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3挖宝石》 第1章 迷药疑案 应该不是梦境，梦境哪有如此的清晰和立体？ “田增五谷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对联虽然因为风吹日晒雨淋，已经变得斑驳、泛白，但依旧能够看出，字体龙飞凤舞却又稳健老辣，有着大家风范，一看就是父亲秦丰年的手笔。 父亲竟然还活着？ 老槐木的黑漆院门表面已经氧化，木板已经开裂。 青璇家院墙东面的百年老槐树，竟然还在，庞大的树冠依旧那么的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这不是童年和少年时代的老家吗？什么情况？ 吱嘎一声推开大门，秦峰发现，院子里竟然空无一人。 大梧桐树下一架破旧的犁铧，犁头已经被卸下，丢在一旁，旁边还有一把扳手、一把榔头和一把螺丝刀。 大杏树下井台上，大半盆脏衣服泡在那里，还有一件已经半干的脏衣服丢在一旁。 井台旁晒衣服的粗铁丝上，几件洗好的衣服看上去已经干了。 再看那4间土得掉渣的沙灰老房子，屋顶上充当瓦片的麦秸秆已经发黑。 三面院墙同样属于沙灰墙。 作为一名资深大龄网文读者的秦峰，面对这明显不是梦境的突发事件，能不严重怀疑吗？ 难道，我也穿越了？ 不，应该说，是重生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深度怀疑，秦峰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肥壮多脂的大腿，尖锐的疼痛，瞬间击碎了他的侥幸心理。 还有，当秦峰掐自己大腿的时候，竟然发现，原本肥壮的大腿，突然变得纤瘦而充满韧性。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摸了摸肩臂和腰身，比瘦骨嶙峋也好不了多少。 跟槐木门比了比高度，大概一米七五的身高，最多60公斤的体重。 并且，秦峰还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已经洗得发白，并且打了补丁的蓝色老棉布裤子和褂子。 这难道不是青少年时期的自己吗？ 可问题是，这是哪一年呢？是多大的自己呢？ 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秦峰有些纳闷，家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 “娘，娘哎！”秦峰冲着虚掩的屋门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爹！”秦峰又大声喊道。 没有任何动静。 “小华、小飞、小宁！”秦峰又喊道，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见状，秦峰只好往屋里走去。 然而，由于后窗的小木门是关闭的，加上堂屋和厨房是一体的，顶棚和四面墙壁被灶烟熏得漆黑，因此，屋里光线太暗，秦峰一下子仿佛进入了黄昏的山洞。 凭着记忆，秦峰摸到了东卧室门口的灯绳，啪的一声拉亮了电灯。 “爹、娘。”秦峰打量了一下堂屋，推门进入父母的卧室，发现炕上两个补丁摞补丁的铺盖卷卷在那里，小方桌上搪瓷盘里，有一把盖子破损的茶壶，还有几只不是有裂纹就是被敲掉了把的破茶碗，屋里同样空无一人。 见墙上的那台破挂钟，钟摆倒是在晃，指针却是七点半，刚才看日头分明是中午时分，这破挂钟肯定又是神经错乱了。 见窗台上有本台历，秦峰便伸手拿了过来，发现上面的日期竟然是1983年的8月8号。 看着台历，秦峰蓦然想到，1983年，不就是自己考上京华大学的那年吗？ 这么说，下个月月初，自己就要去北城上大学了？ 自己竟然真的重生了？ 可是，都中午了，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这么想着，又来到自己当年跟三弟和小弟一起居住的西卧室，秦峰发现，西卧室里同样空无一人。 又来到小妹秦宁居住的小东屋，小东屋里也没人。 诶，奇怪了，现在是暑假期间，小华、小飞和小宁，应该都没去上学才对，难道，他们都跟着父母下地了？ 也不对啊，看日头都中午了，就算都下地了，母亲也该回家做饭了。 “不对，不对……”前世干过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秦峰突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记忆里的母亲是非常勤快的，每天一大早就会将一家人攒下的脏衣服全部洗掉晾起来，然后烧饭，吃完早饭后立马下地干活。 像这个时间洗衣服，一般是不可能的。 还有，母亲洗了一半的衣服，就丢下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出去了？ 看铁丝上晾起的几件衣服已经干了，泡着脏衣服的盆里，水已经相当污浊，还有一件衣服丢在盆外，已经半干，这说明，母亲是一大早就在洗衣服的，肯定是因为什么急事，匆忙地丢下洗了一半的衣服就走了，离开后可能就没再回来。 还有那架拆卸开的犁铧和旁边的几件维修工具，以父亲做事清爽利落，一丝不苟的风格，不可能这么乱丢着，人就走了。 看样子也是有急事匆忙离开的。 难道从早上到中午，因为什么急事，一家人匆忙离开后，就都再也没有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这时候的秦峰，突然想到了隔壁山姆大叔家，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同学赵青璇，心道，青璇也许知道自己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立马往赵青璇家跑去。 然而，来到赵青璇家大门口，秦峰却发现，赵青璇家大门竟然从外面锁着。 怎么回事，青璇家也没人在？ 大哥和大嫂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峰这么想着，便往村南跑去。 来到大哥大嫂家大门口，见大哥家大门也关着，秦峰便拧了一下门环，啪嗒一声，随着里面门栓被拧开，门一推就开了。 “大锅，嫂子！”秦峰一进院子就喊道。 见没有回应，秦峰便直接往屋里走去。 然而，找遍所有房间，竟然也没有大哥大嫂和小侄儿磊磊的影子。 这就怪了，怎么全家人都集体失踪了呢？ 对了，大爷家。秦峰这么想着，立马出了大哥家，将大哥家大门关好，就准备跑步去大伯秦丰登家。 “小峰啊，磊磊找到了吗？”这时候，秦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吓了秦峰一跳。 “啊，金凤婶子。”秦峰回头一看，见是大哥家隔壁邻居刘金凤，便问她，“磊磊？磊磊怎么啦？” “磊磊不是一大早就找不到了吗？你们不一直都在找磊磊吗？”刘金凤不解地看着秦峰。 “磊磊找不到了？”秦峰惊讶地看着刘金凤，“怎么会找不到了？” “看你这孩子问的，咋没头没脑的？”刘金凤责怪地看着秦峰，“你们一家人，不一直都在找磊磊吗？我和你叔，还帮着找了两个多钟头呢，你怎么会，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金凤婶子，我，我有点急糊涂了，你快告诉我，磊磊怎么就找不到了？俺爹俺娘，还有俺大锅和嫂子，他们现在在哪里啊？”秦峰焦急地看着刘金凤。 “不是有人说，可能在河边上玩的时候，掉河里，被水冲走了吗？”刘金凤道，“也有人说，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啊！……”秦峰呆了一下，不再理会刘金凤，撒腿就往东河方向跑去。 “这孩子，都急糊涂了。”刘金凤冲着秦峰跑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第2章 失踪的孩子 跑过村东头那座古老的石桥，一路跑上十里柳堤，还没跑到东河边上，秦峰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由于平时几乎不善长所有体育项目，干农活也不是那块料，体力不支很快就显现出来。 然而，想到可爱的侄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秦峰必须坚持，拼着老命往河边奔跑。 好不容易跑到东河边上，放眼望去，河西岸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家人，就连村里的人都没看到。 看着宽阔的河面和湍急的河水，秦峰的心不由得被揪了起来，万一磊磊真的掉进了河里，河水这么急，水位这么深，那就凶多吉少了。 可千万不要掉进河里。 这么想着，秦峰又想到了刘金凤说的，有可能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的话，同样心焦焦的，要真的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那也完蛋了！ 可自己侄儿，到底怎么样了呢？到底是掉河里了呢？还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呢？ 自己一重生，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情呢？ 诶，不对啊，自己前世上大学那年，好像在自己侄儿身上，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啊？怎么这一重生，就跟前世不一样了呢？ 磊磊到底怎么样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河西岸不远处走过来几个人，为首两个人似曾相识，秦峰连忙迎了上去。 靠近后，秦峰才发现，竟然是几名村里人，虽然已经过去了近40年，却依稀能够认出几个人是谁。 “小峰啊，找到没有啊？”为首的大队会计秦世宝问秦峰。 “没，没有啊。”秦峰道，问秦世宝，“世宝叔，你有没有看到俺爹俺娘，还有俺大锅和嫂子啊？” “他们在扬水站蓄水池那边呢，振海和你大锅正在蓄水池里找人呢。”秦世宝道。 “扬水站蓄水池？”秦峰紧张而焦急地看着秦世宝，“磊磊掉蓄水池里了？” “早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有人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蓄水池边上玩，也不知道是不是磊磊。”秦世宝道。 听了秦世宝的话，秦峰二话不说，急忙往扬水站蓄水池那边跑去。 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跑到蓄水池边上时，秦峰发现，自己的母亲张彩云和嫂子齐春来，还有小妹秦宁，正焦急地盯着蓄水池里，婆媳两人和秦宁都在哭泣。 而此时的蓄水池里，秦峰的父亲秦丰年、大哥秦山、三弟秦华和小弟秦飞，都是水淋淋的，正在扒着蓄水池的水泥池壁大口喘气，似乎都是刚刚从水里钻出来。 “娘啊，磊磊找到了没有？”秦峰问母亲张彩云。 张彩云眼泪婆娑地看了秦峰一眼，摇摇头。 这时候，水面上突然冒出个人来，秦峰仔细看去，竟然是堂哥秦振海。 “小叔啊，这池里我都找遍了，没有磊磊。”秦振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小叔秦丰年说道。 “没有？”秦丰年问，“这么说，磊磊没有掉进池里？” 见秦振海这么说，大家都期待地看着他。 由于秦振海不光是鲁县的武术冠军，水性在东河沿岸，也是没人能比，大家当然都相信他的话。 “振海啊，这池里面，你真的都摸过了？真的都没有？”秦丰年不放心地问道。 “都摸过了，也看过了，真的没有。”秦振海道，“没掉进这池里。” 见秦振海爬上岸，秦丰年父子四人也准备上岸。 然而，由于秦丰年体质太差，这会儿已经透支严重，根本爬不上去，秦振海只好跟秦华一起，拖拽着他上岸。 见丈夫秦丰年面色发青，眼睛发红，呼吸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把子鸡毛，看着就焦心，张彩云带着哭腔道，“造孽啊！……” “那磊磊，去哪里了呢？”齐春来哭着问，“不会是，掉进河里，被冲走了吧？” “你个臭娘们儿，你胡说什么？”秦峰的大哥秦山瞪了媳妇齐春来一眼。 “那没掉进河里，会不会，真的被人贩子给拐走了？”齐春来哽咽着问。 “给我闭嘴！”秦山瞪着媳妇齐春来，“都怪你，非得去捡什么蓝火石，要是不去白河，会发生这种事情吗？” “可是，有你娘看着，我怎么知道，磊磊会偷偷跑出去？”齐春来不无嫌怨地看着婆婆张彩云。 “你还怪我？”张彩云一听就火了，怒视着大儿媳妇，“家里这么忙，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平时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在这里怪我？” “好啦，好啦，别吵啦，现在找磊磊要紧。”已经穿好裤子和衫子，喘息终于有点平定的秦丰年不耐烦地看着妻子和儿媳妇。 “可是，这二十几里的河边上，那么多村民帮忙，也都找遍了，根本没有啊。”张彩云道，“难不成，真的给人贩子拐走了？” 秦山看了母亲一眼，欲言又止。 “那怎么办啊？”齐春来再次哭起来。 “还怎么办？抓紧去找啊！”秦山吼道。 “可是，接下来去哪里找啊？”齐春来无助地看着公公秦丰年。 “嫂子你先别哭，大家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一气也不是办法。”秦峰问母亲张彩云，“磊磊昨天夜里，是睡在咱们家的吗？” “是睡咱们家的啊。”张彩云道，不解地看着二儿子，“你这不明知故问吗？这事你不知道啊？” “那今天早上，磊磊是几点钟起床的呢？”秦峰问。 “我不知道啊。”张彩云道，“我早上6:00出去打兔食，打完兔食回家洗衣服，洗着洗着，你爹从菜园子回来，进屋一看，磊磊不见了，问我磊磊去了哪里，我才知道磊磊不见了。” “大家早上谁也没注意到，磊磊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出去的？”秦峰问大家。 大家都摇摇头。 “那昨天晚上睡觉前，磊磊有没有说过什么？”秦峰问。 大家一时间都没有吭声，都在飞快地思索着。 大约半分钟后，大家又都摇摇头。 “那这两天，磊磊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特别的话？”秦峰问。 “小峰你问这个干什么？问这个有什么用啊？”齐春来不耐烦地看着秦峰，“现在抓紧去找磊磊要紧啊。” “嫂子你先别急，这样没目的的去找，不光没用，还会错失找到磊磊的机会。”秦峰道，问齐春来和秦山，“这几天，你们有没有跟磊磊说过，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玩啊？” “没有。”齐春来道，“家里忙忙的，能带他去什么地方玩啊？” “诶，磊磊昨天好像吵着，要去看什么鲤鱼仙子和鲤鱼跳龙门？”秦山道。 “鲤鱼仙子？鲤鱼跳龙门？”秦峰不解地看着秦山。 “诶，对啊，磊磊昨天晚上，好像也说过什么鲤鱼仙子、鲤鱼跳龙门什么的？”12岁的秦宁说道。 “这个，是我哄磊磊睡觉的时候，给他编的故事。”齐春来道，“我为了哄他睡觉，就说咱们村西的藕湾里，住着一个鲤鱼仙子，是一条红鲤鱼跳了龙门后，就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大闺女，磊磊就吵着要我带他去看鲤鱼仙子。” “这么说，磊磊会不会一大早去了村西藕湾，去看鲤鱼仙子了？”秦峰问。 “真的有可能。”张彩云道。 “那咱们赶紧去村西藕湾啊。”秦丰年道。 听了秦丰年的话，大家一起往村西藕湾跑去。 由于秦振海体能相当棒，率先往村西藕湾方向跑去。 秦山紧跟上去。 三弟秦华和小弟秦飞也不甘示弱，紧紧跟在秦振海和秦山后面。 由于秦峰跑步不行，秦丰年有老气管炎和老肺病，都跑不快，只能跟张彩云、齐春来和秦宁一样，跑得很慢。 十五分钟后，当秦峰等人气喘吁吁赶到村西藕湾的时候，秦山、秦振海、秦华和秦飞，已经在藕湾里寻找磊磊。 见偌大的藕湾里密密匝匝的荷叶之间，亭亭地玉立着一湾的荷花，白色、粉色、红色、粉白、粉红、青白、淡绿，微风徐来，摇曳生姿，美不胜收，秦丰年一家人却谁都没心思欣赏。 见秦峰脱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子，扑腾一声跳进藕湾，半天都缓不过气来的秦丰年也在忙着脱衣服，张彩云忙制止他，“你这个样子还下水，等一下，要别人救你啊？” “别烦啦！”秦丰年愁苦地看了妻子一眼，慢慢往湾里走。 “我也下去找。”不会游泳的齐春来见状，直接往湾里走去。 “湾里都是淤泥，你们两个不会水，不要下来。”秦丰年见状，忙提醒二人，“你们三个沿着藕湾找，这样，有人在上面，有人在下面，才能看得清楚。” 听了秦丰年的话，齐春来又爬回岸上，跟张彩云和秦宁一起，顺着藕湾岸边寻找。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无论是湾里的人，还是岸上的人，都没有找到磊磊。 由于绝望和劳累，张彩云和儿媳齐春来相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痛哭。 秦山和秦丰年则是泥塑木雕般，呆立着，一脸的死灰。 秦宁见状，也是嚎啕大哭。 第3章 蹊跷 秦峰正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找磊磊，突然看到伯伯秦丰登急匆匆地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找到啦，磊磊找到啦！” 见跑过来的秦丰登这么说，秦峰、秦山和秦丰年忙迎了上去，张彩云和齐春来也急忙爬起来，迎了上去。 “磊磊找到了，在小山家炕上睡觉呢。”秦丰登道，埋怨地看着秦山和齐春来，“孩子在炕上睡觉都找不到？你们两口子怎么搞的？” “在炕上睡觉？在俺家炕上睡觉？”齐春来不解地看着秦丰登。 “不是在你们家里，还在谁家里？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稀里糊涂的？”秦丰登瞪着秦山，“搞得半个村子的村民都在帮你们找孩子，嘿！……” “他大爷，孩子真的在小山家炕上吗？”张彩云不放心地看着大伯子秦丰登，急切地问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还能唠你们？”秦丰登道。 “那咱快回去看看。”张彩云道。 “啊，你们慢慢走，我先回去看看。”秦山说完，急忙往家跑去。 当大家一起赶到秦山家的时候，发现秦山正抱着四岁的儿子磊磊，一个劲儿亲他胖嘟嘟的小脸蛋，脸上泪痕未干。 “爹，爹，你都把我亲疼了，你老亲我干嘛呢？”磊磊皱着稚嫩的眉头，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捂秦山的嘴巴，边说道。 “磊磊，俺的心头肉啊，你，你跑哪里去啦？”张彩云哽咽着，从秦山手里接过磊磊，紧紧地搂在怀里。 “磊磊！”齐春来也要抱磊磊，张彩云却不松手，瞪着她和大儿子秦山，“你们两个死人啊？孩子在家睡觉，你们都找不到？你爹身体怎么样，你们不知道吗？要是把他急出个好歹，这日子还过不过啦？” 也难怪张彩云这么说，此时的秦丰年已经瘫坐在椅子上，面色发青，萎靡不振，分明是已经严重透支体力和精力。 “没有，我们房间里都找了好几遍，磊磊根本不在家。”齐春来道。 “不可能！”张彩云道，“那磊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家里？” “磊磊，你一个上午，都跑到哪里去啦？”秦山问磊磊。 磊磊眨巴着大眼睛，茫然地摇摇头。 听了嫂子齐春来的话，秦峰也觉得奇怪，自己一个小时前还来过大哥家，找遍了家里各处，当时磊磊根本不在家啊，怎么又突然出现在家里炕上？ “大锅，你回来的时候，磊磊还在炕上睡觉吗？”秦峰问秦山。 “是啊，还在睡觉啊，睡得可沉了，叫了半天才叫醒。”秦山道，看着伯母赵庆兰，“我回家的时候，大娘在守着磊磊呢。” “是啊。”赵庆兰道，“我也想叫醒磊磊来着，可怎么叫都叫不醒，就守在这里，叫你大爷去给你们报信了。” “还说不是在家里？眼睛长这么大，干什么用的？”张彩云再次瞪了秦山一眼，又瞪了齐春来一眼，“整天跟一帮大嘴巴叽叽咕咕，孩子在不在家里都不知道。” “孩子可是在你们家里跑掉的，是你没看好吧？”跟婆婆关系一直紧张的齐春来受不了了，回瞪着婆婆张彩云道。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不知道家里有多忙吗？你们两个倒是清闲，还一起去白河玩？”张彩云瞪着大儿子和大媳妇，“你爹什么样的身体，还要下到那么深的水里，万一有个好歹，你们会安心吗？” “那你不早说，你早说没空给我看磊磊，那我还会去白河吗？”齐春来不服气。 “给我闭嘴！”秦山瞪着媳妇齐春来，“去白河，还不是为了帮你姐家捡蓝火石？” 由于齐春来比较惧怕丈夫秦山，虽然还是不服气，却是梗梗脖子，不吭声了。 “什么？蓝火石？”秦峰惊讶地看着大哥秦山，“你刚才说，你跟嫂子今天去白河，是为了帮嫂子姐姐家捡拦火石？” “啊，怎么啦？”秦山问。 听到大哥说白河的蓝火石，前世在白河做过蓝宝石生意的秦峰脑袋不禁嗡的一声，蓝火石不就是蓝宝石吗？怎么，现在才1983年，白河人就已经知道，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啦？不会吧？ “诶，不对啊，磊磊怎么木木呆呆的？”秦峰正想再问问大哥，白河捡蓝火石的事情，大伯秦丰登突然开口了，“我们发现磊磊的时候，他睡得那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这好像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张彩云问秦丰登。 “这孩子怎么好像，给人家下了迷药一样？”秦丰登道。 “下了迷药？”听大伯这么说，秦峰忙仔细去看磊磊。 “我以前见过被下了迷药的人，怎么叫都叫不醒，叫醒了也是木木呆呆的。”秦丰登道。 听大哥这么说，秦丰年忙挣扎着站起身，去看坐在炕上的磊磊，见磊磊真的木木呆呆的，也有些纳闷，“对啊，这孩子昨天晚上睡得挺早的，夜里也睡得挺好的，白天一般都不会睡觉的，就算睡一觉，被叫醒了，一下子就活蹦乱跳的，皮得不得了，像今天这个样子，还真的没见过啊。” “对啊，这小子太皮了，从来不会这样啊。”秦山道。 “是不对啊。”齐春来道，“是不是生病了？” 早年干过赤脚医生的秦丰登摸了摸磊磊的额头，看了看磊磊的手掌、指头、眼睛、嘴唇和气色，又让磊磊伸出舌头看了看，摇摇头，“孩子没病，太像是被人下过迷药了，不过，下得不重，不像是要害磊磊。” “那到底是什么人给磊磊下的迷药呢？他们不想害磊磊，那干嘛，还要给他下迷药呢？”齐春来不解地看着秦丰登。 “他们为什么给一个只有4岁的孩子下迷药呢？”张彩云问。 “该不是拐孩子的人贩子吧？”齐春来担忧地看着秦丰登和公公秦丰年。 “不可能。”张彩云道，“要是拐孩子的人贩子，干嘛还会把咱磊磊送回家里来？” 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方面大耳的秦丰登摇摇头，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他大爷，你懂医的，你觉得孩子，真的是被人下了迷药？”张彩云紧张地看着秦丰登。 见大家都显得紧张而有点恐惧，秦丰登看了弟弟秦丰年一眼，尽量平和了神色，对大家说道：“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被惊着了。” “惊着了？那就是吓着了呗？”齐春来道，“那，那得给磊磊叫叫啊。” 说着，齐春来看着秦山伯母赵庆兰，“大娘不是会叫魂嘛，那就麻烦大娘给磊磊叫叫呗。” “好吧，晚上等磊磊睡着的时候，我来给他叫叫。”赵庆兰道。 前世干过十几年警察，当过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和巡特警大队大队长的秦峰看着磊磊，也觉得不对劲，磊磊的症状，还真不像是被惊着了，倒真像是被下过迷药，不过，药量比较轻。 奇怪了，是什么人给磊磊下过迷药呢？为什么要给磊磊下迷药呢？ 秦峰分明记得，前世九十年代，确实有拐骗孩子的犯罪分子会给孩子吃带有迷药的糖果，待孩子神志不清后把孩子拐走，然后卖给人贩子，或者直接卖给需要孩子，尤其是需要男孩的人家。 可如果是专门拐卖孩子的犯罪分子给磊磊用了迷药，那为什么又会把他送回家里来呢？这也说不通啊？ 怎么回事呢？ “磊磊，你是不是去藕湾看鲤鱼仙子啦？”秦峰问磊磊。 “鲤鱼仙子。”磊磊喃喃说道，“没有鲤鱼仙子。” “你去藕湾，没有看到鲤鱼仙子？”秦峰继续问磊磊。 磊磊摇摇头，不吭声了。 “好啦，没事啦，磊磊可能就是不小心被惊着了，晚上给他叫叫，就没事了。”秦丰登道，对妻子赵庆兰和小儿子秦振海说道，“大家中饭都还没吃呢，回去吃饭吧。” “他大爷，他大娘，振海，要你们受累了，劳心了，要不，一起去俺家，我擀面条给你们吃？”张彩云问。 “不了，咱娘和秀娟娘俩还在家呢，秀娟坐月子，也出不了门。”赵庆兰道，跟着丈夫秦丰登和儿子秦振海走出秦山家。 秦振海母亲赵庆兰所说的老太太，就是秦丰登和秦丰年的老母亲，秀娟则是秦丰登的大儿媳妇。 见自己丈夫精神不好，知道他得回家，炕上躺着好好休息休息，又见磊磊没什么要紧，张彩云疼爱地摸了摸孙子的头，交代了大儿子秦山几句，便要跟丈夫和儿女们回家。 “小华，照顾好咱爹，我还有点事情要问大锅，你们先回去吧。”秦峰对三弟秦华和父母说道。 “什么事情非得现在问啊？先回家吃了饭再说呗。”张彩云道。 “你们先回去吧，就几句话，很快就好了。”秦峰道。 第4章 漫山遍野捡宝石 张彩云不满意地嘟囔了几句，跟丈夫和儿女们回家了。 见张彩云走出门去，齐春来眼睛白了白，没吭声。 见父母和弟弟妹妹们走出大门口，秦峰刚想开口，齐春来腾腾腾就出了门，去院子里拿小铡刀给牛铡草了。 说起秦山，也属于老秦家的另类。 18岁去当兵，21岁退伍，硬碰硬的退伍军人。 在那个年代，当兵，可是所有青年人都最为向往的。 只要是退伍军人，就没有娶不上媳妇的。不管你村里有多穷，家里有多寒碜。 如果一名青年过于懒惰，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去当当兵，就会变得勤快起来。 如果一名青年毛毛糙糙，毫无规矩，甚至整天惹事生非的，如果去当当兵，就会变得踏实起来，有规矩起来。 如果一名青年毫无见识，坐井观天一样，如果去当当兵，眼界就会宽起来，头脑也会活泛起来，路子也会广起来。 然而，权威长辈们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这些经验，一旦放到秦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上坡打兔子，下河捞鱼，做洋火枪，做滑冰车，打陀螺，养狗，人家样样行。 庄稼地里的活计，样样不行。 入伍前是这样，退伍后还是这样。 但人家秦山毕竟是有能耐的，娶了个媳妇比他都男人，无论家里地里，无论养羊养牛养鸡养兔子，都是好手，家里还收拾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人家还任劳任怨。 秦山每次玩耍回来，热汤热菜伺候不说，还总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当然了，就外貌来看，两人差距还是有点的： 秦山相貌堂堂，一米75的身高，65公斤左右的体重。 而他媳妇齐春来，则是一米55的身高，75公斤的体重，大胸脯，大屁股，面孔红润，长相也就一般。 就秦山这样的儿子，如果不是退伍一年不到就被分家出去，秦丰年和张彩云眼不见为净，怕是早成冤家对头了。 而在秦峰眼里，这个大哥其实是个烂好人，无论是对待奶奶、父母，还是对待兄弟姐妹，就怕没有钱，如果有，10块钱他能给你5块。 秦峰唯一看不上他的，也就是他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前世在秦峰的帮衬下，秦山和齐春来的日子，过得还算马马虎虎。 “大锅，你刚才说，跟嫂子一起去白河捡蓝火石，是怎么回事？”秦峰问秦山。 “是俺大姨子，叫我和你嫂子去帮他们捡蓝火石的。”秦山道，“是这样的，俺大姨子村里，昨天去了几个外地人，说要收蓝火石，大的八毛钱、一块钱一块，小一点的1毛、两毛、三毛、五毛都有，比杏核还小的论斤收，5毛钱一斤。 那东西漫山遍野都有，河滩里也有不少，一天随随便便捡个几百块、几十斤，都是耍着捡。 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一条生财之道。” 秦峰无比清楚，就在前世的1985年，鲁县白河镇被发现了蓝宝石矿，经过十几年的不断勘探，证实白河镇的蓝宝石矿，为国内第一大蓝宝石矿。 就在前世去年，矿藏量勘探终于全部完成，证实全县含矿面积达300平方公里，探明总储量至少300亿克拉。 虽然秦峰是前世的2005年从巡特警大队大队长的位置上引咎辞职后，才开始做宝石生意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老家鲁县蓝宝石的了解。 开始做宝石生意以后，秦峰还曾多次从老家宝石矿区进过货，赚了上千万。 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时候太国、奥国、印国、香岛、深城、珠城、夏城、南城和苏浙一带的宝石商人，这么早就对鲁县蓝宝石下手了。 老家鲁县人真正知道那种表面看去黑乎乎的石头，竟然就是蓝宝石，而不是一钱不值，没什么用的，所谓的蓝火石，是在1985年，省里和国家地矿局专家到鲁县勘探和检测以后。 前世的秦峰曾经听说过，在1985年之前漫长的岁月里，当地漫山遍野都是那些黑乎乎的蓝火石。 大的鸡蛋、乒乓球、杏子、鸽蛋大，小的杏核、花生米、黄豆大，当然也有极少鹅蛋和拳头大的。 前世的秦峰还见过本地收藏家展出过一块狗头大的，那可是一块价值几亿的东西。 秦峰也听说过，在当地人们知道那是蓝宝石籽料原石之前，根本没人理会那东西。 也就是勤快一点的农民，会在种庄稼翻地的时候，把大块一点，影响播种的蓝火石从地里清理出去，扔到田埂上或者地头上。 河滩上的也一样，看上去比普通的鹅卵石还要丑陋，死沉死沉的，用脚踢着玩都磕得脚疼，打水漂都打不起来，反正是一无是处。 通过回忆，秦峰终于确定，那些收购蓝火石的，就是有着国外和港台背景的宝石商人。 早在1983年——今年，他们就知道，鲁县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啦？ 这时候的当地百姓和矿物部门都还毫无意识，外地宝石贩子是怎么知道，这就是蓝宝石的呢？ 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鲁县有着这么多的蓝火石呢？ 诶，不对啊，前世1983年的暑假，要是跟大哥一起去白河捡蓝宝石，自己家也不会那么穷啊？ 可问题是，好像前世自己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根本就没有跟大哥去捡过蓝宝石啊。 怎么回事呢？前世跟今生，怎么一开始，就不一样了呢？根据重生和穿越的科学道理分析，这不应该啊。 “嗨嗨，发什么呆啊？”秦山不解地看着秦峰，“是不是动心了？” “动心？什么意思？”秦峰问大哥。 “一起去捡蓝火石啊。”秦山道，“你就要去上大学了，咱们去白河捡些蓝火石卖了，给你多攒点车路费和生活费啊。” “可是，你大姨子村里那些人，会让我们捡吗？”秦峰问。 “那些黑石头吊用没有，现在谁还会拿来当火石用啊？”秦山道，“既然是没用的东西，谁捡不是捡啊？” “以前是没用的东西，但现在捡了能卖钱，还会是没用的东西吗？”秦峰问。 “放心吧，现在白河那边，很多村民都还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卖钱，咱们现在去捡还来得及，要是迟几天，就难说了。”秦山道。 “说的有道理，那咱们现在就出发？”秦峰问。 “说急，也不用这么急吧？”秦山道，“可现在磊磊还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啊。 要不，等磊磊好了，明天一大早，咱们再去吧？” 秦山这么一说，秦峰又想到了磊磊莫名其妙失踪，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家里，还很可能被下了迷药这件事情，于是对秦山说道：“好吧。” “从明天开始，咱们最好多捡几天，一天每个人要是能挣50块钱的话，捡个10天，就是每人500块，那咱家里就宽裕多了，咱爹再犯病的时候，也不怕没钱医了。” 听大哥这么说，刚刚重生的秦峰，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家庭。 当年，就是因为家里子女多，负担太重，作为生产东队副队长的父亲就是因为忙完集体忙家里，愁完集体愁家里，每日搞得疲惫不堪，才积劳成疾，中年早逝的。 就是因为家里穷，负担重，父亲的老气管炎经常发作，又不舍得花钱买药和治疗，更没条件休养一下，一年到头硬熬硬抗，才熬出了恶病，48岁就去世了。 而压垮父亲的最后四根稻草，就是家里供着的4个学生。 由于父亲的早逝，弟弟秦飞和妹妹秦宁才不得不辍学。 妹妹秦宁只读到初中毕业，弟弟秦飞只读到高中二年级。 而三弟秦华刚刚上大二。 6年后，当秦峰读完大学，拿到法学研究生学历的时候，父亲秦丰年坟头上的青草，已经半尺高了。 从那以后，弟弟秦飞和妹妹秦宁，便成了自己的债主，一辈子的债主。 “诶，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啊？”见秦峰木木呆呆的，秦山问他。 “啊，对了，你大姨子村里的外地人，真的是昨天才出现在村里的吗？”秦峰问，“昨天以前都没有吗？” “应该是吧，我大姨子是这么说的。”秦山道，“这事你嫂子应该更了解一些，咱问问她吧。” 两兄弟来到院子里，见齐春来还在铡草，秦山便问她：“小峰问你呢，你姐村里那些收蓝火石的外地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收蓝火石的？” “问这干嘛？又不是咱红崖的蓝火石，问了有什么用？”齐春来也不抬头，咔嚓咔嚓铡草，瓮声瓮气道，“再说了，这也不是你这个大状元该操心的事。”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秦山瞪着齐春来。 “人家是高考大状元，以后是要做官的，我哪里敢阴阳怪气的？”齐春来冷笑道。 “臭娘们！你再说一句看看？”秦山火了，冷冷地看着齐春来。 见丈夫凶起来，齐春来立马怵了，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继续埋头铡草。 第5章 秦丰登知道谜案真相? 秦峰知道，由于一家人不待见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大哥，嫂子齐春来便为大哥抱屈，气不顺，平时不踏入婆家一步不说，对面见了公公婆婆还绕道走。 绕道走是因为惹不起婆婆，因为婆媳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不在同一段位上，齐春来试过几次后，就再也不敢试了。 但平时书呆子一样的秦峰，齐春来是不怕的，给他点脸色，醋溜他几句，他也奈何不了自己。 “先不要铡了，小峰有话问你。”秦山冷冷地看着齐春来。 齐春来也不抬头，面无表情的问道：“问什么？”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起来！去屋里，泡壶茶，慢慢说。”秦山逼视着齐春来。 见齐春来低着头，不吭声，也不动，较劲来着，秦山火了：“听不懂人话吗？” 齐春来没办法，只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捋了两把头发，噔噔噔往屋里走去，分明是敢怒不敢言。 秦峰和秦山在屋里方桌前坐下没多久，齐春来就泡好了茶，这会儿面色也有所缓和了，可能是怕再惹到秦山，没好果子吃。 “嫂子，听说你姐村里，昨天去了几个外地人，专门收购那种蓝火石？”由于着急，秦峰也不客套，直接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齐春来也不看秦峰，看着墙角，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也想去捡点蓝火石，卖给外地人，一天至少能挣50块钱呢！”秦山道，“大家不是说我好吃懒做挣不来钱吗？ 我就挣给那些人看看，看看是他们养鸡养羊养兔子挣钱，还是我捡石头挣钱！” “人家村里的石头，能卖钱的，会让你捡？”齐春来不以为然道，“俺姐说过，各村的地里，各村自己可以捡，外村人是不能捡的。” “又不是捡他们自己家地里的，河滩上的东西，他们也管得着？你别操心了，我自然有办法。”秦山道，“小峰问你什么，你说就是了。” “俺姐说，是有不少外地人去她村里收购蓝火石。”齐春来道。 “大体有多少个外地人呢？”秦峰继续问，“他们是昨天才到你姐村里的吗？” “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俺姐只是说，有不少。”齐春来道，“俺姐说就是这两天到他们村里的，说话都听不太懂，说话时嘴里好像都含着一口玉米糊糊。” “就是南方人说的那些燕子语？大部分都听不懂的？”秦山问。 “对，应该就是吧。”齐春来道。 “等于说，就是这两三天之内？”秦峰问，“在这之前，有没有人到他们村里收购过蓝火石？” “那我就不知道了，俺姐也没说。”齐春来道。 “那你姐和你姐家里的其他人，还有他们村里的其他人，他们有没有说过，这两三天之前，有没有人到他们村里，或者到周边村子里，收购过这种石头？”秦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齐春来道。 “那他们有没有说过，外地人收这种石头，干什么用？”秦峰问。 “听说，是有钱人家拿来铺院子用的，听说结实耐磨？”齐春来道，“我姐是这么说的。” “啥？铺院子用？”秦峰惊讶地看着齐春来，“是谁这么说的？” “南方人说的。”齐春来道，“我姐也是听村里人说的。” 秦峰本想对大哥和大嫂说，这种石头，其实就是蓝宝石，但他不能说。 首先，自己一个18岁的高中生，硬说这种石头是蓝宝石原石，他们肯定会问自己，凭什么这么说，那自己就没法解释了。 就连这时候的政府和矿务部门都不知道，这就是蓝宝石，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学生嘴里说出来，那实在不靠谱，认谁都不会相信。 除非秦峰承认，自己是重生过来的，曾经做过十几年的宝石生意，对于鲁县蓝宝石矿被发现和蓝宝石产业发展壮大的历史，了如指掌。 可是，二十世纪的广大劳苦大众，哪有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人们的幸运啊，是个屌丝都能穿越，是条咸鱼都能重生。 在这个淳朴的时代，你敢说你知道十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如果你是认真的，不说被拉去切片做研究，被当成疯子是肯定的。 有鉴于此，秦峰又不傻，哪敢张口胡说？ “我听老师说过，这种石头，很值钱的。”根据自己的发财计划，秦峰跟哥嫂说道，“听说不管是捡这种石头，还是收这种石头，都会发大财的。 听说那些外地人一毛钱收来的石头，拿到大城市，可以卖到一两块钱。” “一两块钱？那不是会翻上去20倍？”秦山问，狐疑地看着弟弟。 见大嫂齐春来也狐疑地看着自己，秦峰又道：“我高中有个同学也觉得蓝火石是好东西，前段时间拿着一块蓝火石去南城他姨妈家，他姨夫是做宝石生意的，他姨夫也说，蓝火石是好东西，一块乒乓球大的，可以卖到100块钱。 我猜，这次来收购蓝火石的南方人，弄不好，就是跟我同学他姨夫一起的。” “一块石头100块钱？”秦山瞪大眼睛看着秦峰，“他们收收只要5毛、8毛钱，拿到珠城这种南方发达城市，一下子就能翻上去……一两百倍？ 怪不得，那些大城市的人，大老远的跑到咱这穷乡僻壤来，收这种东西？ 要是能翻上去一两百倍的话，咱们一天捡300块，那会是多少钱呢？” “咱们捡来去大城市卖，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被那些南方人杀猪，卖不起价格，能翻上去两三倍就不错了。”秦峰道。 “一两百倍和3倍？怎么可能差这么多？”秦山问。 “那些宝石贩子追求利润最大化，他们恨不能翻上去1000倍呢。”秦峰道，“无知就会挨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那他们就是奸商。”秦山道。 “当你发现自己被宰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是奸商，可如果你不知道呢？”秦峰问，“很多普通老百姓，就是因为无知，被人卖了，还在为人家数钱的情况，实在太多了。 不光如此，他们往往还会为自己得到的一点蝇头小利，感到无比庆幸呢。” “可就算能翻三倍，一天也能挣300块钱呢。”秦山道，“很多大城市的大商人，也挣不了这么多吧？” “乒乓球大、杏子大的毕竟是少数，你以为你能捡多少这么大块的？”秦峰问。 “那就算大部分只有鸽子蛋那么大的，捡一天的，要是拿到南方大城市去，200块总能卖吧？ 那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去吧，去晚了，要是被他们庄里的人都知道了，就都被他们捡光了。” “对，明天一大早就去捡。”秦峰道。 “可磊磊还生着病呢。”齐春来道，“你不管他了，去捡蓝火石？” 听齐春来这么说，秦山起身往卧室里走，去看磊磊。 秦峰也起身，跟了进去。 见磊磊躺在炕上睡着了，秦峰再次思索起这起离奇的孩子失踪事件。 磊磊一个上午都去了哪里呢？是什么人给他下了迷药呢？ 给他下了迷药，把他拐走了，又把他送回来？ 为什么呢？ 大伯秦丰登后来说磊磊可能是惊着了，肯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是怕引起全家人的恐慌，所以才改口这么说他。 难道大伯知道些什么？ 得去问问大伯。 这么想着，秦峰便对大哥大嫂说道：“等晚上，让咱大娘给磊磊叫叫，就没事了。等明天早上，磊磊肯定又会活蹦乱跳了。 我先回家一趟，看看咱爹怎么样了，晚上再来看磊磊。” “好吧，你先回去看看咱爹吧，这半天，也把他累惨了。”秦山道。 见齐春来低头看着磊磊，理都不理自己，秦峰也不计较，转身走出大哥家。 走出大哥家大门口，秦峰没有回家，直接往大伯秦丰登家走去。 由于秦峰大伯是远近闻名的木匠，农闲时帮人家打打家具，还是能够赚一些钱的，因此，家里条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 四间青砖黑瓦正房，四间青砖黑瓦的左右厢房，连院墙和大门楼子都是青砖的，看去气派又结实，住着也是冬暖夏凉，不像秦峰家的沙灰房，冬冷夏热。 当秦峰走进大伯家院门时，看到一名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的老太太，正坐在葫芦架底下剥嫩玉米棒子的皮，面前柳条小箩筐里，有着七八个草绿色的带皮嫩玉米，小铝盆里有着四五个剥了皮的嫩玉米棒子。 “奶奶。”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秦峰喊了一声，眼圈禁不住湿润了。 慈祥的奶奶还活着，看上去还很健康，太好了！ 秦峰一下子对重生感到了庆幸。 自己一定要让老人家过上最幸福的生活。还有父母，一定要治好父亲的病，让父母能够健康长寿，活得最幸福。 第6章 嫌疑人 “小峰啊，奶奶等一下要煮玉米棒子呢，有几个糯米的，奶奶知道你最喜欢吃糯米的玉米棒子，奶奶马上给你煮。”老太太周秀梅乐呵呵地看着秦峰。 老太太打小最喜欢秦峰，知道他考上京华大学，成了海湾市的高考状元后，就更加宝贝得不得了了。 这时候，大伯秦丰登突然从屋里走出来，对秦峰说道：“小峰啊，关于你去上大学的事情，我有点事情要问问你，咱们到屋里去说吧。” 看大伯的样子似乎话里有话，秦峰也正有重要事情要问他，便应道，“好的，大爷。” “好吧，你们爷俩进屋吧，等煮好玉米棒子，我叫你们。”周秀梅道。 “好的，奶奶。”秦峰再次看了一眼奶奶，跟着秦丰登进屋。 两人进入秦丰登的卧室，秦丰登将门关上，示意秦峰坐在椅子上。 “磊磊的事情，没敢让你奶奶知道，在她面前，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情。”秦丰登压低声音，对秦峰说道。 “我明白。”秦峰道。 “你爹现在怎么样啦？”秦丰登问。 “回家休息了，肯定累坏了。”秦峰道，“只要好好休息休息，肯定就没事了。” “你来，是不是想问磊磊的事情？”秦丰登问秦峰。 “这么说，磊磊的事情，真的有问题？” “秦根旺家大儿子秦河的一些传闻，你总听说过吧？”秦丰登问秦峰。 “秦河？”秦峰问，思索了一下，“是听说过一些。” “说说看，你都听说了什么？” “听说秦河四五岁的时候，一个人去白河边上玩的时候，掉进了河里，后来被一个做买卖的老头救了，那老头就收养了秦河，教他做生意，教他学功夫。 后来秦河回咱们白河认亲了，以后就白河和海湾他师父那里两头跑了。” “先不要说秦河四五岁的时候，是真的掉进了河里，还是被人拐走了，就说他跟秦根旺两夫妻相认以后，咱们村里发生的几件怪事，你清楚吗？”秦丰登问。 “怪事？”秦峰问，“什么怪事啊？” 其实，对于大伯秦丰登所说的怪事，秦峰隐约猜到了两件，却又不能确定。 其实，在秦峰前世的记忆里，秦河还真算是个传奇人物。 不过，前世的秦峰跟这个传奇人物，并未打过交道，有关他的传奇故事，也没有人能够确认，只能算是道听途说。 “大概十几年前，秦河他娘田玉花生了一场大病，没钱医，眼看着不行了，失踪10年的秦河却突然就来白河认亲了，还拿来了300块钱，帮着他爹秦根旺把他娘送到了海湾人民医院，他娘的病才治好了。 秦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正好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救了他亲娘的命，有这么巧吗？ 还有，5年前，咱村秦祖云4岁的小儿子果果被拐走这件事情，就跟今天磊磊这件事情很像。 我还记得，当年果果突然失踪两三天，又突然出现在家里的时候，有人看到秦河在祖云家附近出现过。 后来果果在秦根旺家认出了秦河，说就是秦河把他从坏人手里救下来，送他回家的。 可问题是，秦河却不承认这件事情。 还有4年前咱村志兴家的大肥猪突然不见了，又突然间回家的事情，也有人看到秦河在咱村里出现过。 还有，就在前年夏天，爱民带着他老婆王葱花去海湾人民医院看病，东借西借好不容易凑起的120块钱，在坐公共汽车的时候被小偷给偷走了，后来丢失的钱竟然一分不少地出现在了爱民家屋地上，还多了50块钱。 大家都怀疑，这几件事情，都是秦河做的。 可他为什么做好事不留名呢？ 有的说法是，其实秦河的失踪，根本不是掉到河里被水冲走了，而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拐走秦河的人贩子，很可能是一个小偷团伙。 这个小偷团伙坑蒙拐骗偷无所不沾，秦河就是被团伙的头目给抚养成人的，咱村里那几件事情，也很可能是这个团伙做下的。 秦河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帮了村里人的忙，帮村里人找回了孩子、猪和救命钱。” “大爷的意思是，今天磊磊的失踪，也是秦河所在的小偷团伙所为，后来也是秦河救了磊磊，把他送回家里来了？”秦峰问。 “对，我就是这么怀疑的。”秦丰登道。 “可是，这些事情，怎么能够确定，是不是真的呢？”秦峰问。 “秦河和他师父要真是那种人，咱们普通老百姓，也没法知道真实情况啊。”秦丰登道，“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还是要提醒一下大家，让大家以后，都要小心一点，看好家门，看好孩子。” “这几件事情要真是秦河做的，这说明，这个秦河，还真是个好青年呢。”秦峰道，“最起码是出污泥而不染。” 此时的秦峰怎么可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跟这个传奇人物秦河，成为生死之交？ 这是后话。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人，千万不能招惹。”秦丰登道，“连交道都不能打。” “放心吧，大爷，我明白。”秦峰道。 由于重生后还没来得及见青璇的面，秦峰没有等奶奶煮好玉米，就以同学找自己有急事为由，离开大伯家。 走到赵青璇家大门口的时候，秦峰的心禁不住噗噗噗地疾跳起来，自己心爱的姑娘就在这个院子里，这一世，她还会是自己的新娘吗？ 由于秦峰前世的妻子赵青璇31岁那年，因为交通事故去世，秦峰此后又有过几个女人，无论文化水平还是身材相貌，都不比赵青璇差多少，但秦峰却觉得，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结发妻子赵青璇的。 也就因此，直到重生前的昨天，秦峰都没有再婚。 截止昨天，他已经单身好几年了。 既然重生了，那妻子31岁那年的事故，是不是有办法避掉呢？ 要是能够避掉，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那也值啊！ 想到自己的重生，很有可能会避免妻子赵青璇的早逝，秦峰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只要能避免青璇31岁那年的劫难，怎么都值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一推，大门竟然开了。 进入院子后，秦峰发现，自己前世的丈母娘刘桂兰，正坐着小板凳，在大石榴树下洗黄瓜和西红柿，大石榴树上挂满了累累的果实，红红黄黄地半掩在绿叶丛中，好不惹眼。 “小峰啊，听说磊磊找到啦？”见秦峰走进院子，刘桂兰立马问他。 “找到了，在他自己家里睡觉呢。”秦峰道，“俺大锅和大嫂当时没有发现，闹了这么一场笑话。” “找到就好。”刘桂兰道，从一旁拖过一只小板凳，放在自己面前，对秦峰说道，“快过来坐吧，跟婶子拉拉呱。” “婶子，青璇呢？”秦峰眼巴巴地看着刘桂兰。 “诶，青璇和你叔，不是去青城她大爷家了吗？她堂哥结婚，这事你知道的啊。”刘桂兰不解地看着这个未来的女婿。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秦峰问。 “不是说好，你叔明天就回来，青璇要大后天才回来吗？”刘桂兰道。 “哦，今天太忙了，忙起来忘记了。”秦峰道，“婶子，青莲姐他们也都不在啊？” “青莲去她姨家了，可能傍黑才回来呢。”刘桂兰道，“青妮、青雯和青梅，都在屋里做暑假作业呢。” “对了，婶子，青璇大后天是坐汽车回来，还是坐火车回来啊？是上午回来，还是下午回来啊？”秦峰问。 “不是说好后天下午三点坐火车到海湾，你再去海湾接她吗？”刘桂兰道，带点迷惑地看着秦峰。 她有点想不通，一篇课文看一遍就能背下来的秦家老二，忙起来，连青璇什么时候从她大伯家回来，坐什么车都忘了？ 前两天青璇当面跟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也在场啊，这小子，到底怎么啦？ 第7章 父亲母亲 “那行吧，婶子，我还要帮俺娘干活，等空一点，我再过来。”秦峰道。 “去吧，趁着还没去上大学，帮你爹你娘多干点活。”刘桂兰依旧慈祥地笑着，对秦峰说道。 “那我走了，婶子。”秦峰冲刘桂兰笑笑，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等等，等等……”刘桂兰说着，拿了两根黄瓜和两个大西红柿，站起身，走到秦峰面前，往他手里塞去，“天气这么热，吃根黄瓜，吃个西红柿，解解暑。” 见大石榴树下柳条筐里还有至少十几根黄瓜和十几个西红柿，秦峰便习惯性地接过来，谢过刘桂兰，离开赵家。 自己家实在太穷了，种点黄瓜和西红柿，也都被张彩云拿到集市上去换钱了，这便成了稀罕物，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 而山姆大叔家，人家根本懒得种这些东西，都是拿钱买，每逢集市，刘桂兰和赵青莲都是成袋成筐的往家拎。 不光是黄瓜西红柿，就连西瓜、甜瓜、苹果、梨、桃子、杏子、樱桃、李子、红枣等时鲜水果，还有一些农村集市上有的零嘴，山姆大叔家都不缺。 高中上学期间，赵青璇每次都多带一些水果和零嘴，至少分一半给秦峰。暑假期间，更是经常偷偷带一些给秦峰。 学校离家太远，没办法，但只要是在家，赵青璇偷偷拿给秦峰的水果和零嘴，他总是不舍得吃，偷偷的分给弟弟和妹妹。 其实母亲刘桂兰和姐姐赵青莲都知道赵青璇这“家贼”行为，却都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她们打小喜欢秦峰，给他点好吃的，一点都不心疼。 说到秦峰未来的老丈人山姆大叔，可是东河村，不，应该说是周四围庄，数得着的能人。 山姆大叔，本名赵金堂，现年44岁，跟秦丰年、秦半仙和村党支部书记秦祖伦一样，都是50年代末的高中毕业生，算是村里的文化人。 山姆大叔23岁结婚，老婆一连生下5个女儿后，肚子再也没了动静。 此后，山姆大叔每天逼着自己和老婆，喝那据说容易多子多孙的中药，一连喝了5年，实在受不了了，只得作罢。 一个本地人，据说祖宗八代都是土生土长的，却长了一副m国人的样子：人高马大，一头卷发，高鼻子，白皮肤，眼睛竟然有点蓝。 关键是，赵金堂还老是说，自己的表叔是m国人。 当然了，他的这个说法，也是随着近两年的出国热开始的，之前哪里敢说自己跟外国和外国人沾边？ 其实，村里的“臭嘴婶子”、“大喇叭”和“秦半仙”早就有过权威发声：某姆大叔确实有过这么一个表叔，解放前是国民党军官，据说49年先是跑去了台湾，后来又跑去了m国。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赵金堂“山姆大叔”的名号，算是被人叫响了。 山姆大叔是个人精，但他老婆刘桂兰却是个浑无棱角的婆娘，面团一样，属于三锥子扎不出一声叫唤的那种。 但刘桂兰长得却是不赖，一米60的身高，皮肤羊奶样白，似乎怎么晒都晒不黑。五官也算端正。 也就因此，赵金堂的5个女儿，长得一个比一个标致。 成年后身高没有一个低于1米63的，个个皮肤雪白细腻，模样俊俏。 而山姆大叔家的二女儿赵青璇，秦峰前世的妻子，却又是五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 回到家里时，发现父亲秦丰年已经躺在了炕上，秦峰心里泛起无尽的悲凉。 在秦峰的印象里，高中毕业，当过多年煤矿中层干部的父亲属于那种行动能力超强，表达能力超弱的人，凡事一板一眼，从来不会讲废话，也很少会开玩笑。 在周四围庄老少爷们眼里，生病前的秦丰年，就是一头老黄牛，是大半个属于生产队，小半个属于家庭的老黄牛，而且是那种只吃草料却盛产牛奶的老黄牛。 像这种只会闷头干活，从来不会张嘴邀功，人情世故上缺乏变通的人，付出的和得到的，差距永远是那么大。 但秦丰年却并非一个无能的人，只要他张嘴，吐出的，基本上都是庄稼地里的干货，可以写入农业科技教材的那种。 一个老实木纳的庄户人，不但满腹靠谱的庄户经，而且干起活来又麻利又漂亮，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 除了诚实能干，任劳任怨，时常热心助人，这是他的另外一项优点。 也就因此，秦丰年无论是在东队，还是在整个生产大队，甚至在整个红崖公社，都博得了好名声。 就在前年和去年，由于带头推广高产作物有功，秦丰年连续两年被县里评为劳动模范，县长和县高官亲自来家里拜访他，一时间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但是人都有缺点，秦丰年也不例外。 他轻易不发火，一旦发起火来，那可是雷霆万钧。 但秦丰年再发火，也不会动手打人，最多就是摔打点东西，发泄一下已经严重饱和的怒气。 如果不发火，秦丰年就会生闷气，这是他最大的缺点。 因为这是最能伤害自己的。 尤其，他是患有严重气管炎的。 相比父亲秦丰年，母亲张彩云永远是那么的，张嘴不费劲，而且感情极为丰富。 对待子女，如果哪名子女惹她不高兴了，她总会熟练地抄起一根木棍，追着那冤家满村子跑。 村东头追人，村西头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吵骂声。 值得安慰的是，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可能家丑外扬的，丢脸的事情。 由于秦丰年是副队长，大家又普遍都知道，他是庄户地里的好把式，人又好说话，任劳任怨，还不计报酬，不管是本村的，还是邻村的，甚至是偏远村子的，都乐于请秦丰年帮忙，对于他们遇到的，庄户地里的疑难杂症进行指教、解决和救急。 像这种情况，在大集体的时候，张彩云也没话说，可现在已经包产到户了，大家都在一门心思种自家的责任田了，以前使唤惯了秦丰年的那些人，却还是使唤起他不费力，毫无不适感，张彩云就不乐意了。 秦丰年将大部分时间、精力和力气都投在了生产队和帮助别人上，自家田里的农事，就大部分都落在了张彩云瘦弱的肩膀上。 由于家里张口吃饭的多，伸手干活的少，张彩云便只能常态化将自己当成男人使唤，甚至将自己当成牲口使唤。 还多亏了张彩云身体好。 然而，身体好也代表着火气旺，心理不平衡加上火气旺，张彩云便会发飙。 干活时冲着活发飙。 歇过劲来后，就冲着丈夫和子女发飙。 由于秦丰年生病后不能生气，张彩云便暂时放过了他，儿女们可就遭殃了。 前世的秦峰经常性想不通，身高只有一米五零，体重不超过50公斤的母亲，却无论是在干农活方面，在家庭养殖方面，在与天斗，与人斗，与命斗方面，还是在棍棒出孝子方面，永远是那么的精力充沛，干劲十足，百折不挠，永不服输。 张彩云虽然时常打骂儿女，吵骂丈夫，却又见不得丈夫和儿女受外人欺负。 丈夫和儿女在外面吃了亏，受了屈，如果让她知道，就算是大队长和支书家里，甚至是公社干部家里，她都敢骂上门，直到骂得你理屈词穷，赔礼道歉，非得为家人讨回公道。 关键是，张彩云凡开骂，必占理，骂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让你挑不出毛病。 由于跟丈夫一样，也是高中毕业，并且当过多年煤矿后勤科的副科长，张彩云的理论水平，其实并不低，论讲理，就算公社干部，也不一定讲得过她，大队干部就更不是她对手了。 长久以后，敢于欺负秦峰兄弟姐妹的人，还就真的不多了。 那些习惯性将秦丰年当成工具人使唤的村民，也都收敛了不少。 第8章 山姆大叔 也许是见二儿子有些神情恍惚，母亲张彩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小峰啊，怎么啦？怎么看去木木呆呆的？” “啊，没什么，刚才有点头晕，现在没事了。”秦峰冲母亲勉强笑笑。 “早上看你喝了一碗玉米糊糊，也没吃窝头，中午饭到现在都还没吃，给你爹单独蒸的‘两掺和馒头’还有两个，我已经热好了，我还炒的辣椒咸菜，你快吃点吧。”张彩云关心地看着二儿子，说道。 张彩云所说的“两掺和馒头”，就是用玉米面和白面掺合在一起做的馒头，张彩云每次蒸窝头的时候只蒸几个，为体弱多病的秦丰年独享，自己和子女们只吃地瓜面、高粱面和玉米面做成的窝头。 “俺爹中饭吃了吗？”秦峰问母亲。 “你爹现在吃不下，累惨了，等他歇歇再吃吧。”张彩云道。 这会儿的秦峰，竟然一点都不饿，也不想抢父亲的病号饭吃，便谎称自己在大哥家已经吃过了，吃的也是两掺和馒头。 秦峰知道，随着小偃6号（高产小麦）的推广，这时候的小麦产量，已经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如果种地种得还可以，家庭又没多大负担，细粮勉强是够一家人吃的。 但由于秦峰家里负担太重，供着4个学生不说，父亲的老气管炎每年冬天还会多次发作，每次实在熬不住了，就只能去医院。 一进医院，就是不小的花销。 也就因此，家里的小麦不得不大部分拿去换钱，为父亲凑医疗费。 由于细粮大部分都拿去换了钱，一家人多数时候，就只能以玉米、地瓜、高粱等粗粮为食。 突然，东面隔壁传来女孩子的娇笑声，分明是赵家的老四和老五在嬉闹。 抬头看着未来岳父“山姆大叔”家压自家一头的出厦红砖大瓦房，秦峰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当然了，大哥除外）在村里算是最能干的，可自家跟“山姆大叔”家的光景，却至少相差10年。 人家山姆大叔家，不光5个女儿一个比一个长得标致……啊，想歪了，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在于，两家种的是一样的地，喝的一样是东河的水，可人家家里，收音机、缝印机、手表，还有3辆崭新的自行车。 当然了，在那个时代，如果没有几张工业券，光有钱，名牌自行车，根本别想买到。 在农村，只有像大队长秦玉成和大队书记秦祖伦这样的身份，才有资格得到工业券，能够买一辆名牌自行车。但也仅能买一辆。 但人家山姆大叔毕竟有办法，黑市上随便可以买到工业券。 反观自己家里，却只有母亲从城里舅舅那里淘来的，人家淘汰的一辆破自行车和一台破挂钟。 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自家8口人5名大老爷们，人家“山姆大叔”家七口人，却只有他一个雄的，日子却过得比自家好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又是为什么呢？ 年轻时候不懂，现在加上前世，一大把心理年纪了，秦峰终于明白是为什么了。 其实，表面上看去，山姆大叔跟大哥秦山是一样的人，同样是种啥啥不长，养啥啥不肥。 人家一天到晚往地里跑，他们一月到头擦不到地里一回。 在满坡、满河沿瞎溜达方面，两个人看上去，也差不多。 其实，同样是游手好闲，却有着质的区别。 秦山捞的鱼，打的兔子，都填了自家人的窟窿，人家山姆大叔就不一样了。 他其实是不捞鱼也不打兔子的，却专门收购别人捞的鱼鳖虾蟹和打的兔子，然后拿到海湾城里，至少翻个三两倍出售。 由于山姆大叔当过几年的赤脚医生，对于各种中药和补药，还是有着一定研究的。 人家不光卖鱼鳖虾蟹，卖兔子，还捎带着卖大补的中药配方。 用什么样的配方煮鱼鳖虾蟹，炖野兔，能够治疗什么样的虚症，人家说得头头是道，相当专业。 鱼鳖虾蟹和野兔加配方，翻个两三倍算是少的。 不仅如此，两年后，人家还加入了“倒蛋大军”，先是在周四围庄各家各户收购鸡蛋、鹅蛋、鸭蛋，拿到城里去卖，赚取高额利润。 后来又从“倒蛋贩子”手里收购各种禽蛋，拉到南方市场去卖，一趟就能赚你10年种地的收入。 因此，山姆大叔家80年代末就盖起了小洋楼，是周四围庄的第一座小洋楼，虽然只是两层的。 当然了，一向老老实实，正正规规的秦丰年，对于隔壁的这个“投机倒把分子”，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认为他迟早都是坐班房的料。 而张彩云却一直认为，人家山姆大叔就是有能耐，刘桂兰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下午五点半，秦山来了，带来了一只昨天打的野兔子，说要给父亲秦丰年补补身子。 张彩云连看都不看秦山手里的兔子，冷着张脸问秦山，磊磊现在怎么样了。 “磊磊没事了，又活蹦乱跳的了。”秦山道，“这孩子皮实着呢，晚上就不用给他叫了。” “爹现在怎么样了？”秦山问秦峰。 “一个钟头前，吃了半个两掺和馒头，现在又睡着了。”秦峰道。 “爹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秦山道。 张彩云不理会秦山，一旁忙活去了。 “去你家吧，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秦峰对大哥说道。 “好吧。”秦山道，见母亲去了小东屋，便跟秦峰往自己家走去。 “听说不少村民家里，都有块头特别大的蓝火石。”秦山家堂屋里，秦峰对秦山说道，“特别大的毕竟少见，很多人图新鲜，捡回家玩的。 根据我那位同学的姨父说，块头越大的越值钱，超过鸡蛋大的，听说在大城市，一块就能卖300块钱呢。” “300块钱一块？”秦山眼睛瞪到了极限，一旁的齐春来也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你那同学，不会是骗你的吧？”秦山不放心地问。 “我那同学很诚实，而且跟我关系很好，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说假话的。”秦峰道。 “既然你那同学的姨夫知道咱这石头这么值钱，他为什么不过来收呢？”秦山问。 “我怀疑这次来白河村收石头的，很可能就有我同学的姨夫。”秦峰道。 “要是一天能捡10块鸡蛋这么大的，拿到南城这种大城市，不就是3000块钱吗？”秦山问，“一天3000块钱，世界级的富翁，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吧？”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那么高的利润，只能是那些南方大老板才能卖得起，我们外地人拿过去，会被杀猪杀死，最多能翻个两三倍。”秦峰道。 “两三倍就两三倍，那在咱们鲁县，也是最高收入了。”秦山道。 “既然大家捡宝石已经捡了两三天了，大的肯定都已经被捡光了。”秦峰道，“同等品质的蓝火石，块度越大越值钱，咱们想要得到大块的，就只能花钱买了。” “花钱买？咱哪有那么多钱，去买这么贵的东西啊？”秦山摇摇头。 “咱们量力而行，少买点呗。”秦峰道。 “家里总共还有多少钱？”秦山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媳妇齐春来，问道。 “这个……”齐春来表情复杂地看着丈夫秦山，“这钱，能这么好挣吗？这，这算不算，投机倒把啊？ 听说投机倒把，可是要坐班房的，到时候，投进去的钱，也打水漂了。” “我把你个蠢娘们！河滩上和坡里去捡块鹅卵石卖，跟投机倒把，有屁个关系？”秦山害牙疼般看着齐春来，继而，又一本正经地问秦峰，“我说大学生，捡几块鹅卵石卖，跟投机倒把，不沾边吧？” 第9章 白河捡宝石 “河滩里生，坡里长，漫山遍野到处都有的东西，还不跟捞鱼捕蚂蚱一样？”秦峰道，“连违法都谈不上，怎么可能坐班房？ 我同学的姨夫说了，大胆的去捡，大胆的去买，一点事都没有。” “大城市的人都来抢着收石头了，你还怕什么？你怕大城市的人不懂法吗？”秦山不耐烦地看着齐春来，“把钱都拿出来！” “家里就只有30块钱了。”齐春来似乎依旧感到不踏实，一眼眼看着秦山，不肯去拿钱。 “你不是说，过几天就有10只兔子好卖了吗？”秦山问齐春来，“10只兔子能卖二十几块钱，咱们很快不就又有钱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去拿钱啊！你还怕把你卖了？！”秦山冲齐春来吼道。 “要不，先给你拿10块吧，先买10块钱的看看？”齐春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山。 “嫂子，我保证，钱绝对亏不了，而且少赚不了。”见状，秦峰只好劝齐春来，“不用一年，30块钱就能变成上千块。” “听到没有？快去！30块钱都给我拿来！”秦山再次冲齐春来吼道。 “你们总不会，现在就去白河吧？”齐春来问秦山。 “现在去，到了白河就快天黑了，还捡什么蓝火石？明天一大早去。”秦山道，“先把钱拿给我，免得明天一大早你忙起来，一下子找不到你，耽误事情。” 齐春来没办法，只好拿30块钱给秦山。 “等晚上，我也问咱娘要点钱。”秦峰对秦山说道。 “问咱娘要钱？怎么可能啊？”秦山道，“要3毛5毛还差不多。 这样吧，小峰，这30块钱，就当是咱锅俩一起投资的，也算是大锅送给你上大学的一份礼。” “啊，小峰啊，你快回家要钱去吧。”见丈夫这么说，齐春来忙对秦峰说道。 “男人说话，你个臭娘们儿，插什么嘴啊？！”秦山瞪着齐春来，不耐烦地吼道。 “好啦，大锅，我知道你的心意。”秦峰看了齐春来一眼，“我去问问咱娘，能要多少算多少吧。” 见秦峰走出门去，秦山瞪着齐春来：“我们家的事情，以后你少管，少插嘴，少跟马臭嘴和大喇叭她们乱嚼舌头！ 要是再给我听到，我饶不了你！” “你爹你娘，都这么对待你了，你还替他们说话？”齐春来不服气。 “他们怎么对待我，要你管啊？”秦山眼神变得冷冰冰的。 “我去喂牛了。”齐春来知道，再顶嘴下去，秦山肯定会发飙，只好借口走开。 令齐春来想不通的是，秦山和他父亲秦丰年本是两个极端的人，可两父子发起飙来，却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歇斯底里地摔打东西。 秦山跟他父亲秦丰年一样，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动手打人。 但光是疯狂的摔打东西，也够身边最亲的人喝一壶的。 秦峰回到家里时，父亲秦丰年已经缓了过来，正在院子里大梧桐树底下，一边抽着他那5分钱一包的双兔牌香烟，一边修他的破犁铧，时不时给劣质香烟呛得咳嗽几声。 母亲张彩云正在唠叨：“抽抽抽，刚刚缓过来，你又抽？你那破气管，真的不想要啦？” 一如既往的，对于妻子习惯性的唠叨，秦丰年选择充耳不闻，照自忙活，照自抽烟，也照自咳嗽。 “爹，您现在歇过来啦？”秦峰问父亲。 “嗯。”秦丰年算是答应了一声，眼睛都不抬，继续忙活。 “爹您气管不好，还是少抽点烟吧。”秦峰也不禁劝父亲，“抽烟对气管和肺，伤害是最厉害的，您就先别抽了，等身体彻底恢复以后，再抽吧。” “不抽他肯啊？”张彩云嘟囔道，“谁说他听啊？犯病不舍得去医院，心疼钱的也是他，糟蹋身体，糟蹋钱的也是他。” 这时候，秦丰年的香烟已经只剩下个屁股，狠狠抽了一口后，被他扔在地上，一脚踩得稀烂。 “爹，您先别修了，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和娘说。”秦峰对父亲说道。 “什么事情啊？”秦丰年终于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二儿子，问道。 见父亲瘦削的面庞仍然黄里透青，病容明显，样子比起实际年龄老了不下十岁，秦峰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突然间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事情真的特别重要，咱们进屋里说吧。”秦峰道，径直往屋里走去。 秦丰年将手里的扳手放好，也往屋里走去。 张彩云愣了愣，也跟着进屋了。 “爹、娘，俺同学介绍给我一个挣钱快的买卖，一天就能挣30块钱。”父母卧室里，秦峰开口道。 “一天30块钱？干什么能挣这么多钱？”母亲张彩云惊讶地看着秦峰。 “白河公社那边的蓝火石，在南方大城市里卖得很贵的。”秦峰道，“白河一毛钱一块收来，能在大城市卖两块。” “一毛钱的石头，拿到南方就能值两块？”张彩云惊讶地看着秦峰，“能翻20倍？” “对。”秦峰道。 “这么好挣的钱，你同学不一个人挣，干嘛拉着你一起挣啊？”张彩云狐疑地看着秦峰。 “我们班里，我这个同学跟我关系最好，他姨夫就是在南方大城市里专门收这种石头的，知道咱们家里特别困难，供我上大学上不起，就打算拉我一把。”秦峰道。 “这么说，还要有本钱才行了？”张彩云问。 “对，至少要30块钱本钱。”秦峰道。 “30块钱，娘是拿得出来，不过，这可是给你上大学用的。”张彩云道，“万一这桩买卖不靠谱，你上大学，咱家的钱，可就不够了。” “娘啊，您还不相信您儿子吗？”秦峰问，“我说小学考初中考第一，就考了第一；说考高中考第一，又考了第一；现在我又是咱们全市的高考状元，我什么时候让您和俺爹失望过啊？” “你是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可我们不放心的不是你，是你的同学，还有他姨夫。”张彩云道。 “就算真有这么好挣的钱，咱们也不能挣。”这时候，秦丰年发话了，“这可是投机倒把，咱可不能像隔壁那样，那迟早是要坐班房的。” “爹，您对什么是投机倒把，看样子还是不了解的。”秦峰转过头去，看着父亲，说道，“投机倒把倒卖的是国家明令禁止倒卖的，计划内的紧俏商品，利用时机钻空子。 具体表现形式是，利用时机，以囤积居奇、买空卖空、掺杂作假、操纵物价等手段牟取暴利。 我们去捡的，去收的，都是漫山遍野没人要的石头。那石头除了黑一点，跟咱河里的鹅卵石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别人肯出钱买咱东河里的鹅卵石，咱去捡几块卖给他，这能算投机倒把吗？” “话是没错。”秦丰年道，“可我还是不相信，鹅卵石能卖钱？还能卖那么贵？” “我同学跟他家里人，已经捡了不少卖给外地人了，半天就卖了20块钱呢。”秦峰道。 “这么说，他们半天捡的蓝火石，要是拿到大城市去，就能值400块钱？”秦丰年问。 “这个……”秦峰实在想不到，父亲反应竟然有这么快，略微思索了下，才说道，“那些收蓝火石的大老板，运回南方大城市，肯定能卖这么多钱。 可我们就不一样了，人生地不熟，不懂行情，又没门路，会被杀猪杀死。” “你一个学生，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秦丰年狐疑地看着二儿子秦峰。 “你刚才说，你同学家光捡的石头就能卖20块钱，那还需要本钱干什么？”张彩云问。 “我同学家就在白河，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捡，我们就不一样了。”秦峰道，“万一他们白河公社的看我们是红崖公社的，不让我们捡，我们就只能买一些了。” 第10章 庄稼地里的宝石 “你能保证，花30块钱买来的石头，卖出去，能挣钱？”张彩云问。 “我可以保证，花30块钱买来的石头，至少可以卖七八十块钱，甚至可以卖更多。”秦峰道。 “你凭什么保证呢？”秦丰年问。 “我说过，我同学的姨夫就是做蓝火石生意的，他可以保证的。”秦峰道。 “你同学的姨夫给你同学家里人的价格，跟给你的价格，能一样吗？”秦丰年问。 “我同学跟我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他已经答应过我，价格是一样的。”秦峰道。 “你那个同学，该不是经常来我们家的那个张新军吧？”张彩云问。 “不是，是另外一个同学。”秦峰道。 “你不是说，张新军的爹，是哪个公社的书记吗？”张彩云问。 “对，他爹就是白河公社的书记。”秦峰道。 “那你这次去捡蓝火石和收蓝火石，张新军他爹能帮上忙吗？”张彩云问。 “肯定能帮上忙。”秦峰道。 “这还差不多。”张彩云道。 “你刚才去你大锅家，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秦丰年问。 “对。”秦峰道，“今天一大早，俺大锅和俺嫂子去白河，就是去帮俺嫂子她姐家捡蓝火石的。” “那你准备跟你大锅一起去白河？”张彩云问。 “对。” “他们两口子能干得出什么好事情？”秦丰年冷哼道。 “没一个靠谱的。”张彩云也道。 “就算俺大哥和俺嫂子都不靠谱，俺那个同学总靠谱吧？人家可年年都是三好学生。”秦峰道，“再说了，有张新军的爹在白河当公社书记，我就更不用怕了。” “要真是这么好挣的话，你们兄弟姊妹4个吃饭穿衣和上学的钱，咱就都不用愁了。”张彩云道，“那你们俩什么时候去白河啊？” “我们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去。”秦峰道。 “好吧，咱就赌他一把，我去给你拿钱去。”张彩云道。 父亲默默地看了秦峰一眼，没再吭声。 第二天一大早，秦山和秦峰两兄弟骑着自行车，每人带了一条麻袋，一根绳子和一只手电筒，信心满满地出发了。 秦山问秦峰，带手电筒干什么，秦峰笑而不答，说到了地方再跟他解释。 由于秦峰的破自行车老是掉链子，脚踏板也只剩下了中间两根轴，骑久了硌得脚底板生疼，两个人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距离60里的白河村。 准确点说，还没进白河村，两个人就看到一些村民在缓坡上，沟渠里，草滩上，荒地里，树林里，白河沙滩上在寻找着什么，有的提着铁桶和框子，有的拿着布袋和麻袋，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还推着独轮小车。 “完了，这里的蓝火石，都被村里人捡光了。”秦山道。 由于上世纪做宝石生意，秦峰经常来白河，对这一带相当熟悉，他知道，白河两岸的十几个村子，都位于中心矿区，是蓝宝石储藏量最大的几个村子，出产蓝宝石的质量也是最好的，便对秦山说，去沿河其他村子看看。“你怎么知道，其他村子里也有蓝火石？”秦山问秦峰。 “沿河这些村子都属于同一矿脉，都有蓝宝石的。”秦峰道，“这在高中的课本上，都学过的。” 由于秦山也没上过高中，只是初中毕业，听了弟弟的话，便深信不疑。“那就麻利的走吧，免得迟了，那些村子的蓝火石，也被捡光了。” 其实，咱们只要沿着河沿走去，就能知道，河两岸的其他村子，大家是不是都在捡蓝火石。 “那就走吧。”秦山道。 然而，当两兄弟骑着自行车，沿河走了十几里后，发现河两岸的沙滩上，都有不少人在捡蓝火石。“看来，咱们已经来晚了，河两岸所有的村子里，大家都已经在捡蓝宝石了。”秦峰道。 “啥？蓝宝石？”秦山不解地看着秦峰。 “哦，我说错了，是蓝火石。”秦峰道。 “那咱们也去捡吧。”秦山道。 “蓝火石最多的地头上，肯定已经被大家捡光了。”秦峰道，“大家现在捡的，都是河滩上，沟渠里，荒地里，缓坡上，树林里最容易捡的蓝火石。 这么多人在捡，稍微大块一点的，肯定都已经被捡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只有去不容易捡的地方才能捡到了。” “什么地方，是不容易捡的地方呢？”秦山问。 “种着庄稼的地里啊。”秦峰道。 “他们耕地的时候，应该都把地里大块的蓝火石，扔到地头上去了。”秦山道，“地头上肯定早就被捡过了。” “这两个月，下过暴雨吗？”秦峰问秦山。 “上个星期，不是刚刚下过大雨吗？”秦山不解地看着秦峰，“刚下过大雨，你就忘记啦？” “哦哦，我差点忘了。”秦峰道，“对了，这两个月，总共下过几次大雨，你还记得吗？” “至少，三四次吧，有一次还是暴雨。”秦山想了一下，说道，好笑地看着弟弟，“嘿，你怎么连有没有下过雨都不记得了？你记性不是特别好吗？怎么，上学上傻啦？” “下过大雨和暴雨，地里埋在浅层的蓝火石，也会被冲出来。”秦峰道，“咱们现在就去苞米地里和地瓜地里看看。” “那就麻利的吧。”秦山道。 “白河村周边的蓝火石最多，质量最好，咱们还是去白河村庄稼地里捡吧。”秦峰道。 “这你都知道？”秦山问。 “我同学跟我说的。” “你同学是哪个村的？”秦山问。 “他是城里的，他亲戚是附近村子的，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村的。”秦峰道，“走吧。” 20分钟后，2人来到白河村所属的庄稼地里。 还真如秦峰所说，玉米地里还真有被大雨和暴雨冲出的蓝火石，秦峰不一会儿就捡了一块乒乓球大的蓝宝石。 秦山也捡了一块鸽蛋大小的蓝宝石。 捡到蓝宝石后，秦峰拿出手电筒照着看了一下，确定这是一块优质的蓝宝石籽料原石，规整、干净、裂纹很少。 “这是真的蓝火石吗？”秦山激动地看着弟弟。 “真的……而且，质量很好。”秦峰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你手里这块，要是拿到南方大城市去，能卖多少钱？”秦山问。 “至少200块钱。”秦峰道。 其实，像这种乒乓球大小的，优质的蓝宝石，在1983年的香岛、深城、珠城、和夏城，已经卖到300到500元一颗，秦峰怕吓着大哥，只能往少了说。 “200块？”秦山瞪大眼睛看着秦峰，“你不是说，乒乓球大的，只有100块钱吗？” “那要看质地，这块质地特别好，裂纹也少，所以，要贵得多。”秦峰道。 “你怎么会这么懂啊？”秦山狐疑地看着秦峰。 “我同学教过我。”秦峰道，“你也知道，我学东西，一学就会的。” “那也是。”秦山道，将自己捡的那块递给秦峰，“看看我这块，质量好不好，值多少钱？”秦峰用手电筒照着秦山捡的蓝火石，仔细看了看，对他说道：“最起码值50块钱。” “我的个三姑六姨四婶子！”听秦峰这么说，秦山抑制不住的兴奋，“这才一分钟不到，咱们就捡了250块钱？” “小点声，小心被人听到。”秦峰劝大哥，“咱们快点捡吧，说不定明天，就没得捡了。” “明天就没得捡了？没这么快吧？”秦山问。 “你刚才也看到了，漫山遍野，满河滩都是人，这说明，来收蓝火石的，肯定不止一两拨人。”秦峰道，“这样看来，明天来的人会更多。 等好捡的地方都被捡得差不多了，他们肯定也会到庄稼地里来捡的。 咱们也许只有今天的机会，到了明天，他们看我们是陌生面孔，肯定不会同意我们捡的。” “那就抓紧捡吧。”秦山道。 不仅是玉米地里，高粱地里，黄烟地里，棉花地里和地瓜地里，两兄弟也都捡到了蓝火石。 第11章 第一桶金 由于秦山带了四个火烧，中午的时候，两兄弟每人吃了两个火烧，算是午饭。 由于所有村民都在河滩上、荒坡上和树林里捡蓝火石，庄稼地里一个人都没有，两兄弟也不担心被村民发现。 兄弟两个捡到天黑，每人捡了足有半麻袋。 超过鸽蛋大的，每人足有500块；乒乓球大的各有四五十块；鸡蛋大的各有二十几块。 秦峰竟然还捡了4块鹅蛋大的。 秦山也捡了两块鹅蛋大的。 最令秦峰兴奋的是，他竟然捡到了一块鸡蛋大的特异蓝宝石。 以秦峰从事蓝宝石生意十几年的经验，从半透明的表皮可以看出，这块宝石至少有着4种色块分布，但不属于单纯的艳丽蓝宝石，而是属于艳丽蓝宝石中的画意蓝宝石。 而且，这么大块的画意蓝宝石，实属罕见，价值极高。 两人的这些蓝宝石，如果放在21世纪20年代，将会是价值连城。 可问题是，现在卖给收购商，只能是白菜价。 但如果留到下世纪20年代，发大财是肯定的，可现在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自己的大学，不是仍然上不了吗？ 照这种疯抢的速度，用不了5天，地面上的蓝宝石肯定就被捡光了，接下来宝石贩子们又会怂恿村民挖宝石，然后将收购到的以百吨计的蓝宝石原石用大货车运走。 最后留给矿区百姓的，只剩下千疮百孔的土地。 由于庄稼地里，地下几米到十几米深的生土和沙石都被翻上来了，种什么都长不起来了。 秦峰记得，政府和矿区百姓花了20年时间，都没有恢复之前的良田。 关键是，这些蓝宝石，都会被太国、澳国、rb、m国、香岛和南方沿海特区城市的宝石商人以白菜价给收购走，然后运往国外，造出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然后高价卖给中国人。 而家乡老百姓因为无知，白菜价卖出不可再生的宝贝，赚取蝇头小利，等到真正了解蓝宝石价值的时候，蓝宝石已经被掠夺得差不多了。 看来，这事要尽快向政府和矿务部门报告。 可是，在秦峰上辈子的记忆里，在外国人和南方人疯狂抢购地表蓝宝石的时候，就有人去向公社、县委县政府和县矿务局报告过，有人明确提出过，这很可能是蓝宝石。 但公社、县委县政府和县矿务部门却没人相信，也无法进行鉴定。 直到地表上的蓝宝石被捡光，大家开始挖宝石的时候，县里和市里才向省里报告这件事情。 一个月后，省里才来人调查这件事情，并带着蓝火石样本回省里进行鉴定。 一年后，省里才下发了禁止开采蓝火石的文件。 直到两年后的1985年，省里和国家才出具了蓝火石就是蓝宝石的最终鉴定文件，蓝宝石的开采才真正有了政府的监管。 不行，必须想办法让政府和矿产部门尽快介入，尽快对蓝火石进行鉴定，尽快下发禁止开采蓝宝石和禁止外地人大量白菜价收购蓝宝石的文件。 当然了，秦峰这么考虑，也是有私心的。 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蓝宝石上实现自己重生后的人生价值。 既然重生了，他的胃口，已经不满足于这七八十斤的蓝宝石原石，他要当宝石大王。 现在开始创业，正是时候。 “走吧，咱们去你大姨子村里看看。”秦峰对大哥说道。 “看这架势，去村里也没用了。”秦山道，“各家各户的蓝火石，肯定都已经被他们收去了。 咱们有手电筒，还不如多捡一点呢。” “大锅，我现在跟你说，外地人收购的这种蓝火石，其实就是蓝宝石。”秦峰对秦山说道。 “蓝宝石？什么玩意？”秦山不解地看着秦峰。 “宝石，蓝色的宝石，懂吗？”秦峰问。 “宝石？”秦山问，“这是神话故事里说到的，那种很值钱的东西？跟金子和银子差不多的？” “对，就是那种东西。”秦峰道。 “拉倒吧你！”秦山好笑地看着秦峰，“这满山遍野的蓝火石，会是那么好，那么贵的东西？” “现在这东西便宜，是因为大家还不知道，这就是蓝宝石，等知道了以后，价格就会噌噌噌地长上去的。”秦峰道。 “我还是不相信。”秦山道，“咱这穷乡僻壤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东西，还满山遍野的都是？” “一时半会的，你也理解不了，这样吧，你跟我去你大姨子家，我有事情要找她，很重要的。”秦峰道。 “好吧，反正也饿了，去我大姨子家吃点东西再说吧。”秦山道，“对了，那咱们捡的这些蓝火石，也一起带去？” “那肯定不能带去，他们村里人会眼红的。”秦峰道，“咱们先把这些东xz起来，再去。” “藏哪里呢？”秦山问。 见地头上有个树坑，秦峰便对大哥说道：“藏那里面吧。” “这么值钱的东西，万一被人拿去呢？”秦山问。 “把麻袋放树坑里，咱们把土填进去，大晚上的，没人发现得了。”秦峰道，“捡蓝火石的，现在都还只是盯着地面，还不会到处乱挖的。” “我还是不放心。”秦山道，“这两麻袋东西，照你那么说，要是卖到南方大城市，还不得值两三万块？ 两三万呢，他100个山姆大叔，不，1000个山姆大叔，一天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 不行，不能放这里。” “那放在哪里？”秦峰问。 “放哪里都不放心，只有放家里放心。”秦山道。 “那你大姨子家里，咱们不去了？”秦峰问。 “你看这漫山遍野的灯，他们肯定在拿着手电筒，提着罩子灯和汽灯，在捡蓝火石呢，家里肯定没人的，咱们去也没用。”秦山道，“还不如再多捡一点蓝火石，运回家去才放心。 等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赶过来，你有什么事情，白天办起来也方便一些不是？” “不行，今天晚上必须先摸清楚情况，然后找到他们的村干部，拆穿那些南方人的阴谋。”秦峰道，“要不然，他们很多人可能整夜都在捡蓝火石，弄不好，明天一大早，那些南方人，就会把收来的大部分蓝火石给运走了。” “可人家花钱收来的石头，运走也是应该的啊。”秦山道，“这种事情，你就算找到村干部，村干部也不会听你的。” “要不，你在这里守着咱们的蓝火石，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找村干部反映，村干部要是解决不了，明天再向乡里和县里反映。”秦峰道。 “你，你一个人去，能行吗？”秦山问。 “没事，放心吧。”秦山道。 “我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再捡一些蓝火石，捡到天亮，肯定还能捡这么多，那就至少值四五万了。”秦山道，“四五万呢，四五万是多少钱啊？一辈子能挣这么多钱吗？ 你小子上50次大学都够了！ 咱们还可以盖山姆大叔家那样的出厦大瓦房呢！ 去你个二大爷的！老子盖屋，就用最好的砖，最好的瓦，再也不用那种残次品了！ 我倒要看看，那些一天到晚说三道四的人，还怎么说咱？ 去你个三姑四姨二大爷的！ 等我宝石卖了钱，我什么都先不干，给咱爹咱娘盖4间出厦大瓦房，给他们整得比山姆大叔家都高级，我看他们还会不会老是看不上我。” “你老是嘟囔个啥？”秦峰问秦山，“你这只是眼前利益，过不了几天，宝石就给人抢光了！咱格局能不能大一点？” “啥？割菊？割啥菊？”秦山不解地看着秦峰。 “好啦，按我说的办，这事以后我再跟你解释。”秦峰道。 第12章 白河大队 “你小子有时候死犟死犟的，你可不能犯牛脾气，跟他们吵架啊？”秦山担心地看着弟弟，“这里离家也远了点，咱为了公家的事情，万一得罪了人，吃眼前亏，也实在犯不着。 要不这样吧，你想办法找到我大姨子，让她家里人陪你去吧。” “好吧。”秦山道。 “我大姨子家就在白河村村西头，很好找的，你一打听，就找到了。”秦山道，“你见过我大姨子的，应该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吧？” “记得。”秦峰道，“对了，你大姨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齐春芳。”秦山道，“我发现你今天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秦峰问。 “前几天你还拿她们姐妹俩的名字开玩笑过呢，现在就忘啦？”秦山问，“我看你今天好像满腹心事。” “还不就是因为这蓝火石的事情。”秦峰道，“别疑神疑鬼了，走啦。” “你走路去啊？”见弟弟没有去拉自行车，秦山问他。 “反正也不远，黑灯瞎火的，这田间地头又都坑坑洼洼的，还是走路方便些。”秦峰道。 “那你当心点。”秦山交代弟弟了。 “放心吧。” “千万不能跟他们吵架啊，不值当！”秦山似乎依旧有些不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跟俺大姨子说，她夫家有好几个堂兄弟呢，能帮上忙的。” “知道啦。”秦峰道，打着手电筒顾自走去。 漫天星斗之下，夏风将四围的玉米和高粱吹得窸窸窣窣响，与夏虫的呢喃合奏，再加上夜鸟时而的呓语，演绎出乡村最美的乐章。 多么原始，多么宁静，多么纯美的乡村之夜啊，自己应该振作起来，变逆境为顺境，好好的干一番事业了。 就让今晚的星星，今晚的风，今晚的青纱帐，今晚的秋虫，今晚漫山遍野的灯火，都记住这一刻，一名重生的乡村青年，开始起步了！ 10分钟后，秦峰来到白河村村西头，打听到了齐春芳家，却发现，齐春芳家大门锁着，肯定一家人都去捡蓝宝石了。 这时候，秦峰看到几名男女村民，提着汽灯和罩子灯，或挑着担子，或推着独轮小车，或推着自行车，或提着筐子和水桶，往村子北面走去，知道这是捡了宝石，要送去收购点的村民，就追上他们问，他们的大队支书和大队长在哪里。 “你是哪个大队的？怎么看着面生啊？”一名推着小车的中年男子问秦峰。 “我是一中的学生，刚从珠城回来，我是来向书记和大队长反映情况的。”秦峰道。 “书记和大队长肯定也都在捡蓝火石，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捡。”中年男子道，“我是村里的会计，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要反映什么情况？” “这件事情特别重要，我必须尽快见到你们支书和大队长，当着大家的面才能说。” 见秦峰还卖起了关子，中年男子似乎懒得理他，推起小车继续往前走。 秦峰只好跟着他们。 5分钟后，青峰跟着会计等人来到白河村大队部。 原来，收宝石的人都住在大队部隔壁的小学校里。 办公室里，见一名方头大耳，黝黑面庞，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卟嗒卟嗒抽烟，眼睛乜斜过来。 “请问哪位是村支书啊？”秦峰问那中年男子。 “你谁啊？找支书干什么？”中年男子审视地看着秦峰。 “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支书和大队长反映。”秦峰道，“是关于南方人收蓝宝石的事情，这是个阴谋，被我发现了。” “还阴谋？”中年男子表情有点古怪地看着秦峰，“你说说看，他们有什么样的阴谋？” “您是……”秦峰看着中年男子。 “我就是村支书。”中年男子道。 “哦，您贵姓啊？”秦峰问。 “免贵姓徐，徐盛海。”中年男子道。 “哦，徐书记。”秦峰道，“是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里的蓝火石是宝贝？跟金子一样的宝贝？”大队支书徐盛海依旧保持着原来傲慢的姿态，眯缝着眼睛，看着秦峰，问道。 “对，咱们这里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很值钱的。”秦峰道。 “宝石是宝贝，这我知道的。”徐盛海卟嗒卟嗒抽烟，不小心被烟雾呛到，咳嗽几声，把嘴上的烟卷拿到手里，皱着眉头看看。 秦峰发现，这家伙抽的竟然是555牌。 “这时候中国农村，还是这么落后的穷乡僻壤，那来的555牌？”秦峰心道，“肯定是那些南方人孝敬他的？” “我就说嘛，找支书肯定没错的，支书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秦峰夸赞道。 “可我听说，宝石，都是外国的吧？咱中国有宝石吗？”徐盛海问秦峰。 “……” 秦峰暗暗哀叹一声，郑重地看着徐盛海：“书记，您贵姓？” “免贵姓徐。”徐盛海道。 “徐书记，在咱们中国，明朝的时候，就已经有宝石了，现在的云南和新江，也已经出产宝石了。”秦峰道，“咱中国的宝石并不比外国的差多少，也不比外国少多少的。 尤其是咱们鲁县的蓝宝石，在全国来说算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 而咱们白河村的蓝宝石，又是鲁县最好的蓝宝石，也是最贵的。 要不然，那些南方的宝石商人为什么要到咱们这里来疯狂的收购？ 现在深城、夏城、珠城等南方大城市都已经被划为特区，他们珠宝的价格，已经开始跟国际接轨，所以，蓝宝石的价格已经卖得很高。 他们从我们这里收购的优质蓝宝石，带回特区或者国外后，价格就会抛上去两三百倍。” “你说了这么多，可我还是不明白，你说的宝石，跟咱们这里的蓝火石有什么关系？”徐盛海问秦峰。 “我不是说过嘛，咱们这里的蓝火石，其实就是蓝宝石。”秦峰道，“南方人从咱们这里白菜价收购这些蓝宝石，运回南方以后，一下子就抛上去两三百倍。他们这些蓝宝石是运回南方和国外做蓝宝石首饰的。 他们为了烂便宜收咱们的蓝宝石，就骗咱们说，这些蓝宝石是运回南方铺院子用的。 其实，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能明白，他们这么说，就是撒谎。 用这么贵重的蓝宝石铺院子，比用金子铺院子还要离谱，除非疯了。 就算是亿万富翁，资产达到几个亿，几十个亿的，都没人敢这么干。 再说了，用蓝宝石铺院子……” “等等，等等！”徐盛海竟然打断秦峰的话，“什么蓝火石拿来铺院子，这是村里人乱传的，人家南方大老板已经说过了，人家都是南方化工厂的采购员，是收来做化工原料用的。” “化工原料？谁说的？”秦峰问徐盛海。 “当然是南方来的那些采购员和负责采购的干部说的。”徐盛海道。 “他们竟然说自己是南方化工厂的采购员？”秦峰好笑地看着徐盛海，“徐书记也相信他们？” “我凭什么不相信人家呢？”徐盛海问秦峰。 第13章 说服大队干部 “他们哪里是什么化工厂的采购员啊，他们都是南方和国外珠宝公司的老板和采购员。”秦峰道，“他们冒充化工厂的采购员，把咱们这里的蓝宝石当成化工原料采购，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压低宝石价格。 他们这是坑咱们呢，他们吃肉，只给咱们清汤喝呢。 他们花一块钱收咱们的蓝宝石，拉到南方和国外，转手就卖两三百块钱，这是连清汤都不给咱们喝呢。” “王会计说，你还是个学生？”徐盛海问秦峰。 “我已经高中毕业了，我姨夫就在南方做珠宝生意，他们店里和加工厂里就有很多蓝宝石。”秦峰道，“两年前暑假的时候，我去我姨夫那里，就跟我姨夫学过蓝宝石辨认和加工呢，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又去他那里学习了一个暑假。 今年暑假，就在一个多星期前，我拿了两块咱们本地的蓝火石，去我姨夫那里给我姨夫看，我姨夫也说，咱们这里的蓝火石，就是最优质的蓝宝石。” 听了秦峰的话，徐盛海终于掐灭那老是呛得他咳嗽的555牌香烟，扔掉烟屁股，站起身，走到一个水桶面前，弯腰捡起一块乒乓球大小的蓝宝石，凑在电灯下，皱着眉头仔细地端详。 端详一阵后，又皱着眉头问秦峰：“这东西，漫山遍野的都是，也叫蓝宝石？” “对，这就叫蓝宝石。”秦峰道，“他们收收只要七八块钱，拿到南方大城市去，就是一两千块。” “你再仔细看看，这真的跟你姨夫卖的蓝宝石一样？”徐盛海将蓝宝石递给秦峰，严肃地看着他。 “我说过，这东西我已经拿到南方给我姨夫看过了，我姨夫和他厂里、店里的老师傅和专家都说，这就是最优质的蓝宝石，价格也是最贵的。 他们都是奸商，为了最便宜收购咱们最优质的蓝宝石，还冒充化工厂的采购员，我真是服了他们了。 七八块钱收来，拿回去整颗卖，就是一两千。要是加工成首饰，一颗能卖到五六千块。” “像这种乒乓球大的，他们已经提价提到十几块钱一颗了，鸡蛋大的已经提高到了20几块钱一颗了。”一名站在门口的高个子村民，对徐盛海等人说道。 “又长啦？”徐盛海问。 “光咱们村里，就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村南场院里，村东炉房那边，仓房那边，饲养场那边，都有收蓝火石的。”五短身材，有点秃顶的大队长高长有道，“像这种乒乓球大小的，先是8毛钱一颗，后来变成两三块钱一颗，下午的时候变成了七八块，现在已经变成十二三块一颗了。 看来，这东西是真的值钱啊。” “您贵姓啊？”秦峰问高长有。 “他是我们的大队长，姓高。”徐盛海对秦峰说道。 “徐书记、高大队长，二位肯定也已经发现了，短短几天时间，他们收购蓝火石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几倍。”秦峰道，“要真是化工原料，几天时间能翻这么多倍吗？” “这事，我问过那些南方大老板，化工原料现在供不应求，我们白河地面上的蓝火石已经被他们收得差不多了，大家争着收，涨价是很正常的事情。”徐盛海道。 “这钱是越来越好挣了，看来，大家又要通宵达旦了。”高个子说完，挑着箩筐，急匆匆地走了。 “徐书记、高大队长，根据我了解，他们收蓝火石，每一颗的价钱都是不一样的。”秦峰道，“同样是乒乓球大小的，有的10块钱一颗；有的十一二块钱一颗；有的十三四、十五六块钱一颗；有的5块钱一颗，人家都不要。 二位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南方大老板了，他们说，就算是化工原料，也有质量好差之分。”徐盛海道，“质量好点，价钱高一点；质量差的，价钱低一点，这也很正常啊。” “可是，化工原料质量好差，虽然也是分等级的，但他们的等级，是一批一批分的，不是一颗一颗分的。”秦峰道，“据我所知，只有珠宝和玉石，才是一颗一颗分的。每一颗的质地、颜色和完整度不同，价钱也就不同。 这就是珠宝和化工原料的区别。” “你这话说的，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徐盛海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峰。 “徐书记和高大队长只要仔细的琢磨琢磨我刚才说的话，再仔细的回想一下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们说过的话，还有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能发现，他们的漏洞特别多，根本经不起推敲。”秦峰道。 “可问题是，你说他们收的是蓝宝石，也得拿出凭据啊。”徐盛海道，“你没有任何凭据，只是空口白牙的说，人家怎么会服你？” “放心吧，徐书记、高大队长，我肯定能找到凭据的，会让他们心服口服的。”秦峰道。 “那你还是找到凭据再说吧。”徐盛海道。 “狼就是狼，羊就是羊，披着羊皮，也成不了羊。”秦峰道，“很快，我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对了，徐书记、高大队长，那些南方宝石贩子，已经收了多少蓝宝石了？” “小学校这里，应该有二十吨左右吧。”徐盛海道。 “一家化工厂，就收了20吨？”秦峰问。 “对。”徐盛海道。 “那你们村，总共有几家化工厂在收呢？”秦峰问。 “四五家吧。”高长有道。 “那一个白河公社，有多少个村子呢？”秦峰问。 “22个，怎么啦？”徐盛海问。 “你们一个村，就有四五家收宝石的，那整个公社，还得了啊？最起码有上百家吧？”秦峰问。 “总有吧。”徐盛海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算算，整个公社，已经被南方宝石贩子挣去了多少钱。”秦峰道。 小学校这个收购点就收了20吨，你们村就五家收购单位，一个村就差不多上百吨？不可能这么多吧？” “当然不可能这么多。”高长有道，“小学校这家是收得最多的，他们在十几个村都有收购点，收来都送到这里来了。 其他收购单位没这么多，也就三四吨。” “就算平均每家单位三吨，那一百家单位，也是三百吨啊。”秦峰道，“就按照五千块钱一公斤，三百吨就是十五个亿。” “啥？十个亿？”徐盛海惊讶地看着秦峰，“你说的是钱吗？” “当然是钱了。”秦峰道。 “你是说，咱们整个白河，南方人收的蓝火石，值十五个亿？”大队长高长有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他们已经从白河收了三百吨的蓝火石，按每吨5000元算，就是15亿啊。”秦峰道，“等于说，现在那些南方的宝石贩子，已经从白河公社抢走了价值十五亿人民币的蓝宝石。” “拉倒吧！”徐盛海好笑地看着秦峰，“还十五亿，你怎么不干脆说，一百五十个亿？” “你说蓝火石5000块钱一公斤，是怎么算出来的？”高长有问秦峰。 “我不是说过嘛，我刚刚从珠城我姨夫那里回来，那里蓝宝石原石的价格，现在就是平均5000块钱一公斤啊。”秦峰道。 “你的意思是，珠城五千块钱一公斤的蓝宝石，跟我们这里的蓝火石，是同一种东西？”高长有问。 “对啊。”秦峰道，“而且，我们这里的蓝火石，比起珠城的蓝宝石，品质还要好呢。 第14章 遇到前世的对头 我们白河地面上的蓝宝石，都是次生矿籽料，又是蓝宝石里面品质最好的。这么说来，我们这里蓝宝石的价格，其实还要高于5000块钱一公斤。 这么看来，他们收走的蓝宝石，价值15个亿都还不止呢。” “你这说的，听去一套一套的，可就是太，太玄了，吹得太大了，谁敢相信呢？”高长有苦笑着，直摇头。 “走吧，咱们去里面看看。”大队支书徐盛海将蓝火石放回桶里，看了一眼秦峰，对高长有说道。 “你这孩子，像你这么能吹牛的，我还是第1次见。”高长有再次摇摇头，跟着徐盛海往隔壁的小学校里面走去。 走进小学校时，看着操场上堆起的小山一样高的麻袋包，看着十几名当地村民正在排队，等着几名收购蓝宝石的外地人逐一给他们点验蓝宝石并估价，秦峰眼圈都红了，这麻袋包里装的，可都是宝石，不是粮食，也不是普通的石头。 光这小学校里的宝石，看去就有至少二十吨了，现在送宝石的人还在排队，22个村子那么多的收购点，总共会给他们收去多少宝石呢？ “朱业务员啊，宝石收的差不多了吧？”一进教室，徐盛海就问坐在讲台椅子上的一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 “没有，才这么一点，我早就说过，你们有多少，我们收多少。”那朱业务员道。 “想不到，我们这里的蓝火石，竟然就是蓝宝石，在大城市里卖得那么贵？”徐盛海别有意味地看着朱业务员。 “蓝宝石？什么蓝宝石？”这时候，里间的老师办公室里，走出4名中青年男子，其中一名高个子，面孔白皙，长相英俊，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不解地看着徐盛海。 “郑科长啊，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我们这里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徐盛海道，“你们三块钱一块收来，带到深城、夏城、珠城和香岛，要卖好几百块的。” “好几百？”被称为郑科长的英俊青年男子惊讶地看着徐盛海，“蓝火石怎么会变成了蓝宝石？还一块好几百？徐书记开玩笑吧？” 乍看到英俊青年男子，秦峰就觉得面熟，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终于想起，面前的男子竟然是郑家的三小子郑兵。 郑家人这么早就来白河收购蓝宝石了？秦峰心道，又想到郑家毕竟是前世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大的珠宝玉器商家之一，便释然。 秦峰忘不了，就是面前的这个郑兵，在前世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想要自己加入他们郑氏集团，但由于自己了解郑兵不是那种容易相处的人，加上其他无法接受的原因，就一直没同意。 为此，郑兵还找人对秦峰进行利诱和威胁，甚至跟他的远房表弟刘启伟一起，对秦峰的翡翠和蓝宝石生意进行打压，让秦峰损失巨大。 有一次，郑兵和刘启伟还唆使缅甸帮派人物在缅北绑架了秦峰，多亏了郑兵的堂妹郑紫涵和二哥郑毅，秦峰才免遭毒手，这令秦峰跟郑兵和刘启伟做了大半辈子的冤家对头。 实在想不到，这辈子才1983年，自己才18周岁，就跟这个郑兵冤家路窄了？ 那么刘启伟呢？自己曾经的好同学、好哥们刘启伟呢？这个令自己断送了警察生涯，名誉扫地的好哥们，这辈子也会这么早就开始做珠宝生意了吗？ 诶，不对啊，前世的刘启伟跟自己一样，也是2006年才开始做珠宝玉石生意的，这辈子会这么早就也开始跟着他表哥郑兵做蓝宝石生意了？ 秦峰真想问问郑兵，刘启伟是不是也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了，又觉得不合时宜，便只有暂时心存疑惑。 还有郑紫涵，那个15岁就被剑桥大学破格录取的美少女天才，现在还没大学毕业吧？想起前世赵青璇去世后，自己跟她的一段情缘，恍如昨日。 这个珠宝设计专业的高材生，长相身材都不比赵青璇差，家世显赫，而且极有才华，就是过于高傲，过于强势了。 要不然，两个人已经达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自己也不会离她而去了。 但愿这辈子跟她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前世的伤，现在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郑科长就不要再隐瞒了，我已经知道，你们收的这些蓝火石，就是蓝宝石了。”这时候，徐盛海又发话了。 “徐书记啊，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郑兵一头雾水状看着徐盛海，“徐书记这话，是听谁说的？” “我说的。”秦峰道，“我前两天刚刚从珠城回来，我姨夫就是开珠宝店的，我把我们这里的蓝火石拿给他看过，他说就是蓝宝石，而且是优质的蓝宝石，乒乓球大一块就能值300到500百块钱。” “看你年龄不大，还是个学生吧？”郑兵好笑地看着秦峰，“你成年了吗？” “我当然成年了，你什么意思？”秦峰问。 “我就是珠城来的，珠城的珠宝店和珠宝公司我都知道，老板也都认识，说说看，你姨夫叫什么名字，他珠宝店和珠宝公司的名字又是什么？”郑兵默默地看着秦峰。 郑兵这么问，秦峰立马紧张起来，自己认识郑兵，是在2006年，了解的也只是2006年以后的郑兵和郑氏集团，现在才一九八三年，现在郑氏珠宝公司和郑兵的情况，自己也不了解啊。 自己二表哥周志东确实在珠城开过珠宝店，可那应该是2000年以后的事情，这时候的二表哥，还在杭城五金厂上班呢。 但秦峰毫无选择，他只能赌郑兵不可能全部知道珠城的珠宝店和珠宝公司，更不可能知道所有开珠宝店和珠宝公司的老板，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表哥叫吕家诚，珠宝店的名字叫宏泰珠宝店，珠宝公司叫宏泰珠宝公司，就在珠城福州路上。” “福州路？宏泰珠宝店？”郑兵看着白胖中年人，“我好像不记得，福州路上有这么一家珠宝店啊，也不记得有这么一家宏泰珠宝公司啊？” “哦，对，福州路上确实没有这么一家珠宝店，也没有什么宏泰珠宝公司。”那朱业务员附和道。 “小伙子，我家就住在福州路上，福州路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家珠宝店，更没有什么宏泰珠宝公司。”郑兵嘲讽地看着秦峰，“你说的应该是深城吧？深城是有一家宏泰珠宝公司，老板我还认识呢。” 见郑兵和朱业务员一唱一和间，表情并不自然，连想都没想就都做出了回答，以秦峰前世的经验，以他前世对郑兵的了解，一看就是假的，于是冷笑道：“这两三年的暑假，每年暑假我都会去珠城我姨夫那里，跟我姨夫学习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首饰制作，福州路上所有有名的店铺，我都知道。 老板既然家住在福州路上，那我问你，福州路泰和旅馆对面，有一家很有名的咖啡店，那叫什么咖啡店？” “泰和旅馆？”郑兵问，“哦，是冰岛咖啡店。” “是嘛？我5天前刚刚在那家咖啡店门口拍过照片，要不要照片给你看看，是不是冰岛咖啡店？”秦峰别有意味地笑着，看着郑兵。 “好啊，你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冰岛咖啡店？”郑兵竟然面不改色。 其实，泰和旅馆是秦峰杜撰的，郑兵却这么说，他当即确定，郑兵根本不住在福州路上。 第15章 交锋 但这家伙却不怕自己把照片拿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这家伙已经看出自己在蒙他们，不怕自己拿出照片？还是前世的丑恶嘴脸，想在自己头上搞阴谋诡计？ “照片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秦峰微微笑着，看着郑兵，“下次我一定拿来给老板看看。就怕到时候，会跟老板说的不一样呢。” “没事，你把照片拿来看过再说。”郑兵也微微笑着，一副笃定的模样。 “郑科长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露馅了吗？”秦峰别有意味地看着郑科长。 “你什么意思？”郑兵不动声色地看着秦峰。 “珠城和深城现在是中国珠宝业最发达的两个城市，在这两个城市里，所有的珠宝店和珠宝公司，郑科长都知道，所有做珠宝生意的老板，郑科长也都认识。”秦峰道，“这一点，郑科长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大家也听得很明白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郑科长肯定是珠宝行业的内行人啊，肯定经常跟这些珠宝店、珠宝公司和珠宝老板打交道啊。 那么请问，一个化工厂的采购科科长，怎么会变成了珠宝公司的采购科长？” “你！……”郑兵想不到秦峰竟然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但毕竟是老江湖了，随即嘿嘿一笑，“未成年人就是未成年人，考虑问题，就是单纯啊。” “你已经露馅了，再怎么补救，都补救不回去了。”秦峰默默地看着郑兵，“郑科长就不要再狡辩了，谎言就是谎言，是经不住推敲的。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能识破你。 两位老板三块钱收来的蓝宝石，运回南方和国外，一转手就是几百上千块，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说你幼稚，你还不服气。”郑兵道，“我父亲，我大哥二哥，他们本来就是开珠宝公司的，我有时候帮他们跑跑业务，难道不正常吗？ 我们家的珠宝公司已经开了几十年了，珠城和深城的那些珠宝公司的老板，经常跟我父亲和两个哥哥打交道，他们经常去我家做客，我对珠宝行业比较了解，难道不正常吗？ 这跟我当化工厂的采购科长有冲突吗？” “是嘛？”秦峰依旧平静地看着郑兵，“既然你是化工厂的采购科科长，那我问你，你们平时采购的化工原料，都有哪些？” “你是在审问我吗？”郑兵好笑地看着秦峰。 “你一个做珠宝生意的，怎么可能懂得化工原料？”秦峰冷笑道，“我这么问你，你回答不上来了吧？还什么化工厂的采购科科长？就连普通的采购员都懂的东西，你回答得上来吗？” “我们采购什么化工原料，这是行业秘密，你觉得，我能说给你听吗？”郑兵冷笑道，“珠城化工厂，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个名叫郑兵的采购科科长，他们的郑科长是不是被派往鲁县白河公社采购化工原料，你现在就可以去打听。 你要是打听不到，就算我说的是假话。” “这件事情，其实根本不用打听。”秦峰道，“就凭你们收购蓝宝石的方式，已经是露馅了。” “什么意思？”郑兵冷笑着，看着秦峰。 “你们收购蓝火石，是按照颗粒大小、形状、颜色、透明度、纯净度和裂纹多少进行收购的，每一颗蓝宝石的价格都不一样。 如果是化工原料，你们会这么挑选吗？ 大家都知道，如果是化工原料的话，都是论公斤、论吨过称的，哪里会像收购蓝宝石一样收购？ 这个最大的漏洞，我看你们怎么填补？” “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郑兵冷笑道，“你说的，是一般化工原料的收购方式好不好？像蓝火石这种贵重的化工原料，品质差一点，价格就是天差地别。你也没收购过化工原料，跟你说你也不懂。” “像挑选珠宝一样挑选化工原料，我还是第1次听你这么说。”秦峰冷笑道，“如果真正的化工厂采购人员能够认可你的这种观点，我随便你处置。” “我不需要处置你，因为你还不配。”郑兵道，“你要是不怕输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签一份保证书，如果你说的是假话，你就赔给我40万块钱，要是我说的是假话，我赔给你50万块钱。 我们现在就把赔款交给大队，让徐书记和高大队长做个见证人。我现在就交50万，你现在只交40万，你敢吗？” “你是大老板，50万 100万都能拿得出来，你吃定我只是个农民，可能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也知道我没有能力去调查你，所以，你才敢这么说。 可惜的是，你话里的漏洞太多了，你们所做的事情，漏洞也太多了，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识破你们。” “你姨夫不是在珠城开珠宝公司的吗？怎么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郑兵问秦峰。 “是我姨夫开珠宝公司，不是我开珠宝公司啊。”秦峰道，“我就是一个农民，一个穷学生，种田的。” “你姨夫现在肯定也在白河，你可以向他借一下啊。”郑兵道，“你反正已经觉得，自己肯定能赢，你借一下，到时候赢了我的五十万，你可就变成你们这里的有钱人了。” “我姨夫没在白河，在珠城呢。”秦峰道。 “不可能。白河……”郑兵想说什么，却又突然住口。 “白河怎么？”秦峰问。 “我的意思是，你又不是白河人，却跑到白河来胡搅蛮缠，肯定是别有用心。”秦峰道。 “不对吧？”秦峰露出当场捉住偷瓜贼的表情，“你刚才是想说，白河的蓝宝石价格被你们压得比白菜还便宜，珠城和深城的珠宝商人都来白河捡大便宜呢，我姨夫作为诸城的珠宝商人，不可能不来。 但是，当你突然意识到你的话里有漏洞的时候，你就马上刹住话头了。 当我再问你的时候，你就转移话题了。” “哼！……”郑兵冷笑一声，“自作聪明！” “不是我自作聪明，是你们把我们鲁县人全部当傻瓜呢。”秦峰道。 “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自己还不知道，还在这里说别人？真是笑话！”郑兵冷笑道。 “我的话前后矛盾？那你说说看，哪里矛盾了？”秦峰问。 “你说你姨夫是珠城的珠宝商人，又说我们也是珠宝商人，那我们这么多人在白河收蓝火石，那你姨夫作为珠宝商人，为什么没在白河呢？ 如果照你这么说，白河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而且是白菜价，品质又是最好的，那你姨夫为什么不来白河收蓝宝石呢？ 你姨夫没来，你却来了，这难道不奇怪吗？这难道不矛盾吗？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谎言。 你故意把化工原料蓝火石说成是蓝宝石，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姨夫没来白河，自然有他的原因。”秦峰道，“你的意思是，全世界的宝石商人都得像你们这样，冒充化工厂的采购人员，来白河坑蒙拐骗啊？要是大家都像你们这样，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完蛋了？” 想不到这个郑兵，能够这么快就抓住自己话里的漏洞，虚构的事实和说出的歪理，都能这么咄咄逼人，秦峰只能以攻为守。 “你这才是转移话题，混淆概念，因为你根本回答不出我的问题，你只能这么说。”郑兵道，“算了，看在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的份上，我先饶过你，你还是让你姨夫来跟徐书记和高大队长说话吧。” 第16章 唇枪舌剑 “一直在转移话题和混淆概念的，应该是你们吧？”秦峰冷笑道，“我说的是你们白菜价收购蓝宝石，让白河老百姓吃大亏的事情，你们却老是往我姨夫头上扯，你们明显就是想把徐书记和高大队长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你们好蒙混过关。 你们觉得，凭你们，能糊弄得了徐书记和高大队长吗？” “好，既然你说话说得这么硬，那我们就再赌一把，让徐书记和高大队长看看，到底是谁心虚。 这样吧，我还是交给徐书记和高大队长五十万元现金，你只交三十万元，交了钱以后，让你们公社干部或者县里领导陪你去我们化工厂进行调查，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们公社干部和县里领导吧？” 这么说着，郑兵又特别郑重地看着徐盛海和高长有，“徐书记、高大队长，我这么说，你们觉得可行吗？” “我说过，我只是个穷学生，家里没钱，我要是有钱的话，肯定按照你说的办。”秦峰道，“你算定了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觉得你赢定了，所以你才敢说出这么一个办法。 你这是挖坑，让我，还有徐书记和高大队长往里面跳呢，别以为大家看不出来。” “心虚就是心虚，不敢就是不敢，说出这种牵强的理由，有意思吗？”郑兵冷笑道。 “好啦，郑科长，他毕竟只是个学生，他又不是我们白河人，我们也不认识他，我们不可能不相信郑科长，去相信他一个孩子。 好啦，郑科长，没必要小题大做的。”高长有陪着笑，对郑兵说道。 “小伙子，我也不知道，是谁派你来，故意搞黄我们的买卖。 不过，我告诉你，你马上回去，告诉派你来的那个人，他要是再造谣诬陷我们，我们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的。”郑兵严肃地看着秦峰，“还有，你要是已经满18周岁了，我们同样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见郑兵这么说，秦峰冷笑道：“看来郑科长，贼喊捉贼的把戏，搞得很熟练啊？你不就是吃定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吗？你不就是吃定我们这里没人懂蓝宝石吗？ 有本事，咱们不要提钱的事情，就咱们两个，明天去县里，跟县里地矿局的领导一起，带着白河的蓝火石去省里进行鉴定，看这蓝火石到底是不是蓝宝石，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郑兵道，“不过，我是没时间，我会派一个人，跟你一起去。” “你自己不敢去吗？”秦峰冷笑道。 “什么叫不敢？”郑兵冷笑道，“我是没工夫陪你玩。 你以为我像你啊，有大把的时间，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我还要负责我们厂蓝火石的收购呢，有这么多的化工厂采购人员在这里收购蓝火石，大家竞争这么厉害，你不知道啊？ 小伙子啊，你要是真的不懂蓝宝石，那我就给你普及一下常识，你要知道，蓝宝石是多么稀少，多么珍贵的东西，能像你们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是个人就能捡一麻袋吗？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有这么疯狂的，离谱的想法吧？ 你还是个学生，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持你，让你来造谣诬陷我们，来破坏父老乡亲们的生财之道。 你背后的那个人，该有多么的眼红，才会干出这种害人的事情啊？ 小伙子啊，这里的父老乡亲们，祖祖辈辈，面朝黄土地朝天，穷了几辈子了，好不容易碰到这种发大财的机会，你就放过大家吧。 要是再过几天，大家收够了，不要了，这里剩下的蓝火石，该卖给谁啊？你和你背后的人想搞我，那不要紧，我奉陪就是。 可你这么做，不也是断了乡亲们的财路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的你，还有你背后的人，可这白河的父老乡亲们，他们没得罪你吧？你干嘛也把他们往死里整呢？” 见大家都狐疑地看着自己，秦峰又惊又恨，戟指着郑兵：“你这个奸商，你还想贼喊捉贼？门都没有！ 你再巧舌如簧也没用，你们3块钱买来的石头，拿回大城市就卖上千块，你们这是在把我们的父老乡亲们当成乞丐，还说让大家发财？ 这种石头，上亿年才能长成这样，是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这可是我们鲁县的宝贝，是国家的宝藏，你们就这么白菜价把我们祖宗留下来的宝贝都收走了，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现在叫石头啦，不叫蓝宝石啦？”郑兵玩味地看着秦峰。 “蓝宝石也是石头，是最宝贵的石头，你们想混水摸鱼，坑蒙拐骗，是想欺负我们父老乡亲没文化吗？”秦峰冷笑道，“告诉你也不要紧，我就是我们市里今年的高考状元，我已经被京华大学录取了，你们这些奸商，你们这点花招，我还是能够识破的。 我说过，我姨夫就是做宝石生意的，我现在对蓝宝石也有了一定的研究，你们想骗过我，门都没有！” “你说这是蓝宝石，你说要上千块钱一块，那你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郑兵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峰。 “证据，我很快就会拿出来的。”秦峰道。 “那就是没证据了？”郑兵道，“小伙子啊，我知道你不是白河人，你们那里肯定很穷，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百块钱吧？ 看到白河的乡亲们一天就能挣好几百块钱，你跟你背后的人眼红，那也是正常的。 可你们也不能因为嫉妒大家，就跑来造谣生事，断送大家财路啊！ 要是耽误了大家捡石头，被方圆几十里外，那些地里没有石头的村民知道了，或者说，让城里的人知道了，大家都一窝蜂的过来抢石头，那本地乡亲们的损失可就没法估计了。 你要是真心为了这里的乡亲们好，就让大家抓紧多捡点石头，多卖点钱吧，其他都是空话。 还有，告诉背后指使的人，你们地里没石头，算你们命不好，不要搞这些阴谋诡计，不要断了大家的财路！” 秦峰正想再度反驳郑兵，徐盛海发话了，问秦峰：“你说这石头叫蓝宝石，在大城市里卖得那么贵，你有凭据吗？” “我当然有。”秦峰道。 “拿出来看看？”徐盛海问。 “我现在没放在身上，我明天再拿过来给你们看。”秦峰道。 “那等你明天拿来再说吧。”徐盛海道。 “可要是到了明天，他们就会把收购的蓝宝石全部拉走了，拉到南方大城市去，拉到国外去，翻上去两三百倍给卖掉了。”秦峰道，“要不这样吧，接下来你们捡到的蓝宝石先不要卖给他们，他们收购的蓝宝石也先不要让他们运走，等明天我拿来证据再说。” “等你凭据拿来再说吧。”徐盛海道，对大队长高长有说道，“看来，大家又要通宵达旦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徐书记、高大队长，他们真的是奸商，咱们上了他们的当，会后悔一辈子的。千万不能再把宝石卖给他们。”秦峰焦急地看着徐盛海。 “别再说啦，等你明天把凭证拿来再说吧。”徐盛海说完，对高长有说道，“咱们去河滩上看看吧。” 这时候，一名青年走了进来，对2人说道：“书记、大队长，河滩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都捡得差不多了，大家现在都去庄稼地里捡了。” “那咱们就去北坡庄稼地里看看。”徐盛海对高长有说道，两个人前后走出教室，往村委会那边走去。 “徐书记，实在不行，你们就逼着他们把价格涨上去，最起码要涨50倍，这样大家的损失会小一点。”秦峰见村干部似乎不相信自己，便追上去，对徐盛海说道。 第17章 满载而归 “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一个孩巴伢子，不好好上学，尽掺合大人的事情干什么？”徐盛海明显不想再理会秦峰。 这时候，一名青年男子骑着自行车飞奔过来，焦急地对徐盛海说道：“书记，书记，不好啦，咱们村里的人，跟外地人打起来了！” “什么？谁跟外地人打起来啦？”徐盛海问青年。 “建华家兄弟3个，还有满仓、柱子、‘印度白人’他们，跟七八个外地人打起来了。”青年道，“听说有不少外村人和外地人，都来咱们村里捡宝石，很多人都跟他们吵起来了，打起来了，您跟大队长快去看看吧。” “满仓他们现在在哪里？”徐盛海问。 “在西湾玉米地那边。”青年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徐盛海一把抢过青年的自行车，跨上去飞奔而去。 “除了场院那边，哪里还打起来啦？”高长有问。 “听说南坡烟地那边也打起来了，不过，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了。”青年道。 “跟我去西坡那边看看。”高长有道。 “好的，大队长。”青年道，跟高长有往西坡那边跑去。 根据秦峰前世的记忆，当年为了捡宝石、挖宝石和贩宝石，村民和村民，村民和外地人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打出人命来的，不在个例。 其中引发的斗殴、偷盗、诈骗、抢劫、谋财害命，也不在少数。 这才刚刚开始。 想到村里人已经开始进庄稼地捡蓝宝石了，秦峰想到自己和大哥捡的那些蓝宝石也不一定安全，又担心大哥的安危，忙去跟大哥相会。 知道村干部和村民们都被宝石贩子给洗脑了，秦峰没办法，只能望天兴叹。 明天一大早，必须去公社。希望公社干部能够听进自己的话。 这么想着，秦峰突然又想到了同学张新军，既然张新军的爸爸是白河公社的书记，那找张新军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么想着，秦峰又恢复了一定信心。 回到一个小时前。 当秦峰离开庄稼地，往白河村走去后，秦山打起手电，继续在附近庄稼地里捡蓝火石。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远处缓坡上，河滩上，野地里的灯海开始往庄稼地里蔓延过来。 我靠！这些村民没有一个傻的，他们也开始来庄稼地里捡蓝火石了。 多亏自己和弟弟先下手为强，捡了这么多，要不然，哪里还有自己的份？ 自己两兄弟捡的这些蓝火石，总不会被他们发现吧？ 他们要是发现自己站在这地头上，树坑边上，问自己在干什么，自己怎么说呢？ 要不，自己就蹲在树坑边上，装作大解？ 不行。他们捡宝石的肯定不是拿的气灯、罩子灯就是手电筒，要是照到自己没脱裤子蹲在树坑边上，那就会怀疑自己。可要是脱了裤子蹲在树坑边上，那要是被他们照着屁股，那多丢人啊？更不行了。 他奶奶个二大爷的，那怎么办呢？ 诶，要不这样，自己就说，自行车坏了，走不了了，在修自行车呢。 可自己这里有两辆自行车啊，一个人守着两辆自行车？ 他们要是问起另外一个人哪去了，自己怎么说呢？就说那个是自己弟弟，去玉米地里大解去了？ 不行。自己要是这么说的话，他们肯定怀疑，自己和弟弟是在这里捡他们的宝石，他们万一在这附近搜自己两兄弟捡的宝石呢？万一就发现了树坑里的宝石呢？ 不行，不行。怎么办呢？ 这么多价值这么高的宝石，要是给他们搜去了，那还得了？要不，就把小峰那辆破自行车拉得远一点，先藏起来？反正他那辆破自行车已经破得惨不忍睹了，就算他们看到，也不会要的？ 肯定不会要的，就这么办。 实在不行，就算自行车被他们拉走了，那也值不了几个钱，反正已经有钱了，买辆新自行车，那也是小意思了。 这么决定后，秦山迅速对树坑进行了进一步伪装，将秦峰的那辆破自行车拉到三十米以外的水渠里，然后回到树坑边上，将自己的自行车歪倒在已经差不多填满的树坑上，心情忐忑地等着村民们到来。 5分钟不到，便有一拨村民来到地头上，秦山便装着在那里修理自己的自行车。 还好，那些村民竟然没人理会秦山，都忙不迭的钻进庄稼地里，打着灯，开始找蓝火石。 由于附近庄稼地里的蓝火石，已经被两兄弟捡得差不多了，那些村民匆忙地捋了一遍，便去其他地块了。 秦山刚刚松了口气，不远处又有一波村民往这边过来了，秦山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就这样，在此后的半个小时里，又来了五六拨的村民，虽然没人理会秦山，却令他出了一身大汗，腿脚都有些发软了。 半个小时后，秦峰终于回来了。 “你到底去干什么啦？他们现在连庄稼地里都在捡了。”秦山道，“吓死我了，还好他们没有发现咱们树坑里的蓝火石。” “都是榆木脑袋，都被眼前的蝇头小利，给蒙了眼睛了。”秦峰心事重重地嘟囔道。 “村干部都不听你的？”秦山问。 “那些宝石贩子都是人精，村干部哪里是他们对手？被他们卖了，都还替他们数钱呢！”秦峰咬牙切齿道，“看来，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公社，但愿公社干部能够认清那些宝石贩子的嘴脸和险恶用心，能够好好的算一笔账，不会也让眼前利益和宝石贩子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 “现在鸡蛋大小的，他们收购要多少钱？”秦山问秦峰。 “说现在已经涨到20块钱一颗了。”秦峰道，“现在可能至少有上百拨的外地人来收宝石了，大家都疯了！ 对了，我刚才从村里过来的时候，听说有几拨外地人跟村里人打起来了，因为捡宝石的事情。” “那咱们赶紧走吧，万一被他们发现咱们捡了他们这么多蓝火石，那就麻烦了。”秦山道。 “走吧。”秦峰也道。 “我去把你的自行车拉回来。”秦山道。 “我的自行车？”秦峰问，忙去看自己停在一旁的自行车，却发现自己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 “我自行车呢？”秦峰不解地看着大哥。 “我把你的自行车拉到那边去了。”秦山指着三十米外，“他们来了很多捡蓝宝石的，有七八拨人呢，我怕被他们看到我守着两辆自行车，怕他们怀疑，就先把你的自行车拉到那边去了。 把你的自行车拉走后，我就装着在这里修理我自己的自行车，他们一拨一拨的来，吓得我都出大汗了。” 秦山帮秦峰拉回自行车后，两兄弟将麻袋捆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急忙离开。 半个小时后，两兄弟终于出了白河公社地界。 说起来，白河公社周边这几个公社，也是有蓝宝石的，但数量不及白河公社的十分之一。 因此，周边其他公社，还没人开始捡宝石。 秦峰知道，用不了几天，当白河那边的蓝宝石被捡光以后，这几个公社，也会步其后尘。 这时候，兄弟二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一个小时后，东河村秦丰年家里，秦丰年正在拨弄那台经常神经错乱的老掉牙的收音机，他要用收音机的报时，跟墙上那台同样不靠谱的烟台老挂钟对时间。 “滴、滴、滴、嘟……刚才最后一响，是bj时间23点整。” 终于调到一个相对清晰的电台频道，正好凑到电台报时，秦丰年连忙走向墙上的老爷级挂钟，打开挂钟门，将慢了20分钟的指针调准。 但敲钟一时间是难以调准的，只能碰运气。 见平时这个时间，已经歪在炕上打瞌睡的妻子这会儿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秦丰年便劝她：“你先睡吧，我等着就行。” “都11点了，还不回来，这俩孩子，没一个省心的。”张彩云没好气道。 “他们这是去小山大姨子村里，又要捡宝石，又要买宝石，还要在小山大姨子家拉拉呱，迟点回来，也是正常的。”秦丰年道，“再说了，从白河回家，至少要一个半小时，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半路上了。” “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就是怕路上不安全！”张彩云忧虑地看着丈夫。 “他们弟兄俩，又不是一个人，没事的。”秦丰年道。 “他们弟兄俩，身上都有那么多钱，听说武村那一带，有一帮子砸杠子（拦路抢劫）的，一个个心狠手辣，我是怕……”张彩云说不下去了。 “俩大小伙子，没事的。”秦丰年道。 “他们俩身上，有60块钱呢，每人要是再捡价值二三十块钱的宝石，那俩人身上，不就等于有100多块钱啦？”张彩云担忧地看着丈夫，“我这心里，扑腾扑腾的，不行，咱得去接接他们。” 第18章 财宝动人心 “他们两个肯定已经在半路上了，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里接他们啊？”秦丰年道。 “从咱这里到白河，就那么一条道，他们已经往家走了，总能接上他们。”张彩云道。 “咱家那台破自行车，也给小峰骑走了，咱怎么去接他们？”秦丰年问。 “还怎么去接？没自行车，就不能去接啦？”张彩云嫌怨地看着丈夫，“你个心，咋就这么大呢？别人都急死了，你还没事人一样？小峰和小山，到底是不是你儿子啊？” “看你说的。”秦丰年同样不高兴了，“我说过不去接吗？” “那就快去啊，咱大锅家有两辆自行车，你叫上振强和振海，振海武术那么好，万一有点事情，也能应付。”张彩云道。 “好啦，我这就去。”秦丰年道，起身往外面走去。 见妻子跟着自己走到院子里，秦丰年道，“你就别去啦。” “我不去，你快点吧！”张彩云催促道。 然而，当秦丰年走出大门口的时候，大槐树底下却传来了破自行车稀里哐啷的声音，秦丰年一听，就是小峰专用的那辆破自行车。 回到10分钟前。 当秦峰和秦山回到东河村时，已经是11点钟。 见大哥已经到了家门口，秦峰交代他，蓝宝石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嫂子的家人也不能说。 “那这些蓝宝石，该怎么卖出去呢？卖到大城市去吗？”秦山问。 “暂时先不要卖，过段时间再说。”秦峰道。 由于秦峰是前世2006年才开始做珠宝生意，对这个时代的蓝宝石市场也不是很了解，又没法胡乱去找买家。 关键是，这批宝石如果不拿一部分变成钱，就无法改变自己家贫穷窘迫的现状，真的有些头疼。 看来，得好好筹划筹划了。 “过段时间，你该去上大学了，那还怎么卖？”秦山问。 “上大学之前，怎么处理，我会跟你说的。”秦峰道。 “那我们明天，还去白河村吗？”秦山问。 “明天一大早，我要去白河公社。”秦峰道。 “你还不死心？还要去跟那些宝石贩子斗？”秦山问。 “就算有着一线希望，我也会跟他们斗到底，这涉及到咱们以后的重大利益。”秦峰道。 “牵扯到咱们的利益？”秦山不解地看着秦峰，“是人家白河公社广大村民的利益好吧？ 咱们也就是偷偷捡点宝石，跟咱们有多大关系啊？” “好啦，这事以后我再跟你说。”秦峰道。 “那我明天陪你去白河公社。”秦山道，“明天把振海也叫上吧，他可是咱们县里的武术冠军，带上他，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明天去公社，靠的是脑子和口才，又不是去打架。”秦峰道，“振海性子那么暴，带上他，非但办不好事情，还会惹祸。还是算了吧。” 秦峰知道，马上就要严打了，像振海这种三天两头打架斗殴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抓去，能判好几年呢。 但这小子上学不中用，勉强混到初中毕业，便跟着爹娘种田了。 但比起种啥啥不长的秦山和山姆大叔，相对还是靠谱点。 这段时间，秦振海正在跟他父亲学木匠活。 这小子从小就是惹祸精，又是鲁县的武术冠军，周四围庄没人敢惹他。 必须想办法杜绝秦振海再去惹祸，免得被抓进去。 可这小子连他爹娘和大哥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听自己的呢？得好好动动脑筋才是。 “好吧，那明天一大早，咱们两个去就是了。”秦山道。 “好吧。”秦峰道，向大哥秦山挥挥手，跨上车子，往后排的自己家骑去。 当秦丰年听到自家自行车响声的时候，院子里的张彩云同样听到了，连忙打开院灯，往大门口走去。 秦华、秦飞和秦宁竟然也都没睡，不约而同地来到院子里。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啊？”张彩云压低声音问二儿子秦峰。 秦峰没说话，拍了拍车后座上绑得结结实实的麻袋。 “收了这么多，什么，什么石头？”张彩云问，“30块钱都花光啦？” “一分钱没花，都是白捡的。”秦峰道。 “白捡这么多石头，能卖多少钱呢？”张彩云问。 “1000多吧。”秦峰道。 “多少钱？”张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儿子。 “大概1000块。”秦峰道。 “这么多？”张彩云兴奋地看着秦峰，“顶我养猪，养兔子，养鸡三四年的？” “怎么会这么值钱？”秦丰年听到，也走过来，摸着鼓鼓囊囊的麻袋。 “嘘！……”张彩云指了指东邻山姆大叔家，压低声音对儿子和丈夫说道，“卸下来，拿到屋里去再说。” 秦华、秦飞和秦宁听说麻袋里的东西这么值钱，便也都走过去摸那麻袋。 “别摸啦，解下来，拿到屋里去再说。”张彩云压低声音道。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解开绳子，小心地抬起麻袋包，往屋里走去。 “什么东西，这么沉啊？”秦飞问二哥秦峰，“二锅神神秘秘的，不会是偷来的吧？” “给我闭嘴！”张彩云瞪了秦飞一眼。 秦飞缩缩脖子，当即不敢吭声了。 进屋后，几个人轻轻的把麻袋包放到屋地上，张彩云迫不及待地打开麻袋包，从里面摸出一块鸡蛋大小的蓝火石，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着。 秦峰见状，拿出手电筒，照着蓝火石，给母亲看。 从来不喜欢看热闹的秦丰年也凑了过来，盯着蓝火石看。 “就是块黑石头嘛，死沉死沉的，这么值钱？”张彩云兴奋不减地看着秦峰。 “要是不这么沉的话，就不值钱了。”秦峰道。 “你见多识广，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石头？”张彩云将蓝火石递给丈夫。 秦丰年接过蓝火石，又从秦峰手里拿过手电筒，照着石头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问儿子：“这石头值这么多钱，总有他的用处吧？干什么用的？” “这是蓝宝石，可以做珠宝首饰和工艺品，所以这么贵。”秦峰道。 “珠宝首饰和工艺品？”秦丰年问，“是玉石戒指和项链吗？” “可以这么说。”秦峰道。 “那就是所说的珠宝了？”秦丰年问，“听说珠宝，不用多少，就能换4间房呢，你这半麻袋呢，应该不止1000块钱才对啊。 诶，也不对啊，听说珠宝都是很稀少的，怎么可能漫山遍野都是？ 你们去一趟就捡了这么多，这能是珠宝吗？” “白河公社就是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啊，这些宝石现在只值1000块，可要是过个10年，就能值3万呢。”秦峰道。 “啥？3万？”听了秦峰的话，一家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大锅捡了多少呢？”张彩云问秦峰。 “跟我差不多吧。”秦峰道。 “太好了！”张彩云道。 “二锅，你的意思是，咱们有了这些石头，以后上学就不用愁了？”小妹秦宁眼睛发光地看着二哥秦峰，“咱们以后都可以吃白面饽饽了？每顿都可以吃肉了，每年都可以穿新衣服了？” 第19章 父亲的怀疑 “恐怕，一两年之内，还达不到，至少要两年后。”秦峰道。 “还要等两年啊？”秦宁有点失望。 “两年后能过上好日子，也不错啊。”三弟秦华道，“只要能安心上学，每天都有白面饽饽和肉吃，我就满足了。” “不对，不对，你这话有问题。”秦丰年狐疑地看着儿子，“10年后值多少钱，你怎么会知道？” “像咱鲁县这种把蓝宝石当成普通石头的情况，10年前在外国也出现过，那时候他们也还不知道这叫蓝宝石。 自从知道是蓝宝石以后，价格一下子就涨了100倍，到现在已经涨了几百倍了。 咱鲁县现在的情况，就跟他们那时候一样，10年后最少会涨100倍。” 秦峰道。 “这么说，大家现在都还不知道这是蓝宝石？就连政府也还不知道？”秦丰年问。 “对。”秦峰道，“所以南方大城市和国外的那些宝石商人，才会一拨一拨的赶过来，把咱们的蓝宝石当成普通石头白菜价收购。 到我们回来的时候，白河地面上的蓝宝石，已经给他们收得差不多了。 大体估计，他们的收购点可能有上百个，被他们收去的蓝宝石，可能已经有两三百吨了。” “两三百吨？白河怎么有这么多的蓝宝石？你确定，那真的是蓝宝石吗？”秦丰年似乎难以置信。 “我确定，那就是蓝宝石。”秦峰道，“可那些宝石贩子却不承认，说是什么化工原料。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把收购价格压到最低。” “既然连政府都还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秦丰年问三儿子。 “我是听我同学说的，我同学前段时间拿着一块咱们鲁县的蓝火石去珠城鉴定过，证明咱们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 我同学的姨夫就是在珠城开珠宝店的，他对现在国外和国内大城市宝石的行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你们得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白河公社啊，要不然，白河这亏，可就吃大了！”秦丰年道。 “今天晚上，我就已经告诉他们村干部了，可他们不信啊。”秦峰道。 “村干部不信，那是他们没文化，没见识，这不奇怪。”秦丰年道，“你可以告诉公社干部啊，他们相对来说，文化程度要高一些，见识也广一些。” “我明天一大早，就准备再去白河公社，跟公社干部反映这件事情。”秦峰道。 “要是早知道这些石头这么值钱的话，咱们全家人都去捡啊。”张彩云道，“要是全家人都去捡，那就不止这么半麻袋了，那就是至少两麻袋了。两麻袋，那得值多少钱啊？” “关键是，不去一趟白河，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啊。”秦峰道。 “那咱们明天，一家人都去捡吧？”张彩云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峰，再看看秦丰年和秦华。 “等到明天早上，肯定已经被捡光了。”秦峰道。 “那要不，咱们一家人连夜去捡？”张彩云道，“对了，再叫上你大锅两口子，叫上你大爷一家人，大家一起去，路上也安全，怎么样？” “想什么呢？”秦丰年皱眉看着妻子，“你以为是你家田里的东西啊？再说了，两三家十几口子人一起去？赶着马车和地排子去啊？” “问题不在这里。”秦峰道，“我们回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差不多捡光了，现在再去捡，也捡不到什么了。” “太可惜了！”张彩云无限可惜地看着秦峰，“关键是，下午的时候，咱们都没怎么拿这当回事。”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把这些宝石卖到大城市去？”秦丰年问儿子。 “根据国内外珠宝业发展的历史，根据现在的行情，这批宝石，三年后就会翻上去至少20倍。”秦峰道，“但现在那些南方来的宝石贩子把价格压到了最低，现在这批蓝宝石卖出去，最多能卖300块。” “等等，等等……”张彩云狐疑地看着二儿子。 “怎么啦？”秦峰不解地看着母亲。 “你刚才还说值1000块钱，现在怎么又变成300了？”张彩云问。 “我说的是，现在市场价值1000块钱，可宝石在我们手里，根本卖不出去啊。”秦峰道，“只能卖给那些宝石贩子，他们会拼命的压价，能卖300块就已经不错了。” “照你这么说，那三年后，能值6000块？”张彩云问。 “至少6000块吧。”秦峰道。 “那就等三年以后再卖啊。”张彩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峰道。 “你说这种石头可以做珠宝首饰，你见过有人做吗？”秦丰年问二儿子。 “我是没见过，不过我的同学见过。”秦峰道，“我不是说过嘛，他去过珠城他姨夫那里，拿白河的蓝火石去鉴定过，证明就是优质的蓝宝石原石。” “是哪个同学呢？是张新军吗？”秦丰年问。 “哦，不是，是另外一个同学。”秦峰道。 “这么说，这次来白河收蓝宝石的南方宝石贩子里面，就有你同学的姨夫？”秦丰年问。 “没有，我同学说，他姨夫还在珠城呢。”感觉父亲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秦峰不免有点紧张起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那你同学是什么时候去他姨夫那里的？”秦丰年问。 “没多长时间吧，我同学刚刚从他姨夫那里回来。”秦峰道。 “那你同学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呢？”秦丰年问。 “就是前两天。”秦峰道。 “你同学是哪个村的啊？”秦丰年问。 “就是白河那边的，河西村的。” “你同学前两天来过我们家？”秦丰年问。 “没有，是前几天在集市上碰到过。”秦峰道。 “哪个集市上呢？”秦丰年问。 “河南集市上。”秦峰道，“我同学的姑妈就是河南的，他去他姑妈家有事情，我们在集市上碰到。” “那你同学前段时间去他姨夫那里，就是为了鉴定蓝宝石的？”秦丰年问。 “对。”秦峰道，苦笑着，看着父亲，“爹，我怎么感觉，您好像在审问我一样啊？” “还审问，你可真想得出来。”秦丰年失笑道，“你毕竟才刚刚高中毕业，还是个孩子，我的见识，总比你多一点吧？我是帮你分析分析。” “好吧，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吧。”秦峰道，“我知无不言就是。” “你那同学，是什么时候在他姨夫那里，看到过跟白河一模一样的石头的？”秦丰年问。 “啊……”秦峰沉吟了下，“这个，我没问他。” 父亲看样子真的怀疑自己了，他是发现了自己说话中的漏洞吗？会是什么漏洞呢？ 秦峰知道，父亲平时话虽然不多，但却心思缜密，明察秋毫。在很多事情上，你看他不声不响的，也没有任何表示，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发现什么，没有想到什么，他只是不想表达出来而已。 可在这件事情上，他却问个不停，难道真的发现了自己说话中的漏洞？什么漏洞呢？ 秦峰迅速地将自己刚才跟家人的交流捋了一遍，宝石漫山遍野、捡宝石、白河蓝宝石矿、南方宝石贩子、同学、同学姨夫、珠宝首饰、宝石价格、珠城、同学去珠城监督蓝宝石…… 第20章 好哥们田方成 自己说过白河是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这个依据是哪里来的呢？没有经过专业性、科学性勘探，没有经过专业性评估，自己的同学不可能知道，他姨夫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难道，父亲发现了这个漏洞？ 还有，自己刚才说的，同学拿着蓝宝石原石去珠城他姨夫那里鉴定的事情。 这说明同学以前就已经去过他姨夫那里了，正因为在他姨夫那里看到过跟白河这边一模一样的石头，他才怀疑，才拿着石头去他姨夫那里鉴定的？ 要是已经鉴定过了，他姨夫肯定已经知道，白河这边的这种石头，就是蓝宝石了。 他姨夫既然知道白河这边遍地都是蓝宝石，能不回来淘宝吗？ 可自己却说，他姨夫现在还在珠城。 他姨夫已经知道白河这边遍地都是宝石了，宝石贩子们也都已经在白河收购蓝宝石，他姨夫却依然在珠城按兵不动，这肯定不合理。父亲是发现了这个漏洞？ 还有，南方宝石贩子们是怎么知道白河这边遍地都是宝石的呢？如果是同学的姨夫透露的消息，那他自己却还在珠城，这根本说不通啊？ 再说了，同学的姨夫知道白河遍地都是宝石，他会先通知他的同行们来抢，自己却不来？这就更说不通了。 难道这两个漏洞，都被父亲发现了？ 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前世还当过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和巡特警大队大队长呢，还是刑侦专家呢，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老是提你同学和他姨夫干什么？”张彩云不耐烦地看着二儿子，“重要的是，看看还能不能再去多捡些石头啊？要是漫山遍野，荒山野岭里都有石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捡光了吧？ 不用说一天捡300块钱的石头，就算捡30块钱的石头，10块钱的石头，那也比干什么都强啊。” “他们最先捡的就是荒山野岭上的，就因为荒山野岭上和河滩上都已经捡光了，他们才到庄稼地里去捡的。 庄稼地里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又是通宵在捡，等到明天的时候，还不一样都捡光了？” “唉！……”张彩云遗憾而埋怨地看着二儿子，“就是个死心眼儿，念书都念成书呆子了，你说要是一家人去捡的话，那得捡多少啊？两麻袋肯定装不下，弄不好就得三麻袋。三麻袋得多少钱？得两千块吧？唉！……” “爹、娘，已经不早了，捡了一天的蓝宝石，已经很累了，我想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秦峰感觉有点烦，就对父母说道。 “要是这些宝石，现在就能卖6000块钱，那你们几个上学，就再也不用愁了。”张彩云顾自说道。 “实在不行，过几天就去卖掉它好了，卖到珠城去，五千块钱应该能卖。”秦峰道。 “你一下子300，一下子6000，一下子又5000的，到底值多少钱啊？”张彩云责备地看着秦峰。 “这东西得看在哪里卖，卖给谁。”秦峰道，“要是卖给白河的宝石贩子，他们最多给你300块钱。 要是拿到南方发达城市去卖，可能卖1000块钱。 可要是让二表锅卖给他那在珠城做珠宝生意的亲戚，说不定就能卖5000块钱。” “你说的是志东？”秦丰年问二儿子，“志东在珠城有做珠宝生意的亲戚？” “有啊。”秦峰道，“二表嫂的表弟的丈人家，就在珠城做珠宝生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彩云问二儿子。 “上次二表锅来咱们家的时候，跟我说的。”秦峰道。 “还二表嫂的表弟的丈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把宝石卖给他们，他们会多给你那么多钱？”张彩云摇摇头。 “关键，这也得看是谁卖。”秦峰道。 “什么意思啊？你卖，就能卖得贵一点？”张彩云显然不信。 “这件事情，我现在还没法解释，等我明天白河回来，再说吧。”秦峰道。 见母亲还想说什么，秦峰只好对父母说道：“爹、娘，时间不早了，我真的累了，我明天还要去公社，跟公社干部反映这件事情呢，我要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那明天早上，你打算让谁陪你去？”秦丰年问。 “大哥陪我一起去。”秦峰道。 “他去有什么用？”秦丰年道，“要不让你振强锅陪你去吧，振强毕竟是中学老师，有些见识，人又踏实，口才也好。” 父亲秦丰年所说的振强，是秦峰大伯秦丰登的大儿子，叫秦振强，是闯祸精秦振海的大哥。 “振强锅虽然是老师，但他对蓝宝石一无所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算了吧。”秦峰道。 “那他总比你大锅要靠谱得多吧？”秦丰年问，“明天，除非让你振强锅陪你去，要不，我和你娘都不同意你去。” “就是。”张彩云道，“除非让你振强大锅陪着，要不，你明天也不要去了。” “爹、娘，我不是说过嘛，白河公社的书记，就是我好同学张新军的爸爸，我让我同学帮忙，事情就好办多了。”秦峰道。 “就这么定了，明天让你振强大锅陪你去，要不，你娘不放心的。”秦丰年道。 “好啦，我同意让振强大锅陪我去，已经快一点钟了，大家明天都还有事情，早点睡吧。”见母亲还想说什么，秦峰急忙道。 “一定要记住，不要跟人家吵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要有个数。”秦丰年道，“虽然公社书记是你同学的爸爸，不该说的，也不能乱说。” “放心吧，我同学会帮我的。”秦峰道。 “早点去睡吧。”秦丰年道，脱鞋上炕。 “对了，爹、娘，关于我和大哥捡到这么多蓝宝石的事情，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再好的亲戚和朋友都不行。”秦峰道，“还有，让小飞和小宁他们也都闭紧嘴巴，谁都不能说。” “这还用你说？”张彩云道，“财不露白，这个道理，我几十年前就知道了。” “好吧，早点去睡吧。”秦丰年道。 “对了，小峰，差点忘了跟你说，下午方成来过了，说找你有事情。”秦丰年道。 “方成？田方成？”秦峰惊讶而激动地看着父亲，问道。 “是方成啊，怎嘛啦，一惊一乍的？”张彩云不解地看着二儿子。 “他，他下午来咱们家了？几，几点钟来的？” 自己初中到高中关系最好的男同学，前世已经死了30多年了，今天下午竟然来家里找自己，秦峰能不惊讶，能不激动吗？ 你跟你大锅走了大概一个钟头，他就来了。张彩云道。 “方成说找我有什么事情？秦峰问母亲。 我问过啊，可他不说。”张彩云道，“说是你跟他之间的一点小秘密。到底什么事情啊？” “啊，他想去南方他舅舅那里打工。”秦峰道。 “去打工就打工呗，这算什么秘密啊？”张彩云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看着二儿子，“你该不是也要跟他一起去打工吧？” “怎么可能？”秦峰道，“我放着咱白河这么大的宝石矿不去赚钱，还跑到南方去打工？我疯了差不多。 不但我不可能去，方成也不会去。他要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啥？去了就回不来了？什么意思？”张彩云不解地看着二儿子。 秦峰忘不了，田方成就是死在深城，死时年龄只有20岁，听说是死于误伤，几名地痞流氓寻仇找错了人，死得实在够冤。 第21章 秦华和江小雨 “我知道，他的那个表哥只是在深城做小生意，人又小气，也没什么能力，方成去投靠他，不会有什么出息的。”秦峰只能撒谎。 “你的意思是，让方成去白河做蓝宝石买卖？”秦丰年问二儿子。 “对。”秦峰道。 “可方成懂蓝宝石吗？他做过买卖吗？”秦丰年问。 “不懂可以学嘛。”秦峰道，“谁也不是天生就懂蓝宝石，天生就会做买卖的。” “那倒是。”秦丰年道，“好了，天不早了，咱们都早点睡觉吧。” “好吧。”秦峰走出父母房间。 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盖着打着补丁的被单，听着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弟弟秦华和秦飞打着轻微的呼噜，秦峰竟然毫无睡意。 秦峰忘不了，从初中到高中，由于田方成家条件比自己家好得多，自己至少一半的学习用品，都是田方成无偿提供的，自己一大半阅读过的课外书，也是他提供的。 不仅如此，田方成还经常来秦峰家，有时候给秦峰带点水果，有时候给他带点点心，脾气性格又讨人喜欢，秦峰全家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两个人的感情，可谓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秦峰前世去北城上大学的时候，田方成还给了他50块钱。 然而，当秦峰大二暑假回家的时候，却得到了田方成的死讯。 田方成平时的学习成绩，其实是不错的，但高考的时候却没有发挥好，落榜了。 原本秦峰和他家里人都希望他再复读一年，重新考过，他却放弃了，去深城投靠了他的表哥。 秦峰记得，田方成是在自己去北城上大学的第二天，出发去深城的，此后便是永别。 千万不能让他去深城。一定要把他留下，一起去白河做蓝宝石生意。 还好他是下个月才去深城，完全来得及。 此时的西屋炕上，秦峰并不知道，三弟秦华轻微的呼噜声，其实是装的。 对于今天二哥突然捡回这么多宝贝，秦华感觉，像是传奇故事一般，让他充满了梦幻般的憧憬。 秦华十分明白，一天就搞回来300块钱，这对自己这个家庭，意味着什么。 秦华知道，母亲一年到头养猪、养鸡、养兔子，除去成本，一年收入也就200块钱。除去兄妹4个的学费和书本费，再除去家庭开支、父亲的医药费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如果不靠着卖细粮换来的钱，不靠着姐姐姐夫经常性接济一点，家里早就是债台高筑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哥和二哥一天就弄回了价值300块的石头，这代表着什么？ 还有，刚才偷听二哥和父母的谈话，二哥说如果把这些宝石卖给二表锅的亲戚，能卖5000块钱，这意味着什么？ 秦华知道，二哥向来说话算话，从来不说大话，他说能卖5000块钱，应该也不是大话。 二哥的话要是能够兑现，一家人就会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 什么叫不愁吃不愁穿？ 那就是不用每天都吃高粱面、玉米面和地瓜面窝头就咸菜了，不用一年到头穿补丁摞补丁的粗棉布衣服了。 不用穿着开口咧嘴的破棉鞋甚至单鞋过冬了。 最重要的是，不用在开学前到处借钱凑学费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就可以多拥有一些零钱，偷偷为女同学江小雨买个作业本，买包墨水粉什么的？ 江小雨是秦华的同班同学，是个瘦高个的漂亮女生，苍白、沉静、内向，但学习成绩好。 班上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几乎都被秦华和江小雨给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华觉得，他和江小雨之间，似乎发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在学校里的时候，除了学习和在宿舍里的时间，目光所及，秦华总是下意识地去搜索江小雨的身影，只要看到江小雨，他便立马会有一种愉悦而踏实的感觉。 如果哪一天江小雨因为生病了，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在学校里暂时见不到了，秦华便会有着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对于这种感觉，曾经偷偷看过一本琼瑶小说的秦华不得不怀疑，自己难道恋爱了？ 由于不知道江小雨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秦华有时候又会自嘲地想到，人家江小雨肯定没有自己这种感觉，只不过是一种单相思的暗恋罢了。 由于不知道人家江小雨是什么态度，秦华也不敢在江小雨面前有着任何容易令人怀疑的表现。 就连帮江小雨修钢笔花的7分钱，都算是她欠自己的债，要还的。 秦华知道，江小雨之所以连修钢笔的7分钱都拿不出来，就是因为，她家里的负担，比起秦华家都大，家境比秦华家还要贫穷得多。 钢笔要七八毛钱一支呢，像这么贵重的东西，秦华是买不起的，墨水粉只要3分钱一包，作业本只要2分钱就可以买一本，自己只能帮她买这两样了。 上学期，江小雨的那支破钢笔，原本笔尖已经有点变形了，墨囊也已经破了三个洞，装不了墨水了，是秦华花了7分钱，在校门口对面专门修鞋、修钢笔的老师傅那里给换了个旧的笔尖，又换了个旧的墨囊，勉强可以用了。 可钢笔是修好了，她的墨水粉（由于穷学生买不起一毛五一瓶的墨水，就只能买3分钱一包的墨水粉，一包可以泡一瓶墨水，虽然字迹效果不好，勉强能用就行了）却又用光了。 竹子做的圆珠笔外壳是还有一个，可圆珠笔芯要5分钱一支，哪里用得起啊？ 放假前几天，江小雨就只能用铅笔或向女同学借钢笔了。 还好，没几天就放假了。 然而，放假后没两天，秦华心里就空落落的，无论是写作业、干活、吃饭还是躺在炕上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江小雨的影子。 由于知道江小雨家拿不出钱给她买墨水粉，她也只能用铅笔写作业了。 第22章 出发去公社 与此同时，白河大队部旁边的小学校里，办公室内，郑兵等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郑兵。 郑兵是香港郑氏集团董事长郑君儒的小儿子，任郑氏集团珠宝公司白河分公司经理。 说起香港郑氏集团，那在国际珠宝玉石界，可是赫赫有名的。 由于郑氏在60年前就已经开始涉足珠宝业，经过三代人的鼎力发展，现在国际珠宝领域不说是独领风骚，也算得上名列前茅。 由于发展得早，郑氏集团的珠宝业务，已经发展到20几个国家，几乎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知名和畅销的珠宝玉石品种。 除了珠宝玉石，郑氏集团还经营古董，在世界上十几个国家和国内各大中城市，几乎都有他们的古董收购点和销售点。 就现在估算，郑氏集团的总资产，已经达到五十亿港元。 现年68岁的郑君儒娶过两房妻子，前妻于30年前去世，他与前妻和现任的妻子共生有5个子女，郑兵是现任妻子生的，排行老四，下面有个妹妹。 上面两个哥哥郑杰和郑毅，一个姐姐郑薇，是郑君儒前妻生的。 在这些来白河收宝石的宝石贩子中，郑兵等人是最有实力的。 “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青年？”郑氏珠宝公司采购科科长林贵问经理郑兵，“看他好像对蓝宝石和国际蓝宝石市场行情，还不是一般的懂呢？” “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他的亲戚很可能在珠城开珠宝公司，他应该接触蓝宝石和蓝宝石市场有一段时间了。”郑兵道，“否则，就连他们公社干部和县里领导都不懂蓝宝石，他怎么可能懂？” “这小子不但懂蓝宝石和蓝宝石市场，智商还不低，口才也不错。”林贵道，“看他那副架势，好像不达目的，还不肯罢手呢。” “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奇怪呢。”郑兵道，“他姨夫要是真的在珠城开珠宝公司，没道理不来白河收蓝宝石啊。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如果他姨夫也在白河收蓝宝石，这小子这么搞，不是砸他姨夫的饭碗吗？” “他姨夫如果真的是开珠宝公司的，现在肯定在白河。”林贵道，“他这么做，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咱们要好好琢磨琢磨。” “关键是，当地老百姓要是把收购价格大幅度提上去了，所有的珠宝公司都会吃大亏啊。”郑兵道，“这对他姨夫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这小子搞什么鬼呢？” “我反正是想不明白。”林贵道。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这小子和他背后的人。”郑兵道，“还有，明天一大早立即去海湾通知我们的货运人员、驾驶员和装卸工人，马上开两辆大货车来白河，先把收到的蓝火石拉回深城再说。” “好吧。”林贵道。 早上6点钟，秦峰便起床了，走进院子里，发现母亲张彩云已经做好了饭，并且已经采回来一大抱的洋槐枝叶，还有一筐鲜嫩的黑麦草，这可都是兔子最喜欢吃的美食。 “你们几点钟去啊？”张彩云问秦峰。 “等一下就去。”秦峰道，“俺爹呢？” “你爹、小华、小飞和小宁，都去地瓜地里翻蔓子拔草了。”张彩云道。 这时候，东邻院里传来山姆大叔闹钟般准时的，响亮的喷嚏声，宣告着山姆大叔的起床外出。 该是又去河边收河鲜了。 山姆大叔也真会享受，十里柳堤上走一遭，看看绿杨林、白沙滩、红柳林、百草滩，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收满一大筐河鲜，配上补药，带上昨天下午收到的兔子，就出发去城里了。 卖完河鲜和兔子，中午在城里吃顿好的（猪肉包子、驴肉火烧、牛肉水饺、朝天锅任选一），下午回村开始收兔子，周而复始，日复一日，逍遥自在，受益丰厚。 知道青璇还没回家，秦峰也不去理会山姆大叔，草草洗漱后，从锅里舀了一碗玉米糊糊，拿起一块玉米面窝头，又从咸菜瓮里捞了一块白菜帮子咸菜，开始吃早饭。 由于没啥胃口，秦峰只是喝了玉米糊糊，吃了小半块窝头，就不吃了。 说起昨天小飞捞的鱼，都已经被张彩云腌起来了，要等到农忙或者来客的时候，才能蒸一点吃。 因怕费油，这家里难得的一点鱼和肉，都是直接放点油，放点盐，拿来蒸的。 而昨天秦山送来的野兔，早就被张彩云偷偷卖给山姆大叔了，卖了1块5毛钱。 秦峰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大哥秦山就来了。 见水缸里已经快见底了，秦山忙去井台上打水。 张彩云见了，眼皮子都不抬，顾自忙活。 吃完早饭的秦峰走到院子里，见大哥秦山已经打了半缸水，就跟他打招呼：“这么早啊，大锅？” “不早啦，我再打两桶水，咱们就出发。”秦山道。 在秦山打水的时候，秦峰去检查自己的那辆破自行车，气足不足，结果一看，后车胎都瘪了。 “自行车没气了。”秦峰对大哥秦山说道。 “啊，你先等一下，我打完这桶水，就去帮你拿气筒。”秦山道。 “好吧。”秦峰道，知道这车经常掉链子，就又去检查链条，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链条好像有两个地方马上就要断裂了。 唉，这车也算爷爷辈了，按人的年龄算，也七老八十了，早就骨质疏松了，昨天跑那么远的路，还拼命使唤它，路况又差，还带着那么重的东西，肯定是跑脱力了，伤筋动骨了。 这么想着，秦峰再次检查瘪掉的车胎，发现后车胎上竟然有两个小洞。 “这车今天骑不了了，车胎也扎了，链子也快断了。”秦峰对大哥说道。 这时候，秦山已经打完水，过来看了一下秦峰的自行车，摇摇头道，“这车两个轮胎都要换了，链条也要换了。算了，我去帮你借一辆吧。” 见大哥秦山顾自往大门口走去，秦峰问他，“你去谁家借啊？” “你甭管，我有地方借。”秦山说着，走出大门。 第23章 秦振海老师 “他说去谁家借自行车？”见大儿子秦山走出去，张彩云问秦峰。 “没说去谁家啊。”秦峰道。 “他能借到自行车，就怪了。”张彩云道。 秦峰知道大哥被村里人和家里人普遍都看扁了，见母亲这么说，也无话可说，只能暗暗叹息。 然而，10分钟不到，秦山竟然推着一辆半新的自行车走了进来。 “这么快，谁家借的啊？”秦峰问秦山。 “书明家借的。”秦山道。 听秦山这么说，秦峰立马记起，有一年秦山在河里捞鱼的时候，秦玉坤家的书明不小心溺水，是秦山救了书明。 如果不是秦山，书明早就没了。也就因此，村里唯一看得起秦山的，也就是书明一家人了。 见大儿子借来了自行车，张彩云却是撇撇嘴，心道，人家玉坤要不是看在你对他家书明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人家会理你？ 这时候，一名中等个四方脸，面孔白皙的中青年男子走进院子，张彩云见了，立马笑着迎上去打招呼：“振强来啦？” “啊，婶子忙什么呢？”秦振强打招呼道。 “瞎忙呗！”张彩云道，“你小叔都跟你说过啦？” “说过啦。”秦振强道。 “振强啊，你见多识广，人又踏实，你们兄弟仨这次去白河公社，你可要多担待一些。”张彩云道。 “振强锅这次跟我们一起去啊？”秦山见母亲这么说，立马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勉强笑笑。 “俺叔一大早跟我说了几句，说小峰要去白河公社，说什么去反映外地人在白河收什么石头的事情，我也听得云里雾里的。”秦振强道，“我看俺叔很着急，很担心的样子，就过来看看。” “没关系，振强锅要是忙的话，我和小峰去，也没什么问题。”秦山道。 “给我闭嘴！”见大儿子秦山这么说，张彩云当即火了，“你要是能指望得上，你爹干嘛要你振强锅过来？” “我怎么就指望不上？我昨天还不是陪小峰一起去的白河？”秦山有点不服气。 “你是块什么料，我还不知道啊？你还不服气？”张彩云瞪着秦山，秦山梗梗脖子，瘪瘪嘴巴，不吭声了。 “那你们两兄弟要说好啊，到底要不要我陪着去啊？”平时爱端着点老师架子的秦振强不高兴地看着秦山和秦峰。 “他们两个做不了主的，振强啊，听婶子的，陪他们两个去吧。”张彩云再次狠狠地瞪了秦山一眼，对秦振强说道。 秦峰知道，如果再多说点什么，不但会惹恼母亲，还会得罪振强，于是说道：“那就多谢振强锅了，那咱们走吧。” “好吧，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两个，咱们路上边走边说。”秦振强道。 其实，前世的秦峰，一直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堂哥。 秦振强是那种自小就规规矩矩的孩子，才六七岁就表现得像个小大人。他自小就很少犯错，是几乎所有大人眼里的乖孩子。 由于自小坏习惯极少，人又勤奋，一门心思学习，因此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师范大学。 由于一直以来，秦振强都看不上像秦山、秦峰和秦飞这样的皮孩子，平时连正眼都不怎么瞧他们，因此，秦山、秦峰、秦飞三兄弟也都一直跟他亲近不起来。 由于秦华自小老实能干，一向规规矩矩，秦振强对他印象倒是不错，对他也还比较亲热。 前世的秦峰上大学以前，觉得堂哥秦振强这么对待他们，自有他的道理。因为哥仨自小实在太顽皮了。 可令秦峰想不通的是，自己上大学后，暑假和寒假回家的时候，由于都是知识分子，有着共同语言，想跟这个堂哥亲近一下，他却仍旧表现得不冷不热。 似乎在他的认知里，像秦峰这种从小顽皮，缺少规矩的孩子，就不配上大学，更不配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当然了，这只是秦峰的感觉，实际上是不是这么回事，也无从知道。因为，秦振强毕竟从未有过类似的言语。 由于他随时随地都在秦山、秦峰和秦飞等人面前端着个架子，似乎永远高人一等，大家其实对他，都是有点反感的。 但秦振强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前世的秦峰资产上亿，衣锦还乡，资助他的儿子秦文杰成立对外贸易公司，令他们全家人过上好日子以后，他依然跟秦峰亲近不起来，照常端着一个老师的架子，似乎永远不为五斗米折腰。 秦山和秦飞曾经不止一次说过，秦振强就是因为嫉妒秦峰大学比他上得好，后来又嫉妒秦峰比他有钱，才一直跟秦峰亲近不起来的。 就算秦峰再有恩于他家，甚至把自己的一半资产分给他，都没用。 这人就是太容易嫉妒了，一辈子活在嫉妒中。 对于秦山和秦飞的这个观点，秦峰并不十分认可。他一直觉得，这也许只是知识分子的清高罢了。 而秦振强又是这些清高的知识分子中，最固执的一个。像他这种人，先入为主的印象一旦在他脑海里形成，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 在路上，根据秦振强询问，秦峰便将南方沿海城市和外国宝石贩子，在白河公社白菜价大肆收购蓝宝石的情况跟秦振强说了。 “人家白河公社的事情，你们两兄弟管那么宽干什么？”秦振强问。 “根据现在国际上蓝宝石市场的价格计算，南方宝石贩子已经从我们鲁县掠夺了至少十几个亿的蓝宝石，这可是天大的事情。”秦峰道，“才几天时间，他们就已经掠夺了这么多，要是再掠夺下去，那还得了？” “多少？”秦振强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几亿元人民币。”秦峰道。 “还十几亿元人民币？”秦振强同情地看着秦峰，“一个小小的白河公社，才几天时间，就损失了十几亿元人民币？那我问你，就连咱们整个鲁县，一年的生产总值有多少？有没有三个亿？” “你说的全县的生产总值，是在咱们白河的蓝宝石矿还没有被认定之前。”秦峰道，“只要白河的蓝宝石被鉴定出来，只要白河的蓝宝石产业能够真正发展起来，全县的生产总值一年要是没有十个亿，你问我。” “就算鉴定出来，也没你说的这么离谱。”秦振强道，“还几天时间就损失十几个亿，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那我就算给你听。”秦峰道，“现在国际上蓝宝石的价格，基本上是5000到8000一公斤。现在那些南方宝石贩子已经收购了至少三百吨的蓝宝石。 就算只有5000块钱一公斤，300吨就是15个亿。” “蓝宝石是珍贵的珠宝，是非常稀有的东西，你在这里都论吨论起来了？还300吨？”秦振强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秦峰，“你这话说出去，就不怕让人家笑吗？” “白河是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次生矿面积甚至是世界上最大的，现在不光白河公社22个村子的所有村民都在捡蓝宝石，连镇上和其他公社的人也跑去捡，整个公社地面上的蓝宝石已经被捡光了，总共捡了300吨有什么奇怪呢？”秦峰道，“优质蓝宝石五千块钱一公斤，已经算低了，价值15个亿都不止呢。” “肯定不止15个亿，说不定20个亿都有呢。”秦山道。 第24章 公社书记的儿子 “我看你们两兄弟都疯了，说的都是疯话！”秦振强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峰，“以前不靠谱，我都能够理解，可自从知道你考上京华大学以后，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可现在看看，我觉得，你还是老样子。” “你这叫什么话？”听秦振强这么说，秦山当即不高兴了，“小峰怎么不靠谱了？不靠谱，他能考上京华大学？能是咱们全市的高考状元？你当年不就是才考上个南京师范吗？你比小峰还靠谱？” “这跟做人有关系，跟考上什么大学有什么关系？”秦振强冷哼一声，“像这种事情，你也不懂，跟你也没法交流。” “我也没想跟你交流，只不过，你说的话，听着不服气罢了。”秦山也冷笑道。 “振强锅，你应该是了解我的，你觉得，我秦峰是那种喜欢说大话，做事情不靠谱的人吗？”秦峰问秦振强，“那你说说看，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我做的哪件事情不靠谱了？” “以前也许不是，可现在，通过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就有所怀疑了。”秦振强道。 “我刚才不是已经解释给你听过了吗？”秦峰道，“咱们鲁县现在有全国、乃至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矿。” “你现在有咱们鲁县蓝火石就是蓝宝石的证据吗？”秦振强问，“我说的是书面资料。光靠你嘴巴说，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现在是没有，不过，咱们可以建议县里矿务部门拿着蓝火石去北城或者沿海特区城市进行鉴定的。”秦峰道，“不过，看那些南方来的宝石贩子互相竞争，不断上涨的收购价格，就知道咱们的蓝火石是宝贝了。 要是鉴定没那么快出结果的话，让政府派人先去特区那些珠宝店调查调查，咱们的蓝火石在特区到底值多少钱。” “你现在什么凭据都没有，就怕，县里矿物部门根本不相信你的话。”秦振强道，“既然不相信你，他们怎么可能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呢？” “先去白河公社看看再说吧。”秦峰道。 “为什么不直接去县里呢？”秦振强问。 “我同学的爸爸是白河公社的书记，咱们先去我同学家，熟人好办事。”秦峰道。 秦振强摇摇头，一时不再吭声。 一个半小时后，三人终于到达白河镇上。 由于前世中年时期做蓝宝石生意经常来张新军家，熟门熟路，秦峰带着秦山和秦振强，很快就来到张新军家大门口。 由于此时的白河镇上还没什么楼房，作为公社书记家，住的也是平房，独门独户一个小院子。 秦峰敲了敲黑漆槐木大门，等了一下，见院子里没动静，便推了一下院门，发现是从里面关上来的。 “他爸他妈应该都去上班了，这小子门关这么紧，躲在家里干什么？”秦峰嘟囔道。 听了秦峰的话，秦振强露出带点嘲讽的笑意，却不吭声。 用力些又敲了几下院门，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问，“谁啊？” “我呢，秦峰！”秦峰大声答道。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分明是趿拉着鞋子走过来。 一会儿，院门被打开，开门处出现了张新军惊喜的笑脸，“你，你小子，真是稀客啊！” “这么久都不开门，好像是不太欢迎啊？”秦峰调侃地看着张新军。 “哪里，哪里！……”张新军看了秦山和秦振强一眼，一本正经道，“高考大状元驾到，蓬荜生辉呢，欢迎都来不及呢。” 由于经常抄秦峰的作业，张新军跟秦峰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每次带好吃的去学校，总会分给秦峰一部分。 “刚起床啊？”秦峰看着张新军趿拉着的塑料拖鞋，问道。 “早就起来了。”张新军道，“快请进，快请进！” 跟着张新军来到他家堂屋后，见堂屋茶几上有把半成品的洋火枪，秦峰觉得好笑，便问他：“还玩洋火枪啊？” “没有，就是闲着没事干，锻炼锻炼动手能力。”张新军道，忙将洋火枪架子和配件一股脑儿划拉到茶几底下，招呼三人坐在木沙发上，然后去泡茶。 见大哥秦山一屁股坐在了木沙发上，打量起屋里的摆设，秦振强却难掩嘲讽的意味，不肯坐下，秦峰便对张新军说道：“别泡茶了，等一下，你可能要陪我们去一下你爸那里。” “有什么事情，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说呗。”张新军嘻嘻笑着，“邀请你暑假里来我家玩，说了八十次了，你都不来，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我总要招待招待你吧？” 在秦峰的印象里，这个老同学除了说话夸张一些，喜欢大包大揽却又时常难以依靠，其他基本上没啥大毛病。 见秦峰只是笑笑，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见秦振强站在那里不肯坐下，张新军便看了秦振强一眼，笑着对他说道：“这位大哥，无论办什么事情，都不需要这么急吧，坐下先喝杯茶呗。” 秦振强见张新军这么说，便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这是俺大锅，这是俺堂锅。”见状，秦峰便向张新军介绍秦山和秦振强。 “两位大哥好！”张新军笑着冲秦山和秦振强点点头。 “你好！”秦山也冲张新军点点头。秦峰上大学之前，张新军是去过秦峰家几次，但都没碰到过秦山，因此，秦山并不认识张新军。 秦振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冲张新军点点头。 “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都被京华大学录取了，都成了咱市里的高考状元了，也不跟兄弟说一声？”张新军给三人倒茶，然后冲着秦峰说道，“要不是听赵世强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小子要请客啊！” “没问题。”秦峰道，“不过，我今天来，有件事情要请老同学帮忙。” “说吧，你秦峰的事情，就是我张新军的事情，不用说一件，10件8件都不是问题。”张新军浑不在意秦山和秦振强在场，大大咧咧说道。 “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向你爸爸反映，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公社？”秦峰问。 “我爸刚刚去上班，你们要是早点来的话，就能把他堵在家里了。”张新军道，“你先说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啊？” 秦峰便将白河公社蓝宝石的情况跟张新军说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确定秦峰等三人不是来找父亲走后门托关系的，张新军明显松了口气，“蓝火石我知道，小时候在河滩上，都扔着玩的，怎么就成了那么值钱的蓝宝石了呢？” “这件事情说起来，没那么简单，你要是相信我，咱们就一起去公社，向你爸反映这件事情，让他尽快想办法，避免咱们鲁县的宝藏被外地人白菜价抢光了。”秦峰道。 “我当然相信你，在咱们班里，我最相信，最佩服的，就是你了。”张新军道，“走吧，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跟着张新军一路走着，秦峰不免有些担心，万一书记要求自己拿出蓝火石就是蓝宝石的证据怎么办？ 万一在蓝火石没有被鉴定为蓝宝石之前，他们不同意停止向宝石贩子出售蓝宝石怎么办？ 回想着昨天郑兵的表现和他所说过的话，秦峰最担心的是，这些南方珠宝商人背景深厚，关系能够通到哪里都不奇怪，万一县里和公社都被他们通了关系，那事情就难办了。 第25章 来到白河公社 “新军啊，有没有南方珠宝商人私下里找过你爸？”秦峰问张新军。 “我爸你还不知道啊，无论公事私事，从来不在家里接待客人的。”张新军道，“他们有没有去公社找过我爸，我也不知道啊。” “那些南方宝石贩子现在大量的收购你们白河的蓝火石，地面上的蓝火石都快被他们收光了，大家没白天没黑夜的捡蓝火石卖给他们，你也不知道？”秦峰问。 “你也知道，我爸的事情，我从来不感兴趣，他也不会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张新军道。 秦峰记得，前世自己考上大学，成为了全市的高考冠军以后，那个暑假，张新军的日子并不好过。 由于平时学校里的大小考试，秦峰都能照顾到张新军，因此，张新军平时拿回家的成绩单，父母都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的父母因此便想当然的觉得，自己儿子上个普通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而，高考的时候，由于失去了秦峰的庇护，张新军终于显露了原形，高考成绩惨不忍睹。 秦峰记得，自从高考成绩下来，可怜的张新军，便成了父母的出气筒，从此以后在父母眼里，他就没有一个对的地方。 现在这个阶段，正是张新军同学遭受炼狱的时期，也难怪他说出刚才的话。 5分钟后，张新军带着秦峰等人来到白河公社。 走进公社大院后，张新军突然手捂着肚子，皱起眉头。 “怎么啦？”秦峰问他。 “哎呀，可能是早上吃坏肚子了，肚子疼，想大解。”张新军苦丧着脸道，“要不，你们先进去，我去上上厕所。” 知道张新军现在最怕见到他爸，但这件事情太重要了，秦峰知道不能放过他，便冲他微微一笑，“没事，你先上厕所，我们在这里等你。” “拉肚子，太麻烦了，可能，要半个小时吧。”张新军不好意思地看着秦峰等人，“要不，你们先进去吧，反正，你也认识我爸，我爸也认识你。” “没事，反正已经来了，这事离了你还真不行，我们等你吧。”秦峰笑嘻嘻地看着张新军。 “我就怕，你们等不及呢。”张新军苦笑道。 “等不及也要等，你不从厕所里出来，我们就不进去。”秦峰一本正经道，“你稍微快点就好了。” “好吧。”张新军呻吟般应道，慢吞吞地往厕所走去。 看着张新军离开的背影，秦振强厌恶地闭了闭眼睛。 “懒驴上磨屎尿多。”秦山冲着秦峰苦笑道。 “他跟他爸妈这段时间正在闹意见呢，怕见到他爸，也是正常的。”秦峰道。 “闹意见？闹什么意见呢？”秦山问秦峰。 “高考没考好呗。”秦峰道，“他能带着咱们来公社，已经不简单了。” “哦，原来是这样。”秦山道，“他总不会，躲在厕所里，半天不出来吧？” “不会的，不会超过5分钟。”秦峰道。 “你怎么知道？”秦山问。 “不信等着瞧。”秦峰看了秦振强一眼，发现他正在打量着公社大院里的房屋，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们谈话。 “对了，大锅、振强锅，等一下，为了拆穿南方宝石贩子们的阴谋，我可能要虚构一个事实。” “我会跟张书记说，我姨夫就在珠城做蓝宝石生意，我一个星期前拿着白河的蓝火石去珠城我姨夫珠宝公司鉴定过，证明咱们白河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 秦峰对秦山和秦振强说道。 我这么做没有其它目的，就是为了拆穿南方宝石贩子们的阴谋，为了保住我们鲁县这个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避免我们的宝藏被他们疯狂掠夺。” “既然你敢保证，你说的是事实，那你照实说就行了，干嘛要撒谎呢？”秦振强狐疑地看着秦峰。 “关键是，我现在还没证据，等以后我掌握了证据，我会拿出来的。”秦峰道，“但现在要是不马上制止他们，就来不及了。造成的巨大损失是无法挽回的。” “说的自己跟救世主一样？”秦振强冷笑道。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抬杠，就这么说。”秦峰道。 果不其然，5分钟不到，张新军真的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肚子不痛了吧？”秦峰问张新军。 “嗯，现在好多了。”张新军道。 “那就走吧。”秦峰道。 “嗯，走吧。” 令秦峰想不到的是，在公社书记张建设办公室门口，竟然碰到了郑兵，这令秦峰感到不妙。 “这么巧啊？”郑兵竟然微笑着，冲秦峰说道。 秦峰冷冷地看了郑兵一眼，没理会他，跟着张新军走进他爸的办公室。 “你来干什么？”正在看一叠单据的公社书记张建设见自己儿子带着3名青年走进来，便抬起头，问他。 “爸，我同学秦峰，来过我们家的，他来向您反映一个重要情况。”张新军念经般对父亲说道。 “哦，秦峰。”张建设微笑着，看着秦峰，“听说你考上京华大学了，还成了咱们全市的高考状元，行啊你！” “发挥的还可以吧。”秦峰冲张建设笑笑，“对了，张叔叔，我今天来找您，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反映。” “重要事情？你说说看。”张建设温和地看着秦峰。 “张叔叔，我要是没搞错的话，刚才来您办公室的那个南方人，就是来咱们这里收蓝火石的吧？”秦峰问。 “对，是收蓝火石的。”张建设道，“怎么啦？” “我来，就是为了反映，那些南方和国外的宝石贩子的情况。”秦峰道，将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宝石贩子在白河公社各个大队，白菜价收购蓝宝石的情况说了一遍。 “蓝火石就是蓝宝石？你凭什么这么说呢？”张建设问。 “上个星期，我拿着咱们这里的一块蓝火石，去珠城的珠宝店刚刚鉴定过，证明咱们这里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而且是最优质的蓝宝石。 我姨夫就是开珠宝公司的，他说，咱们这里乒乓球大小的一块蓝宝石，就能卖七八百块钱，他们收收却只有三块钱，这不明显把咱们当猪杀吗？ 他们三四天就收了咱们两三百吨的蓝宝石，算算价格，咱们不亏死了吗？ 还有，这地面上的蓝宝石，可都属于次生矿，属于蓝宝石中的籽料，是最优质的蓝宝石，已经被他们收得差不多了，他们一旦把这一两百吨的蓝宝石都运到国外去，再想追回来，就不可能了。 我已经算过吧，如果是那样，咱们白河的直接损失，就是十几个亿。 这可是咱们鲁县的宝藏，要是再不制止他们，可就要被他们搬空了，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先别一套一套的说，你说咱们的蓝火石经过鉴定，属于蓝宝石，你有鉴定文件吗？”张建设问。 “没有鉴定文件。”秦峰道，“我只是让我姨夫通过他们店里的鉴定仪器，鉴定过。 当时好几个珠城很有名气的宝石商人，都通过仪器鉴定过，都说这是最优质的蓝宝石。” “他们在我们这里收购蓝火石，也是县里同意的。”张建设道，“关键是，你空口无凭，手里没有任何的鉴定文件，就算我相信你，县里领导也不会相信啊。 再说了，你还是个学生，大家凭什么相信你呢？” 第26章 引起公社注意 “张书记，他们有没有说，收购我们这里的蓝火石，是干什么用的？”秦峰问。 “说是化工上用的，是一种很好的新型化工原料。”张建设道。 “他们前两天不是还说，是南方大城市有钱人家，铺院子地面用的吗？”秦峰问。 “他们的郑经理刚刚来过了，说是我们的村民理解错了，其实是化工上用的。”张建设道。 “蓝宝石作为珍贵的珠宝，那些宝石贩子却说是化工上用的，他们分明就是在糊弄我们，是在欺负我们这边的人不懂宝石。 其实我对宝石的了解，不会比他们少的。 他们最明显的漏洞，就是收购蓝火石的方式。 如果真的是收购化工原料，只需要论公斤，或者论吨，按照同一等次进行过称就可以了，可他们却是一颗一颗的进行估价。 同样是蓝火石，颗粒大小、颜色、形状、纯净度、透明度、裂纹多少，都决定着这颗蓝火石的不同价格。 这明显就是在挑选蓝宝石，挑选珠宝嘛，怎么会是收购化工原料呢？ 其实，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他们的漏洞。” “你说的是有道理。”张建设道，“可我们缺少真凭实据啊，只凭这个疑点，也不能说他们是骗子啊。 在没有任何鉴定文件的情况下，就算疑点再多，也没法认定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啊。” “那咱们赶紧把蓝火石样本拿到省里去鉴定啊。”秦峰道。 “这要县里主要领导同意才行。”张建设道，“可就算领导同意拿去鉴定，等鉴定结果出来，可能也要半个月。” “现在已经损失十几个亿了，要是等到半个月以后，损失几十个亿都不止呢。”秦峰焦急地看着张建设。 “还十几个亿？还几十个亿？”见秦峰这么说，张建设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哪有那么值钱啊？就算是真的蓝宝石，也没那么值钱吧？” “我说过，我刚刚从南方我姨夫的珠宝公司回来，现在蓝宝石价格是多少，我是最有数的。 昨天晚上我已经调查过，他们已经收了差不多300吨了，就算一公斤只值5000块钱，300吨就是十五个亿。 现在南方大城市，像这么优质的蓝宝石，一公斤根本不止5000块，可能要七八千块。这么算算，现在损失十五个亿都不止了。 张叔叔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马上派人去南方大城市了解，现在的优质蓝宝石，到底是多少钱一公斤。” “要不这样吧，我等一下就打电话去县里，跟县委齐书记汇报这件事情，让齐书记通知地矿局把样本拿去省里进行鉴定。”张建设道。 “可是，半个月时间实在太长了。”秦峰道，“一两天还差不多。” “怎么可能？”张建设道，“就连普通的鉴定，拿到省里去，还要半个月才能出结果呢。这是蓝宝石，半个月，还不一定能出来结果呢。 关键是，咱们省里，好像从来没听说有什么蓝宝石矿啊，我怕的是，就连省里的鉴定部门，都不一定鉴定得出来，还要通过国家鉴定部门呢。 要是拿到北城去鉴定，怕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出结果呢。” “我怕的也是这个。”秦峰道，“我姨夫说过，现在我们国家的宝石鉴定设备太落后了，宝石鉴定水平也太差了，效率又低得要命，没有一个月，肯定出不了鉴定报告。 要是等出了宝石鉴定报告，再来管这件事情，就怕咱们鲁县的蓝宝石，都被外地宝石贩子给搬空了。 这可是上亿年才能长出来的宝贝，是不可再生资源，要是都被那些南方人和外国人给掠夺了去，那咱们就都成了鲁县人民的罪人。” “瞧你这话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张建设不高兴地看着秦峰，“再说了，这是政府部门的事情，你一个学生，管得也太宽了吧？” “我也是鲁县人，我又是董宝石的，我是看着着急啊。”秦峰道，“关键是，三百吨的蓝宝石，价值十五个亿呢，人家只给咱老百姓几百万就打发了。 被人家当猪杀了，还要被人家笑掉大牙，到时候怎么向上级领导和广大老百姓交代呢？ 损失十五个亿呢，咱们鲁县全县人民，得奋斗多少年，才能赚回来啊？” 这时候，一名矮个子中青年公社干部走了进来对张建设说道：“张书记，他们收购蓝火石的价格，又涨了，乒乓球大小的，已经20块钱一颗了。” “好啦，我有数啦，你继续去盯着这件事情。”张建设道。 “地面上的，已经被大家捡得差不多了，已经都被他们收走了。”矮个子公社干部道，“他们现在要求，挖地下的，建议先从河滩挖起，说要承包咱们的河滩。” “现在不可能答应他们，看看再说吧。”张建设道。 “好吧。”那名公社干部走了出去。 “张书记，你刚才也听到了，他们的马脚已经露出来了。”秦峰道。 “怎么说？”张建设问。 “最早的时候，乒乓球大的，才8毛钱一颗，现在已经涨到了20块，如果这蓝火石真的像他们说的，是化工上用的，能长得这么快吗？ 还有，白河有上百个蓝火石收购点，听说属于上百家化工企业。根据他们自己说，他们大部分都是珠城和深城来的，珠城和深城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化工厂？这明显就不合理啊。” “你的意思是，那上百家化工厂，其实是珠宝公司？”张建设问。 “肯定是珠宝公司。”秦峰道。 “那深城和珠城，哪来的这么多珠宝公司？”张建设问。 “珠城和深城肯定没有这么多珠宝公司，大部分是港台和外国的。”秦峰道，“他们在深城和珠城都有代理点。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要问他们一些有关化工企业的专业性问题，他们一下子就会露出马脚。” “好吧，你们先出去吧，这件事情，等我向县里汇报以后，再说吧。”张建设道。 “不管怎么样，张书记千万不能让他们把收购的蓝宝石给拉走，也不要批准他们开始挖蓝宝石，一切要等宝石鉴定出来再说。”秦峰道。 “关键是，宝石鉴定出来，至少要半个月，甚至要一个月，可人家出钱收购了石头，那石头就是人家的，你要人家等一个月再拉走，这可能吗？”张建设道。 “其实，只要咱们县里和省里重视这件事情，鉴定也不需要那么复杂，不需要那么长的周期，也许一个星期就够了。”秦峰道。 “好啦，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县里汇报这件事情再说。”张建设站起身。 “爸，秦峰是我最好的同学，您也知道，他考上了京华大学，还是咱们市里的高考状元，他从来不会说假话的，您就相信他吧。”张新军对父亲说道。 “我没说不相信他，你们先出去吧。”张建设道。 秦峰没办法，只好跟大家一起走出书记办公室。 第27章 惊动县领导 走到大院里后，张新军将秦峰叫到一旁，问他，“你什么时候去珠城了？你姨夫在诸城开珠宝公司，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一个星期前去的。”秦峰道，“我姨夫的事情，你也没问过我，我怎么可能突然跟你讲这件事情呢？” “你对蓝宝石，好像很精通的样子？”张新军问，“你去了你姨夫那里一趟，就这么懂啦？” “我学东西很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峰道。 “对是对，可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张新军道，“以前，你除了学习，可不懂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口才也没这么好，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本来就喜欢宝石、玉石这一类的东西，只是平时学习忙，没有机会好好进行研究罢了。 终于高中毕业了，有时间了，也有精力了，暑假里，我就去了一趟我姨夫那里。” “你说你拿着蓝火石去你姨夫那里鉴定过，你的蓝火石是哪里来的？”张新军问。 “在白河河滩上捡的。”秦峰。 “你暑假里又来过白河？我怎么不知道啊？”张新军问。 “不是今年暑假，是去年暑假来过，你忘了，你还带着我去河里洗过澡呢。当时我在河滩上捡了两块蓝火石，看着挺好看的，就装进口袋里了。” “哦，我说呢。”张新军道，“你来白河的话，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呢？” “那肯定来找你，不找你我找谁啊？”秦峰道，“对了，下午有时间陪我吗？” “陪你干什么？”张新军问。 “陪我去一趟县里。”秦峰道，“我怕光靠你爸爸打个电话，不管用。” “你要去县里，找县里的领导？”张新军问。 “对啊，直接去找县高官和县长。”秦峰道。 “可是，他们会不会见你啊？”张新军问。 “所以说，让你陪我去啊。”秦峰道。 “关键是，他们肯不肯见我，还不一定呢。”张新军道。 “实在不行，你就说，你是白河公社张书记的儿子，找县高官有重要的事情要反映。”秦峰靠近张新军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么说，县高官肯定会见你的。” “关键是，你说蓝火石就是蓝宝石，你也没有任何凭据啊。”张新军道，“你虽然是咱们市里的高考状元，可你毕竟还年轻，县里领导怎么可能会听你的？ 我觉得，你去县里找领导，还不如找我爸呢。” “关键是，你爸一点都不懂蓝宝石啊。”秦峰道，“我想，咱们县里的矿务部门，总有人懂蓝宝石吧？ 哪怕有一点点懂，我也有把握说服他们。” “还是等我爸跟县里领导汇报一下，再说吧。”张新军道。 回到10分钟前，公社书记办公室里，张建设正在向县委齐书记汇报白河的情况：“齐书记，今年我们县一中出了个高考状元，全市第一名，您还记得吗？” “我当然知道。”奇正道，“叫秦峰，是吧？秦峰可不仅仅是我们鲁县的高考状元，还是我们海湾市的高考状元。 县里已经决定，这两天要好好宣传宣传这位高考状元呢，我还打算去他家拜访呢。 对了，秦峰又不是你们白河公社的，你问这事干什么？” “就是因为南方人来我们白河收蓝火石的事情，秦峰今天跑到我这里来告状了。” “什么？秦峰告状？”电话里，奇正的分贝明显提高了，显得有些震惊，“他告什么状啊？” “齐书记，是这样的……”张建设便将秦峰来告状的情况跟齐正说了。 “那秦峰凭什么说，蓝火石是蓝宝石？”奇正问。 “他说他一个姨夫在珠城开珠宝公司，他去他姨夫那里去过几次了，在他姨父那里学习过蓝宝石鉴定和蓝宝石加工。 他说还拿咱们这边的蓝火石去珠城鉴定过，珠宝公司不少老师傅和专家都说，咱们白河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而且是品质很高的蓝宝石。” “那你觉得，秦峰的话有没有问题呢？”奇正问。 “齐书记，是这样的，秦峰的话有没有问题，先不说，那些南方化工厂的采购人员，倒是显得很可疑……”张建设便将秦峰说的，收购化工原料和收购蓝宝石的不同之处说了出来。 “嗯，你这么一说，真的挺可疑的。”奇正道，“秦峰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中学生，懂的还真不少。” “还有，齐书记，珠城和深城来白河收购蓝火石的单位总共有上百家，上百个收购点，秦峰说这上百家单位大部分属于港台和外国。”张建设道，“外国那么多的公司，来咱们白河收化工原料，这是不是也有点不正常啊？” “秦峰说的？你们没有调查过吗？”奇正问。 “既然是县里和市里介绍他们来的，我们也就没怀疑他们。”张建设道，“直到秦峰来告状，说出了他们这么多的疑点，我们才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 关键是，他们已经收购了两三百吨蓝火石，白河公社所有村子地面上的蓝火石，都已经被他们收光了。 而且，从前天开始，到现在，他们收购蓝火石的价格，已经涨了10倍。” “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奇正问。 “现在白河地面上的蓝宝石，已经被他们捡光了，他们现在又提出来，要承包我们的河滩和荒地，挖蓝火石呢。 秦峰说，他们收购的这两三百吨的蓝火石，实际价值可能达到15个亿，可他们收购，最多用了两三百万，这可是几百倍的利润啊。” “什么？15个亿？”电话里，奇正的分贝再次突然加大，吵得张建设忙将话筒离开耳朵。 “你是说，那些南方人捡了300吨的蓝火石，价值15个亿？”奇正再次问道。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秦峰是这么说的。”张建设道。 “这怎么可能？”奇正道，“这个秦峰，是不是，也太夸张了吧？” “可是秦峰，应该不是那种会吹牛的人吧？”张建设道。 “那这15个亿，秦峰有没有告诉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奇正问。 “他说他去过他姨夫那里好几次，他了解国际上蓝宝石的价格。”张建设道，“他说，咱们白河的蓝宝石，在国际上来说，品质都算是好的。 还说国际上现在品质一般的蓝宝石，最低也是五千块钱一公斤。就算咱们白河的蓝宝石只值五千块钱一公斤，那300吨就是15个亿。” “15个亿呢，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奇正道，“咱海湾市一年的产值，也不过40个亿。咱们鲁县一年的产值，才2.5个亿。 南方人在你们白河公社捡了三四天的石头，就值15个亿，这无论说到哪里去，人家都不可能相信啊。 也别觉得秦峰考上了京华大学，是咱们全市的高考状元，你就什么都相信他。 当然了，南方人收蓝火石这件事情，肯定是有问题的，也很有可能，蓝火石真的是蓝宝石。可秦峰说的15亿，实在太夸张了。 我等一下还有一个会，比较重要，这样吧，等明天早上，我带人去你们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都先不要得罪那些南方人，他们大部分人的背景，可都不简单。” “好吧。”张建设道，“我们再详细的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再向您汇报吧。” “好吧。”奇正道。 第28章 危急时刻 然而，张建设跟县高官齐正的通话刚刚结束，就有干部从村里回到公社，说那些南方人拉蓝火石的大货车已经开到了各个蓝火石收购点，司机和随车工人已经开始装货了。 听公社干部这么说，秦峰急了，闯进张建设办公室，要求张建设制止宝石贩子装货，说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秦山和秦振强见状，也跟了进去。 张新军摇摇头，也跟了进去。 “这么一大批蓝火石，人家是花了一大笔钱的，你说不让人家装货，你有什么理由呢？”张建设问秦峰，“就说，你怀疑他们收的蓝火石是蓝宝石？ 无凭无据的，你这么说，人家会买你的账吗？” “这件事情十万火急，只要咱们县里的主要领导，亲自带着宝石样本到省里去，说明情况，要求马上鉴定，应该一两天就会出结果的。 这可是咱们鲁县和白河公社的财富啊，价值至少十五个亿呢，咱们全体鲁县人民辛苦几年都赚不到呢，要是被南方宝石贩子都抢了去，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如果不作为，或者作为不利，咱们到时候，是要成为鲁县人民的罪人的。” 秦峰焦急地看着张建设。 “我刚才跟齐书记通电话了，齐书记同意立即派人将宝石样本带到省里进行鉴定，但人家付了钱，一个愿收，一个愿卖，就算齐书记，也不能阻止人家把蓝火石拉走吧？”张建设问。 “关键问题是，那些南方人是把我们当傻子骗的，双方的交易，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 既然是欺骗，那这种交易就是不合理的，不合法的，不公平的，我们完全有理由提出质疑，要求他们暂缓把宝石运走。” “还是个证据问题，你说他们欺骗，你有什么凭证呢？”张建设问，“你以为那些南方大老板都是吃素的？你没有任何凭据，他们凭什么买你的账？ 他们这些人肯定有钱有势，你要是不让他们运货，他们能把天捅个大窟窿，你相信不？” “可他们这么急着把货运走，肯定就是怕我们找专家对蓝火石进行鉴定。”秦峰道，“他们知道，一旦鉴定出来，他们的货就真的拉不走了。” “好吧，我再打个电话给齐书记，看他怎么说。”张建设道，“你们先出去吧。” “我在这里不吭声，不妨碍张书记打电话的。”秦峰道，不肯出去。 “不是妨碍不妨碍的问题，你还是出去吧。”张建设严肃地看着秦峰等人。 “请你们都出去吧。”一名公社干部向秦峰等人作了个请出去的手势，同样严肃地看着他们。 秦峰没办法，只好走出办公室。 张新军等人也走了出去。 那名公社干部立马关上了门。 “齐书记，南方那些大老板，已经开来很多大大小小的货车，已经在装蓝火石了，看样子，是想尽快把蓝火石运走。” 打通电话后，张建设对齐书记说道，“秦峰的意思是不能让他们运走，他认定了这就是蓝宝石，说南方人收购的蓝宝石，都是最优质的蓝宝石，价值最低十五个亿。 秦峰还说，这300吨蓝宝石要是被他们拉走了，我们白河地面上就没有蓝宝石了，只能挖地底下的了。 而地面上的蓝宝石才是最优质的，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如果都被他们拉走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也怀疑，那些南方人肯定有问题。”齐正道，“可我们现在没有硬碰硬的证据啊，我们总不可能只凭着秦峰的话和怀疑，不让他们运走蓝火石吧？ 关键是，他们收蓝火石，咱们是同意的。人家花了钱，又不是偷，又不是抢，也定不上诈骗，咱们实在没有充足的理由，扣押人家的蓝火石啊。” “关键是，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硬碰硬的证据啊。”张建设道，“秦峰说，除了尽快派人带着蓝宝石样本去省里进行鉴定，还有一个拖住他们的办法，就是指控他们欺诈。 指控他们以收购化工原料为幌子，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收购我们这里的蓝宝石。秦峰说，他有办法拆穿他们化工厂采购员的身份。” “嗯，这个办法不错。”奇正道，“也可以找咱们市里化工厂的技术员来考一下他们，如果真的能够证明，他们并非化工厂的采购员，那咱们就有理由暂扣他们的蓝火石。 同时，咱们马上派人带着样品去省里进行鉴定。如果鉴定结果真像秦峰说的，属于优质蓝宝石，那他们就是欺诈，咱们就有办法保住那些蓝火石了。” “那他们要装车走的事情，怎么处理呢？”张建设问。 “这件事情，我会马上向市委乔书记汇报。”齐正道，“这样吧，你先让公社派出所出面配合你们去阻止他们装车，我会马上带县公安局的同志赶到你们白河公社。 在这之前，一车都不能让他们运走。” “放心吧，齐书记，在你来之前，我不会让他们拿走一块蓝火石的。”张建设道。 见秦峰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张新军劝他：“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县里领导拍板，你这么急，有什么用呢？” “咱们鲁县世世代代，穷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的财富，却要被外人抢去，你甘心吗？”秦峰问。 “南方人是头脑尖，可咱们鲁县人也没那么傻，关键大家还不知道，这就是蓝宝石，要是知道的话，谁会傻到让他们这么便宜就收走？ 放心吧，我爸还是有些办法的，等他打完电话再说吧。” 张新军安慰秦峰道。 10分钟后，书记办公室的门开了，张建设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秦峰说道：“齐书记已经同意，暂时不让南方人把蓝火石拉走，等他来了再说。” “太好了！”秦峰兴奋地看着张建设，“咱们鲁县的财富，终于保住了！ 齐书记和张书记是最大的功臣，可以载入咱们鲁县史册的！” “还载入史册，太夸张了吧？”张建设道，“再说了，这批蓝火石该怎么处理，恐怕还是一件麻烦事情。” “只要确定哪些南方人是在蒙骗我们，事情就好处理了。”秦峰道，“关键是要想办法尽快对蓝火石进行鉴定。 一旦鉴定出来，南方人的谎言就被揭穿了。 既然他们是骗子，那我们就有权力重新对这批蓝宝石进行处理。” “召集所有干部开紧急会议，把赵所长也叫过来。”张建设对那名公社干部说道，“还有，把民兵营的连排级干部也都叫来。” “好的，书记。”那名干部去通知了。 10分钟后，16名公社干部、3名公安人员、7名民兵营连排级干部都来到会议室，被张建设紧急安排，分别前往全公社22个村子，去通知大队干部，阻止蓝火石收购人员继续装车，暂时不得运走一车蓝火石。 秦峰等人和张建设则留在公社等齐书记。 由于白河公社距离县城只有8公里，15分钟后，奇正等人乘坐的两辆吉普车和一辆面包车便停在了白河公社的大院里。 随同齐正一起来的，还有秘书周毅、县矿务局局长吴江城、矿务局研究员宋小原、县公安局局长王世杰和治安大队、刑侦大队的7名公安民警。 看到王世杰和7名公安民警，秦峰前世的记忆再次被打开，8人中秦峰竟然有5人认识，其中就有十年后当了海湾市公安局局长的王文杰，当了鲁县刑侦大队大队长的蒋成峰和当了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朱永奇。 第29章 让你看看，什么叫专业 看到他们，秦峰竟然有着一种想跟战友相认并相会的冲动。 但现实是，前世的自己已经被开除出警察队伍，今生的自己只是一名刚刚高中毕业的农村青年，这令他瞬间产生了一种一言难尽的失落感，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幻。 了解现场情况后，齐正当即决定，所有蓝火石都予以暂扣，由公社干部、大队干部和民兵分组进行看管，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动蓝火石。 公社小会议室内，见县矿务局局长吴江城和研究员宋小原拿着手电筒和放大镜，对着一块破口的，乒乓球大小的蓝火石看了半天，仍然是一头雾水状，秦峰实在忍不住，便问他们：“吴局长、宋研究员，怎么样啊？” 吴江城没有搭理秦峰，宋小原却道：“蓝宝石原石，我们从来没接触过，实在不能确定，这东西就是蓝宝石原石。” “秦峰啊，说说看，除了那些南方人十分可疑，你凭什么就认定，这就是蓝宝石原石呢？”齐正问秦峰。 “我珠城有个亲戚，就是做宝石生意的，我从他那里看过不少有关蓝宝石的资料，也见过蓝宝石原石，还专门研究过蓝火石的品质和矿物构成。 后来，我又专门拿我们白河的蓝火石去珠城亲戚的珠宝公司监督过，证明蓝火石的特征和矿物构成，跟国际上的蓝宝石一模一样。 而且，事实证明，我们鲁县的蓝火石，是品质最好的蓝宝石。” “那你说说看，蓝宝石的密度、结晶、矿物结构是什么样的呢？”吴江城问秦峰。 “蓝宝石英文名称为sapphire，属于刚玉族矿物，三方晶系。”秦峰道，“通常，宝石界将红宝石之外的各色宝石级刚玉，都称为蓝宝石。 蓝宝石的矿物成分是氧化铝，因为含有铁和钛等微量元素，一般呈现出蓝、天蓝、浓蓝、靛蓝、淡蓝、灰蓝、蓝绿等颜色。 蓝宝石晶体形态常呈现出筒状、短柱状、板状，几何体多为粒状或致密块状。 透明至半透明，玻璃光泽。 蓝宝石的折光率为1.76-1.77，双折射率为0.008，二色性强，非均质体。 蓝宝石的硬度为9，密度3.95-4.1克\/立方厘米，无解理，裂理发育。 其实，蓝宝石并非只有蓝色，还包括粉色、橙色、黄色、紫色、绿色、白色、灰色等，这就是所说的艳色蓝宝石。 有时候，在同一颗蓝宝石上，会呈现出多种颜色，那叫艳丽蓝宝石，属于特异宝石，价值特别高。 有时候，由于特异光学效应，蓝宝石还会出现魔彩效应，呈现出清晰的艺术画面和动态的魔幻意境，叫画意蓝宝石。 这类特异宝石，更是价值连城。” 听着秦峰貌似无比专业的解释，在场之人无不纳罕，这个听说刚刚考上京华大学，成为了本年度市里高考状元的青年，竟然不光学习好，对蓝宝石还有这么深入的，专业的研究？ “你专门研究过蓝宝石？”吴江城问秦峰。 “我姨夫和我表哥就是做宝石生意的，我也喜欢宝石，就稍微研究了一下。”秦峰道。 “稍微研究了一下，就能说得头头是道？”吴江城问。 “秦峰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在学校里，老师和同学都是公认的。”张新军道，“他还是我们市今年的高考状元呢，可谓知识渊博，学贯中西，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见父亲张建设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张新军下意识微微缩了缩脖子，又见大家也都看着自己，便又挺了挺胸膛。 “小伙子年轻有为，不错！”齐正道。 “确实挺专业的。”吴江城道。 “好样的，秦峰！”张建设也道。 “那是当然！”张新军道，见父亲张建设又是若有所思地看自己，忙转过头去。 “各位领导，过奖了！”秦峰道，“我这也就是，班门弄斧。只求能够，抛砖引玉。”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最权威的蓝宝石鉴定结论。”齐正道，“要是不尽快把鉴定结论拿出来，这件事情就没法处理。 那些收购蓝火石的大老板，可都是南方特区城市和港台过来的，大部分有着国外背景，实力和关系，肯定都不是一般的强。 如果咱们长久扣押他们收购的蓝火石，要是被上面知道了，出面干预，咱们就真的被动了。 我认为，咱们必须立即将蓝宝石样本带去省里，进行鉴定。” “今天就去省里？”吴江城问。 “这样吧，咱们先去会会那些南方宝石商人吧。”齐正道。 “白河村收蓝火石的是他们的代表，收的蓝火石最多，要不，我们直接去白河村吧。”秦峰建议道。 “那就去白河村。”齐正道。 由于有着三辆车子，奇正建议大家一起乘车前往白河村。 秦峰正想跟秦山、张新军等人合乘面包车，奇正却点名要他跟自己坐在吉普车后排，秦峰正想跟这个鲁县的父母官交流交流，便欣然同意。 “秦峰啊，听说你是东河村人？”齐正问秦峰。 “对。” “那东河村的秦丰年，你熟吗？”齐正问。 “他是俺爹。”秦峰道。 “你爹？”齐正惊讶地看着秦峰，“这么巧？” “怎么，齐书记认识俺爹？”秦峰问。 “当然认识，县里连续两年的劳动模范呢。”齐正道，“我和县长还去过你们家，拜访过你父母呢。” “哦，这件事情，我听俺爹俺娘说过。”秦峰道。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齐正感慨道，“你父亲那么优秀，现在看来，你是青出于蓝啊。” “齐书记过奖了。”秦峰道，“庄户地里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比俺爹差远了。我也就是对蓝宝石和蓝宝石矿有点懂。” “你太谦虚了。”齐正道，“不过，年轻人谦虚点，是优点。不错！” 10分钟后，众人来到捡蓝火石最多的白河大队，直接来到小学校院子里。 此时的小学校操场上，已经有着两辆装了一半蓝火石的大货车停在那里，郑兵等十来个人正在跟一名公社干部、一名公安人员和几名民兵在争执着什么。 本来以为在这里能够遇到自己前世的好同学兼好哥们刘启伟了，但秦峰仔细观察之下，却似乎没有他的影子。 就是那个刘启伟，不仅害自己断送了大好前程，还跟郑兵一起算计自己，令自己差点命丧缅北歹徒之手。 这是不是说明，今生的刘启伟也不会这么早跟他表哥郑兵一起做蓝宝石生意？ “齐书记、张书记，你们来了？”那名公社干部见齐正和张建设等人到来，立马松了口气。 白河大队支部书记徐盛海和大队长高长有也凑过来，跟齐正和张建设打招呼。 “什么情况？”奇正问那名公社干部。 “是这样的，齐书记……”那名公社干部便向齐正汇报起现场情况。 “张书记，蓝火石真的是蓝宝石吗？”徐盛海凑近张建设耳边，压低声音问他。 “现在正在调查。”张建设道。 “这都惊动齐书记了，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吧？”徐盛海问张建设。 “事情很快就会弄清楚的。”张建设道。 “那就好。”徐盛海压低声音道，“这事把我愁得，一夜都没睡着呢，就怕真的被人当猪杀了。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他们没把蓝火石运走。要真的是蓝宝石，真的那么值钱，万一被他们运走了，那我们可就成了罪人了。” “现在还只是怀疑，要等鉴定过才能确定。”张建设道，“好啦，先看看再说吧。” 第30章 以牙还牙 也许已经知道齐正就是县里书记，郑兵等人便围了过来。 见状，县公安局局长王世杰立马示意刑侦大队大队长徐立明，徐立明立马带着几名公安人员拦住郑兵等人，对他们说道：“书记正在听取汇报，你们有事情，等一下再说。” “县高官也该讲理，也该讲法律吧？”跟郑兵一起的一名中青年男子不服气地看着徐立明，“我们的收购行为是合法的，是正规的，是得到你们市里和县里领导同意的，你们干嘛扣押我们的蓝火石？” 已经听完那名公社干部简单汇报的齐正，见中青年男子这么说，便认真地看着他。 “好啦，邓城，现在是书记来处理我们的事情，他们肯定能合法合理的处理好的，不会故意打压我们外地企业的。我们应该好好配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郑兵见状，忙对中青年男子说道。 “你就是郑氏珠宝公司的郑经理吧？”齐正走到郑兵面前，问他。 “齐书记，您好，我就是郑氏集团旗下海洋化工厂的采购科科长郑兵。”郑兵微笑着，冲齐正伸出手。 齐正见状，也伸出手，跟郑兵握了一下，“你好，郑科长。” 打量着王世杰、徐立明和其他几名公安人员，郑兵问齐正：“齐书记这么大动干戈，难道，我们这里有人违法了？” “应该没有吧。”齐正道，“我们是接到上级命令，来白河调查一件事情的。” “可是，你们调查事情，为什么要扣押我们收购的蓝火石呢？”郑兵不解地看着齐正，“我们这可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双方是自愿交易。 在收蓝火石之前，我记得，我们已经跟海湾市和你们县里打过招呼了，你们也是同意的。” “是这样的，郑经理，我们接到上级命令，白河公社所有蓝火石停止捡拾和收购，已经收购的蓝火石，暂时还不能运走，必须经过审核以后才行。”齐正道。 “这是为什么呢？总得给个理由吧？”郑兵不解地看着张建设。 “已经有人拿着蓝火石去省里地矿部门进行鉴定，说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市里和县里经过研究决定，立即停止一切捡拾、收购和开采行为。”张建设道。 “蓝火石就是蓝宝石？怎么可能？”郑兵好笑地看着张建设，再看看正若有所思的秦峰，苦笑着道，“堂堂的公社书记，肯定是相当有见识的，难道会轻信一名学生的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秦峰冷笑道，“等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是谁在信口雌黄了。 我就奇怪了，我们农民不知道蓝火石就是蓝宝石，情有可原，可郑经理是宝石商人，不应该不知道吧？” “什么？宝石商人？你说的是我吗？”郑兵好笑地看着秦峰，问道。 “当然是你了。”秦峰微微笑着，说道。 “齐书记，刚才这位学生说的话，能代表您和市领导吗？”郑兵不再理会秦峰，问齐正。 “这不重要。”齐正道，“重要的是，郑科长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刚才不是说过嘛，我是郑氏集团旗下海洋化工厂采购科的科长。”郑兵道。 “是嘛？”秦峰问，“既然是采购科的科长，那肯定是业务精通了。 那郑科长能不能说一下，像化工厂，平时应该采购的材料和物资有哪些？” “你问这个干什么？”郑兵反问秦峰。 “你这个化工厂采购科科长要是假冒的，我刚才的问题，你肯定回答不出来。”秦峰玩味地看着郑兵。 “回答你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郑兵道，看着奇正，“齐书记，不好意思，你要是怀疑我的身份，可以派人去我们化工厂核实，我的身份要是假的，随便您处置。 你们要调查什么事情，我们也会无条件配合你们调查。但我们化工厂正急等着这批原料运回去投入生产呢，我们原计划是今天就起运，这样就不会耽误生产。 要是迟一天，我们的损失就是100万港元。我们是港资企业，对于给我们陆氏集团造成损失的责任人，我们只能通过北城港台办，并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还100万港元，你怎么不说100万英镑呢？”张新军冷笑道，见父亲张建设责怪地看向自己，忙去看那两辆大货车。 “对不起，郑科长，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奇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郑兵，“郑科长，我们刚才提出的问题，就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情，请你严肃认真的回答。”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我拒绝回答。”郑兵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拒绝回答。”秦峰默默地看着郑兵，“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化工原料。 化工原料一般可以分为有机化工原料和无机化工原料两大类： 无机化工原料可以分为烷烃及其衍生物、烯烃及其衍生物、炔烃及衍生物、醌类…… 有机化工原料就是含硫、钠、磷、钾、钙等化学矿物和煤、石油、天然气等。” “对，我们平时采购的就是这些。”郑科长道。 “是嘛，那就请郑科长再重复一遍。”秦峰道。 “我们平时采购的是无机化工原料……有机化工原料……”郑兵竟然说出了秦峰刚才说的大部分内容。 “哦，不好意思，郑科长，我刚才说错了，有机化工原料是指烷烃及其衍生物……”秦峰不好意思地笑笑，“无机化工原料才是指含硫、钠、磷、钾、钙等化学矿物……” “你……”郑兵怒视着秦峰，“你耍我？” “你要是真懂化工，我也耍不了你啊。”秦峰平静地看着郑兵，“除非，你是假冒的化工厂采购科科长。” “我是什么身份，跟我在你们这里收购蓝火石，有关系吗？”郑兵冷笑着，看着秦峰。 “当然有关系。”秦峰道，“这说明，你们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把蓝宝石硬说成是化工原料。 如果不是由于你们的欺骗，我们可能这么低的价格，让你们收购这么多的蓝宝石吗？ 既然是欺骗，那你们的收购行为，就是违法的。 既然是违法的，那就是无效的。 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暂时扣押你们的蓝宝石，等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再说。” “我说过，我是什么身份，对于收购蓝火石来说，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影响。”郑兵道，“而且，我说蓝宝石是化工原料，根本就没错。” “蓝宝石是珠宝，怎么可能变成化工原料了？郑科长这么说，不觉得好笑吗？”秦峰问。 “这你就不懂了。”郑兵道，“蓝宝石经过化学处理，在工业上，是有很大用处的。 现在欧美等发达国家，已经把蓝宝石用于工业、军事、航空等各个领域，稍微具有一点物理和化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当然了，你只是一个农民，一个中学生，不知道这些，也情有可原。可人贵有自知之明，要是不懂装懂的话，丢人是小事，就怕会耽误大事。” 见郑兵说得头头是道，义正辞严，在场之人都为秦峰捏了一把汗。 第31章 省城鉴定蓝宝石 “说的真是一套一套的。”秦峰冷笑道，“你说的可以用于工业、军事和航空的蓝宝石，叫人造蓝宝石。 因为天然的蓝宝石成本太高，而人造蓝宝石成本低，所以在这些领域，只能用人造蓝宝石，懂吗？” “我要是没搞错的话，人造蓝宝石，应该是在五六十年代才大量生产的吧？”郑兵露着淡定的笑意，侃侃而谈，“可据我所知，蓝宝石用于工业、航空和军事领域，从二三十年代就开始了。 这就是说，他们那时候用的，只能是天然的蓝宝石作为原料。” “这你又不知道了吧？世界上第1颗人造蓝宝石，在1910年就被生产出来。没过多久，欧美等国家就开始用于工业、航空和军事。 就连我们中国，50年代也开始了人造蓝宝石的生产。到了1980年，也已经普遍地在工业上，军事上和航空上使用人造蓝宝石。 我所说的这一切，其实不难查，所有大城市的图书馆里和相关领域的档案室里，都能查到。郑科长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查查看。” “请你不要搞错，咱们现在探讨的，不是人造蓝宝石发展的历史好吧？”郑兵好笑地看着秦峰，“我所说的，蓝宝石可以作为化工原料，这话没错吧？ 只不过是成本高了一些而已。你也不能因为成本高了一些，就不承认这一点吧？ 既然我说的没错，你凭什么说我欺骗当地百姓呢？ 再说了，蓝火石这个名字，也不是我杜撰出来的，是你们当地老百姓一直就这么叫的，我说的没错吧？ 当地老百姓非得叫蓝火石，我凭什么非得让他们改过来，叫蓝宝石呢？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说我欺骗当地老百姓吧？” “你这就属于故意混淆概念，淆乱视听，故意误导大家，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听不出来，分辨不出来。”秦峰冷笑道，“现在重点不在这里，在价格上，懂吗？ 就算你说的，天然蓝宝石可以用于工业、航空和军事，那也改变不了它一公斤五千多块钱的事实。 说你欺骗政府和百姓，是因为，你们为了把本地蓝宝石降到远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就以收购化工原料为幌子，让政府和百姓以为，这不是昂贵的蓝宝石，而是价格低得多的化工原料。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达到用几十块钱一公斤的成本，收购市场价5000~8000块钱一公斤的优质蓝宝石。 请问郑经理，你们这种行为，不是欺诈，又是什么呢？” “还欺诈？你懂点法律好不好啊？”郑兵嘲讽地看着秦峰，“一开始，我们在这里收购蓝火石的时候，你们所有的老百姓和官员都问我们，收这些没用的鹅卵石干什么。 那时候你们还说这些鹅卵石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要5000块钱一公斤的蓝宝石了呢？ 到底是鹅卵石还是蓝宝石，都由你一个未成年的学生随便开口说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是蓝宝石，那你把蓝宝石的鉴定报告拿给我看看，可以吗？” “我们地矿部门的研究员，已经拿着蓝火石去省里进行鉴定了，很快，鉴定报告就出来了。”齐正道。 “这么说，你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蓝火石就是蓝宝石，是这样吗？”郑兵问齐正，“既然无法证明，你们就没有权力扣押我们的蓝火石。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如果你们执意要扣押，我们只能去告你们。” “有人举报你们实施诈骗，经过我们前期的调查，发现你们有诈骗的嫌疑。”奇正温和地看着郑兵，“请问郑科长，我们公安机关依法立案侦查，依法暂扣涉案财物，有什么问题呢？” “可是证据呢？你们立案，总需要证据吧？”郑兵问。 “你们冒充化工厂采购人员，涉嫌诈骗，这个证据已经达到受案标准。”刑侦大队大队长徐立明道，“经过进一步调查，如果能够达到立案标准，就会依法立案，展开侦查。 经过鉴定，如果蓝火石就是蓝宝石，那证据也就齐全了。放心吧，我们肯定会依照法律程序，规范严格执法的。” “最后要是查明，我们没有诈骗呢？”郑兵问，“到时候，我们的一切损失，包括名誉损失，你们赔偿得了吗？ 我们这些蓝火石，是有急用的，而且有大用，如果今天上午10点钟前运不走，每耽误一个小时，损失就是几十万元，你们赔得起吗？ 如果因为你们的扣押，造成了我们的巨额损失，我们会通过北城港台办和高等法院，要求赔偿我们的财产损失和名誉损失。 到那时候，就不是几十万上百万能够解决得了了。所有涉及此事的官员最后会是什么下场？我想齐书记应该很明白。” “你个诈骗犯，还威胁县里领导，你罪过大了！”张新军瞪了郑兵一眼，故意不去看自己父亲。 “这是不是威胁，齐书记应该比我清楚。”郑兵道。 “你们几毛、几块钱一块收来的蓝火石，价值有这么高吗？”秦峰别有意味地看着郑兵，“要赔偿这么多？” “蓝火石作为化工原料，价值是不高。”郑兵道，“但如果因为你们的扣押，致使原料无法及时运到厂里，那停工停产的损失就大了。” “对不起，郑经理，我们这是依法办案，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我们拭目以待吧。”齐正道，对张建设和公安局长王世杰说道，“张书记、王局长，蓝火石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两个负责，你们要安排好警力进行看守，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放心吧，齐书记。” 王世杰和张建设同时回答。 “走吧，咱们先回公社。”齐正道。 回到公社后，齐正将大家召集到了公社小会议室。 秦峰参与，张建设没说什么，张新军也想进去，被张建设拦住，“你什么都不懂，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我……” “张书记，这件事情，新军也知道一些情况，让他也参加吧。”张新军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峰突然对张建设说道。 “他能了解什么情况？”张建设不解地看着秦峰。 “这件事情，以后我再跟您说，总之，让他参加吧。”秦峰道。 见秦峰坚持，张建设便不再说什么。 张新军向秦峰偷偷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秦山和秦正强有自知之明，根本就没打算进小会议室，去公社接待处等着了。 “吴局长，看来，我们要马上带着蓝火石去省里进行鉴定。”刚刚坐下，齐正便对地矿局局长吴江城说道。 “那我，我跟谁去呢？”吴江城问齐正。 “这样吧，由你和小宋一起去省里，马上出发。”齐正道。 “齐书记，我也跟二位领导一起去省里，长长见识，可以吗？”秦峰问齐正。 “你对蓝宝石还是比较了解的，对于我们白河的蓝宝石矿也比较了解，你跟他们一起去，也好。”齐正对秦峰说道。 “可是，去省里，要花很多钱吧？”秦峰问，“可是，我身上……” “放心吧，既然是县里安排你去的，一切费用，都由吴局长负责。”齐正道。 “既然齐书记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吴江城道，“下午3:00有一趟去省城的火车，3个小时就到了。” “就这么定了。”齐正道。 “齐书记，我也想跟吴局长和秦峰去省城，我也想去见见世面，免得那些南方人欺负我们没见识。”张新军对奇正说道。 第32章 挑战权威 “别在这里添乱了！”见自己学习不行，工作不行，一无是处的儿子竟然大言不惭地提出这种离谱的要求，张建设感到极为羞愧，忙呵斥他，“你去干什么？你又帮不上忙，人家秦峰是懂蓝宝石的。” “如果咱们白河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那以后，咱们这里不就成了蓝宝石矿区了吗？”张新军道，“我去长长见识，对于以后咱们开发蓝宝石矿，也是有好处的。那些南方人再想杀我们的猪，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啊，齐书记、张书记，今后咱们白河的蓝宝石矿，太需要人才了。”秦峰道，“我们就是因为不懂宝石，才被那些南方宝石贩子给骗得团团转，被人家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 新军是高中生，有知识，学东西快，让他一起去省城长长见识，对咱们白河开发蓝宝石矿，是绝对有好处的。” “建设啊，就让新军去吧，年轻人出去长长见识，总是好的。”齐书记也劝张建设。 “那你自己出来回的费用，也是可以的。”张建设对儿子说道。 “可是，去一趟省城，来回要多少钱呢？”张新军为难地看着父亲。 “好啦，你跟秦峰一样，也是咱们县里派出去学习蓝宝石识别和鉴定的，也属于出差，费用由县里报销。”齐正道。 “齐书记，这样，不太合适吧？”张建设问齐正。 “派谁去都是去，没什么不合适的。”齐正道，“新军是高中生，在咱们白河，也算是有文化的，出去学习学习，挺好的。” “谢谢齐书记。”张新军抑制不住兴奋地看着齐正，再看看秦峰，又见父亲张建设再次似乎无语地看着自己，便冲父亲咧嘴笑笑。 “你想去也可以，但你必须保证，路上一切听吴局长的，绝不能给大家制造麻烦。”张建设严肃地看着儿子，“还有，一定要向省里的专家好好学习，绝不能浪费这次宝贵的学习机会。” “放心吧，有秦峰管着我呢，我会好好学习的。”张新军道，再次悄悄向秦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对了，齐书记，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万一上级领导打电话下来，要求县里对运蓝火石的大货车放行，那怎么办？”秦峰问。 “放心吧，这些蓝火石关系到咱们全县老百姓的幸福，作为鲁县的父母官，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齐正道，“你们只管以最快的速度，把鉴定结果拿出来就好了。” “那我肯定是相信齐书记的，全县人民都相信齐书记。”秦峰道。 “好你个秦峰，人不大，倒挺有心计的，这高帽戴得也好。”齐正好笑地看着秦峰，“放心吧，我们的高考状元！” 上午11点钟，市高官乔建军、秘书陈耀、市地矿局局长孟杰、市地矿局研究员吴磊等人赶来白河。 见乔建军要召开紧急会议，秦峰便将张新军叫到一旁，跟他耳语了一阵，张新军频频点头。 公社小会议室里，见秦峰和张新军两名青年学生也参加会议，市委秘书陈耀不解地看着县委秘书周毅，问他：“这两个青年是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也要参加会议？” “他们两个对蓝火石比较了解，要是没有他们，白河大批的蓝火石，很可能已经被那些南方人运走了。”周毅道。 “他们两个是干什么的？”陈耀问。 “他们两个是白河的高中毕业生，秦峰已经被京华大学录取了。”周毅道。 “都是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的？”陈耀问。 “对。”周毅道。 “像这种高级别的会议，他们两个高中毕业生参加，不合适吧？”陈耀问，“就算他们懂蓝火石，能有我们地矿部门的专家懂？” “是啊，我们县市两级的地矿部门领导和专家都在，确实没必要让两个高中毕业生参加。”市地矿局局长孟杰道。 “这个……”周毅沉吟了一下，说道，“公社张书记和县委齐书记觉得，他们两个对白河蓝火石比较了解，所以才让他们列席会议。” “是啊，陈秘书、孟局，小秦对白河蓝火石和蓝宝石，确实比较了解。”这时候，县高官齐正陪着市高官乔建军走了进来，“他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发言权。” “我和张新军对咱白河的蓝火石，还有国内和国外的蓝宝石，已经研究过一个阶段了，总的情况，我们两个还是比较了解的。”秦峰道。 “你们两个刚刚高中毕业，对于地矿部门的专业知识，能比我们地矿部门的专家还要精通？”孟杰带点好笑地看着秦峰和张新军。 “好啦，孟局长，让他们也参加吧，他们毕竟对于白河的情况比较了解。”乔建军道。 “既然乔书记都这么说了，那好吧。”孟杰苦笑着摇摇头。 首先，由公社书记张建设大致介绍了白河蓝火石和外地人大量收购蓝火石的情况，以及其中的疑点。 “孟局长，你是咱们海湾市地矿部门的权威，你谈一下自己的想法吧。”乔建军问孟杰。 “这两年，全国好几个地方都发现了疑似宝石的石头，但通过鉴定，确定并非宝石。”孟杰道，“我刚才已经看过蓝火石的样本，感觉也不太像。” “是这样的，孟局，秦峰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他在珠城接触过蓝宝石原石、面料和首饰，他认为，我们鲁县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齐正道。 “听说南方人几块钱一斤进行收购。”孟杰道，“不用说几块钱，就是几十块钱、几百块钱一斤，能够收到蓝宝石吗？” “价格便宜，白菜价收购，这只能说明，无商不奸。”秦峰道，“那些南方宝石贩子，当然也是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了。要是白送给他们，他们就更高兴了。这并不奇怪。” 见孟局长根本不搭自己的茬，好像懒得跟自己理论，秦峰心里好笑，却是一本正经地问他：“不知道孟局长，有没有见过蓝宝石原石呢？” “矿物学都是触类旁通的，没见过，并不代表，我无法进行判断。”孟杰道。 “那孟局觉得，我们白河的蓝火石，属于什么矿物成分呢？”齐正问孟杰，“外地商人为什么闻风而来，争抢收购呢？” “一般矿物结构，要经过多次鉴定，才能得出结果。”孟杰道，“宝石的矿物鉴定，应该更复杂，咱们省地矿局研究所，也不一定鉴定得出来，市里就更没有这种专业的，高端的鉴定设备和仪器了。 再说了，也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可据我所知，蓝宝石鉴定，只要有着专业的鉴定仪器和设备，鉴定并没那么复杂，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出结果。”秦峰道。 “这么说，你亲自参与过蓝宝石的鉴定了？”孟杰问秦峰。 “对。”秦峰道。 “那你说说看，什么叫蓝宝石？它的矿物结构是什么样的？”孟杰问。 “蓝宝石英文名称为sapphire，属于刚玉族矿物，三方晶系。”秦峰道，“通常，宝石界将红宝石之外的各色宝石级刚玉，都称为蓝宝石。 蓝宝石的矿物成分是氧化铝，因为含有铁和钛等微量元素…… 蓝宝石可以分为普通蓝宝石和特异蓝宝石…… 普通蓝宝石可分为蓝色系列，艳色系列和星光系列…… 特异蓝宝石则分为画意蓝宝石系列和艳丽蓝宝石系列…… 蓝宝石矿可以分为原生矿和次生矿，原生矿是指……分为……特点…… 次生矿…… 据我实地考察，我们白河的蓝宝石矿…… 第33章 出发去省城 “看样子，你确实是看过一点有关蓝宝石的资料，可你怎么证明，白河的蓝火石，就是你所说的蓝宝石呢？”孟杰有点笑不出来了，却依旧问道。 “所以说，我们要赶紧拿样品去省城鉴定啊。”秦峰道。 “这个就不用你劳心了，我们会安排的。”孟杰再次微笑起来。 “你，你叫秦，秦峰是吧？”乔建军惊讶地看着秦峰，问道，“你一个高中生，年纪轻轻的，你怎么会这么懂蓝宝石和蓝宝石矿？” “我姨夫和我表哥的老丈人家就是专门做宝石生意的，我去他们那里专门学习过。”秦峰道，“我不但学习过蓝宝石的开矿和鉴定，还学习过蓝宝石的加工，包括宝石的粗加工、细加工和深加工，也包括蓝宝石首饰的设计和制作。” “秦峰已经考上了京华大学，他是我们海湾市今年的高考状元，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过目不忘。”张新军道。 “这么说，你也很懂蓝宝石？”乔建军问张新军。 “懂是懂一些，但懂得没秦峰那么多。”张新军大言不惭道，“不过，我家就在白河，我对白河的蓝火石特别了解。” “怪不得齐书记会派你们两个学生参与蓝宝石鉴定，原来都不简单啊。”乔建军欣赏地看着秦峰和张新军，然后看着孟杰，郑重到严肃的说道，“孟局长，那就由你立即组织鉴定学习小组，立即出发，前往省城。 如果省城鉴定不了，那就立即再去北城。” “乔书记的意思是，要将他们两个学生也带去？”孟杰问乔建军。 “当然要带去，你不觉得，他们两个，是这方面的人才吗？”乔建军问。 “好吧。”孟杰表情有点复杂。 下午一点半，秦峰、张新军、孟杰、吴磊、吴江城和宋小原一起去了市里，坐火车去省城，秦山和秦振强则回家去了。 而齐正和公安局局长王世杰则留在白河公社坐镇，以确保蓝火石不会被运走，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不会闹事。 见秦峰竟然被县里和市里派去省城，就连那个到现在还在玩洋火枪的张新军，都被当做人才派去了，秦振强感到有些滑稽，难道鲁县和海湾市真的没人了吗？ 秦振强不否认，秦峰今天的表现，的确令他刮目相看，但他知道，秦峰说的，自己姨夫在珠城开珠宝公司的话，是假的。 不管秦峰这么说是什么目的，什么理由，他都感到不耻。 秦峰就连一个做珠宝生意的姨夫都能虚构出来，那他的话里，还有几句是真的呢？ 秦振强实在想不通，小叔秦丰年作风正派，为人正直，怎么生养了个秦山和秦峰，就这么不靠谱呢？ 这样的人，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好。 而此时的秦山，得知自己弟弟会跟县里和市里的大领导一起去省城，还有可能要去北城，就像古代的钦差大臣一样，立马感觉到了无比的自豪。 弟弟本来已经成了老秦家的骄傲，现在看看，前途更加高远，更加辉煌了。 父亲母亲因为自己的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和没出息，已经失望透顶，亲戚朋友们和邻里百家也都看不起自己。 秦山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再混个几十年，黄土里一埋，一了百了。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就在昨天，自己和弟弟竟然捡了那么多那么贵重的蓝宝石。 根据弟弟所说，一公斤蓝宝石要5000块，那自己和弟弟昨天各捡了至少三十几公斤的蓝宝石。就算只有35公斤，那也是十七万五千块钱。 自己就相当于17个万元户呢，弟弟也至少是17个万元户呢，这可是昨天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人家说的祖坟冒青烟，这难道不是老秦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吗？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本钱，自己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瞎混了。自己要像大春那样去做生意，让父母家人和兄弟姐妹们都过上好日子。 父亲母亲、奶奶、自己老婆、弟弟妹妹们，还有岳父岳母和大姨子、小舅子他们，还有亲朋好友和白河村的所有村邻，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让他们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山知道，自己两兄弟现在已经成为了村里真正的首富，就连山姆大叔和秦大春都已经不是个，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一大部分钱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争取成为周四围庄的首富。 其实说起来，秦山并非那种自私的，不懂得孝敬父母长辈的，无情无义的人。相反，这人如果有条件，对待自己最亲近的人，其实比谁都大方。 自从当兵退伍后，就算一年到头挣不了几块钱，他还时常偷偷给自己几个兄弟姐妹零花钱，也就因此，兄弟姐妹们对他并不讨厌，也不排斥，除了对他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有看法，其他也没什么。 当然了，过年过节的，秦山也会挤出一部分钱给父母和奶奶，但他们却都不肯要，放下就走也没用，总是会还回去。 父母不要，秦山便将这部分钱当做零花钱，时不时的偷偷塞给几个弟弟妹妹，算是尽大哥的一份责任。 其实，秦山偷偷塞零花钱给弟弟妹妹们这件事情，秦丰年、张彩云和周秀梅早就知道，却都不说破，算是给他留点最后的面子。 下午三点钟，秦峰等6人终于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车。 看着绿皮火车车厢里那些说好听点朴素，说难听点土气的老乡们，闻着车厢里汗臭、体臭、脚臭、各种口气和各种食物味道相混杂后酝酿而成的气息，秦峰感觉到熟悉而陌生。 然而，坐上火车没多久，秦峰就感到有点头晕，有点恶心，应该是有点晕车。 我还会晕车？怎么回事？ 由于秦峰前世的经历过于丰富和复杂，所有交通工具（当然了，除了宇宙飞船）他几乎都坐过，对于出远门，坐任何交通工具，适应能力都已经是超强。 为什么还会晕车呢？ 难道，自己的思想已经是58岁人的思想，身体却是19岁的身体，所以才出现这种情况？ 秦峰记得，前世19岁第1次坐火车，就是去京华大学报到，那时候确实是晕车的。 看来，重生后，自己的身体和思想，代沟太大了。 可是，自己这58岁人的思想，比起这个时代的青年人，是先进呢，还是落后呢？ 不管先进还是落后，如果一名19岁的青年拥有的是58岁人的思想，那是不是太无趣了？ 什么都被设计好了一样？ 诶，好像也不会啊。 重生两天了，除了阅历比较丰富，见识比较广，定力比较强，好像也没有那种50知天命的淡定啊。 那种看破红尘般的清心寡欲，说好听点叫沉稳，叫淡定，叫返璞归真，说难听点就是已经潜力挖尽，激情不复，混吃等死了。 自己好像没有这种感觉啊。 相反，因为有了可以最早开发蓝宝石矿的机遇，自己现在反倒充满了雄心壮志，汹涌激情被压在心底呢。 看来，还真不是单纯的58岁的思想，19岁的身体。 不是就好。 这么想着，秦峰又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妻赵青璇，突然记起，今天下午三点钟要来海湾火车站接赵青璇回家的，可自己现在已经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并且已经超过三点了，可能已经至少三点半了，这可咋办？ 第34章 赵青璇 怎么一忙起来，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 本来，自己因为特殊情况，没时间去接青璇，应该让自己大哥帮忙去接的，怎么就忘得一点影子都没有了呢？真是的，还记忆力超强，还过目不忘呢？这事搞得！ 可现在已经无法通知大哥了，等通知到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青璇是下午三点钟从青城到海湾，可海湾到红崖的公共汽车，下午三点钟也是最后一班，这根本赶不上啊！ 赶不上公共汽车，又没人接，70里路呢，青璇该怎么回去呢？ 也许是见秦峰面色有点苍白，也不说话，张新军便关心地问他：“怎么啦，秦峰，有点晕车吗？” “本来今天下午三点要在火车站接青璇的，我把这事忘了，青璇没人接了。”秦峰焦急地看着张新军。 “接青璇？青璇去哪里了？”张新军问。 “前几天去青城她大爷家了，本来约好今天下午三点钟在火车站接她的，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秦峰悲催地看着张新军。 “那你完了。”张新军严肃状摇摇头，“弄不好跟你绝交呢。” “少幸灾乐祸的！”秦峰瞪了张新军一眼，“咋办呢？” “她要是等不到你，自己坐车回家不就行了？”张新军一本正经道，“青璇这么聪明，你还担心她什么？” “关键是，她也不知道我没法去接她呢，肯定会在火车站出站口一直等我呢。”秦峰道。 “放心，他哪有你这么死板？”张新军道，“最多等你一个小时，你不出现她肯定知道你有急事，去不了了，肯定会自己坐车回家的。” “可到红崖的公共汽车已经没有了，她能坐什么车啊？”秦峰问。 “那你家和青璇家，在海湾有没有亲戚朋友啊？”张新军问。 “亲戚朋友？”秦峰想了一下，“俺舅就在海湾，可他家没电话啊，他单位的电话号码，我也不知道啊。 再就是我们村里的秦大春，他在海湾电器市场卖电器，可我也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啊。” “那实在不行，她先住旅馆，明天再坐公共汽车回去呗。”张新军道。 “可她从来没住过旅馆啊，也从来没一个人在外面过夜啊。”秦峰道，“再说了，本来青璇说好今天回家的，家里人见她没回家，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不急死啊？” “那青璇知道不知道你舅家住在哪里？”张新军问。 “我带她去过俺舅家一次，不过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她还记得不记得。”秦峰道。 “青璇那么聪明，她很可能记得呢。”张新军道。 “俺舅家住的地方不太好找。”秦峰道，“她不一定找得到呢。” “那你们村里，那个谁呢？在电器市场卖电器的？”张新军问，“青璇要是等不到你，她肯定会去电器市场找你们村里的那个人。” 这么说着，张新军又问秦峰，“对了，你们村里在海湾卖电器的那个人，人品没问题吧？” 秦峰知道张新军什么意思，便说道：“那人叫秦大春，正在追求青璇的姐姐青莲，人品不错，肯定没问题的。 可我担心的是，秦大春现在也不一定在海湾呢。他为了追求青莲姐，经常赶回东河去呢。” “怎么啦，小秦。”对面座的吴江城问秦峰。 秦峰便跟他说了忘记叫人帮忙接赵青璇的事情，还说了自己的担心。 “我认识这列火车上的列车长，要不让他利用列车上的电台，联系海湾火车站，让海湾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到市地矿局，让市地矿局派人去接一下你的未婚妻？”吴江城问秦峰。 “让市地矿局的同志去接青璇，这行吗？”秦峰问吴江城，又看着孟杰。 “吴局长既然认识列车长，应该没问题。”孟杰道，“让车站工作人员打电话去市地矿局，就说我让他们去接人的。” “那就太谢谢孟局长和吴局长了！”秦峰一下子高兴起来。 两分钟后，几人来到列车长值班室，那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女列车长见是吴江城，忙跟他打招呼，显得异常高兴，看得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当吴江城说明情况后，女列车长立马爽快地同意了，根据孟杰提供的电话号码和要求，根据秦峰提供的赵青璇的名字和体貌特征，还有为了让赵青璇相信接她的人值得信任而提供的特殊信息，立马去通讯室联系了海湾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打电话到海湾地矿局报信。 十分钟后，海湾火车站回信，已经通知市地矿局。 秦峰终于放下心来。 海湾火车站出站口，回到半个小时前。 一名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姑娘，提着一个皮包，正站在出站口，目光所及，搜索着来接站的人。 姑娘穿一件月白色连衣裙，梳着两条油亮的大辫子，长相俊美，身材显得高挑而玲珑，引来不少人，尤其是青壮年男子欣赏的目光。 这名姑娘正是刚刚从青城伯伯家回来的赵青璇。 见人群中没有秦峰，赵青璇有点纳闷，平时很有时间观念的秦峰，怎么还没到呢？ 该不会，他是骑自己那辆太老爷级别的自行车来接自己的吧？难道路上自行车坏了？ 他哥哥秦山家不是有辆半新的自行车吗？他应该知道，这么远的路，还要载着自己，要骑一辆靠谱的自行车才行啊。 难道，是秦峰看错了时间？要知道，他家那台同样是太老爷级别的挂钟，指针和敲钟经常都是错乱的。 应该不会吧？秦峰虽然有点书呆子气，头脑却是挺灵活的，考虑事情也是比较周到的。说不定他已经在附近了，马上就过来了。 可是，等了20分钟了，还不见秦峰的踪影，赵青璇心里犯起了嘀咕，怎么回事呢？难道真的在路上，自行车坏了？ 又等了十分钟，赵青璇觉得，秦峰肯定是路上耽搁了，说不定真的是自行车坏了。 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在抓紧想办法修自行车。可如果是链条断了，或者车胎被扎了，就必须就近找自行车修理铺，那就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了。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上海牌女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由于知道秦峰迟早是会来接自己的，赵青璇怕跟他走岔了，只能留在原地慢慢等。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赵青璇有点站累了，刚想干脆坐在皮包上慢慢等，一辆吉普车突然开过来，停在了她面前，车里下来两名中青年男子，其中一名微胖中年男子问她：“请问，你这位女同志，是不是叫赵青璇？从青城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赵青璇不解地看着两名穿干部服，不像是不正经人的中青年男子。 “我们是海湾市地矿局的，你是在等秦峰吧？”中年男子问。 “你们问我这个干什么？”赵青璇问。 “是这样的，秦峰和张新军，陪着我们局长去省城了，来不及过来接你，就让我们过来接你，把你送回家去。”中年男子道。 由于太出乎预料，赵青璇不得不小心地问道：“你们说秦峰和张新军陪你们局长去省城，那他们去干什么呢？” “这个……”中年男子沉吟了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请你相信我们，这是秦峰要求我们来接你的，要不然，我们也不知道你从青城来，秦峰会来接你，也不知道你的体貌特征。 对了，秦峰还说，你可能知道他舅舅家住在什么地方，两年前你跟他去他舅舅家的时候，还不小心摔坏了他舅舅家的一块玉佩。” 第35章 到达省城 听中年男子这么说，赵青璇当即确定，这话肯定是秦峰跟他说的，因为这件事情，只有她跟秦峰，还有秦峰舅舅一家人知道。 秦峰跟他们说这个，就是想告诉她，接她的人没问题，值得信任。 “好吧，我相信你们。”赵青璇道。 “那就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家。”中年男子道。 “好的，谢谢你们了。”赵青璇道，随着两名男子上车。 车子开动起来后，赵青璇问两名男子：“两位大哥，秦峰去省城，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这个，我们真的不太清楚，应该用不了几天吧。”中年男子道。 “好吧。”赵青璇猜测他们也就是受人所托，可能真的不知情，便不再问。 “小秦啊，你能够考上京华大学，能够成为我们市里的高考状元，确实不简单啊！”开往省城的火车里，吴江城欣赏地看着秦峰。 “也就是，比别的同学要努力一些吧。”秦峰道，“不过，我这京华大学，可能去不了了。” “去不了了？为什么？”张新军震惊而不解地看着秦峰。 “你也知道，俺两个弟弟和妹妹都还小，都还在上学，俺爹俺娘身体也不好，家里实在供不起4个学生了。”秦峰道。 “京华大学呢，大家想上都没机会呢，要是放弃了，那不太可惜了吗？”张新军惋惜地看着秦峰。 “是啊，咱们全市，应该没几个能上京华大学的，你又是咱们市里的高考状元，如果放弃了，就真的太可惜了！”研究员宋小原也道。 “没办法，家里实在供不起，去不了了。”秦峰道。 “国家不是已经实行了新的助学金和奖学金吗？”吴江城问秦峰，“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助学金和奖学金的幅度，应该不小，再加上每个月的补贴，应该能够减轻一些你家庭的负担啊。” 对于那个时代的奖学金和助学金，前世上过京华大学的秦峰是最清楚了，那点钱对于自己上大学的各项费用，肯定是够了，但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家庭来说，是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自己大学6年都拿到了助学金和奖学金，还有补贴，每个月都能往家里寄十几块钱，父亲却照样因为家庭极度困难而积劳成疾，才48岁就没了。 “关键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的家庭负担太重了，父母身体又不好。”秦峰道，“我要是放弃上大学，想办法多赚点钱，改善一下我的家庭困难状况，我父母就可以健康长寿，我弟弟妹妹也不用辍学。 我已经决定放弃上大学了。” “可是，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只有放弃上大学一条路了？”宋小原问，“咱们农村孩子，上大学可是唯一的出路。 你这还是京华大学，跟上不了大学的孩子，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峰啊，这件事情太重要了，你可不能忙着下决定，要慎重考虑才是。”张新军道，“我反正没考上大学，以后你家的事情，就是我张新军的事情，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家渡过难关的。 再说了，咱们白河的蓝火石，要真的是蓝宝石的话，那咱们白河就发了，你家里也不会这么困难了。 你尽管去上大学，我张新军向你保证，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让你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的。” 见张新军如此大包大揽，吴江城等人都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秦峰知道张新军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大多数时候说话，就图个痛快，说出的话能够兑现的，毕竟不多，便也不以为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不容易，新军有这个心，我很感激。”秦峰道，“改革开放已经开始了，上大学也不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前途了，我要通过其他方式，让我们家，让我们家乡的父老乡亲，都富起来。” “你连改革开放都懂啊？”吴江城问，“这可是最时兴的名词，你一个还没上大学的高中生，都已经说得这么溜了？ 嗯，不愧是我们海湾市的高考状元。 唉，像你这种天才，要是放弃上大学的话，就太可惜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鲁县发现了这么大的蓝宝石矿，我又是懂宝石的，还是有用武之地的。”秦峰道。 “就是，我们以后就像那些南方人一样，做宝石生意。”张新军道，“我们占着天时、地利、人和，比起那些外地人，可是有着绝对性优势的。 不出3年，我们白河所有的老百姓，都会变成万元户。” “你的意思是，以后，要像那些南方人一样，做蓝宝石生意？”吴江城不理会张新军，却问秦峰。 “我们可以做蓝宝石生意，但不会像那些南方人那样，心狠手辣，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秦峰道，“我们不光自己要赚钱，还要带领家乡的乡亲们赚钱，让大家少受南方不良商人的坑骗，保护自己的家园和财富。” “现在就连蓝火石是不是蓝宝石都还没法认定，你们的想法倒真够超前的。”吴江城道。 “以我的专业知识判断，蓝火石就是蓝宝石。”秦峰道，“关于这一点，无论到哪里，我都敢打保票。” “可你毕竟还是个学生，太年轻了，很多事情，都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吴江城道，“等鉴定结果出来，南方人收购的那些蓝火石，怎么处理，还是个棘手的问题呢。” 吴江城说的没错，秦峰也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南方人毕竟花了那么多的钱，买下了蓝火石，当地村民也收了他们那么多的钱，想要退钱，就怕非但南方人不肯，村民也不肯。 因为村民三天的收入，抵得上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10年的挣扎。 “那些南方人既然是骗子，那就没收他们收购的蓝宝石呗。”张新军道，“这也是名正言顺的啊。” “哪有那么容易啊。”吴江城道，“宝石贩子收购蓝宝石的钱，怎么退啊？” “怎么收的怎么退呗。”张新军道。 “没那么容易。”秦峰道，“蓝宝石是村民漫山遍野捡来的，不是偷挖的，钱进了村民口袋，哪有那么容易拿回来啊。 再说了，谁家捡了多少，卖了多少，也没法统计了。” 听了吴江城和秦峰的话，大家一时间都不吭声了。 下午五点半，列车长走过来告诉吴江城，海湾火车站那边回复，地矿局的同志已经安全地将赵青璇送回家中。 听列车长这么说，秦峰当即放下心来，忙向列车长道谢。 下午6点钟，终于到达省城。 由于晚上办不了事情，6人只好住进火车站招待所。 在水饺店吃完晚饭后，孟杰、吴磊、吴江城和宋小原回了招待所，秦峰和张新军则向孟杰请假，说要去新华书店逛逛。 “小秦啊，我既然将你们带出来，咱们就是一个正规的组织，根据组织纪律，我们应该统一行动，统一作息，你们如果还是以自己农村学生的标准要求自己，那是要不得的。”孟杰表情严肃地说道，“你们的要求，我不能批准。” “可我们不是出去玩，是为了完成乔书记和齐书记的嘱托，去省城新华书店买有关蓝宝石和蓝宝石矿方面的专业书籍。”秦峰道。 “真是乔书记和齐书记要求你们买书的？”孟杰狐疑地看着秦峰，“我怎么不知道？” 第36章 省城的姑娘 “不是他们要求我们，是建议我们。”秦峰道，“他们是单独跟我们两个交代的。” “这样啊……”孟杰沉吟着，看着吴江城。 “孟局，既然是乔书记和齐书记交代的，就让他们去吧。”吴江城对孟杰说道，“你们两个去也可以，但必须答应孟局，早去早回，注意安全，不能违反组织纪律，不能惹事，不能给组织造成任何麻烦。” “谢谢孟局，谢谢吴局，我们肯定做到。” 见孟杰虽然不怎么高兴，却没有再反对，秦峰和张新军匆忙离开。 晚上8点钟，2人来到新华书店。 看着只有两层青砖楼房，最多300平方，装修土气的新华书店，看着记忆深处那些老掉牙的书名，想到21世纪20年代庞大豪华的书城，秦峰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的个老天！……”看着占了两层楼的，比起鲁县新华书店大了起码10倍的省城新华书店，张新军惊得目瞪口呆，“这得有多少书啊？” 见张新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秦峰摇摇头，暗暗叹息一声，指了指前面一排书架，对他说道：“关于矿产方面的书，在那边。” 然而，跟张新军看遍书架上所有矿产方面的书籍，秦峰却没有找到专门介绍宝石的书，只有什么煤炭、石油、铁矿、铜矿、金矿、银矿等工具书。 问了好几个营业员，都说没有这方面的书，大部分营业员，还不知道蓝宝石是什么东西。 没办法，秦峰只好买了两本有关金矿开采和矿山设备方面的书。 由于知道八九十年代鲁县蓝宝石开采用的是什么设备，如何开采，如何加工，秦峰并不着急。 突然想起当年赵青璇做梦都想看，县里和市里却都买不到的书，秦峰便给她挑选了三本，分别是：《围城》、《倾城之恋》、《舒婷和顾城诗选》。 连同矿产类的两本书，总共花了6块7毛钱。 反正自己很快就有钱了，也不在乎花这笔巨款。 见张新军根本不冲着书籍使劲，而是老盯着那些选购书籍的，打扮得异常时髦的省城姑娘打量，惹来不少厌恶的，轻蔑的目光，秦峰便只能时不时提醒他注意。 在秦峰眼里，那些在张新军眼里异常时髦的大城市姑娘，却不是一般的土气，照这样下去，自己还能找到喜欢的姑娘吗？ 这么想着，秦峰立马想到了赵青璇，现在的赵青璇，肯定没有城市姑娘时髦，应该是更加土气的，咋整呢？ 见不友好的目光越来越多，秦峰也没了逛下去的兴致，便将张新军拽出书店。 “省城的姑娘特别漂亮一些，是吗？”走出书店大门，秦峰问张新军。 “你看人家那衣服的款式、质量，你看人家那发型和皮肤，那气质，就连白眼，都是那么的好看。”张新军一脸的艳慕和崇拜，“如果咱们的蓝火石真的是蓝宝石，价格噌噌噌涨上100倍，咱们整个白河公社，不都发了？ 要是有钱了，咱们也来省城发展，娶个省城漂亮姑娘当媳妇儿。 到那时候，该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啊？” “叫我看，书店里那些姑娘，也就一般。”秦峰道，“真想不通，会把你迷成这副德行？ 我平时怎么没有发现，你小子竟然有这么色眯眯的？” “你小子，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张新军一本正经道，“你有你的赵青璇，哪个姑娘还能被你看在眼里啊？ 对了，赵青璇在咱们学校里，穿得也还算时髦的，长得也没话说，那你觉得，跟书店里的那些姑娘比，怎么样？” “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青璇比她们强多了。”秦峰道。 “青璇的模样和身材，倒是不输她们。”张新军道，“可发型和穿戴呢，跟人家有法比吗？ 三分模样，7分打扮，还有人家那高贵的优越感，这才叫气质，懂吗？” “你这叫什么审美啊？”秦峰嗤之以鼻，“她们的漂亮，都是化妆画出来的，青璇那叫天生丽质好吧？ 你说，人工的美女好呢，还是天然的美女好？” “什么人工的美女，天然的美女？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新军道，“反正我觉得，省城的姑娘就是稀罕人，看在眼里，心里特别痒痒。” “放心吧，只要你当了大老板，省城的姑娘，一抓一大把。”秦峰知道跟张新军隔着38年代沟，短时间不可能产生共鸣，于是说道。 “对了，要是你不去上大学了，赵青璇跟你……”张新军欲言又止。 听了张新军的话，秦峰一时间不吭声了，顾自往前走去。 张新军知道自己无意间戳到了秦峰的痛处，便紧走两步跟上他，鼓励他道：“其实，也不一定非得上大学，才有出息。 要是咱们鲁县的蓝火石真的是蓝宝石，咱们两个就去做蓝宝石生意，也像那些南方大老板一样，整车收购蓝宝石。 等咱们也成了大老板，赵青璇算什么？省城的姑娘又算什么？” “走吧。”秦峰笑笑，继续往前走去。 张新军看出秦峰不想再谈这件事情，便也识趣地转移话题，品评起省城繁华的夜景。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招待所。 回到两个小时前，东河秦华家里。 吃过晚饭后，秦华实在忍不住了，他要去15里外的古城公社十里堡大队，要去看看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同学江小雨。 江小雨跟秦华同班，都是在总体成绩最好的一班。 江小雨的成绩跟秦华差不多，两个人在班上稳坐班级前两名，不是秦华考第一，就是江小雨考第一。秦华担任班长兼学习委员，江小雨也担任学习委员。 由于江小雨看上去身条修长，亭亭玉立，白皙而秀丽，秦华也是一表人才，两个人在老师和同学们中间，就成了被关注的焦点。 秦华永远忘不了，上高中第一天，初次见到江小雨的情景。 那天的江小雨虽然穿着一件补了好几个补丁的蓝色棉布衣服，蓝色裤子上也有一个补丁，但却干干净净，两条麻花辫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清清爽爽。 其实那一天，秦华并不知道，江小雨的成绩怎么样，他是被她的气质吸引。 江小雨并不是那种五官特别精致的女生，除了皮肤白皙细腻，鼻子长得好看，她的眼睛不是很大，嘴唇也并不红润，反而缺少血色般显得有点苍白。 两条麻花辫也并非那种乌黑柔韧，油光发亮的大辫子，而是颜色有点发黄，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 但她的整体容貌和形象，却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尤其是那份似乎骨子里带来的似乎天生的淡淡的忧郁，氤氲在她那似乎纯净到一尘不染的眸子里，令人顿生怜爱，又有着一种想要追根溯源，想要追寻那份美丽忧伤的冲动。 其实，就在暑假期间，秦华已经4次去江小雨家了，表面上不为别的，只为送书和拿书。 由于同班同学周玉萍能弄到县图书馆的借书证，每次借到好看的书，自己看过后，总是再借给秦华看，秦华知道江小雨爱书如命，却又借不到书，自己快速看过后，便再借给江小雨看，因此，秦华才有理由去江小雨家。 第37章 夜探江小雨 然而，令秦华感到不如意的是，每次去江小雨家，除了借书和还书的事情，江小雨从来不会向他表示点别的，就连功课上的事情，都不怎么跟他谈论。 而且，每次去江小雨家，江小雨的父亲表情总是有点古怪，似乎不欢迎他，江小雨瘫痪在炕上的母亲和她眼睛差不多瞎掉的爷爷，似乎也并不欢迎秦华去他们家。 只要秦华在江小雨家超过20分钟，他们就会指使江小雨去干这个，干那个，给秦华泡个茶，或者提出留他吃个饭，那就更不可能了。 江小雨也是奇怪，从来不留秦华在家吃饭，就连问秦华口渴不口渴，都很少。 只要秦华去她家，她就显得有点紧张，似乎比秦华还要局促，秦华又不好问她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别扭。 秦华曾经试图约江小雨出去玩玩，就在她家附近的河边沙滩上，江小雨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大多数理由是，被人看到不好。 但由于实在喜欢江小雨，梦中情人的那种，再不适应，也能忍受。 自从暑假前半段，抽空4次去江小雨家送书和将书拿回来后，秦华已经半个多月没去江小雨家了。 之所以这么久没去江小雨家，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这半个月里，周玉萍再也没有借书给他，他没有送书的理由，哪里还有勇气去江小雨家？ 但秦华知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江小雨的大舅林友明。 是林友明发现秦华经常去姐姐姐夫家，担心少男少女万一搞出点什么事情，不但会影响林家的声誉，还会害了原本学习成绩优秀的外甥女，因此才告诫姐姐姐夫，禁止秦华再去姐姐姐夫家。 由于江小雨的父母和爷爷本就有着这方面的担心，因此，便下了决心，禁止秦华再来自己家，什么理由都不行。 然而，秦华和江小雨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江小雨的表妹林燕。 林燕是江小雨大舅的女儿，也在一中上学，跟江小雨、秦华和周玉萍同班。 由于林燕暗恋着品学兼优又长得帅的秦华，但秦华却只喜欢江小雨，这便令林燕产生了嫉妒。 林燕总是觉得，自己除了学习没江小雨好，无论相貌还是身条，并不输给江小雨，家庭条件也比江小雨家好得多。 她实在想不通，秦华为什么眼里只有一个江小雨，却对自己不屑一顾。 关键是，江小雨家还欠着林燕家40块钱，好几年还不了，这便令林燕更加怨恨江小雨，怨恨中又有着一种鄙视。 就在暑假开始半个多月后，当林燕得知秦华经常去江小雨家给她送书时，立马嫉妒得无以复加，便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父亲。 江小雨的大舅林友明得知这个情况后，立马赶到了江小雨家，对着他的姐姐姐夫就是一顿羞辱和警告，问他们，自己家里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是不是连清白和名誉都不要了。 由于江小雨家欠着大舅家巨额债务，江小雨的父母又挑不出林友明话里的毛病，知道他大发脾气、出言不逊，都是为了自己家好，便向他保证，再也不允许秦华来自己家。 林友明见江小雨的父母满口答应，意犹未尽地又教育了姐姐姐夫一通，这才放过他们。 就在半个月前，当秦华去江小雨家拿书的时候，江小雨父亲对他下了最后通牒，说他来自己家的事情，村里人已经议论纷纷，影响不好，通知他，以后不要再来他家了。 令秦华感到不解和委屈的是，对于她父亲江水根的最后通牒，江小雨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见和不满，默默地承受了，对秦华也没有任何解释和安慰。 对于一个害了相思病的少年来说，梦中情人缺点再多，也是很容易被忽略的。此时的秦华，就是这样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对江小雨的思念之情，在江小雨身上，可能连十分之一的回应都没有，但他却毫不气馁，甚至执念更深。 既然不能去江小雨家里，秦华只能想其他办法。 他知道暑假里江小雨要经常帮着父亲干农活，便打算利用江小雨单独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将书送到她手里。 这样，既不用承受面对江小雨父母和爷爷时候的尴尬，又可以单独跟江小雨相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然而，此后半个月，秦华却再无理由，去跟江小雨见面了。 因为，周玉萍再也没有去过他家，也没有再借书给他。 至此，秦华不得不怀疑，同班同学周玉萍早就知道，自己会把她借给的书转借江小雨，她早就有些不高兴了，终于忍无可忍了，所以，才会这么久不借书给自己。 秦华知道，周玉萍每个星期，至少要去县城两趟，每次都能借到书。 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情。 十几天来，由于太过想念江小雨，秦华满脑子都是江小雨的影子，满是她的一举一动和一颦一笑，就连睡梦中都是江小雨的影子，但他手里没好书，也就没有勇气再去找江小雨。 自从昨天晚上发生二哥秦峰提出不去上大学的事情，秦华因为私心和懦弱，没有提出由自己辍学，让二哥继续上大学这件事情，心里就一直乱糟糟的，吃不下睡不着，干活学习都没了心思。 越是窘迫，越是无所适从，对于江小雨的思念，也就愈加深刻。 可自己就连去趟江小雨村里，去她家地里跟她私下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更没胆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她听了。 就算没有勇气跟她见面，诉说自己的苦恼，靠近她家，想办法暗地里看看她，也好啊。 最起码，能够感觉到，她就在自己身边，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吃过晚饭，帮着母亲喂完猪后，跟母亲张彩云说，要去邻村同学家借一本书，秦华便出发了。 没有自行车，15里路，只能靠步行。 走出村子后，见暮色已经笼罩，知道很少再会遇到熟人，为了能够尽快见到江小雨，秦华便小跑起来。 由于秦华在每年的学校运动会长跑项目上，都能拿前三名，一口气跑个三五公里，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边跑着，秦华一边在想，怎么才能最大限度靠近江小雨，又不会被她和她的家人发现呢？ 跑一阵，走一阵，40分钟后，秦华终于来到十里堡村村头上。 虽然一路上，都有着习习的凉风，但秦华依旧汗流浃背。 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秦华做了一下深呼吸，定了定神，借着暮色的掩护，悄悄向江小雨家靠近。 很快来到江小雨家前面，距离她家大门只有四五十米了，秦华的心禁不住砰砰砰地疾跳起来。 怕什么？自己又不是做贼。秦华提醒自己，但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同时，秦华竟然有了一种神秘的，冒险的，奇妙的，心向往之的刺激感。 在这种神秘的，刺激感的感召之下，秦华大着胆子，往江小雨家大门口渐渐靠近。 万一自己靠近她家大门的时候，突然有人开门出来，怎么办？ 虽然秦华口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包墨水粉，如果刚巧碰到江小雨出来，那就说是来给她送墨水粉的，虽然比较唐突，但也不失为一个正当的理由。 然而，想好了退路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在靠近江小雨家大门不到10米的地方，秦华的腿都有些软了，心跳得厉害，口干舌燥的。 第38章 前往北城 只是，在距离江小雨家大门口不到5米的时候，秦华突然停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个问题，就算走到她家门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敢推门进去吗？ 肯定不能推门进去。要是推门进去，就算有送墨水粉的理由，那大晚上的，江小雨的家人也会怀疑自己动机不纯。 关键是，无论在学校里，还是来江小雨家送书和拿书，除了跟书、学习、学校、老师和同学有关的事情，他都不敢跟江小雨私下里说句别的，就连讨论学习的机会，都很少。 现在人家江小雨的家人已经明确告诉他，不要再去人家家里了，他却大晚上的，突然来给江小雨送墨水粉，江小雨的家人会怎么看自己？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的家人看到自己，也不能让江小雨发现自己。 可是，要是不进入她家里，怎么能看到她呢？ 就躲在附近暗影里，等她出门，看她一眼？可已经这么迟了，她会出门吗？ 可关键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啊，只能碰运气了？ 打定主意后，秦华便躲在距离江小雨家大门口七八米处阴影里，希望江小雨能够出门，自己能够看她一眼。 然而，20分钟过去了，秦华裸露的胳膊和脖子上，被蚊子咬起了好几个包，江小雨家的大门依然毫无动静。 相对冷静下来的秦华，突然想到了个问题，江小雨的爷爷年纪大了，眼睛还不好，晚上肯定是不会出门的。江小雨的母亲因为事故，已经瘫痪在床好几年了。 因为家庭情况特殊，又由于家里太穷，村里人和亲戚们其实都躲着她一家人，她一家人也都有意识地不怎么跟村里人和亲戚接触，因此，晚上一家人基本上不会出门。 要不去她家屋后窗户那里听听，看能不能听到她在屋里说话的声音？ 说去就去，3分钟后，秦华便来到了江小雨家后窗下。 由于本地老式民居堂屋的后窗，都安有两扇小门，无论春夏秋冬，一到晚上，小门都是关闭的，因此，看不到屋里任何情况。 而东西卧室的后窗，又是很小的，挨近屋檐处，距离地面两米多高，除非爬上去看，才能看到屋里情况。 因怕被后排人家误以为偷窥或者居心不良，秦华哪里敢爬上去看？ 在后窗位置听了差不多10分钟，秦华并未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突然，秦华想到了江小雨家大门口的那棵大白杨树。 那棵大白杨树靠近江小雨家院墙，要是爬到大白杨树上，江小雨家院子里和屋子里的一切，不就尽收眼底了？ 关键是，大晚上的，躲在大白杨树茂密的枝叶间，谁都发现不了呢。 想到这里，秦华便再次来到江小雨家大门口，见四下无人，噌噌噌便爬上了大白杨树，很快隐藏在了茂密的枝叶间。 若论起爬树的本事，张彩云家的儿女，有一个算一个，无论是在本村，还是在周四围庄，身手都是一流的。这都是从小爬树采兔食练出来的。 闻着树冠间热烘烘的，树叶被暑气蒸腾的气息，秦华在树杈间，找了一个牢靠的位置，以相对舒适的姿势坐好后，轻轻拨开枝叶，往江小雨家院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令秦华一下子激动起来，想不到大白杨树正对的位置，竟然就是江小雨的卧室。 想不到江小雨家的前窗，竟然是玻璃窗，窗户竟然没有拉窗帘。 秦华发现，日思夜想的人儿，正坐在窗前小方桌旁看书呢。 透过玻璃窗，秦华还能看到墙上穆桂英挂帅的年画。 这丫头，在看什么书呢？ 自己已经半个月没给她送书了，难道她从别的地方借来书了？ 可这么远的距离，也实在看不清楚，他看的是什么书啊。 秦华知道，江小雨喜欢文学作品，最喜欢看国内外名着，却没钱买书，也没资格去县里图书馆借书，又不好意思向条件好的同学借书，每当看到女同学在宿舍里看书的时候，总是羡慕得不得了。 没办法，她只能找来高年级的语文课本，当文学书看。 也就因此，就连高年级的语文课本，她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有一次，同样喜欢文学作品的秦华，偶然间从废品收购站烂便宜买到了5本小说，分别是杨沫的《青春之歌》、浩然的《艳阳天》和曲波的《林海雪原》。 得知秦华有这么多好书后，除了学习方面的事情，很少跟男同学搭腔的江小雨忍不住向秦华开口了，要借他的书看。 早就想把淘来的好书给江小雨看，却又不好意思冲她开口的秦华，正巴不得江小雨冲他开口呢，立马就答应了，问江小雨借几本。 也许是见秦华对自己这么大方，好像正等着自己向他借书看，又想到秦华平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注意自己，江小雨当即就脸红了，想要打退堂鼓，却又经受不住书的诱惑，只能硬着头皮向他借了第一本书。 因怕被别的同学借去，耽误了江小雨看书，秦华就跟向他借书的同学说，5本书都已经借出去了。 此后的4本书，秦华都是跟江小雨约好，晚上自习结束后，在2号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把书交给江小雨的。 江小雨看完书，又会跟秦华约好，在小树林里把书还给秦华。 此后，只要秦华手里有好书，总会跟江小雨说，晚上自习后，老地方见。 就是因为偷偷的借，偷偷的还，这令两人都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秦华对于这种感觉，非但不排斥，还有点向往。江小雨却是动不动会脸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但两人的关系，却始终止步于课堂上讨论学习方面的事情和每次的借书还书。 此后，秦华又多次去过那家废品收购站和不同的废品收购站，却再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要不就是没有文学作品，就算有，价格也不是秦华能够买得起的。 看着窗前专心看书的江小雨，秦华恨不得她能抬起头，看看自己，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意。 然而，理智又告诉秦华，这是不可能的。 不用说因为光线问题，江小雨不可能看到院墙外大白杨树上的秦华，就算能够看到自己，她会怎么想自己？心怀不轨的偷窥？耍流氓？还是有着其他什么预谋？ 这么想着，秦华竟然感到了无比的羞愧，自己正经人家的孩子，从小受过良好教育，还是班长兼学习委员呢，怎么能做出这种偷偷摸摸，偷看女孩子的事情呢？ 这难道不是偷窥吗？ 不行，自己不能这么做，这是对江小雨的不尊重，也有背自己的素质和修养。 这么想着，秦华不再犹豫，迅速从树上下来，将用旧报纸包了好几层的那包墨水粉扔进江小雨家院里，然后拔腿跑去，一直跑到十里堡村村口的大槐树下，才停下来，回头看着江小雨家方向，感觉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仿佛一场梦。 第2天一大早，吃过早饭，秦峰等6人坐上公共汽车，来到省地矿局。 经出示证件和介绍信，6人直接来到局长办公室。 由于市里早就来过电话，已说明大致情况，又经吴江城和秦峰当面详细说明情况，局长王志江在向省里电话汇报情况后，当场便安排技术人员对秦峰等人带来的蓝火石进行鉴定。 然而，令秦峰等人大失所望的是，由于省地矿局的宝石鉴定设备过于落后，加上老化严重，已无法作出准确鉴定。 但由于事情极其重大，极其紧急，省里立即决定，由省地矿局研究所所长陶志和研究员周建国，陪同吴江城和秦峰等人一起前往北城地矿部。 第39章 白河的前景，就是我的前景 国家地矿部是去年刚刚设立的新部门，听说珠宝鉴定设备还算靠谱。 由于上午11点，刚好有一趟前往北城的火车，6人便决定，就坐这趟火车。 局长王志江办公室里，当王志江再次问起鲁县白河公社南方人收购蓝火石的情况，当他发现秦峰竟然对于蓝宝石、蓝宝石矿、开矿、蓝宝石加工和首饰加工不是一般的精通，又得知他是刚刚考上京华大学的学生时，不禁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只是去你表哥珠宝店里学习了一个星期，就这么精通了？”王志江问，“我看不像。 根据你对宝石、宝石矿、开矿和宝石加工的了解，你倒像是一名多年做宝石生意和进行宝石加工的专家级老师傅了。 可事实上，你却是一名刚刚考上大学的农村学生。 像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1次碰到。” “王局长，我可以作证，我跟秦峰是同班同学，我们两个几乎天天在一起，他除了去他表哥那里待了一个星期，实在没有其他机会接触宝石啊，怎么可能是专家级老师傅呢？”张新军道。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王志江道，“唯一可以解释的，就像你刚才说的，秦峰是天才，有着过目不忘，一点就透，触类旁通的本领。 他在宝石研究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王局长这一点，说到点子上了，秦峰这人就不是一般人，无论什么课程，别人要学一天的，他一个小时就学完了，考试几乎都得满分。”张新军道。 “对了，你京华大学，报的是什么专业啊？”王志江问秦峰。 “法学。”秦峰道。 “你在矿产研究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为什么不选地矿专业呢？”王志江问。 “是我家里人建议我报法学的。”秦峰道。 “你不是说，是赵青璇建议你报师范的吗？”张新军问。 “我父母也建议我报法学。”秦峰道，“我自己对法律也比较感兴趣。” “太可惜了。”王志江道。 “对了，王局长，秦峰已经放弃上大学了。”张新军道。 “放弃上大学？为什么？”王志江不解地看着秦峰。 秦峰便将不能上大学的原因和自己的打算跟王局长说了，他指望着在今后的发展中，能够得到王局长的帮助。 王局长同样表达了对秦峰不能去上大学的惋惜。 “其实，上大学并非就是唯一的出路。”秦峰道，“我们鲁县现在发现了这么大的蓝宝石矿，这也许就是一个契机，以我的专业，完全可以投身到家乡的开矿和蓝宝石加工事业中去。” “你这个想法，也不能说你有问题，毕竟现在的农村，困难的家庭实在太多了。”王志江道，“如果你们鲁县的蓝火石矿，真的是蓝宝石矿，这倒不失为一种出路。 可问题是，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就是蓝宝石矿啊。 再说了，即便是蓝宝石矿，那矿藏量有多少呢？宝石的优质程度如何呢？这都是个问题啊。 还有，就算真的是蓝宝石矿，矿产量也够大，可是，开矿的资金、设备和技术呢？ 你们鲁县可是省里的贫困县，除了云蒙县就数着你们了，开采蓝宝石和加工蓝宝石，需要的资金量可都不小，你们能够拿得出来吗？ 蓝宝石这东西，就是加工珠宝首饰用的，如果不经过加工，它就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并不美观，也无法体现出它的价值。 可是，稍微上点规模，上点档次的加工机械，价格对于你们鲁县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你们刚才也说过，那些南方大老板，白菜价收购你们的蓝火石，他们凭什么？” “秦峰啊，你说说，他们凭什么？”王志江问秦峰。 “他们知道我们那里穷，落后，农村人什么都不懂，不懂得什么叫蓝宝石，也不懂得蓝宝石真正的市场行情，更不懂得怎么加工蓝宝石，也没有那个实力。 他们知道我们的村民穷怕了，一分一厘都看得很重，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白菜价收购我们的蓝宝石。 他们不怕我们的村民反悔，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的村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钱进了村民的口袋，想要他们再掏出来，就难了。 他们吃定了我们。” “知道他们跟你们白河相比，优势在哪里吗？”王志江问。 “他们十分了解蓝宝石的质地和行情，而且资金雄厚，有着先进的加工设备，熟练的技术工人，各项技术都比较成熟。”秦峰道，“蓝宝石被运到他们的加工厂，很快就能成为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 并且，他们已经形成设计、加工和销售一条龙，我们想跟他们竞争，短时间根本办不到。” “不用说短时间，长时间也办不到。”王志江道。 “王局长的意思是，我们永远不可能跟他们竞争了？”秦峰问。 “为什么只想到竞争这个词呢？”王志江问。 “王局长的意思是，可以跟他们联合？”秦峰问。 “联合开发，现在可能还办不到。”王志江道，“矿产毕竟属于国家所有，现在还没有相关规定支持，只能依靠国营。” “可是，在我们鲁县，甚至是在海湾市，像这种蓝宝石矿，依靠国营公司，不论是资金、技术、设备，还是技术力量，都根本办不了啊。”秦峰道。 “不用说你们鲁县和海湾市，就连省里，也不一定办得了。”王志江道。 “那怎么办？”秦峰问。 “还是要跟南方宝石商人搞联合。”王志江道。 “您刚才不是说，搞联合开发，根本行不通吗？”秦峰不解地看着王志江。 “我说的临时行不通，是因为，现在国家相关规定还不明确。”王志江道，“现在正是新思想、新观念和旧思想、旧观念斗争最激烈的时期。 但用不了多久，新思想和新观念肯定能占上风。 改革开放虽然阻力重重，但毕竟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愿景，迟早会取得巨大成功的。 什么是改革？什么是开放？彻底改变落后的思想、思维和观念，创新先进技术和先进模式，破茧成蝶，甚至凤凰涅盘，那才能叫真正的改革。 只有真正的走出去，实现跟外面世界的互通、互补、合作、互利、共赢，那才叫开放。 国际形势风云变幻，新鲜事物层出不穷，新旧思想斗争激烈，这就决定了，对外开放必定是个艰难的，漫长的过程。 要改革，就必定会有牺牲；有牺牲，就必定会有新生。在这个激烈的，漫长的过程中，既有危机，也有机遇。我们只要把握住一个原则，一切按政策办事，遵纪守法。 在这个基础上，一切有利于发展国家经济、地方经济，造福当地百姓的改革和开放，只要出于一颗公心，胆子大点，都不会有什么大错。 就看你们鲁县和海湾市的领导是怎么考虑的，想怎么操作了。” “我明白了。”秦峰道，“在遵纪守法，遵守政策的前提下，大胆尝试。”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一点就透。”王志江欣赏地看着秦峰，“不过，这可不是你一个中学生能够决定的。” 见孟杰和吴江城都只是微微笑着，并不搭话，似乎没有任何意见，秦峰蓦然想到，现在只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大家对于相关规定的解读，还都是小心翼翼，顾虑重重，也难怪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第40章 宝石鉴定成功 “联合？跟谁联合呢？”张新军问秦峰。 大家都笑而不答。 见秦峰也不吭声，张新军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们的意思是，跟那些南方来我们白河收宝石的宝石贩子联合？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王志江问。 “他们，他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是被他们坑了，还摆出一副，一副……”张新军努力挖掘着曾经抄过的，秦峰的作业，“就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那种。” 见大家有点害牙疼的样子，张新军带点尴尬地看着秦峰，小声问他：“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说的挺好的。”秦峰一本正经道。 “小张的话，话糙理不糙。”王志江道，“但这并非本质，只是表面现象。” “表面现象？”张新军不解。 见王志江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秦峰只好说道：“王局长的意思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在宝石矿和宝石都掌握在我们白河人手里，我们白河人要是坚挺着，不肯把宝石卖给他们，他们就会有所妥协。 因为他们清楚，要想再到其他地方买到像我们白河那样便宜的，品质那么好的蓝宝石，根本不可能。 这就是我们跟他们谈判的本钱。 其实，主动权一直都是掌握在我们白河人手里的。 就因为我们的无知和贪图小便宜的心理，才差点丧失了主动权。 只要鉴定出蓝火石就是蓝宝石，让白河人都知道实情，事情就好办了。” “不过，就算鉴定出蓝火石就是蓝宝石，你们跟南方人的谈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实在太大了。”王志江道，“这肯定是一个相当艰难的过程，就看你们有着怎样的谈判人才和谈判技巧了。” “秦峰这么懂宝石，人又这么聪明，让秦峰出面跟他们谈判，肯定没问题的。”张新军道。 “秦峰是不错，是我见过的，年轻人中的佼佼者。”王志江道，“但他毕竟太年轻了，就怕难以服众。 不过，我会向你们海湾市和鲁县的父母官，提出建议的。” “有我们的孟局长、吴局长，还有我们市里和县里的领导，还有我们白河的张书记，他们可都是要能力有能力，要经验有经验，我要是能够给他们打打下手，就好了。”秦峰看着一直未吭声的孟杰和吴江城，说道。 “大家都是职责所在，事关鲁县人民的幸福，义不容辞。”孟杰道，“秦峰对蓝宝石这么了解，正好可以帮得上忙。 但是，要想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维护好鲁县人民的利益，肯定离不开省里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 听王局长刚才一席话，真的是胜读十年书。 以后我们海湾市，肯定离不开王局长的指导和支持。” “孟局长客气了。”王志江道，“秦峰真的是你们海湾市年轻人里，难得的人才，如果能够大力扶持，前途无量啊。” “放心吧，王局长，我们市委的乔书记，县委的齐书记和白河公社的张书记，对秦峰都不是一般的赏识，我们会多给秦峰一些机会的。”孟杰道。 “谢谢各位领导对我的赏识和信任，我会加倍努力，绝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秦峰道，心里已有主意。 上午10点30分，秦峰等人来到火车站，20分钟后登上了去北城的火车，下午5点钟到达北城。 就在两天前的前世，自己的儿子秦骏驰和孙子秦嘉俊还在北城xc区红枫苑的家中，可现在呢？ 人家是一梦千年，自己却是一醉转世。 这一转世，儿子孙子都转没了。 重生真有那么好吗？那么多人都梦想着重生？ 既来之，也只有安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是，自己放弃上大学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向赵青璇开口呢，这家伙，昨天又放了人家鸽子。 完蛋，完蛋！ 秦峰禁不住害起牙疼。 突然又想到自己给赵青璇买的三本书，这三本可都是赵青璇最想看，却苦于买不到的书，能否将功折罪？ 应该可以吧？ 前世的自己跟她虽然而立之年便已阴阳两隔，但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可谓知根知底，赵青璇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啊。 女孩子嘛，只要她真心喜欢你，哄哄也就没事了。 关键还在于上大学这件事情。 天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经出示证件和介绍信，秦峰等人住进北城地矿部招待所。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吃过早饭，一起来到地矿部研究所，由于省里已经疏通好，几人直接被带到了所长办公室。 经吴江城和秦峰介绍白河公社的情况，研究所所长顾长江二话没说，立即安排技术最好的研究员对秦峰等人带来的几块蓝火石进行矿物鉴定。 由于事关重大，又是省里主要领导通过专线，亲自与地矿部领导沟通，因此，研究所极为重视，鉴定结论3个小时后便已出具。 在县地矿局局长吴江城和省地矿局研究所所长陶志的邀请下，部里专家决定前往鲁县，对鲁县白河公社的蓝宝石矿进行实勘探。 两天后，部里专家和省里专家一起，带着勘矿仪器和设备到达白河公社矿区。 当乔建军、崔健、齐正、县长郑明泉、孟杰、张建设、吴江城和秦峰等人将国家地矿部研究所的鉴定报告拿给那些宝石贩子看，并且宣布，他们的收购行为不合法，宝石不能运走时，那些宝石贩子竟然似乎并不怎么着急。 那名叫郑兵的宝石贩子竟然还笑了笑，问乔建军，“我们收蓝火石的钱，该怎么退？” 由于此前，通过调查摸底，乔建军等人发现，有不少偏远村子的，镇上的，甚至城里闻风赶来捡宝石的群众，在将宝石卖给宝石贩子时，出于各种考虑，都没有实名登记。 就连矿区中心一些村民也都没有实名登记，如果退钱，根本就找不到人，对不上号。 也有可能是宝石贩子们故意这么做，让政府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收了多少宝石，是从哪些人手里收到的。万一政府反悔，想退钱都退不了。 既然退不了钱，政府就无法阻止他们将宝石运走。 “你们收宝石，没有经过政府主管部门同意，本身就是非法的，政府完全可以无条件没收你们非法收购的宝石，你们还想拿回收宝石的钱，可能吗？”乔建军反问郑兵。 “你们市里、县里和公社都是同意的，不同意我们能来收吗？”郑兵问。 “那批文呢？你们有批文吗？”乔建军问道。 “当时你们市里、县里和公社干部都说，不需要批文啊。”郑兵道。 “是谁跟你说，不需要批文的？”乔建军问。 “你们省里的领导说，跟你们市里和县里打过招呼了。”郑兵道。 “是谁跟市里和县里的领导打过招呼了？跟市里和县里哪位领导打过招呼了？”乔建军问郑兵。 “你们……”郑兵一下子急起来，“市里和县里，是我们集团总部通过省里打的招呼，具体跟谁打的招呼，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情，很容易弄清楚的。 可我们在白河收蓝火石，是在白河公社，当面跟张书记打过招呼的。” 说着，郑兵看着张建设，“张书记，这一点你承认吗？” 第41章 垂死挣扎 见张建设一时间没有吭声，郑兵又道，“我们在你们这里收蓝火石，也有好几天了。 这几天，你们当地的村民和外村、外地的村民，还因为捡蓝火石的事情，发生过多起的打架斗殴。 你们的派出所民警，公社干部，包括你张书记，可是都到现场处理过打架和纠纷的，这一点你们不否认吧？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们是支持我们收蓝火石的。 如果你们当时就说我们收蓝火石是不合法的，那我们还会花这么多的钱，收这么多的蓝火石吗？ 既然你们白河公社的一把手都支持我们收蓝火石，现在却又说我们收蓝火石是违法的，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混淆概念。”秦峰道，“我们之所以说你们收购蓝宝石的行为是违法的，是因为，你们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把蓝宝石说成是化工原料。 既然你们是违法的，政府完全有理由无条件没收你们的蓝宝石。 还有，我们的大队干部和公社干部，当时之所以没有阻止你们收宝石，就是因为受了你们的蒙骗。 现在，蓝宝石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你们的阴谋已经被揭穿了，你们还想把我们的蓝宝石当成蓝火石，白菜价大批量收购去吗？这可能吗？ 公安司法部门不追究你们法律责任，已经是太过宽容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请问，你是什么身份？你代表得了你们白河公社，鲁县县委县政府和海湾市市委市政府吗？”郑兵问秦峰，然后看着乔建军和齐正等人。 “我最起码是我们鲁县的一名群众，我只是说句公道话。”秦峰道，“公道话都不能说了吗？” “白河公社、鲁县和海湾市，难道没人了吗？什么时候轮到一名中学生在这里信口雌黄？他能凌驾于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领导之上？”郑兵费解地看着乔建军和齐正。 秦峰还想说什么，被市长崔健制止。 “我现在，是在代表广大的宝石商人，跟鲁县和海湾市的主要领导在进行沟通，希望闲杂人员能够回避，以免影响正事。”郑兵对乔建军和齐正等人说道。 “怎么，现在不说自己是化工厂的采购科长了？改称自己是宝石商人了？”张建设带点嘲讽地看着郑兵。 “我们那是没办法，才冒充化工厂的采购人员的。”郑兵道，“如果我们承认自己是宝石商人，收的就是蓝宝石，那我们的安全，就没法保障了。 就算我们冒充化工厂的采购人员，还被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威胁，差点抢走我们的蓝宝石，差点对我们进行殴打。 我们要是都说实话，那我们的命，可能早就保不住了，更不用说收购蓝宝石了。” “那郑老板说说看，是谁威胁你们，要抢你们的蓝宝石，还要打你们呢？”崔健问。 “好几拨人，都是年轻人，我们又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郑兵道，“就这么几天，为了蓝火石的事情，你们这里发生了多少的打架斗殴，打伤了多少人，乔书记、崔市长、齐书记、郑县长和张书记，你们应该都非常清楚。 这还是在他们不知道是蓝宝石的情况下。 如果他们知道了是蓝宝石，那我们的命，还保得住吗？” “郑老板太危言耸听了吧？”齐正道，“据我了解，白河发生的几起村民之间的打架，只是本地村民和外地村民之间，为捡宝石引起的，属于民间纠纷，都不是针对你们的。 郑老板将民间纠纷当成了不法分子的暴力威胁，看来是误会了。” “我们以前也去新边和云南收过玉石和其他宝石，我们的好几个同行，就是被不法分子给谋财害命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只能冒充化工厂的采购人员。”郑兵道。 “可问题是，你们不光冒充化工厂的采购人员，你们收购的蓝宝石，就连市场价的1%都达不到啊。”秦峰道，“你们这不明显就是价格欺诈吗？ 既然是欺诈，那你们的收购行为，就是不合法的，只能依法被取消。” “说到价格欺诈，你说的根本不能成立。”郑兵道。 “愿闻其详。”秦峰道。 “我们只能出到这个价格，因为你们这里的蓝火石，虽然同样可以做珠宝首饰，但根本达不到国际蓝宝石的标准。”郑兵道，“如果你们不相信，你们拿一部分蓝火石去香岛和太国试试看，能不能卖得起价格？” “国家地矿部研究所，可是全国最权威的鉴定部门，你的意思是，他们出具的蓝宝石鉴定报告，有问题？”秦峰问。 “香岛和奥国的蓝宝石鉴定设备和仪器，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咱们国家地矿部研究所的鉴定设备，能够用就不错了，比起香岛和奥国的仪器和设备，落后了多少代都不知道。 我要是没说错的话，你们省地矿部门研究所的鉴定仪器和设备，连蓝宝石都鉴定不出来。 这次，你们部里的专家反正也来了，你们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你搞错了，我们白河的蓝宝石，无论是在颗粒度上，晶体完整度上、颜色纯正度上，双色性上，纯净度上，都不比泰国和印度的蓝宝石差。”秦峰道，“还有，白河蓝宝石还有着裂絮少，其他瑕疵少，特异宝石多，出成率高等特点。 尤其是我们的艳丽蓝宝石系列和画意蓝宝石系列，就连m国、澳国、太国、印国、缅国、斯里兰卡的蓝宝石，都没法跟我们比。 就是这么好的蓝宝石原石，你们在我们白河的收购价格，却连这些外国宝石的1%都达不到，你们这还不叫价格欺诈？” 听秦峰一席话，不光是张建设、海湾市和鲁县的4位父母官，就连省里和部里来的专家，都有些震惊，面前的这个应该还是中学生的少年，在对蓝宝石的了解上，何以如此专业？ “各位领导，他一名中学生，不好好上学，在这里信口雌黄，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沟通，你们就不管一下？”郑兵皱眉看着鲁县和海湾市的4名主要领导。 “你的意思是，他说的没有道理？”乔建军问郑兵。 “乔书记觉得，光是空口讲那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有用吗？”郑兵问，“他刚才所说的这一切，能够拿得出一点证据和依据吗？” “那你说我们白河的蓝宝石达不到国际蓝宝石的标准，你有证据和依据吗？”秦峰问，“我们最起码有国家正规的蓝宝石鉴定报告，你们又能拿得出什么呢？” “这样吧，郑先生，只要你拿得出国际上权威的，我们蓝宝石达不到宝石标准的证据和依据，那我就支持你。”乔建军温和地看着郑兵，“可以吗？” “我的证据和依据，肯定不会放在身上，在香港呢。”郑兵道。 “那没办法，除非你能够把证据和依据拿出来。”乔建军道。 “我们集团总部可是跟北城和你们省里都打过招呼的，你们连北城领导和省里领导都不懂得尊重了吗？”郑兵问，“你们想清楚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吗？” “跟谁打过招呼，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乔建军道，“你们打招呼的时候，说自己是南方化工厂的采购员，采购的是化工原料。 但事实证明，你们既不是化工厂的采购员，你们采购的也不是化工原料，而是蓝宝石。 既然你们采取的是欺骗的手段，那不用说打招呼，就算有正式批文，那也是不合法的。既然是不合法的，政府就有权利扣留你们收购的蓝宝石。 我想，关于这一点，不管是北城的领导，还是省里的领导，都会支持我们的。” 第42章 郑兵的以退为进 “既然你们连省里领导和北城的领导都不尊重，一意孤行，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吧。”郑兵道。 “你什么意思，明说吧。”乔建军问郑兵。 “其实，你们这里的蓝火石质量这么差，我们收不收都无所谓。”郑兵道，“这样吧，我们所有的收购人员这几天在你们白河总共收了将近120吨的蓝火石，总共花了300万元左右吧，你们把钱都退给我们，再补偿我们一部分损失费，这事就算了。 不然的话，我们就算告到北城，也要讨回公道。” “才一百二十吨蓝宝石原石？”秦峰问郑兵，“不止吧？应该至少三百吨吧？” “秦峰，你过来一下。”这时候，张建设对秦峰说道，然后走到一旁。 秦峰见状，便走了过去。 “这几天经过统计，确实是120吨左右的蓝宝石原石。”张建设对秦峰说道。 “可是，光他们郑氏珠宝公司就收了二十吨，收宝石的有那么多单位，怎么算都不止啊。”秦峰道。 “真的只有120吨。”张建设道，“他们郑氏集团是南方宝石贩子里最有实力的公司，其他公司平均只有几吨。调查统计是我和县公安局负责的，绝对没错。” “好吧。”秦峰道，“120吨，也是不得了啊。” “对。”张建设道，“咱们过去吧。” 来到郑兵面前后，张建设问郑兵：“郑经理，你刚才说，要我们补偿什么？” “损失费。”郑兵道。 “损失费？你们觉得，你们有什么损失？”张建设问。 “我们来收购蓝火石的上百名大老板，平均每人每天赚取的利润，至少要500块钱吧。”郑兵道，“我们在你们这里待了10天，100x500x10，就是五十万元。 工人一共800人，每人每天算100元，800x100x10，那就是80万元。再加上车辆费、旅途费、生活费、辛苦费和精神损失费，平均每人1000元总要吧？那就是90万元。 这样加起来，至少需要520万元。 那就请各位领导付钱吧。付完钱后，二话不说，我们马上离开。 你们的蓝火石，我们一块都不要。” “你可真敢想。”张建设冷笑道。 “你不但敢想，你还敢说出来？”张新军道，“你再敢说，是个人，都能把你送到神经病院去，你相信吗？” “是精神病院。”秦峰悄悄纠正张新军。 “对，精神病院。”张新军道。 “你们威胁我？”郑兵冷笑着，看着众人。 “威胁你又怎么样？你个神经病！”张新军道。 “你们不但威胁我，还侮辱我？”郑兵冷笑道，“我们要去告你们！” 张新军还想说什么，被父亲张建设瞪了一眼，“一边去！” 正在这时候，乔建军的秘书走过来，对乔建军说道：“乔书记，省里高领导电话打到张书记办公室了，请您立即去接电话。” 听了乔建军秘书的话，郑兵隐隐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原来，郑兵等人已经派人将白河公社和鲁县县委县政府都告到了北城，上面领导已经打电话询问省里高领导。 由于南方宝石贩子在白河收购蓝宝石的情况，已经确定白河的蓝火石矿就是优质蓝宝石矿的情况，以及省里和部里已经派出专家来白河对蓝宝石矿进行实地勘探的情况，高领导已经掌握，他之所以打电话给乔建军，也就是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 “那些宝石贩子都是手眼通天，我们处理这件事情的原则是，尽量不要得罪人，但我们自己也不能吃亏。”高领导对乔建军说道，“我知道你的素质，也知道你办事的能力。 我已经让崔主任在白河公社书记办公室开通了专线，你有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 “明白了，高领导。”乔建军道。 经省里和部里的专家初步勘探，白河很有可能是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 有鉴于此，省里立即发文，一律停止对白河蓝宝石矿的开采，等全面勘探完成后再说。 为了防止蓝宝石矿被盗采，鲁县紧急成立了多支蓝宝石矿护矿队，配备多辆专用自行车，对矿区进行巡逻保护。 第八天上午10点钟，白河公社小会议室里，省里主管领导、乔建军、齐正、张建设、市县地矿局领导、部里和省里专家，正在讨论白河蓝宝石矿的进一步勘探、有计划开矿和护矿工作。 秦峰作为有功人员和专业人员，列席会议。 关于勘探问题，基本上没有争议，很快敲定。 但谈到有计划开采方面，与会人员产生了分歧。 部里和省里有专家认为，在勘探期间，最好一律不准开采，等彻底勘探完成后，再有计划开采。 他们的理由是，这样可以避免一窝蜂开采造成的资源浪费和生态、水土破坏，可以实现便边开采边治理，边开采边恢复生态的模式。 专家们的前瞻性当然是没错的，但白河当前的情况，却是比较特殊的。 首先，由于白河蓝宝石矿不同于其他矿藏，蓝宝石分布极为分散、广泛，可谓漫山遍野都有，不仅土地、山坡、山岩浅层、中层和深层有，河流沙滩浅层、中层和深层也都有。 村民在自己责任田里锄地、翻地、耕地、收获农作物的时候，在菜园子里翻地或者种菜的时候，都能收获蓝宝石。 在农业和农村建设、改造的时候，只要动土，就能收获蓝宝石。 就连一场暴雨过后，一次洪水之后，都能随时随地捡到蓝宝石。 就连自家院子里打扫卫生，平整院子，挖井，挖地窖，都能收获蓝宝石。 你总不可能将广大村民家的责任田、承包地、菜园子和院落都没收或者看管起来吧？ 也就因此，想要彻底杜绝开采，根本办不到。 有的专家说了，既然避免不了农业生产、农业改造和农村改造造成的小规模开采，勘探又是个长期的过程，那就只能边勘探边开采了，实行有计划开采。 边勘探边开采的计划初步定下来后，宝石的销售问题又出来了。 首先，前几天南方宝石贩子们收来的蓝宝石，就不好处理。 上面给鲁县的指示是，必须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既不能损害鲁县人民的利益，也不能让那些宝石商人吃亏。 人家已经从不同途径告上去了，已经引起上面高度重视，不得不小心谨慎处理。 部里专家的意见是，该退步的时候，还是要退步的。 理由是，宝石贩子们的收购价格，虽然跟南方大城市的市场价确实相差百倍，跟m国、rb、泰国、印度、缅甸和澳大利亚那边的蓝宝石甚至相差几百倍到千倍，但由于鲁县太过落后，绝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蓝宝石是什么东西，本地人根本没有收藏、销售、加工蓝宝石的能力，蓝宝石在本地人手里，如果不能换钱，那就是一堆没用的普通石头。 这对本地宝石产业的合理、高效开发，是不利的。 “可他们也太过分了，只答应对收购的蓝宝石提高一倍价格补差价。”张建设道，“他们就是吃定我们无法退钱给他们。”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叫我们缺乏资金，缺乏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技术和经验呢？”一名部里专家道，“贫穷就会被欺负，落后就会挨打，无知就会吃大亏，这就是现实。” 第43章 语惊四座 “那我们也不能无条件退让啊。”张建设道，“任何一个国家、省份和地区，大家都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 我们要有我们的最低标准，他们答应不了，我们就跟他们拖着。 反正钱在我们老百姓手里，宝石也在我们手里，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可问题是，你们能够顶得住，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吗？”部里专家道，“关键是，他们的收购行为，你们当地政府，那可是默认的。 他们的收购行为，并没有违规和违法。” “可他们的收购行为，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的。”张建设看了秦峰一眼，说道，“我们已经跟他们指出，他们收购的就是蓝宝石，但他们却否认，还撒谎说是化工原材料，这才致使我们的村民被他们蒙蔽，将这么多蓝宝石卖给他们的。 这足可以说明，他们的收购行为就是违法的。 既然是违法的，那就是无效的。” “张书记这么说，能够拿得出证据吗？”那名部里专家问张建设。 “各个村子，所有老百姓都能作证。”张建设道，“不少宝石贩子，应该也会承认。” “那是在发生纠纷之前。”部里专家道，“现在你去问问，还会有一名宝石贩子承认这事吗？ 既然口头上的交流无法成为证据，就必须依靠书面证据。 你们之间有书面协议吗？能够证明他们冒充化工厂采购人员，以采购蓝火石的名义实施诈骗吗？” “当然有了。”张建设道，“他们的账本上，分明写的是蓝火石，而不是蓝宝石。 他们把蓝宝石写成蓝火石，这还不是诈骗吗？” “关于这件事情，他们不是解释过嘛，他们只是随着你们这里的叫法。”部里那位专家道，“再说了，他们认为，你们这里的蓝宝石，跟缅国、太国、印国和澳国的蓝宝石相比，质量差了不少，他们认为达不到真正的蓝宝石标准。 其实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鉴定仪器和设备，都是人家淘汰下来的，比人家落后了好几代了，你如何说得过人家？” 见张建设看向自己，秦峰只好硬着头皮对大家说道：“各位领导，各位专家，我能不能说几句啊？” “对于我们鲁县发现蓝宝石，秦峰功不可没，他对蓝宝石矿、蓝宝石和国际国内蓝宝石行情的了解，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了。”齐正看着乔建军和省里来的领导，对大家说道，“我建议，让他讲几句。” “秦峰确实挺优秀的，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省里领导道。 见状，齐正冲秦峰点点头。 “各位领导，我接触蓝宝石，其实有好几年了。”秦峰道，“我不光去珠城做宝石生意的亲戚家学习过，看过不少的蓝宝石资料，研究过不少蓝宝石首饰和原石，还参与过蓝宝石的仪器鉴别和矿物分析。 通过这次参与部里研究所的蓝宝石鉴定，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鲁县蓝宝石的质量，不会比世界上任何国家的蓝宝石差。 尤其是在颗粒大小、晶体完整度、裂絮多少、色彩丰富度、纯净度和特异宝石数量和质量等方面，都是优于其他国家蓝宝石的。 大家如果对我的话有疑义，可以随时将宝石样本拿去国外进行鉴定。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对我的话负责任。 其实，我们现在最吃亏的，不是宝石质量不够硬，而是对于我们自己宝石和宝石矿的了解不够，没有形成我们鲁县蓝宝石的研究成果和理论体系。 正因为这样，当外地商人来我们鲁县白菜价掠夺我们宝贵财富的时候，我们连拆穿他们，反驳他们都做不到。 当然了，由于宝石矿、蓝宝石和开矿，包括蓝宝石加工和交易，在我们这里都还属于新兴事物，我们还需要长时间的摸索、实验、学习、研究和具体实践，才能让我们的宝石产业走上正轨。 既然我们公社、县里，市里、省里和部里的领导和专家都如此睿智和敬业，我相信，我们鲁县走上集体发家致富道路的大门已经打开。 只要规划得好，经营得好，我们能够少走弯路，不久的将来，我们鲁县的蓝宝石产业，将会带动其他产业的共同发展，不但会成为地区和省里的标杆，还会成为全国的标杆。” 见大家一个个显得有点目瞪口呆，有的人开始悄悄议论，秦峰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图口舌快活，实在有喧宾夺主之嫌，甚至可以说，就是有点冒充大尾巴狼。 自己现在只是个穷苦的高中生，连大学都上不起，既然要做商人，闷头发大财才是硬道理，自己如此张扬，如此显摆，实为不智之举。 有所觉悟后，秦峰不好意思地看着乔建军、齐正、张建设和那位省里领导，带点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希望各位领导、各位专家不要怪罪，不要取笑我。” “好！说得非常好！”想不到，那位省里领导竟然大声叫好，同时带头鼓掌。 乔建军、齐正和张建设也开始鼓掌。 其他人见状，也都开始鼓掌。 “后生可畏啊！”省里领导道，“想不到，一名乡村高中生，竟然有着如此眼界和见识，知识竟然如此渊博。” “感谢领导赏识。”秦峰道。 “对了，秦峰，既然你对国际珠宝行业和行情如此了解，你觉得那些南方宝石商人收购的蓝宝石，应该怎么处理？”乔建军问秦峰。 “他们现在之所以有持无恐，一是认为，我们无法归还他们收购蓝宝石的钱。”秦峰道，“再就是，认为我们短时间内无法真正了解自己蓝宝石的品质，以及国际宝石行业真正的行情。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摸清了我们的经济实力，以及在开矿、销售和加工方面，资金、经验、技术和设备的缺乏。认为我们如果不靠他们，一切都玩不转。 但他们也有顾忌和短板。 由于国际宝石价格已经开始走高，他们如果仍旧从国外进口蓝宝石原石，成本已经太高，利润空间不足，但如果从我们鲁县购买蓝宝石原石，就算价格比起他们前几天的收购价，提高个50倍，他们也会大赚特赚。 他们别无选择，就算我们提高到50倍，他们也不会放弃的，最多跟我们玩玩心理战，再就是通过一些关系向我们施压，只要我们坚持住，他们就会妥协。”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补50倍的差价，就把宝石给他们？”齐正问秦峰。 “对，我是这个意思。”秦峰道，“至少要提高40倍。南方宝石贩子收了差不多120吨蓝宝石，花了300万元，这么算来，只有25元一公斤。 而国际蓝宝石平均价格至少五千元一公斤，等于说，他们实际的收购价格，比国际价格低了200倍。 等于说，就算提高到40倍，一公斤也只有1000元，还是远低于国际蓝宝石价格。” 听着秦峰似乎不过脑子的报出一组组数字，在场之人无不咋舌。 第44章 如何做这大蛋糕 “既然跟国际上的价格相差200倍，那就算提高到100倍，他们还是大赚的，为什么不能提高到100倍呢？”县长郑明泉问。 “300万的40倍就是1.2亿，100倍则是3个亿。”秦峰道，“根据统计，收蓝火石的一共57家珠宝公司，如果提高到40倍，平均开来，除去他们已经支付的五万多块钱，每家平均也就再支付205万元。 这应该是他们大多数珠宝公司都能够承受的。 而如果提高到100倍，平均每家珠宝公司就要多支付520万元。这是大多数珠宝公司都难以支付的。 到时候事情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关键是，咱们鲁县以后要想发展好蓝宝石产业，还离不开那些南方珠宝商人的支持。因此，也不能跟他们搞得太僵了。” “这些黑心的资本家，都差点把咱们鲁县人民坑死，简直就是诈骗！对于这样的无良商人和商家，我们千万不能再跟他们有着任何关系。 以我的意思，直接将价格提高到200倍，他们不交钱，就没收他们的蓝宝石。 他们要是交了钱，就立马让他们滚蛋。 我就不相信，离开了他们，咱们鲁县的蓝宝石产业，就搞不起来了。” 孟杰愤慨地说道。 “在商言商，商人追求的都是以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收益。”秦峰道，“当然了，那些南方宝石商人冒充化工厂采购人员，将蓝宝石硬说成是化工原料，以白菜价收购蓝宝石，确实是一种欺诈行为。 但就因为这个原因，就将他们一棍子打死，好像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孟杰不高兴地看着秦峰，“你一个高中生，像这种国家大事，你也不懂。既然不懂，还是少发言的好。” 听孟杰这么说，秦峰有点尴尬，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乔建军发话了，冲着孟杰，“孟局长，白河蓝宝石矿的事情，可是咱们鲁县和海湾的大事，在这种大事上，咱更不能走极端，先让秦峰把话说完吧。” “我是怕他犯错误，毕竟太年轻了。”孟杰道。 “好啦，秦峰，说一下你的想法？”乔建军鼓励地看着秦峰。 “我说的也不一定对，仅供大家参考。”秦峰道，“如果说错了，希望在座的各位领导，能够帮我纠正。 据我所知，外国的宝石矿，由于已经打开了市场，人家的粗加工，细加工，以及深加工，都已经比较成熟。 他们的矿主已经收获了巨大财富，对于自己宝石的优劣，也已经研究透彻。 而且，他们对于国际宝石的行情，已经相当了解，跟宝石贩子打交道的经验，也已经十分丰富，宝石贩子们想压他们的价，已经很难。 可我们鲁县现在不但贫穷，在开矿和宝石研究上，还是一片空白，毫无概念。 如果不依靠外地宝石贩子和他们手里的资金、技术、经验、仪器和设备，我们什么都动不了。 他们就是因为吃定我们离了他们不行，所以才如此笃定。” “如果能让他们提上去200倍的价格，那我们开矿的资金，不就充裕了吗？”孟杰问，“到时候，我们自己去购买设备和仪器，去请专业人员来帮我们开矿和加工宝石，不就行啦？ 我就不相信，离开了这些资本家，我们就发展不了蓝宝石产业了。” “提高到200倍，他们大多数珠宝公司根本付不出这么多钱，到时候，他们肯定会闹起来。”秦峰道，“那些人很可能都是相当有背景的，市里和县里，能够顶得住才好。” “省里领导已经表过态，在跟那些宝石商人共赢的基础上，让我们大胆的去做。”乔建军道，“我们不会让他们吃亏，但他们也不能让我们吃太大的亏。” “有乔书记这句话，事情就好办了。”秦峰道，“如果将蓝宝石价格定在40倍到50倍，那无论他们反映到什么地方，都不会说我们做得过分，又在他们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这样，我们就可以慢慢跟他们磨，反正收宝石的钱已经进了村民的腰包，而宝石还在我们手里。 该着急的是他们。” “对，咱们是不能得罪他们，但也不能由着他们。”乔建军道，“不磨到40倍的提价，绝不松口。” “那接下来呢？”秦峰问，“如果价格提到了40倍，南方人收走了宝石，接下来，我们的开矿，还有我们的蓝宝石加工，该如何进行呢？” “当然是成立我们的矿产开发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孟杰道，“还要成立我们的蓝宝石原石和成品销售公司。” “国营的吗？”秦峰问孟杰。 “当然是国营的。”孟杰道。 “可是，要成立矿产开发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和销售公司，这得需要大量的管理人才、专家型人才和技术工人，可我们这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才，连技术工人都没有，那该怎么办呢？ 据我所知，非但我们县里和市里没有这样的人才和技术工人，就连省里，都很少。” “这个……”孟杰一时间回答不出来了。 “实在不行，我们只能从南方大城市请专家、技术人才和技术工人了。”乔建军道，“同时从他们手里购买开矿设备和加工设备。” “据我所知，现在懂蓝宝石开矿技术和加工技术的人才和技术工人，他们都是国外和香岛那边过来的，收入可不低。”秦峰道，“至少是我们这边普通工人工资的30倍以上。 还有，在矿产开发管理和蓝宝石加工管理方面，还必须有高级管理人员。 这些高级管理人员的工资，可能相当于我们这边国营企业和厂子高级管理人员工资的50倍都不止。 如果我们成立的是国营公司，能开给他们那么高的工资吗？” “这还真是个问题。”乔建军道，问秦峰，“你有什么建议？” “像我们的国营企业和公司，工资太高了，肯定批不下来。”秦峰道，“而那些珠宝业的高级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和技术工人，都是来自于国外和经济特区，工资给的低了，他们肯定不会来咱们这里。 除非，是跟他们合资、联营，进行宝石产业开发。” “合资？联营？”乔建军问，“他们都有海外背景，那不变成中外合资企业了？” “不行。”孟杰道，“其他产业还倒好说一点，但矿产属于国家所有，这么做，就是搞资本主义，这是要犯严重错误的。” “这怎么叫资本主义呢？”秦峰道，“早在1979年7月，国家就正式批准广省和福省在对外经济活动中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并决定在深城、珠城、夏城、汕城试办经济特区，引进外资。 我们国内现在已经出现不少外国人、华侨、港澳台同胞过来投资的企业。 我们的对外开放，已经从4个特区发展到10个沿海沿江开放城市了，他们可以合资、合作、联营，我们这里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人家是特区，是沿海沿江发达、开放城市，是国家特批的，我们怎么可能跟他们一样？”孟杰道，“还有，我说过，矿产资源属于国家所有，那就更不可能了。” “是啊，秦峰，我们跟他们，还真不一样。”乔建军道，“他们能够批得下来，在我们这里，应该还不行。 孟局长说的对，矿产毕竟属于国家所有，上面是不可能同意的。” 第45章 我想当厂长 “不错，福省、广省和其他沿海沿江开放发达城市，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有利于发展对外经济，国家才特批的。”秦峰道，“可我们鲁县现在是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所在地，全国只此一份。 现在又出现了大批南方和国外的宝石商人来抢购蓝宝石的现状，我们这里急需资金、设备、以及开矿和发展珠宝产业的技术支撑和相关人才，我们这里的情况，难道不特殊吗？ 不报上去试试看，怎么能知道不行呢？” “秦峰啊，你刚才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省里领导道，“你的事情，齐书记和乔书记都已经跟我说了，看来，咱们鲁县蓝宝石的开发，以后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放弃上大学，这很可能，是你的一个新的起点。 这样吧，你所反映的情况，我们会尽快上报国家有关部门的。” “感谢领导，感谢齐书记、乔书记和在座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的抬爱，我会加倍努力的。”秦峰道。 “大家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乔建军问在坐的人。 “对了，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秦峰道，“那就是，从现在开始，暂停一切土地承包行为。现在白河的蓝宝石矿已经被国家确认，现在矿区的土地，可谓寸土寸金。 就怕有的人在知道这个情况后，会想方设法承包土地，就连平时不交承包费都没人要的荒滩，荒地，荒坡，都会有人高价去承包。 原因大家都应该清楚。” “秦峰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很重要。”乔建军道，“这件事情立即发文，矿区所有的土地，从今天开始，全部暂停承包。 同时，所有的农村、农业基础建设和改造，所有的工程，如非必要，也都暂停。 就算必须开工的，也必须得到市县和公社三级主管部门审核批准，由地矿部门、土地部门和建设部门监督施工。” “可是，咱们公社东面和南面的两片空地，一共150亩，前几天刚刚承包出去，就是那位香岛商人宋经理承包的那两块地。”张建设对乔建军和齐正说道。 “这么说，宋经理的承包手续都已经办下来了？”齐正问张建设。 “前天就已经办下来了。”张建设道。 “能不能问一下，那位宋经理，是什么人？”秦峰问。 “是一位香岛商人。”张建设道，看了齐正和乔建军一眼。 “香岛商人为什么跑白河来承包土地？”秦峰问，“他承包土地干什么用呢？” “是来白河投资，建酒店和商场。”张建设道。 “他们的动作，倒真快啊。”秦峰道。 “动作快？什么意思？”张建设问秦峰。 “能不能问一下，那位宋经理，是什么时候来白河要求承包土地的？”秦峰问。 “你们去省城和北城的第二天。”张建设道。 “秦峰啊，你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省里领导问。 “肯定是冲着咱们白河发现大型蓝宝石矿来的。”秦峰道。 “可是，宋经理来咱们白河的时候，咱们的蓝宝石，还没鉴定出来呢。”张建设道。 “可那时候，那些南方宝石贩子早已经知道，蓝火石就是蓝宝石。”秦峰道。 “你的意思是，那位宋经理跟那些南方宝石贩子，是一起的？”省里领导问。 “我的意思是，以咱白河的条件，如果不是冲着蓝宝石来的，他怎么可能来咱这里投资呢？”秦峰道。 “有道理。”省里领导询问地看着乔建军和齐正。 “这个宋经理，我知道。”乔建军道，“他是爱国港商，一回大陆就在北城和省城分别捐资30万元，用以福利院和贫困乡村小学的校舍改造和助残扶贫。 不仅如此，他还在北城和省城进行了大量的投资，支援家乡建设。他这次能来白河投资，也是省里领导介绍来的。 我觉得，只要他承包的土地只用于建酒店和商场，不用于其他用途，那就没问题了。 再说了，我们白河要想尽快发展起来，高级酒店和商场，也是需要的。”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问题。”齐正道，“关键是，人家的承包手续已经办好了，只要不将土地用于矿产开发，那就行了。” “那好吧，只要你们市县主要领导觉得没问题，那就好了。”省里领导道。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对于如何规划矿区土地，如何开矿，矿区如何管理，蓝宝石产业如何一步步做大做强，秦峰再次提出了一系列建议，再次令在座的领导瞠目结舌，刮目相看。 下午，县高官齐正知道秦峰要回东河村，就跟秦峰约好，明天去秦峰家拜访他父亲秦丰年，顺便有事情跟秦峰谈。 听齐正这么说，秦峰立马想到了自己放弃上大学的事情，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父母呢，要是县高官帮着自己做父母的工作，效果肯定会好多了。 于是，秦峰便跟齐正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真的决定放弃上大学了？”奇正问。 “这件事情，我想跟您单独说。”秦峰对齐正说道。 “好吧。”齐正道，跟秦峰一起走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楸树下。 “你想好了，真的不去上大学了？”齐正问秦峰。 “我决定了。”秦峰道。 “你要上的是京华大学呢。”齐正道，“不上大学意味着什么，上大学又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想清楚啦？” “想清楚了。”秦峰道。 “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呢？” “我准备带头成立个体蓝宝石加工厂。”秦峰道，“我想和新军一起，以新军的名义，成立蓝宝石加工厂。” “你们两个，想跟南方人合作？”齐正问。 “对。”秦峰道，“我和新军，想跟我珠城的亲戚一起合作。” “你亲戚，这次有没有在收宝石的南方宝石贩子里面？”齐正问。 “没有。”秦峰道。 “那就好。”齐正道，“以你对蓝宝石、蓝宝石市场和蓝宝石矿的精通，在咱白河甚至整个鲁县和海湾市，都是最适合开办蓝宝石加工厂的。 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也希望，你能够成为我们白河和鲁县蓝宝石产业的带头人。我相信你。 这样吧，等我明天去你家的时候，咱们再慢慢谈。” “好吧。”秦峰道，“对了，齐书记，这件事情，能不能暂时替我保密啊？” “当然没问题。”齐正道，“那对你的父母家人，要不要保密啊？” “对我父母，就不用保密了。”秦峰道。 “好吧。”齐正道。 “对了，齐书记，明天去我家，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您的支持和配合。”秦峰道。 “什么事情，你说，能够支持和配合的，我肯定义不容辞。”齐正道，“你现在是咱们鲁县蓝宝石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比大熊猫还珍贵呢，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县里都会想办法满足你。” “是这样的……”秦峰跟齐正说了自己的计划。 “我再跟你确认一下，你真的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真的决定放弃上大学了？”齐正问。 “已经考虑成熟了，已经决定了。”秦峰坚定地看着齐正。 “真的不会后悔？”齐正问。 “绝不后悔。” “好吧，我答应你。” 第46章 今生初见赵青璇 下午3点钟，秦峰才回到东河村。 有选择地跟父母说了一下这些天在外面的大致情况后，秦峰又对他们说了明天县高官要来家里拜访他们的事情。 “县高官去年已经跟县长一起来咱家拜访过了，今年来，冲的肯定不是我和你娘。”秦丰年道，“肯定是因为你为白河和县里挽回巨大损失这件事情吧？” “也不光是因为这件事情，人家看的，主要还是您这劳动模范的面子呢。”秦峰对父亲说道。 “切！劳动模范，劳动模范值几个钱啊？”张彩云不以为然，“人家这次肯定是为了小峰来的。” “反正是好事，为谁来，还不一样？”秦丰年道“还别说，县委这个齐书记，还真不错，是个真正为老百姓着想，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 “我觉得，齐书记这次来，不光是因为小峰为县里立了大功。”张彩云道。 “那肯定。”秦丰年道，“一半是冲着小峰来的，一半是冲着我来的。” “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说的不是这个。”张彩云道。 “那你说的是什么？”秦丰年问。 “我觉得，齐书记这次来，也是因为小峰考上了京华大学，成为了市里的高考状元。”张彩云道“人家这次来，不但是为小峰庆功的，还是来祝贺他的。” “合着，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这个劳动模范啊？”秦丰年失望地摇摇头。 “劳动模范要是能让咱家不受穷，我整天供着你。”张彩云道。 见父母难得互相打趣，秦峰感到了非同一般的愉悦，立马想到了赵青璇，于是对父母说道，“我去找青璇有点事情。” “去吧，人家都来问过好几次了。”秦丰年道。 然而，想到自己放弃上大学的事情和放了人家鸽子的事情，又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忐忑的心情之下，跟分离了27年之久的心爱的姑娘见面，秦峰禁不住心潮澎湃。 当秦峰硬着头皮来到未来岳父山姆大叔家的时候，山姆大叔已经卖完河鲜和野兔子，从海湾市回来了。 走进山姆大叔家家门的时候，秦峰看到，一个修长而窈窕的身影，正在井台旁用毛巾擦着头发，看样子是刚刚洗完头。 从背影和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看，无疑就是赵青璇。 秦峰一直想不通，赵青璇的大姐赵青莲和赵青璇下面的3个妹妹，跟山姆大叔一样，都是卷发，而刘桂兰的头发却是有点发黄，唯独赵青璇的头发，也不知道像谁，乌黑、油亮、浓密，又粗又直。 改革开放前，一双大辫子是农村漂亮姑娘的标配。 但如果发质不好，辫子就会显得干瘪枯瘦，缺乏光泽，毫无弹性和动感。 而赵青璇的一双大辫子，总是那么的粗壮、油亮、充满弹性，动感十足。 90年代后，流行起了卷发，赵青璇的大姐赵青莲和3个妹妹的自然卷，竟然变得无比的洋气，而且省了不少做头发的冤枉钱。 凡是认识赵家姐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羡慕得不得了。 但秦峰却不喜欢卷发，认为卷发让女孩子显得过于成熟了，他还是喜欢赵青璇那浓密、柔韧、茁壮，乌黑油亮的大辫子。 秦峰觉得，那样才够清纯，才够青春。 话说秦峰从背影认出赵青璇后，由于兴奋和激动，心脏竟然砰砰砰的疾跳起来，随之生出一种幸福的晕眩感。 扭头看到是秦峰，赵青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扭过头去，赌气不理他，顾自擦着头发。 看到那两片毛茸茸的睫毛中间，两颗虽然不是很大，却黑得发亮，纯净到似乎没有一丝杂质的黑宝石，看到黑宝石映射出的糅合了幽怨、疑问、担忧和希冀的复杂感情，秦峰不禁想到了张新军夸赞省城姑娘的话，就连白眼，都是那么的好看。 “二丫头，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来到赵青璇面前，秦峰左手将《围城》递给她，右手却将《倾城之恋》和《舒婷和顾城诗选》藏在了身后。 果不其然，赵青璇在看到书的一瞬间，清冷的眸子瞬间燃起了火花，“围城？！” 一把抢过书，翻了一翻，赵家二小姐立马似乎忘记了被放鸽子一事，惊喜地看着秦峰：“你哪里买来的？” “你先说，喜欢不喜欢？”秦峰问。 “当然喜欢了，咱海湾市也没有，青城也没有，书店我都逛遍了！”赵青璇道。 “那这两本呢？”秦峰又把右手的两本书递到赵青璇面前。 “《倾城之恋》？《舒婷和顾城诗选》？”看着秦峰手里的两本书，赵青璇激动得都快哭了，“这些书现在都缺货，你都是哪里买来的啊？” “知道你喜欢，我就算跑到北城去，也要把它买来啊！”秦峰道。 “骗人都不打草稿，京华大学还没开学呢，你怎么会去北城？”赵青璇白了秦峰一眼，“海湾地矿局的人不是说，你去省城了吗？” “我是去过省城，但也真的去过北城，还在北城待了两天呢，刚刚才回来，骗你是小狗！”秦峰道。 “你说的是真的？”赵青璇见秦峰不像是开玩笑，便问他。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来不及去接你啊！”秦峰道。 “秦峰啊，你刚才说什么？去北城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听那公鸭般的大嗓门，山本大叔无疑。 见久违了的老丈人从屋里走出来，秦峰忙跟他打招呼：“叔啊，从城里回来啦？” “嗯，回来半个钟头了。”山姆大叔抬起手腕，去看手腕上那块总是被他擦拭得明晃晃的上海牌手表。 只要是家里来人，或者是外出，如果山姆大叔觉得有人在注意他，就会故意抬起手腕看表，然后晃动着手腕，让手表闪闪发光。 由于那时候，农村人戴一块上海牌手表，比起现在的百达翡丽、江诗丹顿和劳力士都上档次，也难怪山姆大叔会如此显摆。 “你刚才说，去北城过了？”山姆大叔问秦峰。 “是啊，去过省城，又去过北城，待了四五天。”秦峰道。 “去干什么呢？大老远的。”山姆大叔问。 也许是听秦峰说去过北城，屋里呼啦啦拥出来一堆女人，刘桂兰带头，后面分别是赵家四大千金，将秦峰和赵青璇围在中间。 一阵子的眼花缭乱，把秦峰都看呆了。 “发什么愣呢？俺爹问你话呢。”赵青璇推了秦峰一把。 由于知道山姆大叔是个顺竿爬的高手，只要是有利可图，什么离谱的要求都能提得出来，秦峰知道，不能完全跟他说实话。 秦峰之所以这么想，当然也有想试探一下山姆大叔和赵青璇的意思。反正明天县高官就要来自己家里了，自己放弃上大学的事情，大家早晚会知道，那就先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吧。 第47章 未来老丈人 “啊，是因为蓝宝石的事情。”秦峰道，“白河公社发现了蓝宝石矿，公社张书记、县委齐书记和市委乔书记邀请我跟县里矿务局领导和市里矿务局领导一起，把蓝宝石样本拿去北城进行鉴定。 经过鉴定，已经确定，白河的蓝火石就是蓝宝石。” “蓝宝石？什么蓝宝石？”山姆大叔不解。 “蓝宝石？是不是小说里描写的，像星星一样灿烂的蓝宝石？”赵青璇问秦峰。 “对，就是那种蓝宝石。” “那可是稀世之宝啊，怎么，白河公社有蓝宝石？”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 “不但有，而且有很多，可能有几千吨呢。”秦峰道。 “什么？”赵青璇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峰，“你再说一遍，是多少？” “几千吨啊。”秦峰道，“不过，那都是蓝宝石原石，经过切割、打磨和抛光以后，才会像你看的小说里那样的蓝宝石。” “那你说的，那么多的蓝宝石原石，打磨抛光后，能够有多少像小说里描写的那种蓝宝石？”赵青璇问。 “这个很难说，要看原石的出成率高不高。”秦峰道，“也许几百吨，也许上百吨。” “上百吨？几百吨？怎么可能？”赵青璇依然不相信，“那可是无价之宝，上百吨、几百吨，能值多少钱啊？怕是能把我们整个海湾市买下来，都不止吧？” “那都是小说描写的，其实蓝宝石没那么值钱的，外地宝石贩子在白河收蓝宝石，乒乓球大一块，才卖十几二十块钱呢。”秦峰道。 “什么？十几块钱？乒乓球大的蓝宝石？”赵青璇狐疑地看着秦峰，“你说的那是蓝宝石吗？” “秦峰啊，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山姆大叔似乎嗅到了非同一般的商业价值气息，急迫地看着秦峰。 这时候，刘桂兰拿来了吃饭用的矮桌，放在大梧桐树底下，然后指挥女儿们去拿茶具、水果和小凳子。 没一会儿，六七个小凳子、小椅子和绞叉子（本地用硬木和皮绳做成的软凳子，通常30到50厘米高）拿了过来，桌上也摆了茶具、甜瓜、黄瓜、西红柿，还有刚出锅的玉米棒子。 “小峰啊，坐下慢慢说吧。”刘桂兰招呼秦峰。 “对，坐下先喝杯茶，吃点水果，慢慢说。”山姆大叔也道。 见山姆大叔和秦峰坐下，赵家的5个女儿也都围着桌子坐下。 “是这样的……”秦峰撮起嘴唇，喝了几口茶，像领导台上讲话般，先是咳嗽了两声，便将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白河的情况，有选择有加工地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及跟大哥一起捡宝石的事情。 “什么？6个亿？”山姆大叔惊讶地看着秦峰，“南方宝石贩子收了一个星期的宝石，就收了6个亿？” “对。”秦峰道。 “小峰啊，你刚刚高中毕业也没几天，你也没做过买卖，你知道，6个亿是多少钱吗？”山姆大叔表情有点古怪地看着秦峰，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叔可能不相信我的话，那我跟您解释一下。”秦峰道，“现在已经基本上统计出来，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一共收了120吨左右的蓝宝石，要是按照市场价5000块一公斤，那就是6个亿。 他们收的蓝宝石都是最优质的，市场价5000块一公斤，应该还不止。 也就是说，6个亿应该还不止。” “6个亿呢，咱整个鲁县，一年能挣几个亿？”山姆大叔摇摇头，“白河只是一个公社，卖了几天石头就卖了6个亿？我要是出去跟人家说这件事，人家肯定会说我是神经病。” “主要原因是，咱鲁县属于全省的贫困县，大家都知道鲁县穷，一说这么多钱，肯定没人相信。”秦峰道，“可现在不一样了，根据初步勘探，咱们鲁县的蓝宝石矿，现在是全国，甚至是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矿，蓝宝石矿藏量，可能达到几百亿元呢。 要是这么算，被南方宝石贩子收去的蓝宝石价值6个亿，那就很正常了。” 见山姆大叔还是直摇头，秦峰只好对他说道：“叔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白河打听打听，我说的要是假话，随便您怎么处置我。” “这么说，白河公社那边，大家都发大财了？”山姆大叔问。 “几天时间，每户平均赚了至少一千多块。”秦峰道。 “几天时间就赚了一千多块？”山姆大叔惊讶地看着秦峰，“我一天也就挣10块钱，一个月也就300多块，人家几天能挣一千多块？那一个月、一年，能挣多少啊？” “人家那里现在是矿区，而且是中心矿区。”秦峰道，“人家赚钱才刚刚开始呢。” “就算一天平均两百块，一个月就是六千块？”山姆大叔惊讶地看着秦峰，“两个月就成万元户了？那一年是多少？7个万元户？ 咱们累死累活干10年的，人家半个月就挣回来啦？” “应该没那么多。”秦峰道，“白河地面上的蓝宝石，现在已经被他们捡光了，卖光了。 接下来，只能开采埋在地下的蓝宝石了。”秦峰道，“开采后，只要是在矿区有地的农民，连将土地出租，连挖宝石，一年能挣5到6万块钱。” “5万到6万？那也不得了啊。”山姆大叔道，“一年照样顶我干二十年的啊？” “那也不至于。”秦峰道，“再过几年，大家的收入，普遍都会提高上去。” “再提高，也提高不了他们那么多吧？”山姆大叔问，“再说了，咱们提高，人家难道就不提高吗？ 人家提高起来，要比我们高多少倍都不知道呢。” “毕竟是全国，甚至是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矿。”秦峰道，“整个白河公社修了上亿年，才修来的，也该着白河人发大财。” “上亿年？”赵青璇的大姐赵青莲不解地看着秦峰。 “是这样的，蓝宝石是上亿年前火山喷发的产物。”秦峰道，“白河蓝宝石的形成时间大概是3亿到5亿年前。 那时候，还没有人类呢。 那时候白河和咱们鲁县沿河不少山体上都有含有氧化铝的花岗岩。 先是大规模的变质花岗岩山脉形成，通过地壳运动和火山运动，花岗岩被挤压重组。这些山脉根源处的温度当时超过900摄氏度，压力超过9000大气压。 随着温度和气压的不断升高，地壳内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冷却后就形成了蓝宝石，被凝固在岩石中。这就是白河蓝宝石的原生矿。 而随着亿万年的地质变动和风化作用，这些含有蓝宝石的岩石支离破碎，坚硬的蓝宝石就被暴露了出来。 随着不断的地质变化和风化作用，那些含有蓝宝石的岩石从山上滚到了河里。 又经过几百上千万年的河流冲刷，蓝宝石被河水从岩石里给剥了出来，并被冲到了下游的广大地区。 又经过几百上千万年的地壳变动，河流变道，原来是河流的地方，后来成了农田、村庄、野地、树林、缓坡。当然了，有的河流，虽然也有变化，但还在原来的位置。 由于大家的生产劳动和搞建设，加上雨水的冲刷，就造成了整个白河公社，无论是河滩上，田里，野地里，缓坡上，树林里，村民家的院子里，菜园里，任何地方都能捡到蓝宝石。 这就是所说的，蓝宝石的次生矿。 见几乎所有人都听天方夜谭一样，听傻了，秦峰笑笑，问12岁的赵青雯，“蓝宝石的形成，是不是挺神奇的？” 第48章 有利可图 “听不懂。”赵青雯摇摇头，问秦峰，“3亿年和5亿年，是什么时候？” “就是三万万年和五万万年之前。”秦峰道。 “你不是说，那时候，还没有人类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赵青雯问。 “当然是地质专家通过地质勘探和研究，得出的结论。”秦峰道。 “哇，这地质专家，太厉害了，应该比我们校长还要厉害。”赵青雯道。 “校长也不一定就是专家呢。”十四岁的赵青梅不以为然道，“还是小峰锅厉害，他还不是专家，就知道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小峰锅，这么高深的，有趣的知识，你是从哪里学到的呢？”十六岁的赵青妮问秦峰。 “当然是从书和资料上学到的。”秦峰道。 “小孩子别插嘴，大人有重要事情呢。”山姆大叔瞪了三个女儿一眼，然后对秦峰笑了笑问他，“小峰啊，你说的关于白河那边收了多少宝石和价值多少钱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总共已经收了120吨宝石，这个数字，是白河公社和县里领导统计出来的。”秦峰道，“蓝宝石5000块钱一公斤和6亿的总价值，是北城来的专家统计出来的。” “那白河捡宝石的，总共有多少人呢？”赵青璇问。 “上万人总有吧。”秦峰道。 “6亿，上万人，每个人几天时间就挣了6万？”赵青璇问，“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每家每户，只有上千块吗？” “对啊，你刚才这话，明显前后矛盾啊？”山姆大叔狐疑地看着秦峰。 “我说的6亿元人民币，是蓝宝石的国际市场价格。”秦峰道，“南方宝石贩子们的收购价格，却只有国际市场价格的1\/200。 也就是说，国际市场价5000块钱一公斤的蓝宝石，南方宝石贩子们在白河，收购价格只要25块钱一公斤。” “你的意思是，25块钱一公斤的蓝宝石，他们运到国外，转手就是5000块钱一公斤？”山姆大叔问。 “对。” “我把他个亲娘！”山姆大叔禁不住口吐脏话，“这不就是土匪吗？这不就是明抢吗？” “所以说，白河和县里才暂扣了他们收购的蓝宝石，要求他们收购价格提高到40倍。”秦峰道。 “四十倍？你不是说，两百倍吗？”山姆大叔问。 “40倍他们都不愿意出呢，不用说200倍了。”秦峰道，便将这其中的因由跟山姆大叔和赵青璇等人说了一下。 “要是那些南方宝石贩子真能把收购价格提高到40倍，那你可就为白河和县里挣了大钱了。”山姆大叔道，“三百万元，增加四十倍，四三一十二，一亿两千万？你为白河和县里挣了一亿两千万？” “对。”秦峰道，“不过，也不能说，是帮他们挣了这么多钱，这些钱，本来就是南方宝石贩子应该给的。” “要是没有你的话，他们只能挣300万呢，那还不是帮他们挣了1.17个亿？”山姆大叔道，“那你帮他们挣了这么多钱，他们给你多少奖金呢？” “没有。”秦峰道，“他们没提，我也没说。” “嘿！你这个书呆子，咋跟你爹……”山姆大叔本来想说秦峰跟他爹一模一样，又怕秦峰反感，只好改口道，“你给他们挣了这么多钱，就算开口向他们要个几千块奖金，那也不过分吧？” “关键是，我也没法开这个口啊。”秦峰道。 “你给他们挽回了这么大的损失，你就是立了大功啊。1.2亿呢，还有比这更大的功吗？”山姆大叔神情亢奋地说道，“这么大的功，不用说几千块，几万块都不过分吧？ 要是有了这一大笔奖金，你去上大学，那就不用再担心家里了吧？叫我说，这就是天大的运气，你考上了大学，又得了这么大一笔奖金，这就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呢。” “小峰刚才不是说，人家都没提奖金的事情吗？”赵青璇尴尬地看着父亲，“您这么说，不是一厢情愿吗？” “什么叫一厢情愿啊？”山姆大叔不以为然道，“奖金是咱们应得的，又不是他们的。他们不提，说不定是有私心呢？咱们得提啊！咱们不提，人家正好可以当咱们是傻瓜。” 见山姆大叔这么说，秦峰和赵青璇都有些尴尬。 “他们不提，我还真不好提。”秦峰道，“那些领导现在对我印象都这么好，我要是提出来，万一奖金批不下来，就怕他们对我，一下子就改变印象了。” “看看，看看，我说的什么？”山姆大叔摇摇头，“跟你爹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对了，小峰，你刚才说，白河公社的领导，还有县里的领导和市里的领导，他们都请你去帮忙进行宝石鉴定？”见父亲对秦峰有了意见，赵青璇忙转变话题道，“还有，你竟然有本事拆穿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们的谎言，各级领导还都相信你，不相信那些宝石贩子，这说明，你对蓝宝石不是一般的懂啊？简直就是专家啊？” “专家当然谈不上，应该说，比较懂吧。”秦峰道。 “对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懂蓝宝石了？青璇好像，从来没说过啊。”山姆大叔问秦峰，看了二女儿一眼。 “是啊，小峰，真的好像没听你说过？”赵青璇同样讶异地看着秦峰。 “我看过一些有关蓝宝石的书和资料，也就懂了。”秦峰道。 “你在哪里看过这方面的资料？我怎么不知道啊？”赵青璇问。 “在县城街道上无意间捡到的，有书，也有资料，我以为你不感兴趣，所以也没跟你说。”秦峰道。 “这么说，你看这方面的资料，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赵青璇问。 “应该有两三年了吧。”秦峰道，“也就是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都两三年了，你却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瞒我瞒的可真紧啊。”赵青璇道，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峰，“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其他的，真的没了。”秦峰道，“主要是，我知道你对这方面的书和资料不感兴趣，所以就没告诉你，你可不要乱想。 我捡到的要是文学书籍，早就送给你了。” “这还差不多。”赵青璇道。 “看看资料就成了蓝宝石老师，看来你这高考状元的名号，不是白给的啊。”山姆大叔似乎有了什么主意，突然变得乐呵呵的，看着秦峰，然后看向刘桂兰，“他娘啊，去杀只大公鸡，再炖只兔子，晚上我要跟小峰好好喝两盅。” “行，回头我就去弄。”刘桂兰道。 第49章 惹恼山姆大叔 “小峰啊，可我们是红崖公社，人家是白河公社，隔着五六十里路呢，咱们这里也没有宝石啊。”山姆大叔道，“怎么才能沾着蓝宝石的光呢？” 明明知道山姆大叔什么意思，秦峰却装糊涂，“可不是嘛，咱们这里也没发现蓝宝石啊。” “我的意思是，咱们要是也能去捡点，挖点，那该多好啊。”山姆大叔道。 “关键是，那是人家公社的事情，咱们也插不进手去啊。”秦峰道。 “小峰啊，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为白河和县里立下了这么大的功，那我们能不能跟领导说一下，去他们那里捡点蓝宝石，或者去挖点蓝宝石呢？” “我也提过这个要求，可是他们不同意。”秦峰道。 “你空口白话的，人家肯定不同意了。”山姆大叔带点神秘的表情看着秦峰，“你得打点打点。只要打点到了，不用说捡点蓝宝石和挖点蓝宝石是小意思，就是那一大笔奖金，说不定，也有可能拿到手呢？ 这样吧，我那里还有两条红塔山香烟，本来是要送人的，咱们再买两条，你就拿去送给白河和县里的领导吧，这可是最好的香烟，拿到县城和海湾，都是最好的香烟。” “没用，人家一颗宝石就换你10条红塔山香烟。”秦峰道，“送10条都没用。” “你为县里和白河公社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还陪县里、市里的领导在省城和北城一起待了这么多天，跟他们肯定很熟了，再送他们两条烟，这事，怎么就成不了呢？”山姆大叔不解地看着秦峰，“那蓝宝石和奖金，又不是哪个领导家里的，是集体的，他们连这点顺水人情都不肯做？ 这样吧，叔知道你脸皮薄，叔陪你去做这件事情，也让你小子长长见识，学点本事。” “不行。”秦峰道，对山姆大叔感到有点厌烦。 “为什么不行？”山姆大叔也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蓝宝石是宝贝呢，他们怎么可能答应我？”秦峰道，“他们要是开了这个口子，那外地人和城里人托关系去他们那里捡宝石和挖宝石的，会有多少人呢？ 他们的关系户和顶头上司们，要是谁都打招呼，要去白河捡宝石和挖宝石，那他们怎么摆得平呢？ 还有奖金的事情，我也想过吧，咱不能提。他们要是有这政策和规定，自然会给的。要是没这政策和规定，提了也是白提。反倒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不去托关系，就以为人家也不会去托关系啦？你以为那些当官的，都像表面上看去，那么清正廉明，刚正不阿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爹那样吗？你还是太年轻了。”山姆大叔摇摇头，叹息一声。 “我确实提出过这件事情，可他们不同意，这不是托不托关系的问题。”秦峰道。 “他们既然这么对你，那你还这么帮他们？还为了他们去得罪那么多的南方大老板？”山姆大叔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你还陪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鉴定蓝宝石？还去了四五天，又在白河陪他们陪了好几天，你图什么啊？” “唉！……”见秦峰一时间不吭声了，山姆大叔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峰，“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个人情的世界。人家都讲关系，就你不讲关系，你不成了异类啦？ 人家之所以没有提奖金的事情，没有同意你在白河弄点宝石，就是在等你走这道关系，你懂不懂啊？” “我同学的爸爸就是白河公社的书记，我之所以这么做，也就是看在我同学爸爸的面子上。”秦峰道，“也可以说，是看在我同学的面子上。” “那你同学的爸爸也不通人情世故。”山姆大叔冷声道，“明明知道你跟他儿子是好同学，你为他们白河和县里立下这么大的功，连点奖金都不发给你，连在白河弄点蓝宝石都不行，这算什么啊？就算是一点交情都没有，也不应该这么做吧？” “他爸爸也做不了主。”秦峰道。 “你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啊？”山姆大叔咂嘴摇头，“我不是说过嘛，人家就是在等你去走这道关系呢。人家等着你，你却不去，你这样才会得罪人呢，才会让人家看不起呢。 这样吧，我陪你去找你同学的爸爸，有什么话，让我来跟他说，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秦峰道，“我同学的爸爸根本不是这样的人，送什么礼，他都不会收的，也不会同意咱们的要求。” “那你还说的这么起劲？好像你也能去赚大钱一样。”山姆大叔脑门开始发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3毛2一包的金鹿牌香烟，啪的一声把烟盒扔在桌子上，划了四五次的火柴，才点着烟，扭头看着大门口虚空处，眯起眼睛，卟哒卟哒只顾抽烟。 “好啦，好啦，就算金山银山，不是咱们该挣的钱，咱们也没必要眼红。”赵青璇对父亲说道，“反正再有十来天，我和小峰就要去上大学了，爹您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我已经打算，不去上大学了。”秦峰咬咬牙道。 “啊？……” 山姆大叔一家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 “我说，我已经打算，不去上大学了。”秦峰提高分贝道。 “为什么？”赵青璇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峰。 “俺爹和俺娘身体不好，家里供着4个学生，他们实在供不起了。”秦峰道，“我要是去上大学了，家里就会雪上加霜，用不了多久，他们都会被累垮的。 如果我放弃上大学，去外地引进优良的鸡苗、鸭苗和长毛兔兔种，在村里搞规模养殖，再帮着俺爹俺娘种那几亩地，一年挣个五六百块钱，俺家日子就好过了。” “大学不上了，一年挣个五六百块钱，你可真够出息的！”山姆大叔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气鼓鼓的去屋里了。 “可你，你考上的，可是京华大学啊！”赵青璇焦急地看着秦峰，“这可是大家都梦想着走进去的高等学府啊，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呢？ 你，你放着这么好的大学不去上，却要去干什么养殖，你，你！……” 见赵青璇急得花容失色，秦峰也急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京华大学谁不想去上啊？ 可是，你看俺家这种情况，我去得了吗？” “可是，我看二大爷和二大娘，最近身体不是挺好的吗？”赵青璇问，“再说了，像你成绩那么好，都有助学金和奖学金的，也不会给家里造成多大负担啊。” “关键是，我们家里有4个学生啊，大姐已经出嫁了，大锅也分家出去了。”秦峰道，“就靠俺爹俺娘种那几亩地，养几只兔子，几只鸡，再养头猪，就算累趴下，也供不起4个学生啊。 你看俺家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俺爹俺娘在大家面前，就是硬挺着，其实，他们都已经浑身是病了。 我能忍心一走了之吗？” “好啦，不要杀啦，杀什么鸡啊？杀鸡伺候谁啊？”刘桂兰正想去杀鸡，山姆大叔在屋里没好声地叫道。 第50章 张彩云发飙 见赵青璇蹙着个眉头，不吭声，一副愁苦模样，赵家另外4姐妹也都似乎受到了山姆大叔和赵青璇的影响，一个个神色有异，眼神飘忽，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别扭，秦峰有些后悔。 明知道世道人心，人情冷暖，大抵如此，还试探个什么劲呢？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哦，青璇，我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先回去了，晚饭后再约你。”秦峰见状，只能暂且回避。 “好的，小峰，有什么事情，你再单独跟青璇说吧。”大姐赵青莲向来礼貌周全，站起身送秦峰。 见赵青璇根本不理会自己，秦峰只好离开赵家。 走到大门口时，回头看了一下，发现赵青璇噔噔噔钻屋里去了。 这下惹大祸了，秦峰心道。 正站在兔窝旁，竖着耳朵听山姆大叔家院里动静的张彩云，见儿子秦峰心事重重地走进院子，便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问他，“你，你刚才跟青璇一家人说的，是真的？” 秦峰不敢跟母亲眼神相接，点点头。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张彩云面容有点扭曲了，声音都有点抖起来。 “真的！”一股子懊恼涌上脑门，秦峰大声说道。 “你，你！……”张彩云从墙角一把抄起一根梧桐杆子，对着秦峰屁股就是一杆子，“不去上大学？你可真敢想！我打死你个逆子！” “你打吧，你打够了，我再跟你讲道理。”秦峰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打死你个逆子！”张彩云举起梧桐杆子，对着秦峰屁股和大腿就是一阵狠揍。 梧桐杆子虽然中空，轻飘飘的，但发狠之下，打在屁股和大腿上，也是不好受的，但秦峰却是反常地咬着牙，一声不吭，也不躲。 “你，你是真的想我死啊？！……”见二儿子咬牙挨揍不吭声，张彩云气得扔掉梧桐杆子，噔噔噔地进屋去了。 因怕母亲想不开，做出什么自我伤害的事情，秦峰大惊，慌忙跟着母亲冲进屋去。 “娘啊，娘！您先别冲动，您听我说……” “还说什么？……”张彩云回转身，哀怨地看着二儿子，“你翅膀硬了是不？你不顾你爹娘死活了是不？那我们就成全你好吧？ 我和你爹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没人管你了，不用说上大学，你爱咋着咋着，去当土匪都没人管你了。 你可真行，上北城前还给我答应得好好的，北城一回来，就不是你了？你是嫌我和你爹的身体还太好了是不？你是嫌我们命太长了是不？ 你放心，长不了了，也就三五天的事情了。 我们走了，你就如愿了，也不用去上大学了。可你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呢，你还有个七老八十的奶奶呢。 我们两个都死了，你弟弟和你妹妹也都不用上学了，跟着你去讨饭，肯定会有大出息！ 我和你爹……” “怎么啦？怎么啦？”这时候，秦丰年和三儿子秦华从外面走了进来，秦丰年惊讶地看着妻子和二儿子，“谁死啦？谁要去讨饭？” “你问他……”见丈夫和三儿子进来，张彩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屁股坐在屋地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怎么回事啊？”秦丰年埋怨地看着二儿子，“又惹你娘生这么大的气？” 秦华也是不解地看着二哥秦峰。 “我不生气！不就是去死吗？！”张彩云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爬起身，噔噔噔地往外面走去。 “干嘛呢？这是干嘛呢？”父子三人见状，慌忙都跟了出去，秦丰年一叠声的问，“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非得这样？” 跟着失控状态的张彩云来到柴棚里，只见张彩云从墙洞里拿出一个大纸包，打开来，看着纸包里面的东西有点发愣。 秦丰年知道这是妻子放老鼠药的纸包，便一把夺了过来，迅速藏到身后，焦急而埋怨地看着妻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啊？你干嘛非得这样？” “娘啊，您干嘛这么冲动呢？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呢？”秦华同样焦急而埋怨地看着母亲。 “我放在这里的老鼠药呢？谁拿去啦？”张彩云瞪着丈夫和两个儿子，怒气冲冲的问道。 “什么？”秦丰年不解地看着妻子。 “啊？……”秦华同样不解，看看父亲，再看看二哥。 “我放在这里的老鼠药没有了。”张彩云瞪了丈夫一眼，又看着二儿子和三儿子，“你们把我的老鼠药给拿哪去了？” “什么，老鼠药？我，我不知道啊。”秦峰一头雾水状。 秦华同样有些发懵。 见状，秦丰年检查了一下纸包，发现原本放在里面的两包老鼠药，真的没有了，却多了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冷静，冷静，生命高于一切！” 看这纸条上的字，屎壳郎爬的一样，分明是秦飞那兔崽子的字体。 见状，秦华立马想到，前段时间父亲和母亲闹意见闹得很僵，张彩云说要吃老鼠药，说过好几次，秦飞肯定是怕母亲真的吃老鼠药，才干出这事。 这时候的秦峰，也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暗中为秦飞叫好。 “老鼠药呢？还给我！”张彩云瞪着二儿子，向他伸出手。 “咱家里，好像真的有老鼠呢，我，我去给您找找吧。”秦峰道，往外面走去。 “走吧，有话好好说，咱们出去慢慢说。”秦丰年挽住妻子的胳膊，拖着她往外走去。 秦华见状，挽着母亲另外一条胳膊，扶着母亲往外走去。 见秦峰走进堂屋，又走进自己两夫妻的房间，张彩云两夫妻和秦华便跟了进去。 “你给我藏哪里啦？给我拿出来！”张彩云瞪着坐在炕沿上的二儿子。 “娘啊，我也是成年人了，不是孩子了，咱们好好谈谈好吗？”秦峰郑重地看着母亲。 “你藏起来也没用，买两包老鼠药的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张彩云道，“明天就是河南大集，不用说两包，我买10包都能买得起。你反正不去上大学了，我也不用省钱了。” 这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家都知道，是秦飞回来了。 果然，很快传来了秦飞和秦宁一边斗嘴，一边进屋的声音。 “小华，你和小飞小宁，先去小宁的小东屋，你去辅导一下他们两个的功课吧，我和咱爹咱娘，有事情要单独谈谈。”秦峰对秦华说道。 “三锅昨天刚给我辅导过呢，我的作业都懂了，不用了。”秦飞走进父母房间，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能考100分了吗？不能考100分，就谦虚一点，听你三锅的话。”秦峰严肃地看着小弟。 “去吧。”秦丰年也认真到严肃地看着小儿子，“我和你娘，跟你二锅，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们三个就先不要过来了。” 见父亲和二锅不是一般的严肃和郑重，母亲则是红着眼睛，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善于察言观色的秦飞，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吭声了。 见家里气氛不一般，秦宁也不敢表示反对。 两个人乖乖地跟着三哥秦华去小东屋了。 第51章 说服父母 了解妻子情绪失控的原因后，秦丰年也显得有些激动，对二儿子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娘啊，这次去北城，我找北城医疗研究所的医学专家了解过吧，俺爹现在的气管炎已经非常严重了，要是再不好好医治，再这么劳累，那就会发展成肺气肿和肺癌。”秦峰道，“关于这件事情，我的同学张新军，我们县里地矿局的吴局长和市里地矿局的孟局长都知道，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他们。 我要是去上大学了，俺爹肯定会积劳成疾，再加上他的老气管炎，肯定活不了几年。我这也不是吓唬你们的。 俺爹要是没了，您和俺奶奶该怎么办？咱们全家人该怎么办？” 听了二儿子的话，张彩云一时间有点发懵，却依然嘴硬道：“谁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 秦丰年也不相信地看着二儿子，“你也太夸张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 “反正明天县委齐书记会来咱们家，大不了我把我同学，还有县里地矿部和市里地矿部的领导也请来咱家里做客，你们就当面问他们，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秦峰异常郑重地看着母亲，再看看父亲。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上大学的事情，县委齐书记也知道了？”秦丰年惊讶地看着二儿子，“齐书记也同意你放弃上大学？” “不光是齐书记同意，市委乔书记和省里领导都同意。”秦峰道。 “胡说八道！”张彩云瞪着二儿子，“为了不去上大学，你可什么话都敢说啊？！” “反正明天齐书记就来我们家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当面问他。”秦峰道，“还有，明天齐书记来咱们家的主要目的，还是跟我谈我当厂长的事情。” “厂长？什么厂长？”秦丰年不解地看着二儿子。 张彩云也是一头雾水状，看着二儿子。 “是这样的……”秦峰便将这一个多星期来的真实情况，再次有选择有加工地跟父母大致说了一遍。 见父母一时间都不吭声了，秦峰又道，“你们要是还不相信，我后天就带着你们去海湾市人民医院，乔书记认识医院的一位气管和肺病专家，到时候你们当面向他咨询，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关键是，俺爹当年被困在矿井下面一个星期，对气管和肺部造成了严重的伤害，这种伤害是无法痊愈的，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只要是太过辛苦，或者平时发病了，不舍得花钱医疗，爆发出来是迟早的。 一旦全面爆发出来，神仙都救不了俺爹。”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秦丰年狐疑地看着二儿子，“再说了，我身体怎么样，跟你上不上大学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秦峰道，“我要是去上大学，就当不了厂长了。当不了厂长，咱们家就富不起来。 咱们家富不起来，俺爹的病就没钱医，小华、小飞和小宁上学的负担也会越来越重。 还有俺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万一身体不好，要去医院，总不可能全部让俺大爷家负担吧？ 只有我当了厂长，咱们家的债务才能还清，您和俺娘才不会被累趴下，一切才会变得越来越好。” “我还是不相信，人家县里和市里的领导，会让你当蓝宝石加工厂的厂长。”张彩云狐疑地看着二儿子，“你还是个孩子，才刚刚高中毕业，咱县里和市里没人才了差不多。 咱县里人才不多，我倒相信，可咱市里研究生和博士也不少，轮得着你一个孩巴伢子当厂长？ 我反正是不相信。” “娘啊，您刚才这话，就显得太外行了。”秦峰郑重地看着母亲，“不用说研究生和博士，就算教授和专家，要不是珠宝领域和珠宝专业的，那在珠宝研究和珠宝经营方面，跟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 这就叫隔行如隔山。 现在咱们整个鲁县，甚至整个海湾市，真正精通蓝宝石、蓝宝石矿、蓝宝石市场和蓝宝石加工的，只有我。 咱们鲁县的蓝宝石产业，要想得到大的发展，离了我肯定不行。 就因为市里领导和县里领导都明白这一点，他们才建议，由我来当咱们鲁县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的厂长。 明天齐书记他们来咱们家，就是为了谈我当厂长的事情。” 听二儿子秦峰说到这里，张彩云和秦丰年一时间都懵了。 “齐书记真的，要你来当厂长？”秦丰年似乎依然无法相信。 “你个死孩子，今天说话做事都不靠谱，我是不相信。”张彩云表情古怪地看着二儿子。 “你们不相信也没办法，反正明天，齐书记就来咱们家了，我所说的这些，你们可以当面问他，我有没有一句假话。”秦峰道。 听了二儿子的话，两夫妻再次蒙圈。 “市里领导和县里领导，真的要你当厂长？”老半天，秦丰年再次问二儿子，“这事可是天大的事情，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从小到大，在正儿八经的事情上，我有没有说过假话，你们应该最清楚了。”秦峰道，“还有，从小到大，我答应你们的，正儿八经的大事情，有没有一件没做到的？” “对是对。”秦丰年道，“可是这事，我怎么觉得，那么不踏实呢？”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秦峰道，“可县委齐书记，你们也是打过交道的，他是不是那种乱说话的，不靠谱的人，你们应该比我还有数。 你们要是连他的话都不相信了，我也没办法了。” “那刚才在隔壁，你干嘛跟山姆大叔说，不上大学在家养鸡养兔子？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你要当厂长？”张彩云问，“还有，明天齐书记要来咱们家的事情，你干嘛不跟他说？ 你要是跟他说了，他还会对你那种态度吗？” “我还没说呢，他就已经向我提了那么多过分的要求，要是说了，他还不一定会提出多么离谱的要求呢。”秦峰道。 “那这事，他还不早晚会知道？他要是知道了真相，发现你骗了他，以他的性格，他能饶你？”张彩云问。 “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他。”秦峰道。 “你还对付他？你都不去上大学了，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了，你怎么对付他？”张彩云不相信地看着二儿子。 “放心吧，我说有办法，就肯定有办法。”秦峰道。 “现在是咱们看人家脸色，你可不要头脑发热，再在人家面前胡言乱语了。”张彩云担心地看着二儿子，“你今天必须跟我交个实底，你准备怎么过山姆大叔这一关？” 第52章 神秘的二儿子 “反正我要当厂长的事情，山姆大叔迟早要知道。”秦峰道，“接下来，我准备跟他说实话。 他知道我要成立蓝宝石加工厂，要当厂长，肯定会向我提要求，也要加入我们蓝宝石加工厂。 那我就答应他。只要答应了他，并且保证他一年能够挣个几万块钱，那他肯定就不会再反对我和青璇的事情了。” “你就不怕他再提出过分的要求？”张彩云问，“他要是提出来，让你给他个副厂长当当呢？” “这我当然不能答应他。”秦峰道，“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但也不能惯着他，什么都由他。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对，当了厂长，更应该坚持原则。”秦丰年道，“原则性的事情，是不能讨价还价的。” “那，那你当厂长，人家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呢？”张彩云问。 “一开始，肯定不多。”秦峰道。 “不多是多少呢？”张彩云问。 “头几个月，每个月最多，5000吧。”秦峰道。 “啥？”张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月5000块。”秦峰道，“是少了点，可最多一年以后，一个月1万，肯定是有的。” “你，你说话，怎么没个谱啊？”张彩云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儿子，“一个月5000块，一年是多少啊？6万？” “是啊，一开始是少了点，一年最多6万。”秦峰道。 “一年六万？六个万元户呢，还少啊？”张彩云摇摇头，表情古怪地看着二儿子，“吹牛吹得跟真的一样。” “那明天齐书记来，你们问问他，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秦峰道。 “不用说一年6万，一年6千，就不得了了呢。”张彩云道，摇摇头，“人家山姆大叔一年才3000，你一年6000，也不大可能。” “山姆大叔是做小生意，小峰是当厂长，那怎么可能一样？”秦丰年道。 “那他说一年6万，你也相信？”张彩云问丈夫。 “6万不6万的，一年比山姆大叔高出一倍，那也是正常的。”秦丰年道。 “一年六千……”张彩云撇过头去，开始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这么说，你当厂长的事情，齐书记真的已经批准了？”秦丰年问二儿子。 “这就是齐书记和市委乔书记一起提出来的。”秦峰道，“对了，省里的领导也是同意的。” 听了二儿子的话，秦丰年一时间也不吭声了，似乎在细密的思索着什么，老半天，对二儿子说道：“好啦，你该去干什么干什么吧，这件事情，我跟你娘，好好琢磨琢磨。” “好吧。”秦峰见母亲也还在小声的嘟嘟囔囔，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一时间难以消化，便起身走出父母房间。 “你说，人家市里领导和齐书记，真的能让小峰当厂长？”张彩云问丈夫。 “八成假不了。”秦丰年道，“小峰也不是那种撒谎掉屁的孩子。再说了，明天齐书记不就来咱们家了吗？小峰要是撒谎的话，明天不一下子就拆穿了？” “对是对的，可我怎么老是觉得，不踏实呢？”张彩云道，“不上大学，小峰也就是个高中毕业生，咱县里和市里，大学生那么多，领导那么多，怎么就选着小峰了呢？” “你没听小峰说嘛，领导和大学生，也不一定懂蓝宝石。”秦丰年道，“小峰两年前就捡到了那些书和资料，他又对蓝宝石感兴趣，这就是运气。说不定，小峰就注定了要吃蓝宝石这碗饭。”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同意他不去上大学了？”张彩云问丈夫。 “这也不是我们同意不同意的事情，他要是打定主意不去上大学了，我们硬拽着他去，能行吗？”秦丰年道，“再说了，市里领导和齐书记都指望着他带领大家发展蓝宝石产业呢，还提拔他当厂长呢，咱们硬逼他，还有用吗？” “小峰刚才去山姆大叔家，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张彩云问丈夫。 “不是说白河的事情和小峰放弃上大学的事情吗？”秦丰年问。 “他竟然没有跟山姆大叔说要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和要当厂长的事情。”张彩云道，“他说要在农村当一辈子农民，还说以后就养养兔子，养养鸡，一门心思发展家庭养殖业了，甘心一年挣个五六百块钱。 他明知道山姆大叔最看不上农民，他还故意这么说，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刚才不是说嘛，是怕山姆大叔提出过分的要求。”秦丰年道，“还有想试探一下山姆大叔和青璇的意思。”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张彩云道，“像青璇这种条件，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分配了工作，想找什么样的婆家找不到啊？什么市长的儿子，县长的儿子，局长的儿子，看到青璇这样的，能不喜欢吗？ 就算小峰真的当了厂长，那也不是城里人，也不算是真正的官，他怎么就敢用这种话试探山姆大叔和青璇呢？ 他明明知道山姆大叔是什么样的人，还敢这么跟他说？ 还有，你想想看，小峰也就是看了几本书，几本资料，人家那些南方大商人，就没人斗得过他了？人家那些大商人，肯定都已经是老江湖了，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小峰除了上学，他还经历过什么？他连小生意都没做过。 再说文化。人家那些南方大商人里面，肯定大学生、研究生和博士都有，小峰才是个高中生，人家怎么就都不是他对手呢？ 就算小峰学习好，才分高，可他根本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啊。人家都说，生意场上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咱小峰以前就是个书呆子，你让他跟人家那么多老江湖耍心眼子，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 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我也觉得奇怪呢。”秦丰年道，“可他说的真真的，明天县委齐书记还会来咱们家呢，他要是说谎，那明天齐书记来了，不就露馅了？他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可他要当厂长这件事情，还有明天齐书记要来咱们家这件事情，他都没有跟山姆大叔和青璇说，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张彩云道，“这件事情，他是解释过，可解释得，也不通啊。” “小峰在隔壁跟他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秦丰年问妻子。 “大部分都听到了。”张彩云道，“山姆大叔可都火了洋人了，都把小峰赶出家门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秦丰年问。 张彩云便把秦峰去山姆大叔家，跟山姆大叔一家人的谈话大体说了一遍。 见丈夫一时间不吭声了，张彩云又道：“山姆大叔图咱小峰什么？不就是因为小峰才分好，能考上大学，指望着他以后能去城里当官，跟着沾光吗？ 知道小峰不去上大学了，当不了官了，配不上他家青璇了，还不把他赶出来？ 你说这个死孩子，他跟人家说什么？他说不上大学了，在家里养鸡养兔子呢，还说一年能挣500块钱呢，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真搞不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小峰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用意。”秦丰年道，“你应该也发现了，自从捡宝石回来，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那些有关蓝宝石矿、蓝宝石产业和蓝宝石市场方面的知识和见解，你不得不服。也实在看不出，他哪句话不实在啊。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但具体是什么原因，现在还不知道。” 第53章 青璇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什么原因也不能这么干啊。”张彩云道，“谁知道这死孩子是怎么回事啊，好像就是故意去拆自己的台一样，你说他是不是魔怔了？” “小峰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秦丰年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除非他不想跟青璇好了差不多。”张彩云道。 “不可能。”秦丰年道，“他们两个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的，又一起考上了大学，还都是在北城，两个人好得一个人一样，你又不是看不出来。” “那他干嘛那么说？”张彩云问，“真的魔怔啦？” “也有可能，他是真的想试探一下山姆大叔和青璇。”秦丰年道。 “试探？对山姆大叔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试探的啊？”张彩云道，“这一试探，原形毕露了吧？” “那青璇是什么态度？”秦丰年问。 “还能有什么好的态度？换了你是她，你能有什么好的态度？”张彩云道。 “等一下问问小峰，他这到底算怎么回事。”秦丰年道。 “这孩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脾气却是死犟死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彩云道，“他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你再问他，又有什么用？” “不是问别的，我就问问他，为什么要跟山姆大叔和青璇那么说。”秦丰年道，“对了，山姆大叔当时有没有提小峰和青璇的事情？” “都把小峰赶出来了，还用提吗？”张彩云道，“他我还不知道啊，他现在在想什么，说什么，发什么牢骚，我一猜一个准。” 见丈夫一时间不吭声了，张彩云又道，“咱村里人，亲朋好友，可都知道小峰考上京华大学了，还是咱们全市的高考状元，到时候，他们要是都知道小峰没去上大学，他们会怎么说？会怎么议论？ 关键是马臭嘴、大喇叭、封美兰和吴美英他们会怎么议论？他们会幸灾乐祸到什么样子？ 到时候，你让咱们这两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马臭嘴和大喇叭他们没一句实话，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呗，你还能缝上他们的嘴啊？”秦丰年道，“只要小峰能有大出息，他们就会乖乖的闭上嘴巴的。 再说了，明天县高官他们不是要来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些什么。” “这么说，你已经同意，小峰不去上大学了？”张彩云问丈夫。 “我不是说过嘛，他要是打定主意了，县里领导和市里领导又都支持他，咱们硬逼他，也没有用啊。” “关键是，这当厂长的事情，有几分靠谱啊？我是越来越不敢相信了。”张彩云道。 见丈夫又不吭声了，张彩云问他，“小峰说的，你的气管炎的事情，你真的相信？” “唉，怎么说呢……”秦丰年叹了口气。 “他说的要是真的，咱可不能不放在心上。”张彩云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峰就算读到博士，也没用了。” 见丈夫一时间又不吭声了，张彩云又问他，“你觉得，小峰说的，他去问过北城医学专家的事情，你觉得是真的吗？” “这个，不好说。”秦丰年道。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应该有个数，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张彩云问丈夫。 “你觉得，小峰去上大学了，咱们两口子，再供4个学生，还供得起吗？”秦丰年问张彩云，“一到冬天，我这个病，就能花掉咱们家大半的积蓄，以后物价，肯定会越来越贵，家庭开支和上学的开销，也会越来越大，他奶奶年纪也越来越大，年纪大了就保不准会生病，咱总不能，都让他大爷出钱吧？” 见妻子不吭声了，秦丰年又道，“关键是，这两年，觉得一年不如一年了，稍微多干点活，干点重活，就气短心虚，睡一夜都缓不过来。 你现在还不一样，一睡在炕上，就腰酸背疼的，我是真的没把握，还能这么挺几年。 要是身体好的话，就不用这么，七想八想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老气管炎？”张彩云道，“叫你少抽点烟，少抽点烟，你什么时候听过？”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光是气管炎的事情。”秦丰年道，“前些年在大同的时候，被埋在矿坑里面好几天，后遗症太大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张彩云哀怨地说道。 “唉！……”秦丰年深重地叹息。 “不去上大学了，就算小峰真的能当上这个厂长，你觉得，他能当长久吗？”张彩云问。 “怎么会当不长久？”秦丰年问。 “人家那些当上厂长的，都在社会上历练了多少年了，人家是一步一步当上去的，这样才有基础，才踏实。”张彩云道，“你说咱小峰，才高中毕业几天啊？以前就是个书呆子，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 就算他看了些蓝宝石方面的书，还有资料，那也就是些书本上的知识。当个厂长可没那么容易，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得懂，还得会耍心眼子，还得会管人，还得会拉关系，还得会收买人心。 你说当初就连学校里让他当班长，他都说当不了，现在当个厂长，就能当得了？ 关键是，搞什么业务啊，搞什么销售啊，搞什么管理啊，他都没接触过呢。搞什么生意竞争，搞什么商场如战场，他怎么搞得来啊？ 这得先让他到厂里当个工人，一步步锻炼，一步步爬上去，这样才才能历练出来呢。这样厂长才能当住呢。 可问题是，他现在去厂里当个工人，也开不了几块钱啊，咱们家的困难，也一下子改变不了啊。” 听了妻子的话，秦丰年也觉得，自己儿子当厂长的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 这时候，坐在院子里大梧桐树下的秦峰，心里同样乱糟糟的。 山姆大叔那样的反应，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因为他对自己前世的这个老丈人，实在太过了解了。他要不是这样的反应，秦峰反倒觉得不踏实。 可青璇那样的反应，却让他很是失望。 秦峰知道，自己前世的妻子赵青璇，根本不是那种势利的人，自小青梅竹马，直到妻子31岁前，两个人经历了多次的两地分居和事业、生活带来的磨难，都没出问题，那也算是久经考验啊。 可这一世，才到这会儿，大学还没上呢，怎么就好像问题严重了呢？ 难道前世的妻子之所以对自己死心塌地，就是因为自己上了京华大学？ 上了京华大学，跟她就是志同道合了？ 按照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想想也对，上大学就能变成城里人，有工资，吃商品粮，还有各种福利，业余时间可以看看书，喝喝茶，逛逛公园，逛逛百货商店。 由于有条件，又有着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可以经常进行学习，丰富和增长知识；可以满足自己的爱好，能够修心养性，陶冶情操，精神生活会越来越丰富，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可要是不上大学，就只能窝在庄户地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庄稼地和家，就是一世的风景。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全部的精神生活。 日久天长之后，两种人就会变得毫无共同语言，生活习惯和精神生活格格不入，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这根本就不是是否门当户对那么简单，这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已经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就算勉强进入，也注定会以悲剧结束。 自己和青璇，真的会变成这两类人吗？ 第54章 赵家母女 当然不会。因为自己毕竟是重生者，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思想，自己有能力改变现状，有能力活出高质量，活出精彩。 可问题是，青璇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啊。她毕竟完完全全属于这个时代，她是怎么考虑知己以后的爱情、婚姻和生活的呢？ 怎么才能让她完全认可知己，真心实意接受自己呢？ …… 与此同时，坐在小东屋里给弟弟妹妹补习功课的秦华却实在无法进入状态。 确切的说，此时的秦华，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偷听到二哥秦峰不去上大学的理由后，秦华就陷入了思想斗争，该不该让二哥去上大学，自己辍学务农。 秦华知道，二哥其实就是个书呆子，他所说的，市里领导和县里领导要他当厂长的事情，不可能是真的。 市里那么多研究生和博士，那么多的专家，领导都不用，却用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乡下穷小子，这怎么可能？ 由此可以推断，二哥捡蓝宝石回来那天说过的，蓝宝石拿去珠城卖掉，可以卖5000块钱的事情，也很可能不是真的。 人家南方大老板几毛钱、几块钱、十几块钱收来的蓝宝石，二哥拿到珠城去，就能卖那么多钱？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呢，人家凭什么买二哥一个乡下穷小子的账？ 二哥之所以说蓝宝石能卖那么多钱，之所以说自己能当厂长，肯定是为了宽爹娘的心，是怕爹娘不同意他放弃上大学呢。 秦华虽然知道，二哥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孝心，是想牺牲自己，成全弟弟和妹妹，但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怎么办？当一辈子农民吗？ 秦华还知道，二哥根本不是下庄户的料，干起农活来，比自己差多了，他就适合读书。 再说了，二哥比自己才分还要好，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考上的又是京华大学。自己是没有把握考京华大学的。 还有，如果二哥放弃上大学，他跟青璇姐的事情，可就泡汤了。山姆大叔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农民的。 可如果二哥去上大学，自己就要辍学务农，那自己的前途就完了。到时候，江小雨肯定能够考上大学，自己就配不上她了。 想到辍学后就配不上江小雨了，就要跟江小雨永别了，秦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又溃泄了。 可如果不在这关键时刻站出来，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二哥和父母呢？ 可爹娘和二哥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之所以下不了决心，并不是怕下庄户，自己是放不下一个女孩子呢？ 自己跟江小雨认识才一年，二哥跟青璇姐可是青梅竹马，如果因为二哥不能去上大学，两个人就散了，实在太可惜了。 可自己跟江小雨的感情，就不可惜吗？ 咋办呢？ 吃晚饭时，一家人都不吭声，只听到呼噜呼噜喝玉米糊糊的声音，还有小心翼翼嚼青萝卜咸菜的声音。 这顿饭，张彩云嚼青萝卜咸菜的声音特别响，跟谁较着劲呢，只是还没有发飙。 但应该在临界点上了。 谁都不敢吭声。 秦丰年也不敢触雷。 此时的赵青璇家，晚饭时间，赵青璇却躲在自己房间里，不肯出来吃饭，问她，她说不饿。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这么好的大学，说不去上，就不去上了？”刘桂兰边喝玉米糊糊，边唠叨，“本来这俩孩子，都去上大学，你说，多好的事情啊？” “谁不知道是好事情啊，可是，你看俺二大爷家的情况，也确实太难了。”赵青莲道，“我要是处在小峰这个位置上，我也不忍心去上大学呢。” “不去上大学，那就只能下一辈子庄户，那小峰和青璇的事情，还不就黄啦？”刘桂兰道。 “不上大学，怎么就黄了呢？”赵青莲问母亲，“小峰这么聪明，人又这么勤快，就连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都这么看重他，派他去省城和北城鉴定蓝宝石，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峰就算不去上大学，在咱们庄户地里，也是一把好手。现在不是号召发家致富吗？那些成了万元户的，有几个是上过大学的？ 再说了，小峰和青璇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呢，小峰上不了大学，两个人就分开了？放心吧，青璇也不是这么不讲感情的孩子。” “你看她，连饭都不出来吃了，肯定是对小峰不满意了，很失望了。”刘桂兰道，“再说了，青璇还是个孩子，她能做得了什么主？还不是你爹说了算？ 你觉得，小峰要是不去上大学了，下了庄户，你爹还会同意他跟青璇处对象吗？” “俺爹肯定不会同意。”赵青莲道，看着母亲，“那么您呢？您会同意吗？” “我……”刘桂兰想不到，大女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在家里从来没有什么话语权，已经习惯了，“关键是，我同意不同意，也没用啊。都是你爹说了算。” “娘啊，您这一辈子，逆来顺受习惯了，爹这么霸道，无论对错，都说一不二的，都是你惯得。”赵青莲表情复杂地看着母亲，“你看俺二大娘，咱不说像她那么强势，但最起码，咱得有自己的主见吧？ 女人也应该自立自强，为自己做主，尤其是婚姻方面。” “大姐说的好，我赞成！”赵青妮道，“男女早就平等了，女人就应该自立自强。我长大了，我的婚姻也要自主。” “你小孩子，你懂什么？”刘桂兰瞪了三女儿一眼，“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别老是插嘴。” “我哪里老是插嘴了？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赵青妮不服地看着母亲，“大姐说的没错，爹的坏脾气，都是你惯的。” “嘿！你个死丫头！”刘桂兰倒被气笑了，“你们俩还说我，你们还不是一样？” “你是家长，你跟俺爹是平等的，我们两个又不是家长。”赵青妮不服道。 “小事上，我可以妥协，但是大事上，我一定要自己做主。”赵青莲道，“青璇比我有主见，也比我强势，我相信，她自己的大事，自己也一定会做主的。” “你说的大事，就是婚姻方面的？”刘桂兰问。 “一个是婚姻方面，一个是事业方面。”赵青莲道。 “事业？”刘桂兰不解地看着大女儿，“庄户地里闺女，你还想有什么事业？” “看您说的，庄户地里闺女，就不能有事业了？”赵青莲道，“现在政府同意老百姓搞养殖业了，我要发展我的养殖业。” “养殖业？养猪？养鸡？养兔子？”刘桂兰问。 “青城俺大爷那里，现在正在大力发展长毛兔养殖业，养长毛兔比起我们平时的养猪、养鸡、养兔子，利润要高出好几倍。要是能够大量养殖，过不了几年，就能成为万元户。”赵青莲道。 “大姐，你的意思是，小峰锅不上大学了，你准备，建议他养长毛兔？”赵青妮问赵青莲。 “我还真有这个想法。”赵青莲道，“到时候，二大爷、二大娘和小峰一起养长毛兔，肯定能够发家致富的。” “可是，就算能够成为万元户，又能怎么样呢？”刘桂兰问，“大春还不是万元户？人家还是在城里做生意的，你不照样看不上人家吗？” 第55章 赵青璇的苦恼 “大春怎么能够跟小峰比？人家小峰是高考状元呢，比青璇分数都高出四五十分呢。”赵青莲道，“他哪一点能够跟小峰比啊？” “青璇的心气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刘桂兰道，“小峰要是不上大学了，我看，她也肯定看不上小峰了。” “不会的，青璇跟小峰的感情，我知道，小峰不能去上大学了，青璇难过肯定是难过的，可她肯定不会放弃小峰。” “关键还是要看你爹。”刘桂兰道，“你爹要是坚决不同意，青璇就算对小峰有些感情，也不会那么坚定了。” 听了母亲的话，赵青莲一时间不吭声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赵青璇也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 她知道，像上不上大学这种事情，秦峰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赵青璇了解秦峰，秦峰跟他父亲秦丰年一样，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从来不会半途而废，说到就会做到。 也确实，秦峰家的条件太苦了，负担太重了，二大爷身体又不好，秦峰为了家庭，放弃上大学，也不能说他错。 可秦峰如果不上大学，那他的前途，就毁了，他是个心气那么高，进取心那么强的人，能够做出这个决定，牺牲自己的前途，他的心里，该有多苦啊？ 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和遗憾啊？ 想到这里，赵青璇的眼睛再次红了，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自己肯定是不会放弃小峰的，这是自己早就决定了的，无论什么情况下，自己都不会放弃他。除非，是他不要自己了。 可赵青璇清楚秦峰对自己的感情，跟清楚自己对秦峰的感情一样，是毫不怀疑的。 关键，还是父亲。如果秦峰不能去上大学了，以父亲的性格和做派，肯定不会再同意自己跟秦峰的事情。 看来，接下去，自己跟父亲的斗争，肯定是异常激烈的。 不管怎么样，自己肯定是不会放弃小峰的。 以小峰的心气和素质，就算不能去上大学了，他也会创出自己的事业，不会被人看不起的。 与此同时，东河大队大队长秦玉成家专门招待客人的东屋里，茶几上摆着三荤两素五个菜，大队长秦玉成、大队党支部书记秦祖伦跟山姆大叔正坐在木沙发上喝酒。 将一盅鲁县老白干一口干掉，山姆大叔辣得皱了皱又高又挺的鼻子，嘲讽地笑笑，“就连不去上大学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你说这孩子，该有多么不靠谱啊？亏我以前还觉得，这小子跟他爹他娘、他大哥都不一样呢。 现在看看，也差不了哪里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你的意思是，小峰去了一趟北城，回来就说不去上大学了？”大队长秦玉成问山姆大叔。 “不是咋的，回来就不是他了。”山姆大叔道，“说什么白河发现了最大的蓝宝石矿，说什么有几千吨蓝宝石，还说白河每家每户，就因为捡蓝宝石，几天时间就都挣了1000多块钱。 还说白河每家每户，一年就能挣五六万块钱。还说白河公社的书记，还有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都请他去北城帮忙鉴定蓝宝石。 听他这么说，我问他能不能去白河做蓝宝石买卖，挣点钱，他又说不行。” “一年五六万块钱？开玩笑吧？”秦玉成不相信地看着山姆大叔，“又不是办厂，又不是大老板，怎么可能挣那么多钱？ 还有，这个宝石，我以前去上海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应该跟金子一样，很值钱的。 可什么蓝宝石，我就没听说过了。 难道就是蓝色的宝石？ 可如果蓝宝石也是宝石，怎么会漫山遍野都有呢？还能有上千吨？ 我觉得，要不就是蓝宝石跟那种很值钱的宝石不一样，要不就是，小峰说话不靠谱。” “不管怎么说，论吨算的石头，还上千吨，那就不会是值钱的东西。”大队党支部书记秦祖伦道，“我觉得，小峰说话可能不靠谱。 你们想想看，他一个高中毕业生，平时书呆子一个，就算考上了京华大学，成了市里的高考状元，那也不能说明，他对蓝宝石那么懂啊？ 再说了，他家里那么穷，也没听说有大富大贵的亲戚朋友啊？他说自己很懂宝石，他从哪里学来的？ 还说县里领导和市里领导都请他去省城和北城鉴定蓝宝石，这可能吗？” “丰年的姐夫倒是在杭州当副厂长，听说跟县委副书记一个级别呢。”山姆大叔道，“去年他姐和他姐夫来过东河，小峰懂宝石，也有可能是从他姑和他姑父那里学来的。” “丰年姐姐和姐夫来东河待了多久？”秦祖伦问山姆大叔。 “也就一个星期吧。”山姆大叔道。 “那不可能。”秦祖伦道，“能让县高官和市领导看得上，派去省城和北城的人，肯定是专家级的。就算小峰他姑和他姑父懂蓝宝石，就算小峰跟他们学习了一个星期，就算小峰再聪明，那也不可能成为专家吧？ 对了，小峰他姑和他姑父，是做宝石生意的？” “不是。”山姆大叔道，“丰年的姐夫是五金厂的副厂长，他姐姐好像是街道干部什么的，肯定不是做宝石生意的。” “既然他们不是做宝石生意的，那小峰肯定也不是跟他们学的啊。”秦祖伦道。 “对了，他说他捡到过有关蓝宝石的书和资料，是从书和资料上看到的。”山姆大叔道。 “能被县里和市里选拔着去省城和北城的，肯定是这方面的专家。”秦祖伦道，“我不相信，小峰只是看看书，看看资料，就成了专家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小峰说的，都是假的？”山姆大叔问。 “白河那边疯抢鹅卵石的事情，我也听说过。”秦祖伦道，“可人家白河的事情，跟咱们红崖公社东河村一个穷学生，怎么就能扯上关系？ 还被市领导和县领导派到北城去，这就更不可能了。” “对了，去年和前年，丰年被评为劳动模范，去年冬天，县委齐书记和郑县长亲自到他家里拜访过他们一家。 说不定从去年开始，他们家跟县高官或者县长家，就开始走动了呢？要是这样，县高官或者县长重点培养小峰，也是有可能的。” 大队长秦玉成道。 “那不可能。人家县长和县高官之所以来他家，也就是冲着丰年被评为劳动模范，人家那只不过是宣传宣传，走走形式罢了。 丰年家要什么没什么，差点就需要上面救济了，人家县高官和县长家，会跟他们家交往？人家图什么啊？” 山姆大叔道。 “也对。”秦祖伦道，“人家县长和县高官往他们家走动，礼物随便拿得起。可他们家呢？有什么送给人家啊？总不会每次去都提着10个胡萝卜（空着两手）吧？” “也有可能，人家县长或者县高官倒贴呢？”秦玉成道，“也许，人家家里真有一个待嫁的女儿，正好看上小峰了呢。” “说什么呢？”秦祖伦看了秦玉成一眼，“人家小峰跟青璇好着呢，怎么可能朝三暮四？小峰不是那样的人。” “连大学都不肯上了，好不好，今后还另说呢。”山姆大叔道。 第56章 郑家兄弟 “你说这事也就怪了，你们听说过有考上京华大学不去上的吗？”秦祖伦问道，“现在周四围庄，能考上大学的，就算是普通大学，都像是中了状元一样，不用说是京华大学了。 他张彩云心劲那么高，孩子好不容易考上了京华大学，她都不让他去？ 现在上大学，政府可都有补贴。以小峰的成绩，奖学金每年肯定少不了。有些穷苦人家的大学生，每年都还往家里寄钱呢。 她张彩云家负担是重，可她每年养那么多的兔子，那么多的鸡，还养猪，平时又省，怎么算算，都还没到孩子上不起学的地步。 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会不会，小峰其实根本没考上什么大学，秦丰年两口子一直都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这临近开学了，实在充不下去了，就说小峰不去上大学了。”秦玉成道，“正好碰上外地人去白河收石头，他们一家人就借着这个由头，名正言顺地不用去上大学了？” “那应该不会。”山姆大叔道，“小峰那京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看到过了，有京华大学的大红印章呢，不会有假的。 再说了，小峰平时考试，在整个年段里，都是第一的，这个青璇都可以作证。” “平时学校里的成绩，都是可以作假的。”秦玉成道，“录取通知书就更容易作假了，只要私刻一枚京华大学的印章，就能办到。” “我还是不相信。”山姆大叔道，“小峰打小学习就好，都是考第一，这个我是知道的。”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样的人，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再离谱也不奇怪。”秦玉成道，“有时候，咱们身边的，以为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不一定是他突然就变了，很可能是，咱们平时并没有真正的了解他，看到的都是表面。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关键是，要不是这样，那小峰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呢？” “我觉得，不可能是这么回事。”山姆大叔道。 “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丰年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山姆大叔道，“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弄一张假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他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不可能做得出来。” “他做不出来，张彩云那么滑头的人，总做得出来吧？”秦玉成道，“他们两母子，难道不会背着丰年做这件事情？”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山姆大叔道。 “那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呢？”秦玉成问。 “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山姆大叔道，“不管怎么样，小峰要是不上大学了，他跟青璇的事情，也就不可能了。” “本来就是。”秦玉成道，“青璇大学毕业后，肯定是公办老师，最起码能进县城。 俺家晓宇，虽然考上的是师专，比青璇差一点，可毕业后，也能在县城安排公办老师呢。 我倒觉得，晓宇和青璇倒是挺般配的。” 秦玉成所说的秦晓宇，是秦玉成的儿子，今年刚刚考上海湾师专。 “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山姆大叔心里好笑，嘴上却说道，“晓宇是不错，将来能当公办老师的。” 听了秦玉成的话，又见山姆大叔这么说，秦祖伦也觉得好笑，心道，这个玉成，还真懂得见缝插针。 可是，人家青璇是什么人材，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条有身条，你家晓宇个子还没人家青璇高呢，长得也不咋地，怎么看都不相配呢。 这么想着，秦祖伦却说，“嗯，你们两家倒是门当户对，孩子也都有出息，要是能够结亲的话，那就太好了。” “唉，就怕青璇死心眼，舍不下小峰呢。”山姆大叔道。 “就看你金堂大锅想不想了。”秦玉成道，“谁不知道你金堂大锅在家里是一言九鼎啊？你发一句话，谁还敢不听啊？” “就是。”秦祖伦道，“俺家玉玲是还小，要是再大几岁的话，我都想跟玉成结亲呢。晓宇这孩子，是真的不错。 玉成跟咱县教育局的刘副局长又是好兄弟，刘副局长在市里和省里又有吃劲人，等到青璇和小雨毕业的时候，刘副局长可能都已经当局长了，安排工作的事情，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我还真不是吹牛的。”秦玉成道，“等晓宇毕业了，安排他进县城当个公办老师，还是没问题的。” “好吧，小峰要是真不去上大学了，我就做做青璇的工作。”山姆大叔道。 “关键是，过不了多长时间，青璇就去北城上大学了。”秦玉成道，“我听说，越是大地方的大学，越是高级的大学，学校里男女同学谈恋爱的越多。 最好这事，在青璇上大学之前就能定下来。”秦玉成道，“定下来了，孩子们就不会七想八想了。” “俺家青璇就不是那样的人。”山姆大叔道，“她就知道一门心思学习，不会在学校里谈恋爱的。” “不会在学校里谈恋爱，那小峰是怎么回事啊？”秦玉成调侃地看着山姆大叔。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一起上学，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这也就是碰巧了，这又不算谈恋爱。”山姆大叔道。 “不算谈恋爱，你们两家还打算在他们上大学之前，把婚姻大事定下来？”秦玉成问。 “谁说定下来了？”山姆大叔道，“这件事情，他秦丰年和张彩云一句话都没对我说过，我凭什么定下来啊？” “没定下来就好。”秦玉成道，“你看丰年家那个情况，张彩云脾气又那么坏，讲句难听的，就算小峰去上大学，回来有了正式工作，青璇要是嫁过去，还不一样受苦啊？” “对了，玉成，既然你在县里关系这么好，那你托人打听一下呗，一是看看蓝宝石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就是想办法搞清楚，县里领导是不是真的请小峰去省城和北城鉴定过蓝宝石了？”秦祖伦问。 “他都惦记我闺女呢，还让他去打听？那还不等于是，公鸡请狐狸去打听事情？”山姆大叔心里好笑，“俺青璇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条有身条，现在又考上了名牌大学，到时候分配到县城当老师，好小伙还不由着我们挑？ 你家晓宇长那样，还是个海湾师专，能当个小学公办老师就不错了，还能怎么样？” “怎么样啊，金堂大锅。”秦玉成问山姆大叔。 “好吧，等我回去以后，先探探闺女的意思。”山姆大叔道。 与此同时，白河公社附近一个四合院，正屋的一个房间里，一名白皙高大的中年男子和一名黑瘦青年男子，正在跟郑兵交谈。 高大中年男子是郑兵同父异母的二哥，叫郑毅，是香岛郑氏珠宝公司的总经理。 黑瘦青年男子是郑毅的助手兼保镖，叫刘凡。 “咱们收的蓝宝石有20吨，花了50万元，要是真的提高40倍的话，那就是2000万元。”郑毅道，“我已经通过叔叔，向北城和省城那边的朋友都了解过，价格提高已经难以避免了，关键是要想办法，提高幅度尽量低一些。哪怕只提高10倍，也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不管是张建设，还是齐正，都死咬着40倍不放。”郑兵道，“恐怕就连30倍，他们都不肯啊。” “听说提高40倍这件事情，是那个秦峰提出来的，是不是从这小子身上开刀？”郑毅问。 第57章 夜访张建设 “这小子虽然精通蓝宝石和蓝宝石业务，可毕竟只是个中学生，听说在白河公社、县里和市里，都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背景，应该起不了多大作用。 关键还是张建设和齐正，他们两个说了算。” “那我怎么听说，咱们之所以如此被动，都是因为这个秦峰呢？”郑毅问，“提出蓝火石就是蓝宝石的，是他；要求去进行蓝宝石鉴定的，也是他；提出将咱们的收购价格提高到40倍的，还是他。 白河公社、鲁县、海湾市的领导，他们现在掌握的有关蓝宝石方面的知识，还有蓝宝石市场行情方面的知识，听说，都是来自于秦峰。 就连政府下发的文件和矿区的相关规定，也是听了秦峰的建议，才制定的。 还有，提高到40倍的价格，那可是一个多亿啊。这一个多亿，对于鲁县这个贫困县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 说明秦峰在鲁县领导和群众眼里，不仅是蓝宝石方面的专家、泰斗，还是鲁县的功臣，而且是大功臣。 现在秦峰说一句话，无论是在县里还是在市里，我想，比一个副县长或者副市长说的话，都管用，你们相信吗？” “正因为这样，这个秦峰自以为了不起，才有胆子跟我们对着干啊。”郑兵道，“我觉得，还是要从张建设、齐正和乔建军那里下手，只要拿下他们，那倚仗着他们的秦峰，就孤立无援了。” “乔书记那里，自然有人帮我们疏通。”郑毅道，“关键是，张建设和齐正，都是所谓的清官，多数时候油盐不进，很难说服他们。” “那个齐正的做派，还不太清楚，但这个张建设，我已经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这人真的不通人情。”郑兵道，“我送给他一枚祖母绿白金戒指，价值3000块钱，他都不敢收，就连几条香烟，他都不敢收，也不知道是真的清正廉洁，还是胆子太小。” “几百万的价值，你却才送人家价值3000块的礼物，叫你，你会收吗？”郑毅问弟弟郑兵，“你要是送他10万块钱，你看他收不收？” “像他胆子这么小的人，你送的东西价值越高，他还不，更不敢收？”郑兵问。 “像张建设这种说大不大，说重要，其实挺重要的领导，他之所以不敢收咱们的礼，就是因为怕没人给他撑腰。现在对于张建设、鲁县和海湾市所有能够决定这件事情的人，我们要同时疏通关系。”郑毅道，“市里和县里的关系，已经有人在帮我们疏通。 要是市里和县里的关系疏通好了，张建设的关系也疏通得差不多了，市里和县里的领导只要跟他打声招呼，这事情不就成了？” “市里和县里的关系，有把握疏通？”郑兵问。 “咱们这又不属于偷、抢、骗，又不是明显违法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将收购价格放低一些。”郑毅道，“再说了，咱们前面收购蓝宝石的行为，是公社和县里认可的，跟村民也是自愿交易，没有任何的强迫，咱们坚持一分钱都不增加，这都说得过去。 现在咱们同意增加两倍收购价格，也表明了咱们想解决问题的积极态度，只要上面关系疏通好了，他张建设也没必要跟上面对着干。 除非他不想要前途了。” “郑总，您刚才不是说，提高10倍吗？现在怎么又说两倍？”刘凡问。 “两倍到10倍，是讨价还价的空间，连这一点都不懂啊？”郑毅带点责备地看着刘凡。 “哦，我明白了。”刘凡道。 “关键是，市里和县里的关系，能不能疏通的问题。市里和县里的领导，要是还没有任何表示，以张建设这人的做派，不可能答应我们什么的。”郑兵道。 “我们也没指望他一开始就答应我们什么啊。”郑毅道，“常言道，伸手不打送礼人，就算他张建设比较清廉，我们去给他送礼，他总不会把我们扭送到派出所去吧？ 再说了，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我们这些人，都不简单，要是得罪了我们，就很有可能得罪某位或者某几位重要人物，这对他以后仕途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既然我们给他送礼，并没有什么后遗症，那就尽管送送，有什么关系？一次不收两次，两次不收三次。 凡是当官的，都有优越感和虚荣心的，你送礼给他，他虽然不收，但已经明白，你非常看得起他，非常尊重他，他嘴上不说，但实际上对你的印象，是不会差的。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上面跟他打招呼，要他放我们一马，我想，任何人都会顺水推舟的。除非，他想跟顶头上司对着干，他当官当得不耐烦了。” “好吧，让我考虑一下。”郑兵道。 “还考虑什么？”郑毅问郑兵，“夜长梦多，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一天，我们的损失有多少，你不知道吗？” “那你的意思是？”郑兵问。 “今天晚上就上门，送礼。”郑毅道。 “好吧。”郑兵道。 “还有，想尽一切办法，仔细查清楚这个秦峰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郑毅道，“我看，整个白河，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真正懂得蓝宝石的国际市场行情，他虽然没什么背景，没什么能量，但他对白河、鲁县和海湾市决策层的影响力，不可忽视。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发挥不了作用。” “这小子好像什么都懂，简直是个天才，而且表现欲很强，他一上来就跟咱们对着干，怎么才能让他发挥不了作用呢？”郑兵问。 “我已经让人初步调查过，秦峰家境贫寒，父母身体不好，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在上学，家里还有个奶奶，家庭负担很重，不然的话，他考上了京华大学，也不可能上不起。”郑毅道，“这样的人家，最缺少的就是钱。 要是有了钱，他家的生活条件就会大幅度改善，他的父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他的弟弟和妹妹们上学的费用，也没问题了。” “可我觉得，这小子处处跟咱们对着干，是有目的的。”郑兵道，“他只是个中学生，却对蓝宝石和蓝宝石产业如此了解，这说明，他在这方面，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功。既然是这样，他肯定也想做蓝宝石生意。 他之所以跟咱们对着干，就是想扩大自己在白河的影响力。现在，他已经成功了。他现在不但是白河和鲁县的功臣，还是张建设、齐正和乔建军最信任的人。 我相信，等白河老百姓各家各户耕地表层和浅层的蓝宝石都挖得差不多了，土地深层次开采就会开始。 既然他已经变成白河老百姓和领导最信任的人，只要他提出，由他率先承包最优质的宝石矿点，领导肯定会同意。我想，这就是他处处跟我们对着干的意图。” “你说的很有道理。”郑毅道，“可是，想要开发蓝宝石矿，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先进的设备和熟练的技术工人，还要有蓝宝石的销售渠道，这些，他一个农村小子，从哪里来呢？” “现在还不清楚。”郑兵道。 “这样吧，我先安排人，对这小子和跟他有关的一切，都调查清楚再说。”郑毅道，“你今天晚上，就先去一趟公社书记家吧。” “带多少钱合适呢？”郑兵问。 “先带10万吧。”郑毅道。 第58章 不速之客 “这样吧，我这次也一起带一点有关蓝宝石方面的书籍和资料。”郑兵道，“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这方面的书籍和资料，张建设肯定很喜欢。也只有以送书籍和资料的名义，张书记才会让我进门。” “这个办法是不错，可现在如果把资料和书籍送给他们，他们拿来对白河老百姓进行培训，让白河老百姓很快认识蓝宝石，那咱们收购蓝宝石的价格就会大幅度上涨，这样，损失可就无法估计了。”郑毅道。 “这样吧，咱们就送一点英文的书籍和资料给他们，相信他们没几个人能够看得懂的。”郑兵道。 “你也别太小看他们，他们县里和市里，肯定也有不少精通英文的人。”郑毅道，“英文的资料和书籍，他们翻译起来，并不困难。 这样吧，就送他们一点有关蓝宝石加工和首饰加工的资料和书籍，不要送有关蓝宝石辨识、选购和市场行情等方面的资料和书籍。” “要不就这样吧，送给张建设的书籍和资料，都是有关蓝宝石加工和首饰制作的，都用中文的，免得他们说我们送英文书和资料给他们，有点故意刁难的味道，缺乏诚意。”郑兵道。 “好吧。”郑毅道，“诶，对了，咱们有一个表姨和表姨夫，不是在海湾市吗？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咱们什么忙。” “我已经了解过吧。”郑兵道，表姨夫刘桐只是海湾市一个区的副区长，跟乔书记也没什么私人交往，咱们有北城和省城的关系呢，他有什么用啊？”郑兵道。 这事再说吧。郑毅道。 “好吧。” 晚上7点钟，白河公社书记张建设家。 一家三口已经吃完晚饭，张建设正在小书房看一本好不容易搞来的有关宝石的书，妻子吴伟珍正在打扫厨房，儿子张新军正躲在房间里，打着手电筒，仔细观察几块从公社家属院后院挖来的蓝宝石。 这时候，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后，吴伟珍放下手里的抹布，擦了擦手，解下围裙，走到院子里，靠近大门口，问门外的敲门者：“谁啊？” “我是张书记的朋友，我是来给他送有关蓝宝石方面的书籍和资料的。”门外是一名青年男子的声音。 “建设的朋友？你是哪位啊？”吴伟珍问。 “嫂子，您打开门，张书记看到我，就知道我是谁了。”门外青年道。 “那我先问一下张书记，你先等一下。”吴伟珍道。 这时候，张建设也来到院里，问门外是谁。 “张书记，我是郑兵。”郑兵在门外说道。 “是郑老板，有事情吗？”张建设问。 “我是来给您送有关蓝宝石方面的书籍和资料的。”郑兵道。 “有关蓝宝石方面的书籍和资料？”张建设问，立马走过去，打开门，让郑兵进来。 见进门的郑兵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张建设觉得奇怪，问他：“你这包里，都是有关蓝宝石方面的书籍和资料？” “对。”郑兵道，“咱们能不能去你们屋里，再打开包看啊？” “好吧。”张建设道，带着郑兵进屋。 客间，郑兵将旅行包放在茶几上，然后拉开侧袋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两个牛皮纸袋，又从两个纸袋里分别拿出两本带图片的书籍和一叠资料，递给张建设。 请郑兵坐在小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后，张建设也不客气，急忙专注地翻起书籍和资料。 “不错，不错！谢谢郑老板了！”张建设抬起头，高兴地看着郑兵，“这书籍和资料，对我们太有用了！” “有用就好。”郑兵道，“我做蓝宝石生意，已经做了七八年了，对于蓝宝石的开采、加工和首饰制作，我还是比较精通，比较专业的。今后张书记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哎，这里好像没看到有关蓝宝石品质识别、选购和市场行情、价格方面的书籍和资料啊。”张建设问郑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矿区百姓、干部和管理人员都能分辨出蓝宝石品质的好坏，知道什么样的蓝宝石，值什么样的价钱。你这方面的书籍和资料，有吗？” “有是有，不过，在深城。”郑兵道，“这样吧，张书记，下次，我帮您带几本过来。” “那就谢谢了。”张建设道，看着茶几上鼓鼓囊囊的旅行包，问郑兵，“你这包里，好像装了不少东西啊？” “这是我送给张书记的一点见面礼。”郑兵道。 “见面礼？”张建设警觉地看着郑兵，“什么见面礼？”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助张书记，改善一下生活条件。”郑兵道。 “我不管你什么见面礼，你怎么拿过来的？怎么带回去？我是不可能收的。”张建设严肃地看着郑兵。 “张书记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郑氏集团的董事陆方俊，不但跟你们海湾市的领导是好朋友，跟你们齐省的领导，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郑兵道，“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张书记的观念也应该改变一下了。 礼尚往来是中国自古的传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书记如果想交我郑兵这个朋友，我可以让我叔叔、郑氏集团的董事陆方俊先生给引荐一下，这样就可以成为他们高层领导圈子里面的人，这对于张书记的发展，可是极为有利的。” “对不起，郑老板，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公社书记，但我同样要遵守党的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我真的不能收你的礼，请你带回去吧。”张建设道，“至于书籍和资料，倒是可以收的，因为我们矿区，现在缺少的，就是这个。 郑老板如果能够多送一点书籍和资料给我们的辖区群众和干部，我们肯定会记住郑老板对我们矿区的贡献，在不违反原则和纪律的情况下，我们会给郑老板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的。” “张书记，这点见面礼，只有10万块钱，又不多，我们郑氏集团真的是想交张书记这个朋友。”郑兵道，“放心吧，张书记，我们不会要求你做违反原则和纪律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想跟你交个朋友，对你没有任何要求。” 正在自己房间里竖着耳朵听外面讲话的张新军，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腾腾腾走到客间，沉着脸对郑兵说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在给我爸灌迷魂药，今天送了礼，明天就会向我爸提出一大堆无理的要求，要是我爸不答应，你们就会去检举揭发我爸。 你是什么目的，有什么样的阴谋，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请你马上离开我家，我们不欢迎你！” “给我闭嘴！这事，是你该管的吗？回你屋里去！”张建设瞪着儿子。 “回自己屋里去吧，你爸这人，你还不知道？”一旁的吴伟珍对儿子说道，“去吧。”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见张新军不动，张建设再次瞪着他，冷声说道。 张新军没办法，瞪了郑兵一眼，回自己房间了。 “郑老板，这样吧，我还有一份材料要写，就不留你了，感谢你送给我的书籍和资料，只要合法合规，政策允许，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们公社，我们矿区，肯定会支持和帮助你们的。”张建设站起身，对郑兵说道。 “好吧，那就不打搅张书记了。”郑兵见状，只好也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郑老板，麻烦带上你的包。”张建设大声对郑兵说道。 第59章 第一次约会 “这说明，跟张书记做朋友的条件还不成熟。”郑兵道，“那就等条件成熟了，我再来。” 见郑兵拿起自己的包，往门口走去，张建设明显松了口气，将他一直送出大门口。 晚饭后，张彩云正在收拾碗筷，秦华实在忍不住了，对母亲说道：“娘啊，我考虑清楚了，二锅继续上他的大学，我不上学了，在家里帮你们干活。” “啥？”张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着三儿子，“你刚才说的啥？再说一遍？” “我说，俺二锅照样上他的大学，我不上学了，在家里跟你们一起种地。”秦华道，“这样，不光二锅可以安心上大学，小飞和小宁也可以安心上学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张彩云惊讶地看着三儿子。 “我是这么想的啊。”秦华道。 “你知道，上大学和不上大学，以后的前途，有多大区别吗？”张彩云问三儿子。 “我当然知道。”秦华道，“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咱们家负担太大了，小飞和小宁还这么小，奶奶年纪也大了，俺爹身体又一直不好，你的身体也不怎么好，我要是不下来帮你们，你们肯定会被累垮的。” “人家孩子是没才分，考不上大学，你们哥俩学习成绩都这么好，你二锅考上了京华大学，你也能上大学，你们要是下了庄户，被人家笑话是小事，以后还不悔死？”张彩云道，“关键是，你二锅现在，好像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上大学了。 你二锅不去上大学，你再不去上学，这成什么了？” “我不去上学，就是要让俺二锅去上大学啊。”秦华道，“说到下庄户，我比他强多了。” “你二锅不上大学，还能去当厂长呢，你不上大学，能干什么？下来种那几亩地？”张彩云问。 “娘啊，您还真的以为，俺二锅能当厂长啊？”秦华不以为然地看着母亲，“他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乡下穷小子，要什么没什么，他凭什么当得了厂长啊？ 二锅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怕您和俺爹不同意他辍学，这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见母亲一时间不吭声了，秦华又道：“关键是，俺二锅根本不是下庄户的料，我下庄户，比他强多了。 他就算下庄户，也帮不上您和俺爹多少忙的，我就不一样了。 只要我下来了，家里重活累活，我一个人就可以都包了，二锅能行吗？” “小华绝对不能辍学。”这时候，秦峰从外面走了进来，对三弟说道，“我不去上大学，并不是为了下庄户，我们家应该改变一下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 不但我不会下庄户，咱爹咱娘以后也不需要为了咱们兄弟姐妹几个拼命了，他们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可以整天玩。 我不但有能力让你们几个安心上学，还能让咱们家过上最好的日子。这一切，以后就都交给我吧。” “你不上大学了，不下庄户，你能干什么？”秦华问秦峰。 “我不是说过，要去珠城招商引资，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吗？”秦峰道，“这可是齐书记和市里领导都同意的。” “你说的办厂资金，都由南方大老板出吗？”这时候，秦丰年走了进来，问秦峰。 “对。”秦峰道，“不但办厂资金全部由他们出，开矿和办蓝宝石加工厂的设备、仪器、专家、技术人员、管理人员，也都由他们提供。” “什么都由人家出，那你出什么呢？”秦丰年问。 “我凭的当然是白河、县里和市里领导对我的信任和看重，这是任何一名南方珠宝商人都不具备的。”秦峰道，“当然了，还有我对白河蓝宝石、蓝宝石矿、国际蓝宝石产业和市场的充分了解。 这样吧，我现在说什么，大家肯定也不一定相信，就让时间来说明问题吧。 最多半个月，我就能让大家知道，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父母和三弟都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秦峰又对秦华说道，“好啦，别发呆了，安安心心上你的学就好了，咱们家的苦日子已经到头了。” “可是……”秦华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峰，“青璇姐那里，你，你怎么办？” “对了，我已经跟青璇约好，晚上一起看书呢，我们两个好着呢，大家不要操心了。”秦峰对父母和三弟说道，“对了，我等一下就要去青璇家了。” “可是，山姆大叔，不，金堂叔，他，他什么态度呢？”秦华问秦峰。 “没事，我会让他对我，对咱们家的态度，越来越好的。”秦峰道。 见秦峰顾自走进屋里，秦丰年两夫妻和三儿子秦华面面相觑。 5分钟后，秦峰换上了补丁最少的棉布蓝褂子，又穿上母亲买来给自己上大学穿的新解放鞋，再次来到山姆大叔家。 正在洗碗的赵青莲见是秦峰，立马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女孩子嘛，多哄哄，别那么直不笼统的，青璇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心里其实没什么的。” “谢谢姐！”秦峰冲赵青莲点点头。 “姐，咱爹不是说……”青雯欲言又止。 “闭嘴，回屋写你的作业去吧。”赵青莲白了妹妹一眼。 推门进入赵青璇和赵青莲的闺房，以为赵青璇肯定是在闷头生气呢，却发现她正在看自己买给她的《舒婷和顾城诗选》，见自己进屋，只是抿了抿嘴唇，头也不抬。 “好看吗？”秦峰问赵青璇。 赵青璇还是不吭声，也不看秦峰，低着头看书。 “以后，你想看什么书，我都能给你买到。”秦峰道，“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给你买到。” 看着雪白的墙壁上，木兰从军和穆桂英挂帅的年画，然后看着炕上春牡丹和夏荷花图案的两卷大花被，秦峰喃喃说道，“我要让你过上，你做梦都不敢梦的好日子。” “你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吗？”赵青璇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秦峰。 “我当然知道。不知道谁，也得知道你啊。” “那你说说看，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赵青璇问。 “今天晚上月明天，我们能不能出去走走？”秦峰问，“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好吧。”赵青璇竟然答应了。 当秦峰和赵青璇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刘桂兰追出来问他们：“大晚上的，你们俩，要去哪里啊？” “二姐，咱爹走的时候，不是说，不让你出门吗？还有，不让你……” “就你话多！” 这时候，赵青莲再次走到院子里，呵斥赵青雯道。 “婶子、青莲姐，我跟青璇只是在家门口附近走走，很快就回来的。”秦峰道。 “没事，早点回来就行。”赵青莲道。 “谢谢青莲姐！”秦峰冲赵青莲点点头，跟赵青璇走出门去。 第60章 什么是青梅竹马 “叔去哪里啦？”走到村东小河沟旁，秦峰问赵青璇。 “去玉成叔家喝酒了。”赵青璇道。 “算我运气好。”秦峰道，“要不然，你就真的出不来了。” 秦峰这会儿，对于大队长秦玉成，那是由衷的感谢。 他知道秦玉成是生产大队大队长，村里除了秦玉成和大队支书秦祖伦，山姆大叔还没人看在眼里，要是换了村里其他人请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会轻易去赴酒局。 赵青璇看了秦峰一眼，没有吭声。 两个人都沉默着，各怀心事，一起走上十里柳堤。 走在十里柳堤上，1983年农历七月初九的那轮盈凸月，正在柳树枝叶的海洋里钻来钻去，紧跟着一对恋人，似乎要见证什么。 东河的水草间，蛙儿正在起劲地鸣叫着，似乎在呼唤着自己的伴侣，又像是在表白着什么。 而和尚念经般的夏虫，却似乎是在开诵经会，此起彼伏，不亦乐乎。 见四下无人，秦峰突然往前紧走几步，然后回转身，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打量着身穿月白色的确良衫子、蓝底白花的确良裙子，微微晃动着两条大辫子，款款而行的赵青璇。 斑驳朦胧的月光里，这个朴素、清纯、文秀而不失青春活力的姑娘，几年后，还会是自己的妻子吗？ 前世的妻子赵青璇虽然英年早逝，但却是秦峰爱情的珠穆朗玛峰，此后直到重生，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正地走进他的爱情世界。 在秦峰前世的印象里，妻子赵青璇从来就把财富看得很淡，而把人品、素质和文化看得很重，跟她父亲山姆大叔完全是两个极端。 秦峰记得，就在90年代初，知识分子纷纷下海的热潮中，妻子赵青璇照样不为所动，踏踏实实做她的中学老师，教书育人，研究学问，相夫教子。 前世的1983年，秦峰考上的是北城京华大学，赵青璇考上的却是北城师范大学。 赵青璇是1987年毕业，秦峰却是1989年毕业。 赵青璇毕业后，进入自己的母校——鲁县一中教语文。秦峰则进入海湾市市政府当普通办事员。 两人参加工作没多久，就结婚了。 由于那时候，市政府也没有几个研究生，自己学历算是高的，却只是当个普通办事员，这令秦峰有些失落。 但他只能安慰自己，实习生当个办事员，也是正常的，等实习期满，正式参加工作了，肯定能得到重用。 然而，实习期满后，秦峰依然当他的普通办事员，领导根本没有重用他的意思。 有的老师傅见他为人不错，就开始点拨他，说要想得到重用或者提拔，就必须先成为领导圈子内的人，领导真正了解你了，信任你了，才能得到重用。 但那时候的秦峰，由于受父亲秦丰年影响太深，哪里会去搞那些不正之风，于是，并没有被点透，依然埋头苦干，还下意识地跟领导保持着距离。 参加工作快3年了，却没有得到重用，秦峰便有着一种怀才不遇的憋屈感。 如此，3年后的1992年，得知杭城的二表哥周志东成为了一家外资装潢公司的总经理，光是手下的业务员，工资就达到月薪2000元，而秦峰当时的工资却只有每月180元左右，于是毅然辞职，去上海投靠了二表哥周志东。 然而，当秦峰投靠二表哥一年不到，二表哥的公司却倒闭了。 跟着转行后的二表哥又做了一年的建材生意，亏得一塌糊涂，把之前积攒下来的一万多块钱全部亏光。 生意失败后，秦峰灰溜溜地回到了鲁县，于1994年秋季，通过统一招考，进入鲁县公安队伍。 然而，就在秦峰当民警的第二年，妻子赵青璇却永远地离开了他。 那年，赵青璇和秦峰，都是30周岁。 此后12年间，秦峰由一名普通的民警，一步步被提升为副所长、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特警大队大队长，最后因为哥们意气和同学情谊，违规帮助了自己的初中同学刘启伟，犯下严重错误，被开除出公安队伍。 2006年，秦峰开始做玉石、珠宝和古董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直到重生的前一天，家底也能值个四十几亿到五十亿。 本来可以玩玩石头，玩玩珠宝玉器和古董，安享晚年，哪知道就是因为一次醉酒，被命运之手拎回了80年代。 “你干嘛啊？”赵青璇情绪低落地问道。 “都快一个世纪没好好看看你了，在这良辰美景里，我要好好看看你。”秦峰认真地说道。 “说的好听。”赵青璇道。 “我是认真的，发自肺腑。” “才一个多星期不见，你至于吗？”赵青璇问。 “太至于了。”秦峰道，“我觉得，一天都离不开你。” “说什么呢？也不嫌害臊，都不怕别人听到？”赵青璇道。 “别人听到才好呢，我要告诉所有人，我上辈子非赵青璇不娶，这辈子同样非赵青璇不娶。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永远不会，我发誓！” “傻样！”赵青璇幽幽地看着秦峰，“过几天，我们就要分别了，还怎么可能天天在一起？” “你去上大学，我等你啊。”秦峰道，“等你大学毕业了，我们就结婚。我要让你成为最漂亮的新娘，我们要举办最风光的婚礼。 我要随时随地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小点声音，你怕别人听不到啊？”赵青璇压低声音埋怨道，“一个星期不见，你怎么，怎么就变得……” “我变得怎么样啦？”秦峰停住脚步，等赵青璇走到面前，伸手搂住她的两个肩头，看着她那氤氲着月华，井一般幽深的眸子，问道。 “问你呢。”赵青璇竟然低垂了眼帘，避开秦峰炽热的目光。 看着月光里美得令人窒息的赵青璇，秦峰情不自禁，试探着凑近她的唇。 “干嘛呀，小峰。”赵青璇吓得赶忙挣脱秦峰。 “我爱你，赵青璇，上辈子爱，这辈子更加爱。”见赵青璇躲开，秦峰也不动，默默地看着她。 “我……”赵青璇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峰。 “我不能去上大学了，你就不爱我了吗？”秦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我没有。”赵青璇道，“我只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不管俺爹俺娘的死活，去上大学吗？”秦峰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青璇低下头去，用脚来回踩踏着虫子般蠕动的树影。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秦峰问。 “你既然打定主意，不去上大学了，我还能怎么想啊？”赵青璇幽幽道。 “那你，你准备，怎么处理我们两个的关系？”秦峰问。 “小峰啊，我并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为你感到遗憾，你懂吗？”赵青璇背过身去，看着月光里静静流淌的东河，声音都有点哽咽了，“你考上的是最好的大学，命运却将你堵在了大学校门之外，这对你不公平！” “这么说，你是心疼我了？”秦峰禁不住再次搂住赵青璇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发现眼泪已经湿润了她白玉般的面庞。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就是，不想让大家看出来。”赵青璇道，“你越是这样，我心里……” 见赵青璇忍不住哽咽起来，秦峰禁不住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第61章 美丽的承诺 还是自己前世的妻子，最懂自己的妻子，一点都没有改变…… “赵青璇，你听着，现在是1983年8月17号，农历七月初九，在东河十里柳堤上，初九的月亮可以见证，我秦峰在这里起誓，虽然我上不了大学，但我会比你们大学生更加努力。 我不会只是去做一个商人，更不会去做金钱的奴隶。 不管是事业，生活，还是爱情，包括个人修养和素质，我都要活出我们理想中的样子。 只要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秦峰，一个崭新的世界。” “小峰，我相信你。”赵青璇也紧紧地搂住了秦峰，“你等我大学毕业，我们一起去创造我们的世界，去实现我们的梦想。”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刚才吓死我了。”秦峰道。 “你真的这么在乎我吗？”赵青璇在秦峰耳边问道。 “在我爱情的世界里，只有一个赵青璇，你说我在乎不在乎？”秦峰问。 “我也一样。”赵青璇道，“只要你秦峰对我一心一意，我赵青璇定不会负你。 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 感觉到自己的唇，被一股子激情裹住了，赵青璇只是略微抗拒了一下…… 秦峰回到家时，发现父母正在等自己。 “晚饭后你去青璇家，你们两个又说什么了？”张彩云问秦峰，“她对你们两个的事情，是怎么考虑的？” “对于我放弃上大学这件事情，一开始，她想不通，后来想通了。”秦峰道，“她说让我等她，大学毕业后就嫁给我。” “山姆大叔呢？”张彩云问。 “山姆大叔……”秦峰沉吟着，“放心吧，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同意的。” “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张彩云问，“蚊子身上都能拔毛的人，他能轻易吃亏？” “暂时还没答应他什么。”秦峰道，“但我有把握，他会越来越支持我跟青璇的。” “你肯定是在蓝宝石方面，要答应他什么。”张彩云研究地看着秦峰。 “他是我未来的老丈人，我答应他什么，也是应该的。”秦峰道。 “他还真想在宝石上发展？”这时候，秦丰年走了进来，问秦峰，“他又不懂宝石，怎么发展？ 再说了，以他这种见了苦活累活就让，见了利益就上，专门吃巧食的人，你可不能招揽他。 有他在里面瞎搅和，你什么事都干不成。” “要是不遂他的意，小峰和青璇的事情，他能同意？”张彩云问。 “女孩子大学上上，就看不起农民的例子，可到处都是。”秦丰年对儿子说道，“你又不笨，你跟青璇打小在一起，她是不是个靠得住的女孩子，你应该有数吧？” “我有数。”秦峰道，“青璇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我也不会是普通的农民，放心吧。” “我怎么老是觉着，不踏实呢？”张彩云忧心忡忡道。 “娘您想多了。”秦峰道，“我可以保证，青璇不会负我的，我也不会负她。 也就是这两年难熬一点，好日子很快就来了。” “其实，婚姻这个东西，也是注定的，该是你的，想逃也逃不掉。”张彩云道，“不是你的，怎么求都求不来。 关键是要有出息，要有钱。有了出息，有了钱，就是你挑人家，不是人家挑你。” “小峰啊，你觉得，咱庄户孩子，什么样才是有出息？”秦丰年问秦峰。 “有知识，有头脑，有能力，有担当。”秦峰哪里会不知道父亲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于是不眨眼地回答道，“不但自己家里要富起来，也要带动乡亲们都富起来。 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同时，还要兼顾集体效益和社会效益。” “还不算离谱。”秦丰年道。 “当然要先把自己家的日子过好，再去帮助别人。”张彩云乜斜着丈夫，“你以为谁都像你啊？” “对了，爹，您不是说，要我教您认识蓝宝石吗？走吧，咱们去我屋里，来个现场教学。”秦峰知道母亲一旦跟父亲对上，肯定是不发泄完怨气，绝不收兵，于是对父亲说道。 “好吧。”秦丰年道，急忙站起身，跟着秦峰走出房间。 留下张彩云意犹未尽，禁不住有点发呆。 这时候，那架已经好久没敲过钟的破挂钟，突然发出当的一声，几乎吓了张彩云一跳，惹得她再次看着那破挂钟发呆。 刚刚从同学家借书回来的秦华，见父亲和二哥从父母房间里走出来，立马问二哥：“怎么样啊，二锅？” “什么怎么样啊？”秦峰问。 “青璇姐，她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秦华问。 “挺好啊，我们的关系，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秦峰道。 “那金堂叔的态度呢？”秦华问。 “好啦，你就不要劳心啦，现在县里和市里的领导，还指望着我带头发展鲁县的蓝宝石产业呢。”秦峰道，“金堂叔知道我要发大财了，怎么可能还会反对我跟青璇的事情？” “真的？”秦华研究地看着二哥，“你该不是，因为怕我辍学，故意这么安慰我吧？” “你这小子，你想想看，你长这么大，你二锅什么时候骗过你？”秦峰认真地看着三弟。 “真的没骗我？”秦华问，“那我就想不通了，你也是刚刚高中毕业，你哪来的做蓝宝石生意的本事？ 人家县里和市里的领导什么世面没见过？咱县里和市里什么能人没有？人家凭什么这么重用你一个中学生？” 见父亲秦丰年同样疑虑地看着自己，秦峰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别看咱们这么大一个鲁县，这么大一个海湾市，可真正懂蓝宝石的，却找不到几个，甚至找不到比我更懂的。 要不然，去省城和北城鉴定蓝宝石的代表，也不可能是我了。” “可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只是看了些书和资料，就这么懂蓝宝石了，都好像是专家了。”秦华道，“常言道，理论必须与实践相结合，才能出真知。你没有实践，又能研究出什么呢？” 想不到自己这个三弟，已经越来越精明，越来越成熟了，秦峰知道糊弄不了他了，便对他说道：“谁说我没有实践了？我是先学习的资料和相关书籍，后来又去白河实地勘探了至少十几次，理论联系实践，我就有这个水平了。” “就算是这样，你跟人家那些专门研究珠宝的人，也没法比啊。”秦华道，“人家可至少是大学生，还有不少是研究生、博士和教授呢。” “你想多了，咱鲁县哪有这么厉害的人才？”秦峰道。 “你的意思是，咱这么大的鲁县，连研究这方面的大学生、研究生和博士都没有？”秦华问。 “还真没有。”秦峰道，“要是真有的话，也轮不到我。” “那咱海湾市呢？那么大的海湾市，都没有？”秦华不以为然。 “咱鲁县和海湾市，大学生、研究生、博士、教授，肯定是不少的。”秦峰道，“只是专门研究蓝宝石的，应该没有。” “你怎么能确定，就没有呢？”秦华问。 “我是不能确定。”秦峰道，“可毕竟，县里和市里是派我跟地矿局专家一起去北城的，也是建议由我带头成立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的。” “好啦，小华，人家县里领导和市里领导又不是傻瓜，要是你二锅没什么本事，人家凭什么这么重用他？”秦丰年道，“走吧，咱再去看看你二锅捡回来的那些蓝宝石。” 秦丰年说着，顾自往哥仨的睡房走去。 秦峰和秦华跟了进去。 第62章 如何成立蓝宝石加工厂 “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对于蓝宝石加工厂的筹备、成立、用人、生产、销售，还有各种手续和各方面关系的处理，你该有个通盘的计划了吧？”打开麻袋包，拿出一块鸡蛋大小的蓝宝石，翻来覆去地看着，秦丰年问秦峰。 “那我肯定已经有全盘计划了。”秦峰道，“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就是招商引资的成功。” “办厂的地方找好了？”秦丰年问。 “上次去白河，我已经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我准备这两天，就把它定下来。”秦峰道。 “什么好地方啊？”这时候，张彩云又走了进来。 “办厂的地址。”秦峰道，“白河镇上有一家废弃的大型木材厂，厂子大门、围墙和厂房，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用了。” “你想承包那废弃的木材厂？”秦丰年问，“人家白河公社会不会同意啊？” “我这是带领白河人民发家致富呢，只要我提出来，公社和县里肯定都会同意的。”秦峰道。 “废弃厂房维修整理，还要收拾，还要进行简单的装修，还要办公设施和办公用品，还有宿舍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秦丰年道，“这部分费用，你总不能也让人家志东家亲戚给出吧？什么钱都让人家出，这会给人家看不起的。” “我和俺大锅手里已经有这些宝石了，接下去我们会卖出一部分。”秦峰道，“这样既可以改善一下家里生活，办厂前期的资金也有了，又能攒点做蓝宝石生意的本钱。”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招商引资呢？”秦丰年问。 “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秦峰道，“明天齐书记来咱们家，我就跟他商量这件事情。” “那到时候，你先去你姑那里，让你二表锅陪着你去珠城？”秦丰年问。 “对。”秦峰道，“既然他们家是做珠宝生意的，我就先卖一些宝石给他们，然后说服他们来咱们鲁县投资。 “就算你招商引资成功后，成立了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那以后呢？白河不可能就你一家蓝宝石加工厂吧？”张彩云问。 “那是肯定的。”秦峰道，“我成立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也就是起个带头作用，用不了一个月，白河就会遍地都是蓝宝石加工厂。” “你的意思是，以后白河成立的所有的蓝宝石加工厂，都要靠招商引资？”张彩云问，“都要靠跟南方珠宝商合作？” “对。”秦峰道，“至少三年之内，白河和鲁县，还没有能力单独成立自己的蓝宝石加工厂。” “你不是说，南方绝大部分珠宝商人都在白河收购蓝宝石吗？”张彩云问，“你不是说，现在白河和县里，都对那些南方宝石商人失去信任了吗？那接下来，还会跟他们合作，成立蓝宝石加工厂？” “其实说起来，也不能说那些南方宝石商人素质低下，没有职业道德，靠不住。”秦峰道，“商人都是逐利的，都追求以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利益。他们白菜价收购蓝宝石，也不能说他们就不是好人。 他们错就错在冒充化工厂的采购人员，把蓝宝石说成是化工原料。 但明目张胆这么做的，只有那个郑氏珠宝公司和另外几家珠宝公司，他们在政府已经发现他们阴谋的时候，还在理直气壮地进行狡辩，妄图继续蒙骗政府和百姓。 他们还通过上层关系到处投诉，到处告状，跟政府对着干。政府对他们烦透了。 其他珠宝公司的收购行为虽然也存在欺诈，但却不会跟郑兵他们那样猖狂和顽固，行事和表现都低调得多。 接下来，只要其他珠宝公司能够在价格谈判上配合政府，以后在白河能够遵纪守法，服从管理，政府也是不会为难他们的。毕竟，以后鲁县蓝宝石产业的发展，还要依靠他们。” “你的意思是，那五六家带头闹事的珠宝公司，以后想在白河成立蓝宝石加工厂，政府肯定不会批准？”秦丰年问。 “最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批准。”秦峰道，“要是不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规矩一点，那政府以后，还怎么管理这些南方宝石贩子？” “说的也是。”秦丰年道。 “叫我说，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一家都不让他们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张彩云道，“那些人都是人精，要是让他们都在白河立住了脚跟，那本地人怎么搞得过他们？大部分人被他们卖了，还要帮他们数钱呢。” “我不是说过嘛，要是没有他们的加入，我们的蓝宝石加工厂根本成立不起来。”秦峰道。 “那也不能让他们把白河都占领了啊。”张彩云道，“就不能先跟他们成立一两家蓝宝石加工厂，咱们挣了钱以后，等学到他们的技术和经验以后，再由咱们本地人多成立一些蓝宝石加工厂？要是这样的话，就不用怕那些南方人骑到咱们头上了。” “像您说的这样，咱们鲁县的蓝宝石产业，根本发展不起来，不用说是做大做强了。”秦峰道，“那些南方宝石商人都有国外背景，他们掌握着国外珠宝产业最先进的技术和理念，最丰富的经验，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 但我们国内，就算是大城市，就算是北城和南城，在这方面跟国外相比，也落后了至少30年。 要是只成立一两家跟他们合作的蓝宝石加工厂，就算粗浅地学到了他们的一些技术和经验，拥有了他们先进的机器设备和仪器，要是不具备国际上先进的发展理念、设计理念和创新理念，就忙着成立我们自己的蓝宝石加工厂，那就只能算囫囵吞枣，东施效颦。 这样不但会严重阻碍我们国内蓝宝石产业的发展，还会造成资源和原材料的严重浪费，明明是最优质的蓝宝石，但加工出来的成品和珠宝首饰，却卖不起价格。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国内传统的开矿模式，会造成资源、水土、生态、植被和耕地的严重破坏，但现在国际上先进的开矿模式，已经最大限度避免了这一点，这也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的。 现在都改革开放了，改革开放不但是要把我们国家优秀的东西推向世界，还要学习、借鉴和引进国外最先进的东西。 在珠宝产业的发展上，同样是如此。” 听了二儿子的话，张彩云不吭声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丰年两夫妻和秦峰四兄妹打来兔食和猪草，吃过早饭后，两夫妻和秦峰等三兄妹便开始里里外外地收拾起来，总要给齐书记等人一个尽可能好的印象，家里穷归穷，干净一些，清爽一些，总是能够做到的。 早饭后，秦华便被派去十里外杨坡赶大集去了，万一齐书记等人心血来潮，要在家里体验一下农家饭食，与民同苦，也好有点准备不是。 由于招待的是县高官，张彩云狠狠心，拿出15块钱给三儿子秦华，要他买点好酒、好烟、好茶，再多买几个硬菜。 由于以往就算赶年集办年货，都不舍得花这么多钱，见母亲竟然这么大方，秦飞和秦宁都直咋舌。 第63章 赵家二丫头 之所以让秦华去买菜，是因为秦华暑假里经常跟母亲张彩云去赶集卖农副产品和鸡蛋鹅蛋，懂得大集行情和买卖规则，也懂得商贩的心理，买东西不会被杀猪。 最主要的是，秦华平时相当节俭，也比较精明，吃不了亏。在这一点上，就算父亲秦丰年，都没法跟他比。 之所以不让秦峰去，就是因为前世上大学之前的秦峰，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 就算这段时间秦峰表现得大不一样了，张彩云还是不敢派他去。 毕竟秦峰的本事都还只是表现在理论层面，再说了，他总是说的天花乱坠的，令张彩云更加感到不踏实，不敢相信。 而且，这毕竟是15块钱巨款，在一分钱都恨不能掰开花的现实条件下，买来的东西必须是超值的。 清扫着大门口外面的街道，秦峰不禁想到了前世考上京华大学之前的境况。 那时候，由于秦峰和赵青璇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两家大人平时关系并不怎么好，每到过年过节，打扫大门口卫生的时候，各家卫生包干区总是划分得清清楚楚，张彩云不会帮山姆大叔家打扫一尺，山姆大叔也不会帮张彩云家打扫一寸。 可如果换做是秦峰和赵青璇打扫，两个人便绝不计较这些，总是把两家包干区内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两家大人知道俩孩子自小要好，两个人在一起对彼此的学习成绩都有提高，也便不去管他们。 再就是，俩孩子自小积极上进，老实本分，又都金童玉女一般，大人看在眼里，不仅放心，也喜欢。 也许是听到了外面扫帚扫地的声音，秦峰在大门口刚刚开始扫地，赵青璇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个粉红色的大西红柿，边吃边问秦峰：“不过年不过节的，干嘛打扫卫生啊？看看，也不脏啊。”赵青璇问。 “不过年不过节的，就不能打扫卫生啦？”秦峰一本正经道，“还有不少情况下，也是要打扫卫生，把家里搞得体面一点，清爽一点呢。” “比如说，什么情况下呢？”赵青璇问。 “比如说，迎接贵客啊，相亲啊什么的。”秦峰道。 “那你是要相亲呢，还是要迎接贵客呢？”赵青璇别有意味地看着秦峰。 “现在嘛，相亲。等一下嘛，迎接贵客。”秦峰道。 “相的是哪家姑娘啊？说说呗。”赵青璇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秦峰道。 “拉倒吧，谁跟你相亲啊。”赵青璇忍着笑，瞪了秦飞一眼。 “好啦，这相亲，已经相好啦，还行。”秦峰道，“可就是，太能吃了一点，怕以后养不起。” “以后，谁养谁还不知道呢。”赵青璇白了秦峰一眼，问他，“你家里，有重要的客人要来？” “俺家青璇就是聪明，一猜一个准。”秦峰靠近赵青璇，压低声音对她说道。 “是谁要来你家？”赵青璇问。 “给我咬一口，我告诉你。”秦峰看着赵青璇手里的大西红柿，说道。 “我家里还有，要不，我去给你拿两个吧？”赵青璇问秦峰。 “我不要，我就要吃你手里这个。”秦峰道。 “只有小半个了呢，怎么够你吃的？”赵青璇问。 “我早上吃的很饱，一个也吃不下，就咬一口，过过瘾。”秦峰道。 “好吧。”赵青璇将西红柿递到秦峰嘴边，被秦峰一口咬掉三分之一。 “馋样！” 看着秦峰吃西红柿的样子，赵青璇觉得好笑，继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问秦峰，“你以后，真的要去做蓝宝石生意？” “当然了。”秦峰道，“不然的话，光靠下庄户，怎么能让你，让我们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呢？” “可我总觉得，你最适合研究学问，不适合去做生意。”赵青璇道。 “等我当厂长了，你就知道，我适合不适合做生意了。”秦峰压低声音，对赵青璇说道。 “当厂长？你当什么厂长啊？”赵青璇不解地看着秦峰。 “小点声音，别让人家听到。”秦峰提醒赵青璇，“当蓝宝石加工厂的厂长。” “你，你凭什么当蓝宝石加工厂的厂长啊？”赵青璇问。 “就凭我为白河和县里立下了大功。”秦峰道，“就凭我对蓝宝石、蓝宝石矿、蓝宝石加工和销售都很精通。白河公社领导和县委齐书记，已经答应由我成立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 “你说的是真的？”赵青璇认真地看着秦峰。 “在正儿八经的事情上，我从来不会开玩笑，这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峰道。 “那你昨天下午，为什么不跟俺爹说这件事情？”赵青璇问，“害得他发这么大脾气。” “这件事情，涉及到商业秘密，我答应过县委齐书记，临时要保密。”秦峰道，“怕万一让村里其他人知道，再让村干部知道，然后传到白河那些南方宝石贩子耳朵里，就麻烦了。” “那昨天晚上，在柳堤上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你也怕我给你泄密码？”赵青璇问。 “傻丫头，我就是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你啊。”秦峰道，“我是打算让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以后，再跟你说，免得让你空欢喜一场。” “那什么时候，才能板上钉钉呢？”赵青璇问。 “等我家的贵客到了以后，基本上就能定下来了。” “你家今天真的有贵客？是什么人啊？” “县委齐书记。” “县委齐书记来你家？”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就是来跟你商量，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 “二丫头就是聪明。”秦峰笑道。 “可是，你才高中毕业，才刚刚满18周岁呢，就能当厂长啦？”赵青璇问，“你也没做过生意，也没开过厂子啊，一上来就当厂长，你行吗？” “我学东西有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峰道，“通过这一个多星期的学习，我已经知道怎么当厂长了。” “当厂长需要管理经验和经营经验呢，这可不跟学校里的学习一样，都是书本上的知识。”赵青璇道，“这得经过具体实践才行呢。” “所以说，这件事情定下来以后，白河公社和县里，就会送我去外地学习。”秦峰道，“学的就是蓝宝石加工厂的管理和经营。” “去外地学习？去哪里学习啊？”赵青璇问。 “南方沿海开放发达城市。”秦峰道。 “那你什么时候去呢？”赵青璇问。 “现在还没定下来，等一下齐书记来家里，就是一起商量这件事情的。”秦峰道。 这时候，大队支部书记秦祖伦跟一名推着自行车的青年男子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秦祖伦老远就向秦峰和赵青璇招手。 秦峰和赵青璇见状，立马迎了过去。 “小峰啊，你知道，你们家今天要来贵客吗？”秦祖伦问秦峰。 “祖伦叔也知道这件事情啦？” “你们一家人，还真瞒得够紧的，连县委齐书记要来你们家拜访，都不跟叔说一声啊？”秦祖伦嗔笑着，问秦峰。 “不是我们不跟叔说，是因为齐书记特别交代，不能惊动队干部。”秦峰道。 “齐书记这次来你家，是找你呢，还是找你爹呢？”秦祖伦问。 “主要是来找我，当然了，也顺便来看看俺爹和俺娘。”秦峰道。 “找你干什么呢？是因为你考上了京华大学，成为了市里的高考状元吗？”秦祖伦问。 第64章 突生变故 “当然不是。”秦峰道，“白河不是发现了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嘛，齐书记是来跟我商量，怎么才能合理的，科学的进行开发。” “齐书记来跟你商量这件事情？”秦祖伦不相信地看着秦峰。 “祖伦叔既然来了，要是不相信的话，等一下齐书记来了，你可以当面亲自问他啊。”秦峰道。 “小峰这么优秀，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呢。”秦祖伦笑笑，指着青年男子对秦峰说道，“这位是公社文书小曹，他来找我，要我告诉你们，齐书记今天去市里开会，是紧急会议，来不了了。” “是这样啊？”秦峰愣了一下，立马释然，对秦祖伦说道，“那没关系，过几天，我直接去县里他办公室跟他谈吧。” “我听我们书记跟齐书记通电话，齐书记说，过几天再来拜访你们。”小曹道。 “好吧。”秦峰微笑着，看着小曹，“要你这么远跑过来送信，辛苦了。” “这是我份内的事情。”小曹笑笑，“你就是咱们市里今年的高考状元啊？了不起！怪不得齐书记会亲自来你们家拜访。” “过奖了。”秦峰道，“大热的天，这么大老远跑来，进屋喝口茶吧。” “要不，就不麻烦了吧，回去还有事情。”小曹道。 “那就谢谢你了，小曹。”秦祖伦道，“慢走啊。” 秦峰本来还想再劝小曹进去喝杯茶，见秦祖伦这么说，便也不宜再说什么，也只能再次向小曹表示感谢。 看着小曹骑上自行车离开，秦峰对秦祖伦说道：“叔啊，进屋里喝杯茶吧。” “好的。”秦祖伦道，“不过，叔还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齐书记今天不能来的消息，我要先跟俺爹俺娘说一下，叫他们先不要准备了。”秦峰道。 “叔就几句话，一下子就好了。”秦祖伦道。 “您说吧。”秦峰道，默默地看着秦祖伦。 见秦祖伦看着自己，赵青璇忙对2人说道：“我还有事，先回家了，你们慢慢拉吧。” “回头再跟你说话。”秦峰对赵青璇说道。 “嗯。”赵青璇点点头，冲秦祖伦说道，“走了，叔。” “嗯。”秦祖伦点点头。 见赵青璇往自己家大门口走去，秦峰突然想起什么，对秦祖伦说道“我再跟青璇说两句话，一下就好了。” 说完，秦峰追上赵青璇，悄声对她说道，“我当厂长的事情，暂时保密，谁都先不要跟他说。” “知道啦。”赵青璇道。 “等一下再去找你。”秦峰道。 “你办正事要紧，等空下来再说吧。”赵青璇道。 等秦峰走到秦祖伦身边的时候，赵青璇也已经走进自己家门。 “小峰啊，听说你不想去上大学了，为什么呢？”见附近没人，秦祖伦问秦峰。 “怎么说呢。”秦峰明白，自己放弃上大学的消息，肯定是山姆大叔告诉秦祖伦的，略微思索了下，便说道，“一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再就是因为，齐书记他们希望我留在白河，带领大家做蓝宝石生意。” “你带领大家做蓝宝石生意？”秦祖伦不解地看着秦峰，“你以前做过蓝宝石生意了？” “我从几年前就开始研究蓝宝石、蓝宝石矿和蓝宝石市场，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懂的。”秦峰含混地说道。 “你几年前就开始研究蓝宝石？”秦祖伦惊讶地看着秦峰，“怪不得连市委乔书记都这么看重你？” “还行吧。”秦峰道，“正好白河发现了这么大的蓝宝石矿，正好能够帮得上忙。” “好吧，既然来了，就进去跟你爹你娘拉拉呱。”秦祖伦道。 在秦峰前世的记忆里，大队党支部书记秦祖伦和大队长秦玉成，由于都跟秦丰年不是一类人，大家互相看不惯，因此，关系并不好，私下交往基本没有。 见现在秦祖伦竟然主动来家里跟父母拉呱，秦峰知道，这完全是看在齐书记的面子上。 也许，他已经从齐书记要来自己家这件事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因此，才有了这种变化。 此时的秦丰年两夫妻正在整理堂屋并打扫卫生，秦飞和秦宁则在收拾院子。 见母亲张彩云从屋里走出来，秦峰便对她说道：“娘啊，今天齐书记去海湾，有重要会议要参加，不能来咱们家了，要过几天才能来，就先不要再收拾了吧。” “是啊，嫂子，齐书记让我来通知你们这件事情，就先不要再收拾了吧。”秦祖伦道。 “还齐书记让你来通知，齐书记认识不认识你，都还另说呢。”秦峰心里吐槽，嘴上却对母亲说道，“是啊，娘，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也许是听到院子里说话，秦丰年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是秦祖伦，略微愣了一下，便跟他打招呼，“是祖伦啊，今天这么空闲啊？” “是齐书记要我来通知你们，他今天不能来你们家了，去海湾开会了，是紧急会议，要过几天才能再来你们家。”秦祖伦道。 “是齐书记通知公社，公社派人来村里通知你，你又来通知我们的？”张彩云问秦祖伦。 想不到张彩云如此不上道，秦祖伦便只能嗯了一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彩云道。 “祖伦啊，坐下喝茶吧。”秦丰年将两只小板凳挪到大梧桐树下，招呼秦祖伦，然后对二儿子说道，“去把桌子搬出来吧。” “嗯。”秦峰应了一声，进去搬桌子了。 张彩云则去洗茶壶茶碗，准备泡茶。 见秦丰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双兔烟，在烟盒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卷，秦祖伦知道他是要将这5分钱一包的劣质烟卷递给自己，忙去口袋里摸索，却掏了个空。 由于急着出门，自己那3毛2一包的金鹿牌香烟，忘记揣兜里一包了。 见秦丰年已经将劣质烟卷递了过来，出于礼貌，秦祖伦又不得不接。 见秦丰年划着火柴，要给自己点烟，秦祖伦只好任他点上，吸了一口，把烟雾全部吐出来，然后拿在手上。 “丰年啊，你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啊。”秦祖伦对秦丰年说道。 “只能说，还可以吧。”秦丰年道，“不过，这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这时候，秦峰早已经将小饭桌搬了出来，放在两人面前，张彩云端来了搪瓷茶盘。 看着茶盘里已有裂纹的白瓷茶壶和大部分已经没了把的茶碗，秦祖伦心道，就这茶具，到时候县委齐书记来了，怎么拿得出来啊？ 见张彩云伸手从铁皮茶叶筒里撮出一些劣质茉莉花茶，放入茶壶，秦祖伦真想起身逃离，却只有忍住。万一县委齐书记跟他家关系真的结交起来，自己以后很可能用得着，跟他家修复修复关系，总是有利无害的。 这时候，从大门口急匆匆地跑进一名中年妇女，慌慌张张地对秦祖伦说道：“祖伦啊，快回家看看吧，金杏又发疯了，把家里搞得一塌糊涂，祖业脸都被她给抓花了，我们俩都拿她没办法了。” “丰年大锅、嫂子，那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下次齐书记来的时候，你可一定要通知我和玉成啊。”秦祖伦说完，急忙起身，急匆匆的跟中年妇女走了。 第65章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女人 原来，这中年妇女正是秦祖伦的老婆姜秀芬。而姜秀芬口里的金杏，则是秦祖伦弟弟秦祖业的老婆。 秦祖业和他媳妇金杏都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两个人是大学同班的同学，大学毕业后又一起进入红崖镇上中学当老师，秦祖业长得一表人才，爱好绘画和文学。 他媳妇金杏是周四围庄和红崖镇上最漂亮的闺女，同样喜欢绘画和文学，还会写诗，听说还在诗刊上发表过诗歌作品，是个文艺女青年。 听说两夫妻还曾办过画展，作品还曾经得过奖。 本来，两夫妻都拿工资，又有着同样爱好，夫唱妇随，活得体体面面，日子过得幸福美满，慕煞多少同龄男女，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们结婚一周年不到的时候，金杏竟然疯了。 据说，是因为有一次，金杏从河南村娘家回东河村的时候，由于事情耽误了，已经是晚上。 由于当时是月明天，河南村距离东河村又只有五六里路，她又骑着自行车，很快就能到家，便硬着头皮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她路过村南坟地边上时，由于尿急，便在坟地旁的蒿草丛里小解，还未解完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坟头后面冒出一个白色的影子，竟然歪歪扭扭地向她逼了过来，当即吓得哇哇大叫，慌不迭地提起裤子起身，自行车也不要了，慌忙往家的方向逃去。 由于裤子没穿好，加上惊慌失措，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头。 自此以后，金杏的神智就有点不太正常了，而且隔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发疯一次。每次发疯后，不是骂人、打人、抓人和咬人，就是砸东西。有时候还会放火。 每次发疯时，如果不是有人24小时看着她，把她关在家里，她就会到处跑，跑出去就不知道回家。 为了金杏的这个病，秦祖业和家里人不知道给她找过多少医生看病，不知用了多少的药方，却基本上没什么用。金杏依旧经常发疯。 也奇怪，金杏在发疯的时候，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简直不是人，就没有她干不出的事情。而不发疯的时候，却立马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生活能够自理，还会把自己梳洗得干干净净，穿戴得整整齐齐，清清爽爽。 不仅如此，不发疯的时候，她还显得头脑清楚，思维敏捷，举止端庄大方，甚至有着一种高贵圣洁的气质。 由于她本来就是天生丽质，为此，不少人，尤其是男人，都对她充满了遐想，说她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 由于金杏经常发疯，秦祖伦和秦祖业的父母已经过世，平时也只有秦祖业照顾她。 为了照顾妻子，秦祖业只能辞去中学老师的工作。这么一来，两夫妻便没有了收入，就连平时种的两亩地，也要靠大哥秦祖伦帮他们耕种。 还好秦祖业有个姐姐嫁给了南方的一个大老板，生活富裕，每年寄给弟弟秦祖业和哥哥秦祖伦的钱，比起三四名中学老师的收入都高。 本来是神仙眷侣，突然间就变成了苦命鸳鸯。对此，村里和周四围庄的人议论纷纷。 有的说，是因为两夫妻太过美满，太过幸福，惹得住在坟地里的黄大仙（成精的黄鼠狼）嫉妒，施展邪术把金杏搞疯了。 有的说秦祖伦早年曾经打死过一窝的黄鼠狼，成精的黄鼠狼报仇呢。由于秦祖伦一家三口和秦祖业的八字都太硬，老黄鼠狼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找八字不够硬的金杏进行报复。 还有人说，是因为金杏在祖坟地边上小解，冒犯了祖宗，是祖宗对她的惩罚。 但也有人认为，金杏当晚看到的是一个醉汉，那醉汉当时在坟堆后面大解，解完后起身，吓到了金杏。那醉汉看到金杏惊叫着落荒而逃，觉得奇怪，便过去看究竟，结果更增加了金杏的恐惧。当恐惧达到极限后，金杏就疯了。 大部分人觉得最后一种解释靠谱，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前两种传言可能性大。 但不管怎么样，这事已经造成了悲剧，成为了谜案，没人再会去追究真相。 “真是造孽啊！”张彩云道，“当初谁不羡慕他们两口子啊，你说这是什么命啊？” “还真是命。”秦丰年道。 “你说当时，金杏要是把那泡尿憋回家再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张彩云摇头叹息道。 “祖伦在很多事情上做事都不磊落，不实在，唯独在他弟弟和弟媳的事情上，倒是尽心尽力。”秦丰年道，“这两年，他们两口子也被金杏折磨得够呛。一出出的，多少回了？” “他亲弟弟的事情，他不管，谁还替他管？”张彩云道，“他们爹娘死的时候，祖业才8岁，祖英才11岁，两姐弟都是祖伦两口子带大的呢。祖业大学毕业后，也是祖伦给他操办的婚事。 祖英虽然只有高中文化，可架不住出挑得好，被人家南方大老板一眼就相中了，成了富家太太了。 听说祖英每年寄给两兄弟的钱，赶得上好几个工人一年的工资呢。 你还别说，这个秦祖伦虽然在公家事上不靠谱，对待自家兄弟和妹妹，还真没话说。” 听着父母的议论，一个年轻漂亮的疯女人的形象，立马在秦峰的脑海里复苏了。 秦峰记得，那个叫金杏的女人，犯病的时候和不犯病的时候，的确是判若两人。不少男人都说她，犯病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头母狼。而不犯病的时候，则是大多数男人心仪的对象。 “其实，金杏的病也不是不能治疗。”秦峰道，“她这是间歇性精神疾病，得进入精神病医院治疗。不过，现在国内中小城市的精神病院，医疗条件还达不到。除非是去北城、南城、或者香岛的精神病院。治好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说的倒容易。”张彩云道，“祖业和金杏两口子，平时基本生活都是靠祖伦和祖英接济，去大城市治病，哪来的钱啊？” “对了，娘，三锅不是去赶集了吗？”秦宁提醒母亲，“今天齐书记都不来咱们家了，还买那么多东西吗？” “嘿！我把这事怎么给忘了？”听小女儿这么一说，张彩云立马急得直拍大腿，“不行，不行，得赶紧去通知小华，叫他不要再买了。小峰啊，你赶紧去通知小华，叫他不要买了，马上回家。” “这杨坡大集，是在什么地方了？”秦峰问母亲。 “嘿，你个死孩子，杨坡大集，你都不知道在哪里啊？”张彩云失望地看着二儿子。 “我好像，也没去赶过杨坡大集啊。”秦峰道。 “我知道在哪里，我去吧。”秦飞道，“可是，咱家那辆破自行车，也没法骑了，我跑步去啊？” “还是我去吧。”秦丰年道，“我去借振强的自行车。” “爹，我跟你一起去大爷家吧。”秦峰道。 “你又添什么乱啊？”张彩云责备地看着二儿子。 “我找振海有事情要说。”秦峰道。 “走吧。”秦丰年对秦峰说道。 “啊啊。”秦峰看了母亲一眼，跟着父亲走出家门。 秦峰之所以急着去大伯家，还真是一直记挂着秦振海，他要想办法劝说这个闯祸精不要再度闯祸，免得成为严厉整治社会秩序的整治对象。 第66章 武术冠军秦振海 “你们爷俩，怎么一起来了？”正躺在院子里大梧桐树下躺椅上乘凉的周秀梅抬头见是二儿子和孙子小峰，立马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问道。 “我来借振强的自行车用一下。”秦丰年对母亲说道。 “振强和秀娟，还有你嫂子，都在屋里呢，你大锅和振海去老家扛木头了。”周秀梅道，冲着屋里喊道，“振强啊，你小叔来了。” 周秀梅喊过没几秒钟，秦振强便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是秦丰年，立马恭敬地跟他打招呼，“来啦，小叔。” 对于名声极好的小叔秦丰年和慈祥又开明的奶奶，秦振强算是特别尊重的，对他们也特别热情一点，甚至比起对自己的父母，都还尊重。 “我想借你的自行车用一下，你用吗？”秦丰年问秦振强。 “哦，我不用的，您用吧。”秦振强道。 这时候，秦振强母亲赵庆兰从屋里走了出来，问秦丰年：“他小叔啊，你要出门吗？” 秦丰年本来不想说这件事情的，见嫂子这么问，便说道：“县委齐书记本来说好，今天来我们家的，临时有紧急会议去海湾了，本来我让小华去买点菜招待的，现在不用了，我去把小华追回来，让他不要买了。” “县高官？”赵庆兰惊讶地看着秦丰年，“县高官去年不是来过了吗？这次来，还是因为你，劳动模范的事情？你今年又被评为劳动模范啦？” “这次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小峰的事情。”秦丰年道，“这事等回头再说吧，我要先去把小华追回来。” “您快去吧，小叔。”秦振强道。 “那我走了。”秦丰年说完，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 见秦丰年走出大门，秦振强竟然不再理会秦峰，顾自进屋去了。 周秀梅和赵庆兰都看了秦振强一眼，知道他打小跟秦山和秦峰不怎么对付，但这次也太明显了，不禁都有点尴尬。 “小峰啊，你爹刚才说，县高官来你们家，是为了你？”赵庆兰问秦峰，“是因为你考上了京华大学，成了高考状元，人家县高官特地来看你的吗？” “啊，也是为了看我，也是为了跟俺爹谈农村发家致富的事情。”秦峰道，他还不想把自己放弃上大学的事情告诉奶奶和伯母，他怕早就盼着自己上大学的奶奶，一下子接受不了。 “小峰啊，你不是去省城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奶奶周秀梅欣赏地看着这个考上了京华大学的孙子。 “昨天回来的。”秦峰道，仔细地打量着奶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啦，小峰，你娘又骂你了吗？”周秀梅关心地看着秦峰，“看你好像，不大欢气呢？” “没有。”秦峰怕奶奶担心，便笑起来，问奶奶，“奶奶，你说俺大爷和振海去老屋扛木头，要做什么呢？” “给你振强大锅的大胖小子做个小推车啊，还要做几个别样玩具。”周秀梅道，“还有啊，你大爷和你大娘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正式教振海手艺，让他学木匠活。” “以俺大爷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是艺术品。”秦峰道，“振海要是学成了，那俺大爷的手艺，就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了。” “振海这孩子太浮躁，整天打打闹闹惯了，就怕他静不下心来，耐不下性子。”秦峰伯母赵庆兰摇摇头道，看着秦峰，“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耐心和用功，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大娘，振海也19了，也成年了，他应该知道，该认认真真学点手艺了。”秦峰道。 “谁知道呢？”赵庆兰摇摇头，“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孙猴子一样，就没个安分。” “以前到处胡窜窜，主要是还小，现在长大了，只要有正经的事情让他去做了，肯定就不一样了。”秦峰道。 “那就借你吉言吧。”赵庆兰道，“唉，同样是老秦家的子孙，你看看你振强大锅，再看看你，再看看振海，咋就天差地别的呢？” “其实，振海并不懒，也不笨。”秦峰道，“要是懒的人，笨的人，能成为咱们全县的武术冠军吗？” “别说什么武术冠军了，那有什么用啊？能吃啊，还是能喝啊？”赵庆兰摇摇头道，“你就不要安慰你大娘了。” “大娘啊，我这可不是安慰你。”秦峰道，“以振海的本事，要是在城市里开个武术培训班，就凭他全县武术冠军这块牌子，不出三年，就是万元户。” “武术培训班？”赵庆兰问秦峰，“你的意思是，让他去当老师，教人家学武术？” “对啊。”秦峰道。 “拉倒吧，振海整天惹是生非的人，谁会要他啊？”赵庆兰摇摇头。 “整天惹是生非，是因为闲的。”秦峰道，“再就是，因为没有喜欢干的事情，整天太无聊了。教人武术，还能挣钱，这应该是振海很乐意去干的。 只要他乐意干，就不会惹事生非了，肯定会好好干的。” “诶，这个办法还真不错。”老太太周秀梅道，“可是，哪里才有那个什么武术培训班呢？” “咱县里现在还太落后，可能还不行。”秦峰道，“不过海湾，应该是可以的。” “我觉得，还是不行。”赵庆兰摇摇头，“在家里，你眼巴巴的盯着他，他都能闯祸，要是去了海湾，还不得有个人专门盯着他啊？ 可是，谁有那个工夫，整天跟着他啊？ 就算有人有工夫跟着他，那也得看，能不能管得了他啊？他除了怕你大爷和你爹，还会怕谁啊？ 总不能让你爹和你大爷，整天跟着他吧？ 我觉着，还是在家老老实实跟着你大爷学木匠活，这样也能看得住。” “可他要是不愿意学木匠活呢？”秦峰问，“总不可能把他困在家里，困一辈子吧？” “唉！……”赵庆兰深长地叹息。 “娘啊，您进来一下，我有话要跟您说。”这时候，屋里传出年轻女人的声音，是正在坐月子的秦振强老婆高秀娟的声音。 “啊，来啦。”赵庆兰应着，进屋去了。 “奶奶，明天就去俺家住好吗？”秦峰问老太太，“我觉得，好像都快半辈子没看到您了。” “净胡说！”周秀梅嗔笑着，看着秦峰，“你才多大啊，就半辈子？还大学生呢，说话怎么像小飞和振海一样了？奶奶知道你孝顺，可是，住到你家去，也不方便啊。 奶奶现在年纪大了，晚上睡觉睡得早，小宁晚上又要做作业，实在不方便。” 听奶奶这么说，秦峰立马想到，由于自己家里子女多，却只有4间房，奶奶要是回自己家，就只能跟小宁一起住在小东屋里面，小东屋的床也不大，两个人睡起来有些挤，确实不方便，住的也不舒服。 而在大伯家里，奶奶却是一个人住一间房，有火炕，冬暖夏凉，是要比住在自己家里舒服得多，也方便得多。 自己一定要抓紧创业，争取盖起村里第1座小洋楼，装上暖气，给奶奶一个宽敞的大房间，让奶奶睡上舒适的席梦思大床。 第67章 奶奶给的零花钱 见秦峰一时间不吭声了，周秀梅以为自己的话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就解释道，“奶奶不是嫌咱家小东屋小，床小，奶奶是怕影响小宁的学习。 这样吧，你经常来看看奶奶，你要是没空的话，奶奶就去咱家看你，奶奶知道你快要去上大学了，最近又忙，也确实没多少空闲来看奶奶。在你上大学前，奶奶每天都去咱家一趟，好吗？” “奶奶，我最近确实很忙，可能一连好几天都不在家，我向您保证，一回家，第一时间就来看奶奶。”秦峰道。 “对了，你来奶奶房间里，奶奶跟你说点事。”周秀梅对秦峰说道。 “嗯。”秦峰道，跟着奶奶往她房间走去。 走进奶奶房间，见奶奶竟然把门关上来，秦峰便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哦……”秦峰心里一动，蓦然想起，前世上高中那会儿，奶奶经常偷偷塞给自己零花钱，每次不都是把自己叫到她房间里，关上门来，偷偷给自己吗？ 还有，秦峰知道，奶奶也会偷偷塞钱给父亲。 由于姑妈每年八月十五和过年，总会给奶奶寄两次钱，奶奶在家里，其实算是有钱人。 其实这件事情，大伯和伯母心里是有数的，但他们却装作不知道。 关键是，大伯这个远近闻名的木匠，每年的收入，顶得上两个公社干部的收入，家庭负担又轻，也就不怎么计较了。 “小峰啊，你要去上大学了，可奶奶手里，也不宽裕了，这20块钱，你拿着，买点好的学习用品吧。”果不其然，奶奶周秀梅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摸索出一块方格手绢，从里面拿出两张纸币，就往秦峰手里塞。 看着满头银发的奶奶，听着她那压低的声音，看着她那带点神秘意味的笑容，秦峰再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温馨，这失去多年，重新获得的温馨和感动，令他一下子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奶奶，我有钱，俺娘给我的，俺姐和俺姐夫都给我了，够用了。”秦峰不肯接钱，对奶奶说道，“我知道，您也没什么钱了，这点钱，您自己留着花吧。” “你娘有什么钱啊？你姐和你姐夫，能给你多少钱啊？”周秀梅道，“等到八月十五，你姑又会寄钱给我了，放心吧，奶奶有钱花的。” “拿着。”周秀梅佯装生气地看着秦峰，“再不拿着，奶奶生气了！” 秦峰知道，自己要是不接受这20块钱，奶奶肯定不会安心，略一思索，便伸手接了，“好吧，奶奶。奶奶，您放心吧，用不了一年，我就能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咱家谁都不缺钱花，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都大学生了，还说这种孩子话。”周秀梅笑笑，“等你大学毕业了，奶奶要是还活着，那你再孝顺奶奶吧。” “奶奶说的才是傻话呢，奶奶至少要活100岁呢，就等着享福吧。”秦峰道。 “有你这句话，奶奶就满足了。”周秀梅笑笑道，“你快去忙吧，奶奶知道你是咱老秦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奶奶为你感到，脸上有光。 快去多帮着你爹你娘多干点活吧。” “奶奶，我这几天在挣钱，过几天就能挣一大笔钱，到时候，咱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咱们以后天天吃饺子都没有问题，猪肉馅的，牛肉馅的，鸡蛋韭菜的，都没问题。”秦峰道。 “挣钱？你一个学生，挣什么钱啊？”周秀梅带点好笑地看着秦峰，“上大学前，你能帮你爹你娘多干点活，奶奶就开心了。” “我会想办法减轻家里的负担，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的。”秦峰道。 “是啊，你考上的是咱们国家最好的大学，毕业了肯定能安排个好工作，工资肯定是很高的，肯定比振强工资都高，奶奶还等着沾你的光呢。”周秀梅惬意地看着秦峰。 “好吧，奶奶，那我走了。”秦峰知道，自己毕竟还是个学生，一个穷苦中学生，现在说什么，奶奶也不可能相信，便跟奶奶告别，走出奶奶房间。 这时候，赵庆兰再次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大娘，秀娟嫂子和小孩，都好吧？”秦峰问。 “还好吧，小孩挺胖的，你秀娟嫂子，就是奶水不太足。”赵庆兰道。 “听说坐月子，多喝点鲫鱼汤和黄鳝汤，奶水会足的。”秦峰道，“振海不是会捞鱼，会钓黄鳝吗？让振海多去弄点，给秀娟嫂子补补，奶水就多了。” “诶，好像真有这个说法？那就让振海去弄些试试？”赵庆兰道，“嗬，想不到你一个学生，还懂得这些？” “我也是书上看来的。”秦峰道。 “看书看得多，学习好，就是不一样啊。”赵庆兰感慨道，“小峰就要去上大学了，马上就是铁饭碗了，再看看振海，真是愁死我了！” 这时候，秦振海和父亲秦丰登，一前一后，每人扛着一根圆木，走进院子。 见身姿挺拔，满身都是肌肉疙瘩的秦振海还是那副有点混不吝，又有点大大咧咧的样子，秦峰笑了。 “大爷。”秦峰冲秦丰登打招呼。 “小峰来啦？”秦丰登放下圆木，问道，“听说你去省城了？说是白河公社发现了蓝宝石矿？蓝火石真的就是蓝宝石吗？” 见秦丰登这么问，秦峰便将白河蓝宝石的情况和他跟市县领导去省城的情况，大概地告诉了他。 对于秦丰登提出的他为什么懂蓝宝石的疑问，秦峰早有现成的回答，也令颇为精明的秦丰登没有怀疑。 因怕秦丰登再问别的，秦峰只好说找秦振海有事情，要跟他出去一下。 “什么事情，还神神秘秘的？”秦振海问秦峰。 见大伯和伯母也都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秦峰只好对秦振海说道：“是有关练功夫方面的事情。我想学一点防身术，既可以防身，又可以强身健体。” “你真的想学？”作为连高中都考不上的差等生，平时在秦峰这种学霸面前，连腰都挺不起来的秦振海，见秦峰竟然提出跟自己学武术，在父母和奶奶面前立马觉得脸上有了光，于是挺了挺胸膛，咳嗽两声，说道，“学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得会的，你看你，瘦得像把柴火。 嗯，这样吧，你既然想学，我就有本事把你教会，但是，学功夫必须要不怕苦，不怕累，要持之以恒，嗯，那才行。 还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管刮风下雨，一日不练，废10日之功……” 见二儿子拿腔拿调的样子，秦丰登第一个看不下去，顾自往屋里走去。 第68章 什么叫闯祸精 赵庆兰也摇摇头，跟着往屋里走去。 奶奶周秀梅也笑着摇摇头。 “奶奶，我跟振海出去走走。”秦峰对周秀梅说道。 “去吧。”周秀梅道。 “关于练功夫，这都是师父教的，我说错什么了吗？”秦振海不解地看着秦峰。 “走吧，振海师父，出去说。”秦峰顾自往大门口走去。 看着两个孙子离开的背影，周秀梅笑着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秦振海只比秦峰大了一个月，却老是在秦峰头上以哥自居。 但问题不在这里，而是这小子，自从能够蹒跚学步，到今年18岁，闯祸就没断过。 村里权威人士秦半仙、大喇叭和臭嘴婶子，一致送他外号——闯祸精。 实在了说，秦振海并非那种歪坏邪彪的农村不良青少年，他的称王称霸和揍人，那可都是理直气壮的。 凡遇欺压弱小良善者，秦振海必出手教训，直到对方服软告饶，或者落荒而逃，才肯罢休。 但如果对方被揍得破皮流血，自己或者家长找到家里，便是经常的。 由于本地习俗，凡头脸上破皮或者青肿者，若找到家里，不论对错，打赢者家长必须煮2到3个鸡蛋，给被揍者或者被揍者家长带走，以示赔偿，于是乎，秦振海父母每年煮的鸡蛋，两只老母鸡都供不上。 如果伤筋动骨，还是要赔钱的，多则三块两块，少则块儿八毛。 由于秦振海从小跟着据说当过二十年特种兵，后退役在家的，邻村的舅舅练武，还拿过县里的青少年武术冠军，人家赔鸡蛋给他家的情形，还从未发生过。 就算十几个拿着棍棒刀子的小青年围住秦振海一个人，最后倒下或者落荒而逃的，也会是那些小青年，秦振海却是毫发无损。 这么想着，秦峰立马再次想起，秦振海今年9月底会因为打架斗殴被判刑3年。 秦峰记得，秦振海判刑回来后，就老老实实跟他父亲学木匠活，90年代中期跟着装修公司干装修，后来拉起一支农村建筑队，一直也没赚到多少钱，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然而，秦振海的三年牢狱，受害最大的却并非他自己，而是他的母亲。 秦振海被判刑后，他母亲受到打击过大，身体一下子就垮了，没等到秦振海出狱，他母亲就没了。 一定要想办法避免秦振海因为打架斗殴被判刑。这对于他一辈子相当重要，对于他的家庭，也是相当重要的。 可是，怎么才能把这个野小子给收拾服帖呢？ “前几天，我跟县里、市里和省里的领导去过北城，我在北城领导那里得到一个消息，从8月底开始，咱们全国范围之内，开始严厉整治社会秩序了。”往村南的杏树林走着，秦峰道。 “啥？啥社会秩序？”秦振海不解地看着秦峰。 “是这样的……”秦峰对秦振海解释道。 “违法犯罪？就是那些小偷、杀人犯、流氓犯？”秦振海问。 “不光是这些，还有诈骗犯，抢劫犯……”秦峰道，“就连那些一年到头经常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都会上名单。平时只够治安拘留处罚的，甚至不一定够得上治安拘留处罚的，这次说不定，都会判刑。 以前只判一年的，现在至少要判三年，以前只判5年的，现在要判8年到10年，这就是严厉整治社会秩序。” “你，你跟我说这个干嘛？”秦振海不解地看着秦峰。 “你要是还像平时那样，就很可能会上这个名单。”秦峰道。 “你拉倒吧！我又不是那什么团伙的，也不是什么犯罪的，他们抓我干什么？”秦振海不以为然道。 “我说过，平时在村里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不小心就要上名单。”秦峰道，“你现在改还来得及，只要再也不跟人家打架，村里和公社见你改好了，就不会把你报上去了。” “那要是别人欺负我呢？我就任他们欺负？”秦振海问，“要是有人欺负老人，欺负弱小，调戏妇女呢？我也不管？” “你现在在周四围庄已经这么有名，一般人，谁敢欺负你啊？”秦峰问，“至于欺负别人的人，马上就要严厉整治社会秩序了，自有有关部门会收拾他们。” “欺负人的人多了去了，你看到过谁管过这种事情？”秦振海不以为然道。 “那是因为，以前我们农村的公安人员太少了，一个公社的派出所，才有两三个人，他们根本管不过来。”秦峰道，“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负责严厉整治社会秩序的人员，比过去多了好几倍，他们都有指标和任务呢，那些经常性、习惯性耍流氓，拉帮结派违法犯罪，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欺负弱小的，很快就会倒霉了。 咱们以后再碰到这种人，直接报告公安机关就好了，公安机关查清楚后，肯定会抓人的，就算判不了刑，也会被治安拘留。” “好吧，我尽量吧。”这时候，秦峰和秦振海已经来到杏林边上，见几名拿着弹弓的半大孩子鬼子进村般悄悄进了杏林，秦振海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嗖的一声往树冠里扔去，吓得一些鸟雀扑棱棱飞起来，几名少年想要发火，但看到竟然是秦振海，一下子都没了脾气，悻悻地往杏林深处走去。 秦振海见状，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关键是，你平时太空了，闲得到处瞎逛荡，所以才会经常碰到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秦峰道，“看来，只有给你找个正儿八经的活干干，让你每天忙得脚打屁股，你就没有精力和时间去闯祸了。” “给我找活干，你给我找什么活干？”秦振海问秦峰，“你过几天就去上大学了，你还给我找活干？” “这样吧，过段时间我就会给你消息，我保证你一个月挣的钱，不会比振强大锅少。”秦峰道，“反正在我给你消息之前，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到处乱逛荡了，也不要去多管闲事了，免得被整治人员给盯上，成为整治的对象，被抓去。抓去可就回不来了。” “你刚才说，给我找的活，比俺大锅的工资还高？”秦振海问秦峰，“你真的假的？” “就凭县里、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要我陪着他们去北城，就凭我为咱们县里挽回了十几亿元的经济损失，我给你找个高工资的活，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秦峰道。 “啥？十几亿元？”秦振海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峰，“你也太能吹了吧？十几亿块钱是多少钱啊？四间屋子都装不下吧？” 第69章 初恋的味道 “我就知道你不敢相信。”秦峰道，“你要是不信，过几天县委齐书记会来俺家，等他来了，你当面问他好了。” “齐书记会来你家？来你家干什么？”秦振海问。 “我是高考状元，俺爹是劳动模范，来看我们两个呗。”秦峰道。 “哦。”秦振海道，“你真的为咱们县里挽回了十几亿块钱的损失？俺大锅前几天也说过这件事情，他是不相信的，俺爹俺娘好像也不相信。” “我不是说过嘛，过几天齐书记来的时候，你当面问他啊。”秦峰道。 “这么说，你是咱们县里的大功臣了？” “算是吧。”秦峰道，“所以说，我要是帮你找个工作，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要是比俺大锅的工资还高，那一个月，我能开多少钱？50多块？”秦振海问。 “两个50块。”秦峰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秦振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个50块。”秦峰再次说道。 “100块？”秦振海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峰，“你敢保证？” “我保证。”秦峰道。 “好吧，我听你的，这几天不会去惹事的。”秦振海道，“要是真能挣那么多钱，我看俺爹俺娘，俺大锅和俺嫂子，他们还会不会看不起我？” “只要你听我的话，不出三个月，我能让你拿到每个月至少300块。”秦峰道。 “每个月300块？比山姆大叔挣的都多？”秦振海研究地看着秦峰，“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拿到300块钱一个月？” “我刚才跟你说的，100块钱一个月，那是做蓝宝石生意学徒的工资，三个月出徒后，就是300块钱一个月。”秦峰道。 “我还是不敢相信。”秦振海道。 “那你想想看，在你的印象里，我们兄弟之间，我有没有说话不算话过？”秦峰问。 秦振海想了想，“好像，好像是没有？” “本来就没有。”秦峰道。 “好吧，我相信你。”秦振海道。 “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谁都先不要跟他说。”秦峰叮嘱秦振海，“奶奶也不能说，大爷大娘、振强大锅和秀娟嫂子，也不能说。” “我肯定不会说，我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我。”秦振海道，“不用说300块钱一个月，30块钱一个月，他们都不会相信。我在他们眼里，哼……” “所以说，你更应该彻底改变自己，让他们对你刮目相看。”秦峰道。 “好吧，我听你的。”秦振海道，“你给我找份工作，哪怕一个月只有30块钱，他们肯定也不会把我看扁了。” “只要你都听我的，我保证，最多10天以后，我就能让你拿到每个月100块钱，我说到做到。”秦峰道。 “好吧。” 回家路过山姆大叔家大门口的时候，他家大门呼隆一声开了，赵青璇俏生生地站在开门处。 “好你个二丫头，吓了我一跳！”秦峰夸张地说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啦？”赵青璇好笑地看着秦峰。 “人家本来就胆小呢。”秦峰竟然有点撒娇，“你得赔我。” “赔你什么啊？一个大西红柿？” “不要，我要那天晚上，柳堤上，那个……” “嘿！……”赵青璇回头看了一下院子里，害牙疼般看着秦峰，“你可真敢说！” “你出来，我有事情跟你说。”秦峰突然变得一本正经。 “什么事情？”赵青璇将院门关上，往大槐树下走去。 “我要拉人头，筹备成立蓝宝石加工厂。”来到大槐树下，秦峰悄声对赵青璇说道，“第一个拉的是田方成，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田方成家啊？”赵青璇问，“可是，田方成他懂蓝宝石吗？” “不懂我可以教他啊。”秦峰道，“你别看他书呆子一样，可他画画画得好啊，美术功底好的人，在蓝宝石雕件设计和珠宝首饰设计上，往往都比较有天赋的，我看好他。 再说了，以我跟他的关系，这可以发大财的机会，我不给他给谁啊？” 见赵青璇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也不吭声，秦峰问她：“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就去了一趟省城和北城，才一个多星期，你怎么，就变得，我快不认识了呢？”赵青璇费解地看着秦峰。 “那你喜欢我这种变化吗？” “喜欢不喜欢的，你这不，已经变了吗？” “放心吧，我就算不断变化，也会变成最理想的样子，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秦峰认真地看着赵青璇。 “我们骑自行车去吗？”赵青璇问。 “五六里路呢，当然骑自行车去啊。”秦峰道，“我们两个一起，骑你的自行车。” “可是，这会给人看到的。”赵青璇难为地看着秦峰。 “既然我们两个的关系定下来了，别人看到，又能怎么样呢？”秦峰道，“以前是未成年，现在我们两个都成年了，怕什么呢？” “那你，就在村南渡槽桥底下等我吧，我去拉自行车。”赵青璇道。 “ok！” 知道赵青璇脸皮薄，秦峰只好由她，往渡槽那边小跑而去。 当秦峰跑到渡槽桥下面时，赵青璇已经骑着她的大半成新凤凰牌自行车追了上来。 坐上赵青璇的自行车后座后，秦峰顺势搂住了赵青璇的细腰。 赵青璇虽然不适应，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他搂着。 “我要一直这样搂着你的腰，搂一辈子。”秦峰在赵青璇耳边轻轻说道。 “傻样！”赵青璇笑骂道，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真香！”凑近赵青璇的秀发和脖颈，秦峰陶醉状喃喃自语道。 “啥？”赵青璇不明白。 “没什么。”秦峰道，眯上了眼睛，感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到达田方成家大门口的时候，秦峰竟然心跳加速，既然重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田方成应该还是原来的田方成，自己的好同学，好兄弟。 也许是见秦峰突然有点紧张，赵青璇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啦？” “啊，我是怕，田方成会不会不同意跟我一起做蓝宝石生意？”秦峰道。 “不会不同意吧？”赵青璇道，“他不是还没工作吗？” “但愿吧。”秦峰道。 走进敞开的黑漆楸木大门，在四间青砖黑瓦正房和四间青砖黑瓦偏房盘踞的，不是很大的院落里，一棵大石榴树下，一个记忆深处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支起画板，在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画肖像。 “方成！”秦峰声音带点颤抖的喊道。 老头见秦峰和赵青璇来了，冲他俩笑了一下，没有吭声。秦峰知道他是怕因为说话和乱动，导致孙子画不出他想要的效果。若在平时，不当模特的时候，这个老顽童，早就跟秦峰和赵青璇嘻嘻哈哈了。 “那边有板凳，自己拿。”田方成看了秦峰和赵青璇一眼，冲着门口撇了撇下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秦峰激动到眼睛发红的表情。 一个是再世为人，面对离别30多年失而复得的挚友，心潮翻涌，喜极欲泣。 一个是平常素日，生活在自己的平凡世界里，水波不惊。 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 再回首，已是来世。 第70章 今生初见田方成 知道重生是件最私人的事情，关系再好的人，也无法产生任何共鸣，秦峰无法指望此时的赵青璇和田方成能有自己的心情，只好乖乖地拿来两个小板凳，跟赵青璇坐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好兄弟，像是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人间至宝。 也许是感觉到了秦峰情绪的极不寻常，在作画的过程中，田方成几次看向秦峰。 赵青璇也是有点奇怪地一眼眼看着秦峰。 田方成的爷爷是老革命，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60年代中期在海湾市商业局局长的位置上离休。老爷子在位时就没有一般干部的架子，离休后更是和蔼可亲，跟孙子田方成在一起没大没小，嘻嘻哈哈，像个老顽童。 田方成的父母都是老师，也都斯斯文文，平时也没什么家长架子。 田方成还有个大姐，是镇上小学的语文老师，已经出嫁，丈夫是同一所学校的数学老师，两夫妻已经在镇上安家。 由于从小喜欢画画，田方成学习成绩虽然不是特别好，但画画得的确不错，尤其是工笔画素描，在海湾市青少年画展中曾经获得一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 终于画完后，田方成的爷爷倒是通情达理，不再缠着孙子，让他招待自己的同学。 “你们两个一起来俺家，还骑一辆自行车，看样子，两个人的关系……”打量着赵青璇和秦峰，田方成故意刹住话头。 “你可别误会，是秦峰硬拖着我来的。”见田方成话里有话，赵青璇忙解释。 “以方成跟咱们俩的关系，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秦峰看了赵青璇一眼，又对田方成说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定下来了。” “我觉得，也应该定下来了。”田方成道，认真地看着秦峰和赵青璇，“郎才女貌，说的就是你们两个。” 赵青璇还想说什么，田方成却又说道：“你们两个先坐坐，我进去拿点水果。” 看着田方成往屋里走去，秦峰冲赵青璇作怒目金刚状，并且压低声音道，“小姑娘，你就从了本大王吧！做本大王的压寨夫人，不会亏了你的。” “你！……”见秦峰如此，赵青璇忍俊不禁。 没一会儿，田方成端出一个搪瓷果盘，盘里有小西红柿、李子和桃子。 秦峰知道赵青璇喜欢吃桃子，就拿起一个最大最漂亮的递给她，自己则抓起一个李子，一口咬去，皱了皱眉。 “有那么酸吗？”田方成问秦峰。 秦峰皱着眉头咀嚼着，“还不酸啊？你尝尝。” “我吃过，也没那么酸啊。”田方成道，“你不是不怕酸吗？” 听了田方成这句话，前世少年时代的滋味瞬间漫上心头，秦峰想起，自己少年时代因为家里穷，买不起水果，能有水果吃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酸甜？ 那时候，由于田方成的爷爷离休工资很高，田方成的父母工资也不算低，家里条件相当不错，秦峰每次去田方成家，几乎都有应季水果和零食吃。 像西瓜、甜瓜、面瓜、脆瓜、苹果、杏子、李子、桃子、樱桃、梨等本地瓜果，秦峰在自己家里，一年也吃不到两次，到田方成家却几乎每次都能吃到。 田家3个老人对待秦峰，也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女。 田方成知道秦峰家条件太差，就连生产队每年分的十几斤杏子和十几斤藕，也要拿去换钱，因此，每次都会特意给秦峰留着一些水果和零食。 “听大爷和大娘说，你跟着白河公社和县里的干部去省城出差了，什么情况啊？”田方成问秦峰。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秦峰道。 “什么问题，说吧。”田方成道。 “你要去南方打工的事情。”秦峰道。 “去南方打工？”田方成惊讶地看着秦峰，“这件事情，我跟你说过了？” “当然说过啊。”秦峰道。 “不会吧？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的？”田方成问。 “就是，我去省城前啊。”秦峰觉得可能要露馅，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可这件事情，我是在你去省城以后才决定的啊，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啊。”田方成不解地看着秦峰。 “那我怎么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啊？”秦峰道。 “不可能。”田方成道。 “那很可能是咱们两个心灵相通，你想到的事情，我心里也有感应了。”秦峰看了赵青璇一眼，一本正经道。 “少来啦！”田方成害牙疼般看看秦峰，又看着赵青璇，“你不觉得这话，应该是跟我们的美女大学生说吗？” “别别，你们两个的事情，可别什么都捎带上我。”赵青璇白了秦峰一眼，说道。 “好啦，是你前段时间在我家睡着了，说梦话，说要去南方打工，被我听到了。”秦峰道，“说一下你去南方打工的事情吧。” “前段时间，我什么时候在你家睡着了？还说梦话了？”田方成依然有些迷惑。 “好啦，这不重要，说一下吧，你要去南方什么地方打工？”秦峰问。 “我想去深城投奔俺表锅。”田方成道，“俺表锅在深城一家电器厂当经理，他答应我去他厂里学徒。” “你从小的志向，不是当画家吗？”秦峰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深城的电器厂工作？” “大学没考上，我也不想复读了。”田方成道，“可我又不想靠俺爹俺娘和俺爷爷养活，我想去多挣点钱，然后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你最想干的事情，不就是画画吗？”秦峰问。 “对啊。”田方成道，“我想去南方多赚点钱，然后回来专心画画。” “南方电器厂待遇怎么样呢？”秦峰问田方成。 “俺表锅说了，学徒期间，给我50块钱一个月。”田方成道，“出徒后300块钱一个月。” 见秦峰一时没有吭声，田方成笑笑道，“也难怪你不相信。要是在我们这里，我也不相信，可那是在深城。 深城是什么地方？是沿海开放城市。你想想看，一个月300块，比我们海湾市市长的工资还高，这在我们本地，怎么可能？” “我当然相信。”秦峰道，“可你想不想知道，我这次去省城，去干什么了？” “大爷和大娘说，是为了白河什么蓝宝石的事情，我就奇怪了，他白河和县里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叫你陪着去呢？”田方成问。 “张新军的老爸就是白河公社的书记，这事，你应该知道吧？”秦峰问。 “这我当然知道。”田方成道，“这事跟张新军有关系？” “对。”秦峰道。 由于无法说出重生之事，秦峰只能有选择地说了自己帮助白河和县里鉴定出蓝宝石和挽回巨额损失的事情。 当然了，至于自己为什么这么懂蓝宝石和蓝宝石市场，他已经为自己量身定做了一套最科学，最合理的解释，就连最亲近的赵青璇和田方成，也无法质疑。 第71章 万元户算什么 “这么了不起的事情，你干嘛不叫上我，一起去啊？”田方成问秦峰。 “这毕竟不是我们红崖的事情，是白河的事情。”秦峰道，“在去白河之前，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让我陪着去省城和北城啊。 在县里和市里领导决定这件事情的时候，由于太过突然，太过仓促，我都来不及反应。” “那你捡到蓝宝石资料的事情，你好像，没跟我说过吧？”田方成问。 “青璇我也没跟她说过啊。”秦峰看着赵青璇，“我知道你们对这些宝石啊，玉器的，不感兴趣，也就没告诉你们。” “你怎么知道我们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呢？”田方成看了一眼赵青璇问田方成，“看来，你小子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们啊？” “就是。”赵青璇同样研究地看着秦峰，“自从北城回来，人就变了，不是原来的秦峰了。” “人总是会变的，只要变得越来越好，那有什么问题啊？”秦峰认真地看着2人。 见赵青璇和田方成不吭声了，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峰又道，“我想去白河做蓝宝石生意。” “做蓝宝石生意？你不去上大学了？”田方成不解地看着秦峰。 “不去上了。”秦峰道，对田方成说出了不去上大学的原因。 “实在不行，我去深城后，一个月补贴你50块，这总行了吧？”田方成问，“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去上大学。”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白河做蓝宝石生意吧？”秦峰问。 “我要去深城呢，怎么能跟你去做蓝宝石生意？”田方成问，“好啦，你就不要七想八想了，专心的去上你的大学吧。我是因为没考上大学，才去深城的，京华大学呢，你要是不去，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要是去上大学的话，才会后悔一辈子呢。”秦峰道。 “你！……”田方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峰，然后看着赵青璇，“青璇啊，你也同意他放弃上大学？” “我不同意也没用啊。”赵青璇看了一眼秦峰，幽幽地叹息一声，“秦峰家里负担确实太重了，俺二大爷身体也不好，他也是没办法。” “好啦，方成，我今天跟青璇来，就是邀请你加入我的蓝宝石加工厂的。”秦峰道，“只要我们的蓝宝石加工厂开起来，工资会是你去深城的十倍。” “你的意思是，一个月工资三千块？”田方成不相信地看着秦峰。 “对，三千块。”秦峰道。 “一年三个万元户的收入？” “对。” “你这人!……”田方成害牙疼般看着秦峰，然后看着赵青璇，“他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啦？” 赵青璇抿抿嘴儿，摊摊手，意思是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可没跟你们两个开玩笑。”秦峰一本正经到严肃地看着田方成和赵青璇。 “一个月能挣3000块，你凭什么这么说？”田方成问秦峰。 “凭我对白河蓝宝石和蓝宝石矿的了解，凭我对国内和国际蓝宝石市场的了解。”秦峰道，“凭我去过省城地矿局和北城地矿部。” 见田方成和赵青璇还是不相信，秦峰便严肃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跟我秦峰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们觉得，我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吗？尤其是，在这种关系到我们命运的事情上？” “没说过不相信你，只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赵青璇见秦峰似乎对自己和田方成有点失望了，忙说道。 “我肯定也相信你，可是，我总觉得，这事……”田方成欲言又止。 “你是觉得，咱们这发大财的机会，来得太容易了，是吗？”秦峰问田方成。 “还不是吗？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还不，跟做梦一样？”田方成道，看着赵青璇，“就算是做梦，也不敢做这么大的梦吧？” “这样吧，你们两个负责做梦，我负责让你们梦想成真，这样总可以吧？”秦峰问。 “可是，像蓝宝石这么贵的东西，做这种生意，应该需要很大的本钱吧？”田方成问，“咱们哪里去弄这么大的本钱呢？” “是这样的……”秦峰便跟赵青璇和田方成说了自己的计划和计划的可行性。 “哦，原来是这样。”田方成道，“可是，我既没有本钱，也不懂蓝宝石，对白河也没有任何贡献，我凭什么跟你们一起做蓝宝石生意呢？” “就凭我们两个是最好的同学，最好的兄弟啊。”秦峰道。 “好吧，那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田方成道，“对了，你想做蓝宝石生意的事情，有没有跟启伟说？” “刘启伟？”一听田方成的话，秦峰脑袋里嗡的一声，往事在他脑海里放电影般闪现起来。 刘启伟、秦峰、赵青璇和田方成是初中同学，是秦峰最要好的几个同学之一。 初中毕业后，由于刘启伟一家人搬到了海湾市，他便跟秦峰等人分开了，秦峰等人上了鲁县第一中学，他却上了海湾市第五中学。 虽然分开了，但每逢寒假暑假，他们初中几个最要好的同学，总会有个几次的聚会。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前世中青年时代的秦峰，差点毁在这个老同学手里。 前世的1994年秋季，当秦峰通过招警考试，成为一名民警，尤其是当上分管娱乐场所的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后，开舞厅的刘启伟便经常去找秦峰，不是要求他跟同事和辖区派出所打招呼，尽量不要去他舞厅进行治安检查，就是找秦峰，为违反治安管理的朋友和生意合作伙伴说情，搞得秦峰不胜其烦。 但由于是初中最好的同学之一，在不明显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秦峰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帮他的。 在秦峰当上巡特警大队大队长的时候，有一次，刘启伟去找他，称一个社会上的朋友，骗了他3万块钱，要求秦峰帮他把钱追回来。 秦峰建议他到辖区派出所报案，他却说，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报案也没用。再说了，那个骗子之前还帮过自己的大忙，严格说来，也不一定能够定上诈骗，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只想跟他当面谈谈，把钱还给自己，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由于那个骗子搬了家，他的新住址，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要求秦峰帮忙。 根据刘启伟所说，秦峰也认为，他那朋友的行为，的确定不上诈骗。 由于刘启伟是自己的好同学兼好朋友，秦峰不疑有他，就帮忙查到了他说的那人的住址。 结果，刘启伟当天晚上就带着三个社会青年去了那人的家里，把那人和他的女朋友都打成了轻伤，还把人家的家给砸了。 事后查明，刘启伟要求秦峰帮他查的那人，根本不是骗子，而是刘启伟的情敌。 原来，刘启伟包养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后来却被一个老板抢走了，刘启伟气不过，想威胁一下那老板，却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就编了个理由，要秦峰帮他查。 这事发生后，刘启伟很快被警方抓捕归案。 令秦峰难以置信的是，在警方的审讯之下，刘启伟竟然将责任全部推到了秦峰身上。 第72章 前世对头刘启伟 当时组织上正在对秦峰进行考察，打算提拔他为副局长，却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致使秦峰陷入被开除或者引咎辞职的境地。 更可恨的是，凭着父亲刘桐的关系，刘启伟只坐了半年牢，就出来了，然后在富豪亲戚的帮助下，摇身一变，成了珠宝大亨。 当秦峰在白河偶然间遇到刘启伟，要求他照顾一下自己的生意时，他竟然装作不认识秦峰，对他冷言冷语不说，还跟他表哥郑兵一起，在生意上对他进行打压，害得秦峰在白河无法立足，只能回到杭州。 更可恨的是，当秦峰离开家乡，去云南边境和缅甸做翡翠生意的时候，刘启伟和他表哥郑兵也出现在了云南和缅甸，秦峰差点死在这两个人手里。 由于秦峰在翡翠赌石上天资过人，赌石成功率一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郑兵便想将秦峰收入自己团队，专门为自己赌石。 由于当时秦峰已经恨透了刘启伟，连带着也恨上了郑兵，怎么可能会同意？ 见秦峰执意不肯，郑兵和刘启伟便处处针对秦峰，不光利用自己所有关系和资源破坏秦峰的翡翠生意，还让地痞流氓不断地对秦峰进行骚扰，甚至雇佣缅北帮派人物对秦峰实施绑架，多亏郑兵堂妹郑紫涵和大哥郑毅从中干预，秦峰才脱离魔爪，得以平安。 也是在郑紫涵和郑毅的干预下，郑兵和刘启伟才放过秦峰，不再找他麻烦。 “这人人品不行，我已经不跟他交往了。”秦峰道。 “人品不行？”田方成不解地看着秦峰，“刘启伟也就滑头一点，也不能说，人品不行吧？我觉得，他对你，还是不错的吧？” “是啊，秦峰，你们两个跟刘启伟，关系不是一直挺好吗？”赵青璇同样不解地看着秦峰。 “这人真的人品低下，不能交往，否则，咱们会被他害死的。”秦峰道，“他这人有多少龌龊，你们两个根本不知道。” “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田方成问。 “我现在不想说。”秦峰道，“总之，你们两个听我的没错。” “可是，半个多月前，我们不是刚刚聚会吗？那时候，你们两个也没这样啊。”田方成道。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那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难相处的人吗？”秦峰问，“如果不是因为严重的人品问题，你觉得，我是那种容易斤斤计较的人吗？” “秦峰既然这么说，刘启伟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肯定比较严重。”赵青璇道，“不交往就不交往呗。” “可是，你总要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田方成依然耿耿于怀。 “你就不要逼我了，这件事情，我是谁都不会跟他说的。”秦峰道，“但是，你必须记住，这人以后，绝对不能交往了。” “好吧，我听你的。”田方成道。 跟田方成说好一起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后，秦峰跟赵青璇便回家了。 “你的意思是，也要俺爹跟你一起成立蓝宝石加工厂？”路上，赵青璇问秦峰。 “我知道，你爹的河鲜生意越来越难做了，青妮、青梅和青雯还要培养，你家的负担也不轻。”秦峰道，“你很快就要去北城上大学了，我得让你家的经济条件大幅度好起来，你在北城上大学，才能安心啊。”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看你这话说的，我就算谁都不帮，也得帮俺老丈人家啊。”秦峰认真地说道。 “俺爹这人，你也知道，我就怕……” “没什么好怕的。”秦峰道，“为了你，我受再大的委屈，都不怕。 再说了，以我的聪明才智，我肯定有办法一步步改变你爹的，我会让他越来越通情达理的。” “又吹牛。”赵青璇道，“俺爹可是没那么容易被改变的，我最清楚他了。” “但你爹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贪财，只要我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就有办法对付他。” “对付他？” “啊，不，是改变他。”秦峰道，“我还会想办法帮你保护好，教育好青雯她们。” “小峰啊，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赵青璇道，“我没看错你。” “我要是连这点责任都负不起来，怎么做人家的女婿和二姐夫啊？”秦峰道，“放心吧，你走以后，丈母娘，我也会照顾好的。” “俺爹这人，我清楚的，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他，想要给他定规矩，让他遵守规矩，你可要多动点脑筋。”赵青璇道。 “只要你相信我，这都不是问题。”秦峰道。 “我当然相信你。”赵青璇道，“那你成立蓝宝石加工厂这件事情，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说呢？” “就今天晚上吧。”秦峰道，“我是这么打算的……” 秦峰回到家里时，父亲秦丰年和三弟秦华早已经回来了。 等秦丰年赶到杨坡大集，找到秦华的时候，他已经花了10块钱，买了一只鸡、一斤羊肉、一斤带鱼、一两二级茉莉花茶、两包金鹿牌香烟、两瓶海湾特酿、两斤香蕉、3个甜瓜、四个新茶碗、半斤花生糖和一斤炒瓜子。 看着这大半篓的奢侈品，秦丰年心疼得一个劲叹息。 “可是，这已经买来了，也不能退啊。”听父亲说齐书记今天不去家里了，秦华也为买了这么多东西，花了这么多钱，感到无比的心疼。 “茶碗没关系，反正要买。”秦丰年道，“酒和烟，还有茶叶，还有花生糖，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下次齐书记来了还可以用。其他的东西，就算庆祝你二锅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吧。” “爹啊，现在也没守着二锅，也没守着娘，您跟我说句实话呗。”见父亲这么说，秦华便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您觉得，俺二哥不去上大学了，真的能当上厂长吗？真的能让咱们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吗？ 俺二锅以后真的会有出息吗？” “你二锅说的没错，在大事情上，他答应的事情，还真的都办到了。”秦丰年道，“就冲这一点，咱们也该相信他。” “我不是不相信二锅，就是，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秦华道，“要是做蓝宝石生意指望不上，那二锅就只能下庄户了。可论到下庄户，我比二锅要强多了。那还不如让二锅去上大学，我下来帮您和娘呢。” “相信你二锅，我不会看走眼的。”秦丰年道，“好啦，专心上你的学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好吧。” 第73章 前世秦华不幸的婚姻 回到家里，见秦飞看着正在一点点吃着香蕉的秦宁，再看看剩下的几根香蕉，直咽唾沫，秦峰知道母亲分给他的一份，已经被他狼吞虎咽的干掉了，便问他：“怎么，没吃够啊？” “没有。”秦飞道，“我的早就吃了。我是看小宁，好像，猫吃鱼一样。” “你才是猫呢。”秦宁白了秦飞一眼，“别以为谁不知道，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谁流口水啦？我有吗？”秦飞张开嘴巴给秦宁看，“嘴巴干干的，哪有口水？” “娘说了，门牙那么大，就是贪吃货，多少好东西都填不满嘴巴，填不满眼。”秦宁道，“你口水都吞下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吃东西是靠眼吃的啊？还填不满眼？什么逻辑啊？”秦飞好笑。 “你才没逻辑呢。”秦宁道，“这叫比喻，懂吗？” “再比喻，也不能靠眼睛吃东西吧？”秦飞依然觉得好笑。 “怪不得语文成绩那么差。”秦宁嗤之以鼻，“肚子已经饱了，眼睛还没饱，这就是比喻一个人太馋了，好像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一样。 这说的就是某个人，奸、懒、滑、馋！” “那你不馋，你少吃点啊？”秦飞狡黠地看着秦宁。 “哼，谁馋谁知道，我才不上你的当呢。”秦宁吃完香蕉，又去拿母亲张彩云分给的甜瓜，“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尝到什么滋味，就吃光了。就只能看着别人吃了，再馋也没办法了。” “你才猪八戒呢，你还是猪八戒他二姨呢。”秦飞不服气。 “二锅，你看看小飞，他说我是猪八戒他二姨呢。”秦宁蹙眉向秦峰告状。 “他说你是猪八戒他二姨，你不会说，他是猪八戒他二舅啊？”看着弟弟妹妹拌嘴，秦峰感到了别样的温馨和愉悦，笑着对小妹说道。 “猪八戒他二舅？”秦宁尴尬地看着二哥秦峰，“那，那你和三锅变成什么啦？那咱爹咱娘，又变成什么了啦？” “哦，糟糕！咋没想到这层关系呢？”秦峰道，“诶，也不对啊，最无辜的，应该是咱小外甥帅帅啊，没招谁没惹谁的，就成了猪八戒？” 听了秦峰的话，一家人都哈哈大笑。 因为花了10块钱造成的心疼，也在秦丰年、张彩云和秦华心里有所缓解。 这么说着，秦峰又想到了姐姐、姐夫和小外甥帅帅。帅帅应该满一周岁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亲爱的姐姐姐夫，还有帅帅，太想他们了，真想早点见到他们啊。 吃过午饭，午睡到三点，秦峰跟着父母和三弟秦华下地干活。 走在村道上和阡陌间，所有村民都热情的跟秦丰年一家四口打招呼，都免不了要说秦丰年和张彩云有福气，儿子考上了京华大学，将来肯定会当大官什么的。 秦丰年和张彩云两夫妻听了，只能强笑着撑场面。 秦峰看得出，父母心里面都很难受。 他又何尝不难受呢？但他毫无选择，只能按照自己既定的目标一步步走去。 进入玉米地后，两夫妻更是边干活边叹息。 尤其是，当看到秦峰干活连隔壁地里十五岁的顺明都不如时，张彩云实在忍不住了，“小峰啊，你根本就不是下庄户的料！” “就是，二锅根本不是下庄户的料。”秦华道，“他这小身板，就只适合戴副近视眼镜，坐在办公室里研究学问。” “你还不如说我，就是个书呆子，好听一点？”秦峰瞪了三弟一眼。 “书呆子不书呆子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呢。”秦华道，“咱家就算有人要下庄户，也不可能是你。” “我没说要下庄户啊！”秦峰道，“我自己的情况我有数，我就是做生意的料！” “你真的想好了？真的有把握当厂长，挣大钱？”张彩云还是不放心。 “娘啊，我说过多少次了，只要是我定下的目标，就没有实现不了的。”秦峰道。 “我是怕，大学不上了，钱又挣不来，那是要被邻里百家笑歪下巴的。”张彩云道。 “我是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的，永远不会。”秦峰道。 “好啦，干活吧，相信孩子。”秦丰年对张彩云说道。 秦华看了二哥秦峰一眼，嘴巴蠕动了两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低下头，闷头干活。 对于这个三弟，秦峰前世的印象是，工作踏踏实实，比较有能力和魄力，生活上严于律己，洁身自好。 有时候嫉恶如仇，像母亲一样，很不好惹的样子，有时候又像父亲，规规矩矩、刚正不阿、不懂得变通。 有时候特别大方，为人热情，有时候又有点谨小慎微。 秦峰记得，自己重生前，三弟已经从镇高官的位置上退二线了，仕途发展到顶了。 婚姻上，秦华摊上了个厉害老婆，是个妻管严，就连孝顺父母都不敢明着来，要偷偷摸摸的。 秦华两年后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县工商局。他老婆刘玉芬是老县长的女儿，是县医院的护士，看不起乡下人，更看不起像张彩云这样厉害的乡下婆婆，婆媳关系处得一直不好。 张彩云老是拿赵青璇的贤惠、孝顺、人缘好，跟刘玉芬的不懂事、不孝顺和看不起乡下人说事，说得刘玉芬一无是处，这便令刘玉芬将张彩云当成了对头。 张彩云从来不去城里三儿子家，而刘玉芬也从来不到乡下婆婆家。 这就让秦华夹在母亲和老婆中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只有受气的份。 40岁后，秦华和刘玉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主要原因是，由于刘玉芬看上去年纪偏大，有50来岁的样子，秦华看上去却偏年轻，三十五六的样子。 刘玉芬相貌本就一般，秦华却是一表人才。40岁后的秦华，较之年轻时候，更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由于刘玉芬总是怀疑秦华外面有女人，不但对秦华防贼一样，还动不动讽刺他，甚至捕风捉影的去县里和市里告状，说秦华作风有问题，要求组织上严肃处理。 为此，两夫妻经常闹得不可开交。 秦华的儿子17岁辍学，在社会上混，就跟两夫妻整天吵吵闹闹，经常冷战和分居有关系。 秦峰等兄弟姐妹们一致认为，老三秦华原本非常优秀，之所以得不到大的发展，侄儿秦志杰之所以废了，跟老三婚姻失败，有着直接关系。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改变一下这个3弟的姻缘。要不然，一家人受折磨是小事，毁了一个家庭，才是大事。 其实，三弟秦华跟江小雨的事情，秦峰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听说。 后来，秦峰又听说，江小雨根本就没能去上大学，高三上了没两个月就辍学回家了。 辍学的原因，是因为江小雨的母亲瘫痪在家，她的爷爷也有严重的眼病，光靠江小雨的父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作，就连妻子和父亲的医疗费都赚不出来，已经供不起女儿江小雨上学。 第74章 山姆大叔的误解 刚好他们家的一个做生意的远房亲戚看上了江小雨，就向江小雨和她的父亲承诺，帮他们撑起这个家，但江小雨必须马上辍学，嫁给他。 江小雨没办法，便只有辍学，三年后嫁给了那个远方亲戚。 秦峰后来听家人和秦华的同学说，江小雨辍学后，尤其是答应过两年嫁给那个远房亲戚后，那一阵，秦华就像疯了一样，三天两头往江小雨家跑。 但江小雨父女俩和那个远房亲戚，却不让他进门。 有几次，秦华执意闯进江小雨家，那个远房亲戚竟然拿木棍和菜刀招呼秦华，被秦华夺下，揍了他两下，那远房亲戚竟然告到了秦华学校和红崖公社，令秦华出了丑。 秦华不甘心，再次跑去江小雨家，那个远房亲戚叫了3个青年做帮手，手拿菜刀、铁锹和撅头，一起对付秦华，被秦华全部揍翻在地。 当那远房亲戚再次将秦华告到学校、古城公社派出所和红崖派出所时，首先是学校领导对秦华发了最后通牒，秦华要是再不改正错误，学校只能开除他。 接着是东河大队的民兵连长秦玉增代表古城派出所和红崖派出所，向秦华发出了最后通牒，秦华要是再私闯民宅，殴打他人，或者有着其他严重干扰人家生活的行为，就要对他进行治安处理了。 非但如此，随着民兵连长秦玉增上门找秦华谈话，全家人和村里人都知道了秦华的事情，秦丰年因为这件事情，气得气管炎严重发作，被送往医院。 张彩云同样气得咬牙切齿，对着秦华发了狠话，秦华要是再去那个江小雨家，她就一包老鼠药吞进肚里，一了百了，省得看到儿子被学校开除，然后去坐班房。 在学校、派出所和父母的逼迫下，知道江小雨已经不可能回心转意，自己也没有条件改变她家的窘况，秦华只能含恨作罢，后考上了名牌大学。 秦峰知道，江小雨是三弟的初恋，也知道三弟对她的感情，就是因为贫穷和家庭负担难以承受，两个人的美好感情被无情葬送。同时葬送了江小雨的大好前程。 秦峰后来听说，当江小雨的父母和爷爷都去世后，她就跟她那个远房亲戚丈夫离婚了，后来听说去了广东，此后再无音讯。 不就是因为穷吗？秦峰暗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让秦华和江小雨一起上大学，让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平时都是下午三点半到四点钟，就能听到隔壁院里山姆大叔响亮的喷嚏声，今天都快5点半了，竟然还没听到。 这说明，山姆大叔还没从城里回来。 焦急地等到下午5点40分，终于听到隔壁山姆大叔的喷嚏声后，秦峰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来到山姆大叔家。 “嚯，大学伢子来啦。”正在院里大梧桐树下抽烟的山姆大叔见秦峰走进院子，便开口醋溜他。 “叔回来啦？买卖还好吧？”秦峰摸得准山姆大叔的脉门，并不计较，心平气和地问道。 “好什么好啊，人家捡一颗宝石，就顶我干10天半个月的。”山姆大叔没好气道。 “那这么说，叔是想改行，去做宝石生意啊？”秦峰问。 “还宝石生意，想去捡颗宝石，人家都不肯，做个茄子的宝石生意！”山姆大叔冷哼道。 这时候，赵家四姐妹相继从屋里走了出来。刘桂兰和赵青莲可能在屋里做饭，没有出来。 “锄地锄好啦？”赵青璇问秦峰。 “啊，锄好了。”秦峰道。 “我上午也去翻地瓜蔓子了。”赵青璇道。 “要去上大学了，是要多帮家里分担点农活。”秦峰道，“等你走了以后，你份内的事情，就都交给我吧。” “等等，等等，你先别急着包揽这事。”山姆大叔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为什么提做宝石生意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临时是不能做宝石生意，但并不代表，过段时间也不行啊。”秦峰道。 “你的意思是，过段时间，我也能去白河做宝石生意？”山姆大叔眯缝着眼睛，看着秦峰。 “等过段时间，当然可以了。”秦峰道。 “我以前觉得，你挺老实的啊，什么时候变得，一句实话都没有了？”山姆大叔突然目露寒光，盯着秦峰，“你觉得，你给我灌点迷魂汤，我就能同意你和青璇的事情啦？你做梦吧！ 我明确告诉你，你大学不上了，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青璇大学一毕业，就是城里人。你觉得，你一个农民，想娶城里姑娘，这是不是春秋大梦呢？” “爹，你说什么啊？”赵青璇见父亲一点面子都不给秦峰，立马急了，“我想嫁给谁，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谁都管不着。” “嘿！……”山姆大叔眼睛里火苗窜起，瞪着女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给我听听？” “青璇，你先别说了，让我来说。”秦峰向赵青璇使了个眼色，对她说道。 “你算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山姆大叔转而瞪着秦峰。 “叔啊，我现在就告诉你，接下来，我就要去白河做蓝宝石生意了，到时候，不用上大学，我会比上大学还要有出息。”秦峰道。 “你说你那么大本事，就连县里领导和市里领导都围着你转？”山姆大叔以貌似睿智的眼神看着秦峰，“今天要不是去海湾问懂的人，都差点给你糊弄过去了。” “啊？……”秦峰一下子没有明白山姆大叔的意思，询问地看着他。 “啊，啊，啊什么啊？”山姆大叔冷笑着，看着秦峰，“编，编，接着编！” “我……”秦峰苦笑着，看着山姆大叔，“叔啊，您什么意思啊？您觉得，我都在骗您，是吧？” “还您觉得？”山姆大叔冷哼道，“别装得好像很有礼貌，很有涵养一样，你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爹啊，您到底什么意思啊？小峰到底做错什么啦？您这么连讽带刺的？”赵青璇实在听不下去了，焦急的看着父亲，没好声地问道。 “是啊，爹，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小峰啦？”赵青莲也不解地看着父亲。 “好好，我今天就扒开他这层画皮，让你们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山姆大叔冷笑着，看着秦峰。 见山姆大叔如此气势，秦峰有点发懵，心道，该不是我重生的事情，给他知道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除非他也是一名重生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怎么可能？ 这么想着，秦峰郑重地看着山姆大叔：“叔啊，您有什么话，就明说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75章 未来女婿是骗子 “好，还身正不怕影子斜？”山姆大叔冷笑道，“那我就把你这个鬼影子给捉住。 也许是听到山姆大叔没个好声，刘桂兰和赵青莲都从屋里走了出来，紧张地看着山姆大叔。 “我今天去过海湾珠宝店，你想不到吧？”山姆大叔以猫戏耗子般的眼神看着秦峰。 “海湾珠宝店？”秦峰问，“您说。” “有个专门收我河鲜和野味的老板，他家里就是开珠宝店的，还是海湾最高级的珠宝店。”山姆大叔道，“我今天问过珠宝店的师傅，你想不到吧？他也是懂蓝宝石的。 我问他，要是一个从来没有做过蓝宝石生意的，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也就是看了几本有关蓝宝石的书和资料，能不能一下子就会变成做珠宝生意的行家，可能不可能，就连那些南方的，国外的大珠宝商人，都斗不过他，被他搞得一败涂地。 人家那老师傅，也在南城和广城做过珠宝买卖，而且是大买卖。人家做珠宝买卖已经做了二三十年了。 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厉害的天才。做珠宝生意不比做普通生意，专业性特别强。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把那么多的南方珠宝大商人都给斗败了，为白河挽回了一个多亿的损失，那你最起码做过不止一年的蓝宝石生意，并且肯定是在国际大市场上经常做大生意，经常跟那些大珠宝商人打交道。 要是没有这几个条件，无论什么天才，都做不到这一点。 那么，我现在问你，你做过几年珠宝生意了？你在国际珠宝市场上做过多少大生意了？你跟那些大珠宝商打过几年交道了？” 见秦峰一时间做声不得，山姆大叔再次嘲讽地看着他，“没话说了吧？也不看看自己才几岁，毛还没长齐呢，还想在我头上骗？还多亏我多了个心眼，去问问真正的行家。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心虚啊？感觉到浑身冒汗啊？ 还说人家南方宝石商人是骗子，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骗子！ 你是想把我坑了，把青璇坑了，然后让我们爷俩替你数钱吧？可你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叔啊，您听我说……” “给我闭嘴！”山姆大叔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峰。 “爹，您让小峰说完好吗？”赵青璇焦急地看着父亲，“事情肯定不是您说的这样。” “他还能说什么？”山姆大叔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你都被人家耍得团团转，你还替他说话？” “小峰怎么耍我啦？您说明白点不行吗？”赵青璇问父亲。 “他考上京华大学的事情，是假的！”山姆大叔道。 听了山姆大叔的话，刘桂兰和女儿们都惊呆了，都惊讶地看着秦峰，再看看山姆大叔，然后面面相觑。 “叔啊，您，您这话，什么意思啊？”秦峰也是一头雾水。 “你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有考上大学，更没有考上京华大学。”山姆大叔眼睛发光地盯着秦峰，“你知道自己没有考上大学，怕青璇不理你了，怕没法向家里人交代，怕村里人和亲朋好友们笑话你，你就请人伪造了一张京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爹，你胡说什么啊？小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听谁说的哦？”赵青璇不解地看着父亲。 “这件事情，我托人问过海湾大学的大学老师，人家说了，考上名牌大学，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大学的学生，根本没有。”山姆大叔道，“因为现在上大学，不但不用交学费，连生活费和零花钱都是公家出，还有助学金和奖学金，有的学生学校里钱花不完，还会往家里寄呢。 那个大学老师还跟我说，除非考生家里长辈生活不能自理，家里又没有其他人照顾，非得考生照顾，才有可能上不了大学。 现在他们家里父母都还是壮劳力，兄弟姐妹五六个，奶奶也不用人照顾，根本不存在不能去上大学的情况……” “爹，您听我说，您误会小峰了。”赵青璇不得不打断父亲的话，“我和小峰……” “你先闭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山姆大叔见二女儿竟然打断自己的话，气得拍了一下桌子，瞪着二女儿道，“根据大学老师所说，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没有考上大学，想去也去不了。眼看着就快大学入学了，他怕到时候露馅，只能说自己放弃上大学了。 他的这点小把戏，只能骗骗不懂行的人，想在我头上骗，也不看看我是谁。” “您讲完了吗？”赵青璇尴尬而埋怨地看着父亲。 “好，你想说什么，我让你说，看你能说出什么名堂。”山姆大叔冷哼道。 “前段时间，我和小峰去县教育局，我亲眼看到过录取名单上我和小峰的名字和被录取的学校，你说录取通知书可能伪造，那教育局的录取名单，总不会是伪造的吧？”赵青璇问父亲，“难道人家教育局都帮着小峰骗我们？” “你真的看到过录取名单上有小峰的名字？”山姆大叔狐疑地看着女儿。 “您要是连我都不相信，那我明天就跟您去一趟县教育局，让您亲自看看名单？让您亲自去问问教育局的领导？”赵青璇问父亲。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他既然真的考上京华大学了，为什么不去上大学？”山姆大叔依然理直气壮道。 “小峰不是跟您解释过了嘛，这件事情？”赵青璇道。 “就算他考上京华大学是真的，那他突然之间就成了蓝宝石专家这件事情，他又怎么解释呢？”山姆大叔问。 “叔啊，其实这件事情，县委齐书记可以为我解释的。”秦峰道。 “县委齐书记？什么意思？”山姆大叔不解地看着秦峰。 “昨天，县委齐书记跟我约好，今天来俺家里，跟我谈，让我当厂长的事情。”秦峰道，“这件事情，青璇也知道，祖伦叔也知道的。” “啥？”山姆大叔整个人都懵了，“齐书记让你当厂长？什么厂长？” “白河第一家蓝宝石加工厂厂长。”秦峰道。 见不光山姆大叔，赵青璇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状看着自己，秦峰便跟大家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这件事情，就连你祖伦叔都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山姆大叔问秦峰。 “这件事情也不是我告诉祖伦叔的，是县里通知公社，公社又通知祖伦叔的。”秦峰道。 “这么说，今天县委齐书记已经来过你家了？”山姆大叔问秦峰。 “没有。”秦峰道，“齐书记本来约好要来的，临时海湾有个紧急会议，就赶到海湾去了，要过几天才能来。 正因为来不了，他才让县里打电话给公社，然后让公社通知大队，让祖伦叔到家里来通知的。” 第76章 变色龙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让我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山姆大叔责备地看着秦峰。 “您一上来就怀疑我，也没给我好好说话的机会啊。”秦峰道。 “你的意思是，今天县委齐书记来你家，就是跟你谈，让你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当厂长的事情？” “对啊。” 见山姆大叔似乎还有疑虑，秦峰又道，“这件事情，祖伦叔是最清楚了，叔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当面去问祖伦叔。” “叔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刚才是你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好了，算我刚才误会你了。”山姆大叔道，“那你的蓝宝石加工厂，什么时候成立呢？你什么时候当厂长呢？” “还要过一段时间。” “这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呢？” “等我从珠城回来。”秦峰道，知道如果不下猛药，以山姆大叔在家里说一不二的权威，自己跟赵青璇的事情，就麻烦了。 “你去珠城干什么？”山姆大叔问。 秦峰知道绕不过山姆大叔，便将县里同意自己招商引资和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跟山姆大叔说了。 “青莲啊，去把桌子拿出来，泡壶茶，再弄点水果。”听了秦峰的计划，山姆大叔对大女儿赵青莲说道。 “好唻！”赵青莲若有所思地看看父亲和妹妹赵青璇，又看看秦峰，秦峰偷偷向她挤挤眼睛。 赵青莲似乎明白了什么，抿嘴笑笑，往屋里走去。 “对了小峰，你是怎么知道，白河那边有蓝宝石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外地人在白河那边收购蓝宝石的？”山姆大叔问。 “俺嫂子的姐姐，就是白河村的，是俺嫂子告诉我的。”秦峰道。 “那你刚才说，外地人和城里人都去白河捡蓝宝石了，那你跟你大锅和嫂子，有没有去捡？”山姆大叔问。 “去捡了几块，后来当地人不让我们捡，还要用扁担敲我们，一副要拼命的样子，我们就不敢捡了，后来就去了公社。”秦峰道。 “这么说，你家里现在也有几块蓝宝石？”山姆大叔问秦峰。 “对。” “能不能拿块来看看？”山姆大叔问。 “没问题啊，我现在就回去拿。”秦峰道。 “小峰啊，晚上就在俺家里吃饭，我让你婶子杀个大公鸡，再炖个兔子，咱们爷俩喝两盅。”山姆大叔乐呵呵地看着秦峰。 “好吧。”秦峰说完，站起身，冲大家笑笑，往大门口走去。 走出山姆大叔家大门时，秦峰看到大哥秦山正站在自家大门口，就向他招招手。 “怎么这么多天才回来啊？”秦山问秦峰，“宝石鉴定出来没有？” “当然已经鉴定出来了，白河的蓝火石，就是优质的蓝宝石。”秦峰道，“省里和国家地矿部的专家，已经在白河进行实地勘探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开矿了。” “这么说，咱们真的发大财了？”秦山兴奋地看着秦峰。 “嘘！……”秦峰提醒秦山小声点，“真正的发大财，还在后面呢，咱们现在必须沉住气，尽可能保守秘密。” “这么说，那些南方宝石贩子收购的宝石，都可以没收了？”秦山问。 “这件事情没那么好说，等晚上迟一点，我再跟你说。”秦峰道，“对了，关于咱们捡宝石的事情，我已经跟山姆大叔说了，但我只是说，我们每人只捡了几块，就被人家赶跑了。 现在，我要回家拿块蓝宝石，给山姆大叔和青璇看看，青璇很喜欢蓝宝石的。” “不是说谁都不能告诉吗？你干嘛告诉山姆大叔了？”秦山皱眉看着秦峰，“山姆大叔什么人你不知道啊？石头缝里都想抠出金镯子来的人，你告诉了他，咱们以后怎么发财啊？” “我只是告诉他，我们捡了几块宝石，问题不大的。”秦峰道，“关键是，我这八九天都没着家了，也不好向他们交代啊。 再说了，像山姆大叔这么精明的人，想瞒他，是瞒不住的，就怕最后会弄巧成拙。” “你啊，青璇还没娶过门，你就怕山姆大叔，怕成这样，等以后娶过门了，该咋整啊？”秦山问。 “青璇娶过门以后，反倒不用怕他了。”秦峰道，“大哥你一定要记住，万一我们捡宝石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无论谁问起来，都说只捡了几块小的。” 秦山还想说什么，秦峰向他挥挥手，“有什么事情，晚上迟一点，我去找你，咱们再说。你先回家吧。” 见大哥秦山吹着口哨往家走去，脚上装了弹簧一般，秦峰不觉好笑。 秦峰进家门时，母亲张彩云正站在鸡窝前，抓住一只老母鸡，两个指头伸进老母鸡的屁股，边摸边唠叨：“怪不得不下蛋，屁股肥得都快拉不出屎来了！ 看我以后怎么喂你！ 我就留你到过年，要是再不下蛋，我一刀下去……” “娘啊，我晚饭在青璇家吃。”秦峰对母亲说道，顾自往房间里走去。 “什么？”张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去谁家吃饭？” “青璇家。”秦峰指指东院墙。 “嘿！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张彩云惊讶地看着儿子。 “嘘！……”秦峰知道山姆大叔一家人都在院里，便示意母亲小声点。 “为什么请你吃饭？”张彩云压低声音问，“是不是蓝宝石的事情，你应承他什么了？” “屋里说。”秦峰顾自往屋里走去。 “神神秘秘的。”张彩云嘟囔一声，一把将母鸡扔出去，母鸡扑棱着翅膀，啊啊叫了两声，落到兔窝边上。 兔窝里几只正在啃食杨槐叶的兔子，见惯不怪地看着那倒霉的母鸡，不为所动，照吃不误。 “听你们在院子里叽叽嘎嘎，嘻嘻哈哈的，肯定是在拉白河那边的蓝宝石吧？”见二儿子秦峰抻着脖子往自己房间走，张彩云追上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应承他什么了？” “他就是问了一下。”秦峰道，“毕竟隔着公社呢，他也插不进手去。” “你该不是，要把咱家的蓝宝石，拿给山姆大叔吧？”见秦峰冲着粮食瓮旮旯使劲，张彩云问他。 “青璇喜欢蓝宝石，我就是拿一块，送给她。”秦峰道。 “你捡了多少蓝宝石，是不是都跟他们说实话了？”张彩云问。 “没有。”秦峰道，“我说，只捡了几块。” “还不是很笨。”张彩云道，“要是跟山姆大叔说了实话，不都给他抠搜了去，才怪呢。” 见秦峰从炕上拿起手电筒，又从粮食瓮和面瓮旮旯里拽出麻袋，打着手电，在里面挑选了一阵，终于选定一块鸡蛋大的蓝宝石，张彩云心疼得直砸吧嘴：“这么大一块，送给山姆大叔啊？” 第77章 定情之物? “不是送给山姆大叔，是送给青璇。”秦峰道。 “那还不是一样？” “山姆大叔毕竟是我未来的岳父，咱们有这么多，就算给他一块，也是应该的。”秦峰道。 “山姆大叔属老鼠的，你不知道吗？”张彩云道，“要是给他认上了，今天拖一块，明天拖一块，早晚给你拖光了。” 其实，张彩云这么担心，那是有着多次教训的。 山姆大叔毕竟前科累累。 张彩云家猪圈跟山姆大叔家猪圈是紧挨着的，两家猪圈上都爬满了各自种的葫芦藤。 由于山姆大叔家一贯种啥啥不怎么长，于是乎，葫芦结果不到张彩云家一半，葫芦个头也小得多。 由于两家的葫芦藤蔓免不了互相过界，纠缠在一起，那结的葫芦，免不了也会过界。 由于山姆大叔浑水摸鱼的本事已经接近炉火纯青，便时不时将秦家过界的葫芦偷摘个把包水饺。 但山姆大叔忽略了一点，穷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本来就穷得叮当响，自家仅有的一点资产，怎么可能不看牢呢？ 初次也就算了，一而再，再而三，本就眼里难揉沙子的张彩云，可就憋不住了，指桑骂槐是农村妇女的拿手好戏。 装傻，不理。 直截了当扒墙头质问。 “不会吧？我摘的是自家圈上的。” “自家圈上的？你自家长了几个葫芦，自己没数吗？” “蔓子都爬到一起了，我怎么分得清啊？” “嘿！耍赖是吧？” “赖什么赖啊？我一天挣的钱，能买你整圈的葫芦，我至于赚你家便宜吗？” “有钱了不起啊？你那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投机倒把挣来的？越有钱越狗逼倒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 “嘿！你可别胡说八道……” …… 由于那时候，秦峰和赵青璇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张彩云并不怕山姆大叔。 当然了，自从秦峰考上了京华大学，成了全市的高考状元，山姆大叔不再反对二闺女赵青璇和秦峰的事情，张彩云也只好调整了战略战术。 “放心吧，娘，我没那么傻的。”秦峰道，“我说过，是拿给青璇的，青璇可不是那么贪财的人。” “好吧，就当是定情物吧。”张彩云道。 “好啦，娘，不跟您说了，青璇还在等我呢。”秦峰道，将麻袋推回旮旯里，站起身，拿着那块蓝火石，就往外走。 “这么惹眼的东西，你怕别人看不到啊？”张彩云将炕上的一个蓝布书包递给秦峰，“再说了，既然是定情物，装到包里，也显得隆重一些。” “您可真能想。”秦峰知道母亲向来说一不二，知道拿她没着，只好接过书包，将蓝宝石放进书包，转身往外面走去。 山姆大叔家院里，当秦峰从书包里摸出那块鸡蛋大的蓝宝石时，山姆大叔两夫妻和5姐妹一下子围了过来。 赵青璇本想从秦峰手里接过蓝宝石，却被山姆大叔一把抢过，走到太阳底下，翻来覆去地端详起来，端详了一阵，狐疑地看着秦峰：“这黑乎乎的石头，就叫蓝宝石？” “对，这就是蓝宝石原石。”秦峰道，“原石皮有点厚，看上去有点像黑色，其实是蓝色。 里面的肉，也是深蓝色的，等到切料、打磨、抛光后，就变成浓蓝色或者靛蓝色了。” “肉？蓝宝石里面还有肉？”12岁的赵青雯不解地看着秦峰。 “我说的肉，不是猪肉兔肉的肉，是石头的肉。”秦峰道，“石头皮包着的部分，都是石头的肉。” “这蓝宝石的皮是黑色的，肉却是蓝色的，可真奇怪。”赵青雯眨巴着黑黑的，毛茸茸的眼睛道。 赵青雯跟秦峰妹妹秦宁同岁，个头却比秦宁高了至少七八公分，小脸蛋白里透红有光泽。而秦宁，却是面色青白，略显干涩，明显营养不良。 这就是穷养和富养的区别吧。秦峰想。 “其实，蓝宝石的颜色除了蓝色，还有粉色、橙色、黄色、紫色、绿色、白色、灰色等颜色。”秦峰道。 “可是，既然是五颜六色的宝石，怎么能都叫蓝宝石呢？”赵青璇问秦峰。 “蓝宝石是相对于红宝石的叫法，这不仅仅指蓝颜色的宝石，而是宝石的一个系列。”秦峰道。 “什么叫系列呢？”赵青雯问。 “小孩子，别老打岔。”山姆大叔瞪了小女儿一眼，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那这块蓝宝石，能值多少钱呢？” “这块质量最好，按现在的市场价，大概能值1500块钱。”秦峰道。 “这么值钱啊？你跟你大锅，捡了几块啊？”山姆大叔问。 “每人捡了五六块吧。”秦峰道，“这块算是最大的，最好的。” “五六块得值七八千吧？”山姆大叔问。 “能值3000多吧。”秦峰道，“这快最规整，颜色又统一，裂纹少，肉质干净，透明度好，其他几块没这么好。 这块我是拿来专门送给叔的。” “这么贵，我，我怎么能收呢？”山姆大叔眼睛发光地看着手里的蓝宝石，突然，又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去捡宝石的时候，怎么不叫上我呢？” “当时您去城里了。”秦峰道，“再说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我们是去探探情况的。” “那现在还好去捡吗？”山姆大叔问。 “已经被他们捡光了。”秦峰道。 “哎呀！……”山姆大叔一脸的愁苦。 见山姆大叔如此，秦峰只好安慰他，说只要招商引资成功，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什么样的蓝宝石都能挖出来。 这时候，赵青莲走到院子里，对山姆大叔说道：“爹，大公鸡炖土豆已经好了，凉拌西红柿和黄瓜也好了，您和小峰，是在天井里喝呢，还是去屋里喝呢？” “嗯，天井里凉快，就在天井里喝吧。”山姆大叔道。 “小峰啊，叔还从来没跟你喝过酒呢，酒量怎么样啊？”山姆大叔乐呵呵地看着秦峰。 秦峰记得，自己好像是上大学以后才学会喝酒的，后来酒量竟然还可以，一斤中度白酒没问题，七八两的高度白酒也不会醉。 酒的滋味，他是记忆犹新，但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酒量怎么样，于是说道：“叔啊，我好像，还从来没喝过酒呢。” “想要做生意，首先必须学会喝酒。”山姆大叔问秦峰，“这是什么道理，知道吗？” “因为很多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秦峰道，“当酒喝到一定程度后，在酒精的作用下，人不但会兴奋起来，胆子也会大起来。 在那时候，人的谨小慎微，斤斤计较和过度防范，都会有所改变。 再加上喝酒过程中进行互动和交流产生的了解、信任、熟识和好感，都能促成生意的合作。” “诶，说的头头是道啊。”山姆大叔费解地看着秦峰，“要是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小子做生意，已经做了不短时间了呢？” 第78章 赵青莲的追求者 “对啊，小峰，你也没做过生意，也从来没喝过酒，你是怎么懂得这些的呢？”赵青璇同样不解地看着秦峰。 “没吃过兔子肉，还没见过兔子跑啊？”秦峰道，“当然是书上学到的啊。” “咱高中的课程上，可没这些东西，你从小说上看到的，差不多。”赵青璇道。 “看来，这小说上看到的东西，很快就要拿来实践了。”秦峰道。 “可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赵青璇道。 “我要做商人，也要做个有良心，有追求，有社会和民族责任感，有格调的儒商。”秦峰道，“我要将商业、文化和艺术完美地结合起来。” “好啦，咱们边喝边聊吧。”见酒和菜都已经摆好，山姆大叔对秦峰说道。 “好的。”秦峰和山姆大叔相对而坐，开始喝酒。 两个人刚刚喝了第一盅，大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晃进来一个显得颇为敦实的身影。 “大春又来了。”赵青璇对父亲山姆大叔和大姐说道。 “他又来干嘛啊？”赵青妮小声嘟囔道。 赵青莲没吭声，往屋里走去。秦峰分明发现了她脸上的无奈。 见秦大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笑容可掬地走近，山姆大叔默默看着他，冲他说道：“来啦，大春。” “本来下午回来的，今天买卖特别好，忙了一整天。”大春笑嘻嘻道，看着秦峰，愣了一下，“小峰也在啊？” “啊。”秦峰道，迅速在记忆深处打捞着有关秦大春的记忆。 秦大春似乎自来熟，跟秦峰打了声招呼，提着两个袋子顾自进屋。 “大春啊，不是跟你说，来家里，不要再带任何礼物吗？”刘桂兰问秦大春。 “婶子啊，这不是礼物，是家里经常用的钳子、螺丝刀、电胶布、灯泡、开关，还有插座，是叔让我拿来的，上次叔已经给我钱了。”秦大春道。 “她爹，你已经把钱给大春了？”刘桂兰问丈夫。 “给了。”山姆大叔道。 赵青莲和刘桂兰知道，山姆大叔这钱，十有八九没给，但山姆大叔和秦大春都不承认，也没办法。 秦峰知道，秦大春是赵青莲的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就跟着他的舅舅去海湾市做电器和五金生意了，由于这小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三四年下来，家里不光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录音机都置办上了，去年还盖起了像山姆大叔家这样的4间出厦大瓦房。 原本，身高只有一米六八，络腮胡子，长相也就一般偏上的秦大春，是不敢打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的赵青莲的主意的，但自从成为村里的首富以后，也就是从去年上半年开始，胆子就大起来了，一有空闲就往山姆大叔家跑，想跟赵青莲搞对象的意图，谁都看得出来。 只是，由于秦大春只有初中毕业，个子看上去，好像还没有赵青莲高，长相也谈不上英俊，赵青莲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但毕竟是同村，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上到初中，秦大春以老同学名义经常来串门，赵青莲也没法拒绝他。 一开始，由于山姆大叔的河鲜生意还不错，钱挣得不比秦大春少多少，知道这小子的心思，觉得他人还可以，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女婿的标准，便对他爱理不理的。 然而，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跟山姆大叔一样，做河鲜和野味生意的小贩多了起来，山姆大叔的赚头就没那么大了。 知道自己这买卖会一年不如一年，但秦大春的买卖却是稳赚不赔，一年比一年好，他的主意，便打到了秦大春身上，他想跟秦大春干一样的买卖。 稀罕赵青莲，已经稀罕到了骨头里的秦大春，当然是一口答应。 然而，当秦大春把城里做小生意的门道和模式告诉山姆大叔的时候，山姆大叔却有些犹豫了。 由于秦大春和他叔叔做的是电器和五金批发生意，做这种生意，人脉和信誉是相当关键的，要是新手，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人脉，又没有人真心帮你，扶持你，你根本无法在这个行业里面立足。 再就是资金问题。要想把自己的批发部成立起来，没个五千块，根本办不到。 一下子就拿出这么多钱，对于山姆大叔这种生性多疑，谨小慎微的人来说，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要是秦大春铁定已经成为自己的女婿，那山姆大叔又会放心一些，有自己的女儿治住他，料他秦大春也不敢算计自己。 可问题是，自己的大女儿根本看不上秦大春，要是硬逼着女儿跟他搞对象，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女儿，肯定不会就犯。再说了，自己对秦大春也还不是很了解，也觉得这事还不成熟。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山姆大叔已经打定主意，对于秦大春来家里，既不反对，也不明显欢迎，观察观察再说。 然而，由于生意忙，一个月里，秦大春最多能有两三次回家，回家的唯一目的，就是来山姆大叔家。 自从暗暗下定了追求赵青莲的决心后，秦大春每次从城里回来，带的都是山姆大叔一家人最稀罕的礼物。 不仅如此，一进山姆大叔家，满眼都是活，最脏的，最累的活抢着干，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然而，由于赵青莲不中意他，包括山姆大叔在内的赵家其他所有人，也都有点不冷不热的，这事就变得有些尴尬。 只是，相思的种子早已种下，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再尴尬，那又算得了什么？ 一开始，秦大春到山姆大叔家，每次都带礼物，山姆大叔倒是来者不拒，装作没看到，但赵青莲和刘桂兰就不行了，不收。 不收扔下就跑。 跑了也没用，送回他家去。 这被村邻看到，尤其是被大喇叭、臭嘴婶子、齐春来等大嘴巴知道，瞬间就能从村东头传到村西头，比立功喜报都快。 说不尴尬是假的。尤其是作为村里的首富，这面子丢得实在不小。 可稀罕一个人都稀罕到了骨髓里，血液里，不犯贱，怎么可能做到？ 人在对某件嗜好无法自拔的时候，只能自我安慰。 书上写的爱情故事，电影上、电视上放的爱情影片，就连王子爱上民间普通女孩，都会翻着花样犯贱，我也只是一个东河村的首富，在一个小小的红崖公社都还数不着，跟人家一个王子怎么比比？ 人家王子为了爱情，都可以犯贱，我为了爱情丢点面子，算得了什么？ 照样上门，礼物照带，愈发勤快。 带来就送回去，一样都不收。家里活也不让干。 为了防止秦大春来家里干活，就算不吃饭不睡觉，赵青莲也要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让秦大春无从下手。 秦峰知道，前世的赵青莲并没有嫁给秦大春，而是嫁给了镇上的一名小学老师，后来赵青莲也当了民办教师，两夫妻生活平平淡淡，感情还不错。 秦大春则娶了一名做电器生意的女孩子，两夫妻在海湾市安了家，后来秦峰就不了解他们的情况了。 这一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秦峰也不敢确定。 第79章 为了爱情可以犯贱。 秦大春是五年前初中毕业的，由于没有考上高中，母亲田玉花便去求在海湾市电器市场做电器生意的兄弟田玉海，让大春跟着他做电器生意。 由于田玉海没有其他兄弟，只有这么个妹妹，两兄妹自小感情就好，又知道大春自小老实本分，人却不笨，就收留了他。 令田玉海想不到的是，平时看去并不是特别聪明的秦大春，学起做生意，竟然一点就透，而且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通过一年的学习实践，秦大春在电器和五金批发上，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尤其难得的是，在做生意的间隙，他还在自学高中课程。 因为，随着对于生意的入门，秦大春发现，自己那点初中文化，已经无法适应做生意的要求。 除了学习高中课程，他还在学习有关五金和电器方面的知识。 通过一年半的学习实践后，在舅舅田玉海的帮助下，秦大春终于拥有了自己固定的销售网和关系户，并且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几节柜台。 到如今，21岁的秦大春，已经成为了村里硬碰硬的万元户。 由于给山姆大叔家送礼送不了了，家里干活也不让，秦大春便另辟蹊径。 自己家里和地里的活都很少干的他，竟然扛起了锄头，目标，山姆大叔家庄稼地，锄地、拔草、施肥、浇水、喷洒农药、翻地瓜蔓子、掰烟芽子（掰掉黄烟杆上跟烟叶分享营养的烟芽子，以提高烟叶质量和产量），无所不干。 由于是偷偷的干，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干完了。 山姆大叔倒无所谓，我又没让你干，你非得干，我也没办法。 刘桂兰和赵青莲却为此愁得睡不着觉。 其实，凭良心说，秦大春的聪明能干，给刘桂兰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小伙子除了个子不高，文化程度不高，其他的，模样还说得过去，品性也不错，身板也壮实，要是没有一个同胞哥哥秦河，作为女婿人选，也是可以考虑的。 刘桂兰最担心的，还是秦大春的大哥秦河。 在大家的印象里，秦大春的同胞大哥秦河是个传奇人物。听说秦河从小聪明伶俐，长得十分可爱，简直就是传说里的小金童，可谓人见人爱。 然而，就在秦河5岁的时候，有一天独自去东河边上玩耍时，却突然失踪了，一家人和亲戚朋友帮忙寻找了半个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此，他的奶奶和母亲深受打击，差点一病不起。 然而，就在秦河十几岁时，却又奇迹般出现在父母和奶奶面前，说自己当年不小心掉下河去，被一位江湖艺人救下，并且收养了他。 由于秦河已经在海湾上学，师父条件也不错，对他又好，便继续留在师父身边，一直到高中毕业。 然而，秦河跟家人相认后发生的几件离奇事件，却令村里人对秦河和他的师父产生了怀疑，怀疑秦河当年不是失足坠河，而是被一个老神偷给拐走了。 以大喇叭和马臭嘴为首的乡村喉舌甚至断言，老神偷不但供秦河上学，还教他坑蒙拐骗偷的勾当，这就印证了发生在秦河和几名村民身上的离奇事件。 刘桂兰无法不担心，如果真像大家议论的那样，秦河真是老神偷从小培养的干惯了坑蒙拐骗偷勾当的老手，那他的父母兄弟迟早跟着倒霉。 要是嫁到这样的人家，连安全感都没了，还指望别的？就算他们家里有金山银山，那又有什么用？ 在看到秦大春的一瞬间，秦峰立马想起自己重生的第一天，侄儿磊磊离奇失踪，后又诡异地出现在自家炕上，而且似乎被下了迷药这件事情。 根据大伯秦丰登所说，秦大春的大哥秦河在这件事情上，有很大嫌疑。 在秦峰前世的记忆里，自己每逢暑假寒假从京华大学回家，总会听到一些关于秦河的乡村新闻，听说秦河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长得天仙一样不说，还是大学生，听说还是海湾市一位大老板的女儿。 关键是，那女孩从小就喜欢秦河，长大后竟然还发誓，非秦河不嫁。 然而，听说秦河只是把她当师妹，一直不答应她的追求。 听说每当秦河回东河村，女孩总是千方百计要跟来。一个娇滴滴的城里大小姐，为了追求秦河，来东河村后就变成了村姑，不但不会看不起乡下人，还随着秦河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叔、婶子，哥啊姐的，叫得那个甜，还帮着秦河父母什么活都干，不会就学。 城里大小姐来东河村，便跟赵青莲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令秦河的父母有些无所适从。 也就因此，秦根旺和田玉花的两个儿子，一时间成了村里和周四围庄村民闲暇时议论的对象。 “小峰啊，听说你考上京华大学了？”秦大春带着矜持的笑意，看着秦峰。 秦峰知道，在自己考上大学之前，不用说村里的首富秦大春，就连普通村民，只要家里条件比自己家好的，都看不起自己，秦峰那时候也习惯了秦大春连正眼都不看自己。 秦峰看得出，秦大春刚才的表情仿佛在说，“要不是你小子考上了大学，你能成为山姆大叔家的座上宾？” “啊。”秦峰道，他不想让自己不上大学的事情，让全村人都知道。 “小峰锅都放弃上大学了。”一旁的赵青雯插嘴道。 “什么？”秦大春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不准备去上大学了。”秦峰道。 “不准备去上大学了？这么说，你其实没考上？”秦大春问。 “你可别胡说！”赵青妮听秦大春这么说，当即不高兴了，“小峰锅不光考上大学了，还是京华大学呢，还是咱们海湾市的高考状元呢。” “既然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为什么不去上呢？”秦大春问。 “小峰锅家要是有你家这么好的条件，他能不去上大学吗？”赵青妮瞪了秦大春一眼。 又是山姆大叔开头那样的质疑，秦峰觉得有点烦，但为了不破坏现场气氛，也只能大致地解释了一番。 但秦大春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秦峰只能被动敷衍。 见秦峰似乎不太情愿解释这种事情，而秦大春的质疑也不乏嘲讽的意味，赵青璇就有些反感了，对秦大春说道：“大春锅，你先坐下喝杯酒吧。 我知道发生在小峰身上的事情，很多人可能都想不通，可我相信他。” “我也没说不相信小峰，就是觉得，以他的经历和阅历，好像……” “好像什么啊？”赵青璇打断秦大春，“小峰跟一般人不一样，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学东西特别快，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见赵青璇如此信任自己，如此维护自己，秦峰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第80章 难缠的秦大春 “哦，这一点，我肯定相信。”秦大春道，问秦峰，“你说去南方招商引资，你有这方面靠谱的门路吗？” “这件事情，我现在还没法回答你，等我招商引资成功了，你就明白了。”秦峰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哦。”秦大春笑笑，一时间不再吭声。 2轮6盅酒下肚，见秦峰竟然面不改色，山姆大叔笑道：“你小子挺能喝啊？可不像是第1次喝酒。” “我确实是第1次喝酒，喝得太快了，都感到有点头晕了。”秦峰笑笑道。 “我看看你们喝了多少了。”赵青璇走到桌旁，拿起酒壶晃了晃，又拿起酒瓶看了看，惊讶地看着父亲、秦峰和秦大春，“你们怎么喝得这么快啊？菜没吃几筷子，大半瓶酒都已经被你们喝掉了？” “大半瓶算什么？看小峰的酒量，他一个人一瓶都没问题。”山姆大叔道。 “是啊，小峰今非昔比，口气和酒量，都让我见了世面了。”秦大春道。 “秦大春，你今天怎么啦？说话怎么老是阴阳怪气的？越来越刻薄？”赵青莲忍无可忍，瞪着秦大春，“别以为这几年自学了高中课程，多看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你今天这副样子，是不是太浅薄了？” “青莲，你误会我了，我也就是觉得，小峰说的，有的话，太不实际了。”秦大春小心翼翼地看着赵青莲，面显真诚地说道，“小峰毕竟一直在上学，我就不一样了，做生意已经做了4年了，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情都经历过。 就因为这样，我才知道，挣几块钱有多难。连海湾赚钱都那么难，不用说是鲁县白河公社了。动不动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十几亿，这钱都变成废纸了吗？ 大家都是有头脑的人，总不能张口就说吧？” 见大家一时间都不吭声了，眼神也都闪闪烁烁的，秦峰知道，秦大春的话对他们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他们又不好意思明显对自己提出质疑。 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喝这么快干什么啊？大家又不是拼酒。”赵青璇似乎试图打破这种尴尬，说道，“我看，三个人喝完这一瓶，也就差不多了。” “就是嘛，大家少喝点酒，多拉拉呱，拉点开心的事情，不一定非得拉蓝宝石。”赵青莲也道，“听说镇上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养长毛兔了，是安哥拉长毛兔，听说比一般的兔子，利润高出两三倍呢，咱们是不是也去弄些，试着养养？” “对，我也听说过，养安哥拉长毛兔，确实是一条致富的好门路。”秦峰道，“听说青城现在已经有好多长毛兔养殖场，已经形成了规模养殖，他们的养殖技术和经验已经很成熟，不少人已经富起来了。 青城的种兔，比起咱们镇上，要便宜不少，要是养得多的话，最好去青城进种兔。” “没错，上次我去青城咱大爷家的时候，咱大爷和大娘也说起过这件事情，说青城养安哥拉长毛兔的养殖场，都发财了。”赵青璇道。 “小峰说的对。”赵青莲道，“真的要去青城一趟，先去参观一下，考察一下，再做决定。” “青莲，要不，我陪你去吧？”秦大春期待地看着赵青莲，“你想买多少兔子，我都帮你买回来。” “我养兔子，关你什么事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赵青莲白了秦大春一眼。 “我是怕，你一个人去青城，人生地不熟的，怕你被骗了。”秦大春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各行各业都有很多骗子。我做生意这么久了，什么人是骗子，什么人是正经做生意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陪着你去，是最保险的。” “俺大爷和大娘就在青城呢，还有两个堂锅，两个堂姐，怎么会人生地不熟？”赵青莲道，“好了，你就别操心了，我只不过说说罢了，又没决定，非得去青城买兔子。” 山姆大叔正想说什么，大门口突然传来吱嘎一声，楸木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大家正诧异间，一个中等身材的黑影，从大门楼子的暗影里走了出来。 “二锅啊，我猜猜，你就在家。” 来人佝着头，曲着腿，走路一摇一晃的，正是前排五奶奶的儿子秦吉祥。 在看清是秦吉祥后，山姆大叔厌恶地砸吧了几下嘴巴。 秦大春则小声嘟囔道，“这家伙怎么来了？” 知道吉祥肯定是闻着酒肉的气味来的，秦峰不禁暗暗叹息。 由于五奶奶腰坏了，直不起来，唯一的儿子吉祥又是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主，娘俩一年到头，过的都是半饥半饱的日子。 3年前大集体挣工分的年月，五奶奶的身体还好，吉祥靠的是他娘挣工分养活他，娘俩勉强可以吃饱饭。 包产到户后，五奶奶干劲十足，没白没黑的干，当年打的粮食，足够娘俩吃两年的。 然而，好景不长，到第2年的春天，五奶奶的腰就不行了，先是弓到了30度，然后是60度，后来到了接近90度，完全干不了农活了。 老娘腰坏了以后，在秦丰年的劝导和监督下，吉祥倒是老老实实干了大约半个月的农活，半个月后实在受不了了，谁的话也不听了，很快又回到了从前。 吉祥其实并非不能吃苦，也并非体弱乏力，经常的，只是为了人家一顿酒饭，他能帮人家干一整天的活，而且都是脏活累活。 当然了，要是他酒量大的话，一般人家，是管不起他的。还好，他只有3两酒的量。三斤地瓜干换一斤散装白酒，至少可以让他帮三次活。 由于山姆大叔也是讨厌干农活的，脏活累活更不愿意去干，逢到农忙或者圈坑里出粪（将猪圈里攒满的粪挖出去）的时候，便会找到吉祥，许他一顿酒饭（不但要有酒，还要有肉，最起码有鸡蛋和大豆腐），让他代劳。 现在并非农忙时节，山姆大叔家猪圈里的粪也才攒了半圈，实在没有脏活累活可做，他却闻着酒肉的气味来了，看来是馋得实在不行了。 “呃，大学伢子也在啊？啊，不，不能再叫大学伢子了，该叫状元才对。”吉祥看着秦峰，再看看山姆大叔，“丈母爷和女婿一起喝酒，这是在庆祝，女婿考上状元啊！ 嗬，万元户也在啊？两个女婿凑齐了，怪不得，香味都飘到大街上去了。” “吉祥叔，您可不要乱说，谁是谁家女婿啊？”赵青莲不乐意了，不高兴地看着秦吉祥。 第81章 小村名人秦吉祥 “咱村里和周四围庄都知道了，这还不叫女婿啊？”秦吉祥问，“两个女婿，一个万元户，一个大学生，多风光啊？” “吉祥叔，你再这么说，我跟你急了！”赵青莲瞪着秦吉祥。 “好好好，青莲，你别急，我不说了就是了。”秦吉祥见赵青莲来真的，忙告饶道。 “这么有空闲啊，吉祥。”山姆大叔带点嘲讽地看着秦吉祥。 “二锅啊，我来看看，有什么沉活累活没有。”秦吉祥眼睛发光地盯着桌上的一小铝盆的鸡肉炖土豆，还有桌上喝得只剩一两左右的鲁县老白干，摸了一把嘴角流下的口水，问山姆大叔，“你们爷仨，一瓶都喝光了？” “现在也还没到农忙，圈里也才攒了半圈粪，没什么活好干的。”山姆大叔道，端起酒盅跟秦峰和秦大春碰盅，吱的一口，咂掉半盅酒，夹起一大块鸡肉，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二锅，你家，这什么酒啊？”吉祥抓耳挠腮道，“闻着，怎么像，茅台一样呢？” “你喝过茅台？”山姆大叔玩味地看着吉祥。 “喝，倒是没喝过，不过，听说过。”吉祥苦笑着道。 “没喝过，你都能闻出茅台味来？”山姆大叔问吉祥。 “我是说，你家的酒好喝，就算是茅台，也不一定比得上呢。”吉祥涎着脸道，眼巴巴盯着桌上的酒菜。 “只要是酒，除了你家的，谁家的不好喝啊？”山姆大叔问。 “二锅啊，等你家圈里的粪差不多要出了，一定要叫我哈，我不吃不喝都帮你家出。”吉祥实在忍不住了，“今天这么好喝的酒，能不能给我喝两盅啊？” 根据秦峰前世的记忆，这会儿的山姆大叔，肯定是要将吉祥醋溜一顿轰出去的，但山姆大叔这会儿却没这么做，非但如此，他还拖过一个小凳子，请吉祥坐在了桌边上，让他入席。 由于秦峰深知，山姆大叔是那种见人下菜碟，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见他竟然让吉祥入席，顿感蹊跷，却又不好问原因。 刘桂兰和赵家五姐妹见山姆大叔如此，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不是赵家太过吝啬，而是秦吉祥太过离谱。 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孝顺，当然是人人讨厌的一个方面。 而最直接的讨厌就是，这家伙大夏天一个月也洗不了一回澡，5米之外就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见山姆大叔竟然同意他坐在桌旁，刘桂兰和赵家五姐妹不知道山姆大叔搞的什么名堂，又不好明显表现出来，只能离开桌子远远的。 秦峰也受不了秦吉祥，但他也不能失礼，只能忍着。 秦大春就不一样了，厌恶地看着秦吉祥，“你几天没冲凉了？自己身上的味有多冲，自己不知道吗？” “我，我好像，不久前，刚下过河啊。”秦吉祥不好意思地抓抓乱糟糟的头发。 “别抓啦，虱子都掉进酒里了。”秦大春咂嘴皱眉道。 听了秦大春的话，躲得远远的刘桂兰和赵家姐妹们，都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山姆大叔和秦峰也都摇摇头。 见酒没了，山姆大叔又开了一瓶鲁县老白干。 还好，秦吉祥坐下喝了3盅酒，山姆大叔也实在受不了了，叫青莲拿来一个多处破瓷的搪瓷碗，盛了半碗鸡肉，拿了3个白面饽饽，又拿起酒瓶，往空瓶里倒了大约2两白酒，一起让秦吉祥带走。 秦吉祥见山姆大叔冷不丁的如此待他，激动得带了哭腔，恨不能每天都帮着山姆大叔家出粪，在山姆大叔催促下，才眼泪婆娑地带着战利品走了。 “爹，您干嘛让他喝酒？还把酒带走？”吉祥一走出院子，赵青璇就开始抱怨，“您不知道他喝醉了酒是什么德行啊？还给他喝？” “没事，他也不是每次喝醉了，都骂街的。”山姆大叔道。 “吉祥叔每次月明天喝醉了，才会骂街的。”赵青雯咧咧嘴巴，扮个鬼脸，“糟了，今天不就是月明天吗？” “还真是，小心他又会骂街。”赵青莲道。 “他骂他的，反正也不会冲着咱们这边骂，基本上听不到。”山姆大叔道。 “他最喜欢冲玉成叔家门口、长祥叔家门口和世宝叔家门口骂。”赵青雯道。 “玉成叔是大队长，长祥叔是民兵连长，世宝叔是大队会计，他恨队里干部，所以才骂的。”赵青梅道。 “那祖伦叔还是大队书记呢，吉祥也恨他，为什么不去他家门口骂？”赵青雯问。 “祖伦叔是他本家，一个祖宗呢，他骂祖伦叔的祖宗，不就是骂自己祖宗？他就是喝醉了，人又不傻。”赵青梅道。 “小峰家咱二大爷，不也是队干部吗？吉祥怎么从来没有骂过他啊？”赵青莲道，“照我看，吉祥也不是无缘无故骂的，他心里也装着一本账呢。” “好啦，别胡说啦，这话，是你该说的吗？”山姆大叔瞪了大女儿赵青莲一眼，赵青莲抿抿嘴巴，没再吭声。 “我倒觉得，青莲说的没错。”秦大春道，“几个队干部是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有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见秦峰看着自己，秦大春又道，“当然了，小峰家咱二大爷，还有副大队长秦明理，是例外的。” “我姐说的没错，有的人就是该骂。”赵青璇道，“小峰家咱二大爷就不一样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到，有人说过他的不是。 要是咱二大爷一直当着大队长，那咱们东河村的养殖业和果园，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咱东河大队全体社员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青璇这话我赞成。”秦大春道，“确实，有些大队干部，整天想的不是怎么带领大家致富，算来算去，都是自家那本小账。咱们大队的苦日子，还早呢！” “大春，你怎么回事啊？这种话，是你应该说的吗？”山姆大叔严肃地看着秦大春。 “叔，对不起，刚才只图嘴巴过瘾，我错了。”秦大春不好意思地看着山姆大叔，“不过，吉祥这么深更半夜的，经常骂街，也确实，不是无缘无故。” “好吃懒做又想过好日子的人，哪个没有一肚子怨言？”山姆大叔不以为然道，“这就是常言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听到大家议论吉祥骂街，秦峰记忆里立马出现了一组画面： 月明天里，树影婆娑之中，喝醉了歪歪扭扭的吉祥，蹒跚着来到没喝酒时，连正眼都不怎么敢瞧的某个队干部家门口附近，扯起嗓子就骂，不指名，不道姓，至少骂两三个小时才会过瘾。 由于村干部们和村民们普遍知道，吉祥就是一条变色龙，不喝酒时像只羊，喝醉后像只猴子，谁要是敢惹这只猴子，猴子立马就会变成疯狗，天王老子他都敢上去咬一口，因此，被骂的队干部也只能呵斥他几句，没有其他办法。 第82章 嫌疑人出现 关键是，人家又不指名，不道姓的，也不动手打人和损坏东西，只凭嘴巴痛快，也没法处理他。 可怜、可恨、可悲的秦吉祥啊！秦峰心里叹息不已。 “人要活成这样，还不如死了。”赵青璇道，“五奶奶养了这样的儿子，那是几辈子造的孽啊！” “小的时候，就是因为太宠了，才会变成这样的。”赵青莲道，“这么看来，五奶奶，也不是没有责任。” “青莲说的没错，就是因为小的时候太惯着，没家教，所以才会这样。”秦大春眼睛发光地看着赵青莲，赵青莲却故意不看他。 用不到吉祥，还请他上桌，还让他把酒肉带走，这应该不是山姆大叔的风格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秦峰有些想不通。 由于给秦吉祥倒了2两白干，第二瓶白干也见底了，山姆大叔意犹未尽，想要再开一瓶，赵青莲不让了，“爹，你们3个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下次再喝吧。” “爷们喝酒，你个丫头，管什么管？”山姆大叔借着酒劲，训斥赵青莲道。 “是啊，叔，青莲说的对，我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海湾呢，今天喝得尽兴了，下次再喝吧。”秦大春道。 “是啊，叔，青莲姐说的对，我现在头都有点晕了，真的不能喝了。”秦峰也说道。 “你有没有喝多，我能看不出来？”山姆大叔乜斜着秦峰，“今天高兴，咱爷仨再喝半瓶，就半瓶。” 见父亲又要开酒，赵青璇一把抢过酒瓶，对他说道：“你们爷仨有多少酒量，我能不知道？ 过几天，我就要去上大学了，你们这么喝，我是真的不放心走了。” “你，给我！”山姆大叔向赵青璇伸出手。 “不可能！”赵青璇将酒瓶藏在身后。 “你！……” 山姆大叔想耍狠，却又忍住，也就是这个二丫头，从小就是自己的克星，打也不服，骂也不服。 现在又是大学生了，就更不能对她耍狠了。 要是换了刘桂兰和其他四个丫头，看看哪个敢！ 不怒反笑，“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行行行，下次再喝！” “这还差不多。”赵青璇抿抿嘴巴。 见状，刘桂兰和4个姐妹照例都转过身去，偷偷好笑。 突然，大门口再次晃进一个颇为挺拔的身影，将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吸引了过去。 “秦河？”待黑影走出阴影，山姆大叔叫了一声。 看着秦河走进来，秦峰立马再次想起重生第一天发生在磊磊身上的离奇事件，立马决定，要好好试探一下这个奇人。 “叔，婶子。”走近的秦河冲山姆大叔和刘桂兰打招呼。 “大锅，你怎么来了？”秦大春问大哥秦河。 “我来拜访一下叔和婶子啊。”秦河道。 “真是稀客呢！”山姆大叔道，“村里人都说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坐吧。”刘桂兰从一旁拿来一个小板凳，让秦河坐在桌旁。 赵青莲拿来一副碗筷，放在秦河面前。 “哪里像叔说的这么神秘，也就是生意忙了一点，来去匆匆的。”秦河坐下来，边说道。 “我早就听说了，你可是咱们村里，在海湾市发展得最好的。”山姆大叔道。 “哪里啊，也就是混口饭吃。”秦河道。 “你那位城里大小姐对象呢？”山姆大叔别有意味地看着秦河，“这次没跟来啊？” “叔您别开玩笑了，那是俺师妹，不是对象。”秦河照例解释道。 “每次来都住在你家里了，还不是对象？”山姆大叔不以为然道。 “我知道我再解释也没用，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秦河苦笑道。 “这就对了嘛。”山姆大叔道，“人家又是大学生，又是大小姐，要文化有文化，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关键又不嫌弃咱乡下人，你秦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知足吧！” “是啊，秦河大锅，芳华姐那么优秀，人家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伤了人家的心。”赵青妮道。 “你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情，别乱插嘴！”山姆大叔瞪了三女儿一眼。 “我都十七了，我什么不懂啊？”已经发育得凹凸有致的赵青妮嘟囔道。 “你说什么？”山姆大叔问三女儿。 “没什么。”赵青妮道。 “对了，秦河大锅，上个星期的事情，谢谢你了。”秦峰突然对秦河说道。 “上个星期的事情？什么事情啊？”秦河一头雾水状看着秦峰。 “就是俺侄儿磊磊的事情啊。”秦峰道。 听了秦峰的话，秦河略微愣了一下，问秦峰：“磊磊的事情？什么事情啊？” “磊磊失踪了，后来不是你把他送回来的吗？”秦峰问。 “磊磊失踪了？”秦河惊讶地看着秦峰，“你这话，我好像听不懂啊，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8月8号那天，磊磊突然失踪了，有人看到，后来是你找到他，把他送回家的。”秦峰道，“这件事情，谢谢你了。” “诶，磊磊那天不是没有失踪吗？”刘桂兰不解地看着秦峰，“不是说，他一个人躲在家里睡觉，大人一下子没发现吗？” “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秦峰道，“有人说，是秦河大锅把磊磊送回家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秦河有点好笑地看着秦峰，“我要是没记错的话，8月8号那天，我还在烟城呢，一直在烟城待了四五天，我根本没回来过啊。” “不会吧？”秦峰道，“有人看到你把磊磊送回家，当时磊磊还睡着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跟你说的，我敢保证，跟你说的这个人，肯定是认错人了。”秦河道。 “这就奇怪了。”秦峰道。 “小峰啊，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知道，俺大锅那几天，确实去烟城了。”秦大春道。 “哦，是这样啊。”秦峰别有意味地打量着秦河。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秦河的家庭。 秦大春的父亲秦根旺和母亲田玉花都是典型的老农民，大字不识几个，老实、忠厚、木讷、本分，二十年如一日，只知道扒拉那几亩田的土坷垃，从没想过什么富裕和发财，更不敢想什么出人头地。 将两个儿子养大成人，给他们成家，延续祖宗香火，能给他们养老送终，一家人不愁吃穿，平平安安，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然而，自从18年前大儿子秦河突然失踪后，他们的梦想就破灭了。 在秦峰前世的记忆里，秦河算是个传奇人物。 在东河村和周四围庄老少爷们眼里，秦河都算是个传奇人物。 秦河自小给大家的印象，就是聪明伶俐，惹人喜爱。 4岁上幼儿园的时候，秦河就能背诵唐诗三百首了。初中毕业的父亲秦根旺见儿子聪明，便教他认拼音和数字，教他10以内加减法，结果一学就会。 然而，就在秦河5岁那年夏天，却突然失踪了。 第83章 奇人异事 一开始，家里人以为他去东河边上玩，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被水冲走了。 为此，一家人忍着焦急和悲痛，去下游水库和入海口，断断续续找了半个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在秦河失踪后的第10年，秦河母亲田玉花生了一场大病，由于没钱医，眼看着不行了，失踪10年的秦河却突然出现了，拿来300块钱，说要送母亲去海湾人民医院治病。 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秦根旺、田玉花和秦根旺的老母亲陈玉华一开始并不敢认，直到秦河脱掉上衣，露出腰部的一块胎记时，两夫妻才确定，少年真是自己失踪10年之久的大儿子。 秦河的突然出现，令奶奶陈玉华、父亲秦根旺和母亲田玉花大受振奋，田玉花的病竟然有了起色。 拿着大儿子给的300块钱，秦根旺将妻子送到了海湾市人民医院，经过手术和一个月的住院治疗，田玉花的病竟然好了。 当奶奶和父母问秦河，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是跟谁一起生活时，秦河便告诉他们，根据收养自己的师父所说，自己5岁那年在东河边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河里，被冲到了东河下游，是师父救了自己，然后收养了自己。 根据秦河所说，师父是个做生意的，也会武功，在海湾市开了一家古玩店和一家典当行。 在师父的收养下，自己7岁就进入了海湾市第五小学读书，现在又在海湾市第一中学读书。 其实，这些年来，师父一直在帮着自己寻找家人，前几天终于打听到，当年东河村曾经有一个五岁的小孩失踪，自己便找来了。 由于师父有紧急事情要处理，就没有陪自己来东河。 田玉花在海湾市医院住院期间，秦河放学后就会去医院陪父母，一家三口在医院度过了一个多月的快乐时光。 田玉花出院回到东河后，秦河每个月，总会回东河一两趟，与父母、奶奶和弟弟秦大春团聚。 由于秦河每个月回东河的时候，都给父母和奶奶钱，不是30块就是50块，也就因此，秦根旺家的日子，在村里由中下水平，一跃上升到了富裕家庭。 秦根旺两夫妻也曾问过大儿子，他师父要供他生活，供他上学，哪里还有这么多钱给他，秦河就说，他师父现在开着好几家店铺，一个月能挣好几百块呢。 秦根旺和田玉花大儿子的失而复得，以及他们家日子越来越好过，一时间成了村里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城里有钱人帮他们家培养着儿子，还每个月送钱给他们家花，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被老实巴交的秦根旺和田玉花给碰上了，知道的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此后，就在5年前，村里连续发生了几起大的事件，不少村民怀疑，都跟秦河有关系，令秦河在村民们眼中，显得更加神秘。 首先，是东河村村民秦祖云4岁的小儿子果果被拐走这件事情。 就在5年前春天的一个中午，在自家大门口玩耍的果果突然不见了，就像当年秦河的突然失踪一样。 一家人找了半个多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在绝望之际，一天上午，果果竟然突然出现在了秦祖云家的大门口。 惊喜激动之下，秦祖云问4岁的果果，他是怎么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的，果果只能说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说有个货郎叔叔带他去买糖吃，后来就找不到爹娘了，坐过马车，坐过滴滴车（汽车），被关在黑屋子里。后来出现了一个大哥哥，就把他带回家了。 问果果大哥哥的情况，果果说大哥哥跟坏人打架，后来坏人跑了，然后带他回家了，其他的说不出名堂。 这事过去没几天，秦根旺的母亲竟然突然去世了。 就在奶奶去世的第二天，秦河再次回到家中，为奶奶守灵。 然而，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当秦根旺家办完丧事的时候，跟父亲一起经过秦根旺家大门口的果果，一眼就认出了将他从人贩子手里救出，又将他送回家的秦河。 当果果突然上来亲热地拉住秦河的手，当着不少人的面说出将他送回家的就是秦河时，秦河知道无法隐瞒了，只好说出救果果的经过。 据秦河说，当时他和师父去距离鲁县100多公里的济县看望师父朋友的时候，在一家旅馆里偷听到了两个人贩子的谈话，得知人贩子从鲁县红崖公社东河村拐了一个小男孩，正准备带往烟城。 得知这个情况后，秦河便跟师父配合，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果果，问明果果爹娘的名字，然后将果果偷偷送回东河，直接送到秦祖云家大门口，然后悄悄离开。 大家问秦河为什么不将果果送到秦祖云手里，秦河称，他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情，不想出名。 第二件事情是这样的，就在4年前的一个秋天的中午，村民秦志兴家的大肥猪突然走失了，秦志兴一家人发动亲戚、朋友和村邻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找到。 秦志兴去找秦半仙给算算，秦半仙算到，秦志兴家的大肥猪是走失后被人抓去了，关在东河村东南方向10里的某个地方。 由于秦半仙十次八次都能帮周四围庄村民找回走失的人口、牲口和家畜，秦志兴便深信不疑，带人去秦半仙所说的大致范围寻找了整整一天，却没找到。 正当秦志兴一家人已经绝望的时候，第八天天还没亮，自家的大门突然传来哐哐哐的撞击声，秦志兴隔着大门问是谁，却听到大门外传来哼哼唧唧的猪叫声。 秦志兴猛地打开大门，发现竟然是自家的大肥猪在拱门。 见秦志兴打开大门，大肥猪冲他哼哼了两声，顾自一瘸一拐地走进院子。 事后，秦志兴发现，大肥猪身上有着不止一处伤痕，还有被绳子捆绑后用力拉扯留下的伤痕。 更重要的是，村里赵春来竟然说，就在秦志兴家大肥猪回家的那个时间段，他早起拾粪的时候，在村口碰到过秦河。他跟秦河打招呼，秦河没吭声，而是急匆匆地走了。 联系到秦河帮秦祖云找回儿子果果的事情，秦志兴立马去了一趟秦根旺家，问秦根旺和田玉花，他们大儿子秦河这几天有没有回家过，秦根旺两夫妻却说，秦河已经十几天没有回家了。 等到秦河下次回家时，秦根旺两夫妻和秦志兴问他这件事情，他却说毫不知情，说肯定是赵春来认错人了。 第84章 愈发可疑 第三件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前年夏天，村民秦爱民的老婆王葱花生重病，秦爱民东借西借，好不容易凑了120块钱，带着王葱花去海湾市人民医院看病，在坐公共汽车的时候，口袋里的120块钱被小偷给偷走了。 秦爱民没办法，只好带着王葱花回家。 见妻子病情越来越重，却已经没钱医治，秦爱民便对王葱花说，她要是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10点钟，秦爱民和王葱花正在炕上相对抹泪，突然听到外间门响了一下，同时传来啪的一声。 因怕下午刚刚为妻子钓的两条黄鳝被黄鼠狼偷走，秦爱民便走到外间，发现地上有一个蓝色书包，便捡起来，打开，发现竟然是自己被偷去的包钱的小方巾，自己的120块钱分文不少不说，还多了50块钱。 事后，又有人说，那天晚上10点钟左右，曾经在村口看到从打扮和身影，都很像是秦河的青年，那青年看到他，立马跑了。 等到秦河再次回家的时候，秦根旺和田玉花同样问起这件事情，秦河仍旧说不知情，说肯定是认错人了。 由于这三件事情，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得了的，却又都指向秦河，秦河的事情又这么具有传奇性，不得不令村民们议论猜测。 有人说，秦河小时候肯定是被人贩子给拐走的，后来被秦河现在的师父给救了。 秦河现在的师父是一位江湖侠客，他收留秦河以后，教他武功和文化，把他培养成人。 由于秦河毕竟是东河村人，对东河有感情，因此，只要是东河村村民遇到的麻烦，他总会第一时间出手帮助。 但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说了，就算秦河会武功，对东河村民有感情，他也不可能每次在东河村村民遇到大麻烦的时候，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第一时间帮助他们。 除非，秦河随时随地都在关注着东河村发生的事情。 有的人还认为，秦河的师父要不就是人贩子，要不就是一个神偷，秦河现在的身份，要不就是人贩子，要不就是小偷，或者说，他既是人贩子，又是小偷。 不然的话，白河村村民遇到的小孩子被拐卖，钱在海湾公共汽车上被偷，大肥猪被偷，能这么巧都给他碰上？ 一而再，再而三，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再说了，要是不懂这方面的门道，就算碰巧给凑上了，想帮别人，也不一定帮得上。 有人甚至说，秦河的所谓师父，就是一个神偷，坑蒙拐骗偷无所不精，手下有一大帮的徒弟，整天干的都是坑蒙拐骗偷的勾当。 由于秦河从小聪明伶俐，被他师父拐走后从小培养，终于出徒。 但秦河毕竟还是有良心的，从来不吃窝边草。非但不吃窝边草，当东河村村民的孩子被自己的师兄弟拐走，村民的猪被自己的师兄弟偷走，村民治病的救命钱被自己的师兄弟偷走，他都会想方设法帮忙给追回来。 这样，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当老实巴交的秦根旺和田玉花听到这些七七八八的议论时，立马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找到说这些话的村民讨说法，但谁都不承认说过这种话。 没人肯承认，但这些话照样在村子里和周四围庄传播。 但由于村民们传来传去的这些话，并非全无道理，两夫妻便趁大儿子回来的时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村里和周四围庄村民对自己的议论，秦河其实早就知道，见父母问自己，便向他们保证，将果果救回来，是碰巧了，可后面的两件事情，绝对不是自己做的。 还说这是做好事，如果真是自己做的，没必要否认。 由于秦河被拐走时，秦大春只有3岁，根本不记事，此后的十年间，他对这个哥哥，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而秦河十五岁回家认亲时，秦大春已经十三岁，对于自己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哥哥，只有好奇，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但由于秦河每次回来，都会给弟弟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还会陪他玩，有时候还会给他买学习用品，还会辅导他功课，如此时间一久，两兄弟还真有了些感情。 当村民们对秦河议论纷纷的时候，秦大春已经在海湾市做电器生意了，难得回来，因此，并没有受到大的影响。 在秦峰前世的记忆里，经常听到有关秦河的神秘传闻，但他却并不真正了解这个人。 上大学前，秦峰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秦河几次，由于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没有特别注意秦河这个人，也不去分辨村民们的传闻是真是假。 上大学后，就算寒暑假放假回家时，秦峰也再没见过秦河。 等到1989年大学毕业后，秦峰被分配到海湾市政府工作，就再也不去关注有关秦河的事情了。 直到2000年，终于有了秦河的消息，传闻他和师兄弟们在缅国做翡翠生意的时候，跟当地帮派人物起了冲突，被绑上了山，后来又被人救了。 又过了几年，听说秦河在中缅边境上翡翠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发了大财。 但此后，直到重生前，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确切消息。 有的人说他移居香岛，有的人说他去了东南亚，有的人又说他死于帮派仇杀。 总之，秦河已经成了一个谜。他的经历是个谜，结局或归宿，同样成为了一个谜。 当然了，秦大春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好，除了舅舅秦玉海，哥哥秦河对他的帮助，也是够大的。 5年间，无论是在资金上，客户资源上，还是在进货渠道上，秦河都帮了大忙。 也就因此，秦大春跟哥哥秦河的关系，越来越好。 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年，大家也都没有发现秦河有着什么劣迹和不良习惯，他对村民又是有忙必帮，热情好客，因此，已经没有人再议论他。 而磊磊的事情，由于当过赤脚医生的秦丰登说是受了惊吓，除了秦丰登、秦丰年和秦峰，其他人好像也没有过多地怀疑这件事情。 可现在秦河拒不承认跟磊磊的失而复得有着任何关系，秦峰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小峰，听说你考上京华大学了？还是咱们市里的高考状元？”这时候的秦河，突然看着正打量着他的秦峰，问道。 “啊，是的。”秦峰道。 “早就听说你学习成绩很好，想不到，考得这么好。”秦河道，“这不但是咱们全村的骄傲，也是咱们全市的骄傲啊，太了不起了！” 秦峰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大春道：“可秦峰竟然放弃去上大学了。” “啥？……”秦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已经放弃去上大学了。”秦峰没办法，只能再次解释一番。 “我对宝石和玉石也有一定研究，什么时候，咱们一起探讨一下？”秦河问。 第85章 未来儿媳妇来了 “那好啊。”秦峰道，想起前世传说中的秦河在云南边境和缅甸将翡翠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便问他，“秦河大锅也做过珠宝玉石生意吗？” “我跟师父是开典当行和文玩店的，经常接触到珠宝玉器，所以说，对这方面，还是有点研究的。”秦河道。 “那秦河大锅跟师父，去云南边境做过翡翠和珠宝生意吗？”秦峰问秦河。 “云南边境？没去过。”秦河不解地看着秦峰，“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听说腾冲和瑞丽，也都是做珠宝玉石生意的开放城市，尤其是有实力的翡翠商人，听说都集中在那边呢。”秦峰道，“秦河大锅说自己精通珠宝玉石，我以为，也去那边做过翡翠生意呢。” “你去过那边吗？”秦河问秦峰。 “我也没去过那边。”秦峰道。 “听说那边的翡翠赌石充满了传奇，我还真想去那边考察考察呢。”秦河道，“这样吧，等你们白河的蓝宝石生意稳定了，有时间，咱们一起去那边看看吧？” “行，有机会咱们一起去。”秦峰道。 “大春啊，时间不早了，叔和婶子也都劳累了一天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吧。”秦河突然站起身，对弟弟秦大春说道。 见大哥秦河这么说，秦大春虽然对赵青莲恋恋不舍，却也不好再赖在这里，只好也站起身，对山姆大叔和刘桂兰说道：“好吧，叔、婶子，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见秦大春一眼眼看着自己，分明不舍，赵青莲却故意不看他，也不吭声。 看着秦河和秦大春一起走出大门，秦峰便也跟山姆大叔一家人告辞，走出赵家大门。 第二天一大早，秦峰起床吃完早饭，正准备去地里除草，赵青璇来了。 由于张彩云和秦丰年对于好脾气、勤快、漂亮又懂事的赵青璇本来就喜欢，现在又是未来的儿媳妇，还是大学生，就更没话说了，见她来，都情不自禁地漾出由衷的笑容，问长问短。 “吃了吗青璇？”张彩云露出带点巴结的笑意，问赵青璇。 除了赵青璇，这在其他任何一名女性身上，都是不可能出现的。 “吃了，二大娘。”赵青璇也冲张彩云笑着，也有点小心翼翼的，因为她太知道，这个未来婆婆的不好惹了。 “哦，差点忘了。” 张彩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进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罐头，带着神秘的笑意，低声对赵青璇说道：“青璇啊，这是龙眼罐头，在咱本地有钱都买不到的，是你芳芳姐前两天带来的，是你姐夫从南方带来的，给我带来两个，给你一个。” “二大娘，我都这么大了，我不吃，给小飞和小宁吃吧。”赵青璇道。 “还有一个呢，让他们尝尝鲜就好啦。”张彩云道，“这个你拿回去，你们姐妹几个都尝尝鲜。” “拿着吧，青璇，见者有份。”秦峰冲赵青璇点点头。 见赵青璇还在犹豫，张彩云佯装生气道：“二大娘的话都不听啦？拿着！” 赵青璇没办法，只好接过龙眼罐头，“谢谢二大娘！” “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啊？”张彩云道，“好啦，你有事情找小峰说，就去小峰屋里吧。” “要不，去俺家里说吧。”赵青璇道。 “好吧。”秦峰道，由于自己屋里太寒酸，他也不想让赵青璇进去。 看着二儿子秦峰和赵青璇双双走出家门，张彩云脸上露出熨贴的笑意。 “是俺爹找你有事情说。”走出大门后，赵青璇悄声对秦峰说道。 “是叔找我？他没有去收河鲜吗？”秦峰问。 “没去，赵青璇道，一大早就去祖伦叔那里了，刚回来。一回来就要我过来叫你过去，神神秘秘的，问他什么事情，他也不说。” “会不会是商量咱们两个的事情啊？”秦峰问。 “咱俩什么事情啊？”赵青璇不解地看着秦峰。 “婚姻大事呗。”秦峰一本正经道。 “你想哪里去啦？”赵青璇好笑地看着秦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秦峰问，“你爹不是同意咱们两个的事情了吗？” “谁说他同意了？”赵青璇一本正经道，“他可没同意。” “那我就不敢过去了。”秦峰道，“万一我一进你家门，他就冲我板着个脸说，小峰啊，以后不要再缠着俺家青璇了，俺家青璇已经有婆家了，那不是，海湾市市长的儿子，那个……” “海湾市市长的儿子算什么？我要是真的想变心，那也去找个北城的大学同学呢，说不定是北城市市长的儿子呢。”赵青璇一本正经道。 “原来，你早就有主意了？”秦峰一副哀哀欲绝的样子。 “好啦，不开玩笑了，走吧。”赵青璇认真地看着秦峰，说道，“我觉得，肯定还是为了蓝宝石的事情。俺爹这人就这样，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关于蓝宝石的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不要什么都由着他。” “俺们家青璇，就是懂事。”秦峰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做出违法和违规的事情。你走了，我还要帮你看着你爹，也不会让他做出违法和违规的事情。”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赵青璇道。 “你去上大学了，我想你，该怎么办？”秦峰问赵青璇，握住她温软光滑的小手。 “干嘛呀！”赵青璇慌忙挣脱秦峰的手，四下里看看，压低声音道，“大白天的，又是在大街上，你傻呀？” 秦峰还想说什么，已经到了赵青璇家大门口，推开门，两个人进入院子。 正坐在院子里大梧桐树下抽烟的山姆大叔见秦峰进来，便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的小板凳上。 见山姆大叔抽的都是三毛五一包的金鹿牌香烟，秦峰想到父亲抽的是5分钱一包的双兔，不免叹息。 这就是农民跟商人的区别啊。 正趴在桌子上赶暑假作业的赵青雯和正在辅导她作业的赵青梅，见二姐赵青璇进门，手里拿着龙眼罐头，立马被吸引了，问她拿的是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赵青璇道，“赶紧做完作业，要不，谁都没得吃。” “二姐，你先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赵青雯问，“要不然，我做作业，可就没法专心了。” “龙眼罐头，最好吃的水果罐头。”赵青璇道，“赶紧做作业，要是检查出有错的，一样没得吃。” “看你还敢不敢马虎。”赵青梅讪笑着，看着赵青雯。 “你要是没辅导好，我错了题，你也没得吃。”赵青雯不甘示弱。 “你，你不讲理！”赵青梅皱眉看着二姐赵青璇，“二姐，你看她！” “真吵！”山姆大叔瞪了两姐妹一眼，对秦峰说道，“咱爷俩去屋里说话。” 秦峰向赵青梅和赵青雯做个鬼脸，然后悄悄向赵青璇眨眨眼睛，跟着山姆大叔进屋去了。 “好好做作业！”赵青璇严肃地看着两个妹妹。 第86章 前往白河收宝石 赵青雯和赵青梅见二姐似乎来真的，便都不敢再吭声，埋头继续做作业。 “小峰啊，我想去白河那边看看，长长见识，你带我去吧？”山姆大叔房间里，山姆大叔直截了当地问秦峰。 “叔是不是想去买宝石啊？”秦峰问。 “对啊。”山姆大叔道，“根据我这么多年做生意的经验，现在应该是蓝宝石最便宜的时候，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蹭蹭蹭涨上去。 等涨上去的时候，我们再卖出去，那利润肯定不会小。” 见秦峰一时间没有吭声，山姆大叔紧张地看着他，“小峰啊，你总不会说，政府不让买卖蓝宝石吧？” 这时候，赵青璇走了进来，问秦峰：“你不是说，现在白河那边，不让收蓝宝石了吗？” “是这样的，矿区已经规定，为了搞活本地经济，本地人之间，是可以少量买卖蓝宝石的，只要不把蓝宝石卖给南方宝石贩子就行。”秦峰道。 “本地人之间？”山姆大叔问，“本地指的是白河？鲁县？还是海湾市？” “当然是海湾市。”秦峰道。 “我觉得，这不合理。”山姆大叔道，“本地人有多少钱啊？人家南方人钱才多呢。多赚南方人的钱，本地人才能富起来。” “赚南方人、港台和外国人的钱，那是迟早的事情。”秦峰道，“不过，那也得跟南方宝石贩子们谈判成功以后。 现在那些宝石贩子不能收宝石，这也是个机会，咱们正好收一些，绝对划算。” “是去你嫂子姐姐家村里收吗？”赵青璇问秦峰。 “对，白河村。”秦峰道，“蓝宝石最多，宝石品质最好的地方。我想让俺大锅陪着我们一起去，万一有什么事情，他大姨子家还能帮上忙。”秦峰道。 “行啊。”山姆大叔道，“带多少钱合适呢？” “这个得根据自家条件。”秦峰道。 “好吧，我有数了。”山姆大叔道。 “我能不能一起去啊？”赵青璇问父亲和秦峰。 “你去干什么？”山姆大叔问。 “去长长见识呗！”赵青璇道。 “青璇去也好。”秦峰道，“光是3个大老爷们去，偷挖宝石的嫌疑就会增大。要是女孩子跟着，嫌疑就会降低。” “凭什么这么说呢？”赵青璇问，“女孩子就不能挖宝石吗？” “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又是这种打扮，一看就不是挖宝石的料。”秦峰道。 “好像你比我胖多少一样。”赵青璇打量着秦峰，“要是真的挖起宝石来，你还不一定比得上我呢！” “好啦，要去，咱们就早点去吧。”山姆大叔道，顾自往外面走去。 见秦峰若有所思，没有动步，赵青璇不解地看着他，“怎么啦？” “没什么，走吧。”秦峰冲赵青璇笑笑，捏捏她的手，跟她一起往外面走去。 秦峰之所以走神，是因为觉得不太踏实。 他太了解前世的这个老丈人了，无利不起早就不说了，胆子还大得不得了。 改革开放前，因为投机倒把，几次进过拘留所，多次被处罚。 改革开放后，大约是90年代中期，还因为卖假药被判过两年刑。 自己重生了，这种事情在他身上，总不会提前到来吧？ 马上就要严厉整治社会秩序了，他可不能因为宝石的事情，犯大错误。 不然的话，赵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青璇大学上得也不会安心。 由于太了解自己前世的这个妻子了，秦峰已经猜到，赵青璇之所以要求跟着去白河，不只是因为稀罕蓝宝石，还是为了监督山姆大叔。 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她怕父亲财迷心窍，干出违规违法的事情，不但害了他自己，还会连累到秦峰。 秦峰也知道，老赵家一家7口，唯独二闺女赵青璇的话，山姆大叔还能听进去。其他人，想都别想。 “叔啊，您打算带多少钱去买蓝宝石呢？”院子里，秦峰问山姆大叔。 “1000块。”山姆大叔道。 “其实，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多带点。”秦峰道，“以我挑蓝宝石的眼光，挑来的蓝宝石卖出去，至少能翻好几倍。” “那我买1000块钱的蓝宝石，卖出去，就能卖好几千块？”山姆大叔问。 “至少5000块，说不定，1万块都有可能。”秦峰道。 “到底能翻几倍，能卖多少钱，你现在，也就是大体估计，没个实数吧？”山姆大叔问。 “蓝宝石这种东西，本来价格就是不大好确定的，我只能说，最低翻个四五倍。”秦峰道，“不过，就算是四五倍，也是相当可观的，叔要是有条件的话，多买一些，稳赚不赔。” “算了，先拿1000块钱去试试，看情况再说吧。”山姆大叔道。 “好吧。”秦峰知道山姆大叔这人生性多疑，便不再硬劝。本来秦山就想着今天约秦峰一起，再去白河的，见秦峰和山姆大叔父女俩约他，立马就答应了。 他知道二弟秦峰打小跟赵青璇感情好，知道赵青璇迟早是秦峰的人，虽然知道山姆大叔不是善茬，却也无话可说。 齐春来见山姆大叔两父女也要去自己姐姐家，便也提出一起去。 秦山觉得老婆去了好说话一些，便也没有阻拦。 “听说白河那边蓝宝石涨价涨得厉害，我带了100块钱，准备买点合适的，你有没有带钱啊？”秦山把秦峰叫到一旁，小声问道。 “现在多买点蓝宝石，确实挺合适的，稳赚不赔。我也准备买一点。”秦峰道。 “你哪里还有钱？”秦山问二弟。 “我这里还有20块钱，再问咱娘要一点。”秦峰道。 “拉倒吧，才十来天时间，你都问咱娘要了30块钱了，还能给你钱？”秦山尽量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这里总共还有140块钱，要不，我再借给你50块？” “不用。”秦峰道，“你们两口子刚刚还完盖房子和结婚的债，手里也没几个钱。”秦峰道，“我跟咱娘说清楚，她会借给我的。 等我这趟从杭州咱表锅那里回来，就有钱了。” “你要去咱姑那里？”秦山问，“去那里卖宝石吗？” “这事，等晚上回来，我再跟你细说吧。”秦峰道。 “好吧。” 由于跟爹娘都已经说过，这次从表哥那里回来，家里肯定会有钱了，因此，当秦峰向张彩云拿100块钱的时候，张彩云爽快地给了他。 由于齐春来体重有点大，路途比较远，路况也不好，秦山带不动她，只好又去借了书明家的自行车。 由于秦峰的破自行车已经趴窝，山姆大叔便借给他一辆新自行车。 “方成也一起去。”秦峰道，“咱们经过红柳村的时候，顺便叫上他。” 秦山和赵青璇都知道秦峰跟田方成的关系，都无话可说，山姆大叔却道：“这种事情，让太多人知道，不好吧？” “我已经答应过方成，不能言而无信。”秦峰道。 山姆大叔还想说什么，赵青璇打断他的话：“爹，您不知道，田方成是小峰最好的朋友，人很好的，小峰不可能不带他去的。” 第87章 庄稼地里收宝石 “好吧。”山姆大叔道。 几人来到田方成家大门口的时候，秦峰让其他人在外面等，自己和赵青璇进入他家。 当秦峰告诉田方成，要他一起去白河买蓝宝石的时候，田方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带多少钱合适呢？”田方成问秦峰。 “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呢？”秦峰问。 “因为要去深城，俺爷爷给了我300块钱，俺爹俺娘给了我200块，俺姐和俺姐夫给了我100块，加上我平时攒的，700块是能拿得出来的。”田方成道。 “拿600去吧。”秦峰道，“600块，过几天，就能让你变成至少3000。” “3000？”田方成问，“这生意倒可以做做。” “这么说，你以后也准备跟秦峰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了？”赵青璇问田方成。 “对。”田方成道，“白河发现了蓝宝石矿，秦峰又懂蓝宝石，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了，青璇，你这次准备买多少钱的蓝宝石啊？” “我一个穷学生，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哪来的钱买蓝宝石啊？”赵青璇道。 “这次青璇她爹也一起去白河买蓝宝石，还有俺大锅和俺嫂子，他们在大门口等呢。”秦峰道。 “那你干嘛不请他们进来坐坐，喝口茶啊？”田方成看着秦峰，再看看赵青璇，“你啊，你这女婿，是怎么当的？” “别胡说，谁是女婿啊？”赵青璇白了田方成一眼。 “这里就我和秦峰两个帅哥，总不会是我吧？”田方成调侃道。 “少来啦！”赵青璇哭笑不得。 “他们之所以不进来，是为了不耽误时间。”秦峰道，“你赶紧拿钱，咱们赶紧出发吧。” “好吧。” 6个人，每人一辆自行车，车况都还不错，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白河村。 由于秦山和齐春来都知道，白河公社宝石矿中心矿区，各家各户都在自己家地里，以锄地为借口，挖地里浅层处的蓝宝石，便由齐春来带着大家，直接到了齐春来姐姐齐春芳家的地头上。 到了地里以后，大家才发现，不少人家都有亲戚来帮助，以锄地的名义挖蓝宝石呢。 不仅如此，秦峰还发现，各家各户的地头上，都已经搭起了柴草屋，各家都有人日夜守着自己家的宝石田。 了解情况后，山姆大叔主动提出，要帮助齐春来姐姐家锄地，条件就是能够以低一点的价格，从他家买一点蓝宝石。 由于人家提出来是买，不是白送，看在齐春来和秦山的面子上，齐春芳的公公婆婆和丈夫，便答应了。 看到齐春芳家已经挖出一颗鸡蛋大，十几颗乒乓球、杏子、鸽蛋、指头肚、花生米大的蓝宝石，山姆大叔便问他们，乒乓球大的，要多少钱一颗。 “300。”齐春芳丈夫郝明道。 “外地人收收，不是10块钱一颗吗？”山姆大叔问。 “现在外地人已经答应，提到30倍价格了，可公社和县里，还是不同意。”郝明道，“公社张书记和县里齐书记已经发话了，价格至少要提上去40倍，才肯让他们把蓝宝石拉走。 40倍可就是400块，我卖300，已经便宜100了。” “秦山和你是连襟，秦山的弟弟秦峰，又是俺女婿，这么算起来，咱们也是亲戚。”山姆大叔对郝明说道，“既然是亲戚，总要便宜一些吧？哪能跟外地人一个价格呢？” “就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才少你100块钱啊。”郝明道，“听说这东西一天一个价，个头越大的，价钱越好卖。 那些南方宝石贩子雇来买宝石的人，都偷偷问过我好几次了，我都没卖。要不是亲戚，300我还不卖呢，至少要350。” “可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也说过，咱们这里的蓝宝石，跟外国的蓝宝石没法比，卖不起多高价格的。”山姆大叔偷偷向秦峰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对郝明说道，“俺女婿秦峰，是最懂蓝宝石的，咱们白河的蓝宝石，就是他第1个发现的。 也是他帮着咱们县里鉴定出蓝宝石的。 不信你们问他，咱们白河的蓝宝石，现在到底值多少钱？” “叔啊，到那边去，我跟你说几句话。”秦峰见山姆大叔这么说，便指着地头上一颗白杨树，对他说道。 “好吧。”山姆大叔犹豫了一下，跟着秦峰往地头上走去。 赵青璇和田方成见状，也跟了过去。 “叔啊，刚才你也看到了，想在他们这里买到便宜的蓝宝石，是不可能的。”秦峰道。 “是啊，爹，您也太急了，咱们应该先打听到这里蓝宝石的行情，再跟他们讨价还价，这样才不会吃亏。”赵青璇道。 “是啊，叔，青璇说的很对，咱们还是先去了解一下现在的行情，再下手不迟。”秦峰道。 “怎么了解行情呢？”赵青璇问秦峰。 “咱们得去找个人问问。”秦峰道。 “你该不是，去找张新军吧？”赵青璇问秦峰。 “聪明！”秦峰道，“据我所知，这几天，张新军已经在偷偷挖蓝宝石和收购蓝宝石了，他肯定知道现在蓝宝石的收购行情。” “张新军收蓝宝石，我相信，这家伙虽然学习不中用，头脑却是比较灵活的，口才也不错。”赵青璇道，“可他们家是居民，也没有地啊，去哪里挖蓝宝石呢？” “公社不是新围起来一块地，准备建篮球场和宿舍嘛。”秦峰道，“那地里也有蓝宝石啊。” “那是公社的地，他在那里挖蓝宝石，他爸爸也能让他？”赵青璇问。 “是啊，秦峰，听说张新军的爸爸是个清官，对张新军平时要求很严，政府又下发了严禁开采蓝宝石的文件，他怎么还敢去挖？”田方成问。 “大家这段时间，捡宝石都捡疯了。”秦峰道，“不用说张新军一个学生，就连公社干部都会偷偷的去捡，去挖呢。 现在张新军肯定刚刚起床吃过早饭，咱们现在去他家，肯定能够凑到他。” “那就麻溜的去吧。”山姆大叔道。 “我还要交代一下俺大锅，他大姨子家的蓝宝石并不便宜，让他不要瞎买。”秦峰道。 “那你快去交代一下他。”山姆大叔道。 再次走进郝明家玉米地，将大哥叫到一旁，秦峰悄声对他说道：“你大姨子家的蓝宝石并不便宜，再说了，你也不知道质量好坏，先不要买。等我回来以后，我教你怎么买。” “质量好点差点，相差多少呢？”秦山问。 “鸽子蛋大小的，质量一般的值50块，质量好的可以值四五百。”秦峰道。 “差10倍？”秦山惊讶地看着秦峰。 “至少10倍。”秦峰道。 “那我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秦山道。 “也好。”秦峰道。 跟郝明一家人打过招呼，说要去会一个朋友，秦山两兄弟和山姆大叔父女俩就走了。 齐春来留下帮着姐姐姐夫挖宝石。 第88章 熟人好办事 一路上，见除了已经被护矿队守住的集体土地、山坡、树林和河滩，各家各户的责任田和承包地里，都有人在装模作样地锄地，实际上是在挖浅层的蓝宝石，山姆大叔问秦峰：“这么说，只要是自己的责任田和承包地，大家随便挖？政府都不管了？” “县里已经发过文件，无论什么地方都不能挖的。”秦峰道，“要不大家也不会装模作样的锄地了。 本地护矿队员都已经逃回自己家责任田和承包地里挖宝石了，县里组织的本县外公社民兵，镇上没土地吃商品粮的民兵和城里民兵组成的护矿队，就那么几个人，还人生地不熟的，集体土地、山坡、树林和河滩，他们都顾不过来，不用说村民的责任田和承包地了。” “这么说，现在大家手里，都已经有很多蓝宝石了？”山姆大叔问，“可政府不让把宝石卖给外地人，他们能卖给谁呢？” “南方宝石贩子收的那批宝石，齐书记和乔书记已经发话，不补偿40倍的差价，绝对不会把宝石还给他们。”秦峰道，“这个消息，挖宝石的村民肯定都已经知道了，无论是外地宝石贩子，还是本地人，再想白菜价从他们手里收购宝石，已经不可能。 现在，政府又禁止村民把宝石卖给外地宝石贩子，这就让原来的宝石贩子和新来的宝石贩子不得不改变策略，雇佣本地人私下里帮他们收购宝石。 也有一些胆大头脑钻的本地人会收购少量蓝宝石，然后价格翻倍卖给外地宝石贩子。 但由于政府的处罚手段太过严厉，敢于这么做的人，现在并不多。最主要的是，外地那些宝石贩子收购的蓝宝石还被扣押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这么说，只要不把宝石卖给南方那些宝石贩子，本地人之间互相买卖，政府是允许的？”田方成问。 “对。”秦峰道。 “要是本地人把宝石卖给外地宝石贩子，或者替外地人收宝石，被政府发现，会怎么处理呢？”田方成问。 “护矿队和稽查队的人要是查到本地村民跟外地宝石贩子私下交易蓝宝石，或者发现本地人在替外地人收购蓝宝石，不但会没收蓝宝石，还会将交易双方交给派出所，进行治安处罚。”秦峰道。 “你说的本地人，是专门指白河公社的人，还是整个鲁县的人？”田方成问。 “整个海湾市。”秦峰道。 “这么说，咱们收购蓝宝石，万一被护矿队的人和稽查队的人发现，也没问题？”田方成问。 “只要不跟外地宝石贩子接触，就没问题。”秦峰道。 “那就放心了。”田方成道。 “可关键是，他们喊价喊得这么高，怎么下得去手啊？”山姆大叔问。 “由于大家都已经知道蓝宝石是宝贝，也知道已经在南方宝石贩子手里上了大当，生怕自己手里的蓝宝石再次卖得太贱了，因此，大家现在都是乱喊价格。”秦峰道，“在政府和南方宝石贩子谈判的这段时间，正是蓝宝石价格高不成低不就的时候。” “要是政府和南方宝石贩子谈判成功了，又允许他们收购宝石了，大家再次疯狂抢购，那宝石价格，会不会比现在要高得多？”赵青璇问。 “那肯定会。”秦峰道，“不过，政府已经初步决定，以后，只有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外地宝石商人，才有资格收购蓝宝石。 还规定，所有参与蓝宝石经营的外地宝石商人，都有对本地村民、干部和矿区管理人员进行培训的任务，而且要对他们的培训工作进行考核。 这样一来，不管是蓝宝石的开采、销售，还是加工，都将会在政府和矿区的监管之下，价格也会相对透明起来。 现在外地人不能收购蓝宝石，政府也还没有对本地人互相间的买卖行为收取税费，所以说，现在是收购蓝宝石的最佳时期。” “价格这么贵，还叫最佳时期？”山姆大叔不以为然。 “他们喊得贵不要紧，可以跟他们还价啊。”秦峰道，“现在是优质宝石最多的时候，要是等谈判成功了，蓝宝石加工厂纷纷成立起来，那些南方宝石贩子再次具备收购蓝宝石的资格后，他们又会疯狂抢购蓝宝石。 那样用不了几天，那些最优质的蓝宝石，就都被他们抢先收购去了。” “那他们的谈判，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呢？万一他们谈不成呢？”赵青璇问。 “不可能谈不成，也不可能拖太久。”秦峰道，“因为双方都耗不起。 我们鲁县突然出现千万年都修不来的巨大财富，老百姓日子过得太苦了，苦得太久了，包括政府干部和普通村民，大家都眼巴巴看着这巨大的财富，都已经等不及了。 而那些收购了咱们大量蓝宝石的南方宝石贩子，他们无比清楚，咱们鲁县发现全国最大蓝宝石矿的消息，很快就会被国外其他宝石贩子们知道。 如果国外比他们还有实力的宝石贩子们蜂拥而至，那不光会跟他们抢夺白河地底下的优质蓝宝石，就连他们已经白菜价收购的，被暂扣的，大量的，最优质的蓝宝石，也危险了。 这么看来，这件事情不会拖太久，双方一个星期内，应该就能达成协议。” “小峰啊，我发现，这几天来，你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啊。”赵青璇费解地看着跟田方成并排骑车的秦峰。 “人总是要变的，就允许你们女的女大十八变，男的就不允许变了吗？”秦峰问。 “跟你正经说话呢，又没正形了？”赵青璇嗔道，然后问田方成，“方成啊，你有没有觉得，秦峰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田方成道，“他以前哪里懂得什么蓝宝石？他对这方面，好像根本不感兴趣啊。 可是，他说捡到一些蓝宝石方面的书和资料，都已经自学了半年了。这件事情，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啊？” “没有啊，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赵青璇道，他说自己研究蓝宝石，都研究了两三年了，可我一点都不知道呢，他也从来没对我说过呢。 “秦山大锅，秦峰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啊？”田方成问秦山。 “好像没有吧。”秦山道，“不过，我记性不好，也记不清楚了。” “秦山大锅，那你觉得，秦峰这段时间，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田方成问秦山。 “我觉得，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吧？”秦山道，“也就是，他看了有关蓝宝石方面的书和资料，比较懂蓝宝石吧。” “叔啊，你是不是觉得，秦峰也有些变了？”田方成问山姆大叔。 “变了有什么不好？”山姆大叔问，“还有什么比懂蓝宝石更好的？我觉得，小峰比以前聪明多了，也成熟多了，这有什么不好的？” “秦峰啊，这说明，大家都觉得，你变了。”田方成道，“你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第89章 算盘够精 “那你们说说看，具体的，我都是哪些方面变了呢？”秦峰问。 “变得好像，什么都懂一样，好像就没有你不懂的。”赵青璇道，“在学校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除了学习，其他方面的事情，好像也不太懂啊？” “青璇说的非常正确，我也有同感。”田方成道。 “那我这种变化，你们觉得，是好呢，还是不好呢？”秦峰问。 “好是好，可我就是觉得，你这变化，好像太大了吧？”赵青璇问，“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俺家小峰要是没有这么多优点，你能看上他？”秦山打趣道。 “谁看上他啦，我才没看上呢。”赵青璇道。 “青璇啊，你这话说的，就有些矫情了。”田方成道，“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小峰反正不去上大学了，你这么说，我可要给他介绍对象了。”秦山半真半假道。 “对，咱一中暗恋秦峰的女孩子，也不止两三个，你要是真没看上他，那我可要，给他介绍别的女孩子了？”田方成也道。 “介绍吧，最好介绍个白河的，一准发大财。”赵青璇乜斜着秦峰。 “诶，这句话倒提醒了我，还真是的。”秦峰道，“俺家青璇就是聪明，看问题一看一个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怕找不到青璇这么漂亮，又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的。” “嘿！你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啊，你到底跟谁学的？”赵青璇瞪着秦峰。 “好啦，这种玩笑话，等有空的时候，你们再慢慢白话吧，现在，我还有事情要问小峰呢。”山姆大叔突然说道。 “叔，您想问什么，就问吧。”秦峰道。 “小峰啊，你刚才是不是说，那些更有钱的宝石贩子，很快就会来白河收蓝宝石了？”山姆大叔问。 “对，过不了几天，他们陆续，就会来了。”秦峰道，“其实，绝大部分人，还是来自于原来收宝石的这些珠宝公司，只不过，为了消除政府、矿区管理人员和村民对他们的坏印象和戒心，换了公司的其他人来收宝石，都是新面孔，换汤不换药而已。” “那你的招商引资，得赶紧啊，要不，等他们来了，先下手为强，你招来的大老板，万一争不过他们呢？”山姆大叔问秦峰。 “我说过，现在不管是白河公社的领导，还是县里的领导，对南方来的那些宝石贩子，都充满了戒心，不会轻易相信他们的。”秦峰道，“我算过吧，等他们谈判成功，最起码还要五六天。 然后，他们会忙着把收来的宝石都运回南方，或者运到国外，这最起码还要一个星期。 等他们重新组织人员来白河，再着手成立蓝宝石加工厂，这一来二去，最起码要20几天时间。 这几天，我就准备去南方招商引资，来回不超过10天。等我们的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重新开始，这样，我们就把握住了先机，就可以率先精挑细选我们需要的，品质最好的蓝宝石原石。” “你招商引资的事情，政府真的已经同意了？”山姆大叔不放心地问道。 “已经基本同意了，就剩下最后办手续了。”秦峰道。 “那你有没有定下来，具体哪一天去招商引资呢？”山姆大叔问。 “今天或者明天，我就准备跟公社和县里敲定这件事情，三天之内就去招商引资。”秦峰道。 “这蓝宝石矿，就是块大肥肉，盯着它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山姆大叔道，“那些南方的宝石贩子，水有多深，你根本猜不透。 万一是这样，那还有你什么事啊？” “关键是，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他们在白河、县里和市里，都已经失去信任了，不可能让他们第1个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秦峰道。 “在这么大的财富面前，谁能做到不动心呢？什么心思没有呢？”山姆大叔道，“你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行，我这两天就跟公社和县里的领导商量这件事情。”秦峰道。 “蓝宝石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咱们海湾市有钱人也不少呢。”山姆大叔道，“咱们现在知道过来收蓝宝石，海湾市的有钱人，他们会不会也过来收呢？” “多多少少，肯定有的。”秦峰道。 “海湾市那些有钱人，要是争着收购蓝宝石，那咱们这里蓝宝石价格，肯定会蹭蹭蹭的往上涨。”山姆大叔道，“那咱们现在尽量跟那些村民压压价，收一些蓝宝石，到时候，是不是会发大财啊？” “肯定会的。”秦峰道，“赚多赚少的问题。” “就说那种乒乓球大的蓝宝石，咱们压压价，要是能200块钱拿下来，等海湾市有钱人和南方宝石贩子大批量来的时候，你说能长到多少？”山姆大叔问。 “长个三倍是绝对没问题的。”秦峰道，“越是大个头、品质好的，价格翻上去越厉害。” “200块钱一颗收来，到时候就是六百块。”山姆大叔嘟囔道，“花两千块钱收购10颗，到时候就是六千块，就能挣四千块钱。 要是收50颗，就能挣两万…… 要是收100颗……” 山姆大叔一路嘟囔着，三人已经来到张新军家。 果不其然，张新军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去白河沿岸村子碰碰运气，想着从还不了解宝石行情的村民手里低价收购点宝石呢。 说起张新军，表面看去大大咧咧，牛逼哄哄，喜欢大包大揽说大话，其实心机还是有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一般人吃亏不了他。 但张新军本质并不坏，防人之心处处有，害人之心基本无。被他看得上的人，他会不遗余力的帮你，掏心掏肺。 而被他看扁了的人，你就算搬块金砖给他，他都不屑一顾。 只是，他那大大咧咧爱吹牛，喜欢大包大揽，打肿脸充胖子的毛病，似乎一辈子都改不掉。 在秦峰前世的记忆里，由于张建设为了避嫌，一开始并不同意他儿子做蓝宝石生意。 但他仗着地利、人和、头脑灵活，虽然比较迟了，宝石生意却照样做得风生水起。 等到2006年秦峰开始做珠宝生意的时候，张新军资产已经超过5，000万。 那时候，张新军的父亲张建设已经退休了。 说起来，在前世，秦峰在老家鲁县做宝石生意，收获的第1桶金，老同学张新军的帮忙，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 现在看来，这同学二人的宝石生意，要提前好几年了。 加上田方成，应该是3人。 确切说，秦峰的宝石生意，可能要提前至少二十年了。 第90章 我们的起点 说起来，张建设工作35年，对于鲁县的贡献，还是很大的，人也是比较清廉的。 鲁县在宝石产业上能够做大做强，他是功不可没的。 “想到谁，谁就来了，想不到咱们3个大老爷们儿，还能心有灵犀啊？”见是秦峰、田方成和赵青璇，张新军立马兴奋起来，对秦峰和田方成说道，“看来，咱们3个，注定是要做一辈子好兄弟了。” “看你这样子，是要出门啊，总不会，是要去红崖找我和方成吧？”秦峰问张新军。 “你还别说，你们要是再不来，我还真的要去红崖找你们了。”张新军看看秦峰和田方成，再看看赵青璇和山姆大叔，“诶，来找我，还带着未来岳父和对象啊？” “好你个张新军，就知道胡说！”赵青璇狠狠剜了张新军一眼，“再胡说，给你嘴上装道大铁门！” “咱这农村嘴，哪里装得起大铁门？装个木栅栏得了！”张新军道。 “你可是吃商品粮的，哪里是农村人了？我们才是农村人呢。”赵青璇道。 “哎呀，跟人家省城相比，咱这里，还不就是农村吗？”张新军道。 “省城？”赵青璇不解地看着张新军，“干嘛非得跟省城比？” “他比的不是别的，是省城的姑娘。”秦峰道。 “你！……”张新军害牙疼般看着秦峰，“不是跟你说过，这只是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吗？” “省城的姑娘？还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赵青璇狐疑地看着秦峰。 “别听他胡说。”秦峰瞪了张新军一眼，“你小子干的好事，还想把我拉下水？” “谁让你提起这件事情啦？看你怎么向青璇交代？”张新军笑得，像只吃不到葡萄的老狐狸。 “诶，看来你们两个这次去省城，发生过不太寻常的事情啊？”田方成狐疑地看着秦峰和张新军，“还跟省城的姑娘有关系？” “嗨，我都不想说他。”秦峰乜斜着张新军，对田方成说道，“这小子在省城新华书店，看到人家省城的姑娘在买书，他，他……唉，我都不好意思说他。” “去省城和北城，我们两个都是一起的，你想把什么都撇得干干净净的，想都别想。”张新军看看赵青璇，再看看秦峰，幸灾乐祸道。 见赵青璇目光不善，秦峰苦笑着看着她，“这家伙嘴里出来的话，母鸡都能在树杈上抱窝，咱可不能上他当啊？” “省城的姑娘，是不是都很时髦，都很漂亮啊？”赵青璇笑眯眯地看着秦峰。 “我当时忙着帮你挑书好不好？都是新军在那里傻呆呆看的，我怎么会知道啊？”秦峰一本正经道。 “我就是问你，省城的姑娘时髦不时髦，漂亮不漂亮，你照说就行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啊？”赵青璇温和地看着秦峰。 “你这个样子，好像，好像我真的有什么事情一样？”秦峰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新军，“好，好，我算是知道，你小子到底有多坏了。我会记住你，以后防火防盗防诈骗，还要防你张新军。” “小峰啊，你不是说，找你同学有正事吗？”山姆大叔哪来的闲心听毛头小子瞎白话，他的心窝子里和脑瓜子里，正塞满了蓝莹莹的宝石和白花花的钞票呢。 “臭小子，这笔账我给你记着，现在跟你说正事。”秦峰对张新军说道，“你小子，现在是不是要去收宝石啊？” “啊，我，我就是想去田间地头看看，那些村民是真的在锄地，还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张新军道。 “你收宝石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在我和方成面前，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秦峰认真地看着张新军。 “哦，他们都漫天要价，我收了也没几块，要不，咱们再一起去看看？”张新军问秦峰和田方成。 “他们现在的价格，到底是多少呢？像乒乓球那么大的，他们现在最便宜卖多少呢？”秦峰问。 “乒乓球大的，他们最便宜的，也卖180块钱一块，我也买不起。”张新军道，“我只是买了几块鸽子蛋大的。” “乒乓球大小的卖多少？”山姆大叔问张新军。 “都卖180呢，简直是抢钱呢，都疯了！”张新军摇摇头道。 “180还算贵啊？他们不是卖300吗？”山姆大叔问张新军。 “他们也就是嘴巴上叫叫，卖500都敢说，这么贵谁会买啊？”张新军道。 “鸽子蛋大的，他们至少，要卖多少钱一块呢？”山姆大叔问张新军。 “50块钱一块。”张新军道。 “我也想收几块，你带我去看看吧？”山姆大叔问张新军。 “可是，乒乓球大的，至少要180块钱一块呢，叔，您……”张新军心道，你一个倒倒河鲜和野兔子的乡下老头，养着一大堆的闺女，你能有几块闲钱啊？ “我知道，咱们一起去看看，再说吧。”山姆大叔道，不愧是东河第一倒爷，知道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面前，财不露白的道理。 “好吧。”张新军道，又问田方成，“方成，你也想买几块吗？” “对，也想买几块。”田方成道，“可是，我一点都不懂，只能让秦峰替我挑了。” “其实，宝石价格的高低，块头大小，只是一个方面。”秦峰道，“还要看它的形状，重量，色彩、透明度，干净程度和裂纹的多少。 同样是乒乓球大小一块蓝宝石，有的只值200块，有的值300块，有的值500，有的值七八百，有的甚至过千。” “相差这么大？四五倍？”山姆大叔问。 “10来倍20倍的都有呢。”秦峰道。 “那什么样的宝石，什么价格，你都知道？”张新军问。 “差不多吧。”秦峰道。 “你只是去你姨夫那里待了几天，就这么精通蓝宝石了？”张新军问秦峰。 “去你姨夫那里？你哪个姨夫啊？”赵青璇问秦峰。 “不是……”秦峰知道要穿帮，一下子紧张起来，瞪了张新军一眼，什么姨夫啊？我说的是俺表锅好不好？怎么听三不听四的？ “诶，你，你明明就是说你姨夫吗？你珠城的姨夫吗？”张新军不解地看着秦峰。 “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俺表锅的老丈人家，他们确实是在珠城开珠宝公司。”秦峰道。 “你这人，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张新军问秦峰，“你明明说你姨夫吗？你表锅的老丈人家，你都喊姨夫吗？” “表姨夫，你怎么这么笨啊？”秦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新军。 “我服你了，你这辈分，怎么论论都不知道。”张新军摇摇头。 “你这次去的，不是省城和北城吗？你什么时候去过珠城啦？”赵青璇狐疑地看着秦峰。 “就是前段时间嘛。”秦峰道，“这件事情，我再向你解释，咱们现在说说，等一下购买蓝宝石的时候，怎么挑选。” “你真是越来越神秘了。”赵青璇似乎依然耿耿于怀。 “好啦，先说挑选蓝宝石的事情。”山姆大叔道。 “现在咱们白河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还不懂蓝宝石，更谈不上挑选优质蓝宝石了。”秦峰道，“他们现在就是学着南方宝石贩子前几天收购蓝宝石的模式，根据蓝宝石个头的大小，论价格。区别就是比起他们的收购价，高上去了二十几倍。 想要花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蓝宝石，必须要懂蓝宝石才行。” 第91章 收宝石也有套路 “那你现在赶紧教教我们啊，什么样的蓝宝石，才是最好的，价格又是最低的？”张新军问。 “现在也没有蓝宝石的样本，等一下收购蓝宝石的时候，我现场教大家吧。”秦峰道。 “那就快点走吧，耽误一分钟时间，可能就少收不止一块蓝宝石呢。”山姆大叔道。 4人骑上自行车出发的时候，张新军咦了一声，“行啊，秦峰，鸟枪换炮了，这自行车比我的都好？” 秦峰看了赵青璇和山姆大叔一眼，啊啊两声，没有解释。重生后脸皮薄了不少，想到自己那辆破自行车，就蛋疼，也觉得掉价。 见秦峰脸都有点红了，赵青璇和山姆大叔也都似乎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样子，张新军情知有名堂，也不想让老同学秦峰太难堪，只好转移话题，对他说道：“现在大家挖到宝石都漫天要价，还不是拜你所赐？” “嘿，看你这话说的，这关我什么事啊？”秦峰问。 “是你让大家都知道了，蓝火石就是蓝宝石，怎么不关你的事？”张新军问。 “张新军，你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秦峰，现在全白河的人，都还被骗子骗得团团转，被人杀了猪，还在替人家数钱呢。”赵青璇替秦峰打抱不平，“那么多的蓝宝石，价值有多少？你也不算算，秦峰为你们白河，挽回了多大的损失？” “哎呀，我的青璇同学，你怎么，是不是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呢？”张新军问，“小两口护得这么紧，也太明显了一点吧？” “张新军！”赵青璇急了，“你怎么三句话不离，那个，那个事情啊？你老是这样，无聊不无聊啊？”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张新军见赵青璇似乎来真的，忙嘿嘿笑道。 田方成也笑着摇摇头。 10分钟后，4人来到一块黄烟地的地头上，将自行车停在路旁，锁好后往黄烟地里走去。 “等等，等等。”山姆大叔对秦峰说道。 听山姆大叔这么说，大家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他。 “反正他们挖宝石的，是论个头卖的，等一下你要是看到同等个头里面最值钱的，你就咳嗽一声，咱们就收他们最值钱的。”山姆大叔对秦峰说道。 “好吧。”秦峰道，见赵青璇冲自己咧咧嘴巴，便冲她挤挤眼睛。 “那要是碰到不是特别好的，中等档次的呢？”张新军问。 “要不这样吧，要是碰到中等档次的，你就咳嗽一声，要是看到特别好的，你就咳嗽两声？”山姆大叔对秦峰说道。 “秦峰老是咳嗽，要是被人家看出来呢？”赵青璇问父亲。 “要不这样吧，要是看到特别好的，秦峰就拿在手里，多摸它几下。”张新军道，“要是还不错的，就摸它两下。要是勉强可以收购的，就摸它一下。 要是达不到收购标准的，就不要摸它。你们看怎么样？” “嗯，这个办法不错。”山姆大叔道，看着张新军，“你小子头脑也够用。就这么定了。” 由于玉米地里和高粱地里密不透风，不小心还会被叶子或者杆子划伤皮肤，地瓜地里，棉花地里，谷子地里，又不利于隐蔽自己，黄烟地里既空旷，又不会划伤自己，还比较隐蔽，因此，秦峰和山姆大叔便选择了黄烟地。 进入地里二十几米后，正在地里挖宝石的一家五口看到有人进入自家宝石田，立马都攥紧了锄把，一名看上去60多岁，黑红的脸堂上，皱纹沟壑般纵横的男子，还把一件满是补丁的蓝棉布褂子扔在了一旁的布袋上，意图遮住布袋。 “我是咱公社的，家就住在学校那边。”张新军对几人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是来偷挖你们家宝石的。” “那你们，你们进俺家田里，干什么？”一名青年男子问。 “这不，咱们白河的蓝宝石，都被外地人收光了，以前多的时候，也没觉着有多稀罕，现在没有了，就想收他几块，留在手里玩玩，也好有个念想。”张新军道。 “你们真是收宝石的？”老年男子问。 “对。”张新军道。 “是帮那些南方人收的吧？”老年男子问。 “怎么可能。”张新军道，“那些南方人自身都难保了，大家躲他们都来不及，谁还敢招惹他们啊？” “那你们收来的蓝宝石呢？”青年打量着秦峰等人，问道。 “我们都已经放回家里去了，谁还一直带着那么多收来的蓝宝石？不怕太招摇吗？”张新军问。 “那你们，收宝石，是什么价格？”另外一名中年男子问张新军。 “那要看你们挖的宝石，是多大个头的。”张新军道，指着地上的布袋，“打开看看再说呗！” “打开看看也可以，但我们的价格，要至少比那些南方宝石贩子高上去25倍。”青年道。 “至少高上去30倍。”中年男子纠正道。 “大家现在最多高上去20倍，你们为什么就30倍？”张新军问中年男子。 “谁说20倍？一大早，有个人去江林家地里买宝石，就是30倍的。”中年男子道。 “那就算了。”山姆大叔作势要走，“各家各户都挖了那么多的宝石，都卖不出去呢，咱们放着便宜的不买，干嘛非得跑到他们这里来？” 见山姆大叔顾自往隔壁走去，秦峰等人也跟了上去，中年男子忙对他们说道：“至少25倍，再低了，你们还是去隔壁买吧。” “最多20倍，不行，我们就去隔壁。”山姆大叔道，“你们不相信，等一下我20倍买的宝石，拿回来给你们看。” “那你就去20倍买买看吧，你要是20倍真的能买回来，我白送你两颗。”中年男子道。 “那你们蓝宝石的个头大不大？”山姆大叔问。 “个头大小，价钱都不一样的。”中年男子道。 “好吧，先看看再说吧。”山姆大叔走到布袋面前，示意中年男子打开看看。 见中年男子蹲下身去，打开布袋，山姆大叔向秦峰使了个眼色。 秦峰见状，蹲下身去，见布袋里竟然有一块鹅蛋大的蓝宝石，便拿起来，打开手电筒，翻来覆去观察起来。 见那块蓝宝石无论是形状、重量、透明度、颜色统一度和整体统一度，都是相当不错的，表面看去，裂纹也不多，便用手摸了四五下，装作无所谓的问中年男子：“这块多少钱啊？” “这么大的，本来就很难见到，一块地里也挖不到一块。”中年男子道，“这么大的，宝石贩子最后一天收购价就是80块钱一块，翻25倍的话，就是1000块。” “1000块？1000块都能盖两间大瓦房了。”山姆大叔道，“这么贵，谁买得起啊？” “南方大城市，有钱人多的是，说不定过几天，有钱人就过来买了，还怕卖不出去？”中年男子道。 “我刚才不是说过嘛，那些南方人自身都难保了，谁还敢来收宝石啊？”张新军道，“宝石肯定会越挖越多，本地人有几个买得起宝石的啊？ 照这样下去，大家手里的宝石就会越攒越多，越来越不值钱，你们要是不舍得卖，就拿回家去，等着卖个好价钱吧。” 第92章 鹅蛋大的蓝宝石 “1000块确实贵了，600块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秦峰道。 “不行，最多出500。”山姆大叔道。 “不用说500、600，800块钱都不卖。”中年男子道，“你们不是收了很多宝石了吗？那我问你们，收了几块这么大的了？有一块吗？” “我们收了那么多的宝石，已经琢磨出来了，越是大个头的，越不好卖，因为你们叫价太高了。”山姆大叔道，“我们只能出500，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去别家田里收了。” “大明家早上卖了一块，比我们这块还小呢，就卖了900块钱，就是烟地最东边那一家，不信你们去问。”中年男子说着，开始收拢布袋口，嘴里嘟囔着，“看你们也不是正经收宝石的，你们还是去别家看吧。” “我再加100，最多出600，实在卖不了，就算了。”山姆大叔道，再次往东侧走去。 “1000块，少一分都不行，你们去别家看吧。”中年男子不再理会秦峰等人，再次将破褂子盖在布袋上。 “这样吧，我们等一下还有急事，你觉得可以的话，就900块，实在不行，那就证明，我们没有缘分成交这块宝石，你还是拿回家去，慢慢等有缘人吧。”秦峰对中年男子说道。 “哥，900就900吧，咱们可是一颗都……”青年欲言又止。 “给我闭嘴！”中年男子瞪了青年一眼。 “我的话，你们如果不相信，你们只能把宝石带回家去，慢慢等有钱人上门了。”秦峰道。 “顺子啊，就便宜点，卖一颗给他们吧。”老头道。 “好吧，900块钱，就卖给你一颗。”中年男子终于松口。 见山姆大叔看着自己，秦峰冲他点点头。 见山姆大叔抖抖嗖嗖从腰里摸出一个塑料袋，打开来，是一个花布包，布包里还有两个布包，最后拿出厚厚的一沓子钱，喉结耸动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又呸地一声，将唾沫吐在手指上，然后开始点钱。 一连点了四五遍，山姆大叔才把钱递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手同样禁不住有些发抖，眼角的肌肉有点跳动，却是故作镇定，把钱拿在手里，同样点了四五遍，才放心的把钱揣进腰包里，然后拿出那块鹅蛋大的蓝宝石，用手摸来摸去，摸了好一阵子，才舍得递给山姆大叔。 山姆大叔拿到蓝宝石后，从一侧裤袋里掏出一个学生蓝书包，把蓝宝石小心地装进去，然后将书包带套在了脖子上，挂在胸前。 这时候，张新军示意秦峰走到一旁，悄声对他说道：“我身上只有20块钱了，你一定要帮我挑一块同样价格的，最好的。” “你老爸是公社书记，你收蓝宝石，身上怎么只有20块钱？”秦峰悄声问张新军。 “我老爸不同意我收蓝宝石，仅有的60块钱，也是从我妈那里骗来的。”张新军悄声道，“我哪能跟你比啊？想不到你未来岳父这么有钱啊？一出手，比城里人都霸气？ 赵青璇又这么漂亮，你小子哪来的这个福气啊？” “这么说，你已经买了40块钱的蓝宝石了？”秦峰问。 “是啊。”张新军懊悔而带点埋怨地看着秦峰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会挑蓝宝石啊？我买的那40块钱的，也不知道好赖啊。”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你要买蓝宝石了？”秦峰问张新军，“我们今天要是不去你家，你还瞒着我呢。” “我也是前天下午，你走了以后才决定的，我怎么告诉你啊？”张新军道。 “好啦，我给你挑一块最好的，20块钱的。”秦峰道。 “好吧，你快挑吧。”张新军道。 给张新军挑了一块比鸽蛋小一点的，中年男子说要30块钱，张新军还价20块。 两个人一来二去，最后讲到25块成交。 张新军只好向秦峰借了5块钱。 知道山姆大叔身上还有100块钱，秦峰便问他，还要不要买，山姆大叔略微思索了下，便对秦峰说道：“别光顾着给我买啊，你们也买两块啊？” “这家剩下的那些，都一般了，咱们去别家看看吧。”秦峰道。 “小峰啊，你说，我这块蓝宝石，现在要是拿到南方大城市去，能卖多少钱？”走出烟田二三十米后，山姆大叔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实在忍不住了，问秦峰。 “不多。”秦峰道。 “啊？！……”山姆大叔一听急了，脚下一滑，差点滑到沟里，嫌怨地瞪着秦峰，“你不是说……” 大家见状，都有点紧张起来，眼巴巴看着秦峰。 “爹，您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赵青璇埋怨地看着父亲。 “你刚才说，值多少钱？”山姆大叔不理会闺女，盯着秦峰问道。 “最多这个数吧。”秦峰左手伸出1个指头，右手伸出五个指头。 “能值1500？”山姆大叔点点头，“还行。” “再加个零。”秦峰道，其实，他心里面早已经有数，这块蓝宝石属于顶级品质，颗粒又这么大，世所罕见，就算现在市场价，也至少5万元以上。 “甚嘛？”山姆大叔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看着秦峰。 秦山、张新军和赵青璇也都震惊地看着秦峰。 “这块东西的品质，可以打9.8分，可能一万五还不止。”秦峰道。 “你小子，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你可不能唠你叔啊？”山姆大叔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峰。 “我唠谁，也不可能唠叔你啊。”秦峰道，“叔买的这颗蓝宝石，很有可能是这几天出的最好的一块。” “真的？”山姆大叔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当然真的。”秦峰道。 “一万五千块钱？我5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啊！”山姆大叔竟然带了哭腔。 “爹啊，您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吗？”赵青璇道。 “还至于不至于，我每天起早摸黑，五冬六夏，风里来雨里去的，我要5年才能挣这块宝石的钱啊！”山姆大叔竟然流泪了，狠狠的擦了一把，却又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秦峰长这么大，可是第1次见山姆大叔这个样子，就算前生的几十年，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唏嘘。 山姆大叔购买的这颗蓝宝石，30年后的成交价，将会达到800万到1000万。 这么说，一颗蓝宝石，就已经改变了山姆大叔的命运。 但他必须留住这颗蓝宝石，等20年、30年以后，再卖出去。 如果现在卖到大城市去，那就亏大了。 想到前世的老丈人，二三十年后，资产也没达到1000万，临老，还被非法投资平台骗去800多万，只剩下了一套房子，秦峰不禁感到造化弄人。 第93章 牛刀小试 其实，这个老丈人除了超级贪财，超级势利，超能折腾，比较难伺候外，倒也不歪不坏，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由于前世，自己和青璇不说，山姆大叔的4个女儿女婿，也都不怎么争气，日子都过得平平常常，山姆大叔被骗后，生活条件也差了，精气神也没了，原本身体壮得能打倒一头驴，结果两三年后人就没了。 就算秦峰每年给他们老两口二十来万块钱的补贴，也没顶大用。 看来，人老了，还得自己腰包里有钱，儿女再孝顺也没用，他们毕竟有着自己的家庭。 还有，人老了自己有钱，不光是物质条件和生活条件问题，还是精气神的一种支撑。 不管怎么样，就算看在青璇的面子上，也要想办法看住了他，让他老年后自己有钱，精气神不垮。 而自己的父母，更应如此。 “小峰啊，我还剩下100块钱，咱们再去别家地里，再买一块小一点的蓝宝石吧？”山姆大叔问秦峰。 “好的。”秦峰道，“我再给您挑一块最好的。” 秦峰又为山姆大叔挑了一块比杏子大一点的，花了100块钱。 山姆大叔问秦峰这块拿到南方大城市值多少钱，秦峰说值七八百，山姆大叔就又激动起来，说带的钱太少了，明天多带点钱，再来过。 秦峰比谁都明白，这会儿在白河购买蓝宝石，只要分得出优劣，买到就是赚到，而且是大赚。 这会儿的资本加头脑，已经过早地呈现出了它的魔力，就像那些收购了120吨蓝宝石的南方人，就算再补40倍的差价，他们也是大赚。 如果他们能够成功的将这120吨蓝宝石运回南方大城市，如果经营得当，10年后，他们每个人都会变成亿万富翁。 90年代初期的亿万富翁是什么概念，大家应该都有数。 但这会儿的秦峰，却是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从母亲那里骗来的130块钱，去省城和北城，已经花了6块7毛，刚才又借给张新军5块，只剩下118块3毛了。 在玉米地里七八个石农手里，秦峰帮着田方成挑了6块蓝宝石，总共花了650元，市场价格大概元。 “这6块宝石，市场价值多少钱？”田方成问秦峰。 “翻十倍不是问题。”秦峰道。 “6500块？”田方成问。 “对。”秦峰道。 “那你这次去珠城，替我卖掉吧？”田方成问。” “可以啊。”秦峰道，“卖掉，你就有本钱做蓝宝石生意了。” “什么？你们俩说什么？”张新军不解地看着秦峰和田方成，“你们要去珠城卖蓝宝石？” “主要是去招商引资，顺便带几块蓝宝石卖掉。”秦峰道。 “招商引资？”张新军问，“你要去珠城招商引资？” “对。”秦峰道，便将县里同意他带头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看来，你小子心中已经有一盘大棋了？”张新军问。 “必须的。”秦峰道。 “秦峰啊，人家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咱们刚刚半个月不见，你就变得不是你了。”田方成道，“你刚才这番言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做生意做了多年的大老板呢。” “秦峰确实变了好多，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张新军道，“就连那些南方的宝石贩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就连县里、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对他赞不绝口，跟以前真的是不一样了。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们3个，是不是，有点崇拜我了？”秦峰问赵青璇、田方成和张新军。 “今天有点阴天，好像，也没看到什么阳光啊？”田方成问赵青璇。 赵青璇会意，点点头，“要不，给他三分颜色，咱看看，他能不能开得起染坊？”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默契啦？”秦峰故作狐疑地看着田方成和赵青璇。 “嘿！……你!……”赵青璇瞪着秦峰，“你胡说什么？” “诶，我说什么了吗？”秦峰一头雾水状，“我说你们两个作为老同学，配合默契，这有什么错呢？你们两个，不会想多了吧？” “看看，看看，青璇同学，看样子，这小子真的变了？”田方成故作深沉道，“你说，咋办好呢？” “青璇同学，对于秦峰同学的变化，你有何感想呢？”张新军问赵青璇。 “我觉得挺好啊，你们两个不觉得吗？”赵青璇问田方成和张新军，“你们都要办厂当老板了，有什么不好吗？” “可你就要去上大学了，你放心秦峰一个人在家吗？”张新军问。 “不放心他什么？”赵青璇问。 “以后大城市的大老板，肯定都往白河跑，就连外国人和华侨，都会往白河跑，用不了几年，白河就会成为一个花花世界。”张新军道，“到时候，那些大老板的女儿啊，妹妹啊，肯定也都会来。 秦峰做蓝宝石生意这么厉害，人又长得这么帅，那些老板的女儿和妹妹，肯定会动心思，就怕……” “那有什么好怕的？”赵青璇道，“既然人家是大老板，女儿和妹妹又那么漂亮，那说明，秦峰有福气啊，那是好事情啊，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问你，你怕不怕？”张新军问。 “我怕什么？”赵青璇问，“我祝福他都来不及呢。” “真的？真的有那么大方？”秦峰问赵青璇。 “肯定大方。”赵青璇，“人家家财万贯的大老板呢，女儿又那么漂亮，到时候去大城市招个上门女婿，多好的事情啊。” “上门女婿也不错啊。”秦峰一本正经道，“反正我家兄弟四个，招一个也没关系，至少以后省力得多。” “你真是那么想的？”张新军问秦峰。 “你们都替我规划好了，我不答应，能行吗？”秦峰问。 “青璇同学，你也没意见？”张新军问赵青璇。 “他都计划好了，我有没有意见，还重要吗？”赵青璇别有意味地看着秦峰。 “嘿，怎么是我计划好了？”秦峰无辜地看着赵青璇，再看看张新军，“都是你们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安排我的婚姻大事，我要是扫了你们的兴，那多不识抬举啊？” “4位同学，你们玩笑开得也差不多了吧？”秦山突然开口道，“我还一块宝石都没买呢，先帮我买两块，你们再接着来，行吗？” “还真是。”秦峰道，“我自己的蓝宝石，也还没买呢，抓紧去挑选吧。” “等回去后，再跟你算账。”赵青璇白了秦峰一眼。 “什么意思？”秦峰问赵青璇，继而，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买蓝宝石，自己先掏钱，等回家的时候，你替我报销？” “让我一个穷学生替你报销？你可真敢想。”赵青璇眼神不善，乜斜着秦峰，“该算什么账，你自己有数。” “让老丈人报销差不多。”田方成道。 “南方大城市的老丈人差不多。”赵青璇道。 “白河的老丈人差不多。”秦峰道。 “你！……”赵青璇再次白了秦峰一眼，“真不害臊……” “你见谁家娶媳妇害臊的？”秦峰一本正经道。 “你！……” 张新军和田方成都转过身去，拼命憋着笑。 秦山也忍俊不禁。 “好啦，好啦，抓紧去挑蓝宝石吧。”山姆大叔也苦笑道。 “好啦，玩笑不开了，接着工作。”秦峰一本正经道。 “谁跟你开玩笑啊？”赵青璇气鼓鼓道，“你等我回家以后。” “回家以后，我们去柳堤上玩。”秦峰道。 “你!……”赵青璇的脸禁不住红了。 第94章 收获颇丰 工作要紧。”秦峰慌忙往前走去。 接下来，秦峰又为大哥秦山挑了两块杏子大的蓝宝石，其中一块竟然有着3种颜色，分别是蓝色、绿色和黄色，属于价值不菲的艳丽蓝宝石，品质应该达到顶级。 光这一块，现在市场价就值3000多。 但秦峰不能说出来，怕山姆大叔和张新军嫉妒，只说两块蓝宝石市场价至少1000元。 见大家买到的蓝宝石都是超值的，张新军实在受不了了，说要回去一趟，再拿点钱来，让秦峰帮他买蓝宝石。 就在张新军回去拿钱的空档，秦峰也为自己挑了两块蓝宝石，花了100块钱。令秦峰想不到的是，其中一块杏子大小的艳丽蓝宝石，晶体上竟然有着五六种颜色。 不仅如此，这块蓝宝石无论是形状、晶体完整度、透明度还是纯净度，都是优等。 裂纹也很少，都在边角上。 光是这一块，现在市场价，就值5000元。 但他没敢跟山姆大叔和大哥说。 在看出这块蓝宝石品质的当时，秦峰就在心里说道，这是天地孕育的瑰宝，多少钱都不能卖，就拿它作为跟赵青璇定情的信物吧。 但在青璇大学毕业前，这东西必须先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时候的秦峰，身上还有19块3毛钱。 秦峰也想过，把这19块3毛都买成蓝宝石，再让母亲贡献出她跟父亲攒下的另外100多块钱，全部买成最优质的蓝宝石。 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重生，也不是什么都能算计到，什么都能把握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他不敢将自家全部资产一股脑押上。 再说了，他还有着更大的胃口呢。 当然了，说好听点，那叫格局和理想。 半个小时后，张新军拿来了300块钱，要求秦峰帮他全部买成最优质的蓝宝石。 “你这钱，该不是偷的你爸你妈的吧？”秦峰认真地看着张新军。 “什么叫偷啊？这叫正规的投资，好吧？”张新军一本正经道。 “这会儿，你爸你妈都在上班呢，你跑到他们单位去，要这么多钱，他们能给你？”秦峰问，“兄弟啊，你可不要害我啊，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帮你买宝石的，那我岂不是有教唆嫌疑？那我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你爸啊？” “等他们知道，你帮我买的宝石值多少钱后，他们感激你都来不及呢。”张新军道，“你怕什么？” “关键是，这些优质的蓝宝石，在咱们本地，短时间内，是体现不出它们的价值的。”秦峰道，“我说值多少钱，你爸妈也要信啊。” “我爸现在比我都相信你，简直相信得都有点迷信了，你还怕什么？”张新军问。 “你可真能夸张。”赵青璇道。 “我夸什么张啊？不信你去问我爸，不但我爸，就连县委的齐书记，市长和市高官，都信秦峰，跟信诸葛亮一样。”张新军一本正经道。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跟他们说，这宝石是我帮你挑的。”秦峰道，“我会挑宝石这件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 除了今天在场的人，也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再好的家人、亲戚和朋友，也不行。” “对，这件事情说大不大，大起来，比天还要大。”山姆大叔道，“要是让那些挖宝石的知道，他们的好宝石，都给我们挑走了，那以后，谁还敢把宝石卖给我们啊？” “放心吧，我不会说。等宝石卖了好价钱以后，让价格跟我爸妈说话。”张新军道，“这300块钱的事情，就算先不跟爸妈说实话，我，我能顶住的。” 见张新军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准备上架的鸭子，大家都不觉好笑。 半个小时后，秦峰为张新军挑了4块宝石，里面竟然有两块3色以上的艳丽宝石，品质都不错。 当秦峰跟张新军说，他的4块宝石，市场价最起码值4000多时，张新军高兴得直翻跟头，嘴里禁不住嘟囔道：“看你们还敢不敢说我这不行那不行，这不踏实，那不踏实。 我一个小时，就能挣你们3年的工资。” “对了秦峰，既然珠城蓝宝石的价格，是咱们这里的10倍，那成不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又有什么关系呢？ 咱们直接在白河买蓝宝石，然后拿去珠城卖，不就行啦？”张新军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峰，“我所有的蓝宝石都卖了，卖5000块钱，然后再在白河买5000块钱的蓝宝石，再去珠城卖掉，那不就是四五万块钱了吗？ 四五万再买成蓝宝石，再去卖掉，那不就是四五十万了吗？还有比这更能挣钱的吗？就算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能有这个挣钱吗？” “秦峰不是说，接下去，只有成立蓝宝石加工厂，才有资格收购蓝宝石吗？”田方成道，“你这个想法根本不成立。” “只有成立蓝宝石加工厂，才能收购蓝宝石？谁说的？”张新军问秦峰。 “你爸和齐书记、乔书记他们说的。”秦峰道。 “不是说，本地人之间，可以买卖蓝宝石吗？”张新军问。 “这是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之前。”秦峰道，“新的规定很快就会出台。” “这肯定是你向他们建议的，是吧？”张新军问。 “算是吧。”秦峰道。 “你！……”张新军失望地看着秦峰，“你这不，断咱们财路吗？”见张新军如此，秦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摇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你干嘛向他们这么建议？”张新军不解而埋怨地看着秦峰。 “秦峰这么做，肯定是为了防那些南方人。”赵青璇道，“你张新军有多少钱，人家南方人有多少钱啊？ 你挣一万块钱，人家就能挣100万、1，000万，到时候，大部分钱，还不是都被南方人挣去了？ 秦峰考虑的不光是自己这点眼前利益，还有长远利益，你们几个和整个白河，整个鲁县的长远利益。” “咱们又不是领导，这都是领导应该考虑的事情吧？”张新军道，“咱们挣咱们的钱，难道不好吗？” “我认为，秦峰做的没错，青璇说的也没错。”田方成道，“只是把蓝宝石原石卖给南方宝石贩子，不管对咱们几个来说，还是对整个白河，整个鲁县来说，都是最吃亏的。咱们的眼光，应该放长远一些，格局应该大一些。” “秦峰，你说的第一个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真的能批下来？”张新军问。 “应该没问题。”秦峰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珠城招商引资？”张新军问。 “这得看什么时候能够批下来。”秦峰道。 “批下来后，咱们一起去珠城？”张新军问。 “到时候再说吧。”秦峰道。 “好吧。”张新军道。 由于大家都是收获满满，买有超值，人人都像吃了仙丹一样。 “对了，秦峰，有个事情，我要单独跟你说一下。”张新军拉着秦峰，来到距离赵青璇等人七八米远的地方。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秦峰问张新军，“借钱可没有哈，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你那几块钱，连块好一点的宝石都买不了，我借你的干什么？”张新军道，“我是跟你说一件大事情的。” “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我跟你说了，你谁都不要告诉他哈，就连你爹你娘、青璇和你老丈人，都不能告诉。”张新军严肃地看着秦峰。 “好好，我谁都不告诉，你说吧。” “前天晚上，那个郑兵，提着一大袋子钱，去我家送礼呢。”张新军在秦峰耳边悄声说道，“10万块呢。” “我去……”秦峰惊讶地看着张新军，“这么说，你买蓝宝石的资金，不就超级充足了？” 第95章 秦飞闯大祸 “你可别乱说，我爸一分钱都没收，还骂了他一顿，把他赶走了。”张新军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让你进一步了解郑兵这个人。他都敢给我爸下套，你说这个人阴险不阴险？” “你爸做的很对。”秦峰道，“可千万不能跟这人扯上什么关系，要不然，想再甩开他，就难了。” “我爸什么样的人，我最有数了，我对他特别放心。”张新军道，“他不会收那些宝石贩子一分钱好处的。” “他们这些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秦峰道，“拿不下你爸，他们说不定会从你和你妈身上入手。” “我是肯定不可能的，我妈也不可能。”张新军道，“钱当然是好东西，可也得看，这钱是从什么手里递过来的。” “应该这么说，不该我们得的钱，无论从什么手里递过来，都不能收。”秦峰道。 “那是肯定的。”张新军道。 “你爸现在权力有多少大，你都想象不到。”秦峰道，“现在，盯着你爸手中权力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可以说，成千上万的糖衣炮弹，现在都瞄准你爸呢。你们一家人不但要防着郑兵，还要防着其他所有别有用心的人。” “这件事情，我爸早就跟我和我妈说过了，你就别操心了。”张新军道，顾自走回赵青璇等人站着的地方。 “张新军跟你说什么啦？”告别张新军回东河的路上，赵青璇问秦峰。 “没说什么。”秦峰道。 “还保密啊？”山姆大叔问秦峰。 “没什么可保密的。”秦峰道，“张新军说，南方宝石贩子给他爸送礼，被他爸赶出去了。” “赶出去了？”山姆大叔问，“那要不就是嫌礼轻了，要不就是没能力帮人家办事情。” “爹您这话就太武断了，清正廉洁的领导，还是不少的。”赵青璇道，“张新军的爸爸，也许就是那种清正廉洁的领导呢？” “你怎么知道他清正廉洁？”山姆大叔问女儿，“收礼都是背着人收的，就连整天跟他在一起的同事都不一定发现得了，你凭什么就说他不收礼？” “叔啊，我也不是替张新军他爸说话，根据我们了解，张新军他爸确实挺廉洁，挺正规的。”田方成道，“张新军这小子被他管得，还真没有官家子弟的那些臭毛病，生活也是比较简朴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觉得，张建设应该是个严于律己的好干部，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不会含糊的。”秦峰道。 “你们都还太年轻，根本不懂。”山姆大叔道，“只要是有权力的，就没有不收礼的，只有敢不敢收，能不能收，收了能不能帮人家办成事情的问题，就没有不想收的。 要是他上面的领导被人家收买了，他不跟上面的领导是一个阵营的，那他就是领导眼里的异端，干得再好也得不到提拔。” “……” 见大家都无语，山姆大叔问秦峰：“小峰，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我只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秦峰道，“千万不要干违法犯罪的事情，这是底线。” “我也觉得，是这样。”田方成道，“正正规规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才是人的根本。” “收收礼，算什么违法犯罪？”山姆大叔问，“当官不发财，谁还愿意当官啊？你们毕竟才刚刚高中毕业，当官的学问，你们不懂。” “爹，你说这些干什么？丢不丢人啊？”赵青璇皱眉看着父亲。 “这都是事实，有什么可丢人的？”山姆大叔不以为然，“你们毕竟还年轻，经一事长一智，经历得多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这辈子，反正也当不了官，这些事情，我也不想去懂，也不想活得那么累。”秦峰道。 “看你说的。”山姆大叔不以为然道，“县里和市里的领导这么信任你，这么看重你，这就是你的机会。白河蓝宝石的事情，现在都仰仗着你，这就是你的机会，怎么能说当不了官呢？ 放心吧，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该怎么做，该怎么跟领导打交道，叔都会教你的。” “爹，小峰的事情，您让他自己做主好吗？您好像什么都懂一样？”赵青璇不以为然地对父亲说道，“我听您刚才说的这些话，怎么感觉，一点都不踏实呢？” “你懂什么？”听女儿这么说，山姆大叔有点不高兴了，“你一个女学生，哪里见过几个当官的，你怎么知道官场上的那些事情？你爹虽然当不了什么官，可我见过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好啦，青璇，我，你还不知道啊？”秦峰道，“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跟俺爹，其实是一样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我相信。”田方成道，“虽然说话变得有点油腔滑调了，但本质没变。” “我这叫风趣和幽默，懂吗？”秦峰道，“老是一本正经的，累不累啊？再说了，人这一辈子，正正规规的话，也就那么几句，老是说来说去，苦燥不枯燥啊？” “看样子，真变得不老实了。”赵青璇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峰。 “小峰啊，不是我说你，在做官上，你可千万不能学你爹。”山姆大叔道，“你家现在过得那叫什么日子？你爹当了这么多年的队干部，不但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还倒贴，你要是像他这样，连媳妇都娶不到。” “那我肯定娶得到，不信，您问青璇。”秦峰一本正经道。 “不跟你们说了，一个个，说话都不正经。”赵青璇道。 “嘿！……”山姆大叔不高兴道，“个死妮子，我刚才说话，哪一句不正经啦？” 田方成不得不转过头去，憋着笑。 “好啦，叔，青璇刚才是说我，没说您呢。”秦峰道。 “个死妮子，别以为自己考上了大学，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一样。”山姆大叔嘟囔道，“要是没有我挣钱供你上学，你什么都不是。”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秦峰转移话题道。 “什么事情？”山姆大叔问。 “我应该好好教教你们，怎么样才能花最少的钱，买到品质最好的蓝宝石。”秦峰道。 “本来就是啊，你是应该教教我们啊。”山姆大叔道，“等一下回家以后，你就教我们吧。” “这么说，我现在是大家的老师了？”秦峰问。 “什么老师不老师的？你还要，让你叔，叫你老师不成？”山姆大叔问秦峰。 “叫不叫老师倒是次要的，这学费……” “嘿！你小子……” 秦山两夫妻、田方成和赵青璇都笑起来，山姆大叔也忍俊不禁。 快到红柳村的时候，秦峰交代田方成，关于蓝宝石的事情，先不要跟任何人说，田方成答应。 秦峰走进院子时，张彩云两夫妻和三儿子秦华刚刚从地里回来，正在水缸旁洗脸的张彩云见二儿子回来，立马起身去关大门，然后才悄声问他：“买了多少宝石呢？快拿出来看看？” “就这两块。”秦峰从口袋里摸出买的两块宝石，给母亲看。 “这么小啊，花了多少钱？” “100块。”秦峰道。 “这么小两块东西，要100块钱？”张彩云心疼地看着二儿子。 秦峰刚想跟母亲解释，大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槐木大门被从外面撞开，一大丛绿油油的树枝跑了进来。 秦峰正奇怪间，树叶丛中突然露出一颗颇为秀气，但面孔黝黑的小脑袋，正是小弟秦飞。 原来，秦飞抱着一大捆的兔食——洋槐枝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秦峰注意到，母亲张彩云乍看到秦飞抱着洋槐枝叶进来时，眼睛里放射出的，是肯定和欣慰的神采，但当她注意到秦飞的脚时，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继而，母亲表情由晴转阴，过渡迅速而自然，冷着声音问秦飞：“鞋呢？” 练就了察言观色本领的秦飞，一见母亲的目光从洋槐枝叶上离开，盯上了自己的脚，就已经感到大事不妙。 见母亲竟然站起身，看向大门口，秦飞知道坏事了，扔下洋槐枝叶，赤着脚，撒腿就往门外窜去。 “兔崽子！”张彩云气不过，随手从墙边抄起一根梧桐杆子，持棍追出大门口。 秦峰愣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第96章 棍棒出孝子 此处需要科普一下： 母亲发怒时，之所以先不冲着秦飞使劲，而是冲着大门使劲，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如果直接奔向秦飞，那根本追不上他。 因为他知道，猴子般灵活的秦飞，根本不可能给她近身的机会。 而如果先将大门锁上来，再去抄棍棒，就算秦飞是爬墙高手，翻墙出去之前，在他屁股上来那么一两下，还是来得及的。 要知道，母亲抄棍棒的速度，也是练出来的，周四围庄难有人及。 再就是，为了方便抓取，大门口附近随处可见母亲摆放的棍棒。 可事实上，当母亲到达大门口时，秦飞已经奔着东河方向跑出了十几米。 “兔崽子！有本事你不要回来！回来我打断你的腿！”见秦飞一下子跑没影了，母亲惯常地丢下这句话，跺跺脚，唠叨着走进院里。 看着眼前的突发情况，秦峰不禁产生了恍惚，这不就是十三四岁时候的自己吗？ 区别只是在于，秦飞比起当年的自己，无论是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敏捷度，都提升了不止一个层级。 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秦峰肯定是下河捞鱼时，被突然涨起的河水冲走了鞋子，实在没法向母亲交代了，只好爬树采下大抱的兔食，以求得将功折罪。 但他还是低估了母亲。 你采10抱的兔食，能抵得上一双鞋子吗？ 即便是从日子过得好一些的亲朋好友那里淘来的，人家淘汰掉的，已经张嘴瞪眼的鞋子。 秦峰知道，从自己开始（大哥大姐小时候是穿过新衣服的，因为那时候家庭负担还没这么重），三弟秦华、四弟秦飞和小妹秦宁，4兄妹在16岁之前，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穿过一双新鞋子。 淘来的旧衣服缝缝补补改改，可以穿个两三年，只要身条子不是拔得特别快，穿上去太过别扭，那就好了。 但鞋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男孩子。 你补得再结实，也架不住整天上墙爬屋，上山下河，撒欢摔跤。 尤其是下河摸鱼，脱下放在岸边的鞋子，一个不小心，就被突然涨起的河水给冲走了。 依照秦峰前世的经验，一双鞋子被冲走，后果铁定会是，被母亲棍棒伺候后，相邻最近的那顿饭食，也省了，至少要饿一顿。 窝头或者煎饼就咸菜，对于整天胡窜窜的半大野小子来说，每天不到饭点就饿了，再一顿没得吃，那滋味儿，爽得不要不要的。 秦峰正盯着弟弟秦飞逃走的方向出神，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柔弱的声音：“二锅……” 回头一看，一名娇小瘦弱的女孩正提着几根粗大的狗尾巴草，草上过腮穿着十几条大大小小的鱼。 见妹妹秦宁青涩秀气的小脸上还粘着泥巴，挽起的裤腿上也有泥巴，秦峰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小猫一样的妹妹，跟秦飞，竟然还是共犯？ 抬起衣袖，怜惜地帮妹妹擦去脸上的泥土，秦峰立马想到，母亲在发飙时，是毫无性别歧视的，不免为妹妹捏了一把汗。 但见妹妹脚上鞋子还在，秦峰稍感安慰，赌妹妹可以免去被打，至多挨一顿臭骂。 你跟小飞一起去捞鱼啦？秦峰悄声问妹妹。 没有。秦宁道，是小飞和小榆一起下去捞的，我在岸上。小飞丢了鞋，不敢把鱼拿回家，就去采兔食了，我就是帮他拿回家。 秦宁所说的小榆，名叫秦榆，跟秦飞是一起光屁股玩大的同村死党，也是同班同学，打小两人关系就最好，平时不管上学放学，两人都是形影不离。 你看你，这副样子，咱娘会相信你吗？秦峰问妹妹。 我怎么啦？秦宁问二哥，我真的没有下河，只在岸上。 “嘘！……”秦峰指了指妹妹挽着的裤腿和裤子上的泥点子，做了个放下裤腿和揉搓的动作，然后指指妹妹手里的鱼，再指指自己。 聪明的妹妹一下子就明白了，将手里的鱼递给二哥，然后放下裤腿，开始检查身上的泥土，尽量都搓掉。 由于泥点本就不多，且都已干掉，被妹妹秦宁一阵揉搓，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由于那时候在农村，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身上没有泥土和污迹的，毕竟少之又少。 秦丰年家的子女，由于平时要干农活，干家务，打猪草，打兔食，衣服上想要保持干干净净，就更不可能了。 “我先进去，你等一下再进去。”秦峰压低声音，对秦宁说道，“娘问你去干什么了，你该怎么回答呢？” “我就说，我去同学家借书了，结果同学不在家。”秦宁悄声说道，“那鱼的事情，你该怎么跟娘解释呢？” “就都推到你小锅锅秦飞身上吧，他反正，跳进东河都洗不清了。”秦峰道，“我就说，是秦飞递给我的。” “聪明！”秦宁冲二哥竖个大拇指。 “小孩子尽量不要撒谎，下不为例啊！”秦峰冲妹妹鼓鼓眼睛。 “二锅都考上大学了，凡事跟二锅学，肯定是没错的。”秦宁道。 “小妮子，想糊弄我啊？”秦峰瞪了秦宁一眼。 “好啦，好啦，二锅再耽误，娘会起疑了，你先进去吧。”秦宁催促道。 隔空指点了妹妹几下，秦峰转身走进院子。 “哪来的这么多鱼？秦飞这兔崽子抓的？”母亲张彩云见秦峰提溜着鱼进来，问他。 “除了秦飞，还能有谁？”秦峰道，看着还在忙活的父亲，对母亲说道，“野生的鲫鱼熬汤，最滋补身子了，多喝点，对俺爹的气管炎有好处。” “野生的？还有不是野生的鱼？”母亲不解地看着秦峰。 知道自己跟那个时代脱节了，秦峰忙解释道：“我说的是，咱东河的水，水质好，里面的鱼营养丰富。” 想着小弟秦飞的逃走，秦峰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前世。在秦峰童年和少年的记忆里，15岁前的大哥秦山、自己、小弟秦飞和小妹秦宁，常态化不是在挨打的倒计时的路上，就是在挨打的现实状况中。 当然了，三弟秦华就不一样了，对于父母交代的任务，秦华总是在第一时间内，保质保量的完成，也从来不会有上墙爬屋，摔跤打斗，捞鱼摸蟹等不法行为，因此，秦华小时候挨的揍，屈指可数。 就算挨揍，秦华也不会像秦峰、秦飞等兔崽子一般，一溜烟就逃得没影了。 如果母亲会向秦华动手，秦华总是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任打，概不发出一声叫唤。 对于一个一动不动认揍，而且总是一声不吭的儿子，张彩云总是顿然失去动手的激情和欲望，这便总是让秦华逃过一顿皮肉之苦。 每当张彩云执行她的棍棒出孝子家法时，奶奶周秀梅总是出面干涉，口头制止不了就动手拉扯。 当张彩云因为打不到兔崽子，追着兔崽子满村跑的时候，小脚老太太周秀梅怕儿媳把孙子孙女打坏了，只能蹒跚着一双小脚去追儿媳张彩云。 因怕小脚婆婆跑得太急，不小心摔倒，张彩云追一会儿兔崽子，还要停下来等会儿婆婆，这就更加追不上了。 “对了，你一百块钱，怎么就买这么两块小石头呢？”张彩云再次问二儿子。 “娘啊，您看别小看这两块小石头，要是拿到珠城去，至少卖一千块钱呢。”秦峰道。 “一千块钱？”张彩云压低声音问秦峰，“那这么算来，你和你大锅那天晚上捡回来的那些，拿到珠城，得卖多少钱啊？” “这就不好说了。”秦峰道，“块头大的，也不一定值钱，实际卖掉值多少，才是多少。” 这时候，妹妹秦宁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院子。 “个死妮子，死哪去啦？”见秦宁进来，张彩云没好气地问她，“是不是跟小飞一起捞鱼去啦？” “娘你说什么啊？我去同学家了。”秦宁一本正经道。 “去同学家干什么了？”张彩云上上下下打量着秦宁，似乎要找出她去捞鱼的蛛丝马迹。 “我去小梅家借书，小梅不在家。”秦宁道。 “真的没跟小飞去捞鱼？”张彩云似乎没有发现秦宁身上有去捞鱼的迹象，便打算放过她。 “娘，你的意思是，小锅锅今天又去捞鱼啦？”秦宁问母亲。 “好啦，快去把韭菜择了，中午烙火烧吃。”张彩云不打算再跟女儿啰嗦。 “中午吃火烧啊？”秦宁高兴地看着母亲和二哥，快步往屋里走去。 第97章 这女婿行啊 秦峰还在发呆，赵青璇却走了进来，跟张彩云寒暄了几句，对秦峰说下，她爹要请秦峰吃饭。 “有什么好吃的？”秦峰问赵青璇。 “兔子炖蘑菇、油饼卷蛋。”赵青璇道。 “招待新姑爷，这菜还行吧。”秦峰点点头。 “你这人，说话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呢？”听秦峰这么说，赵青璇白了秦峰一眼，见张彩云正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立马羞红了脸，赶忙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快步走出秦峰家大门。 “看来，隔壁对你越来越满意了？”张彩云压低声音问二儿子，“帮他买了不少宝石吧？” “买了两块。”秦峰道，“那我，先过去了？” 见二儿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张彩云只好点点头，“去吧。” 见二儿子走出大门，张彩云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到青璇，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想到山姆大叔，她又预感到自己将要失去什么。这令她有点矛盾。 中饭后，山姆大叔家宽敞的饭屋里，山姆大叔两夫妻和5个女儿，将秦峰围在了中间，大家坐着小板凳、小椅子或者胶叉子，听秦峰说蓝宝石的事情。 山姆大叔指定秦峰坐了一只最大最舒适的胶叉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足可以看出，秦峰现在在山姆大叔心目中的位置。 刘桂兰和5个女儿也都隆重而热烈，将秦峰围在中间，一个个兴奋而钦佩地看着他。 当秦峰跟山姆大叔和赵青璇说出，过两天就要去珠城招商引资时，山姆大叔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提出要跟秦峰一起去，顺便带着那两颗宝石去珠城探探行情。 “叔啊，能不能跟我透个底，你家里的存款，总共还有多少？”秦峰问山姆大叔。 如果是平常，秦峰这话就显得唐突了。尤其是，山姆大叔是秦峰未来的老岳父，秦峰这么问，就更显得唐突了，很容易被人误会为有所图谋。 但经过上午买宝石的事情，山姆大叔知道秦峰这么问，肯定跟买宝石有关系，于是并不在意，说出一串数字。 令秦峰惊讶的是，投机倒把的买卖干了才四五年，在养活一大家子，供着四五名学生，盖起四间出厦大瓦房的同时，山姆大叔竟然还攒下了5000块钱，半个万元户了。 再看看自家的日子，父亲还是堂堂的生产大队，东队的副队长，可每年都是入不敷出。 今年算是最好的一年，母亲已经攒下两百多块钱了。虽说到了年底最多也就剩下个百八十块钱，但比起往年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叔啊，我知道您现在想去珠城，是想先看看那边宝石的价格，要是价格卖得起来，您是想卖掉那两颗宝石。”秦峰道，“但我要劝您，这两颗宝石，现在千万不能卖。 因为再过十年，光您这一块大的宝石，价格至少就能翻20倍。”秦峰道。 “20倍？”山姆大叔问，眯着眼睛开始算起来，很快，眼睛又瞪得铜铃般大，“10年后，至少值30万？” “对。”秦峰道，“您是想现在卖一万五呢？还是10年后卖30多万？” “可是，10年后的价格，30万，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呢？”山姆大叔问秦峰，“你该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吧？” “我不是说过嘛，我是根据国际蓝宝石产业的发展历史和市场行情推测出来的，不会有错的。”秦峰道。 “那我肯定相信你。”山姆大叔道，“对了小峰，照你这么说，随着蓝宝石越挖越少，价格肯定会一天天往上涨吧？” “那是肯定的。”秦峰道。 “那现在收购蓝宝石，会不会是价格最便宜的时候？会不会是好蓝宝石最多的时候？” “可以这么说。”秦峰道。 “那还等什么，我拿2000块钱，咱们再去买几块？”山姆大叔问。 “现在去啊？”秦峰问。 “对啊，现在就去啊。”山姆大叔道，“万一明天后天，那些宝石贩子跟政府谈判谈成了，都成立蓝宝石加工厂了，那他们就又可以收蓝宝石了。要是那样，价格不就噌噌噌涨上去了？” “我说过，从谈判成功，到他们把蓝宝石运回去，再到他们成立蓝宝石加工厂，至少要20天时间。”秦峰道，“等他们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时候，我们的蓝宝石加工厂，早就成立起来了。等我们招商引资回来，我们再去收购蓝宝石，也不迟的。” “就怕到时候，价格又会涨不少呢。”山姆大叔道。 “您要是还想去收，那我陪您去就是了。”秦峰道，“早点收，确实赚便宜的。” “再拿2000块钱，咱家就只有3000块钱了，真的能挣大钱吗？”刘桂兰担忧地看看山姆大叔，再看看秦峰，“我怎么，怎么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你个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山姆大叔瞪了刘桂兰一眼。 对于山姆大叔的专权和跋扈，一家人已经习惯了，虽然心里有想法，但是没人再吭声。 而事实也摆在这里，要是没有山姆大叔，赵家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这么好？一家人早就将山姆大叔当成了主心骨，顶梁柱，习惯性对于他的专权没有疑义，也是正常的。 “再从方成家走好了，问问他，还想不想买。”秦峰道。 “看来，这个田方成，是你最好的朋友？”山姆大叔问秦峰。 “可以这么说。”秦峰道。 “好吧。” 10分钟后，秦峰和山姆大叔再次来到田方成家，问他还想不想再去买几块蓝宝石，田方成说还要跟秦峰去珠城，自己手里也没什么钱了，又不好意思再向父母和爷爷开口，就先不买了。 一个半小时后，秦峰和山姆大叔来到白河公社河西村的田间地头，开始收宝石。 一个半小时后，秦峰帮山姆大叔买了2000块钱的蓝宝石原石，一共8颗，都是品质最好的。 根据秦峰估算，市场价大概能值元，但他告诉山姆大叔，至少值1万元。 得知8颗宝石价值后，山姆大叔激动得直路都走不了了。 回到三个小时前。 村南杏林边上的秦榆家，当赤着脚的秦飞走进秦榆家院子的时候，秦榆刚刚挨了母亲李强英一顿臭骂。 这还好是秦榆的鞋子没丢，只是搞得浑身是泥巴，看在秦榆捞回不少鱼的面子上，一顿结结实实的打，算是躲过去了。 说起来，秦飞和秦榆两家人口数量是一样的，两家家庭主妇在奉行棍棒出孝子的教育理念上，也是如出一辙，但两家家庭情况，其实是不一样的。 秦榆家也是父母、奶奶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秦榆母亲李强英同样是棍棒出孝子的大拿级人物，但唯一不同的是，秦榆的父母和三个哥哥文化都不咋地，父亲秦继林没上过一天学，扁担不识一根，只知道埋头干活，百事不管。 大哥秦大海小学只上了一年，学习上还是偷工减料，连写自己名字都巴结，便秘一样。 二哥秦二海小学算是上了两年，也刚刚能换算百以内加减法，全家人的名字都还写不全乎。 第98章 难兄难弟 老三秦国倒是初中毕业，可说话也是吭吭哧哧的，当年学的那点东西，也大部分就着窝头和玉米糊糊给糟蹋得差不多了。 家里晃晃悠悠三个大个子，种田倒是不缺劳力。 秦榆父亲秦继林的身体也比秦丰年好，两夫妻都是壮劳力。 也就因此，秦榆家的经济条件，其实比秦飞家好不少。 本来指望家里最小的两个孩子能够学有所成，跳出农门的，现在看来，在班里成绩都是倒数十名以内的两兄妹，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 本来承载父母望子成龙之希望，奈何跟三个哥哥成绩也差不了多少，这便令父母更为失望。 也就因此，可怜的秦榆几乎成为了父母的眼中钉，其所遭受的棍棒出孝子的强度和频率，跟秦飞也差不了哪里去，可谓难兄难弟。 本来，有着三个哥哥和父母干农活，秦榆要是学习好，都不用干任何农活，只要安心上学就好了。然而，从小学到初中，从未跳出过班级倒数15名的秦榆，却早就令父母绝望了，父母再也不会关心他的学习。 学习指望不上了，秦榆便跟秦飞一样，沦为了家里十几只兔子的饲养员和保姆。 由于日常玩心太重，严重不称职，秦榆便跟秦飞一样，常态化沦为了母亲李强英发泄怒气的对象。 李强英经常吹嘘，说六个儿女在学习上，就没有一个像她的。说自己哪怕上到初中毕业，也不至于嫁给秦继林这么个锯嘴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不说，还两眼一抹黑，除了庄稼地里那点活，什么都不懂。 她说自己要是有初中文化，不说当大官，当个队干部，甚至当个公社干部都不是问题。 李强英话虽然不好听，口气也不小，却没人说她吹牛。 这是因为，她虽然没上过学，只是上过几天扫盲班，却能卖菜算账，小算盘还打得啪啪的，万以内加减法很少有差错，甚至还会乘法和除法。 再就是口才上。虽然识不了几个字，也写不了几个字，但人家成语、俗语、谚语、歇后语随口道来，还不是一般的贴切，有时候就连名牌高中毕业的张彩云，都没她口才好，就连大队干部和公社干部都说不过她。 一家人正准备坐在大梧桐树下吃西红柿鸡蛋凉面，见秦飞赤着脚走进来，秦榆娘李强英冷笑了下，问秦飞：小飞啊，这么早就吃过中饭了？我们正准备吃饭呢，你来找秦榆有什么事情啊？ 我……看着大梧桐树下那一盆的西红柿鸡蛋浇头的凉面，秦飞耸动着刚刚显露的喉结，悄悄地吞下了一大口口水。 “小飞丢了鞋子，他娘肯定把他打出来了，肯定不让他吃午饭的。”秦榆提醒母亲李强英道，“咱家今天擀了这么多的凉面，要不……” “你给我闭嘴！”李强英知道小儿子想说什么，立马呵斥道，“我还没收拾你呢，你们两个兔崽子不知道好好学习，整天胡窜窜，你们还有功了不是？” 见母亲眼神凶狠，秦榆知道，搞不好就是一顿收拾，便不敢再多话。 “婶子，您肯定误会了。”秦飞笑嘻嘻地看着李强英，“是小榆叫我来的，他说有几道数学题不会，要我来教教他。” “数学题？”李强英一愣，看向小儿子秦榆。 “本来就是啊。”秦榆反应够快，立马一本正经地看着母亲，毫不犹豫地说道。 由于知道秦飞学习比秦榆好不少，相信他能辅导秦榆，李强英也没话可说。 但她毕竟怀疑，一个注定被母亲打出门，连饭都不给吃的兔崽子，这饭点上跑到自己家来，会不是冲着自家这顿好饭来的。 “那你就先去小榆屋里等着吧，小榆吃了饭，就跟你一起做作业。”李强英对秦飞说道。 “嗯。”秦飞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盛着美味的大瓦盆，心有不甘地往屋里走去。 坐在秦榆房间小方桌前的凳子上，听着院子里呼噜呼噜吃面条的声音，秦飞的心里泛起无尽的悲凉。 这时候的院子里，秦榆已经呼噜呼噜扒完一碗面条，在母亲“干啥啥不行，吃饭你最行”的眼神里，厚着脸皮，又去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端着就往屋里走去。 “你干嘛？”李强英瞪着小儿子。 “我一边吃，一边让小飞辅导我做题。”秦榆道。 “不行，吃完再进去！”李强英厉声道。 “在这里吃，跟在屋里吃有什么区别？”秦榆不服，端着碗继续往屋里走。 “你！……”李强英把碗放在井台上，就要去阻止小儿子。 “要不，就给孩子吃碗吧，咱也够吃的。”秦榆的父亲秦继林嘴巴蠕动了半天，终于开口，劝妻子道。 “闭嘴！你知道什么？”李强英瞪了丈夫一眼，“要不是里面那个，咱小榆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还护着他？” “可是……” “可什么是？你是观音菩萨吗？我看你就是一尊佛，一尊怎么拜都显不了灵的佛，吃你的吧！” “可人家小飞，在学习上，还真比咱小榆好呢，人家这是来辅导咱小榆功课，咱也不能，太，太那个了。” “你！……” 这时候的秦榆，趁着母亲被父亲绊住，已经走进自己房间，将一大碗面条端到秦飞面前，示意他快吃。 秦飞起身歪着头往外面看了看，发现秦榆娘并没有追进来，便冲秦榆一抱拳，端起碗呼噜呼噜吃起来，两分钟不到，就把一大碗的凉面吃了个汤汁不剩，看得秦榆直咋舌。 见碗壁上还有些许残留的汤汁，秦飞又给舔干净。 “只能给你这一碗了，没有多的了。”见秦飞意犹未尽，秦榆只能对他说道。 “太舒服了！真是世界上最美的美味儿！”秦飞压低声音道，“已经太好了，不能太贪了。” “打到没有？”秦榆上上下下打量着秦飞。 “没有。”秦飞嘻嘻一笑，“常言道，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你就吹吧！”秦榆好笑地看着秦飞。 “真没打着，就是暂时不敢回家。”秦飞道。 “一般五六个小时，不就消气了吗？晚饭总可以回去吃吧？”秦榆问。 “对，晚上回去，肯定就没事了。”秦飞道，“不过，傍晚边，还是要再采一些兔食才行。” “那傍晚边的时候，咱们一起去采，不就行啦？” “行啊。”秦飞道。 第99章 时机已到 当天晚上，在山姆大叔家吃过晚饭后，秦峰回到家里时，父亲秦丰年和母亲张彩云正在等他。 秦丰年和张彩云的房间里，张彩云问躺在炕上伸懒腰的秦峰：“今天帮山姆大叔收了不少蓝宝石？” “收了10块，花了3000块钱。”秦峰道。 “都说他家是万元户，3000块钱，连一半都不到呢。”张彩云道，“那3000块钱的蓝宝石，卖出去，能值多少钱呢？” “两万多吧。”秦峰道。 “啊？!……”秦丰年和张彩云同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多少？两万多？”张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儿子。 “对，两万多。”秦峰道。 “你帮他收了一天的宝石，他就变成万元户了？两个万元户？”张彩云问。 “可以这么说。”秦峰道。 “你的意思是，他那3000块钱的蓝宝石，卖到大城市去，能值两万多块钱？”秦丰年问。 “对。”秦峰道。 “那你跟你大哥捡的那些蓝宝石，要是都卖到大城市去，能值多少钱呢？”张彩云问。 “我说了，就怕吓到你们。”秦峰道，“小华、小飞和小宁他们，都出去了？” “小华和小宁去菜园浇菜了，小飞去采兔食了，怎么啦？”张彩云问秦峰。 “以后咱们家赚了多少钱，先不要让他们三个知道。”秦峰道，“我怕他们三个知道咱家来钱容易，以为不用上学就能过上好日子，怕他们上学就不用功了。” “小峰说的有道理，万一让他们知道，家里条件一下子好了这么多，就怕他们会养成贪图享受的坏习惯，进取心也不足了。”秦丰年道，“还有，要是这样，咱们老秦家艰苦朴素的家风，就很难维持下去了。 咱家有钱没钱，都先不要告诉他们三个。” “这我还能不知道？还需要你们提醒？”张彩云白了丈夫和二儿子一眼，“快说，咱们那些宝石拿到大城市，能卖多少钱？” “在我说出值多少钱之前，你们必须答应我，这件事情，只有咱们三个知道。”秦峰道，“就算俺姐和俺姐夫，暂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放心吧，我和你爹，谁都不跟他说。”张彩云道。 秦峰看着父亲秦丰年。 “我是那种不知轻重，什么都说的人吗？”秦丰年嗔怪地看着二儿子。 “三万块。”秦峰压低声音道，他怕吓着父母，只能往最少了说。 “啊？！……”两老再次惊得目瞪口呆。 “你和你大哥的，一起值三万块？”秦丰年问。 “一起值6万块。”秦峰道。 “你上次不是说，只值300块钱吗？”秦丰年不解地看着秦峰。 “对啊，你说3年以后，能值6000块，今天怎么又说，值三万了呢？”张彩云问。 “啊，我那天说的，是我们本地的价格。”秦峰道，“今天说的是珠城那边的价格。” “诶，不对啊，你上次说，要带宝石去珠城卖，你好像说，只能卖1万块钱啊？”张彩云问。 “那要看拿多少去卖了。”秦峰道，“少拿点去卖，肯定就卖不了那么多钱了。” “那你准备拿多少去卖呢？”张彩云问。 “多了拿不了，我还答应帮山姆大叔、新军和方成拿一些去卖呢，还有俺大锅的。”秦峰道，“但不管怎么样，这次咱们家和大锅家，每家能卖1万块钱是肯定的。” “那山姆大叔呢？你准备给他拿多少宝石去卖？”张彩云问。 “跟咱们一样，大概1万块钱左右。”秦峰道。 知道父母短时间内还理解不了蓝宝石各地不同的市场行情，秦峰也不急，好饭不怕晚。 第2天一大早，秦峰便骑上大哥秦山的自行车，跟田方成一起去了白河。 “这么说，你、我、张新军、秦山大锅，还有你岳父，我们一起成立白河第一家蓝宝石加工厂？”田方成问秦峰。 “对。” “你把张新军拉进来，是不是因为，他是张建设的儿子？”田方成问。 “我要说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你肯定不信。”秦峰道，“这就算一个方面吧。但你也知道，要想让张书记为了儿子张新军，在做蓝宝石生意上对我们开绿灯，是办不到的。 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张书记会买我的面子，却不会买他儿子的面子，你信不信？” “这我肯定相信。”田方成道。 “其实，之所以将张新军拉进来，主要看的，还是他白河本地人的身份，再就是，他毕竟是咱们同学，大家平时关系还不错。 做任何生意，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客观存在的，只要我们把握住时机就好了。 而张新军作为白河人，不光可以帮我们解决地利问题，还能解决人和问题。” “那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作用都起不了，你把我拉进来，有什么好处呢？”田方成问。 “看你这话说的。”秦峰道，“你小子真的把我当成唯利是图的人啦？”秦峰问，“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实话实说。首先，你是我除了家人，关系最好，最信任的人之一，有着发大财的机会，不第一个想到你，还能想到谁呢？ 再说了，你小子人比较踏实，肯吃苦，头脑也够用，不然的话，我硬把你拉进来，也没用。 只要人踏实，肯吃苦，有头脑，很快就能掌握有关蓝宝石的各种知识，很快就能进入创业状态。 这就是我选择你的理由，还算充足吧？” “还算充足。”田方成道，“既然你把我拉进来，我总不能让你失望吧？” “这就对了。”秦峰道。 张新军刚刚起床，听到有人敲门，想到很可能是秦峰，便赶忙去打开院门。 “真的是你们两个？又来收蓝宝石了？”开门看到秦峰和田方成，张新军立马兴奋起来，继而，似乎想到自己没本钱了，又立马显得有点落寞，“可是，我现在，连10块钱都拿不出来了。昨天偷偷拿了我妈的300块钱，昨天晚上差点被我爸打。” “看看，看看，不打自招。”田方成道，“昨天还不承认偷钱，今天就交代了？”田方成调侃道。 “什么叫偷啊？”张新军不以为然道，“只是偷偷的拿，这叫借好吧？借300，我到时候还3000。” “我和方成今天不是来买蓝宝石的，是来跟你和你爸商量事情的。”秦峰道。 “商量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张新军问。 “对。”秦峰问。 “可是，你和我，还有方成，咱们三个成立蓝宝石加工厂，我爸和齐书记看在你的面子上，很可能会同意。”张新军对秦峰道，“可要是人数太多，再加上你大哥和你岳父，再加上几个工人，那，那就不知道了。” “一看你就是外行。”田方成道，“只要蓝宝石加工厂批下来了，人家谁管你厂里有几个人？” “外行的是你吧？”张新军道，“个体厂子七上八下的用工制度，你不知道啊？” “诶，这件事情，我还真没考虑到。”田方成问秦峰，“对了，秦峰，咱要是招商引资的话，人数怎么控制呢？” 第100章 卖蓝宝石 “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张书记、齐书记和乔书记他们探讨过吧，省里对于咱们白河建个体蓝宝石加工厂，在用工上，会特批的，十几二十个人应该都不是问题。 关键还是基础和人脉。 新军啊，我是这么考虑的，要是由你来当我们蓝宝石加工厂的厂长，以你在白河的基础和人脉，经营起来肯定能够顺风顺水。” “我来当厂长？”张新军惊讶地看着秦峰，“你可真敢想！” “人家朱元璋个放牛娃都能当皇帝，你当个厂长，有什么奇怪的？”秦峰道。 “人家是天才呢，我是什么啊？”张新军不以为然道，“我根本不懂怎么当这个厂长啊。” “我可以当你的军师啊，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啊。”秦峰道。 “你跟我还不是差不多？也没有任何当厂长的经验。”张新军道，“我觉得，还是要让人家南方人当厂长。” “可是，政策上有规定啊，必须是咱们白河人当厂长才行。”秦峰道，“放心吧，我真的知道怎么当厂长和怎么经营厂子那一套，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我说过，我在我爸和齐书记眼里，面子没那么大。”张新军道。 其实秦峰早就想到，让张新军当厂长，以张建设的注重名声和小心，肯定不会同意。但他还是想试试看，如果张新军当了厂长，以他白河人的人脉和便利，又是张建设的儿子，无论是收购宝石，还是经营蓝宝石加工厂，都会方便得多。 “我们又不会违法、违规经营，也不需要你爸特殊照顾，你当厂长，又不可能对他造成不良影响，我去劝劝他，也许他会同意的。”秦峰道。 “你还是算了吧，我爸我还不了解，不可能的。”张新军道，“你来当厂长，我爸说不定能同意。” “那我当厂长，就更不合适了，我又不是白河人。”秦峰道。 “可你是白河和鲁县的功臣啊，这一点，不光白河的干部，就连很多普通老百姓都已经知道了，你当厂长，不光我爸和县里肯定会同意，白河老百姓也会同意的。”张新军道。 “先以你的名义办下来，厂长不厂长，得看咱们招来的大老板是什么意思。”秦峰道，“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厂里的负责人之一。” “就算只是以我的名义，我爸肯定也不会同意。”张新军道。 “那这样吧，这事先跟你爸商量商量，再说吧。”秦峰道。 “你去跟我爸商量？”张新军问。 “对。” “你的意思是，咱们一分钱都不用出，就能成为厂里的负责人之一？”张新军问。 “对。”秦峰道，“所有投资，都由南方大老板解决，咱们只负责建厂就行了。” “还有这么好的事？”张新军问。 “这样看上去，我们是赚了大便宜，但实际上，南方人赚的便宜比我们大得多。”秦峰道，“因为我们厂里加工出的成品蓝宝石料，必须由他们收购，他们收购后加工成蓝宝石首饰，利润就会增加10倍，甚至几十倍。” “怪不得。”张新军道，“那我们一分钱都不用出，每个月，能分到多少钱呢？” “我们的收入，来自于两个方面。”秦峰道，“一是拿厂里给我们的工资和奖金，再就是收购蓝宝石在厂里加工，然后把加工的成品料卖给南方宝石商人获得的利润。 当然了，个人卖宝石成品料的收入，是要按照一定比例，由厂里财务进行扣除，作为厂里公共资金的。” “那扣除的比例，有多大呢？”张新军问。 “最多20%吧。”秦峰道。 “那还差不多。”张新军道，“那由厂里扣除的公共资金，干什么用呢？” “一是作为厂里的运营、建设、扩营、维修、教育、广告宣传等方面的资金，二是作为厂里上交的税费，然后是我们跟工人的工资和奖金。”秦峰道。 “那我们收宝石的钱，是谁出呢？”张新军问。 “这当然要自己出了。”秦峰道。 “自己出？”张新军一听，又有些泄气了，“我们哪来的钱啊？” “我们把手里的宝石卖掉，不就有钱了吗？”秦峰道。 “诶，也对啊。”张新军道，“那我们的工资和奖金，每个月是多少呢？” “那要看我们有几个合伙人，每个月能产生多少利润了。”秦峰道，“如果我们厂里有10个合伙人，那么，我们收购、加工蓝宝石获得的收入，按照20%左右由厂里扣除的这部分钱，除去厂里所有开支，再除去备用资金，一年要是能挣10万块钱，我们每个人就能分到1万块钱。能挣30万块钱，我们每个人就能分到3万块钱。加上我们个人购买、加工宝石成品料所获得的利润，最起码，每年能挣5万块钱。 “我们每个人，一年5万块？”张新军不敢相信地看着秦峰，“现在招商引资还没有成功，蓝宝石加工厂还没成立起来，你刚才说的这些，是凭什么算出来的呢？” “凭我对咱们白河蓝宝石、国内蓝宝石、国际蓝宝石和蓝宝石市场的了解。”秦峰道。 见张新军似乎还是不敢相信，秦峰有点不耐烦了，“好啦，还有很多事情急着要办呢，别七问八问啦，相信我，就跟我一起干吧。” “那我肯定相信你。”张新军道，“对了，秦峰，这次去珠城，咱们几个人去啊？还有，咱们手里的蓝宝石，都带去卖掉吗？” “质量差的没必要带去，挑几块好的吧。”秦峰道。 “好的？”张新军问，“你的意思是，就带去你帮我挑的那几块？” “这样吧，到时候我帮你挑挑。”秦峰道。 “你帮我收的那5块，要是都拿到珠城去，能卖多少钱呢？”张新军问。 “至少5000块钱吧。”秦峰道。 “我靠！这么多？”张新军惊讶地看着秦峰，“你昨天不是说，值4000块吗？” “要看卖给谁，也要看谁去卖。”秦峰道，“我是懂行的人，价钱自然要卖得高一些了。” “那我前几天连收的，连捡的，还有二十几块呢，要不，一起拿去卖掉？”张新军问，“一起卖掉的话，能卖多少钱呢？” “20几块？”听张新军这么说，田方成惊讶地看着他，“你小子，昨天不是说，只挖了几块吗？现在怎么变成20多块了？” “我昨天是说，收了几块，没说连挖的，连捡的，总共有多少块。”张新军辩解道。 “这么说，你小子发大了？”田方成问张新军。 “我的那二十几块，都不怎么值钱，没什么名堂的。”张新军道。 “等招商引资的事情跟你爸，还有县里和市里的领导谈成了，咱们再说卖蓝宝石的事情吧。”秦峰对张新军说道。 “对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才只买了两块蓝宝石吧？”张新军问秦峰，“你那两块蓝宝石，能卖多少钱呢？” “2000块左右吧。”秦峰道。 “那你只有2000块钱的本钱？”张新军问。 第101章 说服张建设 “实在不行，我就去杭州俺姑那里，融点资吧。”秦峰道，他可不敢把自己捡了那么多宝石的事情，告诉张新军，他怕惹麻烦。 “你刚才说的什么资，什么意思？”张新军不解地看着秦峰。 “融资，就是借钱，比贷款利息要高一些。”秦峰道。 “那不就是，香港电影上说的高利贷？”张新军问。 “不算高利贷，比高利贷低得多。”秦峰道。 “去你姑那里融资，你姑很有钱啊？”张新军问。 “俺姑没什么钱，但是，他那边的亲戚很有钱。”秦峰道，“融个几千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可不敢这么做。”张新军道。 “没办法，谁叫咱穷啊。”秦峰道，“好啦，别耽误时间了，咱们马上去你爸那里吧。” “可是，我爸这人很死板的，把名誉看得比命都值钱。他要是知道，我也会成为你们蓝宝石加工厂的股东，就怕他为了避嫌，为了怕影响到自己的清誉，不会同意。”张新军道。 “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去跟他谈谈，再说吧。”秦峰道。 “好吧，最多给他骂一顿。”张新军道。 当秦峰、田方成和张新军进入张建设办公室时，张建设显得很高兴，对秦峰说道：“我有事情，正打算请教你呢，你进来了。” “是嘛，张书记，我也有事情，想跟您商量呢。”秦峰道。 “这位是……”张建设看着田方成。 “田方成，我和新军的同学。”秦峰道。 “新军啊，你跟你这位同学先出去一下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秦峰商量。”张建设严肃地看着儿子张新军。 “张书记，让新军和方成一起留下来吧，接下来，他们两个，对于咱们白河蓝宝石事业的发展，会起到很大作用的。”秦峰道。 “新军什么都不懂，他能起到什么作用？”张建设不解地看着秦峰。 “能起到什么作用，等一下，我们会谈到的。”秦峰道。 “那好吧。”张建设道。 “你先说，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的？”4个人都坐下来后，秦峰问张建设。 “那些南方的宝石贩子，现在同意将价格提高到30倍，但40倍，他们说什么都不答应。”张建设道，“现在省里三天两头过问这件事情，有的领导还说，30倍就30倍好了，毕竟我们白河和鲁县，以后发展蓝宝石产业，还要靠他们的支持。 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意见？” “乔书记和齐书记是什么意见？”秦峰问。 “他们现在又不想得罪有的领导，又不想让咱们白河和鲁县吃亏，还在拖着这件事情。”张建设道。 “我觉得，拖着才是最明智的，用不了几天，那些宝石贩子就会同意提高到40倍。”秦峰道，“10倍的价格，就是3000万元，这对咱们鲁县和海湾市意味着什么，各位领导心里都有数。” “你的意思是，用不了几天，他们真的会同意提高到40倍？”张建设问。 “咱们鲁县的蓝宝石，在世界上来说，品质本来就是最好的，他们收的那些蓝宝石原石，又都是籽料原石，其中一大部分，品质都是相当好的。”秦峰道，“现在的市场价，比起他们的收购价，要高出一两百倍，他们就算再提高40倍，也是大赚的。 他们比谁都清楚，宝石被扣着，每耽误一天，要损失多少钱。正因为这样，只要我们沉得住气，他们是挺不了几天的，最多再挺一个星期，他们就会妥协。 关键是，这一个星期，咱们县里和市里，一定要顶住上面的压力。” “好吧，我相信你。”张建设道，“那你说说，要是谈判成功了，他们把该补交的钱都补交了，把宝石都拉回他们南方或者国外去了，他们会马上回来吗？” “肯定会马上回来。”秦峰道，“在他们眼里，咱们白河的宝石矿是块大肥肉，是他们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地区都吃不到的大肥肉，他们能不回来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马上回来，从我们村民手里收购蓝宝石？”张建设问。 “这个是肯定的。”秦峰道，“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向他们宣布，必须建立个体蓝宝石加工厂，必须无条件提供蓝宝石专业培训，才能收购蓝宝石的规定，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你刚才说，你们3个找我有什么事情？”张建设问秦峰。 就是上次我说的，要成立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秦峰道。 这件事情，齐书记不是让你写一份报告吗？张建设问。 计划书我已经写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有一个新的设想，要跟张书记先汇报一下。 什么设想？你说。张建设问。 秦峰便将自己的设想和计划都告诉了张建设。 “你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是，让新军当厂子，这不合适。”张建设道。 “我当厂长，为什么不合适？”张新军皱眉看着父亲。 “你凭什么当厂长？你是有技术啊，有资金啊，还是有能力？”张建设问，“你什么都没有，还要当厂长，大家会怎么想？ 我是白河的书记，连你都能当厂长，人家会不怀疑，是我起了作用吗？这不是让人家戳我脊梁骨吗？” “那我不当厂长，我只算是他们厂里的股东之一，那总可以了吧？”张新军问父亲。 “那也不行。”张建设道，“这是咱们白河的招商引资，你要资金没资金，要技术没技术，要经验没经验，要能力没能力，你凭什么能够成为人家厂里的股东？” “我知道我现在还没什么技术，也没什么能力，可我有资金啊。”张新军道，“没技术，没能力，我可以学啊。谁天生就有技术，有能力了？ 我现在才18岁，要是让我学习三年，锻炼三年，我不就有技术，也有能力了吗？” “照你这么说，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你在里面当学徒，那是没问题的。”张建设道，“对了，你刚才说，你有资金，你哪来的资金？” “我收的那些宝石都卖了，不就有资金了？秦峰要是教我技术，我不就有技术了？”张新军道。 “你收的和捡的那几块蓝宝石，能卖几块钱？”张建设问。 “新军那几块蓝宝石是我帮他收的，都是品质最好的，加上他之前捡的那些，卖1万块钱不是问题。”秦峰道，“1万块钱作为股东入股的启动资金，也够了。关于技术和经验，我可以教新军的，这也不是问题。” “1万块钱？”张建设惊讶地看着秦峰，然后看着儿子，“你不是只花了300块钱买宝石吗？怎么就值1万块钱了？” “这都是秦峰帮我挑的宝石，他可以花最少的钱，买到价值最高的宝石。”张新军道。 见儿子和秦峰这么说，张建设一时愣住了，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秦峰，“秦峰啊，我知道你跟新军关系好，你千方百计的想帮他，可是，我得避嫌啊。我毕竟是公社的书记，他是我儿子。” 第102章 去找齐书记 “这跟他是不是您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成立的是正规的蓝宝石加工厂，也不违反法律，也不违反政策，也不需要托谁的关系，更不需要谁特殊照顾，这对您没有任何影响啊。”秦峰道。 “可人家不一定会这么想啊。”张建设道。 “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去找齐书记和乔书记了。”秦峰道。 “找谁也没用。”张建设道，“以你的名义成立蓝宝石加工厂，我是同意的。”张建设道，“但新军不行。” “可是，以我的名义，就怕白河人不答应，因为我毕竟不是白河人。”秦峰道。 “你为白河挽回了那么大的经济损失，你不但是全体白河人的恩人，也是咱鲁县和海湾市的功臣，你带头成立蓝宝石加工厂，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白河，为了鲁县和海湾市，我可以保证，没有人会反对你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张建设道。 “要干，我们3个就一起干，因为，我最信任的，还是新军和方成。”秦峰道，“他们两个以后，会是我最好的搭档。而我们，肯定能够成为白河蓝宝石产业开发的带头人。” “不行。”张建设道。 “我可以答应，以我的名义办蓝宝石加工厂，新军和方成只是我厂里的股东之一，这总可以了吧？”秦峰问。 “不行。”张建设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你和方成可以，新军不行。” “张书记，新军现在已经具有成为股东的资金了，关于技术问题和管理能力，我都可以帮助他提高，这里面完全没有违法和违规的成分，也没有违反政策，您不应该反对这件事情。”秦峰道。 “不行。”张建设道，“新军在厂里当学徒，甚至当一般工人，那都是没问题的。至于他以后发展得怎么样，必须完全凭他自己的本事。” “那我只能去找齐书记谈了。”秦峰道。 见张建设一时没有吭声，似乎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或者说在纠结着什么，秦峰站起身，对他说道：“先走了，张书记。” 张新军见秦峰和田方成站起身，走出门去，便也站起身，嫌怨地看了他爸一眼，跟了出去。 “爸就是这么死心眼，明明是正正规规的事情，他还不同意。”张新军道，“我现在都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爸了。” “正因为是你亲爸，才会对你这么严格。”秦峰道，“就像俺爹对我一样。他们虽然身份不一样，但他们是同一类人。 其实，这么爱惜羽毛，注重名声的人，尤其是官员，那是最难得，最可敬的。 走吧，咱们去找齐书记，让齐书记给他下命令。” “对，俺爹和俺爷爷也一样，把名誉看得命一样。”田方成道，“咱们应该尊重他们。” “我爸这人最死板，我都懒得再说他。”张新军耿耿于怀道，“秦峰，你刚才说，你能让齐书记给他下命令？ 你的意思是，齐书记肯定会同意，我们3个一起办厂？” “肯定会同意的，走吧。”秦峰道。 半个小时后，秦峰、田方成和张新军来到县委大院大门口，门房老头丢下手里报纸，翻着眼睛，越过老花镜上缘，看着三个似乎稚气未脱的青年，瓮声瓮气地问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找齐书记干什么？” “我们三个是白河来的，找齐书记，有重要的事情反映。”秦峰道。 “什么重要的事情？”老头看着秦峰补丁摞补丁的衣裤，嘴里发出轻蔑的，拿腔拿调的声音，问道。 “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就需要保密，我们只有见到齐书记，才能说。”张新军道。 “还见到齐书记才能说？就凭你们三个，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重大秘密？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是保密局的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像你们这些小屁孩，我见多了，多念了几年书，混个高中毕业，就觉得自己可以指点江山了，哪儿哪儿都看不惯。 对你们大队干部有意见，也要逐级反映，你们得先反映到公社。 你们以为齐书记整天吃饱了没事干，整天跟你们掰扯这些鸡毛蒜皮？好啦，好啦，先去公社。” “大爷，我们是跟齐书记约好了，今天来他办公室谈重要事情的，齐书记现在正在办公室等我们呢。不信，你打个电话给齐书记，就说东河大队的秦峰来了，他就有数了。”秦峰道。 “东河大队？红崖公社的东河大队？”老头问。 “对啊。”秦峰道。 “又是来告大队党支部书记和大队长以权谋私，霸占村里果园这件事情吧？调查结果不是早就出来了吗？人家那是正常的承包，要交承包费的，怎么能算是霸占呢？ 好啦，好啦，这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处理结果早就已经下达到你们东河大队了。 齐书记很忙的，没有时间听你们这些毫无根据的情况反映。” 说着，老头冲秦峰等人挥挥手，走吧，走吧。 听了老头的话，秦峰立马想起，当年村里确实有人到公社和县里告过秦祖伦和秦玉成。 由于村支书和大队长知道秦丰年一直都对他们没有积极带领村民发家致富，整天打自己的小算盘有意见，便都认为，唆使村民去公社和县里告自己的幕后主使，就是秦丰年。 也就因此，两人跟秦丰年的关系一直都好不起来。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把秦丰年小队副队长的职务也给拿掉，但由于秦丰年群众基础不是一般的好，大家都拥护他，又是多年的劳动模范，也实在那他没办法。 由于十分了解自己父亲的为人，秦峰知道，唆使村民告状的，肯定不是父亲。可会是谁呢？ 父亲手里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果园和杏林，果园被秦祖伦的堂哥承包了，杏林被秦玉成的哥哥承包了，承包价格都低于正常价格。这种事情有人去告状并不奇怪，但由于果园和杏林跟父亲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旦有人告状，大家就很容易联想到父亲。 既然大部分人都会联想到父亲，那一直对父亲看不惯又心怀戒备的秦祖伦和秦玉成怀疑到父亲头上，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看来，这件事情要跟父亲好好说说，跟他一起好好分析一下，该如何稳妥处理？ 知道门房老头是误会了，秦峰便跟他说道：“大爷，我们不是来反映大队干部问题的，我们是因为白河蓝宝石矿的事情，是齐书记约我们来的，不信的话，您打个电话给齐书记核实一下，就说我叫秦峰，是东河村来的就好了。” “又是白河，又是东河的，你以为我好糊弄啊？年纪轻轻的，不求上进，又不好好劳动，整天这个看不顺眼，那个看不顺眼，净反映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们以为县政府就是为你们这些人开的？根本没影子的事情，都搞得鸡飞狗跳的，一个个好像比窦娥都冤。 大热天的，都别烦了，哪里凉快哪里去。” 第103章 得到批准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张新军急躁起来，“跟你说，是跟齐书记约好的，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啦？要是耽误了齐书记的大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嘿！毛还没长齐呢，还跟齐书记谈国家大事？”老头禁不住火起来，“隔壁可就是公安局，要是再在这里胡闹，我马上打电话，把你们请到公安局去喝茶？” 这时候，一名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推着个自行车，从大门外走进来，老头见了，忙漾出一脸的笑意，“回了啦，周秘书。” 见进来的青年竟然是齐正的秘书周毅，秦峰在白河见过他，忙对他说道：“周秘书，我是秦峰啊，我找齐书记有急事，因为白河宝石矿的事情。” 见有人喊他，周毅略微愣了一下，立马认出了秦峰和张新军，微笑着冲张新军点了点头，然后对秦峰说道：“秦峰啊，齐书记本来约好去你家的，临时市里有紧急会议，没去成，公社干部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已经说过了。”秦峰道，“齐书记现在在办公室吗？我找他有事情谈。” “在的，他也正好有事情要找你，跟我来吧。”周毅道。 见张新军骄傲而带点挑衅地看着自己，门房老头禁不住问周毅：“周秘书啊，他们三个真是跟齐书记约好了？我还以为……” “大爷还以为，我们三个是来投诉什么事情，或者来告状的呢。”秦峰忙向周毅解释，为了不让门房老头太尴尬。 “李师傅，这位是秦峰，他可是咱们县里的大功臣，是齐书记的贵客，以后他来，你就直接让他进去找我，我要是不在，你让他直接进去找孙主任就好了。”周毅指着秦峰，对门房老头说道。 “咱们县里的大功臣？什么大功臣？”门房老头问。 “这个，回头我再跟您说，我先带他们进去了，齐书记还等着呢。”周毅道。 “你说这事搞的，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也没说明白，没耽误齐书记的什么事情吧？”门房老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周毅，又着意地打量了秦峰几眼，似乎仍旧想不明白，这个满身补丁，看上去稚气未脱的青年，怎么会是全县的大功臣呢？还是齐书记的贵客？进入县委县政府都特别通行？ “没有。”周秘书对门房老头说道，带着秦峰等三人进入县委大院 “周秘书，这老头怎么蛮理蛮腔的？你要是再不来，他都要打公安局的电话，让公安来抓我们了。”张新军好笑地看着周秘书。 “李师傅这人，脾气是急躁了点，但人很正规的，做事情很认真，很负责。”周毅道。 “可就是……” “好啦，新军，李师傅做的是对的，门卫就应该认真负责。”秦峰道。 “好吧。”张新军翻翻眼皮。 书记齐正的办公室。 “秦峰啊，我正想找你好好谈谈呢，你就来了，看来，咱们两个，有点心有灵犀呢。”正坐在办公桌旁的县高官齐正，见周毅带着秦峰等3人走进来，忙站起身，迎上来跟秦峰握手，又跟秦峰身后的张新军和田方成握了一下手。 “请坐，请坐！”齐正让3人坐在椅子上，并亲自为他们泡了茶。 “这位是……”齐正看着田方成，问秦峰。 “田方成，我和新军的同学。”秦峰道。 “你们3个一起来找我，肯定有重大决定，说说看？”齐正问秦峰。 秦峰便跟齐正谈了自己的设想和自己规划的有关鲁县蓝宝石产业的宏伟蓝图，齐正听了，一时间没有吭声。 “齐书记，您是不是觉得，我的设想和规划有问题？”秦峰问齐正。 “对于招商引资，你具体，是怎么计划的？”齐正问。 “我是这么想的，以新军的名义，我们3个成立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然后引进南方宝石厂商的资金、人才、技术和设备，加工出的成品再卖给南方宝石厂家。”秦峰道，“这样，我们可以不花一分钱，就能成立自己的蓝宝石加工厂。 只要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经营成功了，那接下来，就会有10家，20家，50家，100家个体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这些厂家，都要跟矿区签订协议，那就是无条件对我们的干部、管理人员和村民进行授课。 规定好每个星期必须授几节课，教多少人。还要对他们的授课效果进行考核，效果好的，可以在政策上予以优待。而对于出工不出力的，就要多一些限制。 这样经营下去，相信用不了一年，咱们的矿区管理人员和矿区的广大村民，就会对蓝宝石的品质、市场价格、蓝宝石开采和加工，有着全面的了解。 这样大家就能少吃亏，让每一块蓝宝石都能充分实现它的市场价值。” “又让他们投资建厂，又让他们提供技术和管理人员，还要让他们免费授课，最后他们还包销售，这样听听，好像我们一点都不吃亏，尽占便宜了，吃亏的反而是他们？”齐正问。 “他们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他们怎么可能会吃亏？”秦峰道，“虽然算是双赢，但他们赚的便宜，比我们大了去了。 因为不管是原石还是成品，我们鲁县蓝宝石的在本地的市场价格，甚至在国内的市场价格，比起他们拿到国际市场上的价格，差了不知多少倍呢。 他们再把蓝宝石成品料加工成珠宝首饰，那利润，又会翻上去多少倍都不知道了。 但我们现在连入门都还没入门，吃亏也是必然的。 等我们鲁县人民都真正懂得蓝宝石的时候，才是我们真正赚钱的时候。 最起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是在交学费。 想要学习和成长，不交学费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做到，尽量少交点学费吧。” “我明白了。”齐正道，“你已经为我们鲁县人民省下了不少的学费，希望你再最大限度想想办法，开动脑筋，为我们鲁县人民再多省一些学费吧。” “我会的。”秦峰道。 “关于你以新军的名义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提议，公社张书记已经打电话给我了，他坚决不同意。”齐正道，“我也认为，这不太合适。我们的意见是，就以你秦峰的名义，成立蓝宝石加工厂，你当厂长，南方宝石商人和张新军可以入股。” “刚才齐书记和秦峰的谈话，我也听明白了，其实，我本来就不同意，以我的名义办加工厂。”张新军道，“就以秦峰的名义办吧，我和方成给秦峰打打下手就行，顺便多学一些有关蓝宝石开采、选购、鉴定和加工方面的技术。” “关于这件事情，秦峰肯定已经有打算了。”齐正道，“你们3个是老同学，好好商量吧。” “这么说，张书记现在已经同意新军和方成加入我们蓝宝石加工厂，成为股东之一了？”秦峰问齐正。 “对于新军的加入，张书记本来不同意，是我做了他的工作。”齐正道。 “放心吧，齐书记，我们的蓝宝石经营，绝对不会违反法律、政策和矿区的相关规定，您和张书记，尽管放心。”秦峰道。 “我们相识，虽然时间不长，打交道也不多，但你秦峰的做事和为人，我已经基本了解。”齐正道，“我对你充满信心，对你们3个年轻人充满信心，好好干吧。” 对于秦峰的事情，齐正专门打电话给市委乔书记，跟他说了乔峰的设想和计划，乔书记也同意秦峰带头成立蓝宝石加工厂。 第104章 按部就班 当秦峰等三人回到白河公社时，公社书记张建设已经接到了县高官齐正的电话，要他大力扶持秦峰，开办好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 再次见到张建设时，张建设一改之前的顾虑重重，答应全力扶持秦峰的蓝宝石加工厂。 “张书记，我想把咱们公社废弃的木材加工厂承包下来，作为我开办蓝宝石加工厂的厂房，你看怎么样？”秦峰问张建设。 “行啊。”张建设道，“那木材加工厂的厂房还不算太破旧，厂房的电线也才装了3年不到，只要大体拾掇一下，就好用了，你小子挺有眼光啊。 齐书记已经给相关部门打好了招呼，你直接去找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池军，他会帮你办好所有手续的。” “那太好了！”秦峰道，“对了张书记，我明天就要去珠城了，手续的事情，就让新军替我跑吧。”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张建设道。 “好吧。”秦峰道。 “这样吧，现在就去你家里，把你收的所有的宝石，都给我看看，我把好的都挑出来，拿到珠城去替你卖了。”走出张建设办公室后，秦峰对张新军说道，“到时候，你再想办法借一部分，有多少算多少吧。” “这么说，我不去珠城啦？”张新军问秦峰。 “为了节省时间，在南方宝石贩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把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秦峰道，“谁先成立蓝宝石加工厂，谁就先有资格收到最优质的蓝宝石，谁就能把握住先机。 咱们现在，招商引资和建厂，必须同步进行。等招商引资成功，我们把南方宝石商人、资金、设备和技术工人带到白河的时候，争取立马就能投产。 这样吧，新军、方成，你们两个负责在白河建厂，我和我大哥负责去珠城招商引资，两方面同步进行，你们看怎么样？” “可是，我对这一块，也不懂啊。”田方成道。 “我还不是一样不懂？”张新军道。 “齐书记已经说了，关于建厂的事情，县委县政府和公社都会全力支持我们的。手续就交给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池军帮忙跑，肯定会一路绿灯。 你们两个的主要任务是把厂房给整修一新，先由公社和县里给协调一下，所有材料和人工都先记账，等我回来再跟他们结账。” “这木材加工厂也太大了吧？得一百多亩吧？那么多破房子，都拿来整修，得花多少钱啊？”张新军问。 “也是。”秦峰道，“这样吧，先把咱们办蓝宝石加工厂用得着的车间、办公用房和住宿用房修整出来，其他的房屋，以后再说吧。” “好吧。”张新军道，“对了，我和方成卖宝石的事情，怎么办呢？” “你们的宝石，我帮你们带去卖掉啊。”秦峰道。 “这个……”张新军似有顾虑。 “怎嘛，还不放心我啊？”秦峰问。 “怎嘛可能不放心？”田方成看着张新军，“不放心秦峰，咱们还能放心谁啊？” “我当然放心。”张新军道，“我是觉得有点遗憾，不能去杭州和珠城玩玩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田方成道。 “好吧。”张新军道。 “走吧，去你家。”秦峰对张新军说道。 “去我家干什么？”张新军问。 “去你家挑几块好的宝石，明天带去珠城啊。”秦峰道。 “哦。”张新军道。 到了张新军家后，张新军将自己之前收的、挖的和捡的23块蓝宝石翻出来，又将今天秦峰为他选的5块蓝宝石放进去，拿到秦峰面前。 秦峰把他帮忙选的5块蓝宝石拿出来，然后用手电筒照着张新军之前的那些宝石，一块块仔细看过去，然后选出其中的两块，又拿出今天买的蓝宝石其中的一块，指着那20块蓝宝石对张新军说道：“那20块的价值，连这一块都比不上。” “你选的，当然是最好的宝石了。”张新军道。 “这7块宝石，我帮你带去珠城卖掉。”秦峰道。 “这7块，能卖多少钱呢？”张新军问。 “6000块以上吧。”秦峰道。 “你给我买的那5块，就值5000块钱，我自己捡的和买的那20块，才值1000块钱？”张新军问。 “也不能这么说。”秦峰道，“你剩下的21块蓝宝石，价值也值2000块。” “那你都帮我拿去卖掉呗。”张新军道。 “现在青璇她爹和我大哥，也都要求我把他们的蓝宝石拿去卖掉，方成和我自己的，也要拿去卖掉，路上带不了这么多啊。”秦峰道，“我只能选最好的带去啊。” “就算连他们的一起带去，也没多少吧？”张新军问，“你才买了两块，你大哥也才买了两块，青璇她爹也只有两块，方成6块，加上我这7块，也才19块，怎么会带不了呢？” “其实，那天我们一起买了那些蓝宝石后，青璇她爹又拿出2000块钱，让我给他买蓝宝石，我姐夫也借给我1000块，我大哥也又拿出1000块，让我买蓝宝石，后来我又买了4000块钱的蓝宝石。”秦峰道，“现在我要带去卖掉的蓝宝石，有五十多块呢。” “你们又买了这么多蓝宝石，我怎么不知道啊？”张新军问。 “你买那三四百块钱的蓝宝石，还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钱，要是让你知道我们又买这么多的蓝宝石，怕你干着急没办法，也怕你为了再买蓝宝石，到处弄钱，会惹出麻烦，所以才没告诉你。”秦峰道，“我知道方成也没什么钱了，所以，也没再跟他说。” 想到自己确实再也没地方弄钱了，听了秦峰的话，张新军也没话说。 “好吧，我听你的。”张新军道，“那你什么时候去珠城啊？” “明天先去杭州，然后从杭州去珠城。”秦峰道。 “明天就去？这么急啊？”张新军问。 “要想第1个在白河成立蓝宝石加工厂，就要抓紧时间。”秦峰道，“时间就是金钱，先机就是金钱。” “也对。”张新军道，“你一个人去吗？” “我和我大哥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秦峰道。 “那我明天去送你们？”张新军问。 “不用了。”秦峰道，“你们两个只要保质保量的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好了。” “什么任务，你尽管说。”张新军道。 “明天上午，你们两个就去县政府找办公室主任池军，配合他办好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所有审批手续。”秦峰道，“在我去珠城的这段时间里，你们还要把公社废弃木材厂的承包手续给办好，然后找人，里里外外全部清理干净，花掉的所有费用，到时候从我们宝石加工厂的经营资金里面出。” “你这次去，不但能够招商引资，还能把加工蓝宝石的设备都买回来？”张新军问，“加工蓝宝石的工人，你也能招回来？” 第105章 准备去珠城 “对。”秦峰道，“我要是估计得没错的话，用不了几天，那些南方宝石贩子跟政府的谈判，就能成功了，南方宝石贩子会补足40倍的收购款。 谈判一旦成功，南方宝石贩子们肯定也会像我们一样，利用各种关系，首先办起蓝宝石加工厂，然后开始收宝石。 这么算来，他们到8月底，就能将宝石全部运回南方。 等他们筹备好了，再来白河的时候，应该是下个月五六号到七八号。 我明天就去杭城，然后去珠城，招商引资，并且把设备买回来，应该是在月底。 这么算来，我们就比他们早了五六天到七八天。”秦峰道，“这样，我们就能抢先收到最优质的蓝宝石原石，就能把握住白河蓝宝石市场的先机，就能成为白河蓝宝石生意的领头羊。” “秦峰，你说的太好了，咱们就这么办。”张新军挥挥拳头，眼睛发光地说道。 “太好了！”田方成也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峰。 “对了，那个废弃木材厂，不但要找人修补一下破漏的地方，还要找电工仔细检查一下电线和电灯，破旧的，破损的，也要找人把它修好。”秦峰道。 “放心吧，等你们回来，我保证，机器设备马上就能安装进厂里车间。”张新军道，“对了，那些南方人生活条件都那么好，他们来咱白河，生活会习惯吗？” “商人嘛，只要有钱赚，到哪里都习惯。”秦峰道，“再说了，咱们这里，就是冬天冷一点，夏天还凉快呢。到冬天的时候，咱们钱已经赚到了，把生活条件提高上去，都安上暖气，也是没问题的。” “他们来了，就让他们住在厂里宿舍？”张新军问。 “对了，宿舍不但要补漏补好，打扫干净，还要粉刷一下。”秦峰道，“反正这件事情，你爸和公社的其他几个干部，都同意帮忙了，到时候，他们会帮你和方成的。” “你小子，这段时间，怎么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了？还是打通了奇经八脉了？”张新军费解地看着秦峰。 “财神爷附体了。”田方成道。 “秦大侠我，平时都是深藏不露的，也难怪，你们两个看不出来。”秦峰道。 “我反正是，猜不透你。”张新军道。 “好吧，猜不透，慢慢猜吧，我们先走了。”秦峰指着选出的7块蓝宝石对张新军说道，“用个袋子包一下。” 张新军找来一个书包，将蓝宝石装进去，递给秦峰，语重心长地对秦峰说道：“秦大侠，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你可一定要保管好了，然后，必须卖个好价钱啊。” “放心吧，张大侠。”秦峰向张新军挥挥手，跟田方成一起走了。 秦峰回到东河村时，已经是中午一点钟。 当秦峰来到山姆大叔家，跟他说了明天去珠城招商引资和卖宝石的事情后，山姆大叔问秦峰，他收来的那些宝石，选哪几块拿去卖掉合适，秦峰便帮他选了其中的9块。 “对了小峰，你说，9块蓝宝石，总共能卖多少钱呢？”山姆大叔问。 “1万五左右吧。”秦峰道。 “嗯，要是能卖1万五，就有本钱，再去多收点蓝宝石了。”山姆大叔道。 “我和我大哥的那些，还有张新军买的那些，我都挑着好的带去，一起卖掉。”秦峰道，“为了路上安全，我叫俺娘把宝石都缝在被子里，一起带去。” “我买的那几颗，可是最贵的，不会弄混了吧？”山姆大叔问。 “放心吧，不会缝在一块的。”秦峰道，“哪块是谁的，我会分得清清楚楚。” “那我就放心了。”山姆大叔道，将9块蓝宝石小心地放进一个蓝布书包里，想了想，又问秦峰，“要不，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我们是先去杭州，再去珠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办。”秦峰道，“关键是，叔还要帮着张新军和田方成办理蓝宝石加工厂开业之前的一些事情，这样，等我们招商引资回到白河的时候，蓝宝石加工厂就可以及时开业了。” 见山姆大叔似乎还有点顾虑，秦峰索性问道，“叔总不会是，不放心我吧？” “你是我女婿呢，我不放心你，还放心谁啊？”山姆大叔道，“杭城和珠城，我都没去过，我是想去见见世面。” “咱们生意做起来，去杭城和珠城，以后多的是机会。”秦峰道。 “好吧，那就下次再去吧。”山姆大叔道。 下午3点钟，当秦峰跟父母说，明天就去杭城姑姑家时，由于两夫妻都知道秦峰此去的目的，也都无话可说。 “你准备带多少蓝宝石去呢？”秦丰年问秦峰。 “挑一部分个头中等的，质量好的带去。”秦峰道。 “真的决定，跟你大哥一起去？”秦丰年问。 “对。”秦峰道，“我大哥家现在也没钱，让他带一部分去卖掉，换一些钱吧。” “山姆大叔家不是有钱吗？他也拿那么多宝石去卖？”张彩云问。 “俺叔这人，一直就很有生意头脑。”秦峰道，“他是想把宝石卖了，有本钱去买更多的优质宝石。就现在来说，这可是赚钱最快，赚钱最多的买卖。” “他又不懂宝石，他买宝石和卖宝石，还不都靠你？”张彩云嗤之以鼻道。 “谁叫他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呢。”秦峰道。 “哼，他这种亲家，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碟。”张彩云冷哼道，“要不是看在你稀罕青璇，青璇又是好孩子，又是女大学生，我才不同意你招惹他呢。” “好啦，娘，这种话，您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影响两家的关系。”秦峰道。 “说也没用，我才懒得说呢。”张彩云道。 “小峰啊，蓝宝石的事情，我跟你娘也不懂，你们哥俩，看着办吧。”秦丰年吸入一口劣质香烟的烟雾，呛得咳嗽起来。 “爹，这种劣质香烟，您就少抽几口吧。”秦峰皱眉看着父亲。 “我有数。”秦丰年一如既往的说道。 “知道，知道，你除了说知道，还能说什么？”张彩云眼睛白多黑少，乜斜着秦丰年，“再这么抽下去，用不了几年，你这气管，就没用了。” “爹，俺娘说的对，你气管不好，最好把烟戒了。”秦峰担忧地看着父亲。 “等家里条件好了，我抽好点的，少抽一点就行啦。”秦丰年道。 “香烟糙好，你还不是一样抽，你会少抽得了？”张彩云冷哼道。 照常的，秦丰年不再吭声，眯起眼睛，将自己隐藏在烟雾里，让张彩云找不到对手。 “对了，爹，我去齐书记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咱们村里有人去县里告祖伦叔和玉成叔，说他们以权谋私，霸占村里果园。”秦峰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件事情，是齐书记跟你说的？”听儿子这么说，秦丰年显得有点惊讶，问道。 “不是。”秦峰道，“是县委大院的看门老头跟我说的，他还以为我们也是去告状的。” “他们两个事情做得太明显，别人不去告状才怪呢。”张彩云道，“都觉得自己脑袋瓜比别人好使，都把别人当傻瓜，不告他们告谁啊？” “关键是，他们两个还以为，是俺爹在背后搞鬼呢？”秦峰道。 第106章 农民有农民的智慧 “说我们在背后搞鬼？他们心里要是没鬼，别人想搞他们的鬼，搞得出来吗？”张彩云冷笑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们既然干得出来，还怕别人去告他们的状？真是笑话！ 大不了一起去县里，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让县里领导好好调查调查，看他们还会不会那么理直气壮。” “这件事情，你没有跟齐书记说吧？”秦丰年问二儿子。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由我们说，我们说了，味道就不一样了。连问都不能问。”秦峰道。 “嗯，你这么做是对的。”秦丰年道，“像这种事情，是处理不明白的，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关系搞得越来越僵。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了，咱们家里其他人，确实没必要再有任何的参与，连沾边都不要。 其实，从表面上看，他们的承包行为是没问题的，也就是承包费低了点。 其实，当时各村这种现象太普遍了，也谈不上是违法违纪。” “还谈不上是违纪？10多年来，咱们村里也就这么两项集体产业，这可是硬碰硬的集体资产，尤其是这个果园，一年能挣多少钱，谁心里不都是明明白白的？”张彩云不以为然道，“谁拿到手就像拿到了聚宝盆、摇钱树，谁会傻得不要？ 凭什么不通过抓阄，说谁的就是谁的了？这不是以权谋私是什么？这不是霸占村里果园又是什么？” “关键是，当时要把果园承包出去的消息，村民们早就知道了，当时确实没人出来要求承包果园，祖伦一直都是说，就是因为当时没人敢出来承包，他以为没人想要，他堂哥秦东明站出来想要，才承包给他的。 为了堵住大家的嘴，祖伦当时还让大队委员一起出具了承包证明，证明是因为其他人不肯承包，才承包给秦东明的。就是因为没人敢承包，承包费才低一些的。 他们这么做了，就算上面有人下来调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当时没人敢出来承包，是因为他们把承包费定得那么高，大家不敢承包。等到秦东明出来承包的时候，他们又把承包费放得那么低，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们抢先了。这难道不是搞阴谋诡计吗？难道上面就看不出来？”张彩云不以为然道。 “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光凭大家口头说说，又没有什么书面凭证，有什么用？”秦丰年道，“人家可是硬碰硬有大部分大队委员的证明。” “那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张彩云问。 “关键是，当年承包出去的集体富业和集体产业，价格确实都不高的。好啦，我不是说过嘛，咱们家的人，谁都不要掺和这种事情，最后搞不出一点名堂，还会惹一身骚。”秦丰年道。 “娘啊，俺爹说的对，咱们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发家致富上。那片果园果树品种已经落后得太多了，杏林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大家应该把精力放在农村新兴产业上。比如最新品种高产长毛兔养殖啊，优良品种蔬菜大棚种植啊等等，这才是农民致富的最好出路。” “小峰说的对，我研究长毛兔养殖和蔬菜大棚种植，已经研究了一年多时间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资金。等小峰和小山的蓝宝石卖了，咱家有钱了，就可以动手了。”秦丰年道。 “我才懒得跟他们计较那些东西呢。”张彩云道，“可他们千万不要欺负到咱们家里人头上，要不然，我会让他们好看的。” “好啦，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再提了。”秦峰道，“对了，我先去一下我大哥家，帮他挑选一下宝石，让他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去杭州，开启我们老秦家的致富之路。” “对了小峰，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每次，一个转身，就忘了。”张彩云道，“关于蓝宝石的事情，关于挣大钱的事情，不管是山姆大叔，还是齐春来，你可别什么都跟他们说。 这两个，一个芝麻粒里都能开油坊，一个嘴里从来就没有把门的，你想干大事，就得防着他们。”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秦峰道，走出门去。 秦峰来到大哥家时，齐春来正好不在家，可能利用短暂的空闲时间，又去跟村东头几个老娘们东家长西家短的瞎白话去了。 秦峰知道，齐春来最大的优点就是，精力超级旺盛，能吃能喝，累了倒头就睡，5秒钟之内就能打呼噜。 睡眠质量好到，五六个小时就能满足睡眠，其他时间可以连轴转忙碌，家里地里，上岭爬坡，从没见她喊过累。 也就因此，才惯出个秦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我正要去找你呢。”见秦峰走进屋里，正将一簸箕蓝宝石放在炕上，一块块用布仔细擦拭的秦山对秦峰说道，“我一块块看过去，都看了老半天了，你说，怎么好的，差的，值钱的，不值钱的，我都分不出来呢？” “很多人挖宝石，挖了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都还分不出好坏呢，你才接触宝石这么几天，怎么可能分得出好坏？”秦峰道，“不少宝石原石，都有一层厚厚的皮，只有把皮剥开，把肉取出来，然后进行打磨抛光，才能知道好坏呢。” “那你也没有剥皮，也没有打磨抛光，只是在宝石堆里挑挑选选，就能知道哪块宝石好不好，值多少钱，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秦峰问。 “我研究这东西，已经研究了一年多了，再说我在这方面，也是比较有天赋，一般人怎么可能跟我比呢？”秦峰道，“好啦，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来是跟你商量事情的。” “等等，等等，我先再问你一个问题。”秦山从簸箕里拿起一块宝石，问秦峰，“这块是昨天上午收来的，你说两块市场价值1000块？” 秦峰接过宝石看了看，又拿起手电筒照了照，对大哥说道：“这一块，至少就值1500块，两块能值2000块。” “这么值钱？！”秦山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我说的是国际上统一的市场价。”秦峰道，“不是咱白河的市场价，也不是珠城的市场价。 像这块，在珠城，想要出手的话，最多能卖1000块钱。” “能卖1000块，也是超值了。”秦山道，“咱干两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 “所以说，咱们赶上了好时候，该当发财。”秦峰道。 “那你昨天上午……”秦山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怕山姆大叔和你那两个同学眼红，所以，往少了说？ 可是，他们两个买的蓝宝石，比我的还贵呢，张新军的值4000多，田方成的值6500，山姆大叔的值一万五呢。” “那你花了多少本钱，人家花了多少本钱？”秦峰问。 “诶，也对啊。”秦山道，“不过，最划算的，还是山姆大叔。” “是啊，他那块是最好的。”秦峰道，“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跟你说说，咱们一起去珠城的事情。” “珠城？你的意思是，我跟你一起去珠城？”秦山惊喜地看着秦峰。 第107章 姐姐姐夫 “对。”秦峰道，“先去杭州咱姑那里，让咱二表锅陪着咱们去珠城他舅子的老丈人那里。 咱二表锅舅子的老丈人是珠宝商，听说生意做得很大，有自己的珠宝加工厂。 咱们这次不光去市场调查和招商引资，还要去卖掉一部分宝石。”秦峰道。 “你真的决定把宝石拿到珠城卖掉？”秦山问二弟，“你不是说，宝石越留越值钱吗？” “不卖掉一部分宝石，咱哪来的资金，继续做蓝宝石生意？”秦峰道，“再说了，咱们家里的条件，也该改善一下了。” “确实。”秦山道，“那你的意思是，卖给二表锅的亲戚？” “对，由二表锅带咱们去，不会吃大亏。”秦峰道。 “那你的意思是，卖多少呢？”秦山问。 “先拿一小部分品质好的去卖掉吧。”秦峰道，“我们两个，各自挑选一部分，缝到棉被里，路上带着安全。对了，新军也让我给他带了7块蓝宝石，拿去珠城卖掉。” “诶，缝在被子里，这个办法好。”秦山道，“对了，就咱俩去，山姆大叔不去？你没告诉他这件事情？” “我告诉过他了，但我劝他不要去，说有任务安排给他。”秦峰道，“关键是，像他这种性格，跟着去珠城，我怕影响到我们的招商引资。 不过，他也把收来的9块蓝宝石给我，要我去珠城帮他卖掉。 “他能听你的，还不赖。”秦山道，“你说给他安排了任务，是什么任务呢？” “叫他去白河，帮着张新军办理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秦峰道。 “真有你的。”秦山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连山姆大叔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也能帮你推磨了。” “我这也是为他好。”秦峰道，“咱要开蓝宝石加工厂，他想加入，我没法拒绝，那就让他先熟悉一下白河那边的情况，帮着张新军做一些具体的事情，同时多认识一些白河的朋友，为以后咱们蓝宝石加工厂的经营打基础。” “可是，他那个脾气，到了白河，会不会惹麻烦啊？”秦山问。 “应该不会。”秦峰道，“他知道自己以后的饭碗就在白河，而且是金饭碗，他不会乱来的。” “那就好。”秦山道，“对了，他们3个都有22块蓝宝石了，那我们自己，拿多少去卖呢？” “本来想每人拿30块去，现在他们三个也要带去，每人就拿25块吧，再多了，被子显得太重，怕火车站和火车上的管理人员注意到。”秦峰道。 “要不，他们的宝石，也拿一部分缝到我被子里吧，省得都缝到你被子里，太重了。”秦山道。 “好吧，张新军那一份，就缝到你被子里吧。”秦峰道，“这样吧，我帮你挑选25块颗粒中等的，品质最好的。” “对了，去杭州，再去珠城，路费要多少呢？”秦山问。 “每个人，来回至少要80块钱路费。”秦峰道，“连其他开销，至少要120块钱。” “要这么多钱啊？”秦山问，“那家里，还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吗？要不，我先拿给你50块钱？” “我这里还有18块钱，再问娘拿100块钱就够了，你家里也没什么钱了，自己够了就行了。”秦峰道。 “穷家富路。”秦山道，“要不，我多带50块钱，万一路上还有什么花销，也好应应急。” “其实，120块钱足够了，只要到了珠城，宝石卖掉了，还愁没钱？”秦峰道。 “没事，多带50块钱，又不会怎嘛样，这样心里踏实。”秦山道。 “好吧。” 秦峰回家拿了张新军的7块蓝宝石，又为秦山挑了25块蓝宝石，最大的鸡蛋大，最小的鸽蛋大，连同张新军的蓝宝石，分别缝在了被子里。 秦峰回到家时，发现姐姐秦芳和姐夫唐桂山带着小外甥帅帅来了。 帅帅遗传了秦芳亮晶晶的大眼睛，却没遗传到她的白皮肤，而是像他爸爸唐桂山那样，皮肤黑得发亮，结实得像块蓝宝石原石。 当然了，唐桂山是大原石，帅帅只能算是小原石。 小家伙一周岁不到就会蹒跚着走路了，简直就是家里小鸡、小鹅、小鸭子的天敌，一个不注意，就给捏死一只。 见母亲张彩云和父亲秦丰年正乐呵呵的把家里的第2茬小鸡、小鹅、小鸭子关进它们各自的窝里，免得都被这小祖宗给宣判死刑，秦峰感觉到了久违的农家的童趣和温馨。 由于秦芳嫁了个好婆家，公公婆婆都是中学老师，丈夫唐桂山是市里农机厂的技术员，月工资能开到六七十块不说，鱼、肉、鸡蛋、油盐酱醋、肥皂，什么都发，两夫妻感情又好得天天像是初恋，因此，亲朋好友，邻里百家，都羡慕得不得了。 就连张彩云和秦丰年都感到脸上特别有光。 这不，两夫妻肉啊，鱼啊，油条啊，包子啊，火烧啊，西红柿啊，黄瓜啊，又是一大包的带来。 唐桂山家住在坊山镇上，距离东河村虽然只有10公里，但却不属于鲁县管辖，而是属于海湾市坊山区，比红崖镇要富得多。 将正站在鸡窝旁瞅小鸡的帅帅一把抱起来，举在空中转了几圈，惹得帅帅咯咯咯笑，秦峰不禁抱怨道：“你这颗小蓝宝石，怎么又重了？我都快举不起你来了。” “二锅，你刚才叫帅帅叫什么？”已经狼吞虎咽吞下两根油条的秦飞走到秦峰面前，用油腻腻的黑手捏捏帅帅黑乎乎的脸蛋，问二哥秦峰。 “小飞！……”秦芳见了，立马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能不能讲点卫生啊？” “个臭小子！叫你洗洗你那双爪子，不听？”张彩云习惯性去拿早就为秦飞准备好的木棍，却抓了个空。 某几个部位的木棍，早就被秦飞给藏起来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洗！”秦飞慌忙跑到水瓮旁，用瓢舀水洗手。 “二锅，你为什么叫帅帅小蓝宝石？”正啃着一个大西红柿的秦宁也走到二哥面前，捏捏帅帅胖乎乎的小黑手，问秦峰。 毕竟是女孩子，吃相要比秦飞斯文一些。 “是啊，小峰，为什么叫帅帅小蓝宝石？”秦芳同样不解地看着弟弟秦峰。 “你们看帅帅长得，难道不像一颗黑乎乎，亮晶晶的蓝宝石吗？”秦峰问大家。 “你小子……”唐桂山咧咧嘴巴，“有这么形容自己小外甥的吗？” 秦峰知道，姐夫最怕别人说他长得黑，于是忙解释，“你们看帅帅，特别是他那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难道不像蓝宝石吗？” “二锅肯定是说帅帅皮肤长得黑，不是说他的眼睛。”秦飞恶作剧地看着二哥秦峰。 “滚蛋！别胡说八道！”秦峰作势要踹秦飞，吓得秦飞猴子般蹦开，嘿嘿嘿笑，笑罢又道，“小蓝宝石，总比他二姨好多了。” “娘、大姐，你们看小飞，他又胡说八道了！”秦宁立马向母亲张彩云和大姐秦芳告状。 “他二姨？”秦芳不解地看着母亲，再看看秦飞和秦宁。 “我打死你个他二姨……”张彩云苦笑着，看了秦飞一眼，到处找木棍。 秦宁见了，忙跑去柴棚里，帮母亲拿来一根鸡蛋粗的槐木棍，递到母亲张彩云手里。 第108章 美丽的前景 秦飞见状，当即慌了，立马退到最容易窜出门去的理想位置，慌忙申辩，“娘啊，您这会，可真不应该急，我只是说他二姨，我又没说别的，也没说是谁的二姨。” “别狡辩了，你说的就是我和帅帅。”秦宁不依不饶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秦芳狐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唐桂山同样不解地看着大家。 帅帅看到姥姥和小舅的动作和表情，则是感到极为有趣，蹒跚着去夺张彩云手里的木棍。 见大家表情都不是一般的新鲜，秦芳问秦峰，“怎么回事啊？小飞说的是谁二姨啊？” “他说的是猪八戒他二姨，说我和帅帅呢。”秦宁道。 “猪八戒他二姨？”秦芳还是不明白，笑着问小妹秦宁，“小飞说的是你？” “不光是我，还有帅帅呢。”秦宁道，“我不是帅帅的小姨嘛，也可以说是二姨的。” “帅帅的二姨？嘿！……”秦芳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扭头瞪着秦飞，眼睛瞪得圆圆的，“好你个小飞啊，你小外甥怎么惹你了，你说他是猪八戒？” 说着，秦芳一把从母亲手里夺过木棍，奔着秦飞就过去了。 “姐，姐，大姐……”秦飞知道大姐远没有母亲危险，就算打，也不是真打，也就吓唬一下自己，便也没有逃走，急忙辩解道，“我刚才这么说，根本不是针对帅帅的，更不可能针对大姐和姐夫。 我说小宁是猪八戒他二姨，是因为她说我吃东西跟猪八戒一样，我这么说，也根本没想到帅帅啊。大姐向来都是最聪明，最讲理，最有涵养的，您可千万要明察秋毫啊。 要不然，我就算跳进东河，也洗不清了。” “姐，小飞说的没错，是这么回事。”秦峰道，“这说明，一家人就是个荣誉整体，荣辱都是一起的，一荣俱荣，辱则共辱。” “嗯，小峰说的很好，不光是父母子女之间，还是兄弟姐妹之间，可不就是一荣俱荣，辱则共辱？要是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珍惜这个道理，那就好了。”秦丰年道。 “这么说，这次就放过你了？”秦芳问秦飞。 “应该的。”秦飞道，“要不然的话，我可就冤死了。” “罚你不准再吃你姐带回来的好东西，看你以后还会不会胡说八道？”张彩云依然虎视眈眈地看着小儿子，说道。 “那二锅说的小蓝宝石，以后能不能叫呢？”秦飞问母亲。 “嘿！你还来劲了，是不？”张彩云往前逼近一步，吓得秦飞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小蓝宝石啊？帅帅没名字啊？”张彩云转而瞪着秦峰，“我看以后，谁还敢给俺帅帅乱起外号？” “其实吧，蓝宝石的寓意就是幸运和富贵，还有漂亮和结实的意思。”秦峰道，“叫帅帅小蓝宝石，就是希望他一辈子幸运、富贵，越长越漂亮，身体越来越结实，跟俺姐夫一样。” “你小子，几天不见，口才还好了这么多？怪不得咱娘说你变了？”唐桂山苦笑着，看着秦峰。 “哪有啊。”秦峰道，“我也就是说出了很多以前没有说出来的道理。再就是，我研究了两三年的蓝宝石，这次正好白河发现了全国最大的蓝宝石矿，学的东西正好派上了用场。 大家以前都没有接触过蓝宝石，所以觉得，我好像突然变成了蓝宝石专家一样，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见姐姐秦芳终于放下木棍，秦飞慌忙拿起木棍，边往柴棚走边嘟囔，“天井里太乱了，棍子放得横七竖八的，我来收拾收拾。” 见秦飞如此，大家都禁不住好笑。 对于姐姐姐夫提出的自己放弃上大学，去招商引资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疑问，秦峰再次免不了解释。 但出乎秦峰意料的事，姐夫唐桂山竟然全力支持自己。 “我觉得，小峰说的对。”唐桂山道，“对于有智慧，有能力，有志气的人来说，上大学，还真不一定是唯一的出路。 现在咱们鲁县出了这么大的蓝宝石矿，这可是鲁县的重大机遇，小峰又为鲁县挽回了这么大的经济损失，现在不管是公社干部、县里领导，还是市里领导，甚至省里领导都这么看重小峰，信任小峰，这对小峰来说，更是重大的机遇。 我也觉得，不去上大学，担负起鲁县蓝宝石产业开发的重任，对小峰来说，是明智的选择。” “你姐夫的意见，我也同意。”秦丰年对秦峰说道。 “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彩云道。 “平时只知道小峰学习成绩好，人聪明，从来不知道，他在蓝宝石上，还这么懂啊？”秦芳惊喜地看着二弟，“还有，他在做生意上，竟然这么有见识，有头脑？” “就是看书看的比较多，临时，还只能算是纸上谈兵。”秦峰道。 “你这可不是纸上谈兵。”唐桂山道，“你已经为鲁县挽回了这么大的经济损失，这可是真金白银，上亿元呢。 而且，你刚才所说的这些，真的很有见地，很有前瞻性，把这说成是鲁县蓝宝石产业发展的宏伟蓝图，也不为过。” “他姐夫，你把小峰夸得也太高太大了吧？”张彩云道，“他再本事，也才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你再这么夸他，他就骄傲了。” “现在开办蓝宝石加工厂，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想骄傲，也没有骄傲的本钱啊。”秦峰苦笑道。 “你姐夫走南闯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要是你姐夫能陪你们兄弟俩去杭城和珠城，那我就放心了。”张彩云看看女婿唐桂山，再看看秦峰，说道。 “我也想去珠城见见世面，可我明天要去章市出差，已经定下来了，也找不到人代替我啊。”唐桂山道。 “没事，我跟大哥去，吃不了亏的。”秦峰道，“等姐夫有空的时候，再一起去。以后，这样的机会，多得是。” “关键是，你们还要带那么多宝石去，这火车上什么人都有，我是怕……”张彩云欲言又止。 “没事，我们把宝石藏在铺盖卷里面，谁想得到啊？”秦峰道，“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事。” “爹、娘，你们放心吧，听小峰刚才一番谈吐，说明他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唐桂山道，“以他的见识和聪明才智，吃不了亏的。” “这小子，这段时间，好像真的，突然就长大了。”秦丰年颇为欣慰地看着二儿子秦峰，“不过，你小子，毕竟没怎么出过远门，外面的事情，社会上的事情，还是要多向你姐夫请教的。” “那是肯定的。”秦峰道，“这次，我姐夫不能一起去杭城和珠城，真的可惜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唐桂山道，“对了，小峰，你说的那些蓝宝石原石，我刚才也看了，还真看不出，这东西会那么值钱？” “很多玉石和宝石的原石，都是其貌不扬的，只有做成了首饰，才会璀璨夺目。”秦峰道，“如果姐夫也对珠宝玉石一类感兴趣，那以后业余时间，咱们再一起研究。 等我们的宝石加工厂开起来以后，我要首先给娘、姐姐和小宁，各做一件最漂亮的蓝宝石首饰。” 第109章 人是衣裳马是鞍 “蓝宝石首饰，真的有那么漂亮？”秦芳问秦峰。 “那是当然。”秦峰道，“到时候，你们会爱不释手的。” “二锅，首饰是什么东西啊？”秦飞问秦峰，“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个啊？” “笨蛋，首饰就是发夹，是女孩子戴的。”秦宁道，“你见男孩子，谁戴发夹吗？” “现在大城市所说的首饰，不光指发夹，还有耳环、项链、手镯、手链、戒指、玉佩等等。”秦峰道，“特别是项链、手链、戒指和玉佩，不光女孩子可以戴，男孩子也可以戴。” “小妮子，听到没有？”秦飞耻笑秦宁道，“不懂，就不要装懂。” “二锅，你刚才是不是说，也给我做一件漂亮的蓝宝石首饰？”秦宁问秦峰，“你说的那些首饰，大部分，我也都没见过，我只知道发夹。你就给我做一个漂亮的蓝宝石发夹吧？” “既然男孩子也可以做首饰，那二锅，也给我做一个呗！”秦飞也道。 “只要你们两个年底能够考到班里前三名，能够评上三好学生，我就每人给你们做一个。”秦峰道。 “二锅，一言为定！”学习不错的秦宁高兴地看着秦峰。 “一言为定！”秦峰道。 见学习不怎么好的秦飞不吭声了，抱着帅帅去逗兔窝里的小兔子，秦峰问他：“小飞，怎么不吭声了？” “我毕竟是男孩子嘛，我好像觉得，那什么首饰，不太适合我。”秦飞头也不回，说道。 “那新的自行车，你要不要？”秦峰问，“崭新的金鹿牌自行车。” “还金鹿牌自行车，还崭新的。”秦飞嘟囔道，“你自己那辆破自行车，还缺胳膊少腿的，还给我买自行车？” “我说的是过了年以后。”秦峰道，“我说到，就会做到。” “你真的能给我买新自行车？”做梦都想拥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的秦飞，认真地看着秦峰。 “只要你能考到班级前三名，被评上三好学生，我就能办到。”秦峰道。 “到过年，三好学生我是没把握评上，可是，考到班级前5名，只要我努努力，应该有把握。”平时成绩都在班里十名上下晃荡的秦飞道。 “好，只要你能考到前5名，我就奖给你一辆自行车。”秦峰道。 “二锅，我要是能评上三好学生，要是能考到班级前三名，我也想要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我喜欢那种凤凰牌的，我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骑着呢。”秦宁道。 “一个闺女家家的，才12岁，要什么自行车啊？”张彩云瞪了小女儿秦宁一眼。 “娘啊，小宁说的是明年。明年她就13岁了，升初中了，是要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了。”秦峰对母亲说道，然后看着妹妹，“行，只要你说到做到，也给你买一辆。” “谢谢二锅！”秦宁禁不住雀跃起来。 “你做宝石生意，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许了这么大的愿？”张彩云苦笑着，看着二儿子秦峰。 “这是迟早的事情。”秦峰道，“任何事物，都阻挡不了我们鲁县宝石产业的巨轮。” “好啊小峰，大胆去做吧，我和你姐，都全力支持你！”唐桂山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峰。 “是啊，小峰，你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年年都是三好学生，真的没有让大家失望过。”秦芳道，“我和你姐夫，都相信你，支持你！” “去杭城的火车，是明天下午6:00，我明天上午8:00就要出发去章市了，来不及送你们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唐桂山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夹子，对秦峰说道，“皮夹子里有200块钱，连皮夹子一起送给你了。” “路费已经有了，不用。”秦峰不肯接。 “是啊，他姐夫，小峰的路费已经够了。”秦丰年道，“你每年花在我们一家人身上的钱，已经够多了，哪能再给他这么多？” “是啊，他姐夫，真的不用了。”张彩云也道，“再说了，你一拿就拿200块钱，这也实在太多了。” “家里能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唐桂山道，“要知道，小峰这次不是去走亲戚，而是去招商引资。咱们可不能让大城市的大老板给看轻了。” “姐夫，其实，等在南城卖了宝石以后，咱们就有钱了。”秦峰道。 “我经常去大城市出差，大城市的那些名堂，我是最有数了。”唐桂山道，“你姐还从海湾给你买了新皮鞋，新裤子和新衬衫，本来是要给你上大学穿的，这下正好穿着去杭城。” “晓晓过段时间也去上大学了，我也给她买了一身好衣裳，大学生就要有个大学生的样子，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秦芳道。 秦峰知道，姐姐嘴里的晓晓，是姐夫的妹妹，今年考上了湖南大学。 小姑娘从小家庭条件好，长得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平时蛮骄傲的。 秦峰记得，前世考上大学前，每次去姐姐家，人家都不怎么正眼看自己。 “昨天晚上冲过澡吗？”秦芳问秦峰。 “当然冲过，我每天晚上都冲澡呢。”秦峰道。 “好吧，那你换上新衣服，让大家看看？”秦芳道，“衣服就在你屋里炕上，进去换吧。记住，换上衣服后，梳梳头发。” 来到自己房间，换上姐姐姐夫给买的新衣服，秦峰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上辈子的一切，幸福也罢，苦难也罢，荣耀也罢，耻辱也罢，风光也罢，落魄也罢，都已经如过眼云烟。 而这辈子的第一天，肩膀上就已经被压上了这么重的担子，如果没有蓝宝石这件事情，自己能不能挺得住，都是个问题。 重生虽然才10来天，但时代和家庭的困苦，现实强加给自己的窘迫和无助，已经令秦峰深有感触。 在这种情况下，姐姐和姐夫给自己送来了这辈子的第一身新衣服，第1笔远行的路费，这令他感动不已。 秦峰还记得，上辈子上大学的前几天，同样是姐姐和姐夫，给自己送来了新衣服、去北城的车费和半年的生活费。 上辈子也一样，这辈子也一样，自己摊上了一个好姐姐，一个好姐夫。 这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5分钟后，当秦峰从房间里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一家人全都惊呆了。 秦芳围着弟弟秦峰转了好几圈，一边转一边咂嘴、摇头，“什么叫人是衣裳马是鞍，我这次，算是真的知道了，带劲（帅）！。” “二锅真的，好帅啊！”秦宁也禁不住叫道，“简直，简直跟电影画报上的明星一样。” “那是当然。”秦峰大言不惭道，“咱老秦家的兄弟姐妹，哪个不帅啊？” 见秦峰这个样子，大家禁不住都笑起来。 “臭小子！……”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秦丰年，都禁不住笑起来。 吃过晚饭后，当新衣服、新皮鞋的秦峰来到山姆大叔家里时，山姆大叔一家人同样惊呆了。 “嚯！小峰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大城市，来我们农村的大明星呢！”赵青莲一眼眼打量着秦峰，啧啧称赞，“真的是，人是衣裳，马是鞍！太带劲了！” “嗯，这一身好！”山姆大叔也频频点头，“要去大城市，就得有这套行头。嗯，还真有点小老板的样子了。” “小峰锅，真的很帅哦！”16岁的赵青妮也道，“真的跟电影画报上的大明星一样哦！” 见妹妹青璇一眼眼打量着秦峰，并不吭声，赵青莲问她：“怎么样，二丫头？” “还行吧，确实，比平时顺眼多了。”赵青璇老气横秋地说道。 第110章 情为何物 晚上8:30，秦峰和赵青璇再次来到东河的十里柳堤上，看着那些有着几十年到上百年树龄的大柳树，想到二十年后，这柳堤上的柳树将会被砍光，水草萋萋，绿杨成荫，沙滩洁白，红柳依依的东河，将会因为采沙，被糟蹋得满目疮痍，只树不存，寸草不生时，秦峰不禁暗暗叹息。 “看你好像，有心事啊？”赵青璇问秦峰。 “好树不长存，好景不常在。”秦峰道。 “应该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吧？”赵青璇纠正道。 “那你觉得，这十里柳堤上的柳树，还有东河沙滩上的红柳和绿杨，还有那么茂盛的水草，是不是比花还要美呢？”秦峰问。 “我没说不美啊。”赵青璇研究地看着秦峰，“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好像，有感而发啊。 你是担心，会失去什么吗？” “根据不少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历史，根据中国的国情，十几二十年后，会是城镇化迅猛发展的时期。”秦峰道，“只要是搞建设，就会用到木材和沙子。只怕到了那时候，咱们东河的十里柳堤，会被毁掉，白河也会因为疯狂的挖沙，而被搞得满目疮痍。” “你怎么知道，到那时候，十里柳堤和东河，会变成那样？”赵青璇问。 “我这属于科学预测。”秦峰道，“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不过，到那时候，咱们已经是城市的常住居民了，我们的孩子都已经上学了，由于工作忙碌，我们回老家的时间，就很少了。” “说什么呢？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呢？”赵青璇白了秦峰一眼，“人家大学还没去上呢，你就老想这事？” “良辰美景，美丽的姑娘在我身边，所有美好的瞬间，都应该珍惜，我也是触景生情，情不自禁。”秦峰道。 “十里柳堤，还有东河，还有这月夜，确实够美的。”赵青璇道，微扬着脸，去看柳叶海洋里，那轮椭圆的月亮。 看着赵青璇那副陶醉的样子，秦峰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里。 赵青璇略微绷紧了身子，却没有挣扎，只是低下头去，不敢碰触秦峰热辣辣的目光。 当两片充满热力的嘴唇摸索着封住自己嘴巴的时候，赵青璇情不自禁嘤了一声，却没有挣扎和回避…… 时间似乎停滞了，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十来米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赵青璇突然挣脱开，跟秦峰拉开两三米距离，然后看向声音传来处。 只见朦胧的月光里，一名白衣白裙的高挑女子，正款款地向他们走来，身姿步态轻盈洒脱，飘飘欲仙，两人不禁看得呆了。 “是青璇和小峰啊？你们也来这柳堤上赏月啊？”女子走到两人身旁，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吟诗般说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对璧人，多么美妙的时光，多么美妙的时刻啊！” 打量着女子，听着她充满了诗意的话语，秦峰立马记起，面前的神仙女子是谁了。 “金杏婶子，你，你也来这里赏月啊？”赵青璇问年轻女子。 “是啊。”金杏道，“趁着这良辰美景，趁着清醒，多享受一下生活吧。” “那，那祖业叔，没有跟你一起来啊？”赵青璇问金杏。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金杏道，“祖业他什么都好，就是太黏人了，一点个人自由都不给我。” “祖业叔也是为了你好啊。”赵青璇道。 “为了我好，我当然知道。”金杏道，“可他人太笨了，他应该知道，我在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做出让他担忧的事情，更不会闯祸。 可他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把我看得死死的，谁能受得了啊？” 听了金杏的话，赵青璇正不知道该说什么，金杏却看着秦峰开口了，“小峰啊，听说你放弃去上大学了？” “啊，对。”秦峰有点惊讶，自己放弃上大学的事情，连精神不正常的金杏都知道了？ “你不去上大学，肯定有你的理由。”金杏道，“可我还是要跟你说两句，我也上过大学，虽然不像你，考上的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没有上过大学的人，是没法想象真正的大学生活的。 反过来说，只有上过大学，才能深切的体会到，一名大学生跟一名高中生的区别。 大学生和高中生的区别，并不仅仅在于那一张薄薄的文凭，也不仅仅在于你多学了多少知识，多长了多少见识。 那是在最美妙的年龄，跟一群心灵距离最近的人，所度过的一段最美好的时光，一场最美好的生活，那是一辈子最值得珍惜和回味的，最美好的年华。 如果没有上大学，就算以后你官做得再大，钱挣得再多，那也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好了，我不说了，说多了你会烦。” 说着，金杏又看了赵青璇一眼，幽幽说道，“我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也跟你现在这么美，这么幸福。每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就会回忆大学时光，但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珍惜吧，青璇。” 看着金杏袅袅婷婷走去，秦峰和赵青璇都呆住了。 “你看她刚才说的话，哪里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说的？”见金杏走远了，秦峰压低声音对赵青璇说道。 “谁说不是啊。赵青璇道，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么有气质，怎么就会碰上那种事情呢？本来是最幸福的，可现在……” “这就是命啊。”秦峰道，“不过，她这种病，属于间歇性发作，发病的时候和正常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要是带她去医疗水平高的香港或者外国大医院进行专业治疗，再由她最爱的人用爱心给她进行精神治疗，治好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香港或者国外的大医院真的能治好？”赵青璇问。 这时候，村子方向柳堤上，又快速地晃过来一个人影，看上去急匆匆的，是在跑步。 “肯定是祖业叔，来追金杏婶子了。”秦峰道。 “还真有可能。”赵青璇道，“他们两个感情那么好，现在形影不离。祖业叔知道金杏婶子一个人晚上来柳堤上，肯定不放心。” 这时候，人影走近了，正是秦祖业。 “小峰、青璇，你们也在这里啊？”秦祖业看到秦峰和赵青璇，停住脚步，气喘吁吁地问他们，“你们两个，看到你们金杏婶子了吗？” “金杏婶子刚刚往红柳滩那边去了。”秦峰道。 “啊。”秦祖业应了一声，往金柳滩那边追去。 “家里有这么一个病人，三天两头发疯，像祖业叔这么耐心，这么有责任心，照顾得这么好的，真的不多。”看着秦祖业追去的背影，赵青璇道。 “是啊。”秦峰道，“祖业叔确实不简单，一般人做不到他这种程度。这足可以看出，他对金杏婶子的感情之深，之真挚。” “本来是神仙眷侣，却落得今天这种样子，老天对他们，真的不公啊。”赵青璇道，“还多亏祖业叔这么一心一意，寸步不离的护着她。这也是金杏婶子不幸中的万幸。 对了，你刚才说，国外和香港的大医院，能治好金杏婶子这样的病？” “现在在精神治疗方面，香港和国外大医院的医疗水平，确实要比我们国内要高得多。”秦峰道，“能不能治好，得看金杏婶子的病情严重不严重。” “金杏婶子发病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还不算严重吗？”赵青璇问。 第111章 治疗精神疾病的良方 “这也不一定，得去看过才能知道。”秦峰道。 “去香港和国外，那得花多少钱啊？”赵青璇问。 “可能至少要几千块钱吧。”秦峰道。 “那祖业叔和金杏婶子有那么多钱吗？”赵青璇问。 “肯定没有。”秦峰道，“不是说，那个祖英姑挺有钱的吗？都说她嫁到了南方，是南方哪个城市呢？” “听说是广州呢。”赵青璇道，“听说祖英姑的丈夫在香港做大生意呢。” “那不正好吗？就让祖英陪着祖业两夫妻去广州，然后由祖英姑的丈夫陪着去香港治病，钱也不是问题了，又有熟人。” “要是能行的话，他们还不早就去治病了？”赵青璇道。 “这可不一定。”秦峰道，“也许他们没想到，也许他们对治病没有抱很大希望呢。其实，他们应该去试试的，这可是两个人的幸福。要是真的治好了，祖伦叔一家人日子也好过了。” “这件事情，我可以跟俺爹说一下，让俺爹跟祖伦叔说一下。”赵青璇道。 “治不治得好，还取决于祖业叔。”秦峰道，“最爱的人的精神抚慰，精神滋养，精神矫正和精神治疗，往往比最好的精神病医生还管用。 秦峰道，给一个人造成精神疾病的，往往是自己最爱的人，能够把自己治好的，也往往是自己最爱的人。 这么说着，秦峰不禁想到了自己前世最好的朋友杜文华，杜文华曾经是秦峰玉雕厂的玉雕师，不仅雕刻技术精湛，还超有想象力，极富文艺细胞，才华出众。他不但在雕刻上曾经获得十几次的天工奖，还创造性的治好了自己妻子的精神疾病。 “嘿！你这一说一大套的，我怎么听不懂啊？”赵青璇不解地看着秦峰。 “我的意思是，想要治好一个人的精神疾病，专业的，高超的精神医术固然重要，身边最亲近人的人的精心呵护和精神治疗，也是相当关键的。”秦峰道。 “身边最亲近的人，你指的是什么人呢？”赵青璇问。 “当然是父母和爱人。”秦峰道，“除了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全心全意对待你的义务。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爱人。” “爱人的精心呵护，这我懂。”赵青璇道，“可爱人怎么给你治疗呢？” “给我治疗？你打算给我治疗什么啊？”秦峰打趣地看着赵青璇。 “口误，口误。”赵青璇笑着道，“我是说，爱人之间，怎么治疗呢？” “无微不至的体贴和呵护，是治疗成功的基础。”秦峰道，这么说着，又想到了杜文华。 杜文华的妻子崔莹因为父母突遇灾难，双双去世而造成严重打击，当时杜文华正在缅甸跟玉雕厂老板一起购买翡翠料石。等杜文华得知噩耗回到妻子崔莹身边的时候，妻子已经患上了精神疾病。 为了给妻子治病，杜文华辞去了玉雕师的工作，专门陪着妻子，在对她进行精心呵护和抚慰的同时，想方设法为她治病。 为了给妻子治病，杜文华带着她去过北城、南城、香港和m国，见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却没有治好妻子的病。 由于秦峰极为欣赏杜文华的才华，也为他能够为妻子如此付出，深为感动，便特聘杜文华为玉雕厂的技术和艺术顾问，平时可以不用在厂里上班，可以安心的陪护他的妻子。而秦峰支付给杜文华的顾问费，足可以支撑他们两夫妻的生活。 为了治好妻子的病，杜文华在精心呵护妻子的同时，遍访国内名医，终于归纳、创建了一套治疗精神疾病的独特方法，终于治好了妻子的病。 见秦峰一时间没有吭声，赵青璇便催促他，“说啊，是怎么治疗的？” “特殊穴位针灸和特殊部位按摩。”秦峰道，“最主要的是按摩。针灸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按摩却没有任何风险。按摩配合养心、安神、疏肝、理气、解郁的中药进行调理、治疗。 但最主要的，还是按摩。” “按摩？具体按摩哪些穴位呢？” “比如，心包经和心包经所属九穴：天池穴、天泉穴、曲泽穴、郄门穴、间使穴、内关穴、大陵穴、劳宫穴、中冲穴。”根据前世对于中医学的研究，秦峰娓娓道来，“还有合谷穴、攒竹穴、风池穴、肩井穴、膻中穴、角孙穴和太冲穴。 经常按摩这些穴位，配合柴胡、香附、川穹、沉香、红花、广枣、白沙参、天竺黄、檀香、陈皮、枳壳、芍药、甘草，会起到养心、清心、养神、安神、疏肝、理气、解郁等效果，治疗心慌、心悸、迷乱、忧烦、郁闷、烦躁。 还能治疗因此引起的脾气暴躁、莫名烦躁、幻听幻觉、疑心、噩梦、莫名恐惧、被害妄想症等症状。 当然了，这样的按摩必须每天进行。而且每天要重复进行多次。一边给爱人按摩，还要对她进行心理疏导和引导，让她明白，这个穴位的按摩，会给她带来什么神奇的作用。 比如，对于心包经的按摩，你会一边给她按摩，一边在她耳边对她解释、开导和引导，说随着自己给她的按摩，已经把他带入了一片风景优美的大草原上，或者风平浪静的开阔的湖面小船上，蓝天白云，微风和煦，风光绮丽、如入仙境，提示她有着自己在旁边呵护，她可以完全放松，可以尽情地陶醉在这批美丽里，这片安宁里，这片与世无争里，这片幸福里。 自己的按摩，会清除她一切的病痛、忧愁、郁闷、胆怯、恐惧和不如意，会令她变得更加美丽、健康，充满自信，充满活力。 但这种按摩、开导、疏导、引导和提示，必须是长期的，而且必须每天坚持。 很多人坚持一段时间后，觉得作用不大，就坚持不下去了。因为他们不懂，像这种精神疾病，比起物理上的大病，还要顽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有着一年如一日，抽丝剥茧的耐心和爱心才行。 那些坚持下去的，最后彻底治愈了。坚持不下去的，病情反复，越来越严重，最后不得善终。 所以说，能够治好自己精神疾病的，不一定是自己最爱的人，但必定是最爱自己的那个人。 但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不用说是夫妻之间了。长年累月的坚持和付出，也考验着一方对另一方到底有多爱。” “诶，你怎么对这些东西，也这么懂？”赵青璇研究地看着秦峰。 “当然是看书看的。”秦峰道，“我看过爱人之间治好精神疾病的病例。” “你怎么什么书都看啊？”赵青璇问，“还有，你怎么对这么多的穴位和这么多的中药，都这么了解呢？” “我看书多啊，而且有着过目不忘的白领，理解能力和融会贯通的能力又超强，这你是知道的啊。”秦峰道。 “先是蓝宝石方面的书，现在又是中药、中医、穴位和精神疾病方面的书，之前，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看过这方面的书呢？” “你以前也没对我要求过，我看过什么书，都要向你汇报啊。”秦峰道。 “反正，你这人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我都有点怕你了。”赵青璇道。 “你不应该崇拜我吗？怎么就怕我了呢？”秦峰打趣道。 “我也不知道。”赵青璇道，“我就是觉得，又高兴，又担心。” “担心什么啊？担心你自己不爱我了，还是担心我不爱你了？”秦峰问。 “都不是。”赵青璇道，“反正心里面不那么踏实。” “那我怎么做，你才能踏实呢？现在就娶你？” “我还要上大学呢，你胡说什么啊？”赵青璇道，“对了，你觉得，按照你说的这个办法，祖业叔能不能治好金杏婶子的病？” “这要看，祖业叔对金杏婶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了。” “他们两个的事情，在咱周四围庄都出名了，大家都说，还没见过像祖业叔这么痴情，这么有责任感的男人。”赵青璇道。 “不光要感情好，人还要相当聪明才行。”秦峰道。 “祖业叔还不聪明啊，人家可是恢复高考后的第1批大学生，上的还是重点大学呢。” “光是学习好，也不一定行。智商和情商都要相当高才行。”秦峰道。 “智商和什么商？”赵青璇问。 “啊，是情商。”秦峰道，“就是情感和情绪方面的智商，也叫情绪智慧、情绪智商和情绪智力，简称情商。 所谓的高情商，简单说，就是善于识别和解读自身情绪和关系人的情绪；善于把控和管理自身情绪；善于积极影响关系人的情绪；善于自我激励和激励他人，处理好人际关系。 所谓的情商低，则是相反的。” “这是你自己发明的词？”赵青璇问。 “就算吧。”秦峰道。 “嘿！……” 第112章 兄弟密谋 晚上10点钟，距离白河公社不远的，郑兵等人租住的民房里，郑兵、郑毅和刘凡3人正在交谈。 “看样子，这个张建设是铁了心了。”郑兵道，“可能不增加到40倍，他是不罢休的。” “这不是一个张建设的事情。”郑毅道，“要是市里和县里给他张建设下死命令，他们顶得住？这说明，咱们上面的关系，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其他珠宝公司的关系，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叔叔不是说，上面的关系很硬吗？”郑兵问。 “白河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郑毅道，“现在不管是北城，还是齐省，盯着白河这件事情的有能量的人太多了，事情难办，也就难办在这里。” “是增加40倍，还是30倍，这既不涉及政策，也不涉及法律法规，完全是张建设、齐正和乔建军说了算，主要是，咱们上面的关系还没那么硬，他们根本不买咱们的面子。”郑兵道。 “也只能这么做了，咱们也尽力了，看事情发展情况，再说吧。”郑毅道，“对了，根据最新消息，秦峰准备成立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他最近几天就要去珠城，招商引资。” “招商引资？”郑兵惊讶地看着哥哥郑毅，“现在白河和鲁县，不是对我们这些南方的宝石商人，都很排斥吗？连蓝宝石都不允许我们收购了，还能允许秦峰去珠城招商引资？”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奇怪。”郑毅道，“白河要是抛开我们这些宝石商人，全凭他们自己的能力，想要发展宝石产业，根本不可能，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同意秦峰去招商引资的。 听说珠城那家珠宝公司的老板，是秦峰家的什么亲戚。这就更加说明了，白河、县里和海湾市的高层领导，对秦峰的倚重和信任了。 要是能把秦峰拉进我们郑氏集团，能够为我们所用，那又何止几千万元的价值呢？” “可是，我已经跟秦峰这小子，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郑兵道，“他可不是一个容易被收买的人。你刚才也说了，他对我印象并不好，这事可没那么好办。” “不好办，并不代表办不到。”郑毅道，“任何人，都是有价值的，只要有价值，就有价码。只要我们给的好处，能够达到他的心理价吗，就没有不动心的人。 咱们接下来，应该这么办……” “对了，表姨夫刘桐家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郑毅问。 “调查清楚了。”郑兵道，“表姨夫刘桐老家在红崖镇上，1970年开始任鲁县红崖公社的书记，两年后成为了海湾市金东区商业局的局长，后来当了海湾市金东区的副区长。表姨孙正英分别当过红崖公社小学的副校长和海湾市金东区东港小学的副校长。他们的独生儿子刘启伟是1966年出生的，今年高中毕业。刘启伟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红崖镇上的。 1980年，刘桐进入一家国营小厂，当车间工人。孙正英进入海湾市一家小学当老师。他们的儿子刘启伟，进入海湾市第五中学读高中。 就在几个月前，刘桐和孙正英双双被恢复职务。 今年，刘启伟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 经过调查，这个表姨和表姨夫，在海湾市也没有多少咱们可以利用的关系和资源，在鲁县和白河，就更没有了。 如果就连省里的关系都用不上，一个小小的副区长，就更指望不上了。 “你刚才说，他们的儿子刘启伟今年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郑毅问。 “对。” “刘启伟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红崖上的？”郑毅问。 “对。” “根据了解，秦峰的初中，也是在红崖上的。”郑毅道，“这么说，秦峰和刘启伟，是同学？” “他们两个同龄，应该是同一级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班的。”郑兵道。 “赶紧去调查一下，要是秦峰和刘启伟是初中的同班同学的话，说不定，可以通过刘启伟，打通秦峰的关系。”郑毅道。 “好吧。” 第2天上午12：30，郑兵和刘凡来到海湾市，找到刘桐家时，刘桐一家三口正在吃午饭。 当带着贵重礼物的郑兵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孙正英确定他就是自己表姐曹慧萍的儿子时，孙正英和刘桐热情地接待了郑兵和刘凡。 一番寒暄后，刘桐问郑兵和刘凡吃饭了没有，说没吃饭的话，带他们下馆子，郑兵说已经吃过了。 其实，由于离得太远，年龄上又相差10来岁，两家物质条件又相差悬殊，孙正英和曹慧萍两表姐妹其实并不算亲密，表姐妹二人已经30年没有见面了，平时书信也没有，两家儿女互相之间也都没有见过面，只是知道有这么一门亲戚。 见也可以称为表弟的刘启伟表情有点懵，似乎还有点冷漠，郑兵便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启伟表弟今年高中毕业了吧？” “对，高中毕业了。”刘启伟面无表情道。 “成绩不怎么好，没有考上大学，让他复读一年再考，说什么都不愿意。”孙正英苦笑道。 “现在改革开放了，正是创业的大好时机，其实，上不上大学，也不是特别重要。”郑兵道，“我也是高中毕业，可我现在，一年工资能拿30万。就算是京华和北大毕业的，在你们这里当干部，像我这个年龄，一年工资最多也就是1000多块钱。” “郑兵啊，你，你刚才说什么？”孙正英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郑兵，“你说，你一年多少工资？” “30万。”郑兵道。 听郑兵再次说出30万，不光孙正英，刘桐和刘启伟两母子同样惊呆了。 “一年工资30万？”孙正英看天神般看着郑兵，“你，你干什么工作啊？” “郑兵刚才不是说，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嘛？”刘桐道。 “对，我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郑兵道。 “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能挣这么多钱？”孙正英问。 “对。” “听说白河发现了蓝宝石矿，很多南方宝石贩子都在白河收宝石，这么说，你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了？”刘桐问。 第113章 刘启伟出场 “可以这么说。”郑兵道，“但我们郑氏集团，是白河最大的珠宝公司。” “听说，因为宝石收购价格，你们现在正在跟政府谈判？”刘桐问。 “对。”郑兵道，“其实也没关系，政府提出提高40倍的价格，我们答应他们就行。我们今后还要长期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呢，不就是两千万嘛，我们郑氏集团还能拿得出来。” “一把拿出两千万啊？真够有实力的。”孙正英摇摇头，“你说人跟人，怎么比比啊？” 听了郑兵的话，刘桐则是微笑不语。 “我知道姨和姨夫，不管是在海湾、鲁县还是在白河，人脉都很丰富，到时候需要姨和姨夫帮忙的事情，肯定不少，希望姨和姨夫到时候不要推辞才是。”郑兵试探性对刘桐说道。 “那得看什么事情，只要是合法的，合规的，都好说。”刘桐道。 “看你说的。”孙正英白了丈夫一眼，“人家小兵那么大的公司，那么有实力，表姐和表姐夫家教又那么好，小兵又这么有出息，怎么可能不合法、不合规？ 小兵啊，只要是我和你姨夫能够帮得上忙的，肯定不会推辞，咱们两家是这么亲的亲戚，怎么可能推辞呢？” “郑兵表哥，我要是跟你们一起做蓝宝石生意的话，那我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刘启伟问郑兵。 “两三千总有吧。”刘启伟道。 “一年两三千啊？”刘启伟问。 “一个月。”郑兵道。 “一个月两三千，那一年是多少啊？3万多？”刘启伟惊讶地看着郑兵，“那我能不能跟着你去白河做蓝宝石生意啊？” “你是我表弟，当然可以了。”郑兵道，“这样吧，你刚进去的话，肯定要学徒，工资没那么高的。” “那一个月，100块钱总有吧？”刘启伟问。 “你学徒期间，我一个月给你1000，等你三个月学徒期满，我一年给你5万，怎么样？”郑兵问。 “一年五万？”孙正英惊得张大嘴巴，“一年就是5个万元户？” “对。”郑兵道。 “还不快谢谢你表哥？”见儿子呆呆发愣，孙正英忙提醒儿子。 “谢谢表哥！”刘启伟激动而兴奋地看着郑兵。 “对了，小兵，我记得，你是兄弟两个了哈？”孙正英问郑兵。 “兄弟三个，一个妹妹。”郑兵道。 “那你是老几啊？”孙正英问。 “老三。”郑兵道，“我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真好，真好。”孙正英道，“兄弟姐妹多了就是好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 “三表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一年给我五万？那我是什么职务呢？”刘启伟兴奋不减地看着郑兵。 “只要你好好干，一年以后，工资还会加。”郑兵道，“至于职务，就看你的表现和能力了。” “谢谢三表哥！”刘启伟道，“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绝不会给三表哥丢脸。” 见刘桐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郑兵问他：“姨夫，启伟说跟着我干，您觉得怎么样啊？” “启伟可是刚刚高中毕业，什么都不懂，你给他开这么高的工资，不合适吧？”刘桐问郑兵。 “什么叫不合适啊？你会不会说话啊？”孙正英嫌怨地看着丈夫，“咱们家跟小兵是这么亲的亲戚，小兵想扶持一下他这个小表弟，有什么不可以啊？” “小兵啊，我还是那句话，我跟你姨，也没有什么能力，你可不要对我们期望太高了，到时候，我们也不一定帮得上你什么忙呢。”刘桐道。 “小兵啊，别听你姨夫的，你放心，到时候，你们公司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们的。”孙正英瞪了丈夫一眼，又对郑兵说道。 见孙正英这么说，又见刘桐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郑兵笑了笑，也不计较。他本来就没指望刘桐两夫妻帮得上他们什么忙。 “对了，表弟，你初中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同学叫秦峰？”郑兵问刘启伟。 “秦峰？是东河村的那个秦峰吗？”刘启伟问。 “对，就是东河村的秦峰。”郑兵道。 “对，他是我初中同学，是我最好的同学之一，我们现在还经常联系呢。”刘启伟道，“怎么了，表哥，你也认识他？” “对。”郑兵道，“他也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 “秦峰也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刘启伟不可思议地看着郑兵，“表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郑兵道，“秦峰不但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还做得挺不错的。” “那表哥你肯定搞错了。”刘启伟道，“秦峰今年刚刚高中毕业，考上了京华大学，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再说了，他根本不懂得做生意，更不懂得做蓝宝石生意。” “你的意思是，秦峰从来没做过生意？也不懂蓝宝石？”郑兵问。 “对。”刘启伟道，“我虽然跟他上的不是同一所高中，但是每年的寒假和暑假，我们都一起聚会的，他这人我最了解了，就是一书呆子。” “难道，我说的秦峰和你说的秦峰，根本不是一个人？”郑兵问刘启伟，“可是，这两个秦峰，家都住在东河村？” “那表哥你说的秦峰，今年是不是考上京华大学了？”刘启伟问。 “对，他是考上京华大学了，可他已经放弃上大学了，准备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呢。”郑兵道。 “又是东河村的，又考上京华大学了，那肯定是同一个人。”刘启伟道，“可是，半个多月前，我们刚刚聚会过，他也没说不想上大学了，也没说要去做蓝宝石生意啊。” “他不想去上大学，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负担太重。”郑兵道，“有可能你们聚会以后，他就改变主意了。” “可是，他上大学的愿望比谁都强烈，应该不会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不去上了啊。”刘启伟道，“再说了，他连上大学的钱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钱去做蓝宝石生意呢？” “这样吧，表弟，我们现在就去东河村，核实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兵问刘启伟。 “小兵啊，你说的这个秦峰，对你们很重要吗？”孙正英问。 “是这样的，姨，我们想跟秦峰合作，做蓝宝石生意，所以，要了解清楚他的一些情况。”郑兵道。 “哦，是这么回事。”孙正英看着儿子刘启伟，“小伟啊，你就陪你表哥去一趟东河村吧。以后，咱们跟你表哥，就是一家人，你表哥的事情，就是咱们家的事情，你一定要全力帮助他。” “没问题。”刘启伟道。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郑兵问刘启伟。 “这么急啊？”孙正英问，“这样吧，你们早去早回，晚上，我和你姨夫给你们接风。” “姨啊，做生意有时候就像打仗一样，非常紧急，我们今天可能回不来。”郑兵道，“表弟可能要收拾一些随身物品和换洗衣物，我们去东河办好事情后，可能还要赶回白河。表弟今天就算是正式上班了，他以后就要跟我们一起住在白河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孙正英道，对儿子说道，“快去收拾一下，跟你表哥马上出发吧。” 好的。刘启伟看了一副不置可否模样的父亲一眼，去收拾东西了。 5分钟后，刘启伟的行李收拾好，跟着郑兵和刘凡出发了。 第114章 出发杭城 下午3点钟，山姆大叔、赵青璇和秦振海，将秦峰和秦山两兄弟送到了海湾市火车站。 候车室里，赵青璇将一个荷包递给秦峰，说里面有100块钱，是她爹要她给秦峰的。 “我姐夫已经给了我不少钱，已经够用了。”秦峰道，“荷包意义不一样，我收下，钱就不要了。” “多话，叔也不说。你要是看得起叔，把叔当成一家人，你就收下。”山姆大叔道。 “那我肯定把叔当成自家人，可是这钱……” “别婆婆妈妈了，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吧，就算是我借给你的。”赵青璇道。 秦峰知道这辈子，做山姆大叔的女婿是做定了，在这关键时期，实在不能惹他不高兴，于是，客气几句，收下了荷包和钱。 “那么荷包，算不算定情之物呢？”秦峰悄声问赵青璇。 “荷包又不是我绣的，是我姐绣的，送给我的。”赵青璇道。 “你姐绣来送给你，你又送给我，那也算是定情之物啊。”秦峰道。 “那你送给我什么啊？”赵青璇悄声问。 “首先，整个人都送给你，然后，送给你一个惊喜。”秦峰道。 “什么惊喜？” “既然是惊喜，现在就不能说，等我杭州回来，你就知道了。”秦峰道。 “神神秘秘的，好，那我就看你，到时候能送给我什么好东西。”赵青璇道。 “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每天，多想我一点。”秦峰在赵青璇耳边说道。 “听说苏杭出美女，杭城姑娘都很时髦的，你可不能……” “不能什么？”秦峰问。 “不能老盯着人家看。”赵青璇道。 “放心吧，一个赵青璇，我就看不够，哪里还容得下别的女孩子啊。”秦峰道。 “这还差不多。”赵青璇道。 见两兄弟不仅背着铺盖卷，还提着两三个包，山姆大叔问他们，给姑和姑父带的什么好东西，秦峰说，都是姑和姑父最喜欢的土特产，小米、小磨香油、麻芝、花生酱、鱼干和山楂罐头。 当然了，这些土特产，至少有一半，是秦峰的大伯秦丰登提供的。 鱼干则是秦山贡献的。 下午4点钟，秦峰和秦山两兄弟终于登上了去杭城的火车。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火车终于到达杭城火车南站。 第一次到这种大城市的秦山看着那些仿佛长到了云彩里面的高楼，看着街上成百上千辆各式各样的自行车，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电车、公共汽车和小轿车，看着那些打扮时髦的大城市姑娘和一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一下子有些晕头转向。 秦山是当过三年兵，但他是在北方的偏远小镇上当的兵，哪里见过南方这等发达的大城市？ 看着这个自己前前后后生活了二三十年的历史名城、国际旅游城市，秦峰一下子充满了感慨。 从头来过，起点已经比前世刚刚到杭州时提高了不少，也提前了近十年。 关键是这提前的十年。青壮年时代，能有几个十年呢？前世浪费的时间和错过的东西太多了，今生可一定要珍惜，争取过好每一天，每一分钟。尽可能少留下遗憾。 宝石卖掉的钱，就是自己今生创业的第一笔资金，又是改变自己家贫穷现状的唯一资本，自己一定要利用好这笔资金，让每分每厘都用在刀刃上，争取获得最大的效益。 这还多亏了大哥大嫂，要是没有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南方宝石贩子们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对白河动手了。 如果不是大哥突然找到自己，自己现在肯定还生活在失恋和失意的苦海里。 就算青璇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怀有爱情，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好，想要通过山姆大叔这一关，也是毫无希望。 退一步说，就算青璇能够克服山姆大叔带来的重重阻力，勉强嫁给自己，自己要是没有能力给她幸福，那跟她的爱情和婚姻，也注定会是失败的。 还好一重生就碰上了白河的蓝宝石开发，误打误撞成了白河和县里的有功人员，得到了白河、县里和市里各级领导的信任和赏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的重生，应该可以挽救不止一个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生命，应该可以规避他们的劫难，可以改变他们的人生，尽可能让他们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么想着，秦峰充满了幸运感和幸福感，充满了期待，激情在心间荡漾开来。 再看大哥秦山，陌生感、紧张感、新鲜感、期待感，已经在他眉目之间氤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 “看你，好像有点紧张啊？”秦峰见大哥如此表情，便问他。 “没有。”秦山否认道，“我就是觉得，这杭州太繁华了，就怕人家这大地方的人看不起咱们。” “放心吧，到时候，谁看不起谁还不一定呢。”秦峰鼓励地看着大哥，“谁对这个城市的贡献大，谁就是这个城市的王者。” “可咱们，对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贡献啊。”秦山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只要咱们有了足够雄厚的资本，又有了最先进的发展理念，不成功都难。” “我反正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吧。”秦山信任地看着二弟。 “大锅，咱们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那就要彻底跟过去的生活方式告别。不可能再有以前的自由和散漫，也不可能再有以前的随心所欲。想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就必须要有什么样的姿态和节奏。 你可要有思想准备，接下来，咱们就要投入到紧张刺激的创业洪流中去，咱们现在都还年轻，正是创业的大好时候，随时随刻都要学习新鲜事物，学习新知识，新技术，新业务。 必须彻底告别以前的不学无术和消极散漫，随时保持着学习的积极姿态和昂扬的斗志。” “可我只有初中毕业，什么都不懂，就怕，学不进去呢。”秦山道。 “大春还不是初中毕业，他以前还不是什么都不懂？可人家现在呢？我现在听他谈话，跟他交流，发现他比很多高中生都有见识，有知识，有文化，思想意识和观念比他们都先进。 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在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接受新鲜事物。凡是接触到的先进的，有益的东西，都要问个为什么，都要研究出个所以然。” “大春人家比我聪明，我就怕……”秦山欲言又止。 “大春刚刚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一问三不知的乡下小子，谁能说他是聪明的？你看人家现在，好像就没有能够难到他，他不知道的事情。这就是学习的魅力。 有咱爹咱娘在那里摆着，们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笨的。就看你脑筋和心思有没有用在正确的地方。 别担心啦，大锅，有我呢，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地方，我来帮你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咱爹咱娘，兄弟姐妹们，亲朋好友们，邻里百家们，都看看，咱老秦家没一个是孬种。” “好吧，就冲你最后这句话，我听你的，大不了拼了！”秦山道。 “嗯，这才是我们家老大该有的样子。”秦峰道。 听了弟弟的话，看着火车站前熙熙攘攘的人流，看着这陌生的，新鲜的，充满了诱惑力的历史名城、旅游胜地，秦山暗暗下了决心。 略一回忆，秦峰便记起了姑姑家老房子所在的位置，以及火车站到姑姑家应该乘坐的电车。 “对了，咱姑家的地址，你放在哪里？”秦山问秦峰。 “脑子里记着呢。”秦峰道，“走吧。” 第115章 到达杭城 知道二弟脑子好使，秦山便不再问，跟着他走，一直走到了电车站，上了电车。 上车后，从未坐过电车的秦山到处找座位，却发现，已经没有一个空位，车厢里已经站了十几个人。 见秦山和秦峰分明是一起的，却一个城里人打扮，一个乡下人打扮，两个人却又都背着破旧的铺盖卷，提着破破烂烂的人造革和帆布大包，中年女售票员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们，不耐烦地说道：“把包放放边上，站好了，不要妨碍到别人！” “啊啊……”秦山小心翼翼地看了女售票员一眼，赶忙将包放到边上，却不知道该站在什么地方，求救般看着秦峰。 “抓住栏杆扶手。”秦峰右手抓住了栏杆扶手，向大哥示范。 这时候，电车开动了，还未抓住扶手的秦山站立不稳，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一名中年男子的脚，中年男子立马冲他吼道：“干嘛啊，你！乡巴佬！” “啊，对不起！”秦山赶忙双手紧紧拉住栏杆扶手，回过头，向中年男子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说话呢？”秦峰见状，瞪了中年男子一眼，“他又不是故意踩你的脚。” “嘿！踩到别人，还理直气壮的？没家教是吧？”中年男子也瞪着秦峰。 “别吵了，买票！”售票员厌恶地看了秦峰和秦山一眼。 “我来。”秦山见状，忙从裤袋里摸出一个花布包，从里面拿出五块钱，递给售票员。 “到哪里？”售票员冷冰冰地问道，“拿零钱！” “青年巷。”秦峰道。 “五分。”售票员道，“两个人1毛。” “哦，才5分啊，我还以为多少。”秦山道，忙收回5块钱，拿出1毛钱，递给售票员。 “乡巴佬！”中年男子用本地话骂道。 “我相信你不是杭城人，杭城人不会是这种素质，这么没修养，给大都市丢脸。”秦峰平静地看着中年男子。 听秦峰这么说，不少人都看向他，疑问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属于少数，赞许的占了多数。 “乡巴佬！懒得跟你们计较！”中年男子嘟囔道。 “多亏是在杭城，要是在我们那里，把你揍死！”秦山也火了，瞪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秦峰和秦山。 毕竟出远门在外，两兄弟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只是再次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 不知过了几站，终于到达青年巷口，两兄弟下车。 “都说大城市的人有文化，有素质，现在看看，还真不怎么样。”秦山道。 “素质好的也有，差的也有，到哪里都一样。”秦峰道。 很快，两兄弟来到一个大院门口，正是姑妈家居住的五金厂宿舍大院。 担任杭城五金2厂副厂长的姑父家住的是1号楼202室，有着两室一小厅和一个小书房，大约65到68个平方。 一个副处级干部，在寸土寸金的杭城老城区，能够拥有这么大的一套房子，已经相当不错了。 然而，由于一家6口（秦峰姑姑姑父、二表哥周志东一家三口和小表姐周丽薇）住在这不到70平方里，显得并不宽敞。 听到有人敲门，秦峰的姑妈秦秀芝打开门，看着门口的秦峰和秦山，愣了一下，继而，激动地喊道：“小峰、小山，你们，你们怎么，突然就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小峰啊，你写的信，我们已经收到好几天了，知道你考上了京华大学，姑妈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你可是我们老秦家出的第1个大学生，考上的还是国家最高学府，可以说，是为我们老秦家光宗耀祖了。真的太棒了！对了，你在信里，也没提要来姑妈这里啊。要是知道你要来，我好让你志东表哥去火车站接你们啊！” “我们也是临时决定来看姑和姑父的。”进门后，将被窝卷和行李一股脑儿放在地上，秦峰对姑妈说道。 身条修长的秦秀芝已经58岁，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而秀气，鬓角花白的头发和脸上岁月的沧桑，虽然令她跟实际年龄也比较接近，但看上去，毕竟有着大城市知识女性的气质。 同样有着大城市干部家庭妇女的平常穿戴和打扮，但却没有通常大城市干部家属的清高和矜持。 “快坐下休息休息，大热的天，肯定口渴了，我给你们切西瓜！”秦秀芝招呼秦峰和秦山坐在小客厅的一张双人沙发上。 由于客厅只有七八个平方，一张餐桌，几把椅子，一只双人沙发，一张木茶几，再加上兄弟二人放在地上的铺盖卷和行李，已经显得非常拥挤。 由于秦峰知道前世80年代初，城市普通干部家庭的住房，大都如此，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而秦山就不一样了。都说杭城遍地黄金，像姑父这种大领导，住房应该又宽敞又高级才对，想不到，还不如山姆大叔家宽敞，也就两只沙发像点样子。 这时候，秦秀芝端来了一盘西瓜，放在茶几上，看着地上的铺盖卷，有点费解地看着两兄弟，问道：“你们还带着铺盖啊？” “姑啊，小峰是考上京华大学了，还是咱们市里的高考状元呢。”秦山道，“可是，他不打算去上大学了。” “京华大学可是全国最高学府，你考上了，为什么不去上？”秦秀芝惊讶而迷惑地看着秦峰。 秦峰没办法，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跟姑妈解释一番。 见秦秀芝一时不吭声了，秦峰便将鲁县发现蓝宝石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打算，有选择的告诉了姑妈，然后打开自己的铺盖卷，将棉被撕开一个口子，从里面摸出一块蓝宝石原石，拿给姑妈看。 “这黑乎乎的石头，真的是蓝宝石？”秦秀芝半信半疑地看着秦峰。 “国家地矿部研究所已经出具了鉴定报告，没错的。”秦峰道。 “你二表哥老丈人家是有一个亲戚在珠城做珠宝生意，做的确实挺大的，可是，我们跟人家，平时也没什么交往啊，让人家这么远跑到咱鲁县去，人家肯吗？”秦秀芝问。 见姑妈有疑问，秦峰便将国际国内，以及沿海特区宝石生意的现状，还有其中巨大的利润空间，都讲给姑妈听。 姑妈秦秀芝听完，惊讶地看着秦峰，问他：“你一个刚刚读完高中的学生，你对这方面，怎么这么了解啊？” “我研究这方面，已经研究了一年多了，所以特别了解。”秦峰道，又跟姑妈讲了市里和县里领导支持自己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 见姑妈一时不吭声了，似乎在苦苦的思索着什么，秦峰问她：“对了，姑，姑父、二表哥和小表姐，他们快下班了吧？” “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秦秀芝愣了一下，说道。 “大表哥在金市还好吗？”秦峰问姑妈。 “还不错，上个月刚刚提了分局局长。”秦秀芝道。 “才35岁，就当分局局长了，真不错。”秦峰道，“大表哥政法大学毕业，有文化，有能力，为人诚实热忱，工作踏实，为官清廉，前途无量。” “你好像，对你大表哥很了解啊？你们得有10来年没见面了吧？那时候，你才只有8岁吧？”姑妈秦秀芝不解地看着秦峰。 秦峰知道，前世的大表哥周志强是在正厅级位置上退下来的，但现在的姑妈根本不可能知道，于是说道：“是这样的，最近，我跟我们市里的领导，因为蓝宝石的事情，有过几次接触，有个领导对我大表哥很了解，我是从他那里了解到的。” 第116章 高薪聘任 “我还是觉得，你不去上大学，太可惜了。”秦秀芝道。 “姑啊，我不去上大学，并非说明，我就会成为一个赤裸裸的商人。”秦峰道，“我会一边经商，一边学习，学的东西，也不一定会比大学里少。” “去年回老家时，你爹你娘就跟我说过，你是家里最不让他们操心的一个，姑当然相信你的话。”秦秀芝故意看着秦山，秦山忙去看墙上挂着的一幅郑板桥的字画。 “放心吧，姑，我和大哥一定会照顾好俺爹，俺娘，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培养他们长大成才，让他们过上农村最好的日子。”秦峰道。 “是啊，姑，我知道我以前有些懒，有些混蛋，我现在就可以保证，我以后一定要做个最勤快的人，最有责任心的人，我要做出一个大哥的样子。”秦山道。 “你有这个决心，我就放心了。”秦秀芝看着秦山，说道，心里却在叹息，这个老大，要是能干些，多担当些，小峰何至于连大学都上不了呢。 回到昨天下午4点钟。 当秦丰年和张彩云走出家门，准备去地瓜地里拔草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高级轿车从大槐树那边开过来，停在了自家大门口边上。 两夫妻正诧异地看着轿车，轿车的门突然打开了，车上下来两名穿戴考究的青年男子和一名穿戴普通的青年男子。 其中一名白皙英俊男子手里提着个公文包，另一黑瘦男子手里提着个皮箱，正是郑兵、刘凡和刘启伟。 秦丰年和张彩云不认识郑兵和刘凡，对刘启伟却是相熟，见他跟两名陌生青年一起下车，便诧异地看着他问道：“启伟，你，你这是……” “大爷、大娘，秦峰在家吗？”刘启伟问秦丰年和张彩云。 “这两位是？”秦丰年看着郑兵和刘凡，问刘启伟。 “哦，这两位是郑经理和刘助理，郑经理是我的表哥，也是秦峰最好的朋友，我们找秦峰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刘启伟道。 “啊，秦峰去他姐姐家了。”由于两个儿子去珠城招商引资，暂时需要保密，秦丰年便对刘启伟说道。 “秦峰什么时候去的秦芳姐姐家？”刘启伟问秦丰年。 “大概半个来小时了吧。”秦丰年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刘启伟问。 “这就很难说了，他跟他姐夫，去办事情了。”秦丰年道，问刘启伟，“你找秦峰，有什么事吗？” “我表哥是做蓝宝石生意的。”刘启伟指着郑兵，对秦丰年和张彩云说道，“我们找秦峰，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可是，秦峰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呢。”秦丰年道。 “叔叔、阿姨，秦峰是不是去珠城了？”郑兵问秦丰年。 “珠城？”秦丰年问，“他去珠城干什么？” “不是说，去招商引资吗？”郑兵问，“他说过这两天，就要去珠城招商引资的。” “招商引资？什么意思？”秦丰年装作不解地看着郑兵。 郑兵一开口，秦丰年就知道他是南方来的宝石贩子，由于早就已经知道南方宝石贩子们的所作所为，秦丰年立马想到，跟刘启伟来的这两个南方人，肯定是来者不善。 秦丰年知道，儿子去南方招商引资，最应该防着的，就是这些南方宝石贩子，自己要是跟他们说了实话，很可能就会坏了儿子的大事。 “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过你们？”郑兵问。 “没有。”秦丰年道。 “可是，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秦峰商量，要是迟了，对秦峰的损失，会很大的。”郑兵道。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张彩云问。 “这件事情比较特殊，我们只能当面跟秦峰说。”郑兵道，看着刘启伟，“我们可能要去一趟秦峰姐姐家，今天必须见到秦峰。” “我知道秦芳姐姐家的住址，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刘启伟问郑兵。 “好吧。”郑兵道。 “哦，是这样的，秦峰到他姐姐家以后，跟他姐夫又出去了，去一个朋友那里了，可是，他那朋友住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啊。”张彩云道，看样子，她也已经听出了郑兵的口音，知道他是南方宝石贩子，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的郑兵已经看得出，秦峰的父母是在敷衍自己，知道不来点干货，他们是不会配合自己的，便异常郑重地看着他们，说道：“叔叔阿姨，我们找秦峰，真的有特别紧急的事情，要是耽误了，秦峰的损失可就大了，那可是一年50万块钱啊。” “什么？一年多少钱？”张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妻子见钱眼开的样子，秦丰年不得不拉了拉她的衣袖。 见郑兵这么说，刘启伟也惊讶地看着他。 “叔叔阿姨，这件事情能不能去你家里谈啊？这对秦峰来说，真的太重要了，要是耽误了，他要后悔一辈子的。”郑兵道。 “是啊，大爷、大娘，我们这么远赶过来，也有些口渴了，总让我们进去喝口水吧？”刘启伟问秦丰年和张彩云。 “走吧，那家里去说。”张彩云道，看了丈夫一眼，顾自推门进入院子。 “那请进吧。”秦丰年示意3人进入院子。 “那进屋说吧。”秦丰年引着3人进入自己房间。 听郑兵话说得这么严重，秦丰年怕被隔壁的山姆大叔听到什么，便也不在乎让两名陌生青年看到自己家里的寒酸了。 进屋后，见东墙上有个相框，里面有着几张黑白照片，郑兵便靠近去看，看到其中一张照片，竟然是秦峰、刘启伟和另外一名男青年的合影，当即确定，自己认识的秦峰，和刘启伟认识的秦峰，是同一个人。 “叔叔、阿姨，我是深城郑氏集团的经理，郑氏集团不光是国内最大的珠宝公司，在国际上也是最有实力的珠宝公司之一，我们打算在白河投资蓝宝石产业开发，我们知道秦峰是这方面的人才，想聘任他为白河的经理和厂长，这是我们的聘任书。”郑兵直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聘任合同，递给秦丰年。 “表哥，你们……”刘启伟惊讶地看着郑兵，欲言又止。 “没关系，秦峰不在，我先拿给叔叔阿姨看看，也让他们为自己的儿子感到自豪。”郑兵知道刘启伟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这么说道。 “表哥，咱先去院子里，我跟你说两句话。”刘启伟对郑兵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以后咱们再探讨吧。”郑兵对刘启伟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刘启伟道，顾自往院子里走去。 “叔叔、阿姨，你们稍等，我们马上就回来。”郑兵冲秦丰年和张彩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刘启伟走出去。 刘凡见状，也跟着2人走到院子里。 第117章 一头雾水的刘启伟 “表哥，你刚才说让秦峰当经理和厂子，还给他一年50万年薪，是真的吗？”来到院子中间，刘启伟问郑兵。 “当然是真的。”郑兵道。 “可是，秦峰根本不会做生意啊，他跟我差不多，做蓝宝石生意，也就只有学徒的份，你们怎么能让他当厂长和经理？还给他50万年薪？这也太离谱了吧？” “你可能，真的对你这位老同学，不够了解。”郑兵道，“我说过，他不但做过蓝宝石生意，而且对于国内国际蓝宝石市场行情，非常了解，无论是谈生意，还是做生意，都相当老练。 还有，白河蓝宝石之所以能够被发现，被鉴定出来，都是秦峰的功劳。白河蓝宝石现在价格涨了那么多，也都是秦峰的功劳。他还要成立白河第1家蓝宝石加工厂，现在他就是白河、县里和市里的红人，是各级领导最信任，最器重的人。 如果他能加入咱们的阵营，那咱们在白河、鲁县和海湾市做蓝宝石生意，就无往而不利了。” 听郑兵这么说，刘启伟整个人都懵了，他实在想不通，半个多月前还一副书呆子样，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的老同学秦峰，在郑兵嘴里，何以变得如此厉害。 看上去实力无比强大的郑氏集团，何以将秦峰看得生意场上超级精英一样？竟然还让他当经理和厂长？还给他开出50万元的年薪？ 不对，不对，要不就是，这个郑兵看错了人；要不就是，郑兵所说的秦峰，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同学秦峰。 可问题是，刚才郑兵也看了秦峰跟自己的合影，确认他所说的秦峰，就是自己的老同学秦峰，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真特么出鬼了！ “你们肯定搞错了，秦峰不可能有你们说的，那么大的本事。”刘启伟语无伦次道，“我现在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错了，反正你们不能让他当厂长和经理，更不能给他这么高的年薪，你们肯定被骗了，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 “表哥知道你跟秦峰是同学，他现在要当经理和厂长了，年薪这么高，你却只能当学徒，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但这毕竟是事实。”郑兵安慰刘启伟道，“既然你跟秦峰关系这么好，今后大家一起做生意，相信你也会很快成长起来的，就不要心理不平衡了。” “这根本不是心理平衡不平衡的事情，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刘启伟焦急地看着郑兵，“我这根本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两个你也是为了整个郑氏集团，你们千万不能让秦峰当经理和厂长，更不能给他这么高的年薪，否则，是要后悔的，是会出大事情的。” “好了，这事不要说了。”郑兵不耐烦地看着刘启伟，“等一下进入房间，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让我来说。” 见刘启伟只顾摇头叹息，不吭声，郑兵严肃地看着他，口气严厉地说道：“听到没有？” “好吧。”刘启伟道，哭丧着脸直摇头。 回到5分钟前。 当郑兵等3人去院子里叽叽咕咕的时候，房间里，秦丰年和张彩云也没闲着，两个人已经逐字逐句将郑氏集团要跟儿子签订的聘任合同看了一遍，见合同内容对于儿子的待遇实在太过优厚，又见三人长时间在院子里叽叽咕咕，鬼鬼祟祟，知道他们是南方宝石贩子，不免起疑。 自己儿子刚刚高中毕业，根本没有做过生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仅凭课余时间学过一些有关蓝宝石的知识，人家在国内和国外都有名的，实力雄厚的郑氏集团，就让他当经理和厂长，还给他50万元年薪，这根本就不合理。 想到发现蓝宝石，鉴定出蓝宝石，然后将南方宝石贩子的蓝宝石收购价格提高到40倍，都是儿子的功劳，这么看来，儿子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南方宝石贩子们的重大利益，已经严重的得罪了南方的宝石贩子。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实力最强的南方珠宝公司的郑氏集团，非但没有怪罪儿子，还给他这么优厚的待遇，这愈发显得可疑。 “还一年50万块钱，5万块钱都离谱得不能再离谱了。”秦丰年道，“你说这三个人，他们可真敢说？” “你说这事，咱们要不要向大队里和公社报告？”张彩云小声问丈夫。 “报告？报告什么？”秦丰年同样压低声音，问妻子。 “他们是南方宝石贩子，咱家小峰得罪过他们。”张彩云道，“小峰和小山在的时候，他们不来，两兄弟一走，他们就跑来了，这肯定是有着什么阴谋呢，咱们不得不防啊。” “可是，他们现在是来请小峰当厂长的，也没有威胁咱们，也没有无理的要求咱们干什么，这有什么可报告的呢？” “对了，小华呢？”张彩云问，“现在咱们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宝石，这三个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把小华叫回来吧，再把振强、振海和他大爷也叫过来。” “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我看，他们就算有什么阴谋，也是挖好了陷阱，等着小峰和小山跳进去的，明抢暗偷的把戏，他们应该不会做。”秦丰年道，“他们是要小峰当厂长，咱们两个答应不答应的，不管用。先看看他们还会说什么，咱们再怎么回他们吧。”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这么久。”这时候，3人重新回到屋里，郑兵不好意思地对秦丰年和张彩云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秦峰要是给你们当这个经理和厂长，他一年的工资，就是50万？”张彩云面无表情地看着郑兵。 “对，一年工资50万。”郑兵道。 “你们能确定，你们说的秦峰，就是我家儿子？”张彩云不相信地看着郑兵。 “没错，我刚才看过你家相框里的照片，我所说的秦峰，就是你家的秦峰。我们还知道，你儿子今年18岁，已经被京华大学录取，但他放弃了上大学。”郑兵道，“我说的没错吧？” “可是，你们凭什么给我儿子开这么高的工资呢？”秦丰年问郑兵。 “秦峰在蓝宝石产业开发上，非常有能力。”郑兵道，“我们郑氏集团的老总，已经观察他很久了，非常看好他。 作为郑氏集团的经理，我已经工作七八年了，可我的工资，也只有年薪50万。秦峰一入职，年薪就是50万，他有多少幸运，我们董事长和总经理对他如何看重，如何厚待，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 “你说的这件事情，秦峰知道吗？”秦丰年问郑兵。 “他还不知道。”郑兵道，“我们今天来，就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第118章 秦飞泄密 “他真的不在家，出远门了，跟他姐夫去了天津，可能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秦丰年道。 “叔叔，您就不要再瞒我们啦，我们已经从白河公社和县里打听到，秦峰这两天就会去珠城招商引资，但我们想不到，他会走得这么急。”郑兵道。 “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秦丰年道，“等他从天津回来以后，你们亲自问他好了。” “可是，叔叔，秦峰要是真的去招商引资了，那他就是跟那些小珠宝公司合作了。”郑兵道，“就算珠城最大的珠宝公司跟我们正式集团也差得太多，他们能给秦峰的年薪，绝对不会超过10万。” “该说的，都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要是还不相信，那我们也没办法。”秦丰年道。 “这么说，这件事情，可就很遗憾了。”郑兵道，“加入郑氏集团，是每一名青年人的梦想，如果失之交臂，这对秦峰来说，对你们一家人来说，就实在太可惜了。” “你们说的这些，我们也不懂，还是等秦峰回来，你们跟他说吧。”秦丰年道。 “叔叔阿姨，我再问一句，秦峰真的去珠城了吗？”郑兵问，“这件事情真的是秦峰一辈子的大事，太重要了，请叔叔阿姨一定要如实相告，不然的话，会耽误秦峰的前程的。” “不是跟你说，他跟他姐夫去天津了吗？你这孩子，怎么絮絮叨叨的？”秦丰年不禁皱起眉头。 “好吧，叔叔阿姨，那我们告辞了。”郑兵拿起公文包，刘凡拿起皮箱，2人头也不回地走出秦丰年的房间。 “走了，大爷、大娘。”刘启伟冲秦丰年和张彩云笑笑，跟着郑兵和刘凡走出去。 “我去送送他们。”秦丰年对张彩云说道。 张彩云低着头，似乎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没有理会丈夫。 秦丰年一直将3人送出大门口。 而3人却不再理会秦丰年，上车后直接往村西方向开去，开了七八十米，拐向北面，消失不见了。 轿车刚刚开出村子，行驶在村西乡间公路上，刘启伟突然叫刘凡停车。 刘凡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在路旁停车。 “怎么啦？”郑兵问刘启伟。 “我刚才看到秦飞了。”刘启伟道。 “秦飞？秦飞是谁？”郑兵问。 “秦峰的小弟弟。”刘启伟道。 “那又怎么样？找秦峰的父母都没用，找他弟弟有什么用？”郑兵问。 “秦峰和他的父母都防着咱们，秦飞才十三四岁，还不懂事，他要是知道秦峰去了哪里，去找谁了，肯定会跟咱们说的。”刘启伟道。 “秦飞会跟你说？”郑兵不相信地看着刘启伟。 “我以前经常去他家，跟他很熟的，他肯定会跟我说的。”刘启伟道。 “那赶紧的，去问问他啊。”郑兵道。 “走吧。”刘启伟道。 见刘启伟小跑着往村口而且，郑兵也只好小跑跟着。 没多会儿，刘启伟来到几个正在路边空地上玩陀螺的少年面前，对一名高鼻梁，大眼睛，瓜子脸，苍白而瘦弱的男孩说道：“秦飞，又在这里瞎玩，不怕你娘打你吗？” 听到声音耳熟，秦飞忙抬起头看着刘启伟，继而笑着说道：“是启伟锅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由于之前刘启伟去秦峰家时，有时候会带一点水果和糖块，那可是秦飞最喜欢的，因此，秦飞对刘启伟还是比较亲热的。 “我找你二锅有事情啊。”刘启伟道。 “俺二锅去杭州俺姑那里了，可能好几天才回来呢。”秦飞道。 “他不是说要去珠城吗？怎么去杭州了？”刘启伟问。 由于刘启伟知道秦峰有个姑妈在杭州，也知道他姑和他姑父去年曾经来秦峰家里看过秦峰的奶奶，见秦飞这么说，立马判定，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于是问秦飞。 “先去杭州，再去珠城。”秦飞道。 “为什么不直接去珠城呢？”刘启伟问。 “怎么，这事俺二锅没告诉过你？”秦飞问刘启伟。 “他只跟我说要去珠城招商引资，还真的没说要先去杭州，他为什么要先去杭州呢？”刘启伟问。 “先去杭州找俺二表锅啊，让俺二表锅陪着去珠城啊。”秦飞道。 “你二表锅认识珠城那边的大珠宝商人？”刘启伟问秦飞。 “这我就不知道了。”秦飞道，“应该是吧。 俺二锅好像说，珠城那边是俺二表锅的什么表舅子的什么亲戚。” “你们二表锅的表舅子？还什么亲戚？”刘启伟问，一时间竟然分不出来，二表锅的表舅子算是什么关系。 “俺二锅是这么说的。”秦飞道。 “二表锅的表舅子？”刘启伟喃喃道，“二表锅的舅子，那就是二表嫂的兄弟。二表锅的表舅子，那是二表嫂的表兄弟？还什么亲戚？ 可真够复杂的。 那你二锅有没有说过，是你们二表锅表舅子的什么亲戚？”刘启伟问。 “没有说过。”秦飞道。 “肯定说过，你再仔细想想？”刘启伟鼓励地看着秦飞。 秦飞又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说，二表锅的表舅子的什么，老丈人？” “二表哥的，表舅子的，老丈人？”刘启伟问，“那就是，你们二表嫂的，表弟的，老丈人？” “好像是这么回事。”秦飞道。 “好吧。”刘启伟道，看着郑兵，“咱们走吧。” “晓燕姐的丈夫马原就是杭州人，会不会……”郑兵嘟囔道。 “表哥你说什么？”刘启伟问郑兵。 “没什么。”郑兵道，“查一下珠城四家珠宝商，谁家跟杭州有亲戚关系，应该能够查到。” 郑兵将刘启伟叫到一旁，悄声对他说道：“问一下秦飞，他姑妈和姑父，还有他二表哥是干什么的。” “这我知道啊，他姑父是五金厂的副厂长，副处级干部，他二表锅也是五金厂的。”刘启伟道，“秦峰跟我说过的。” “那就更好打听了。”郑兵道，“总算有收获了，走吧。” “秦飞啊，你继续玩，我们走了。”刘启伟高兴地看着秦飞，向他摆摆手，跟着刘启伟往前面停车处走去。 这会儿的刘启伟一改刚从秦峰家出来时的沮丧，感觉总算做了件靠谱的事情，不至于让郑家兄弟埋怨和看不起了。 回白河的路上，刘启伟很快便从打听到秦峰去处的沾沾自喜中退了出来，心道，就算打听到秦峰去了哪里，就算郑家兄弟把秦峰拉进他们郑氏集团，这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想到郑氏集团竟然要聘任秦峰当经理和厂长，给他年薪五十万，而自己学徒期满后，却只有五万元年薪，刘启伟的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直烧得他七窍生烟。 秦峰不就是学习比自己好吗？除了学习好，他还有什么？他比自己聪明吗？他比自己有见识吗？自己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高中毕业生，除了学习，他还有什么本事，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跟姓郑的可是亲戚，他秦峰算什么？凭什么自己要学徒，一个月1000块钱，他秦峰却当经理和厂长，一年五十万年薪？ 姓郑的两兄弟，脑子是不是都坏了？真是岂有此理！ 第119章 算计 “启伟啊，秦峰做蓝宝石生意的事情，真的没跟你说过？”郑兵问刘启伟。 “没有啊。”刘启伟道，“他根本没有做过蓝宝石生意啊。” “他有没有做过蓝宝石生意，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郑兵不耐烦道，“这件事情就不要说了，我现在问你的是，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不是说，跟他是关系最好的同学吗？” “今年暑假之前，他一直都在上高中，除非，他是在暑假期间做蓝宝石生意的。”秦峰道，“严格一点说，半个月前，我们刚刚聚会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做蓝宝石生意。只能说，他是这半个月之内，才做蓝宝石生意的。” “不可能。”郑兵道，“他做蓝宝石生意的经历，至少三年以上。” “三年前上初中，我跟他形影不离，他平时都干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刘启伟道，“再说了，三年前他才15岁，怎么可能做蓝宝石生意？养兔子还差不多。” “那肯定是上高中期间，开始做蓝宝石生意的。”郑兵道，“你跟他上的不是同一所高中，这件事情他故意瞒着你，所以，你不知道。” 见刘启伟一时间不吭声了，刘启伟又道，“这说明，你根本不是他关系最好的同学。” “本来就不是！我最讨厌的就是他！”极度心理不平衡的刘启伟冲口而出。 “这么说，你跟秦峰的关系，非但不好，反而很差？”郑兵问，“怪不得，秦峰做珠宝生意和要去招商引资的事情，都不跟你说。那中午在你家的时候，你为什么跟我们说，你和他是最要好的同学？你这不是耽误我们大事吗？” 见郑兵突然变得冷漠而僵硬，刘启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对郑兵笑着说道：“表哥，我刚才说的是气话。我跟秦峰真的是最要好的同学，我们两个跟亲兄弟一样，你要是不信，等秦峰回来，我直接把他带到你面前。你希望他干什么，我就让他干什么。” “真的？”郑兵不相信地看着刘启伟。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话，你都不相信，等秦峰回来，咱让事实说话吧。”刘启伟道。 “好。”郑兵再次变得笑容可掬，“我当然相信你。” “目前，自己的价值都在秦峰身上，看来，自己不能再因为想不通和心理不平衡由着性子来了。”刘启伟心道，“还好，自己跟秦峰的关系确实不错，秦峰要是真的能当上经理和厂长，对自己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 临时，自己可以靠着秦峰，一步步往上爬。等郑氏集团的董事长和总经理终于发现，真正有能力的不是秦峰，而是自己时，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一个小时后，郑兵等人回到白河，向郑毅汇报了到秦峰家的经过。 “这个秦峰，动作竟然有这么快？”郑毅问。 “我现在怀疑，秦峰很有可能是奔着顾家去的。”郑兵道。 “为什么这么说？”郑毅问郑兵。 郑兵便跟郑毅说了自己的依据和推断。 “如果秦峰招商引资的对象真的是顾家，也未尝不是好事。”郑毅道，“以咱们郑家跟顾家的关系，以后来个三家合作，岂不是更好？” “可是，他顾家跟咱们郑家，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跟顾家合作，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呢？”郑兵不解。 “这事我以后再跟你说。”郑毅道，又对刘启伟说道：“启伟啊，顾家、郑家和秦峰能不能进行合作，就看顾叔叔和你了。 既然你跟秦峰关系那么好，应该问题不大吧？” “放心吧，二表哥，不用说三家合作，就算让秦峰进入郑氏集团，都不是问题。”刘启伟信心满满地说道，“并且，我还有办法，让秦峰唯二表哥马首是瞻。” “秦峰连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都不肯告诉你，连去珠城招商引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你，这说明，他跟你的关系不怎么样。”郑兵不以为然地看着刘启伟。 “我们两个平时好得跟一个人一样，怎么可能不怎么样？”刘启伟郑重地看着郑兵道，“刚才在东河村村口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就连他弟弟秦飞都跟我这么熟，我们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好呢？” “那我就奇怪了。”郑兵道，“秦峰的同学张新军和田方成，你总熟吧？秦峰现在可是在跟他们两个做蓝宝石生意，还帮他们买了不少蓝宝石呢，人家三个同学一起做蓝宝石生意，为什么没你的份呢？” “你的意思是，张新军和田方成也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了？跟秦峰一起？”刘启伟表情古怪地看着郑兵。 “人家三个同学在一起做蓝宝石生意已经有半个月了，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郑兵嘲讽地看着刘启伟。 “这个……”刘启伟略微沉吟了一下，“啊，可能是这样的，我20天前去了一趟岛城我舅舅那里，刚回来没几天。我听我爸我妈说，这段时间秦峰去我家找过我好几次了，他很可能就是找我一起做蓝宝石生意呢。 我回来后又有事情太忙，就没急着去找秦峰，现在想想，我应该一回来就去找他才对。” “可中午去你家的时候，我们说起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的事情，你爹你娘也没说秦峰找你一起做蓝宝石生意啊？”郑兵问。 “秦峰当时可能觉得在白河做蓝宝石生意不一定靠谱。”刘启伟道，“因为他家毕竟太穷，也拿不出什么本钱，所以暂时瞒着我爸我妈。” “既然他去过你家好几次找你，又不跟你爸你妈说找你干什么，这合理吗？”郑兵不相信地看着刘启伟。 “这个，我要见到秦峰，问过他才知道。”刘启伟费解地看着郑兵，“等秦峰回来，我把他叫到咱们这里，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我干嘛在这种很好证明的事情上撒谎呢？” “启伟啊，郑兵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搞不明白，我们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郑毅道，认真地看着刘启伟，“把秦峰拉进咱郑氏集团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二表哥，等秦峰回来，要不就是三家合作，要不就是让秦峰直接进入郑氏集团，以我跟秦峰的关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刘启伟道。 “那就好。”郑毅道。 “对了，二哥，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抓紧去拜访一下刘丽城啊？”郑兵问郑毅。 “事情已经这样了，明天再说吧。”郑毅道。 “要不要让总部派人去珠城，想办法破坏他们的合作？”郑兵问郑毅。 “以秦峰那么聪明的人，咱们这么做，反而会弄巧成拙。”郑毅道，“再说了，以咱们跟顾家的关系，也绝对不能这么做。我觉得，以现在的状况，咱们三家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白河这边的蓝宝石开发和蓝宝石生意是长期的，咱们不要在乎这一时的得失。” “可无论怎么样，我们也得尽快搞清楚，秦峰这次去珠城，到底是跟哪家珠宝公司合作啊。”郑兵道，“万一另外三家中的一家在杭州也有亲戚，秦峰其实不是跟顾家合作，而是跟另外一家合作呢？” “晚上去，显得咱们太心急了，意图太明显了，这反而不好。”郑毅道，“这样吧，明天上午，先去拜访一下刘丽城，如果不是顾家，再去拜访另外三家。” 郑兵、刘凡和刘启伟都点点头。 第120章 姑妈姑父 第2天上午8点刚过，郑毅、郑兵和刘启伟便来到顾氏珠宝公司在白河的宝石收购点。 在刘丽城的办公室里，刘丽城热情地接待了郑家两兄弟和刘启伟。由于郑家和顾家交好已经三十年，互相之间也都不见外，当郑毅问起顾家在杭州的亲戚是不是在五金厂工作时，刘丽城说，只知道马原的父母和姐姐姐夫都是普通工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五金厂工作，也没听说过有当副厂长的。 郑毅又问刘丽城，有没有听说过顾家在蓝宝石生意上，要跟什么人合作，刘丽城同样说没听说过。 当刘丽城问郑毅和郑兵，为什么问杭州亲戚的事情和顾氏跟人合作的事情时，郑毅只能对他说，秦峰已经去珠城招商引资了，不知道跟哪家珠宝公司合作。 听郑毅这么说，刘丽城立马明白了郑毅的意思，忙再次保证，跟秦峰合作的肯定不会是顾家。 郑毅和郑兵又去拜访了另外三家珠城来的珠宝公司，他们也都保证，自己珠宝公司绝对没有跟秦峰合作的意思，秦峰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找过他们。 由于沿海开放城市所有的大珠宝公司，因为政府要将宝石收购价格提高到40倍，都还在跟政府谈判和僵持，而造成这种境地的始作俑者就是秦峰，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哪家珠宝公司要跟秦峰这个敌人合作呢？这好像不是很现实。 也就因此，不光郑兵和刘启伟，就连郑毅都感到了迷茫。 回到郑氏集团蓝宝石收购点后，郑毅决定，立即通知香港总部，尽快派人去珠城，查清楚秦峰到底是跟哪家珠宝公司合作。 然而，就在郑毅准备去县城发电报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总部的电报，说云南腾冲的翡翠收购点发生了死人事件，让他立即过去处理。 郑毅没办法，只能交代郑兵，跟政府谈判的技巧和一些注意事项，特别叮嘱他绝对不能得罪矿区、县里和市里的领导，说他很快就回来，重大事项最好等他回来再决定。 本来郑毅负责的是国内翡翠、和田玉和其它玉石的收购和加工，就因为不放心郑兵白河的决策和谈判，才在五天前紧急赶来白河的。哪知道一到白河，郑毅便对三弟郑兵的决策、工作方式和交际情况都不满意，看哪里都不顺眼，给郑兵提出了一大堆的意见和建议。 由于郑兵向来自负，惯于自以为是，很难听进不同意见，因此，对于郑毅的指导和教育总是阳奉阴违。 本来郑兵就对郑毅这几天来对他的指责和教育比较反感了，这封电报的到来，令他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当然郑毅说什么都会答应，只要他离开了，白河的事情还不照样是他说了算？ 当天上午，郑毅便赶去了省城，利用自己港商的身份坐上了去昆明的飞机。 回到杭州，秦峰姑妈家。 下午5点半，首先是姑父周明泽下班回家。 一进屋，就像妻子秦秀芝乍一看到秦峰和秦山时一样，周明泽同样愣了一下，继而，显得高兴而有点激动。 “小峰啊，姑父没看错你，果然考上名牌大学了，还是全国最好的大学，太棒了！”人高马大的周明泽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便向已经站起身的秦峰伸出手，跟秦峰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不光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而且手劲奇大，捏得秦峰手疼，直咧嘴。 见秦山也站起身，一副谦卑、恭顺而局促的样子，似乎想跟自己握手，又不敢握，周明泽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秦山没办法，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也难怪周明泽如此。去年回老家，他和妻子秦秀芝见秦丰年和张彩云被困苦压得腰都弯了，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了至少十岁，又得知家里的大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便将他看扁了。 现年59岁的周明泽也是鲁县东河人，属于建国前的大学生，跟秦丰年家是亲戚兼邻居。 由于周明泽和秦秀芝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相当好，周明泽大学毕业后，就跟高中毕业的秦秀芝结婚了。 50年代初，周明泽作为五金行业的人才，被杭城引进，一家三口就在杭城安了家，一晃已经30年了。 为杭城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奉献了半辈子的周明泽，虽然快到退休年龄了，但却并不像有的同级别，具有同等功绩的老同志那样，还没到退休年龄，就已经不正经上班了，这里跑跑，那里钻钻，在为退休后的待遇和子女的工作再努一把力。 周明泽跟秦丰年身份和待遇差距比较大，但两人却属于同类干部，就是那种从不愿多占公家一分钱便宜，甚至还会倒贴公家的干部。 自己3个儿女的工作，都是按待遇，凭本事自己争取的，周明泽没有帮过任何一个，也不允许别人违规帮助自己的子女。 由于周明泽既不可能违规帮助自己的子女，也不可能违规帮助系统内别的托情者，因此，便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异类。 当然了，在自己职权范围内，对于符合规定的，没有及时得到公平、合理对待的同事，尤其是底层的工人，他又会排除各种压力，不遗余力的给予帮助。 为此，他宁愿得罪少数当权者，而帮助绝大多数需要帮助，应该帮助的，无权无势的工人。 以鲁县人耿直爽朗，嫉恶如仇的性格，有意见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从来不会背后搞人搞鬼，只会当面反映，面对面叫板。 这是最容易得罪人的。 也就因此，五金行业30多年的奋斗，在技术上，没人敢对周明泽说个不字，在人品和名声上，大部分人也都是竖大拇指的，但他的职务和级别却是一直上不去，临退休了才是个副处。 当周明泽得知秦峰放弃上大学的原因和打算后，不仅没有埋怨他，还向他竖起大拇指，说他能担当，够爷们儿，一定会全力支持他。 但看着两兄弟带来的价值不菲的蓝宝石原石，听明白蓝宝石原石的来源后，周明泽明知老秦家家教极严，却还是不得不问，这东西得来，有没有违法违规。 秦峰便再次搬出村民河滩上捡鹅卵石的理论，周明泽也没法说这种行为是不合法、不合规的。 当二表哥周志东回家时，乍看到地上秦峰和秦山两兄弟带来的打着补丁的铺盖卷，还以为两兄弟是来杭州找工作的，本来就对父亲没有给自己换个好工作感到恼火的他，立马拉下了脸子，对秦峰和秦山爱理不理的。 小表姐周丽薇也是不咸不淡的，跟二表哥态度差不多。 看着面前的二表哥周志东和小表姐周丽薇，秦峰立马想到，就是面前这个长相白净，戴一副近视眼镜，显得颇为斯文的二表哥，10年后竟然因为卖假药被判刑8年。 由于二表哥出狱后一蹶不振，日子过得那叫个落魄，两夫妻天天吵架，吵了没两年，就离婚了。 第121章 周志东动心 由于二表哥坐牢和婚姻失败的影响，他们的儿子军军虽然考上了大学，后来进入邮局工作，40岁都没结婚，日子过得也好不到哪里去。 关键是，正当军军青春期的时候，父亲因为坐牢而缺席。 好不容易盼着父亲出狱，一家团圆，父母却又整天无休止的争吵，直接把家庭给吵没了。 父母离婚后，军军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于父亲，从此不愿意再见到父亲，跟母亲相依为命。 由于当时已经是副厅级干部的大表哥周志强并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力帮弟弟逃脱刑事处理，甚至没有帮他减轻刑罚，周志东出狱后，两兄弟便断绝了交往。直到大表哥退休后，两兄弟才恢复了交往。 由于二表哥不争气，家庭不幸，秦峰年老的姑妈和姑父频受打击，原本身体相当好的2老，都没有活过80岁。 秦峰知道，前世的二表哥，其实是个热心之人，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同意自己加入他当年的装潢公司。其实，当年他对自己还是蛮照顾的。 必须想办法将他收拢在自己身边，想办法改变他的命运。这可是他们一家人的命运。 小表姐周丽薇倒是有福之人，丈夫嫁得不错，生活得还算幸福。 “表嫂和军军呢？他们还没回来啊？”秦峰问周志东。 “李敏带着军军，回娘家了。”周志东道，再次看了一眼秦峰和秦山的铺盖卷，想说什么，又忍住。 “我们不是来找工作的。”秦峰见状，忙向两兄妹解释。 “就是来玩几天，还带着铺盖卷啊？”小表姐周丽薇不相信。 秦峰没办法，只好将自己这次来杭城的目的和鲁县蓝宝石的情况有选择地告诉了两兄妹。 当得知秦峰和秦山带来的黑乎乎的石头那么值钱，鲁县漫山遍野都是后，两兄妹一下子都变得热情起来。 秦峰姑妈秦秀芝去小厨房准备饭菜了，小客厅里，大家边喝茶边聊天。 由于知道妻子的表弟马原这几年，就是因为做珠宝生意发的家，不光是家人，就连亲戚朋友都跟着发达了，周志东早已经羡慕得不得了，现在听秦峰这么说，当即产生了浓厚兴趣。 “对了，小峰，我现在最多能拿出七八百块钱，要是去鲁县，全部买成蓝宝石，拿到珠城，一趟能赚多少钱？”周志东问秦峰。 “不要只盯着这点眼前利益，你应该向小峰学习，站位高一点，考虑得深远一点。只有梦想大了，舞台才能大。”周明泽带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二儿子。 “爸，您从小不是教我，做事情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吗？我现在连蓝宝石具体是什么材料都还没有真正了解，怎么谈得上什么站位、梦想和舞台？这些还是留到我真正入了行再说吧。”周志东道。 “什么意思？周明泽不解地看着二儿子，你想入什么行？” “诶，咱们刚才不是一直在谈做蓝宝石生意吗？当然是入蓝宝石生意行啊。”周志东道，“要是做宝石生意这么挣钱的话，我当然去做蓝宝石生意啊。” “你做什么宝石生意啊？”周明泽责备地看着二儿子，“干了这么多年，自己岗位上的工作都还搞不明白，你还想去做宝石生意？我问你，你哪来的本钱去做宝石生意？你什么都不懂，又没做过任何生意，你凭什么去做宝石生意？” “谁天生就懂得做生意啊？”周志东不以为然道，“小峰才刚刚高中毕业呢，我工作这么多年了，论经验，总比小峰要有经验吧？小峰都做蓝宝石生意了，我凭什么不能做？” “人家小峰刚刚高中毕业，刚刚开始接触蓝宝石，他们县里和市里领导就这么看重他，信任他，他又为县里和白河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你凭什么呢？”周明泽不以为然道。 “我凭小峰是我表弟啊，我不懂可以问他啊。”周志东道，“其实叫我看着做蓝宝石生意也没有什么大的名堂，不就是从白河花最少的钱购买蓝宝石，然后拿到珠城，高价卖出去吗？ 再说了，李敏表弟马原跟他老丈人在珠城开着大珠宝公司呢，有着这个便利条件，什么蓝宝石生意做不好呢？” 这时候，厨房里传出秦秀芝的话：“志东啊，把桌子拉出来，你们爷4个，先喝点酒吧，蘑菇炖鸡，还要等一下。” “好吧，咱先喝起来，边喝边聊。”周明泽对二儿子周志东说道，“把桌子拉出来吧。” 见周志东过去拉桌子，秦山赶忙过去帮忙，将桌子从墙边拉出来，再将椅子摆好。 见自己两兄弟的铺盖卷有点碍事，又将铺盖卷往墙根挪，一副超有眼力劲的样子。 这时候，秦秀芝和周丽薇端来了一盘红烧带鱼，一盘猪肉炒青椒，一盘腊肉炒芹菜和一盘盐水对虾，周明泽也拿来了几瓶青岛啤酒和一瓶汾酒。 “哦，差点忘了，我们带来了姑和姑父最爱吃的花生酱和麻芝。”秦山说着，去包里翻出七八瓶用旧报纸包好的麻芝和花生酱。 “花生酱是俺爹和俺我娘准备的，麻汁是俺大爷和大娘准备的。”秦峰解释道。 “怎么拿这么多啊，挺贵的，这东西。”周明泽道。 “不贵，不贵。”秦山见状，忙说道，“这都是老家的特产，花不了多少钱的。 这次要不是带着铺盖卷，本来还要多拿一些的。” “诶，麻汁和花生酱拌凉菜，是最好的，我去看看，有黄瓜和西红柿没有。”周明泽高兴地合不拢嘴，往小厨房走去。 “黄瓜和西红柿，还真没有。”厨房里传出秦秀芝的声音，“等明天我去买来，再凉拌吧。” “可我现在，特别想吃啊。”周明泽道，“诶，不是有萝卜咸菜吗？就拿麻汁来拌萝卜咸菜吧。” 见贵为副厂长的周明泽，贪起嘴来，竟然像个小孩子，大家都不禁感到好笑。 “你们两兄弟，喝啤酒，还是喝白酒？”周明泽问秦峰和秦山。 “这样吧，姑父喝什么酒，我们就喝什么酒。”秦峰微微笑着，看着周明泽。 “嘿，行啊！”周明泽带点惊讶地看着秦峰，“我记得去年去你们家的时候，你根本就还不会喝酒啊，怎么才一年不见，就这么有豪气了？” “我也是高考完了以后，才学起来的。”秦峰道，“只是会喝一点罢了。” “我还是喝啤酒吧。”秦山拿起青岛啤酒瓶子，翻来覆去看着。 见状，秦峰突然想到，这才83年呢，大哥应该还没喝过啤酒吧？ 这东西第1次喝，就像喝药一样，别不小心，喷出来才好。 “大哥，这啤酒，你是第1次喝吧？”秦峰问秦山。 “对啊，是第1次。”秦山道。 “第1次喝这东西，可能有点不习惯，你要忍着点。”秦峰提醒秦山。 “没事，我先喝一小口，尝尝。”秦山道，“听说这东西，喝好几瓶都不会醉的。” “那你尝尝看，喝得来喝不来。”周志东打开一瓶啤酒，给秦山倒了大半杯。 秦山端起来，咪了一口，咧了咧嘴巴，皱了皱眉头，苦笑道：“人家都说，这东西跟马尿，味道很像。我觉得，好像，还真是的。” 见秦山如此，大家都笑起来。 “我是要喝汾酒的，那你，也喝汾酒？”周明泽问秦峰。 “那我就陪姑父，喝两杯。”秦峰道。 “好吧，我也喝汾酒。”周志东道。 第122章 游西湖 “那我也喝白酒。”周丽薇也道。 秦峰知道，前世的小表姐能够喝下七八两白酒，而不醉，想不到现在只有21岁的她，竟然好像早就已经开始喝白酒了？ 姑父和二表哥一斤白酒没问题，大哥秦山酒量跟他们差不多，自己前世只有七八两的量，但前两天在山姆大叔家，只喝了3两左右，就有点晕乎了，看样子酒量跟他们差距不小，绝对不能逞能。 “来吧，大家先干一杯，欢迎你们两兄弟来到杭州。”周明泽道，端起酒杯。 见秦山皱眉看着自己面前的啤酒，秦峰道：“以后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夏天喝啤酒，都会流行起来，喝几口就习惯了。” “好吧。”秦山道，带点难为地端起了啤酒。 “干杯！” 见其他人都干掉了小酒杯中的白酒，秦山也只能干掉那大半杯啤酒。 “小峰啊，你跟我说句实话，我要是跟你一起做蓝宝石生意的话，三年之内，至少能挣多少钱？”周志东郑重地看着秦峰。 “这个，我现在也不好说啊。”秦峰道，他想试试周志东下海的决心。 “就是嘛，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三年以后的事情，你叫小峰怎么回答你啊？”姑妈秦秀芝道。 “既然你对咱们国内和国外蓝宝石产业和市场这么了解，大体估计一下，总能估计得出来吧？”周志东道，“你只要说一下，保底能挣多少就行了，这对我很重要。” “只要马原和他老丈人能够同意跟我们联合，三年之内，至少能挣3万块钱吧。”秦峰保守地说道。 “至少3万块钱？也就是说，每年至少能挣1万块钱？”周志东惊讶地看着秦峰，“你有把握？” “有把握。”秦峰道。 “小峰啊，你刚才说的是，你们兄弟三个一起，一年挣三万呢，还是每个人三年，都能挣3万？”秦秀芝问秦峰。 “当然是每个人保底挣3万，要是正常的话，可以达到5万。”秦峰道。 “5万？……”周志东嘟囔道，“连工资连奖金，我一年能挣800块钱，要是三年能挣5万的话，一年就是16，800多…… 这么说要是做蓝宝石生意的话，一年能挣我21年的？” “应该差不多。”见周志东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秦峰郑重地冲他点点头。 见姑妈一家四口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秦峰郑重地看着他们：“我可以保证。” “姑、姑父、二表哥、表妹，我可以证明，小峰长这么大，凡是他保证过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秦山道，“他小学保证考第一，初中保证考第一，高中保证考第一，保证考上清华大学，他都做到了。” “一年16，800？”周丽薇眼睛发光地地看看秦峰，再看看父母和二哥，“那我也不上班了，我也要跟你们去做蓝宝石生意。” “你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去做生意不合适。”周明泽道。 “女孩子怎么啦？谁说女孩子就不能做生意了？早就男女平等了，爸您怎么还这么老封建？”周丽薇一听就急了，蹙眉埋怨道。 “你个女孩子，办公室干得好好的，到时候找个好婆家嫁了就好了，又没有多大压力，你去做什么生意啊？你以为做生意容易吗？”周明泽严肃地看着女儿，“你二哥可以去试试，你不行。” “还不承认重男轻女？”周丽薇眼睛白多黑少，“做生意一年挣21年的，我凭什么不能去？我现在21了，早就属于成年人了，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成年人？成年人就可以天上飞了？”周明泽瞪着女儿，“我说不行就不行。” “老封建！”周丽薇白了父亲一眼，筷子啪的拍在桌子上，腾地站起身，噔噔噔往自己居住的小书房走去，边走边没好气的说道，“我就要去做生意，我有权利决定自己干什么。” 随着小书房的门啪的一声被从里面关上，周明泽看看秦峰，想说什么又忍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眯眯眼睛，却又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给我和你姑惯坏了，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你们都说，做生意一年能挣21年的工资，叫谁谁不上瘾啊？”秦秀芝道，“丽薇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好好跟她说，她会听的。” “这都怪我，我刚才，不应该说得这么明显。”秦峰道。 “小峰啊，你没错，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周志东乐呵呵地看着秦峰，“没事，丽薇从小听我的话，等一下，我去跟她说。” “你有把握劝她安心在单位上班，不去做生意？”周明泽问周志东。 “放心吧，我有把握。”周志东道，眼巴巴看着秦峰，“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珠城？” “对了，嫂子和军军，今天不回家了吗？”秦峰问周志东。 “他们明天回来。”周志东道，突然似乎明白了秦峰问这句话的意思，“要不，晚上我就去接他们回来吧，如果咱们明天就去珠城，晚上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为了能够把握先机，当然是越早越好，最好明天就去珠城。”秦峰道。 “好吧，我现在就去接他们母子两个回来。”周志东说着，站起身。 “志东啊，你真的想好啦？”秦秀芝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二儿子，“你爸明年就退休了，你单位退出来了，再想进去，可能就真的办不到了。” “爸、妈，我已经想好了。”周志东道，又看着秦峰和秦山，“接上他们母子，我们马上就回来，回来咱们再慢慢喝，慢慢聊。” “去吧。”周明泽冲二儿子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周志东接回了他的妻子李敏和儿子军军。 见嫂子和侄儿回来，周丽薇也从小书房里走了出来。 大家寒暄几句后切入正题，开始谈论去珠城的事情。 其实，当周志东到达老丈人家，说起要辞职去做蓝宝石生意的事情，妻子李敏和岳父母一听做宝石生意一年能挣21年的工资，立马就都上瘾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李敏的表弟马原，自从跟着他岳父家做珠宝生意，3年还不到，就已经挣了上百万元，早就羡慕得不得了了。 由于李敏的表弟马原在他丈人的公司里任后勤科科长，马原的老婆顾晓燕又是公司副经理，周志东跟马原两夫妻比较熟，由他带着秦峰两兄弟去珠城，应该是没问题的。 事情谈妥后，秦山建议去西湖看看。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己的姑妈又在杭州，秦山早就想来杭州玩玩了，想不到这次来得竟然这么匆忙，明天就要去珠城，然后从珠城直接回鲁县，如果不去杭州最有名的景点西湖看看，实在太遗憾了。 由于这两兄弟此时已经不是偏远农村苦逼青年，而很可能是自己前程中的贵人，周志东和周丽薇态度变得极为热情，主动提出陪两兄弟夜游西湖。 二表嫂李敏也受到了影响，也提出陪着秦峰两兄弟去游西湖。 小军军见状，也非得跟着去。 由于姑妈家距离西湖不到一公里，6个人边散步边聊天，很快就到了西湖边上。 看着湖滨公园内，夜色灯影里如织的游人，看着西湖里那似乎定格了千百年的游船画舫，看着岸边垂柳被夜风轻轻拂动，再看看身边既熟悉又陌生的几个人，秦峰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前世曾经多少次来到西湖边上，风光时来过，失落时来过；高兴时，信心满满时来过；悲伤时，失魂落魄时也来过。然而，一切的一切，毕竟都已经甄没在了西湖的烟波里。 今生的自己，又是第1次面对西湖了。 第123章 到达珠城 “小峰啊，我发现，咱这二表哥和小表妹，也都有些势利啊。”秦山道，“你看他们，一下班，看到我们，并不热情。可当他们知道，咱们可以帮着他们挣大钱的时候，态度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秦峰知道，前世的二表哥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两兄妹除了势利一点，其他也没什么大毛病，于是说道：“只要是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势利，都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你我也不例外，何必强求别人呢？ 他们两兄妹本身已经对姑父临退休前，不给他们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感到很恼火了，我们两个一来，又拿着铺盖卷，人家一看，就以为是来投靠他们，要求姑父帮忙找工作的，如果我们是他们两兄妹，也会感到厌烦的。 再说，咱们长这么大，跟他们也没见过一两次面，互相之间并不了解，缺少感情，一见面就打得火热，怎么可能？ 只要以后咱们交往得多了，互相之间真正了解了，关系就不一样了。” “都说大城市的人，很难伺候，从骨头里看不起乡下人。”秦山道，“你说咱们跟二表哥一起做生意，会不会，不大，不大好交往啊？” “你是不是想说，大家会不会因为身份地位不一样，意见不一致，劲使不到一处，闹别扭，互相拆台？”秦峰问。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秦山道。 “放心吧，二表哥和小表姐的性格，我了解，我会让他们一切都听我的。”秦峰道。 “二表哥，也就是去年见了那么一次。”秦山道，“小表姐，这还是第1次见，你凭什么对他们，这么有把握呢？” “去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我陪他们聊天，咱姑说了很多两个表哥和小表姐的事情，你不了解，并不代表，我也不了解啊。”秦峰道。 “你有这个把握，那就好。”秦山道，“可是，这杭城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好像不怎么样。他们对于我们这些外地人，特别是乡下人，并不待见啊。” “我说过，势利和以貌取人，是人的天性，这没什么奇怪的。”秦峰道，“关键是，咱们得有让人家瞧得起的本钱和本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总觉得，咱们跟大城市的人，差得实在太多了。”秦山道。 “差在哪里？”秦峰问。 “人家是大城市，咱是小地方，还是乡下，差距不大吗？”秦山问，“二表哥和小表姐想到西湖，走路20分钟不到就到了，咱们想到西湖，还要坐20几个小时的火车，想在杭城玩个几天，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杭州是历史名城，又是国际旅游城市，10年20年后，会变得更加发达，更加漂亮，咱们要想在这个城市里占有一席之地，就要加倍努力。” “一席之地？”秦山问，“你的意思是，咱们来杭城做生意？做蓝宝石生意？” “只要有了钱，做什么生意不行？”秦峰问，“只要有了钱，咱们还可以把家安在杭州啊。” “把家安在杭州？咱们在杭州租房子？”秦山问。 由于秦峰知道，80年代初，异地大城市买房，对于绝大多数国人来说，还只是个传说，而在东河村土生土长的大哥，就更加理解不了了，便对他解释道：“再过个10年8年，等咱们有钱了，杭州的房地产市场，也就放开了。到那时候，咱们也可以在杭州买房，然后在杭州安家了。 到时候，我们两兄弟要在西湖边上各买一套至少200平方以上的高品质住房，然后把咱爹咱俩都接过来，安享晚年。 想想他们二老每天都可以在西湖边上散步，该是多美的事情啊。” “200平方？你没搞错吧？”秦山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峰，“咱姑和姑父，奋斗了半辈子了，才分了一套70平方还不到的房子，咱姑父可是跟副县长同一级别的，咱们是什么？还能搞到比他大两三倍的房子？还是两套？” “现在当然不可能，我说的是10年以后。”秦峰道，“10年后可是买房置业的最佳时期。” “咱们两兄弟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10年后的事情，你就敢说这样的大话？做梦也没敢这么做的吧？” 见秦峰笑笑不吭声，秦山拉了拉身上的被单，又对秦峰说道：“不早了，早点睡吧，睡着了，好做个春秋大梦！” 秦峰见大哥如此，也不多说，心道，慢慢来吧。 第二天上午9点钟，姑父一家5口，将秦峰两兄弟和周志东送上了去珠城的火车。 第三天晚上9:00，火车到达珠城。 晚上10点钟，当秦峰等人风尘仆仆到达李敏表弟马原家时，就像周志东和周丽薇进家门时，乍看到秦峰和秦山两兄弟时的表情一样。 尤其，看着秦峰和秦山两兄弟背的铺盖卷，马原和妻子顾晓燕当场有点发懵。 但毕竟是亲戚，又是周志东带来的，短暂的惊讶和猜疑过后，两夫妻便开始招呼客人，让座泡茶，跟周志东互相寒暄。 看着面前的两夫妻，秦峰发现，男的大概二十七八岁，戴一副宽边近视眼镜，显得斯文而秀气，穿着平常，神情矜持而带点冷淡。 女的看上去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穿戴清爽而有格调，长得虽然不是特别漂亮，却颇具成熟女人的气质，显得大方、得体而有灵气，思维敏捷。 “马原、晓燕，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周志东见状，忙将秦峰和秦山的身份，以及他们前来珠城的目的都告诉了两夫妻。 由于马原在大学里学的就是地质与矿产资源，妻子顾晓燕也去国外留学4年，学的是珠宝专业，两人已经对于国际蓝宝石的品质和市场行情了如指掌，顾晓燕的二哥顾晓明又在白河收购蓝宝石原石，当他们得知秦峰两兄弟是来自于白河的时候，立马对他们产生了兴趣。 尤其是当他们看了秦峰两兄弟从铺盖卷里面拿出来的蓝宝石原石后，对二人更为热情，好茶好烟伺候，问长问短。 一边聊天，一边把玩两兄弟带来的蓝宝石原石，两夫妻越看越动心，越聊越动心。 以他们的经验，他们发现，两兄弟带来的蓝宝石原石，品质确实不比缅国、太国、印国和奥国的蓝宝石差，不少方面还优于国外的蓝宝石。尤其是在颗粒大小和晶体完整度方面。 “秦先生，你们白河的蓝宝石，品质都有这么好吗？”顾晓燕问秦峰。 “不能说都这么好，但总体品质，不会比国外的蓝宝石差。”秦峰道。 “秦先生，看你年纪轻轻的，最多十八九岁吧？”顾晓燕问秦峰，“你连国际上蓝宝石的情况都了解？” “还行吧。”秦峰道，跟顾晓燕和马原大致谈了一下现在国际上蓝宝石市场、行情、矿产资源、成品加工和首饰制作，又谈了一下白河蓝宝石矿的现状。 “秦先生，冒昧地问一句，看你最多十八九岁，你，你没上过大学吧？”顾晓燕问秦峰。 “我今年18周岁，刚刚高中毕业。”秦峰道。 “我弟弟今年考上了京华大学，没去上。”秦山见状，忙替秦峰解释。 “考上了京华大学？”顾晓燕惊讶地看着秦峰，“为什么不去上呢？” 秦峰便告诉了他们不去上大学的原因。这次秦峰说的，不去上大学的原因，并非因为自己家里穷，负担重，主要还是被白河的蓝宝石矿吸引，他想做蓝宝石生意，发展白河的蓝宝石产业。 第124章 顾晓燕 “我怎么觉得，你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而是一个有着丰富的珠宝知识，又做过多年珠宝生意的行家呢。”顾晓燕费解地看着秦峰。 “我只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研究过几年罢了。”秦峰道。 “你今年才18周岁，就已经研究了好几年了？这么说，你从十四五岁就开始研究珠宝了？”顾晓燕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峰，“你可真是个天才。” “顾老板过奖了，只能说，我可能比较适合研究这方面吧。” “看得出来。”顾晓燕道，“听说白河的蓝宝石不比任何一个国家的蓝宝石品质差，我们加工一下，欣赏一下怎么样？” “没问题啊。”秦峰道。 由于两夫妻住处就有宝石打磨工具，当他们将秦峰带来的一块乒乓球大小的艳丽宝石进行全面打磨后，宝石呈现出来的色彩和品质，令他们激动不已。 “以这块宝石的品质和色彩，在珠城应该能卖8000块钱吧？”秦峰保守地问马原。 “以这块宝石的品质、色彩和块度，就算达不到特级，也能达到一级。”马原道，“关键是，像这种超过三种色彩的大颗粒宝石，尤其难得。如果卖到国外，能卖8000美金。” “那是要卖到国外去，要是在咱珠城的话，也就4000美金吧。”顾晓燕道。 见妻子这么说，马原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4000美金，换成人民币，是多少钱呢？”秦山问顾晓燕。 “一美金换2元人民币。”顾晓燕道。 “这么说，这块蓝宝石，在咱珠城，就能值8000块钱？”秦山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震惊。 “这么大块的艳丽蓝宝石，应该是10万里挑1的，你们老家那边，应该也不多吧？”顾晓燕问秦山。 “是不多。”秦峰道，“不过，我们老家艳丽宝石和画意宝石的比例，比起国外，要高得多，应该是万里挑一吧。” “你们的意思是，带来的这些宝石，都要卖掉？”顾晓燕看着秦峰和秦山从铺盖卷里拆出的两堆一共72块蓝宝石，问道。 “对。”秦峰道。 “这所有的宝石，你们打算卖多少钱呢？”顾晓燕问。 “现在还不好说，等明天，一块一块打磨出来，看品质和色彩，再说吧。”秦峰道。 “看样子，你对蓝宝石，确实比较了解。”顾晓燕欣赏地看着秦峰。 “还行吧，各种各样的宝石，我都接触过，品质好坏和价格高低，基本有数。”秦峰道。 “在哪里接触过呢？你们老家，当地人已经开始加工蓝宝石了？”顾晓燕问秦峰。 “还没有。”秦峰道，“晓燕姐公司里，现在肯定有人在白河收蓝宝石，小燕姐肯定知道，就在一个星期前，我们白河人还不懂这种石头就是蓝宝石。 既然都不懂什么是蓝宝石，那就更不可能懂得加工了。” “这么说，你接触蓝宝石，不是在白河接触的？那是在哪里接触的呢？”顾晓燕问。 “我要是说，只是在书籍和资料上认识，然后通过我们白河的蓝宝石矿，实地考察过，得出的这个结论，跟老板相信吗？” “我说过，你是这方面的天才。”顾晓燕道，“既然是天才，就不能以常人的能力标准来衡量，我当然相信你了。但我也有疑问。” “什么疑问？”秦峰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有人在你们白河收购蓝宝石的？”顾晓燕问。 “我是这么想的，以你们顾氏珠宝公司的实力，像白河这么大，这么优质的蓝宝石矿，你们不可能不感兴趣的。” “你是说，我们顾氏珠宝公司，还是比较有实力的？为什么这么说呢？” “二表哥已经跟我介绍过你们公司，今天又看到两位表现不俗，想想也就有数了。” “可我还是觉得，秦先生虽然年纪轻轻，却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所说的，只靠看看书，看看资料，再到白河矿区实地考察一下，就有这般见识和见解，就对蓝宝石、蓝宝石矿，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市场如此了解，我还是无法理解。” 知道在这个顾晓燕面前无法蒙混过关，秦峰只能再次瞎编，“其实，我有个同学，他的舅舅，就是在深城做宝石生意的。我曾经跟我同学去他舅舅那里学习过。” “哦，怪不得。”顾晓燕道，“对了，秦先生，这些蓝宝石，全部打磨出来，可要花费不少时间，要不这样吧，你们说个数，我全部收下了。” “这些蓝宝石，虽然是我精挑细选，优中选优选出的，品质好坏，基本有数，我也知道顾老板是行家，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没打磨就全部收下，我怕顾老板会吃亏。”秦峰道。 “既然大家都懂蓝宝石，又是亲戚，也不可能做出，让我们哪一方明显吃亏的事情。”顾晓燕道，“秦先生还是说个价格吧，我想，秦先生心里，应该早就有底了。” “既然是亲戚，那顾老板说个价格，我要是觉得合适，那咱们就成交。”秦峰道。 “秦先生是卖家，当然要秦先生喊价了，我要是觉得合适，就收下，要是觉得不合适，咱们再商量。”顾晓燕道。 “好吧，既然顾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开个价，全部72块蓝宝石，15万元。”秦峰道。 一听秦峰喊出15万，不光秦山，就连周志东，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15万？太高了吧？”顾晓燕摇摇头。 “那顾老板能够出多少价格？”秦峰问。 “最多13万。”顾晓燕道。 秦峰也摇摇头。 “我要是没搞错的话，那些外国和香岛的宝石贩子，像你们这些宝石，他们收收，最多400块钱。”顾晓燕道。 “顾老板说的，应该是十几天前。”秦峰道，“跟老板应该知道，现在，南方宝石商人收购的所有蓝宝石，都已经被暂扣了，正在跟政府进行谈判。 据我所知，价格已经提高到了30倍，政府的最低价格是40倍。 300x40就是块。但块收来的蓝宝石，都是没有经过任何挑选的，其中包括锆石、不透明或者微透明的蓝刚玉，还有其他的杂石，出成率应该达不到30%。 而这30%的真正蓝宝石里面，优质宝石的比例，最多能够达到5%。 但我们带来的这些蓝宝石原石，100%都是真正的优质的蓝宝石，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顾老板应该有数的。” 见秦峰的确是行家，顾晓燕只好冲他笑笑，“可咱们是亲戚啊，你们两兄弟又不是单纯来卖蓝宝石的，是来谈合作的，总要来个合作价吧？” 第125章 顾董事长的赏识 “正因为是亲戚，又是合作者，我出的价格，才15万块，否则，我应该出多少价格，顾老板应该有数。”秦峰微微笑着道。 “这样吧，秦先生，给我点面子，算14万吧。”顾晓燕道，“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呢。” “大哥，你什么意见？”秦峰看着秦山。 秦山现在又兴奋，又激动，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忙不迭的点头。 见顾小燕竟然如此老练，如此能干，知道她是顾氏珠宝公司的副经理，秦峰不禁暗暗点头，也怪不得顾氏珠宝公司生意能够做得这么大，这么好。 而马原自始至终，却并没有任何出彩的表现，甚至说太过普通，甚至有点木讷，秦峰知道马原家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跟顾晓燕家根本没法比，他想不通，这两个人是怎么成为夫妻的。 而对于秦峰的印象，马原和顾晓燕，足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他们实在想不通，一名刚刚高中毕业的偏远乡村青年，才18岁，不仅对蓝宝石和蓝宝石市场行情如此了解，而且显得如此老练。仿佛已经做了至少10年以上的珠宝生意。 这怎么可能呢？ 只能用天才来解释。 这样的天才，如果能够加入世界珠宝行业，假以时日，成就无可估量。 这样的人，以后如果能够成为长期合作伙伴，定会双赢，双方发达兴旺。 而如果作为对手，那将是最可怕的。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小心对待。 “既然顾老板都这么说了，那就14万吧。”秦峰道，“对于咱们以后要合作的生意来说，这不过是小钱，大家高兴就好。” “秦先生有魄力，我没看错你。”顾晓燕道，对了，秦先生，大家既然是亲戚，又一见如故，就不要什么秦先生啊，顾老板的这么叫了，我痴长你几岁，以后私下里就喊你秦峰，你就喊我晓燕姐，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秦峰道，“能有你这么能干的姐，也是我秦峰的幸运。” 见马原正研究地看着自己，秦峰便问他，“姐夫，你觉得呢？” “这当然是好事。”马原道，“秦峰啊，看得出来，你确实挺适合在珠宝方面发展。” “感谢姐夫赏识，希望咱们今后能够紧密合作。”秦峰道。 “一定的。”马原道。 第3天早上9:00，马原和顾晓燕带着秦峰等3人来到位于珠城胜利大街的顾氏珠宝公司。 由于昨天晚上，顾晓燕已经打电话向公司董事长，自己的父亲顾昌明说过秦峰等人的事情，顾昌明又打电话给自己的大儿子，公司总经理顾林逸，因此，秦峰等人一到公司，就得到了热情接待。 董事长顾昌明办公室里，顾昌明、顾林逸、顾晓燕、马原和秦峰等人正在交谈。 当顾昌明彻底了解白河的情况，以及秦峰等人此来的目的后，又看过秦峰和秦山两兄弟带来的那些蓝宝石原石，立马同意了秦峰等人的合作要求，打算立即跟秦峰等人签订合作协议。 “顾董事长，冒昧的问一句，现在南方宝石商人的大批蓝宝石正暂扣在政府手里，他们正在跟政府谈判，在这种情况下，您却如此信任我，这是为什么呢？”秦峰问。 “秦峰啊，你能够问出这个问题，足见你心底无私，并且已经胸有成竹，你还这么年轻，却已经这么成熟，这么老练，有着如此气度，这正是我信任你的原因。” 五十来岁，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看上去颇具书卷气，却又显得精明干练的顾昌明欣赏地看着秦峰，说道。 “明知道白河政府、鲁县政府和南方宝石商人现在正在谈判，政府对南方宝石商人的印象并不好，双方正在僵持，秦先生却来珠城招商引资，这说明秦先生是有备而来，秦先生肯定已经掌握了鲁县蓝宝石产业发展的密码，得到了鲁县政府的某种承诺，才能做到胸有成竹。” 30来岁，一表人才，看上去颇为精明的顾氏珠宝公司总经理顾林逸默默地看着秦峰，说道。 “顾经理看得确实透彻。”秦峰道，“这正是发展蓝宝石产业的最好时机。 对顾氏是最好的机会，对白河也是最好的机会。” “好，就凭你秦峰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们顾氏交定了。”顾林逸道。 “这样吧，晓燕，秦先生他们带来的蓝宝石原石，就按13万块收购吧。”顾昌明对女儿顾晓燕说道，“15万块的价格，并不高。” “那不行。”秦峰道，“说好14万，就14万。做生意就应该讲诚信，不管我们是不是合作关系。” “秦先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操守和境界，实在难得，我看好你。”顾昌明欣赏地看着秦峰。 “就凭刚才几句话，足可以看出顾董事长的境界，也难怪顾氏珠宝公司做得这么好。”秦峰道，“跟顾氏合作，我真的很期待。” “这样吧，秦先生，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顾氏珠宝公司的珠宝加工厂和首饰销售门店。”顾昌明道。 “这样吧，顾董事长，我毕竟是晚辈，以后，您就喊我秦峰吧。”秦峰道。 “这样吧，以后私下里，我就喊你小秦，但工作上，还是要喊你职务的。”顾昌明道，“同样的，私下里，你以后喊我顾叔叔，也是可以的。” “好吧。”秦峰道。 通过跟顾昌明及其子女交谈，秦峰了解到，顾氏珠宝公司竟然在香岛、东南亚、深城、夏城、南城、北城、津市、广市都有自己的首饰门店，资产已经上亿。 通过参观顾氏珠宝公司加工厂和珠城的首饰门店，秦峰发现，他们加工厂的加工设备和工艺水平，竟然是世界上最先进的。 他们加工出的各种贵金属、钻石、宝石、玉石首饰，无论是用料、主题、造型、款式、色彩，无论是电铸、烧蓝、錾花、花丝、浇筑、车花、冲压、焊接、拼接还是镶嵌，水平都已经很高。 秦峰实在想不到，才80年代初，国际珠宝首饰加工，就已经达到了如此高的水平。 当秦峰得知，顾氏珠宝公司会免费提供一整套世界上最先进的宝石加工设备给他们，然后给他们配备两名专家级人才和5名熟练操作工人，直至帮他们建起白河蓝宝石加工厂，并且不收他们一分钱时，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了，却是尽量压抑着。 秦山就不一样了，兴奋加激动，都快哭起来了。 毕竟是大城市长大的，见识广，真正了解顾家的实力后，见顾家在跟秦峰的合作上如此积极、热情、慷慨，周志东心里也已经在翻江倒海，但却依旧保持着必要的矜持。 饶是如此，他也已经被兴奋和激动，给搞得满面红光，坐立不安。 第126章 盗挖宝石4人组 回到秦峰两兄弟到达杭城的当天下午。 东河村村南杏树林里，山姆大叔、吉祥、秦槐和秦义四人正在秘密交谈。 秦义和吉祥一样，都是村里的老光棍，但人秦槐不一样，人家可是有媳妇的。 3人年龄都在40上下，但在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和好吃懒做方面，却是各有各的特长。 吉祥平时拼的是力气，当然了，时常半饥半饱的他，平时也没有多少力气好拼。他的特长是不怕脏不怕臭，只要有酒有菜伺候，多脏的圈坑，他都能下去。 秦义打小有着小偷小摸的习惯，自称神偷，但十次有着八次被人当场捉住。 由于他实在够懒，不学无术，只能偷点庄稼地里快熟的粮食，偷几个苹果，几个西瓜，或者偷几根黄瓜，几个西红柿，最多也就是被拘留几天，大多数时候被大队干部或者民兵连长秦大洲骂几句，踹几脚，就算是处罚了。 秦槐可就不一样了，由于几年前从南方骗来一个媳妇，就被认为是其中的高智商了。虽然那媳妇头脑不是那么清楚，还会犯羊癫疯，时常蓬头垢面的，但毕竟是媳妇，对于贫困村来说，属于稀缺资源。 “鹅卵石？咱东河河滩上，不有很多吗？”有点结巴的秦义问山姆大叔，“干嘛跑那么远去挖鹅卵石？还偷偷摸摸的？” “我要的是黑色的鹅卵石，咱白河沙滩上的，都是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和灰色的，你见过黑色的吗？”山姆大叔乜斜着秦义。 “是不是像碳一样，黑色的石头？”秦槐问。 “怎么，你见过？”山姆大叔惊讶地看着秦槐。 “碳嘛，你家里不是有吗？”秦槐反问道。 “我说的不是碳，是石头。”山姆大叔瞪着秦槐。 “要不是碳的话，那我没见过。”秦槐道。 “二锅，你说的那些黑黑的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呢？干嘛那么值钱呢？”秦义问山姆大叔。 “听说南方人收这种石头，铺地面用的。”山姆大叔道。 “铺地面用黑石头，那有什么好看的？红石头和白石头才好看呢。”吉祥道。 “关键是，这石头这么贵，铺4间地面的石头，要多少钱啊？”秦槐问。 “肯定是南方那些万元户。”吉祥道。 “万元户也铺不起这样的地面啊。”秦槐道。 “管他们呢，他们能出钱收，咱们有石头卖，那就好了。”山姆大叔道。 “二锅啊，你说，挖一块石头，就给5毛钱？”吉祥眼睛发光地看着山姆大叔。 “超过鸽子蛋大的，一粒5毛钱。”山姆大叔道，“超过杏子大的，1粒一块钱。 乒乓球大的，1粒3块钱。 比鸽子蛋还小的，2毛、1毛、5分、3分、2分、1分都有。挖得多了还有奖励。” “那要是挖一个钟头，能挖多少呢？”秦槐问。 “一个钟头，挣个两块钱，应该没问题。”山姆大叔道。 “一个钟头两块钱，两个钟头4块钱，三个钟头6块钱，5个钟头10块钱……”吉祥嘟囔道，“要是挖一天的，能挣多少钱呢？” “一天12个小时，这都算不过来？还说上过小学一年级？”秦槐耻笑道。 “那你算算，是多少钱？”吉祥问。 “5个小时10块钱，6个小时……”秦槐扳着指头算起来。 “你们两个大潮巴（傻子），有这么算的吗？”秦义见状，打断二人道，“别忘了，咱们是要去偷偷的挖人家田里的石头，记住，是偷，不是正大光明的去挖。 你们以为人家不知道石头值钱啊？既然这么值钱，人家不会在自家地里看着啊？” “咱们不去个人家的田里挖，咱们去村里的树林里挖。”山姆大叔道，“他们护矿队的，就那么几个人，他们自己还偷偷忙着挖石头呢，谁有闲心管咱们这些闲事啊。 我早就计划好了，咱们就这么办……” “那万一被护矿队的人抓住呢？”秦义问，“到时候挨揍事小，有可能，被抓进去做班房的。” “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挖几块石头吗？还不跟以前去生产队地里扒个地瓜，掰个嫩玉米棒子啃啃，差不多？”山姆大叔问，“你们三个，以前饿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半夜三更，不经常跑到生产队地里去吗？” “我可没去过，小偷小摸的人才会去呢。”秦槐道。 “你还没去过？光我碰到你，还有你媳妇，就至少有10来次了吧？”秦义冷笑道。 “你碰到我和我媳妇，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半夜三更也在生产队的地里，扒生产队的地瓜，掰生产队的嫩玉米棒子呢。”秦槐冷笑道。 “我掰玉米棒子、扒地瓜，从来就没有不承认过，不像某些人，那什么，又要当婊子，又要盖，盖什么大门楼子？”秦义冷笑道。 “那叫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山姆大叔道。 “对，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白房。”秦义道。 “还白房？还茅房呢！”秦槐冷笑，“没文化，真可怕！” “什么白房茅房的，我都不怕，我就怕做班房。”吉祥道，担忧地看着山姆大叔，“二锅，咱们挖人家石头，要是被人家护矿队的抓住，真的不会坐班房吧？” “放心吧，我女婿小峰跟他们公社的张书记关系很好，我跟张书记也认识，就算被他们抓住，最多石头被他们没收，一点事都没有。”山姆大叔道。 “那咱们去挖，到底能挖几个钟头呢？”吉祥问山姆大叔。 “咱们赶着马车，晚上10：00出发，夜里2:00就能到那里。”山姆大叔道，“2:00是最熬不住想困觉的时候，护矿队的人肯定都已经呼呼大睡了。那时候开始挖，是最保险的时候。” “60里路呢，赶个马车，4个钟头，能到吗？”秦义问。 “你个笨蛋，不会一路小跑啊？”吉祥道，“4条腿的，你还怕它跑不快？” “你才笨蛋呢，就算4条腿的畜生，它也要休息啊，连续跑4个钟头，谁受得了？”秦义问。 “你们两个大野巴（傻子），不会小跑一阵，慢走一阵吗？”秦槐耻笑道，“这样4个钟头，也能到啊。” “咱们2:00开始挖，挖到4:00肯定也累了，就往回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山姆大叔道，“挖两个小时的，我保证你们每人能挣5块钱。别忘了，你们一个月都挣不了5块钱。” 几个人还想说什么，山姆大叔不耐烦了，“不就是去挖几块鹅卵石嘛，啰里啰嗦的干什么？你们要是不愿意去，权当我没说。 我早就看透了，你们三个就是受穷的命，一辈子翻不了身！” 第127章 各怀发财梦 见山姆大叔不高兴了，三人一时间不敢再吭声。 “我给你们派的这个活，要是干好了，多干几次，大瓦房也有了，媳妇也有了，什么都有了。”山姆大叔适时添柴。 “媳妇……”吉祥禁不住露出有点痴呆的，梦幻般的表情。 秦义也禁不住有点发呆。 “媳妇俺不稀罕，俺稀罕的是4间大瓦房，出厦的。”秦槐道。 “好吧，就这么定了，4把镢头、4把铁锹、布袋、筐子，你们来准备，驴车、罩子灯、手电筒，我来准备。”山姆大叔道。 三人无不点头。 晚上9:00，山姆大叔以跟大队长秦玉成去红崖公社收野味为由，出门了。 出门时，山姆大叔对刘桂兰说道：“我跟玉成去公社有事情，晚上有可能就睡在那边了，明天早上再回来。” “什么事情，明天办不了，非得大晚上去啊？”赵青璇问父亲。 “人家卖野味的，白天没空，就要凑晚上时间。”山姆大叔道。 “那您晚上睡哪里呢？”赵青璇问。 “那么大个公社，你还怕我没地方睡？”山姆大叔道，“好啦，别操心啦！” 看着父亲出门，赵青璇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踏实，却又想不到这种不踏实，具体在什么地方，只能任由父亲出门。 晚上10:00，赶着从大队会计秦世宝家借来的马车，4个人出发了。 为了能够持续照明，山姆大叔买了两个罩子灯、两斤煤油、4只手电筒和16节一号电池。 为了挖地有力气，村西小树林旁，山姆大叔将马车停下来，从车上拿下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4只烧鸡，每人一只分过来，高兴得3人哇哇直叫，一顿的狼吞虎咽。 “不过瘾啊，要是一人两只就好了。”吉祥舔着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意犹未尽地说道。 “一年到头见不到荤腥，要是一连吃两只，不撑死你才怪呢！”秦义道。 “那你敢说，你一只就解馋了，就吃饱了？”吉祥开始嘎巴嘎巴嚼鸡骨头。 “吃饱不吃饱，也不会像你一样，我上个月，才刚吃过烧鸡呢。”秦义道。 “你会有烧鸡吃？偷的差不多。”秦槐嘲讽地看着秦义。 “你甭管我哪来的，有的吃就好。”秦义摇头晃脑道。 “偷的东西，吃起来，味道也没那么好。”秦槐道。 “你这叫吃不着烧鸡，说烧鸡是酸的。”秦义道。 “哼，偷烧鸡吃，没叫人家抓住，把舌头割下来，算不错了。”秦槐耻笑道。 “什么偷不偷的？你觉得，咱们今天去白河那边，就不是偷石头吗？”秦义冷笑道，“你要是这么说，那你今天晚上，有本事不要去啊？” “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秦槐有点火了。 “小点声音，你们生怕别人不知道啊？”山姆大叔只好提醒2人。 见吉祥咔吧咔吧嚼鸡骨头的声音更响了，秦槐气呼呼地冲他叫道：“连骨头都吃，你他娘属狗的啊？” “骨头里有骨髓的，很好吃的，不信，你尝尝。”吉祥自来好脾气。 “好啦，别吵啦，留点力气，等一下好挖地。”山姆大叔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 见吉祥舍不得将鸡骨头扔掉，山姆大叔便将吃了一半的烧鸡用油纸包了，装回袋子，对大家说道：“等一下，谁挖的石头最多，不但有别的奖励，这半只烧鸡，也奖给他。” 见山姆大叔这么说，秦槐和秦义都没吭声，吉祥却眼睛发光的看着山姆大叔，“二锅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唠过你？”山姆大叔道。 “太好了！”吉祥笑眯眯看着大家，将剩余的鸡骨头撇得老远。 因怕打坏了牲口或者累坏了牲口，没法跟秦世宝交代，4人紧走一阵，慢走一阵，4个半小时才到达山姆大叔早就选好的地点--白河村东南500米处的一片白杨林。 见白杨林里没有灯光，山姆大叔大喜，“我说的没错吧，那些鳖羔子护矿队的，肯定早就在什么地方，做他们的春秋大梦了。” 见小树林里有不少挖过宝石的土坑，山姆大叔立马兴奋起来，“你们看这是土坑，明显就是挖过石头的，这里石头肯定也不少。” “那咱们就赶紧挖吧。”吉祥道。 “找一片好挖的，没挖过的地方。”山姆大叔道，选了一片开阔点的地方，4人分别拿起铁锹和撅头，开始挖地。挖几下，用手电筒照着扒拉一阵，看有没有黑石头。 不愧是东河第一挖粪能手，挖起宝石也不含糊，加上之前吃了烧鸡，有了力气，吉祥挖的坑比起秦槐和秦义两个人挖的都大，10分钟不到，就挖到了一粒杏子大小的蓝宝石，拿到山姆大叔面前问他，是不是这种石头。 “没错，就是这种石头，恭喜你，一块钱到手了。”山姆大叔说着，就要去拿吉祥手里的蓝宝石，却被吉祥迅速的装进了口袋里。 “现在不能给，等一起算钱的时候，再给。”吉祥狡黠地笑着。 “你这破衣烂裤的，小心口袋有洞啊。”秦槐冷笑道。 听了情怀的话，吉祥又将蓝宝石从口袋里摸了出来，然后再次伸手到口袋里仔细的摸索着，对秦槐说道，“没洞，一点洞都没有。” “野巴！（傻子）”秦义耻笑道。 “野巴不野巴的，俺一块钱已经挣到了。”吉祥不以为意。 “好了，抓紧干吧，有这打嘴仗的时间，多挖好几块呢。”山姆大叔催促道。 半个小时后，4个人竟然都挖到了蓝宝石，但最大的，还是吉祥那块。 一个小时后，山姆大叔竟然挖到一块比杏子还大的蓝宝石，吉祥又挖到一块鸽蛋大小的，秦槐也挖到两块比鸽蛋小一点的，秦义却只挖到一块花生米大的。 “挖个屁啊，这样下去。”秦义边挖边骂骂咧咧。 “看来，挖石头也要看人品。”秦槐道，“平时手脚不干不净，连土地爷都不待见。” “你说甚嘛？”秦义一听火了，拄着铁锹，瞪着秦槐。 斑驳的月光里，秦义似乎能够看出，秦槐的眼睛里跳跃着火苗。 “别吵啦！害怕护矿队的发现不了咱们啊？！”山姆大叔低沉地吼道，“谁再吵，不光一分钱得不到，吃下去的烧鸡，也都给我吐出来！” 见山姆大叔发火了，三人一时间都不敢吭声了。 10分钟不到，吉祥竟然又挖到一颗乒乓球大小的蓝宝石，高兴得一连翻了几个跟头。 “小心把你口袋里的蓝宝石也给翻没了。”山姆大叔以从未有过的，兴奋的眼神看着吉祥，“你小子，懒人有懒福啊！” 听山姆大叔这么说，吉祥立马去摸口袋，发现口袋里面的黑石头还在，立马嘿嘿嘿笑起来。 秦义看了吉祥一眼，冷哼了一声，继续闷头挖地。 “看来，今天晚上，你小子的运气最好，抓紧挖，争取多挣点钱，还有半只烧鸡等着你呢。”山姆大叔催促吉祥。 “好唻！”吉祥越干越有劲了。 两个小时后，山姆大叔竟然也挖了一块乒乓球大的蓝宝石。 秦槐又挖到一块杏子大小的蓝宝石。 吉祥又挖了一块鸽蛋大的蓝宝石。 第128章 冒充外国人 见自己挖了两个小时，才只挖了两块花生米大的蓝宝石，秦义沉不住气了，把铁锹一扔，说不干了。 见几个人挖的蓝宝石，很可能已经值几千块钱，山姆大叔意犹未尽，说再挖半个小时就回家。 山姆大叔的话刚刚说完，四围突然亮起了至少十几道手电光柱，同时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别动！把铁锹都扔到地上，举起手来！” 突发的险情，令山姆大叔等人愣了一阵，还是山姆大叔最先反应过来，举起铁锹，冲着一个没有手电光柱的，最薄弱的方向冲了过去。 另外三人则是扔掉了铁锹，慌不择路，乱窜而去。 “扔掉铁锹，站住别动，要不开枪了！”有人大声冲山姆大叔吼道。 山姆大叔一听对方说要开枪，知道护矿队手里肯定有枪，只好硬生生刹住身子，将铁锹扔在一旁，站在那里不动了。 见逃跑已经无望，山姆大叔便偷偷的将口袋里的蓝宝石都仍在了一旁地上。 然而，山姆大叔扔蓝宝石的动作，竟然被一名护矿队员发现了。 半个小时后，山姆大叔等4人戴着铐子，被带到了公社派出所。 公社派出所只有5人，年龄都在50岁上下的所长和指导员带着一名20多岁的男民警，外加两名治安员。 由于办公用房紧张，3名民警和两名治安员都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办公。 由于之前，公社派出所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案件，报警也没几起，这么多警力，可以说绰绰有余了。 在南方宝石贩子来白河之前，平时晚间，所里只有一名民警带领一名治安员值班，但自从大家漫山遍野捡蓝宝石开始，因为捡宝石和偷挖宝石引起的打架斗殴、纠纷、偷窃、诈骗、抢夺和抢劫频发，前天甚至还发生了一起谋财害命的恶性案件，所里三名民警和两名治安员，便只有连轴转，每天24小时都要在所里值班了。 由于所里5人根本应付不了频发的纠纷和案件，所有的刑事案件和比较棘手的治安案件，就只能移交给县公安局。 即便如此，派出所5人依然疲于应付。要不是护矿队和公社干部帮忙，他们就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当山姆大叔等4人被带到白河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值班室、办公室、羁押室里，公社小会议室里，都已经关了人。 有村民抓获扭送来的偷挖承包田和责任田宝石的外地人，有护矿队抓获的偷挖集体土地上宝石的外地人，还有因为本地村民偷挖邻居家田里宝石引起纠纷和打架的案事件。 山姆大叔等人分别被带进公社干部的四间办公室，负责审讯他们的是年轻民警汪长春和护矿队的副队长刘祖平。 首先被审讯的是山姆大叔。 由于那时候，犯了事进到派出所，被打两下是很正常的，山姆大叔怕被打，也怕坐班房，由于自己十分具备冒充外国人的便利条件，便打算冒充外国人，想办法蒙混过关。 当汪长春问他姓名身份家庭住址时，山姆大叔便模仿了电影里看到的外国人，叽里咕噜的讲了一通，听得审讯人员一头雾水。 “这人总不会是外国人吧？”民警汪长春趴在刘祖平耳边，悄声问道。 “外国人？外国人怎么会深更半夜的，跑到咱白河来挖宝石？”刘祖平问。 “你看他长得这副样子，说话又叽里咕噜的，不是外国人，是什么？”汪长春问。 “诶，还真是，确实不像中国人。”刘祖平嘟囔道。 “你能不能讲人话？”汪长春瞪着山姆大叔。 由于两个人刚才的悄悄话，大部分已经被山姆大叔听去，他冒充外国人的信心更足了。 “我……m国，m国人……ok？”山姆大叔模仿着外国人说中国话的吃力劲儿和表情，边比划边说道。 “m国人？连m国人都来偷宝石了？”汪长春悄声问刘祖平。 “问问他再说。”刘祖平道。 “可是，不对啊。”汪长春道，站起身，示意刘祖平走到门外。 “跟他在一起的那三个人，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啊。看那三个人穿得破破烂烂，邋邋遢遢的，身上一股臭味，一看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这m国人，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偷宝石？”门外，汪长春悄声问刘祖平。 “另外三个人说，他们挖宝石，是受这个叫什么，什么大叔的人雇佣，可这个什么大叔，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其他的都还没来得及细问呢。”刘祖平道。 “m国人雇佣咱本地人挖宝石？”汪长春问，“这倒是有可能啊。” “先问问他，再说吧。”刘祖平道。 “可是，他说的话，咱们也听不懂啊。”汪长春道，“咱们这里，好像也没有懂英语的啊。” “他刚才说的话，好像一半英语，一半中国话，咱们问问再说吧。”刘祖平道。 “好吧。”汪长春道。 两个人回到讯问台上，继续问话。 “你滴，到底是，什么地方人？”汪长春继续问山姆大叔。 “m国……海湾……你们滴，副书记，我的，好朋友，ok？”山姆大叔继续模仿着外国人讲海湾话的费力劲儿，胡扯道。 “副书记？什么意思？”刘祖平问，“你的意思是，跟我们海湾市的副书记，是好朋友？” “ok！副书记，好朋友！” “你跟哪个副书记是好朋友？”刘祖平问。 听两名审讯人员这么问，山姆大叔立马觉得，不能说得太明白，否则就露馅了。 “副书记，接我，回去，海湾，海城大酒店，ok？快快滴，ok？”山姆大叔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海湾市的市委副书记，是你的好朋友，让他来接你，你住在海湾海城大酒店，是这样吗？”汪长春问山姆大叔。 “ok！”山姆大叔道。 “是哪个副书记呢？他叫什么名字？”刘祖平问山姆大叔。 “no！”山姆大叔摇摇手。 “什么意思？”汪长春问。 “no!no！……”山姆大叔继续摇手，还耸耸肩，摊摊手，鼓鼓眼睛，像真正的外国人那样，做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那你叫什么名字？”汪长春问。 “扎瓦多尼。”山姆大叔道。 “扎瓦，多尼？”汪长春看着刘祖平，“这个外国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好像是，哪部外国电影里？”刘祖平道。 汪长春再次向刘祖平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走出门去。 “这家伙，难道真的是外国人？”门口走廊里，汪长春问刘祖平。 第129章 坦白交代 “可是，咱们跟他，实在也交流不了啊。”刘祖平道，“要不，你去向赵所长汇报一下，看他有什么办法？” “好吧，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向所长汇报。”汪长春说完，往派出所审讯室那边走去。 此时的所长赵铁军，正在审讯室里审问一名被抓获的，抢夺村民宝石的外地青年，见汪长春在门口示意他出去一下，便跟一起审讯的一名治安员示意了一下，站起身，走出门去。 “抓到4个偷挖集体土地宝石的，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外国人，他自称是m国人，说跟咱海湾市的市委副书记是好朋友，还说住在海城大酒店。”院子一角，汪长春对所长赵铁军说道，“这个外国人一口的外语，叫他说中国话，也是半外语半生硬的海湾话，跟他实在没法交流，要不，您去会会他？” “咱海湾市委副书记的好朋友？哪个市委副书记？”赵铁军问。 “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汪长春道。 “半夜三更的，一个m国人，会到咱白河来偷挖宝石？”赵铁军不相信地看着汪长春，“还是市委副书记的好朋友？这不扯淡吗？” “关键是，那人无论长相还是说话，都不像是中国人。”汪长春道，“他们一共4个人，另外三个人是地地道道的鲁县人，是红崖公社那边的。很可能，是那个外国人雇佣咱中国人，来偷挖宝石的。” “好吧，一起过去看看。”赵铁军道。 “什么地方人？”审讯台上，赵铁军问山姆大叔。 “m国人。”山姆大叔操着生硬的汉语，说道。 “m国什么地方人？”赵铁军问。 “m顿。”山姆大叔道。 “听说m国的埃菲尔铁塔，那个，很雄伟，是不是？”赵铁军问。 “no!no!”山姆大叔心里冷笑，“埃菲尔铁塔，是法国的，不是m国的。” “埃菲尔铁塔，是在法国什么地方？”赵铁军问。 “法国巴黎。”山姆大叔道。 “蒙哥马利，住在华盛顿什么地方？”赵铁军问。 “no！no！”山姆大叔道，“蒙哥麻利是英国人，他不住在我们m国。” “你中国话说得很溜嘛，我发现。”赵铁军问吧。 “我经常来中国，所以，会说中国话。”山姆大叔道。 “你说，我们台湾市的市委副书记，是你的好朋友，他叫什么名字？”赵铁军问。 “你说的是，密斯脱.李？”山姆大叔问。 由于海湾市市委确实有个李云龙副书记，赵铁军一时间，也分不清山姆大叔说的是真是假了。 “刘队长，你先跟他谈谈，我跟长春出去一下。”赵铁军对刘祖平说道。 “没问题。”刘祖平道。 “另外三个人，你觉得，谁最容易攻克？”走廊上，赵铁军问汪长春。 “刘副队长说，那个叫秦吉祥的，显得最怂包，看上去都快尿裤子了。”汪长春道。 “那就先从他下手。”赵铁军道。 “没问题。”汪长春道。 赵铁军和汪长春来到一间公社干部的办公室里，将门关上，冷冷地盯着铐着手铐，坐在凳子上像只被猎获的麂子般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秦吉祥。 “我，我不知道……”见两名民警冷冰冰地盯着自己，那架势，像是要把自己拉去枪毙，秦吉祥低着头，哆嗦着嘴唇道。 “你不知道什么？”赵铁军问。 “我不知道，我怎么，我怎么就，犯法了……”秦吉祥嚅嗫道。 “还知道自己是犯法了？你们这是盗挖国家矿产资源，犯的是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懂吗？”赵铁军问。 由于那时候，还没有设立非法采矿罪，只能以故意损坏公私财物罪定刑。 “我们，我们只是，挖了几块小石头，怎嘛就，就犯法了嘛？”秦吉祥苦丧着脸道。 “你们盗挖的是国家的宝石矿，是宝石，还小石头？”汪长春冷哼道。 “包，包屎筐……甚嘛，包，包屎筐？”秦吉祥抬起眼睛，偷偷看了汪长春和赵铁军一眼，慌忙又低垂了眼帘，问道。 “嘿？！……”赵铁军叹息一声，只好换个话题，“那个跟你们一起的，人高马大的，长得像外国人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你说的是，山姆大叔？”秦吉祥翻起眼睛问。 “甚嘛？甚嘛大叔？”赵铁军不解地看着秦吉祥。 “哦，他名字叫赵金堂，村里人，还有周四围庄的，都，都叫他，山姆大叔。”秦吉祥道。 “山姆大叔？”赵铁军问，“就是山姆大叔和北极熊的，那个山姆大叔？” 见秦吉祥茫然地看着自己，赵铁军咧咧嘴巴，继续问道：“那这个山姆大叔，他是不是m国人？” “m，m国人？”秦吉祥飞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秦半仙和臭嘴婶子，他们说，山姆大叔的堂叔，解放前去了m国。” “我没问你他堂叔，我是问你，这个山姆大叔，他本人，是不是m国人？”赵铁军问。 “他，他不是，他是我们东河村人。”秦吉祥道。 “东河村人？”赵铁军问，“红崖公社，东河村人？你没搞错？” “我，我是看着他长大……”秦吉祥道，“不，我是说，我们年龄差不多大，他比我大一岁，都知根知底的，他根本没出过国。” “你说的都是实话？”赵铁军问。 “实话，都是实话，我不敢说假话，一句都不敢。”秦吉祥道。 “我们等一下，还会问你的三个同伴，你要是说假话，我们立马把你……”汪长春瞪着秦吉祥。 “不，不要，不要枪毙我……”秦吉祥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嗷嗷的哭了起来。 “起来，起来，没人说要枪毙你？”赵铁军指着秦吉祥，“快点起来，坐到凳子上！” “你们，真的不会枪毙我？”秦吉祥哽咽着，眼泪婆娑地看着赵铁军和汪长春。 “你只要说实话，态度老实，我们会对你从轻处理的。”赵铁军道，“快点起来，再不起来，可要从重处理了。” “好好，我现在就起来。”秦吉祥听赵铁军这么说，立马挣扎着爬起来，坐在了凳子上。 “好吧，你就把你们今天来偷挖宝石的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要是有一句假话，你知道后果的。”赵铁军道。 “好好，我说，我说……” 审完秦吉祥后，赵铁军和汪长春又去审秦槐和秦义，两人虽然没有秦吉祥那么怂，却也是竹筒倒豆子一般。 在秦吉祥等三人的指认下，山姆大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土生土长的白河人，但他依然不承认，是自己雇佣秦吉祥等三人挖宝石的。 但由于护矿人员的指认，证明那三块宝石确实是山姆大叔扔掉的，合伙盗挖国家矿产资源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不就是挖了几块石头嘛，我们是看到有人挖，才在那里挖的，我们也不知道不能挖这种石头啊。”办公室里，山姆大叔道，“大不了，把石头还给你们好啦。” “你说的可真轻松。”汪长春道，“政府早就已经出台了文件，就连本地人，都不准挖矿，你们倒好，隔着公社跑过来挖矿，你们这就属于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那是要判刑的！” 第130章 一筹莫展的赵家母女 “我们真不知道政府出台了什么文件。”山姆大叔道，“再说了，我们发现，你们本地的村民都在到处挖这种石头，我们还以为，谁都可以挖呢。 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实在不行，我交10块钱罚款，这事就了了吧？” “你们挖的蓝宝石，我们找人估过价吧，至少值1000块钱。”汪长春道，“要是按照盗窃的价值，1000块钱，判你个十年八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位小同志，你可不要吓唬我，我有心脏病的。”山姆大叔道，“对了，我跟你们公社书记，可是好朋友，你们要是再吓唬我，我万一犯了心脏病，死在你们派出所，到时候，你们是没法交代的。” “跟我们张书记是朋友？”汪长春冷笑道，“你前面不是还说，跟我们市委副书记是朋友吗？怎么，这会儿，不敢说了？” “我前面是被你们吓到了，所以，说的是胡话，可我现在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山姆大叔道，“你们要是不信，问问你们张书记，就知道了。 对了，你们就跟你们张书记说，我是红崖公社东河村的，秦峰是我的女婿。” “秦峰？就是那个拆穿南方宝石贩子阴谋，帮忙去北城，鉴定出蓝宝石的中学生？”赵铁军问。 “对，就是他。”山姆大叔道，“秦峰可是你们白河的大功臣，不，是咱们鲁县和海湾市的大功臣，他为你们保住了几个亿的财富呢，我作为他的老丈人，挖几颗石头，你们就这么对待我？ 你们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你拉倒吧，秦峰才十八九岁，刚刚高中毕业，哪来的老丈人？”汪长春冷笑道，“你这人，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不信，你们就去问张书记的公子，张新军啊。”山姆大叔道，“我现在说的话，要不是实话，你们尽管把我拉去坐班房，坐个10年8年，我都没有怨言。” “就算你是秦峰的老丈人，那又怎么样？”赵铁军道，“功是功，过是过。再说了，有功劳的是秦峰，也不是你。不用说你女儿跟秦峰还没有结婚，就算已经结婚，功劳也算不到你这个老丈人头上。” “我女婿秦峰，跟县高官、市高官、省里领导，还有北城来的专家，关系都很好，你们别没个数。”山姆大叔道。 “怎么，你还威胁我们？”汪长春冷笑道，“不用说，你只是个小老百姓，就算你是皇亲国戚，犯了法，也照样要得到惩罚。” “就挖了几块石头，你们就要我去坐班房，还说什么国家宝藏？”山姆大叔冷笑道，“那些外地宝石贩子，收了那么多的国家宝藏，那不是要枪毙？ 你们白河的村民，又是捡，又是挖，把那么多的国家矿产资源都卖给了南方的宝石贩子，跟我这几颗小石头比比，他们还不是都要被拉去枪毙？” “他们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捡宝石和挖宝石，这不算偷，你们外地人跑到白河来挖宝石，那就是偷。”汪长春道。 “本地人挖，就不是国家矿产资源了？外地人挖，就变成国家矿产资源了？”山姆大叔冷笑道，“本地人挖，就不是偷了？外地人挖，就变成偷了？这是哪个国家的王法？” “你！……”汪长春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说你们偷，你们这是故意损坏公私财物的犯罪行为。”赵铁军道。 “我们没有损坏啊，我们把石头挖出来，也没有敲碎，也没有弄坏啊，石头还是原来的石头啊，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就是了，这怎么能算是损坏呢？”山姆大叔问。 “你们损坏的是集体的土地和矿产资源。”赵铁军道。 “挖了几个坑，就算损坏土地了？就算损坏矿产资源了？”山姆大叔不服，“把坑给你们填回去，大不了把石头也扔回坑里，给你们填回去，不就行啦，那又损坏了什么呢？” “少给我胡搅蛮缠，这是国家法律，法律你懂吗？”赵铁军问。 “那可是在树林里，树林里有那么多的树坑，你们应该都看到了，那些树坑比我们挖得还深，照你们这么说，那些挖树坑的，也都要判刑了？”山姆大叔问，“那么，请问所长，那些挖树坑的，是不是都已经被判刑了？” “那些树坑是在宝石矿被发现之前，那不算。”汪长春道。 “是以前挖的，还是最近几天挖的，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我眼睛会像有些人那样，是瞎的吗？”山姆大叔道，“你们要是不一碗水端平，我就去告你们。” 赵铁军再次示意汪长春到门外去。 “别让他胡搅蛮缠给忽悠了。”走廊上，赵铁军悄声提醒汪长春，“按规定去做就行了，少跟他说话，别上了他的当。” “所长，他们挖的几颗宝石，真的能定故意损坏公私财物案吗？”汪长春问赵铁军。 “咱们市里和县里出台的文件上，好像也没有规定啊。”赵铁军道，“关键是，那些外地宝石贩子的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还有，本地人现在偷挖宝石的事情，也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反正，这几个人先关着，明天再说吧。” “可是，前面那些偷挖宝石的人，不都关到市里看守所去了吗？”汪长春问。 “看守所早就关不下了，大部分都关在公安局，现在还没定下来，这些人，该不该判呢？”赵铁军道，“先慢慢审着，再说吧。” 第2天上午10:00，红崖公社的通讯员胡小林突然来到白河大队报信，称白河村的赵金堂等4人因为盗挖国家矿产资源，被白河矿区护矿队的人逮起来了，通知4名村民的家属赶紧去白河公社派出所。 当大队长秦玉成去山姆大叔家通知这个消息时，山姆大叔一家人全都惊呆了。 “怪不得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觉得不踏实。”赵青璇道，“怪不得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爹能容忍吉祥上桌，完了，还给他带走烧酒和菜。 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做这种事情啊？真是讨厌！” “你玉成叔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爹要坐班房了？”刘桂兰焦急地看着二女儿赵青璇。 “要是真给定上盗挖国家矿产资源的罪名，还不得坐班房？”赵青璇没好气道，“这个爹啊，可真是个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坐班房？你爹要坐班房？”刘桂兰一听，当即眼前发黑，摇晃着就要摔倒，被大女儿赵青莲急忙扶住，“娘，您怎么啦？” 其他几个女儿见状，也都围上来，焦急而担忧地看着刘桂兰。 “先把娘扶到屋里炕上。”赵青璇跟大姐赵青莲说道，扶住母亲另外一条胳膊。 “我不进屋，进屋，有什么用啊？进屋，你爹，就不用坐班房了吗？”刘桂兰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时候，赵青妮拿来了山姆大叔的躺椅，示意两个姐姐，让母亲躺在躺椅上。 三个人扶着刘桂兰，小心的躺在躺椅上后，赵青妮问两个姐姐：“小峰锅不是跟公社书记、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都很熟吗？咱们要去帮爹说说情啊。” “小峰现在还在杭城呢，离得这么远，怎么通知他去说情啊？”赵青璇道。 “你不是说，你和小峰的同学，叫什么张新军的，他爸就是公社书记吗？”赵青妮问，“咱可以去找张新军，让他跟他爸好好说一下，再让他爸跟派出所的好好说一下，说不定，咱爸就不用做班房了呢？” 第131章 秦丰年出面 “对对，青妮说的对，青璇啊，你赶紧去找你那个同学，让他爸跟派出所的说说，千万别让你爸坐班房啊！你爸要是做了班房，我，我就不活了！”刘桂兰禁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青璇啊，咱们两个现在就去找你那个同学，这事得抓紧办啊，要不，真的去坐了班房，可就来不及了。”赵青莲对二妹赵青璇说道。 “要不，我自己去吧，你跟青妮在家里照顾咱娘。”赵青璇对赵青莲说道。 “你自己去，能行吗？”赵青莲担忧地看着二妹。 “反正是让我同学陪着，没事的。”赵青璇道。 就在刘桂兰和女儿们商量着要去白河找张新军托关系的时候，隔壁院里，张彩云和秦丰年也在嘀嘀咕咕。 “我说什么来着，早晚要做班房的料，你看，应验了吧？”秦丰年道。 “你过去看看吧？”张彩云问秦丰年。 “他赵金堂干出这种事情，我过去看看，又有什么用呢？”秦丰年道，“丢人丢到家了！” “小峰和青璇的事情，看样子能定下来，山姆大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应该过去看看。”张彩云对秦丰年说道，“丢人是丢人，可现在，隔壁都是女人，惶惶得都乱了方寸了，咱总得过去看看吧？” “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咱们过去了，也帮不上忙，要不，你过去看看吧。”秦丰年道。 这会儿的秦丰年，正为摊上这样的亲家，感到羞耻，也感到无能为力。 “坐班房的事情，可是天大的事情。”张彩云道，“别看他家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可山姆大叔要是坐了班房，他家里可就塌了。 还有，山姆大叔要是做了班房，青璇这大学，还能上吗？ 咱们应该帮着想想办法。” “他那明摆着就是犯法的事情，咱能帮得上什么忙啊？”秦丰年道，“去替犯法的人托情，我可拉不下这张脸。” “你说，小山和小峰，前段时间捡了那么多的宝石，他们兄弟俩，总不会也是犯法的吧？”张彩云问。 “他们那是捡的，又不是挖的。”秦丰年道，“再说了，那时候，蓝宝石还没鉴定出来呢，政府还没有出台禁止挖蓝宝石的文件呢，那怎么叫犯法？” “啊，吓死我了，没犯法就好。”张彩云拍拍胸口，“对了，山姆大叔这事，看在俩孩子的面子上，不管这忙帮得上，帮不上，咱们都得尽把力，免得被人家拿怪，找不是。 刚才你也听到了，隔壁闺女老婆的，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六神无主，你个大老爷们，该出面的时候还要出面的。现在小峰不在家，你就算替小峰出面，也要过去的。” “我不是不想帮他们，可这种事，咱也得帮得上啊。”秦丰年道。 “我不是说过嘛，帮得上，帮不上，咱心意尽了，人家不拿怪（不怪罪）。”张彩云道。 “好吧。”秦丰年道。 就在赵青莲和赵青璇姐妹俩准备出发的时候，大门被从外面推开，秦丰年和张彩云走了进来。 “怎么啦，他婶子？”张彩云关心地看着刘桂兰。 “他爹，他爹去白河，挖人家蓝宝石，被人家逮起来了，说是，说是要坐班房呢。”刘桂兰哽咽着说道。 “我刚才听到，青璇和青莲，要去白河找关系？”张彩云问。 “是啊，要去找青璇和小峰的同学呢，他爸是公社书记，肯定能帮上忙的。” “你们两个闺女孩子去，有些事情不大方便，这样吧，我陪你们去吧。”秦丰年对赵青莲和赵青璇说道。 “你二大爷好名声在外，又跟县里大干部关系好，白河公社的干部，肯定也会买他面子的，有他陪着你们姐俩去，我就放心了。”刘桂兰感激地看着秦丰年。 “姐，你就留在家里吧，我跟二大爷去吧。”赵青璇对赵青莲说道。 “好吧，二大爷能陪你去，我也放心。”赵青莲对妹妹说道。 “青莲啊，去拿200块钱，不，拿500块钱，让青璇带上，说不定有使头。”刘桂兰对赵青莲说道。 “啊，我这就去拿。”赵青莲道，小跑着进屋去了。 秦丰年想说什么，嘴巴蠕动了几下，又没说出口。 由于自家自行车太过破旧（就在昨天下午，秦丰年狠狠心，掏了三块钱，把家里那辆已经趴窝的破自行车大修了一次，他知道二儿子和大儿子这次从珠城回来，或多或少总会带回一些卖宝石的钱，因此，才舍得花这笔巨额维修费），秦丰年听从赵青璇的建议，骑着她家的自行车，跟赵青璇一起出发了。 “青璇啊，你学过法律吗？”路上，秦丰年问赵青璇。 “没学过。”赵青璇道。 “我学过刑法，也学过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对当今的政策也还比较了解。”秦丰年道，“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靠托关系，是没用的。” “那，那怎么才有用呢？”赵青璇问。 “我听小峰说，县里和市里虽然下发了禁止开采蓝宝石的文件，可白河的蓝宝石矿，蓝宝石分布太广，太分散，不仅漫山遍野都有，就连村民家的天井、菜窖、屋子的地下都有，只要动土，就能挖到蓝宝石。”秦丰年道，“想要禁止开采蓝宝石，根本办不到。 这就说明，白河的蓝宝石矿，跟国家的其他矿藏是不一样的。 既然不一样，禁止开采蓝宝石也做不到，那外地人去白河偷挖几块蓝宝石，就不能硬给扣上一个盗挖国家矿产资源的罪名。 因为这样，不符合白河的实际情况，不合理。 我看，咱们只能从这方面，去跟政府和公安部门谈论这件事情。 我听小峰说，这段时间，外地人去白河偷挖蓝宝石的，还不少，护矿队和派出所也抓了不少，现在都关在市里看守所呢。 我认为，抓的人越多，政府部门越会慎重对待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派出所和公社能够解决的，他们也做不了主。 咱们这次去，主要是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把咱们的想法和意见，告诉公社领导和派出所领导，让他们汇报上去。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该想的办法咱们都去想，该做的咱们都去做，就看上面怎么决定了。” 听了秦丰年的一席话，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伯伯虽然话不多，惜言如金，却是一肚子的庄户经，而且很有眼光，很有见识和见地，但他刚才的话，依然令赵青璇极为惊讶，有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愿政府和公安部门能够合理的处理父亲挖蓝宝石这件事情，不要对父亲刑事处罚，能够从轻处理。 第132章 秦丰年帮忙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秦丰年的履历。 秦丰年是58年毕业的高中生，高中毕业后，跟同学张彩云一起去了山同，投靠在山同煤矿当副矿长的张彩云的表哥吕方玉。由于秦丰年和张彩云都有文化，张彩云的表哥吕方玉便安排秦丰年当了办公室办事员，安排张彩云当了后勤科办事员。 3年后，秦丰年被提拔为工段长，张彩云被提拔为后勤科副科长。 1968年，由于张彩云的母亲和秦丰年的父亲都生了重病，两人只好拖家带口地回到东河村，照顾生病的老人。 两年后，两名老人相继离世，秦丰年和张彩云也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由于当时正值特殊时期，大同那边的形势比起白河还要严峻，闹得还凶，一家人便都留在了白河村，务农。 回乡3年后，秦丰年就成为了庄户地里公认的大拿，生产队里的活计，就没有他不精的，而且勤劳能干，热心助人。也就在那时候，他由村民们推举，被大队党支部和公社任命为生产大队大队长。 当上大队长后，秦丰年变得更加积极能干，带领社员不仅搞起了集体养殖业，还发展集体果园。村南那片杏林和村北那片果园，就是秦丰年带领社员发展起来的。 当然了，现在的果园和杏林，由于经营不善，在承包户手里，也实在挣不了多少钱。 然而，当上大队长没两年，由于长期超负荷工作，他的老气管炎发作了，连出门都出不了，整天跪趴在炕上，身体很快就垮了。 没办法，他只能辞去大队长的职务，在家养病。 原来，就在几年前，作为工段长的秦丰年，在碳井下面检查工作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塌方事故，后来虽然得救，却落下了严重的气管炎。 气管炎病情有所好转后，公社和大队党支部建议秦丰年继续担任大队长，却被秦丰年拒绝了。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承担大队长的重任。 在公社、大队党支部和广大社员的再三恳求下，秦丰年才答应当生产东队的副队长。 生产东队副队长这一当，又是11年。 15年的村干部当下来，秦丰年把自己都交给了生产队，却没有多拿集体一分钱好处，在落下一身病痛的同时，也赢得了好名声。 像他们这一类老党员，普遍都将名声看得高于生命，就算到老两袖清风，就算因为兢兢业业，一辈子埋头苦干而积劳成疾，落下满身病痛，都觉得值。 他们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没能带领大家摆脱贫穷，都过上好日子。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来到白河公社，直接去了张新军家。 正在家里把玩蓝宝石原石的张新军见是秦丰年和赵青璇，感到奇怪的同时，还是热情的接待他们。 “大爷，秦峰，还有好几天才能回来吧？”张新军请秦丰年和赵青璇坐下，给他们每人倒了杯水，问秦丰年。 “还要好几天。”秦丰年道，“新军啊，我和青璇这次来，是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的。” “什么事情，叔叔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肯定会帮的。”张新军道。 “青璇啊，还是你来说吧。”秦丰年对赵青璇说道。 “我们公社的干部说，我爹昨天晚上来你们白河挖蓝宝石，被护矿队的人给抓起来了，现在在派出所呢。”赵青璇道，“听说他们要把我爹送到市里看守所，可能要坐班房，你能不能让你爸跟派出所的打声招呼，能不能轻一点处理？” “啊？！”听赵青璇这么说，张新军惊讶地看着她，“你爹？被他们当场抓住了？人赃并获？” 见赵青璇有些尴尬，张新军知道自己说的太露骨了，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你爹在哪个村挖宝石，被他们当场抓住的？”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还没去派出所，先来你这里了。”赵青璇道。 “可是，我爸这人，就是太正规，太死板了。”张新军似有难为，“要真的是被他们当场抓住的，确实已经挖到宝石了，事情就不大好办。对了，还要看，你家大爷到底挖了多少宝石。几个人去挖宝石的。” “他们说，我爹跟我们村里的4个人一起去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挖了多少宝石。”赵青璇道。 ”要不这样吧，我跟派出所的赵铁军所长关系还可以，要不，我先去向他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张新军问。 “好的，张新军，拜托你了。”赵青璇道。 “好吧，咱们一起去派出所吧。”张新军道。 10分钟后，三人来到白河公社。 “对了，你爹叫什么名字？”张新军问赵青璇。 “赵金堂。”赵青璇道。 “好吧。”张新军道。 由于派出所的几个人都认识张新军，见他带着秦丰年和赵青璇进来，也没阻拦。张新军等3人直接来到赵铁军的办公室。 “新军啊，有事吗？”正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的赵铁军看着3人进来，问张新军。 “昨天晚上是不是抓了4个挖宝石的，东河村的？”张新军问赵铁军。 “是啊。”赵铁军道，“怎么啦？” “这是我的同学，是赵金堂的女儿，来问问她爹的情况。”张新军道。 “赵金堂的女儿？”赵铁军打量着赵青璇，“你爹可真会演戏，还冒充外国人呢。” “赵所长，我爹和秦吉祥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啊？”赵青璇问赵铁军。 “他们4个半夜三更，在矿区偷挖宝石，这可是故意损坏公私财物。”赵铁军道，“他们挖的宝石，价值有1000块呢，那是要判刑的。” “要被判刑？”一听赵铁军这么说，赵青璇立马变得面色苍白，悲哀而无助地看着秦丰年，“二大爷，俺爹……这该怎么办啊？” “别急。”秦丰年安慰赵青璇，“咱先了解一下情况。” “赵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丰年问赵铁军。 “你是赵金堂什么人？”赵铁军问秦丰年。 “是俺二大爷。”赵青璇道。 “赵金堂的哥哥？”赵铁军问。 秦丰年略微迟疑了下，点点头。 第133章 秦丰年的另外一面 “事情是这样的……”赵铁军便把山姆大叔等人盗挖宝石和山姆大叔冒充外国人的情况跟秦丰年说了一遍。 “那你们，是要怎么处理他们？”秦丰年问。 “我说过，他们挖出的宝石，价值1000元以上。”赵铁军道，“肯定是要被判刑的。” “你们总不会，把他们挖宝石，当成盗窃吧？”秦丰年问。 “不是盗窃。”赵铁军道，“他们是故意损坏公私财物，价值巨大，情节严重，应该追究刑事责任的。” “要是定故意损坏公私财物的话，不应该以宝石价值定罪吧？”秦丰年问，“他们损坏的不是宝石，因为宝石价值还在，并没有被损坏。除非定的是盗窃罪。” “我说过不是盗窃。”赵铁军道，“他们属于非法采矿，法律条款就是故意损坏公私财物。” “可我怎么听说，白河各家各户，都在挖宝石呢？”秦丰年问赵铁军，“既然是矿产资源，大家都在挖，本地人挖，就不算违法犯罪吗？” “本地人是在自家的责任田和承包地里挖，跟外地人来挖，怎么会一样？”赵铁军问。 “那市里和县里下发的文件，不是说，一律不准挖宝石吗？怎么还分本地人和外地人了？”秦丰年问。 “这个……”赵铁军认真地打量着秦丰年，“你，你是干什么的？” “这位是秦峰的父亲。”张新军对赵铁军说道。 “哦。”一听是秦峰的父亲，赵铁军审视般的表情立马缓和了一些，“其实，政府也不允许白河各村的村民们挖宝石，但也不能阻止他们下地干活啊。干活过程中，不小心挖出宝石，也难以避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不小心挖出来的，还是故意在哪里挖的，其实，去看看地里挖的那些坑子，就知道了。 挖的坑子多了，就算把土填回去，也能看得出来。 再就是，看看地里挖死了多少庄稼，也能看出来。 还有，赵所长现在要是去地里看看，肯定能碰到挖宝石和收宝石的。 赵所长，我是这么想的，就算蓝宝石矿在白河，那白河地里的蓝宝石，也不是白河人生产出来的，不属于白河人劳动所得，是属于国家所有。 既然属于国家所有，又有文件规定，那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只要挖了，就都违反了规定。 这就又回到了原点，那就是，仅凭这份文件，能不能作为对挖宝石的人进行治安处罚和刑事处理的依据。 要是撇开文件，完全依照刑法第一百五十六条规定，以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论处的话，那么对本地人的处罚力度，要比对外地人处罚力度还要大，才合理。 因为据我所知，本地人现在没日没夜在地里挖宝石，不但破坏了耕地，不少庄稼也已经被他们挖死。 可外地人，他们只是到白河挖了一次两次的宝石，而且挖的大部分是集体闲置的土地，并没有破坏耕地和庄稼的行为。 既然本地人不会受到处罚，外地人就更不应该受到刑事处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铁军脸上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其实，我这也不是不讲原则地替谁开脱，不管是谁，只要他违反了规定，就要被处罚，但白河蓝宝石矿的情况太过特殊，要是以刑法规定的，非法采矿的故意损坏公私财物的条款予以刑事处理，实在太重了，这不符合实事求是、公正、公平、合理的法制精神。”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扯得有些远了？”赵铁军不耐烦地看着秦丰年。 “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秦丰年道，“我就是希望，公安司法部门能够合理合法，公平公正地处理好这件事情。” “到底怎么处理，这也不是我们说了算，上面会定的。”赵铁军道，“我们抓住的偷挖宝石的外地人也不止他们4个，都已经送到市里看守所了，怎么处理，那就是市里相关部门的事情了。 我们只负责把他们偷挖宝石的事情调查清楚，然后把他们送到市看守所。” 这时候，公社书记张建设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张新军，然后看着秦丰年和赵青璇，问儿子：“你来干什么？” “这位是秦峰的父亲。”张新军指着秦丰年，对张建设说道。 “秦峰的父亲？”张建设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微笑，主动向秦丰年伸出右手，“你好！” “你好，张书记。”秦丰年跟张建设握了一下手。 “秦队长，早就听说过你，都说你是咱们庄稼地里的大拿。”张建设道，“还有，你培养了个好儿子啊。” “张书记过奖了。”秦丰年道，“对了，张书记，有件事情，能不能跟你单独谈一下？” “没问题，去我办公室吧。”张建设道，看着赵青璇，问道，“这位是……” “他是昨天夜里在古柏林偷挖宝石的那个赵金堂的女儿。”赵铁军道。 “哦。”张建设点点头。 “她叫赵青璇，是我同学。”张新军对父亲说道。 “我跟秦队长有事情要谈，那你陪陪你同学吧。”张建设怕赵青璇跟着，便对儿子说道。 “好吧。”张新军道。 “先等等吧，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说。”秦丰年对赵青璇说道。 “好吧。”赵青璇点点头。 张建设办公室里，当担任过六七年煤矿工段长的秦丰年针对白河宝石矿的特殊现状、当前面临的困境、窘境，以及白河宝石矿区别于普通矿藏的情况和特点分析给张建设听，并且指出白河蓝宝石矿应该采取的开发和发展模式时，张建设同样有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也为秦丰年非同一般的智慧、见识和见地感到惊讶，认为秦丰年的分析和谋划，十分契合白河蓝宝石矿的实际，十分符合蓝宝石矿开发和蓝宝石产业发展的长远的宏伟目标。 当秦丰年将刚才跟赵铁军说的一番话，说给张建设听的时候，张建设也无法答复他，只能说一定会向上面反映这个情况，争取能够合法、合理，公平公正地处理好外地人来白河偷挖蓝宝石的事情。 第134章 名人马臭嘴 在回东河的途中，秦丰年提醒赵青璇：“青璇啊，你也知道，你娘心脏不好，就算告诉她你爹的真实情况，她也帮不上任何忙，只有惶惶不安的份。回家后，你就告诉她，你爹过段时间就能回家了，不会坐班房的。” “知道了，大爷。”赵青璇道，“大爷你说，我爹真的不会坐班房吗？” “公社张书记对我还是比较客气的，说话也比较真诚，比较实事求是，他答应尽量帮忙处理好这件事情，尽量让你爹和吉祥他们避免负刑事责任。”秦丰年道。 “但愿张书记能够帮上咱们的忙。”赵青璇道。 “我估计，你爹他们负刑事责任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治安拘留就很难说了。”秦丰年道，“本地人都在偷偷的挖宝石，但他们都是在自己家的地里，都有借口，想要处理他们，实在很难。除非他们是在明显的毁坏耕地和庄稼。 但外地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为了杜绝外地人跑到白河挖宝石，政府很可能会折中处理这件事情，那就是将偷挖宝石的外地人治安拘留加罚款。” “这么说，我爹和吉祥他们很可能会被治安拘留和罚款？”赵青璇问。 “很有可能。”秦丰年道，“政府和公安部门肯定会这么考虑，要是连治安处罚都免了，那外地人到白河偷挖宝石的，就无所惧惮了。” “确实有道理。”赵青璇道，“要是我爹只是被治安拘留几天，罚点款，那就算好了。其实，给我爹一点教训，也不一定是坏事。”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是一个懂事的闺女。”秦丰年道。 “二大爷，我发现，您对法律，好像不是一般的了解啊？”赵青璇问，“您专门学过吧？” “我对农业方面相关规定和法律都比较感兴趣，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刑法、刑事诉讼法，80年那会儿，我就开始学了。”秦丰年道。 “怪不得。”赵青璇道，“就连那个赵所长，都被您说得哑口无言了。 怪不得小峰学习这么好，原来是遗传您啊？” “纸上谈兵罢了。”秦丰年道。 “您这可不是纸上谈兵，您这是结合白河的实际情况，一针见血的提出问题，实实在在想要解决问题。”赵青璇道，“但愿上面能够采取您的意见。” “但愿吧。”秦丰年道。 回到东河家中后，在秦丰年的提醒下，赵青璇告诉母亲、大姐和妹妹们，父亲现在还在接受派出所的调查，但问题不大，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 刘桂兰和4个女儿信以为真，惶惶不安的情绪有所缓解。 这时候，院墙外老槐树下，突然传来一名中年妇女的声音：“看样子，这次山姆大叔真的回不来了，要坐班房了，可能要坐好几年呢。” 听口音，正是村里人送外号“马臭嘴”的马莲英。 东有马臭嘴，西有大喇叭。两位可谓东河村新闻界无可争议的主播级人物，不用说村里，就连周四围庄发生的有着传播价值的事件，也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周四围庄有不认识东河村大队长和支部书记的，却很少有不认识这两位的。 “这个马臭嘴，又在那里胡说八道了。” 赵青璇听到院外马臭嘴的话，就要冲出去跟她理论，却被姐姐赵青莲劝住，“等一下，看她还说什么。” “听说还有丰年大锅家的小山和小峰，他们也去白河那边弄了不少宝石，比山姆大叔和吉祥他们弄的还多呢。”另外一名中年妇女的声音，正是大队会计秦世宝的老婆吴美英，“听说小峰，为了弄宝石，连大学都不上了。 你说，山姆大叔都要坐好几年班房了，那丰年大锅家的小山和小峰，还能逃得了？” “还逃得了逃不了，你没见这两兄弟，好几天都看不到了吗？听说去南方他们姑那里了。”马臭嘴道。 “你是说，两兄弟见事不好，已经逃到南方去了？”吴美英问。 “你说呢？”马臭嘴带点幸灾乐祸，带点优越感的语调。 “怪不得！”吴美英恍然大悟般的语调，“看来，丰年大锅家的俩小子，比山姆大叔还精啊？ 我就怪了，他山姆大叔，插两根鸡毛都能满天飞的人，怎么还，连俩小青年都不如，人家兄弟俩跑了，他倒被逮起来了？ 可是，他家的小山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作出这等业，也还说得通，可他家的小峰，不是考上京华大学了吗？还是咱们市里的高考状元呢。 小峰合得着作这等业吗？” “听说，一块宝石就能卖好几十块钱呢，一天要是挖个10块8块的，那不发大了？干什么有这个挣钱啊？”马臭嘴道，“再说了，小峰考上了什么什么大学，成了什么什么状元，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是你家亲戚？你又不是不知道，传得越快，越火的新鲜事儿，越不能相信。” “不是说，小峰打小就学习好吗？那考上京华大学，也不奇怪啊。”吴美英道。 “学习好的多了去了，你见哪个庄里，有去北城上大学的？还全国最好的大学？还状元？”马臭嘴道，“你呀，一天到晚就知道听人家瞎咧咧，人家咧咧什么，你就信什么，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还大会计夫人呢。” “还我一天到晚听人家瞎咧咧，这周四围庄，还有比你马臭嘴更能咧咧的吗？”马臭嘴不服气道。 “这个马臭嘴，我叫她在那里胡说八道！”赵青妮实在受不了，从墙角抓起一把扫把，就要冲出去教训马臭嘴和吴美英。 “青妮，你干嘛？”赵青莲见状，一把拉住妹妹，“她们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长辈，你怎么能跟她们动手呢？” “是啊，青妮，你世宝叔跟你爹关系那么好，人家又是大队会计，你可不能跟你美英婶子撕破脸。”刘桂兰也劝道。 “还跟俺爹关系好？跟俺爹关系好，还能这么说俺爹？他们两口子就是白眼狼，你多少好东西，都填不满他们的嘴。”赵青妮不服气，“还有，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小峰哥？小峰哥招她们了，还是惹她们了？ 我要去问问她们，他们凭什么故意在咱们家门口这么说，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小点声音！”刘桂兰担忧地看着三女儿。 见赵青璇气鼓鼓地往外面走去，赵青妮打算跟上，再次被赵青莲一把拉住，“这种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管了，我去问她们。” “我有数，我不会对她们动手的，我只想问问她们。”赵青妮挣脱姐姐，往门外走去。 第135章 张彩云的强大气场 就在赵青璇走出大门，走向大槐树的时候，突然看到张彩云从大槐树东侧的一个柴火垛后面走了出来，脸上阴云密布，怒视着坐在大青石上的马臭嘴和吴美英。 “你们两个，刚才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张彩云向马臭嘴和吴美英一步步逼近，问她们。 “我……”马臭嘴似乎已经感受到张彩云身上强大的气场，不觉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我，我说什么啦？” 吴美英也从大青石上站起身，戒备地看着张彩云。 “你们俩刚才说，俺家小峰和小山，逃到南方去了，是你们刚才说的吗？”张彩云问，已经距离马臭嘴和吴美英不到3米，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 “我说他们两兄弟，是去南方了，可没说他们两个，是逃到南方去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逃啊？”马臭嘴难得有点结巴。 “我们就是说，小峰不去上大学的事情，其他的，也没说什么啊。”吴美英强装镇定，眼睛却不由得快速地眨动着，这是她紧张和害怕的惯常表现。 “你们的意思是，我耳朵聋了？”张彩云盯着吴美英，眼睛里的火花在跳跃。 “你两个儿子去南方的事情，我又不知道，是马臭嘴告诉我的。”吴美英看着马臭嘴。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马臭嘴嚅嗫道。 马臭嘴和吴美英之所以如此怵张彩云，是因为2人在去年夏天，都被张彩云收拾过，而且是一起被收拾的。 去年夏天，就因为嘴贱，挑唆张彩云和大儿媳齐春来的关系，马臭嘴和吴美英一起被张彩云堵在大儿子家院子里质问，当时马臭嘴被问得理屈词穷，被醋溜得恼羞成怒，跟张彩云吵起来，但她一个光靠嘴巴利索的主，哪里是动手能力超强的张彩云的对手，被张彩云两个巴掌扇得晕头转向，后被一脚踹翻在地，骑在身上一顿暴揍。 吴美英见状，仗着自己是大队会计的老婆，又比张彩云长得高大，过去拉偏架，被张彩云站起身，一脚踹翻在地。 见明显比自己小个的张彩云竟然打自己，吴美英恼羞成怒，爬起身，从墙角抄起一根扁担，冲着张彩云就冲了过来，张彩云见状，并不慌张，也从一旁抄起一根推磨棍，迎着吴美英就上去了。 可张彩云毕竟使惯了木棍，吴美英哪里是她对手？ “啪啪啪！”木棍相撞没几下，只听到吴美英哎呦一声惨叫，木棍脱手落地，整个右臂都动不了了。 为了吓唬吴美英，张彩云再次举起木棍，作势对着吴美英的脑袋就要砸下去，吓得吴美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也就是那一次，看到婆婆竟然如此彪悍，大儿媳齐春来虽然长得颇为彪悍，却也怵了婆婆，多数时候敬而远之，实在躲不开面对面碰上，虽然不肯打招呼，却也不敢再给婆婆脸色看，挑衅般的言语和眼神，就更不敢有了。 今天在大槐树下，两人知道山姆大叔短时间是回不来了，而刘桂兰在她们眼里，就是任人揉搓的面团，因此，两人才会肆无忌惮的嚼舌头。 而以她们的声调，张彩云在家里，是无论如何都听不到的。 但令她们想不到的是，从小菜园回来的张彩云，看到她们两个在叽叽咕咕，便躲在柴火垛后面听，听到她们竟然说自己两个儿子的坏话，一向暴脾气的她，怎么可能忍得了？ “你家小峰和小山去南方的事情，真的是她告诉我的。”吴美英再次看着张彩云。 “哦，我忘了，该给俺家老头子煎药了……”马臭嘴见势不好，扭过头，飞快地往她家方向跑去。 “嫂子，我真的是给马臭嘴带沟里去了，你家小山和小峰去南方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吴美英道，“还有，你家小峰上大学的事情，也是她说的，你刚才也听到了，我都不相信。” “俺家小峰和小山买蓝宝石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张彩云问吴美英。 “我，我是听，听大队干部说的。”吴美英道。 “哪个大队干部说的？”张彩云问。 “这个，这个，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吴美英道。 “是齐春来告诉你的吧？”张彩云问。 “不是，不是她，是大队里的，是谁，我真的忘了。”吴美英道，“嫂子，我真的没说过小峰和小山的坏话，更没说过你和丰年大锅的坏话，都是马臭嘴在这里瞎搅和，我是差点上了他的当。” “巴掌大个村子，村东头到村西头，不到二里路，谁要是说谁坏话，村东头前一分钟说了，村西头后一分钟就有人学舌，咱们几家离得这么近，你们几个又都是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人，什么话我想听不到，都难。”张彩云道，“我可不想再听到谁谁谁，说俺家里人怎么样，怎么样，好话赖话，我都不想听。” “我肯定不会说。”吴美英道，“马臭嘴就难说了。这个马臭嘴，以后真的要离她远点。” “美英婶子，亏俺爹平时对你家那么好，你刚才，凭什么说俺爹坏话？”一旁观战的赵青妮见张彩云似乎要放过吴美英，便开口了。 “我说过，都是马臭嘴在这里瞎搅和，我是被她带到沟里了。”吴美英道。 “谁说了什么，谁没说什么，我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赵青妮道。 “好你个小妮子，你这是在这里训我呢？”吴美英瞪了赵青妮一眼，“你爹都不敢对我这种态度，你算老几啊？” “美英婶子，你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赵青璇道，“我们一家人听得清清楚楚的，你跟臭嘴婶子就是在捕风捉影，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 “嘿，你这个二妮子，说话没大没小的？还唯恐天下不乱？你怎么不说我称霸天下呢？”吴美英瞪了赵青璇一眼。 “美英婶子，你和臭嘴婶子刚才说的话，确实是造谣，我们都听到了，你不承认也没用。”赵青莲道。 “青璇他们说的没错，你确实是造谣，说你们两个造谣算是客气了，你们两个就是满嘴喷粪！”张彩云道。 “我，你怎么……”吴美英不敢顶嘴，却又似乎有点不服气。 “怎么，你还不服？”张彩云瞪着吴美英。 “好啦，好啦，我家里还有一大堆活呢。”吴美英见张彩云气场又起来了，只好丢下这么一句，大幅度扭着屁股，往家快步走去。 “就要二大娘才能镇住她，收拾她！”赵青妮道，“真过瘾！” “谢谢二大娘！”赵青莲对张彩云说道。 “这个马臭嘴和吴美英，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给她们点厉害尝尝，她们就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张彩云道，“她们要是再欺负你们姐妹几个，跟二大娘说，让二大娘收拾她！” 听了张彩云的话，三姐妹和刘桂兰都笑了。 当赵青璇硬着头皮找到秦丰年，说了母亲逼着她请他去县高官那里说情的事情，本来就想去找齐书记好好谈谈的秦丰年，当即就答应了。 第136章 相谈甚欢 本来以为秦丰年对于这件事情，会相当为难，想不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赵青璇眼圈一下子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二大爷，对不起，麻烦您了。” 张彩云同样以为，对于赵青璇的这种要求，丈夫肯定会相当为难，见他答应得爽快，一时间也有点纳闷，但见赵青璇竟然哭起来，忙安慰她，“放心吧，青璇，你爹的事情，就是我们两家人的事情，只要帮得上忙，你二大爷和二大娘，是绝对不会推辞的，好啦，别哭啦。” “有二大爷和二大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一家人都放心了。”赵青璇含着眼泪道，“俺爹干了这么糊涂的事情，为二大爷和小峰造成了不良影响，对不起了。”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是好闺女，咱庄里人和亲朋好友都是知道的，你就不要难过了。”张彩云爱惜地摸了摸赵青璇的肩头，安慰道。 见张彩云如此，赵青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彩云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这个纯情而善良的好闺女有些承受不住了，便轻轻地将她搂住，让她好好地发泄一下。 第2天一大早，秦丰年便骑上自行车出发了，一路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家里和家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总的来说，还是欣慰大于忧愁。他虽然仍旧想不通，二儿子的变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但这变化，毕竟是可喜的，最起码是喜大于忧。 想到二儿子和青璇，秦丰年又想到了山姆大叔。要是山姆的大叔换作是村里任何一个跟自己性情相近，意气相投的家长，那该多好啊。 自己也不要求他家条件比自己家好，在一起不吵不闹，互相体恤，互相理解，一起苦中作乐，喝喝茶，解解闷，也是好的。 可山姆大叔却似乎永远跟自己隔着层东西。秦丰年知道，这种东西不光是因为脾气性格，也不光是因为物质条件，最主要的是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迥异。 也就是所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性格脾气可以迁就，可人生观和价值观相差太大，思维和做事截然不同，根本不是同路人，又如何能够迁就呢？ 就算俩孩子结婚了，自己跟这个亲家，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一想到这里，秦丰年便充满了遗憾。 如果两个孩子真的成了，自己倒可以尽量的迁就他，只要他不是得寸进尺，拿着别人的客气当福气，只要不太过分，那也会相安无事吧？ 其实，秦丰年最担心的，还不是跟山姆大叔关系的好坏，而是这个人的思想，他的所作所为，还有他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会不会对儿子产生不良影响。 他已经明确表态，今后要跟着儿子发展，就怕会对儿子的事业产生不良影响和消极作用，甚至会成为儿子事业发展的绊脚石，甚至就是地雷。 一定要让儿子明白，这人是靠不住的，千万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也不能太过依靠他和相信他。 一路上思绪万千，两个小时后，秦丰年来到县城。 当秦丰年在县委大院门口报上自己名字的时候，看门老头竟然知道他是多年的劳动模范，对他相当恭敬，相当热情，立马为他电话联系县高官齐正。 5分钟后，县高官齐正带着秘书周毅，亲自到大门口迎接秦丰年。 当看门老头知道上次来县委的秦峰就是秦丰年的二儿子时，由于已经知道秦峰在白河的所作所为，当即对秦丰年直竖大拇指，说他两父子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有其父必有其子。 对此，秦丰年只是谦虚地表示，自己两父子做的只是本分，做得还不够。 “秦大哥啊，上次本来说好去你家拜访你好嫂子的，因为紧急会议，没去成，这几天又忙得实在抽不出时间，想不到，大热的天，你骑个自行车，自己赶过来了。”看着秦丰年推着的那辆破自行车，43岁的齐正不好意思地说道。 “咱农民都这样，习以为常了，没事。”秦丰年道。 “走吧，丰年大哥，去我办公室，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齐正道。 周毅见状，忙将秦丰年的破自行车推去车棚停好。 “丰年大哥，你儿子秦峰这么优秀，我以前竟然没有发现，实在是失职啊。”齐正办公室里，齐正亲自为秦丰年泡茶，边说道。 “也没什么优秀，也就是学习成绩还可以。”秦丰年谦虚道。 “还不优秀？才刚刚高中毕业，可有些方面，比我这县高官还老练呢。 先不说他考上了京华大学，是我们市里的高考状元，就说白河这件事情，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领导，老专家，也不一定有他处理得这么好。 我实在想不到，他对蓝宝石、蓝宝石矿、蓝宝石产业和蓝宝石市场方面的知识，还有那些国际珠宝产业和市场方面的先进思想观念和理念，竟然有着那么准确的掌握和解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名从事这个行业，十几二十年的专家级珠宝商呢。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白河的事情能够处理得这么好，秦峰也就是起到了先知先觉和及时汇报的作用，要是没有齐书记、张书记和乔书记等各级领导及时、果断、稳妥的处置，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结果。”秦丰年道。 “老哥哥啊，你就别给我们脸上贴金了。”齐正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起来实在惭愧，鲁县人民守着这么大的宝藏，这么多年，从上到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 那些南方宝石贩子们就是因为欺负我们不懂，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白菜价进行收购。 可怜我们整个鲁县，甚至海外市，竟然没有几个真正懂蓝宝石的。 这次要不是秦峰，我们会吃多大的亏，实在难以想象啊。想想真是后怕啊！ 不管怎么说，是你丰年大哥培养了个好儿子啊。秦峰真是我们鲁县的骄傲啊。” “可别这么说，秦峰也是喝鲁县的水，吃鲁县的粮长大的，受教育这么多年，可以说是鲁县培养了他，他为鲁县人民办点实事，也是应该的。”秦丰年道。 “要不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呢。”齐正道，“这都是丰年大哥从小教育得好啊。” “齐书记，其实，我今天来，为的，还不是小峰的事情，我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不得不向您开口啊。”秦丰年带点惭愧地看着齐正。 “丰年大哥，咱俩也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齐正道。 秦丰年便将山姆大叔和秦吉祥等人去白河偷挖宝石的事情跟齐正说了，只是没有说山姆大叔跟自家的关系，只说山姆大叔是自家邻居。 “这件事情，白河公社张书记已经跟我汇报过，我知道那个赵金堂跟秦峰的关系，也知道赵青璇。”奇正道。 第137章 不愧是大拿 “不好意思，齐书记，这件事情，我也不是故意想瞒您，我是实在说不出口啊。”秦丰年羞愧地说道。 “首先，丰年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你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虽然你家跟赵家，很可能会是亲家，但我相信，他赵金堂的所作所为，跟你和秦峰，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这件事情，白河张书记跟我汇报以后，我也立即向市委乔书记做了汇报，我们对于你跟张书记提出的意见和建议，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思考和探讨。 你说的没错，白河的蓝宝石矿，跟传统意义上的矿产确实不一样。蓝宝石矿的分布和开采，蓝宝石的分布和开采，跟传统意义上的采矿，更是不一样。 …… 此后的近两个小时里，秦丰年和齐正不光探讨了白河和鲁县发展蓝宝石产业的科学谋划和宏伟前景，还探讨了鲁县发展高品质养殖业和特色种植业，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可行性计划。 对于秦丰年提出的，准备大力发展集体长毛兔养殖场和特色蔬菜大棚种植基地的想法，齐正深表赞同，说启动资金和科技指导，都由他想办法帮忙解决。 由于东河两岸的土地条件和水利条件都不错，又有着秦丰年这个庄户地里的大拿，齐正早有打算，在红崖发展特色蔬菜大棚基地。 前几天，齐正之所以要去东河拜访秦丰年，主要为的就是这个事情。 现在秦丰年主动来到自己办公室，谈起这件事情，令齐正特别受用，特别高兴。 “对了，丰年大锅，除了发展农村特色养殖业和种植业，你对农村基础建设和水利建设，有没有好的建议？”齐正问秦丰年。 “基础和水利？秦丰年道，齐书记不问，我倒差点忘了。对于我们红崖公社的水利问题，我最近倒是有过专门调查和研究。 其实水利问题，是限制粮食和其他农产品丰产增收的最主要的问题，也可以说，是限制农村发展的瓶颈。” “说说看，你的调查研究成果？”齐正饶有兴味地看着秦丰年。 “齐书记，是这样的，我们红崖公社大部分的农田，都在东河西岸。而东河的水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无论多么干旱的天气，河里的水都是充足的。 然而，水资源这么丰富，可我们红崖公社的大部分田地，却都得不到应有的灌溉。由于10年前修建的扬水站已经基本荒废，广大村民灌溉田地，只能使用地下水。 由于干旱时节，用水量大增，地下水根本不够用，至少一半的庄稼就只能因为干旱缺水而减收。根据我的大体统计，全公社15万亩耕地，至少8万亩因为缺水而减收。 在小麦和玉米优良品种推广之前，每年小麦减收达到800万斤，玉米减收达到1000万斤。 因为优良品种的推广，现在小麦和玉米产量虽然翻番，但如果都能足量浇上水，最起码还能翻一番。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年会增产多少粮食呢？这样的话，大家还怕粮食不够吃吗？” “嗯，你说的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整个公社脱贫致富的大事，你说仔细一点，怎么才能让大部分农田都能浇上水？”齐正期待地看着秦丰年。 “重修和扩建扬水站。”秦丰年道。“本来七十年代修建的扬水站可以浇灌五千多亩地，但现在年久失修，渡水槽也已经部分坍塌、开裂，用不了了。现在土地浇灌完全靠井水，等到干旱用水量大的时候，到处都抽水灌溉农田，井里的水根本都就不够用，这也就是粮食作物大面积减产的原因。 东河里水是不少，但重建扬水站和渡水槽，需要的资金量太大，根本拿不出这项资金。 咱们河西岸8个村子原来的扬水站装机5台，配套动力540.23千瓦，扬程5.5米，提水能力2.8立方米\/秒。 现在机器已经坏了四台，维修费用至少三万元。 蓄水池和机房也需要修复，至少要五万元。 3公里的渡水槽和至少10公里的水渠也需要修复，至少要20万元。 而如果重新装机，我建议安装6160-9型增压柴油机。这款柴油机刚刚获得1982年最佳动力奖，价格却不是很贵。 如果装机10台，装机功率达到1300千瓦，丰产高压水泵10台，扬水高度12米，扬水能力7立方米\/秒。 如果渡水槽长度能够增加到8公里，水渠能够增加到20公里，扬水自流灌溉面积就可以达到6万亩，回渗面积可达到13万亩左右。 关键是，随着灌溉回渗，周边地下水也会变得充足。到那时候，部分灌溉不到的农田也可以仍旧用井水进行灌溉。地下水充足了，井水水量也会变大，一举两得。 现在优良品种已经推广开来，水利问题如果解决了，那全公社社员脱贫就有了根本性保障。 如果水利问题解决了，那大家发展特色蔬菜大棚，发展优良品种果园，也都不是问题了。” “好！这才叫专业！”听秦丰年这么说，齐正禁不住叫好，“不愧是咱庄户地里的大拿，有理有据，数据详实，专业细致。” “可是，这得需要不少钱呢。”秦丰年道。 “需要多少资金？你是不是已经算过了？”齐正问。 “总资金量大概80万元。”秦丰年道。 “县里现在有钱了，只要项目好，作用强，效率高，实用性强，确实能够造福于民，规划也没问题，经过评估和审核，就能审批。”齐正道。 “太好了！”秦丰年激动地看着齐正，“粮食是农民的天，如果粮食能够翻倍，能够翻两倍，农民不仅吃饭不再是问题，手里还会有余粮，除了交公粮不再是问题，还能卖一些余粮。 卖了余粮，手里就有余钱了。这样小规模发展特色养殖业和特色种植业，就不是问题了。 等到特色养殖业和特色种植业成规模发展的时候，那大家的好日子，就终于到来了。” “太好了！”齐正眼睛发光地看着秦丰年，“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这件事情，我要马上组成考察组，到你们红崖去实地进行考察，争取尽快把扬水站修建和扩建工程提上日程。 丰年大哥，我觉得，你只是当一个小队的副队长，实在太屈才了，你当个大队支部书记或者大队长，那都是绰绰有余，甚至说，你当个公事书记，都不是问题。 齐正认真地看着秦丰年，这样吧，你要是有想法，你们村下一任的党支部书记，就是你了。 “我还真没这个想法。”秦丰年道，“关键是，身体吃不消。” “看你身体还可以啊，没什么大问题吧？”齐正关心地看着秦丰年。 “就是老气管炎，比较顽固，其他应该没问题。”秦丰年道。 “那就没问题啊。”齐正道，“在高产作物推广上，你做的那么好，那么辛苦，也没见你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啊。 其实，以你的能力，以你在广大村民中间的声誉和威望，你当个支部书记，也不会比你推广高产作物辛苦多少吧？” “带头发家致富是可以，可要我当支部书记，我还是觉得，担不起这副担子。也许，我是真的不适合当干部。”秦丰年道。 “不管怎么样，我这个提议，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因为我相信，只要你当上了支部书记，那么你们东河村，不出5年，就会大变样。肯定会成红崖最富的村子。” 第138章 兄弟起争执 “这个我可不敢说。”秦丰年道，“但我相信，只要有人带头发家致富，那么我们东河村，不出三年，大部分村民都能过上好日子。” “带头发家致富这副担子，你是丢不掉了，你想丢，我也不会让你丢。因为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了。”齐正一本正经道，“支部书记的事情，你可以慢慢考虑。实在不行，你到公社去挂职，当个副主任，也是没问题的。” “齐书记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当得了公司副主任。”秦丰年苦笑着，看着齐正。 “你当个主任都不是问题。”齐正道，“我是不会看错人的。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 见秦丰年一时间没有吭声，齐正又道：“丰年大哥，你觉得，现在农村，除了发展资金短缺问题，农业科技没有得到普遍推广问题，发展观念滞后问题，还有什么是制约农村发展的主要因素？” “说起来，还是人的思想观念问题。”秦丰年道，“大集体的弊端主要是生产效率不行，不少人出工不出力，人浮于事。 再就是劳动成果分配不均，集体资源过度被浪费。 优点嘛，也就是人员好召集，人多力量大，可以干成不少大事，比如农田水利建设，其它大型公共基础建设。 现在都包产到户了，大家各顾各的，生产效率是上去了，粮食产量也上去了，但人心却有点散了。只要是集体的事情，大多数人能推则推。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再进行那种稍微大一点的集体基础建设，难度比大集体的时候就大多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修建和扩建扬水站，有难度？”齐正问。 “大家现在心不在集体，全民动员修建和扩建扬水站，确实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为。”秦丰年道，“修水渠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修建渡水槽，由于专业性比较强，只能让专业建筑队承建。” “建渡水槽肯定要专业建筑队才行，要是不专业，什么时候开裂和垮塌都不知道。”齐正道，“你的意思是，水渠可以通过各家各户出义务工来完成？” “对。”秦丰年道，“如果那么长，土方那么多的水渠也靠专业建筑队，那费用就不得了了。 但现在大家对于出义务工，都很排斥，觉得集体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了，出义务工没有任何回报，还会耽误自己包产田的营生。” “那你有没有好的办法，把人气凝聚起来，让大家踊跃投入到修建水渠的工作中去？”齐正问。 “我是这么想的……”秦丰年道。 听了秦丰年的话，齐正不住地点头，“好，好，就这么办。” 中午，齐正在县委县政府的食堂请秦丰年吃了午饭，让驾驶员送秦丰年回东河，秦丰年却执意不肯，齐正知道他为人低调，也不想享受特权，只好由他。 8月29日下午三点，处理好腾冲死人事件的郑毅急匆匆回到白河。 昨天一大早，还在腾冲的郑毅便接到了总部的加急电报，称郑兵这几天跟白河和鲁县领导的关系搞得越来越僵，让他赶紧回到白河收拾局面，实在不行就同意政府将蓝宝石收购价格提高到40倍的要求。 “听说你跟白河和鲁县政府的关系搞僵了？”一进临时办公点，郑毅便问郑兵。 “他们根本不把咱们郑氏集团放在眼里，就是故意跟咱们作对。”郑兵显得有点激动，“咱们上面不是已经托好关系了吗？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有个屁用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对于鲁县这种贫困县来说，上亿的资金，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咱托什么样的关系，都不一定有用。”郑毅埋怨地看着郑兵，“我走之前不是交代过你嘛，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跟各级领导的关系搞僵，你是怎么做的？” “他们全县才上亿的资金，咱们一家珠宝公司就损失两千万，让他们提高到30%，他们都不肯，分明就是故意跟咱们郑氏作对。 他们都不懂蓝宝石，不懂珠宝，更不懂现在的蓝宝石市场行情，这肯定还是那个秦峰搞的鬼，他都跑到珠城去了，还阴魂不散。” “好啦，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咱们来白河发展，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要计较眼前这点利益了。”郑毅道，“实在不行，提高到40倍就40倍好了。” “你跟他们关系搞得好，也是40倍，搞僵了，也是40倍，那搞关系还有什么用啊？”郑兵冷哼道，“他们就是故意针对咱们。 尤其是那个张建设和周志民，他们跟那个秦峰是一伙的。秦峰在去珠城之前，肯定已经交代过他们，不要放过咱们郑氏。” “咱们跟秦峰又无冤无仇的，他凭什么故意针对咱们？你想多了，秦峰不是这样的人。”郑毅道。 “他不是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郑兵不服气地看着二哥，“你怎么老是替他说话呢？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啊？”郑毅不满地看着三弟，“你自己把事情搞僵了，还怨天尤人？ 现在他们白河和县里已经把你在白河的所作所为都反应上去了，说咱们郑氏珠宝公司的负责人目无法纪，目无领导，严重扰乱白河矿区的管理秩序，白河都快盛不下咱们了。 父亲和两位叔叔对你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方式，已经很不满意了，你还执迷不悟吗？” “我执迷不悟？我什么地方做错啦？”见身为珠宝总公司老总的二哥如此指责自己，又知道父亲和两个叔叔也不认可自己，本就异常懊恼的郑兵实在忍不住了，冲郑毅吼道，“你倒是说啊，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郑氏的，是你亲眼看到了，还是父亲和两位叔叔都看到了？ 你们觉得我没处理好，我没用，你们为什么不亲自来处理一下试试看？站着说话不腰疼！” “事情处理成这样，你还有理了？”郑毅也火了，“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我还不知道啊？父亲和叔叔还不知道啊？你不检讨一下自己，老是怨天尤人，以后谁还会放心你啊？” “我知道，我无论怎么做，你们都看不上我，大不了我不干了！”郑兵说完，嘭的一声，摔门而出。 “三表哥，怎么啦？生这么大气啊？”靠近屋门口的刘启伟见状，忙讨好般问怒气冲冲的郑兵。 “滚开！”郑兵一把将刘启伟推到一旁，腾腾腾地往大门口走去。 见三弟如此，知道一时间无法说服他，郑毅便将刘启伟叫到房间里，问他自己离开这几天，郑兵和政府是怎么谈判的。 当郑毅得知郑兵竟然带着几个最能折腾的珠宝公司负责人，几次冲到办事处书记张建设和主任周志民办公室和家里威胁人家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从刘启伟那里了解情况后，郑毅一个人来到新成立的白河办事处，找到办事处书记张建设。 当时张建设和办事处主任周志民正在自己办公室里谈下一步该怎么跟南方宝石贩子谈判。 第139章 真正的第一桶金 由于之前一直都是郑兵在跟办事处打交道，郑毅在白河的几天，都是在暗中了解情况和调查研究，因此，张建设和周志民并不认识郑毅。当郑毅拿出名片，他们才相信郑毅郑氏集团老总的身份。 “你们郑氏集团关系不是很硬吗？黑道白道都是你们的人，都能上天了？你们不是说，我们要是再不识抬举，就要从办事处书记和主任的位置上滚蛋吗？”周志民冷笑着，看着郑毅，“怎么，你郑总这次来，总不是要亲自赶我们滚蛋吗？” “张书记、周主任，实在对不起，这都是我弟弟郑兵不知道天高地厚，怀疑矿区领导故意针对我们郑氏集团，才口不择言，家父和两位叔叔得知这个情况以后，特地派我来白河，撤销了郑兵珠宝公司经理的职务，由我代理白河分公司的经理，我今天是特地来向两位领导负荆请罪的。”郑毅诚挚地看着张建设和周志民，“还有，我这次来不光是负荆请罪，还是来帮助二位领导的。” “帮助我们？你帮助我们什么？”张建设问郑毅。 “我可以帮助二位领导去说服不愿意将宝石收购价格提高到40倍的珠宝公司负责人，我保证全部能够做通他们的工作。”郑毅道。 “我们已经摸过底了，除了你们郑氏集团，其他珠宝公司，基本上都同意了。”张建设道。 “是嘛？”见张建设这么说，郑毅只好说道，“那我作为郑氏集团在白河的总负责人，我在这里表个态，一年内，我们郑氏集团将会拿出至少一千万元的资金投在白河，我们会尽全力支持政府的所有决策，会提供世界上最先进的探矿、开矿和蓝宝石加工方面的技术和设备，配合政府尽快让白河矿区跟世界接轨，打造世界上一流的蓝宝石矿区。” 听了郑毅的话，张建设一时间不吭声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周志民却道：“有些珠宝公司的负责人，比你说的还好听，结果，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坑蒙拐骗不说，还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好像中国就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好像政府部门都是为他家开的。 你今天为什么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看到其他珠宝公司都已经同意了，自己螳臂挡车挡不住了，你豆腐刀子两面光，又来这里装好人了？” “周主任真的是误会我了。”郑毅道，“我也是刚到白河，这边的情况前面我是真的不知道。知道这个情况以后，家父和两位叔叔就派我来了。 当然了，作为集团珠宝公司的老总，我是有失察的责任的，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弟弟，我这次真的是来负荆请罪的。只要两位领导能够原谅我们，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两位领导失望的。” “这样吧，郑总，等扣押蓝宝石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有什么事情再说吧。”张建设道。 “也好。”郑毅道，“两位领导尽管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矿区的决定。以后无论哪方面，有用得着我郑毅的地方，两位领导尽管开口。” “好吧，郑总先回去吧，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挽留你了。”张建设站起身，对郑毅说道。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二位领导了。”郑毅也知趣地站起身，郑重地看着张建设和周志民，“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郑氏集团在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都有业务，无论什么方面，二位领导有用得着我郑毅，有用得着我们郑氏集团的地方，尽管开口。” 见郑毅走出办公室，周志民问张建设：“这人真的是郑氏集团的老总？” “他刚才说，是郑氏珠宝公司的老总。”张建设道。 “他最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他们在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都有业务？他这不还是在威胁我们吗？我们要是不答应他，那我们走到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就都得小心他们郑氏集团的人？” “以他刚才的态度，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张建设道，“这个郑毅和那个郑兵，虽然是两兄弟，可我看得出来，他们完全是两种人。 最起码，这个郑毅做事情，要比那个郑兵稳妥得多，也老练得多。看得出来，这人是个人物。” “是个人物，咱们就得买他面子？”周志民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建设，“张书记的意思是，准备原谅他们了？” “齐书记和乔书记也发话了，不能跟这些珠宝公司搞得太僵，跟他们打交道要注意方式方法，我们以后跟他们说话，也应该委婉一点，不能咄咄逼人。” “还不就是上面领导压下来吗？”周志民道，“这段时间他们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原谅他们了吧？” “原谅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呢？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咱们得罪不起的。”张建设道，“还是看领导的意思吧。” “齐书记和乔书记不是说过嘛，带头闹事的人，肯定要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规矩吗？”周志民道，“要是不让他们长长记性，不给他们立点规矩，那以后，咱们还怎么管他们啊？” “你的意思我懂。”张建设道，“等扣押蓝宝石的事情处理完以后，再说吧。 放心吧，无论领导有什么样的指示，一个是一个的，我都会让他们懂得，什么是规矩的。” 8月31号早上5点，秦峰两兄弟、周志东和顾晓燕带着5名工人，押运着一整套蓝宝石加工设备和仪器到达海湾市火车站，又租了大货车和小面包将设备和工人直接运到了白河。 不仅如此，顾晓燕的司机刘伟平和马原，还从珠海开回来一辆拉达2105轿车，浅蓝色，9成新。 由于是白河迎来的第一批珠宝行业专家和师傅，不管是公社、县里，还是市里，都非常重视。 但由于当时政策变数比较多，蓝宝石产业经营的政策还不够明晰，尺度不好把握，对这种经营模式也还不好定性，如果大力宣传，怕有什么后遗症，市里和县里虽然大力支持，但扶持仪式和欢迎仪式却都取消了，也没有任何宣传。 由于顾晓燕和马原都知道内地的情况，也没任何意见。 对于他们来说，仪式感并不重要，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新成立的矿区办事处小会议室里，趁着办事处书记兼主任张建设和办事处副主任周志民跟顾晓燕等人聊天的机会，秦峰将张新军和田方成叫到公社院子，每人递给他们一个提包，“这是帮你们卖宝石的钱。” “多少啊？”张新军接过提包，问道。 “自己看。”秦峰道。 张新军和田方成忙翻看提包。 见提包里竟然有20捆钱，张新军惊讶地看着秦峰：“你不是说，只能卖1万块钱吗？怎么是2万？” “能卖2万，还不好啊？”秦峰问。 “我的也是2万？”田方成同样惊讶地看着秦峰。 “对。”秦峰道，“这次价钱卖的不错，咱们接下来收宝石的本钱，都有了。” 第140章 终于脱贫了 “这里面，该不是包括，你和秦山大锅卖宝石的钱吧？”田方成问秦峰。 “这就是你给我的6块宝石，卖的钱。”秦峰道。 “太棒了！”田方成兴奋而激动地看着秦峰。 “你小子还真不是盖的，给我们选的宝石，都这么值钱？”张新军同样显得有些激动，眼里含了泪花，用力的拍了一下秦峰的肩膀，“什么都不说了，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你就是我张新军命里的福星，没有第2个。我爸我妈只生了我一个，这辈子，你就是我唯一的亲哥。” “不是你和我，是咱们三个。”秦峰左手拍着张新军的肩膀，右手拍着田方成的肩膀，“这才是我们做宝石生意的第一桶金，等我们的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了，这点钱就不算什么了。 只要咱们三兄弟今后能够互相信任，团结一致，劲往一处使，10年以后，不说富豪，成为大老板是没问题的。” “同意，一辈子的兄弟！”田方成同样左手搂住秦峰，右手搂住张新军。 3个人拥抱在一起，由于激动和兴奋，一个个面孔都红彤彤的，眼睛都湿润了。 “秦峰、方成，你们要知道，这两万块钱，对于我，不光是钱的事情，你们懂吗？”张新军竟然擦了把眼泪。 张新军此刻的心情，秦峰和田方成是理解的。他们知道，像不少有点文化，有点地位的父母那样，张新军的爸爸妈妈，望子成龙的心情从来都是迫切的，却奈何，张新军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高中毕业都是勉强的。 由于学习不行，干活又怕累，又嫌工资少，工作上高不成低不就，张建设和吴伟珍两夫妻对于这个儿子，已经不是一般的失望，觉得他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什么大的出息了。 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眼高手低，这些个成语，三天两头挂在父母嘴巴上，搞得张新军都快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新军如果把2万块钱拿到父母面前，说这是他正正规规做生意赚来的，才10来天时间就赚了2万元，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好啦，别矫情啦！”秦峰重重拍拍张新军的肩膀，“现在跟你说正事。” “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都是正事，而且都是大事，你说吧。”张新军道。 “明天青璇就要去上大学了，现在她爹却被治安拘留了，我现在要赶回东河，顾老板和马老板他们，需要你和方成，还有我大哥好好照顾。”秦峰道。 “你就放心回家吧，我会把他们当成我的亲哥亲姐照顾，一刻都不离开他们，他们就算想吃天鹅肉，我也想办法为他们搞到。”张新军道。 “你先把钱放回家里去吧。”秦峰道，“老是提在手里，不太好看。” “那我的呢？”田方成问秦峰。 “你现在住在新军家，是吧？”秦峰问田方成。 “对。”田方成道。 “那这钱，暂时让新军替你保管好了。”秦峰道，“明天咱们就可以去收宝石了。” “好吧。”田方成道。 “替人保管贵重物品，那是要收保管费的。”张新军道。 “存到银行，还有利息呢，不向你收取利息，已经不错了。”田方成道。 “好啦，都别贫啦，事情还有很多呢，赶紧去办吧。”秦峰道。 “这么多钱，你得护送着我一起回去。”张新军对田方成说道。 “好吧，给你当保镖。”田方成道。 “好吧。”张新军道，跟田方成各自骑上自行车，飞一般的回家去了。 回家后，张新军和田方成各拿了3000块钱放在身上，其余的都锁在了张新军床底下的楸木箱子里。 想到终于可以给越来越看不上自己的父母一个惊喜，张新军禁不住吹起了口哨版《年轻的朋友们》：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想到做梦般的两万块钱巨款，田方成也是欣喜异常，哼起了《外婆的澎湖湾》：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由于白河公社距离县城只有8公里，公社和县里便暂时将顾晓燕和马原等人安排在了县委招待所，由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池军、张新军、田方成和秦山负责陪同。 原本秦峰是要陪着周志东和顾晓燕等人的，但他不放心赵青璇和她的家人，加上明天是赵青璇去上大学的最后期限，他只能先回东河。 说明情况后，顾晓燕等人都理解秦峰，催促他赶紧回家。 此时，对于跟山姆大叔一样盗挖蓝宝石的外地人，市里已经作出了处理决定。 由于不能依据1979年刑法第一百五十六条规定的故意毁坏公私财物罪给予刑事处理，1956年颁布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中又找不到与非法采矿相适应的处罚条款，只能以该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十一条规定的“偷窃、诈骗、侵占少量公共财物或者他人财物”的加重情形进行处罚，没收盗挖的蓝宝石，一律拘留15天，并加处30元罚款。 由于秦吉祥、秦槐和秦义等3人交不起罚款，只能由山姆大叔代交。 与此同时，县里、市里跟南方宝石贩子的谈判已经成功，南方宝石贩子向政府补交了40倍的宝石收购款，120吨的蓝宝石原石被宝石贩子们拉走。 上午10点钟，顾晓燕的驾驶员刘伟平将秦峰，连同商业局特批（不用工业券）给秦峰的一辆大金鹿自行车，一起送回白河。 秦峰到家时，家里只有秦飞一个人，正坐在大梧桐树下小方桌旁，赶暑假作业呢。 见二哥和一名打扮体面的青年进入院子，二哥还推着一辆崭新的大金鹿自行车，两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秦飞立马弹簧般蹦起来，迎上来接二哥手里的包，看得驾驶员刘伟平直发愣。 “先喝杯茶，再走吧？”秦峰对刘伟平说道。 “不了，秦先生，还有不少事情要去做，下次吧。”打量着秦峰家破旧的房屋和院子，刘伟平有些惊讶，说道。 “家里破破烂烂的，太寒酸了，等以后我把家里收拾好了，再请你们来家里做客。”秦峰道。 “是有点朴素，不过，家里看去挺干净的。”刘伟平客气道。 “好吧，那我不留你了，你去忙吧。”秦峰道。 “好的，秦先生，再见！”刘伟平道，往外面走去，秦峰将他送到大门口。 这时候，身后一阵风扑来，秦峰知道是秦飞窜出来，也没在意，冲坐上驾驶室的刘伟平摆摆手，刘伟平也向秦峰摆摆手，踩起油门走了。 “二锅，你是做小卧车回来的？太厉害了！”秦飞看着开走的轿车，羡慕得不得了，“什么时候，我也能坐一下小卧车呢？” “只要你好好上学，以后有的是机会。”秦峰道，只要你的成绩能达到班里前三名，以后顿顿给你吃白面饽饽、面条、水饺、油饼，还能给你顿顿吃肉，吃鸡蛋。 真的？二锅不唠我？ 二锅什么时候唠过你？秦峰道。 太好了！秦飞一蹦三尺高，继而，看着那辆锃明瓦亮的崭新的自行车，问秦峰，“二锅，这辆新的自行车，是你刚买的吗？” “对。”秦峰道，“是商业局特批给我的，不用票。” “二锅这么牛逼啊，连商业局的领导，都对你这么好？”秦飞问。 秦峰刚想再叮嘱秦飞两句，秦飞已经来到秦峰放在地上的一个大皮箱和两个旅行包面前，蹲下身去，就要拉旅行包的拉链。 “别动！”秦峰立马喝道。 第141章 去丈母娘家 “怎么啦，二锅？”秦飞吓了一跳，忙住手，愣愣地看着秦峰。 “包里有重要文件，不小心就弄坏了。”秦峰走到旅行包旁，从另外一个旅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秦飞，“这里面有糖果和巧克力。记住，少吃点，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的。” 糖果和巧克力？秦飞还从未听说过这两种东西，便接过袋子，翻看里面的东西。 见袋子里的东西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甜香味，秦飞便问秦峰，“二锅，你说这叫什么？能吃吧？” “不但能吃，还很好吃。”秦峰道，“不过，一次不能吃太多。” “吃多了会生病？”秦飞问秦峰。 “不会的。”秦峰道，“只要一次不是吃太多，就不会生病。” “知道啦。”秦飞忙不迭地拿起一颗糖果，剥开放进嘴里。 “先帮二锅把包提到房间里去。”秦峰道，“里面都是开矿的资料，很重要的。” “嗯嗯。”秦飞嘴里已经塞进三颗糖果，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将袋子放在小方桌上，提起一个旅行包，跟着秦峰进屋。 “将包放炕上就行啦。”秦峰道，“明天就开学了，快去做作业吧。” “行。”秦飞道，几步窜出屋去。 秦峰摇摇头，将7万元现金（原本8万元，深城买东西用了3000，给了周志东2000，秦峰和秦山每人身上放了2500）归到一个大旅行包里，然后将旅行包放进麦子缸后面的角落里，将另外两万元现金装进小旅行包里，再将礼物放进一个蓝布大书包里，拿着去山姆大叔家。 走到院子里，见秦飞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糖果和巧克力，还不忘摆弄那辆大金鹿自行车，秦峰不禁皱起眉头，“慢点吃！一次不要吃太多！吃太多了会得糖尿病的，知道吗？” “嗯嗯。”嘴巴里塞满巧克力的秦飞一时说不出话，只顾点头。 秦峰苦笑着摇摇头，往山姆大叔家走去。 见秦峰走进院子，正在择芹菜的赵青璇眼圈立马红了，嘴巴瘪瘪，想哭，却尽量忍住。 刘桂兰和赵家另外4个女儿，眼圈也都红了，赵家原本的热闹气氛，自从山姆大叔被抓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山姆大叔很多时候，虽然讨人厌，但他家庭顶梁柱的作用，毕竟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 “你怎么才回来啊？”赵青璇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峰。 “我们在外面，一天都没舍得耽搁，已经算快了。”秦峰道。 “小峰啊，你叔……”刘桂兰看着秦峰，禁不住哽咽起来。 “婶子，俺叔的事情，我已经去派出所打听过了，俺爹也已经跟我说过了，加上在看守所的几天，再有12天，俺叔就能回来了。”秦峰安慰刘桂兰道。 “小峰啊，你叔出来以后，政府，还有咱们村里，还有周四围庄，大家会不会，都把他当成坏人啊？”刘桂兰问。 “不会的，婶子。”秦峰道，“俺叔这又不是偷人家东西，就只是去挖了几块石头，虽然是违法了，但不丢人的。只要以后不再犯这种错，就没事了。” “那你叔被关进去十几天，这还不就是坐班房吗？”刘桂兰问，“听说坐班房，对后代都是有影响的，对你叔以后做生意，也有影响，是这样吗？” “婶子啊，您搞错了，判刑才叫坐班房，这个治安拘留不叫坐班房，对后代也没有影响，对我叔以后做生意，也没影响，您就放心吧。”秦峰道。 “那就好，那就好，个死老头子！”刘桂兰再次禁不住哽咽起来。 “青璇啊，最迟明天，你就要出发，去北城师范大学报到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秦峰问赵青璇。 “我还以为，我去不了了呢。”赵青璇也禁不住哽咽起来。 “我不是说过嘛，再过12天，叔就出来了，出来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的。”秦峰道，“我办加工厂的事情，公社、县里和市里，都已经批准了，工厂也已经收拾好了，工人和机器设备，我也已经从南方带来了，过几天就可以开工了。 放心吧，等叔出来以后，我会想办法安置他的。” “可是，他那个样子，你叫我，怎么放心走啊？”赵青璇道。 “傻丫头，家里有我呢，你怕什么？”秦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新手娟，替赵青璇擦眼泪，刘桂兰和赵家其他几个姐妹见了，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赵青璇见状，忙夺过手绢，转头跑进自己睡房去了。 见秦峰也有点尴尬，赵青莲向他示意了下，要他去赵青璇房间。 “婶子，青莲姐，这是帮叔卖宝石的钱。”秦峰将装有两万块钱的小旅行包递给赵青莲。 “这么多？”赵青莲提着沉甸甸的旅行包，问秦峰，“多少啊？” “两万块。”秦峰道。 “你不是说，值1万块吗？怎么变成2万了？”赵青莲惊讶地看着秦峰，“你卖宝石的钱，也在这里面吧？” “我自己卖宝石的钱，已经放好了。”秦峰道，“这里面，都是帮叔卖宝石的钱。” “怎么会有这么多？”赵青莲依旧有点不相信。 “我帮叔挑的，都是最优质的蓝宝石，卖得价格高，也是正常的。”秦峰道。 “我爹要是看到这么多钱，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赵青莲道，“可现在……” “等叔出来后，我跟他一起开蓝宝石加工厂，我会看住他，不会让他再犯错的。”秦峰道。 “小峰啊，你，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救星啊。”看着包里20捆白花花的钞票，又见秦峰如此保证，刘桂兰禁不住哭起来。 “婶子，别哭啦，这是我给大家从珠城带来的礼物。”秦峰将手中的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递给刘桂兰，里面是给赵家5个女儿买的化妆品、头饰、巧克力和进口糖果。给刘桂兰买的专门治疗腰腿疼的特效膏药，专门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还有给山姆大叔买的真皮钱包和钢制打火机。 “小峰锅，让我看看，你给我们带的，甚嘛好礼物啊？”赵青雯挤到秦峰面前，去接秦峰手里的书包。 秦峰只好将书包递给赵青雯。 赵青雯拿过书包，开始一样样的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由于大部分的东西，大家都没见过，秦峰只好一样一样的给大家介绍。 “巧克力和外国糖果，我在小人书上和画报上看到过，听说很好吃的呢，很贵的呢。”14岁的赵青梅拿起一盒巧克力，一盒糖果，惊喜地看着秦峰。 “真的很好吃吗？”赵青雯拿起另外一盒糖果，忙不迭地拆包装。 “化妆品？”16岁的赵青妮拿起一盒珍珠霜，打开精美的包装，拧开瓶盖，闻了闻，“好像跟我同学用的片仔癀珍珠膏，差不多气味。” “你同学也用得起，这么高级的雪花膏？”刘桂兰不相信地看着三闺女赵青妮。 “什么雪花膏啊，人家这叫珍珠霜，比雪花膏要高级多了，也贵多了。”赵青妮道，“我同学的爸爸可是厂长，人家家里可有钱了。” “这珍珠霜是香岛产的，比起片仔癀珍珠膏，还要高级。”秦峰道。 “真的？”赵青妮仔细地看着包装上的英文，“这是进口的？” “对。”秦峰道。 “有几瓶啊？”赵青妮扒拉着书包。 “放心吧，你们姐妹5个和婶子，每人一瓶。”秦峰道。 第142章 赵家姐妹 “婶子，知道您经常腰腿疼，这是给您带的，治疗腰腿疼最好的膏药。还有，这是国外进口的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对冠心病、心律不齐、心肌缺血、心肌无力，都有疗效。”秦峰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膏药和3瓶药丸，递给刘桂兰。 “哎哟小峰，你这孩子，心就是细。”刘桂兰翻来覆去看着满是洋文的药瓶，又拿起那一大包膏药，拿出几片翻来覆去看着，“小峰啊，这么多药，得花多少钱啊？” “婶子，没多少钱的，只要管用，我以后，会经常给您买的。”秦峰道。 “你爹你娘也腰腿疼，也给他们买了吧？”刘桂兰问。 “这还用问？”赵青妮白了母亲一眼，“自己最亲的人，当然要买了，肯定比这还高级呢！” “给我爹我娘买的，跟这一样的，都是最好的。”秦峰看了赵青妮一眼，说道。 “你个小丫头，你懂啥？”赵青莲白了赵青妮一眼。 “我都17了，我什么不懂？”赵青妮同样白了大姐一眼，“老是说我这个不懂，那个不懂，就你们懂？” 这会儿的赵青梅和赵青雯，才不管花了多少钱呢，两个小丫头已经在对着巧克力和糖果大快朵颐。 “婶子，青莲姐，真的没花多少钱。”秦峰道，“我去劝劝青璇。” “快去吧。”刘桂兰对秦峰说道。 秦峰冲刘桂兰和赵青莲点点头，进了赵青璇的房间。 “你尽管去上你的大学，有我在家里，你还怕什么？”见赵青璇坐在炕沿上，还在擦眼泪，秦峰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说道。 “我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怕他，谁的话都不听。”赵青璇道。 “放心吧，我有办法治他，肯定让他，乖乖的听我的话。”秦峰道。 “你，你有什么办法治他？”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 “他最在乎什么，我就拿什么制约他。”秦峰道。 “你!……”赵青璇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峰。 “他要是你的话，我什么都不用制约，可他不是你啊。”秦峰道，“你这个爹，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我这么做，你应该理解才是。” “我又没说，你这么做不对。”赵青璇道，“我只是觉得，你以后肯定要操很多心，你要做生意，又要看着我爹，也真难为你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摊上这样的老丈人呢？”秦峰道。 “怎么，是不是有点后悔了？”赵青璇别有意味地看着秦峰。 “娶个女大学生当老婆，还这么漂亮，还是知根知底的，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就怕你会后悔呢。”秦峰认真地看着赵青璇。 “那你就不怕，我去大城市以后，心变得野了，不跟你了？”赵青璇问。 “我这半个月，不但去过省城、北城和杭城，还去过珠城，我的心都没变野，你只是去北城上个大学，怎么可能心就会变野了？”秦峰道，“你上辈子，心都没变野，这辈子，更不会了。这才是我的青璇。” “我上辈子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都知道啊？你可真逗！”赵青璇白了秦峰一眼。 “不管知道不知道，我都相信你。”秦峰离开椅子，跟赵青璇并排坐在炕沿上，搂住她的肩头，凑向她的嘴唇。 “我娘和我姐她们，都在外面呢。”赵青璇道。 “我不怕。”秦峰道，捕捉到了赵青璇红润、柔软的嘴唇，轻柔地吻着。 赵青璇这次不再矜持，跟秦峰拥在一起，两人都恨不能将自己融入对方。 爱情的甜蜜，令二人一时间都忘记了现实的艰辛。 不知多长时间，还是赵青璇先恢复了理智，挣脱出秦峰的怀抱。 “没够。”秦峰皱起眉头道。 “你可不能这样子。”赵青璇道，“要不然的话，我去上大学了，你怎么办？” “你去上大学了，我就在家乖乖等你啊。”秦峰道，“到时候，宝石生意肯定忙得我脚打屁股，也就睡觉前有时间想想你了。” “你真的会这么乖？不会喜欢上其他女孩子？”赵青璇问。 “我说过，有你赵青璇在这里比着，谁还能入得了我的眼啊？”秦峰道，“可你就不一样了，大学里比我优秀的男孩子多了去了，他们都是大学生呢，我只是个高中生，就怕到时候，你会嫌弃我没文化，是个农村小子。” “我们一起玩到大，又一起上了这么多年的学，你觉得，我会是那样的人吗？”赵青璇问秦峰。 “那我当然相信你。”秦峰道，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漂亮的锦盒，放在赵青璇面前，“看我给你买的什么？” “这么漂亮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啊？”赵青璇好奇地看着秦峰。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秦峰道。 赵青璇打开其中一个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块款式新颖，做工精致的女式手表。 “哇，这么漂亮的手表，是送给我的？”赵青璇兴奋地看着秦峰。 “都女大学生了，当然要有快手表了。”秦峰道，“这是最新款的瑞士女表，是我从珠城给你买的。” “瑞士手表？”赵青璇将手表拿在手里抚摸着，端详着，露出艳慕的表情，“真漂亮！是什么牌子啊？” “omega--欧米茄。”秦峰道。 “连欧米茄的英文，你都会读？咱们高中英语课，好像没学过这些英语名词和术语啊？”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 “啊，我在珠海，跟外国人学过。”秦峰道。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赵青妮走了进来，吓了秦峰和赵青璇一跳。 “小峰锅、二姐，这化妆品瓶子上，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你们能看懂吗？”赵青妮手里拿着一瓶珍珠霜和一瓶治疗心脏病的药片，还有珍珠霜和药片的说明书，问秦峰和赵青璇。 “你英语比我好，你给青妮看看。”赵青璇接过全部是英文的说明书看了一会儿，不觉皱起眉头，递给秦峰。 秦峰拿到面前，只看了几眼，就指着一行行的英文给赵青妮翻译，好像跟直接看中文，也没什么区别。 “小峰锅，你英文这么厉害啊？”听秦峰翻译完，赵青妮惊讶地看着他，夸赞道，“我二姐，可比你差远了。” “诶，小峰，你英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赵青璇也惊讶地看着秦峰。 “你未来的老公，不但精通英文，还精通日语和俄语呢。”秦峰心道，嘴上却说，“我英语本来就好啊，都考100分的。” “不对，这说明书上最起码一半的英文名词和术语，我们高中都没学过呢。”赵青璇道。 “我去县里图书馆的时候，经常看英文书和英文词典，就是在图书馆学的。”秦峰道，“我的记忆力怎么样，领会能力怎么样，你也应该知道的。” “去图书馆自学英语，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赵青璇问。 “我当时，也就是学着玩，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也没跟你说。”秦峰道。 “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记忆力，那多好啊。”赵青璇道，“既然你记忆力这么好，那你以后，可以多学几门外语啊，什么日语、德语、俄语的，以后万一跟外国人做生意，都用得着的。” “对，我以后不但要学英语，还要学日语、德语、俄语和拉丁语。”秦峰道，“争取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这五国外语，都能精通。” “五国外语啊？”赵青妮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秦峰，“我连一门英语都学不明白，我是不是，就天生，不适合学外语呢？” 第143章 礼物 “不光外语，你好像，连语文数学，都不是特别好吧？”赵青璇问赵青妮。 “二姐，哪有你这样说你妹妹的？”赵青妮嫌怨地看着赵青璇，“人家语文数学，在班里，还在前5名呢，就是英语拉了分数。” “没事，英语我还是比比较擅长的，你要是肯学，以后，我经常辅导辅导你。”秦峰对赵青妮说道。 “好啊。”赵青妮兴奋地看着秦峰，“有你这个高考状元在，我还怕考不上大学啊？” “小峰啊，青妮说的对，以后，我三个妹妹的学习，可要拜托你，多辅导一下了。”赵青璇道。 “这你还客气什么？你妹妹就是我妹妹。”秦峰道。 “那我就，先谢谢小峰锅了！”赵青妮向秦峰嫣然一笑。 由于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赵青妮考上的只是红崖镇上的高中，教学质量不敢恭维，一年也就能出三五个大学生。 每年红崖镇一个学校出的大学生，还不如一中一个班出的多。 由于赵青妮成绩在年级排名10名左右，考上大学的机会并不是很大。 “哇，这么漂亮的手表？”赵青妮终于发现了炕上的手表。 “你小峰锅给我买的。”赵青璇道。 “这手表，该很贵吧？”赵青妮问。 “价格还行吧。”秦峰道。 “比咱爹那块上海牌，要漂亮多了，得好几百块钱吧？”赵青妮问。 “300多吧。”秦峰道。 “啊？300多块？”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卖了一部分宝石，买的。”秦峰道。 “卖了多少宝石啊？”赵青璇问。 “连叔的，连我的，连俺大锅的，连张新军和田方成的，一共卖了好几万块钱呢。”秦峰道，“我们马上就要开办起自己的宝石加工厂了，去收宝石，也有资本了。” “小峰锅给咱家的宝石，卖了两万块钱呢。”赵青妮道。 “两万块？”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怎么会这么多？你不是说，只能卖1万块钱吗？” “宝石卖的价格高低，既要看买家，又要看卖家。”秦峰道，“如果卖家特别内行，买家就杀不了他的猪。我将宝石卖给的是珠城那边的亲戚，他们想跟我长期合作，所以，价格就会卖得高了。” “小峰锅就是不一般，话说出来，都不一般。”赵青妮道，突然又发现了炕上装珍珠项链的盒子，打开来，将那条白色稍带玫瑰红，光洁莹润的珍珠项链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问秦峰，“小峰锅，这是什么啊？这么漂亮？也是你送给我二姐的？” “这叫珍珠项链。”秦峰道。 “真漂亮！”赵青妮一脸的艳慕。 “你要是能考上大学的话，我也送你一块手表，一条珍珠项链。”秦峰对赵青妮说道。 “考大学，我现在……”赵青妮一下子变得有点羞涩，“我是没有十成的把握。” “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就有把握。”赵青璇道。 “我尽量试试看吧。”赵青妮道。 这时候，外间响起赵青莲的声音，“青妮，出来，有事情。” “有什么事情啊？”赵青妮带点不耐烦地问道。 “你出来，我跟你说。”赵青莲道。 “什么事情啊。”赵青妮嘟囔着，走出房间。 房间的门又被从外面关上了。 秦峰看到，是赵青莲关上的门。 这个赵青莲就是这样，温良贤惠，聪慧能干，善解人意。 对秦峰特别好。 “想不到，宝石会有这么值钱？”赵青璇道，继而，眼圈有点红了，“你家的生活，是要改善一下了，现在，你家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啊？” “以后，你再也不用偷偷买学习用品给我了。”秦峰道，“当然了，我以后，也不用去上学了。” 秦峰忘不了，自从上高中后，自从山姆大叔家的条件好起来后，赵青璇买学习用品，从来都是买双份，她自己一份，秦峰一份。 不光如此，每个月，她还会将一部分细粮和荤菜的饭票分给秦峰。 拿起那条漂亮的珍珠项链，在自己修长、白皙、光洁的脖子上比了比，赵青璇高兴地看着秦峰，“我们班上的齐娜，也有一条，可是这条，比她那条漂亮多了。也很贵吧？” “一百多一点。”秦峰道。 “干嘛要买这么贵的？你还要做生意呢，很多地方都需要钱呢，得省着点才是。”赵青璇带点埋怨地看着秦峰。 “放心吧，我有计划的。”秦峰道，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女式钱包，递给赵青璇，“这个也送给你，放钱，放各种证件和票据，也方便一些。” “哇，这个钱包也这么漂亮。”赵青璇接过钱包，打开来，翻来覆去的看着。 “还有这个。”秦峰又从口袋里摸出两盒巧克力，“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个。” “嚯，你把自己口袋，变成百宝箱了？”赵青璇苦笑着，看着秦峰，“还有什么，都摸出来吧。” “对了，这个也给你。”秦峰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大捆钱，“这是2000块钱，给你。” “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赵青璇惊讶地看着秦峰。 “女孩应该富养，你去上大学，身边多放点钱，以备不时之需。”秦峰道。 “什么女孩穷养、富养啊？你以为，你是俺爹啊？”赵青璇哭笑不得。 “我是你未婚夫，又是你哥，养你有什么不可以啊？”秦峰一本正经道。 “好啦，家里给我的钱已经够了，你的钱还有很多使头呢，我不要。”赵青璇道，“再说了，我这是去求学呢，又不是去养老，搞得那么奢侈干什么？你想把我惯成资本主义大小姐啊？” “身边钱多一点，就变成资本主义大小姐啦？”秦峰不以为然。 “要不这样吧，你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给我300块钱，多一分我都不要。”赵青璇道，“以我的成绩，以我学习的刻苦，到时候，我的奖学金和助学金，肯定不低的，放心吧，我的钱肯定够用的。” “300太少，要不，就给你500。” “就300，多一分我都不要。”赵青璇严肃地看着秦峰。 知道赵青璇在有的方面，相当固执，秦峰只能由她。 刘桂兰和赵青莲要留秦峰在自己家吃午饭，秦峰说还没见过父母，要回家吃饭，赵家母女只好由他。 回到半个小时前。 当秦峰去山姆大叔家后，秦飞装了满满两口袋的巧克力和糖果，去铁哥们秦榆家了。 每次到秦榆家，看到秦榆的母亲李强英颇为不善的眼神，看着秦榆家比自己家好不少的条件，秦飞总是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自己比起他家所有人都低了一等。 但这次口袋里装着村里人从未见过的高级糖果和巧克力，令秦飞的自信心大涨。 “婶子，小榆在吗？”秦飞泰然自若地看着院子里兔窝前喂兔子的李强英，问道。 “在做作业呢。”李强英道，警惕地看着秦飞，“你可别打搅他。” “放心吧，婶子，我是来辅导小榆数学的。”秦飞道。 由于知道秦飞在班里数学成绩相当不错，听他怎么说，李强英也没话好说。 “小飞啊，我有几道数学题也不会呢，你也教教我吧？”上小学五年级的秦榆的妹妹秦晓燕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对秦飞说道。 “没问题。”秦飞道，“等一下就辅导你。” 第144章 秦榆造反 这时候，秦榆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榆、晓燕，你们看，这是什么？”秦飞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高级糖果，摊在手里，递到秦榆和秦晓燕面前。 “什么啊？”秦晓燕从秦飞手里拿了两颗糖果，仔细端详着，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立马露出了笑容，“糖？” “这可不是普通的糖，这是俺二锅和俺大锅从南方大城市带回来的高级糖果，可好吃了，你们尝尝。” “高级糖果？”秦晓燕问秦飞，剥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咂吧了一下，惊喜地看着秦飞，“还真不一样呢，又香又甜，还带一点点酸，真好吃！” 听妹妹这么说，秦榆也从秦飞手里拿了一颗糖果，剥开来，送进嘴里，品尝起来，“嗯，真的好吃！比我们集上和红崖商店里买的糖好吃多了。” “婶子，您也尝尝。”见李强英正在兔窝前不咸不淡地看着自己三人，秦飞走到她身边，把糖果递给她。 “什么高级不高级的？连顿白面饽饽都吃不起，还高级糖果？”李强英却并不伸手接，而是带点嘲讽地看着秦飞，“有本事顿顿都吃白面饽饽、面条、水饺，那才叫本事。” 净整这些花里胡巧的东西，有什么用？ “婶子，俺二锅说了，俺家挣了大钱了，以后就可以顿顿吃白面饽饽、面条、水饺、油饼了，俺二锅还说，以后还能顿顿吃肉，吃鸡蛋呢。” “你二锅真的回来了？”李强英惊讶地看着秦飞，“你大锅和你二锅真的回来了？” “回来啦。”秦飞道。 “他们，怎么还敢回来？不怕坐班房吗？”李强英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飞。 “婶子你什么意思啊？”秦飞惊讶不解地看着李强英，“俺二锅和俺大锅为什么会坐班房？” “山姆大叔坐班房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李强英表情古怪地看着秦飞。 “他坐班房了，跟俺二锅和俺大锅有什么关系？”秦飞不解地看着李强英。 “你二锅、你大锅和山姆大叔一起去白河弄宝石，山姆大叔都进去了，你二锅和大锅会没事？” “山姆大叔是雇着吉祥叔和秦槐叔他们去白河偷挖宝石，俺二锅和三锅又没偷挖宝石，这么会坐班房？”秦飞带点埋怨地看着李强英。 “可我听到的话，可不是这样的。”李强英道，“说他们是替你二锅和大锅挖宝石的。完事了，你大锅和你二锅逃到了南方，某姆大叔和吉祥他们就坐蜡了。” “不可能的。”秦飞道，“现在俺二锅就在家里。他要是逃到了南方，那他还敢回来？肯定是有人造诣！ 婶子，你告诉我，是谁造俺二锅和大锅的谣？我倒要去问问他，凭什么造俺家的谣？” “肯定是臭嘴婶子和大喇叭。”秦榆道，“我最讨厌他们两个，真想用弹弓打破他们家的窗户。” “别胡说！”见儿子这么说，“李强英忙呵斥他，“你懂什么？少给我惹麻烦！要不我饶不了你！” “马臭嘴和大喇叭整天就是胡说八道，娘你怎么会相信他们的话呢？”秦榆不服气地看着母亲，“小峰二锅人家都考上京华大学了，他怎么可能跟山姆大叔和吉祥他们是一样的人呢？您真是糊涂了！” “你懂个屁！”李强英瞪了小儿子一眼，看着秦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婶子啊，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臭嘴婶子和美英婶子在瞎嚼舌头，俺娘已经找他们当场对质了，他们都不敢承认了，你怎么也跟着她们这么说呢？”秦飞不高兴地看着李强英。 “说这话的可不止是马臭嘴和大喇叭。”李强英道。 “那你告诉我，还有谁说这话了？”秦飞问。 “好啦，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就别管了，你们也管不了。”李强英道。 “俺二锅和俺大锅要是跟某姆大叔和吉祥他们一样，要是逃到南方去了，他们干嘛这么快就回来了呢？”秦飞问。 “找到撑劲的人了呗，找到帮手了呗。”李强英道，“有替罪羊了呗。”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啊？”秦榆实在听不下去了，嫌怨地看着母亲。 秦飞同样怨恨地看了李强英一眼，将口袋里的高级糖果和巧克力摸出来，扔了一地，然后腾腾腾地跑出秦榆家院子。 “娘啊，你都干了些什么啊？”秦榆怨恨地看着母亲，“人家小飞怎么惹你啦？小峰锅和小山锅怎么惹你啦？俺二大娘和二大爷怎么惹你啦？你跟着马臭嘴一起造人家的谣？ 你这个样子，你要我以后怎么跟小飞相处啊？我还有脸再去小飞家吗？” “嘿！你个兔崽子，怎么跟你娘说话呢？”李强英瞪着小儿子，“是不是皮痒痒啦？” “是，怎么啦？”秦榆以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强硬，回瞪着母亲。 “嘿！……” 李强英实在想不到，平时自己一瞪眼就不敢再顶嘴的小儿子会以这种态度和口吻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抄起墙角的一根木棍，奔着儿子就过来了。 秦榆见母亲如此，竟然破天荒地没有逃走，仍旧怨恨地看着母亲，一动不动。 “小锅锅，快跑啊！”妹妹秦晓燕一看急了，慌忙提醒秦榆。 但秦榆就是不动，不认怂。 本来是七分吓唬，三分真打的李强英见小儿子竟然不怕自己了，分明是在跟自己叫板呢，那个气啊。 我叫你死犟！李强英举起木棍，使出五分力打在秦榆屁股上，秦榆连哼都不哼一声，仍旧倔强地瞪着母亲。 “嘿！……”李强英真的火了，举起木棍，噼噼啪啪的打在秦榆的大腿上和屁股上。 秦榆就是不动，不吭声，更加怨恨地瞪着母亲。 “小锅锅！……”秦晓燕见母亲下这狠手，急得哭起来，但又不敢上前阻止母亲。她知道，日常就连父亲阻止母亲打两个最小的哥哥都没用，不用说她了。弄不好，自己也要挨打。 突然，李强英打在秦榆身上的木棍竟然给秦榆抓住了，拼尽全力夺了过来，还将母亲李强英给拽倒在地。 见母亲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妹妹秦晓燕同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秦榆竟然扔掉木棍，腾腾腾地走进屋里去了。 在李强英和秦晓燕的目瞪口呆里，秦榆竟然从屋里拿来一把菜刀，啪的一声扔在母亲身边，咬牙切齿道，“你用这个，这个才解恨！ 你不是整天叫着要打死我吗？我反正是你生的，你养的，你把我杀了，就权当你没生过我，没养过我。” 见小哥哥这副样子，秦晓燕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 李强英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小儿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拿他没了办法，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嗷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啪啪啪拍着泥地，“要造反哪！……这是要气死我啊？！……我不活啦！……” 见母亲这副样子，秦榆腻歪地瞪了母亲一眼，腾腾腾跑出大门。 第145章 造谣者 秦峰回家时，小弟秦飞刚刚进入院子，气鼓鼓地坐在井台上，也不说话。 “怎么啦，小飞，谁惹你生气了？”秦峰问秦飞。 “气死我了！马臭嘴和吴美英这两个老妖婆！”秦飞气恨地说道。 “说什么呢？”见小儿子这么说，秦丰年责备地看着他，“你臭嘴婶子和美英婶子的名，是你叫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教养了？” “她们两个到处说，您和俺二锅、俺大锅，跟山姆大叔和吉祥他们去白河偷挖宝石呢。她们这是造谣！是她们没教养，还是我没教养？”秦飞不服气地看着父亲。 “嘿！……”秦丰年瞪着小儿子，“你还有理了？大人的事情，是你们小孩子该管的吗？长辈再有不是，也轮不到你们小孩子说三道四！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马臭嘴和吴美英又说什么了？”张彩云不理会丈夫，问秦飞。 “是小榆娘说的，她说不光马……臭嘴婶子和美英婶子说咱们家的坏话，还有其他人。我问她还有什么人，她不说。” “这个李强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彩云道，“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她什么意思啊？ 一家七八口子，大字也都识不了一箩筐，她还整天劲儿劲儿的，除了几个大队干部，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看着就讨厌！” 说着，张彩云看着小儿子，“以后少去她家，去多了给人家嫌弃不说，坏毛病还能染上一大堆，学习成绩肯定也会受影响。” “我去她家冲的又不是强英婶子，我冲的是小榆。”秦飞不以为然道，“小榆对我最好了，有好吃的都给我留一份，他爹和他的几个哥哥，还有晓燕，对我也挺好的。” “给你点好吃的，就是对你很好了？”张彩云瞪了小儿子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可不光是吃的，我和小榆从小就是最好的哥们儿，我就是看不惯他娘，其他的也没什么的。”秦飞道。 “还好哥们儿？一起胡窜窜的好哥们儿？一起调皮捣蛋的好哥们儿？”张彩云不以为然道。 “爹、娘，臭嘴婶子和美英婶子，她们说咱家什么坏话了？”秦峰问父母。 “还不都是因为隔壁那个？”张彩云瞥了一眼隔壁围墙，问二儿子，“山姆大叔和吉祥、秦槐他们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这个知道了。”秦峰道。 “这个马臭嘴和吴美英，她们竟然说，你和你大锅跟山姆大叔他们是一伙的，都去白河偷挖宝石，你们哥俩比山姆大叔和吉祥他们精，偷挖宝石后就跑到南方去了，留下山姆大叔和吉祥他们做了替罪羊……” 张彩云便将马臭嘴和吴美英造谣的事情说了一遍。 “嘿！……”秦峰苦笑着，看着父母，“无中生有的事情，她们都编得有鼻子有眼的？可真服了她们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张彩云白了二儿子一眼，“人家都污蔑你是贼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笑，还哭啊？”秦峰苦笑着摇摇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谣言止于智者。我可没工夫跟她们去计较这些东西。再说了，她们是什么人，嘴里有几句实话，大家心里又不是没数，跟她们去计较，犯不着！” “你在珠城的时候，我已经跟她们两个当面对质过了，没一个敢承认的。”张彩云道，“我要是再听到谁还这么造咱家的谣，我撕烂她的嘴巴！” “好啦，好啦，先说说这次去杭城和珠城的情况吧。”秦丰年转移话题，问二儿子。 “招商引资很成功。”秦峰道，“俺二表锅和他的亲戚现在已经在白河，宝石也卖了，设备也拉回来了，明天把设备安装好，就能生产了。” “太好了！”秦丰年从未有过的欣慰，“带个好头，让白河村民家家户户都能加工蓝宝石，到时候，其他公社也跟着沾光。”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峰道。 “对了小峰，你不是说，你二表哥志东也来了吗？你怎么没把他带到家里来？”秦丰年问秦峰。 “这次，二表锅的表舅子两夫妻也一起来白河了，他们还带来了5个工人，二表锅要在白河陪他们，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秦峰道，“等那边安顿好后，我肯定都带他们来家里做客。 “对，年轻人都应该以事业为重。”秦丰年道。 “宝石卖了多少钱啊？”张彩云问出最关心的。 “价钱卖得很好，以后咱们家，再也不用过穷日子了。”秦峰道。 “到底卖了多少钱呢？”张彩云问。 这时候，秦华、秦飞和秦宁都津津有味地吃着糖果和巧克力，一起走了进来，秦宁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皮包。 将皮包放在炕上后，秦宁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药品、保健品、化妆品、头饰、手表、钢笔、笔记本、铅笔盒、巧克力、进口糖果，令张彩云和秦丰年眼花缭乱。 “二锅，你带回来这么多好吃的，这么多好东西，还有高级手表，高级珍珠霜，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头饰，是从杭城咱姑那里买的，还是从珠城买的？”秦宁问秦峰。 “当然是从珠城买的，珠城现在是沿海开放城市，商品经济要比杭城发达得多，高级东西多得是。”秦峰道。 “我说是从珠城买的，你还不相信。”秦飞得意地看着妹妹。 “杭州不是很发达吗？杭州就没有这些东西吗？”秦宁问。 “杭州现在跟珠城还没法比，珠城的东西比杭州高级，还比杭州便宜。”秦峰道。 见秦峰竟然买回来两块崭新的高级手表，张彩云问他值多少钱，秦峰说300块钱一块，张彩云便心疼得直皱眉咂嘴，“600块钱？我们全家一年都挣不了600块钱，你600块钱就买两块手表？ 你要做生意，买块新手表，我也不说你什么，可你干嘛要买两块啊？还买这么贵的？” “买两块，我自己戴一块，给俺爹戴一块。”秦峰道。 “给我戴？我不戴。”秦丰年道，“这么贵的手表，我戴在手上，还出得了门吗？大家会怎么看我？ 小峰啊，你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300块钱，一大家人，两年的口粮了。” “爹，咱们的好日子来了，不光您可以戴手表，过段时间，我还要给俺娘也买一块。”秦峰道，“还有小华、小飞和小宁，只要他们考上了大学，我每人给他们买一块高级手表。” “你这做生意，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夸下这海口？”秦丰年责备地看着二儿子。 “好啦，先吃饭吧，赶的面条，洋柿子鸡蛋浇头（西红柿鸡蛋盖浇面）。有什么事情，咱吃了饭再说。”张彩云对秦峰说道。 “好吧，我也饿了。”秦峰道。 “哎呀，我肚子虽然已经饱了，但看在洋柿子鸡蛋浇头面条上，一碗也能吃得下。”秦飞道。 “就知道吃！”张彩云瞪了小儿子一眼。 “老师说了，吃得好脑子才会灵活，脑子灵活才能学习好。”秦飞道。 第146章 好日子 “胡说八道！”张彩云好笑道，“为了多吃点好吃的，你就胡编乱造吧！” 由于三个未成年孩子在面前，张彩云和秦丰年也没有再问秦峰卖宝石的事情，一家人闷头吃面条。 中饭吃过后，知道三儿子秦华等一下就要去学校，张彩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格子手绢，打开来，先是从十来张大大小小的票子中拿出两张10块头，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一张5块头，对秦华说道：“要是早知道你二锅挣钱了，早给你准备点好菜呢，现在也来不及了。 这25块钱，交完学费、书本费和住宿费，剩下的，给你在食堂买点菜吃，买点像样的学习用品。” “20块钱啊？”秦飞惊讶地看着母亲，“以前，每个月，不都给二锅和三锅3块钱吗？” “你懂什么？”张彩云瞪了小儿子一眼，“你三锅一学期，光学费、书本费和住宿费就要15块钱，再加上买点稍微好一点的学习用品，再从灶上买点菜，多给他10块钱，也不多。” “昨天不是给三锅炒了一大罐子的辣椒炒咸菜吗？”秦飞问，“还要从灶上买菜啊？” “你三锅现在上高二了，学习压力大了，肯定要稍微吃得好点。”张彩云道，“再说了，你三锅上学期考了全班第一名呢，这个月多给他7块钱，奖励他，也是应该的。 你和小宁要是能考第一名，一样会奖励你们。” 说完，张彩云把钱递给三儿子。 “谢谢娘！”秦华接钱的手都有点发抖了。 原来，秦华和秦峰上的都是一中，在县城，是全县最好的高中，由于家里只有一辆破自行车，经常不是这里坏了就是那里坏了。 为了省点钱，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去修，由它搁在家里。 由于县城距离东河60里路，秦峰和秦华去上学，都是坐红崖到县城的公共汽车，来回路费一块钱。 为了省钱，秦峰和秦华几乎都是一两个月才回一趟家，每次都是带着一大袋的粮食（大部分是高粱和玉米，少部分麦子），和一大罐的咸菜和少量的咸菜炒辣椒。 粮食是交到学校食堂的，换来的是大部分粗粮饭票和少量细粮饭票。 由于吃不起学校食堂的菜，大部分时间吃咸菜和母亲炒的辣椒炒咸菜。 当然了，一个月，他们总有几回从食堂买几次素菜，打打牙祭。 以往，除了学费和书本费，张彩云都是给秦峰和秦华每个月3块钱，其中包括每个月买学习用品的钱、来回的车票钱和他们买个素菜打打牙祭的钱。 然而，就算如此，两兄弟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令秦华想不到的是，这次，母亲竟然如此大方，给了这么多钱，他总算可以有钱为比自己还穷的高晓丽多买点学习用品了。 他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接下来，每个月给你10块钱，要是再考不了全年级第一，可就说不过去了。”张彩云严肃地看着秦华道。 “放心吧，我再努力一下，肯定能考全年级第一。”秦华道。 “那，那每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呢？”秦飞问母亲。 “等到过年，你要是能考班里第3名，每个月给你两块钱零花钱。”张彩云道。 “怎么变成第三名了？说好不是第五名吗？”秦飞问母亲，然后看着秦峰，“二锅，你去杭州之前，不是说好，我只要过年考到第5名，还要给我买一辆新自行车吗？” “我记得，不是说第3名吗？”张彩云冲秦峰使眼色。 “娘你冲二锅眨眼也没用，二锅当时说的就是第5名，当时姐姐和姐夫也在呢。”秦飞不眨眼地看着母亲。 “你要是上学能有这股子顶真劲儿，不考第一，就算我的。”张彩云乜斜着秦飞。 “二锅，你说句话啊，大人要是不说实话，那肯定会教坏小孩子的。”秦飞道。 “行，就第五名。”秦峰道，“只要考到第五名，每个月两块钱零花钱。要是考到第三名，每个月三块钱零花钱。” “那就说定了。”秦飞道。 “娘，您的意思是，我只要考到第3名，以后每个月，都是三块钱零花钱？”秦宁问母亲。 “你个女孩子，还这么小，要那么多零花钱干什么？”张彩云瞪了小女儿一眼。 “娘，您这话说的不对，现在都男女平等了，您要是说话不算话，那就是重男轻女。”秦宁蹙起稚嫩的眉毛，不高兴地看着母亲。 “嘿！你个小妮子，还重男轻女？这两天皮又紧了，是不？”张彩云瞪着小女儿。 见秦宁瘪起嘴唇，嫌怨地看着母亲，不服气的样子，秦峰忙对她说道：“好啦小妮子，咱娘也没说，两样对你啊。只要你也考到班级前三名，每个月一样是三块钱零花钱。” “二锅说话算话？”秦宁带点疑虑地看着秦峰，再看看母亲。 “你就惯着她吧！”张彩云瞪了秦峰一眼。 “只要小宁懂事、勤快、学习好，我还就惯着。”秦峰道。 “要给你给，我可没这么多钱。”张彩云道。 “行，以后小华、小飞和小宁上学的所有费用和零花钱，我都包了。”秦峰道，“只要他们懂事、听话、勤快、学习好，正正规规，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二锅，能不能去一下外面，我有点个人的事情要问你。”秦华对秦峰说道。 秦峰看了秦华一眼，没有吭声，往外面走去，秦华无视父母询问的眼神，跟着二哥走出去。 见秦飞竟然密探一般，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秦华瞪了他一眼，“小飞，你干嘛？进去！” “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秦飞道。 “小飞，听话，进去！”秦峰平静地看着小弟。 “嗯。” “啊。”知道二哥现在已经是大厂长，接下来肯定会掌握家庭财政大权，秦飞知道得罪不起，便乖乖地走回房间去了。 “二锅，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次卖宝石，卖了多少钱？”来到大杏树下，秦华低声问秦峰。 “你只要记住，以后，咱们家苦日子到头了，你只管上好你的学，考上名牌大学就好了。”秦峰道，“其他的，你就先不用管了。” “我知道你跟咱爹咱娘是什么心思。”秦华道，“你是怕我们三个学生知道家里有钱了，条件好了，就没有进取心了，不好好上学了，还怕我们以后花钱会大手大脚的。 可我已经十七了，我的理想和信念已经很坚定，我也不是那种容易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我就是问问，这样，心里会踏实一点。” “卖了好几万块钱。”秦峰道，“大部分，我会拿去做生意，小部分用来改善咱们家的生活条件。咱们家庭一切开支，包括你们三个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包括咱爹以后的医疗费，还有咱爹咱娘和咱奶奶以后的补品，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太好了！”秦华高兴地看着秦峰，还想说什么，却似乎有所顾虑。 “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你已是高中生了，跟小飞和小宁不一样，花费肯定要比他们多。”秦峰道。 “听说二锅给青璇姐买了好几本文学作品，能不能，也给我买几本？”秦华问。 “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30块零花钱，你想看什么书，自己去买。”秦峰道。 “30块钱？”秦华惊讶地看着二哥，“娘每个月给我10块钱，你再每个月给我30块钱？”秦华问秦峰，“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第147章 秦华开学 “我说过，你跟小飞和小宁不一样，你开支比他们大。”秦峰道，“高中生了，跟同学交往，肯定要大方一点。再说了，二锅也知道，你也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孩子，你花钱，肯定都会花在该花的地方。” 说着，秦峰掏出皮夹，从里面抽出3张10元大钞，递给秦华。 “二锅英明！”秦华接过钱，高兴得合不拢嘴。 “等一下，你就要去学校了，是吧？”秦峰问。 “对。”秦华道。 “以后不要带杂粮了，全部带麦子吧。”秦峰道，“还有，也不要从家里带菜了，全部从食堂打菜吧，可以荤素搭配。 每个月40块钱，连买学习用品，连食堂打菜，连零花，应该足够了。” “那肯定够了，用不了的。”秦华道，“可是，全部带麦子，咱爹咱娘，会同意吗？” “我会跟咱爹咱娘说的，他们会同意的。”秦峰道，“咱家现在不愁没钱花了，也用不着卖细粮了。 只要不卖细粮，一家人细粮还是够吃的。” “那每个月给我40块钱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咱爹咱娘知道吧？”秦华问。 “这件事情，我会慢慢跟咱爹咱娘说的。”秦峰道，“等你下个月回来的时候，咱家的日子，还会上一个大台阶，到时候，每个月给你40块钱，咱爹咱娘都不会有意见。” “你确定？”秦华问。 “当然。” “好吧。”秦华道。 “快把钱收起来吧，小飞和小宁，可没这个待遇。”秦峰道。 “二锅，你每个月给我这么多钱，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呢？”秦华道。 “这才只是美梦的一半，等你考上了名牌大学，你的梦，才算圆了。”秦峰道，“快点把钱收起来吧。” “好。”秦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青蓝方格手绢，小心的把钱包起来，装进口袋。 “家里的事情，以后都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管好好上学，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秦峰道，“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跟二锅提出来。” “放心吧，二锅，我肯定会加倍努力的。”秦华道。 “走吧。”秦峰道，往父母房间走去。 也许是见秦华这会儿跟出去前判若两人，仿佛毛孔里都在往外冒着喜气儿，张彩云和秦丰年便询问地看着两兄弟。 “小华跟我说，他下个学期准备考年级第1名呢。”秦峰对大家说道。 “只要每天有肉和鸡蛋吃，我也肯定能考到，班里前三名。”秦飞道。 “每天有肉吃，有鸡蛋吃？你可真敢想！”张彩云虎视眈眈地看着小儿子，“有学上还这毛病，那毛病？要是过年考不了前5名，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考前三名，每天都有肉吃，都有鸡蛋吃，这可是俺二锅说的。”秦飞不服。 “那你有本事，也像你二锅学习那么好，考个全县状元给我看看啊？”张彩云道。 “二锅，你去咱姑家之前，是不是这么答应过我？还答应给我买自行车？”秦飞问秦峰。 “不管是二锅，还是咱爹咱娘，都是说话算话的。”秦峰道，“那你也得拿到班级前三名再说啊。” “你们说话算话，我肯定也说话算话的。”秦飞道。 “嘿！你个死孩子，成绩好，那是你的本分，你还在这里讨价还价呢？”张彩云去看方桌上的那根擀面杖。 “我去采兔食去！”一如既往的机警灵活，秦飞立马往外窜去，眨眼不见了。 见秦宁还在研究二哥带回来的礼物，张彩云瞪了她一眼，“还不去打猪草？” “嗯。”秦宁应了一声，也往院子里走去。 “爹、娘，二哥，我要去学校了，粮食，还，还没装呢。”秦华竟然有些紧张，全部都带麦子，这在今天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对了，爹、娘，我跟大哥这次卖宝石卖了好几万，现在咱们家里有钱了，以后咱家的细粮一斤都不用卖了，细粮可以敞开吃了。”秦峰道，“以后小华去学校，都带细粮就可以了。” “都带细粮？”张彩云沉吟了一下，看看丈夫。 “既然小峰这么说，那就都带点细粮吧。”秦丰年道。 “好吧，我现在就去给你装麦子。”张彩云道，“啊，对了，我再给你带两只咸鹅蛋和两只咸鸭蛋，只要你能考年级第一，能考上名牌大学，以后每次都给你带好吃的。” “娘啊，咱家腌的咸蛋也不多，我带两只咸鸭蛋就行了，其他的你们在家里留着吃吧。”秦华道。 “叫你带，你就带着吧，以后咱家有钱了，鸡蛋啊，肉啊，每天都可以吃了。”秦峰对秦华说道，“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二锅说的对，让你带什么，你带着就是了。”秦丰年道。 “好吧。”秦华道。 “现在，咱家的自行车给力了，不用再向大锅和振强大锅借了。”秦峰道，“走吧，我送你去红崖镇上。” “好吧。”秦华道。 秦丰年将一袋麦子和一只装着一大摞书本的大网兜放进一个大帆布袋里，让秦华背在身上，一罐辣椒炒咸菜和装着6只咸蛋的塑料袋，则由秦华提在手里，让秦峰骑自行车送他去红崖镇上坐公共汽车。 在秦峰前世的记忆里，自己大学毕业前，家里好像一直就只有那一辆老爷级破自行车，光修自行车的钱，都能买一辆半新的自行车了。 但由于一次性拿不出买一辆半新自行车的钱，就只能那么将就着用。 见二哥秦峰载着自己和这么多东西，并不吃力，秦华道：“新自行车就是不一样啊。” “是啊。”秦峰道，“想不到，我们家的日子，说改变，就彻底改变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是因为蓝宝石。”秦华道。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秦峰道，“不错，是因为蓝宝石。要是白河的蓝宝石没有被发现，咱们就抓不住这个发财的机会。 但是如果咱们什么都不懂，那就算白河发现了蓝宝石，咱们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认识，也就谈不上靠蓝宝石发财了。” “是啊，得多靠二锅捡到那些有关蓝宝石的资料和书。”秦华道。 “可是，就算有人捡到了有关蓝宝石的书和资料，要是根本就不感兴趣，把它扔在一旁，那也没用了。”秦峰道，“什么叫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在蓝宝石这件事情上，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捡到跟蓝宝石有关的书和资料后，我要不是认真的学习和研究，要不是多次跑到白河去进行实地勘探和研究，我要不是在这方面已经比较精通，那这次就无法拆穿南方宝石贩子们的阴谋。 白河公社、县里和市里的领导，也就不会这么信任我，重用我。 正是有了他们的信任和重用，在他们眼里变成了有功之人，他们才同意我去南方招商引资，我才有着第一个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第一个做蓝宝石生意的机会和条件。 这说明了什么？机会永远只给有准备的人。” “二锅，我明白了。”秦华道，“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平白无故的，都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一个人成功的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大部分人都看不到。 放心吧，二锅，今后，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但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要多学习一些书本之外，以后对自己的发展有益的知识。” “秦华啊，你其实比我都聪明，各方面条件比我都好。”秦峰道，“好好努力吧，二锅永远都支持你。” “有你这样的二锅，是我们一家人的福分，真好。”秦华由衷地说道。 “一样的，咱们全家人，离了谁都不行。”秦峰道，“咱们兄弟姐妹们，以后都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不觉之间，已经来到红崖公共汽车停靠点，秦华发现，已经有着四五个同级同学在等车了。 第148章 秦丰年的打算 “二锅，你这么忙，先回去吧。”秦华道，“等我下次回来，咱们再好好的拉拉。” “好吧，记住我说的话，我走了。”秦峰向秦华挥挥手，骑着自行车往家走去。 秦峰回到家里时，张彩云和秦丰年正在院子里翘首以盼，见儿子回来，张彩云实在熬不住了，急忙问他：“快说，卖了多少钱？” 看到母亲紧张而期待地看着自己，气息都有点不匀了，秦峰突然想起了《范进中举》，怕过惯了穷日子的母亲骤然见到那么多钱，精神上受不了，便对她说道：“屋里咱慢慢说吧。” 进到屋里，见母亲依然显得比较紧张，秦峰只好对她说道“娘啊，您先深呼吸一口气，不要太激动，我慢慢跟您说。” “哪里那么多讲究？快说吧！”张彩云急迫地看着二儿子。 秦丰年则是默默地看着二儿子。 知道父亲向来对于金钱的概念比较淡薄，秦峰不担心他，再次问母亲：“您确定，自己不会太激动？” “快说吧，啰里啰嗦的。”张彩云哭笑不得。 “我帮方成卖了两万块钱，帮张新军也卖了两万块钱。”秦峰道，“帮青璇家也卖了两万块钱。我大哥卖了4万块，我也卖了4万块。” “等等，等等，听得我犯迷糊。”张彩云皱眉道，“你就说，你和你大哥，总共卖了多少钱吧？” “8万块钱。”秦峰道。 “多少？”张彩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8万。”秦峰道。 “不连方成、张新军和山姆大叔，你跟你大哥，就卖了8万？”张彩云震惊地看着二儿子。 秦丰年也惊讶地看着二儿子。 “对。” “钱呢？”张彩云呼吸有点急促了，脸也变得潮红起来。 “娘啊，您确定，您没事吧？”秦峰担忧地看着母亲，再看看父亲，发现父亲竟然也在呆呆发愣。 “钱在哪里啊？快去拿来看看啊！”张彩云面色潮红越来越严重了。 “娘啊，您确定，自己不会太激动吧？”秦峰再次问母亲。 “我有那么激动吗？叫你拿，快去拿来就是了！”张彩云急了。 “快去拿吧，你娘不会怎么样的，没事的。”秦丰年对秦峰说道。 “好吧。”秦峰走出门去，心道，前世，爹娘好像都没有心脏病啊，也没有其他精神类疾病，应该没事吧。 然而，当秦峰将旅行包拿到父母炕上，打开来，让7万元、70捆现金呈现的张彩云和秦丰年面前的时候，二老还是惊得呆住了。 见张彩云一捆捆将现金从旅行包里拿出来，手不停地抖着，连嘴唇都在发抖，秦峰禁不住再次提醒她：“娘啊，您，您真的没事吧？” “这么多钱，都是咱家的？”张彩云再次颤抖着声音问。 “对。”秦峰道，“除了花掉的钱，还有我跟大哥身上的钱，这里总共7万块，其中3万五是咱家的，三万五是大哥的。” “这么多钱，我……”张彩云禁不住哽咽起来，“我和你爹活了半辈子了，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我还以为，我们家，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我怎么都不敢想，这么快，咱家就，就有这么多钱了……” 哭着哭着，张彩云又笑起来，“这么多钱，孩子们上学，再也不用愁了……再也不用去求这个，求那个，借那几块学费和书费了……再也不用涎着脸，去捡人家的破烂衣服和鞋袜子……” “娘啊，咱们全家人，以后一年四季，都可以穿新衣服了，玉米面窝头，高粱面窝头，地瓜面窝头，以后咱们都不用吃了，咱们天天吃饺子都不是问题。”秦峰道，“还有，新挂钟，新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录音机，电视机，3年内，咱们家都可以配上。 还有，咱们以后盖房，就不是4间出厦大瓦房了，要盖就盖小洋楼，至少三层。 到时候，我把市里专门盖大楼的建筑队请来给咱们盖，装修也让他们给装修。” “真的像做梦一样……”张彩云左右手都抓着好几捆钱，嘴里嘟嘟囔囔，“老秦家祖坟真的冒青烟了，好人有好报，你爹帮助了那么多人，总算是好人有好报了……” 见母亲还是一副失魂落魄，语无伦次的样子，秦峰只好握住她的手，“娘，您不要这么激动好吧，这其实不算什么的。这只是个开始，以后，我们会赚更多的钱。” “实在想不到，咱们鲁县蓝宝石的价格，竟然真的有这么高？”秦丰年也显得颇为激动，“这次咱们鲁县，该翻身了。” “你们兄弟俩，跑了一趟珠城，咱家全家人的命，就变了，万元户……7个万元户……”张彩云禁不住再次哭起来，“我还以为，咱家的苦日子，要过一辈子呢，想不到……” “好啦，小飞他们快回来了，快把这些钱都放起来吧。”秦丰年催促秦峰。 “哦，快点，快把钱都收起来，别让小飞和小宁他们看到。”听了丈夫的话，张彩云似乎突然醒悟过来，忙将现金都装回旅行包里。 秦峰拿起包，再次回到自己房间，放进麦子缸后面的角落里。 “对了，小峰，你跟你大锅去杭州那天，你同学启伟跟他的表哥，还有他表哥的什么助理，来咱们家了，说要聘请你去他们公司当经理和厂长。”再次进入父母房间时，秦丰年对二儿子说道。 “刘启伟？”秦峰一惊，不解地看着父亲，“他跟他表哥？还聘请我当经理和厂长？他表哥是什么人？” 秦丰年便将当天刘启伟陪郑兵来家里的情况跟秦峰说了一遍。 “刘启伟已经不是以前的刘启伟了，帮着那些南方宝石贩子算计我呢。”听了父亲的话，秦峰提醒父母，“你们做的对，我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他们。以后这两个人，咱们要防着点，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还一年五十万元年薪，怎么可能嘛！”秦丰年道。 “对了，你大锅的钱，什么时候拿走呢？”张彩云问二儿子。 “我大锅这一个星期内，可能回不来。”秦峰道，“对了，我大锅说，其中的5000块钱，是孝敬您和俺爹，还有俺奶奶的。” “5000块钱？他给我们这么多钱干什么？”秦丰年问。 “爹、娘，我说句公道话，我大锅以前虽然有点不务正业，可他对您二老，总还是孝顺的吧？”秦峰道，“自从我们去捡宝石开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们一起去我姑那里，去珠城，他比谁都勤快，帮了我很大的忙呢。 现在我大锅还在陪志东和志东的亲戚呢，这些天来他忙得连轴转，不是研究宝石的质量，学习怎么选购宝石，就是学习怎么加工宝石，比谁都用功，比谁都刻苦，他真的不是原来的那个大锅了，你们二老，也应该改变对他的看法。 在他心里，其实始终都把你们二老看得比他自己都重，你们只有收下他这5000块钱，他才能觉得你们二老已经原谅他了，已经看得起他了。” “我们不要他的钱，不是因为看不上他，是想你们兄弟俩多留点做生意的本钱。”秦丰年道。 “我大哥给你们这5000块钱，我再给你们1万块钱，其实，就是给你们拿来干事业的本钱。”秦峰道。 “干事业？干什么事业？”张彩云问。 “今后，你们可以少种点地，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啊。”秦峰道，“我听说，青城那边的安哥拉长毛兔种基地，发展的已经具有一定规模了。 听说养安哥拉长毛兔，比咱们平时养的兔子，收益要高三四倍，要是咱们也引进一些这种优质兔种，然后让咱全村的人都养这种兔子，那村民致富，就不是问题了。” 第149章 拯救秦振海 “我也早就听说，青城那边安哥拉长毛兔基地的事情了，早就想去那里看看了。”秦丰年道，“没去的原因，主要是，咱手里也没钱。 这下好了，总算有发展养殖业的本钱了。过几天，我就去青城那边考察考察，弄一批安哥拉长毛兔回来，发展咱们村的养殖业。” “我听说，青城清水镇上，有一家比较大的长毛兔场，叫绿野兔场，他们的安哥拉长毛兔已经繁殖了不少，现在对外提供兔种呢。就是价格贵了一点。”秦峰道，“这样吧，爹、娘，等我白河的蓝宝石加工厂安顿下来，我替你们去买。” “青城清水镇，我去过，不过，那时候，他们的长毛兔养殖还没开始。”秦丰年道，“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这样吧，你们哥俩每人给我5000，就算是我借你们的，我要用这1万块钱发展咱们村的长毛兔养殖，让全村人都养上优质长毛兔，让大家尽快富起来。” “什么借不借啊，这就算我们哥俩孝敬您和娘，还有奶奶的，不用你们还。”秦峰道，“那一大包的治疗腰腿痛和气管炎的特效药，还有进口眼药水和进口维生素、钙片和鱼肝油，也是我大哥买的，要是能正确使用这些药物和保健品，不光娘和奶奶的结膜炎和腰腿疼能治好，爹的老气管炎也能治得断根，到时候，身体比现在，肯定要好得多。 尤其是俺爹的气管炎，一到冬天就犯，一连好几个月，那难受的滋味，不用说俺爹，任何人看到，都抓心挠肝的。” “你是说这种药，你爹吃了，就能治好气管炎？”张彩云拿起一瓶治疗气管炎的药片，问二儿子。 “这是香港过来的，治疗气管炎最好的药，但要是想治好气管炎，必须一连吃好几个疗程。”秦峰道，“并且，吃药期间，一律不准抽烟。 要是爹还抽烟，那这药，吃了也没用。” “吃药还要戒烟啊？”秦丰年难为地看着秦峰。 “那边的医生说是要戒烟，要是不戒烟，吃这种药的话，非但没有用，还会有很多后遗症。”秦峰道。 “戒烟怎么啦？你要是想多活两年，就把烟戒掉。”张彩云见丈夫犹豫不决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每年冬天，半夜三更的，憋得喘不动气，跪在被窝里等天亮的，是谁？你就是好了疮疤忘了疼！ 现在小峰和小山给你带来了这么好的药，你还不戒烟，你，你……” 见妻子张彩云带了哭腔，二儿子秦峰也带点埋怨，带点不信任地看着自己，秦丰年嘿了一声，“我又没说不戒烟，你哭咧咧的干什么？” “这么说，你决心戒烟了？”张彩云问丈夫。 “戒了。”秦丰年道。 “这还差不多。”张彩云擦了一把眼泪。他知道丈夫是那种吐口唾沫砸个坑的人，也不怕他说话不算话。 “爹，只要您戒了烟，治好了气管炎，那就不用怕过冬了。”秦峰道，“您和俺娘都才40多岁，还可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业。那些费力不挣钱的活，就把它扔掉，专心进行特色种植和特色养殖，就好了。 反正以后，咱们家里又不会缺钱，你们只要把事业当成爱好去干，就好了。这样，精神上也会有寄托，然后把身体养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刚才说的什么特色种植？特色养殖？是什么意思？”秦丰年问二儿子。 “就是种一些产量高，品质好，价值高的农作物。”秦峰道，“养一些高产的，优质的，市场价值高的牲畜和家禽。” “除了安哥拉长毛兔，还有什么优质牲畜和家禽可以养呢？”秦丰年问，“还有，除了高产小麦，还有什么高产农作物，是可以种植的呢？” “这个很简单，只要我们国家已经研发的和引进的高产农作物和牲畜，我都能帮您打听到。”秦峰道，“您先去把兔子引进过来，其他的，慢慢来。” 这时候的秦峰，突然想到，海湾市在5年以后，将会是全省，乃至全国最大的特色蔬菜种植基地，何不将这个大型蔬菜基地的建立，提前几年？ 可问题是，自己和父亲，有这个能力吗？ 这时候，大门传来咣当一声，大家都知道，是秦飞这个野孩子回来了。 “娘啊，我碰到俺大爷了，急匆匆很着急的样子，说玉成叔找他有事情，去大队部了。”秦飞道。 “玉成找他有什么事情呢？”秦丰年嘀咕道，“该不是，为了振海的事情吧？” “振海？振海又有什么事情了？”秦峰问父亲。 “不是说，上面要严厉整治社会秩序了吗？”秦丰年道，“听说重点打击的是流氓犯罪团伙和聚众斗殴，其中就包括那些经常打架斗殴，骚扰妇女，侮辱妇女，惹是生非的小青年。 振海虽然不会犯什么流氓罪，可是，打架斗殴却是经常的，都在周四围庄挂了名了。 玉成他们找你大爷去大队部，可能就是为了振海的事情。” 今天才8月31号，严厉整治社会秩序的文件就已经下来了？秦峰嘀咕，对父亲说道：“很可能真的是因为严厉整治社会秩序事情。这说明，振海真的已经在村里挂了号了，接下来，各地都会把嫌疑分子和危险分子往上报，村里该不会把振海也报上去了吧？” “应该就是交代你大爷管好振海。”秦丰年道，“要是准备把振海报上去，玉成和祖伦，肯定会跟我商量的。” “还跟你商量，人家现在是大队一把手和二把手，你才是个生产东队的副队长，人家还把你当回事？”张彩云道。 “你不懂。”秦丰年道。 “我不懂？”张彩云道，“大家都懂，我看，就你自己不懂。” “我也觉得，不可能把振海报上去。”秦峰道，“振海其实不算邪孩子，反倒挺有正义感的，也就是爱打抱不平，脾气暴了一点，跟流氓罪和聚众斗殴，是不一样的。” “一年到头，振海得有多少次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张彩云不以为然道，“你大爷和你大娘，一年到头，得赔人家多少鸡蛋和药费？要是村里往上报个把不省心的，能没有他？” “我已经想好了，把振海带到白河去做生意。”秦峰道，“我会把他看住，不让他惹事生非的。振海其实挺聪明的，我要教他怎么加工蓝宝石。” “他个楞头青，打架的本事是一流的，脾气又暴，他能听你的？你能管得了他？”张彩云不相信地看着二儿子。 “关于这件事情，去珠城前，我已经跟振海说过了，他已经向我保证，再也不惹事生非，一切都听我的。”秦峰道，“放心吧，我有办法，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吃过晚饭后，秦峰带上给大伯和伯母买的东西，跟父亲秦丰年一起来到大伯家。 见秦振海一家人都在父亲秦丰登和母亲赵庆兰房间里，奶奶周秀梅坐在炕上，其他人有的坐在炕沿上，有的坐在凳子上，家里气氛肃穆而凝重。 秦峰发现，坐在房间窗台正前方仿古八仙桌前凳子上的秦振海，处于受审的位置。 第150章 说服伯伯伯母 看着秦振海坐在凳子上，不是一般的老实，秦峰知道，这小子的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在外面，只要回到家里，啥脾气都没有。 秦丰登比秦丰年大两岁，两兄弟都是一表人才，但秦丰登看上去要比秦丰年壮实不少。 见秦丰年和秦峰进来，秦丰登只是略微欠了欠身，赵庆兰则站起身，从外间给两父子拿来两只凳子，让他们坐下。 “现在什么情况啊？”秦丰年问秦丰登。 “要不是我去了一趟大队部，人家已经把他的名字给报上去了。”秦丰登看着二儿子秦振海。 “我已经，半个多月，没跟他们打架了。”秦振海道。 “已经熬得，快憋不住了？”秦丰登冷冷地看着二儿子，问道。 “我已经答应小峰，不对任何人动手了，不信您问小峰啊。”秦振海道。 “答应小峰？”秦丰登看看秦峰，然后盯着二儿子，“你答应我多少次了，有用吗？” “这次不一样了，我说到做到。”秦振海道，“我要去白河，跟小峰一起做蓝宝石生意了。” “做蓝宝石生意？连点木工活都搞不明白，你还去做蓝宝石生意？”秦丰登禁不住冷笑，“就你这点文化，就你这点头脑，就你这个脾气，还去做蓝宝石生意？给人家卖了，你还替人家数钱呢。能帮人家数钱，都抬举你了，数额稍微大一点，你连数钱，可能都数不清楚。” “看你说的，我个初中毕业生，会连钱都数不清楚，你也太夸张了吧？”秦振海不服气地看着父亲。 “我不管你数得清楚，数不清楚，这做生意，你根本不是那块料。”秦丰登道，“别异想天开了，还是安安心心，学你的木工活吧。” “我早就说过，我不适合做木工活。”秦振海道，“小峰说我适合做蓝宝石生意的。” “甭管谁说的不行，就是不行。”秦丰登严肃地看着二儿子，“你到底是块什么料，没人比我更清楚。” “我不做木工活。”秦振海梗起脖子，决绝地看着父亲，“都什么时代了，还木工活，木工活！木工活能挣几块钱？” “还能挣几块钱？”秦丰登冷笑着，看着二儿子，“咱家这光景，是哪里来的？你大锅这大学生，是谁培养出来的？是你整天打架闹事，不务正业，捞几条鱼挣来的吗？ 你要是不学木工活，你就不是我秦丰登的儿子，你也没必要在这个家里了，我眼不见为净。” “走就走，省得在这个家里，给你们谁都看不起。”秦振海瓮声瓮气道。 “好啦，振海，少说两句吧。”秦振强怕父亲发脾气，忙对弟弟秦振海说道，“爹说得对，以你的文化程度和性格脾气，确实不适合做生意，本本分分做木工活，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们谁都看不起我，我就要做生意，赚大钱，给你们看看！”秦振海道。 “你想都别想！”秦丰登瞪着二儿子。 “大爷，我把振海带到白河去，暂时不是让他做生意，是让他学手艺的。”见秦振海气鼓鼓地看着父亲，秦丰登的怒气已经有所积聚，秦峰怕两父子闹僵，只好抢先说道。 “学手艺？学什么手艺呢？”赵庆兰问秦峰。 “蓝宝石加工手艺。”秦峰道。 “蓝宝石加工手艺？你跟他一起学？跟谁学呢？”赵庆兰问。 “跟我学啊。”秦峰道。 “跟你学？”赵庆兰惊讶地看着秦峰，“你才刚刚高中毕业，你什么时候学的蓝宝石加工手艺？” “我不是刚刚去过珠城嘛，我在珠城学的啊。”秦峰道。 “你去珠城，好像也没几天吧？”秦丰登禁不住问道，“才几天时间，你蓝宝石手艺就学到啦？” “我在去珠城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不少蓝宝石加工的资料，前几天又在珠城实际操作了一下，就学会了。”秦峰道。 “照你这么说，蓝宝石加工的手艺活，比起学木匠，还要简单得多？”秦丰登问，“我现在的木匠手艺，你觉得，咱周四围庄，数得着，数不着？” “大爷的木匠手艺，那肯定是周四围庄最好的。”秦峰道。 “那你知道，我学木匠学了几年？”秦丰登问。 “我记得大爷跟我说过，是学了三年吧？”秦峰问。 “我学了三年，才学成木匠，你现在跟我说，你才学了三天，就学会了蓝宝石加工手艺，你的意思是说，你比我聪明几百倍吗？”秦丰登问。 “小峰啊，怎么跟你大爷说话的？能不能谦虚一点？”秦丰年皱眉看着秦峰，“什么叫掌握了蓝宝石加工手艺啊？你这分明，也就只是入门罢了。” “三天时间，你就算是天才，入门都达不到。”秦丰登道。 “正规一点说，确实是这样。”秦峰道，“可振海这次去白河，主要是跟着南方来的老师傅学，不是跟着我学。 南方来的老师傅，人家去国外专门学习过，已经有着10来年的加工蓝宝石的经验和技术了。” “嗯，这么说，我倒是相信。”秦丰登道，“小峰啊，你不能去上大学的事情，你爹已经跟我说了，大爷劝你啊，还是再慎重的考虑一下。要知道，咱们农村孩子，只有上大学，才是最好的出路啊。 你看你哥振强，现在当老师，每个月工资开40多块，稳稳的，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听了父亲的话，坐在凳子上的秦振强尽量挺了挺身子，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拽了拽自己中山装的衣角。 “小峰跟我说，只要我跟着他干，每个月给我开500块钱工资呢。”秦振海道。 “什么？500？500什么？”赵庆兰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二儿子。 “500块工资啊，小峰前几天跟我说的。”秦振海道。 “500块钱工资？一年？”赵庆兰问二儿子。 “小峰说，一个月500块。”秦振海道。 听了秦振海的话，秦丰登不怒反笑，“你一个月挣500块钱？那你以后就不用叫我爹了，我叫你爹！” “振海，别在那里胡说八道！”秦振强皱眉看着弟弟。 “什么说梦话？什么胡说八道？”秦振海一本正经地看着大哥秦振强，再看看母亲，然后看着秦峰，“你们不相信，可以问小峰啊。” “振海啊，我说的至少500块钱一个月，指的是，你学徒期满以后。”秦峰道，他可不能让大伯喊振海爹，“学徒期间，没那么多的。” “那学徒期间，多少工资呢？”秦振海问。 “300吧。”秦峰道。 “一年300？”赵庆兰问，“那也不少了呢。” “一个月300。”秦峰不好意思地看着赵庆兰。 “什么？一个月300？”赵庆兰惊得从炕沿上跳下来，“你振强大锅一个月工资才开48，你去学徒，一个月开300？ 小峰啊，振海他不知天高地厚，净说疯话，你怎么也跟着他……” 见伯母责备地看着自己，秦峰有点哭笑不得，只能郑重地跟她说道：“大娘啊，振海没有说疯话，我说的也是大实话，明天是9月1号，明天下午我就带振海去白河，等到10月1号，国庆节那天，镇海就能开到第1个月的学徒工资，您到时候看看，是不是300块？” “小峰从小就聪明，人又本分，从来不会虚虚诈诈，他说一个月300，肯定就是一个月300。”老太太周秀梅道，“能挣钱当然是好事，可我就是觉得，不去上大学了，就太可惜了。” 第151秦振海家人的疑虑 “奶奶，我现在招商引资已经成功了，从珠城带回来一个大老板，引来了大量的资金和蓝宝石加工设备，还有不少工人，白河的蓝宝石加工厂，马上就要成立起来了，我二表哥志东也跟着来白河做蓝宝石生意了，我要是再去上大学，那他们可就给我坑了。”秦峰道，“奶奶，您说，咱老秦家的子女，能做出这种坑人的事情吗？” “哦，原来这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老太太周秀梅道，“那肯定不能坑人家。对了小峰，你刚才说，你二表锅志东也来了？他现在在哪里呢？你怎么不带他来家里啊？” “奶奶，珠城来的大老板，是二表锅家的亲戚，二表哥现在在白河陪大老板呢。”秦峰道，“等蓝宝石加工厂安顿好了，我会带他来家里看奶奶的。” “你姑家里条件那么好，你二表锅还能奔着你来白河，看来，你那什么宝石买卖，真的有奔头啊？”周秀梅道。 “那是肯定。”秦峰道，“在白河干一年的，至少能顶我二表锅20年的工资。” “20年的工资？” 听了秦峰的话，除了秦丰年，在场之人无不惊得说不出话。 “小峰啊，谁干一年的，能顶20年工资啊？”这时候，西头房间里，正在坐月子的，秦振强的老婆高秀娟将房门打开一条宽缝，扒着门问秦峰。 “嫂子，我说的是杭州的二表锅，他来白河做蓝宝石生意了。”秦峰道。 “那你刚才是不是说，振海跟着你做生意，一个月也能开300块钱啊？”高秀娟问。 “学徒期间300块钱一个月，学徒期满，至少500块钱一个月。”秦峰道 “一个月500块啊？”高秀娟的声音都有点抖起来了。 “是啊，嫂子。”秦峰道。 “啊？……”正在坐月子的高秀娟竟然忍不住，从房间里走出来。 “秀娟啊，你，你怎么出来啦？这可不行，不小心受了风，会留下月子病的。快进去，快进去！”赵庆兰一看急了，忙催促高秀娟。 “娘啊，没事的，昨天我就出来过了。”高秀娟压低声音道，“您看，我都蒙着头巾呢，额头不受凉，就没事了。孩儿已经睡了，我就出来一会儿，没事的。” “那也得小心啊，月子里，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病根的。”赵庆兰依然不放心。 “秀娟啊，是听到咱们这房间里这么热闹，过来凑凑热闹呢。”周秀梅道，走出房间，为高秀娟整理了一下头巾，“这样就没事了。” 见婆婆这么说，赵庆兰也不好说什么了。 “小峰啊，你刚才说，振海能开到300块、500块，真的是一个月的工资？”高秀娟问秦峰。 “是啊，嫂子，是一个月的。”秦峰道。 “一个月300块、500块？”高秀娟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峰，“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工资啊？是谁开给振海这么高的工资呢？” “嫂子，小峰现在是厂长呢，当然是他开给我了。”秦振海道。 “厂长？”高秀娟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峰，“你当厂长了？你，你考上京华大学，不去上，就是因为当上厂长了？” “也可以这么说。”秦峰道。 “小峰啊，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你说的，让振海去白河的蓝宝石加工厂当学徒，那个厂，是哪里开的呢？是白河公社开的，还是县里开的？”秦振强问秦峰。 “是我和二表锅，还有二表锅珠城那边的亲戚开的，个体的。”秦峰道，“我当厂长。” “你们给学徒工每个月，都开300块钱工资，那你们一年，能挣多少钱呢？”秦振强问。 “现在还不好说，每个人，两三万应该能挣吧。”秦峰怕吓着伯伯伯母一家人，只能往少了说。 “什么？两三万？”赵庆兰惊讶地看着秦峰，“一年就能当上万元户？还两三个万元户？” “对。”秦峰道，看看父亲秦丰年，见他微微笑着，并不吭声。 又看看大伯，发现大伯正费解地看着自己，于是冲他微笑着点点头。 “那你当厂长，一年能挣多少钱呢？”秦振强问秦峰。 “可能四万五吧。”秦峰道。 听了秦峰的话，除了秦丰年，在场之人一个个都有些发懵。 “个体蓝宝石加工厂？”秦振强狐疑地看着秦峰，“蓝宝石属于矿产，矿产属于国家所有，现在都允许个体户开蓝宝石加工厂了？” “对。”秦峰道，“我们的蓝宝石加工厂，县里和矿区都已经批准了。” “那你们加工的蓝宝石，是从哪里来呢？去村里收啊？还是政府分配？”秦振强问。 “是这样的……”秦峰便将白河的情况、矿区的规定和自己蓝宝石加工厂的运营方式告诉了大家。 “那我问你，你们的蓝宝石加工厂，总共有多少工人呢？”秦振强问。 “正常情况下，应该十几个，二十几个吧。”秦峰道，“现在十几个。” “怎么可能？”秦振强道，“你难道不知道，个体户有关雇工的，七上八下的政策？” “这个政策，是前两年的事情，现在，已经有所松动了。”秦峰道。 “不会吧？”秦振强道，“咱们红崖镇上，个体户也有不少，上个月商业局刚刚查封了一家做服装的个体户，他们只是请了9个顾工，只是多了两个，就被查封了。 还被扣上了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帽子，到现在还不能重新开工呢。” “白河那边的情况比较特殊，对于个体户和工人这一块，市里和县里放得相对要宽一些。”秦峰道，“放心吧，不管是白河办事处的干部，还是市里和县里的领导，都是大力支持我的。” “白河办事处？”秦振强不解地看着秦峰。 “现在白河矿区刚刚成立了一个白河办事处，跟矿产资源局一起，对鲁县的蓝宝石产业开发进行管理。”秦峰道。 “哦，原来是这样。”秦振强道，“市里和县里的领导，真的答应你，雇工可以超过8个？” “当然答应过，只要不刻意的去宣传、宣扬就可以了。”秦峰道。 “那就好。”秦振海道。 “对了，奶奶、大爷、大娘、振强锅，这是我跟我大锅，帮你们从珠城带回来的。”秦峰将皮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膏药、7瓶药丸、3瓶珍珠霜和一支派克钢笔。 “这么多的东西，一看就是很高级的，花了不少钱吧？”赵庆兰一样样看着秦峰带来的东西，问秦峰。 “也没多少，总共，300多块吧。”秦峰道。 “啊？……”赵庆兰惊讶地看着秦峰，“这么贵？” “这三瓶药，是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外国进口的。”秦峰将3瓶药丸递给赵庆兰，“正好可以治疗大娘的心脏病。 这两瓶钙片、两瓶鱼肝油、两瓶参片，是给奶奶买的，奶奶吃了，不光可以治疗腰疼腿疼的毛病，腿脚走起路来，也会比原来轻松得多，还有劲儿。 这一包膏药，是治疗腰腿疼的特效膏药，奶奶、大爷和大娘，都可以用。 这三瓶珍珠霜，也是外国进口的，在咱海湾市都买不到，很高级的。奶奶、大娘和嫂子，每人一瓶。 这只派克笔，是送给振强锅的。 对了，这两瓶眼药水，也是给奶奶买的，奶奶有结膜炎，这种眼药水肯定能够治好。” “瞧我这张脸，都快像树皮一样了，还给我买这么贵的什么珍珠霜。”周秀梅道，“珍珠霜我不要，给秀娟吧。” 第152章 郑毅夜访顾晓燕 “那不行，给奶奶的，就是奶奶的。”高秀娟道，“珍珠霜是好东西，咱们这里根本买不到。奶奶每天擦一点，肯定会年轻不少的。” “老都老了，还要那么年轻干什么？”周秀梅道，“我说了算，我这瓶，给秀娟了。” “那就谢谢奶奶了。”高秀娟竟然冲周秀梅扮了个鬼脸。 秦峰知道，秦振强的老婆高秀娟比起秦振强要随和得多，没秦振强那么多臭毛病，也比较贤惠，比较孝顺长辈，大家都喜欢她。 “这瓶子上，怎么都是洋文啊？”赵庆兰看着大儿子秦振强，见他坐在那里不动，也没有任何表示，便对他说道，“振强啊，你是老师，肯定懂洋文的，你过来帮我看看。” 见母亲这么说，秦振强只好站起来，走到炕边上，拿起一瓶药丸，仔细看去，结果看着看着，表情就有点尴尬了，但以他的个性，又是师范生，又是老师，也不能向秦峰一个高中生请教。 见状，秦峰只能对赵庆兰说道：“大娘，这药对冠心病、心律不齐，心肌缺血、心肌无力、心脏早博，都有疗效。早上吃一粒，晚上吃一粒，就可以了。” “振强啊，你帮我记一下啊，要不，转过头去，我就给忘了。”赵庆兰道。 “知道啦。”秦振强道，拿起秦峰给他买的派克笔，看了看，对秦峰说道，“谢谢啦，小峰。” “还有这个。”秦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奶奶周秀梅。 “这是什么？”周秀梅问秦峰。 “这是我和我大哥孝敬您的。”秦峰道。 “什么啊？”周秀梅打开信封一看，立马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秦峰，“怎么这么多钱？” “这次，我和我大哥去珠城，赚了不少钱，这钱是给奶奶的。”秦峰道。 “这么多，是多少钱呢？”周秀梅问。 “不多，我大哥1000块，我1000块，总共2000块。”秦峰道。 听说是2000块，不仅周秀梅，就连秦丰登两夫妻和秦振强，都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2000快，你，你们俩，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周秀梅惊讶地看看秦峰，再看看秦丰年，“家里这么缺钱，还给我这么多钱？不行，不行！” “我们两兄弟，这次去珠城，挣了两三万块钱呢，家里不缺钱了。”秦峰对奶奶说道。 “你们去珠城才几天时间，就挣了两三万块钱？”秦丰登不相信地看着秦峰，再看看弟弟秦丰年。 “就是啊，什么生意这么挣钱？”秦振强狐疑地看着秦峰，“你们总不会，搞走私，或者投机倒把吧？” “我们是从白河收购了蓝宝石，拿到珠城去卖掉，挣了两三万块钱。”秦峰道，“我们去珠城招商引资和卖蓝宝石，白河公社和县里都是同意的。违法和违规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可能！”秦振强道，“白河便宜价格收购蓝宝石，拿到珠城去，抛上去几十倍、上百倍卖掉，那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 秦峰没办法，只好跟大伯一家人讲了国际蓝宝石的市场行情，以及白河发展蓝宝石产业的新政策，令大伯一家人无话可说。 与此同时，鲁县县委招待所顾晓燕和马原的房间里，迎来了两个客人，是郑毅和郑兵。 “毅哥、郑兵，你们怎么来了？”开门见是郑毅和郑兵，顾晓燕惊喜地看着门口的郑毅和郑兵。 “晓燕姐和姐夫真不简单啊，市领导和县领导亲自接见啊？”郑兵皮笑肉不笑道。 “啊。”顾晓燕道，“这里的政府官员，真的挺热情的。先进来吧，咱们边喝茶边聊。” 进入客房套间的小客厅，坐下来后，顾晓燕问2人：“我还以为，你们没回深城了呢。” “我们就是想留下来看看，跟秦峰合作的珠宝公司，到底是哪一家。”郑兵道，“想不到，竟然是你们顾家啊？” 见郑兵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顾晓燕警惕地看着他，“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前几天还问过刘丽城，他说顾氏根本不可能跟秦峰合作。”郑兵道。 “刘丽城？”顾晓燕不解地看着郑兵，“顾氏会不会跟秦峰合作，他怎么会知道？再说了，我们跟秦峰合作，有什么问题吗？” “刘丽城跟我们说，顾氏绝对不会跟秦峰合作，现在你们又合作，这不是骗我们吗？”郑兵不高兴地看着顾晓燕。 “好啦郑兵，你这说的什么话？”郑毅瞪了郑兵一眼，“你别说了，让我来说吧。 是这样的，晓燕，我们本来想跟秦峰合作，一起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由于没有及时跟他说明我们的意向，他竟然去珠城跟你们合作了。 我们的意思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郑家跟你们顾家，还有秦峰，咱们三家能不能合作，一起在白河成立蓝宝石加工厂？” “一起在白河成立蓝宝石加工厂？”顾晓燕不解地看着郑毅，“三家成立一家大的蓝宝石加工厂吗？” “只要三家联合，成立几家蓝宝石加工厂都不是问题。”郑毅道，“主要是，我非常看好你和秦峰，我们三家联合，肯定会是白河最强大的珠宝公司，这对我们三家都有好处。 “这个……”顾晓燕沉吟了一下，“要是真的能够三家联合的话，那当然好了。不过这件事情，我要征求一下秦峰的意见。” “晓燕啊，白河这边的事情，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郑毅温和地看着顾晓燕，“在收购蓝宝石和蓝宝石价格的问题上，各珠宝公司跟当地政府和秦峰，可能闹了点意见。当地政府和秦峰，对各珠宝公司可能有些不良看法。 由于我们郑氏收的蓝宝石最多，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了带头作用，现在当地政府和秦峰对我们郑氏的意见相对大一点。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跟秦峰好好沟通沟通，帮我们在秦峰和当地政府领导面前说说好话，让咱们三家联合成立蓝宝石加工厂？” “毅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顾晓燕道，“放心吧，就凭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也会尽力而为，但毅哥必须跟我说实话，你们跟秦峰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不涉及个人恩怨吧？” “就是生意上的事情，绝对不涉及个人恩怨。”郑毅道。 “好吧。”顾晓燕道，“明天秦峰也会到白河，到时候我跟他好好谈谈。” “那就拜托你了。”郑毅高兴地看着顾晓燕，“秦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晓燕你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咱们三家联合，肯定会是共赢，而且是大赢。” “我跟毅哥和秦峰相比，还差着一大截呢。”顾晓燕谦虚道，“放心吧，毅哥，我会想办法做秦峰的工作的。” “晓燕姐，我知道现在白河、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都对你挺客气的，你也可以在他们面前多替我们郑氏集团多美言几句。”郑兵道，“这样作用会更大一点。” “我跟他们也是初次见面，秦峰跟他们关系是真的不一般。”顾晓燕道，“放心吧，这事让秦峰去做，肯定没问题。” 郑毅和郑兵都点点头。 第153章 赵青璇入学 第2天上午7点钟，秦峰、秦振海和赵青莲一起，将赵青璇送到了海湾火车站。 候车室里，见赵青璇依然眉目含忧，秦峰只好再次向她保证，一定会帮她管好父亲，同时帮她照顾好她娘和她的姐妹们。 见赵青璇似乎依然无法完全安心，秦峰便故意逗她，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在学校里，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关键是，要是碰到比我还优秀的男同学，你可千万不能动心，多看他几眼，都不行的。” “人家都愁死了，你还开玩笑。”赵青璇哭笑不得，在秦峰的胳膊上用力扭了一把。 “哎哟！”秦峰竟然叫出声，惹得边上不少人注意他和赵青璇。 秦振海见状，忙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你干嘛啊？”赵青璇蹙眉看着秦峰，悄声问他。 “我都向你保证过了，你还皱着个眉头？”秦峰悄声问赵青璇，“眉头舒展开，给我笑一个，要不的话，你去上大学，我也不安心了，我只能跟着你去了。” “你这人……”赵青璇哭笑不得。 “比刚才好一些了，笑得灿烂一点？”秦峰问。 “真拿你没办法！”赵青璇竟然真的笑了，悄声对秦风说道，“我们每半个月，至少通一次信，听到没有？” “一个星期一封。”秦峰道。 “跟你说正经的呢。”赵青璇再次蹙起眉头。 “好好，半个月通一次信。”秦峰道。 对了，我再问你个事情。赵青璇悄声问秦峰，俺爹要是从里面出来了，你不会，对他有什么不良看法吧？ 不就是挖了几块宝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能有什么不良看法？秦峰苦笑道，放心吧，不会的。 就怕白河和县里的领导会对他有看法，你们厂里的其他人也会对他有看法，我爹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要是对他态度不好，他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的。我就怕，他跟大家关系搞不好。 跟你说不会的，就是挖几块宝石，跟真正的小偷小摸完全是两码事，不会有人看不起他的。 可他毕竟被治安拘留过，就怕别人不这么想。赵青璇道。 要是真的有人非得这么想，故意跟你爹过不去，我也不会对他客气，要是有人惹到秦厂长，他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无论是谁。 你是厂长，我爹到时候肯定是你的下属，他这人确实挺能折腾的，你得想办法管住他。 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有办法治他，保证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秦峰道。 那俺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赵青璇道。 放心吧。 见候车室里密密麻麻的，大部分都是学生，秦峰想到，等一下上车的时候，肯定非常拥挤，4个人便都买了站台票，想把赵青璇直接送上火车。 “要不是珠城来的人还在白河等着我，我真想直接送你去北城师范。”秦峰道。 记得前世无论小学、中学还是大学，两个人都是一起去，一起回家，现在却让赵青璇一个人往返于北城和海湾之间，秦峰不免有些伤感，还有点不踏实。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你送？”赵青璇道，“你把家里的事情都搞得好好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放心吧，赵青璇能够看上的人，做事情，肯定是靠谱的。”秦峰道，“你上好自己的大学就行了，家里的事情，一律不需要你操心。” “我相信你。”赵青璇郑重地看着秦峰。 到达站台后，看着站台上排起的长队，再看看车厢里人头攒动的场景，前世对挤火车颇有心得的秦峰对3人说道：“等一下，我先拿着车票，提着皮箱挤上车，找到座位把皮箱安顿好后，青璇再上车，这样就省力多了。” “提着皮箱挤上火车，就交给我吧，我力气比你大。”秦振海对秦峰说道。 “你坐过火车吗？怎么找座位，怎么放行李，你知道吗？”秦峰问秦振海。 “去年我跟俺娘去内蒙舅舅家，来回坐了5天5夜的火车，挤火车，还有火车上那点事，我比你还懂。”秦振海道，“你和青莲姐等一下，帮着青璇上车就可以了。” “你真的没问题？”秦峰问秦振海。 “等一下，我挤火车的本事，你就知道了。”秦振海道。 “也不能硬挤，免得被人家骂。”秦峰提醒道。 “放心吧，挤火车跟练功夫一样，都是有窍门的。”秦振海道。 赵青璇和赵青莲见状，禁不住笑了。 车门打开后，大家争先恐后的通过车门往车里挤。有的小伙子打算先将行李从窗户塞进去，然后爬窗进去，被一旁的列车员严厉制止。 现在的打工潮还没形成，如果到了90年代初，列车员和乘警想制止乘客爬窗户，根本办不到，因为那时候，几乎所有的火车窗户，都有人在爬，列车人和乘警人数有限，都不知道该制止哪个好了。也制止不了。 秦振海还真有两下子，将旅行箱抱在怀里，两名个头比他还高的男子，都被他挤到了一旁，噌噌噌就登上了火车。 在赵青璇往上挤的时候，她身后的秦峰提着她火车上吃的东西，一边保护着她，一边用后背抵制着后面拼命往上挤的男子，直到两个人都挤上车去。 但这时候的赵青莲，却已经被人挤到了一旁，只能扒着窗户，抻着脖子，焦急地往车厢里张望。 大约五六分钟后，旅客才上完车，赵青璇也已经在座位上坐好，秦峰匆匆交代了她几句，跟秦振海赶在车门关闭前下车。 这时候，坐在座位上的赵青璇，终于发现了外面隔着窗户，正向她挥手的姐姐，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看着火车鸣笛后徐徐开去，从未坐过火车，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赵青莲，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忙乱中释放出来，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火车。 “放心吧，青莲姐，下午5点钟就到了。”秦峰对赵青莲说道，“昨天晚上，我已经交代过青璇，出远门和坐火车的注意事项，她很聪明的，不用担心。” “青璇是很聪明，我不担心她。”赵青莲道，“刚才那么多人，那么挤，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青莲姐还没坐过火车吧？”秦峰问赵青莲。 “没有。”赵青莲道，“我连汽车都没坐过几次。” “那等忙过这一阵后，我陪青莲姐去北城看青璇。”秦峰道。 “好啊。”赵青莲道。 三个人一路回家，不说。 上午9点钟，秦峰和秦振海到达白河时，张新军和周志东等人突然告诉他，白河大队的支书徐盛海竟然也打算成立蓝宝石加工厂了。 “听说是跟那个郑兵合伙。”张新军好笑道，“带头坑白河，坑政府的就是那个郑兵，他的心可真大，还想成立蓝宝石加工厂？政府就算同意外国人成立，也不会同意他啊。” “郑兵已经跟你爸提出来了？”秦峰问张新军，“他没有回深城吗？” “他没回去。”张新军道，“他是提出来了，可我爸和齐书记一口就回绝他了。” “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容易了结。”秦峰道，“他们郑氏集团，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不罢休又能怎么样？”张新军不以为然道，“他们是南方宝石贩子中的罪魁祸首，不拿他们开刀，天理难容。白河人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第154章 蓝宝石加工厂正式成立 经过详细了解，秦峰得知，由于深知郑氏珠宝公司在这次收购蓝宝石事件中起到的作用，深知郑兵等人的狡猾，齐正和张建设一致否决了徐盛海跟郑氏珠宝公司合伙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要求。 但紧接着，齐正就接到了乔建军的电话，称省里一位重要领导指示，不能因为收宝石的事情，剥夺任何一位南方宝石商人在白河发展的资格和权益。 对于这件事情，乔建军只能暗示齐正和张建设，不能剥夺他权利，审查他资格总是可以的。当然了，审查时间说不定是三天、一个星期，半个月，甚至一个月，这得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这个郑氏珠宝公司，竟然在咱们白河收购了20吨蓝宝石原石，要不是你及时拆穿了他们的阴谋，咱们白河就亏大了。”张新军道，“像这样的奸商，还允许他们成立蓝宝石加工厂，那可就是天理不容了。” “短时间，他们是成立不起来，但以后，就很难说了。”秦峰道。 “他们已经成了反面教材，以后也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张新军道。 “他们的工人和加工设备，总还没到位吧？”秦峰问。 “还没有，他们连厂房都还没落实呢。”张新军道。 “成立多家蓝宝石个体加工厂，不是郑氏珠宝公司，还会是其他珠宝公司，这是迟早的事情，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秦峰道。 “我昨天带着马师傅、顾师傅他们，收了不少宝石呢，把郑兵他们眼红得不得了，但他们干着急没办法。看着就解气！”张新军兴奋地看着秦峰，“秦峰啊，马师傅和顾师傅他们跟你一样，对宝石的品质和市场价格都很懂呢。” “那肯定，他们比我厉害多了。”秦峰道，问张新军，“木材厂已经收拾好了吧？要是收拾好了，今天咱们就把机器设备安装好，然后把办公室和工人的宿舍也都安排好。” “我们昨天加班，机器设备都已经安装好了，今天就可以开工了。”张新军道，“今天再把办公室和工人宿舍需要的床铺、被褥、桌椅、生活用品和办公用品都买来，就行了。” “这样吧新军，今天上午，你和俺大锅，还有振海负责，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然后找人把宿舍和办公室都整理好，安排好。买东西的钱和人工费，也都登记好。”秦峰道，从挎包里拿出3000块钱，递给张新军。 “顾小姐已经给了我3000块钱，修补房屋的钱和换电线的钱都已经结清了，才花了500块呢。”张新军道，“这4500块钱，买东西足够了。” 原来，根据协商，由秦峰担任蓝宝石加工厂的厂长，顾晓燕为副厂长兼销售科科长，张新军为后勤科长，秦山为采购科科长，周志东为财务科科长，田方成为保卫科科长，马原为车间主任。 根据协商，正式经营前，加工厂所有硬件设施的投入，包括机器设备、办公投入和后勤投入，都由顾晓燕承担。 开始经营后的盈利，扣除厂子经营各种开销（包括经营过程各种损耗、机器设备更新换代、工人及各级厂领导的工资和奖金）和厂子储备资金后，根据5名厂领导投入的收购蓝宝石原石的资金所产生的价值进行分配。 如果你投入1万元，收购的蓝宝石原石经过切割打磨，价值达到2万元，除去各种开支和储备金占有的50%的比例，那你就能得到5000元的利润分成。 如果你投入一万元，收购后打磨、切割出的蓝宝石价值5万元，那你就能一次性分得2.5万元。 而如果你投入一万元收购的蓝宝石原石，切割打磨后只值8000元，那你非但得不到提成，还要倒贴2000元。 当然了，由于产地收购价格和国际市场销售价格之间巨大的差距，只要稍微有点懂蓝宝石的，都不会亏。 关于打磨切割后的价值评定，由秦峰、顾晓燕和3名资深工人进行，由顾晓燕背后的顾氏珠宝公司进行收购，收购价格根据国际市场价格而定，随着市场价格波动而波动。 张新军、秦山和秦振海走后，秦峰回到大车间，见工人们已经调试好设备，正在试着切割和打磨蓝宝石原石，便从一名工人手里接过一块蓝宝石原石，开始打磨、切割。 见秦峰竟然不是一般的熟练，哪里该轻，哪里该重，哪里该深，哪里该浅，切出的料一毫不多，一毫不少，平滑完整，恰到好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这根本不应该是一名18岁的中学生该有的技术好吧，怎么看都是一名曾经从事过10年以上宝玉石加工的老师傅才有的手艺好吧？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多收一些品质好的蓝宝石原石，关于加工，过两天再开工，也是没问题的。”秦峰将加工好的蓝宝石毛坯料放在车床上，对马原、顾晓燕和周志东说道。 “秦峰说的没错。”顾晓燕道，“现在是优质宝石最多的时候，趁着还没人跟我们竞争，这段时间，咱们还是要以收购蓝宝石原石为主。” “咱们现在真正懂蓝宝石的，有8个人，新军已经雇了8个镇上的本地人，都是他的死党，由他们带着去收宝石，不会吃亏的。”秦峰道，“咱们就分成7组，去收宝石，这样会收得多一些。我的意思是，马原哥和晓燕姐，跟一名本地人，3人分成一组，我和我二表哥周志东、田方成跟一名本地人，4人为一组，其他人两人一组。” “就以秦峰和张新军的安排进行。”顾晓燕道，“由楼叔和田军负责看护厂子，其他人全部去收宝石。” 顾晓燕所说的楼叔，是张新军的舅舅，名叫楼志明，今年40岁，鲁县西部大河坝公社人，农民，老退伍军人，人高马大，责任心比较强。 田军是田方成的堂哥，今年22岁，去年刚刚退伍，小伙子比较精神，比较机灵，责任心也强。 现在新成立的保卫科只有3人，秦振海为保卫科科长。 原保卫科科长田方成改任宣传教育科科长，主管厂里广告宣传和培训工作。 原本，秦峰没打算让秦振海当保卫科长，顾晓燕也没怎么把秦振海当回事，但当顾晓燕得知秦振海竟然是鲁县的武术冠军时，便强烈要求，由秦振海当保卫科科长。 由于鲁县本就是武术之乡，能在鲁县拿武术冠军，那确实太不简单了。 由于田军早就知道秦振海这个人，知道自己根本没法跟他比，不得不服气。 楼志明知道秦振海是厂长秦峰的堂弟，又知道他是全县武术冠军，也无话可说。 “楼叔、田军，咱们厂子刚刚成立，机器设备都是新的，还没开始生产呢，一定要看好厂子。”顾晓燕对楼志明和田军说道，“在我们外出工作期间，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厂子。” “顾老板，我和田军都是退伍军人，知道安全的重要性，有我们两个在，您和秦厂长就放心吧。”楼志明挺直身板，声音洪亮地回答。 “没错，顾老板、秦厂长，我和楼叔，肯定会尽职尽责的。”田军同样挺直腰板，回答道。 “不错，不愧是当过兵的，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顾晓燕道。 “那是肯定。”楼志明道，“我可是老党员了，当年部队入党，当过班长，还得过嘉奖呢。” 第155章 独一无二的蓝宝石收购资格 “我虽然没当过班长，可我也得过嘉奖，还是优秀士兵呢。”田军也道。 “都不错！”顾晓燕夸赞道。 见漂亮女老板如此夸赞自己，楼志明和田军嘿嘿笑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峰啊，我有点事情，要单独跟你说一下。”这时候，顾晓燕对秦峰说道。 “好吧。”秦峰道，见顾晓燕往院子里那棵大秋树下走去，秦峰便跟了过去。 “秦峰啊，你对郑氏珠宝公司有什么看法？”顾晓燕问秦峰。 “晓燕姐，为什么会这么问呢？”秦峰问顾晓燕。 “郑氏珠宝公司是全国最有实力的珠宝公司，我听说他们的负责人跟你搞得有点不愉快，咱们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起来，以后也免不了跟他们打交道，所以，我问问你这件事情。”顾晓燕道。 “他们的那个郑经理，挺狡猾的。”秦峰道，“是个喜欢投机取巧的人。要说跟他们有什么不愉快，也就是在收购蓝宝石上，还有蓝宝石的收购价格上。” 由于知道顾晓燕不可能了解自己跟郑兵前世的仇怨，秦峰觉得也只能这么跟她说。 “这么说，你跟他们两兄弟，私人之间，没有什么嫌怨？”顾晓燕问。 “那倒没有。”秦峰道，问顾晓燕，“两兄弟？你说的是那个郑兵？还有谁？” “郑兵和他的二哥郑毅啊。”顾晓燕道，“他们是亲兄弟，郑毅是郑氏珠宝公司的老总，郑兵只是白河珠宝公司的经理。” “郑毅现在也在白河？”秦峰问顾晓燕，蓦然想起前世郑毅对自己的帮助和救命之恩，竟然产生了一种想要立即见到郑毅的冲动。 这么想着，秦峰又想到，今生的自己跟郑毅，完全是陌生人，就算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 关键是，两兄弟一个是自己的仇人，一个是自己的恩人，自己该怎么跟他们相处呢？ “是啊。”顾晓燕道，看着秦峰，见他表情有点奇怪，就问道，“你是不是认识郑毅啊？” “啊，不认识。”秦峰道，“听说过，但我没见过他。晓燕姐这么说，肯定是早就认识这兄弟两个了？” “对。”顾晓燕道，“我爸跟郑氏集团的董事长郑君儒伯伯是多年的好友，我和他们两兄弟，一直都是兄弟姐妹相称的。” “哦，那关系很密切啊。”秦峰道。 “其实，郑毅跟郑兵不一样的，郑兵做事情容易冲动，有点自以为是，郑毅就不一样了，待人诚挚，性情温和，又稳重又踏实。 昨天晚上，他们两兄弟找过我，说有件事情拜托我帮帮忙。” 顾晓燕道。 见秦峰不吭声，默默地看着自己，顾晓燕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们让我跟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咱们三家珠宝公司合作，一起成立蓝宝石加工厂，一起做珠宝生意？” 见秦峰还是不吭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顾晓燕又道，“我是这么考虑的，郑家现在是国内最有实力的珠宝商，他们的珠宝生意遍及世界上二十几个国家，国内的各大城市，都有他们的珠宝店。 我们三家要是能够合作，就能把珠宝生意做大做强。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把珠宝生意发展到全国各地和世界各地。” “晓燕姐的意思我懂。”秦峰道，“不过，现在政府对郑兵和郑氏集团有看法，临时还不同意郑氏集团在白河成立蓝宝石加工厂，这事要缓一缓再说。” “这么说，你是同意咱们三家合作了？只是因为政府的关系，临时还不行？”顾晓燕问秦峰。 “这个，我还要好好考虑考虑。”秦峰道，“但现在，问题好像不在我这里。 前段时间，郑兵代表郑氏集团，挑明了跟政府对着干，而且涉嫌蒙骗政府和矿区百姓，政府不可能这么快就答应郑氏集团在白河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秦峰道，我的意思，晓燕姐应该明白。” “我明白。”顾晓燕道，“政府是想先晾一晾郑兵和郑氏集团，让郑兵学会遵守白河的规矩，学会尊重领导。那政府的意思是，要晾郑兵和郑氏集团多长时间呢？” “现在不好说。”秦峰道，“也许一个星期，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更长时间吧。”秦峰道。 “我知道你跟白河、县里和市里领导的关系都挺好，你能不能跟领导说一下，对郑氏集团的考验期，短一点啊？”顾晓燕问。 “好吧，我只能说，试试看。”秦峰道，“毕竟，郑兵把白河、县里和市里的主要领导都得罪光了。” “那就拜托你了。”顾晓燕欣喜地看着秦峰。 “就算看在晓燕姐的面子上，这事我也得办啊。”秦峰道，“不过，咱们的蓝宝石加工厂刚刚成立，需要完善的方面还很多，可能要过两天才有时间去跟领导说这件事情。 现在领导还在火头上，过两天也好说一点。” “好吧。”顾晓燕道。 “等一下，咱们就要去收购蓝宝石了，这可是咱们蓝宝石加工厂的第一宗买卖，小燕姐准备好了吗？”秦峰问。 “我正期待着呢。”顾晓燕喜悦地看着秦峰，“现在只有咱们蓝宝石加工厂有资格收购蓝宝石，白河最优质的蓝宝石，咱们想收多少就收多少，想想就兴奋啊！” “好吧，咱们准备出发吧。”秦峰道。 “好唻！” 这时候，张新军安排的，镇上的8名中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跟秦峰等人组成7个蓝宝石收购小组，每组分配一把珠宝鉴定专用手电筒，分别前往蓝宝石中心矿区不同的村子。 秦峰、周志东、田方成跟张新军的初中同学高进步是一组，4人骑上自行车，往河西村而去。 “河西村的情况，你了解？”路上，秦峰问高进步。 “我姥姥家，我姨妈家，都是在河西村呢，能不了解吗？”高进步道。 “那他们村里，谁家挖到的宝石个头最大，你知道吗？”秦峰问。 “我前天刚刚去过姥姥家，我舅舅和姨妈都说，福建家里挖到一块拳头大的蓝宝石，他们都说，能换七八辆崭新的金鹿牌自行车呢。”高进步道。 “除了福建家，还听说谁家挖到比鸡蛋还大的蓝宝石？”秦峰问。 “其他的，好像，好像就没听说过了。”高进步道，“主要是，我之前，也没怎么在意这种事情。” “那你姥姥家、舅舅家和姨妈家，挖到的蓝宝石多不多？”秦峰问。 “多不多我不知道。”高进步道，“听我舅舅说，像挖蓝宝石这种事情，政府明面上，是不让挖的，谁家到底挖了多少蓝宝石，也没人敢说。” “那福建家挖了一块拳头大的蓝宝石，是怎么传出来的呢？”秦峰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这么传的。”高进步道。 见秦峰一时间不吭声了，似乎有点失望，高进步又道：“但他们没没白没黑的往地里钻，那肯定有不少吧？” “那我们就，先去你姥姥家吧。”秦峰道。 “好吧。”高进步道。 十几分钟后，秦峰等4人来到高进步姥姥家。 看着比自己家里好像还要破旧的4间沙灰房，秦峰心道，过不了几年，这个村子，就都是小洋楼了。整个白河，家家户户，祖坟都冒烟了不是？ “姥姥！”一进院子，高进步就大声喊道。 高进步刚刚喊罢，屋里就走出一个小脚老太太，还一瘸一拐的，大概70身边，问高进步，“进步啊，你不是说，今天有事情，不来吗？怎嘛又来了？ 你舅，你妗子，还有大江他们，一早就带着干粮去地里了，你直接去地里找他们吧。” 第156章 起飞了 “我今天来，又不是去替他们挖宝石的。”高进步道。 “那你来干什么？”老太太问。 “我是来收宝石的。”高进步道。 “甚嘛？收宝石？”老太太不相信地看着高进步，“拉倒吧，你又不是南方来的大老板，你收什么宝石啊？” “我现在是宝石加工厂的采购员了，我怎么不能收宝石？”高进步问。 “甚嘛？甚嘛狗？狗圆？”老太太问。 “什么狗啊猫的。”高进步好笑地地看着姥姥，“是采、购、员，就是帮助厂里收宝石的。” “你是说，你有工作了？”老太太问，“是正经工作吗？” “当然是正经工作了。”高进步道，“好啦，姥姥，您别老是打岔了，我有事情要叫您帮忙呢。” “甚嘛事情？” “福建家现在有人在家吗？”高进步问。 “你问他家干什么？”老太太问。 “当然是有事情啊，您就别问了。” “这个钟点上，肯定不在家，肯定在地里挖宝石呢。”老太太道，“我要不是脚不得劲，我也要去帮他们挖呢。” “问一下福建家的地在哪里，咱们去他家地里吧。”秦峰悄声对高进步说道。 “福建家的地，跟你大舅家的地，隔着两三户人家，在一块地里呢。”哪知道，老太太的耳朵竟然不是一般的灵，马上说道，“就是东坡庙那块地。” “那我们直接去他家地里了。”高进步说完，跟秦峰等人一起走出姥姥家。 10分钟后，4人来到东坡庙地块，找到高进步大舅家的玉米地。 秦峰发现，这一片玉米地的玉米，同白河矿区所有庄稼地里的庄稼一样，至少有3成都蔫蔫咕叽的，有一部分干脆已经死了。 庄稼地里都是坑坑洼洼的，有的庄稼干脆被连根刨起。 普遍都是因为，“锄地”锄得太狠了。 “大舅，这位是秦老板，来收蓝宝石的。”高进步对地头上的一名看上去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道。 “你不是要去毛巾厂工作吗？怎么陪人家来买蓝宝石了？”中年男子问高进步。 “毛巾厂进去，工资才20块钱一个月，我陪老板收购蓝宝石，一天就给我10块钱呢。”高进步道。 “雇人挖宝石，一天也要给10块钱呢。”中年男子道。 “挖宝石挖一天，还不累个半死？骑着自行车到处转转，就能挣10块钱，多少轻松啊？”高进步道。 “嗯，说的也是。”中年男子道，问秦峰，“这位老板，公社现在还不让收宝石，你不知道吗？” “我已经在白河成立了蓝宝石加工厂，政府是允许我们开蓝宝石加工厂的随便收宝石的。”秦峰道。 “那你们收宝石的价格，是什么样的呢？”中年男子问。 “那要看什么样的宝石了，有的颗粒大，有的颗粒小，有的质量好，有的质量差，那都不一样的。”秦峰道。 “那我们今天也挖了好几块了，你跟我进去看看？”中年男子道。 “请问贵姓啊？”秦峰问中年男子。 “免贵姓李。”中年男子道，“李寻欢。” 长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李逵差不多，还李寻欢？ 秦峰认真的看了一下中年男子，发现他并非开玩笑，就冲他点点头，“那我就，称呼您李叔叔吧。” “没事，没事。”李寻欢道。 跟着李寻欢来到地里面，李寻欢从地上捡起一件外衣，外衣下面是个蓝布旧书包，打开书包给秦峰和田方成看。 秦峰发现，书包里有着七八块块宝石，大的杏子大，小的花生米大。 用珠宝鉴定专用手电筒对着3块鸽蛋到杏子大的蓝宝石逐块照着，秦峰选出一块鸽蛋大的蓝宝石，问李寻欢，这一块要多少钱。 “就要这一块啊？”李寻欢问。 “对，就要这一块。”秦峰道。 “50块钱。”李寻欢道。 见秦峰笑笑，没有吭声，李寻欢忙说：“至少40块钱。现在蓝宝石收购价，比起以前那些南方宝石贩子的收购价，已经高出去40多倍了，再少了，就不划算了。” “既然是进步的舅舅，50就50吧。”秦峰道，打开皮包，从里面的20几捆钞票中随便抽出一捆，从中唰地抽出一叠，只点一遍，递给李寻欢。 看着秦峰皮包里那二十几捆钞票，李新欢有点呆呆发愣。 “怎么样，李叔，我还算直爽吧？”秦峰问李寻欢。 “好，秦老板够痛快，一看就是有实力的老板，不像有的宝石贩子，斤斤计较。”李寻欢道。 “大舅，你不是说，福建家挖了一块拳头大的吗？”高进步问李寻欢，“秦老板想买他们那块。” “福建家那块，你知道，他们喊多少价吗？”李寻欢问外甥高进步。 “多少？” “3000块！” “我靠！疯啦？什么宝石值这么多钱？”高进步问。 “什么样的宝石，值这么多钱？”周志东问道。 “块头越大的越值钱？”田方成问。 “块头最大的，也不一定最值钱，得看品质。叫价3000块，确实高了一点些。”秦峰道，对高进步说道，“要不，你带我们去他家地里看看？” “福建这人我知道，再低，也低不了几百块钱。”李寻欢突然低沉了声音，问秦峰，“我家里有一块鹅蛋大的，三块鸡蛋大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带你回家看看？” “可以啊。”秦峰道，“只要东西好，我价格出得起的，要不，您去跟那个福建说说，去你家看看，再去他家看看？” “福建这小子，跟我一起光屁股长大，我们关系挺好的，没事，我现在就带你去他家地里。”李寻欢道。 当李寻欢带着秦峰、田方成和高进步来到福建家地里，跟福建说明情况后，福建拿出今天挖的4块蓝宝石给秦峰看，秦峰选了其中一块杏子大的，问福建卖多少钱，福建说至少100块。 “既然是李叔最好的朋友，100就100。”秦峰道。 “嗯，小伙子够痛快。”福建道。 秦峰再次打开皮包，从里面20几捆钞票中间抽出一捆，从中唰地抽出一叠钞票，只点一遍，福建的眼睛顿时亮了。 “走吧？”李寻欢问福建。 “走走！”福建道。 见周志东和田方成不解地看着自己，秦峰明白他们的意思，冲他做个鬼脸。 秦峰和高进步各用自行车带着李寻欢和福建，田方成和周志东跟着，6人首先来到李寻欢家。 李寻欢竟然从床底下费劲地拉出一个木箱子，打开盖子，给秦峰看。 秦风发现，里面大大小小，足有两三百块蓝宝石原石。 当秦峰发现，箱子里竟然有一块鸡蛋大的五彩艳丽蓝宝石时，心脏禁不住砰砰砰的跳起来。 挑了足有半个小时，秦峰挑了一块鹅蛋大的，两块鸡蛋大的，5块乒乓球大的，8块杏子大的，6块比杏子小的，问李寻欢多少钱。 李寻欢一块块在本子上记着，再把数字加起来，足足用了5分钟，然后对秦峰说道：“总共5060块钱，就凑个整数，5000块吧。” 第157章 商人的套路 知道李寻欢一家收来的蓝宝石，现在市场价就值起码15万元，秦峰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寻欢。 “小峰，到外面去，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周志东指了指门口，对秦峰说道。 “好吧。” 秦峰跟着周志东来到院子里。 “你怎么不跟他讲价啊？他说多少，你就给多少？”周志东问秦峰。 “他叫的价格并不高。”秦峰道，“我选的又都是品质最好的蓝宝石原石，已经赚大便宜了。 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尽快取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好货，然后，再多给介绍几个好的卖家。” “你的意思是，好的坏的，他们还分不清楚？”周志东问。 “本来就是啊。”秦峰道，“可我是清楚的。所以说，只要是我挑中的蓝宝石原石，我一般不跟他们还价的。” “你不跟他们讲价格，人家还以为你是什么都不懂，钱多得没处花的傻大憨呢。”周志东道。 “他们怎么以为，是他们的事情。”秦峰道，“咱们只要买到品质最高的，超值的宝石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挑的宝石，都是超值的，品质最好的？”周志东问秦峰。 “可以这么说。”秦峰道。 “那刚才你要买的这些宝石，要是加工后卖给马原和顾晓燕，能赚多少钱呢？”周志东问。 “七八万到十万吧。”秦峰道。 “能翻十几倍到20倍？”周志东问。 “对。” “太棒了！”周志东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峰，“马原和顾晓燕借给我一万块钱，那你等一下也帮我买成品质最好的蓝宝石吧。” “行。”秦峰道，“另外我再借给你5000块，帮你买15，000块的最优质的宝石。” “15，000块，就算是翻10倍，那就是15万？”周志东瞪大眼睛看着秦峰。 “对。” “你小子！”周志东用力拍了一下秦峰的肩膀，“跟着你来白河，真的是来对了！” “好啦，我们进去吧，一切看我的！”秦峰道。 “你小子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财神！福星！”周志东道。 “走吧。”秦峰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秦老板，我这价格，真的不是很高。”见秦峰和周志东进来，李寻欢还以为他们嫌贵，眼巴巴地说道，“我以后要是挖到这么大个头的宝石，都卖给您，这总可以吧？” 见秦峰还是不表态，李寻欢有点急了，问他，“那秦老板，您说多少钱吧？少个一两百是可以，要是少多了，我真的不划算了。” “5000就5000吧。”秦峰道，从皮包里拿出五捆钞票，递给李寻欢，让他点好了。 李寻欢哆嗦着手，点了四五遍，才点清5000块钱，激动地看着秦峰，“秦老板，你这么痛快，我一定跟其他家里有大个头宝石的村民都说说，都把好宝石卖给您。” 福建向李寻欢偷偷地竖了个大拇指。 田方成见状，询问地看着秦峰。 秦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田方成会意，当即放下心来。 “大家挖宝石也不容易，我这人做买卖，从来不喜欢斤斤计较。”秦峰道。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福建道，“去我家吧？” “走吧。”秦峰道，冲田方成眨眨眼睛。 田方成则微笑着摇摇头。 当秦峰来到福建家，看到福建家那颗拳头大的蓝宝石的时候，竟然不是一般的失望。 原来，那颗拳头大的蓝宝石，竟然是微透明的蓝刚玉，严格上说，并不是真正的蓝宝石，价值连真正蓝宝石的1%都比不上。 见福建家竟然有三块鹅蛋大的蓝宝石，七八块鸡蛋大的蓝宝石，大大小小的蓝宝石，竟然有五六百块，秦峰惊讶地看着他，“你家挖的蓝宝石好像特别多啊？块头也大，在你们村里，算是最多的吧？” “还在我们村里，在所有村里，都应该算是最多的。”李寻欢道。 “那我选一部分？”秦峰问。 “你尽管选，只要价格合理，全部卖给你，都可以。”福建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挖的宝石，为什么特别多呢？”秦峰问。 “这家伙比别人聪明，有先见之明，当时南方宝石贩子来收宝石的时候，他捡来的宝石，大部分都没有卖给他们，一直留着呢。”李寻欢道。 “怪不得。”秦峰道，开始选宝石。 最后，秦峰选了3块鹅蛋大的，8块鸡蛋大的，10块乒乓球大的，25块杏子大的。 福建算了足有10分钟，才报出价格，元。 在这期间，秦峰已经算出现在的市场价，大概30万元。 “行吧。”秦峰拿出12捆钞票。 福建闷头点了足有20分钟，点了3遍，才向秦峰竖起大拇指，“秦老板人就是直爽，痛快！ “秦老板，您现在要不要接着收啊？您要是接着收，我们现在就带您去各家各户，他们大部分人家虽然没有我们两家宝石多，宝石个头大，但好的个头大的宝石，也是有的。”李寻欢道。 “秦老板，既然您这么直爽，那我就不瞒着您了，这周四围庄，我还知道有几家，当初没有把捡来的大个头宝石卖给宝石贩子的，这几家我都认识，要不要带您去啊？”福建问。 “那样最好了。”秦峰道，“不会耽误你们挖宝石吧？” “都挖了十几天了，没白没黑的挖，各家地里的宝石都挖得差不多了，往深了挖，政府又不同意，怕把庄稼都挖死了。浅处再挖，也没什么挖头了。” “好吧。”秦峰道。 此后的一个半小时里，李寻欢和福建又带着秦峰等人去了河岔村和清河村，帮田方成和周志东各收了一万五千块钱的蓝宝石原石，当二人知道各自宝石价值可能达到20万时，都高兴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回到加工厂时，张新军、秦山和秦振海都已经回来了，在将买回来的宿舍用品和办公室用品进行摆放。 见秦峰等人买回了这么多大个头的蓝宝石原石，秦山和张新军羡慕得不得了，秦振海由于还没进入情况，倒没多大反应。 由于收购蓝宝石的资金不足，秦峰只好让驾驶员刘伟平带他回了一趟东河村，又从家里拿了3万五千块钱。 同时，他将这次收的10块最好的蓝宝石原石留在了家里，而从家里带走了50几块普通的蓝宝石原石。 当秦峰和刘伟平回到加工厂时，顾晓燕等人也回来了，收获颇丰，但跟秦峰的收获相比，却是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