒是小事,肥了主公的一笔,增添点实力而已。” 第三零二章 一石三鸟 “最重要的是主公能拿各路诸候当枪使,让各路诸候替主公进攻京城洛阳,与董卓斗智斗力。如此一来,各路诸候的兵马等于绕过虎牢关,继续跟董卓军火拼,消耗董卓的实力,而主公就能从中渔利。此消彼长之下,就算主公一时之间未能拿下京城洛阳,肯定也会成为最强的一方诸候,假以时日,得势可期,大业可待。” 郭嘉说得很清楚了,其实就是打开汜水关的大门,和各路诸候做一笔生意,赚点小钱钱,让各路诸候通过汜水关,替程远志去试探一波京城洛阳的深浅。程远志相信只要各路诸候进攻京城洛阳,董卓军肯定还得全力以赴,不敢掉以轻心,之前各路诸候进攻虎牢关,董卓都得亲自坐镇大军,直到击溃了诸候大军,才敢返回洛阳皇宫。 这回要是让各路诸候直接带着兵马去围攻京城洛阳,董卓还不得担心到晚上睡不着,天天带着西凉铁骑出来和各路诸候瞎搞。 最为主要的是这样一来,程远志就有了更多的操作余地,可以看着时机和风向,董卓军太强的话,那程远志可以趁着虎牢关空虚,偷偷带着麾下兵马前去偷塔,拿下虎牢关,让虎牢关和汜水关连成一线,互为犄角。 万一董卓军被各路诸候打个措手不及,那程远志也能跟在各路诸候的大军后面,到京城洛阳掠夺一波,壮大自己的势力。 “妙!妙啊!奉孝果真是大才,是本司空的智囊啊,能得奉孝,可说是天助本司空也。一切就依奉孝之言,速速行事,趁着各路诸候的贼心不死,而董卓尚未反应过来,正好借刀杀人,让各路诸候和董卓死磕到底。否则的话,真拖久了,本司空这点兵马,恐怕还真不是董卓那老贼的对手,独木难撑,倘若各路诸候纷纷回撤,各回各地,那本司空也得打道回府,返回幽青两州慢慢苟着了。” 程远志恨不得郭嘉现在就将各路诸候招来,让各路诸候乖乖交钱交粮,通过汜水关去和董卓比手腕,那样程远志不管输赢,已经赚了一波,值。 其实,要是别的诸候占据了汜水关,开出这种条件,换成程远志,程远志也愿意出一笔钱粮去买通汜水关到京城洛阳之间的道路,这点小钱总好比直接带着兵马去攻打虎牢关,那虎牢关太高太险,要拿下简直难如登天,绝非人力所能为的。 “主公,嘉这***办此事,如今各路诸候新败,大多没有落脚之地,主公能够放开汜水关,让各路诸候齐进,想必不用三五天,除了心灰意冷的,已经回撤的诸候之外,都会纷纷来到汜水关,借路汜水关,兵进京城洛阳。各路诸候之事,主公不必担忧,只是有两件事还得主公多下定夺,嘉不敢擅自任命。” “其一,就是各路诸候进攻洛阳之时,嘉建议主公派出一路大军,尾随各路诸候,等虎牢关或是京城洛阳的董卓军和各路诸候大军交手,如若各路诸候大军强盛,则主公可以跟着痛打落水狗,倘若董卓军强,则主公还能接应各路诸候,以全名声,顺便多捞一些人情。至于董卓军和各路诸候的大军不相上下,斗得如火如荼,那更好,主公的兵马则可以作为伏兵,打董卓军一个措手不及,抢夺战功。” “其一,过了汜水关,各路诸候和董卓军肯定会有交手之时,凭董卓的脾气和性格,想必会调用虎牢关的兵马,甚至让虎牢关充当主力,先行拦下各路诸候,如此一来,虎牢关的兵力空虚,主公可派一路大军,前往虎牢关,等虎牢关的主将一旦带兵离开,群龙无首之际,假装成董卓军诈开城门,或者直接强攻拿下虎牢关也行。不管董卓和各路诸候谁强谁弱,谁胜谁负,主公已先得虎牢关一筹了。” 一石三鸟! 郭嘉献计,从来都不会只针对一人,或者只顾着眼前些许微薄的利益,往往皆是放眼全局,看向整个天下,比如这放开汜水关,就很需要魄力了,毕竟各路诸候到现在都没能在京城洛阳找到一个驻点,而程远志独得一个汜水关,竟然还愿意拿出来分享,可见魄力。 程远志觉得郭嘉这人的计策,虽然看起来不毒,但却是步步精打细算,颇有种算死草的感觉,一环扣一环,程远志不得不感叹幸好郭嘉是自己人,投奔在程远志的麾下,若是程远志的对手像郭嘉这般厉害,程远志估计得头疼多了。 “奉孝,你这计策,真不愧为鬼才,幸好本司空在这儿听你娓娓道来,不然的话,换成本司空也是其中一方诸候,恐怕也会成为奉孝手中的一棵棋子。奉孝之能,神鬼莫测也,本司空相信这天下诸候,加上董卓老贼,都会被奉孝玩弄于股掌之间,难得终善其身。” 程远志对汜水关并不看重,毕竟汜水关是险关不错,可汜水关离程远志的青幽两州太远,且相对来说,城池始终得有人才治理和武将镇守才行,不然早晚会落入敌手之中,空费一番心血和精力。 程远志决定使用郭嘉的计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各路诸候向程远志缴纳过路费,并从汜水关出兵,前去给董卓添乱了。 “主公过奖了,主公乃是天选之子,天下雄主,岂是嘉这点雕虫诡计能够比拟的,倘若主公出手,莫说是京城洛阳了,就算是董卓加上各路诸候,都难搦主公的锋芒,只能节节败退。” 程远志重用郭嘉,给足了郭嘉面子,郭嘉这人最善于察颜观色,程远志从善如流,郭嘉自然是将彩虹屁给程远志吹起来,身为下属,不懂得在恰当时机,给主公吹捧一番,再厉害也是白搭。 郭嘉和戏志才同为军师,虽是老乡,但彼此之间也在比较,想要比对方多争风头,分出谁是第一军师,而这一次的李代桃僵,声东击西之计,就是郭嘉的大手笔。 第三零三章 一半粮草 “奉孝,你就大胆放手施为吧,一切有本司空为你做主,在你背后帮你撑腰,妥妥地搞起来。”程远志站在汜水关城墙上,吹着山涧的凉风,无形之间,有一种气吞千里江山,坐揽天下大权的豪迈,这股自信,同样感染了郭嘉,令郭嘉精神振奋,倍感信心。 三天之后,从汜水关飞马传报,送至了各路诸候。程远志给各路诸候的信里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 “汜水关门大开,讨董皆可借道,大军所过,仅留下一半粮草。” 程远志知道各路诸候都是人精,要是什么要求都没提,无条件借给各路诸候过道,那些诸候肯定会多想,以为程远志设计要坑他们了。只有狮子大开口,这样各路诸候才会觉得程远志犯了失心疯,一心图财,想从各路诸候手里吃得满嘴是肥,大饱一餐。 果然,各路诸候看到程远志的飞信,皆心里盘算了起来,至于程远志这种小人索要钱粮的嘴脸,各路诸候则纷纷略过,些许粮草而已,等到拿下了董卓,还怕没有钱财和粮草么?当然了,要是拿不下董卓,那粮草留着也没用,肯定会白白便宜了董卓,那还不如借道汜水关,先暂存在程远志那儿。 等到失败了,也许看在同为讨董大军的份上,能向程远志借一些粮草,至于成功了的话,那众诸候可得笑程远志的傻气了,守着汜水关,自己不挥兵直取董卓,反倒拱手将这大好机会让给了各路诸候,简直是无智无谋。 一纸传信,许多原本想打道回府的诸候,心思再次活络了起来,这讨董嘛,虎牢关打不过,那就绕过虎牢关,毕竟攻打京城洛阳,那洛阳城内一大堆居心叵测的人,肯定也会开始搞事情,想搞垮董卓,胜算大多了。 于是,各路诸候重振旗鼓,一路向汜水关开来,虽说没有之前十八路诸候那般浩浩荡荡,但也有接近十路诸候继续讨董之旅。 仅仅一天,汜水关就迎来了第一路诸候,却是荆州长沙太守孙坚,那头屡败屡战的江东猛虎。 之前孙坚和程远志合作过一次,程远志还是很给孙坚面子的,看到孙坚的兵马来到汜水关,二话不说,就让汜水关打开大门,接了孙坚的大军进了汜水关。 “司空,一半粮草太狠了,本太守有心讨董,还望司空行个方便,这粮草之事,本太守看就算了吧?”孙坚一看到程远志,立马就开始求情,希望程远志不要收孙坚的过路费,粮草节省一点是一点,孙坚可不像其他诸候那般财大气粗。 “文台,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司空和你什么交情,难道你不知道吗?咱俩谁跟谁啊,谈粮草的事情,太过见外了,不提也罢。本司空知道文台军中粮草可能紧缺了些,多大点事啊,文台且放心,这汜水关,你的大军就先过了,没事,本司空作主了,这一半粮草就先赊欠着,等文台凯旋了,或者以后回了江东,再还给本司空也不迟。” 程远志看到孙坚越挫越勇的样子,不禁内心有些佩服孙坚,不过孙坚的能耐越大,程远志越不能养虎为患,助纣为虐,这说好的过路费,要一半粮草那就是一半粮草,根本没得商量,有赊无欠,可以让孙坚有粮草了再还,可不能一嘴就给抹了。 孙坚面色一苦,之前在虎牢关,诸候大军已经吃了董卓一次大亏,人人大伤元气,这程远志还想从各路诸候手里发一笔大财,肯定是不为人事,但架不住汜水关是程远志的,麾下的兵马想从汜水关这儿过去,直取京城洛阳,还真得程远志大开方便之门。 不然,就得走虎牢关那边了,再无他路。汜水关这边还好,能用钱粮搞定得了的事,那就不算事,到了牛辅镇守的虎牢关,牛辅可不认你的钱粮,说不定直接出兵,西凉铁骑齐出,将前来叩关的诸候大军给灭了。 孙坚也知道程远志不是很在意孙坚的这点粮草,毕竟孙坚的兵马不多,数次大战下来,只剩下不到一千兵马了,折算一半的粮草,那也没多少,只是程远志不愿意开这个口子,同样是一方诸候,免了孙坚的粮草,等到其他诸候过来了,却要收粮草,那就显得不公平了,甚至有点瞧不起人了。 人家江东猛虎,你就不收过路费,是不是怕了孙坚?却不怕其他诸候,分明就是不给面子,尤其是其他诸候的兵马远远甩过孙坚的,说不定落了其他诸候的面子,一个气不过,直接火拼汜水关,那程远志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谁求情都不顶用,这钱粮,交也得交,不交也不能免。哪怕收起来,再回过头赠送给前来汜水关的诸候,还能落得个顺水人情。 孙坚悻悻地将一半粮草扔在了汜水关,没有过多停留,更没有等其他诸候汇合,直接将兵马往京城洛阳那儿一拉,急急地进攻京城洛阳了。孙坚知道董卓的手底肯定还有兵马,但二十万西凉铁骑就那么多,打少了一点,就没得再增补了。 孙坚必须打响第一炮,这样的话,其他的诸候赶来,一看混战的大场面,肯定也会将兵马管上,慢慢消耗掉董卓的兵马。孙坚相信一旦董卓的西凉铁骑折损只剩下十万,甚至十五万,董卓就会心生怯意,也许就要开始找退路了。 孙坚的兵马不多,但打乱董卓的节奏,还是能做到的,毕竟一千兵马,真要打光了,孙坚带着四个部将逃回汜水关就是了,暂居在程远志的麾下,想必程远志也不会为难孙坚。 孙坚一走,汜水关却没能恢复平静,很快就迎来了第二路诸候大军。 这急着讨董的第二路诸候,居然是骁骑校尉曹操,曹操之所以在虎牢关的时候,眼尖手疾,袁绍一退,曹操立马就带着大军溜了,虽说牛辅的西凉铁骑威力极强,来得极快,但曹操的大军里面还真没多少折损。 第三零四章 割肉 曹操的兵马,除了一小部分倒霉鬼,跑太慢,死在西凉铁骑之下,其他都在曹仁掩护断后的八门金锁阵之中活了下来,尤其曹操看其他各路诸候被牛辅的西凉铁骑打得溃不成军,曹操还动起了歪心思,派出了夏候惇前往收拢各诸候的溃兵,纳为己有。 一来二去,虎牢关大战,败是败了,可曹操的兵马不减反增,壮大到了八千之数。后来,曹操又找到了鲍信军,一番忽悠之下,曹操的小粉丝鲍信干脆将兵马尽数交给了曹操,由曹操来负责统领,直到讨董完毕为止。 然而曹操接手过鲍信的兵马,就没打算还给鲍信,连鲍信都留在了身边,用来驱用。 “司空,操一心为汉室出力,还望司空高抬贵手,能够在汜水关让出一道通路,让操能领军前往京城洛阳,追击董贼,解救天子于危难之间。” 曹操的说辞可比孙坚强多了,孙坚一片狼子野心,满脸的写着要干董卓,然后替代董卓,坐进皇宫里的高座,而曹操就委婉多了,说去讨董,只是为了汉室天子,大伙都是正义的,只有董卓一个乱臣贼子。 曹操讨董并不如孙坚那般急切,要的是名利,尤其是汉室忠臣的名声。在千军万马,龙潭虎穴之中,前往拯救天子刘协,这般的举动,不知情的人,肯定会敬佩曹操的大义,如此一来,曹操就能洗白宦官之后的出身了。 曹操在京城洛阳混了那么多年,只要程远志愿意将汜水关大门打开,让曹操顺利通过,以曹操手头上的兵马和多年京城洛阳混起来的人脉,想讨董可比孙坚这只懂得咬人的江东猛虎强多了。 然而,程远志并不卖曹操的面子,区区一个骁骑校尉,那还是校尉,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宦官之后,呵呵,程远志之前还和中常侍之首张让称兄道弟呢,到了曹操这儿,曹操算个屁啊。 想过汜水关,说得明明白白了,要么老实缴钱,要么就绕道而过,程远志才不会辛辛苦苦打下了汜水关,又将汜水关变成了驿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操啊,孟德啊,并非本司空有意为难你,而是这留下一半的粮草,乃是天子之令,天子说过了要本司空收集天下兵马的一半粮草,好送去京城洛阳赎出天子,况且本司空的兵马驻守在汜水关,这汜水关的粮草不足了,本司空真帮不了你,不然的话,些许粮草这等小事,本司空就替你直接给出了。” 既然曹操张口闭嘴都说天子刘协,那程远志干脆也耍起赖来好了,就说这粮草是天子刘协收的,反正曹操你是忠臣,要是连天子的粮草份子都不愿意给,那就甭装了,妥妥地和董卓一样,外忠实奸实锤了。 曹操没想到程远志如此机智,想要蒙混掉一半粮草,看来这就难了,曹操还想继续打感情牌,和程远志套套近乎,结果程远志懒得多说,直接拿出孙坚做例子,挡下了曹操的欲言又止,喝道: “孟德,天子正被董贼环伺,危在旦夕,你身为朝中大臣,又是骁骑校尉,理应有责讨贼,却在这儿计较一点粮草,岂不让人耻笑乎?孟德当知先到京城洛阳者,拧下董卓首级之人,那才是第一功臣,这等荣耀到时可比粮草金贵多了。孟德,兵贵神速,可莫要拖延,在这汜水关空费时日,要知道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比孟德有魄力多了,早已率军过了汜水关,此时说不定已和董卓军交起手来了,打得天昏地暗呢。” 程远志面不改色地忽悠曹操,说得好像曹操再不过这汜水关,到时只能看着其他诸候立功了,这讨董一事,曹操就只能空得虚名,得不到实质的好处。 被程远志这么一说,曹操慌了,所谓的十八路诸候大军共同讨董,但其中有多少路诸候是真正有实力的,曹操早在酸枣会盟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袁绍、程远志和孙坚都是真正的一方诸候,麾下骁将无数,或是兵马众多,这些诸候才是曹操比赛的对手,要是真的落了后头,让董卓死在孙坚的手上,那孙坚这江东猛虎可就要名躁一时了。 程远志得了汜水关,却只顾着发财,这让曹操极为欣慰,少了一个对手,甚至曹操还有心想像忽悠鲍信一样,拉程远志入伙,一起趟浑水,只是这一半的粮草,曹操内心十分不愿意,太肉疼了。 汜水关外,曹操绞尽脑汁,想要劝服程远志松口,可程远志却油盐不进,说啥都要贪墨了曹操的一半粮草,否则休想从汜水关这儿过去。 “罢了,司空,操一向敬重司空的为人,司空与操一样,亦是讨董之人,如今又是天子所命,且汜水关的确有难,粮草紧缺,操自当慷慨解囊,便将大军一半的粮草留下,赠送给司空了,权当操的一点心意。” 曹操看着程远志黑着脸,竟然想走下城墙,不再搭理曹操,曹操慌了,真要被关在汜水关之外,扎营下来,那每天大军消耗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说不定被程远志挡在汜水关外,随便挡个半个月,那曹操的一半粮草可就没了,还失了天时和先机。 曹操不得不服软,答应了程远志的条件,割肉就割肉吧,过了汜水关,绕过虎牢关,直扑京城洛阳,到时再向董卓军讨要回来,有孙坚这头猛虎顶在前面,曹操虽然不知胜算如何,但大败肯定不会了。 之前在虎牢关,那牛辅也是凭借着西凉铁骑的兵马多,不然的话,打到最后,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到时从汜水关这儿出兵,进攻京城洛阳,可不比虎牢关那样两军对阵,这可是奇袭洛阳,打董卓一个措手不及。 哪怕董卓调用虎牢关的兵马,那没有虎牢关的加成,诸候大军又有汜水关当靠山,做退路,董卓就没那么容易稳操胜券了。 “这就对了嘛。孟德,果然忠心耿耿,为天下义士之楷模。” 第三零五章 有眼无珠 “孟德大气,本司空替天子多谢孟德相助了,我等一心为天子谋划做事,互相扶持在所难免,本司空这就让人打开城门,迎孟德入关。本司空在此预祝孟德马到功成,旗开得胜,孟德快快纵马而入,可切莫生份了啊。”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既然曹操愿意给粮草充当过路费,那程远志对曹操的态度自然得客气一些了。 曹**着脸,带着兵马进了汜水关,原想临时反水一波,结果进了汜水关,曹操发现程远志居然陈兵四五万,皆屯在汜水关这里,曹操瞬间就认怂了,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缴了粮草之后,越想越心疼,星夜引军出了汜水关,直奔京城洛阳去了。 在程远志这儿损失的粮草,曹操只能寄希望从董卓那里赚回来了。 曹操在汜水关没闹出什么动静,前脚一走,后脚袁氏的两兄弟就来了,自是袁绍袁本初和其弟袁术袁公路。 袁绍和袁术两人亦是刺头,到了汜水关,说啥都不肯缴纳钱粮,毕竟袁氏的大旗和脸面摆在那儿,四世三公,谁不得给个面子,偏偏程远志不吃袁绍和袁术这一套,袁氏?呵,连汉室天子的刘氏现在都不顶用了,谁还管你袁氏呢。 “程司空,讨董迫在眉睫,事关重大,钱粮这等小事,不如等讨董之后再细论也不迟,不知司空可否行个方便?让绍的大军过了汜水关,就当绍欠司空一个人情。”袁绍自恃是袁氏长子,比袁术年纪大些,想要替袁术出头,顺便压一压袁术,这样时长日久,袁氏以及袁氏的门生就会渐渐地将目光放在袁绍的身上。 庶嫡之争,自古都是险中之险,没有侥幸,谁赢谁输,关乎袁绍的天下大计。一旦袁氏真的落入了袁术的手里,那袁绍就得白手起家,从头开始奋斗了。 万一袁绍扳倒了袁术,谋得了袁氏,至少就能少奋斗二十年,凭借着袁氏的名声和过往威望,收罗天下英才就容易得多了。 “本初说笑了,袁氏家大业大,本司空可比不了,再说了这点粮草,在本初的眼里,无非就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因此还请本初看在本司空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费了极大的劲才拿下汜水关,就不要为难本司空了,真免了本初的粮草,那让本司空如何在天下诸候面前做人?还请本初能够体谅本司空,按时足量地将粮草给缴了,也好早些过了汜水关,前去讨董。” “本司空看本初一表人才,乃有雄主之资,直言告诉本初,在本初来之前,孟德和文台已经率军过了汜水关,且两人颇为默契,两支大军的兵马少说也有五万之数,互为扶持,先后而至。本初还得听听本司空的好言相劝,早些过了汜水关,否则这京城洛阳去晚了,可就没本初什么事了。” 论起忽悠,程远志那才是老手,无论是哪一路诸候,肯定都不会贪图一些粮草,能够干倒董卓,打开皇宫这座宝藏,别说是粮草了,天下的财富都唾手可得了。 要知道当初汉灵帝刘宏和中常侍张让等人合谋,大肆卖官敛财,虽说大多数财室都让刘宏给败家了,但烂船尚有三分钉,皇宫里的财富可远超过任何一个宗族,纵然是袁氏,也自愧不如。 讨董,可以早点去,也可以晚点去,但瓜分皇宫的财富,抢夺金银珠宝,那可不能跑得比别人晚了,不然的话,别人吃肉,自己喝不到汤,还得一起背负国贼的罪名。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司空不讲情面,那绍也不便多说。只要司空愿意打开汜水关,这该缴的一半粮草,绍作主定将一粒不少,交给司空就是了。绍只希望司空能够与我等一齐出兵,讨伐董卓,莫让钱财给迷住了双眼,重蹈覆辙。” 袁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程远志哪,钻进钱眼里了,按理讨董得尽力才行,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董卓坐拥的皇宫价值有多大,哪怕是皇宫一殿或一角,其中的钱财都值得常人奋斗一辈子,更是远远超过所谓的一半粮草,或折合的钱财。 这分明就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有眼无珠。 程远志可不理袁绍的小心思,算盘打得再好,那也得能够称心如意才行。董卓要是那么好搞,那就不会有虎牢关之败了,二十万西凉铁骑未曾摧毁之前,董卓就会屹立不倒,固若金汤,想讨董容易,想倒董就难了。 与其去期望远在天边的巨大利益,还不如先收手头上这点微末的好处再说,况且好饭不嫌晚,说不定这些自恃过高的诸候冲上去,最终只能成为炮灰也不一定。 “本初,你...你怎么可以答应,莫忘了我等可是袁氏之人,我袁氏何曾受过如此委屈,哪怕将一半粮草扔了,也好过拿去当作买路钱,须知这等行径,以后还有谁会将我袁氏当一回事?连过一道关隘,都得掏出大量的粮草作为费用,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不将我袁氏放在眼里。” “哼!本初你不是袁氏的嫡子,你能答应,我袁术可不答应,倘若本初尚还念及自己身为袁氏子弟,就早早地收了这等屈辱的想法,与我联手合作,一举拿下这汜水关,驱赶了这无耻的程远志,翻身当主人,壮我袁氏之威,不坠我袁氏之名。” 袁术气不打一处来,袁术可是堂堂正正的袁氏嫡子,将来要继承袁氏宠大基业的,这一道汜水关大门,此时就像一道狗门,已经不是粮草的问题了,一旦袁术钻了过去,往后就会落一个把柄,低了程远志一头。 因此,孙坚可缴粮草,曹操亦可缴,袁绍也能捏着鼻子认了,但唯独袁术不行,不然袁氏的家主,袁术可就别想当了。袁术言语之间,看似要动手,惹怒了程远志,程远志有这么多兵马,别说不认袁术和袁绍的脸面了,就算是袁隗来,或者袁逢来,也不顶用。 第三零六章 咸吃萝卜淡操心 到了汜水关,是龙,照样该蹲还得蹲着,是虎,该跪还得跪着。 “好你个袁术袁公路,那就放马过来吧。在讨董之前,本司空不介意教训你一番,让你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免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将来真的风头盖过了袁绍,当了袁氏的家主,反倒栽了跟头。” 程远志当然不怕袁术了,这袁术虽号称是水中悍鬼,极为难缠,但这汜水关可是程远志的地盘,没必要被扯着大旗,狐假虎威的袁术给吓倒,还是那句话:想过汜水关可以,留下一半粮草,否则的话,从汜水关攻过去,只要能成功,程远志也没什么意见。 袁术很气,上一次也是汜水关的主将华雄,出马引兵前来攻打诸候大军,俘虏了袁术的手下大将俞涉,搞得袁术自己得亲自统领麾下大军,没有大将帮忙分担,并非是袁术麾下没有大将,要是在汝南或者扬州那边,袁术手头的武将也是如过江之鲫,一眼难尽。 偏偏大将没带在身边,被程远志如此嘲笑,袁术简直就要原地爆炸了,若不是袁术知道袁绍不会和自己一条心,做不到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袁术这才不敢轻举妄动,不然的话,袁绍愿意听从袁术的指挥,袁术早就下令攻打汜水关了。 堂堂袁氏后人,四世三公的名头挂在那儿,有袁术冲在前头,那袁绍还不得指哪打哪,事实上袁绍不仅不听袁术的,还有心越过袁术,想凭借长子的身份,趁袁术实力不济之时,夺下袁氏的家主之位呢。 程远志说完,站在汜水关的城墙之上,坐等袁术引兵来攻,程远志缴了曹操和孙坚的粮草,又有这么多兵马镇守汜水关,真要有不识相的,像袁术这种愣头青敢来攻打,那程远志绝对会直接吞并了袁术军,免得以后来到汜水关的诸候,还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想耍花样赖了程远志这笔帐。 “公路,不得无礼。程司空同为讨董的一路诸候,与我等目标一致,皆为讨董而来,且此番讨董亦是程远志传檄天下,我等才能聚兵于此,你切莫为了一点蝇末小事,引起内讧,误了讨董的大事。” 袁绍一派长辈教训后辈的姿态,说起袁术来头头是道,好像生怕袁术行差踏错,害了袁氏似的,袁绍这种主人翁的态度,让袁术倍感恶心,却不得发作,只能堵在心里。 其实,袁术和袁绍一样,同样不想和程远志起冲突,不是害怕程远志,而是将兵马在汜水关这儿打光了,那讨董就没袁术什么事了。 在袁术和袁绍等人的眼里,程远志无非就是一方小诸候,始终跟京城洛阳不搭,格格不入,充其量就是在这儿当个跳梁小丑而已,早晚都得回去幽州或青州镇守一方,到时这京城洛阳跟程远志没有半点的关系。 程远志如今更是为了一点钱粮,将天下各路诸候都给得罪了,袁术的智商有限,可也看得出来程远志这种行为无非是杀鸡取卵,极为不智。 袁术想到这汜水关,就像一座高山,拦在面前,而曹操过去了,袁绍也要过去了,袁绍和曹操两人素来狼狈为奸,勾肩搭背,真让这两人混在一起,讨董一事说不定还真能成,等到董卓一死,或者被打跑了,那京城洛阳自然就会落到袁绍或曹操的手里。 倘若真让袁绍和曹操得手,再想像扳倒董卓一样,去扳倒袁绍和曹操,可就难了,甚至是别想了。 董卓只是区区一介良家子,又来自偏僻荒凉的西凉,而袁绍和曹操在京城洛阳待了许久,远超十年,其中的人脉和口碑可比董卓强千万倍。 可说这洛阳一旦被袁绍和曹操拿了,就会成为铁板一块,而不再是一块滚烫的肉了,谁都别惦记了。 袁术越想越心惊,一股即将落后的畏意惊吓得袁术冷汗直冒,不得不服了软,放轻了语气,说道: “哼!程司空,一半粮草就一半粮草,我袁术答应了,些许粮草而已,当不得大事,还请司空速速打开城门,放术麾下大军过去,但愿讨董的战场之上,能够看到司空,莫像其他诸候一样,一遇挫折,瞬间就抱头鼠窜,逃得远远的。” 袁术缴了粮草,内心不爽,只好拿语言来酸一酸程远志,袁术这人极为记仇,毕竟袁术从小就没怎么吃过亏,如今缴了一笔粮草,袁术想着等搞定了董卓,再回过头来教训程远志。 此时,袁术拿语言刺激程远志,是不想程远志像张邈等诸候一样,在虎牢关吃了亏,就逃得远远的,跑回徐州。要是程远志收了粮草,就跑回幽州或青州,以后袁术再想向程远志讨要这笔粮草,可就难了。 “公路,你有空咸吃萝卜淡操心,还不如顾一顾你自己,讨董凶险,可别冲得太前,否则被董卓一刀给砍了,白坠了你袁氏四世三公的名声,还害袁氏得另立一个嫡子。尔等放心好了,本司空既然胆敢传檄天下,号令天下诸候前来讨董,董卓不灭,本司空就不退。讨董的事情,就算少了你们,也少不了本司空的一份。” 程远志只为求财,不愿意跟袁术在汜水关这儿置气,现在的袁术背靠袁氏,和袁术硬碰硬,容易吃亏,最主要的是不值得。哪怕程远志有信心能够吊打袁术,也得让袁术继续蹦达着,好用袁术来压制袁绍,让袁氏增加内耗。 程远志嘲讽了袁术一句,不再多说,挥了挥手,令人将汜水关大门打开,放了袁绍和袁术过去。 赚了袁绍和袁术的粮草,那可比曹操和孙坚多了去,尤其是袁术的粮草极多,一时之间整个汜水关到处都塞满了粮草,足够程远志四万大军在汜水关这儿五年之用。 袁绍和袁术简直就是程远志的财神,等到袁绍和袁术一走,程远志笑不拢嘴,召唤了郭嘉前来,笑道: “奉孝,发大财咯。此时兵多粮足,该对虎牢关下手了。” 第三零七章 想先听哪一个? 程远志还真怕董卓被孙坚、曹操和袁绍等人给突袭了,万一董卓一不小心,真给推倒了,那京城洛阳交给曹操和孙坚这等混世魔王的手上,事情就复杂了。 董卓只顾着享乐,名声又不好,这天下文人士子皆不看好董卓,避之如蛇蝎,可曹操和孙坚等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凭借着袁氏的号令力,占据京城洛阳的话,肯定影响力会剧增,变成最大的魔王,难以撼动。 “主公,莫急。早在袁绍和袁术离开汜水关之际,嘉就让公孙将军尾随其后,悄然启行了,此时想必公孙将军的白马义从,已经打着主公的旗号,追上了袁绍等人了吧。这京城洛阳的局势,主公不必过多操心,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倒是虎牢关,还得请主公早做准备,尽快动身,先一步拿下虎牢关,总是好的,胜算也大些,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郭嘉恨不得程远志立即下令,大军齐出,带着汉巾军前去攻打虎牢关了,现在的虎牢关肯定实力大不如前,尤其是根据时间推断,孙坚和曹操一旦跟董卓军交起手来,虎牢关没有道理坐视不管,自善其身。 那虎牢关的主将牛辅还是董卓的女婿,自然会带着虎牢关的兵马齐出,去驰援董卓,此时程远志的大军一到,想拿下虎牢关,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大善,就依奉孝之言,让赵云带着龙威军继续镇守汜水关,替本司空在此向过关的各路诸候收保护费,小赚一笔粮草,其他大将,皆跟着本司空前往虎牢关,要星驰电制之间拿下虎牢关,让董卓再失一翼。” 程远志说完,直接下令,让人打开汜水关,由关羽和张飞充当先锋,率领着汉巾军从大门徐徐而出,直扑虎牢关,而汉巾军主将刘备则坐镇中军,催促大军快速前行。程远志在汜水关待腻了,带着郭嘉和典韦,骑上各自的战马,跟在刘备身边,直向虎牢关袭去。 汜水关有赵云充当主将,又有副将华雄和李榷,程远志并不担心会像华雄之前一样,主力一出汜水关,回过头来,汜水关就被人给端了,凭借着赵云的谋略和武艺,这汜水关恐怕要比虎牢关还更加易守难攻。 程远志和刘备等人来到虎牢关的时候,虎牢关的大将仅仅只有胡轸一人,巧的是胡轸手里的兵马和当时李榷镇守汜水样一样,只有五千之数。 这五千兵马镇守虎牢关,略显不足,但牛辅自认诸候大军的主力已经绕过汜水关,和京城洛阳的董卓军混战一起,此时的虎牢关放置再多的兵马也没用,还不如调往京城洛阳那儿,去帮董卓多截杀一些诸候大军。 却说程远志屯兵于虎牢关之前,还没下令攻打虎牢关,董卓已是焦头烂额了。 自从孙坚过了汜水关,这孙坚也是聪明,没有直接带着那点兵马进攻京城洛阳,否则的话,肯定会被李儒一波给带走。 孙坚到了京城洛阳,先是排查了一遍,然后专门吊打董卓的痛处,毕竟西凉铁骑在京城洛阳的巡逻兵马,或者斥候,都被孙坚悄悄地给摸掉了。 虽说李儒察觉了异常,派出了大量的西凉铁骑,可这江东猛虎孙坚哪是那么好捉的,好几次都无功而返,空费精力。 “废物!都是废物!本太师的西凉铁骑无缘无故死去,没死在战场,却死在京城洛阳附近,简直就是窝囊,这一切都是拜你们这群废物所致的,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一群酒囊饭桶,枉本太师如此重用你们。” 董卓在皇宫里闹起了脾气,只要有西凉铁骑被孙坚暗杀,或者坑杀的消息传来,董卓就得召唤麾下文臣武将前来大骂一阵,当然了,董卓主要是骂吕布和李儒,一个是义子,老子骂儿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个是女婿,岳父骂女婿,是对是错不紧要,反正女婿就得忍着。 吕布沉闷着脸,不敢多坑一声,虽知是江东猛虎孙坚在作怪,吕布也亲自带着八健将前去寻找孙坚,想除了孙坚,以绝后患,然而吕布去搜查了几遍,同样是一无所获,孙坚环伺在四周,狡猾得不像一头猛虎,倒像一条泥鳅。 “义父,是孩儿无能。那孙坚忒无耻,每次都躲避得极严密,一有些风吹草动就不敢冒头,孩儿带兵前去搜索数次,皆未能找到孙坚的身影。请义父放心,从今日开始,孩儿就会亲自带兵,加强京城洛阳的巡逻,一旦发现了孙坚的行踪,定当将孙坚的首级取下,拿回来给义父出出气。” 找不到贼首孙坚,吕布能做的就是表表忠心了,以此来消化董卓一些怒气,免得董卓骂得兴起,将吕布骂得无地自容。 面对敌将骂吕布,吕布早就一戟捅过去,取其狗命了,偏偏董卓骂吕布,还骂得那么难听,吕布就能强忍着。 吕布身为武将,肚量不大,不像李儒,无论董卓怎么骂李儒,李儒都是面带笑容,犹如在看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傻子一样。 李儒知道孙坚带着兵马在京城洛阳捣乱,且兵马不多,不然的话,孙坚无处可藏,现在的孙坚就像一只老鼠,伤不了人,却总能从董卓这儿偷偷摸摸搞点破坏。 其实,不理会孙坚就行了,李儒更担心的是刚刚传来的情报,有喜有忧,一时之间李儒不知该如何向董卓禀报,李儒想了想,还是如实告之董卓吧,隐瞒董卓,到时董卓发起怒来,李儒可承受不起董卓的火气。 “岳父,孙坚之流,仅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只要岳父腾出手来,想处理孙坚这过街老鼠,易如反掌,还请岳父放心,这等小事真没必要气坏了身子。倒是刚刚传来的事情,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小婿要向岳父禀报一下,不知岳父想先听哪一个?” 李儒身为谋士,自然不能像那些莽夫一样的武将,只懂得直来直去,典型的直男癌。 第三零八章 玩起躲猫猫 其实,偶尔卖卖关子,增加神秘感也很重要。 以董卓这人的脾气,要是说话不拐几个弯,不让董卓绞尽脑汁,董卓所得到的就不会珍惜,哪怕是献给董卓上上之策,董卓也以为随便找个三岁孩童都能想到。 在董卓眼里,妙计是很廉价的,谋士也是,毕竟董卓就没见过除了李儒和贾诩之外的更多谋士,妙计更是极少见,大军一过,什么计都用不上了,稳赢。 “本太师气都让你们气饱了,哪还有什么好消息。文优,莫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先说坏消息吧。”董卓瞪了一眼李儒,警告李儒不要在董卓的眼前耍花样,不然的话,董卓可不会让这位女婿好过,鞭抽棒打都是小事。 董卓最气的不是李儒,而是缺少谋士,董卓麾下只有三个谋士,而李肃却是个吹大牛的,除了说大话,争面子之外,就没能拿出什么实质的计策,能让人耳目一新的,而贾诩更像一只老狐狸,明哲保身,虽在董卓麾下,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大多时候都是闭口不言,不问贾诩,贾诩就不说话,问了贾诩,贾诩也是简单的一二句就给揭过了。 这不,京城洛阳被孙坚捣乱得人心惶惶,贾诩居然自称病了,连董卓召唤都托病不起,不来了。好在董卓看着贾诩也烦,干脆准了贾诩好好养病,彼此之间相看两厌,那就拉开一些距离。 贾诩投奔董卓,完全是董卓一人所为,董卓将贾诩效力的前任统统给杀了,在西凉,贾诩不想死,只能投奔董卓了。 当然了,贾诩也曾露过一手,帮董卓事半功倍地灭了一些部落,但总体的表现平平,至少没有李儒在董卓这儿刷的存在感多。 “岳父,你先消消怒。据探子来报,洛阳城外有孙坚突袭,洛阳城内也混进了奸细,已有好几百西凉铁骑外出寻欢作乐,被人所杀,经查乃是宦官之后曹操等人所为。曹操常年在京城洛阳为官,对洛阳城内的一切地形和局势了如指掌,仅仅三天,或在暗巷,或在酒肆,频频得手,且洛阳城内有不少势力已暗中投奔了曹操,加入了曹操的造反作乱。” 李儒一边说,一边盯着董卓的脸色,生怕董卓一时暴起,将李儒给斩杀了,那就惹了**烦,亏死了。李儒同样很无奈,孙坚在洛阳城外,时不时地斩杀十来个西凉铁骑,那算小事,但曹操混进了洛阳城内,每次出动,搞的都是大动作,几次下来,快折损了董卓上千兵马了。 再这样下去,董卓就算有二十万西凉铁骑,也顶不住曹操和孙坚数月袭杀的,更别说曹操还有坐大的迹象,没办法啊,这洛阳本就是曹操等人长年居住之地,自然比西凉铁骑熟门熟路了。 这一切要怪就得怪董卓没能将各路诸候挡在虎牢关和汜水关之外,让曹操和孙坚混了进来,才有今日之患。 倘若当初换成李儒带着十万西凉铁骑,前去攻打各路诸候,不至于像今天这种状况,给各路诸候死灰复燃的机会。 “喝!欺人太甚,真当本太师好欺负不成么?曹操,孙坚,本太师誓杀你们两个。哼!” 果然,被李儒这么一说,董卓怒火中烧,气得鼻孔喷火,提起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董卓只是出出气,事情出了,麻烦来了,要解决还得靠李儒和吕布,董卓骂骂咧咧,待怒气消了一点,倾斜着狼眼,望向李儒,问道: “文优,你有经纬之才,曹操和孙坚齐来,乱我洛阳,依你来看,本太师该如何铲除这两个贼子,还洛阳百姓一个宁静的城池?” 董卓做事从来不过脑,要是孙坚和曹操敢跳出来,直面董卓的话,那董卓早就一刀将这两人给砍了。 可曹操和孙坚玩起躲猫猫,董卓就没有心情奉陪了,真要玩躲猫猫,和宫内的妃嫔以及小宫女一起玩,不香吗? 再说了,收了女婿,收了义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替董卓分忧的嘛,不然董卓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这么重用李儒和吕布,给予极高的信任。 李儒刚才话只说了一半,就看董卓的脸色不对劲,不敢多说,毕竟后半截的消息更劲爆呢,如今趁着董卓的怒气消了一些,李儒只好旧话重提,略过董卓的问话,接着补充说道: “岳父,除了曹操和孙坚犯我洛阳之外,袁氏两杰,袁绍和袁术已经挥军引兵来攻,不日就到京城洛阳城外了,袁绍和袁术两人亦是走汜水关这一路,这两人背靠袁氏,麾下武将如云,谋士如雨,军兵多若牛毛,据传来的消息,袁绍和袁术的兵马不下五万之数,还请岳父提前多做准备,好打发了袁绍等外敌。” 李儒说得极快,快如弹珠,生怕董卓再次听到一半,又开始发脾气,那样禀报这个坏消息,得拆分成数次,为难死李儒了。 好在现在坏消息说完了,李儒胸有成竹,明知董卓肯定会发怒,但李儒有应付的法子了,内心一点都不慌。 董卓还以为只有曹操和孙坚这两人跟自己作对,且兵马不多,董卓只是闹心,心里其实一点都不将曹操和孙坚放在眼里,可袁绍和袁术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这袁氏尽不干好事,打着四世三公的名声欺负董卓一个良家子,简直就是无耻。 “哼!袁绍和袁术这两个小儿,之前在虎牢关,本太师已经大发慈悲,放了他们一马,想不到竟然还敢前来送死。文优,你说吧,该如何解了洛阳之围,可是尽起洛阳的西凉铁骑?倘若如此,本太师再次挂帅,带领西凉大军,前去击溃这些乌合之众,这一回要将袁绍和袁术两人的首级取回来,雕成酒杯,以解本太师之怒。” 董卓反身,直接抽出自己的佩剑,将坐着的龙床砍下了一角,那龙床的一角,刚好掉在李儒的脚下,吓得李儒连连跳开了二步,生怕被砸了脚,白白得了无妄之灾。 第三零九章 瞧瞧我儿奉先 董卓颇为气愤,明明只是享受了些许时日,这各路诸候就像冤魂不散一样,非要跟董卓过不去,气得董卓这次下了决定,定要灭了诸候大军,斩下贼首,再班师回宫了。 董卓看着李儒胆小怕事的样子,区区一块食桌残角,就吓得李儒连连后退,毫无高人的一点风范,董卓不由内心更怒,恨不得直接提刀将李儒也给砍了。 李儒躲开了袭击,心有余悸之下,抬头发现董卓满面的愤怒,大吃一惊,不敢再磨蹭董卓的耐性了,赶紧上前一步,拱手抱拳说道: “岳父大人,不必如此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诸候大军不管是在虎牢关前,还是在洛阳城前,皆是一帮乌合之众。小婿这儿还有一个好消息呢,这就说给岳父大人听,各路诸候来袭洛阳城,虎牢关的大将牛将军料事如神,已经率领虎牢关四万多西凉铁骑,前来截杀袁绍和袁术的大军了,不出数日,必能再现虎牢关前的虎威,将诸候大军杀得片甲不留。” 李儒其实不是很愿意让牛辅擅自离开虎牢关,一旦虎牢关有变,那洛阳城外的屏障就全没了。汜水关和虎牢关都落到各路诸候的手里,那董卓坐镇洛阳,要面对的压力就会倍增了。 不过,李儒知道牛辅并不会听令于李儒,同为董卓的女婿,大家平起平坐,李儒是文官之首,之前武将之首是华雄,华雄失了汜水关,那就轮到牛辅了。牛辅和李儒各领一线,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牛辅兵出虎牢关,带着四万多的西凉铁骑前来救场,这也是担心洛阳城内的董卓,牛辅一片赤子之心,忠心拳拳,李儒却不会因为牛辅私自出兵,就在董卓面前给牛辅上眼药。 若不是李儒生怕镇守洛阳城内的西凉铁骑前去和袁绍、袁术两军交战,会让孙坚和曹操两人偷了塔,抢了洛阳城。 无论如何,洛阳城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洛阳城不比汜水关、虎牢关,其重要性不言自喻,是董卓的立身之本,李儒可不敢冒这种风险,有牛辅出兵截断袁绍和袁术前来攻打洛阳城,至少也帮了李儒一个大忙,李儒就不用那么头疼了。 “义父,军师说得对。孩子愿意为义父分忧,率领本部兵马前去助牛将军一臂之力,将来犯的诸候大军扼杀在洛阳城外,绝不让其靠近洛阳城半步,还望义父能够恩准。” 吕布不想继续留在洛阳城了,待在董卓的身边,天天都得带着兵马四处巡逻,寻找孙坚和曹操的行踪,偏偏还找不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吕布做多了,就觉得有些委屈和枯燥,宁愿带着并州兵马,跑到洛阳城外厮混,只要一出洛阳城,天高凭鸟飞,海阔任鱼游,吕布可就自由多了。 最主要的是洛阳城现在多面受敌,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洛阳城内,跑不掉了。 牛辅为了争功,不顾虎牢关的安危,直接将兵马拉出来拦截袁绍和袁术等人的大军,看似合情合理,但纯粹是过于愚蠢,这袁绍等人哪有那么好杀的,打败了一次,还有下一次,依然会席卷重来的。 可西凉铁骑的大军离了虎牢关,真要有比较醒目的诸候前往虎牢关,抢了虎牢关的话,那牛辅再想夺回虎牢关就难了。 西凉铁骑善攻不善守,进攻诸候大军,所向披靡,倘若让西凉铁骑攻城,简直就是在闹笑话,徒增笑柄。 况且,董卓除了占据洛阳城,入驻皇宫之外,这一段时间以来,就没有更多的高光时刻了,反倒连连受挫,颇有大败的迹象。 在虎牢关城前,牛辅的确用了数万西凉铁骑大军,将诸候大军给打个鸡飞狗跳,溃不成军,但事实上并没杀了多少诸候大军的兵马,充其量是将诸候大军打散,变成各路诸候单打独斗了,仅此而已。 至于讨董的目标,各路诸候从来没变,贼心不改。 吕布这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出了洛阳城外,发现牛辅的西凉铁骑碾压不顶用了,被各路诸候杀得四处溃逃的话,那吕布想要背叛董卓,独自潜逃会方便一些。 这些诸候们,带着大军前来,讨董只是其中的口号,事实上很多诸候看上的是洛阳城内的皇宫,以及皇宫里面大量的财富和蕴藏的权柄。 “文优,瞧瞧我儿奉先,这才是本太师眼里的温候,坐拥实力,又不失朝气,哈哈,本太师老怀甚慰。准了,我儿奉先,你就带着你的本部兵马速速出城,替本太师好好地痛揍一下袁氏的两个小儿袁绍和袁术,像之前在虎牢关城前一样,不过我儿奉先,你可莫切往死里打,不可下重手。” “本太师昔日亦是袁氏门生,曾承蒙袁氏的提拔,得过袁氏的恩荫,这一次就将袁绍和袁术生擒回来,待本太师折磨袁绍和袁术一番,再将其释放,算是了断本太师与袁氏之间的瓜葛,再无相欠。” 董卓以前是西凉良家子,在西凉里声名赫赫,但始终是一方诸候而已,想调来京城洛阳不容易,董卓自己就没有人脉,只好投入到袁氏麾下,身为袁氏的门生,只不过袁氏对董卓的帮助不大,仅仅替董卓搭了一条线,坐稳了西凉的武将之首,成为西凉刺史。 后来,董卓偷偷摸摸越过袁氏,又投奔了外戚何进,总算搞来了朝堂上的武官,成为中郎将。 董卓并非念旧情,只是想让天下各路英雄看得清楚,觉得董卓是个仁慈的人,有恩必报,值得效力。 吕布闻言,内心一阵吐槽,这董卓果然并不重视吕布这个义子,身为董卓的女婿牛辅带兵,董卓轻轻松松就拨给了牛辅五万西凉铁骑,而女婿李儒更是坐镇皇宫,替董卓掌管着整座洛阳城池,可说是权势滔天。 到了吕布这儿,堂堂董卓的义子,出门讨贼,却还得自带本部兵马,这就像到了自家酒店吃饭,还得埋单一样,难受。 第三一零章 大哥接应你,不慌 “是,义父,孩儿这就带着兵马,飞马出城,前往洛阳城外,相助牛将军共同抗敌,誓将袁绍和袁术的大军打败,俘虏了袁绍和袁术,带回来献给义父。”吕布朝着董卓抱拳。 吕布敢怒不敢言,作为董卓的义子,又被董卓封为温候,要是吕布跳出来,主动向董卓索要这个那个,估计就会引起董卓的不喜,还会让军中众将纷纷效仿,容易带坏了风气。 吕布徐徐地退出了议事大厅,转身回营,叫上八健将和陷阵营的主将高顺,统领全部的并州大军,朝着洛阳城外杀了出去。 吕布此时并没有想太多,准备到了战场,看看牛辅和袁绍、袁术等人厮杀得如何再说,要是西凉铁骑依然威猛无敌,那吕布便跟在牛辅的后头,顶多像虎牢关那次一样,发一笔小财就是了。 当然了,倘若牛辅不敌袁绍和袁术,可就轮到吕布建功了,带着并州大军,还有高顺的陷阵营,对上袁绍和袁术这些后起之辈,吕布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吕布一走,董卓看着满堂的文武,越看越不爽,干脆让文臣武将皆退了下去,各自忙活各自,该找孙坚和曹操的,动起来,该镇守洛阳城池的,站好自己的岗位,董卓不想再面对这些没用的废物,还是宫内的妃嫔和小宫女来得可爱一些。 正当吕布带着并州大军出了洛阳城外,各路诸候同样收到了风声,但这一次和之前在虎牢关不同了,如今各路诸候各自为战,都想着借刀杀人,袁绍和袁术的大军被牛辅率领西凉铁骑给拦了下来,关孙坚和曹操、程远志等人有什么关系。 没有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已是很好了,实属不易了,倒霉的事情就自己扛着吧,遥祝好运了。 孙坚和曹操得知吕布没在洛阳城内,心头大喜,准备趁着袁绍和袁术的大军来临之际,借势拿下洛阳城,让攻守易主。 一时之间,各路诸候都拿出看家的本领,尤其是袁绍和袁术,一过汜水关,一路高歌猛进,哪怕牛辅带着四万多的西凉铁骑追上来了,袁绍和袁术依然毫无畏惧,大大咧咧地摆下军阵,和牛辅对战一波。 牛辅之前有董卓坐镇,又有吕布开路,高顺的陷阵营挂头,并州大军当炮灰,各路诸候不愿意拿自己的家底去和牛辅硬磕,如今一切就不同了。 首先,袁绍和袁术的大军已经来到洛阳城外了,近在眼前,只要突破了牛辅的大军,就能里应外合,顺势赶跑董卓,换成袁绍或袁术坐镇皇宫之内了,其次牛辅的麾下毫无大将,就连副将胡轸也让牛辅留下在虎牢关镇守,牛辅一个光杆主将竟然胆敢带着四万多兵马就出来血拼,简直是自大到无知。 虎牢关前,胡轸望着城墙之下的程远志大军,浑身害怕得瑟瑟发抖,牛辅只留给胡轸五千兵马,还是西凉铁骑,不善于守城,胡轸知道这下要遭难了,内心一片苦涩,有苦难言。 “城下的人听着,本将乃太师麾下,虎牢关副将胡轸是也,尔等何人?速速退却,否则莫怪本将下令放箭,到时刀箭无眼,死伤无数,就别怨本将没有事前提醒了。” 胡轸的话越说越没有底气,只能颤抖着双腿,试着吓唬一下程远志等人。 然而,程远志一眼就看穿了虎牢关的虚实,以西凉的武将脾气,真要有人前来攻打虎牢关,虎牢关里要是陈列着大量的兵马,早就拉出来示威了,甚至像牛辅那样,直接下令急攻,一波推倒诸候大军。 啪! 程远志摸出马鞭,朝着旁边的刘备狠狠地鞭去,暴躁地骂道: “玄德,你是汉巾军的主将,虎牢关守将让我等快滚,你居然不怒,更是无动于衷,你说你是不是欠抽啊?还不快给本司空拿下虎牢关,要是耽误久了,迟迟不得虎牢关,误了本司空的大事,本司空可就鞭打到你体无完肤,皮开肉绽了。” 程远志并非小看胡轸,而是攻打虎牢关这事,还真拖不得,如今已有数路诸候过了汜水关,直扑京城洛阳,一旦袁绍、曹操和孙坚等人真的搞出点浪花,到时各路诸候都会齐头跟进,通过汜水关,兵进京城洛阳的。 董卓以一人之力,不一定能高枕无忧。洛阳城可不比虎牢关易守难攻,洛阳城太大了,导致洛阳城想防守极难,万一董卓扛不住各路诸候,真让各路诸候给杀穿了,兵败如山倒,那程远志可得赶在各路诸候的拿下皇宫之前,凑到跟前,分一杯羹先。 刘备突然吃了程远志一鞭,顿时疼得咝咝吐出冷气,为了不继续遭殃,刘备有心亲自出手,拿下虎牢关,便两脚一夹马肚,策马而出军阵,然而不待刘备的战马驰跑起来,已有人替刘备揽下了差事。 却是张飞看不惯胡轸这等嘴脸,一看自家结义的大哥刘备居然想要出战,这还得了,身为桃园结义的三弟,这攻打虎牢关的先锋,张飞当仁不让,力争前游。 首功,在张飞的眼里,已是囊中之物,当然不会让给刘备,哪怕刘备是自家大哥,也不行。 张飞提着一杆丈八蛇矛,纵马而出,朝着虎牢关疾奔而去,嘴里大喊道: “大哥,且慢,你身为主将,不可轻出,就让俺张飞来拿下这守将,破了这虎牢关,迎接大哥入城。” 张飞知道别人可能不会给张飞面子,但刘备一定会听从张飞的建议,将这首战让给张飞。 果不其然,刘备听到张飞的喝声,便主动放缓了战马的速度,笑道: “翼德,你千万小心,如若事不可为,就退回来,大哥接应你,不慌。” 刘备说完,伫立在原地,不愿意调转马头回去程远志那么挨批,两眼大放精光,看着张飞逞威争强。 张飞没有回头,更没有将刘备的话听在耳里,直接一马当先,来到虎牢关城墙之下,人狠话不多,用蛇矛指着胡轸,直接骂了起来。 第三一一章 空头支票 张飞一手插腰,一手提矛,骂道: “贼将胡轸,快开门,下来投降,否则你爷爷张飞可就要捅你了。” 被张飞这狮子吼般的大嗓子一喊,站在虎牢关城墙上的胡轸都快吓哭了,原本只是试探城下的大军,没想到忽悠不了,还派出一员大将前来搦战。 胡轸哪敢出战啊,胡轸的武艺在西凉那儿混的时候,已是自知仅仅为二流武将,上不了台面,这时逞强开门去和张飞斗将,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况且虎牢关要是没了主将和副将,肯定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乱成一团的。 胡轸不敢应话,更不敢出战,干脆当起埋头的鸵鸟,躲进了城垛里面,不听张飞的搦骂,充耳不闻了。 胡轸没有冒头了,张飞越骂越起兴,从董卓那里开骂,一路骂下来,到了胡轸这儿,更是骂得污秽不堪,不忍入耳。 然而,胡轸采取这种冷处理,程远志可没那么容易饶过胡轸,若是程远志带着三万汉巾军,多位大将前来攻打虎牢关,却被胡轸用了区区五千西凉铁骑就守住了虎牢关,那传出去,程远志还怎么混,在各路诸候面前长脸? 当然不能忍! 鞭子挥起,啪的一声,程远志朝着旁边的郭嘉抽了一下,不待郭嘉喊疼,程远志已是愤怒不已,怒喝道: “奉孝,胡轸这等小人,面对本司空的大军,早已吓得站不稳了,如今胡轸避而不战,本司空可跟胡轸对耗不起。奉孝,你这就下令全军出击,全力拿下虎牢关,倘若胡轸不愿意投降,仍拼死守关,那就让翼德或云长斩将夺关,实在不行,派出恶来也行,反正速速给本司空拿下虎牢关,本司空要日落之前,入驻虎牢关,天黑之后在虎牢关大肆摆宴,为你们大摆庆功宴。” 程远志开始给郭嘉等人鼓励一番,程远志知道要是大军压境,直接全军出击,也能拿下虎牢关,只是伤损会大一些,若是关羽和张飞能先将胡轸拿下,那要劝降虎牢关的守兵就容易多了。 像赵云只要生擒了李榷,汜水关就已成了定局,唾手可得。 郭嘉揉了揉肩上的鞭伤,不与程远志过多辩解,两军对阵,大敌当前,这时不是争论或者内讧的时候,真有什么意见,都得等大战过后再说了,郭嘉迅速传下军令,照着主公程远志的要求,生搬硬套宣布道: “传令刘备,让汉巾军尽数攻上去。刘备独领一军,以破关为主;大将关羽和张飞兵分多路,各率本部兵马,以生擒虎牢关守将胡轸为主,各自行事,急攻急行,不得有误。” 郭嘉的军令一下,整个汉巾军就像一条苏醒的巨龙,开始朝着虎牢关游过去,声势浩荡,杀气腾腾。 擒贼先擒王,这种道理自从张飞和关羽从军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学会了,就算郭嘉不说,关羽和张飞也知道只要搞定了胡轸,这虎牢关就会不战而降。 不然,真要拿兵马来填的话,拿下这座虎牢关,程远志的大军折损肯定不少,毕竟胡轸手头还有五千虎牢关守兵呢。 发起狠来,胡轸守不住虎牢关,但撕咬程远志一块肥肉,还是妥妥的,办得到。 关羽的马快,急急地冲了上去,毕竟关羽和张飞配合起来,那可不是一加二,而是无人可挡了。 关羽怕的是张飞性急,奋不顾身,直接先杀上城墙,那难道会有闪失,以胡轸这么胆小谨慎,真要有大将冲上城墙,肯定会将全部的守兵压上去,不惜一切的代价。 “三弟,不可冒进,且等二哥,与你共同杀上城墙,并肩作战。” 关羽眼看张飞左腾右挪,快要攀上城墙了,反而更担心起来了。尤其是张飞的身子还没跳上城墙,先用丈八蛇矛往城墙捅了上去,瞬间就招来了大量的砍刀,将张飞的丈八蛇矛给砍了回来。 “二哥,速来,有二哥在,俺就能跳上去了。快,二哥用你的大刀,砍死城墙上这些不知死活的守兵。” 张飞听到关羽的声音,咧嘴一笑,不急着攻上城墙了,张飞并非没想过凭自己的手段攀上城墙,只是丈八蛇矛用来点杀还好,用来破开这么多守兵的围攻就难了些,真要硬上,张飞估计身上得挂点彩。 现在好了,关羽来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一扫,再多的守兵蹲在城墙上,都是白搭,一刀就能结果了一大票,帮张飞扫出一片空间出来。 关羽和张飞联手,齐齐地杀上了虎牢关的城墙。 一人拿刀,一人持矛,在城墙上大开杀戒,扩大战果,在关羽和张飞的身后,不断地有汉巾军的将士冲了起来,替关羽和张飞杀出了更大的防线,一时之间,城墙就像有了缺口,时大时小,两军拉扯了起来。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虎牢关的城墙上,已是躺满了大量的尸体,其中多数是胡轸麾下的西凉铁骑,虎牢关的守兵。 胡轸看着关羽和张飞的武艺太强,过于可怕,这两人挥舞着兵器,在城墙上简直就是两台无情的收割机,不停地杀害了胡轸手下的兵马,一时之间整个虎牢关,根本就没有关羽和张飞的一合之敌。 手起刀落!矛出血流! 胡轸怕了,胡轸并不是没有退路,胡轸的身后就是京城洛阳,还可以逃回洛阳城内,向董卓求援。 虎牢关丢了,总好过性命丢了。 胡轸越想越觉得时间紧迫,再不逃走的话,等关羽和张飞腾出手来,恐怕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胡轸了。 溜了,溜了。 “所有守兵听着,给本将杀了这两个贼将,本将自会向太师为你们表功,谁砍下贼将的人头,谁就是虎牢关的守将。”眼看就要打不过了,胡轸开始给虎牢关的守兵画大饼,直接允诺只要杀了关羽和张飞,就提拔到胡轸的位置。 按理,胡轸是没这个权限的,但胡轸顾不上了,反正是空头支票,说说而已,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一二章 投掷 最重要的是虎牢关的守兵能够听得进去,相信胡轸的话,拼命地杀上去,替胡轸挣得一丝逃命的生机,否则的话,胡轸就得和这五千兵马连同虎牢关一起陪葬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胡轸说完,果真有大量的守兵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这时胡轸却偷偷转了身,带着上百亲兵,急急地下了城墙,准备骑上战马,溜回京城洛阳,去向董卓求援了。 胡轸一跑,眼尖的张飞一直盯着胡轸的身影,瞬间就开始大吼了起来。 “二哥,贼将胡轸要逃了,切莫让贼将给逃了,否则咱兄弟俩人就瞎忙活了。”张飞将手里的丈八蛇矛狂舞,一息之间连点十个守兵,皆命中了守兵的要害部位,齐齐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飞知道程远志的大军袭击虎牢关,而虎牢关的主力又被牛辅给带走了,拿下虎牢关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可攻克虎牢关的战功,给全军上下均分的话,落到张飞头上的功劳,就没多少了,因此只有生擒贼将,张飞才能得个首功,在虎牢关之战里大展神威,独树一帜。 “三弟,不可恋战。二哥为你开路,追上胡轸,定要将胡轸留下来,哪怕无法生擒,杀了就杀了,绝不能让胡轸给逃了,误了司空的大事。” 关羽红着一张脸,将青龙偃月刀横砍一记,来个横扫千军,瞬间就将面前的守兵杀光了,清出一条血路出来。 关羽自恃脚上的速度不如张飞,且关羽的刀法大开大合,适合群攻,不利于追击一二个人,想要留下胡轸,还得靠张飞,倘若张飞留不下胡轸,那胡轸肯定逃了。 关羽一刀过后,并没有收刀,而是继续横扫,来到张飞的身前,替张飞扫出一条道路,关羽和张飞不停地移步,直到逼近了虎牢关城墙的石梯。 其实,关羽将青龙偃月刀这般使用,体力消耗极大,要是遇上吕布这样的对手,恐怕无法支撑多久,然而虎牢关上面,根本就没有大将,唯一的一个大将胡轸,还主动跑了。 到了石梯,关羽砍完一刀之后,趁着守兵还没围杀过来,双手握刀,开始蓄力,满脸通红,嘴里大声喊道: “翼德,二哥送你下石梯,能不能追上胡轸,就看翼德你的了。” 关羽说完,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浑身的气力都注入到青龙偃月刀里面,把青龙偃月刀的刀背放低,几乎贴近地面,只待张飞准备妥当,关羽就会挥出全力一击。 张飞知道关羽的用意,两话不说,把丈八蛇矛学着关羽的大刀横扫了一下,逼退了虎牢关的守兵,随后两脚一跃,跳上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附和关羽喊道: “二哥,放心好了。要是拿不下胡轸,俺张飞可没脸回来见你和大哥。二哥,助俺一臂之力,送俺下城墙,来吧!” 张飞半蹲着身子,等着关羽将自己像抛石头一样,给挥送出去。 关羽的大刀往前一送,犹如弹簧释放,瞬间就把张飞高高送了出去。 当张飞快要离开关羽的大刀之时,张飞两脚一蹬,利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借力,再次跳了老远的距离。 关羽和张飞两人联手,将张飞送下了城墙的石阶。张飞像猛虎下山,五步并作二,一二个呼吸之间,就跑下了虎牢关的城墙,引得虎牢关的守兵一阵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追杀张飞。 张飞顺利下了城墙,关羽开始转攻为守,自善其身了,关羽杀到城墙的楼梯那儿,却没像张飞一样,翻身下去,而是站在楼梯口,替张飞掩护断后。 好在虎牢关的守兵强在数量,武艺平平,对关羽根本就造不成威胁,除非打到关羽脱力,否则的话,再多的守兵在关羽的眼里,都是送菜。 张飞难得的感受到了压力,大哥刘备领兵在虎牢关门外,拼命地用巨大的横木撞门破关,二哥关羽刚刚为了帮张飞建功,不惜相助张飞脱离战圈,送张飞下了城墙,关羽以一人之力替张飞守住了楼梯口,挡下了追兵。 张飞疾跑,飞奔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离胡轸反倒越来越远,毕竟张飞光着两脚,再怎么狂跑,也快不到哪儿去,而胡轸坐着西凉的优良战马,急于逃命,自然催促战马疾行到了极点。 张飞大怒,气不打一处来,不想落得鸡飞蛋打的下场,搞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发起狠来,干脆将手里的丈八蛇矛高高举过头顶,用双手握住丈八蛇矛的矛杆,瞄准了胡轸的战马,扔了出去。 投掷! 这是投掷!张飞居然将丈八蛇矛当作标枪,作为一次性兵器,扔了出去,这样的话,风险就大了。 若是张飞一击不中,少了丈八蛇矛这等神兵利器在手,张飞的战力至少会下降一半以上。 两手空空的张飞,面对虎牢关守兵人人持刀,可就难了,到时别说逞威了,能活命下来,就不错了。 张飞的运气素来不错,这一杆投得极准,毕竟张飞对丈八蛇矛用得极其熟练,当作暗器来用,也是顺手且发挥得不失水准。 “贼将胡轸,休逃,给俺张飞落马下来。” 扔出了丈八蛇矛的张飞内心烦躁不已,便化作一声巨响的狮子吼朝胡轸喝去。 端坐在战马上的胡轸突然耳边炸裂,传来一阵爆喝,赶紧吓得内心一阵心悸,大惊之下,回头一望,发现张飞的丈八蛇矛犹如闪电一般袭来,胡轸看着丈八蛇矛的矛尖,顿时惊得丢了魂,魂不守舍。 噗! 一股新鲜的马血溅到了胡轸的脸上,沾染得胡轸满脸是血,模糊了胡轸的双眼。 却是张飞的丈八蛇矛误打误撞刺进了胡轸胯下的战马,一矛从马股里洞穿了过去,战马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刹那之间就被张飞穿膛破肚,来不及嘶鸣一声,马失前蹄,倒在了草丛之中。 倒霉的胡轸坐在战马上,眼睛看不清前路,无法跳马,猛地重心失稳,一头栽落在地上。 第三一三章 虎牢关,易主! 胡轸被速度的惯性一带,狠狠砸落地面之后,还连连翻滚了数圈,这才停了下来。 张飞得手了。 看到胡轸连人带马翻倒下来,张飞大喜,赶紧两脚疾跑,飞奔了过去,胡轸这回可就别想跑了。 当胡轸的亲兵们发现胡轸受袭,纷纷勒紧马头,调转回身的时候,张飞已经来到了胡轸的身边,两手一抽丈八蛇矛,狂战了过去,大喝道: “贼子胡轸,还不纳命来?” 张飞生怕下手迟了,到时又被胡轸给跑了,张飞没有战马在身,想追胡轸极不容易。 张飞的丈八蛇矛犹如毒蛇出洞,顷刻之间已是刺杀了胡轸十来个亲兵,直接杀到胡轸的面前。 此时的胡轸被摔得脑袋昏昏沉沉,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被亲兵们扶着,神情发愣地睁着眼睛。 一道寒光刺来,却是张飞的丈八蛇矛往胡轸的喉咙快速地刺去。 张飞心想,倘若胡轸或胡轸的亲兵拼命反抗,那就只能将胡轸给杀了,斩下首级带回去了,虽说未能生擒,总好过让胡轸给跑了。 蛇矛的冰冷唤起了胡轸的意识,察觉到张飞的丈八蛇矛已然来到胡轸的喉咙之前,胡轸瞬间毛发皆直,冷汗凛凛,不敢有一丝的动弹。 胡轸的亲兵同样不敢有任何异动,怕一个不慎,张飞便将胡轸给刺死,到时这些人只能为胡轸陪葬了,死得太不值得。 “胡轸,想死的话,你就动一下。若是不想死,速速让虎牢关的军兵放下兵器,原地跪下投降,等待收编,否则的话,俺张飞杀了你,再屠尽这虎牢关的所有将士。” 张飞有这个底气,胡轸被张飞近身,再不投降,和作死没什么区别了。 而这一切就看胡轸的选择了。 要不是程远志事前有交代,张飞早就懒得跟胡轸废话,一矛下去,捅个大窟窿得了,灭了胡轸,杀出一条血路,去和关羽汇合就行了,两兄弟联手,妥妥能搞定虎牢关这群乌合之众。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莫非想陷害本将,让本将死于非命?速速投降,不得有异心,本将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胡轸并非是威胁虎牢关的守兵,事实如此,虎牢关一丢,甭管是胡轸的责任,还是牛辅的黑锅,虎牢关这些守兵都得跟着遭殃,董卓盛怒之下,说不定一声军令,这些守兵全都得死,无一幸免。 恍铛! 有忠心于胡轸的亲兵趁着胡轸说完,第一时间丢掉了手里的兵器,不想继续打下去了,毕竟根本就打不过关羽和张飞,死伤的守兵满眼皆是,尸横遍野,而张飞和关羽依然生龙活虎,勇武难挡。 战场之上,从众效应极为流行,有一个军兵率先投降,其他军兵就会纷纷效仿,哪怕仍然手执兵器的军兵,也会人心惶惶,内心嘀咕不已,不知是打是降,犹豫不决,难以做决定。 果然,一息不到,胡轸身边的亲兵皆主动丢了兵器,守在胡轸的身边,等着张飞发落,而胡轸被生擒这个消息,就像一颗砸进平静湖面的石头,瞬间就传了出去,传遍虎牢关每一个守兵的耳里。 “三弟,好样的。这虎牢关一战,三弟生擒守将胡轸,首功定是三弟的了。”却是关羽提刀赶来,关羽杀了一阵,突然发现周围的守兵不敢再上前,而是站在一边,扔掉了兵器,跪地而降,束手待擒。 关羽扫了一眼,没心思坑杀虎牢关这些守兵,内心担忧张飞的安危,于是提起自己的青龙偃月刀,急急地赶来,寻找张飞的下落。 关羽一来,就看到张飞的丈八蛇矛挂在胡轸的喉咙之前,关羽大喜,赶紧快步跑到张飞的身边,替张飞护驾起来,免得被胡轸的亲兵找了空档,救走了胡轸。 “嘿!二哥,你来得正好,快将这贼将胡轸绑起来,押回去,交给程司空来处理。”张飞一对浓眉拼命地朝关羽使眼色,让关羽帮忙搭起手,将胡轸绑起来,这事就完结了。 关羽知道三弟张飞性急,真让张飞看守胡轸,说不定脾气一上来了,就把胡轸给咔嚓了,还是得趁胡轸活着,把胡轸绑好,带离张飞身边稳妥些。 虎牢关,易主! 刘备还没攻破虎牢关的大门,虎牢关的守兵已是尽数投降了,甚至还主动为刘备打开了城门,迎了程远志的大军入城。 关羽和张飞两人押着胡轸前来会见程远志,程远志只是扫了胡轸一眼,便两眼冰冷地吩咐道: “将胡轸推下去,斩了。人头带上,留下部分兵马镇守虎牢关,大军随本司空速速赶往洛阳城外,大战还在那边,好戏在后头呢。” 程远志原想劝降胡轸,但想了想将时间浪费在胡轸身上,还不如杀了胡轸,拿胡轸的人头去震慑牛辅,只要牛辅看到胡轸的人头,肯定会知道虎牢关丢了,到时军心不稳,董卓军就会溃不成军,被诸候大军联手击败。 胡轸傻眼了,来的路上,胡轸想了很多,尤其是设想了无数的场景,当程远志劝降胡轸的时候,得怎么应对,胡轸已经想好了一大堆既显骨气,又顺理成章投入程远志麾下的方案。 然而,不按常理出牌的程远志让胡轸的一切准备成了胡思乱想。 谈判的筹码变成了如何活命了,而不是在程远志手下,讨一个什么官职。 “司空息怒,饶命啊。本将愿降,本将有话要说,本将愿意为司空谋划,替司空拿下牛辅,甚至帮司空赚开洛阳城门。” 胡轸不敢高谈阔论,为了保命,只得见风使舵,帮程远志筹划起来,只有体现了价值,才能在程远志那儿侥幸活命。程远志的目标无非就是董卓和牛辅嘛,这点小事,胡轸临阵倒戈,一点心理压力都没。西凉大将,皆是崇尚武力,谁的拳头大,那就跟谁混。 人嘛,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就算胡轸不降,死了之后,胡轸的人头照样会被程远志利用,不得安息。 第三一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说不定董卓等人不但不会念及胡轸的忠诚,力战而死,反倒会埋怨胡轸的无能,痛失了虎牢关。 程远志不得不高看胡轸一眼,这人够狠,瞬间就能背叛董卓和牛辅,只为了活得一命,倒是挺懂得明哲保身的。 “哼,本司空就先留着你一条狗命,看你如何将功赎过,倘若不能替本司空建功,本司空回头就剁了你,免得浪费了本司空的粮草。” 程远志就算不杀胡轸,也不会将胡轸继续留在虎牢关这儿,这胡轸刚刚投降投得太利索了,程远志反倒不好考验胡轸的忠诚了,干脆带在身边,慢慢考察。 对于董卓的西凉系大将,程远志还是很愿意招揽的,比如华雄和李榷之类的,胡轸亦是如此,前提是真正地投降程远志,而不是像吕布这种两面三刀,频频背刺的三姓家奴,十足的小人。 “奉孝,玄德,事不宜迟,赶紧收拾收拾,驰援伯圭,别让伯圭的白马义从折损过多,或者落得全军覆没,那伯圭肯定内心会有所怨言,本司空可不能让麾下众将寒了心。” 程远志越过胡轸,不再谈及胡轸归降的事情了,而是放眼京城洛阳,讨董成功,还早着呢。 程远志有令,属下自然不敢有所违背,皆躬身听令行事。 郭嘉和刘备等人都知道程远志内心烦躁,生怕跑到京城洛阳晚了,被袁绍和袁术等人捷足先登了,一心想带领大军赶到洛阳城外,加入各路诸候和董卓军的混战,从中混水摸鱼,获得渔翁之利。 虽说程远志留了一手,曾派了公孙瓒带领本部的兵马,足足三万白马义从,先去探探路了,可程远志还是不放心,毕竟公孙瓒的脾气同样不好,说不定袁绍等人还没和董卓打起来,公孙瓒已是带着白马义从朝京城洛阳城放箭了。 虎牢关离京城洛阳不远,若是骑兵,又是西凉铁骑坐下的优良战马,半日即可赶到。 可惜,程远志的汉巾军大多是步兵,纵然如此,急赶慢赶,毫不停歇的话,一天之内也是能跑到洛阳附近的。 “谨遵主公之令,大军休整一个时辰之后,即刻启程,赶往洛阳。”郭嘉低头,抱拳。 “司空,备这就整顿兵马,速速出兵。”刘备一脸的兴奋,攻打虎牢关,还没出力,结果胡轸就降了,浪费了刘备的满腔攻略。 现在程远志愿意继续出兵,刘备巴不得立马将汉巾军拉出去,跑到洛阳城外捡战功。 刘备知道有胡轸相助,又有袁绍和曹操等人顶在前头,背后还有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先给董卓军来一波伏击,此时刘备的大军一到,那绝对能够一战而胜,打成定局。 程远志挥了挥手,让郭嘉和刘备先行退下,做好准备,而胡轸则留在程远志的身边,帐前听用,程远志还能顺便了解一下董卓的兵力,麾下的能人猛将等情况。 半天很快就过去了,虎牢关再次热闹了起来。 虎牢关的大门一直都没关,张飞骑着战马,徐徐而出,关羽同样如此,和张飞各领一路,伴在张飞左侧,充当先锋。 缴获了胡轸的战马,刘备的汉巾军开始鸟枪换炮,一大堆军兵从步兵翻身上马,变成了骑兵,朝着洛阳城外而去。 讨董,势在必行。 正当程远志的兵马急着赶路,洛阳城外却早已乱成了一片。 原来,袁绍和袁术率领着大军,眼看就离京城洛阳不远了,然而还没到洛阳城,就被牛辅率领着西凉铁骑给追上了。 双方是针尖对麦芒,一见面就暴力地互攻,打得如火如荼。 牛辅的西凉铁骑,离了虎牢关,在洛阳城外的平地上,如虎添翼,且手里的兵力不弱于袁绍和袁术的大军,打起来顺风顺水,仅仅一个交手,一波箭雨就带走了不少袁绍和袁术的军兵。 牛辅本来暴打袁绍和袁术的大军,然而没一会儿,局势就起了变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公孙瓒带着白马义从一直故意放慢速度,不远不近地跟在袁绍和袁术的大军后面,此时眼见牛辅和袁绍、袁术掐起来了,双方互相杀急了眼,公孙瓒哪里还坐得住。 公孙瓒这种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挥军掩杀,上前去凑一份,相助袁绍和袁术两人抵抗牛辅的碾压。 袁绍和袁术,甚至是公孙瓒皆是一方诸候的人物,不仅武艺高强,手脚了得,统领大军更胜牛辅千万倍,在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之下,渐渐地逆转了形势,一改之前的虚弱,反过来吊打牛辅了。 不出三个时辰,牛辅的大军就乱成了一套,兵找不着将,将指挥不了兵,整个西凉铁骑大军就差炸营了,混乱得不成样子,简直就是一团炒熟的面,分不清谁跟谁。 其实,牛辅的西凉铁骑,有四万多大军呢,只是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给打懵了,白马义从几轮箭雨之后,牛辅就慌了。 牛辅身边又没有其他大将,独木支撑,哪里能够一人面对三路大军,而且还是像袁绍、袁术和公孙瓒这等的豪杰诸候。 一时之间,牛辅的西凉铁骑无法重现虎牢关之威,被袁绍、袁术和公孙瓒打得丢盔弃甲,连连溃逃,牛辅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明明是一样的兵马,不变的西凉铁骑,战力还是这般强悍,怎么离了虎牢关,再次出击,效果就不一样了呢。 牛辅这人,毫无自知之明,还以为在虎牢关的那一战,是牛辅自己的功劳,错了。上一次在虎牢关,那是有董卓亲自坐镇,西凉铁骑的军心极稳,又有吕布打头阵,阵前搦战,力压群雄,这才有牛辅的高光时刻,一声令下,西凉铁骑大军齐出,杀得诸候联军没有任何一点还手之力,只能各自溃逃,难以再形成合力。 牛辅离开虎牢关的时候,还在想这袁绍和袁术仅仅两人,麾下的兵马也不多,大多是步兵,肯定不堪一击,牛辅的骑兵本来就克制步兵,兵力也占优。 第三一五章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毕竟之前在虎牢关,诸候联军里同样有袁绍和袁术两人,结果这两人逃得比兔子都快,没谁能比得上。现在少了那么多的诸候大军,牛辅收拾袁绍和袁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实上,一开始的确如牛辅所想,牛辅的西凉铁骑一到,立即就给了袁绍和袁术一个当头棒喝,痛打袁绍和袁术两人的大军。 “本将奉司空之命,前来相助两位将军,还望两位将军各率其部,与本将互相配合,击败牛辅军,斩杀贼将牛辅。” 公孙瓒手提弯刀,远远地给袁绍和袁术打了招呼,并非是牛辅的西凉铁骑不强,而是有袁绍和袁术的步兵大军挡在前面。 倘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和牛辅的西凉铁骑对攻,两军交战,那估计还得五五开,胜负难料。白马义从是优秀的轻骑兵不假,但西凉铁骑的射术也不是白搭的。 因此公孙瓒不得不和袁绍、袁术说好,让袁绍和袁术这两人心里有个底,别等下一声招呼不打,直接私自潜逃了,独留公孙瓒一人来面对牛辅。 这种事,袁绍和袁术又不是没做过,公孙瓒可不想救了袁绍、袁术,反倒自己的白马义从陷入了危机,受到西凉铁骑致命的打击。 每一个白马义从,都花费了公孙瓒大量的心血和精力,那都是白花花的钱啊。整个涿郡不计代价,用钱财堆出来的白马义从,也就这三万来兵马,折损一个少一个,公孙瓒心痛白马义从还来不及,哪会主动替袁绍和袁术挡刀。 “多谢公孙将军的相助,绍和公路定将为公孙将军掩护,挡下西凉铁骑大军的箭雨,将军不必有所顾虑,尽管放手施为,斩杀贼将牛辅,覆手之间便可期。”袁绍策马来到公孙瓒附近,朝着公孙瓒大喊。 公孙瓒生怕袁绍和袁术偷溜了,空留白马义从独自面对牛辅的西凉铁骑,反过来,袁绍同样和公孙瓒一样,担心公孙瓒一言不和,或者内心不爽,率领着白马义从直接跑了,那袁绍和袁术的大军可就得被牛辅给包圆了。 步兵哪能打得过骑兵,防守还行,反攻或者逃跑,那就别想了。 因此,袁术可以凭借着袁氏嫡子的身份,不理睬公孙瓒,袁绍可就不行了,好言好语,说不定还能结交公孙瓒,偶尔还能利用公孙瓒一波,多好的美事。 公孙瓒眼看牛辅的西凉铁骑大乱,全军毫无军纪,将士面露惶恐,根本就没有心情和袁绍叙旧,甚至连搭理袁绍的时间都没,点了点头,赶紧带着白马义从又给牛辅送了一波箭雨。 真刀实枪的冲上去厮杀,公孙瓒肯定是不干的,白马义从打的就是轻快,打的就是偷袭,几轮箭雨给牛辅的西凉铁骑大军造成大量的伤害,这就足够了。 西凉铁骑大军,缓缓地被袁绍、袁术和公孙瓒的大军蚕食,死伤无数,遍地哀嚎。 就在牛辅心灰意冷,越打越绝望的时候,吕布带着并州军赶来了。 吕布一马当先,骑着董卓送的赤兔马,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八健将,在八健将后面就是高顺率领的陷阵营,以及并州兵组成的大军。 一面书写着“吕”字的将旗,迎风飘扬,高高挂在山野。 由于高顺的陷阵营是重骑兵,且高顺练兵有成,陷阵营的步伐极其一致,奔跑起来万骑一声,引起地面大震。 吕布的到来,引得各路大军纷纷提心吊胆,所有的主将皆扭头侧目,心头担忧,都期盼着来的是自己的援军,而不是敌军。 牛辅看到吕布,瞬间欣喜不已,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眼看就要大败了,结果吕布好像和牛辅心有灵犀一样,居然赶来了,这吕布简直就是急时雨,牛辅的大救星。 “温候,快来救本将,助本将一臂之力,灭了这些反贼,待大军凯旋,本将自会在太师面前为温候表功。”虽说平时不太对付,但现在有求于人,牛辅不得不低声下气,主动向吕布求援,免得等下吕布气不过,不愿意出手相助,或者出工不出力。 牛辅想着有吕布的大军加入,吕布的陷阵营是重骑兵,正好用来对付袁绍和袁术的步军,而牛辅就能腾出手来收拾公孙瓒了,骑兵对骑兵,牛辅有信心带着西凉铁骑和公孙瓒火拼,就算杀不了公孙瓒,赶跑公孙瓒绝对是没问题的。 “牛将军,莫慌,义父派本候前来讨贼,自会相助于你。”吕布虽然看不惯牛辅,觉得牛辅这大将为了舔董卓,毫无廉耻,居然和董卓认了亲,自甘坠落成为董卓的女婿,要说牛辅像华雄一样,有些勇武,那也就罢了。 可牛辅的武艺在吕布看来,那就是花架子,不堪一用,比吕布麾下的八健将差多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吕布极为鄙视牛辅,偏偏还得前来搭救牛辅,牛辅若是大败,身为董卓军的吕布也好不到哪儿去,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吕布带着八健将,领着陷阵营,就要杀了过去,然而吕布的赤兔马尚且跑了一半,吕布赶紧悬崖勒马,止住了战马的脚步。 吕布当然不会惧怕袁绍和袁术等人,吕布怕的是牛辅后头的大军,那一支兵马虽然离牛辅还有一段距离,可吕布眼尖,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却是程远志的汉巾军。 要说十八路诸候里面,吕布最不想碰上的诸候,便是程远志。不是吕布的武艺不强,而是程远志麾下的大将最多了,又喜欢派出群殴的众将前来单挑吕布。 上一回在虎牢关,华雄身为主将,吕布想着华雄是西凉大军的第一猛将,本来要秀一把的,让华雄看看真正的一流巅峰猛将到底有多强,结果吕布差点栽了跟头。 程远志麾下的大将,就像春节的饺子一样,下了一个又一个,先是张飞、关羽和刘备,后是赵云和典韦等人,到了最后,程远志还要在附近偷偷放暗器,将一对大锤瓜时不时冷不丁地扔出去。 第三一六章 上头 吕布知道程远志极为难缠,碰上程远志,还是急急撤退保险一些,不然等下将对将,吕布可讨不了好,哪怕吕布有八健将,那也不够用的。 吕布十分为难,眼前骑虎难下了,只好一转话风,朝牛辅虚情假意地大喊道: “牛将军,速退。贼军有伏兵,就在你的身后。快撤,撤入洛阳城内,本候替牛将军掩护断后,待回到洛阳城内,向太师禀报之后,再从长计议,慢慢定夺亦不迟。” 牛辅闻言,差点直接原地爆炸,气愤得快要吐血,一口老血堵在心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世间哪有人这般掩护断后的。 吕布开口说得大方,可想要撤退的牛辅军还在前头呢,吕布若是真心实意想为牛辅掩护断后,早就该率军赶来接应了,然后让牛辅先撤才对。 牛辅从军多年,早就听出了吕布的弦外之音,这吕布分明是想搞事情,不想搭救牛辅,这可是要坏事的,牛辅手头的西凉铁骑数量不少,真要落败了,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所剩下的就不多了。 先是汜水关被华雄霍霍了五万,现在牛辅又填进去了五万,那整个京城洛阳只有十万西凉铁骑了,还得面对士气如虹的各路诸候讨伐,前景堪忧了。 “温候,你武冠天下,技领群雄,区区这点兵马,何足挂齿,还请温候与本将兵合一处,同心协办,共同抗击诸候大军。” 牛辅话说得好听,可私底下却偷偷下令,让西凉铁骑往京城洛阳的方向缓缓地后撤,边打边撤,牛辅之所以死鸭子嘴硬,那是想忽悠吕布一番,只要牛辅咬嘴不放,不愿意撤退,而是主张和程远志、袁绍等大军死磕到底,那吕布就没办法先行撤退,掉头就走了。 不然,临阵脱逃,可是死罪,得军法处置的。 这等事情,传到董卓的耳朵里,就算吕布能够辩解,想必也会让董卓在心里留下一个坏印象,往后不敢再重用吕布了。 牛辅这般无赖,吕布不得不暗自谩骂了一句无耻,却只能挥手下令,让高顺将陷阵营摆下来,开始布阵,真真正正地为牛辅掩护断后起来,等着牛辅的西凉铁骑大军退了出来,再收拾大军返回京城洛阳了。 陷阵营用来防守,效果也是极佳的,毕竟重骑兵身上的盔甲足以抵挡许多的弓箭,而论起逃跑的速度,西凉铁骑敢称第二,这儿的大军就没人敢说是第一,哪怕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不行。西凉铁骑的骑术和战马的耐性,可要比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强多了。 牛辅有心潜逃,袁绍和袁术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牛辅,击败了牛辅的大军,简直断了董卓的一臂,而且还能打一波顺风战,说不定牛辅逃回京城洛阳,会打乱董卓的节奏,让董卓自乱阵脚,从而袁绍等人就能顺势拿下京城洛阳了。 要知道此时的京城洛阳还有内应呢,曹操和孙坚两人如虎似狼,环伺在洛阳城左右,一个在城内暗杀,一个在城外偷袭,随时可以发难,痛击董卓的命门。 “牛辅休逃,助纣为虐之辈,不配苟活,给本将死来。”袁绍将手里的长剑挥舞出一道剑花,瞬间刺杀了身前的西凉铁骑,朝着牛辅怒喝一番。 袁绍的吆喝,引起了袁术和公孙瓒等人的注意,一开始袁术和公孙瓒只知道有援军来了,是司空程远志亲自带兵赶到了,这一场大战奇迹连连,数次翻转。 当吕布出现的时候,袁绍和袁术、公孙瓒还以为这次要黄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撤退,完美地抽身了。 可不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程远志带着汉巾军来了。 袁绍和袁术可能不知道程远志有多厉害,觉得程远志无非就是跟在各路诸候后头吃灰,此时才慢吞吞地从汜水关赶来,然而公孙瓒就不一样了,公孙瓒在军师郭嘉那儿领了军令,当时还多嘴问了郭嘉一句,关于司空程远志的安排。 郭嘉生怕公孙瓒有了疑心,不肯尽力,错当程远志是派公孙瓒前去送死,不然孤军深入,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郭嘉并没有隐瞒公孙瓒,直言相告公孙瓒,将程远志领兵前往攻打虎牢关的消息透露给了公孙瓒。 而现在,公孙瓒却在洛阳城外看到了程远志的大军,顿时大吃一惊,心头震撼不已,莫非程远志已经拿下虎牢关了?这可是天下第一雄关啊! 虎牢关,易守难攻,先前诸候大军齐攻虎牢关,正是在牛辅的手下吃一个大败仗,更是将许多诸候打得落花流水,无法继续讨董,只能折兵而逃,打道回府。 倘若程远志真的拿下了虎牢关,那也太快了吧,公孙瓒满腹疑问,不敢置信程远志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不管怎么样,有程远志的汉巾军相助,洛阳城外这一次大战,始终是诸候大军略占上风了。 诸候大军越打越猛,尤其是程远志麾下的大将张飞,一看前方有战场,双方正在厮杀,顿时就上头了。 张飞提着一杆丈八蛇矛,打了鸡血一样,纵马狂奔,完全不等身后的大军跟上,嘴里大笑喝道: “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俺老张如何再立一功,生擒贼将。贼将莫逃,你是俺老张的,再敢潜逃,小心俺张飞拿丈八蛇矛扔你。” 张飞可不是说笑,上一回就是凭借着运气,投掷出了丈八蛇矛,命中了胡轸的战马,这才俘虏了胡轸,否则以胡轸胯下战马的速度,张飞想跟在后头吃灰都难。 张飞眼看牛辅大军开始节节败退,又听到袁绍在吆喝,让牛辅不要逃,张飞一想就知道牛辅的大军肯定没戏了,后面只要等刘备带着汉巾军掩杀一阵,这事就完了,这点小事,张飞完全看不上眼,没必要掺和。 张飞胡须皆炸,丢下了满地的西凉铁骑,直朝牛辅冲去,懒得参与厮杀。 杀一百个西凉铁骑杂鱼,不如生擒一个西凉贼将,要玩就玩大的。 第三一七章 花花轿子,人抬人 张飞冲得极快,吓得牛辅胆颤心惊,为了逃跑,差点带着西凉铁骑冲垮了吕布的陷阵营,看得吕布脸黑如破布。 “温候,贼军势大,还请速速回城,向太师禀报,求援之后,再与贼军一决雌雄。”牛辅不能放任吕布不管,万一吕布这人头铁,非要杵在这儿跟袁绍、袁术和程远志的大军拼个你死我活,那心急如焚,后撤急迫的牛辅就为难了。 要逃一起逃嘛,回去面对董卓的怒火,也有吕布这个靶子帮忙拉拉火力。 吕布看到之前虎牢关的黑炭大将张飞来袭,嘴角一咧,却是没心情骑着赤兔马去和张飞厮杀,再次单挑一波了,吕布只好调转马头,望了望牛辅,语带怨气,吩咐道: “全军撤退,撤回洛阳城内,择日出战。” 吕布的赤兔马速度极快,吕布一动,整个并州大军顿时掉头就走,毫不恋战。 袁绍和袁术没想到吕布看到程远志的兵马,就像老鼠看到猫,不敢有所停留,拼命地潜逃了,袁氏这两兄弟瞬间大喜,打顺风战的话,袁绍和袁术最拿手了,痛打落水狗,谁上谁都行。 “杀!吕布休逃,三姓家奴好胆留下与本将一战。”袁绍将手里的长剑挥舞了一下,剑尖指向吕布,居然鼓起勇气向吕布搦战,赌一把吕布不敢回头,攒一攒名气和威望。 “牛辅小儿,身为主将,丢盔弃甲,率先撤退,如此为将,岂不令人耻笑乎?”袁术一向阴沉着脸,难得也开口对牛辅嘲讽起来,大声地喊道。 袁术和袁绍素来不和,龙虎相争,往往袁绍做什么,袁术就会战术性地反对,而这一次打肿脸充大头,辱骂牛辅却不落于人后,紧跟在袁绍的后头。 两军交战,一旦开始撤退了,就无力再战了,除非有伏兵,不然现在停步,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吕布在战场上,眼光可比牛辅强多了,当然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怒气填胸,从而意气行事,拿并州大军去和袁绍、袁术的兵马火拼,白白牺牲自己的实力。 虽说吕布怒火冲气,气冒三丈,却依然黑着脸,充耳不闻,一路骑着赤兔马疾奔回京城洛阳了。 这诸候大军,暂时打不得。 没有董卓坐镇,这牛辅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根本不顶用的,哪怕给再多的西凉铁骑,也是浪费,反倒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程远志来到袁绍和袁术的大军跟前,没有一股脑地推过去,为了避免误伤,先行探清形势,程远志让刘备约束汉巾军,驻扎了下来。 袁绍、袁术和公孙瓒与牛辅交手的地方,离京城洛阳并不远了,若是急行军的话,半日可到,此时可不能莽撞了,千万被董卓给算计了,或者被其他诸候给坑了,栽了跟头,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见过司空,本将幸不辱命,在此击败了董卓麾下大将牛辅的西凉铁骑大军,只是可惜了,被贼将牛辅这厮给逃了,未能生擒,还望司空恕罪。”公孙瓒打得极爽,白马义从就得这样应用嘛。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在这一战几乎没有伤亡,倒是射杀了牛辅的西凉铁骑不少,公孙瓒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恨不得在程远志的面前为自己上言邀功,来一波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伯圭辛苦了,要不是有伯圭帮忙牵制牛辅的主力大军,本司空这一次想要拿下虎牢关,恐怕还没这么容易。本司空有伯圭相助,简直就是如虎添翼,这一战,本司空得给伯圭好好记上一功。哈哈,待拿下了京城洛阳,赶走了叛国逆贼董卓,本司空再一并论功行赏。” 有功必赏,有过则罚。这才是一碗水端平的重要体现,不然无论文武,那些人跟着程远志没有盼头,看不到希望,肯定都会纷纷离开程远志。相反,只要有出工出力的人,都能得到相应的奖赏,那就会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程远志重视人才,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就会传播出去。 “司空过奖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能为司空效力,是瓒的荣幸和机遇,是司空给了瓒这个机会,才有如此建树,多谢司空了。” 公孙瓒没想到刚一见面,程远志立马就肯定了公孙瓒的功劳,内心大喜,赶紧识相地给程远志吹一吹彩虹屁,表达感激之情、知遇之恩。 花花轿子,人抬人。世间众事,莫不如此。 程远志点了点头,又劝励了公孙瓒几句,向公孙瓒打听起京城洛阳城内的情况,可惜公孙瓒对董卓的事情所知甚少,也是一问三不知,一脸的懵逼。 袁绍和袁术看到程远志和公孙瓒在叙旧,便主动凑了上来,眼下多了程远志的大军助力,前头还有江东猛虎孙坚和腹黑如狐的曹操暗藏在京城洛阳附近,正是大举进攻董卓的好时机。 “多谢程司空引军来援,绍感激不尽,若不是程司空赶到,恐怕这将会是一场恶战,胜负难料。如今有程司空的大军,兵强马壮,讨董一事可就容易多了。绍斗胆恳请程司空鼓躁直进,兵取洛阳,斩杀董卓这老贼。” 袁绍抱拳,朝程远志施了一礼,以示答谢,顺便怂恿程远志激流勇进,直接进攻京城洛阳,替袁绍和袁术试试水,探一探董卓的火力。 上一回,袁绍和曹操也是这般蛊惑大将军何进的,不过何进一介屠户,听不出袁绍和曹操话里的险恶用意,中了袁绍和曹操两人的奸计,答应诛杀十常侍张让等宦官众人,这才有下召唤外兵进京,引来董卓之患。 程远志可不比何进这样好忽悠,不会听了袁绍的一二句好话,就失去了理智,冒冒失失带着自家的兵马去和京城洛阳城内的董卓大军死磕硬拼,要知道董卓号称有二十万西凉铁骑,那绝不是吹牛的,董卓是真的有二十万大军。 哪怕先前在汜水关和虎牢关折损了一些,牛辅又在这里吃亏了一点,董卓的兵力依然不容小视。 第三一八章 讨贼之人,终成恶贼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轻敌大意。 倘若不重视董卓的实力,到时两方交战,各自亮出底牌的时候,程远志这些诸候大军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了船。 “本初所言极是,我等众人皆为讨董而来,理应各尽其能,出工出力。如今好不容易攻打到京城洛阳来了,叛国逆贼董卓就在洛阳城内,是得一举拿下,不过...俗话说,烂船尚有三分钉,这董卓经营西凉多年,底蕴不少,实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董卓亦曾亲口对外号称有二十万西凉铁骑,我等讨董尚得谨慎啊。” “本司空虽不惧怕董卓的兵力,奈何董卓麾下文臣武将,如风如雨,多如牛毛,而本司空手下的人才有限,不及你袁氏四世三公,门生遍天下。倘若本初愿意为讨董先锋,长驱直入,那本司空自当要为本初掠阵,坐镇大军,尾随本初其后,合众人之力,众志成城斩下董卓的狗头,解救陛下于水深火热之间。” 任袁绍说得如何冠冕堂皇,程远志一二句话就能堵死袁绍,呵呵,想要让程远志充当讨董主力?没问题,那谁提出的建议,就由谁来当讨董的先锋。 程远志倒要看看是冲上去的讨董先锋先死,还是讨董主力大败。 要知道现在的董卓还真是家大业大,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衡量,任何一方诸候的实力都远远不如董卓。 毕竟,二十万西凉铁骑,可不是二十万个大白菜,杀起来难如登天。 袁绍没想到程远志能够看穿袁绍的计策,不甘心充当炮灰,还反过来激将了袁绍一次,想派袁绍顶在最前面,袁绍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袁绍自诩谦谦君子,被程远志看似无赖的反讽之后,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再组织更多的言语来坑程远志,这一点可比曹操差多了,曹操才是真正的一肚子坏水。 袁绍越想越心惊,充当先锋没问题,问题是袁绍没信心干得过董卓的螟岭子吕布,那三姓家奴的吕布论起武艺来,真是逆天,无人能敌。 “司空说笑了。”袁绍只好讪讪地赔笑,不敢接了程远志的话茬。 袁绍在言语上吃亏,袁术站在一边不禁冷笑了起来,但不得不为袁绍解围,好歹是袁氏的子弟,袁术能够压制袁绍,却不允许别人欺负袁绍,否则的话,那就是在啪啪地打袁氏的脸面。 自恃身为袁氏未来的接班人,根正苗红的继承人,袁术开始大出风头,越过袁绍,一脸阴沉地问道: “程司空,我等皆为汉臣,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如今董贼乱政,干预朝权,更是拥兵自重,祸害皇宫,而司空贵为三公之一,文武百官之首,应是责无帝贷,岂能因惜身,念及麾下没有能人猛将,就坐视不管,任由董卓横行霸道,坏我大汉三百多年的根基。如此行径,敢问程司空,将平民百姓置于何地?” 袁术的问话很犀利,且拿捏得很准确,你程远志老拿袁氏四世三公来说事,但袁绍和袁术现在可不是三公的朝堂大官,仅仅是一地的郡守,程远志才是名正其实的三公之一,司空之职,按理讨董大军里面,各路诸候之中当属程远志的官职最高,自然得靠程远志冲在最前面,顶上去承受董卓的火力。 这就是司空的职责嘛,不因外力而改变。有大将,那得上,没大将有兵马,那也得上,在袁术看来,肯定不会让程远志苟在后头,偷偷摸摸地捡漏,坐收渔翁之利。 程远志没一听,一张脸上全写满了不喜和怒气,没想到这袁术竟然还是个刺头,凭借着一个后将军的职位,就要对程远志这个司空指指点点,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没有自知之明。 既然袁术不给面子,毫不尊敬程远志,程远志当然也不会给袁术好脸色看了,扯着一张驴脸的程远志直接开喷,暴躁地怒喝道: “哼!竖子!公路此言差矣,董卓乱政,事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岂是本司空一人之事?公路身为将军之职,自该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然而此时却胆怯畏前,有辱袁氏门风,本司空真为袁氏先辈有公路这种后人感到不值。” 袁绍怂恿程远志,至少还客客气气的,而袁术居然拿官职权势相压,那纯粹就搞笑了。 大汉的官职水分太大了,真要有震慑力的话,袁术也不敢在程远志面前如此放肆了。 大多人的官职都是买来的,谁跟谁不一样?说白了,扬言讨董,只是一个借口,换成任何一个诸侯,像董卓面临的处境,同样也会挟天子而坐镇皇宫,想要掌握朝中大权的。 袁术和袁绍这般年轻,建功立业正在当时,有讨董这个好机会,就该像曹操和孙坚一样,冲锋在先,以武扬威,而不是学程远志躲在背后,想当执子下棋之人。 “程司空,若是如此,不念君恩,那术亦无话可说了,董卓为汉贼,而身为一方诸侯,兵临洛阳而不讨贼,可见与逆贼无异,外忠内奸,虚臣实贼。” “道不同不相为谋,术不像程司空一般高瞻远瞩,坐等他人讨贼,况且讨贼之人,终成恶贼,世间所见多矣。术就不与程司空共襄大业了,值此告辞。” 袁术说完,阴沉着脸,不待程远志和袁绍等人反驳,马鞭一扬,大大咧咧地调转马头,竟是扬长而去,脱离了讨董大军。 袁术知道麾下兵马并不占优,就算拿下了董卓,恐怕京城洛阳也没袁术的份,顶多分一点剩汤,利益权衡之下,还不如不给程远志等人当枪使了。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早晚必有一战。 说不定袁术一退出,这董卓少了一个对手,讨董大军难以撼动董卓,最终只能落得个鸡飞蛋打,白忙活了一趟了。 “公路,莫要冲动,你这性子…”袁绍急劝袁术,想让袁术看在袁氏的份上,顾全大局,别和司空程远志过不去,董卓才是当前大敌呢。 第三一九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袁术在程远志那儿被落了面子,更加不愿意听袁绍这庶子的唠叨,干脆将袁绍的话当作耳边风,不往心里去,直接纵马朝着洛阳城相反的方向遁去。 “唉!公路始终还是太年轻了,忍不了气,不懂得成大事者须得包容兼怀,有容乃大。司空,让你见笑了,绍虽不是袁氏嫡子,但绝不会弃大义于不顾,绍愿意听从司空的号令,为司空摇旗助威,给讨董添一丝薄力。” 袁绍满脸的羞愧,没有像袁术一样和程远志硬肛,而是低头认怂,服了软,但袁绍并没有松口,充当讨董先锋一事,免谈,倒是替程远志站在边上助助威,将麾下兵马给程远志充充门面,这个就绝对没问题。 程远志知道袁绍和袁术这两兄弟,表面上一冷一热,其实都是一丘之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响,不足以全信,然而程远志本来就没指望袁绍,更不会指望孙坚和曹操,毕竟与虎谋皮,岂能有好下场? 事实上,程远志一点都不急,只要占据了虎牢关和汜水关,以这两座雄关围守着京城洛阳,就算一时之间拿不下董卓,也会让董卓枕食难安,难以入眠的。 将兵马屯在虎牢关和汜水关,就像两头猛虎睁着眼睛瞪着董卓,只要董卓稍有松懈,便可迅速出击,撕咬出董卓一大口肥肉,长期以往,磨都能磨死董卓了。 只有千年做贼,哪有千年防贼的,只要程远志不撤兵,董卓就会如梗在喉,饮咽皆难。 反正京城洛阳又不会跑,就坐落在那儿,程远志想什么时候进攻,就什么时候进攻,完全不着急,现在董卓知道诸候大军兵临城下,肯定异常紧张,说不定会将兵马聚集于城门,想要和诸候大军决一死战呢。 董卓内心担忧,急着退敌,想打败诸候大军,解了京城洛阳之围,可程远志就闲多了,慢慢来,看准了再出手,甚至程远志还起了与董卓谈判的心思,这世间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董卓愿意让利、割肉,给的筹码足够的话,程远志不介意倒戈相向,将矛头调转,戳向诸候大军。别看一方诸候,官职高高在上,其实做的始终是血淋淋的商贾之道。 利弊权衡之下,人情左右之间,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做法罢了。 “本初,何必如此动怒。兄弟倪于墙,后院起火,最为令人惋惜。本初与公路虽不是同父同母,好歹也是袁氏名下的兄弟,可不能因此而恼了公路,与公路断义失和。再说了,少了公路,不还有本初你嘛?讨董在于斗智斗力,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可人少的话,难道就不讨董了么?” “圣人曾言,虽千万人,吾独往矣,我等为人、为将,当有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慨,不畏强敌,才能成就大器。走吧,本初,我等各路诸候前来讨董,绝不可无功而散,徒增世人耻笑。况且,我等并非一败涂地,京城洛阳尚有孟德和文台可引为助力,这讨董一战,还没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何来气馁?须得高歌猛进为是。本初,你就和伯圭一样,你们两人各自充当一翼,护住本司空大军的左右两侧,三军齐进,力克洛阳。” 程远志不再继续强求袁绍来做讨董先锋,一来生怕袁绍麾下也有大将,到时抢了头功,反倒不美;二来袁绍不管怎么说,再虚伪始终是袁氏的长子,可不能因为讨董而战死了,那样袁氏肯定会迁怒于程远志,与程远志过早地树敌。 程远志手下还真不缺少先锋,无论是张飞张翼德,还是关羽关云长,甚至是典韦和赵云都是极为适合的人选,这些大将武艺高强,战场经验丰富,缺少的只是一个表现自身价值的舞台,一旦给了赵云等一流巅峰猛将足够的兵马,他们就会创造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奇迹。 赵云是没跟在程远志的身边,但程远志有张飞和关羽两人前来讨董,足够了。毕竟可别小看了曹操、孙坚和袁绍三人,袁绍有帅才之能,统兵布阵是一个好手,而孙坚麾下的兵马则军心齐稳,是自小就跟着孙坚一起长大,训练出来的部曲,就连统领都是四员家将,忠诚耿耿,皆是肱骨之臣。 而曹操更加不用多说,乱世之枭雄也。曹操其麾下有夏候惇、夏候渊、曹仁和曹洪等大将,各有所长,战力不菲,到时程远志和曹操、孙坚、袁绍等人联手,只要配合得好,绝对足以让董卓吃不了兜着走。 “程司空,绍受教了,往后自当以司空之言,谨加劝勉,上进自身。这一次讨董,绍自是以司空马首是瞻,唯令是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够跟在司空后头,学习讨教一番,已是绍的福分了。” 袁绍一改忧郁,满脸尽扫晦暗,竟然瞬间就换了一张笑脸,可见袁绍的胸怀修养要远远超过袁术,能忍能言,能屈能伸,这袁绍将来的成就绝对会比袁术大。 程远志看了看袁绍,仔细地端详起来,心思嘀咕着是否要让张飞先将袁绍给捅了,要是往后稍有不慎,真让袁绍坐大了,想要对付袁绍,难度就大了。 董卓易除,袁绍难防啊。 程远志最终还是放弃了内讧的想法,讨董一事是程远志号召的,总不能各路诸候纷纷来响应,到了后头,却被程远志暗箭伤人吧,那程远志这小人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因此灭了袁绍这事,牵扯太大了,得不偿失,程远志很快就和袁绍一样笑了起来,额,依然是盟友,是讨董的可爱小伙伴。 “大善,本初不愧出身名门,通情达理,有袁氏四世三公的遗风,待讨董事了,本司空定当会向陛下上表举荐,替本初邀功请赏,到时希望本初能够记得本司空的些许人情,在朝堂之上,照顾一点本司空。以后的天下,都是年轻人的,是本初你的,本初莫要辜负本司空的一番好意。” 第三二零章 强攻,极为不智 程远志向袁绍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其实,要是袁绍的野心不大,能够驯服的话,程远志并不介意招揽袁绍,像袁绍这样的人才,绝对能够像刘备一样独领一军,自成体系,能让程远志少操许多心。 可惜,袁绍出身于袁氏,这犹如天际般高远的门槛,使招揽袁绍的可能性直接扑灭到零,可说袁绍要么成为一代雄主,要么就得杀了,让袁绍成为一枯冢骨,否则威胁太大了。 袁氏成就了袁绍,也限制了袁绍。没有袁氏,就没有袁绍的一身本领,而袁氏的地位,又让袁绍无法屈居于他人之下,只能出来自主创立一番基业,还不能继承袁氏的衣钵,袁绍的头顶还有一个嫡子袁术呢。 程远志又和袁绍寒暄了一阵,丝毫不着急,好像不是前来讨董,而是来京城洛阳观光旅游的,程远志的确内心极稳,甚至巴不得曹操和孙坚能够顶住董卓的压力,继续给董卓造成更多的伤害。 反正曹操和孙坚就算扛不住了,被董卓从京城洛阳赶了出来,那折损的也不是程远志的兵马,有什么好心疼的。 李代桃僵之计,程远志若不是为了顾全大义,想图名声,又眼馋这一座繁华胜锦的京城洛阳,程远志恨不得掉头就跑,借助董卓的手,坑杀曹操和孙坚一波。 这些英雄豪杰,都不是什么好鸟。 随便哪一个,只要让他们吃到甜头,就会迅速做大,最后变成尾大难除,根深错杂的一方诸候,将来要是与程远志不和,那就会成为程远志头疼的根源。 程远志和袁绍相谈甚欢,边聊边整顿兵马,朝着京城洛阳进军。 待程远志带着袁绍、公孙瓒和刘备来到京城洛阳城下,此时的洛阳城早就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了,大量的西凉铁骑陈列在洛阳城墙之上,手持弯箭,人背双壶羽箭,严阵以待地守城,等待各路诸候大军前来送死。 静谧! 京城洛阳城墙之下,安静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别说曹操和孙坚了,就连一只野兔靠近京城洛阳,都会被城墙上的西凉铁骑给无情射出的弓箭洞穿,死死地钉在草丛里面。 “司空,这...这可如何是好?”袁绍有些咋舌,这董卓也太狠了吧,明明十八路诸候并没有全来,只是来了四路诸候,可董卓摆出来的阵仗要远比当初在虎牢关的时候还要大。 袁绍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发现京城洛阳城墙上的西凉铁骑至少有五万之数,这还得了,五万弓箭射手齐齐站在京城洛阳的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纷纷以手搭弓,准备攒射。 这种情况过去攻城,还真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不管程远志和袁绍麾下的兵马有多精锐,那也没用,这些军兵可能还没跑到洛阳城下,就会被射来的羽箭误打误撞,射个洞穿,透心凉凉了。 此时,强攻,极为不智。 但不攻的话,就真的变成来京城洛阳旅游观光了,总不能看了一眼,发现董卓的西凉铁骑太强了,就折道而回吧,如此行径,恐怕会让更早些撤退的诸候们耻笑,认为是不自量力还强行出头,这种感觉想想就难受。 袁绍不好定夺,程远志可就果断多了。 这还想什么?过去就得死,当然得苟着啦。 程远志才不会在意其他诸候的看法,毕竟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且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搭理太多的话,难免会心累体疲,还不如怎么舒服怎么来。 再说了,谁敢嚷嚷,骂骂咧咧个不完,那就自己引军来攻打董卓试试嘛,你行你上,这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反倒笑别人尿了裤子。 “本初,你的心乱了,为将者,尤其是将帅之人,当心静若石,心稳如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蘼鹿兴于左而眼不偏动,要做到脸不红,气不喘,有一股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底蕴,他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人任他横,日月横大江。说白了,董卓这一介莽夫,不管他做什么,不搭理他就是了。” 程远志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教起来比袁绍小时候的私塾老师还要头头是道,蛊惑人心。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说到底就是暂时认怂嘛。 程远志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反倒觉得合情合理,难道你董卓布下天罗地网,程远志就得带着袁绍和刘备等人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只为了图一时的悲壮?可笑!那程远志分分钟能在洛阳城外设计出无数的陷阱和伏兵,怎么不见你董卓带兵出来厮杀,头铁跟诸候大军在野外大战? 彼此彼此!谁都不想吃闷亏,吃一蜇,长一智的时代过去了,现在吃亏不一定是福,可能是傻。 “司空,那我等带领着大军,前来洛阳,莫非就在城外干等着?司空,要知道这么多的兵马,扎营在洛阳城外,人吃马嚼的,每一天消耗的粮草都不是小数目,要不司空让汜水关支援支援?” 袁绍要是早知道过了汜水关,到了洛阳城下无法进攻的话,袁绍就不会交一半的粮草给程远志,只为了凑一凑热闹了。 袁绍不敢诉苦,更不敢讨要粮草,只是给程远志提前将困难摆出来,这样持续下去,董卓有洛阳城可守,撑个三五年不成问题,而程远志和袁绍的大军没田没地,日子可就难了。袁绍生怕程远志不知兵事,以为大军屯在洛阳城外是一件小事,将行军打战当作过家家,好玩呢。 程远志闻言一滞,袁绍虽然说得阴晦,但程远志一听就听明白了,袁绍这是想让程远志之前贪墨诸候的粮草,私自收下的油水贡献出来,供给诸候大军享用。 没门! 这袁绍也太天真了。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一个智商在线,脑子没被门夹过的诸候,肯定不能答应啊。 不过,程远志不能拒绝袁绍,一旦让袁绍知道程远志断了袁绍的后路,不向袁绍提供粮草,袁绍肯定心慌,说不定在洛阳城外待个三五日,就会带领着本部兵马跑了。 第三二一章 毒计也是计 “本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这等小事,难道本司空会没有察觉么?本初,放心吧,安心跟着本司空在这儿讨董,本司空早有筹备,粮草会有的,山人自有妙计。只要本初尽心尽力,功劳和钱粮等等一切的东西,都少不了本初的。” 程远志不说会给,也不说不给,反正先给袁绍打一个拖字诀,打算先静观其变几天,以待时机。 程远志内心极为忐忑,想不到这董卓董仲颖竟然比程远志还要苟,明明号称坐拥二十万西凉铁骑,麾下猛将如云,还占据着洛阳这座千古之都,居然采取了防守,简直就是无耻,枉为西凉恶狼,所谓的莽夫一点都不莽。 “奉孝,董卓这逆贼如今在洛阳四面城墙布下了重兵,阻我大军前进攻城,我等该如何自处啊?” 程远志可不像袁绍,遇事只懂得求助于他人,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毫无主见。程远志手下好歹也有两大谋士郭嘉和戏志才,哪怕郭嘉和戏志才没在身边,刘备能也顶当半个谋士用用。 因此,程远志想不出办法,就不想了,将问题交给郭嘉来想,而程远志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鞭策郭嘉,让郭嘉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法子,不管阴不阴损,只要能打败董卓就行了。 程远志问完,悄悄地抽出了腰间的马鞭,这可不是跟郭嘉开玩笑的,有袁绍这外人看着呢,郭嘉就算想破头,也得给程远志挤出一条计策来,下下之策同样可以凑合。 程远志扬了扬鞭子,颇有一种处理不了难事,就处理在解决难题的人,这样就能将难题传承下去,交给下一个解决的人。 郭嘉看了看程远志手里的鞭子,顿时有点慌了,这洛阳城上的西凉铁骑在郭嘉看来,犹如纸糊的,一点都不可怕,倒是程远志的鞭子冷渗得惊人。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郭嘉赶紧上前一步,拱手抱拳施礼,急道: “主公,董卓此举,乃是自毁城池也。主公莫急,当知我等大军在洛阳城外,以逸待劳,而董卓的西凉铁骑却得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放松地盯紧我等,不出三五天,西凉铁骑的精气神就会坠落到最差的地步,难以提振,到时主公的机会就来了。” “主公,董卓的西凉铁骑在嘉看来,谈笑之间,举手投足之际,就能做到强虏灰飞烟飞。主公且看,洛阳城外有一条护城河,护城河里的水引自洛水,而洛水离洛阳城并不远。嘉夜观星象,掐指一算,不出三日之内,就会有一场暴雨,届时水位高涨,而洛水就是我等破城的利器。只要派人到洛水上游,提前扔下沙石,建立起一条河堤,堵住了洛水往洛阳城下流淌,待大雨过后,掘开河堤,河水冲涮之下,这洛阳城就算有再多的守兵,亦是白搭,主公一气呵成便可拿下洛阳。” 这年头,不懂得夜观星象,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阴阳八卦,都没法当谋士,做军师了。 郭嘉有一千万条计策能够攻破董卓的防守,但论起这一条引用洛水淹城,决堤洛阳,来一个水淹三军,最为毒辣。 毕竟这一条计策狠是狠了点,但能够让程远志毫发无伤,不须折损一兵一卒就拿下京城洛阳,将董卓赶走。 不过,郭嘉的建议里面存在的弊端很明显,就是洪水之下,不讲人情,除了董卓的西凉铁骑大军会被洪水一波带走,这京城洛阳的百姓们恐怕也得跟着遭殃受难,轻则家园被毁,洪水洗涮掉一切的家底,无以营生,重则说不定就被洪水淹死了。 董卓的西凉铁骑那是敌军,阵营不同,对场相异,就算淹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死有余辜,可诸候相争,干百姓们何事?身为平民百姓,已是穷苦贫贱了,还得替各路诸候这些野心家承受战火的涉及,凭什么?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火带来的生灵涂炭,最终只能留给平民百姓无限的创伤,这太不公平了。 啪! 程远志的鞭子如期而至,还是狠狠地鞭抽袁绍的身上,喊道: “奉孝,有本初在此,你岂能专美于前,独自逞能?往后不能再这般藏拙了,有什么计策,莫要再等本司空相问,要主动地提出来,当然了,我等是仁义之师,高举讨董的大旗,你刚才这条计策过于毒辣阴损,置平民百姓于险地,实为不妥,莫说是本司空不会采纳,就算是本初这般名门出身的大将,更是不屑一顾。奉孝你啊,还是底蕴差了些,火候弱了点,要多跟本初学习,要有仁义慈悲之心。” 袁绍无缘无故吃了程远志一鞭,一道鞭伤从袁绍身上突兀地浮现出来,袁绍顿时疼得想哭爹喊娘,奈何鞭打袁绍的人就在跟前,凶手就是一脸笑意吟吟的程远志,袁绍只好忍了,暗吸了一口冷气。 其实,袁绍听了郭嘉的话,觉得郭嘉所说的有理啊,明明不用动刀动枪,仅仅只是到上游筑坝建堤而已,不用三五百个将士,到时就能一波带走董卓的二十万西凉铁骑,何乐而不为? 至于京城洛阳的平民百姓,袁绍可顾不上那么多,袁绍只想赶跑董卓,然后看能否趁着这机会,替代董卓,成为新一代的权臣巨霸。 决堤放水,坑杀洛阳城守兵和百姓的人,是程远志所为,等事了之后,一个伤天害理,不顾民生的罪名,肯定也会扣到程远志的头上,而跟袁绍毫无关系。 郭嘉所说的计策,在袁绍看来,简直就是完美,无懈可击。 袁绍心里不断地嘀咕着,倘若程远志不愿意采纳郭嘉的计策,那袁绍可就得偷偷摸摸地挂上程远志的大旗,然后自己跑去干了。 一时之间,袁绍还真有羡慕程远志有郭嘉这等谋士,顷刻之间,就能想到一条计策,虽是毒了点,但毒计也是计,只要用得妙就行了。 当然了,要是程远志愿意自己操刀,亲自坑害董卓的西凉铁骑大军,那是更好,免得袁绍动手,参与其中。 第三二二章 痛失英才哪 “司空,奉孝之言,绍倒觉得有可取之处,司空有仁义慈悲之心,念及洛阳城内的平民百姓,但司空可曾想过如今洛阳城在董卓的管辖之中,而洛阳城内的平民百姓再受到董卓的欺压,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难以自救。还不如采取了奉孝之计,将董卓一举连根拔起,否则错失良机,再待天时地利齐至,那就难了。” “司空应知当断不断,自受其乱,如今若是不从奉孝之计,我等空守洛阳城外,毫无树功,浪费时日,还不知何时何年才能讨董成功?绍心甚忧之,苦于无计啊。唯得奉孝一计,绍建议司空勉为其难从之。” 袁绍步步相逼,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愿意在洛阳城外,陪着程远志空等。 要是无计可施,束手无策,那就算了,可郭嘉已经提了一条毒计了,袁绍觉得未尝不可一试。 反正水淹洛阳一事,要是搞不成,或者效果不佳,那最坏的效果,不也和现在一样?继续在京城洛阳城外蹲着呗。 啪! 这一回,程远志没有再鞭抽袁绍,而是将鞭子反手一拉,朝着郭嘉狠狠地抽去。 哼!郭嘉郭奉孝,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尽给添乱。 程远志虽然不想做假仁假义的慈悲之主,但也没坏到要去坑杀平民百姓,才能成功讨董这般地步。真要讨董事不可为,那就此作罢得了,别给平民百姓搞幺蛾子了。 程远志越想越气,怒火唰唰地往上涨,没一会儿就填满了胸腔,暴躁地瞪着郭嘉,怒喝问道: “奉孝,你身为本司空的军师,本初竟然说苦于无计,呵呵,这可不是小看奉孝你一人,而是在啪啪地打本司空的脸,本司空命令你即时再想出三条计策来,否则的话,本司空认得你,本司空的鞭子可不认得你,定饶不了你。” 程远志不得不保险一点,要是让郭嘉再多想一条计策,那肯定没问题,区区一条计策,郭嘉说不定略一思考就有了,举手之劳而已。 但程远志生怕郭嘉等下又献出一条毒计,可就完蛋了,想要在袁绍面前反悔,难免脸上无光。 袁绍毕竟是外人,在外人眼里,程远志和郭嘉本是君臣相和,惺惺惜惜的才对嘛,岂能屡次献计,屡次拒绝,最后还落得无计可施,这样就尴尬了。 郭嘉松了一口气,刚才秀了一把,提了一个决堤放水,水淹洛阳城的毒计,原本是想让程远志看到郭嘉的智谋有多强大。 不料结果却南辕北辙,让程远志下不了台,眼看陈远志的鞭子就要落下来,郭嘉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了。 呵,献计而已,这点小事,还难不倒郭嘉,要是因为这个而受皮肉之苦,回过头来,肯定会给戏志才笑死。 郭嘉一脸自信,开始娓娓道来给程远志罗列董卓的短板和应对之策,笑道: “主公,嘉的确有其他的计策,既然主公问起,那嘉就坦然相告了,为主公谋划,嘉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主公,这第一计就是讨董的诸侯。主公莫不是忘了骁骑校尉曹操和江东猛虎孙坚了?有此二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时不时地发难,主公只要瞅准时机,待曹操和孙坚出手,洛阳城大乱,即可趁机率军攻城,如此拿下董卓难度就小多了,不受西凉铁骑的威胁和恐吓。” “主公,这第二计嘛,俗话说,最坚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如今董卓仅得洛阳一城,而麾下却有西凉大军和并州大军,二支大军各有大将,素来不和,主公可拉拢,可打压,可反间,让董卓内讧起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主公,这第三计嘛,则可采取围魏救赵之法。董卓出身西凉,西凉老巢虽已被马腾所得,但董卓尚有退路,便是长安三辅之地。只要主公率兵先行取下长安等地,则董卓再无退路,成了困兽犹斗,以董卓暴躁多疑的性格,想必这京城洛阳不久之后,自会不攻而乱。” 郭嘉一下子将三条计策献给了程远志,由程远志来定夺,为了不被程远志的马鞭抽打,郭嘉这一次总算是豁出去了,丝毫没有任何保留。 然而,在郭嘉的心里,这些计策有用是有用,未免过于温和了,属于细火煮青蛙,并非短时间就能看到实效的妙计。郭嘉仅仅只是军师,拿下董卓是郭嘉的职责,不过用什么方式搞定董卓,还得看程远志的想法,免得事情办好了,反倒君臣失和。 袁绍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颗大鸡蛋,这郭嘉太了不得了,真是羡慕程远志有这么一个谋士,袁绍内心嫉妒得不行,想不明白为何郭嘉会去投奔程远志,而不来投入名扬四海,四世三公的袁氏。 痛失英才哪! 要是换成袁绍是郭嘉的主公,此时的袁绍早就替程远志做出决定了,众计皆用,多管齐下,反正有一条计策能奏效就行了,讨董嘛,计较方式和成本,那就有点贻笑大方了。 只要董卓下台,获利肯定远超过付出,值得一拼。 “司空,奉孝之言,甚得我心。还请司空速速做出决断,董卓一日不除,民心难安哪。”袁绍生怕程远志又有各种顾虑,不愿意采取任何计策,那袁绍就得一口黑血喷出来了。 离间董卓和吕布也好,攻取长安等三辅之地也行,总得有人去做,只要行动起来,就会让董卓有所忌惮,不得不分心应对,不然的话,所有的大军都杵在洛阳城外,根本就发挥不出作用。 真当来洛阳城看戏不成?等?能等出一个好结果?董卓好歹也是一方诸候,不打痛董卓,董卓怎么可能会将京城洛阳拱手相让?京城洛阳,汉室皇宫,位高权重的董卓独占大权,终日风花雪月,才懒得搭理城外的诸候大军呢。 程远志知道郭嘉的计策,听起来很好,郭嘉也有那个能力去实施,只是过于麻烦了,有时候事情往往并不复杂,是人为搞得复杂了。 第三二三章 告病请假 明明可以做到以静制动的,为何偏偏要到处捅幺蛾子,跑来跑去,费力不讨好? 董卓就在洛阳城内,皇宫之中,没有必要为了讨董,反而牵扯进长安或者西凉等地,至于离间吕布,那就更难了,骂吕布口口声声是三姓家奴,但要说服吕布反叛,可不容易,吕布并非是见钱眼开,或者忘恩负义之人。 程远志看得通透,吕布这种人,除非让吕布看到董卓快要倒台了,不然吕布绝对不会背叛董卓,哪怕被西凉众将压制得死死的,吕布依然得抱紧董卓的大腿,将委屈和难受统统打碎牙给咽下肚子里去,不敢有任何异动。 因此,程远志觉得郭嘉的计策好是好,不如继续在洛阳城外等一等,看能否有所转机,于是顺坡下驴,决定采取郭嘉的第一个计策,说白了,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等! 程远志咧嘴一笑,望着郭嘉使了一个眼神,颇有“小子,算你识相,放你一马”的意味,笑道: “本初,奉孝之言有理,但凡事有轻重,计策须得一条一条使用,以本司空看来,奉孝的第一条计策极好,孟德和文台皆有古之大将的风范,智谋和武略上等,堪称英雄豪杰,想必此时我等大军临城,兵陈洛阳城外,已经传到了孟德和文台的耳朵里。” “本司空相信不用多久,孟德和文台就会有所行动,给我等大军一个信号,到时内外合力,众志成城,定能将董卓这贼厮诛杀于洛阳,我等何必舍近而求远,反而分散兵力去进取长安,或者分心去讨好吕布这等无情无义的三姓家奴呢。” 程远志反正是懒得动了,就在洛阳城外吓吓董卓也好,若是早先潜入在洛阳城内外的曹操和孙坚还不懂得借势,利用程远志大军压境的契机,给董卓制造一点混乱的话,那程远志还真得考虑一下讨董这事情到底能不能搞了。 有这样的猪队友,不得重新评估一次讨董的风险,免得被坑了。 程远志在袁绍面前,极为专制、独断,任由袁绍说破喉咙,就是不听袁绍的,一张笑脸挂在袁绍跟前,气得袁绍想手撕了程远志。 无奈之下,袁绍只好先陪着程远志蹲在洛阳城门口,准备瞪着双眼,看什么事情都不做,董卓占据的洛阳城到底会不会引起混乱?袁绍是不相信程远志光堵在洛阳城外,就会让董卓丢盔弃甲,不得不弃了洛阳城而逃遁的。 这世间,打仗要是那么容易,怎么可能还会死人。 洛阳城内,皇宫大殿。 董卓满脸愤怒,一身的横肉气得颤动个不停,正在大骂吕布和牛辅等人,几乎骂得站着的文臣武将狗血淋头。 “哼!一群废物!丢了本太师的汜水关,现在又将本太师的虎牢关也给丢了,还折损了本太师这么多的兵马,你们怎么不去死?或者干脆将本太师的洛阳也送给你们如何?让你们拿去送给各诸候大军,一堆什么玩意儿嘛。吃喝本太师的,就连官职都是本太师赏赐的,就是这么报答本太师的?养一条狗,都比你们强。” 董卓骂得在理,所有的文臣武将只能红着脸,写满了羞愧,却不敢反驳董卓。要知道现在大出风头,等下董卓枪打出头鸟,说不定就会直接下令,派去洛阳城外和程远志、袁绍等大军交手了。 有西凉第一猛将华雄战败在前,又有董卓女婿牛辅落荒而逃在后,现在的董卓军对诸候大军颇有点闻风丧胆,信心不振了。 董卓骂得起劲,然而发现麾下的大将都像一根木头一样,只会呆呆地杵在那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挥刀将这些酒囊饭桶全给剁了。 闹心! 城外的大军,始终得破了,一直让程远志和袁绍虎视耽耽地堵在洛阳城外,董卓寝食难安,更何况洛阳城内的水深得很,也不太平呢。还有一个曹操和孙坚呢,此外洛阳城内的隐藏势力同样蠢蠢欲动,董卓不得不防。 “文优,洛阳城外,反贼程远志和袁绍率领大军,有意叩关攻城,本太师虽是坐拥洛阳,掌管天子之师,可也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敢问文优可有计策应对?本太师的身边,只剩下文优一人顶用些了,本太师希望文优千万别像牛辅和李榷这些废物,尽给本太师添堵,不懂得排忧解难。” 董卓的谋士,最看重李儒了,而李肃虽然也在董卓的麾下,但屁屁早就歪到了老乡吕布那儿去了,董卓可不敢重用李肃,至于另一个谋士贾诩就别指望了。 这不,贾诩贾文和又告病请假了,要求在家休养了,董卓都想直接撤了贾诩的官职,把贾诩下野算了,免得一直占着一个坑,却不干一点事。 李儒闻言,头疼不已,大军临城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董卓这边并非是铁板一块,而是人心各异,私心蠢动,这才是致命的。 西凉大军素来眼高手低,不将一切放在眼里,就连同袍的并州大军,同样欺负起来,毫不手软,而吕布的并州军敢怒不敢言,积怨已久。 吕布与牛辅等大将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而洛阳城内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堂文武百官,也并不支持董卓。董卓过于暴唳,噬杀无度,且手段残暴,有识之人和有志之士能避开董卓,皆求之不得,生怕和董卓沾上一点关系,往后被董卓所牵联。 就连董卓从西凉带来的谋士贾诩贾文和,不也表示不看好董卓嘛,不然就算卧病在床,同样可以为董卓献几条毒计的嘛。 朝堂里面文武百官,其中超过一半人都在打酱油,时不时地就请假托病,不上朝在家休闲着等待时局变幻,如今程远志和袁绍的大军攻到洛阳城外,这个消息想必能让洛阳城内许多人振奋不已,风声渐起。 李儒发现自己太难了,难就难在别人能甩担子不干,而李儒不行,李儒和董卓绑定得太深了,若是董卓垮了,李儒就得另找主家了,还得背着一个无能害主的罪名。 第三二四章 净会窝里反 “岳父大人,洛阳城外,反倒不必过早担心,小婿早已在牛将军和吕将军战败回城的时候,加强了洛阳城墙的防守力量,将善射的五万西凉铁骑齐放在洛阳城墙,小婿敢断定程远志和袁绍等贼人绝对不会挥军攻城,带着兵马前来送死。” “岳父大人,小婿认为此时要忧虑的,防范于未然的,反倒是洛阳城内,如今曹操和孙坚尚未赶跑,潜伏于洛阳城内或附近,这两人如狗皮膏药一样附在洛阳这儿,反而为大患。且敌军兵临城下,洛阳城内人心浮动,想必一定会有人和各方诸候谋逆,到时洛阳城说不定会有一波暗流涌动,这间牵一发而动全身,岳父大人不得不防,还请岳父大人尽快筹划,以免后院失火,祸及城楼。” 李儒的意思,其实是想董卓好好敲打一下牛辅、郭汜和樊稠等人,别老是纵容西凉大军去欺负吕布的并州大军,虽说吕布看在太师董卓是自家义父的份上,往往不敢计较,但欺负得狠了,并州大军也许会不顾吕布,和牛辅等人的西凉大军火拼。 要是吕布像背叛丁原一样,再给董卓来个背刺,然后洛阳城的曹操和孙坚又联手发难,且洛阳城内的各方势力有意推倒董卓,到时多方出手,董卓想不输都难了。 没看李肃和张济表面上是董卓麾下的武将和谋士,但其实已经暗中投奔了吕布,这还不是牛辅、郭汜和樊稠等人给逼的。 这些西凉莽夫,真是外斗外行,内斗内行,净会窝里反。 可惜,董卓这人直来直去,听不出弦外之音,既然李儒说不用担忧洛阳城外的反董大军,那董卓就觉得高枕无忧了,毕竟在董卓眼里,二十万西凉铁骑是折损了七八万,但有吕布的四万多并州军补充进来,手下的兵马依然达到十五万之多。 而曹操和孙坚,加起来顶多就一万兵马,窝藏在洛阳城这里,小打小闹而已,给董卓造成一些小麻烦,董卓才懒得理去搭理这等小事。至于李儒说的城内势力,董卓更不将其放在眼里,一群乌合之众,真要能成事,当初董卓也就无法入驻京城洛阳了。 不值一提,不足一虑。 “罢了,文优,你是本太师最信任的谋士,又是军师,这洛阳城内大大小小的军务皆由你来处理。还有你们啊,这一群废物,要多多辅助文优,真要让本太师遭受大败,丢了京城洛阳,本太师尚且逃回长安,可你们就没有一席之地了。你们好好想想吧,别踏马的只会让本太师操心。” “好了,本太师乏了,就先回宫内歇息了,你们都退下吧,时辰也不早了,本太师还约了宫内的妃嫔和宫女呢,还得决战到天亮。唉,本太师就是劳碌命,天天都得操心,管宫内的美人都顾不来,还得搭理你们这些不省事的窝囊饭桶。滚吧!” 董卓骂完,直接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了下去,李儒说没事,那就没事,董卓就不打算理了。真有事,董卓也理不了。反正李儒爱怎么搞,就怎么搞,董卓只管享受了。 洛阳城内,的确如李儒所说,风云变幻,激流暗涌。 不仅仅是董卓麾下的兵马不和,西凉大军不给温候吕布的面子,大肆欺压并州大军,害得吕布麾下的谋士和武将皆向吕布告状,积怨极深,私仇鼎沸,还有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动了心思。 司徒王允和国舅董承两人频频接头,密会极多,经常谈到深夜,所聊的事情极其隐私,无人得知其中内容。 当然了,这一些都是缓缓地发展,最先动手的人,却是一直隐藏在洛阳城内搞事情的曹操曹孟德。 曹操同样收到了风声,知道司空程远志和渤海太守袁绍的大军已经到了洛阳城外了。 曹操不用多想,都知道程远志和袁绍不敢攻城,这洛阳城的兵马比虎牢关要多上十倍,且洛阳城的城墙又高且厚,并不好攻,而程远志和袁绍都是久掌大军之人,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想要拿下董卓,赶走西凉大军,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了董卓。 曹操知道自己的兵马不多,没办法在洛阳城内兴风作浪,因此明面上的不行,曹操打算来阴的了。 打不过董卓,暗杀总行了吧。 曹操觉得只要暗杀了董卓,到时群龙无首,西凉众将统领的西凉铁骑大军又不服从吕布,到时整个洛阳城就会乱成一套,给各路诸候和洛阳城内的阴谋野心家一个极佳的机会。 而杀害董卓的人,正是曹操,这大功肯定跑不了。 曹操想到这,就带着夏候惇、夏候渊、曹仁和曹洪四将,领着当初在陈留郡招募得来的兵马,悄悄地潜入了皇宫。 “妙才,你带着兵马,在这儿负责放风,守住后路。本将和元让、子孝、子廉等人进去,皇宫里面,到处戒备森严,人多反而不好。” 曹操得益于之前和袁绍打着替大将军何进报仇的晃子,攻入过皇宫一次,对皇宫里的宫殿布局和宫内的道路较为熟悉。 此时,曹操带着麾下四员大将,通过皇宫内的秘道,从外而内,一路藏进了皇宫,提前在董卓的寝室附近做好了埋伏。 这条秘道,就连董卓都不知,当初张让挟持了天子刘协和少帝刘辩两人,便是从这秘道逃出皇宫,潜逃到洛阳城外的氓山之中。 “元让,董卓这老贼,虽然寻欢作乐,却没有放松警戒,依然让吕布这三姓家奴为其护卫在房外。这样,本将一人从窗户钻进去,暗自躲藏在屏风后面,等董卓熟睡之后,本将就会动手,到时不管有没有得手,皆要速速撤退,通过秘道逃出皇宫。倘若吕布追来,就由元让和子孝负责拦住吕布,而子廉你就和秘道外的妙才一起统领兵马,千万莫要走散了,那氓山茫茫,一旦走散,可就不好搜索了。” 曹操和夏候惇、曹仁和曹洪三人独**到了董卓的寝室,打算今晚就下手,来一波刺杀,暗袭董卓。 第三二五章 兵熊熊一个 曹操做人极为谨慎,还没行动,已将一切后路都考虑好了,就连董卓麾下的猛将吕布都算计了进去。 “主公,君子不立于危墙之内,要不暗杀董卓就由惇去吧?”夏候惇生怕曹操一人行事,万一进了董卓的寝室,里面全是埋伏着的刀斧手,那曹操英明一世,这一次可就坑了自己。 毕竟曹操和夏候惇等人对董卓的了解不深,只言片语都是道听途说得来的,当不得准,谁知道董卓会不会有什么怪僻,比如在****之际,并不避讳军中将士之类的。 在夏候惇看来,曹操这次的安排,看起来是周密无缝,且一旦事成,收益极大,就是过于冒险,要是一时不慎,行刺失败,被董卓反应过来,或者给吕布堵住了,未能逃到秘道,曹操可能就真得挂在这皇宫里面了。 不过,夏候惇了解曹操这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曹操便胆敢一试,反正成大事者,若是惜身,那就算奋斗再久,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果然,夏候惇刚说完,曹操便摇了摇头,抬手止住了夏候惇,说道: “本将视尔等为兄弟,想必你们不会弃本将于不顾,倘若换成元让进去刺杀董卓,事发之后,本将和子孝两人联手,恐怕无法挡住贼将吕布,反添凶险。元让莫要多言,各自做好份内职责,分头行事,本将可不是三岁小孩儿,分得清其中利弊,如见势不利,本将亦不会与董卓死磕硬碰,自会潜逃,到时还得你们接应本将呢。” 夏候惇战力第一不假,但对皇宫不熟,曹操可不敢将刺杀董卓交给夏候惇,否则寝室外面一旦打起来,谁还顾得上夏候惇,会去找到夏候惇,将夏候惇一起带离。 反过来,曹操就不同了,夏候惇这些战将,肯定会接应到曹操,才会同意撤离,这样后路就稳多了,也不会折损了夏候惇这一个大将。 被曹操这么一说,曹仁不禁面带羞愧,虽说曹操之言是事实,但听起来总是那么刺耳。曹仁的武艺刚刚跻身一流,的确无法和吕布并肩而论,额...加上曹操也不行。 “主公......”曹仁还想再劝,既然夏候惇的战力强悍,得留下来挡住吕布,可曹操始终是主公,不可孤身犯险,曹仁想着实在不行就换自己上咯。 “莫要多言,事不宜迟。董卓这老贼就快要回宫进入寝室了,再磨叽下去,容易错失良机,兵贵神速,事利急行。”曹操不给夏候惇和曹仁等人多说,越说军心越涣散,刺杀董卓成事的概率变低了。 世间哪有两全之法,若难两全,只修无愧。 曹操要是不刺杀董卓一次,可能会成为心结,变成一辈子的遗憾。 曹操说完,按了按夏候惇和曹仁的肩膀,给众人一个自信的微笑,便轻手轻脚,钻进了董卓的寝室,找了一块屏风,躲了进去。 曹操手脚极快,三五个呼吸,就悄悄地潜藏进了董卓床后的屏风后面。 正当曹操松了一口气,董卓骂骂咧咧的大嗓门传来了,却是董卓带着吕布,来到寝室了。 当初董卓还没收服吕布的时候,董卓的门外一般是西凉第一猛将华雄来负责把守,后来得了吕布,董卓发现吕布的武艺太逆天了,就算是华雄,顶多只能撑得过吕布十个回合。 自那以后,吕布就代替了华雄的位子,替董卓把风,守护着董卓,这也是吕布和华雄等西凉系结下梁子的起因。 “我儿奉先,你也太不争气了,尽丢了本太师的脸,你的武艺本来还不错,理应在洛阳城外,就将程远志和袁绍等反贼给斩杀了,这样本太师说出去,也能沾沾你的一点微光。可如今,本太师认你为义子,封你为温候,你却毫无战绩,本太师很为难的,难以堵住军中各将的悠悠众口。” 董卓念念叨叨,好像给了吕布多大的恩惠,然而吕布却不用有任何反驳,若是反驳了董卓,董卓瞬间就会暴走,那脾气一上来了,根本就不认人,劈头盖脸地臭骂吕布,完全不将吕布当作爱子,反倒是逆子。 吕布的武艺很强,论起战力,吕布自认天下第一,没人能挡,可吕布面对董卓,还真有点怂,不管董卓说什么,只能埋着头,闷着气,不敢多言一句。 “义父,孩儿无能,让义父操心了,请义父责罚。”吕布认错的态度极好,总是在董卓骂完之后,或者发完怒,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认怂,以此来消掉董卓的怒气。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正因如此,西凉众将才觉得吕布好欺负,将并州大军当作了软蛋,在军中搞歧视,区别对待,尤其是提供给并州大军的粮草,多次克扣,甚至是不给,必须传到军师李儒那儿去,才会给李儒一个面子,送点粮草给吕布的并州大军。 “唉,我儿奉先,你就是这样,典型的老实人,人啊,可不能像你这样,太没出息了,做人要像狼,狼行千里,只为吃肉。幸好奉先你只是本太师的义子,若是本太师的亲生儿子,本太师不得锤死你,一点狼性都没有,完全不像本太师,定是后院偷了人,给本太师搞了一个私生子。” 董卓这人闲不住,吕布不爱坑声,是个心情忧郁的孩子,董卓只好以长辈的口吻,时常地敲打吕布,免得吕布养不熟,最终变成了白眼狼。 董卓知道斗米恩,升米仇,对待吕布就要苛刻,除了名义上的荣誉毫不吝啬地赏赐给吕布之外,一点实际的好处,董卓是不会给吕布的,倒是呵斥和教训少不了。 义子嘛,反正多揍几顿,或者骂多几次,肯定也就会听话了。吕布刚认董卓为义子不久,内心肯定隔应,有些不习惯,这不要紧,时间久了,吕布就会习惯了。 “义父教训得是,布受教了。”吕布一听董卓越说越离谱,干脆继续认错,用来堵住董卓的嘴,吕布跟了董卓的时间不短了,算是摸清了董卓的脾性,只要董卓见了美女,就不会再来挖苦吕布了。 第三二六章 七星刀 有美女在前,董卓的两眼放光,魂儿都没了,哪还会有功夫搭理吕布,吕布眼看董卓的寝室就快到了,内心松了一口气,董卓这金箍咒总算是解开了。 “我儿奉先,呵,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还不如本太师的美人开窍呢,罢了罢了,本太师说太多,你也不爱听,不将本太师的话放在心里,权当耳边风了。本太师不管你就是了,本太师还得给宫内的美人雨露均沾呢。” “美人,你们最爱的太师来咯。” 董卓看到寝室就在跟前,果然完全不将吕布放在眼里,转过头朝着寝室里大喊了一句。 董卓为了方便,下令每晚侍奉的妃嫔和宫女必须大床同被,不着衣缕,候在董卓的床前等待着。 不过,今晚特别一点,除了妃嫔和宫女在床前等董卓,床后的屏风还有一个曹操,也在等着董卓,两眼暗放狠光,几乎快成望夫石了。 “恭候太师。”这些被董卓收拢在宫内的美人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侍候肥胖的董卓,一旦惹董卓不高兴了,不用拖到第二天,立马就会给董卓折磨至死。 “哈哈,美人们,本太师下朝了,害你们等久了吧,来来,都过来,让本太师好好疼疼。”董卓一进寝室,反手就将大门给关上了,随后来一个恶虎扑狼,朝着床前的众美人扑去。 没人敢躲,只能任由董卓放手施为,一时之间,董卓的寝室之内,就传出了许多不堪入耳的呼喊声。 隔墙有耳!屏风后面的曹操第一次偷听,发现还真有点羡慕和嫉妒董卓奢迷的生活了。 曹操没有轻举妄动,等到董卓折腾过了一阵,手脚无力,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曹操这才起了心思。 董卓一睡,其他美女也跟着沉睡了过去,太累了,谁都经不起董卓这胖子的折腾。 这也是宫内美女的悲哀,成为了董卓的玩物。 “董卓,活该你死在我曹操的手上。贪财好色之人,岂能坐拥天下朝权。呵,死在我曹操的刀下,也好过将来有朝一日,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曹操将鞋子脱了下来,塞进腰间的牛皮带上,换之取下了一把宝刀。 此宝刀名唤七星刀。曹操为了刺杀董卓,积心处虑,专门去找了名师铁匠,打造了这么一把宝刀。 七星刀,刀锋犀利,切土如泥,吹毛断发,且刀背上有七个孔槽,按照北斗七星的分布所铸,一旦被七星刀砍中,通过七个星孔引流,就会迅速地失血过多,导致身死。 用来刺杀董卓这种胖子,最为适合。 曹操蹑手蹑脚地移到了床沿,缓缓地抬头,扫了扫董卓一眼,董卓睡得正香,大声地打着呼噜。 多么令人兴奋的时刻啊! 掌控着二十万西凉铁骑的董卓,若是被曹操一刀给刺杀了,那曹操的名声不得天下大躁,瞬间就会令天下文人士子信服,从而纷纷不远千里来投。 曹操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慌张,渐渐地靠近董卓,选了一个极好的角度,从这儿拔刀直砍,定能一刀将董卓的首级切下来。 曹操悄无声息地从刀鞘里抽出七星宝刀,正要挥刀急刺。 然而,异变突生。 原来,董卓的床头上有一面镜子,此时曹操手持七星刀,七星刀的刀锋寒光太甚,寒光透过镜子,竟然折射在董卓的脸上,一股杀气腾腾的寒意,瞬间传遍了董卓全身。 沉睡之中的董卓顿时酒醒了一半,猛地睁开双眼,看到了手持寒刀的曹操,刹那之间,董卓满脸惊骇,赶紧两手往床头的木板一扳,启动了大床提前设计好的机关。 董卓并非没有留一手,身为一方诸候,当然想过了会遭遇到刺杀,于是董卓早就在自己睡觉的大床上设计了一道机关,只要轻轻一按,床头挂着镜子的木板就会第一时间盖下来,挡住了董卓的头颅和上身的要害。 董卓之所以在床头挂了一面镜子,正是为了方便脱身,一旦木板下来,董卓还能通过镜子看到床另一面的情况,从而判断刺客的数量和位置。 “有刺客,敌袭!”董卓透过镜子,看清了来人是曹操曹孟德,这黑矮的宦官之后竟然夜闯皇宫,持刀行凶,董卓猛地扯着大嗓门呼叫了起来,董卓知道只要吕布进了门,那董卓就算安全了。 否则的话,曹操手里有刀,而董卓赤手空拳,恐怕缠斗起来,不是曹操的对手。 董卓一喊,门外的吕布心头一惊,手持方天画戟,一脚就将董卓寝室的大门给踹开了。 “义父莫慌,孩儿前来救你了。大胆刺客,还不束手就擒?”吕布冲了进去,虽然董卓的房间里烛光昏暗,但吕布的眼睛尖锐和耳朵灵敏,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刺客所在的位置,看清了来人是骁骑校尉曹操。 好在董卓没事,曹操还没得手。 吕布大步一胯,提戟就要朝曹操刺去,惊得曹操手里的七星刀都慌得掉在了董卓的床上,不敢弯腰去捡。 “大胆,住手,曹操,你竟然行刺太师,死来吧。”若是被曹操得手了,那传了出去,吕布的罪名可就大了,最难受的是靠山没了。 吕布好不容易才认了董卓为义父,万一董卓因为吕布护卫不力而死,吕布难免会得个大逆不孝的骂名。 曹操满脑空白,本来好好的一次行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董卓未能刺杀成功,还招惹来了吕布这一尊魔神。 “完了,想不到今日竟要栽在这儿,死在皇宫里了。想必等吕布刺死本将之后,董卓这老贼会把本将的身体五马分尸吧,唉,愧对先烈啊。”曹操暗自嘀咕,不由心生悲凉,虽不畏死,但死在吕布的手里,倍感憋屈。 宦官之后,死在三姓家奴的手上,两者都不是好鸟,但曹操不甘心,颇有不值啊。 “主公莫慌,惇来救你了。主公,你先走,惇来挡住吕布这小贼。”夏候惇同样顾不上去杀董卓了,而是一心想救主,搭救曹操逃离皇宫。 第三二七章 偷袭算什么本事 恍铛! 夏候惇的铁刀架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替曹操挡下了吕布的一击。 夏候惇知道曹操行刺失败,再拖下去,肯定就会被闻讯赶来的董卓军包围,难以脱身。 “子廉,速速带着主公先逃,本将会相助元让,边打边退。”曹仁提着大刀,欺身近前,将还在发愣的曹操往后一拉,让曹洪先带着曹操逃跑,而曹仁负责断后。 曹仁有心掩护夏候惇,救出夏候惇,但这个前提是保证曹操的安全,若是曹操和夏候惇只能保住一个的话,那曹仁会第一时间选择曹操,哪怕得搭上曹仁自己的性命,曹仁也得护住曹操的周全。 曹操被曹洪拉着急退,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虽然脚底抹油,大步直溜,但嘴里却没有闲着,朝着夏候惇和曹仁大声喊道: “子孝,元让,快随本将一齐撤退,你们不走,本将也不走,本将誓与你等同生共死,矢志不渝。” 哪怕是在逃命之中,曹操依然不忘收拢一波忠心,不让夏候惇和曹仁为了曹操卖命而寒心。有曹操这一句话,曹仁和夏候惇顿时就满足了,反而自信地一笑,将浑身的解数都用了出来,齐攻吕布。 夏候惇善守善攻,战力显赫,而曹仁善守,只不过气力不如吕布,曹仁往往蓄力一阵之后,猛地冲上前替夏候惇挡下吕布的一戟。 夏候惇和曹仁越打越心惊,这吕布的武艺太强了,强得不像人样,夏候惇和曹仁两人联手,依然未能拿下吕布,反倒被吕布占了上风。 为了活命,夏候惇苦苦支撑,爆发出了十足的潜力,而曹仁的心思却活络了起来,这儿跟吕布厮杀,吕布所为之人无非是董卓,还不如改攻董卓,让吕布分心失神,这样说不定还能为夏候惇换来一丝生机。 于是,曹仁替夏候惇再次挡下吕布的方天画戟之后,猛地喊道: “元让,你先用尽全力抵挡吕布,本将去杀董卓那老贼,免得让董卓逃了出去。” 曹仁一收刀,不待夏候惇的回应,直接转身挥刀向董卓砍去。 董卓惊魂未定,身子又在床底之下,一时之间逃不出来,只能嘴里山呼吕布,让吕布前来搭救,叫道: “我儿奉先,速来救本太师,诛杀刺客。” 董卓拼命地施展自救,手脚乱舞,还真让董卓捡了一把兵器,却是之前曹操被吕布震吓,掉落在董卓床上的七星刀。 董卓使用西凉弯刀习惯了,七星刀这种直刀,虽然不喜欢,但董卓没得选了,只好将就着用,防身要紧。 吕布被董卓这么一喊,手里的招式果然不稳,不敢使出全力,还得分神看顾着董卓,生怕董卓被曹仁给刺杀了,到时吕布和夏候惇的对战就变成白打了。 瞎忙活! 吕布一戟架开了夏候惇的大刀,弃了夏候惇,两脚大步一迈,朝着董卓那儿冲去,嘴里先朝着曹仁大喝一句,想要震慑住曹仁,吼道: “反贼,有胆子冲本候来,莫伤我义父。哼,偷袭算什么本事。” 吕布的方天画戟,并没有直取曹仁而去,而是急急地来到董卓的身前,改攻为守,替董卓拦下全部的进攻。 然而,吕布这莽夫,却让曹仁给骗了。 曹仁真要斩杀董卓的话,肯定不会让曹操先走,而是合四人之力,灭了董卓再说。曹操行刺董卓失败,此时再去刺杀董卓,就有点不智了。 再说了,真要对董卓动手,曹仁哪里会主动说出来,提醒吕布,曹仁这是故意放出风声,让吕布分心,还得放了夏候惇,前来搭救董卓。 曹仁一看吕布果然中计,大刀没有继续朝前砍去,本来就是虚刀,瞬间就回手一拉,将大刀收了起来,率先跑到窗边,两脚一踩窗沿,喊道: “元让,速退。主公要紧,莫要恋战。” 曹仁说完,用力一撑,一下子就跳了出去,夺窗而逃。 夏候惇原想追击吕布,替曹仁分担一些压力,没想到曹仁居然是用计,忽悠了吕布一番,夏候惇听到了曹仁提起曹操,当下收敛了心神,不再与吕布急斗,而是朝着曹仁逃跑的窗户奔去,夏候惇比曹仁逃得更加干脆利落,到了窗前,直接两手往前,双脚急蹬,犹如猛虎下山,亦似雄鹰扑食,整个身子扑出了窗户,全程没有动到任何窗沿,可见夏候惇的身手了得,武艺非凡。 吕布大怒,心里记恨曹仁的雕虫小技,便想持戟直追,不过吕布才离开床沿,快走了两脚,就被董卓给喝住了,大声地吼道: “我儿奉先,莫要追了,穷寇莫追,难道你不懂么?还不快将本太师扶起来?奉先,倘若你走了,本太师身边空无一人,而刺客仍有人暗藏在黑暗之中,等待行刺本太师,到时可如何是好?我儿奉先,你就护在本太师的身边,不必去追那些刺客了,这种事情交给等下赶来的文优就行了。” “况且,本太师早就知道行刺的人是谁了,正是那宦官之后曹操曹孟德,真是贼心不改,本太师看来得将曹操从洛阳里掘地三尺地挖出来,捉了曹操之后,本太师要用这刀将曹操一刀一刀给剐了。奉先,你先传令下去,替本太师下达海捕文书,本太师要让曹操在洛阳城内无处可逃,无地可匿。” 董卓用手摸了摸曹操掉落的七星刀,挥了挥刀柄,顺手将床头的木板一砍,床角应声而落,锋利无比。 七星刀,这倒是一把好刀。 其实,曹操猜错了,董卓除了好色贪权之外,还喜欢收罗一些珍宝,像吕布现在的坐骑赤兔马,原本也是董卓的,董卓为了招揽吕布,不惜答应了李肃的要求,拿出赤兔马和大量的钱财去反间吕布和丁原的关系。 董卓这么大吵大闹,吕布赶紧止步,回身来到董卓的床前,一手将董卓的床头木板给扶了起来,用方天画戟顶住倒塌的木板,随后,双手轻轻地一扶,将董卓给扶了起来。 董卓这胖子,身肥体重,吕布不禁感到吃力,扶董卓比扶床板还要沉重。 第三二八章 行刺 “义父,你没事吧?有刺客潜入皇宫,都是孩儿护卫不力,请义父恕罪。”吕布将董卓扶到椅子,待董卓重新坐下之后,再次认怂地向董卓请罪。 其实,吕布知道今天董卓遇刺这事情,八竹竿打不到吕布那边去,毕竟董卓看似信任吕布,然而最重用的依然是西凉众将,而不是吕布。 否则,这皇宫的禁军统领早就该换成吕布的并州派系了,如今这禁军统领竟然挂在李儒的身上,实属可笑。 “无妨,哼,谅这曹操小儿奈何不了本太师,枉自白送了本太师一口宝刀。不过,本太师从不记仇,既然曹操胆敢向本太师行刺,那就得承受本太师的怒火。”刺客已被击退,董卓自然得重新摆起架子,免得被吕布给看轻了。 没多久,李儒面色焦虑,急匆匆地赶来董卓的寝室,李儒一看到董卓没事,李儒总算是放心了,赶紧上前,两脚一软,第一时间就跪了下去,嘴里向董卓请罪,说道: “岳父大人,小婿该死,令岳父大人受惊了,恳请岳父大人责罚。” 李儒知道董卓喜欢寻欢作乐,且为人放荡无度,因此董卓对房内之术,男女之欢,看得极重,如今在寝室遇刺,这事要远比在战场上、在军营里遇刺,来得严重多了。 “文优,你来得正好。行刺本太师的人,曹操曹孟德可曾擒获?本太师要将曹操千刀万剐,摆于肉市之上。” 董卓看到李儒认错的态度极好,又考虑到李儒始终是谋士,不比吕布这般猛将,来得晚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董卓略过李儒救驾来迟之罪,反倒问起刺客曹操的下落,在董卓看来,皇宫就这么大,到处都是李儒的禁军,而且曹操还带了那么多帮手,想必要潜逃没那么容易,李儒应该多少能捉一些行刺的人回来。 然而,李儒听到董卓的问话,内心苦成黄莲了,偏偏还不敢反驳,一旦辩解或者推卸责任,董卓会更加心生不喜,李儒只好将一张老脸扭曲成苦瓜状,再次拱手请罪,语带苦涩地说道: “岳父大人,查清楚了,曹操等人从皇宫的秘道潜进来的,那曹操贼子极其狡猾,不但潜入岳父大人的寝室行刺,还安排了人手守住了后路。小婿无能,只是斩杀了曹操的数百兵马,未能将曹操生擒,还请岳父大人息怒。” 李儒得了董卓的军令,暂代为皇宫的禁军统领,然而李儒入驻皇宫以后,根本就没发现过这条秘道,不然李儒早就派人将秘道给堵了,何来今天这等惊吓。 董卓闻言,一张黑脸越来越阴沉,这吕布没能杀夏候惇给杀了,董卓已经很不高兴了,结果李儒连曹操甚至是曹操的手下都没能留住,那董卓要李儒和吕布这些人有什么用,当摆设么? “文优,本太师将护卫皇宫的重责交给了你,你这样的办事能力,本太师极为担忧啊。往后让本太师如何信任你,一心在皇宫内居住?哼,曹操能够悄然入宫,除了知道秘道之外,肯定还有人与曹操勾结,不然曹操绝对不会了解本太师回寝室的时间和本太师的寝室方位。” “文优,本太师暂不处罚于你,但你得多给本太师上点心,再出这样的幺蛾子,本太师就将你的人头给拧下来,免得让外人知道本太师有这么一个无能的女婿,以此来耻笑本太师。好了,文优,速速去传唤朝堂文武百官前来宫中议事,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本太师要将其先挖出来,好好诛他个九族,看洛阳城内可还有人胆敢与本太师作对。” 深更半夜,董卓却要下令让文武百官前来上朝,这简直就是有违人性,纵然是汉灵帝刘宏在位之时,也不会这么苛刻。要知道很多文武百官现在正在呼呼大睡,别说是有旨意传到了,就算是天子亲临,估计起床也得呼唤半个时辰以上。 李儒不敢多说,之前未能截杀曹操,已经将事情搞砸了,现在董卓又有新的吩咐,要是再次搞黄了,那李儒可就没脸面在董卓身边办事了。 李儒,那是董卓的心腹和左右手啊。 若是李儒放手,或者干啥啥不行,那军中众将就会有样学样,以后领了差事,皆马虎应付,草草了事,反正董卓的第一谋士、心腹女婿李儒也没干出什么花样,凭啥要求军中众将个个是好手。 “是,岳父大人,小婿这就派人出宫传召朝堂众官前来议事。”李儒说完,徐徐而退,出了董卓的寝室。 一时之间,整个皇宫灯火通明,人头涌动,李儒加大了镇守皇宫的兵力,同时搜查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可惜,曹操带着夏候惇和曹仁等人,早已逃到茫茫氓山,风吹草低见险石的氓山,曹操不敢停留,一路拉着兵马,绕了洛阳城一圈,再次地躲进了洛阳城内,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 当朝堂文武百官鱼贯而入,齐至皇宫,站在董卓的面前,大多颤颤粟粟,不知犯了何罪,惹怒了高椅上,满脸愤怒的董卓。此时还听令于董卓,继续在朝堂为官的人,大多都是平平庸庸,毫无志气之辈,或者能屈能伸,隐忍在洛阳城内,随时准备背刺董卓的人。 “哼,今日唤尔等前来,尔等可知所为何事?”董卓先诈一诈朝堂的文武百官,看有没有知情的人,倘若被董卓一说,就面带异样,由此可断定为曹操的同谋,行刺一事肯定有参与的份。 恍铛! 董卓将腰间的七星刀朝大殿地上一扔,这把缴获曹操的利器,正好作为证据。董卓瞪着残暴的双眼,扫视了文武百官,凶狠地补充问道: “大胆,尔等可认得此刀?本太师今天遇刺,行刺之人所持之刀,便是这七星刀。本太师早已掌握了内情,倘若尔等此时主动指认,或者自曝其短,本太师可以念你们无知犯错,受人蛊惑,轻饶了你们一命,否则莫怪本太师持此刀斩了你们。” 第三二九章 洛阳居不易 董卓的话,犹如砸进水面的巨石,一层石激起千层浪,站在董卓身前的文武百官瞬间就热闹了,议论纷纷,有人惊讶不已,难以置信会有人胆敢行刺董卓;有人幸灾乐祸,表面上却黑沉着脸,好像在替董卓担心和忧虑;更有人大肆猜测行刺董卓的人,会是何人所为,此时是否已被董卓伏诛。 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乱成一团,却没有理出个章法来,董卓更是怒不可遏,看来这群朝堂命官同样是酒囊饭桶,不堪一用。 董卓伸出手,压了压,吼道: “都给本太师闭嘴,一群废物。既然你们有人嘴硬,有贼心谋逆,却没有贼胆承认。那好,本太师就亲自将谋逆之人挖出来。本太师告诉你们,今晚行刺本太师的人是宦官之后,曹操曹孟德。曹操久藏洛阳,居无定所,时隐时现,不必本太师多说,你们肯定有人暗中勾结曹操,给予曹操方便,先前本太师顾及新驻洛阳,现在本太师遇刺,就打算和你们新仇旧恨这笔账一齐给算了。” 董卓早就想好了要处置哪些人了,这些文武百官里,要杀就得杀那些官职高的人,才能有力震慑朝中居心叵测之人。 果然,董卓将行刺之人是曹操的消息放了出去,朝堂上更是乱成米糊了,一团糟糕。 “曹操?怎么可能,曹操怎么进得了皇宫?难道有人......” “曹操也太不自量力了,太师身边能人辈出,温候的武力勇冠三军,这曹操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那曹操捉到了没有?这曹操害得我等不得安宁,理应诛杀曹氏全家,夷灭九族。” “你是不是傻?曹操是宦官之后,曹操的根早就断了,十常侍如今已经尽数被诛,曹操在洛阳哪还有根基,依我看啊,肯定有人暗中相助曹操。” “没错,太师发怒,正是因为如此,否则不会深夜唤我等议事。” 一群文武百官并不关注董卓的生死,反而只对曹操的行径感兴趣,不停地猜测曹操到底是怎么混进皇宫的,此时曹操是不是已经被董卓反杀了。 董卓望了望文武百官的怂样,内心不禁鄙视,这些人当中根本就没有一个顶用的,甚至要比曹操和孙坚差多了,董卓看了一眼,瞬间就找到了准备拿来开刀的目标。 虽然探查不出谁和曹操勾结,但董卓打算还处理一个刺头,来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那人就是朝堂三公之一,太傅袁隗。袁隗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乃是袁绍和袁术的叔叔,在袁氏里的辈分极大。 董卓入驻京城洛阳之时,为了不引起反弹,大多数人的官职都是有升无降,其乐融融,哪怕到了现在,董卓依然没能捉到袁隗的小辩子,顶多算是袁隗倒霉,姓了袁,与袁氏的关系不清不楚。 曹操的同党没找到,可袁隗绝对是洛阳城外的反贼袁绍等人的同党,杀了袁隗,诛杀袁氏在洛阳城内所有的人,砸了袁氏在洛阳之都的根基,至少能让袁氏伤筋动骨。 董卓是想对袁氏诛杀满门,夷灭九族,然而这念头过于天真了,袁氏的老巢在豫州汝南,可不在京城洛阳,袁隗差不多算是袁氏安插在洛阳城内的棋子,表面上官居太傅,其实只是袁氏了解洛阳城的风向和形势的人物。 “住口!太傅袁隗,你可知罪?”董卓怒喝了一句,开始向袁隗问罪了。 之所以拿袁隗开刀,董卓并不莽撞,毕竟袁氏根深蒂固,门生遍天下,袁氏的产业无数,钱粮丰厚,董卓只要拿下了袁隗,吞并了袁氏在京城洛阳里的一切财富,那董卓就能吃得腰肥肉膀。 董卓也很为难,以前不太理解汉灵帝刘宏身为天子,却混到得卖官筹钱,靠这点钱财供自己享乐,如今占据皇宫,坐镇洛阳,董卓总算是明白了。 洛阳居不易! 洛阳的地方不仅寸土寸金,更是个烧金窟。 董卓这才来了半年左右,发现就连军饷都快派不出去了,坐吃山空。这不,董卓看上了袁氏的钱粮,打算宰杀了袁隗这一只肥羊,好渡过眼前的难关。 洛阳城外,大敌当前,大战在即,而一旦开战,烧的全是钱财啊。 董卓起了身子,拖着肥胖的身躯,亲自捡起地上的那把七星刀,来到袁隗的身边,怒目而瞪,恨不得生啖了袁隗。 袁隗大吃一惊,本来袁隗深夜入宫,就像入了定,闭目养神,站在原地听着董卓和朝堂众官的话语,一声不坑,内心虽有思量, 却不跟任何人议论,颇有儒家三缄其口的意味。 此时,袁隗听到董卓的喝问,顿时就傻了,这董卓发了什么疯,袁隗明明什么都没做,能有何罪啊? 要论勾结曹操,袁隗还真没有。 袁隗为了在洛阳城内经营久一些,素来都是多看多思,少说少做,生怕引祸上身,结果袁隗还是被董卓盯上了,袁隗欲哭无泪,这喜怒无常的董卓也太变态了吧,自己遇刺,关别人什么事哪,袁隗偏偏还不敢忤逆董卓,怕董卓将行刺的罪名扣在袁隗的头上。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袁隗内心苦笑,面上不形于色,赶紧躬身认怂,拱手抱拳伏低,说道: “回太师,本太傅有错,未能及时察觉曹操等逆贼,害太师受惊了,还望太师恕罪。本太傅年事已高,身在其位,难谋其政,如今又出了这等大事,本太傅恳请太师能够恩准本太傅辞官告老,荣归还乡,太师亦能重用贤能,铲除逆贼,为天子尽忠,为汉室效力。” 袁隗高举大旗,表示董卓要是不爽,可以将袁隗的官职给撤了,但袁隗必须得跟曹操划清界限,勾结逆贼,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袁隗想抽身都难。 袁隗之所以仍然没有辞官成功,一来董卓不批,生怕起了蝴蝶效应,朝中众臣纷纷请辞,没人前来为董卓效力;二来袁隗张口闭口,始终将自己当作汉臣,是为天子刘协干活,为汉室尽忠的,而不是为了董卓。 第三三零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当表子,却要立牌坊,这就是袁隗,不愿从贼,却又厚着脸皮,在董卓把持大权的朝堂上为官。这等两面人,若不是出身袁氏,袁隗还真做不到这般隐忍。 董卓早就知道袁隗和曹操无关,毕竟四世三公的袁氏怎么可能会跟宦官之后厮混在一起,为了名声,袁隗哪怕暗中看好曹操,也不会与曹操勾结。 事实上,曹操在袁氏众人眼里,那就是个混子,不值得结交,否则像曹操这种后起之秀,袁氏早已将曹操收为门生了,而不是故意疏远。 除了袁绍这个庶子,为了拉拢一切可利用的力量,来抗衡袁术,才会和曹操亲近一些,但也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彼此面和心不和。 “哼,袁太傅,本太师知道你与行刺本太师的贼人曹操无关,但......难道你就没有罪了么?可不见得,你私通外敌,这事绝对是铁锤。若没有你通风报信,你那侄子袁绍袁本初岂有胆量率兵来犯京城洛阳,将本太师的二十万西凉铁骑视若无物,本太师说你谋逆,那你就是真的谋逆,你还有什么话说?” 董卓强词夺理,然而朝堂众官生怕被袁隗所牵连,皆不敢为袁隗有所陈辩。略略一想,其实董卓所说的不无道理,袁隗和袁绍、袁术等人出身袁氏,要说不是一条心的,谁都不信。 因此不管袁隗之前有没有勾结通敌,都难以保证袁隗以后不会和袁绍等人里应外合,尤其是洛阳城的战事一起,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谁还顾得上袁隗,万一袁隗铁了心,趁着董卓不在意,直接替袁绍等人打开城门,迎敌入城,也不出奇。 董卓这是为了防范于未然,先清理内患了。 袁隗没想到董卓这人喜怒无常,如今指着曹操行刺一事,借题发挥,暗讽袁隗私通袁绍,要将袁氏在洛阳城内的根基拔掉,袁隗顿时怒气冲冠,又惊又慌,一改往日的文静高雅,胡须炸扬,扯着一把玉板,拼命地反驳骂道: “董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本太傅一心忠君,正直无二,岂有私通外敌之过,你这是含血喷人,信口开河,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就想陷害忠良,公报私仇,本太傅不服。” 殿前的武士已经来到袁隗,开始架起袁隗,将袁隗往殿外一拖,准备拉去行刑。 原本董卓没打算自己动手,打算交给武士杀了袁隗就是了,然而袁隗过于聒躁,完全一幅自找死路的样子。 董卓怒了,董卓杀人何须寻找理由和借口,一生行事,全由自身喜好厌恶,更不需要向袁隗这等老头解释,于是董卓摆了摆手,制止了武士将袁隗拉下去。 “袁太傅,本太师尚且尊称你一声袁太傅,可你竟然胆敢直呼本太师名讳,理应问斩。你说得对,本太师是没证据,但你身为袁氏之人,本太师说你私通袁绍,并非空穴来风,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看你身为三公之一,就由本太师亲自送你上路吧。来世投胎,希望你能好好认清你的对手和敌人,莫要再像今日一样,因为无知自大和不自量力,导致死不瞑目。” 董卓说完,不待袁隗高呼,直接拔出七星刀,迅速地将七星刀刺向袁隗。 被武士按住两肩,本身又没多少武艺,且年事已高的袁隗哪里躲闪得及,给董卓的七星刀直刺入心窝,瞬间刀没进体内,鲜血顺着七星刀的星孔狂流。 袁隗心知今天逃不过这一劫了,必须跟董卓划清界限了,免得这世间的人还真以为袁隗是董卓的爪牙,袁隗的嘴角流淌着鲜血,但袁隗浑然不顾,拼尽全力地喊道: “董卓老贼,逆国反贼,人人得之而诛之,愿天下有志之士,皆起身反董,救陛下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负皇恩浩荡,食君俸禄。” 袁隗临死还要反咬董卓一口,气得董卓手上的气力更添三分,将七星刀在袁隗的心窝里一转,瞬间就将袁隗给绞死了。 哼!这袁隗,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倘若不杀,养在身边,早晚会受其反噬,其心必反啊。 天下之人,骂董卓的多了,海里去了,然而别人的话,董卓管不了,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董卓可不想听到第二个反对董卓的声音,否则袁隗就是最好的下场。 董卓一把拉出袁隗体内的七星刀,发现七星刀上的鲜血不停地滴下,没多久,整把七星刀的刀身再无一点污渍,刀体洁白,寒光四散,董卓看着七星刀,不禁大喜,笑道: “果真是一口宝刀,这七星刀真是滴血不沾,神兵利器啊。世间宝物,有德者居之,本太师能得此七星刀,可见袁隗之流尽是胡扯,睁着眼说瞎话。天子便在宫中,好吃好睡,未曾跟本太师说过有半点不适或不喜,真正信口开河、含血喷人的是袁隗,来人哪,派人将袁氏满门抄斩,府中财物尽数罚没充入内库。” “尔等莫学食古不化,一心谋逆的袁隗,要好好辅助天子,听从本太师的号令,否则本太师可不会念及旧情,定会替天子铲除任何一个反贼。本太师今天的话,就放这儿了,但凡被本太师查到你们有一丝不轨之心,今日的袁隗,就是明日的你们,到时别怪本太师下手无情。行了,好好当你们的朝官吧,本太师的话,但愿你们能听得进去,记得住,对了,本太师如此行事,尔等可有异议?本太师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董卓一脸写满了独断朝纲,瞪着一双虎眼扫了朝堂文武百官一遍,想看看还有没有一些刺头,有的话,董卓干脆送他去和袁隗作伴,共赴黄泉。 董卓老早就想明白了,要使整个朝堂的运转效率高,减少内耗,那朝堂之上就只能有一个声音,还得是同心协力之下的声音。 之前,宦官和外戚争权,搞得朝堂乌烟瘴气,民不聊了,董卓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真要有跟董卓过不去的朝臣,董卓直接手起刀落,让其成为真正的死对头。 第三三一章 义女 “太师英明,所言极是。” “没错,身为朝堂臣官,自是得以太师马首是瞻了,听从太师的号令,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 “能够为太师效力,简直是我辈之荣幸,那些受太师恩情,却不思报答,一心与太师作对的,实是不为人子,狼心狗肺。” “太师有令,尽管吩咐就是了,我等定将为太师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一群朝堂文武百官就像应声虫,开始舔起董卓来了,附和起来毫无底线,极尽奉承谄媚,完全没有朝臣的骨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 董卓虽然知道这些不堪一用的文武百官所说的都是拍马屁,尽吹彩虹屁,但谁不爱听舒服的恭维之语?董卓顿时喜形于色,满脸横肉笑开了花,颇有自比管仲、卫青的傲气,洋洋自得。 正当董卓享受那种飘飘然,被捧上天端的美妙感觉,突然文武百官里面站出了一人,面色冷峻,上前一步,直接向董卓拱手,说道: “禀太师,方才太师所说行刺之人乃是曹操,本司徒有线索要向太师汇报,本司徒府上有一个义女,其年二八,长得芳华正茂,然则今日听闻太师受惊,本司徒越想越觉得此义女有些蹊跷,本司徒发现义女颇像凶手,故而斗胆想请太师前往府上一观,替本司徒断定府上逞凶的义女,可否能由太师收服?” 却是司徒王允。 王允说的话,明面上是想请董卓前往司徒府捉拿凶手,实则是想讨好董卓,给董卓送一个义女。其实,王允和袁隗一样,表面上对董卓唯唯诺诺,内心早已打起算盘,要对董卓下手了。洛阳城外有讨董的诸候大军,城内也有王允、袁隗等人牵头的各种小团体,形成了倒董联盟。 可惜今晚莫名其妙,因为曹操行刺董卓,讨董大军的各路诸候大涨名声,毫无伤损,而王允等人倒董联盟却痛失一翼,少了袁隗帮忙打掩护,牵制董卓,往后王允想在朝堂上发声,左右朝政,更加艰难了。 王允等不了了,就连曹操这种骁骑校尉都出手了,身为三公之一的司徒,王允觉得也该轮到自己秀一把了,况且王允早就筹备已久,对付董卓的计策准备得妥妥当当,就等董卓上钩了。 王允这司徒虽然也是买来的,但王允不比其他各人,自认是有真材实学的,王允为了弄死董卓,设计了一出美人计。 这美人计的主角,王允不惜拿出了自己多年培养的义女,说是义女,其实就是王允司徒府上的歌姬,只不过姿颜较为突出罢了,王允极懂得包装,将这歌姬收为义女,再献给董卓,这样档次就高了。 否则,一介歌姬,哪里请得动董卓,就算王允吹上天了,董卓也只会点了点头,让王允直接将歌姬送到府上就是了。 而司徒王允的义女,能歌善舞,且容貌极美,还颇像“凶手”,董卓就听明白了,瞬间起了兴趣。 今晚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果真是司徒王允这老头上道,懂得在关键时候为董卓消消火。 董卓将七星刀重新挂在腰间,坐回了龙椅,笑道: “有劳王司徒了,既然王司徒说发现贼人,那本太师自然责无旁贷了,理应前往司徒府,替王司徒擒走贼人,哪怕是女凶手,也不能任由**,当让其见识本太师的雄风。走走,王司徒这就带路,其他人都可以散了。” 虽说董卓刚刚遇刺,但有美人可猎艳,董卓一下子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脸的急色,急不可耐。 董卓起了身,走到王允的身边,扯起王允的袖子,就要往皇宫殿外走,宫内的美女很多,但董卓天天面对着这些女子,早就玩腻了,现在能有新的美女入怀,董卓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再说了,这可是司徒的义女,岂是其他的粗脂俗粉可比。 王允故意面带惊慌,可内心乐得不行,心知董卓这厮看来中计了,今晚的司徒府就是董卓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到时美人在怀,王允不信董卓能防得住身边歌姬的刺杀。 最难消受美人恩。怀中女,枕边人,这些都是防不胜防的人。 一路急赶缓赶,董卓拉扯着王允,总算是来到了王允的司徒府。 事实上,董卓并非没有留心眼,刚才遇刺,且曹操等人未能捉到,因此董卓对于自身的安全,还是很看重的,尤其是司徒府,董卓提前让李儒派了重兵把守,里外三层都是董卓的心腹,根正苗红的西凉铁骑,这样的兵力守护着司徒府,绝对能够让董卓横着走了。 而董卓的身边,更没有一丝大意,除了带上常规的义子吕布,董卓这一回将女婿牛辅都给拉上了,让牛辅和吕布一左一右,随时守在董卓的附近。 董卓打算一旦和王允的义女寻欢作乐,那就分成两层守护,吕布守内层,而牛辅守住外层,至于司徒府外的戒备,则完全交给郭汜和樊稠等人就行了。 调动了如此的重兵,只为了前来司徒府,和王允的义女欢好,可见董卓这人有多急色,视军中将士于无物,毫无体恤。 司徒府,王允早就准备好了酒宴,董卓等人一到,瞬间就大开宴席,酒肉满上。 “来,太师,今日承蒙太师亲临蔽府,真让我王府蓬荜生辉啊,这一杯,本司徒敬太师,多谢太师给了本司徒这一个机会,能够与太师同席饮酒,畅谈作乐。诸位请便,本司徒就先干为敬了。” 身为司徒府的主人,王允此时就像接待重要客户一样,满脸的笑容,谦卑得比王府上的仆人还要多几分。 王允率先喝了一杯,可董卓却不给王允面子,没有喝王允的敬酒,故意冷着脸,吓唬王允,说道: “王司徒,本太师来你府上,不是为了喝酒而来的,而是为了擒贼,快将你的义女带上来,让本太师用双手亲自捉一捉,看看是否真如王司徒所说,有世所罕见的实力。” 有酒无色,喝起来就像喝白开水,董卓当然不乐意了。 第三三二章 许给温侯吕布 董卓一发飙,王允哪敢怠慢,赶紧放下酒杯,用手拍了拍掌,随着王允的信号,从门外走入了一行女子,个个身穿薄纱裙,手持透明锻,踩着莲花脚步,走了进来,众女子一进门内,便盈盈一礼,笑道: “见过太师,见过司徒。” 这些歌姬,都是王允多年的积攒,大多都是绝色,且有一技之长,有的善长于吹箫,有的精通于歌舞,有的身怀媚术,有的小家碧玉,反正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总有一款能够讨得董卓的欢心。 在这群歌姬之中,其中领舞的女子,正是王允新认的义女。虽说歌姬出身于红尘,身份低贱,难以洁身自爱,但被王允蒙养多年,常日洗脑,这王允的义女也颇懂忠孝之道。 一曲舞罢! 歌姬们纷纷环伺于董卓身边,董卓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大多歌姬虽然可圈可点,但也只是宫内美女之资,并没多大的惊艳。 不过,也有歌姬让董卓眼前一亮的,那就是王允的义女,这女子众星拱月,独具一格,倒是一时之间牵走了董卓的魂儿,让董卓念念不忘。 董卓这人直来直去,况且面对王允,又已在司徒府上了,懒得绕那些拗口的圈圈,干脆向王允讨要,笑道: “王司徒,之前在殿前所言非虚,你的义女果真很有嫌疑啊,今晚本太师就暂宿在你的司徒府上了,本太师勉为其难,替你好好检查检查一番你的义女,一定会帮你盘查清楚你的义女可曾对本太师有不轨之心。” 董卓话里话外,尽是玄机,其实纵然董卓不说,王允也知道董卓这是看上了王允的义女了,好歹是王允**多年的歌姬,莫说是董卓了,就算是王允常年相对这歌姬,难免有时候也会看得失神,难以自拔。 “多谢太师了。劳烦太师亲力亲为,本司徒实是过意不去,已令人准备好黄金五千两,当作给太师的礼谢,些许小钱,不成敬意。” 为了让董卓放松心神,毫不设备,王允不仅送人,还打算送礼,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王允玩得一手的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董卓大喜,顺手将王允送来的歌姬尽数笑纳,抬头望着王允一眼,朝左右吩咐道: “王司徒客气了,这些都是本太师该做的。来人哪,王司徒忠心耿耿,为国不二,操劳国事,多有忧累,你们替本太师送王司徒下去休息,本太师要开始替王司徒操劳了。” 董卓喧宾夺主,不让王允杵在跟前当电灯泡,让左右将王允扶出去,免得坏了董卓的好事,影响董卓的雅致,就连吕布,董卓也给了一个眼色,让吕布暂时退出门外,守在门口,不给吕布一起享乐。 王允的义女长得美若天仙,莫说是董卓被王允的义女勾走了魂儿,哪怕是吕布贵为温候,一双眼睛同样移不开王允府上的歌姬,当以王允的义女为主,看得一阵心神荡漾。 可惜,董卓这人只顾自己的感受,将王允和吕布驱赶出房门,关上大门,就独自一人开始奢侈的花天酒地了。 一开始,吕布坚持守在董卓的门口,听着董卓在房内传来的欢声笑语,颇不得滋味。 这种隔墙有耳,始终不如亲自体验。 王允出了房门,故意装醉,私自跑去了书房,待了一会儿,想着时间差不多了,王允所认的义女虽为歌姬,然而若是真的狠得下心,下得了手,此时说不定已经刺杀了董卓,纵然是歌姬行刺不成,引得董卓翻天大怒,那王允就得上前稀和泥了,甚至为了脱身避嫌,王允还得大义灭亲,亲自斩杀了义女歌姬,以此明志。 正当王允要去查看究竟的时候,却是王允的义女歌姬偷偷跑了出来,要前来寻找王允。 “女儿,怎么了?可曾下手?这董卓疑心极重,若无万全之策,切莫露了马脚,连累了为父。”王允一看到歌姬,赶紧拉到墙边的角落,将歌姬拥入怀内,小声地询问道。 这歌姬这么快就从董卓的房内出来,想必是凶多吉少,否则的话,歌姬理应等董卓深睡之后,才行刺,哪有这么快就能脱身。 那歌姬一听王允的问话,知道王允担心自己,内心虽然一阵的难受,但表面上不以为意,故作轻松地说道: “义父,女儿未曾下手。那董卓腰间挂着一把七星刀,纵然是宽衣解带,此刀依然不离其手,女儿恐难以有机会行刺。之所以这么快出来寻找义父,乃是女儿向董卓说了一个借口,言女儿酒喝多了,需要出恭,这才有机会来找义父。” “义父,行刺董卓的机会,微乎其微,且风险极大,女儿听闻董卓刚刚遇刺,想必不会放松警惕,虽说义父将女儿献给了董卓,但行刺一计,以女儿看来,怕是没法施行了。 不过女儿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还请义父帮忙定夺。女儿观董卓的护卫,温候吕布,似乎对女儿颇感兴趣,喜爱之情洋溢于其表,义父何不如将计策换成反间计,也许更能奏效。” 歌姬本身就是柔弱之人,区区一介女子,让歌姬战胜内心的恐惧,持刀杀人,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可歌姬久在红尘,对男女之事了如指掌。歌姫能看出董卓和吕布都贪图她的美色,不同之处在于董卓霸道,而吕布有种欲言又止的委婉。 王允一听歌姫之言,起了兴趣,之前歌姫没法找到机会行刺董卓,王允已经打算灭口了,以此摘清自己。 可歌姫竟然也能献计,让王允打算听一听,再做定夺。 “我的女儿,有什么想法还请直说,义父自会为你做主。”王允面露笑容,鼓励起歌姫。 歌姫大喜,趁机说道: “义父,侍候董卓,乃是权宜之计,义父何不如将女儿再许给温侯吕布,到时董卓和吕布为了女儿,定会父子失和,甚至是父子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如此,亦能遂了义父的心意。” 吕布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且正当壮年,歌姫当然想嫁给吕布,胜过当董卓的玩物咯。 第三三三章 凤仪亭 王允不由瞪了瞪这歌姬,想不到这歌姬竟然也有如此心思,看得出来董卓的强弩之末,而选择攀附温候吕布,倒不失为风尘女子的毒辣,而这正合王允的心意,只要歌姬愿意配合搞死董卓就行了,至少最终董卓是怎么死的,死在歌姬手上,或者死在吕布手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大善!甚好。不愧为我王允的女儿,能得女儿的相助,真是为父的福气。晚些时候,你且回去董卓那儿,本司徒自会前去邀请吕布喝酒,再将你许配给吕布,至于吕布要不要你,等本司徒探了探吕布的口风,稍后会告诉你。你放心,只要你助本司徒成事,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你,应有尽有。” 王允知道歌姬与勾栏女子无异,所为的无非就是钱财,而王允最不缺少的就是这个,况且一个歌姬而已,王允忽悠起来,还不手到擒来,空头支票一开,立马就得乖乖听令于王允,为王允所摆布。 果然,那歌姬一听王允居然愿意替她去向吕布说媒,将其许配给吕布,顿时心花怒放,对接下来要回房服侍董卓一事,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当歌姬一进酒席,第一眼就看中了吕布的威武,被吕布的神采奕奕所吸引和折服,此时听到王允的许诺,仿佛已经看到了偎倚在吕布怀里的场景。 “多谢义父,一切就拜托义父了。为了不让董卓这老贼发现,女儿不宜外出太久,这就该回去了,希望义父能传来好消息。”歌姬朝王允抛了一个媚眼,款款而退,小移莲步,回到了董卓的房内,继续加入董卓的嬉戏之中,被董卓扑得颠来倒去。 歌姬一走,王允没有立即去找吕布,这样太明显了,王允故意拖了一阵子,待到董卓的房内传来一声声**,王允这才假装拖着醉步,一颠一倒地来到吕布的身前,站在董卓的门外,睁着一双醉眼,扯着大冒酒气的嗓子,说道: “喝,喝!太师,本司徒还没醉,还能再战十杯。来,本司徒敬太师一杯。” 王允在吕布面前,大脚一抬,作势就要闯入门内,惊得吕布赶紧挡了王允的路,好家伙!这王司徒,真要让王允冲了进去,破坏了董卓的好事,那吕布还不得再挨董卓的削,说不定董卓会借机发挥,将吕布臭骂个狗血淋头。 刺客行刺,吕布就没拦住,这一回连王允都拦不住的话,吕布这宿卫的职责也混到头了。 “王司徒,还请留步。太师很忙,之前已和王司徒喝过几杯了,此时太师有要事在办,还请王司徒明日再来,否则打扰了太师,本候可吃罪不起,王司徒请吧。” 吕布一手持着方天画戟,一手往王允身后伸去,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言语之间很不欢迎王允的冒冒失失,让吕布很为难。 这是司徒府没错,但没人会给司徒王允面子,莫说董卓将王允视若小吏,纵然是吕布,也只将王允当作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为了攀附董卓,不惜献出义女的奸臣小人。 “哦,太师睡了啊?那是不该打扰太师了,本司徒还以为太师肯定会和小女双手执棋,大战到天亮呢,也是,难怪小女刚才偷偷来找本司徒,唉,不提也罢。温候,太师既然无瑕顾及,早已安歇,不知本司徒可否请温候小饮一杯?温候不必过多担心,本府上有一处凤仪亭,离此不远,在那儿喝酒能够看得见太师所在的房门,与温候在此守候一样无异,还请温候不吝赏个脸,陪本司徒尽尽兴。” 王允知道想要让吕布贪图美色而对董卓起异心,那就得先将吕布支开,离董卓远点,这样吕布才能找回自我,为自己多考虑一些,而不是一直以董卓为中心,想着为董卓效力。 吕布原想拒绝王允,毕竟守卫董卓,本来就是董卓交给吕布的职责,吕布可不敢擅自离开,万一董卓又遇刺,像上回一般,若不是吕布就在身边,现在的董卓估计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不过,吕布一听王允提到这凤仪亭就在不远之处,还能看到董卓的房门,顿时就心动了,能够坐着喝喝小酒,替董卓守门,总好过杵在这儿听董卓的墙角,羡慕董卓,再不站远点,吕布都快要变成柠檬精了。 来了司徒府,董卓都放开了手脚,拼命张开嘴巴偷吃,没理由吕布还得站在这儿假装是仁义君子的嘛,况且这一次董卓来王允这里,董卓自己也存了心眼,早就让李儒等人护住了司徒府的前前后后,今晚就算是一只苍蝇估计都飞不出去。 “好吧,请王司徒带路。本候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事先说好,倘若太师醒来,本候就得擅自离席,回到太师的身边,给太师守卫。”吕布难得第一次这么从善如流,接受了王允的邀请。 事实上,吕布浑身难受,倘若王允不来邀请吕布,吕布继续听墙角下去,恐怕到了后半场,吕布也会难以支撑,此时王允前来解围,吕布顺势就坡下驴,等于也解救了吕布。 反正就是喝喝小酒嘛,只要不喝醉,就不会有什么大事,吕布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王允内心大喜,想不到董卓和吕布这一对父子如此容易中计,早知如此,何必隐忍到现在,早就该对董卓下手了,扳倒了董卓,那王允就是董卓的加强版,一人独揽大权,坐镇朝堂之上,替天子巡视天下江山,掌管社稷重器。 “多谢温候,来,温候请跟本司徒来。这凤仪亭风景独好,乃是司徒府上绝佳阴凉之地,本司徒歇朝回府,大多都会在那儿小坐一番,赏湖观月,品味花香。今晚能请温候共饮,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乐事,让本司徒倍感老怀欣慰啊。” 王允亲自在前头带路,引着吕布前往凤仪亭,开始了今晚的第二条计策。美人计加反间计,这可是王允的义女,歌姬自己提出来的,深得王允之心。 第三三四章 软香入怀 凤仪亭,亭台上早有司徒府上的仆人摆满了好酒好菜,只是少了美姬相伴。 吕布跟着王允来到凤仪亭,发现的确如王允所说,这凤仪亭的风景不错,亭前有一面大湖,湖面里种满了荷花,此时开得正盛,而清风徐徐,将花香吹到了凤仪亭这边,香味扑鼻,沁人心脾,吕布深嗅了口气,直达丹田,舒服极了。 “来,温候请坐。凤仪亭这儿嘛,小是小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观月,可赏花,可品酒,可谈风花雪月,可聊人生畅想,此情此景,美哉。来,这一杯,本司徒先敬温候。” 王允的酒量那绝不是吹的,刚才已经和董卓豪饮了不少,如今到了凤仪亭,王允依然生龙活虎,拿起酒杯就要和吕布大拼酒量,毫不认怂,颇为豪气。 “多谢司徒,来,干了这一杯,往后,还请王司徒多多提拔本候。”吕布架不住王允这么热情,只好给王允说说几句场面的客套话。 “哪里,哪里,温候年轻有为,勇武过人,而本司徒已是老眼昏花,年事已高,不堪一用了。这汉室江山,戎马天下,以后啊,都是温候的了,本司徒还得指望温候将来能够赏本司徒一口饭吃,好让本司徒晚年安好,不至于饿死才是。” 王允本来就是故意拉着吕布来凤仪亭喝酒作乐,等着好戏上场的。现在大戏刚刚揭开幕布,王允自然得稳住吕布,一通通彩虹屁就像雨后烈阳一样,朝着吕布砸去。 吕布这人耳根子软,听不得好话,一听到好话,就会忘乎所以,当成理所当然,几杯水酒一下肚,吕布没想到王允这么赏识吕布,顿时就将王允引为知己,成了忘年交了。 吕布看王允为人颇为正直,直言坦诚,不由有心结交王允,一口一个王司徒,就连在董卓麾下所受的委屈,也像倒豆子一样,向王允大倒苦水,将西凉军和并州军的矛盾尽数告诉了王允,内心的委屈全都不避讳王允。 两人越饮越多,喝得王允差点真的醉了,而吕布毕竟年轻,酒量又好,只是脸色有些微红,身冒酒味,却仍然极为清醒,未曾有过一丝醉意。 这时,王允的救星总算来了,再喝下去,王允真得被吕布给喝倒在这凤仪亭了。 却是王允的义女,歌姬来了,这歌姬手段连连,再次从董卓的房内偷偷溜了出来,这回所用的借口不再是出恭,而是出来替董卓端一些水果糕点,好让董卓饱食充饥。 一番大战,又是宿醉未醒,董卓浑身难受极了,且董卓本身太胖,剧烈的运动导致董卓每晚必须暴食暴饮,而暴食暴饮又加剧了董卓的肥胖,形成了恶性的循环。 这歌姬一来,顿时就像变戏法一样,人未到,哭声先至,呜呜地梨花带雨跑了过来。 吕布头戴亮银冠,身披紫狮带,且有一杆方天画戟立于身边,太好认了。 歌姬跑到吕布身前,尚离三五步,故意假装脚绊石头,扑了过来,将整个身子朝吕布的怀里撞了过来。 吕布一开始看到歌姬,知道这是董卓所临幸之人,虽然歌姬长得好看,看得吕布内心一阵**,可吕布有贼心,没贼胆,不敢有任何妄动,一双凤眼也只是盯着歌姬看了几下,便移开了目光,然后等了几秒,又重新看向歌姬。 吕布没想到歌姬会摔倒,顿时大惊,起身朝歌姬那儿奔了过去,瞬间就将歌姬的身子给接住了。 软香入怀! 吕布可不是柳下惠,这哪里还忍受得了,顿时身上的魂儿都被歌姬给勾了去,眼睛再也无法移开歌姬半寸,直直地盯着歌姬看,看得发呆发愣,一双大手握着歌姬的纤细柳腰,也不扶起歌姬,不松开双手,就那么轻轻地握着,感受着歌姬身子的柔软。 “女儿,唉,怎么那么不小心?可有摔倒?快快松开温候,莫要弄脏了温候的衣服。”王允一看反间计的女主角来了,而且这歌姬一来就和吕布对上眼了,王允不禁心头暗笑,看了一会儿之后,故意不合时宜地出言提醒,打断了吕布和歌姬的眉目传情和温情脉脉。 被王允这么一闹,吕布哪里还敢继续抱着歌姬,赶紧将歌姬扶了起来,随后松开了双手,将双手别在背后,两手互握,想要留下歌姬身上的阵阵余香。 “多谢温候相救,是小女子走得太急,冒犯了。”歌姬朝着吕布盈盈施了一礼,一弯腰蹲了下去,种种风情看得吕布这下连眼睛都不敢眨了,就差将眼睛给瞪出来了。 “小事,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见外了。”吕布人生之中,难得的低头俯身,伸出手拉住歌姬素净的玉手,将歌姬扶了起来。 这时,假装棒打鸳鸯的王允又跳出来了,来到歌姬的身边,刻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呼着酒气,询问道: “女儿,你怎么出来了?太师呢?今晚你要好好服侍太师,太师虽然没有温候年轻和英俊,但太师位高权重,一定能给你过上好日子的,许你美好的将来。你可得用点心,纵然是太师没有怜惜你,你也得忍着点疼,莫要耍小性子。” 王允一提董卓,瞬间就让吕布心头一紧,悄悄地脚下一移,离这歌姬远了半步,内心颇为可惜,美人是美,然而却不是吕布的,而是吕布的义父董卓所有。 吕布明明满眼怜爱,为了董卓,却不敢有所动作,这种行径,颇让王允和歌姬看不起,王允赶紧给歌姬使了一个眼色,让歌姬迅速按计行事,免得误了时辰。 歌姬知道能不能跟了吕布,就看这一时了。倘若歌姬未能讨得吕布的欢心,恐怕就得成为董卓平平无奇的一个玩物,等到时日一久,难免被冷落于一旁,无人问津。 “义父,太师就在房内,并非女儿不愿意服侍太师,而是太师他...并不喜欢女儿,太师不但不守礼法,欺负女儿,还拿鞭子抽打女儿,女儿难以承受,疼痛难忍,不得已只好暂时逃了出来,恳请义父能够和太师说一说,放女儿一马,将女儿许给温候,哪怕当牛当马,女儿也愿意,求求义父了。” 第三三五章 老好人一个哪! 歌姬说完,更是朝王允跪了下去,两眼汪汪,抹不尽的泪花,看得吕布一阵心疼和怜爱。 而王允知道这歌姬完全是演的,内心毫无波动,反倒有点儿想笑,浪子无情,戏子无义,果真古人诚不欺我。 吕布欲言又止,想替歌姬求情说几句,又觉得实在不适合,吕布真要强行出头,就变成抢自己义父董卓的女儿,还主动向王司徒索要女儿,这样下来,名声可就崩了,人设都没了。 “哼!本司徒为了你的幸福,不惜厚着脸皮去请太师前来司徒府,只为了让你能够攀上高枝,从此山鸡变凤凰。可你这,却要辜负本司徒的一片好意啊。世间谁人不知温候勇武无双,温文尔雅,犹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想让为父将你许给温候,那也得温候对你能看得上眼才行,否则本司徒可就两面难做人了。” 王允巴不得将这歌姬双手推到吕布的床上,但表面的文章还是得做足,希望让吕布开口来求王允,这样的话,等董卓醒悟了过来,自然就能栽脏吕布了。 这可是吕布向王允讨要歌姬,王允不得已才将董卓的歌姬转送吕布,而不是王允故意为之的。 王允做事总得留一手,免得事情搞砸了,连累到了自己。 歌姬一听王允的话里将矛头直指吕布,顿时心生欢喜,知道有戏了,只要吕布愿意接纳,那歌姬就能顺势投入到吕布的怀中,从此跟吕布一起生活了,举案齐眉不在话下。 歌姬转过头,向吕布暗送秋波,含情脉脉地看着吕布,虽未开口,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王司徒,本候对...她也颇为钟情,只是之前碍于她是司徒的义女,又是义父的欢好。如今,义父不喜欢她,不如司徒就给本候一个面子,将其另嫁于本候,做个顺手人情,如此可好?” 吕布心中同样爽歪歪,之前在酒宴里,已是见识过歌姬的魅力,绝对是一方尤物,得之如坠温柔乡,英雄难免成为冢中枯骨,过不得美人关。 吕布为了得到歌姬,不得不强行压制内心的不适,向王允认怂服软,说是让王允将歌姬另嫁给吕布,实则无非是让吕布添一个歌姬罢了。 “温候,万万不可如此,小女能得温候青睐,那是小女三生修来的福分,本司徒可不敢当棒打鸳鸯的恶人。既然温候能相中小女,那本司徒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温候这么好的女婿。只是太师那边......算了,算了,就由本司徒来处理吧,本司徒再在府内挑选多几个美人送给太师就是了。” 王允一开始假装很为难,后来想了想,又点头答应了吕布,还主动替吕布这种有勇无谋、近色忘义的三姓家奴想出了一条应付董卓的法子,愿意割肉再给董卓送几个女子,好让吕布问心无愧地接受王允的义女,像董卓一样宠幸歌姬。 王允刚说完,吕布大喜,毫不避嫌,上前一步,就拉起歌姬的小手,顺势将歌姬拥入怀内,恨不得在凤仪亭好好将这歌姬就地正法了,狠狠地疼惜一番。 王允一看吕布和歌姬竟然视若无人地腻腻歪歪了起来,内心不禁一阵讥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虎着一张脸,朝歌姬告诫道: “女儿,为父这就去府上挑选一些美人,好送去给太师替代你。哼,你这惹祸的女儿,还不快快替为父好好答谢温候。若不是温候在此,今日本司徒定当将你沉湖,以消太师之怒。” 王允说完,大袖一挥,便拖着醉步,朝凤仪亭外走去,独留吕布和歌姬在那儿卿卿我我,难解难分。 吕布没想到王允这人还真有点意思,不仅仅主动送女,形成了习惯,还挺上道,懂得给年轻人留点空间。 司徒王允,老好人一个哪! 吕布趁着王允一走,立即和歌姬互相温存起来,时而上下其手,时而拉衣扯带,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整个凤仪亭春色乍露,犹如荷花轻动,娇声连连,仿似青蛙夜鸣。 吕布这是爽了,而歌姬得偿所愿了,王允虽然喝得头疼欲裂,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那种成就感,令王允倍感兴奋,纵然是头疼,亦觉得值得。 最为难受的就是董卓了。 董卓在房内等了一阵子,发现王允的义女并没有回来,这销魂的歌姬没在房内,董卓顿时觉得满园春色都消退了,食之无味,全无眷恋了。 房间里剩下的,尽是些粗脂俗粉,还不如董卓宫内的美人呢,董卓越看越怒,心头烦躁之下,干脆推开了房内的众女,要去寻找歌姬,或者找司徒王允这老头算帐。 董卓猛地拉开大门,发现吕布这义子居然开了小差,没有守在门外,更加难以压制内心的怒火,董卓内心不禁嘀咕道: “今晚真是邪门了,怎么到处跟本太师作对,歌姬跑了,连义子吕布竟然也不将本太师的安全当一回事了,难怪之前在宫内,曹操等人能够潜藏进本太师的房内,呵,说不定是本太师灯下黑呢。” 董卓趁着酒意,拖着肥胖的身子,一摇一摆地走了出去。 一开始,董卓对司徒府并不熟悉,不知道要往哪儿去,可站在门外,突然看到了吕布的身影,毕竟吕布的方天画戟太好认了,且吕布长得人高马大,头顶的亮银冠,还是当初董卓给吕布封候的时候,赏赐给吕布的。 看到吕布,董卓不仅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盛怒,吕布怀里有个女人,那人正是之前在董卓房内的歌姬,司徒王允献给董卓的义女。 好一个狼子野心的吕布吕奉先! “亏本太师待你如亲儿,收你为义子,你竟然敢隐瞒着本太师,偷偷地挖本太师的墙角,扒本太师的灰。哼!可恶!”董卓内心一阵的谩骂,对吕布的印象和评价差到了极点。董卓气不打一处来,誓要把吕布和歌姬这一对狗男女当场捉奸,棒打而死。 本就肥胖如猪的董卓借着酒气,难得爆发了极强的冲击力,风风火火地冲向了凤仪亭。 第三三六章 影帝级般的表演 “逆子!**!好一对狗男女,你们竟然隐瞒着本太师,在这里偷情,气煞本太师也。哼!如此行径,本太师岂能饶了你们。”董卓一身酒气,刚跑凤仪亭,立马站定,将浑身的酒力化成一阵爆喝,将吕布和歌姬这一对衣不蔽体的野外鸳鸯给吓得魂不守舍,六神无主。 吕布和歌姬纷纷撒下身边的可人儿,面朝董卓,满脸的惊慌,朝董卓跪了下去。 “义父,孩儿......”吕布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说起,似乎这歌姬的确并非董卓所赏赐的,而是歌姬自己跑出来的。 虽然司徒王允大大咧咧说会替吕布搞定,重新挑选一些美女送给董卓,以此来平息董卓的怒火,可明显王允失言了,没有稳住董卓,否则董卓不会放着满园的美女不管,专门跑出来吹冷风,只为了捉奸吕布和王允的义女歌姬。 吕布扯了扯歌姬的衣服,希望歌姬能够站出来,向董卓解释解释这其中的误会,不是吕布撬义父董卓的墙角,祸害董卓的后院,吕布完完全全是被动接受这歌姬的,绝对不是吕布主动抢董卓的女人。 “呜呜...太师,救救奴家。”歌姬这时反应过来了,这吕布根本不会为了歌姬出头,歌姬犯下了这种罪行,又被董卓当场撞破,恐怕董卓不会容忍歌姬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继续活着,给董卓添堵,丢董卓的脸。 一个歌姬而已,杀了就杀了,引不起任何一人的关注。 歌姬可不想死,只好打算坑吕布一把了,谁让吕布这般软弱,原本一出英雄救美人的戏码,给吕布这怂蛋硬生生演成了歌姬一人的红杏出墙,歌姬内心也窝着一团火,所托非人哪。 歌姬欲言又止,一幅天见犹怜的样子,让董卓和吕布纷纷侧目,不忍苛责。 董卓还想再问歌姬,想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扭曲,不想冤枉了吕布和歌姬,而吕布还以为这歌姬打算用感情牌来洗刷两人的奸情,一时之间也就静静地聆听,没有出言打断。 “啊,太师,你怎么起来了?还站在这儿吹着冷风,怎么不让人通知一下本司徒,唉,招呼不周,还望太师恕罪。” 却是一直候在旁边的王允眼见好戏上映了,掐准节奏,从府里走了出来,准备掺一脚,给吕布和董卓两人的情敌之仇,来个火上浇油。 王允假情假意,顺手就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想要给董卓披上,然而董卓狠狠地瞪了王允一眼,并不领王允的好心,只是望着吕布和歌姬两人,恨不得将吕布和歌姬直接浸入猪笼。 要是王允不来,董卓还能将这歌姬斩杀了,就此揭过,饶过吕布,反正只是一个女子而已,相信吕布不会为了一个歌姬,而和董卓反目成仇。 可眼下不行了,这歌姬好歹是王允认收的义女,而王允又恰到好处出现了,董卓想快刀斩乱麻都不行了,只能分清事情的真相,给众人一个交代。 董卓不受王允的披风,王允只好将披风给了歌姬裹上,明知故问地说道: “女儿,你也太不懂事了,太师好不容易来府上,你怎么能带太师出来呢?理应在房内好好服侍太师才对,万一太师跟你出来,吹了冷风,着了凉,为父和你可都担当不起。” 王允的口风很重要,倘若王允想化解董卓和吕布之间的误会,就得将之前答应吕布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可惜这一切都是王允主动设计的陷阱,怎么可能会为了吕布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歌姬素来聪慧,最擅于察颜观色,知道王允这是在给吕布挖坑了。 歌姬不敢自作主张,改了王允的口供,万一惹恼了王允,而吕布又是个怂蛋,对董卓言听计从,那就没人愿意保住歌姬了,歌姬的身家性命虽微不足道,可也不想凭白无故死在董卓的刀下。 于是,歌姬开启了影帝级般的表演了,脸上泪花点点,声音幽悠,如怨如诉,将一双媚眼对准董卓,仿佛眼里有千万年的爱与情,颇为无辜地说道: “义父,都怪女儿,是女儿不孝,给义父添麻烦了,请义父息怒。女儿身份低微,言轻位卑,但自小在义父的教导之下,谨记三从四德,坚守妇人之道。今晚董卓与女儿相处甚欢,然而董卓操劳受累,有些口渴和饥饿,女儿主动提出要为太师去后厨取些水果与糕食来,然而...没想到...温候他...” 歌姬长这么大,极长的时间都是在练习如何取悦于他人,对于人心的掌握力极强,三言两语,虽然没有说出吕布对歌姬做了什么,却让董卓和王允联想翩翩,一瞬间就断定了吕布的图谋不轨,冲动之下对歌姬上下其手。 董卓的酒尚未全醒,听了歌姬之言,愈发愤怒了,堂堂义子,想不到这么没有廉耻之心,居然胆敢对义母下手,这传出去了,吕布不但会名声全毁,还会给董卓添了一个教子无方的污名,顺便让董卓戴了一顶绿帽子。 董卓大怒,气冲牛斗,怒发冲冠,朝着歌姬吼道: “说!全说出来,你不说,本太师先斩了你,吕布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本太师为你做主。” 董卓平常为了让吕布归心,大多喊吕布为我儿奉先,可如今气在头上,大有不认吕布这个义子的趋势,打算为了一个歌姬,跟吕布翻脸。 董卓的愤怒,令吕布一阵害怕和颤抖,吕布之所以臣服董卓,除了将董卓当成靠山之外,董卓的脾气极为暴躁,也让吕布颇为忌惮董卓,看着董卓犹如噬人猛虎,吕布不禁双手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方天画戟,以此来壮胆。 吕布想为自己辩解,可吕布本就不善于巧言利舌,一时之间还想不出破绽在哪里,有心想将黑锅推向歌姬,奈何歌姬这女子,吕布还真有些喜欢,不舍得让歌姬顶罪,吕布内心也有一丝憧憬,认为歌姬和自己情投意合,绝对不会害了自己。 第三三七章 恩断义绝 然而,最让吕布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是这歌姬开始反咬一口了,将吕布说成了登徒浪子,完全与之前的甜言密语不同,只见那歌姬抹了抹脸上的一把眼泪,柔软的声音幽幽地泣道: “多谢太师给奴家做主,奴家到了后厨,取了夜食,经过这凤仪亭,温候却非要拉住奴家,说是太师有令,让奴家带着献给太师享用的东西先行给温候品尝一番,温候喝了酒,吃了肉,又惦记起奴家,拦住奴家不让走,还强行撕了奴家的衣服,将奴家...给玷污了,呜呜,奴家不活了。奴家无颜见太师,求太师责罚,奴家还不如死了算了。” 歌姬一出戏精本精上线,瞬间就将三个大男人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董卓是怜惜歌姬,这般漂亮绝色的歌姬,太销魂了,莫说是吕布了,换成董卓,董卓也会忍不住将这歌姬拉到一边,好好开始折磨歌姬一番,娇滴妖艳的歌姬除了青楼勾栏的媚色之外,在王允的**之中,还带着一丝书香画卷的气息,更有红袖添香的韵味。 而吕布的魂儿也掉了,歌姬这般说法,分明是要置吕布于死地,背叛董卓,抢走董卓的女人,背主叛父,横刀夺爱,数宗罪状摁下来,吕布自恃这回难免要阴沟里翻船了。 王允则是后悔得魂都丢了,早知道这歌姬如此的妖媚,就该自己享用一阵,再送去给董卓和吕布两父子糟蹋,让董卓和吕布喝王允的洗脚水,可惜了,世间没有后悔药。 “义父,孩儿没有,孩儿是馋这贱人的身子,但绝没有半点强迫这歌姬,霸王硬上弓之事,孩儿一表人才,何须如此行事。”吕布不知该怎么反驳,同样内心升腾起一股怒气,恨不得提戟将这歌姬一招刺死,来个死无对证。 “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有何脸面面对本太师?亏本太师瞎了眼,认你为义子,想不到你如此狼心狗肺,连义母都勾引,你简直是不为人子,毫无伦理道德。本太师要亲手斩了你,出一口恶气,免得将你这逆子留在身边,养虎为患,自毁根基。” 董卓狠狠地说了一句,竟然真的动起手来了,只见董卓一双肥手往腰间一摸,顺手就抽出了当初在皇宫内缴获曹操的七星刀,举刀作势就往吕布身上劈去。 凭董卓的武艺,纵然是董卓清醒的时候,也不是吕布的对手,此时董卓喝醉了酒,战力不足平日的三万,更加近不得吕布的身。 吕布没有出戟反击,手持方天画戟,左手轻抬,待董卓刺来之际,轻松的一转,就避开了董卓的七星刀。 “义父,你听孩儿说,事情真的不是这样的,义父可千万别听信这贱人的一面之词,只语之言,坏了与孩儿的父子之情。义父,快住手,七星刀非凡物,莫要伤了自己。” 若是面对贼将,就按董卓这种打法,吕布分分钟能杀五个十个,还不带喘气的。 偏偏这人是太师董卓,是吕布的义父。 吕布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董卓听在耳里总感觉到特别的讽刺,就像吕布给董卓送了一顶帽子之后,还时不时嘲笑董卓戴歪了。 你吕布嘴里说歌姬是贱人,刚才却将歌姬抱着极紧,恨不得把歌姬给吞了,融为一体,现在被董卓撞破了,歌姬还是那个歌姬,就变成贱人了?变成破鞋了?这岂不是无视董卓的智商,将董卓的脑子摁在地上摩擦么? 可恶的吕布吕奉先! 董卓对歌姬并不在乎,在乎的是面子,董卓的女人就算是自己杀了,董卓没有赏赐给吕布,那吕布也不能偷,否则的话,不问就抢,那就是偷;偷吃不抹嘴,那就是盗。 身为董卓的义子,吕布却甘愿成为盗贼,还是属于偷自己义母的贼,这种事情发生在董卓的身上,哪怕董卓的性子是个怂蛋,恐怕也忍受不了,更何况董卓的脾气极为暴躁,此时恨不得将吕布和歌姬通通斩杀,以舒内心的怒气。 董卓的七星刀,一阵群魔狂舞,对着吕布拼命乱砍,然而却一刀又一刀地被吕布避过了,董卓越挥刀,酒劲越上头,内心的怒气和酒气直呼而出,怒喝不已,狠狠地骂道: “逆子,受死吧!你本就认得这七星刀,知其为凡物,还让曹操那竖子持此刀前来行刺本太师,本太师早就怀疑当初在宫内,你是故意放水,不然区区一二个家将,你居然拿不下,让贼人毫发无伤地退走了。说不定你早就私通曹操了,如今谋害不成,反而夺爱,你这逆子真乃养不熟,难怪在虎牢关阵前,张飞那屠夫要喊你为三姓家奴,果不其然也。” 董卓说话口无遮掩,竟是连三姓家奴都说了出来,听得吕布一阵气恼,当初若不是为了投奔董卓,吕布不至于斩杀了义父丁原,落得个轼主的骂名,如今董卓不但不念在吕布的拳拳诚意,赫赫战功,居然也将吕布当作三姓家奴,这让吕布难以再忍,瞬间色变。 “义父,本候再喊你一声义父,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本候这个义子,那今日开始,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本候另寻出路就是,不在你这儿受你的窝囊气。” 吕布说完,直接用方天画戟架开了董卓的七星刀,之前只是主动躲避董卓,希望董卓能够清醒点,别向吕布挥刀,毕竟这拿刀砍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事的。 然而,自从董卓说吕布是三姓家奴,吕布便铁了心要和董卓分道扬镳了,吕布好歹是一方猛将,无论效力哪方诸候,到哪儿都会以礼相待,何必腆着脸在董卓这儿受气呢。 董卓虽然认了吕布为义子,但董卓却没给吕布任何一点好处,吕布的并州军和董卓的西凉军起了冲突,董卓从来也是认亲不认理,为了压制军中的不和,皆以打骂吕布为主。 吕布受够了,董卓过于暴躁,且不念亲情,这样的义父能有什么用,简直就是认贼作父,自误前途。 第三三八章 狼崽子 这是吕布第一次对董卓动手,虽说吕布无意刺死董卓,可方天画戟这等神兵本就非同小可,仅仅只是架住董卓的七星刀,一股巨力就传向董卓的双手,将董卓的七星刀反震得差点失手,伤了自己。 董卓惊慌之下,顿时酒醒了一大半,眼看吕布竟然持着方天画戟对董卓这个义父下手,董卓心头盛怒难已,将七星刀收了起来,两眼如狼似虎地瞪着吕布,吼道: “逆子,你竟敢还手?莫非你也想杀本太师?哼!本太师好心好意收留你这丧家之犬,想不到你不思回报,却要噬主,好,好!本太师今日就清理门户,将你这逆子铲除,免得以后遭受反噬,自食苦果。” 董卓说完,却是不再多看吕布一眼,反而跑到王允身前,一嘴呼着酒气,扯着王允喊道: “司徒老儿,快帮本太师将司徒府外的兵马拉进来,本太师今晚要在你的司徒府里,好好教训这个不长进,不成器的逆子,将其杀了埋在你的凤仪亭,看吕布来世还敢不敢惦记着他的义母。轼父欺母,背主之人,此等贼子,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董卓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其实董卓只是想吓唬吓唬吕布,倘若吕布能够服软,向董卓求饶,再说几句好话的场面话,那董卓不至于没有台阶可下,非要跟吕布拼出个你死我活,说不定董卓的怒气一消,这歌姬直接赏给吕布,也是一桩小事。 然而,发现的事情太多太快了,吕布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顿时大脑仍是一片的呆滞和发愣,听到董卓说要将司徒府外的兵马喊进来,捉拿吕布,吕布心头大震,生怕董卓玩真的,到时吕布落在西凉众将的手里,哪还有活路。 吕布不敢多言,等着看王允愿不愿意当个和事佬,和和稀泥,倘若王允和董卓一样,也想要诛杀吕布的话,那吕布就真得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再拖下去,有李儒在司徒府外运筹帷幄,吕布想逃都难了,插翅难飞。 王允在一边幸灾乐祸,只想看到董卓或是吕布其中一人失手,将对方给错手杀死,可惜吕布的武艺太高了,董卓哪里是吕布的对手,况且董卓此人太肥胖了,武艺平平,就图一个狠辣。 现在董卓主动要求调动司徒府外的兵马,要知道镇守在司徒府的兵马可是西凉铁骑,并非是吕布的并州军,董卓这是打算自断一臂,灭掉吕布的势力了,将吕布扼杀在反叛的萌芽之中。 王允心头大喜,脸上却很平静,假装很惊慌,喊道: “太师,你喝醉了,这是温候,哪来的贼子,本司徒这就去找李军师,让军师派人扶太师回府,太师莫要再胡言乱语,大伙听到了,太师没遇刺...遇刺,遇刺。” 王允先是点了点头,劝起了董卓和吕布,脚底缓缓地往府外移走,一开始董卓还以为王允要替吕布给董卓找个台阶,内心也舒缓了一些,打算只要吕布愿意认错,那董卓就小惩小罚得了。 今晚来司徒府,本来就是为了寻欢作乐的,没必要为了一个歌姬,搞得父子反目成仇,刀兵相向。 至于吕布原本已是想逃了,听了王允的话,顿时止住了脚步,若是王允将李儒唤来,以李儒的聪慧,定然能看得出吕布的忠心不二,从而将董卓扶回太师府,待董卓明日清醒了再说。 吕布不愁没有后路,只是投奔了董卓,始终获益最大,毕竟洛阳可是汉都,有四百年的繁华做基础,任何一方势力都想将兵马屯于洛阳这儿,近水楼台先得月。 无论是董卓还是吕布,都没料到最无耻的人,竟然是司徒王允,这老头本来是来劝架的,可走着走着,嘴上说的话却变了味道,更像是向司徒府外的李儒释放一个信号: 太师董卓遇刺! 李儒等人之前被曹操搞了一出行刺的戏码,早已风声鹤唳,不敢大意,现在被王允靠近一呼喊,李儒哪敢怠慢,带着郭汜和樊稠两将大步直迈,冲了进来,麾下的西凉铁骑就像开水闸的鱼儿,没一会儿,就将司徒府给团团占据了起来。 这下就糟糕了,吕布和董卓的糗事被王允揭开了遮羞布,呈现在了西凉众将的眼前,这还怎么和气收场啊。 要是说开了,吕布色胆包天,居然敢和义父董卓争抢女人,那西凉众将肯定饶不了吕布。 另一方面,董卓为了一个女人,就有意将麾下大将斩杀,还是自己刚认不久的义子吕布,这等暴行,分明不是仁君明主所为,不值得效力,董卓连义子都敢杀,其他人跟着董卓混,哪里还有个好下场啊。 等于被王允用一个小小的歌姬,瞬间就中伤了董卓和吕布两人的关系,让董卓和吕布之间势成水火,不像昨日。 “王司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师呢?”李儒一进来,只看到满身酒气的王允,却不见董卓和吕布两人,李儒一声令下,让西凉铁骑先搜查整个司徒府,然后回身扯住王允的衣衫,急急地询问王允。 王允知道有李儒前来,这董卓想死都难了,但王允杀不了董卓,打算先断了董卓的左右手,断了董卓的一臂,故意装得酒醉,将吕布惹恼了董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假作慌张地说道: “啊,是文优啊,文优你来得正好,若是没有你,太师今晚恐怕就死在本司徒的府上了,文优快去救太师,温候暗中玷污了太师的妻妾,还有意持戟刺杀太师,太师在凤仪亭里苦苦支撑,便派本司徒出门来向门外的大军求援,如今有文优,太师无忧矣。” 这李儒是董卓的第一谋士,智力过人,王允不敢有所隐瞒,也不敢将事情扭曲得过于厉害,基本将真相八九不离十地告诉了李儒。 李儒一听,心头大惊,吕布竟然又要噬主?这吕布,董卓当初收下之后,执意认为义子,李儒本就很不同意,一眼就望透了吕布此子野心极大,像个狼崽子,很难养熟。 第三三九章 再次背主 可惜,董卓却毫不在意,自认能够驾驭得了吕布,才埋下了今日之祸。 李儒不比吕布,没了董卓,李儒可说背靠的大树就倒了,当下不再迟疑,扯着王允,带着郭汜和樊稠,拼命地往司徒府内院走去,边走边问道: “王司徒,凤仪亭在哪?” 董卓跟吕布的恩恩怨怨,来龙去脉,所为的是不是董卓的妻妾,那都不重要,李儒现在只想见到董卓,只要董卓这太师安全无损,那一切就没事了,再大的事情,李儒都能轻易化解,实在不行,那就将吕布外派出去,调离京城洛阳得了。 王允简直就是晚上睡觉都会笑醒,李儒这等谋士,事关董卓的生死,居然也会心头大乱,失了方寸,不辩真假,只为了先行找到董卓。 王允巴不得李儒等人神行千里,瞬间就到了董卓和吕布之间,让李儒等人介入董卓和吕布的争风吃醋里面,王允顾不上体面,赶紧用手指着凤仪亭的方向,说道: “李将军,快随本司徒前来,凤仪亭就在那儿,快,为太师护驾,莫让温候杀了太师,否则本司徒的罪过就大了。” 王允故意将行刺董卓的人,说成吕布,好使李儒等人忧心忡忡,不由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王允被西凉铁骑架起,当起了带路党,领着李儒众人来得极快,仅仅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疾奔到了凤仪亭。 到了凤仪亭,众人一看,乖乖,不得了了,这温候吕布果真和太师董卓打起来了,一父一子,父子相残啊。 却是王允去找帮手的时候,吕布听到王允的话风突变,直言不讳说董卓遇刺了,可这凤仪亭除了吕布,再无他人,这分明就是想栽脏嫁祸给吕布,按一个行刺的罪名给吕布,吕布当然不傻,刚刚惹恼了董卓,万一又被西凉众将误会,以为吕布想行刺董卓,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因此,吕布想暂避锋芒,打算用武艺逃离司徒府,避避风头,等董卓酒醒了之后再说,免得真的打起来,吕布的武艺太高,高得寂寞,难免会伤到了军中众将,反为不美。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脚底刚移动了二步,董卓就像发酒疯,再次将七星刀拔出,朝着吕布就砍,阻止吕布跳墙而走,董卓越用这把七星刀,发现越顺手,大展威风之下,不禁心生自豪,以为自身的武艺已经巅峰造极,达到了吕布这种返朴归真的地步。 “逆子,哪里逃,吃本太师一刀!”董卓的刀法没有一点花里花哨,西凉的刀法大多都是平平无奇,极为朴实,可并不代表董卓的刀法就差了,董卓的刀法每一招式,都是杀人之术,直取其要害部位,倘若无视董卓的刀法,要么一刀重伤,要么一命呜呼,再无别的可能。 吕布这回是真来气了,董卓这胖子,还真来劲了,吕布不与董卓一般见识,可董卓自恃身份,这样纠缠不清,那就不是什么好征兆了。 吕布知道并州大军没有在身边,一旦被李儒带兵来到,纵然是有理也得退三分,对董卓不敬,一顿大责罚在所难免,说不定董卓还会直接剥夺了吕布的兵权,让吕布继续去当个主薄之类的,熬死吕布。 “太师,本候敬你为一国之师,天子辅臣,你别太过分了,再这般对本候出刀,执意厮杀,本候可就要不客气了。”吕布没有将方天画戟的戟头对准董卓,只是将戟身连连挡开了董卓的七星刀。 吕布出招极为轻松,还打得董卓节节后退,甚至董卓好几次都快要摔倒了,若不是用七星刀撑地,董卓这肥胖的身躯早就砰的一声摔个四脚朝天了。 “住手!温候,莫伤了太师!”李儒人还离得尚远,却已是忍不住大喝一声,想要打乱吕布的节奏,让吕布收手。 李儒对吕布的武艺有一个清楚的认识,知道董卓贵为太师,也不是吕布的对手,当初华雄号称为西凉第一猛将,可在吕布的手下,仅仅也只能过了十来回合,这还是让吕布给了华雄面子,故意蓄力施为的结果。 李儒一看吕布的应对,就知这是一场误会,吕布若想伤害董卓,早就将董卓一戟刺死了,待到李儒众人这时赶来,说不定董卓的身体已经凉了大半截了。 李儒有心化解董卓和吕布之间的积怨,毕竟吕布的武艺太好了,少了吕布,董卓的身边就等于少了一头咬人的猛虎,要知道现在的京城洛阳可不太平,洛阳城有曹操和孙坚内外夹击,还有程远志和袁绍等诸候大军堵在城外,不远之处尽是兵马蠢蠢欲动,随时都会攻打洛阳城。 而有了吕布,至少能替董卓减轻了许多压力,提高了震慑力。 李儒一来,就出言让吕布住手,吕布不由心生悲哀,没看董卓拿刀砍人么?要是吕布真的收了手,站着不动,将方天画戟藏了起来,那还不得给董卓砍成肉酱,剁成肉泥。 吕布还不想死,尤其是死在董卓的手里,太窝囊了。 现在的吕布总算后悔一时贪图美色,沾上了不该惹的女人,招来横祸。 不过,生死事大,吕布绝对不会任人摆布,仍是用方天画戟格挡开董卓的七星刀,嘴里冷冷地向李儒回应道: “文优,太师喝醉了,说本候抢了他的歌姬,还要拿刀砍本候。尔等速速拉开太师,扶太师回府。一切缘由,本候明日自会向太师解释。” 吕布的话,引起了西凉出身的众将内心的一阵寒意。 这吕布分明是想谋反! 李儒何等聪明,一听就知吕布这人已是再次背主,倘若吕布仍然顾及董卓的恩情,惦念董卓是吕布的义父,此时就不会喊董卓为太师,而是尊称为义父了,更不会让西凉众将持着刀兵前去架开董卓,而是应该自己收起兵器,等着太师董卓发落。 身为董卓的属下,怎么可能拿刀对着董卓的呢,西凉众将可不傻,没那么容易忽悠。要停止董卓和吕布之间的争斗,架开董卓是一法,可拿下吕布同样也行之有效。 第三四零章 战功,高于一切 李儒苦思不得妙计,倒是郭汜和樊稠替李儒做出了选择,两员西凉大将虽然对董卓不是百分百的忠诚,可更加看不惯吕布,尤其是吕布平时在阵前人模狗样的,一脸的自大自负,看得郭汜和樊稠早就对吕布极其不满。 以前有华雄拦在前面,郭汜和樊稠只是跑在后头跟吕布作对,但现在不同了,华雄下落不明,西凉第一猛将的位置空缺出来了,郭汜和樊稠难免动了心思,而吕布就是最好的垫脚石、磨刀石。 吕布想要让西凉众将拉开董卓,好向李儒解释一番,若是李儒等人不信,那再孤身逃走也不迟,至于并州大军的兵马,吕布是顾不上了。 可惜,郭汜和樊稠才不会听从吕布的号令,郭汜和樊稠两人抽刀,直接向吕布杀了过去。 换成谁,都能看得出来,董卓这是杀红了眼,刀刀险要,招招要命的打法,可见董卓对吕布起了杀心,不想给吕布留下一条活命。 那还等什么?西凉众将虽然武艺一般,但论起狠辣,大多都不相上下,连董卓都敢拿着七星刀和吕布拼杀,身为董卓的战将,郭汜和樊稠自然责无旁贷了。 拔刀就干! 反正打不过,这司徒府还有一大堆西凉铁骑呢,消耗体力都能耗死吕布。 “吕布小贼,不思太师知遇之恩,竟然对太师出手,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太师念在你曾为其义子,说不定尚能饶你一命。再不住手,莫怪本将手下无情,纳命来吧!” 郭汜原想劝服吕布,像当初李肃一样,一番游说,就能使吕布轼杀了丁原,率军来投。此时,郭汜替吕布留了余地,只要吕布立马收手,也许董卓看在吕布高强的武艺份上,真的会饶吕布一命的。 毕竟培养一条咬人的狼,可不容易,要远比养着一群狗来得难。 可惜,吕布早就打定了主意,董卓不收刀,吕布没可能收起方天画戟,原地受戮的。况且,这说话之人,还不是李儒或王允,而是军中的大将郭汜。 在吕布的眼里,郭汜的身份和武艺皆不如当初的华雄,这样的人说话顶个屁用,还不如吕布的话好使。 吕布权当没听到,至于郭汜的威胁更是好笑,若不是吕布无意伤人,这郭汜有胆来战,吕布绝对有把握在三招之内刺死郭汜。 吕布没有搭理郭汜,让郭汜大掉面子,瞅准了机会,站在吕布的背后,猛地冷不丁的挥刀砍了出去。 偷袭!背后偷袭! 郭汜出刀的角度很准,倘若吕布为了躲避董卓的七星刀,那肯定会中了郭汜的大刀。 双刀齐攻之下,几乎是必死之局。 然而,董卓和郭汜联手进攻的人是吕布,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温候吕奉先。 哪有那么容易得手,这种小伎俩要是能奏效,吕布早就在阵前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只见吕布嘴角一扬,用方天画戟将董卓的七星刀轻轻一带,身子微微一侧,瞬间就让开了背后的空间,董卓的重心不稳,被吕布有意引导,七星刀直取郭汜,吓得郭汜瞪大了双眼,赶紧抽刀回身,护在身前。 吕布这人一旦打起来,就会越打越兴奋,战力不断地飙升,眼看董卓和郭汜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吕布下了死手,吕布心头大怒,往日的种种委屈呈现脑海,顿时打算要和董卓彻底闹掰了。 “啊!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吕布猛地仰吼了一句,这喝声大如雷响,比猛将张飞的狮吼功毫不逊色,这一阵爆喝瞬间就将董卓的酒全给唤醒了。 至于郭汜和樊稠等人不由心头有些畏惧,手里的刀不由略略颤抖,两脚开始微软,难以生出勇气与吕布争锋,生怕化身为魔神的吕布一戟就将郭汜和樊稠给刺死,送入黄泉。 董卓清醒过来了,看到吕布这番模样,满脸的愤怒,一双眼睛就像死神的凝视,瞪着董卓,董卓大怒,火冒三丈,董卓素来多疑,觉得谁都想害本太师,现在看到吕布发疯似的,身上的毛孔不禁充满了凉意。 为了自保,董卓第一时间退了三步,将七星刀横在身前,改攻为守,朝着李儒身边的西凉铁骑大声下令,喝道: “还愣着做什么?西凉铁骑听令,将吕布给本太师拿下。” 有什么事情,先拿下吕布再说,不然等下刀枪无眼,这儿的人可架不起吕布几个突突,万一被吕布杀得兴起,将董卓麾下的大将全给杀光了,那董卓所欠缺的就不止是谋士了,连武将都没了。 之前李儒心生犹豫,没有让西凉铁骑参与其中,吕布并非常人,而是并州大军的主将,要是让西凉铁骑围杀吕布,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 但董卓和郭汜等人惹得吕布不得不出手,进入了真正的战斗状态,这就不是刚才那样闹着玩了,成了真正的厮杀了。 李儒不禁暗暗可惜,看来这温候吕布始终要叛出董卓了,这京城洛阳也不知还能不能待下去,是得早些谋划好退路了。 董卓有令,西凉铁骑不敢不听,顿时人人持刀,向着吕布围了过来,西凉铁骑知道吕布的武艺高强,但身为董卓麾下的军兵,西凉铁骑就没一个怕死的,纷纷挥刀朝吕布砍去。 战功!高于一切! 吕布眼看西凉铁骑就像池鱼一样,朝自己扑来,想要吞噬了吕布,吕布不再留手,将手里的方天画戟往前狠狠地一刺,厉声吼道: “魔戟狂刺!” 一戟刺出,又快又急,刹那之间,方天画戟就洞穿了五个西凉铁骑,将这些西凉铁骑穿成了一支烤串。 随后,吕布把方天画戟往回一抽,回身一扫,只见方天画戟的戟尖就像破冰的铁铲,瞬间又收割了一排西凉铁骑。 “哼!画戟之舞!” 吕布举手投足之际,实在是快得难以响应,简单地露了两手,已经灭掉了董卓数十个精锐的西凉铁骑。 直到吕布将戟法的招式缓缓地说出来,这些西凉铁骑才气绝身亡,相继地倒在了地下。 第三四一章 吕布逃了 凤仪亭,刚刚还是吕布和歌姬风花雪月之处,转眼就变成了人间炼狱,横尸遍野。 吕布出招毫不手软,仅仅半个时辰不到,董卓折损的西凉铁骑已达五百之数,董卓总感觉脸面被吕布打得啪啪地响,恼羞成怒之下,董卓顾不上了,在郭汜和樊稠的掩护,董卓退到了吕布的战圈之外,望着吕布,两眼阴冷地下令道: “来人!给本太师放箭,射死吕布这个逆子,气煞本太师了。本太师好酒好肉地养着吕布,他却是个白眼狼,转身就向本太师掏刀子,本太师岂能容他?哼,还枉自称本候,也不看看这温候是谁赏的。放箭,乱箭射死吕布,不得让这吕布给跑了。” 冷静下来,董卓越觉得吕布的不凡,在这么多西凉铁骑不要命的围杀之中,居然还能打出这般的战绩,倘若此时并州军就在吕布的身边,恐怕董卓手握二十万西凉铁骑也未必能够留下吕布。 董卓没打算放过吕布,要是让吕布逃出这司徒府,回到并州大军里面,事情可就玩大了,到时吕布肯定挥军攻打洛阳城门,而吕布的动静绝对隐瞒不了洛阳城外的诸候大军。 里应外合之下,董卓麾下又没有大将可以阻挡吕布,这京城洛阳怕是不保,为今之计只能将吕布斩杀在这司徒府,再派李儒前往军营,收编了并州大军,那吕布的反叛一事也就压了下来,没有留下什么后患。 是非成败,就在今晚了。 想到这,董卓不禁也有点后悔今晚和吕布争执,所为的无非就是一个歌姬而已。董卓的皇宫后院,可是藏了足足三千佳丽,一万美人的,若是能挽回今晚的局势,哪怕董卓送一半给吕布,董卓都觉得值得。 可惜,喝酒失事,贪色害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吕布的手下还杀了这么多西凉铁骑,无论如何这吕布都不能再留下了,否则董卓给不了西凉大军一个交代。 吕布厮杀了一会儿,那种充斥大脑的狂暴渐渐地退去,吕布睁眼一看,满地的西凉铁骑尸体,还有缓缓地逼近吕布的西凉铁骑,吕布为了自救,出于潜意识地挥戟格挡,依然不经意地刺死了一个又一个的西凉铁骑。 凉了! 这回是真凉了! 吕布知道平时并州军和西凉铁骑闹得多大,这都不要紧,只要吕布和郭汜、樊稠这些主将不下场参与就行了,毕竟一些军兵的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而吕布出手斩杀西凉铁骑,那是明显反目成仇了。 这样下去,吕布没法继续在董卓麾下了,享受不到这京城洛阳的红利了,要么卷铺盖走人,要么将董卓搞死,取而代之。 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吕布眼看司徒府外有西凉铁骑不断地冲进来,知道再厮杀下去,今天可就要交待在这儿了,纵然吕布是万人敌,可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那不是一万,而是十多万,哪怕杀人如杀鸡,吕布早晚也会脱力,被西凉铁骑给反杀了。 不行,一定要冲出去,找到并州军,才有一丝的活路。 论起厮杀,吕布的经验最为丰富,虽说西凉铁骑将吕布围得水泄不通,但吕布猛地一声爆喝,吼道: “董卓老贼,纳命来!” 吕布说完,用方天画戟往前一敲,瞬间就将面前一行西凉铁骑给砸到跪倒在地,无法动弹,耳鼻皆流血不止,已是被吕布的内力所震死,吕布没有收手,大步一跨,就踩上了跪在地里的西凉铁骑,随后腾空一跃,将方天画戟指向董卓。 董卓大惊,没想到吕布的凶悍,竟然到了这等地步,如此多的西凉铁骑围攻吕布,都不会拦下吕布,还让吕布有了反击之力,董卓之前用七星刀战了吕布一阵,现在浑身的气力还没恢复,眼睁睁地看着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袭来,顿时害怕得瞪大双眼,不敢移步,只能等着受死。 那些西凉铁骑一看吕布弃了交战,反而打算先杀了董卓,个个持刀拼命地跑了过来,想给董卓护驾,毕竟西凉大军知道董卓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但董卓始终是西凉大军的带头人,没有董卓,西凉大军只能黯然跑回西凉去,没办法继续在京城洛阳这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 “快!救本太师!护驾,护驾!”董卓回过神来,赶紧不看吕布的方天画戟,朝着周围左右乱喊一通,希望有源源不断的人命来代死,填了吕布这尊魔神的杀戮。 可惜,董卓被吕布给骗了。 吕布的方天画戟的确朝着董卓那边刺去,然后目标却不是董卓,而是打算逃跑了。 只见吕布的方天画戟往地上一刺,戟身瞬间弯成一道弧弓,随后将吕布一弹,抛向天空,吕布借助方天画戟的弹力,瞬间就跳到了司徒府的墙外去了。 等到吕布出了司徒府,董卓才算明白吕布刚才的威胁,只是虚张声势,想要调虎离山而已。 董卓咽不下这口气,吕布这逆子先是扒灰,后来又杀了董卓这么多的西凉铁骑,现在还跑了,跑了。 “追!都给本太师追!若不是将吕布的首级砍回来,你们统统就以死谢罪吧!”董卓怒喝起来,拳打脚踢,让身边的西凉铁骑别愣着了,赶紧去追吕布。 这些西凉铁骑强在箭术和马术,对于武艺大多一般,吕布一出司徒府,再想追杀吕布可就逃了,京城洛阳有多大,可想而知。 别说是吕布了,之前潜入了一个曹操,到现在还没捉到呢。 董卓的军令一下,整个西凉铁骑大军瞬间就动了起来,想找曹操极难,可找吕布就容易多了。 京城洛阳城郊的军营里,并州大军的驻扎营地,只要候在那儿,肯定能够找到吕布。就算吕布不来,将并州军全给坑杀了,没有兵马的吕布就成了软脚虾,一点都不足畏惧了。 “岳父大人,追杀吕布虽是要事,但如此重中之重,乃是城郊外的并州大军,还望岳父大人尽早派出大将,将并州大军收在手中,以免被吕布带走,反受其乱,如若并州大军不听从号令,岳父大人当得先下手为强。” 第三四二章 半斤对八两 李儒举手朝董卓作了一个切的手势,示意董卓要先诛杀并州大军,灭了吕布的兵马,断了吕布东山再起的可能。 倘若被吕布拿到并州大军,那吕布就会变成另一个曹操或孙坚,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董卓这时哪里还有一丝醉意,恨不得将吕布生擒回来,千刀万剐这个培养不熟的白眼狼,董卓倾斜着狼眼,望着李儒点了点头,说道: “文优,所言极是,这事就交给文优去办。文优你带着本太师的虎符和玉印,领着樊稠和徐荣前去城郊,接收吕布的并州大军,若是并州军不肯服从,尔等就直接带兵灭了并州大军,先斩后奏,不须再禀报本太师,本太师一听到并州军,就会想起吕布这个逆子,烦心!” 董卓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想理,只想好好回到皇宫睡一觉,睡醒之后再和宫内的美人们玩一玩,重新开心起来,当太师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对了,还有王允的义女,这歌姬也得带走,害太师董卓白损了一员大将,还是义子,得带回去好好折磨一番,至少要让这歌姬三个月下不了床。 “得令,小婿这就带兵去城郊,定当为岳父大人将并州兵马带回来。”李儒拱手抱拳,随后不再多说,给樊稠使一个眼色,便率先迈开大步,朝司徒府外急急地跑去。 调兵! 调动西凉铁骑大军,想要压制住并州军,形成震慑,李儒知道至少要带上五万西凉铁骑才行,不然的话,吕布的麾下大将可不一定会买李儒的帐。 八健将,个个都是领兵统军的大将,人人皆是武艺高强的好手,吕布不在,李儒想劝服并州大军,将并州大军的主将替换下来,难度可想而知。 李儒只能趁着吕布还没回到并州大军,才有一点点的可能,倘若被吕布跑在前头,那就玩大了,并州军的军心极稳,对吕布极为忠诚,只要吕布一声令下,要和董卓作对,并州军往日被西凉铁骑欺负的积怨,肯定也会爆发出来的。 到时洛阳城外的诸候大军还没攻城,洛阳城内的吕布军和董卓军倒是先火拼起来了。 话说吕布,刚跳出了司徒府,本想一心前往城郊,寻找并州大军,将高顺和张辽等人带到身边,然后火速地攻打城门,逃出洛阳城外。 吕布心想,只要能逃出洛阳城,凭吕布的兵马和武艺,好歹也能当一方诸候了,临阵跳反,和诸候大军一起讨董。 然而,吕布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一阵笑语声传来,有人站在一颗老槐树的阴暗面,笑着说道: “哈哈,温候,莫急,操等温候久矣,温候请往这边走。城郊的路,可千万不能再走了,倘若温候不信,自投罗网之下,必定会九死一生。” 吕布的脚下一顿,回头定晴一看,出言拦住吕布的人竟然是曹操曹孟德。 这曹操在皇宫内行刺董卓失败,想不到还敢出现在洛阳城里,简直就是艺高人胆大。 吕布自恃这曹操该不会是想拦下吕布,不让吕布逃跑,好让吕布和董卓窝里反,狗咬狗吧?若是如此的话,吕布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将曹操一起留在这里。 吕布将方天画戟提在手里,朝着曹操靠近了几步,一起阴没于槐树的阴暗之处,轻声地问道: “孟德可是来找本候算帐的?呵,冤有头,债有主。孟德想要杀本候的话,恐怕没挑个好时间,本候虽与董卓那老贼闹翻了,可也不是孟德能够拿捏的,孟德想拦住本候,就不怕自己也深陷泥潭,不得逃离么?” 是敌是友,就看曹操如何应答了。 吕布和董卓闹翻,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任何一人在司徒府附近都能大概猜测得到,吕布也就不隐瞒曹操了。 吕布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曹操同样不是什么好鸟,和董卓尿不到一起去,吕布只是反叛董卓,而曹操还行刺过董卓呢。 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忽悠谁。 “温候,说笑了。本将与董卓之仇不共戴天,比温候更恨不得将董卓一刀给杀了。今晚之所以唤住温候,乃是有要事相告,不忍温候仓促之间前往城郊,白白送了命。” 曹操咧嘴一笑,面对吕布这等莽夫,想略施小计太过于容易了,嘴里口口声声唤吕布为温候,但曹操的心里却对吕布极为鄙视,武艺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寄人篱下,被董卓和曹操玩得团团转,成了丧家之犬,无处可逃。 吕布一听,这曹操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世间谁能取得了吕布的性命,莫说是董卓了,就算董卓加上曹操,吕布也不认为会折在这两人的手里。 等到吕布与高顺、张辽等人汇合,凭着并州大军,吕布完全可以横着走,甚至赶跑董卓,取而代之,对吕布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哼!本候之事,就不劳孟德操心了。孟德有那个闲情逸致,还不如想想自己该如何潜藏为好,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吕布觉得和曹操没什么话好说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董卓是良家子出身,而曹操是宦官之后,吕布虽然出身低微贫贱,但对董卓和曹操都没什么好感,之前依附董卓,那是大势所逼,并州刺史丁原一直不重用吕布,吕布不得不反。 曹操毫不介意吕布的挖苦,今晚出现在这里,曹操不是为了来和吕布拌嘴的,而是想暂时拉拢吕布,一起对付董卓,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哪怕吕布之前在皇宫里和夏候惇大打出手,曹操对这事也忍了,顶多当作不打不相识,英雄重英雄咯。 “温候,操之所以在此等着温候,是想告诉温候,城郊的并州大军已不在军营,温候没必要再往城郊跑一趟了,且董卓肯定会派人前往城郊,围杀温候的并州大军,若是温候仍要执意前往,恐怕找不到并州兵马,反倒会被董卓的大军堵个正着,温候纵然武艺过人,天骄之资,面对千军万马,难免也会力有不逮,容易有个闪失。” 第三四三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曹操的话,让吕布心中一寒,并州大军是吕布最后的依靠,要是并州军没了,那吕布就成了光杆大将了,吕布不禁面色一紧,凝视着曹操,阴冷地问道: “并州军现在何处?还请孟德坦然告之,否则莫怪本候手里的方天画戟要对孟德不客气。”吕布将方天画戟朝着曹操面前一点,作势要刺。 曹操看到吕布狗急跳墙的样子,内心更是胸有成竹,不急不躁地笑道: “温候,本将都说了莫急,温候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温候不必气恼,本将来这是为了帮温候的,绝不是来跟温候置气的。虽说温候的武艺高强,可本将麾下也有大将,元让和子孝等人亦不弱于温候,还请温候自制。至于并州军嘛,的的确确已不在城郊军营,本将没必要欺骗温候。” “先前,温候与董卓那老贼前往司徒府,而另一边董卓的女婿牛辅则带兵前往城郊,逼迫温候麾下的并州军挪腾出营地,将军营让给西凉大军。牛辅还曾在军中直言,说洛阳城外一败,皆是温候怯战畏敌之过,实为大军的耻辱,并州军更没有资格占据营地。牛辅早已将并州军赶了出来,此时并州军在张将军和高将军两人的带领之下,正在洛阳城城郊十里之外,无地驻扎,全军上下都在等着温候出现,好给一个交代呢。” 曹操简单的数言,瞬间激起吕布的狼性,吕布这时深深后悔当初有眼无珠,才会认贼作父,唤董卓为义父。 吕布得知了并州军的下落,不再与曹操磨叽,至于曹操的用心,以及如何是知并州军的情况,吕布没有多想,更没有心思打破砂锅问到底,吕布望着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曹操,满面的冷峻,不温不火地说道: “倘若孟德所言非虚,今日就当本候欠孟德一个人情。” 吕布说完,摘下了自己的亮银冠,绑在方天画戟上面,瞅了瞅左右,发现没有西凉铁骑搜查到这儿,于是两脚发力,迅速地奔逃出去,没一会儿就重新隐没进了黑暗之中,曹操望着吕布的身影,不用猜测就知吕布肯定是去找并州军去了。 “洛阳的好戏,要上场咯。这时候,想必所有人都想当主角,粉墨登场,你方唱罢我上场。呵,也不知最后谁能站在这洛阳城偌大的舞台之上?不管是谁,肯定都是踩着千万人的尸体而上去的。一朝功成万骨枯!唉,可叹,可惜。”曹操不由喃喃自语了几句,又望了望此时灯火通明的司徒府。 曹操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事或人似的,嘴角一扬,随后便也隐没于黑暗里面,退走了。 司徒府附近,此地不宜久留。 王允看着怒气腾腾的董卓,内心不停地思索着该如何脱身,将自己给摘清出去,既然董卓和吕布反目成仇,王允的目标已然达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别让吕布给牵连了,受到董卓盛怒之下的波及。 “太师,本司徒有罪,原想向太师献上小女,以为小女有几分姿色,能搏太师一笑,不曾想出了这等事情,全怪本司徒教导无方,家风不严,恳请太师恕罪。”王允认错的态度极其诚恳,说得好像偷情的人是王允一般。 王允没有理会已经被惊吓得浑身一软,瘫成一团躺在地上的歌姬,反倒向董卓求情,希望董卓能够只严惩吕布和歌姬这对狗男女就行了,至于司徒王允那是和董卓臭味相投,志同道合之人,没必要将怒火发在王允的身上,清算也得找准对象嘛。 董卓知道王允这老头不似奸人,更不会有如此心机,算计了董卓、吕布和自己的义女歌姬三人,虽说满腔愤怒,意难平,董卓却没打算对王允做任何处罚,万一罚了王允事小,以后没人胆敢向董卓敬献女子,那就得不偿失,亏大了。 “王司徒,此事不怪你,你也是无心之失,要怪就得怪你和本太师一样,眼睛没有擦亮,本太师收了一个逆子,而你收了一个逆女,关键这两人如同干柴烈火,在你这司徒府碰上了,自然就粘在一起了。如今早些发现也好,对本太师和王司徒都是一件幸事,免得时长月久,到时在我等背后再捅一刀,可就危险了。” 董卓能够理解王允,好不容易老来得女,认了一个义女,结果这歌姬太不要脸了,看到吕布长得英俊,居然就猴急地贴了上去,还口口声声说是吕布强行玷污了歌姬,这歌姬真要有点家教修养,就不会被吕布一通乱摸,就臣服于吕布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 真要有心服侍董卓,被吕布用强,何不以死明志?这样一来,董卓还能高看这歌姬一眼,可歌姬如此下贱的行径,只让董卓觉得一阵的恶心,董卓好色不假,但为人有洁癖,自己的女人从来不给别人碰,当然了,别家的女人,董卓也不给别人碰。 女人嘛,在董卓的眼里,那就是极品的尤物,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不愁养不起。 “多谢太师体谅。太师,今日是本司徒招待不周,家教不严,扰了太师的雅兴,不知太师可愿意在司徒府宿上一晚,让本司徒好好将功赎罪,另行挑选一些温顺的女子前来服侍太师?至于本司徒的义女,不知太师想如何处置?歌姬她虽陷本司徒于无义之中,她可无情,但本司徒不能不念在昔日相伴之情,想向太师求求情,能否放其一马?” 王允就怕吕布杀个回马枪,万一这歌姬被董卓顺手给杀了,那等吕布得势了,岂不是要向王允算帐? 反正只是一个女子而已,王允想试试能否救下,做人多留一线,总是好的。 董卓一听王允还想留宿董卓,董卓瞬间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今晚受到的惊吓和意外够多了,这司徒府怎么可能睡得踏实,还是早些回皇宫里面为好,倒是王允提到的女子,董卓不介意全收了,还有歌姬这一个贱人,董卓本来是打算临走之前,给她补一刀的,也算是扎扎吕布的玻璃心。 第三四四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过,既然王允主动求情,那就算了,以一个破鞋似的女子,换来一大群女子,这笔买卖值得。 董卓满脸蛮肉,横肉直直抖动,笑道: “王司徒,此女虽与本太师的逆子吕布私通,乱了纲理,但歌姬好歹也是司徒的义女,别人的面子,本太师可以不给,可你王司徒的人情,本太师还是愿意赏个脸的。好吧,本太师就不杀她了,你这司徒府,本太师也不待了,只是司徒刚才所说的女子,可得早些送往宫内,让太师好好检查一下你府上的女子是否个个冰清纯洁,倘若再有像歌姬这般不知廉耻之人,本太师当场就替司徒给料理了。” 董卓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只有深好此道的人才能明白董卓的意思,恰好王允也是性情中人,与董卓不分彼此,伯仲之间。 董卓经过今晚的折腾,也累了,说完不等王允多言,背过身子,朝着司徒府门外走去,直接带着李儒和郭汜等人返回皇宫去了,打道回府,不再停留。 可惜,董卓回到皇宫之内,事情的风波却没有平息,而且越演越烈。 程远志带着郭嘉、刘备一直堵在洛阳城外,已经过五天了,然而这洛阳城却毫无异动,像极了一潭死水,程远志望着洛阳城,不禁有些担忧,若是曹操和孙坚等人再不发力,讨董这事拖下去,恐怕要黄。 程远志知道莽撞行事,绝对不行,这洛阳城易守难攻,城墙极高,且城墙上的西凉铁骑多如牛毛,有数万大军守着洛阳城,想要强攻,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奉孝,强敌环伺,大军逼近,兵临城下,董卓这贼厮竟然还能稳得住气,沉得下心,看来这洛阳城,我等是拿不下了。奉孝,你怎么看?”程远志问得委婉、含蓄,就差直接问郭嘉,要是洛阳城不打了,该如何撤退,以及一切善后的问题要怎么搞。 郭嘉的谋略从未失手,奇谋颇为奏效,之所以没有让程远志急进,愿意陪着程远志在这儿等,说明郭嘉有信心。 郭嘉看待事情的角度,和程远志的不一样,若是董卓带兵出来跟程远志、袁绍等人的大军硬碰硬,那郭嘉还真得考虑是不是得暂避锋芒,撤退一波。 而董卓龟缩在京城洛阳城内,不管不闻洛阳城外的兵马,郭嘉可就笑了,这洛阳城越平静,说明里面的激流暗涌越严重,一旦爆发出来,董卓的问题就越大,说不定会直接崩盘,不用程远志怎么出力,董卓就垮了。 “主公,不急,再等等些许时日,所谓事缓则圆,事急则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以嘉看来,这洛阳城快要差不多了,要知道主公带着大军镇守在洛阳城外,这绝对是一个强烈的信号,无论是董卓军,还是反董大军,都会掂量着主公的震慑。况且,主公难道不觉得这洛阳城内平静得过于出奇了?甚至这些天来,连一个出城前来搦战的贼将都没有?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要知道董卓麾下的大将比比皆是,西凉铁骑里的大将可不比任何一方诸候少,嘉掐手一算,这洛阳城内不出三天,必会自乱,到时是战是退,再择机定夺也不迟,还望主公莫要动摇,成败就在此一举,成大事者,可千万不要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郭嘉就怕程远志心疼这数万大军在洛阳城外的花销,要知道这几万兵马每天所消耗的钱财,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万一程远志目光短浅,舍不得这笔花费,认为是割肉,而匆匆地撤兵,那就养虎为患了,下一回再想讨董就难如登天了。 洛阳城之大,世间难料。倘若被董卓占据洛阳,不用三五年,董卓绝对能够培养出百万西凉铁骑,谁让洛阳城的富足非一般的郡城可比呢。 想想,坐拥二十万西凉铁骑的董卓已经开始作威作福了,一旦爆兵,董卓要是有一百万西凉铁骑,这汉室天下还有谁能撼动得了董卓。 程远志也知刚才的话,显得有些气馁了,对于郭嘉,程远志从来没有怀疑过,至于大军的消耗,程远志多少估摸得出,说不心疼是假的,但还在程远志的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养兵嘛,无论出战,还是留守,都会消耗钱粮,只是出征之时,消耗得大些而已,成为一方诸候,要是连出征的开销都扛不起,那就别想开疆拓土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果然,郭嘉不愧为鬼才,料事如神,话音一落,异变突起。 程远志刚想抚慰郭嘉几句,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却见袁绍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来到程远志的身边,声泪俱下,大声求道: “司空,请为绍作主,为绍报仇哪!” 程远志讶然,袁绍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身为袁氏长子的袁绍袁本初,居然也有求人的时候?奇了怪了。 莫非这袁绍的大军又缺粮少食了?呵,若是为借粮而来,那程远志就得冷脸拒绝袁绍的得寸进尺了,真当程远志这儿是开慈善的么?一张口就有,程远志的粮草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娶老婆甄姬搞来的,来之不易。 “本初,怎么了?有话好好说,本司空就在这儿,只要本司空力所能及,定当会助本初一臂之力,本初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需要本司空为你作主?再说了,谁招惹本初了,这世间还有本初收拾不了人的?要是本初自己报不了仇,想必对方来头极大,很不好惹,那本司空未必能帮本初手刃敌首。” 程远志知道袁绍这人平时很好面子,不是什么大事的话,袁绍绝对不会这么慌张,还直接大声地向程远志求助,毫不在乎脸面。 这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且是跟袁绍有关的大事,不然袁绍不至于如此,袁绍和袁术两兄弟都极为冷漠,他人旁事一般引不起袁绍内心的波澜。 袁绍这么急,可见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绝对是火烧眉毛了。 第三四五章 狼狈为奸 “司空,绍恳请司空速速发兵,讨伐董卓,绍愿意充当司空的先锋,攻打洛阳城。司空,绍等不了了,董卓这老贼竟然派人抄了洛阳城内的袁家,灭了袁氏满门,尤其是杀害了绍的叔父隗,还将袁氏的财富和基业尽数没收了。董卓老贼,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袁绍与你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求司空助我。” 原来却是董卓将袁氏在洛阳城的老巢给端了,程远志听到这,并不觉得出奇,你袁氏的长子袁绍和嫡子袁术都已经带兵攻打董卓了,还不让人家董卓腾出手收拾一下洛阳城内的袁氏一家? 真当董卓是白痴么?此时不杀袁隗等袁氏之人,难道要等到大战一起,袁隗和袁绍里应外合的时候,董卓才会幡然醒悟吗? 董卓可不傻,这点兵家常事,早就看得通透,灭了袁隗,还能发一笔横财,以充军资,顺便再震慑一下洛阳城内那些蠢蠢欲动,像袁隗一样的老狐狸,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董卓杀了袁隗是爽快了,然而袁绍就难受了,有苦说不出。 袁术已经带兵回去了,袁隗之死,责任自然落不到袁术的头上,只能让袁绍一人独自背锅了。 袁绍之所以赖在洛阳城外不走,除了想跟在程远志后头吃肉之外,本来还想一旦攻入了洛阳城内,就能得到袁隗等人认可,这样袁氏里面支持袁绍的呼声就会越来越高,说不定架空袁术,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倘若袁绍的表现未能得到袁氏的认可,那袁绍这长子想给袁术当陪衬,做红花的绿叶都难。 如今,袁绍明显是搞砸了,整个洛阳城内的袁氏势力被董卓连根拔起,袁氏的人被杀了,袁氏的钱粮也没了,人财两空。 若是袁绍依然若无其事,不替袁隗以及洛阳袁氏报仇,那袁绍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难以再与袁术抗衡和竞争,至少袁术不会放过这个抹黑袁绍的机会。 程远志对于袁隗之死,并没有多少触动,毕竟死贫道不死道友,袁氏的生死跟程远志有何关,倒是袁绍提出的讨伐董卓,程远志颇感兴趣,程远志不缺少先锋,不过袁绍主动送上门来,程远志当然愿意了,只是刚才听郭嘉所说,强攻京城洛阳的时机还没到,还得稳一稳袁绍。 程远志内心想了想措词,没多久,便开始忽悠起袁绍,笑道: “哼!董卓这老贼,竟然做此无耻行径,真是人人得而诛之。本初莫急,本司空与本初的目标是一致,我等前来洛阳,所为的不就是讨伐董卓嘛?既然本初勇往直进,敢于担当,出任先锋,那本司空自然不甘落后,再要与董卓一决雌雄。只是本初,你也看到了这京城洛阳,非一般的郡县可比,城墙高怂,城墙上的守兵恐怕有数万之众,城内的西凉铁骑更是高达十万之数,我等若是贸然进攻,难免以卵击石,得不偿失,不如再候候几天,以待时变。” 程远志没说不打,但也没说要打,而是劝袁绍继续等一等,反正拖到郭嘉觉得可行了,那这事就妥了。 然而,程远志能等,袁绍却等不起了,袁绍一听程远志的托词,顿时大急,顾不上隐瞒程远志了,将更多的消息和盘托出,急道: “司空,还请速速起兵,司空若不动,洛阳城内就是一盘散沙,难以形成讨伐董卓的合力。而司空一旦攻城,董卓不得不应对,到时一些望风使舵的墙头草就会倒向我们这边,响应讨董。司空不必担忧,董卓的西凉铁骑虽多,兵强马壮,但已然是强弩之末了。洛阳城内的曹操曹孟德传信于我,说是董卓的义子,温候吕布已与董卓决裂,恩断义绝,并州军和西凉军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而曹操也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发难,因此绍恳请司空立即发兵,强攻洛阳,绍愿为先锋,为司空效犬马之力。司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董卓没了吕布,等于猛虎无牙,雄鹰断翼,正是我等进攻的大好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人心一散,讨董一事遥遥无期了。” 袁绍收到了曹操的密信,原想不告诉程远志,从而怂恿程远志出兵,可惜程远志不为所动,袁绍只好祭出杀手锏,将曹操信里的内容也告诉了程远志。 董卓与吕布决裂,那可是一大新闻。事实上,董卓的兵马虽多,但董卓直来直去,又没什么武艺,反而好收拾,相反吕布这种猛将,程远志和袁绍可就忌惮多了。 如今,吕布站到了诸候大军的阵营,这么好的时机还不出手,那诸候大军真没得指望了。 程远志没想到曹操和袁绍的私交竟然如此之深,曹操不仅在洛阳城内,时不时地刺杀董卓,给董卓添堵,还密切地跟袁绍接触,让袁绍时刻了解董卓,从而找准发兵的时机。 这袁绍和曹操,果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程远志暂时抛开袁绍所提供的诱惑,转过头看向郭嘉,眼神里似乎在询问郭嘉: “奉孝,袁绍这家伙给了不少干货,现在能动手了么?袁绍愿意做先锋,当炮灰,去试探一波董卓的深浅,倘若不答应袁绍,这袁绍恐怕就会和袁术一样跳反了,脱离我等去单干了。” 郭嘉和程远志素来心有灵犀,不用程远志相问,郭嘉已经知道程远志的担忧了。 在郭嘉看来,袁绍所说的袁隗之死,吕布背叛董卓,这些都不足以让程远志出兵强攻洛阳,毕竟这些有可能是董卓的计谋,还是得谨慎行事。 程远志真想出兵,那就得看曹操和孙坚的。而袁绍刚才也说了,曹操不会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会躲在背后,等着程远志和袁绍这些诸候大军和董卓交起手来,曹操才会跳出来,不然曹操何必要传信于袁绍,直接动手,不是更好? 郭嘉正要向程远志摇摇头,让程远志拒绝袁绍的请求,兵者大事也,岂能如此马虎,视出兵为儿戏? 第三四六章 出手 没有探得全面的情报,做好万全准备,贸然大意之间出兵,那和送死没区别,程远志可不像董卓那么多兵马可以大肆挥霍,祸害个不完。 郭嘉拒绝的理由很简单,曹操此人狡猾如狐,说不定是想抛砖引玉,让袁绍和程远志出兵前去引蛇出洞,看看董卓现在的实力如何,少了吕布的相助,董卓也许就此溃败下了呢,到时树倒众人推,讨董可就容易了。 郭嘉可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当枪使,况且还有关键的另一个人物没有出现,那就是: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 孙坚没动,郭嘉不打算让程远志乱动,太危险了。 若是江东猛虎孙坚都栽在了董卓的手里,说明董卓还有底牌,或者背后有高人,以及一些强大的实力没有显露出来,此时去攻打董卓,实为不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报!司空,军师,长沙太守孙坚率兵在攻打洛阳城门,洛阳城内似乎也有兵马在进攻城门,打的旗号似乎是吕布。”传令兵急急地冲了进来,来到程远志面前拱手抱拳。 江东猛虎孙坚终于动了。 事实上,孙坚没料到吕布也会叛变董卓,孙坚只是觉得再不出手,洛阳城外的诸候大军也会一直观望下去,而孙坚这人脾气很火爆,看不习惯各路诸候斤斤计较的样子,谁都不当出头鸟,生怕吃亏。 可孙坚就无所谓了,反正孙坚的兵马所剩无几,顶破天了也就一千五兵马,打光了就算了,万一孙坚一动手,能将董卓也拖下水,把董卓的十多万西凉铁骑拉下来一起陪葬,那也值得了。 往后,有人提起洛阳之战,讨董一役,肯定绕不开孙坚这一个人,首战和首功同样令人难忘,倍感深刻。 “主公,江东孙坚如此刚烈,竟然以微末之力去强撼董卓,我等各路诸候岂能落于孙坚之后?嘉亦请求主公出战,让袁将军为先锋,我军鼓躁大进,直取洛阳,助孙坚等人一臂之力。” 郭嘉觉得有孙坚和袁绍顶在前面,又有曹操在背后盯着董卓,就算吕布这一路兵马是真是假,是友是敌,尚且不定,此时程远志进攻洛阳,风险已经大大降低了,能够出手一搏了。 若是吕布真的背叛了董卓,那董卓肯定完蛋了,鼓破万人锤,多方诸候齐攻之下,这京城洛阳绝对守不住,董卓只能落荒而逃,逃离洛阳。 “大善!奉孝之言,言之有理。本司空这就下令让大军强攻洛阳,只是这先锋嘛,不知本初可愿意...” 程远志最怕袁绍突然反悔了,刚才袁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替程远志打头阵,现在有孙坚发力,曹操肯定也会有所动作,就怕袁绍又开始惜身起来了。 袁绍闻言大喜,想不到这江东猛虎孙坚出手得太及时了,完全打消了程远志的顾虑。 “司空,快发兵吧。孙太守已经打了头阵,我等真不能坐山观虎斗了,这样有损我等的名声。绍愿意率军先行,为司空开路。”袁绍知道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将大军压上去,成或败就看这一次了。 要是袁绍打赢了,那以后还能有资本继续跟袁术掰手腕,当然了,若是拼输了,袁绍可就难了,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要么认命去当袁术的下属,要么去和曹操勾结,苟存在一个小地方。 袁绍这一次带的大军里面有猛将二人,其中一人名唤颜良,另一个名唤文丑,颜良和文丑皆有万夫莫挡的武艺,且两人是同门师兄弟,一直以来感情极好,修练有合击之术,战力更是恐怖。 有颜良和文丑冲锋陷阵,袁绍不觉得替程远志打头阵,充当先锋有什么难度,说不定颜良和文丑一波冲锋,直接将洛阳城门给破了,让跟在后头的程远志大军连汤水都喝不上。 程远志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郭嘉先行退下去,做好一切的准备,大军开始第一次进攻洛阳城。 诸候大军动起来了,犹如刚刚苏醒的雄狮,散发着怒火腾腾的杀气,朝着洛阳城一步一步地逼近。 程远志坐镇中军,望着洛阳城城墙上的守兵,发现的确有些蹊跷,之前刚到京城洛阳的时候,城墙上的守兵足足有四万之数,且大多都是西凉铁骑,少量的洛阳本地的军兵。 而这一次,洛阳城上的守兵依然还是西凉铁骑,但兵马却少了一半还不止,肯定是洛阳城内发现了大事,才会让董卓的兵马捉襟见肘,没办法在城墙上布下重兵。 程远志看到洛阳城下,孙坚手握古锭刀正在奋勇杀敌,孙坚麾下四员虎将都紧紧地跟随着孙坚,替孙坚开路,或者斩杀掉那些准备偷袭孙坚的西凉铁骑。 说来也奇怪,孙坚的兵马不多,仅仅一千多而已,然而似乎个个悍不畏死,以这点兵马居然想要攻陷洛阳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也许是孙坚的兵马太少,守城的大将牛辅觉得没必要浪费太多的箭矢,反而没有放箭射杀孙坚等人,洛阳城墙极高又险,居高临下的守城太容易了,等孙坚的兵马上前,直接手起刀落,将孙坚等人给杀了就行了。 洛阳城内,城门的另一边,同样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喝喊声,一听就知道有大军在交战。 程远志这回信了袁绍所说的了,这种战场厮杀的声音,绝对作不得假,城内肯定是吕布带领着并州军在和董卓的西凉军火拼。 其实,程远志猜对了,城门的另一头,还真是吕布,带着高顺,以及张辽等八健将,率领着并州军在突围,拦下吕布大军的人是董卓的女婿李儒,李儒让郭汜和樊稠足足带了五万兵马,想将吕布军先行围杀在洛阳城内,减少不稳定的因素。 这也是京城洛阳城城墙上的守兵减少的主要原因。 董卓的西凉铁骑有十多万,可这边分点,那边给些,一下子就用完了。 可惜吕布的武艺强得离谱,有吕布在前,一时之间还真无法截杀了并州军,李儒只希望牛辅这一回不要再犯二,牛辅手头上的兵马也有三万多,用来守城足够了。 第三四七章 手底下见真章 况且,李儒知道攻城的人是孙坚,孙坚不足为惧,就怕牛辅大意,以为孙坚就是诸候大军的全部实力,而轻视了后面的狂风暴雨。 “温候,莫要抵抗了。只要温候放下武器,本将能向温候保证,定会带温候前去面见太师,向太师求情。温候武冠三军,何必出城去跟心怀鬼胎的各方诸候同流合污呢。”李儒善于攻心,一边让西凉铁骑围杀吕布的并州军,一边开始瓦解吕布的心理防备。 让吕布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样吕布厮杀以来,就会有所顾虑,不会尽全力地斩杀西凉铁骑。 李儒内心不停地吐槽,这董卓当起甩手掌柜的次数也太多了吧,好好的一盘局,结果下成了这般,明明坐拥二十万西凉铁骑,还抢先找到了天子等人,可董卓偏偏就要作死,才会落到今日被诸候大军围攻的境地。 当初,董卓在氓山找到刘辩和刘协的时候,李儒就劝过董卓了,让董卓不要废掉刘辩,继续拥立刘辩就行了,然而董卓看不惯刘辩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性子,刘辩又是何太后之子,何进的侄子,不比董太后培养大的刘协与董卓来得亲近。 于是,董卓强行废了刘辩,拥立了刘协,舍弃了从龙之功,硬要得个拥立之功,虽说刘辩和刘协没什么区别,都是傀儡皇帝,却给董卓埋下了祸根。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废了刘辩之后,董卓带兵入驻洛阳,占据了皇宫,董卓就不管事了,天天只顾着饮酒作乐,纵色无度,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李儒。 这不,吕布本来是董卓的义子,可以借为助力,这下却变成了仇人,多了一路诸候来讨董了。 吕布被李儒一说,果真手里的方天画戟不由一滞,有心与李儒等人停手,好好谈判一波,若是董卓愿意放吕布离去,再封赏一些地方给吕布发展,吕布其实不想与董卓为敌,虽说董卓和吕布两人的情义已没,可吕布知道董卓的实力,真和董卓过不去,并州大军同样讨不了好。 再说了,洛阳城外,各路诸候自成一军,但绝对没人会承认吕布也是一方诸候,认同吕布的身份和地位。吕布与各路诸候同样尿不到一个坑,尤其是程远志和袁绍等人,这三姓家奴的绰号正是由程远志麾下的张飞等人最先喊起的,吕布对各路诸候的恨意不比恨董卓来得浅。 “温候,莫要听信这小人之言,你与董卓早就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了,此时放下兵器,前往董卓那儿谈判,岂不是授人以柄?到时还不是董卓那老贼说什么是什么,那样温候再想反抗,手里可就没有任何筹码了。温候,此时洛阳城外,正有诸候大军在攻打城墙和城门,只要温候借着这等好时机,冲了出去,往后天高地阔,还不是任由温候去闯一闯。” 张辽将手里的环首大刀挥砍了一下,瞬间将面前的五个西凉铁骑尽数砍落下马,收刀护在身前,朝吕布大喊了一句,生怕吕布耳根子软,再次相信了李儒的权宜之计。 要知道背叛一次二次,那还情有可原,可背叛无数次,吕布想继续混下去,就难了。这世道,人皆以信为立,以孝为道,无信则不立,吕布要是再次投奔董卓的话,就算站在董卓的角度来看,这吕布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不足为信,不堪重用了。 张辽身为吕布的麾下,虽然很多时候对吕布很失望,比如吕布为了附上强权,见谁都轻易地认对方为义父,这点极为诟病。张辽劝服不了吕布,只好履行自己的职责,尽力谏言,至于吕布听不听,那就随吕布了。 其实,吕布之所以犹豫,内心记挂着的却是王允的义女歌姬,吕布想放弃抵抗,跟随李儒前去和董卓谈判,想的也是向董卓讨要歌姬一人而已。不过被张辽这么一说,吕布清醒过来了。 向董卓要兵要权,那还有可能,向董卓要女人?简直就是活腻歪了,自寻死路。 只有将董卓给杀了,才能得到歌姬,于是吕布将方天画戟重新握紧,直接来个横扫千军,手里的气力更添三分,眨眼之间就刺死了好几十个西凉铁骑,随**戟而立,望着李儒冷冷地吼道: “李文优,不必多言。本候与董卓早就划清了界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径渭分明,倘若尔等识相的话,就让董卓将歌姬交给来,放本候的并州大军出城,否则的话,本候杀穿出去,你们的西凉铁骑大军可就所剩无多了。在本候眼里,什么狗屁西凉铁骑,统统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没有一合之将。” 吕布不会再让步了,当初就是太怂了,才导致麾下的并州大军被西凉铁骑一路碾压,欺负得敢怒不敢言,就像个后妈生的儿子一样。现在想要让吕布低头,继续伏低认小,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将吕布看上的歌姬给吕布送来,否则一切免谈。 董卓重用李儒,可李儒在吕布这儿,还代表不了什么,吕布凭啥要给李儒这个面子。 两军交战,手底下见真章! 若是李儒三言两语就将吕布给忽悠了,让吕布收起了手,往后世间众人对吕布这人的评价可就从三姓家奴转变到二愣子了。 呵,上次李肃拿了一点钱财,牵了一头马就收买了吕布,这一回李儒什么都没给,只说了一二句话,吕布直接就降了,可见吕布这等小人,根本不足以为惧,武艺再好有什么用,没半点勇气和胆量,只能任人摆布。 李儒没想到背叛了董卓,吕布一改平日姿态,居然敢对李儒大声说话了,李儒不由被吕布气得头顶冒烟,愤怒难止。李儒对王允的义女歌姬是无所谓,但李儒知道真要像吕布一般傻,跑到董卓面前讨要女人,甭管是不是董卓的女人,迎面而来的只会是董卓的七星刀。 想都别想! 第三四八章 真没得打 “郭将军,樊将军,快!让西凉铁骑杀了吕布这厮,吕布这三姓家奴还妄想从太师手里逃脱,简直是可笑,死到临头了,还惦记着女人,这温候的名头真令人耻笑。莫说是太师不认你这逆子,纵是本将看来,你吕布吕奉先不过尔尔,今日本将就要你饮恨当场,战死在这洛阳城内。杀!杀吕布者,赏温候。” 李儒虽为谋士,但出身西凉,就代表着硬气,既然吕布不听劝说,那就算了,直接挥军灭了吕布就是了,为了让西凉铁骑出工出力,李儒提前将吕布的温候封号给剥夺了,允诺赏给诛杀吕布的西凉铁骑。 一时之间,并州军和西凉铁骑的大军厮杀得更为激烈,彼此都杀红了眼,往往双方都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以一换一,战得昏天黑地。 有李儒帮忙排兵布阵,又有郭汜和樊稠领兵统军,且西凉铁骑的兵马又比吕布的并州军多,李儒有信心拼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扑杀了吕布等人。 而吕布这边,在高顺的陷阵营帮助之下,一开始折损是大了点,后来稳定了下来,陷阵营跟着吕布、张辽等八健将,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李儒军,拼命地绞杀着西凉铁骑。 吕布的并州军少是少了点,但有吕布在,个个悍不畏死,军心极稳,士气如虹,两军交战一时还真看不出谁胜谁负,谁能最终夺得胜利。 吕布知道李儒狠了心,准备下死手了,也不急于率军突围了,而是稳扎稳打,就像在野外打遭遇战一样,没有追求大军的移动速度,反而追求最大程度地杀敌。 吕布和李儒一样,都在等。 吕布等着孙坚将中看不中用的牛辅杀了,攻破城墙,那样李儒肯定不敢再拦截吕布,只能望风而逃,带着董卓逃回三辅之地的长安。 而李儒等的是牛辅将孙坚这点兵马灭了之后,派出部分西凉铁骑前来相助,李儒不敢指望董卓,董卓所在的皇宫虽然也有五六万西凉铁骑,可皇宫不容有任何闪失,而董卓身边也得有重兵守卫,以防曹操这些人又狗急跳墙地行刺董卓。 可惜,吕布和李儒都没等到想等的人,而是最出乎意料的人杀出来了。 这人便是曹操曹孟德。 曹操之前将三四千兵马化整为零,大多潜藏在十常侍的旧故家中,要知道十常侍当初权力滔天,收了数不胜数的义子义女。而曹操借着宦官之后的名头,一进洛阳城内,就得到了这些宦官之后的相助。毕竟谁都知道董卓出身良家子,对宦官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而曹操就不同了,扶曹操上位,那宦官一脉还能重新有出头之日。 “杀!都给本将杀!温候莫慌,操前来助你。元让,子孝,擒贼先擒王,尔等先将李儒、郭汜和樊稠这三个贼将给斩杀了,乱其军心,坠其士气,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曹操先是朝吕布大吼了一声,给吕布增添点信心,随后又吩咐身边的夏候惇和曹仁,前去与郭汜和樊稠等大将捉对,将对将,曹操相信夏候惇和曹仁肯定能拿下郭汜和樊稠两人,这样就不用打斗过久,还能早些率军前去围杀董卓,攻打皇宫。 “末将得令,主公,你不必上前,惇自会斩杀贼将,提头来献给主公。妙才,你保护好主公。”夏候惇给弟弟夏候渊使了个眼色,随后纵马疾奔,朝着郭汜杀了过去。 而曹仁没有多说,曹仁知道曹洪一定会守候在曹操身边,同样提刀杀了出去,与夏候惇一左一右地攻向李儒军。 夏候惇袭杀郭汜,而曹仁则挑了樊稠。 郭汜和樊稠大急,厮杀倒是无所谓,只是李儒这边,要是没有大将统兵,不停地指挥,西凉铁骑恐怕就会乱成一团,再被吕布冲杀一阵,难免就会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哪。 李儒比郭汜和樊稠,还要当机立断,看到曹操的第一时间,李儒就心生退意了,这还怎么打,郭汜和樊稠不知曹操麾下众将的凶猛,李儒可对夏候惇和曹仁的战力极为清楚,这两人曾在吕布的进攻之下,全身而退,由此而知夏候惇和曹仁的武艺不俗,至少也是像吕布麾下的张辽等人差不多的人物。 没得打!真没得打! 李儒只有两个西凉大将,郭汜和樊稠,另外的西凉大将像牛辅、徐荣,此时正在洛阳城墙上,守着城垛,与孙坚等人厮杀呢。李儒深感董卓这回想翻般太难了,以前还有华雄、李榷和吕布这些人,算下来满堂的武将,人才挤挤,现在好了,郭汜和樊稠两个猛将能顶什么用哪。 “郭将军、樊将军,贼人有备而来,我等先速退,退回皇宫,找到太师,与太师兵合一处,再视情况而定夺。撤!快撤!”李儒不是怂,是真的不敢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一旦郭汜和樊稠战死,那董卓就没有可用的猛将了。 到时再多的西凉铁骑,守着一个皇宫,又有什么用呢。 李儒很清醒,这个时候不能让董卓继续当甩手掌柜了,一定得董卓亲自领军才能给西凉铁骑莫大的信心和勇气,倘若董卓亲自为主将,李儒将手下这四万多西凉铁骑与董卓汇合在一起,到时董卓麾下就有十多万西凉铁骑,直接从皇宫那儿杀出来,驰援洛阳城墙这边,相信还有得一战。 不然的话,纵然李儒妙计频频,也抵不住曹操和吕布的袭杀,若是李儒军被吕布和曹操两人联手给扑灭了,洛阳城墙那儿想必也守不住,到时牛辅军也被消灭,董卓就成了光杆太师了。 想翻盘,只有董卓出面了,董卓这人就是西凉铁骑的军魂和胆魄。 郭汜和樊稠看到曹操麾下众将杀来,早就心生退意,巴不得李儒早些下令撤退了。 毕竟郭汜和樊稠面对的可是吕布,哪里还顾得上夏候惇和曹仁等贼将。 李儒一喊撤退,郭汜和樊稠干脆直接调转马头,都懒得收拢残兵了,朝着李儒身边疾奔而去。 第三四九章 副将徐荣 李儒、郭汜和樊稠三人带着大量的残兵,风风火火地向皇宫内的董卓那边逃去。 李儒一逃,吕布和曹操没有继续追击,两人各领一军,改而向洛阳城门这边杀来,要和孙坚等人兵合一处。 吕布和曹操都是懂兵之人,知道两军交手,胜败尚且另说,一定要有退路,此时打通洛阳城门,先行占据一条退路,比痛打落水狗,诛杀董卓还更为重要。 “并州军听令,跟本候杀上去,破开城门,突围出洛阳。”吕布将方天画戟朝天空一刺,吼了一句,两脚一夹,策马狂奔,直接朝着牛辅和徐荣镇守的城门冲了过去。 “元让、子孝,穷寇莫追,董卓已是强弩之末了,落败只是旦夕之间,不急于一时,我等也跟在吕布后头,相助孙坚和吕布,先杀开一道城门再说。”曹操之前丢了一柄七星刀,只好再次重金收刮来一把青虹剑,此时用剑指了指洛阳城门,急急地劝住了夏候惇和曹仁。 曹操满面春光,好像已经看到董卓倒台,而洛阳城新的主人正是曹操曹孟德。 洛阳城,城墙之上。 牛辅一个头两个大,城下的孙坚军似乎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竟然以一千多的兵马想要来攻城,这分明就是送死嘛,可孙坚军的兵马哪怕被牛辅的守兵斩杀了,两眼依然怒睁,望向城墙,至少那些重伤倒在地上的军兵,居然也不喊不叫,只是拼命地朝着洛阳城墙的方向蠕动,毫不死心。 这等意志,这等毅力,让牛辅和徐荣越战越心惊,生怕这洛阳城墙有个闪失。 然而,孙坚好防,可当牛辅和徐荣看到洛阳城外的诸候大军动了,两人面面相觑,随后皆面如死灰,毫无血色,这城墙要难守咯。 牛辅现在就希望太师董卓能够收到一些风声,从而提前将西凉铁骑调来相助,毕竟刚才李儒和吕布之间的交手,两军大战,牛辅虽然没有在现场,可站在城墙上,多少也能看到一些,这李儒怕是没法率军引兵前来相助牛辅了。 其实,少了吕布,对董卓来说,并非全是坏事,至少统领西凉大军的众将不再有二心,互相轧压了。这些出身西凉,身份一般的西凉众将只要董卓不倒,就会团结一致,强行达成共识。 “将军,城外有孙坚军、程远志军和袁绍军三军来攻,而城门不远之处,吕布军和曹操军也快要杀到了。眼看太师麾下的大军,毫无动静,看来援军是暂时不会有了,还望将军早做定夺。”洛阳城守军的副将徐荣提着一把钢枪,来到牛辅身边,满身是血,朝牛辅抱拳行了一个军礼,声音徐徐地请示牛辅。 徐荣是个好底子的武将,面对千军万马,依然没有一丝的慌乱。徐荣不慌,但也知道这城墙怕是守不住了,之所以让牛辅来定夺,是想看牛辅的主意。 是死战不降,毫不退怯?还是弃关而逃,突围而出,与董卓汇合?甚至是开关献降,倒戈相向? 这一切,都得洛阳城的守军主将牛辅来做决定。 本来就极为烦躁的牛辅听到徐荣的问话,恨不得将手里的弯刀往前一劈,把徐荣劈成两半得了,这副将徐荣懂得来问牛辅,可牛辅问谁去啊。 董卓又没在这儿,李儒也没在这儿,以后还有一个跟牛辅争权夺利的吕布,现在吕布跳反了,牛辅的身边是清净了,可事情就玩大了,麻烦一个接一个。 没错,城内的吕布军,正是之前牛辅带着西凉铁骑赶出军营的并州军,当时牛辅刚刚落败,回到董卓那儿,虽说董卓看在牛辅是女婿的份上,没有大肆责罚牛辅,却也派了牛辅前来镇守洛阳城墙,负责京城洛阳的第一道防线。 如此安排,可见董卓还是很信任牛辅的。 牛辅带着大军刚刚布防好,才发现牛辅麾下的西凉铁骑没有军营可驻扎,这城墙可容纳不了牛辅那么多的大军,于是牛辅就打起了吕布的主意。牛辅私自调用了董卓的军令,命令并州军让出军营,给牛辅的西凉铁骑享用. 事后,牛辅还暗爽了一把,深感吕布这人就是太面,不像个汉子,怂成狗了。 可如今吕布发起狠来,牛辅这才慌了,生怕这洛阳城墙守不住,还得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徐将军,你也是洛阳城防的副将,以你来看,我等深受太师隆恩,此时四面受敌,该当何处?”牛辅将问题像踢皮球一样,再踢回徐荣那里。 是战是降,由徐荣来做决定。是战的话,那徐荣就得大展神威了,冲在最前面,替牛辅长长威风,涨涨士气,至少投降的话,牛辅也想听听徐荣的意见,投降要投给哪一路诸候? 万一选错了方向,那就会白白送了性命,比如诸候一方的袁绍,无论如何,牛辅是不会投降袁绍的,哪怕死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好过投奔袁绍。 袁氏四世三公,偌大的名声,谁都想与袁氏的子弟结交,奈何别人可以,牛辅不行,并非牛辅不愿意,而是董卓做得太绝,已经将洛阳城内的袁氏连根拔起,纵然是司空袁隗也让董卓给杀了。 此时就算投降给了袁绍,不用多久,袁绍事后清算起来,牛辅这些人同样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剩下的只有程远志、孙坚、曹操和吕布,其实牛辅内心将孙坚也给排除了,这孙坚出身江东,而牛辅等人来自西凉,水土不服,容易起矛盾。 思来想去,牛辅都没能做一个决定。 徐荣没想到以往很专断的牛辅居然会问徐荣意见,来不及多想,徐荣只好将眼前的局势略略做了一个判断,选出了二条最合适的道路,供牛辅做选择,主将嘛,始终是领导决策层,徐荣当副将当久了,才不会在这时候越过牛辅,替牛辅背下这个黑锅,洛阳城墙之失,城门失守,责任最大的人必须是牛辅,也只能是牛辅,想坑徐荣的话,没门。 第三五零章 都是虚的 “牛将军,大军攻城,我军孤军守城,虽有城墙之险,但兵马并不占优,且敌军贼将过多,甚至双拳难敌四手,因此本将认为应该暂避锋芒,如今事态紧急,有两个方案可选,末将地微言轻,还望将军能够定夺,其一就是留下一半的西凉铁骑继续守城,镇守城墙,我等率领另一半的西凉铁骑往内突围,选择曹操这一边冲杀出去,回到皇宫那边与太师、军师等人汇合,另待时机。” “第二条方案嘛,就是不必分兵,将军可率洛阳城墙上的全部西凉铁骑,选择孙坚这一路方向,直接打开城门杀了出去,以孙坚这点兵马,想必拦不下将军的数万西凉铁骑,如此出了洛阳城,也好在城外接应太师,以免被困死在洛阳城内。” 徐荣言下之意很明显,要突围也得选曹操和孙坚这种兵马少的,才有一线生机,要是挑选吕布这种带着四五万并州大军的方向,那还不如继续镇守城墙呢,这样还不会死得太快。 而牛辅现在的选择也很重要,退回皇宫那边,董卓肯定不会怪罪牛辅,临阵杀大将,这种大坠士气的事情,董卓才不会在这紧要关头对牛辅下手,反而会给牛辅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最多就是剥夺了牛辅的兵权,让牛辅当个先锋,这样的处罚顶天了,仅此而已。 选择突围出洛阳城外,那牛辅的自家性命是保住了,可董卓那边就不好交代了,尤其牛辅还是董卓的女婿,居然丢下董卓不管,私自带兵突围,让董卓的兵力大幅削弱。若是这一次诸候讨董,董卓大难不死的话,董卓肯定不会放过牛辅,定会先杀之而后快。 有好有坏!好的是孙坚比曹操好打,孙坚现在的兵马只剩下不到六七百兵马,以牛辅数万西凉铁骑,完全可以一波冲散孙坚的兵马,然后逃之夭夭,就是名声不太好。 牛辅会落得一个背主的罪名,和吕布一样,给人留下一个坏的评价和印象。 牛辅听到徐荣说的方案,这才总算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有活路可选,那就好了。牛辅就怕到了穷途末路,如此就太惨了,牛辅好歹也是西凉大将,董卓的准女婿,要是死在这洛阳城墙之上,太窝囊了。 徐荣说的,牛辅听明白了。牛辅也想带兵突围,离开洛阳城,那样最不济的话,还能逃回西凉,可惜牛辅不能这样做,先不说丢弃董卓不管,会引来的骂名和恶果,牛辅最害怕的是牛辅一冲出洛阳城外,诸候大军要是调转矛头,先灭了牛辅军,那牛辅根本就挡不住诸候大军的碾压。 要知道当初在洛阳城外,牛辅已经和袁绍、公孙瓒等人交手过了,牛辅打不过公孙瓒和袁绍,是真的没得打。现在的洛阳城外太危险了,除了袁绍、公孙瓒,还有程远志和孙坚的大军,兵马叠加之下,战将如云如雨,牛辅一个人,带着徐荣这副将,真要找开城门,和送菜没区别啊。 这一计看似完美,突围成功,从此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了,说不定董卓被困在皇宫,大战至死,那牛辅还能脱离董卓的掌控,自立为王,成为新一代的西凉之王。 可牛辅知道洛阳城外的诸候大军绝对不会放任牛辅率兵离去的,换成牛辅是一方诸候,也会将派兵灭掉牛辅军,免得和董卓厮杀起来,牛辅军半路杀出来,充当董卓的援军。 选择逃离洛阳城,牛辅依然要面对诸候大军,那还不如继续守着城墙,那样还能撑得久一些。 突围出洛阳,不可能了,牛辅只能选择徐荣说的,牺牲掉一半的兵力,作为晃子,替牛辅和徐荣撑撑场面,然后牛辅和徐荣带着兵马杀向曹操,只要将曹操的三四千兵马冲杀出一条血路,牛辅和徐荣就能如愿地逃回董卓身边,虽失了洛阳城墙,城门已破,但牛辅还能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牛辅自恃董卓的兵马至少还有十万西凉铁骑,加上牛辅这些残兵,坐拥十多万西凉铁骑的董卓也许击败诸候大军都绰绰有余,纵然董卓最后不敌,那到时跟着董卓一起逃亡,也更容易一些。 董卓还有一个谋士李儒呢,有李儒出谋划策,比牛辅一人单打独斗稳得多了。 “徐将军,太师待我等恩重如山,岂能舍弃太师而苟活?徐将军,为了自身的性命,背叛潜逃,舍弃主公之事,还望徐将军莫要再说了,否则莫怪本将的大刀手下无情。徐将军,太师有难,我等身为大将,理应全力鼎助太师讨贼,不可再多生二心了。” “徐将军,本将念你是初犯,不与你计较,你快快组织兵马,兵分两路,一路继续镇守洛阳城墙,一路随本将讨贼,先灭了曹操,再请太师前来洛阳城墙这儿亲自坐镇,相信我西凉铁骑大军战无不胜,定能将诸候大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牛辅故意板起面孔,对着徐荣苛刻地说道。 徐荣的武艺要远超牛辅,但徐荣出身贫贱,又攀不上董卓这一根高枝,自然会被牛辅压制得死死的。在西凉众将里,不讲武艺,最讲出身,与董卓亲近之人,便会得到无限的信任和重用。 至于武艺?呵呵,西凉大军里从不看这个,个人再勇武,一个西凉铁骑搞不定,难道一万个西凉铁骑还杀不了你? 什么天生神力,什么武艺过人,神功盖世,可笑!都是虚的。 牛辅身为大将,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早早地与董卓结了亲,自动投奔到董卓的麾下,甘愿成为董卓的准女婿,因为多了这一层身份,董卓对牛辅的信任要远超华雄和吕布。 呵呵,西凉第一猛将华雄,那又怎么样?武艺盖世的温候吕布,那又如何?还不是得在牛辅的算计之下,喝牛辅的洗脚水。 要知道董卓的身边,现在只剩下女婿李儒和牛辅了,而李儒是谋士,虽然自称为将军,可骨子里到底是个文人士子,不值得牛辅与李儒争强斗勇。 第三五一章 咱俩不熟 “末将受教了,这就去整顿兵马,半盏茶时间之后,还望将军坐镇中军,末将愿为将军开路,杀向曹操军,冲回皇宫,向太师示警和汇报,求来援军。” 副将徐荣赶紧拱手抱拳,给牛辅表达歉意,免得牛辅认为徐荣已经造反了,背叛了董卓,那样徐荣混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凭借着战功得来的一官半职,可就被牛辅的几句话给说没了。 既然主将牛辅定下了策略,徐荣不便多说,缓缓地退后了几步,迅速地转身,前去整顿兵马,徐荣知道要尽量地带走最多的兵马,又要让洛阳城外的诸候大军看不出端倪,没那么容易。 而留下的西凉铁骑就会成为炮灰,这一点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洛阳城墙上的守兵瞬间就会炸营,根本无法为牛辅和徐荣拖延,挣来一些时间。 半盏茶之后,徐荣已经将城墙的西凉铁骑分成了两拨,一拨麻木地继续守在城墙上面,一拨则跟随牛辅等人杀出去,前往皇宫。 徐荣为了不引起内讧,让城墙上的守兵自己定生死,愿意跟着牛辅和徐荣下了城墙,去杀敌的人则主动跟上,不愿意的人继续镇守城墙。 那些守兵一想下城去厮杀,面对吕布等人,也许一戟就被吕布带走了,好死不如赖活,继续苟在城墙上,还能撑久一点,就算再不济,被程远志和袁绍等人攻破了城墙,那投降了就是,何必跑到吕布身前,白白去送死。 牛辅一马当先,副将徐荣紧随其后,带着二万多西凉铁骑冲了出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穿曹操军,然后逃向皇宫方向,去寻找董卓。 “逆贼曹操,胆敢刺杀太师,纳命来,受死吧。”牛辅挥舞着大刀,直取曹操,完全不顾曹操大军不远之处的吕布军。 牛辅一幅要和曹操同归于尽的模样,麾下的西凉铁骑大军第一时间就发起了冲锋,仿佛要替董卓向曹操报仇似的。 曹操闻言,面色一苦,一开始看到牛辅和徐荣竟然弃关而来迎战,曹操大喜,这洛阳城的城门少了牛辅和徐荣的镇守和指挥,攻破城门那是早晚的事情了。 可惜,曹操没想到这牛辅像发疯了一样,居然带着大军要来和曹操火拼,曹操的怒气顿时就腾腾地上来了。 曹操本来想利用吕布打头阵,两军齐进,左右皆攻,故意落下了吕布一头,可牛辅舍近而求远,选择的对手竟然选了曹操。 气死曹操了,曹操是行刺过董卓,可这不还没得手嘛,而吕布还是董卓的义子呢,照样背叛董卓,还跟董卓抢女人,怎么不见牛辅替董卓出头,找吕布的晦气? 这牛辅怕是以为曹操是软柿子,挑曹操来捏,而不敢和吕布对阵。 曹操大急,这回就要遭了,曹操并不是惧怕牛辅,只是不想将兵马和牛辅军硬拼,打赢了牛辅没什么好处,落得和孙坚一个下场,那就惨咯,没有兵马,等于没有上牌桌的筹码。 到时就算拿下京城洛阳,诛杀了董卓,手里没兵马能分到的好处肯定不多,顶多混个好名声而已。 “奉先,快来救本将。一齐联手,先行拿下牛辅,再一起前去攻城,否则被牛辅给逃了,恐怕后患无穷。”曹操赶紧大呼,向吕布求救,曹操麾下大将是比牛辅多,一将能挡千百兵,但架不住牛辅有二三万西凉铁骑呢。 虽说夏候惇和曹仁等人,足以阻挡牛辅一阵,但曹操最看重的始终是手里的兵马,要是曹操的兵马被西凉铁骑给灭光了,那斩杀一百个牛辅,曹操都觉得不值。 吕布没想到曹操这么怂,区区一个牛辅,居然就大肆地呼救,吕布刚想调转马头,骑着赤兔马前去搭救曹操,然而身后的高顺却喝住了吕布,喊道: “主公,莫莫不可。牛辅虽无能,可麾下的兵马不少,主公此去相救,反而会搭进自己的兵马,而救了曹操,对主公并没有任何好处。曹操此人与董卓无异,皆是一方枭雄,不念旧情,何必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拯救一个与主公毫无相关的人呢。主公,宜速速进兵,此时洛阳城墙上没有大将镇守,仅有一些西凉铁骑充当守兵,定然拦不住主公,正是主公脱困之时,主公千万不要一时意气用事,将数万并州军兵留在洛阳城内这处险地哪。” 高顺对吕布忠心耿耿,在并州军内,除了吕布的亲戚魏续之外,吕布最信任的人当属高顺了,就算是武艺高强,弱于吕布一丝的张辽,也不如高顺在吕布心中的份量。 虽说吕布同样很重用张辽,可张辽不觉得吕布是明主,只是暂时依附于吕布,称呼吕布为温候,不像高顺这样喊吕布为主公。纵是如此,吕布没有排斥张辽,给了张辽一个副将的官职。 高顺一劝,吕布又开始犹豫起来了,吕布这人耳根子极软,被别人一说,立马就会改变心意,尤其是高顺相劝,吕布更是深信不疑。 的确,你曹操曹孟德与我吕布吕奉先有什么交情啊?难道你曹操一喊,吕布就得屁颠屁颠地带着兵马,赶过去? 可笑!咱俩不熟。 吕布充耳不闻,没有继续向曹操那边策马而去,而是两脚一夹,加快了赤兔马的速度,扭头朝着曹操大喊,嘴里轻松写意地说道: “孟德莫慌,本候这就带兵攻打洛阳城墙,来一个围魏救赵,还望孟德能够将牛辅等人拦住一阵,待本候拿下城墙,守住城门,定当会挥军前来斩杀牛辅,与孟德一齐建功。” 曹操听了吕布的话,差点喷出一口黑血,这吕布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精明了,不该是看到牛辅军大将极少,头脑一热,就冲过来与牛辅军厮杀么? 曹操恨不得当初在司徒府外就将吕布拦下,生擒了吕布送去给董卓,吕布果真是无情无义之人,多次背叛同盟和收留吕布的上家,不愧三姓家奴的绰号。 第三五二章 挡我者死 曹操只能咬咬牙,自己带着麾下兵马苦苦支撑,如今的曹操不求能斩杀牛辅,只求能在牛辅军的冲锋之下,折损不要太多。不然,曹操会心疼如割肉。 “元让,你负责截杀主将牛辅和副将徐荣,子孝,你统领大军,摆布下八门金锁阵,以防为主,以守为重。妙才,你率领五百兵马,游走于外翼,主要刺探是否有援军或者敌军来袭。子廉,你继续守护在中军,以本将为中心,统领好亲兵营,随时做好接应。” 曹操不再寄希望于吕布,此时离京城洛阳城门不远,只要支撑住,不被牛辅杀散,不出半日,肯定会有诸候大军杀进洛阳城内,到时曹操就能获救了。 当然了,曹操并不知道牛辅和徐荣只是为了逃走,否则的话,曹操一定会大大方方地让出一条道路,让牛辅和徐荣安全地率军过去。 曹操有苦难言,只好尽力而为,将麾下四员大将做好了安排,自从上次在豫州长社,痛失了李典李曼成,没多久乐进也离了曹操,不再为曹操效力,毕竟曹操的麾下大将全是亲戚,乐进这一个外来的大将混不下去。 现在曹操才发现手里的大将太少了,要是像程远志一样,有刘关张,还有典韦、赵云等人,那该多好啊,面对牛辅率军来攻,完全可以暂时打散大军,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小军阵,各自为战,最好限度地斩杀牛辅的军兵。 曹操军训练有素,牛辅派出的副将徐荣还没杀到,曹操军已是布好了军阵,等着迎敌了。 “让开,挡我者死!”徐荣一枪长刺,直取曹操军的大将,徐荣现在只想杀开一条血路,带着牛辅逃到皇宫去投奔董卓。 徐荣知道时间不多了,手里的长枪如虹贯日,瞬息之间,徐荣已经刺出了数枪,可惜徐荣挑选的对手是夏候惇,只见夏候惇不急不慢的轻轻抬手,将手里的大刀往前一挥,大开大合之下,就架住了徐荣的长枪,无论徐荣的长枪怎么抽刺,夏候惇依然是出刀,精准地格档。 徐荣心知这回糟糕了,撞上铁板了,想不到面前这个汉子的武艺竟然和吕布差不多,仅仅弱吕布一些,大概就是少了些傲世的锋芒吧。 “徐将军,莫要恋战,带着兵马直冲过去,找到太师要紧。”牛辅在后面,看到徐荣被夏候惇给挡下了,还以为徐荣是有意拖延,想与曹操麾下大将过招呢。 对于徐荣的武艺,牛辅是知道的,论起战力,徐荣不比郭汜和樊稠弱,最多介于华雄和张辽之间,虽比不上吕布,但也有可取之处。 以徐荣的武艺,长枪刺出,理应是带走一条性命,哪来的刺出这么多次,曹操麾下的那员大将依然完好无损,这简直是有意放水吧。 牛辅纵马挥军直进,将二万多西凉铁骑尽数碾压了过去,不等徐荣和夏候惇分出个胜负。 夏候惇大惊,这牛辅居然采取这种打法,一般来说,两军对阵,大多都得双方的大将过过招,交交手,哪有刚出招,大军直接管上的。 牛辅分明就是不将徐荣的性命放在眼里,要知道这样让西凉铁骑直接冲锋,虽然会让曹操军手忙脚乱,可一个弄不好,徐荣也得搭了进去。 “快,子孝,保护主公,突围,快撤!”夏候惇不得不用力将徐荣的荡开,随后拍马便走,还直接喊上曹仁,让曹仁带着兵马先护住曹操再说。 毕竟,西凉铁骑一个军兵不可怕,但数万西凉铁骑冲锋起来,就像钢铁洪流,战马所过之处,再无活人。 曹操军都产生了一个念头,只能暂避锋芒了,否则曹操这四千兵马,恐怕就算挡住了牛辅的西凉铁骑大军,一个冲击之下,恐怕要死伤超半。 曹仁知道夏候惇说的极对,对董卓有多么仇恨,也无法抹去西凉铁骑的战力,这西凉铁骑目前是最好的骑兵,没有之一。 虽说曹操有意训练一支骑兵,已经开始着手筹备了,名字都定好了,就唤为虎豹骑,可惜曹操还训练不出董卓的西凉铁骑这般的战力。 果然,牛辅大军一过,曹操军除了留下掩护断后的军兵,全被西凉铁骑的战马践踏而死,曹操等人先是躲了过去。 不过,牛辅也不好受,麾下的西凉铁骑伤亡比曹操军还要多,二万西凉铁骑一波冲锋,居然折损超过了五千兵马。 牛辅和徐荣发现这曹操狡猾如狐,看似故意不与牛辅军拼个你死我活,为了保命,让牛辅军冲了过去,换取曹操等人的躲避。 “徐将军,你武艺过人,枪法了得,你负责掩护本将撤退,帮忙断后。”牛辅眼看西凉铁骑杀了曹操军一个通透,内心爽快,知道这条性命总算是捡回来了,不由重新端起架子,让徐荣负责掩护断后,守在后头。 呵,论起逃命,岂有副将逃在主将前面的,这不是乱了套嘛。 牛辅第一时间就给徐荣下令,要求徐荣放慢战马的速度,替牛辅善后,徐荣无奈只好照办。 别看牛辅军刚才第一波打得曹操军措手不及,可当牛辅没有率领西凉铁骑调头,继续来第二波冲锋的时候,曹操就知道牛辅这是要逃了。 曹操赶紧让夏候惇和曹仁收拢残兵,反过来追杀牛辅军一阵,向牛辅讨回一点利息。 “贼将牛辅莫走,有种留下来与本将大战三百回合。”夏候惇快马追上牛辅军,顾不上曹操军的溃兵,一心想留下牛辅。 夏候惇的战力比曹仁强,但论起统军领兵,就和曹仁差得不是一截半截,夏候惇知道自身的长处和短板,没有和曹仁一样,前去收拢残兵,而是直取贼将。 夏候惇单枪匹马冲了上去,直追牛辅,结果眼看就要追上了,却见徐荣放慢了战马的速度,前来迎战夏候惇。 “贼子不得猖狂,本将徐荣前来取你。”徐荣刚才和夏候惇没有厮杀得过瘾,现在望见夏候惇重新追了上来,也燃烧起熊熊的战意。 第三五三章 颜良和文丑 不过,徐荣知道不能与夏候惇战个痛快,只能小试牛刀,边战边退,毕竟牛辅可不会等徐荣,真要和夏候惇打得昏天暗日,那等曹操领军跟上来了,徐荣可就没得选了,只能束手就擒了。 夏候惇一开始没有多想,徐荣一退,夏候惇就追,一追一退,厮杀得离曹操等人越来越远。正当夏候惇有些犹豫,是否该继续追杀下去的时候,曹操军却传来了军令。 鸣金收兵! 听到长笛的号角,夏候惇唉了一口气,用手里的大刀朝徐荣猛砍了数刀,皆被徐荣一一闪过,夏候惇不再恋战,大刀一卷,随后迅速地退走,重新回到曹操的身边。 洛阳城外,孙坚突然发现城墙上的守兵好像脱力一样,防守得不如一开始那般生猛,孙坚大喜,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尤其是袁绍麾下的两员大将,颜良和文丑,领兵杀到了洛阳城墙下了。 “谁敢与我颜良一战?”颜良用刀,一柄大刀横在身前,斜着一对虎眼,瞪着洛阳城墙上的守兵,然而扫了一遍,颜良都没发现有守将在上面,尽是些杂鱼般的守兵。 颜良不由有些疑惑,就这点守兵,孙坚军竟然攻不下这京城洛阳,看来江东猛虎的称号水分很大啊。 颜良喊了一会儿,没人理睬颜良,颜良面子上过不去,策马来到文丑附近,问道: “阿丑,你说这洛阳城墙上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没有大将出来鼓舞士气,或者督战之类的?还是示敌示弱,想诓我等攀上城墙,再出其不意地杀出来?” 颜良和文丑师出同门,以前在山上学艺的时候,颜良和文丑就已结义为兄弟,与刘备、关羽和张飞这种桃园结义的关系差不多。 相对颜良,文丑就比颜良稳重多了。 文丑从出发之际,就一直在观察洛阳城的城墙了,一开始洛阳城上的守兵极多,孙坚军被打得连城墙都无法靠近,可现在似乎城墙上的守兵变少了,孙坚等人都已经开始攀爬城墙了,有一二个手脚麻利的军兵,更是爬到了城墙上了,可惜就被三二个西凉铁骑抽刀围杀过来,没坚持一会儿就给斩杀了,重新踢下城墙来。 蹊跷,太蹊跷了。 文丑和颜良的战力相当,但文丑的智商和逻辑要远胜于颜良,文丑没再看洛阳城墙,转过头望了望颜良,淡淡地笑道: “阿良,我等已纵马来到城墙之下,不管城墙上的守兵是多是少,是强是弱,都是进攻试一试,况且等攻上城墙了,发现贼兵过多,无法站住脚跟的时候,我自会与阿良联手,护住阿良,从容地退了出来。” 孙坚带着四员部将,开始尝试着登城了,文丑知道颜良内心想战已经难以抑制,只是害怕有伏兵或者有诈计而已。 事实上,文丑说得对,颜良和文丑皆是平民出身,大字不识一个,投奔了袁绍,若非这一身武艺,恐怕袁绍连门都不会让颜良和文丑进去,更加不会拿正眼看颜良和文丑。 如今,袁绍对颜良和文丑有知遇之恩,封了两人为先锋大将,那自然是要靠颜良和文丑去杀敌立功的,而不是请回袁氏供着的。 颜良被文丑一说,深觉有道理,来都来了,想那么多干吗,先试着攻一攻咯,万一打不过,退回去就是了。有文丑在,颜良有恃无恐,只要颜良和文丑在一块,这世间还没人能杀得了颜良和文丑两人。 这不是自负,而是多年的经验得来的自信。 “阿丑,是我想多了,嘿嘿,还是阿丑聪明,难怪师父说我脑子笨,学不来枪法,让我学刀。刀法嘛,大开大合,直来直去,不像你的长枪,灵活如鱼,诡异胜蛇啊。阿丑,快跟上我,我要上咯。” 颜良不再犹豫,两脚一夹,催促战马疾奔了起来,一到洛阳城墙,猛地纵身而起,踩在战马的背上,往后一蹬,瞬间就攀爬到了城墙中间,随后以刀为支撑点,不停地往上攀登,颜良以前在山上,没少爬悬崖俏壁,这点城墙还难不倒颜良。 文丑看着冒失、毛躁的颜良,不禁摇了摇头,这颜良的性子太过于耿直了,遇到明主还好,若是所投非人,恐怕会惹祸上身,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颜良的莽撞脾气。 颜良已经冲上去了,文丑自然不会落后,同样策马来到颜良的身后,文丑的长枪无法像颜良一样借力,但洛阳的城墙难不倒颜良,更怎么可能会难得住文丑,只见文丑到了城墙五步的距离,直接从战马上飞奔下来,长枪往地上一点,用力一压,将长枪压成弹簧,随后双手收力,长枪瞬间就将文丑像投石车抛射石头一样,将文丑弹起,往城墙之上砸去。 城墙上的守兵看到文丑从天而降,皆是大吃一惊,慌张之下提刀来战文丑,想趁着文丑还没落地,砍死文丑,让文丑恶饮恨当场。 可惜,西凉铁骑刚凑上来,大刀还没挥出,文丑的长枪已至,寒光一闪,站在城墙上,离文丑最近的五个西凉铁骑已然身死,被文丑一枪封喉了。 文丑一枪扫杀了围过来的西凉铁骑之后,用枪尖往城垛里一插,就像荡秋千一样,两脚朝着其他的西凉铁骑踢去,随后稳稳地落在了城墙之上。 这时颜良也爬上来了,望了望城墙里的尸体,不由欣喜,笑道: “阿丑,还是你来得快,又让你先捡了功劳。厉害,厉害。” 颜良和文丑自小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莫逆,虽然一起从军,却从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至于抢功、争出风头这种事情,在颜良和文丑身上就没有这个念头过。 扑嗤! 文丑将长枪往颜良左边一刺,替颜良刺死了身后想要偷袭颜良的守兵,又是一枪毙命,文丑面不改色地拔出长枪,持枪护在身后,不苟言笑地说道: “阿良,莫要多说,行军打仗,两军厮杀,眨眼之间都是生死大事,不可分神,切记小心哪。” 第三五四章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文丑这般关切的提醒,令颜良收起嬉笑的想法,同样挥刀砍死了一排西凉铁骑之后,颜良扫了一下整个城墙,根本就没有发现西凉铁骑的守将,可以说这城墙上都是武艺低微,资质平平的普通军兵。 而西凉铁骑,失了战马,还能有多少威慑力,根本不足以为虑。 “阿丑,我看这城墙上就没一个能打的,我等是先助孙坚军,扩大城墙的缺口,还是直接不管孙坚军,下了城墙,前去找开城门,迎主公进城?” 颜良懒得动脑,杀了一阵子,发现忒没意思,都是一些普通军兵,杀再多也不顶一点功劳,还不如让袁绍等人带兵进城,到时袁绍麾下的大军一挥,这点守兵还不得一波带走。 “阿良,你又犯轴了。这孙坚军与我等素未谋面,岂能知我等两人是敌是友?贸然杀过去,万一孙坚等人以为我和你就是这洛阳城墙上的守将,那到时怎么办?难道真要打起来?误了主公的大事,反倒让董卓军给逃了?主公派我们来攻城,那自然是以打开城门,迎主公大军入城为主,其他的人不要管太多,多管闲事,不是好事,师父在上山可没少劝戒你。” 文丑最怕颜良冒冒失失,容易得罪人,说不定吃力不讨好,况且刚才文丑在一边观察,发现那江东猛虎孙坚的武艺似乎也极高,若是大意之下,颜良冲过去,一时不慎可能还真会折了自己。 颜良的脾气火爆不假,但最听文丑的话,文丑一说不让去,颜良立马就将头偏向一边去,不再去看孙坚那边的厮杀,免得手痒、惹火。 颜良又砍杀了一阵,朝着文丑大吼,说道: “阿丑,跟着我来,我们去打开城门,让主公进城。” 颜良不再守着城墙,而是挥着大刀,冲杀进了西凉铁骑的层层人海之中。 文丑早有此意,看着颜良率先杀了出去,赶紧将手里的长枪一荡,扫开了眼前的西凉铁骑守兵,紧紧地跟上了颜良。 颜良和文丑,那是过命的交情,值得将彼此的后背交给对方的人,两人一个拿刀,一个持枪,一路杀了下去,还真让颜良和文丑杀开了一条血路,直奔城门。 可惜,颜良和文丑还是来晚了,城门这里的兵马要远远多过城墙上的。 却是吕布带着大军,最先来到了城门,正在清理城门附近的西凉残兵,此时的西凉铁骑个个脸色暗黄,恨不得插翅而飞,从而逃出生天。在吕布的并州军手下,这些昔日的袍泽纷纷举起屠刀,无情地砍向了西凉铁骑。 倒霉的西凉铁骑这时才心生悔意,拼命地跪地求饶,希望能够留得一条性命。 然而,吕布就要逃离洛阳城了,哪里还会带上这些俘虏,一声令下就让高顺将这些俘虏尽数给坑杀了。 颜良可不管城门附近的兵马是谁家的,反正城门不打开,袁绍进不来,这就是颜良的职责,袁绍交给颜良和文丑目前要做的天大之事。 “兀那汉子,快让开,本将颜良,乃是四世三公袁氏的长子袁绍麾下的先锋大将,前来打开城门,迎我家主公进城,尔等再不让开,莫怪本将刀下无情。” 颜良说完,一手拿刀,一手撑墙,没一会儿就跑到了城门前面,想挡住吕布等人。这城门,除了颜良和文丑,谁都开不得。 颜良一到,又开始挑衅他人,引得一下子多了不少敌意,尤其是其中数道充满寒光的杀气,令文丑都为之一寒。 这颜良太莽了,文丑自恃武艺不弱,可城门这些人的气机亦极强,不像一般的普通军兵,文丑头皮有些发麻,城墙上一个守将都没,怎么到了城门这儿,满目扫去,个个都像大将呢。 其实,不怪文丑,文丑的眼光还是很到位的。 吕布麾下有高顺、张辽等八健将,此外还有一个老乡李肃,这李肃得知吕布背叛了董卓,心知当初招揽吕布的人正是李肃自己,李肃明显无法董卓那儿混了,只好转投了吕布,好在吕布也知李肃好歹算是谋士,便收入麾下,帐前听用。 而曹操这一边,武将同样不少,有夏候惇、曹仁、曹洪和夏候渊之外,还有一些曹氏和夏候氏的后辈,大多都有猛将之资。 正因为有吕布和曹操坐镇,所以城门这儿藏龙卧虎,听到颜良这般大言不惭,一大堆人都想提着兵器上前去削颜良,免得风大,让颜良闪了舌头。 “本候乃吕布吕奉先,你确定要拦本候?呵,真有不怕死的人前来自寻死路?既然如此,本候就赏你一戟。” 吕布很气,都袭杀到了城门这儿,结果城墙上跳下来一个不知死活的汉子,拿着一把大刀就想挡住吕布的路,简直就是可笑。 吕布怒极反笑,随手刺出一戟。这一戟,吕布没有留力,虽说没有刺向颜良的要害,可吕布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颜良一番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面对吕布挥来的一戟,颜良才醒悟过来,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这一戟看似普通,但颜良却发现自己好像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被吕布锁定气机,根本无法抵挡吕布这平平无奇的一招。 杀人之术,从来都不是花里花哨的,而是悄无声息的。 “吕布,不得放肆,看我一枪。”文丑同样发现颜良踢到铁板了,这温候吕布吕奉先,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有痴武之人,敬奉吕布的武艺,也有不耻于吕布的为人,像张飞这样的,大骂吕布是三姓家奴,但无论怎么看待吕布,都有一个共识: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文丑就在颜良跳到城门前面,便轻轻地移动脚步,跟在颜良的身后,站在颜良的左右,形成犄角之势,此时吕布的方天画戟袭来,文丑发现自己和颜良一样,也无法防守这一招。 文丑和颜良一旦联手,战力会成倍地上升,一向都是颜良主攻,而文丑主守。 第三五五章 听本将一言 可惜,面对吕布,文丑发现守不了,只好以攻代守,直取吕布的要害,替颜良破解吕布这完美的一戟。倘若吕布不收手,或者不将方天画戟改变方向,前来阻拦文丑,那就是一命换一命。 吕布能杀了颜良,而文丑也能刺中吕布,纵然不能一枪刺死吕布,至少能够重伤吕布。 文丑出枪,颜良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亦不甘落后,向吕布挥出手里的大刀,虽说大刀比方天画戟要短一些,但好过什么都不做。 遇强则强,这样颜良心里的恐惧也能压制得少一些。温候吕布,那又怎么样?我颜良照样胆敢向吕布出刀。 可惜,在吕布眼里,颜良和文丑还是太嫩了点,只见吕布轻轻地方天画戟往右边一偏,戟身瞬间精准地挡下了文丑的枪头,而戟尖亦没有闲着浪费,与颜良的大刀刀锋撞在了一起,兵器交互之间,火花四起。 颜良和文丑联手起来,战力要远胜单打独斗,吕布刚才没有一戟刺死颜良,现在再想杀了颜良和文丑其中一人,可就难了,没有上百回合的厮杀,完全别想了。 颜良和文丑以前发动合击之术,就从来没有失败过,面对吕布,虽然吕布凶名远播,但颜良和文丑还是想试试能否斩下吕布,吕布再强,难道能强过颜良和文丑两人么? 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颜良和文丑,一刀一枪,枪长刀险,正是配合默契,直取吕布的不二人选。 “嘿,贼子吕布,吃我颜良一刀!”颜良主动抢攻,将大刀别过方天画戟,再次向吕布劈去,颜良知道论起防守力,文丑更胜一筹,那进攻吕布的担子始终要靠在颜良身上。 颜良出刀,文丑没有急攻,而是将长枪持在手里,像握着一条毒蛇,随时向吕布扔去。 吕布心头大怒,两个无名小卒居然敢来拦住堂堂的温候吕布吕奉先,真当吕布是泥捏的,没有火气吗? 吕布将方天画戟狠狠地朝着颜良的大刀戳去,故意戳在颜良的刀背上,让颜良受到戟力和刀力的反噬,不出三五招,颜良肯定会虎口发麻,甚至迸裂出血,从而战力直坠。 吕布这人自恃过高,上回没能刺死屠户张飞,已经让吕布时常想到就发怒,气得浑身难以自止。 现在连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指着吕布的鼻子画手画脚,那还得了,莫不是以为吕布的温候是混来的,呵,这可是吕布打遍西凉众将无敌手,才从董卓那儿讨来的。 “山野鼠辈,自寻死路。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放光华?无知!”吕布一戟又一戟,不急着进攻,看似防守颜良的大刀,实则已是打算先将颜良耗死。 不过,吕布也是想得过于简单了,颜良和文丑自小一起长大,心灵相通,颜良不必多说,文丑已经知道颜良的境况,看颜良和吕布交手数招,文丑不再空等,将长枪一挺,也对吕布进攻起来。 吕布只是简单地闪躲,避开文丑的长枪,依然往死里搞颜良,誓将颜良和文丑两人拆散开来,独一攻破。 吕布的打法是有点无赖,但相当奏效,仅仅上百回合,颜良和文丑两人都有些竭力,招式略略不稳,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之下,险象环生,数次差一点就会挂彩,被吕布一戟刺死。 “快,元让,你上去拦住温候,莫要伤了颜良和文丑。” “住手,尔等速速停手,听本将一言。” 曹操本想让吕布和袁绍交恶,只要吕布杀了袁绍的大将颜良和文丑,以袁绍那等爱好面子之人,肯定饶不了吕布,这样吕布能够投奔的诸候又少了一路,说不定吕布不得已只能投入曹操麾下。 可吕布久攻不下,虽然吕布占了上风,可再打下去,颜良和文丑会败那是肯定的,然而耗时太久了,万一战到程远志和袁绍攻进城来,曹操却待在一边观看,曹操的狼子野心难免会被众人给看个通透。 名声不好! 于是,曹操不得不让夏候惇出手,去救下颜良和文丑,再让袁绍欠多一个人情,同时让吕布罢手,是为了不要伤了和气,等下袁绍的大军就快到了,吕布下手太慢,要是节奏把握不好,在袁绍的眼皮底下,杀害袁绍麾下的大将颜良和文丑,那袁绍见了吕布,还不得暴走。 曹操出声,颜良和文丑并不理会,手里的刀枪攻势,丝毫不减,但吕布却不能像颜良和文丑一样无视曹操,毕竟曹操手下的大将夏候惇和曹仁,武艺不俗,挺让吕布忌惮的。 只见吕布将方天画戟横放一扫,无论是颜良的大刀,还是文丑的长枪,全都打了出去。 吕布没有抢攻,而是提戟往后退了一步,回过头来望着曹操,面色通红,双眼狂暴,语气暴躁地喝问道: “曹操,你也要学这两个乡野之人,前来与本候作对吗?” 吕布在厮杀之中,耳听八方,眼观四面,刚才曹操吩咐夏候惇出手的话,吕布也听到了。 这对于吕布来说,代表了曹操的态度,曹操想要保住颜良和文丑这两人,打算对吕布出手了。 吕布是不怕曹操,可吕布不得不慎重,一旦曹操的麾下加入与吕布厮杀,吕布取颜良和文丑的性命难上加难,说不定还打不过,得退回并州大军里去,或者派出张辽帮忙分担一点压力。 曹操看到吕布主动退了战圈,内心松了一口气,赶紧软了软面色,挂上一张笑脸,向吕布赔不是,说道: “温候多虑了。只是颜良和文丑是友非敌,本将生怕温候误伤了友军而已。况且,本将与袁绍袁本初有旧,这颜良和文丑是袁绍的部将,本将理应救其一命,还望温候能够手下留情,莫要与颜良和文丑等人斤斤计较,一般见识。” “至于打开这城门,小事一桩,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让本将来与颜良和文丑说说,定能化解彼此之间的误会。因此,就请温候给本将一个薄面,收手吧。” 第三五六章 将帅之才 曹操知道吕布手握并州大军,足有四万兵马,在洛阳城内,还真不好惹吕布,也是颜良和文丑这两人头铁才会去招惹吕布。 曹操不得不给吕布一个台阶,将吕布捧得高高在上,拉到曹操和袁绍等人一样的地位,并且让吕布心里有个对比,人家颜良和文丑只是袁绍的部将,你和袁绍的手下置什么气呢,有失你吕布温候的身份。 曹操这话,吕布爱听,不由将方天画戟往身后一收,点了点头,不与颜良和文丑厮斗了,有失体面。 吕布骑着赤兔马,伫立于一边,等着曹操上前去劝说颜良和文丑,若是颜良和文丑油盐不进,不听劝说的话,那吕布可就要怂恿曹操一起出手,灭了颜良和文丑这两个二愣子了。 果然,曹操看到吕布退让了一步,内心大喜,这吕布果然耳根子太软,一说就听,看来往后得跟吕布多多亲近,向吕布吹吹耳边风,这样想拿吕布当枪使,可就容易多了。 曹操越过吕布,来到吕布刚才厮杀的地方,面对颜良和文丑,满面春风,笑意盈盈,先是拱手施了一礼,笑道: “颜将军,文将军,本将名唤曹操,字孟德。两位将军都是本初的得力战将,今日操有缘一见,真是荣幸至极也。想必两位将军也知道这城门的重要性,只要一朝未能打开,袁绍的大军就进不来,既然两位将军与温候产生了一些误会,而恰好本将也想打开这道城门,不知两位将军可否愿意割爱,将这个机会让给本将?” “再说了,这道城门的横梁又大又重,而两位将军只有两人,没有其他人可做帮手,如若换成本将,破开这道城门要更快一些,也不会耽误了本初的大事。若是我等三方杵在这儿,两眼碌碌,都不动手,反而不美,还望两位将军给本将一个面子。” 曹操打出了感情牌,希望颜良和文丑看在袁绍的份上,让开道路,让曹操指挥夏候惇和曹仁等人来搬开城门。 不是曹操不丑这两兄弟来,而是颜良和文丑只有两人,动起手来太慢了,无论是曹操,还是吕布,都急于出城。 耽误不起。 颜良转过头望了望文丑,除了打打杀杀,颜良靠自己之外,其他事情的话,颜良习惯听文丑的意见了,颜良觉得曹操这家伙态度还行,虽然人长得差点,不及袁绍这般英俊,卖相不行,颜良拿捏不定,不知到底要不要给曹操这个面子。 文丑知道刚才正因为曹操出头,替颜良和文丑说了话,吕布才肯让步,暂时不跟颜良和文丑死磕,能够让吕布忌惮的曹操肯定实力不会弱到哪儿去,万一颜良和文丑落了曹操的面子,让曹操恼羞成怒,那颜良和文丑要面对的对手不仅有吕布,还得加多一个曹操了。 “曹将军,既然你与我家主公有旧,那这城门交给你来打开也无妨,只是还望曹将军尽快打开城门,莫要拖延,以及贼人赶来。”文丑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城门早晚都要打门,曹操愿意代劳那是好事,至少颜良和文丑还不用分心,只要盯着吕布有没有暗中出手偷袭就行了。 曹操闻言,面露笑容,点了点头,给夏候惇和曹仁等人挥挥手,让夏候惇和曹仁领着麾下将士前去打开城门,洛阳这道城门一旦打开,就像洪水开闸,就像猛兽出笼,将讨董一事推至最高一潮。 洛阳城外,五里以内,诸候大军。 “司空,你看本将麾下两员虎将颜良和文丑如何?此两人武艺精湛,胆识过人,如今已然攻上了城墙,想必不用多久就会为我等打开城门,本将恳请司空即时发兵,大军一至城外,城门应声而开,正好攻入洛阳城。” 袁绍看了看洛阳城墙上,似乎连西凉铁骑的守兵都变得稀少,而颜良和文丑不见身影,料想应该是杀到城墙以下了。袁绍急于攻入洛阳城,以全袁氏的威望,洛阳城一破,袁绍便算为自己脱了身,总算挽回了自己的名声。 程远志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就算洛阳城墙上的守兵过多,但也没理由会这般平静,先是孙坚带着祖茂四人攻上城墙,随后颜良和文丑也攀上城墙,可眼下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静不可闻,这一切太蹊跷了。 要么是城墙上的守兵被孙坚、颜良和文丑等人杀光了,要么就是反过来,孙坚和颜良、文丑这些人都被反杀了。 程远志一时难定,不过袁绍说得对,颜良和文丑都攻上去了,自己麾下的大将也得拿出来亮亮相了,不然各诸候还以为程远志是软脚猫呢,不将程远志这司空放在眼里,当一回事。 “奉孝,你身为军师,本初所说的,你怎么想的?是否该派出我方大将前去搦战?”程远志很尊重郭嘉的意见,绝对不会越过郭嘉向军中大将下令,毕竟凡事有一次就有无数次,程远志还是觉得当甩手掌柜香一些。 作为主公,要是什么事情都得亲历亲为,那还不如当个小军兵来得逍遥呢。 郭嘉一直都在观察洛阳城墙上的变化,最先攻上城墙的是江东猛虎孙坚等人,后面颜良和文丑也上去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被赶上城墙,可见洛阳城墙上的守兵肯定有问题,这时候趁机出手,问题不大了。 郭嘉当机立断,拱手抱拳向程远志说道: “主公,袁将军不愧是将帅之才,眼光和韬略,嘉自认不如也。主公,此时各路诸候皆与董卓军奋战在前,我等身为讨董先起之人,自然不能落后于人,嘉认为可以出兵了,直取洛阳,斩杀董卓就在此时,不知主公觉得如何?” 要不是程远志就在身边,郭嘉早就将军令扔下去了,不过有程远志在,还是得请示程远志为好,虽说程远志肯定不会专断,但有袁绍这个外人在,郭嘉总得将流程做到位一些,不受人诟病。 第三五七章 误会 程远志点了点头,将腰间的马鞭抽了出来,示意郭嘉可以派出各大将攻城了,既然时机已到,再拖下去,程远志可就不跟郭嘉客气了。 一阵时间不鞭打麾下,程远志总觉得鞭法有些生疏了。 郭嘉看到程远志手里的鞭子,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不等程远志多说,直接拔出佩剑,大声地喊出军令,说道: “众将听令!命张飞为先锋大将,统领一万兵马负责攻打城墙,命关羽为左侧大将,统领二万兵马负责攻打城门,以横木撞开城门为主;命公孙瓒为左侧大将,率领白马义从靠近洛阳城墙,用弓箭压制守兵,给张飞和关羽打掩护。另外,刘备暂代掌管三军,坐镇中军,居中调度,负责督战,稳定军中,不得有误。众将依令行事,兵贵神速,即时出手,但凡有畏战不前者,斩立赦。” 郭嘉一改平时温和的状态,调兵遣将的话语铿锵有力,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郭嘉没有派典韦出战,毕竟典韦当程远志的宿卫,不可轻易擅离程远志的身边,为了有更多的大将可用,郭嘉已经令人连夜去唤赵云率领龙威军前来助战了,不日即至。 郭嘉每念一个大将的姓名,就有大将领令而出,带着麾下兵马冲了出去,没一会儿,隶属于程远志的四万汉巾军和三万白马义从就全都冲杀了出去。 而袁绍的大军早在张飞一动,袁绍就急不可耐地派了出去,目标同样是城门。 张飞等人来到城墙之下,发现守兵根本就顾不上张飞这些新来的了,城墙上的孙坚军还没杀完呢,谁会舍弃孙坚军,而对张飞这些还没攀爬上城墙的军兵下手,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白折将性命送给孙坚军嘛。 况且,张飞刚刚爬上城墙,关羽也来到了城门之外,正准备用横木撞开城门,结果横木还没推出,城门竟然缓缓地打开了。 城门一开,里面就冲出了两员大将,不是别人,正是曹操麾下的夏候惇和曹仁。 关羽并不认识夏候惇和曹仁,还以为是董卓军派出来迎战的贼将,关羽瞬间快马奔至,将手里的青龙偃月刀朝夏候惇砍去,蓄力一击,刀锋凛咧。 “贼将,受死!”红着脸的关羽一向都是人狠话不多,要不是一直被程远志等人嘲笑,说关羽只会偷袭,关羽就连挥出青龙偃月刀都懒得提前告诉对手,关羽如今喊了一句,算是给予对手极大的尊重了。 哼!看谁还敢说我关羽只会偷袭?老子提前向对方吼了,劈死就不怪偷袭了。 夏候惇眼看洛阳城门好不容易打开了,心头大喜,结果没想到眼前突然寒光一闪,劈来了一柄大刀。 这刀势又快又急,且看关羽这个红脸汉子用刀极为娴熟,不好躲闪啊。 夏候惇第一时间将自己手里的大刀横起来,高举过头,随后用另一只手顶在刀背上,仿佛是在参加举重比赛一样。 铛铛!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砍在夏候惇的大刀上面,只听闻一声类似打铁的巨响,闪出几片金属的火花。 夏候惇顿时大吃一惊,来的人是高手,这一刀虽然没劈到夏候惇,只劈在刀上,但关羽天生神力,通过青龙偃月刀传来了一股巨力,震得夏候惇的双脚原地深陷了一拳之深。 幸好夏候惇的战力不弱,关羽斩来的这一刀,若是换成了夏候渊或者曹洪等人,还真让关羽给一波带走了。 “来将通名,本将不斩无名之辈。速速报上名来,本将夏候惇自会斩了你,送你魂入黄泉。”夏候惇拔出泥坑里的双脚,将大刀护在身前,朝着关羽刚烈地吼了一句,准备和关羽厮杀到底。 “程司空麾下,本将关羽关云长奉命前来攻城,挡我者死!倘若识相的话,就扔下兵器站于一边,跪地投降,本将尚且留你一条苟命。”关羽摸了摸自己红色的胡须,右手暗暗地蓄力,打算再给夏候惇来一波偷袭式的斩杀。 关羽刚才那一刀没斩得了夏候惇,知道要杀了夏候惇,至少得十回合开外了,但无论如何,关羽都得冲杀进去,否则关羽就接应不了张飞,张飞攻上城墙就会成为孤军深入。 夏候惇闻言,得知关羽并非是董卓这一边的,松了一口气,但手里的大刀却没有松力,依然紧紧地握在手里,这洛阳城门归属于谁,曹操没有开口,谁都拿不走。 什么司空程远志,夏候惇可不认这官职的帐。毕竟论起官职,曹操只是一个骁骑校尉,官职太小了,跟芝麻绿豆差不多。 关羽没想到报出名头之后,夏候惇依然不让开,这简直就是找死,关羽领了军令,说要撞开城门,杀入城去,不管谁挡了关羽,关羽都会一刀斩死,绝不会手下留情。 关羽半睁着丹凤眼,瞪着夏候惇,不再多说,策马直取夏候惇,准备向夏候惇斩出第二刀,这第二刀要远比第一刀难挡,第一刀的精髓取决于快、准、出其不意,而关羽的第二刀则主要在于稳、猛、力大无穷。 关羽离夏候惇越来越近,夏候惇不由打了一个马步桩,将大刀全力握紧,就连一边的曹仁也怕夏候惇有个闪失,提着一把长枪等着帮夏候惇格挡关羽的余力。 “云长,快住手!莫伤了元让等人。”却是曹操纵马而出,从城门里面疾奔了出来。 曹操一出城门,就看到关羽和夏候惇正在厮杀,双方都是一流巅峰猛将,简单的招式,流畅的出手,往往一招就能令对方毙命。 曹操是见过关羽的,知道程远志麾下有数员虎将,不可力敌,以前在豫州长社的时候,就发现了关羽和张飞有万人敌之姿,勇武非凡,战力极高。 最为主要的是现在和关羽作对,没什么好处,还没斩杀董卓呢,若是斩杀了董卓,诸候们开始分赃,从而大打出手,那还差不多。 可如今董卓还稳稳地高坐在皇宫之内,诸候大军却因为误会,开始内讧,那不管谁胜谁败,都得不偿失。 第三五八章 省一餐饲料 曹操认得关羽,关羽自然对曹操也不陌生,这黑矮的曹操乃是宦官之后嘛,对于宦官,关羽素来嗤之以鼻,但曹操说停手,关羽的速度为之一滞,倒想听听曹操狗嘴里能否吐出象牙。 “关某奉了司空之命,前来攻打洛阳城门,还望曹校尉不要阻拦,否则关某认得曹校尉,关某的刀可不认得。”关羽将青龙偃月刀反手提在身后,望着曹操阴冷冷地说道。 曹操巴不得程远志和袁绍率兵入城,要知道董卓的兵马还不少,西凉铁骑尚有十万之数,单凭曹操和孙坚这些人小打小闹,恐怕还撼动不了董卓。 而吕布这人嘛,又指望不了,畏头畏尾,恐惧董卓如遇狼撞虎。 “云长说笑了,本将之所以打开城门,正是想请司空和本初一齐诛杀董卓,如今城门已开,云长可先行向司空复命,再引司空入城,实不隐瞒云长,本将与温候的大军皆屯兵于洛阳城城门这儿,而城门只有一道,还望彼此约束好兵马,莫要起了冲突,免得伤了诸候大军的和气,坏了讨董的大事。” 曹操知道关羽这人耿直,对吕布和曹操的印象都不好,要是不提前点醒一下关羽,等关羽进了洛阳城,看到吕布众人说不定还得继续打。 毕竟,关羽的三弟张飞可是当着吕布的面,曾骂过吕布为三姓家奴的。 “关某行事,何须他人相教,曹校尉操心得有点多了。只要曹校尉令人让开城门即可,其他诸事,不用曹校尉多言,关某自会禀明司空。”关羽一直都很自傲,曹操在意吕布的存在,考虑吕布的感受,关羽却不将吕布放在眼里,甚至觉得自家三弟张飞骂得对,这不为人子的吕布就不是好人。 做人嘛,要敢做敢担,吕布做得出,难道还不敢认?三姓家奴可一点都不委屈吕布,吕布姓吕,先拜了丁原为义父,算是姓了丁,轼杀了丁原又投奔董卓,继续认贼作父,改姓了董。 现在好了,吕布再次背叛董卓,可见当初张飞骂吕布三姓家奴,还是骂轻了,应该改作四姓家奴了。 关羽派出副将带着麾下兵马先行进城,不管怎么这样,这城门肯定得进去,哪怕城门占不下来,至少要将兵马拉到里面,才能跟张飞等人兵合一处,并肩作战。 不过,曹操说得没错,关羽的确该回去向程远志和郭嘉复命了,城门已经打开了,虽然不是关羽带兵攻打而开的,但事实效果一点都没变。 下一步要怎么做,需要程远志和郭嘉来做定夺,换作关羽自己的想法,早就不考虑太多,直接带兵杀进去,直到占据了整个洛阳城为止。 讨董就讨董嘛,拉上这么多诸候,多麻烦啊。 关羽拍马而回,迎了程远志和袁绍等人入城,前来镇场子了。 程远志带着麾下大军进了洛阳城,程远志没有跟曹操、吕布和袁绍等人争夺洛阳城门,大军一过,大大方方地将城门送给了曹操几个,由曹操和袁绍等人自行瓜分。 而程远志则让刚赶到的赵云,率领龙威军占领了洛阳城墙,并且提前铺设好了云梯,真要讨董不成,也有了退路。 城墙的战斗,以程远志和袁绍的大军入城,宣告了结束。 程远志、袁绍、曹操、孙坚四人再次率军围住了洛阳皇宫,而吕布自从程远志和袁绍进城,知道自身名声不好,就已经率领并州大军出了洛阳城,投奔徐州而去了。 洛阳皇宫,大殿里头。 董卓内心积压着一团怒火,这种怒火一直居久不下,纵然是找宫内的美人宣泄,也无法疏缓,毕竟换成任何一路诸候,大军压城,兵临皇宫,都无法淡定地享乐了。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现在皇宫外面,有那么多的诸候大军,兵强马壮,想要谋害本太师,可你们能帮本太师做什么?难道只会和本太师一样空杵在这儿?哼!本太师真是白养了你们,真该将你们统统一刀剁了,扔到后苑里投喂给虎豹,还能省一餐饲料。” 董卓骂起西凉众将毫不讲情面,恨不得真的将这些无用的麾下,一刀给杀了,以舒心头之恨,凭啥诸候大军的武将个个勇猛难挡,而自家的西凉猛将以前在西凉作威作福了,到了这儿就变成了软脚虾。 气死人了。 董卓骂骂咧咧,但没人敢坑声一句的,这时董卓气在头上,真要大言不惭地去招惹董卓,说得好那是本份,说得不好,那就是找死了。 董卓扫了一眼大殿里的文臣武将,与当时刚刚入驻皇宫的鼎盛时候,大不如前。谋士方面,只剩下李儒一枝独秀,而武将凋零得更快,只有牛辅、郭汜、樊稠和徐荣四人。 董卓想起以前春风得意之时,麾下大将有华雄、李榷、吕布等人,就连张辽和徐荣这等副将都无法入得董卓的大殿。 现在坐吃山空,这才多久,家道中落得这么快,连谋士贾诩、李肃都离董卓而去,不见人影。 “文优,你和牛辅都是本太师的女婿,他是大将,而你是本太师的谋士,如今诸候大军兵临皇宫,理应由你先出谋划策,再由牛辅等人执行。你先说说,被困于皇宫一地,本太师该如何自处?莫非文优不言,是准备等本太师兵败之后,再出来劝说本太师投降于袁绍、曹操等无耻小儿么?” 董卓知道那剩下的几个武将,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想要计策还得看李儒。李儒自从跟了董卓,给董卓献了不少妙计,至少没让董卓失望过。 李儒闻言,面色一苦,曾几何时,李儒就劝过董卓,不要只顾贪图享乐,要有进取,坐拥洛阳一地还远远不够,趁着天下震动,将二十万西凉铁骑一路拉出去,先拿下兖州、冀州和豫州再说,做大地盘。 可董卓不听。 后来,李儒又劝董卓不要对吕布太过于苛刻,至少要平衡一下西凉大军和并州军之间的关系。 第三五九章 亡羊补牢 李儒知道董卓不能只当甩手掌柜,让西凉军一直欺负并州军,不利于军心稳定,想要享乐,什么时候都有,不急于一时。 可董卓依然不听。 如今想要亡羊补牢,太难了。 被董卓点名的李儒只能硬着头皮,给董卓出一出下下之策,看看董卓倾向于哪一种,反正这西凉大军是董卓的,始终要由董卓来做决定。 李儒上前一步,拱手抱拳施了一礼,说道: “岳父大人,我军略略遇挫,不必如此动怒、怄气,小心气大,伤了身体。诸候大军来势汹汹,暂时攻下了洛阳城门,围在了皇宫,然而岳父大人并非没有还手之力。此时皇宫内外,尚有十万西凉铁骑,且岳父大人上有汉帝天子,下有猛将如云,未尝不能与各诸候一较高低,决出胜负。小婿有三计可助岳父大人击退皇宫外的诸候,只是代价有大有小,还请岳父大人听小婿仔细说来。” “第一计,各诸候名为讨伐岳父大人,实则想取而代之,像岳父大人这般挟天子而令诸候,因此小婿建议岳父大人立即毒杀天子刘协,并将刘协的尸首送到宫外,呈现给各诸候。到时,那些居心叵测的诸候们看到天子已死,想必就会起了其他心思,忙着拥立新的天子登基,没有余力与岳父大人作对了,皇宫里有岳父大人的十万西凉铁骑,易守难攻,反而成了一座微不足道的地方而已。” “第二计,岳父大人之所以令天下诸候忌惮,无非就是得到天子刘协的支持,不妨将天子刘协带上,随后一把火将皇宫连同洛阳给烧了。以岳父大人的十万西凉铁骑开路,返回三辅之地,重新定都长安,另择龙兴之地,以待时变,这一点对岳父大人并没有多难。” “第三计嘛,岳父大人可亲自挂帅,如此西凉大军的士气高涨,十万大军齐出,杀出皇宫,各路诸候面和心不和,想必不敢直搦岳父大人的锋芒,到时只要岳父大人不分兵,每次以十万西凉铁骑齐出齐回,要杀散这些诸候大军,只是时日长短、折损多少的问题,当保皇宫无忧。” 李儒不愧为一代智将,举手投足之间,就给董卓献了三条计策,且其中有不少毒计,堪称有贾诩贾文和的风范。说白了,这三条计策,一条是毒杀年幼的天子刘协,让各诸候心乱;一条是火烧洛阳,让诸候们绝望,心知捞不到好处了,自然就会收兵,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最后一条则是让董卓去和各诸候火拼,来一个谋事在人,成败在天。 董卓没想到李儒要么一声不吭,要么一下子给出三条妙计,让董卓难以定夺。 这杀害天子刘协嘛,董卓倒是下得了手,只是杀了刘协,摆脱了众诸候的围杀,那董卓也就变成各路诸候的其中一个了,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亮点。当初正是推了刘协上位,登基天子,董卓才顺理成章地自领为太师,掌管这朝堂上的话语权柄。 杀天子,极为不妥啊。董卓不舍得,杀了刘协,其他诸候就会找到另一个姓刘的,然后拥立成天子,到时董卓还得屁颠屁颠地领兵前来讨伐,像诸候讨董一样。 至于火烧洛阳,董卓更心疼,这洛阳城千万年的繁华,要是一把火给烧了,以后董卓去哪儿享乐去?要知道纵然是长安的美人,也比不上洛阳城内的千姿百态,令董卓心旷神怡,念念不忘。 只有最后一条计策了,带着十万西凉铁骑去和诸候火拼,这一条看来最靠谱,可董卓知道麾下这些武将是真的废物,远远不如吕布吕奉先,火拼下来,估计这十万西凉铁骑所剩也无几了。 若是董卓还有吕布,坐拥二十万西凉铁骑和吕布的并州军,别说皇宫之外这点诸候兵马了,就算是杀到幽州或益州去,董卓都不带眨眼的。 “文优,再无他法了么?杀害天子,莫说有损本太师的贤名,恐怕本太师往后也就沦落到与各路诸候一般,再无号令天下了。火烧洛阳一事,文优万万不可再提,哪怕迁都长安,也不如洛阳城的锦绣繁华,本太师享乐惯了,吃不了苦,一辈子就窝在这洛阳城内了,不挪地了。至于领兵直出皇宫,去与各诸候大军厮杀,这倒是小事,只是文优觉得胜算有多大?毕竟本太师麾下的猛将远远不如吕奉先这般勇武,万一被程远志和袁绍、曹操等人阵前斩杀了大将,恐怕会溃不成军。” 董卓知道牛辅等人的斤两和底细,不堪大用,心里还在憧憬李儒能献出一条代价更小的计策,像当初李肃前去劝降吕布,只是牵了一匹赤兔马和带了一些钱财,就将吕布诱惑到董卓这儿来,还自愿认了董卓为义子。 虽说赤兔马是董卓自身的战马,但董卓这人还算豁达,该大方的时候绝不吝啬,要是李儒现在能用钱财或者宝物招揽各路诸候,董卓肯定会采取这种化险为夷的计策。 没有赤兔马,董卓还有七星刀嘛,顶多将七星刀还给曹操,再重给曹操高官厚禄之类的,董卓两眼渴望地望着李儒,希望李儒能给一个肯定的眼神。 然而,李儒却摇了摇头,皇宫外面,剩下的这些诸候个个精明如狐,可不会像吕布那般好忽悠,见财忘义,好色无情。 要知道现在讨董的人,乃是程远志、曹操、袁绍和孙坚等人。 这些人大多心志坚定,或者所谋甚大,董卓能给他们的,他们不会拒绝,但绝对不会饶过董卓,只要杀了董卓,董卓所拥有的一切,到时还是会落到他们的囊中。 “岳父大人,两军交战,胜负难料,大多胜算只在五五分,但凡大战,哪有定论。小婿也拿捏不定哪种计策为好,不过想要反间招揽各路诸候,小婿还是劝岳父大大早早熄了心思。这些诸候皆人中豪杰,乱世雄主,不会因一些小恩小惠而弃了自身的大业。” 第三六零章 拼死一搏 “那司空程远志坐拥幽青两州,收服了黄巾大军,麾下大将如云,谋士如雨,幽州离洛阳如此之远,程远志依然率先发出讨伐檄文,领兵前来攻打洛阳,可见其志在于天下,一般的好处绝对入不了程远志的法眼。至于曹操,曾持七星刀刺杀岳父大人,此等孤胆英雄,自然勇武冷静,难以招揽,纵然暂时投奔岳父大人,往后又将会是另一个吕布吕奉先。” “袁氏袁绍,想必不用小婿多说,岳父大人斩杀了袁隗等人,又抄了洛阳袁氏全家,灭其满门,袁绍肯定不会和岳父大人握手言和,定会对岳父大人恨得咬牙切齿。而长沙孙坚,号称江东猛虎,江东水乡之地,孙坚尚不惜代价,前来攻打洛阳,而非经略江东各地,可见所图不小。因此岳父大人想要击退各路诸候,只能力压或暂避,无法智取了。” 李儒就怕董卓这人好逸恶劳,总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洛阳的形势,可不比当初了,以前各路诸候畏惧董卓手下的二十万西凉铁骑,可是数次大战过后,各路诸候发现董卓只是一头纸老虎,董卓这时才想要谈判求和,太难了。 各路诸候巴不得将董卓除之而后快,赶走董卓这良家子,各路诸候依然可以争夺这洛阳和天下基业。 果然,李儒一说,董卓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按李儒的想法,看来是没得谈了,要么潜逃,要么硬肝了,正面厮杀还得靠董卓亲自坐镇的那种,交给牛辅等人,就连李儒也不看好。 无奈之下,董卓拔出腰间七星刀,站起身子,狠狠地吼道: “罢了,文优说得对。本太师虽然想给这些反贼一条生路,奈何这些贼子亡我之心不死,还是得给予迎头痛击才行。事不宜迟,文优,你速速整顿三军,本太师这就亲自挂帅,率军挥杀这群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逆贼。” 董卓不想潜逃,返回长安是能继续苟活下去,可这汉室天下也就与董卓没什么关系了,董卓就会变成区区一介诸候,像马腾、孔融等人一样,镇守一方,董卓享受了洛阳的繁华,寻欢作乐习惯了,岂能再做回良家子?绝对不能。 那就只好奋力一击,拼死一搏了。 打败了诸候大军,那董卓就坐稳了京城洛阳,不用毒杀天子刘协,更不用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占据这洛阳高枕无忧了。 董卓难得雷厉风行一次,对军中各事操持、关心了许多,只是牛辅和徐荣一听要与诸候大军作战,内心都有些忐忑,毕竟诸候大军的兵马不少,且猛将如云,不斗将还好,也许有得一拼,真要阵前搦战,牛辅和徐荣自认恐怕要阵前失蹄,阴沟翻船了。 三日之后,皇城宫门,徐徐打开了。 董卓一马当先,带着李儒和牛辅等人,率领着十万西凉铁骑,前来与诸候大军决一生死。 可惜,这一次董卓托大了。 论起兵力,董卓有十万西凉铁骑,可诸候大军的兵马同样不少。 尤其是程远志麾下的大军就超了五万之数,有三万多汉巾军,二万多龙威军,还有公孙瓒的三万白马义从。袁绍麾下的大军也有二万多兵马,至于曹操和孙坚所剩无多,双方加起来不足五千之数。 可说是十万对十万,而董卓的西凉铁骑是骑兵,而诸候大军的则差一些,除了白马义从之外,大部分是步兵,兵种被董卓压制,没有多大的优势。 诸候大军的优势在于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计策要远远比董卓多。 程远志、袁绍、曹操、孙坚等主将看到了董卓带着浩浩荡荡的西凉大军前来一战,不由再次碰头,开始诸候新的讨董商议大会。 “司空,董卓老贼携众而来,倘若各自分兵作战,恐怕我等大军会成一盘散沙,到最后难免会被董卓一一击破,不知司空有何计策?”袁绍知道曹操和孙坚的兵马不多,兼之官职低微,这时要是向程远志进言,位微言轻之下,程远志可能会直接不鸟曹操和孙坚。 袁绍出身袁氏,又有太守一职,兵马不少,只好替曹操和孙坚问了问程远志,要是程远志还不愿意将诸候大军统一指挥起来,就会再现虎牢关的情景,被董卓一波给带走。 有时候兵马多少,还得看将领的运用,不然再多的兵马发挥不出作用,反而会误了自身的作战效果。 程远志知道董卓来真的了,这一波要是能挡住董卓,那董卓就只能逃跑了,要是挡不住,诸候大军只好各自散了,回去各自的郡城好好经营几年再说。 程远志心里清楚各路诸候的目的和动机,不尽相同,虽说程远志手里还握着一张底牌,那就是废帝刘辩,但这时还不能将这个消息说出来,否则这些诸候肯定出工不出力了。 为了讨董成功,程远志不能再苟了,得当一次出头鸟了,哪怕和董卓拼个两败俱伤,都得硬着头皮上了。 程远志看了看郭嘉一眼,又环视了各路诸候一遍,笑道: “诸位莫要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董卓这是强弩之末,穷兵黩武了,别看董卓带着十万西凉铁骑来袭,可这分明就是空有其表,要知道当初董卓麾下有二十万西凉铁骑,且有吕布带着并州军投奔,其势如虹,我等都能以义相聚,前来讨董,如今董卓与吕布反目成仇,少了一翼,二十万兵马已然折损过半,又有何足惧哉。” “倘若各位将军信得过本司空,那本司空就腆着脸替各位将军出头,这董卓的锋芒,由本司空接了。各位将军只要替本司空守住左右二侧,护住两翼即可。这样吧,本初,你率领大军护住左侧,不让董卓的西凉铁骑包拢了我等各路大军,孟德和文台则护住右侧,与本初一样,带着本部兵马守好军阵,不要乱了我等大军的阵脚。想必各位将军麾下猛将众多,这并不难办到。” 第三六一章 群体混战 “至于本司空麾下的兵马,由公孙伯圭率领白马义从,从后军开始游走,拉开距离,以攒射为主,利用箭矢给董卓军造成伤害。而刘备麾下的汉巾军充当为本次大战的主力,关羽和张飞各率一路,与刘备兵分三路,齐头并进,扛住董卓军的铁骑冲锋。赵云麾下的龙威军充当后军,掩护好我等各路大军的后路,不受包抄。如此安排,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程远志说完,一双虎眼瞪着袁绍、曹操和孙坚三人,若是这三个诸候大佬面带不愉,或者有任何异议的话,程远志肯定会单干,不将其拉拢进来,甚至还会分兵预防着随时可能拖后腿的人。 毕竟袁绍、曹操和孙坚别看不如董卓,但搞起破坏来,可比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在袁绍、曹操和孙坚三人之前投入的成本太大了,到了这最后一步了,知道不能再内讧了,不然讨董不成功,无论是哪一方诸候,都会成为天下人的耻笑,名声和威望也会一落千丈,无法翻身。 “谨遵司空之令!”袁绍、曹操和孙坚皆拱手抱拳,随后离帐而去,各自督促兵马,守好自身的方位,等着与董卓的生死之战。 董卓还以为大军一出,各诸候肯定还会像虎牢关一样,作个鸟兽散,不曾想这一回诸候大军居然死撑着不走,董卓面露冷笑,心想这些诸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太不珍惜自己的小命了,董卓懒得与各诸候周旋,暴躁地吩咐道: “传本太师军令,让牛辅率领三万西凉铁骑从左侧发起冲锋,徐荣率领三万西凉铁骑从右侧进军,奇袭诸候大军,本太师亲领五万大军,掩杀过去。三军听令,众将齐心,杀!给本太师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诛杀了。” 董卓穿戴上了盔甲,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西凉纵马杀敌的情景,这一幕对董卓来说,感觉太过于遥远了,但董卓却很享受这种所向无敌的成就感,就像长期寻欢作乐,偶尔下地种种田,也会让人身心舒服,怀念田园之美。 战场厮杀亦是如此。 只要经历过军中生活的人,无论是武将,还是普通的军兵,就算某一天不需要再以戎马为生了,依然会想念曾经的日子。 董卓挥舞着弯刀,朝着诸候大军策马杀去,西凉铁骑都是董卓一手带出来的,这支大军一看董卓身先士卒,顿时士气大振,根据董卓的军令安排,纷纷杀了出去。 董卓一出,诸候大军也跟着动起来。 先是拉开了距离的公孙瓒军发动了攻击,公孙瓒带领着白马义从跑到了一侧,三万白马义从原地抛射,没有任何瞄准,反正就是朝着董卓大军抛射而去,毕竟董卓有十多万西凉铁骑,就算闭着眼睛射箭,也能射中一个。 不过,董卓的西凉铁骑速度极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仅仅抛射了一次,董卓军就到了诸候大军的跟前,导致公孙瓒无法发动第二次箭雨。 董卓的大军杀到,程远志面不改色,而郭嘉则频频地给刘备军发号施令,让刘备军做好应对,只要刘备军不崩,不给董卓的西凉铁骑一波冲散了军阵,那这一战就还有得打,会进入胶着的白热化厮杀。 “燕人张飞张翼德在此,谁敢一战?” “杀!董卓老贼,纳命来!吃俺张飞一矛!” 张飞的性子最急,脾气暴躁地拍马出阵,直取董卓,张飞带着一万本部兵马最先杀了出去,充当第一道防线和守盾,减轻董卓的西凉铁骑冲锋之下的锐力。 张飞知道凭借着一万兵马,肯定拦不下董卓的大军,但张飞这是先头部队,很快就有第二波兵马,第三波兵马加入其中,而董卓的西凉铁骑只要速度停下来了,那就和普通的步兵没什么区别了。 有战马而已,没有战马的冲锋力,西凉铁骑不过如此。 果然,董卓的西凉铁骑狠狠地撞上了张飞的兵马,虽说第一波就带走了张飞五六千军兵,可惜西凉铁骑的冲锋还是被张飞给拦了下来,毕竟张飞的战力太猛了。 只见张飞一手提矛,一手策马,到了董卓军面前,将手里的丈八蛇矛捅出,朝西凉铁骑狂点,瞬间就刺死了五个西凉铁骑,不仅如此,张飞还将丈八蛇矛一横,将这些西凉铁骑胯下的战马横扫一矛,纷纷刺死倒地。 这些战马一倒地,就成了天然的战马勾栏,随后杀来的西凉铁骑战马踩在这些马尸上面,一个不稳,直接马失前蹄,摔倒了下去,摔倒的战马又成了最新的战马栅栏,以及类似。 可惜,张飞麾下的军兵武艺不如张飞,无法像张飞这般给西凉铁骑形成伤害,只能以身躯挡住战马,虽然被战马撞得倒飞而去,但战马的速度也被止了下来。 “三弟莫慌,二哥来了。关羽关云长来也,还不束手就擒?跪地投降都不杀,但凡抵挡,吃关某一刀!” 关羽心里担心张飞折损在董卓的大军冲击之下,当初桃园三结义,说好有福同享的,关羽极念情义,因此带着麾下一万兵马前来支援张飞。 董卓本来快杀穿张飞的兵马了,没想到关羽的兵马又赶到了,从张飞的兵马后面加入了进来。 尤其是关羽的马快,没一会儿就纵马来到张飞身边,关羽和张飞两人联手,战力猛地爆棚,一下子将面前的西凉铁骑杀得纷纷掉落战马。 关羽和张飞两人大逞神威,一些机灵的军兵迅速地以关羽和张飞有尖刀,跟在关羽和张飞的后头,给关羽和张飞补刀,从而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大开大合,最适合这种群体混战了,只见关羽一招横扫千军,身边的一圈西凉铁骑皆被一刀给劈死,有的甚至被劈成两半,身首异处。 至于偶尔有一二个幸运的西凉铁骑避开了关羽的大刀,却被张飞眼疾手快地一矛刺出,捡漏似地刺死,无一幸免,死伤满地。 第三六二章 好一刀以命换命 关羽和张飞不断地扩大战果,董卓看到了,内心不由愤怒无比,直接派出了手下最后两员大将牛辅和徐荣,前来取关羽和张飞的性命。 “贼将张飞,不得猖狂,本将徐荣前来斩你。看枪!”徐荣挺枪来战张飞,其实徐荣内心也没谱,幸好董卓同时派出了牛辅和徐荣,要是让徐荣单独一人来战关羽和张飞,徐荣肯定早就违背军令,拨转战马逃了。 哪怕是二对二厮杀,徐荣依然没敢挑选手拿大刀的关羽,而是选择了张飞。 长枪对蛇矛,以长对长,以尖对尖。 至于关羽,当然是留给同样持刀的牛辅咯,不然换成徐荣面对关羽,徐荣又不像关羽一样天生神力,会在兵器和气力上都被关羽压制得发挥不出来,战力不及平时的三成。 徐荣来战张飞,正合张飞的心意,张飞一直刺杀这些西凉铁骑,越杀越惹火,却被面前如潮的西凉铁骑给团团围住,无法在千军万马里斩贼夺旗,如今徐荣自己找上门来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二哥,这贼将是俺张飞的,二哥莫要与俺争抢。”张飞喊了一句,手持丈八蛇矛直取徐荣。 张飞的战马与徐荣的战马相错,张飞刹那之间就刺出数十矛,每一矛都朝着徐荣身上不同的要害之处捅去,打算让徐荣成为董卓军第一个陨落的大将。 可惜,张飞的丈八蛇矛又猛又急,却杀不了基础功极其扎实的徐荣,徐荣本想用长枪刺杀张飞,没想到这张飞像个二愣子,刚刚交手,一下子就疯狂发动攻击,好像积攒了十辈子的仇恨一样。 不得已之下,徐荣只好改攻为守,一心防守,将手里的长枪当棍子使用,不停地拨开张飞的丈八蛇矛,一根长枪被徐荣舞得棍风四起,险之又险地挡下了张飞的攻击。 关羽只是用眼角扫了张飞一眼,发现张飞暂时占了上风,且不曾有竭力的迹象,关羽干脆不管张飞了,一心厮杀,先杀一个是一个,没必要去掺和张飞和徐荣的厮杀,以多胜少,胜之不武,关羽还不不屑做这等羞耻的事情。 牛辅冲在徐荣后头,眼看徐荣居然和张飞打个半斤八两,你来我往,牛辅笑了。 哼!还以为这些贼将有多强呢。区区一个徐荣就能抵挡住这自称为燕人的张飞,这徐荣仅是副将啊,而牛辅才是真正的主将,官职的大小,代表能力啊。 牛辅瞬间就飘了,大刀狂拍战马,打算来取了关羽的首级,回去献给董卓,让董卓也刮目相看,涨涨眼。 “兀那红脸汉子,吃本将牛辅一刀!”牛辅本来想将自身的威名吼一吼,结果发现周围的西凉铁骑伤兵太多了,这些伤兵像鬼哭狼嚎一样,大哭大闹,吵得牛辅只能气聚丹田,简单地说了一句,就将浑身气力凝于刀柄之上,朝着关羽砍了过去。 关羽耳听八方,眼观四面,早就得知牛辅冲了过来,没有搭理牛辅,而是悄悄地收了力,缓缓地蓄力,准备给牛辅来一大招,一刀劈死牛辅这等自大冒功的家伙。 牛辅的大刀比关羽的要短些,虽然牛辅向关羽劈来,但关羽不慌不忙,更不躲,而是后发先至,斩出了自己的青龙偃月刀,爆喝一声,吼道: “贼将,死来!” 关羽这一刀劈得极快,若是牛辅不格挡,或者收刀回护自身的话,肯定是关羽的大刀先将牛辅劈死,而牛辅的大刀才有可能落到关羽的身上。 好一刀以命换命! 牛辅没想到关羽的大刀来得这么急,牛辅可不想被关羽劈成两半,大致判断了一下,牛辅挥出的这一刀最多的结果就是和关羽两败俱伤,有可能会被关羽一刀劈死。 牛辅最怕死了。 第一时间将手里的大刀一偏,同时伸出另一只手,迅速地用手握住自己弯刀的刀背,以刀锋向上,随后头颅一低,弯刀一抬,作势要格档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然而,牛辅不知道的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重达百斤以上,且是关羽蓄力一斩,岂是能那么容易格挡的。 恍铛! 牛辅的大刀一震,虎口迸裂,两手瞬间就麻木了,两劈直接骨折,无法再发力,就连大刀都握不住,飞了出去,砍死了身后一个倒霉的西凉铁骑。 牛辅心头大惊,这关羽的武艺太逆天了,不弱于温候吕布哪。 手里失了大刀,牛辅哪里还敢跟关羽厮杀,赤手空拳的,况且两手已经重伤,根本没法再跟关羽缠斗了。 牛辅好在出身西凉,骑术不弱,猛地两脚一夹战马,催促战马立即调头,朝着董卓的军阵疾奔而回。 牛辅这一逃,关羽可就不干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贼将跑来关羽这边,真要让牛辅给逃了,那关羽眼看到手的功劳就要不翼而飞了。 “贼将牛辅,莫逃。吃关某一刀,有种与关某一战。”关羽和张飞一样,弃了身边这些西凉铁骑杂鱼,一心要追杀牛辅了。 有牛辅在前头替关羽开路,关羽倒不怕被西凉铁骑挡了去路。 一追一逃,牛辅不敢直接按直线逃跑,生怕撞散了董卓的西凉铁骑,大军军阵,牛辅绕着关羽的大刀之外,竟然朝着徐荣这边逃了过来。 徐荣大急,这牛辅成事不足,坏事有余,居然替自己又引来了一个贼将关羽。 徐荣面对狂攻的张飞,越打越心里没底,张飞的战力太猛了,哪怕徐荣的枪法精湛,依然有些气力不继,再继续厮杀下去,徐荣都怕自己会一时不慎,被张飞一矛刺死,带落马下。 “徐将军,速来救我。”牛辅看到了徐荣,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拼命地催促战马,朝着徐荣疾奔过去,希望徐荣能够抽出手来,替牛辅挡一挡关羽,好让牛辅逃回董卓的身边。 副将替主将掩护断后,天经地义之事嘛。 徐荣内心一苦,徐荣自己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还来一个拖后腿的牛辅,偏偏徐荣还不能抱怨,更加不能见死不救。 第三六三章 不宵之人 这牛辅好歹是西凉铁骑的主将,牛辅一死,整个西凉铁骑的军心和士气肯定会低落无比,有董卓坐镇,虽然不至于瞬间溃败,可没有大将压阵,西凉铁骑会越打越心慌,不敢与贼将厮杀。 徐荣的长枪虚晃了一招,吓得张飞的丈八蛇矛为之一滞,没有及时地刺出,被徐荣回马一跳,跳出了战圈。 “牛将军,贼将勇猛,速退,回去请太师出兵相助。”徐荣两眼不再看张飞,拼命地拍马而逃,和牛辅一起并肩而逃,偶尔替牛辅牵了牵战马的缰绳,好凭借高超的骑术,避开了关羽的大刀斩杀和张飞的蛇矛捅刺。 坐镇中军的刘备眼看两个义弟发威,将牛辅和徐荣杀得丢盔弃甲,就差弃马而逃了,这时候还不趁胜追击,就枉为一军主将了。 “传本将军令,大军鼓躁直进,全军出击,碾压过去。”刘备拔出自己腰间的雌雄双股剑,挥舞了一个剑花,率先冲杀了出去。 桃园三结义,岂能让关羽和张飞在前头拼死拼活,而刘备在后边坐享其成呢。 刘备带着整个汉巾军与董卓的西凉铁骑狠狠地撞了过去,就像水和墨交融一样,两军一下子就交汇在一处,难分彼此。 大战! 一场混乱的大战! 程远志看了看刘备、关羽和张飞都杀了出去,然而这西凉铁骑的兵马太多了,十多万大军哪有那么容易打败的,刘备一时之间只能苦苦支撑,与董卓军厮杀个不停,两边的军兵都有人因武艺不精而战死沙场。 “董卓老贼,拿命来!” “逆贼董卓,祸乱朝纲,本将特来清君侧,斩杀于你。” 却是曹操和孙坚杀了出来,替刘备分担了一部分的压力。 这曹操麾下有夏候惇、曹仁、夏候渊和曹洪等人,而孙坚麾下则有程普、祖茂、韩当和黄盖,曹操和孙坚本身就是猛将,又有部将相助,兵马虽然不多,但却给西凉铁骑一个痛击,十员猛将一下场,西凉铁骑就像野草,纷纷被收割了性命。 这还不止,另一边的袁绍也杀了过来,袁绍眼看关羽和张飞武艺高强,杀得牛辅和徐荣一路奔逃,没有多等,直接带着麾下的大军杀了出来,袁绍手下的大将也不少,除了颜良和文丑两员虎将之外,还有许多大将,像牵招等人。 一时之间,董卓军和诸候军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漂橹。 战场上传来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令人难以分辩是方位,以及是敌是友。 “恶来,子龙,你们不用护住本司空了,替本司空前去生擒董卓,或者斩杀了董卓也行。”程远志知道这一场大战,胜败始终取决于董卓,只要被董卓给逃了,董卓肯定会惦记着洛阳,说不定往后还会源源不断地出兵,前来攻打洛阳,报今日之仇。 程远志这人素来不喜欢留下后患,要么将董卓斩杀在皇宫之外,要么将董卓招揽于麾下,而不会放虎归山,让董卓逃至长安继续做大做强。 “末将得令!”赵云看到天下英雄豪杰纷纷出手,早就技痒难当了,要不是得护卫程远志,掌管龙威军负责掩护断后,赵云早就主动请战,杀出去了。 典韦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取下腰间插着的一对铁戟,默不作声地快步冲出去,典韦疾跑起来,竟然不慢于战马的速度。 赵云和典韦一出,整个局势就起了变化。 董卓本来坐镇中军,不停地指挥西凉铁骑与诸候大军作战,然而突然感到浑身一冷,背后一凉,仿佛被人锁定了一样,一股杀气凝而不散,令董卓不禁有些心悸。 其实,董卓并不想搭进自己一条性命,只是想进行一场豪赌,拿这十多万西凉铁骑来赌一场,要是西凉铁骑打羸了诸候大军,董卓依然可以继续作威作福,要是打败了,那董卓卷铺盖走人就是了。 顶多逃至三辅之地长安,另起炉灶,说不定苟一苟,不出三五年,再攒出十多万西凉铁骑,等着时机还能领兵前来攻打京城洛阳。 可现在就不同了,董卓感觉到了一种不良的杀气,是冲自己来的,分明是想杀了董卓。 董卓不禁摸出腰间的七星刀,朝身边的李儒吩咐道: “文优,这西凉大军就交给你了。本太师有三个女婿,但一直以来最为器重的人,却只有文优你一个。这一场大战,不管是胜是败,就看文优的了。本太师本来想着置身事外,如若事有不成,就逃回长安,可惜看来不行了,这回是真的有人想要谋害本太师,本太师不得不亲自出手,料理这些不宵之人。” 董卓没有赤兔马,身材过于肥胖,翻身上马的时候,战马不由闷哼了一声,董卓不以为意,原地等着贼将的杀来。 董卓的身边亲兵一大堆,就算是曹操、孙坚等人有斩杀董卓的念头,也不会在此时出手,毕竟直取董卓,董卓完全有能力用悍不畏死的亲兵堆死来犯之敌。 然而,董卓这回的对手是赵云和典韦。 堪称古之恶来的典韦典恶来。 战无不胜,未曾一败,浑身是胆的孤胆英雄,常山赵云赵子龙。 典韦和赵云这两人联手,一人骑马,一人徒步,不理会身边的西凉铁骑,大走直线,朝董卓杀来。 半路上遇到的西凉铁骑,赵云只是轻松的一点,就一枪将靠近的西凉铁骑封喉刺死,而典韦大多都是挥舞着铁戟,能刺死就刺死,不能刺死就欺身避开,偶尔出戟格档一下。 赵云的龙胆亮银枪和张飞的丈八蛇矛不同,虽说以刺为主,但张飞每捅出一矛,都用尽全力,以力破敌,以快制胜,而赵云则不同,一手枪法出神入化,快得仅留下残影,瞅准对手的要害,像喉咙、心脏等位置,轻轻一刺,力度不大不小,节奏刚好。 因此赵云的长枪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所过之处,身形飘逸,却满地开花,尸横遍野。 典韦不追求能杀多少西凉铁骑,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贼首董卓。 第三六四章 七探蟠蛇枪 以赵云开路,典韦尾随其后,两人与董卓的距离,就像闪电,飞快地缩短。 “常山赵云赵子龙在此!” “董卓老贼,还不束手就擒?” 赵云甩了一个枪花,将龙胆亮银枪提在身后,逼近董卓,尚未动手先大喝了一阵,以坠董卓的威势。 “董卓,吃俺典韦一戟。” 典韦知道以二打一,有点胜之不武,不忍偷袭董卓,到了董卓跟前,仍是主动喊了一句。 赵云从左,典韦攻右,两人直取董卓,长枪如影,铁戟沉沙。 董卓看到赵云和典韦不禁有些吃惊,这赵云和典韦竟然能够破开层层敌军,杀到董卓面前,可见武艺不俗,若是单打独斗,董卓还能自恃手持七星刀这等神兵利器,与之周旋。 然而,董卓现在要对付的人是赵云和典韦,心中有点没底了,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倘若董卓不能解决赵云和典韦,肯定会让西凉大军的军心不稳,自乱阵脚,只有斩了这两个贼将,才能打开董卓军和诸候大军之间混战的缺口,争得优势。 “反贼,速速受死,死在本太师的手上,不枉你们这些无名鼠辈的一生。”董卓将七星刀护在身前,拍马来战典韦。 赵云有战马,且用的是长枪,董卓略略判断赵云的气力肯定还没到局限,况且赵云如此年轻,血气方刚,武艺的招式想必更加精湛一些。而典韦相对年纪大点,又是徒步到了董卓这边,一路杀过来的,董卓只好拿典韦当作软柿子来捏。 董卓到了典韦眼前,七星刀一挥,朝着典韦狂砍而去,这一刀若是劈实了,纵然典韦身材魁梧,也会被七星刀给斩成两半。 可惜,董卓托大了,典韦可不是董卓麾下的牛辅等人,并非是酒囊饭桶,而是真正的一流巅峰猛将,以董卓的战力想要斩杀典韦,简直就是妄想天开,还远远没有那个资格。 只见典韦将左手的铁戟轻抬,瞬间就将董卓的七星刀给挡了下来,原本右手的铁戟是准备进一步防守董卓的,不过典韦发现董卓除了七星刀之外,再无其他攻击,典韦第一时间改守为攻,攻守兼备,将另一只铁戟朝董卓刺去。 典韦的铁戟大多时候是用来的横劈,铁戟极重,当作铁棍来用也未尝不可,然而对付董卓,董卓过于肥胖,用横劈效果一般,只好改劈为刺,只要捅到了董卓,铁戟瞬间就能没入董卓的体内,替董卓放血。 董卓没想到典韦的气力如此之猛,手里的七星刀全力一砍之下,居然未能将典韦给砍死,一根铁戟就化解了董卓的浑身解数。 最为可怕的是董卓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而典韦竟然又将另一根铁戟刺了出去,看得董卓一双虎眼圆瞪,难以置信。 若是被典韦一戟给扎实了,董卓岂不是得给洞穿了?满腹的肥肠流了出来,董卓越想越觉得恐惧,连忙收刀,调转马头就跑。 “竖子,本太师尚饶你一命,还不赶紧退去,若不识相,小心本太师麾下的百万雄兵,西凉铁骑大军一出,天下无人能敌。”董卓不得不庆幸自己的骑术,那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在这关键时刻,还能用双脚利用骑术逃跑。 董卓放了一句狠话,掉头就跑。 董卓已是打定了主意,这场大战不能再继续厮杀下去了,诸候大军的猛将太多了,这些猛将肯定会形成蝴蝶效应,不停地扩大战果,将西凉铁骑的军心和士气打击得体无完肤,无以再战。 逃跑就逃跑吧,为了保住一条性命,这不寒碜。 真要死了,那什么都没了,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就全变成了奢望。 董卓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挑中的典韦是个硬茬,仅仅一招就将董卓给压制了,还打得董卓不得不暂避锋芒,拼命逃跑。 “董卓,往哪里逃!赵云在此,还不下马待缚?”却是赵云一直游走在董卓和典韦附近,看到典韦一戟建功,将董卓逼走,赵云哪里还愿意放董卓回到西凉大军的军阵,早早地纵马拦住去路,准备给董卓来一式毁灭性的大招。 长枪如虹! “七探蟠蛇枪” 面对董卓,赵云不敢掉以轻心,力图一招拿下董卓,不让董卓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这一招“七探蟠蛇枪”,乃是赵云自创的枪法,赵云当初师从枪神童渊的时候,童渊只教会了赵云的“百鸟朝凤枪”和“暴雨梨花枪”,赵云结合了童渊所教的,加上自身的领悟,融合出了最新的绝招“七探蟠蛇枪”。 这一招更快,更猛,杀气和杀意就像寒冰一般凝实,瞬间就铺开盖地传遍董卓的全身,令董卓只感浑身一寒,无力提振气力,心神不禁为之一滞,甚至有些恍忽。 董卓怒眼大瞪,看着赵云的长枪,一下子惊吓得魂儿都没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抵挡,手里的七星刀感觉怎么挥出,都无法满意地拦下赵云这一枪。 董卓不敢赌,若是挡不下赵云的“七探蟠蛇枪”,那等下董卓的就是浑身插满枪尖,仿佛千刀万洞,接下来便是翻身落马,自此成就了赵云的无上威名。 情急之下,董卓懒得考虑太多了,为了保全性命,董卓干脆一脚用力,另一脚轻抬,瞬间往左边一倒,主动地掉落下来,舍弃了战马,保全了自身的性命,避开了赵云的这一枪。 董卓肥胖的体重,救了董卓一命,虽说董卓掉落在地上,扬起一大片的灰尘,不过董卓却没受什么伤,很快就翻了翻,重新爬了起来。 董卓是避开了,但董卓的战马就没那么幸运了,被赵云一枪给扎得死死的,来不及哀鸣一句,就悄无声息地倒下,死去。 赵云出了一枪,没想到只毙了董卓的战马,甚至差点就扑空了,不由大急,拍马直取董卓,前来搜索董卓的身影,不给董卓混水摸鱼逃走。 赵云端坐在战马之上,又要躲避身边靠近的西凉铁骑袭击,随手反杀,又要寻找董卓,反而进展不大。 第三六五章 跃跃欲试 典韦的眼睛极亮,一看到赵云得手,将董卓逼落战马,不由大喜,两话不说朝董卓这边追了过来,想要捡个漏,将董卓给生擒了。 董卓在这时候爆发了难得的战场敏锐力,心知在赵云和典韦的联手之下,想要逃回李儒那里,恐怕是痴人说梦了,董卓心下一狠,只好兵行险着,竟然大步一跨,将一个西凉铁骑从战马上拉了下来,随后用力一撑,跳上了战马,顺着西凉铁骑的方向,竟然反其道而行,朝着董卓军和诸候大军厮杀的第一线疾奔而去。 “子龙,速追,莫要让董卓落到其他诸候的手里。”典韦刚才一路疾跑,但两眼都没闲着,还真发现了战场上有许多猛将。 比如孙坚、比如曹操麾下的夏候惇和曹仁,甚至是袁绍麾下的颜良和文丑,都是战力不俗之辈,要是董卓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逃到这些人的面前,极可能被人家顺手就给杀了。 典韦可不想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却被别人给摘了桃子。 “恶来,放心好了,交给本将。”赵云赶紧追了下去,虽说诸候大军一齐讨董,但程远志早就划下了各诸候大军的区域,彼此之间互不打扰。 真要让董卓跑到其他诸候负责的战域里面去,还被别人先行将董卓拿下,赵云跑到人家面前讨要董卓,也不太合适,于是赵云快鞭拍马,直追董卓。 董卓瞅了瞅整个战场,发现袁绍的大军兵马太多,而曹操和孙坚两军兵并一处,足足有十个猛将在那儿厮杀,董卓哪敢往这边跑,只好选了刘备、关羽和张飞这儿冲来,希望趁着牛辅和徐荣落败,董卓自己顶上来,充当董卓军的大将。 董卓的逃跑方向,正合赵云和典韦的心意,赵云和典韦两人各守一边,防止董卓乱窜,就像驱赶鸭子一样,将董卓赶到刘备等人面前。 最先发现董卓的人是张飞,张飞手起矛落,已经杀了快一千多西凉铁骑了,杀得张飞心头烦躁,却又无可奈何。张飞看到董卓奔来,还以为是董卓派来新的贼将,赶紧提着丈八蛇矛前来迎战董卓,嘴里大声吼道: “来将通名,你张飞爷爷从不杀无名之将。” 张飞将丈八蛇矛一挥,瞬间就杀落了身前的数个西凉铁骑,一路朝着董卓杀来。 董卓原想眼前这路是条生路,没想到深入跑进来后,才发现刚出龙潭,又掉虎穴,这张飞不愧是猛张飞,厮杀了这么久,气力丝毫不减,还能前来与董卓大战。 董卓哪敢答话,低着头闷声不吭,想借此蒙混过关,越过张飞,继续朝前面逃去,不过董卓的体形太大,且身穿的盔甲比一般的西凉铁骑要好得多,在西凉大军里面特别显眼,张飞早就瞅上了董卓,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董卓。 “嘿!那厮贼将,莫非以为不答话,俺张飞就能放了你?可笑,吃俺张飞一矛!” 张飞的丈八蛇矛无情地朝董卓刺去,这一矛只是试探,张飞想知道眼前这个肥胖的武将到底武艺有多高,若是一般的将领,那杀了就杀了,倘若武艺强一些,那张飞不介意与董卓厮杀几招。 毕竟,现在的世道太差,往往有很多人才被埋没了,像偏将军、牙门将军、卑将军之类的,也许会隐藏特别强力的武将。 董卓大惊,赶紧挥出七星刀,拨开张飞的蛇矛,幸好董卓已经逃了一阵子了,渐渐地恢复了一些气力,此时用七星刀挡下张飞的丈八蛇矛尚有余力。 恍铛! 董卓的七星刀准确地架住了张飞的蛇矛,这一挡让张飞对董卓异常刮目相看。 “好一个贼将,能挡得住俺张飞的一矛,说吧,你叫什么姓名,死在俺张飞的手下,你也算配有资格通名了。” 张飞所料没错,这董卓除了肥胖,还是有一把气力的,并非是虚有外表,多少还算有些战力,比那些西凉铁骑强多了。 张飞跃跃欲试。 董卓有苦难言,身为太师的董卓一直以来,都是董卓骂人或者大打出手,如今居然沦落到面对张飞,还道出董卓的真实姓名都不敢,生怕张飞暴起狂攻,引来更多的猛将围杀董卓。 不过,董卓想要隐瞒张飞,隐瞒得了一时,隐瞒不了一世,只见后面的赵云快速地逼近董卓,替董卓回答了张飞。 “翼德,千万小心,莫要留手!此人便是董卓老贼,西凉贼军的贼首。”赵云的一喝,就像砸进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连锁反应,战场上的众将纷纷侧目,朝董卓这边望过来。 不仅仅张飞听了赵云的话,怒发冲冠,有一种被无视的感觉,这董卓老贼竟然不搭理张飞的问话,分明是看不起张飞。 张飞愤怒不已,胡须皆炸,将手里的丈八蛇矛贯注全力,向董卓拼命地刺去,刹那之间,已是刺出数十次。 “三弟,莫慌,二哥来助你,拦下董卓老贼。”关羽听到董卓到了跟前,那还得了,直接把青龙偃月刀一横,来个横扫千军,瞬间就扫落一大片,随后弃了西凉铁骑,快马来相助张飞,想将董卓斩杀在阵前。 “三弟,大哥来也。三弟,你用你的丈八蛇矛拦下董卓,莫要让他给跑了,这可是大功啊。”刘备将雌雄双股剑舞出一阵风,同样两眼大放金光,策马前来接应张飞。 在刘备的眼里,一个董卓可比十万西凉铁骑还要值钱,只要董卓死了,这些西凉铁骑自然也就降了,到时收编下来,还能壮大一下麾下的兵马。 暴怒之下的张飞根本就没听清刘备和关羽的喊话,一心只想刺杀董卓于马下,一柄丈八蛇矛被张飞运用得灵活如蛇,矛尖轻点,犹如毒蛇吐信。 董卓知道身份被赵云给揭开了,肯定会有无数的大将朝着自己杀来,董卓心头暗暗叫苦,尤其是面前的张飞,这哪里是刘备和关羽所说的,让张飞拦下董卓,这张飞敢情是想直接刺死董卓哪。 第三六六章 唯有董卓一人 一矛又一矛,矛矛直取要害,且张飞的蛇矛异常诡异,每次刺出的角度都不同,导致董卓无法预判,只好拿着七星刀在身前挥舞一圈,开始大面积的防守。 董卓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气力,全用来对付张飞群魔狂舞似的丈八蛇矛了。 这时,关羽的马快,杀到了董卓的身边,直接挥刀就砍,青龙偃月刀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寒光阵阵,照在董卓的脸上,令董卓一阵心凉,无心恋战了。 “祸国殃民,董卓逆贼,受死吧。” 关羽这一刀,惊吓得董卓无法再提起七星刀阻挡,毕竟挡了关羽的大刀,还有张飞的蛇矛呢。 于是,董卓干脆旧技重施,再次地抬脚一翻,重新下了战马,准备躲在众多的战马里开启新的逃亡旅程。 然而,董卓这一次就没法如愿了。 眼看董卓要溜,关羽和张飞赶紧纵马狂奔,朝董卓杀去,甚至开始清理身边的西凉铁骑,好让董卓无地可藏,无处可逃。 在后头赶来的赵云和典韦同样开始厮杀,截断董卓的后路,不给董卓往回逃跑。 赵云、典韦、关羽、张飞还有刘备,五人各自守住一个方向,将董卓团团围住,但凡有西凉铁骑冲过来想救董卓,都会被刘备这五人先出手给料理了。 “董卓,降了吧!念你未曾谋害天子,本将定会在司空面前替你求情,也许能饶得你一条性命。”刘备素来仁义,眼看董卓已然是难以脱逃,成为瓮中之鳖了,刘备有心招揽董卓,便缓缓地出言劝说董卓,希望董卓不要作无谓的抵抗,白白死在众将的手下。 毕竟像典韦、赵云这些猛将,个个身手不凡,就算董卓单打独斗都未必能有胜算,更别说联手诛杀董卓了。 董卓的罪过极大,然而保住董卓一条狗命,比直接诛杀了董卓,作用更大,倘若董卓愿意出面,叫停西凉大军,那这些西凉铁骑多多少少还能收拢一堆残兵,至少弄出一支像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一般的骑兵,问题不大。 西凉铁骑,凶名在外,用来对付塞上草原的外族,效果非同凡响,能杀得各部落闻风丧胆,举部而降。 董卓心头大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信李儒的话,要是直接带着十万西凉铁骑逃回长安,那董卓还能继续过那种纸醉酒迷的奢侈生活,如今一切都晚了,回不了头了。 董卓并不害怕,好不容易官居太师,董卓同样不满意止步于此,若是这一战搏羸了,董卓完全可以将汉室天子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天子,再也没有任何诸候敢来挑衅董卓了。 败了就是败了。 “哼!逆国反贼,天子就在皇宫,本太师为天子而战,岂有降于你们的道理?士可杀,不可辱,尔等以多欺少,算不得英雄,本太师何其刚烈,绝不会受制于尔等,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本太师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些人垫背。” 董卓发起狠来,手握七星刀,满脸的横肉直颤,对着刘备鄙视地说了一句,也给自己壮壮胆。 董卓这么一说,张飞等人再难容忍,想不到董卓死到临头了,还敢大言不惭,不思悔过,这样的人想必不杀了,绝对是死鸭子嘴硬,不会服软的。 “贼子董卓,吃俺张飞一矛!”张飞最先暴喝一声,挺矛直取董卓。 要知道围拢着董卓的这五人,个个都是一流巅峰武将,之所以没出手,不是畏怕董卓,而不想生擒董卓,不想给董卓跑了而已。 而如今董卓出言不逊,极其不配合,宁死不降,张飞当然不会再留手,第一个发难,将丈八蛇矛直挺挺向董卓刺去。 董卓正欲提刀迎战张飞,格档张飞的蛇矛,不料七星刀尚未挥出,又传来一声声暴喝。 “董卓,吃关某一刀!” “看戟!典韦取你的狗命。” “杀你者,常山赵云赵子龙也。” “冥顽不灵,食古不化,备虽仁德,难渡寻死之人,受死吧。” 却是关羽、典韦、赵云和刘备齐齐一手,一时之间,五大一流巅峰猛将各取一路,向董卓攻来。 董卓看着大刀、铁戟、长枪、雌雄剑和蛇矛皆寒光闪闪,迅速地袭来,心头大震,知道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 双拳难敌四手,董卓的七星刀就算挥出,也只能挡下其中一个,董卓干脆将七星刀往地上狠狠地一刺,放弃了神兵利器,不抵抗了。 站在原地的董卓反手从腰间一摸,摘下了挂在腰间的酒葫芦。 扑嗤! 兵器入体的声音响起。 关羽的大刀砍在董卓的后背上,将董卓的后背砍出一大道刀伤,肉骨可见,鲜血渗出不止。 典韦的铁戟刺在了董卓的右胸前,一半的戟身都没入了董卓的体内,一根铁戟只差一拳就直接刺穿了董卓,透体而出,这还是典韦敬佩董卓是条汉子,没有投降求饶,收了气力,手下留情的结果。 赵云的龙胆亮银枪轻轻一点,瞬间就将董卓的左胸口给一枪刺穿,离心脏只有半寸之多,长枪破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就像山上的泉水一般,刹那之间就染红了赵云白色的枪缨。 刘备的雌雄双股剑则刺在了董卓的肚子里,雌雄双股剑齐出,剑身极长,纵然董卓一身肥肉,依然免不了被刘备双剑开膛破肚,直接一剑刺得血肉模糊。 得知难逃一死的董卓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脑海里一生的经历就像纷飞的画面闪过,尤其是占据洛阳以来的日子,董卓记得最多,也觉得最为快乐。 他,董卓董仲颖,只是一个良家子,这大汉的良家子数以万计,唯有董卓一人,能够入驻皇宫,过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董卓认为这一生值了。 纵然身死,那也是在各路诸候的联手之下,独木难撑,非战之过。 “哈哈,本太师身为人雄,死当豪杰。大丈夫死则死得壮烈,且以酒践行。”董卓不去看刘备等人,而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说了一句之后,拔开酒葫芦。 第三六七章 致命的诱惑 董卓将酒葫芦高高举举,迎头而倒,酒葫芦里的烈酒顺着董卓的头颅洒下。 酒水,有的落在董卓咧开的大嘴里,有的倒在了董卓的额头上,有的更是沾湿了董卓的长发和胡须。 一代太师,豪气干云! 当董卓酒葫芦里的酒倒完,董卓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刘备和赵云等人的兵器支撑之下,伫立于地,气绝而死。 董卓死了! 西凉铁骑的灵魂人物死了。 死于刘备、赵云等五人围攻之下。 这一个消息,就像傍晚的凉风一样,传遍了每一个西凉铁骑的耳朵里,令十万西凉铁骑皆心生悲壮,油然而起一阵凉意。 所有的西凉铁骑都知道这一战,他们败了,输了。 可没有一人会埋怨董卓,埋怨董卓这个甩手掌柜,埋怨董卓不懂得招揽人才,重用人才,毕竟没有董卓,这里的西凉铁骑有一个算一个,还在西凉那种荒凉之地继续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哪曾有机会来到京城洛阳,在洛阳城内横行霸道,人人见之畏若狼虎。 “壮哉,不愧是一方奸雄,死得壮烈,死在战场上,不负良家子之威名。备敬你一杯,送你上路。” 刘备同样转手摘下自己腰间挂着的酒壶,大多行军打仗的将领都会为自己备一个酒壶,装点酒水,并非是为了喝酒作乐,而是为自己留一个体面。 古来征战几人回,将军马革裹尸还。 谁都不敢说不会像董卓一样,身陷敌军的层层包围之中,这样的时刻若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不想投降,以全名节的话,就得好好喝一杯,替自己壮胆践行,好让内心能够舒坦一些。 刘备一带头,典韦、赵云、关羽和张飞四人皆纷纷效仿,拿出自己的酒壶,在董卓的身边洒了洒酒水,敬一敬董卓这个豪迈的对手。 董卓的死,对于这些武将来说,仅仅只是死了一个贼将而已,而对程远志和袁绍这些雄主来说,却是倒了一方巨擘,有更多的利益可瓜分。 因此,英雄重英雄,武将知武将,只有典韦等人反而更能理解董卓临死之前的壮烈。 董卓一死,诸候大军就像吃了一针强心剂,个个战力突飞猛进,将董卓军杀得片甲不流,不得不落荒而逃。 “太师死了,快逃啊。”牛辅站在战场的后面,远远地望到了董卓被杀身死,瞬间就被惊吓得魂都没了,手里的大刀一扔,大喊了一句,竟然率先就逃了起来。 牛辅一逃,害得原想继续组织西凉铁骑和诸候大军对抗的李儒内心一寒,只好弃了念头,将人心惶惶,一般散沙的西凉大军弃之不顾,独自潜逃了。 身为军师的李儒逃了,西凉铁骑这下就完全没有人可以依靠了,纷纷各自逃命,四散而溃。 “牛将军,快快收拢残兵,兵合一处,我等逃回长安,尚能苟全性命,修养生息。”郭汜同样也在逃,跟在牛辅的后头,但郭汜还惦记着董卓麾下的兵马,这些西凉铁骑个个都是经过长时间训练得来的,白白丢弃在这洛阳城内,太过于可惜了。 倘若牛辅能够收拢一些残兵,就算十多万西凉铁骑没法全部保住,弄回来三五万兵马,那去了长安,也能守得住长安这三辅之地。 “对啊,牛将军,我等为将,可不能没有兵马,牛将军你是太师的女婿,你一声号令,会有大量的西凉铁骑跟着牛将军一起逃的,本将亦愿意和牛将军共谋长安,招兵买马,等待时变,再次卷土重来。”樊稠生怕逃得太慢,被诸候大军给追上了,快马扬鞭地追到牛辅身边,开始劝说牛辅。 牛辅总算看到郭汜和樊稠两个熟人,内心也安稳了一些,不再像一头惊弓之鸟,于是稳了稳心神,急急地说道: “郭将军,樊将军,太好了,有你们辅助本将,我等收拢残兵,杀回长安,重起炉灶,绝非难事。如此,你们和本将一齐,各自收拢西凉铁骑残兵溃将,待到了长安,我等三将兵合一处,定能风云再起。” 被郭汜和樊稠一说,牛辅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不停地向身边奔逃的西凉铁骑发出信号,用军令来压制西凉铁骑朝牛辅身边汇拢、靠近。 郭汜和樊稠闻言,内心一松,幸好牛辅还有些胆量,没有只顾着自己潜逃,不然的话,就算逃到长安,手里没有兵马,也守不住长安多久。 郭汜和樊稠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与牛辅一样,开始边逃边收拢残兵,不断地壮大逃跑队伍。 待牛辅、郭汜和樊稠逃出了洛阳城外,发现麾下的西凉铁骑还真不少,少说也有三万之数,只是大多有伤,或者面如土色,毫无士气和壮志,战力几乎等于无。 董卓一死,战场很快就结束了,一些逃不出去的西凉铁骑被脑海的热血洗涮过后,各自冷静了下来,好死不如赖活,开始下马投降,被诸候大军给绑了起来,连成一串。 洛阳城,皇宫大门。 程远志领着袁绍、曹操和孙坚三路诸候,徐徐而入,找到了天子刘协等人。 程远志松了一口气,将袁绍、曹操和孙坚等人唤来皇宫大殿里议事。 诛杀了董卓,是时候开始分赃了,程远志有心安抚好各路诸候,最好是将各路诸候给打发了,让各路诸候回到自己的属地去。 而这座数百年的古都洛阳城,程远志可没打算让给各路诸候,占据了洛阳城,守住了皇宫,其中的好处多多,不言自喻。 挟天子而令诸候,莫说董卓了,对任何一方诸候都是致命的诱惑。 “本初、孟德、文台,此番讨董,多亏有你们三位,你们如此年轻,却年少有为,真是汉室社稷之福,想必往后百姓们定将因为有你们,而过上好日子。” 程远志先客气了一句,随后又补充说道: “本初,你诛贼有功,本司空打算迎回少帝,并向天子上表请功,封赏你为冀州牧,孟德亦胆量过人,可担当为豫州牧,而文台勇武如虎,可表为荆州牧,不知你们三人意下如何?” 第三六八章 爱要不要 这就是过河拆桥,妥妥的卸磨杀驴了。 程远志看似开出的筹码不小,许给了袁绍、孙坚和曹操三人都是州牧的官职,一方大佬的存在了。 然而,这乱世里的州牧,始终还不如朝堂上高高的三公之职。 曹操和孙坚自知没有资格和程远志谈判,万一胆敢有异议,被程远志在心里的小本本记上一笔,回头就派兵将曹操和孙坚给抹杀了,也有可能。 想要抗议,只能寄希望于袁绍,袁绍麾下的兵马不少,又是袁氏之后,且本来的官职就不低了,有渤海太守呢,如今程远志杀了董卓,取而代之,至少也得给众人一个三公之位吧,好歹赏赐个司徒、司空或太傅之类的。 就算袁绍拒绝程远志的提议,想和程远志对着干,硬着来,那也不要紧,毕竟程远志杀了袁绍没用,反倒是便宜了袁术,让袁术占了理,还会让程远志之前讨董积累的名声空亏一溃。 “程司空,董卓已伏诛,如今天子归位,为天下万民所盼,我等虽不敢居功,但朝堂各官多有凋零,绍不才,愿向司空自荐,不知司空觉得绍可否胜任太傅一职?” 反正是坐地分赃,讨价还价,袁绍先将自身内心的理想官职报给程远志,若是谈不妥,那州牧就是保底了。 袁绍很希望能拿到三公的官职,这样四世三公的袁氏就在袁绍的手里发扬光大,变成了四世四公了,这等功绩就连袁术这个嫡子都搞不到,岂不是让袁氏众人刮目相看,纷纷看好袁绍。 听到袁绍的话,程远志的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了,一手摸出腰间的马鞭,内心愤怒难忍,眼看就要举鞭子抽袁绍这不知好歹的贼子了。 你袁绍何德何能得讨要个三公?那拼到兵马几乎全光的孙坚不是也得赏赐一个三公,刺杀董卓的曹操呢? 这分明就是想砸场子咯。 “本初之才,世所难有,纵然是公路,恐怕也不及本初的风采。不过这三公之职,却是暂为不妥。本司空身为讨董的传檄人,司空的官职不变,若是将三公之职许给本初,本司空倒是没意义,就怕本司空会无官可赏,变得功高震主,还望本初能够体谅一下本司空。这三公之职,切莫再提,本初到了冀州,成为冀州牧,坐镇一方,亦能造福百姓,与本司空同朝为官,替天子效力。” 程远志三言两语就将袁绍给拒绝了,还给袁绍戴了一顶高帽子,事实上若不是和袁绍阵营不同,立场各异,程远志还真挺看好袁绍,胜于袁术的。 不过,官职可不能乱给,一旦官职乱给,就和之前汉灵帝刘宏卖官敛财一样,有才没才的人都能爬上高位,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果然,袁绍不由面色不愉,想不到程远志轻描淡写就谈崩了,不待袁绍多说,直接将谈判的桌子都给端了。 州牧一职,爱要不要,不要的话,程远志还能省一个名额。 “如此,绍就多谢程司空了。程司空,冀州离京城洛阳极远,且又是大乱刚渐,百姓民不聊生,绍身为冀州牧理应快马上任,为民作主,这就连夜奔赴冀州,特此向司空告辞了。” 袁绍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冀州牧要不要无所谓,反正有讨董的名声加上袁氏的身份,足够袁绍在冀州兴风作浪了。 无非就是将董卓诛杀了,继续讨伐程远志而已,讨董改成讨程,多大点事啊。 袁绍甚至都想好了,一出了京城洛阳,立马就效仿程远志之前讨董,向天下各州郡传檄文,召唤各诸候来讨伐程远志。 以程远志的兵力,不到十万,且大多还是步兵,不及董卓鼎盛时期的一半,袁绍有信心等汇集了各方诸候,讨伐程远志将会更加顺利。 程远志知道袁绍仅得了州牧,内心肯定气不过,堵着一口怒气,这京城洛阳想必不会久待,而放了袁绍出洛阳,袁绍瞬间就会阵前倒戈,从讨董阵营里转变到讨程阵营了。 不过,程远志并不在意,留下袁绍、曹操和孙坚三人在洛阳,那才是巨大的后患。 不能斩杀,还得时日地预防着袁绍等人在暗中搞小动作,还不如让袁绍、曹操和孙坚各回属地,真要和程远志作对,那没事,亮明车马,互相厮杀一波就是了。 “本初,本司空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心怀万民,胸有韬略。罢了,本司空就不强留本初了,本初你归心似箭,本司空再不懂做人,阻拦于你,那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强扭的瓜不甜。这样好了,本司空让奉孝去皇宫里均出一些粮草,当作给本初践行了。还望本初到了冀州,好好用心履任,为百姓谋福。” 要走的,自然不会留。 程远志顺着袁绍的话茬,直接将袁绍给赶出京城洛阳,省了更多的纠纷。 袁绍面沉如水,朝程远志拱手抱拳,随后一甩披风,愤愤然地离去。 “多谢程司空,诛杀董卓这等乱臣贼子,乃是操的职责所在。如今得司空器重,封赏为州牧,操感激不尽。操不得不禀明司空,董卓虽已伏诛,然而汉室天下各地尚未平息战乱,甚至尚有黄巾余兵在作乱,害民害郡,操特向司空请辞,操即日启程回豫州,平定战乱,尽快恢复百姓活计,休养生息,还望司空能够同意。” 曹操捡回了当初刺杀董卓的七星刀,已是一喜,如今又从程远志的手里得到豫州州牧,曹操已经很满足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嘛,胖子又不是一天胖起来的。 虽说曹操和袁绍一样,都有心推翻袁绍,壮大自己,但曹操比袁绍更强于隐忍,不会像袁绍一样,将喜怒形于色,挂在脸上,让程远志一眼就看出来了内心所想。 有袁绍带头,离开京城洛阳,曹操也算试探出程远志的底线了,只要不留下在洛阳与程远志争抢战果,那程远志所赏赐的就会不折不扣地落到曹操的手里,有一州之地,足够曹操白手起家了。 第三六九章 审时度势 当初,程远志不也仅仅得了幽州一地,就不断地合纵联横,到现在才有这般的规模。曹操相信等出了京城洛阳,大有可为,况且有州牧的官职在身,加上麾下有夏候氏和曹氏相助,想控制豫州,对外发展,问题不大的。 袁绍是看中了冀州之地,盛产战马,土地肥沃,物产丰华,且冀州可西出并州,南下兖州,东出幽州,搞得好,将兵马招募出来,绝对可以席卷天下。曹操得了豫州,则是看中了豫州乃是产粮之地,没有后顾之忧。 这年头,兵马好招,粮草难筹。 豫州同样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南下荆州,东进徐州、扬州,北上兖州,曹操想的是在豫州扎稳脚跟,就开始大量地招揽人才,毕竟豫州的书院极多,可不比冀州、幽州这些偏僻荒凉之地。 “孟德,你怎么也和本初一样毛躁?董卓已诛不假,但京城洛阳刚定,城内尚需要大量的人手,你若是和本初一样离开洛阳赴任,那本司空又少了一个得力助手。罢了,孟德,你所言也有理,哪怕领了官职,却不赴任的道理。孟德你一日没到豫州,自然无法为豫州百姓出工出力。说来,还真不能拖了,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番薯。孟德也是心志坚定之辈,本司空就不做恶人拦你了,你且下去做好准备吧,启程之前,本司空让奉孝为孟德备一份厚礼。” 程远志看着曹操,发现曹操对自己的威胁,恐怕还要比袁绍更胜,袁绍虽然背靠袁氏,且为人温润如玉,颇有谋略,但袁绍的缺点也很明显,自负自大,刚愎自用。 而曹操就不同了,曹操这人除了狡猾如狼,奸诈如狐之外,为人还极能听取谏言,能够广开言路,对于人才很重视,完全不在乎对方的出身,曹操就是有些不厚道,以自我为中心。 袁绍背后的袁氏名头是大,门生遍天下,不过那这些袁氏门生大多有自己的心思,不会全部选择效力袁绍,大部分都支持嫡子袁术去了。 不比曹操,夏候氏和曹氏对曹操忠心耿耿,且两族门内有大量的人才,层出不穷,因此程远志在袁绍和曹操之间,反而更为忌惮曹操。 曹操同样施礼之后,退出了大殿,领着夏候惇和曹仁等人速速离去。 “程远志,董卓这等逆国反贼,坚本为孙武之后,国之忠臣,为讨董出力那是应该的。如今能够成功诛董,有始有终,最为难得。承蒙程司空的青睐和举荐,坚在此多谢司空了。不过,不隐瞒司空,江东路远,坚此战又是折损极大,除了粮草告急之外,麾下的兵马十不存一,坚斗胆请程司空能够将部分西凉铁骑俘虏赏赐给坚带回江东,坚也好有颜面面对江东子弟。” 孙坚不会像袁绍和曹操那样,为了一点名声,而不将手里的利益放在眼里,这荆州州牧,孙坚想要,粮草也要,孙坚甚至还瞅上了程远志大量的西凉铁骑俘虏。 这些俘虏再不济也是青壮,到了江东能够充当劳力,开山采矿,铺桥搭路等等,都用得上。长期潜移默化之下,孙坚有把握将这些俘虏给劝降了,从而培养出自己的一支骑兵。 回了江东,孙坚的兵马全是水军,水战一流,但离了岸,孙坚的大军比别人的步军都要不如,尤其是跑起来,容易气力不继。 孙坚来了洛阳,看到董卓有西凉铁骑,程远志麾下的公孙瓒有白马义从,就连曹操都有小规模的虎豹骑了,孙坚说不羡慕,说不馋,那是假的。 程远志闻言,眼前一亮,这孙坚竟然如此醒目,比袁绍和曹操更加懂得审时度势,不愧是传国玉玺丢失的头号嫌疑人。 “文台,这些西凉铁骑都是从贼的罪犯啊,纵然本司空将其赏赐给文台,恐怕西凉铁骑到了江东也会水土不服,难以生存的。不过,既然文台提了,文台又是有功之臣,本司空岂能拂逆了文台之意,这样吧,本司空这次俘虏的西凉铁骑不多,就将其三千俘虏给文台吧。文台回江东的时候,还请一路小心一些,这天下还没太平呢,多有宵小之流为非作歹,文台麾下的兵马不胜昔日,望诸事谨慎。” 程远志有点忌惮这悍不畏死,勇不惜命的孙坚,说是江东猛虎名幅其实,一点都不虚的,讨董这一路来,要论兵马最少,当属孙坚,要论与董卓死磕到底,那也是孙坚。 要是换成曹操或袁绍,折损到最后,兵马所剩下不到一千,恐怕就会心生退意,开始明哲保身了吧。 而孙坚孙文台没有,一路厮杀,哪怕战到一兵一卒,对董卓毫无畏惧,甚至不介意充当各路诸候的枪头。 “多谢程司空,坚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司空,江东山长水远,且京城洛阳又有司空坐镇,天子无忧,坚觉得是该返程回江东了,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回江东,坚生怕江东之乱又起,到时还得重新扑火,百姓的日子还不能安定下来,那坚受这州牧之职,可就有愧咯。” 孙坚不卑不亢,感谢程远志之时,倒是比曹操多了一点诚意,程远志眼观孙坚的面色,发现孙坚所言不似有假,是真的有心回江东了。 程远志不由客气了起来,笑道: “文台,本初和孟德急于离去,那是北边不稳,多有外族叩关,东边乃是产粮之地,不可无人镇守,你在江东好不容易来洛阳一趟,竟然也想急着回去,看来本司空要在这洛阳城内成为孤家寡人了,无人作伴啊。好了,文台,你思乡心切,本司空可以理解,那你就准备准备,然后启程回去江东吧,待往后得闲了,记得再来洛阳城,与本司空一斜,到时本司空请文台喝酒。” 程远志挥了挥衣袖,示意孙坚也退下去吧,这些诸候大佬人人如龙,个个英雄豪杰,想要压制都得费心费力,至于招揽,那就别想了,纯粹浪费心机。 第三七零章 明主与昏主 孙坚得到批准,徐徐而退,同样退出了大殿,离了洛阳皇宫。 袁绍、曹操和孙坚各自带着兵马,暂时离开了京城洛阳,不过不代表一切就已经结束,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罢了。 董卓乱政,各路诸候欺负董卓是个良家子,程远志这才能利用一篇讨董檄文做到千呼百应。 如今董卓死了,换成程远志在京城洛阳当家作主,而程远志的出身更为不堪,乃是黄巾反贼从良,更与宦官买官、外戚勾结,搞得不清不楚,想要推翻程远志的人,大有人在,比之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论程远志身上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娶了前议郎、大儒蔡邕之女蔡琰了吧,剩下的全是可圈可点的污渍了。贪图美色,娶了黄巾反贼的太平圣女张宁,结交商贾,纳了中山甄家之女甄姬。 这些罪状,不用找那些文人士子,随便拉一个武将出来,就能替程远志罗列一页纸之多。 程远志将麾下众将齐齐唤来京城洛阳,进行了第一次坐镇洛阳的议事大会。 程远志高坐在上首,左右两边则是两个军师,郭嘉和戏志才,下面分成两边,各自坐着一排武将。 有统领汉巾军的刘备、关羽和张飞等人,也有龙威军将领赵云、华雄,还有白马义从主将的公孙瓒,以及汜水关的守将李榷,除此之外,还有站在程远志身后默不作声的典韦。 “诸位,董卓伏诛,天下共贺,皆是尔等之功,群策之力,这一杯酒,本司空敬你们。”程远志端起食桌上的酒杯,遥遥敬了敬下面的文臣武将。 “敬主公!(敬司空!)”众人忙提起酒杯,朝程远志回敬,随后尽饮了杯中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远志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顿时就收敛了嬉戏的神色,开始进入主题了,说道: “讨董成功,可天下尚未全平,尤其是天子的号令不出洛阳,各地诸候不敬天子,这等现状,本司空眼见为之心痛不已。西有马腾、韩遂于西凉作乱,牛辅、郭汜和樊稠雄踞于三辅之地长安,乱我汉室,引来外患。北有袁绍、孔融之流,不思安定,反而尽起刀兵,不断地攻略并州等地,大多虎吞幽州、兖州之势;东有曹操、张邈之辈,窥探我青州等地,想挥兵东进,攻我司隶;南有汉室宗亲刘璋联手刘表占据益州,有与江东猛虎孙坚图谋中原之心。” “最为重要的是百姓,我汉室百姓如今正因各方诸候的私心和妄想,而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等身为汉臣,自当为汉室效忠分忧,今日将各位召集于此,所为之事无非就是一个:如何治理好京城洛阳,以及本司空麾下管辖得到的各州郡,并且救出其他州郡的百姓,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们都是本司空的肱骨之臣,忠义之士,不必有所顾虑,畅所欲言,只要说得对,本司空肯定会统统采用,不会漠视你们的意见和建议。” 程远志这人从不吝啬,投奔程远志的任何人才只要有出工出力,程远志就会视其功劳,让各人能够有用武之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果然,程远志话音一落,许多人就回过味来了,程远志这是想守住京城洛阳的同时,以天子之名,去征讨不臣了,说白了就是扩张势力,做大地盘了。 好一个挟天子而令诸候。 董卓得到天子,想的是得到了一个保护盾,从此能够寻欢作乐,花天酒地了,而程远志得到天子,想的却是利用天子的大义,来让诸候们臣服,从此结束汉室的乱象,让百姓们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 这就是明主与昏主的区别。 “主公,想要天下平定,百姓安心,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志才建议主公可将夫人们都迁来洛阳,一来洛阳繁华,夫人们也能过得好一点,不受偏僻穷寒之苦,更能为主公分忧,二来洛阳作为古都,想必是主公往后多年经略的地方了,不会经常离开洛阳,夫人们来洛阳,也不会与主公离多见少,影响三军将士的军心和士气。” 戏志才第一个就跳出来了,虽说程远志不像董卓一样,得了洛阳,占据了皇宫,一心就扑到宫内的美人妃嫔上面,而是想大展拳脚,好好作为一番。 然而,程远志不提,难道身为臣下的人就能视而不见,避而不提了么?戏志才胆大心细,越过郭嘉,直接向程远志进言了这一条计策。 迎接夫人们回洛阳。 程远志的夫人们现在不少了,有张宁、有甄姬、有蔡琰、有貂蝉,况且往后也会越来越多,尤其是大军在外,攻打各方诸候,到时那些罪臣之后、美人胚子,程远志自然得统统收入房内,以服其心。 戏志才一说夫人们,害得程远志不由将心思拉到貂蝉和蔡琰等人的身上,不由想起的确很久没见到张宁和甄姬等人了。 程远志大为满意,甚至想要出言附和戏志才的提议了,不过身为雄主,程远志却不能表现得近功好色,否则与董卓又有何异。 程远志强忍着一言不发。 然而,郭嘉和刘备等人何等聪明,一看戏志才提的计策,程远志没有反对,可见这一条计策是被戏志才给抢先了,只好拱手附和戏志才,替程远志找个借口,说道: “主公,戏军师所言极是,夫人们都贤惠有佳,淑良贤德,持家有道,理应迎接回洛阳,好无后顾之忧。” 对于这个,程远志不想拒绝,但也知道接甄姬等人回洛阳,这是小事,不该成为这次议事的主题,被麾下的文臣武将拿来大说特说,程远志挥手压了压,说道: “好吧,这事就交给志才去办,将本司空的夫人们都接到洛阳来,额,就在皇宫内选一些好点的大殿,各自安顿下来吧,反正这皇宫里的大殿空着也是空着。好了,莫要再提本司空的内眷了,本司空招揽你们到麾下,是要你们替本司空平定天下的,而不是让你们来给本司空料理家事的。” 第三七一章 广开言路 程远志看似责骂,嘴里却笑了起来,能接夫人们到身边,程远志是求之不得,幸好戏志才和郭嘉等人能够洞察人心,看透了程远志的需求,替程远志解决了难题。 当然了,除了给程远志接女人,程远志更希望麾下这些人能够继续为程远志排忧解难,提出更多更好的计策。 “主公,我等大军刚入驻京城洛阳,三军疲惫,宜静不宜动,嘉建议主公可暂时将麾下兵马操练一阵时日,同时尽量招募青壮和劝降俘虏的西凉铁骑,转化为我军的将士,假以时日,我军的兵马肯定会更胜昨日。此外,就是遍访群贤,京城洛阳乃是上古名都,这里除了一些名门豪强之外,还有许多隐士能人,倘若主公能够将这些人招揽到麾下,那到时文臣武将多了,自然不愁有内忧外患。” 郭嘉给程远志的建议也很中肯,虽说循规蹈矩,但胜在实用,可实操性强。 现在程远志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程远志麾下的兵马不多,地盘不大,但程远志手里握着天子和京城洛阳,只要程远志渐渐坐大,不用像董卓一样,手握着二十万西凉铁骑却不拥兵自重,反倒一心图乐,只需程远志将讨董得到的战果尽数消化掉,郭嘉就有把握让程远志坐稳这洛阳城。 要知道俘虏的西凉铁骑不是少数,哪怕劝降之后,转化率不高,弄出二三万骑兵,问题不会太大,而程远志略施优惠,将洛阳城的百姓们笼络人心一波,到时民心可用,再在洛阳城这里招贤纳士,一番运作之下,还愁天下大业不成么? 程远志点了点头,郭嘉和戏志才两人的出身都极为低贱,但低贱也有低贱的好处,比如两人献出的计策大多实用,朴实无华,平平无奇,偏偏最为贴切。 “大善!奉孝之言,甚得我心。这招揽洛阳城内的贤才英俊一事,就交给奉孝来处理吧。奉孝可令人在洛阳城内张贴榜文,就说不论出身,不讲过往,只要有一技之才,愿意投奔本司空,可就在司空府下任事,视才而出任官职。但凡发现了贤才或者大能,奉孝若是请不动,便前来禀报本司空,由本司空亲自出面招揽。想要在洛阳城内定居,那只能为本司空所用,否则的话,还不如斩了,免得他日局势一急,反误了大事。” “另外,奉孝,你再上心点,告诉洛阳城内的百姓们,就说本司空入驻京城洛阳,与董卓之流大有不同,最讲公平公正,正常的贸易往来、街市车马都可以摆起来了,不搞苛捐杂役那一套。此外,租用了官田的百姓,今年开始只需缴纳三成的米粮,并且鼓励百姓们开荒,凡是主动开荒的百姓,前三年所开荒的田地,皆免其赋役,且田地归百姓所有。” 程远志想着趁现在刚入驻京城洛阳不久,手里的话语权大些,不会受日积月累的利益所捆绑,尽量地给百姓们一些盼头,只有百姓们能在洛阳城内活下去了,才不会变成流民,流离失所,逃荒到别的地方去。 程远志之所以让郭嘉大肆招揽人才,连出身都不讲了,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将其收入麾下,那是因为经营一个郡城,尤其是像洛阳这样的大城,可比行军打仗复杂多了。 像行军打仗,程远志只要收揽了三五个像郭嘉、戏志才这样的军事大才,足以应付任何一场大战了。 而经营洛阳,涉及到洛阳的建设,那就方方面面了。 水利、田耕、刀具冶炼、练兵、商贾、钱财等等,甚至是一个熟练的伐木工,用到地方,都能为程远志建设洛阳,做出不少贡献。 说白了,程远志知道很少有全才的人存在,这乱世之下,偏才居多,像铁匠只懂打铁,泥腿子只会耕田,程远志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偏才也汇聚到麾下,替程远志做大做强这洛阳城。 洛阳城很繁华和富裕,但还远远不够,倘若洛阳城里的百姓人人富足,那自然会吸引更多的百姓前来洛阳,形成积聚效应。 到那时,真有人不长眼,想要来讨伐程远志,可就瞎了眼了。 别说程远志麾下的兵马干不干得过,估计连洛阳城内的百姓都不会容忍程远志像董卓一样被诛杀。 “谨遵主公之令。”郭嘉施了一礼,随后笑了笑,不再多说。 程远志身为主公,广开言路,这是好事,郭嘉可不想为了大出风头,将其他文臣武将的风采全给压制了下去,引来军中的积怨。 要知道真打起大战来,郭嘉这些军师是重要,能够制定出一系列的妙计,可计策再强,也得有猛将能够扛得住,不折不扣地如实执行。 “司空,两位军师刚才所说的计策,皆是利于千秋万代的基业,备没有那么高瞻远瞩,不敢在军师们的面前班门弄斧,备只是觉得如今诸候四起,各地盗寇极多,不可不重视。以备之看,司空起于幽州,壮于青州,稳于洛阳。这幽州、青州和洛阳本是一脉相连,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备建议司空可将备麾下的汉巾军屯于兖州,充当纽带和桥梁,伯圭的白马义从为尖刀,可击外族,可扩疆土,而子龙的龙威军则镇守洛阳,守住汜水关和虎牢关这两道险关,到时新招募来的军兵就往洛阳这边输送,操练一阵时间之后,成了老兵,就往幽州、青州和兖州派去镇守边关。如此,大军形成良性循环,可保各州无虞。” 刘备可不希望程远志麾下的大军像董卓的西凉铁骑一样,二十万西凉大军全都屯在洛阳城内,作威作福,白白增加内耗,还不如隶属于程远志的大军分别派出去,让各方主将视情况行事,说不定还能为程远志攻下更多的州郡,不失了活力。 刘备想的倒好,堵在洛阳城这里,刘备的头上有军师郭嘉和戏志才等人,又不如赵云和典韦这些宿卫跟程远志来得亲近,肯定会大受节制。 第三七二章 近似完人 反之到了兖州,刘备可就成了一方诸候,掌管一州生死的大佬了。 刘备所说的,其实就是一道选择题,摆在程远志面前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大军全屯在洛阳城内或附近,像董卓一样慢慢地消耗自身的实力,另一种就是将大军各自散开,表面上只要遵从程远志的号令即可,至于实操,还得看各军主将的才能和手段。 “玄德,果真不愧为本司空的大将,眼光独到,瞬间就替本司空筹划出如此良策。本司空素来从善如流,岂有不听从玄德的事。罢了,虽说行军打仗一事,本司空是不如你们,但有你们在身边,本司空就感到莫大的安全和平稳。” “志才,奉孝,刚才玄德说了,你们身为军师,觉得玄德提的建议,可有不足须弥补之处?倘若还行的话,那就按玄德的意见,速速地操办起来,早些平定各州郡城也好让百姓们日子过得平稳一点。” 程远志巴不得当甩手掌柜,只要有人愿意向程远志进言献策,哪有不听的道理,程远志怕的无非是插手拍板过多,越了权,导致麾下的文臣武将没有多大的动力替程远志卖命干活。 戏志才和郭嘉当然知道刘备提到计策不错,然而过于风险,要知道现在程远志刚刚攻下京城洛阳,民心不稳,且各方诸候都在盯着程远志的一举一动,真要让有经验的汉巾军出了京城洛阳,剩下的就只有赵云的龙威军了,赵云那么年轻,能否守得住京城洛阳,尚且两说。 而刘备带走了兵马,以刘备的才能和野心,说不定又会变成新的一方诸候,反过来与程远志作对,也有可能。毕竟刘备一直都没唤程远志为主公,基本都叫程远志为司空,可见刘备内心并没折服于程远志,远远还没到了认主的地步。 “主公,玄德有心献策,自然是好的,凡事谋定而后动,更是对的。志才只是觉得主公短时间之内的重心要放在经营京城洛阳这里,其他地方的可布下少量的兵马,缓缓地发展就是了。以玄德之才,守一个兖州绰绰有余了,玄德有云长和翼德相助,可挡千万兵,故而兖州有玄德,主公无忧矣。” 戏志才没有点破,但大意基本都让人听明白了,刘备想离开京城洛阳可以,兵马不能带走太多,免得抽空了京城洛阳,到时各路诸候席卷而来,想守住洛阳就难了。 洛阳的发展一时刻都不能耽搁了,哪怕被拖住也不行。 郭嘉看了看刘备一眼,没想到一直老老实实,甚至有些和善、仁义的刘备也会露出獠牙的一天,不禁令郭嘉高看了一眼,郭嘉对刘备的评价一向很高,刘备的战力不弱于关羽和张飞,而长处却比关羽和张飞强多了,几乎没有缺点。 近似完人。 “主公,玄德之言,嘉觉得也无不可,只是不能本末倒置了,洛阳才是汉室天下的中心,千年古都,不得掉以轻心,可让汉巾军驻守洛阳城外,扼住虎牢关和汜水关,而龙威军守住洛阳城内,负责城内的治安和稳定。至于兖州的兵马,完全可以调来幽州和青州的老兵劲卒,最不济的话,先让伯圭带着白马义从在兖州镇守一阵时日,再让玄德慢慢培养兵马也不迟。” 好一招釜底抽薪! 郭嘉干脆将刘备手里的兵马给剥夺了,想要逃离京城洛阳可以,但麾下的兵马得留下。 郭嘉明白就算刘备麾下空无一人,到了兖州,有关羽和张飞两人相助,想必也会很快招揽到不少兵马,郭嘉就是不想让刘备过于容易,跑到外面,来一个主弱臣强的局面,反添猜忌。 程远志不想在这些粗枝末枝里伤脑筋,既然戏志才和郭嘉都认同洛阳才是程远志的大本营,那刘备想去兖州一事,就按照两位军师说的办就行了,刘备胆敢有意见,直接鞭子侍候得了。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吧,以奉孝和志才说的为主,玄德你到了兖州要多上点心,将兖州给本司空搞起来,为下一步谋略冀州、并州等地做准备。玄德一直都奋勇有功,区区平原相也是屈才了,本司空这就向天子上表举荐玄德为兖州牧,替天子牧边镇守。” 程远志安抚了一下刘备,便一锤定音,将这事给盖棺定板了下来。 越过军事兵马的问题,程远志更关心麾下人才的发展,要是得不到人才,那占了京城洛阳,效果也不大,有了舞台,还得有人才来镇场。 “尔等各自下去筹备吧,该赴任的赴任,该接人的接人,该招贤纳士的忙起来,莫要懈怠,董卓是我等的前车之鉴,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滋生骄傲自大之气,为往后埋下苦果和祸根。” 程远志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让各人退了下去,打算领着典韦和赵云去逛一逛这座皇宫,对于皇宫,程远志并不陌生,好歹来过几次,但皇宫里的奢华,程远志还真没有享受过。 趁着现在,大战刚熄,可以忙里偷闲乐一乐,等到麾下众将各自动起来,要来烦程远志的事情,估计多着呢。 程远志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天子刘协的寝室,程远志不禁起了兴趣,想要见一见董卓拥立的傀儡天子刘协为人如何,与废帝刘辩的差别大不大。 毕竟天子刘协是汉灵帝刘宏与王美人所生,而刘辩则是何进之妹,何太后的儿子,同父异母,又培养于不同人之中,料想应该是大有不同的。 程远志大步一迈,便走了进去。 进了大殿,程远志一眼就看了天子刘协,此时刘协正在书桌上提笔写字,旁边站着一个女子,看似年纪不大,程远志近前一瞅,不禁惊讶地叹道: “好字!好字!陛下笔力虽嫩,但笔锋已显,颇有劲道。只是这字里的意思,陛下可就有些不厚道了,这天下虽乱,但仍是汉室的江山,百姓乃为大汉的子民,哪来的国破山河在,奸臣朝朝青。” 第三七三章 调戏皇后 程远志一说话,瞬间就惊吓到了刘协,害得刘协的笔尖一顿,大量的墨水刹那之间就染黑了上等的宣纸。 刘协抬头望着来人,不发一言一语,只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程远志,生怕祸从口出。 这天子刘协,是个懂进退,知凶吉之人。 倒是比刘辩有担当一些,尤其是看到程远志这等久经沙场之人,仍不气虚脚软,不愧是个好苗子。 “你是何人?陛下寝宫岂容尔等来历不明之人乱闯?来人,给陛下将这些不守宫规的人打出去。”刘协旁边的女子杏眼怒瞪,就差自己动手将程远志等人给赶出去了。 程远志笑了,这天子刘协也算是苦命人,投胎投得不是时候,身为天子却无法作威作福,甚至连言行都受到了禁锢。 “你又是何人?本司空受命于天,前来皇宫镇守,这皇宫方圆五百里,都归本司空管了。陛下年幼,本司空也当仁不让一齐给管了。你这小妮子,倒是牙尖嘴厉,信不信本司空将你送出宫外,送给勾栏卖作钱财?不过,你这宫内倒长得清秀,可惜了。要不是陛下身边之人,本司空都有意纳你为妾了。” 程远志看着那女子,长得极美,不愧是皇宫,聚天下美色于其中,也不知这女子为何能逃过董卓的毒手,大概是有天子刘协护着吧。 被程远志一阵惊吓,那女子花容失色,瞬间害怕得躲到了天子刘协的身后,不敢再与程远志直视。 司空之名,这皇宫里众所周知,只是程远志的脾气,很多人还没摸清楚而已,若是和董卓一样,那就得避之而不及了。 刘协虽为傀儡天子,但却是个有脾气的人,胆敢与董卓直视,甚至是平等的对话,不过刘协也知道手里没兵马,没有权力,且年纪又太小,跟董卓没得比,这才甘愿忍辱受重,在皇宫内当一个笼中鸟。 “程司空,不得无礼,朕身为天子,岂容你调戏皇后?这乃是朕的皇后,你要是胆敢对皇后不轨,朕拼了这一条命,也要污了你的名声,让你成为天下诸候的共敌。” 刘协将手里的毛笔放下,望着程远志,眼神颇为不善,虽是小小年纪,已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度,得了几分汉室天子的威严。 刘协这般一说,主辱臣死,典韦赶紧错过身,想上前教训一顿刘协,典韦才不管什么天子陛下的,对程远志不敬,就是在打典韦的脸,典韦就得给刘协一些颜色看看,免得刘协人小鬼大,以为当个天子,有多牛逼似的。 “恶来,退下,莫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大汉民风强悍,百姓尚武,陛下小小年纪就有这种硬骨头,敢与我等大臣角力,可见长大之后,魄力定是不小,值得鼓舞。” 程远志出手拦下了典韦,不让典韦出手,典韦真动起手来,刘协肯定得伤筋动骨,说不定几个月下不了床,都是小事。 程远志喝退了典韦,又看了看刘协,不禁颇为欣赏,笑道: “陛下,是本司空刚才无状,不知原来站在陛下身边的人乃是伏皇后,冒犯了皇后,这就给皇后赔不是了。陛下,好雅兴,在此练书法,想来往后肯定能成一代大家。既然陛下有志于书法一道,本司空自然得为陛下分忧,这就唤本司空的岳父大人蔡议郎前来宫内,陪陛下练字。” “至于这汉室江山,社稷天下,虽有匪患和流贼,不过陛下尚小,暂且理不得太多的事,就交给本司空吧。本司空定当好好用心,替陛下治理好这天下江山,让陛下能够坐稳宫中。对了,陛下,本司空之前在兖州酸枣见到了前天子了,不管怎么说,陛下与前帝都是手足之情,本司空这就接前帝入宫,与陛下相聚,好作个伴。” 程远志可不想将刘辩放在幽州,到时程远志与各路诸候一开战,万一这刘辩被别的诸候给缴获了,说不定程远志手头的刘协就不顶用了。 毕竟刘辩比刘协大,又是曾经在何太后的相助之下,登基过帝位,拥立起来,也是正常。 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刘协闻言,面色有些惨白,想不到这程远志比董卓更具心机,当初董卓占据了皇宫,只要刘协好好听话,不闹事,不惹事,董卓根本就懒得管刘协。 在董卓好色纵欢,不理朝事的时候,刘协还悄悄地搞了一些小动作,比如收拢了董太后之弟董承等皇亲国戚,虽不成气候,但多少也有了些人手,积攒了点后备力量,以图后用。 可程远志一来,会不会像董卓一样,一心只想花天酒地,暂且不知,但程远志这一招就直接架空了刘协的权柄,将老丈人蔡邕唤来皇宫,这蔡邕是个耿直之臣不候,可蔡邕女儿蔡琰已许给了程远志,蔡邕估计就会变相地成了程远志的眼线,用来监控刘协的一举一动了。 蔡邕连汉灵帝刘宏都劝不动,自然也招揽不了,只会头铁地教导刘协练书法了,一手飞白体,足以刘协玩一辈子了。 最为难受的是程远志要接废帝刘辩入宫,将刘协和刘辩再次放在一块,进行养蛊模式。 刘辩乃是嫡子,是刘协的兄长,又曾是天子,以程远志的威势来说,到时肯定是两个天子,谁听话,就给谁一点甜头,扔一些无关紧要的骨头赏赐给乖乖的天子。 刘协很气馁,反过来一想,自己好像做不了什么,整个皇宫,甚至整个京城洛阳城,都落到了程远志的手里,刘协还能做些什么,只能暂时按下内心的怒气,静等程远志像董卓一样,露出破绽,再一手推倒程远志了。 “既然如此,程司空事忙,朕就不留程司空在这儿喝茶了,金吾卫,替朕送送程司空。”刘协挣扎不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如将程远志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刘协之所以选择练字,图的就是静心,好一路隐忍下去,不为人所知。 第三七四章 李儒投奔 等到有朝一日,重掌汉室朝权,提振乾坤。 如今,这个只能成为愿望了,永远都实现不了了,尤其是刘辩回到皇宫,这汉室天下的一切又要回到以前,与刘协再无半点关系了。 刘协甚至都做好心理准备,等着被程远志废掉,像刘辩一样,成为新的废帝,以前刘协还是陈留王的时候,就知道名份这事,不进则退,坐上了帝位,若是稳不住,恐怕还会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那本司空就不打扰陛下潜修了,陛下倘若有所求,尽管派人去置办,住在宫内,衣食之用,短缺了谁,也不会短缺了陛下,还有妥妥地足够的。” 程远志说完,不再拿正眼看刘协,挥挥衣袖,转身离去。 呵,一代天子,可惜生不逢时,年纪太小,不足为虑,终成了笼中鸟,变成一只金丝雀罢了。 程远志一出大殿,只见郭嘉跑得满头大汗赶来,到了程远志面前施礼作揖,急道: “主公,有好消息,嘉刚刚派人在京城洛阳四处张贴招贤纳士的榜文,就有人前来揭榜,嘉面见了那人,经过一番言语的试探,总算将揭榜之人的底细给盘查出来了,这人竟然是伏诛的董卓女婿李儒李文优,李儒自称有大才,董卓军内的计策皆出于李儒一人之手。” “嘉不敢擅自作主,故而前来请示主公,这李儒该如何处置?是招揽,还是按罪诛杀,以绝后患?” 文人相轻,郭嘉是瞧不起李儒的,身为谋士的李儒,还是董卓的女婿,结果却搞得董卓满盘皆输,可见这李儒的计谋也一般般嘛,不是什么高手,谋略有限。 然而,郭嘉却不能直接将李儒给杀了,程远志求贤若渴,好不容易有人主动上门来投奔了,要是郭嘉一声不吭,冷不丁地就将李儒给斩了,恐怕会寒了天下文人士子的心,让人人远离程远志,不敢主动投诚。 “李儒李文优?没听说过,这人真有谋略?是董卓的首席谋士?奉孝,我军中有华雄、李榷等西凉旧将,可询问华雄等人,一探这李儒的底细,不过此事不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奉孝,你先把李儒引来一见,让本司空会会此人,说不定本司空慧眼如矩,一眼就看能出真假。” 李儒真要是人才,程远志不妨和李儒一笑泯恩仇,以往的事情都揭过不提,留用在身边,以观后效。 毕竟,任何人才,放在程远志身边,久了都会大放光芒,除非是庸才,那就没办法了,换成谁都不愿意培养一群酒囊饭桶。 郭嘉抱拳,徐徐而退,转身吩咐亲兵去将李儒宣来,给程远志一见。 其实,郭嘉说的人,还真是李儒李文优。 李儒心里苦啊,董卓这棵大树倒了,李儒瞬间就没了靠山,又不擅于武力,没法像牛辅、郭汜和樊稠等人一样,挟众而逃,李儒原想在洛阳城内潜藏一段时间,待洛阳城的风声平熄下来,再慢慢地逃出去,另择明主。 可惜,李儒没料到程远志一入驻洛阳城,立马就将开始着力城防等事,把洛阳城镇守得水泄不通,李儒若是像个平民百姓在洛阳城内生活,那还好,想要逃出洛阳城,那肯定是难上加难。 一般盘查,纵然是李儒,也难免被挖出身份,尤其是洛阳城门,还是西凉旧将华雄、李榷等人在把守。 想来也讽刺,曾经的西凉大将华雄、李榷等人以前不可一世,在董卓麾下自恃无人能敌,武艺超群,可投奔了程远志,却只能充当一介城门守将,看似极为憋屈,偏偏华雄和李榷这些人还乐在其中,甘之如怡。 这就害了李儒了。 当知洛阳居不易,李儒本身又不爱钱财,跟在董卓身边,并没有贪墨多少,完全是靠董卓的青睐和信任,才能在洛阳城内畅行无阻,可董卓倒了,李儒的日子既然难过了,没几天,李儒的钱财全花光了,一下子就捉襟见肘了。 不得已,李儒又不愿去做一些低三下四的活计,且生怕被指认了出来,这洛阳城内,很多军兵都是投诚程远志的西凉铁骑俘虏而来。 幸好,郭嘉派人到处张贴榜文,李儒一开始还以为是下发文书,想要捉拿李儒等人呢,结果仔细一看,居然是招贤纳士的榜文,李儒的心思就明朗起来了。 李儒认真思考了一天,发现继续留在洛阳城内,难免早晚会被饿死,逃又逃不出洛阳城,还不如拼一把,来投奔程远志了,程远志能将俘虏的西凉铁骑劝降了,纳为军兵,李儒不相信程远志会坐视李儒这个大才不要,直接谋害了李儒。 李儒跟了董卓太久,身上也有董卓的豪气,喜欢拼一把,成功了,李儒依然还是那个智算千里的谋士军师,失败了,死了就死咯,反正在洛阳城内也活不下去,生不如死之下,拼搏一把总是值得的。 李儒跟着军兵,一路很忐忑不安,事实上李儒还没见过程远志,也不知程远志这人的脾气,倘若如董卓一般残暴,李儒就算能献计活得一命,往后肯定得小心翼翼,候在程远志的身边。 伴君如伴虎嘛! “禀司空,李儒带到。”军兵拱手抱拳,行了一礼,不等程远志和郭嘉多说,随后便缓缓地退下了。 程远志抬头一看眼前这人,长得极瘦,但眉宇之间尚算清秀,只是气质有些阴沉,一看就是个滑头,程远志乐了,笑道: “敢问阁下可是李儒李文优?董卓的谋士、准女婿?” 程远志主动发问,是想看看李儒这人的品性如何,过往不重要,但要是做人藏头畏尾,那就不值得培养了。谋士和武将,任何一个雄主都想要,可得对雄主忠心的人,那才是真正的人才。 像吕布这样的,武艺不得不说极高,可吕布只配得个三姓家奴的称号,远远不被人定义为人才,甚至许多人都得避着吕布走,打嘛,又打不过吕布,设计收服吕布,吕布这人必反,吃力不讨好。 第三七五章 抠门吝啬之人 “回程司空,本人正是李儒李文优,曾效力于董卓麾下,董卓虽败,儒有责任,然而非战之罪,倘若一开始董卓能够善用吕布,也不至于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 李儒面露苦色,在内心里复盘了洛阳一战的情景,董卓寻欢作乐,当甩手掌柜也就算了,要是能听信李儒的话,没有漠视西凉大军与并州军之间的矛盾,引得吕布不得不叛逃,这一场大战,李儒有信心打得更加完美。 纵然最后不敌,那至少也是两败俱伤。 “成王败寇,自古之理,不必多说。本司空虽不是爱计较的人,不过你身为董卓的谋士,两军交战,本为敌手,没有将你论罪诛杀,已是看在你影响了本司空的招贤榜,起了个带头作用。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就发配到军中当一名普通军兵吧,再想让本司空重用于你,那是妄想了,除非......” 程远志没打算杀了李儒,但也准备给李儒一个教训,让李儒在军中好好历练一段时间,要是李儒能够沉下心,没有当逃兵,到时再重用李儒也不迟。 程远志有心考验李儒,李儒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与普通军兵为伍,整日提剑拿刀操练,上阵与敌军厮杀。 堂堂军师般的人物,顶级的谋士,岂能如此自甘坠落?真要去当了军兵,不管往后怎么显赫,这都是一段不光彩的日子。 “程司空,儒不才,但也略有薄计,愿为程司空出谋划策,司空若有难言之隐,不妨直言,就让儒为司空排忧解难,以表投奔诚意和自身能力。”李儒直接拒绝了程远志,必须将李儒重用起来,不然还不如杀了李儒,免得李儒遭受生活之苦。 “文优,倒是个通透之人,本司空如今坐拥洛阳城,又有幽州、青州等地相护,俨然已经成为这大汉天下的第一等诸候,可惜本司空麾下的地盘和势力不小,然而手里的文臣武将却不足,不然也不会让奉孝在大战一过,就在洛阳城内四处张贴榜文,招贤纳士,网罗天下英才了。要是文优能为本司空举荐一二人才,那足以看出文优的能力,而本司空这人从不记仇,自然不会为了一点私怨,放任人才不用。” 虽说招贤纳士这事,程远志交给了郭嘉来做,郭嘉肯定也能做好,不过现在有了李儒,程远志也想看看李儒能否给程远志带来点惊喜,毕竟李儒跟着董卓在这洛阳城内待了不短时间,肯定知道这洛阳城内哪里有贤才,哪里有隐士。 一举多得! 当然了,李儒若是办不好,那也无所谓,继续交给郭嘉就是了,以郭嘉鬼才之能,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得到许多投奔的人才,最不济直接祭出大杀器,但凡来投奔程远志的,都按能力赏赐官职,给予优待。 李儒还以为程远志要让李儒去攻城掠地呢,没想到只是为了招揽人才,一对比董卓,这程远志分明是个明主啊,董卓得了洛阳,只想着天天泡在酒池肉林里花天酒地,哪像程远志这样,占了城池,火急火燎地要搜刮人才,甚至比搜刮钱财还急。 奇葩! “程司空,原来却是为了这事,太过于容易了。司空,不用多长时日,儒这就替司空引荐一个大才,只是这人的性格怪异,倘若不能收其心,就会三缄其口,寡言少语,司空若得了这人,可说天下已得一半以上。此人名唤贾诩贾文和,正在洛阳城内,儒恰好知道贾诩的居所,这就带司空前去,贾诩之能不弱于儒,素有‘毒士’之称。” 招揽人才,首先得知道人才在哪,刚好李儒就知道贾诩的藏身之处,以前董卓把持朝政的时候,董卓连李儒的计策大多不听,李儒也懒得向董卓极力引荐贾诩了,况且贾诩在董卓面前,大多时候都是附和,随波逐流,李儒自然不会多事。 现在程远志问起来了,那贾诩就得成为李儒投奔程远志的投名状了,说不定往后还得借助贾诩,李儒才能咸鱼大翻身,有一个垫脚石抬一抬。 “哈哈,大善!文优,不愧是本司空的福星啊,一来就来一对,走,事不宜迟,文优这就带本司空去见见这贾诩贾文和,看看是否真的如文优所说。” 这皇宫,以后待着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程远志也想在李儒的带领之下,逛一逛这洛阳城。 在李儒的引领之下,程远志带着典韦和郭嘉两人,出了皇宫,寻到洛阳一处小宅院,地处极偏,但好在人静阴凉,倒是个好住处。 “文和,快开门,是我李儒李文优啊,看儒把谁给带来了。这是程司空,我等此时正在你的门外,速速前来开门。”李儒站在大门口,朝着门内大吼一声,惊吓得院子里的鸡鸭到处乱飞。 “先生请回吧,我家老爷前几天外出采菜去了,如今不知云游何方,还请几位另日再来。”门内传来一句稚嫩的童子声音,听起来像个书童。 然而,李儒咧嘴一笑,却是直接戳穿了贾诩的把戏,笑道: “文和,莫装了,你这抠门吝啬之人,哪里会舍得花钱培养一个书童,再不起身,儒这就砸了你的破院子咯。” 李儒对贾诩还算了解,这贾诩明显是怕李儒来当说客的,替董卓请贾诩出山的,故意扯着嗓子,变声忽悠李儒和程远志等人。 李儒说完,却不见里面再有声响,看得程远志一头雾水,这贾诩贾文和该不会是逃了吧,程远志给典韦一个眼色,说道: “恶来,打开门。” 只见典韦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用手扶住门框,大力一拧,那道木门瞬间就像面条一样,被典韦给拧断了,随后一脚踢开了。 等程远志走到院子,正欲入门的时候,贾诩终于穿戴完整地走出来了,率先赔礼道歉说道: “不知司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司空恕罪。” 程远志看了看贾诩的样子,瘦得弱不禁风的,不似李儒所说的大才之人啊。 第三七六章 有毒!(大结局) “文和,今日司空到此,乃是想征辟你入仕,往后征战四方,可问计于你,如此青睐,你还不速速纳头就拜?”李儒面带着急,希望贾诩不要再托病不起,误了自身前途,还落了李儒的面子。 第一次举荐就失败,多丢人。 “文优所言没错,本司空来这,正是想问问文和,如今天下纷纷,英雄辈出,可本司空却只能在洛阳整日以美人相伴,一想到这不禁有些心酸,还望文和教我,如何谱写完这华丽的天下篇章?” 程远志一脸的期待,希望贾诩能献一些好计策,否则的话,就得典韦将贾诩给击杀了,不给‘毒士’有活命的机会。 “司空,此事易耳!天下虽乱,但想终止何其简单,只须一计:毒!” 贾诩满满的自得。 有毒,全书完! (不是我想要太监,接编辑通知,要求本书完结,其实后面还有官渡之战、火烧新野、赤壁之战等,以及一大堆的英雄豪杰、儿女情长还没出来,可惜了,本人深感抱歉!) ps:编辑也是不想我一直当个扑街,本着互利的角度,可以理解,还望读者不要喷我,写书不易,且写且珍惜,再启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