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克系世界死亡回档》 第一章 执行局!open the door! 看不到星星的夜空下，高大的建筑被人工智能立体成像电子屏幕所遮挡。 它们控制着大众所接收到一切信息，控制着这座城市所呈现出来的样子。 而琳琅满目的霓虹灯光、幻影、色斑、色晕叠加而起，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和奇异感，消解了整个世界的真实感。 夜之城第七区，朦胧的雾气总是缭绕在这个城市之间。 “大家好，欢迎收看 wns 新闻，我是阿里夫·伊克巴尔。” “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 宛若蚂蚁般渺小的行人纷纷抬起头，被那些高楼上宽阔的新闻播报画面所吸引。 “据本台刚刚得到的消息，夜之城第七区贫民窟发生了一起血腥屠杀事件，数十位无辜居民在一夜之间全部死亡，尸体被凶手堆积在第七区执行局门口，极其凶残，泯灭人性。” “请广大居民放心，截止报道前，执行局锁定了凶手，并且封锁了凶手所有对外联系的渠道，正在前往抓捕的途中。” ………… 在第七区平民区与贫民窟交际处的某间房屋里。 此时，一个青年男子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睛，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呼~” 男子停下手上的动作，身体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满是胡茬的俊脸上尽是颓废与疲惫。 齐修远，22岁，荒坂学院优秀毕业生，即将进入荒坂公司担任程序设计人员。 为了完成荒坂公司的考核，齐修远已经宅在家中将近半个月。 如果不出意外，只要进入荒坂公司，足够圆滑、聪明、无情，属于他的机遇必然会到来，实现阶层跃升。 他的工资会逐渐上涨，可能会在公司大楼得到一套舒适的大型公寓，不必蜗居在这与贫民窟相差无几的破房子里。 公司也会为他提供公车，可以随时随地去核心区域以外的任何地方。 还有，随之而来的地位与权力…… 齐修远将目光看向桌边的相片上。 那是一张一大两小的三人合照。 其中唯一一个大人，就是他在三年前因为车祸去世的母亲。 母亲的话语隐约徘徊在耳边。 ‘我知道那群家伙是怎么对你的，因为我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所以我们才要证明给他们看，我希望你好好努力，成为精英，爬到荒坂塔的顶端。’ ‘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潜力，你一定做得到！’ 剧烈的爆炸，燃烧的火焰，原本慈祥的面容布满血污…… 还有创伤小组那冰冷无情的话语。 ‘——这人不是客户，这女人也不是，只需要确保客户的人身安全，这些人留给第七区运尸车即可。’ 咯吱！！ “老妈，你说的没错！” 齐修远牙关咬紧，恨声道：“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导致的，我一定要站在荒坂塔的顶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平复下心情，齐修远穿着拖鞋走进卫生间，久违地洗了个热水澡。 又对着镜子拿剪刀修剪了下自己灰黑色的头发，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张略显瘦削的脸。 然而就在齐修远打算出门的时候，一道冰冷的电子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初始]，已存档，事件开始】 嗯？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齐修远抬起头，茫然地扫视着四周，但房间一览无余，别无他人。 “幻听吗？”他挠了挠头暗道。 就在齐修远放下疑虑时，刚才那道冰冷的电子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夜之城第七区执行局的士兵将在五分钟后抵达，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静待佳音，二，抢先逃跑】 这次齐修远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声音，就在他身边。 命运节点？ 执行局的士兵将在五分钟抵达？ “这是什么意思？” 执行局为什么会找上我？ 齐修远眉头紧皱，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2077年，脆弱渺小的人类扬起头颅，第一次直视“神明”。 大部分人类因此陷入疯狂，失去理智，异变扭曲为污染性极强的异形怪物。 人类将这场灾难称为——“神降之灾”。 虽然执行局弥漫着淡漠和腐败的气息，但作为夜之城的执法部门。 他们拥有四级辅助型人工智能，虚构社会管理系统——“先知”。 它能够对夜之城居民进行“失控污染”数值测量分析。 机械改造者负责将异形怪物挡在夜之城墙外，“先知”则负责维护夜之城墙内的秩序。 在那群机械改造者由于植入过量的植入体而导致扭曲异变前，就通知执行局的机动队将其限制起来。 不过…… “我又不是失控的机械改造者，甚至都没有进行过改造，为什么要逃跑？” 想通这一点，齐修远轻笑几声，自嘲道：“真是神经了，等处理好考核事宜，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齐修远将手掌放在门边的认证系统上。 咔咔，咔！ 房门并没有打开，而是发出一阵电子音： “抱歉，身份认证失败，请联系相关人员处理。” 嗯？ 齐修远面露惊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 轰！砰！！ 在齐修远惊骇的目光注视下，他花费重资安装的防盗门轰然炸裂。 一群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士兵从门外冲了进来。 这些人的胸前，赫然佩戴着象征审判的剑之勋章。 “不许动！”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立刻！” 众多士兵们将枪口全都对准齐修远的脑门，怒吼道。 显然，只要齐修远有任何反抗动作，就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当场击毙。 只是齐修远此刻，就算想要反抗都已经做不到了。 “额啊！” 齐修远发出一阵痛苦的神隐。 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直面爆炸的余波，他现在的形象简直就像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爆炸的冲击波不仅震碎了齐修远的身体骨骼，产生的碎片更是直接穿透了他的腹部，甚至露了出胃肠道中空器官。 身体的疼痛尚且能够承受，但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震惊、恐惧、茫然、疑惑，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 刚才那个声音难道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为，为什么？！ 这些人为什么会直接冲进我的家里？ 一连串的问题，在齐修远脑海中不断冒出。 只是没人在乎他的疑惑。 其中一位士兵见齐修远并没有听从他的指示“放弃抵抗”。 也不管他是否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直接便是上前一步。 没有任何要手下留情的意思，用手肘狠狠击打在齐修远的脑袋上。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 齐修远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到了地板上，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两次猛烈撞击，鲜血从头顶流到地板上，形成了一滩小血洼。 齐修远直接眼前一黑，杂乱的脑子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为什么，凭什么……” 随后便彻底失去意识，昏倒过去。 第二章 主角卒，首次回档 呼嗬！ 齐修远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着，仿佛从溺水的噩梦中惊醒。 “该死，好痛！” 齐修远的脑袋隐隐作痛。 缓了好一阵，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五感也逐渐回归，脑海中零散的记忆，终于组成连续的画面。 “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手脚被拷在一张固定的铁椅上，而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张长方形木桌，桌上有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这难道是，审讯室？” 齐修远的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执行局为什么要抓捕我？” “还有那道声音，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提前预知到执行局的行动？” 就在齐修远大脑一片混乱时。 哐当！ 铁门猛地打开，一胖一瘦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进审讯室。 中年胖子坐在齐修远对面的位置，面容还略显稚嫩的瘦削男子则站在胖子身后。 “姓名。” 胖子的声音很冷漠，也很强硬。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齐修远这个刚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长出一口气，尽力保持冷静地回道： “齐，齐修远。” “什么齐，什么修，什么远。” 胖子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 “邹缨齐紫的齐，路漫漫其修远的修远。” “年龄。” 胖子在电子屏幕上划拉几下，再次问道。 但齐修远并没有回答。 虽然不知道执行局为什么要抓捕自己，但他始终认为自己从未作奸犯科。 现在这副场景未免太荒谬了！ “先生，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 可是，不等齐修远说完，就见胖子猛地抬起头。 螺旋状纹路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眼神冰冷凶狠，死死盯着齐修远。 就像是在看一个罪无可赦的杀人魔，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嘭！ 胖子一把拍在桌子上，却发出诡异的钢铁碰撞声。 “少特么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刚才一直闭口不言、站在胖子身后的年轻人，脚步微微挪动。 隐晦地遮挡住身后的监控设施。 见两人一副打算动用私刑的样子，齐修远心中一紧，不敢再多言。 嘎吱~ 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胖子似是冷静下来，又坐了回去：“年龄！” “22岁。” “说说吧，怎么作的案？” “作，作案？” 齐修远目光茫然地望向胖子阴阳怪气的脸，嘴角狠狠一抽。 作案…… 作什么案？ 他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在母亲的教导下，从小到大都是个奉公守法的居民，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有干过。 但胖子显然不这么认为。 “还在这跟我装傻充愣是不是！？” 见齐修远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胖子的脸立刻就红了。 他猛地站起身吼道：“你把我们当傻子？杀了那么多人，还把尸体摆在执行局门口！老子也不怕告诉你，狡辩也没用，我们已经找到了你家里的残肢断臂，人证物证都齐了，你就等死吧！” 胖子的话，令齐修远眉头紧皱，心里更是惊悚茫然。 杀人，把尸体摆在执行局门口？ 居然还在我家里翻出了残肢断臂？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做过这些人神共愤的事情？ 齐修远感觉自己紧绷的那根弦快要崩断了。 先是莫名其妙出现的神秘声音，然后就是突然闯入的执行局军队。 现在又说他杀了人，而且胆大包天到把尸体摆到人家执行局门口。 明明一直待在家里，却被翻出来了残肢断臂。 这一切来得很突然，齐修远难以承受。 “先生，我这几天一直在忙荒坂公司的考核，根本没出门，怎么可能会杀人？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齐修远呼吸急促，语气慌张，仅存的些许冷静也彻底消失。 然而，已经认定真相的胖子根本不想听齐修远的狡辩。 指着齐修远一脸愤恨：“很好，嘴硬是吧？我看你等下还怎么嘴硬！” 说罢，胖子站起身走出审讯室。 跟在身后的年轻人向齐修远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齐修远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该死的，这些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抓起来，难道还要动用私刑吗？” 齐修远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显然无法挣脱身上的枷锁。 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四个手上提着个白箱子的壮汉走了进来。 “砰！”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 在齐修远惊悚的目光注视下，其中三个大汉拿出了大大小小的锤子、锯子、锥，还有不同规格的小刀、缝合线等等。 最后一个壮汉从箱子里拿出各种不知名的针剂，用毫无波动的语气介绍道： “lsd药剂2型，可以让你对时间和空间产生错觉、幻觉，直至导致自我歪曲、妄想和思维分裂。” “moda药剂4型，能让你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保持绝对清醒。” 壮汉的手上泛起微光的纹路，光芒倒映在齐修远的眼瞳里，宛如降临的死神。 嘎吱~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啊！！！” 片刻后，隔音极好的审讯室内，便是了一阵阵令人毛孔悚然的惨叫。 而且一响就是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天的凌晨，一辆无牌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执行局的大门外。 审讯室内的惨叫声才突然消失。 三天三夜不间断的折磨，让齐修远的精神濒临崩溃。 他的一旁放置着一个铁架，上面挂着诸多的吊瓶，输液针埋进静脉里，目光混沌，意识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 恍惚间，齐修远睁开仅剩的左眼。 看到的不再是四个无情冰冷的壮汉，而是一位面容慈祥温和、身穿白色礼服、头戴高冠的老人。 站在他身后的，就是那两个审讯官。 “安东尼主教，请问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胖子微微俯身，恭敬地问道。 “呵呵。” 被称作主教的老人笑道：“机械教会不会干预执行局的事务，按照你们的规定来处理就好，我们只需要齐修远的大脑。” 胖子闻言，上前一步拉过齐修远仅剩的一根手指，直接印在那张《认罪书》上。 然后神情严肃地宣读道：“齐修远，男，22岁，杀害贫民窟居民共计三十一人，挖去大脑后抛尸在执行局，如今证据确凿，依法对你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死刑？ 听到这两个字，齐修远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不，不要，我没有杀人！你们这是屈打成招！！ 我还有事情没做！我还没登上荒坂塔的顶端！我不能死！！ 你们这些，该死的鬣狗！！！ 虽然心里很是愤怒、恐惧，但被割掉舌头的齐修远只能发出一阵不明所以的“唔唔”声。 下一刻，在老人温和的目光注视下。 砰！ 随着一声枪响，齐修远的心脏被击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着瘫倒在地的齐修远，老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几分。 不到半个小时，停在执行局门口的那辆车再次开动。 这次车上除了老人，还多了个装着大脑与绿色液体的透明罐子。 “呵呵。”老人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这样一来，人类补完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就凑齐了。” 【检测到宿主的意识消散，进度重置】 一道无人能够听到的诡异电子声出现。 下一刻。 咔嗒。 时间、空间…… 整个世界都开始逆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 齐修远再次睁开眼。 “我，已经死了吗？” 记忆还停留在死前那刻的齐修远，茫然地扫视着四周。 熟悉的环境。 熟悉的房间格局。 熟悉的家具摆设。 这里，就是他的房间。 忽然，一道既冰冷又熟悉的电子声，在齐修远的耳边响起。 【检测到命运节点，已回档，事件开始】 【夜之城第七区执行局的士兵将在五分钟后抵达，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静待佳音，二，抢先逃跑】 第三章 跳!! “好熟悉的声音……” 这道莫名出现的电子声，让齐修远涣散的瞳孔一颤。 也使他清醒几分，脑海中零散的记忆终于组成了连续的画面。 齐修远愣了几秒后，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身上的器官还在！ 没有乱七八糟的缝合线！ 更没有生不如死的疼痛感！ 不仅如此，原本倒下的防盗门，和破碎的窗户玻璃，也都恢复如初了。 身上的衣服都像最开始那样完好如初！ 就好像，时间倒流，回到了被捕之前。 “怎么回事，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不过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齐修远就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 绝不可能是梦！ 被手术刀划开身体的感觉。 亲眼看着自己被切除眼睛、手足、肾脏、肝脏…… 那历历在目的画面，那生不如死的感觉，绝不可能是梦！ 这…… 这简直就像是玩游戏时，人物死亡后回到了上一个存档点。 难道我还要再遭遇一次那种痛苦吗？！ “对了！！” 齐修远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手忙脚乱地爬起身。 在屋子里到处翻箱倒柜。 客厅，没有！ 厕所，没有！ 厨房，还是没有！！ 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屋子，心情矛盾地进入最后的卧室。 衣柜、收纳箱、书桌…… 直到齐修远翻开床板，立刻汗毛倒竖，四肢发软跌倒在地。 摆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四个浸泡着白花花大脑的罐子！！ “开什么玩笑，我这几天就睡在这玩意上面？！” 接连受到巨大冲击，齐修远的心理和生理上都产生了剧烈的不适。 脑袋像是被尖锐的物品刺入太阳穴并伴随有搅动！ 又像是有个声音在自己脑袋里。 祂在低语，亦在教唆，时而谆谆善诱，时而刺耳尖锐。 齐修远的头脑开始不受控制，理智逐渐消失，只有身体还在不停地战栗。 断断续续的剧烈疼痛来自全身，或是肉体或是精神，打断他一次又一次的精神集中，精神与肉体分离又融合，骤然被打碎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粗暴糅合…… 意识总是飘忽如同烟雾，难以控制，难以收束。 他再怎么努力，依旧忍不住思维发散，杂念浮现。 眼前的一切也好像变得诡异莫名。 地板墙壁好像变成了鲜红的肉壁，无序白嫩的沟壑丛生，无数呆板愚痴的糜烂人脸攀附其上。 “啊啊！！哈啊啊哈！” 齐修远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抗拒又喜悦，从发出凄厉的哀嚎又到发自肺腑的狂笑。 “呕！！” 一口吐出来，齐修远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喘着粗气，扶住桌子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除了对未来的茫然，还有几分紧张慌乱。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梦，那绝对是有人在陷害我。 只是什么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些东西放进他的房间？ 同时也证明，那道声音是真的能够预测未来，他也拥有了死亡回档的能力。 虽然迄今为止只发现了好处，但天上哪会掉馅饼？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执行局的追捕！ 齐修远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受的非人虐待。 身体忍不住一颤，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不行，我绝不要再体验一次那种痛苦！！” 思绪迅速流转。 齐修远想到临死前看到的那个挂着温和笑容的老人。 直觉告诉他，自己被陷害为杀人犯，一定和那老家伙脱不了干系！ “不管那道声音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祂不想轻易让我死去，那两个选择里绝对有一个是生路所在。” “逃！” 站起身，齐修远先是将手掌按在防盗门认证装置上。 咔咔，咔！ “抱歉，身份认证失败，请联系相关人员处理。” 不出意料，房门并没有打开。 齐修远本以为是智能防盗门出现故障，但现在看来…… “果然智能设备都是坑啊，他们这是想瓮中捉鳖！！” 齐修远环视房间，心中迅速思考起如何逃跑。 执行局此时肯定已经封锁了所有楼层出口。 如果贸然跑出去的话，恐怕只有被抓的份儿。 “看来，只能从窗户逃出去了！” 想到此处，齐修远三步并作两步，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因为他居住的地方属于贫民窟和平民区的交界，所以楼下聚集着很多流浪者…… 大大小小的电箱。 不断闪烁的霓虹灯。 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杂乱破旧的排气管道。 等等！ 看到右下方的排气管道，齐修远眼前一亮。 除了排气管道，更远的墙壁上还分散固定着电箱。 目测了一下窗户、管道和电箱间的距离。 两边的相隔，大约只有成年人臂展那么宽。 虽然到六楼就没有电箱了，但正下方还有一个垃圾堆，可以作为落地的缓冲。 “完全可行！”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做好打算的齐修远穿上一套黑色兜帽衫，直接爬上了窗户。 抓住窗沿，探出半个身子。 一阵冷风呼啸而过。 齐修远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向下看了一眼。 “咕噜！” 高，太高了！ 只是看一眼，冷汗瞬间就流下来了。 这个高度，下面的行人，就像是一群蚂蚁。 要是一个失误掉下去，肯定摔得粉身碎骨！ “呼！” 齐修远长出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不去向下面看。 然后再一点点挪到了管道旁。 尽管害怕得很，但他并没有立刻爬到管道上。 而是先用手在拽了拽，确定管道足够牢固后，这才敢松手爬过去。 此时的齐修远，整个人都趴在十八层楼高的管道上面！ 沿着管道缓缓向下爬，直到下面没路。 看准下面的电箱，齐修远紧咬牙关，双腿蓄力，直接跳了过去。 砰！ 嘭！ 在齐修远落下的同时，上方也传出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这声音可太熟悉了。 那是执行局突破防盗门的声音！ 齐修远趴在电箱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但听到爆炸声，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了。 齐修远起身后，突然发现自己将这条“逃生路线”看得太过简单了。 电箱的宽度大约只有三四十厘米，长度八十厘米左右。 这样狭小的空间，他站在上面就很不容易了，几乎已经没有调整的空间。 可是，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齐修远也没有选择，如果不跳的话，等待他的是无尽的虐待和折磨。 跳！！ 第四章 把你们炸上天! 齐修远下定决心一跃，耳边狂风呼啸，心脏剧烈跳动。 看准时机，迅速岔开双腿，整个人都坐在了电箱上。 双手也死死地扣住电箱支架。 “咳咳!” 齐修远被冲击力撞得呼吸骤停一瞬。 喀嚓喀嚓。 电箱晃动了几下，让齐修远的心脏猛地一揪。 但发现只是螺丝松动，齐修远这才长出一口气。 不过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四肢也一直在发软，完全用不上力气。 “呼……呼…….” 齐修远剧烈地喘息着，呼吸声像是在拉破旧的风箱。 “跳的还是太用力，万幸成功了！” 虽然刚才这一跳成功了，但齐修远知道，完全是侥幸。 他再次站起身时，上方突然响起一声大喝： “不许动！！” 齐修远闻抬头头向上看去。 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士兵从窗户探出脑袋，枪口也对准他。 “双手抱头，趴下！！” 如果是在昨天，齐修远还对执行局抱有些许信任，被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用枪威胁，一定会乖乖放弃抵抗。 但此时此刻，齐修远早就看清了这些家伙。 “什么狗屁正义公平！一群瞎眼的鬣狗罢了！” 齐修远这次也来不及谨慎了，直接双脚发力，朝下面的电箱跳去。 楼上的士兵见状，远程报告道：“凶手正在通过外壁管道逃离，重复一遍！凶手正在通过外壁管道逃离。” “保证其失去抵抗能力！” “明白！” 下一刻…… 啪！ 一颗子弹准确命中了齐修远的脚踝。 “糟了……” 齐修远瞳孔猛得一缩。 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又想到自己被捕后将遭到的虐待。 齐修远脸上青筋暴起，胸腔剧烈起伏。 随后直接从十五楼向下纵身一跃。 ………… 再一次睁开眼，齐修远混沌的脑袋逐渐清醒。 “痛！好痛！！” 恢复感知的一瞬间，齐修远的表情变得狰狞，瘫倒在地。 第一次死亡时，因为不间断的折磨，齐修远对疼痛早就已经麻木了。 但第二次坠楼身亡，他一直保持着清醒。 在那个过程中，耳鼓膜被风撕扯，脆弱的眼皮在风的冲击下根本难以睁开，就像是有一把把小刀在切割自己的身体。 心脏在重力加速的加持下持续加速跳动，肌肉和血管也感受到死亡的信号开始收缩。 落地的一瞬间，骨骼开始折断，内脏破裂、出血。 甚至还有一些骨头折断后，直接插入柔软的脏器。 “死亡，真的好可怕！” 在齐修远痛苦之际，耳边再度响起熟悉的电子声： 【检测到命运节点，已回档，事件开始】 【夜之城第七区执行局的士兵将在五分钟后抵达，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静待佳音，二，抢先逃跑】 这个声音的出现，反而使齐修远逐渐恢复了平静。 在原地愣了片刻，齐修远将一把水果刀系在腰间，一言不发地起身来到窗户边，迅速爬了出去。 再次站在了排气管道上，虽然生理上还会心跳加速，但心里却没有了恐惧。 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齐修远这次十分顺利。 只是，等他跳到第十层。 士兵再次击中了他的脚踝。 这次齐修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纵身一跃。 第二次尝试，再次失败。 …… 第三次回档，复活。 齐修远在跳到第10层后，打碎旁边窗户的玻璃，打算从这一层逃走。 但却被看守在这里的士兵撞了个正着。 不得已，齐修远只能选择用水果刀自杀。 …… 第五次，第六次…… 齐修远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死亡。 接二连三的死亡，让他逐渐适应了那种极致的痛苦。 但与此同时，也逐渐消磨着他的精神，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耳边响起呢喃似的话语。 “legeth， desirelessness……haos ng disorder……h'' ah ah''n''ghft， h'' ah foolish……” 这是什么声音？ 只是当齐修远皱着眉头附耳听取，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耳朵里开始伸出细小的肉芽，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腐臭味。 周围的灯光不断闪烁，四周的影子像触手般晃动着。 只是诡异的是，齐修远本人似乎毫无察觉。 咔哒…… 一阵类似钟声、无法听闻的声音响起，四周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因为压力太大而产生的幻觉。 “我能感觉到，我对死亡越来越麻木了……” 齐修远对这些浑然不知，脸色苍白地喃喃道。 当一个人类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那他就已经站在了疯狂的边缘。 这一次，齐修远并没有急着从窗户跳出去，而是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他发现所有居民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执行局遣散了。 现在每层楼都有士兵看守，一步一哨，根本不能走捷径。 跳楼最多只能跳到第八层，之后就会被士兵从窗户发现。 最终结果自然是失去抵抗能力。 即使再快一点也不行。 如果在第四五层被发现的话，有很大几率根本摔不死，反而会失去抵抗能力。 时间根本不够用！ 必须想办法拖住执行局的士兵才行！ “冷静！” “仔细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齐修远眉头微皱，在客厅环视一圈。 家具…… 用家具挡住防盗门？ 想法出现的瞬间，齐修远就否定了。 那些士兵有专用的突击装备，家具根本挡不住他们片刻。 他打开抽屉柜子，看到里面的烟酒、火柴、针线…… 走到厨房，看到煤气管道、微波炉、面粉…… 闭上眼，众多要素集中在齐修远的脑海。 沉默片刻，他猛地睁开眼。 “爆炸！！” 虽然想到了关键点，但齐修远也明白剩余的时间已经不足以他安排好所有事情了。 果断纵身跳出窗户，再次回档。 睁开眼，齐修远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进厨房将煤气阀门拧到最大，用力割开连接口处的燃气软管。 嘶~嘶~ 瞬间，软管处响起气体喷涌而出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某种诡异的嬉笑声。 刺鼻的煤气味在厨房内散开。 将锋利的刀叉针刺全部放进微波炉，定时4分钟后启动。 随后齐修远又从抽屉里拿出三瓶医用酒精，用丝线将酒精绑在厕所。 拔掉香烟的滤嘴，把它插在火柴上，做成了简易的“倒计时”装置。 紧紧关上厕所的门后，他将三袋面粉抛洒在客厅。 空气中瞬间满是粉尘。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齐修远迅速从窗户钻了出去。 在空调外机机箱上站定后，又顺手将窗户关紧。 “希望有用！” 齐修远回头看了眼房间的布置，而后轻轻一跃，轻松跳到了排气管道上。 接下来，沉闷的砰砰声不断响起。 每一步看似是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但其实都是有惊无险、心中有底。 很快，他便跳到了第十层。 “呼……” 站定后，齐修远呼出一口气，双手抱头蹲，双腿紧紧夹住身下的电箱。 此时，执行局的士兵们用炸弹爆破了齐修远的防盗门。 只是在看到房间内布置的那一刻，带头的两个士兵瞳孔骤然收缩，第一时间吼道： “趴下！！” “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微波炉内刀叉针刺吸收少量微波，激发电子振荡而产生大电流放电火花导致爆炸，从而点燃房间内的煤气。 同时爆炸的还有厕所里的酒精以及沼气。 在面粉粉尘的加持下，产生了比固体炸弹威力更扩散的爆炸效果。 “老子送你们上天！！” 齐修远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略显疯狂的笑容。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就是他送给执行局的回礼。 第五章 第二次存档，重金悬赏通缉 嘭！！！ 爆炸声让身在第十层的齐修远都一阵耳鸣。 整栋居民楼都明显感觉到了震颤，窗户全部被震碎，大量玻璃碎片跌落。 等到爆炸停止，齐修远默默抬头望去。 只见滚滚浓烟升起，冲天的火光甚至将夜空映成了暗红色。 在光芒和火焰的簇拥下，似乎出现了火焰一般不断变形的巨大身影。 头上长有七个犄角，身上笼罩着火焰般的血肉。 就这样，放光，放热…… 分解了，再化合，抛出躯体的每一个单元。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 齐修远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这栋楼的所有居民没有被执行局遣散，那么我还会制造这起爆炸事件吗？” 答案是…… 恍惚间，齐修远看到了一个像太阳般飘浮的发光球体。 丑陋的黑色斑点斑驳的暗橙色表面和旋转的巨大火柱围绕着边缘…… 会…… 最后出现在脑海的答案，让思绪飘飞的齐修远猛然一惊，如梦初醒。 “果然，死亡回档这种神乎其神的能力是有代价的！！” 齐修远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昨天，他还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即将步入职场的毕业生。 如今接二连三的死亡循环，让他的内心积累了太多阴暗。 为了自保，他毫不犹豫地制造了一起恶性爆炸事件。 “绝对不能无限制使用这能力，否则再这样下去，我必定会变成一个毫无底线的疯子！” 暗暗提起戒心，齐修远继续跳到了第七层。 不管怎么样，他要赶在执行局找到他之前逃出去。 不敢耽误一分一秒，他看准下面的垃圾堆，深深吸了一口气。 纵身一跃直接跳了进去。 垃圾堆里各种尖锐的碎片在齐修远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口。 但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我终于逃出来了！！” 齐修远的内心无比亢奋。 但下一刻，那道熟悉的电子音再次出现。 【检测到重要命运节点[命运的反抗]，已存档，事件开始】 【十分钟后，机械教会和执行局将悬赏三百万源币对你进行通缉，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随机逃窜；二：前往荒坂高等学院；三：前往第七区的月亮公寓，2栋10单元501室】 “十分钟后全城通缉？三百万赏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再次听到噩耗，齐修远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档无数次，死亡无数次，才好不容易逃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告诉我这只是新手村，接下来要背着三百万悬赏继续逃亡。 不过现在的齐修远，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普通的打工人了。 无数次在生与死的边缘来回试探，让他的心性更加坚韧。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那个声音说的“机械教会”。 “这，执行局我知道，机械教会又是什么东西？” 类似基督教和佛教的宗教组织吗？ 我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该死，有能耐就一直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设局陷害我！”齐修远暗骂一声。 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齐修远开始考虑起那道声音给出的三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只是思索片刻便否定了。 “随机逃窜，面对执行局这个执法部门的追捕，我可没有信心能一直躲着。” 第七区早已被社会管理人工智能“先知”覆盖了。 虽然荒坂集团宣称它只会对夜之城市民进行“失控污染”数值测量分析，仅用于维护夜之城的秩序和民众的安全。 但齐修远又不是傻子。 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这话根本信不得。 第二个选择，直接pass。 “回荒坂高等学院就是自投罗网，那些家伙可不会因为我优秀毕业生的头衔而为我打抱不平。” 只是…… 齐修远想到某个女孩，脸上泛起愁容。 “也不知道漫漫那丫头在荒坂学院看到我的通缉令会是什么反应，但现在保护她的最好方法就是暂时远离她了。” 直到第三个选择，齐修远眼角不禁抽了抽。 “郊区的月亮公寓，2栋10单元501室，居然给出这么准确的地点……” 看似是给了三个选项，但摆明了是倾向于第三个。 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剩余时间：五分钟】 冰冷的电子声再度响起。 齐修远一咬牙，不再犹豫：“不管怎么样，离开人多眼杂的城区总是对的！” 综合考虑后，他压低黑色兜帽走到路边。 在夜之城，无人驾驶早已经普及了，但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业并没有消失。 并不是所有人都负担得起那高昂的车费，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毫无人情味的智能司机。 为了躲避“先知”那可能无所不在的监视，齐修远选择了没有智能设备的人力出租车。 不出一分钟，就有一辆黄色出租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车里探出头来，笑问道：“兄弟，去哪里？” 齐修远没有和他对视，打开门坐进车里，压低嗓子道：“师傅，去郊区的月亮公寓。” “好嘞！” 司机用略显诡异的目光对着齐修远上下扫视一番，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貌似更加柔和。 出租车开动后，齐修远一直扭头看着窗外，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小兄弟，是哪里人啊？” “……” “小兄弟怎么想起来要坐人力出租车这种老古董的？” “……” 可能是因为距离郊区有些距离，司机几次开口找话题，可齐修远始终没有接话。 他只是微微颔首，打量着前面的司机。 司机面庞白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看上去不像是司机，反而有一种艺术家的文艺气质。 见他嘴边的话不停，齐修远只好打断道：“麻烦师傅您快一点，我赶时间。” “……好的。” 司机偏头瞥了眼遮得严严实实的齐修远，也没有继续多问，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到达郊区的月亮公寓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司机随手便点开老式播放器，放起了《wns新闻》的报道。 “大家好，欢迎收看 wns 新闻，我是阿里夫·伊克巴尔。” “今天我们要插播一条重要新闻。” “造成第七区贫民窟惨案的凶手制造了一起极其恶性的爆炸事件后逃离，再次造成二十二人死亡，第七区执行局监察官为牺牲者摘帽默哀，并表示绝不会让凶手继续为非作歹……” 与此同时，一阵熟悉的电子音在齐修远耳边响起。 【悬赏通缉令已发布】 第六章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呵呵，现在这世道越来越疯狂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疯子能干出这种事情。” 司机似是无意地感叹道。 【悬赏通缉令已发布】 第七区贫民窟惨案？ 连续听到悬赏令和电子声，齐修远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 第七区贫民窟，齐修远从来没有去过，但是那个胖子不止一次提到这个地方。 “到底是谁杀死了三十多个人，还不知不觉嫁祸给我？看样子就连执行局的底层都被蒙蔽了。” 这背后的势力简直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但不管怎么样，有机会都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能否找到和幕后黑手有关的线索。 “师傅，麻烦……” 齐修远刚想开口让司机把新闻关了。 下意识就朝驾驶座看去。 同一时间，司机那温和的笑容也出现在后视镜上，两人的目光正巧相对。 恍惚间，司机的那张脸好像突然从中间整个裂开，鲜红的血肉不断翻涌，甚至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那些细密的血管中来回蠕动。 只是齐修远只是眨了眨眼，眼前正剩下了司机那诡异的笑容。 居然和记忆里那个老人的笑容完美重合。 齐修远本来就处在风声鹤唳的状态，见到这一幕瞬间寒毛直竖。 咕噜！ 喉结上下滚动，齐修远强压下心底的阴影，故作淡定道：“司机师傅，我刚刚想起来有东西忘拿了，麻烦在路边停下车！” 司机貌似也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踩下刹车放慢速度。 “忘拿东西了？” 司机的脸色变得阴沉，但只是一瞬间，又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转头看向齐修远。 “兄弟，我载着你回去取一下不是更快吗？” 不等齐修远再与他拉扯，司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中突然传出了一道电子音： “下面播报一条s级通缉令，齐修远，男，21岁，身份证编号为**，此人已被认定为第七区贫民窟惨案凶手，于今日再次制造了一起恶性爆炸事件，再次造成二十二人死亡后，逃离封锁。” “执行局已经对第七区各大交通要道进行了封锁布控。” “对于能够提供相关线索、协助执行局成功缉捕逃犯的单位和个人，执行局将给予最高三百万源币的奖励。” 在声音播报的同时，一张照片也被弹了出来。 眼看就要暴露，齐修远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个人？”司机原本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大，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就在他将手伸向车座下面时，齐修远五指并拢，手掌如刀，用尽全力戳到了司机的胸廓凹陷处，胸腔左右两条肋骨在中间连接的地方。 手指的前半部分直接没入其中，敏感的肺部肌肉迅速被刺激地收缩，排出肺部的口气。 “呃啊！咳咳……”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司机短暂窒息。 随后齐修远更是一拳狠狠打在司机的下颌位置。 对于未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这可比直接敲击后颈处杀伤力更大。 司机虽然没有被直接打晕，但也被打得眼前一花，半天没缓过劲来。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齐修远立刻起身，手臂勒住司机的脖子，另一只手继续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司机下颌处。 嘭！嘭！嘭！ 齐修远一边打，嘴上还一边念叨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很快就好！” 这一套连击下去，司机直接仰面倒在驾驶座上，陷入昏厥。 甚至都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那几下痛击。 “呼......” 齐修远自己也不好受。 人的下颌位置可不像心口那样柔软，这个位置全是坚硬的骨头。 连续用全力打在骨头上，齐修远的手已经青肿，小指指骨都碎了。 只是，他现在也没时间顾及自己的伤痛。 见四周无人，齐修远赶忙钻出车，把司机拖出车子。 “啧……” 看着一脸血污的司机，齐修远忍不住冒出个阴暗的想法。 “如果可以直接杀掉就好了……” 犹豫片刻，齐修远最后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他还不想变成一个手上沾满血污的刽子手。 只是将他扔到了后座上，然后自己坐到驾驶座。 砰。 关上车门，齐修远仰头看了看天色。 “要下雨了……” 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齐修远熟练地挂挡，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 嗡呜！ 出租车发出一阵怪叫，轮胎处甚至冒出一股青烟。 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调转车头，向着荒坂高等学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没错，他最后还是选择去荒坂高等学院。 幕后黑手神出鬼没，甚至有胆子去挑衅执行局，齐修远有些担心他们会迁怒于路漫漫。 “唉……” 齐修远眉头紧皱，长叹道：“死丫头，这次算是我拖累你的！” 好歹，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齐修远虽然心中焦急，但行驶速度一直很平稳。 不过，很明显可以看出执行局的封锁已经越发严密了。 各个十字路口，地下通道进出口处，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一辆辆汽车被拦在临时架设的路障前，接受检查。 只是朦胧的细雨与雾气遮挡了视线，即使装备了护目镜，能见度也很低。 齐修远对附近的地形还算熟悉，左绕右绕这才有惊无险地来到荒坂高等学院所在的路口。 忽然…… 齐修远眼睛微微眯起。 荒坂高等学院现在距离他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隐约可以看到远处有几团红蓝交错的闪光。 齐修远轻踩刹车放慢车速，把出租车靠边停了下来，探头朝前方仔细看去。 不远处，三辆蓝白配色、印有“执行局”字样的车子横在路口中间。 而在旁边还站着几名士兵，对车辆进行检查。 来往的车辆整齐排成左右两排，有序进出。 看到这些士兵，齐修远身体一僵，不由得紧张起来。 “是执行局的车！那些家伙居然在这里设置关卡？！” 齐修远紧紧抓着方向盘，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 “一定会有办法的！” 数次死亡复活的经历，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的心性。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似乎也只有两个选择。 是强行闯过去？ 还是掉头离开？ 第七章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强行闯过去，还是掉头离开？ 第一个选择，齐修远只闪出一个念头，就放弃了。 就算侥幸闯了过去，也肯定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击包围，根本难以逃脱。 可是第二个选择，风险也不小。 在这如潮水般的车流中，突然出现一辆逆行的车辆，未免太过引人注目了 齐修远一边顺着车流向前行驶，一边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离开的机会。 倏忽，齐修远眼前一亮。 右前方数十米处，有一处桥洞！ 记得前些年他逃学的时候，就是从那里避过了学校警卫的耳目。 虽然有些狭窄，仅能通过一人，但却能顺利绕过前方被众多士兵设下障碍的路口。 “就从这里走！” 直到这时，齐修远才发现自己紧紧抓住方向盘的双手已经满是汗水。 世人常说，见证死亡，能让一个人的心智在短时间内迅速成熟。 那么亲身经历过多次死亡的齐修远，现在已经完全褪去了那一丝稚气。 现在的他除了果断，只剩下了骨子里的底线。 计算好现在的行驶速度。 齐修远卡住油门，使车子保持匀速行驶。 此时，暴雨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齐修远打开副驾驶车门，正打算遛下车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本能地向前看去。 但眼前的一幕，瞬间让齐修远目眦欲裂。 只见两名士兵突然将人群中一个留着霓虹色短发的高挑女孩制服，直接给她戴上了手铐。 “你们，你们是执行局？凭什么缉捕我？你们有抓捕令吗？！”女孩面露怒容，质问道。 “路漫漫，我们怀疑你私藏罪犯齐修远，现在依法要将你逮捕，有什么疑问等到了执行局再说吧！” “我没有私藏罪犯，我哥也不是罪犯！放开我！你们这是强行执法！！……” 齐修远看完了士兵强行带走路漫漫的全过程。 浑身肌肉紧绷，心中那根弦也同样紧绷，几次想要冲出去。 但看到那些士兵身上的武装与手里的枪械，最后只是颤抖着身体，张大嘴巴扬起头颅看向天空。 表情狰狞，脖子上青筋暴起，就像是在无声地对天怒吼。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凭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的家人？！” 不久前，他还只是一个刚从荒坂学院毕业不久的学生。 他有自己追逐的梦想，有自己爱看的超梦，有自己珍视的家人。 可现在，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他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杀人魔！ 成了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成了背负着三百万悬赏的通缉犯！ 甚至连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都要被他连累！ “别再逼我了！” “真的别再逼我了！！” “我只是，只是想要活下去，仅此而已……” 雨水混杂着某种液体，从齐修远的脸颊缓缓滑落。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车内变得无比安静，浓到化不开的雾气仿佛一张细密的大网，吞噬了整个空间的声音和光亮，如同亘古之初的混沌一样静谧无声。 如果此时有人观察此处，就会发现雾气以齐修远为中心向四周不断蔓延。 整片区域都在一层人类不可视的雾气中变得若隐若现。 雾气中，似真似假、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时睁开，大大小小的眼球滚动着，看热闹一样拥挤在一起，视线全都汇聚在了齐修远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一间十分有趣的玩具。 咔哒…… 突然，莫名出现的诡异钟声，让这数不清的眼球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怒意。 雾气突兀地散去，齐修远脸上狰狞的表情已经消失，变得异常淡漠。 “我也不想的，是你们逼我的……” 齐修远重新坐回车里，正要猛踩油门。 突然余光一瞥。 刚刚还在昏迷的司机居然已经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无比狠辣地用双手朝他的脖子划来。 还没等齐修远做出反应，一根细细的钢丝，便已经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妈的，老子差点就栽在你小子手里了！！” 此时此刻，司机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脸上凶狠的表情，配上那满脸的血污，简直就是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嗬！嗬！” 齐修远也被司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窒息而脸色涨红。 下意识地去拉扯脖子上的钢丝。 但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司机，力量却是极大，齐修远根本无法动摇丝毫。 “小子，你就是那个杀了三十一人的杀人犯吧？三百万悬赏啊，老子还要谢谢你送上门来！” 司机嘴上冷嘲热讽，但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 “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司机！” 情急之下，齐修远心思急转，猛地一脚踩住刹车。 出租车戛然停下，后面的几辆智能汽车也都跟着紧急制动。 在惯力的作用下，勒在齐修远脖子上的钢丝不由得一松。 “咳，咳咳！” 齐修刚缓过来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下一秒，眼前便有一道寒光闪过。 “死！！” 司机十分果断地松开了钢丝，竟从座椅下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齐修远的太阳穴。 齐修远见状，只来得及伸出右臂挡住匕首，同时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出租车，顿时蹭地一下窜了出去。 嘭！ 直接撞到了前面的车。 突然的加速和撞击，让司机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扑来，插在齐修远手臂上的匕首也瞬间掉落。 齐修远抓住机会，反用钢丝勒住了司机脖子。 “嗬嗬！！” 司机脸色涨红，没有去拉扯脖子上的钢丝。 而是伸出手去掰齐修远的手指。 只听“咔吧”一声，齐修远的小指直接被他掰断了。 但脖子上的力道却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紧。 咔！咔！ 又是两声清脆的骨折声。 十指连心，这种疼痛让齐修远原本还算俊俏的五官都变得扭曲。 但他仍然没有松手，只是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啊！死！给我去死啊！！” 司机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甚至已经掰不动齐修远的手指。 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脸色红得发紫，眼白上翻。 只会疯狂抓挠齐修远的手掌，把自己的指甲抓得断裂脱落，更把齐修远的手掌挠得血肉模糊。 嘭！哗啦！ 眼看司机马上就要被勒死了，车窗玻璃突然破裂。 “不许动！！” “松开他！立刻！” 原来是执行局士兵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车流中出现的动静。 立刻包围过来，打破了车窗。 但面对士兵的警告，以及面前对准自己脑洞的十几把枪。 齐修远居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甚至露出了疯魔般的笑容，手上的力道越发用力。 “我明白了，该死的，是你们！！” 第八章 我现在很开心 “我明白了，该死的，是你们！！” 话音刚落，上一秒还在痉挛抽搐的司机，直接大小便失禁。 最后的中枢神经功能彻底丧失，身体一软，不再动弹了。 确定他已经失去意识后，齐修远这才缓缓松开钢丝线。 沉默片刻，他突然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嘴角甚至都笑得撕裂开来。 “呵呵……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一个是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人还能大笑的疯子，一个是满脸血污、皮肤青紫、散发恶臭的“尸体”。 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都觉得这一幕是如此怪诞。 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士兵猛然想起这张扭曲张狂的脸为什么会有一丝熟悉。 “队长！这家伙就是咱们要找的s级通缉犯，齐修远！” 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一瞬间。 “呲嚓”的一声，齐修远的脚筋手筋瞬间就被精准地挑断了，直接丧失了行动能力。 队长收起匕首，一脸无趣地摆了摆手：“把他抬走，立刻带回执行局交差。” 其余三人正要走上前，却听队长再次说道：“哦对了！通知创伤小组过来救人，这位伤者应该还没死。” 此话一出，刚刚还面无表情准备接受命运的齐修远瞬间愣了一下。 没死？ 怎么可能？ “呵，很失望对吧？他只是呼吸中枢陷入深度抑制状态，假死而已！” 队长冷嘲道：“高层派这么多人来抓捕你，我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结果就是一个菜鸟，真浪费老子的时间。” 原本消散几分的怒意再次涌上齐修远的心头。 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一个人，都有资格受到创伤小组的救助。 而他的母亲却要因为“不是会员”这种荒谬的理由而被创伤小组放弃？ 他只能被压在车底，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看着母亲躺在车祸现场，就这样静静迎来死亡…… “带走！” 队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只是不等他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惊愕的声音。 “这……这家伙……” 队长皱着眉头回头看去。 只见齐修远靠在座椅上，嘴里溢出大片血沫。 “咬舌自尽？！” 在场的众人，包括队长在内，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咬舌自尽，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自杀方式。 舌头可是身体上最坚硬的一块肌肉，正常人的咬合力还没有强大到能一下子就咬断舌头的程度。 更何况舌头上还有丰富的神经，代表着更加强大的身体本能，正常人根本没有那种毅力能够克制住这种本能。 鬼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的嘴撬开！” 队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伸出手去捏齐修远的两颊，企图让他张开嘴巴。 但齐修远硬是咬着牙，根本不松口。 他很清楚，咬舌自尽并不是因为失血而死。 而是因为咬断大动脉后，血液或舌头堵塞气管、呼吸道，导致窒息而亡。 “张嘴，你给我张嘴啊！”队长左手捏住齐修远的两颊，右手则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企图让他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但可惜，无济于事。 “你这该死家伙！！” 队长第一次如此后悔当初没有进行机械改造。 如果装了机械义肢，那一定可以撬开这家伙的嘴巴！ 他听过各种各样的求饶，见过各种各样的失态。 甚至看着那些犯人在无尽恐惧中慢慢死亡，听着他们卑微恐惧的求饶，对他来说，是一件无比享受，无比喜悦，无比兴奋的事情。 可是，此时此刻，队长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却感到了极度的讽刺与侮辱。 齐修远的眼神无比凶狠，脸上却仍然带着笑容，嗓子里还在发出“嗬嗬”的声音。 就像是在嘲笑面前这群家伙，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平静！ 极端的平静！ 完全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甚至还死死盯着四周士兵的脸，就像是要把他们的样貌刻进脑子里。 这下，在场的士兵们心里都升起一阵胆寒 齐修远弥留之际，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他居然隐约听到了后备箱位置传来一阵非常轻微的呜呜声。 但当他再次听去，却彻底失去了意识。 ………… 当齐修远再次睁开眼，熟悉的电子声出现在耳边。 【检测到重要命运节点[命运的反抗]，已存档，事件开始】 【十分钟后，机械教会和执行局将悬赏三百万源币对你进行通缉，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随机逃窜；二：前往荒坂高等学院；三：前往第七区的月亮公寓，2栋10单元501室】 “呼哧，咳咳，呕！” 齐修远恢复感知的瞬间，先是大口喘着粗气，之后又躬下身子呕吐出来。 继枪杀和坠楼，他又一次体验到了一种全新的死法。 窒息而亡…… “这是要集齐九百九十九种死法吗？” 齐修远恢复了些许状态，又颇有些神经质地在心底暗笑。 紧接着，他像上次一样走到路边。 与上次无异，一辆熟悉的黄色出租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面庞白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司机从车里探出头来。 “兄弟，去哪里？”齐修远压低帽檐，心中暗道。 同一时间，司机温和地笑问道：“兄弟，去哪里？” “……” 齐修远低垂着脑袋不作回应，藏在阴影下的脸上却是无法抑制的灿烂笑容。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时间，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对话…… 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实在是…… 爽爆了！！ 即使齐修远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死亡回档的能力，这种能力绝对是有代价的。 但他依然被这种神鬼般的伟力所折服。 朦胧之间，齐修远的耳边响起一阵空洞单调的哀鸣声，又像是拙劣鼓手敲出的疯狂回响。 下一瞬，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似乎在思考下一步应该先干什么的艰难问题。 他茫然地低下头，隐约感觉有一些细小如发丝般的东西拂过脸颊。 就像是小时候，母亲用那双手温柔地捧起他的脸颊…… “兄弟？” 见齐修远低垂着脑袋，只是嘴上嘟囔但迟迟不搭话，司机皱了皱眉头，有些警觉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当然没有，我现在……” 咔哒…… 齐修远的身子微微颤抖，猛地抬起脑袋。 嘴角咧开，对司机露出了略显癫狂的笑容：“我现在，很开心！” 第九章 攻守互换 齐修远倚靠在车窗边，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就像是快退的录像。 这个城市里到处充斥着冷色调的霓虹灯和暖色调的广告牌。 汽车、无人机和太空船，各种飞行物充斥着整个天空，飞行物发出的嗡嗡声此起彼伏。 富人们离开了地面，住在了城市的最顶端，而贫民则真正成了这个世界的最底层。 夜之城，一个没有了白天与黑夜界限的永夜之城。 绚丽而冰冷，富有人间烟火却又毫无人性，压抑、阴暗、潮湿，还带着一点肮脏。 “兄弟，说实话，你刚刚那表情可真是把老哥我吓够呛。” 司机的话将思绪纷飞的齐修远拉回了现实。 齐修远嘴角翘起，看向司机道：“抱歉了师傅，我有假性延髓情绪综合症，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我懂我懂，这病我知道！”司机很是大方温和，颇为体谅地笑道：“主要症状就是无法控制的哭泣或大笑，与患者的情绪状态无关嘛。” “对了，我认识一个会针灸的医生，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吗？” 此时此刻的司机，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颇具人格魅力，像极了人们口中所说的暖男文艺大叔。 可齐修远知道，这一切，都是司机的精心伪装！ “啊，那就谢谢老哥了。” 齐修远笑了笑，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司机的“好意”。 毕竟，这是人家最后的遗愿了。 不是吗？ 由于齐修远上车前就说过自己有假性延髓情绪综合症，两人一路上聊得也颇为“投缘”，所以司机这次并没有打开汽车广播。 执行局也还没对前往郊区的路口进行封锁，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向郊区方向行驶。 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就这样一路谈笑风生。 一路开过来，道路两旁的建筑变得越来越低，越来越老旧， 这一带不像市区那般严格布控，不会到处都是监控探头和智能设备。 齐修远一路观察，也仅仅只看到了几个老旧摄像头而已。 不过随着路程越开越远，他敏锐发觉到路线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偏离。 “呵。”齐修远并未出声制止，只是在心底暗笑一声。 像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一样，松开了领口的领带，放在下面的右手悄悄挪动。 直到一阵熟悉的电子音在他耳边响起。 【悬赏通缉令已发布】 猛然间，齐修远如饿虎扑食一般，用领带绕过驾驶座椅，死死勒住司机的脖子。 右手也瞬间从驾驶座下掏出了那把匕首，横在司机的腰间！ “现在，停车。” 齐修远面无表情，语气没有半点波澜。 “你！！！” 司机明显一惊。 不只是因为齐修远的突然暴起，更是因为他居然发现了自己藏在座椅下的匕首。 不过很快，司机那远超于常人的心理素质便得以体现。 “小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他并没有因为被挟持而失去分寸，反而还挂上了那张人畜无害的笑容。 甚至有些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还很年轻，可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酿成大错，现在把刀收回去，我保证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冲动，放下刀吧，我们好好聊聊，有什么问题我尽力帮你。” 不得不承认，司机对人类的心理确实有着充分的认识。 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因为一时冲动想要打劫的年轻人，现在恐怕已经被说服了。 只可惜，现在在他面前的，是齐修远。 一个心中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杀意如熔浆般在心头翻滚的人。 现如今的他，只想要以牙还牙，将之前死亡时经历的痛苦，加倍奉还。 对于司机的‘好话’，齐修远置若罔闻，狞笑道： “我说了，给我停车！” 左臂猛地用力，勒紧了司机的脖子。 又见寒光一闪。 “啊！！” 匕首直接捅在了司机的腰间，瞬间让他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 司机第一时间将刹车踩到底。 嘎吱~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就算齐修远早有准备，身体还是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一扑。 司机立刻松开方向盘，握紧右拳朝着他的面门打来。 前一次回档的经历再次重演，只是攻守双方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而司机出拳时可以说是信心十足，甚至已经做好了下一步打算。 除非是经验丰富的练家子，否则绝对无法躲过这一拳。 但他没想到，这一幕，齐修远早已经历过了，在心里更是推演了数次。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简直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齐修远甚至连看都没看，直接伸出左手握住了打来的拳头！ “什么！？”司机面露惊色，一时间进退两难。 齐修远手上再一用力，勒住司机脖子的领带收紧。 右手则是拔出匕首，刺向司机的右手手臂。 “啊！！！” 齐修远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兴奋。 从始至终，只有漠视。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司机抱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臂凄厉哀嚎。 直到不耐烦，才面完表情地张开嘴道： “真吵，给我闭嘴。” 感受到身后那冰冷的杀意，司机寒毛竖起，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冷却下来。 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是真的敢直接动手杀人！！ 他与齐修远就是巧合遇到的，以前完全不认识，更别提什么仇怨了。 结果刀刀狠辣，简直就是个疯子。 “莫不是这么倒霉，遇到了同行？” 司机思绪流转，但也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好好，你冷静，我都听你的。” 他举起双手，依言放弃抵抗的同时，还不忘安抚齐修远。 “很明智的选择，现在继续按我说的做。” 齐修远冷冰冰的说道：“关上车窗，挂空档，拉手刹，熄火，把车钥匙拔出来丢给我。” 司机不知道齐修远要干什么，也不敢违背齐修远的命令，只得一件件照做。 齐修远握着匕首对准他的太阳穴，左手接过车钥匙，嘴角翘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很好，是一只听话的乖狗，现在下车，给我打开后备箱。” 齐修远的声音很轻，但在司机听来，却字字如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你……你怎么……”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刚刚还算冷静的司机顿时懵住了。 第十章 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简单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到底是谁？” 齐修远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司机方寸大乱。 怎么可能？！ 我几十分钟前才下的手，这个家伙怎么发现的？ 难道这个疯子一直在跟踪自己？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无数疑问，不断在司机脑海中来回出现， 可就算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这都是齐修远死过一次才得到的情报。 司机的话音刚落，手机里恰好传出一阵电子声。 “下面播报一条s级通缉令，齐修远，男，21 岁，身份证编号为**，此人已被认定为第七区贫民窟惨案凶手，于今日再次制造了一起恶性爆炸事件……。” 同一时间，一张照片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司机本能地瞥去，瞬间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的那张脸虽然略显稚嫩，但无疑正是自己面前这个疯子！ 屠杀三十一人后，又制造了一起恶性爆炸事件，再次杀死二十二人…… 这家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疯子！！ “你……”司机回过神来，并没有下车，而是摆出一副哀求的表情：“求，求求你，放过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希望你放过我……” 说话间，司机可以说是声泪俱下。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是那么真实无助。 可这一切，在齐修远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可笑和讽刺。 突然，低头哭泣的司机猛地扭过身子，以迅雷之势伸手去夺齐修远手中的匕首。 他很清楚，一个人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转移注意力，疏于防备。 而那一瞬间，就是他反击的机会！ 然而，齐修远上次回档就是这样成功反杀了他，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不等司机触碰到匕首，齐修远直接就是一刀，狠狠刺穿了他的手掌，将两只手都钉死。 “呃！” 不等司机叫出来，齐修远就用领带勒紧了他的脖子。 半张脸被阴影笼罩，露出的另半张脸上满是血污，把他衬托得无比疯魔。 “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你……你为什么要……” “你到底……想要什么？” 司机脸色泛青，口齿不清。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双手被匕首钉住，脖子被勒住，身体都被卡在座位上。 可以说，从始至终他都在齐修远的掌控中，根本是毫无抵抗能力。 但齐修远并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就这样死死勒住他的脖颈。 轰隆！ 闪电划破了暗淡的夜空，紧随而来的雷声打破了雨夜的平静。 齐修远蓦然一怔，这才发现，司机刚刚僵硬的身体已经瘫软下来。 在脚边还有一滩猩红恶臭的不明液体。 看着司机那似乎死不瞑目的样子，齐修远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将手放在他的心口，感知着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心跳。 “果然是假死吗？” 上次回档踩过的坑，他这次可不会再掉进去了。 齐修远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这次，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简单了。” 在死亡的边缘来回试探，无数次行走在疯狂的边缘，齐修远的内心无疑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蜕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在现在的齐修远眼里，这一切只是因果报应罢了。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活下去。 只是想找到那个让自己如此痛苦的幕后黑手。 然后也让他们尝尝那个lsd药剂和moda药剂。 切下他们的肉…… 放干血，捏碎骨头…… 恍惚间，充满血腥味的出租车似乎活了过来，内部好像变成了某种蠕动的腔道肉壁，无数白色虫子在交杂的血管中来回穿梭蠕动。 耳边再次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呢喃。 “climbing ph''nglui fog.……蛛蝥蔓延缺隙……理智祷颂……mgephai ph''nglui clutches ot shepherd……仍苟于牧羊掌中……” 不知不觉间，齐修远的眼神开始变得迷惘，情不自禁地低下头颅，上下唇微张。 眼见他即将颂念出声。 轰隆！ 闪电划过，整张天幕都阴沉着，好像在哭泣着。 齐修远猛地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后视镜中，那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扭曲面孔。 “这是……我吗？”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自己不知不觉咧开的嘴角，内心无比复杂。 他知道自己变了。 但他已经不想再变回那个天真的齐修远了。 探出脑袋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后，将司机绑好拖到了后座下面。 然后便开始考虑起接下来的打算。 继续开车前往荒坂高等学院吗？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被齐修远否定了。 去了那里，还是要面对和上次回档一样的问题 ——怎么才能从众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手中把路漫漫夺回来，同时还能全身而退？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只能送货上门，回档再多次都没用。 “等等……” 齐修远忽然意识到什么。 “我还是心急了！” 他完全没有必要急着去救路漫漫。 执行局带走路漫漫，肯定是为了逼他出来。 短时间内，路漫漫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看样子，只要不达到月亮公寓这个目标地点，他就可以继续回档到这里。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武器！ 就在这时。 齐修远隐约听到了从后备箱传出来的细微声响。 “这，这声音……” 有些莫名的熟悉！！ 齐修远再次提起警惕，扫了眼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人出没之后。 他并没有熄火，只是抓起匕首，打开车门，深吸一口气向着车尾走去。 咚，咚咚…… 走到车尾，齐修远听着后备箱的响声，慢慢将其打开。 只见，狭小肮脏的后备箱内，居然蜷缩着一个手脚都被麻绳牢牢绑住的女孩。 她身上的服饰齐修远还很熟悉。 荒坂高等学院的学生？ “原来我死亡前听到的不是幻觉吗？”齐修远眉头一皱，余光瞥了一眼车子后座。 这个司机果然不是普通人。 绑架？ 还是其他的什么？ 不管怎么样，杀死他的正当理由又多了一个。 “呜！呜呜！” 女孩的嘴巴被透明胶带牢牢裹住，只能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声音。 但从她恐惧、无助的复杂眼神可以看出。 显然是把齐修远当成了绑架自己的共犯，想要为自己求饶。 “啧，真是麻烦！” 齐修远有些不耐地掏出匕首。 第十一章 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不等他做什么，女孩见状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并开始向后挪动身子，奋力挣扎。 “别动！也别叫！” 齐修远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对女孩说道：“绑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接下来我要给你松绑。” 女孩怔怔的看着齐修远。 一个满脸血污、表情冷淡、语气冷酷的人站在面前说自己是好人…… 她分不清齐修远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也没有继续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见女孩稍微冷静下来，齐修远这才上前一步，用匕首将女孩身上的麻绳全部切开。 齐修远像是拖垃圾一样，毫不留情地将她拉出后备箱。 上下打量了这女孩几眼，发现她除了衣服有些凌乱，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你是荒坂高等学院的学生？” 齐修远问了她一句。 “是，是的，我是荒坂高等学院智能科学与技术专业2班的大二学生，我叫苏澄溪。” 这个叫做苏澄溪的女孩，性格明显有些怯懦内向。 她低垂着脑袋，声线颤抖道：“您，您是受伤了吗？我学过一点创伤救护，可以帮您处理一下……” 齐修远现在看上去确实有些凄惨。 衣服破破烂烂，手上鲜血淋淋，半张脸还沾着凝固的血痂…… 但是…… 齐修远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憨了…… 要不你把自己银行芯片的加密代码也告诉我吧？ “不需要。” 齐修远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了苏澄溪的好意：“都是皮外伤而已。” 没有再多耽搁时间，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来时的路线：“往那边走，是通往市区的路，现在立刻离开。” “诶？”苏澄溪闻言，忍不住抬起头问道：“请，请问，您是执行局的人吗？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 齐修远这才看清了苏澄溪的脸。 一张很普通的脸，脸上有些小小的雀斑。 “我不是那些鬣狗。”齐修远眉头紧皱打断了苏澄溪的话，语气加重道：“别废话了，如果不想走，那就永远别走了！” 话音落下，齐修远又比划了下手里的匕首。 苏澄溪像惊弓之鸟一样下意识挪动脚步。 余光一瞥，车内后座一具身影正巧映入了她的眼帘。 “尸……尸体？” 苏澄溪脸上微微有些色变，但也没有过度惊吓。 再次扭头看了齐修远一眼，好像是要把他的脸牢牢印在心里。 “您是好人，我不会报警的，我昏迷前听那个家伙说过，要去郊区东面的那个废弃工厂，您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没有再多说什么，苏澄溪转身就走。 齐修远没有阻拦她，也没有回应她。 他刚刚已经看了，那个苏澄溪的身上没有能够联络外界的设备。 就算要报警，也要先走出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行。 而等她找到活人后，自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径直走向出租车驾驶座，齐修远一脚油门下去，不久就消失在雾里。 ………… 开着出租车，齐修远很快便到了一个分叉路口。 看到那个倾斜破旧的指路牌，齐修远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转动方向盘，开向东面那条通往废弃工厂的小路。 一路上，齐修远总是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出租车后座。 上一次，司机就是在这里，突然苏醒袭击了他。 而现在，司机还在昏迷中，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透过车窗，齐修远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隐约可以透过雾气看到远处的废弃工厂。 齐修远将车开到工厂的大门外，尽量用浓密的草丛遮挡住车子。 最后带好匕首，扛着还在昏迷的司机走进工厂。 嘎吱嘎吱…… 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荡荡的工厂。 “看来那女孩没骗我，这里应该就是这家伙的老巢了。” 工厂很大，只是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到处都是灰尘与垃圾。 还有一种浓烈的、东西腐烂的腥臭味。 工厂里很是昏暗，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了，唯一的光源就是中心一张桌子上的台灯。 齐修远把司机丢到地上，上前拿起那个台灯。 这才看清这里的布局。 四周墙壁和地面被一层透明塑料布覆盖，只是不知道上面沾染着什么深黑色的东西。 嗅~嗅嗅~ 齐修远用鼻子嗅了嗅，立刻明白了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已经凝固的血液吗？这看上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他右手边，放置着一台锈迹斑斑的大型机器。 这东西的血腥味最浓，造型也很奇怪，看上去应该是被改装过。 前面是一个漏斗状的开口，里面可以看到一排锋利的卷刃。 看着那上面熟悉的暗红色，闻到冲鼻的腐烂恶臭，齐修远眉头越皱越紧。 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发现卷刃上的暗红色碎末。 下面有一排蓝色水桶，后面还放着一个方正的铁箱子。 脚手架旁边，整齐摆放着几排装满了不明红色液体的透明玻璃罐。 “碎木机改造的绞肉机、榨汁机？” “这家伙，远比我想象中的变态啊……” 旁边地上还有一个一米高、三米多长的横躺十字架，上面同样有暗红色的血液凝固。 不过从表面露出的机械结构来看，貌似还有其他功能。 “那就让这家伙自己来试试吧。” 齐修远将还在昏迷的司机扛到十字架上。 咔咔，咔咔。 十字架上瞬间弹出数条锁链，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十字架中心还弹出一针药剂，注射进司机的体内。 “……” 药剂注射完毕，司机居然睁开了眼睛。 表情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显然还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这是哪？” “我没有死吗？” 愣了数十秒后，他的脑海中这才浮现出一幕幕零碎画面。 “这里是……我的制作基地！” “那个疯子！！” 司机终于想了起来，蓦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向上一挣。 “啊！” 两只手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痛呼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绑在了十字架上。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可是我用来处理猎物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轻的话语从司机身旁传来，却让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恐惧。 “准备好再次迎接死亡了吗？” 第十二章 你是个魔鬼!(作者的话!必看!) “准备好再次接受死亡了吗？” 齐修远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令人毛孔悚然的阴冷笑容。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疯子！ 和他比起来，我简直是个大善人！ 司机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但越是挣扎，身上的锁链勒得越紧。 他这才想起，貌似这东西还是自己改造的…… 渐渐的，一股乏力感从体内涌出，司机放弃了挣扎。 “嗬嗬……齐修远，21岁，杀死三十一人之后抛尸在执行局门口……” 司机一边说着，像是在细数齐修远的罪恶，一边大笑起来。 “还制造了一起恶性爆炸事件，导致二十二人死亡，哈哈哈！” 齐修远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你又懂什么？那三十一人不是我杀的！”齐修远沉声道。 “三十一人不是你杀的？那二十二人呢？” 司机仰面躺着，冷笑道：“呵呵，我又不是执行局的人，你杀多少都与我无关，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闭上眼睛，表情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没错，就是这种熟悉的味道，这种疯狂、扭曲、腐朽的味道！！” “你骗不了我，我们是同类，哈哈……” 他肆意张狂地笑着，甚至抬出手，指向脚手架旁的玻璃罐：“看见那些东西没有，那都是我的杰作，我的战利品，里面装着的，可都是纯正的处子之血！” “只可惜，现在的处子太少了，只能去学校撞撞运气哈哈哈。” 处子之血？ 刚刚消散的些许怒意再次涌上心头，齐修远脸上青筋暴起。 司机瞥见齐修远的反应，完全不在意是否激怒了他，脸上的笑意更盛。 他的手指又指向一旁的机器：“你知道旧时代的人怎么宰杀牲畜的吗？” “他们会把活的牲畜按倒在石板上，让他们仰面肚皮朝天……” 是的。 这个疯子在炫耀，炫耀自己的宰杀技术。 “只需要三五分钟，一张……” 嘭！ 司机刚刚长大嘴巴想要笑出声，齐修远却再也耐不住了。 直接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脸上。 “这副给人用刑的十字架！” 嘭！ “那台用来榨汁绞肉的机器！！” 嘭！！ “还有你藏在后备箱里的女孩！！！” 嘭！！！ “你这个毫无底线的疯子，你怎么敢……” 齐修远的手上血肉横飞，但他还是红着眼，不管不顾地锤击着司机的面门。 “你怎么敢说自己和我是同类！？” “噗，哈哈哈哈！！” 司机狂笑着，居然对着齐修远再次吐出一口污血。 齐修远再次锤下一拳。 嘭！嘭嘭！！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出。 这一拳若是打中，毫无疑问，已经奄奄一息的司机绝无活命的可能。 “呼，嗬嗬……” 死亡就在眼前，但司机只是紧闭双眼，嘴角翘起，静静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呲！ 一阵拳风拂过面门。 只是…… 这一拳却迟迟没有落下。 司机睁开眼，只见拳头距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 “为什么停手！？” 司机满脸青肿，居然满脸怒意地吼叫道：“动手啊！有本事就杀死我！！” “我很庆幸。” 齐修远见状，脸上的怒意反而消散一空，语气很是平静，不怒不躁，甚至不带丝毫感情。 “我很庆幸。”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我很庆幸你是个变态杀人魔。” 齐修远脸上笑意不减，俯下身子凑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因为，如果你不是变态杀人魔，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绑架犯，会让我非常难办！” “而现在……” 齐修远转过身子，四处环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见到这一幕的司机，原本肆意张狂的笑容也消失了，反而开始惊恐地大叫：“杀了我！你这个疯子！快杀了我啊！” 齐修远没搭理他，看到角落里的箱子时，立刻眼前一亮。 “哦！找到了！是这个对吧！” 身后的司机还在疯狂叫嚣，但从他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却只有恐惧。 嘎吱~ “让我看一看……” 齐修远打开那个破旧的黑色箱子，当着司机的面，从里面拿出各种大大小小的东西。 “手术刀？嘶，应该很好用吧。” “居然还有电锯和鞭子？玩得挺花啊？” “这是什么药剂？哇，moda药剂3型，我当初可是被这药剂折磨好久呢。” “咦？这是什么？” 齐修远翻到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暗红色长袍。 当他从箱子最下面拿出这红袍时，一股刺鼻又熟悉的味道涌来。 齐修远眼前闪过一抹红光，神情变得茫然痴迷。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穿上它的强烈冲动。 “bloom ph''nglui flowers ot gn''th''bthnk ng bthnkor， drowning ph''nglui gn''th ot heart-pounding lloigehye ng ecstasy！！！” “混蛋，别碰她！你特么别碰她！！” 和刚才相比，司机脸上的恐惧已然消失不见，脸上除了愤怒再无其他。 简直就像是一只被抢了骨头的恶犬。 齐修远猛然惊醒，看着手里的红袍，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我最近怎么总是走神？ 最后他站起身子，将红袍随手丢到了桌子上。 “看来这就是你最宝贝的东西了。” 齐修远看着司机，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那么，你选择什么死法呢？或者说，你想要全部试一遍？” 他的语气无比平静，就好像是在问老朋友今晚吃什么。 “疯子！不！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个魔鬼！！” 司机表情变得狰狞无比，瞪得老大的眼睛里面爬满了血丝。 他一边挣扎着，一边恐惧地叫喊：“我才是猎人，我才是决定猎物生死的那个人！没人能决定我的生死!!” 齐修远温和地笑了笑道：“很抱歉，现在有了。” 第十三章 你我终将归于疯狂!!!(作者的话!必看!) “死亡与我，对你来说是同一个意思，或许，死亡更仁慈一些？” 齐修远自顾自地说道：“是直接剥下你的皮？还是切掉你的器官？当初在执行局那几天，我可是学到蛮多的审讯手段。” “杀了那么多人，想必你也很憧憬死亡吧？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此时的齐修远，就像是个正在慢悠悠品茶的老年人，但从口中吐出的话，却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看着面前的齐修远，司机瞳孔放大，心里的恐惧无可复加。 无法想象，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居然能把那些残忍的死法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嗯？为什么不说话，选不出来吗？” 齐修远看上去已经完全沉浸于猎人的扮演中了。 “那好吧。” 齐修远面露悲色与怜悯，从箱子里拿出那把手术刀。 “那就让我们先试一试古代的凌迟，我记得古时代最高记录是3357刀。” “可惜你太瘦了，我也不够专业，或许能割100刀，或许能割200刀，或许更多，或许更少。” 这一番话落下，司机脸上的愤怒与恐惧反而消散一空。 甚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神经质地呵呵笑道：“我错了，和你比起来，我只是个以猎杀为目的的变态。” “至于你……” 司机猛地睁开青肿的眼睛，死死盯着齐修远那张只有平静的脸。 “你是一个认不清现实、活在妄想里的疯子！一旦发现这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一定会把它搅得天翻地覆！！” 齐修远脸上越发平静，平静地伸出手里的匕首。 左手，右手…… 左脚，右脚……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轻轻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你说的没错。” 齐修远一边解开司机身上的束缚，一边淡然道：“这世间一切的不幸，都源于当事者的能力不足。” “你比我强，你杀死我。” “我比你强，我杀死你。” 掐住司机的脖子，粗暴地将他拖到绞肉机旁，将他的脑袋按在开口处。 齐修远打开开关，机器发出一阵牙酸的咔咔声，里面的刀片缓缓转动起来。 轰隆隆…… 碎肉机里面的卷刃疯狂转动，一股腐臭的腥风吹在司机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感受到了吗？” 齐修远的手越压越低，司机的发丝几乎已经触碰到了飞速旋转的卷刃。 “这就是那些女孩的恐惧与怨恨。” 司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以前被他抓来的猎物，在面对这台机器时，都会表露出各种负面情绪。 先是浑身颤抖，害怕得浑身瘫软，在听完他的讲解后，又会失声尖叫，大声地向他求饶。 司机听过各种各样的求饶，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失态。 但是，猎物死去的嚎叫，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最终所有被抓来这里的猎物，都会瞪大眼睛，目眦欲裂，带着极度的恐惧和绝望死去。 只想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司机突然发现…… 所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流露出那种卑微的恐惧，没有人可以对死亡无动于衷。 包括他自己在内！！ “求求你别杀我。” “别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想死！” 司机仅剩的那一丝愤怒张狂彻底消失，脸上的筋肉忍不住颤抖。 然而，齐修远的脸上始终没有太大的波动。 “呵……呵呵……” 情不自禁的，齐修远轻轻笑了起来。 语气像是在咏叹一样：“这个世界啊，真是扭曲……” ………… 啪嗒…… 啪嗒…… 工厂里安静得吓人，只能听到外面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齐修远站在破旧水龙头前，面无表情地搓洗着手上、脸上凝固的暗红色血液。 “疯子！活在妄想里的疯子！” “哈哈哈，你的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我在下面等着你哈哈哈！！” 司机临死前那猖狂绝望的笑声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笑声中似乎还夹杂着莫名的呓语声，让齐修远心情越发烦躁，脸色更加低沉。 不知不觉间，齐修远面露痛苦神色，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那诡异的呓语。 但这声音似乎是直接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即使堵住耳朵也依然能够听到。 “l'' mgr''luh yogagl……eons mgep passed……hai ng llllst……” 嘭！砰砰！ 齐修远面容狰狞，不断用额头撞击着墙壁。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洗手台上积起小滩的血泊。 齐修远止不住地暗骂：“这什么鬼东西，真特么的烦啊！” 这声音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像赛博精神病的幻听症状？！ 我又没进行过机械改造，怎么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齐修远甚至有一种把自己的脑子掏出来，放进那个机器里搅碎榨汁的冲动。 外面的风从窗户缝隙中钻到工厂内，把四周墙壁和地面的透明塑料布吹得窸窣作响。 哗啦啦~ 齐修远的呼吸越发急促，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耳边的呓语声越发清晰，最诡异的是，他居然开始逐渐理解了呓语的意思。 “群星归位之时……eons mgep passed……昔时已逝……■■■■醒来……” 无数声音层层叠叠地在脑袋里时而尖叫，时而呓语，又像是数万人的声讨呐喊： “……，你我终将归于疯狂！！” “你我终将归于疯狂！！！” 齐修远突然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并无异状，脸上都是同样的痛苦与扭曲。 他一步步、一步步慢慢接近镜子，直到镜里镜外两个齐修远的鼻尖碰在一起。 呼…… 长长呼出一口气，镜面上的雾正巧蒙在了镜中人的脸上。 恍惚间，一阵细微的热风拂过脸颊…… 齐修远仿佛感受到了镜中人的呼吸。 镜子上的雾气逐渐消散。 镜中人的脸逐渐清晰。 “齐修远”笑着，嘴角咧到了耳根，血红色的牙床整个暴露在外…… 可他明明没有笑…… 嘭！ 陡然受到惊吓，齐修远下意识打向镜子里的那张笑脸。 整块玻璃从拳头中心向四周裂开，大大小小的晶莹碎片四散纷飞。 上面是数不清的镜中人，一同用贪婪恶毒的眼睛盯着齐修远。 他们嘴角咧开，长大了嘴巴，齐齐呐喊： “群星归位之时！！你我终将归于疯狂！！！” “你我终将归于疯狂！！！” 第十四章 黑山羊教会(必看!作者的话!) 就在齐修远这边出现意外的同时，执行局会议室内的气氛也是格外沉闷压抑。 坐在会议桌最上位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眉头紧皱的中年男人。 刚硬的脸上镌刻着些许皱纹，两鬓夹杂着银丝，但那种威严冷酷的气场却把在场众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中不乏一些比他更加强壮高大的人，但同样像是鹌鹑一样低垂着脑袋。 只有坐在末尾的一个老人，脸上始终挂着淡然自若的平和笑容。 从中年男子身后的电子屏幕，可以看到齐修远居住的那栋公寓已经滔天的火焰所吞噬。 黑色天幕似乎都被这滔天火柱点燃，青烟缭绕着夜空，群星都略显黯淡。 诡异的是，那火焰和浓烟竟像是触手一样，以齐修远居住的楼层为中心向上向下不断蔓延。 远远看过去，似是一张正在燃烧的巨大人脸在呐喊，又像是不断翕动着嘴巴颂念着什么。 迸射而出的火团像是拥有智慧一样，厌恶般躲闪着消防车的超高压水流，祂们所到之处一切都燃烧起来。 但当祂们企图向更远处蔓延，就会触碰到一层淡蓝色、几不可见的罩子，随后逐渐扭曲消融。 公寓楼下除了救护车和消防车等特种车辆，还停留着数台创伤小组独有的重型装甲av-4飞行器。 创伤小组的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穿着刻有神秘符文的装备，有序冲进数千度高温的火场中心，从火焰中拖出一具具不知生死的“焦尸”。 叩叩~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中年男人轻敲会议桌，众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颅，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男人环视一圈，语气无喜无悲：“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为什么会因为抓捕情报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全军覆没？” 在场众人却无一人敢与他对视，只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毕竟这可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 而是第七区已经三年未出现过的a级污染事件！！ 如果不是“先知”在第一时间发现情况，并紧急动用了三级防护手段，说不定还会变成s级污染事件。 到时候在座的有一半都要被带走变成实验素材。 会议室一时间鸦雀无声…… 见众人陷入沉默，男人眼神微动看向末座那个老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他加重语气：“动用了三级权限，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居然还让那家伙跑了？！” 话音刚落，男人猛地转头，看向那个老人。 “安东尼主教，也请你告诉我！” 他捏紧了拳头，脸上青筋暴起，看上去无比愤怒： “为什么你提供的情报会出现如此严重的错误？如果这个人不是你们机械神教点名要的，我们绝不可能动用三级权限去抓捕一个普通罪犯！” 很显然，这场针对齐修远的抓捕行动并不简单，背后还隐藏着诸多利益交换。 齐修远只是两方势力看中的猎物和筹码而已。 但他们都没预料到，这只看似温顺无害的猎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剧毒”！ 不仅从他们手上逃掉了，甚至反咬他们一口，险些让他们翻了个跟斗！！ 一身神官服的安东尼主教也是沉默片刻，表情由温和变得严肃：“赤坂监察，这次是我们的失误。” “请放心，我会让贵司看到我们机械神教的诚意。”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沉闷的氛围顿时一松。 原本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一抹喜色。 “哈哈哈哈，安东尼阁下太客气了。” 赤坂脸上的冷漠瞬间变成笑容，全无刚刚兴师问罪的态度。 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请阁下放心，我们绝对会把那只小长虫完完整整地交到你们手上。” “呵呵，那就提前谢过赤坂阁下了。” 两只老狐狸相视而笑，现场一片祥和温馨。 心里却在暗骂对方得寸进尺、利欲熏心。 “那我就先告辞了，在教会静候阁下的佳音。”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安东尼的身体仿佛铅笔所画的轮廓线条，一点点被橡皮擦抹去，逐渐消失在原地。 “哦对了！” 临走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收到消息，黑山羊教会的异教徒已经潜入了夜之城，希望赤坂君能够多加防范。” 听到会议室众人那杂乱的嘀咕声，赤坂眉头紧皱，语气略带不善：“不劳主教费心。” “夜之城有先知的庇护，无论是异教徒，还是入侵种族，都无法骗过他的眼睛。” 安东尼没有再多说什么，彻底消失后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呵呵，希望如此。” ………… 无数镜中人一阵呐喊之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齐修远就被拉进了一处陌生的无光环境。 “无力吗？” 莫名出现在身后的声音让齐修远身体一寒。 握紧匕首猛地扭头向身后划去。 只是，空无一物…… 冷汗从松软的发间点点流下，齐修远警惕地环视四周。 “无力吗？” 那道虚幻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可当齐修远再次看去，依然是空无一物。 “无力吗？” 齐修远手足发凉，明明那道声音就在身后，而且越来越近。 但他就是看不见，摸不到，走不出。 恍惚间，好像有一双手慢慢箍住了齐修远的喉咙，让他无法嘶声呼救，哪怕是发泄恐惧也做不到。 只有无数的呓语挤满了脑子。 “f'' ephaiulnephaii nilgh''ri……祂们归来之时……希望回归黑暗……” “无知与愚蠢……ignorant ah''legeth……成为新主宰……” 无力…… 这种无力感简直比死亡还要恐怖。 呵呵呵呵呵！ 齐修远无法抑制地发出一阵笑声。 “我要死了……” 他千疮百孔的理智这么告诉他。 “不，我已经死了……” 他最后的理智这么说。 齐修远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撩起衣裳的下摆…… 轰隆！！ 偏远的野地零碎的星火在黑夜中撕裂凝聚。 咔哒…… 齐修远听到了，就像是钟表走针的声音。 只是一瞬间，仿佛有人打开了他的大脑，往其中倾泻大量的冰雪。 疯狂被冰雪掩埋，理智重归于这副躯壳。 齐修远的五感逐渐回归。 匕首掉落在地，清脆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 四周的一切都很正常…… 镜子里只有他自己的脸…… 冷汗混着鲜血从额头流下，像是一条条吐着信子的红蛇。 齐修远面色异常苍白，抬起手想要抹去额头的汗水，动作却突然僵住。 那件原本丢在角落的红色长袍。 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像人一样直直地站立起来。 此刻距离他的后背只有几十厘米的距离，同时还在慢慢挪动着“脚步”。 “吱啊！！” 似乎察觉到自己已经被齐修远发现了，红袍突然长出一颗硕大的眼球和一张巨大的尖牙利嘴，猛地向他飞扑而来。 “什么鬼东西！” 这诡异的东西让齐修远瞳孔猛地一缩，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臂挡住这一下飞扑。 嘶！！ 红袍口中管状的舌头突然射出，眼见就要扎进齐修远的面门…… 却是寒光一闪，吧嗒一下，红袍那带着尖刺的舌头就被齐修远用匕首切断，掉到了地上。 齐修远看着地上还在不断蠕动的舌头和红袍，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无力吗？’ 熟悉的呢喃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 齐修远用手掌盖住了脸庞，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发笑。 “这到底……是一个多么扭曲的世界啊。” 第十五章 恶魔与圣人(必看!作者的话!) 瓢泼的雨水溅起一片泥泞，雾气在风中飘散，好像引领着漂泊不定的幽魂进入轮回，又无情地留下某些孤魂在世间漫无目的地漂泊。 齐修远甩了甩被雨水淋湿的头发，继续用手上的红布擦拭着那些溅在车窗和前挡风玻璃上面的凝固血迹。 “吱啊！” 红布张开大嘴，似是发出一声悲鸣。 齐修远面无表情地擦完血迹，紧了紧红布上的绳子，将红布放在司机那个工具包的最底部。 一包未拆封的口罩，一把军用匕首和手术刀，一把电锯，一套开锁工具，一个防风打火机，一针mode药剂，一小罐fm2强效迷药，四百源币现金，甚至还有一套雨衣…… 还有…… 最后这套诡异的红色长袍。 齐修远仔细检查了一遍司机的“遗物”，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忘带后，用手指粗细的锁链将箱子缠得牢牢实实。 老实说，他现在除了按照那个声音的指引去月亮公寓，似乎已经无处可去了。 无论是寻找真相，还是救回漫漫，执行局都是横在面前的天堑，绝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够撼动的，即使是依靠死亡回档也不可能。 嘭！ “该死！！” 齐修远几乎要被这种无力感淹没了，忍不住面容扭曲一拳锤在方向盘上。 “我太弱了！实力，我需要提高实力的办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插入车钥匙发动了出租车。 为了不引人注意，齐修远行驶得很平稳，不紧不慢，也一直打着有客的标志。 沿着通往月亮公寓的马路开了十来分钟，齐修远看到了堵在路口位置的执行局士兵。 没有半点惊慌，他很平静地减缓了车速，朝马路右边，一条不容易被看到的泥泞小路拐了进去。 郊区的管控力度远远不如市区严格。 看到执行局并未发现自己，齐修远抬起头，却正巧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湿漉漉的头发，异常苍白的脸，破破烂烂的衣服，阴郁冰冷的气质…… “哈……”齐修远有些神经质地冷笑一声，“这次真的像一个逃犯了。” 齐修远将手臂伸出窗外，在空中荡啊荡，像顽皮的小孩将手臂探进水中左右划啊划，感受着雨水和风的冰冷。 一路上，齐修远强忍着脑子里的呓语声，集中注意力开始总结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 “那个司机的红袍应该可以把人拉进幻境里，貌似还有一定的智慧和攻击性，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 “一个普通的杀人犯是从哪里得到这种超自然物品的，或者说他是靠什么方法制作出来的……” “那家伙收集处子血，是不是为了制作这红袍……” “当时让我脱离幻境的声音又是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盯着我……” 随着齐修远思绪的不断深入，他耳边的呓语声似乎也更加深沉清晰。 齐修远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只好甩了甩脑袋将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暂时抛之脑后。 “第七区的月亮公寓，2栋10单元501室。”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齐修远眯了眯眼睛。 那里会有超自然的事件吗？ 我可以在那里获得提升实力的办法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顺着那个电子声的指引似乎是正确的。 呲！ 齐修远一脚踩在油门上，全速朝目的地前进。 ………… 十分钟后，齐修远就已经来到了月亮公寓的附近。 在车里将那套不透明的黑色雨衣换上后，齐修远戴上口罩，把手术刀、匕首裹好分别藏在右手臂和左小腿的衣服里侧。 砰！ 一把将后备箱关上，挎着工具包，便径直朝着月亮公寓方向走去。 走到公寓大门外，齐修远半蹲在一颗大树底下，一边假装系鞋带，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月亮公寓作为上世纪末建成，之后因为不明原因放弃的公寓，本身就年代久远、十分老旧，再加上位于第七区的郊区，出行十分不方便。 所以现在还住在这里的，估计也只有一些孤寡老人和鸠占鹊巢的流浪者了。 这种地方，就连那些帮派都不愿意来。 毕竟连一点油水都榨不出，来回一次“挣”的钱都不够路费。 齐修远反复确定了周围几个监控设备的位置。 见自己的装扮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后，便大步朝月亮公寓里走去。 因为是老式公寓，所以并没有安装集体门禁，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一路上，他走得很是平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居民。 脚步微微挪动，保证自己一直卡在在监控的死角。 齐修远现在虽然被全城通缉，但只要表现得正常一点，再加上还戴着口罩，应该没人能认出。 如果表现得鬼鬼祟祟，反而更容易引人注目。 “2栋10单元501室。” 这是脑海中那道电子声给出的位置。 齐修远一边随时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开始寻找2栋的位置。 他发现随着耳边的呓语越发清晰，自己对信息的“感知”能力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强。 这一路上他都在用余光偷摸观察身边路过的人。 “五十二岁，孤寡老人。” “四十岁，流浪者。” “三十二岁，鸡。” “二十四岁……鸭。” 齐修远发现人和人是不同的。 有的人浅显得像是薄薄一页纸，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迹，只需要扫一眼轻轻松松就能看穿。 而有些人则如同一本厚重的书，晦涩难懂，捉摸不透。 目标的语言、行为、衣着等信息越多，齐修远对目标的认知就越准确。 就这样一心两用，一边锻炼自己新得到的能力，一边寻找2栋10单元501室。 很快，在公寓区第一排的中间位置，齐修远找到了2栋10单元。 “501室……应该是五楼。” 齐修远仰头朝五楼看了一眼。 只是试探地看了一眼，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 不过当他看向五楼最左面的房间时。 还是和窗边的一对眼睛交错了视线。 齐修远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看着阴沉的天空摆出一副愤懑的表情。 嘴上暗骂道：“玛德，这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 收回目光，齐修远大跨步地向前离开，看上去非常自然。 那个房间里的黑影很快消失，同时也拉上了窗帘。 “呼……” 齐修远保持表情、步伐不变。 握了握拳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仅仅只是对视一眼，齐修远就被对方眼神中暴露的东西惊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纯粹，又是如此矛盾的人。 “恶魔般的欲望，和圣人般的悲悯，居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第十六章 隔空相斗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齐修远非常确信自己的判断。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烈极端，又如此矛盾对立的两种“特征”？ “难道又是类似的超自然事件吗？” 齐修远余光瞥了眼周围，见周围没人关注自己，随即就往十单元的楼道走去。 看着楼道角落里的灰尘，齐修远眉头皱了皱。 想了想最后还是脱下雨衣和鞋子，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薄薄的透明膜包在脚上。 这透明膜是从废弃工厂随手撕下来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齐修远就这样光着脚顺着楼梯，无声无息地爬向五楼。 就在他刚刚踏上三楼和四楼之间的平台时。 咔嚓！ 忽然，上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齐修远心中一紧，立刻靠在墙壁旁，缓缓探头向上望去。 只见，挂着502门牌的房门缓缓打开，一名老妇人提着菜篮从里面走了出来。 65岁，被子女抛弃的孤寡老人…… 呼！ 接受到信息的反馈，齐修远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但不等他再做出什么反应。 又是“咔嚓”的开门声出现，让齐修远小心脏猛地一揪。 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这次开门的，居然正是老妇人的对门。 也就是齐修远的目标地点—501室。 如果要进入那里面，这个男人就是他要面对的第一关。 “哎呦！”老妇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奉承，“张探员，这天气，您也出门啊？” “哈哈，李姨又去买菜啊，我出门有点事办。” 从501出来的男人笑容灿烂地朝那名老妇人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已经三十多岁了，身穿正装，梳着背头，夹着公文包，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质。 不过表面看上去，倒是一个没进行过机械改造的普通人。 “李姨，我都跟您说多少次了。” 男人似是有些埋怨地说道：“上个月我失手打伤了一个奸污女性的罪犯，现在已经被执行局开除了，所以您叫我小张就好。” 听到此番话，老妇人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说道：“明白的，我们都明白的，你那不是为民除害嘛！你的为人，大家谁不知道？” “曾经在执行局当过探员？” 躲在暗处偷听了全部对话的齐修远眉头一皱，心中感觉有些不妙。 这是冤家路窄，还是说执行局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一个当过探员的家伙，绝对比那个半路出家的司机难对付得多。 他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齐修远这种半吊子根本比不了。 眼看两人交谈结束，男人开始向楼下走来。 “要现在动手吗？” 齐修远不动声色，只是已经将右手伸进了袖子里。 当那个男人走到这里与他擦肩而过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一旦错过了，再想杀对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 齐修远又生出些许疑虑。 这个拥有极端两面的男人到底该不该死？ 就这样等这个男人离开后，再潜入501是不是更保险？ 不，万一那道电子声接下来要他选择是否杀死这个男人呢，哪里还能找到机会？ 男人右手插兜，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一步步走在台阶上，皮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不管了！先打晕看看情况再说！” 眼见男人越来越近，齐修远一咬牙，将身子隐匿在拐角的黑暗中。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反而越发轻微。 当男人即将走到身边的时候，齐修远瞬间掏出那一针药剂。 正当他准备冲上去时。 突然，一阵异常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齐修远忍不住呼吸一滞，又重新退回角落里。 紧接着，只见那个被男人叫做李姨的老妇人从楼上追了下来。 “等等我，张探员等等我，我还有事和你聊聊。” “慢点走李姨，小心摔着。” 男人那似乎逐渐放缓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赶忙上前搀住李姨。 “哎呦~不要紧！张探员啊，你有女朋友了吗？我有个亲戚的侄女，长得……””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向楼下走去。 等到了四层和三层之间的平台处，男人语气表情不变，眼睛却瞥了眼拐角的阴暗处。 发现墙面和地面依然是布满灰尘，并没有什么痕迹时，眼神中似是闪过了一丝疑惑。 “……张探员？” “啊？哦！” 老妇人的一声招呼让男人回过神来。 他笑了笑道：“抱歉啊李姨，我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呢。” “不是李姨说你啊，你也老大不小……” 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走出了10单元，打着同一把伞走向公寓外。 浑然没注意到，自己头顶的公寓墙面上居然还挂着一个赤脚男人。 “该死，真是倒霉！” 齐修远见两人打着伞走远，暗骂一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顺着窗户爬进三楼和四楼的平台。 而是像壁虎一样迅速向下爬去。 爬到一楼后，踩着凹陷处又是一个蓄力，直接跳到了旁边的树上。 繁密尖锐的枝杈在齐修远的身体上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但他依然是趴在树上一动不动。 保持这种状态还不到五分钟。 只见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顶着雨再次跑了回来。 轰隆！ 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短暂照清了来人的面貌。 正是刚刚已经离开的那个男人。 不过此时的他，整个人都被雨水淋湿了，看上去很是狼狈。 脸上全无刚刚的温和与笑容，只剩下阴沉与恶毒。 齐修远就这样趴在树上，透过枝叶的缝隙看着男人走上了楼。 不到十分钟，他又皱着眉头，再次走了出来。 嘴里还在嘀咕着：“奇怪，刚刚明明闻到了一股让我恶心的臭味，怎么会没人呢？” “那个老不死的拎着一袋垃圾，难道是我闻错了吗？” 没有任何发现的男人只能认为是自己过度紧张了，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伪善的笑容，冒着雨水向远处跑去。 齐修远躲在树上，又等了五分钟，见男人没有回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家伙，果然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特殊能力，而且很警惕，很难对付……” 幸亏刚刚被那个老妇人打断了，不然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真不一定。 “只能从长计议了……” 第十七章 接踵而至的噩耗(求票票，求追读) 荒坂塔，这是夜之城最高的地方。 也是齐修远曾经最渴望登顶的地方。 在天气晴朗的日子，站在顶端的130层就可以轻松俯瞰到夜之城的大多数地区。 建筑内所有通道都受到严格守卫，安保部队24小时巡逻楼顶、地面、停车场和建筑内部，并阻止未经授权的载具进入屋顶或地下区域。 就在荒坂塔100层，一间装修风格很简单的办公室内。 一位外表看上去有60多岁的老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着电话。 苏建成，这就是老人的名字。 跺一跺脚就能让荒坂塔100层以下抖三抖的存在。 他现在的地位和名气，一半是源于他的科研能力，另一半则是源于他现在负责的荒坂公司核心项目——“智能跃升”。 智能跃升，目的就是为了让四级辅助型人工智能“先知”，进化为五级全能型人工智能。 以此来实现所谓“社会需要每个人”的目标，让穷人和富人没有职业差距，都能够正常工作，得到适当的工资和适当的福利，建立理想中的乌托邦。 不过此时此刻，从苏建成那微微颤动的胡须与略显急促的呼吸来看，他的情绪似乎并不稳定。 “我孙女被绑架了？我给她的……” 陡然听到如此噩耗，苏建成一把年纪气血上头、脸色涨红，吹胡子瞪眼地对着电话那头吼道。 不过电话那头又连忙解释了什么，苏建成听后微微一愣。 “嗯？她没用我给她的东西，自己回来了？一点伤都没有吗？” 再次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苏建成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追问道：“那个该死的绑架犯呢？还有，救出小溪的人现在又在哪？” 对面吞吞吐吐，最后只是回道：小姐不肯说…… 不肯说？ 苏建成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让小溪来见我。”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交代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呼~” 苏建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办公桌上一叠厚厚的报告翻阅起来。 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今年因为意外而死亡的中底层员工，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什么飞机失事，什么跳楼自杀，什么飙车坠崖等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 虽然中低层的员工要多少就有多少，但今年荒坂员工的死亡人数已经突破历史新高了。 而且其中还有很多中层员工是“智能跃升”项目组的技术人员…… 叮铃铃~ 又是一通电话打来，苏建成强行难耐下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苏建成。” 下一刻，苏建成瞳孔收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什么？陈博士出车祸了？！” “好，好好，一定要尽全力将他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玛德，倒霉事全赶在一起了！！ 苏建成暗骂一声，拿起外套刚要离开。 又突然顿住脚步，敲了敲手上的腕表。 下一秒，一道淡蓝色的人体投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用机械化的电子声问道：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先知，帮我统计荒坂公司最近死亡人员的信息，计算一下他们意外死亡的真实性又是多少，背后是否有人在操控。” 苏建成一边动用着自己的先知权限，一边翻看着桌子上的纸质报告。 “好的。” 话音刚落，淡蓝色人形投影的身上就闪过了一条条由不同符号组成的数据流。 短短几秒钟，所有相关的信息都进行了汇总、分析、计算，最后得出结论。 “先生，分析显示，荒坂员工的死亡并无人为操控的迹象。” 没有人为操控的迹象吗？ 听到“先知”的答复，苏建成心中疑虑顿时消散。 作为“先知”系统的主要开发者之一，他对自己这件堪称完美的作品可是异常信任。 而陈博士，也是当初“先知”开发团队的核心成员，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莫逆之交的知己。 只是，苏建成并没有注意到投影身上迅速闪过的一丝红色数据流。 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医院去查看情况时。 叩叩！ “请进！” 一个低垂着脑袋、身穿荒坂学院制服的女孩，在助理的陪同下推门走了进来。 这个女孩竟是齐修远随手救出的苏澄溪。 “爷爷！” 苏澄溪一脸怯懦地走进房间，看到苏建成的那一刻，忍不住眼睛一红，小嘴一瘪。 助理识趣地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 “哎呦小溪快过来让爷爷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了啊？” 见到宝贝孙女一脸委屈后怕的表情，苏建成立刻把老友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一脸疼惜地小跑到孙女身旁，一边翻来覆去地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一边开始询问起绑架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个绑架犯怎么样了？还有救你的那个人呢？” 听到自家爷爷的话，苏澄溪刚要说什么，突然余光瞥到了桌子上的一张通缉令。 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呆，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立刻扑倒爷爷怀里，装模作样地抹着眼泪。 “呜呜呜qaq，爷爷！外面坏人太多了！我以后再也不瞎跑了！” 这般拙劣的表演怎么可能骗得过人老成精的苏建成。 不过看着自己怀里不断扑腾、活蹦乱跳的孙女，确定她真的没有受伤，苏建成还是松了口气。 然后没好气地笑骂道：“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连你爷爷我都要瞒着？” “啊？爷爷你在说什么？” 见孙女左言他顾，苏建成只好放缓语气道：“至少，你也要告诉爷爷，那个绑架犯现在怎么样了，你又是被谁救出来的。” “我……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绑架我的人应该已经……” 苏澄溪支支吾吾，眼神不自觉地瞥了眼桌子上的通缉令。 嗯？ 苏建成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眼，下意识眉头一皱。 但又瞬间放松，不动声色地笑道：“那个救命恩人如果小溪不愿意说，爷爷就不问了，反正那个绑架犯已经消失了，对吧？” “嗯嗯嗯！” 苏澄溪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 不过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太大了，又心虚地低下了脑袋。 “呵呵，爷爷知道了。”苏建成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先回家去吧，记住以后不要再偷跑了。” 看着孙女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后，苏建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表情变得有些低沉。 他看着桌子上那张通缉令，眉间甚至皱出了川字皱纹。 通缉令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齐修远。 在办公室上还摆着一份档案，正是齐修远的详细资料。 二十一岁，笑容阳光，外貌俊朗，荒坂高等中学的毕业生，生父不明，生母是医生，意外死于帮派的交火…… “就是这人救了小溪吗？” 苏建成喃喃道：“赤坂递交的报告里，打了执行局一个措手不及的家伙？” 第十八章 夜之城的浩劫(求票票，求追读)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地流逝，雨已经停了，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 齐修远依然躲在树上，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很难想象，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到处躲藏的生活。 执行局正在全面通缉齐修远，出去乱晃的话无异于自投罗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确实是齐修远目前唯一的选择。 如果不是脑海中那个声音的提示，面对执行局的悬赏通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简直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 对齐修远来说，这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的命运已经完全偏离了原定的轨道。 一直行走在死亡的边缘，巨大的精神压力更是让他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再加上身体的饥饿与疲惫。 可以说，齐修远的肉体和精神都已经濒临崩溃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睡！” 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悲鸣”，齐修远摇了摇脑袋打起一丝精神。 如果因为偷懒而出现什么意外，导致自己再次死亡回档。 那就要重新经历一次和司机的缠斗了，说不定中途还会发生无法预料的意外。 比如脑子里那越发清晰的呓语…… 沉没成本太高了，齐修远无法接受。 现在就是潜入501最好的机会了！ 齐修远心里一狠，从背包里拿出moda药剂。 噗呲！ 对着胳膊一针下去，原本用来审讯的药剂，少量注入反而起到了类似兴奋剂的作用。 “呼！” 看了眼周围，发现没有人路过后，齐修远悄悄从树上爬了下来。 若无其事地进入了十单元的楼梯通道。 由于楼道里面装了声控灯，所以齐修远依然还是赤足走上了楼梯，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谨慎一点也没有坏处。 雨后的夜空似乎更加纯洁了。 齐修远就这样借着月亮的光芒，悄无声息地来到了501室的门外。 其他住户的房门都是老旧的传统门锁，而男人却给自己的房门安装了十分先进的智能锁。 一般的毛贼还真就拿它束手无策。 但万幸，术业有专攻。 齐修远从包里拿出那套外表看上去像是缩小版电台的开锁装备。 呲~ 将它对准智能锁的感应器，只不过一小会的时间，只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智能门锁应声解开。 齐修远收好开锁装备，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房间里很可能有陷阱和监控。 但只要到达那道电子声说的目标地点2栋10单元501室，回档地点就会再次更新了。 用一次可能死亡的代价来换取情报和存档更新，这很值得。 就在齐修远左脚踏进房间的那一刻，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注视]，已存档，事件开始】 【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未知的恶意正在蔓延，夜之城即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你现在有四个选择】 【一：前往荒坂塔；二：前往执行局；三：前往天空之城；四：召唤■■■■】 “这，这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四个选择，齐修远不禁愣了愣。 前两个选择还好理解。 去荒坂塔，可能是去寻找真相。 去执行局，就是去营救路漫漫。 但后面两个选择…… 第三个选项中的天空之城听都没听过，在哪里都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第四个选择，除了“召唤”两个字，后面的内容都是杂音。 完全听不清！ 这怎么选啊…… 齐修远没想到自己九死一生才达到的目标地点，最后得到的信息居然是一段“谜语”。 最大的收获就是得知了夜之城即将迎来一场浩劫。 “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齐修远皱着眉头，心中不解。 现如今，执行局正在全面通缉他呢，属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那个声音既然引导我到这里，那就说明这个501室里面，应该有能让我度过下一个难关的东西。” 夜之城的浩劫…… 什么东西可以帮我在这场浩劫中自保，甚至直面这场浩劫？ 拥有这种力量，我是不是就可以救出漫漫，甚至可以直面执行局了？ 齐修远不敢再妄想，按下心中疑虑，开始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501室的内部。 整个房间大约一百平方，入门就是客厅和餐厅，右手是厨房和小阳台，两间卧室中间还一个卫生间，房间尽头是一个大阳台与花圃。 齐修远轻轻关上房门，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小纸片。 右手扶在墙上，突然发现房间的墙壁手感似乎也有些异常。 “这是……隔音板？” 而且不止是一层，足足有三层隔音板！ 不仅在门缝夹了纸片，还装这么多层隔音板，明显是心里有鬼啊…… 直到看到了右墙角对准门口的几个红点。 “果然有监控！” 现在的监控早就有了动态捕捉、夜视、远程操控、实时传输等功能。 眼见监控已经看到了自己，齐修远索性也不藏了。 像是呆在自己家里一样，四处翻看着房间里的东西。 头顶的监控就这样一直随着他的位置而转动着。 齐修远又在布偶、吊灯、桌子等地方找出了十几个隐形摄像头。 监控里突然传出一道声音，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的家里？” “我是你爹!” 齐修远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地骂了一句，又对身后的监控比了个中指。 “桌子上有一千源币，你现在拿了他就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 嘭！ 话还没说完，一个烟灰缸势大力沉地砸向了监控摄像头。 “没用的。” 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再次从沙发上传来。 “我劝你还是……” 又不等他说完，齐修远上前一步直接用匕首划开了沙发，把里面的隐形摄像头拔了出来。 “都说了……” “没有……” “你……” 电视、台灯、电脑…… 只要是出现声音的地方，齐修远记住位置后全部砸烂。 可能是对面意识到了威胁劝说没有作用，也可能是房间里已经没有隐形摄像头了。 那烦人的声音总算是消失了。 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里，齐修远有条不紊地将厨房、客厅、卫生间通通给搜寻了一遍。 很快，齐修远来到了第一个卧室的门口。 看上去就是一个发出普通的房间，唯一特殊的是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酸臭味。 没有多想，齐修远缓缓退出了这间卧室，再度走到隔壁卧室的门口。 轻轻扳动门把。 咔，咔咔…… “嗯？” 这间卧室居然被锁住了，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秘密。 正当齐修远想要去找一找钥匙时。 突然！ 嘎吱~ 一阵轻微的推门时响起。 齐修远心中一惊，匕首挡在胸前，扭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居然进入了房间里，那通体银色、无比粗壮的手臂猛地向齐修远抓了过来。 第十九章 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小子，给我死来！！” 壮汉的右臂通体呈银色流线型，看上去就充满了暴力美感。 本来做好殊死一搏准备的齐修远见状，忍不住心中一沉。 “啧，回来的不是那个执行局的男人吗？居然还是一个机械改造者！” 齐修远知道仅凭自己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和一个机械改造者正面抗衡。 对方如果足够果断，甚至都不会给他掏出红袍的机会。 索性左手拿出手术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右手则是握着匕首做防御姿态。 不管怎么样，都要榨干这次回档的价值，尽可能地收集情报。 “你是在搞笑吗？” 壮汉看到齐修远这副毫无章法的姿态，忍不住嗤笑一声。 下一秒。 锵！ 齐修远的匕首和壮汉的机械右臂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只是一瞬间，匕首就应声而断。 这一拳的力道丝毫不减，就这样直直锤击到齐修远的胸口。 “噗！” 躲闪不及，齐修远口中鲜血上涌，顺势对着壮汉就是一口喷出。 但壮汉只是缓缓一偏脑袋，身体都未曾失去平衡，非常轻松地躲过了这一阴招。 齐修远反而被这一拳打飞数米，撞烂沙发后倒在地上。 想要爬起身，却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里面还混杂着未知脏器的碎片。 这种伤势，估计肋骨都断了个七七八八，直接刺进了脏器。 两人交手的第一回合，壮汉对于齐修远堪称碾压。 “这家伙绝对不是执行局的人！” 齐修远面色一沉，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招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这家伙出手就是杀招，使用的根本不是执行局那群人的打法。 倒像是那种地下拳坛的无限制拳法，完全就是招招毙命、毫不留情。 “小子！” 壮汉缓缓走到齐修远身前，手臂外侧突然弹出一把螳螂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告诉我，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太弱了，我还是太弱了。” 齐修远脸上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自己弱小力量的愤恨。 这样弱小的实力，这样弱小的身体，如果没有死亡回档的能力，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你在嘀咕什么？” 壮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人莫不是一个神经病小偷。 莫名其妙闯进他们的房间，看到监控居然还大摇大摆地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现在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只要他的手微微一抖，人头立刻落地。 居然还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算了，有什么目的，等张哥回来审一审就知道。” 壮汉收起螳螂刀，正要打晕面前这个可疑的家伙时。 只听噗嗤一声。 “你！！” 壮汉看着面前这一幕，惊讶地嘴巴都微微张大。 只见齐修远左手上一直握着的那把手术刀，居然被他直直插在了自己的心口。 “噗咳！” 鲜血从齐修远的嘴角溢出，但他却笑着咧开嘴，对壮汉问道：“你叫什么？” “算了，也不重要。” 还不等壮汉说什么，齐修远又自言自语道：“以前我一直很排斥自己的能力，但现在想来，是我太天真了。” “与其一直逃避，不如去接受，去面对，去利用这个能力来壮大自己。” 齐修远的目光又看向壮汉，笑道：“我会一点一点摸透你的招式，最后杀死你。” “你，你这个疯子！” 壮汉也被他这副诡异的表现搞得心里一寒，升起一丝胆怯。 明明这家伙都已经要死了，可是为什么…… 他现在的语气倒像是在向老朋友告别一样，说的都是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但胆怯只是一瞬间，接下来就是极度的讽刺和羞耻。 “开什么玩笑！我才是赢家！！” 壮汉表情变得狰狞无比，猛地伸出手掐住了齐修远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咔！ 刺啦！ 壮汉直接一把扯断了齐修远的左手。 苍白尖锐的骨头和鲜艳粉嫩的血肉暴露在外，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还在弥留之际的齐修远忍不住闷哼一声。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壮汉脸色涨红，死死盯着齐修远涣散的眼睛。 “是……” 见齐修远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壮汉立刻凑上去。 但下一秒。 “啊！！！我曹尼玛！！” 刚刚还好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齐修远，突然暴起狠狠咬住了壮汉的耳朵。 壮汉惊怒之下，又一把扯住了齐修远的右臂。 只听一阵熟悉的“刺啦”声。 但发出惨叫的却是壮汉。 “呸！哈哈哈哈！！” 齐修远一口吐出嘴里的耳朵，无比疯狂肆意地大笑出来。 “哈哈哈你的命运在遇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无论天涯，还是海角，你都会死在我的手里！！” 壮汉表情扭曲到了极点。 丢掉手上的断臂，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耳，心里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踏马的！疯狗！！你怎么敢！” 正当壮汉想要直接捏断齐修远的脖子，却发现这个疯子的眼神已经彻底黯淡下来。 他死了。 但脸上还带着疯狂的笑容。 壮汉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了这疯狗刚才说的话。 “我会一点一点摸透你的招式，最后杀死你！” “你的命运在遇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无论天涯，还是海角，你都会死在我的手里！” 这些话就像是一颗颗恐惧的种子，迅速在壮汉的心中生根发芽。 “疯狗！！” “这家伙就是个活在妄想世界里的疯狗！！” 尽管壮汉不断在脑海中告诉自己，这家伙已经死了。 死得透透的。 但莫名的恐惧感还是围绕在他的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丝毫不畏惧死亡的疯狗！！ 壮汉下意识地去咬左手的手指甲，心里满是惊惧。 突然。 咔哒…… 人类所不可闻的声音再次响起。 整个世界的时间、空间似乎都开始逆转。 齐修远再次睁开眼，面前正是熟悉的501室。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注视]，已回档，事件开始】 【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未知的恶意正在蔓延，夜之城即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你现在有四个选择】 【一：前往荒坂塔；二：前往执行局；三：前往天空之城；四：召唤■■■■】 “呵呵。” 齐修远低下脑袋，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我说过了，你的命运在遇到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第二十章 祈求您的垂怜! 再一次回档。 齐修远果断闪身躲到右手边的厨房，刚好避开了房间尽头那个最明显的监控。 “厨房吗？这里还没找过。” 不出意外的话，厨房应该是这房间唯一没有安装隐形摄像头的地方了。 齐修远默默环视一圈，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放在了那间立式冰箱上。 上前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居然很正常，只是一些面包、饮料、水果等冷藏食物。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残肢断臂，但齐修远还是心头一喜。 “刚好吃点食物补充一下体力，等下打起来也能多几分胜算。” 他几乎一天未曾进食了，还一直保持着高强度运动，身体已经濒临崩溃。 虽然饥肠辘辘，但是齐修远并没有去拿摆在外面的面包、巧克力等高热量食物，而是从最里面拿走了几罐粥和奶。 之后又尽量把这些食物的摆放位置恢复原状。 长时间未进食，如果狼吞虎咽可能会让食物卡住呼吸道，所以他也只是保持正常的进食速度。 咕噜~咕噜~ “呼！” 食物是凉的，但当它从口中流进胃里，却让齐修远感到一阵暖意。 胸口的郁气吐出，耳边的呓语都好像淡了几分。 勉强饱腹后，齐修远把空袋都放进包里， 然后蹲在地上，将匕首刀尖一点点伸到门外。 光滑刀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形成镜面反射，可以观察到监控的转动方向。 只见天花板墙角的红点缓缓移动着，转到卫生间的方向时也并未停顿。 “看来他们还没注意到我。” 确定监控摄像头的“视线”已经偏移后，齐修远回想了一下那些隐藏摄像头的位置。 然后悄悄直起身子，将匕首收回了袖子里，心里默默倒数。 3…… 2…… 1…… 下一刻，齐修远就如鬼魅一般。 轻轻一个翻滚，刚好躲过头顶摄像头的同时，翻到了桌子下面。 而他的脑袋旁就是另一个隐形摄像头，刚刚只要需要失误一下，就会暴露在监控里。 做完这一套看似完美的潜行动作，齐修远却在心底暗暗“啧”了一声。 “刚刚不小心露出了衣角，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发现” 齐修远多少有些心存侥幸。 但结果还是没有如他所愿。 远处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到他的位置，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闻言，齐修远苦恼地挠了挠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和那个机械改造者正面硬抗。 他这段时间已经发现了死亡回档的另一个副作用。 每死亡一次，脑子里的呓语声就会清晰一分。 如果能够完全听清呓语声，齐修远不知道会发生。 但毫无疑问，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如果条件允许，齐修远更想埋伏在暗处，等到男人最松懈的时候一击必杀。 但现在被发现了，齐修远也没有继续躲下去，而是迅速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 然后对着摄像头比了个中指，最后送给他三个字。 “我你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齐修远直接无视了男人的各种警告恐吓。 直接用椅子顶住房门，然后有条不紊地将之前没看过的屋子通通给搜了一遍。 直到他进入客厅尽头的阳台，看到那里的花圃，十分敏锐地发觉到了违和之处。 花圃里栽种的居然都是白玫瑰和黑蔷薇。 两种完全相反的颜色在花圃中交织着，黑白相映，很难想象这是它们自然生长的结果。 杂乱，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齐修远轻轻捻起一小挫土壤，眉头紧皱。 “这两种花的花期基本都是在4月—6月，但现在都已经入秋了，而且他们的土壤还是粘土成分在60%左右的粘壤土。” 蔷薇和玫瑰都喜欢疏松肥沃的壤土或轻壤土，在这种粘壤土中很容易生长不良，开花不佳。 “这花的长势未免也太好了，甚至是直接逆季节生长。” 就在这时，后面再次出现男人的声音。 “小子，你现在拿了抽屉里的钱就离开还来得及。” 齐修远原本还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但听到那个家伙的声音，立刻做出了判断。 这里绝对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齐修远当即蹲下身子，先是从包里拿出那件红袍放在旁边，然后又伸出手开始在花圃刨坑。 同时，玫瑰和蔷薇花茎上的刺将他的手划出一道道细密口子。 而鲜血滴在花瓣上，居然诡异地渗了进去，玫瑰和蔷薇的颜色似乎也变得更加妖冶。 还不到一分钟，他就感觉自己挖到了一堆坚硬的东西。 噗！ 按理来说，对于死亡数次，甚至亲手杀死过人的齐修远来说，对于尸体其实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能力。 可是，当他把那东西从土里刨出来时，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瞳孔放大。 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挖出的东西赫然是一整块骨头，人的头盖骨！ “这！” 齐修远强压下心里的悸动，又开始向更深处挖去。 越往下挖，泥土也越来越黏腻，恶心的腥臭味越来越重。 同时，更令人毛孔悚然的画面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手指骨！ 盆骨！ 腿骨！ 只一眼扫过去，齐修远就看到五六根不同大小的腿骨。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骨头绝不只一个人的。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一堆白花花的骨头…… 而是那些骨头上面，或深或浅、明显不是动物能够咬出来的牙印！！！ “那个家伙，居然……” 齐修远不禁一阵反胃，险些把刚刚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 他抿着嘴唇，抓住了玫瑰和蔷薇交织在一起的根茎。 刚要把这东西拔出来时，一阵剧烈疼痛却猛地从齐修远的手心向全身蔓延。 “啊！” 齐修远惨叫一声，这才发现原本略带柔软的花刺居然发生了畸变。 蔷薇和玫瑰似乎是嗅到了什么美味，一根根突刺变得坚硬而锋利，像是一根根钢钉，直直扎进齐修远的手掌、手臂。 每一根刺上都串着零碎的血肉碎屑，殷红液体顺着血肉往下流落，一直汇入主根茎，再渗透进泥土之中。 仿佛是吸收了足够的“养分”，根茎挺直，枝叶向上伸展。 居然开始一点一点地沿着齐修远的手缓缓蔓延，看上去居然像是渴望神灵降下垂怜的虔诚信徒。 恍惚间，齐修远似乎听到了花朵的祈祷。 “哦~■■■■■！神圣至高的母神！亿万生灵的源头！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我们~祈求您的垂怜！” 第二十一章 我……死了 咕噜~咕噜~ 齐修远的手臂被花茎牢牢缠住，汲取出一股股嫣红的鲜血。 他的耳边也出现了诡异的祷告，面前一切都开始逐渐扭曲变化。 在这一刻，齐修远忽得有种疑真似幻的感觉，他回想起了那个司机杀人魔的话。 “我看到了。” “我正在坠落无底深渊。” 那是一团不断翻滚溃烂的巨大云雾。 ..... 齐修远突然有一种冲动。 加入祂们。 用自己的血肉填补祂身上的一切空隙，随着祂的蠕动节奏一起扭动自己的身躯。 齐修远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狂热。 血色的雾气逐渐开始升腾，雾气中缓缓浮现出数张阴冷的面容。 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 不过当雾气逐渐蔓延到齐修远脚边的红袍时，却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红袍上再次冒出一张嘴巴，只是吞吐之间，血雾居然被它吸收了。 下一刻。 玫瑰蔷薇与红袍这两股接近同源的力量开始碰撞、制衡。 红袍的突然出现显然让玫瑰蔷薇有些分身乏力，也让齐修远拥有了些许喘息之机。 恢复神智的一瞬间，齐修远冷汗直接就下来了，立刻和这两个东西拉开了距离。 “玛德，好险，没想到当初留下的红袍居然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这些鬼东西简直是防不胜防，而且看起来只能用同样诡异的东西以毒攻毒。 玫瑰蔷薇与红色长袍还在僵持中，但血雾还在被红袍一点一点地吸收着。 “这玫瑰蔷薇似乎只是一株攻击性不强的辅助型物品？貌似可以与红袍互相制衡，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同时驾驭住这两个鬼东西？” 就在齐修远还在考虑是否可行时。 嘭！ “小子你给我死来！！” 随着一声巨响和怒吼，顶在门后的椅子完全没有起到一点作用，房门直接被一拳打飞。 壮汉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 毫不留情的一拳，直直向齐修远打来。 齐修远见状不惊反喜，左手持手术刀，右手持匕首，同样狞笑道： “哈哈哈我等你很久了，傻大个儿！” 这一拳和上次回档几乎一模一样。 但齐修远早有准备，预知般提前半蹲矮下了身子，双手的武器更是向着壮汉的肚子随之而至！ 这两刀如果命中，绝对会让壮汉直接开膛破肚。 “什么！” 壮汉大惊。 他这一拳只是相差分毫，却从齐修远头顶挥过。 这下失手出乎了他的意料，齐修远的反击之迅速更是让他吃了一惊。 但常年打地下拳赛的丰富经验救了他。 只是愣了不到一秒，壮汉立刻变招，突然如香蕉球般下坠，力量不减地撞向了齐修远的腰部。 “啊！” 两声惨呼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壮汉的肚子被划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交叉伤口。 但他植入的皮下护甲救了他一名，并没有被齐修远直接开膛破肚。 而齐修远只感觉腰部一阵剧痛，半边身子都麻了，右手攥拳都觉得发软，腰腹起不上力。 但他还是抓住机会，顺势一倒，双腿朝壮汉的下盘铲去。 可齐修远刚这么做，壮汉就已经料敌先机，直接跳了起来，踩着他踢过去的腿借了一下力，右腿如鞭般抽到他脸上！ 嘭！！ 还是同样的位置，齐修远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直接呕出一口污血。 “这家伙的实战经验与本能反应真的太强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上次是一招落败，这次是两招，我真的有可能正面打败他吗？” 齐修远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出现一丝犹豫。 “小子，你能躲过我的一拳，还是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啊。” 壮汉将螳螂刀架在齐修远的脖子上，脸上的表情比上次回档时多了几分警惕。 他这一拳就是想要震碎这小子的心脉，只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快，毫厘之差就躲过去了。 而齐修远闻言也是一愣，然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这吃饱了，拳头怎么还越来越软弱无力了呢。” 这么好的陪练就在面前，无论死亡回档多少次，只要能将技巧融会贯通，做到以弱胜强，那就完全值得。 念头通达，齐修远果断将手术刀再次刺入自己的心脏。 甚至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快，在心口扭转一圈后直接拔了出来。 鲜血瞬间就像是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我说过，你的命运就是死在我的手里。” 看着壮汉一脸惊愣的表情，齐修远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容。 ………… 再次睁开眼，熟悉的声音立刻出现。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注视]，已回档，事件开始】 【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未知的恶意正在蔓延，夜之城即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你现在有四个选择】 【一：前往荒坂塔；二：前往执行局；三：前往天空之城；四：召唤■■■■】 齐修远右脚迈进501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下。 对着他比了个中指，吐出三个字。 “我你爹。” 之后也没有浪费时间，轻车熟路地进入厨房吃了点食物补充体力。 然后直接来到那间被锁住的卧室门前，搬起一旁的椅子。 嘭！嘭！！嘭！！！ 几椅子砸下去，传统的旧版门锁立刻就被打坏。 齐修远轻轻推开房门。 这屋子里居然开着灯，并没有隔壁卧室那种酸臭味，反而很干净整洁。 那边的窗户齐修远也很是熟悉。 之前在楼下看到那个张探员，他当时就是站在这里。 “看来这就是那个张探员的房间了。” 无视身后监控设备传来的威胁与恐吓，齐修远的右脚直接踏进屋子里。 但下一刻。 齐修远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炫目的亮光，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等他再重新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却让他陷入呆滞。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的一只脚，不是踏在那间卧室。 而是501室！！ “我，死了？！”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注视]，已回档，事件开始】 第二十二章 密室被驯养的人! “我……死了？” 齐修远面容呆滞，口中喃喃道：“为什么？” 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回档？ 难道是那个房间有什么陷阱吗？ 什么陷阱可以在一眨眼直接杀死我？ 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齐修远有些头疼地摇了摇脑袋。 “不管到底是陷阱还是什么，那个房间暂时不能进去了。” 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齐修远再次开始尝试躲避摄像头。 不过这次也只是来到沙发旁，便被无处不在的监控发现。 “你是……” 不等那男人说完，齐修远头也不回、轻车熟路地吐出三个字。 “我嫩爹。” 刚想去厨房补充一下体力。 齐修远突然皱了皱眉头，立刻屏住了呼吸。 “刚刚，是不是有声音？” 难道这个房屋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齐修远抽出匕首和手术刀，竖起耳朵去听那声音的来源。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公寓异常安静，更不用说这间房屋还安装了三层隔音板。 齐修远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阵异常轻微的“唔唔”声？ “小子，你要是现在拿了……” 嘭！ 齐修远一脸厌烦地扔出烟灰缸。 精准砸坏了一直在不停叭叭的那个监控摄像头。 “这话都说过多少遍了，你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了！！” 没有了苍蝇在耳边嗡嗡叫，房间瞬间安静了很多。 齐修远再次竖起耳朵，寻找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声音好像是从…… 齐修远猛地扭头，身后正是整个客厅墙壁最显眼最庞大的那副壁画。 “声音好像就是从这壁画上传出来的？” 这壁画看起来非常抽象。 像是绘着一个庞大的不定形之物，又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团块，舒展着自己的鞭状触手，张着自己巨大的嘴巴，身体下方长着巨大的蹄子以借此站立。 身躯轮廓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树木，粗短的脚是树干、长满触手的身躯仿佛树冠。 祂就那么蹲坐在那儿，好像在等待什么，绳子似的胳膊蠕动着，伸展着…… 齐修远只是看了这副壁画几眼，心中就猛地升起一股欲望的火焰。 这感觉太熟悉了，和花圃那玫瑰蔷薇是同源。 敏锐察觉到这一点，齐修远立刻移开了视线。 “那个家伙貌似是在崇拜信仰某个代表生命、繁殖的神秘生物？或者说，是在信仰神明？” 齐修远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到壁画上。 “呜呜……” 果不其然，他这次十分真切地听到了那个声音。 听起来，倒像是人类受伤后的呜咽声。 而且听上去，应该还不止是一个人。 什么情况？ 壁画后面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多人的挣扎声？ 齐修远的眉头紧皱。 一时间居然有些束手无策。 “实在不行，就只能回档一次了。” 如果这壁画后面真的有他需要的东西，那不调查清楚的话就亏大了。 齐修远果断做了决定，然后开始在壁画附近寻找类似机关的按钮。 一直摸到壁画右侧的边缘，齐修远眼前一亮。 咔哒。 按下那块小凸起，壁画居然露出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露出细微的白光。 “这是密室！？” 齐修远又惊又喜，凑到缝隙前，向壁画后面看去。 由于缝隙大小和角度问题，齐修远只看到了里面的一小块。 但他确信，这个壁画后面的房间，就是隔壁的503室！ “两间房居然是相通的？” 齐修远也没想到这501室除了那间卧室以为，居然还别有洞天。 这时，他又瞥到了503室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正在缓缓左右转动，扫视着整个房间。 不过那个男人已经从监控发现齐修远了，壮汉现在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索性也不躲了，直接拉开壁画，并且将那个摄像头破坏掉。 潮湿霉腐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让齐修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是一间和501室大小相同的房间，但里面的模样却让齐修远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这！！！” 只见房间墙壁上安着四五层约束阻尼结构的阻尼隔音板，甚至还有波峰吸音海绵和隔音毡。 隔音效果比501室至少强了四五倍。 不过最让齐修远震惊的，是摆在大厅里的数个笼子。 这笼子似乎就是那种宠物店用来关猫狗的铁笼。 但笼子里关着的却不是猫狗，也不是其它别的宠物。 而是，一个个人！ 是一个个，精壮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 铁笼里面的人都是神情呆滞、双目无神。 “把人……当成宠物与繁衍生殖的工具来驯养吗……” 纵使已经见识过出租车司机那个疯狂的绞肉机，可此时此刻，齐修远还是有些被震撼到了！ 看着这些人，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怜悯，还是同情，又或者是愤怒…… 齐修远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两个家伙…… 死有余辜！ 罪该万死！！ 不，对于这两只畜生来说，死亡太便宜他们了。 齐修远面无表情地迈步走了进去，并没有去救这些笼子里的男女。 他知道，这些人看似还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 他们的笼子只是用铁锁锁住了，嘴里甚至都没有堵住。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选择求救、逃跑，看上去完全就是被人驯服的宠物。 尊严、骄傲、人性等等一切都消失了，只要能够活下去，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间503室已经完全被改造成这群女人的“监狱”了。 齐修远走进去后，发现原本应该是卧室的屋子，里面却摆着一张圆形大床，足够四五个人同时躺在床上。 原本用来摆放书籍的书架上面，现在却摆满了手铐、眼罩、药剂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小道具。 不过现在，床上还有一个赤条条、看上去刚刚成年的青涩女孩。 “唔唔唔！”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被蒙住眼睛的女孩开始挣扎起来。 可她嘴里被堵住，完全动弹不得。 “这人……还活着吗？” 齐修远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沉默了数十秒。 随后，走进屋子，面色冷淡地将房门关上。 第二十三章 背后闪过的寒光!(必看!作者的话!) 齐修远走到女孩的身边，就这样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但眼神中并没有丝毫银邪，只是观察着她身上的淤青、烫疤…… 这些伤疤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比外面大部分女人身上的更多。 齐修远皱了皱眉头，看向女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惊异。 “看样子你应该坚持了很久，那家伙还没有把你驯化。” 似乎是听到了陌生的声音，挣扎的女孩不禁愣了愣。 “不要叫，也不要吵，我问一些问题后就可以放你出去。” 抱着从女孩这里获得情报的想法，齐修远松开了她嘴里的口球。 “啊！！救……唔唔唔！！” 虽然齐修远已经事先提醒过女孩了，但当口中的束缚物被拿掉，她还是大声尖叫起来。 齐修远都被她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堵住了她的嘴。 本以为这个女孩能坚持这么久还没被驯化，应该是像那个苏澄溪一样聪明的人。 结果现在看来，可能单纯就是脾气倔强。 “现在！你给我听好！！” 齐修远一脸不耐地拽住女孩项圈上的锁链，恶言道：“我对你不感兴趣！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死那个把你绑来的男人！如果你再敢叫，我立刻杀了你！！” “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被绑来的！你对那个男人又了解多少！” 听完这一席话，女孩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看起来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 齐修远见状，先是从袖口中伸出匕首，然后才将她口中的球取出来。 说到做到，这女孩如果还不知趣，他不介意提前解决掉这个拖后腿的家伙。 反正下次回档这人还会活过来。 万幸女孩还是有脑子的，并没有继续尖叫呼救，而是开口道： “你是谁？来这里只是为了杀死张高阳？” 张高阳，就是那个张姓探员的名字吗？ 嘭！ 齐修远一边思虑着这个名字，一边将匕首狠狠地插在床头柜上。 “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再废话，我可不会像张高阳那样怜惜你的身体。” 女孩闻言，沉默片刻低下脑袋，沉声道：“……抱歉” 这种时候，她才像是一个刚成年的女生，而不是那副故作坚强的大人模样。 “我叫陈红，是一个月前在放学的路上，被张高阳迷晕绑过来的。” 见这个叫陈红的女孩终于愿意老老实实地交代了，齐修远暗暗松了一口气。 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叫张高阳的？那个机械改造者是谁你知道吗？” “张高阳是……” 陈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几秒后还是说道：“张高阳是我的叔叔，那个机械改造者我并不认识。” 见她看向自己，齐修远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张高阳以前是第八区执行局的探员……” 接下来几分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红对张高阳了解有限。 齐修远并没有得到太多张高阳的信息和手段。 仅仅是知道了他从一年前就开始绑架落单的男人、女人，然后利用他们“生产”婴儿。 无法生育的男人和女人就会被张高阳杀掉埋进花圃。 但那些婴儿去哪里了，陈红完全不清楚。 就在这时。 咔嚓！ 一直在注意四周的齐修远，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开门声。 “啧！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皱了皱眉头，又对陈红说道：“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张高阳的同伙应该回来了，我现在给你松绑，你躲在门后找机会偷袭。” 帮陈红松开锁链后，齐修远想了想，又把匕首给了她。 回档这么多次了，还是手术刀用起来更顺手。 陈红恢复自由后，第一时间就摘掉了眼罩，深深看了眼面前齐修远的脸。 见齐修远看来，她又挪开了目光。 两人一左一右埋伏在门口。 吧嗒…… 吧嗒…… 沉闷的脚步和呼吸声越来越近。 齐修远眼神变得越发锐利，手里的手术刀横挥而出。 嘭！ 挥刀的瞬间，壮汉也刚好一个野蛮冲撞将房门撞飞。 齐修远的刀，与壮汉的拳头完美错开，狠狠斩向他的面门。 以壮汉的冲击速度，再配上齐修远这全力一斩，如果换成别人，恐怕已经削掉半个脑壳了。 可壮汉凭借自己那堪称变态的本能反应，硬生生向后弯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只有一块骨肉被直接削掉！ “啊！！” 壮汉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眼睛充血变得通红。 然而，齐修远的手术刀已经直直挥向了他的腹部。 壮汉反应也很快，右手直取齐修远的手腕。 但齐修远和他交手数次，对他的打法多少已经熟悉起来。 壮汉刚抬了一个起手式。 齐修远就手腕一横，错开这一击的同时刺向他的下体。 这一下如果命中，只要是功能正常的男性，都会瞬间失去战斗力。 “艹！” 壮汉下身猛地一寒，忍不住面露惊恐，硬生生打断了自己的发力向下捞去。 但是齐修远太滑溜了，这一下没有抓住，！ 短短几秒内，两人就交手了数次。 齐修远是借助经验料敌先机，壮汉则是完全凭借反应速度。 壮汉可以失误一两次，但齐修远只要被打中了一次，瞬间就会失去抵抗能力。 可偏偏一次没打中，反倒是齐修远步步紧逼，连续“将军”数次。 两人见招拆招，陈红在一旁拿着匕首看得眼花缭乱，似乎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嘭！ 壮汉的拳头擦中了齐修远的肩膀，让他整只手臂都一阵麻痹。 这家伙的神经反应速度简直强到变态，有时候完全就是依靠战斗本能反击。 齐修远躲早了，他会立刻变招！ 躲晚了，那就躲不开了…… 这么一会儿，齐修远体力和精力都消耗巨大。 反观壮汉，除了后怕与慌乱，压根看不到有任何消耗…… 皮下脂肪与肌肉之间，还有一层皮下护甲，手术刀只能勉强刺穿，根本不能划破。 “机械改造者难道都是这种怪物吗？！” 齐修远见对方逐渐找回了状态，牙关咬紧，找准一个机会，直接一个借力蹬在他的双膝上，果断后跳拉开距离。 然后头也不会地交代道：“陈红你去……”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抹寒光从余光闪过。 噗呲！ 第二十四章 独属于齐修远的温柔(必看!作者的话!) 噗呲！ 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剧痛，齐修远愣了愣低下脑袋。 一截刀尖，直接从心口穿透而出。 齐修远嘴角淌下鲜血，缓缓扭过头去，一字一句地恨声道： “陈！红！！” 只见陈红脑袋低垂，身体不停颤抖，双手还握着匕首柄上。 “哈哈哈干得好！回去就奖励你！！” 壮汉一边捂着鼻子和下体，一边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 刚刚一直被齐修远压着打而堆在心里的郁气，终于消散了许多。 而陈红闻言，原本颤抖紧绷的身体顿时一松。 “谢……谢谢。” 陈红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获救时的那种倔强。 她的脸上只剩下了红润与喜悦。 “这样吗……” 齐修远没有去问陈红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神情冷得如冰霜般，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看来你才是张高阳这两个畜生最忠诚的、最成功的、最疼爱的作品。” “把那些女人男人诱拐来的，或许根本不是他们，而是你这个外表更容易被人相信的女学生。” 心血止不住地喷涌，脑子的念头逐渐消散，身体也变得沉重。 齐修远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残留在脑子里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扭曲丑陋的一面……” …………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注视]，已回档，事件开始】 齐修远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刚刚迈动脚步，却突然向前一个踉跄。 回档过于频繁，耳边那莫名的呓语越来越清晰了。 “isaac ah ah''kn''aa …… ahagl ahmb ot mgepfmtgh goka……” 齐修远眼前开始显现出一系列万花筒般的幻象。 然后一切又不时地溶解在一片深不可测的辽阔黑暗深渊里，无数更深的黑暗与太阳就在这片深渊里旋转。 房门、椅子、桌子……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活了过来。 齐修远感觉自己被大群毫无心智也没有固定形状的舞者松散地环绕着。 精神也随着由那握在爪子里的可憎长笛所吹出单调低音而安顿平歇。 正当他面露狂热，即将陷入沉沦之际。 咔哒！ 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齐修远猛地从中惊醒，额头冷汗直流。 “这呓语声太诡异了，根本是防不胜防！这回档能力不能再频繁使用了，至少要等我找到能够减弱副作用的办法后再用！” 一边在心里思虑着，齐修远的身形也是丝毫不慢。 直接一个翻滚，完美躲过了天花板的摄像头，再次进入了厨房。 饱腹一顿后，体力和精神都逐渐恢复。 没停留多久，他又像是起舞一半，右脚高高翘起，身子微微俯下，十分熟练地躲过了随处可见的隐形摄像头，全程甚至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 很快，齐修远就来到了沙发后面。 扭头看向墙壁上这副诡异的壁画，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深沉。 沉默数秒后，齐修远按住边框上不起眼的凸起。 咔嚓！ 一缕光芒从壁画后面露出的缝隙露出，似乎将阴暗的501室都映衬地温暖了几分。 但齐修远很清楚。 这一墙之隔，就隔断了这世界的丑陋和扭曲。 齐修远将匕首刀尖小心伸进缝隙，通过刀面的红点反光开始计算摄像头转动一圈的速度与时间。 片刻，他半蹲在沙发后直起上身。 “一分钟转动一圈吗？” 齐修远盘算着时间，尽量保持匀速来撬动壁画。 刚好处于监控的死角。 最后留下足够侧身通过的大小，齐修远蹲着身子迅速窜到了墙角的笼子后面，顺手还将壁画恢复原状。 无视了笼子里的男人，等到摄像头的视线再次移开，齐修远光明正大地进入了那间关押着陈红的卧室。 “唔唔唔！”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两人，齐修远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 看着被牢牢束缚在床上、满身淤青和烫疤的女孩，他的心里只有平静，居然连一丝恨意都没有。 “真是可悲的人儿。” 齐修远走到床边，右手轻轻抚在陈红的头上，口中喃喃道。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如果说外面那些笼子里的人，已经失去灵魂变成了空荡荡的躯壳。 那么这女孩，就是从躯壳到灵魂，都被那两个畜生扭曲成了他们喜欢的样子。 这也是齐修远的灵感为什么没有发现陈红真面目的原因。 “你曾经也是一个很优秀很高傲的女孩。” 齐修远并不怨恨陈红。 他只觉得这女孩很可悲。 “他们给你注射成瘾药剂，囚禁你，鞭打你，虐待你。” “用语言、用暴力、用药剂、用一切手段，从精神到肉体完全践踏你的尊严，摧毁你的骄傲，扭曲你的认知，肆虐你的灵魂。” 齐修远的语气中满是惋惜。 但这些话却像是一把把锋利尖锐的刀子一样，直直插进了女孩的心里。 嘭！嘭！！ “唔唔唔！！！” 陈红像是一只被抢走食物的疯狗，用尽全力昂起自己被束缚的脖子，似乎是想咬死面前这个窥视了一切的陌生男人。 丝丝鲜血从她那被束缚的脚踝手腕处溢出，身体各处关节甚至传来“咔咔”的清脆声音。 但下一刻。 陈红剧烈挣扎的身体瞬间僵住。 齐修远张开双臂，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她那赤条条又布满伤痕的身体。 又像是在抚慰她那扭曲痛苦的灵魂。 “陈红。” 齐修远的脸上只有怜悯和悲伤，低声道：“没关系的，你已经尽力了，即便满身伤痕，在这之前你也未曾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手术刀从袖口滑出，冰冷锐利的刀刃划过女孩的身体。 女孩的呼吸忍不住一滞，两滴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滑落。 噗嗤！ 手术刀从女孩的后背插进心口，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 剧烈的疼痛让刚刚恢复平静的陈红再次挣扎起来。 “不要逃走！不要恐惧！想想过去的自己！你应该追随黄昏而去，而不是期待明日的清晨！” 齐修远死死抱住女孩，右手轻抚她的后背。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成为你自己。” 直到怀里的挣扎逐渐消失，齐修远才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怀抱。 他将女孩的眼罩等取下，松开四肢与脖子上的锁链、项圈。 最后扯过一旁飘飞的白色窗帘，盖住了她那布满伤痕的身体， 陈红闭着眼睛，表情祥和，面容就像过去一样娇俏青涩。 仿佛只是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看着女孩，齐修远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倦意与羡慕。 语气也变得越发轻柔。 “晚安，离开了这扭曲的世界，你可以做个好梦了。” 而我现在…… “这个世界的肮脏，需要净化。” 第二十五章 被发现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啊~” 齐修远最后看了眼这个和自己妹妹一样年轻的女孩。 暗叹一声，转身离开了这个屋子。 一回生二回熟，他再次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来到了503室的另一间卧室门口。 咔嚓…… 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全白色的房间。 如果无视地面、墙壁四处溅洒的干涸鲜血，以及房间中央那个几乎被血浸成黑红色的改装版手术台。 那么这个屋子简直就像是一个简易版的手术室。 “这就是那两个畜生用来接生的地方？” 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齐修远忍不住皱了皱眉，把目光放在了房间角落的一个卧式冰柜上。 二元双机复叠的压缩形式，聚氨酯的保温材料…… 这玩意他只在荒坂塔实习的时候见过。 是用来保存电子器件或者生物材料的工业级低温冷柜。 “正常人家里根本用不到这种等级的冰柜，里面装的是什么？” 齐修远眸子微微眯起，上前一步打开了这个冰柜。 在冰柜蓝色灯光的映照下，他看到了第一层冷冻的东西。 一堆眼珠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他。 “我擦！” 纵使齐修远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冷不丁还是被这一堆眼珠子吓得一哆嗦。 而眼球的旁边就是心、肝、脾、肺、肾等各种人体器官，甚至还有一些新鲜的“骨肉相连”…… “呼~这两个畜生是真的在挑战我对人类的认知上限啊。” 齐修远长吐一口气，再次打开下面的第二层。 一股刺骨的白色寒气冒了出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白气散去的瞬间，齐修远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二层冷藏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个盛满绿色液体的罐子。 每个罐子里面都泡着一个小小的、连脐带都没剪掉的婴儿！ “玛德！这两个畜生！” 齐修远额头青筋暴起，不由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竭尽全力将内心的怒火压下，把冰柜门全部关上，恢复原状。 谁能想到，501和503室这两间小小的房间里，除了惨剧，就是怪诞…… 接下来，齐修远又熟练躲过了诸多监控，回到了501室，来到那间有着酸臭味道的卧室。 “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壮汉的卧室了吧。” 那间卧室进不去，只能先藏在这间卧室了。 而且这房间酸臭的味道，应该还能蒙蔽张高阳那诡异的嗅觉。 如果壮汉不回来还好，如果回来了，就先拿他开刀。 齐修远环视一圈，在床边就有一个巨大的三层入墙式衣柜。 思虑片刻，他将上顶层的东西塞到了旁边柜子里面，小心地爬了上去。 用左手大拇指轻轻将柜门推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 “这柜子位置很好啊，躲在这最上面的地方，等那家伙放松警惕，直接用手术刀和匕首刺穿他的脑袋！” “尽量一击必杀，不能打草惊蛇！” 齐修远靠在柜壁上，微微阖着双眼闭目养神。 在心中默默演算着自己要如何攻破壮汉的防守，同时身体也在不停地微微活动着，左右手更是灵活地把玩着两把武器。 如果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血液循环系统就会变得不顺畅。 齐修远不能让自己身体麻痹。 尤其这两只手，必须保持百分之百的灵活度。 只有这样，才能瞬间抓住那一闪即逝的机会！ 可能是由于这次回档全程都没有被张高阳发现，所以齐修远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 咔嚓~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终于回来了！” 齐修远蓦地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满是寒意的眸子。 就像一条隐匿在暗处，盯着猎物露出毒牙的毒蛇。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张高阳确定自己留在房门缝隙中的纸条还在，这才走进房间。 而壮汉跟在他的身后，肩膀上扛着一个条形麻袋。 “郑强，把这女人丢到你屋子里，等她醒了再处理。” “好嘞！” 被叫做郑强的壮汉应了一声，屁颠的走去自己的卧室。 张高阳把钥匙随手放在桌子上，去厨房拿了两瓶昂贵的酒水。 全程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压根就不知道，刚刚还有一个入侵者在厨房里饱餐了一顿。 而在漆黑的柜子里。 因为两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齐修远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郑强，那个机械改造者就叫郑强吗？两个人居然一起回来了，还绑回来一个女人！” 就在这时。 咔嚓！ 开门声传来，齐修远立刻停止动作，放低了呼吸频率和幅度。 郑强轻车熟路地走进自己的卧室，也就是齐修远所在的屋子。 一边将麻袋里的女人像倒垃圾一样倒出来，一边用大嗓门对着门外说道： “张哥你这眼光太牛了，我刚刚摸了摸，发现这次的女人可真是极品啊，无论是拿来当种猪，还是当玩具，都很不错。” “确实很极品，不然我也不会花几个月时间来狩猎。” 张高阳坐在沙发上，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不过也仅仅是外貌气质方面很好，她灵魂的味道和一号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的。” 郑强从屋子探出半个脑袋，阴笑着说道：“一号那是特例，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一样刚直倔强，驯服起来确实带劲。” “对了！” 张高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郑强交代道：“等下你去503喂一下那些种猪，一号你别管，等下我来安排。” 两个畜生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从他们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们对今天的收获很满意。 只是。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房子里，一个不死的怪物正在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齐修远藏在衣柜里，脸色已经低沉到了极点。 一号…… 种猪…… 就在这时，张高阳突然皱了皱眉头，鼻子更是微微松动。 他放低声音，来到郑强身边附耳道：“小心一点，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杀意……” 嗯？ 郑强闻言，立刻提起了警惕之心。 而躲在柜子里的齐修远，此时心里也是猛地一沉。 “被发现了吗？” 第二十六章 神明使徒(3k字，求追读) “这就过分了吧，连杀意也可以嗅到？” 齐修远忍不住咂舌，同时也开始刻意地放低呼吸，压制自己心里的杀意。 说实话，这并不简单。 毕竟这两个畜生刚刚彻底打破了齐修远对人类的认知上限。 他无时无刻地想要把这两人千刀万剐。 “张哥，能闻到是哪里传来的味道吗？” 郑强身形微微挪动，隐隐将张高阳护在身后。 张高阳的鼻子再次抽动。 眼见二人开始升起警惕。 齐修远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接受那一直存在的呓语。 毕竟每次听到那呓语，他都会不知不觉地陷入迷惘与平静。 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齐修远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不是在作死吗？ 可是除此之外，短时间内他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如果被发现，我绝对无法同时对抗两个人，死亡回档后耳边的呓语还是会加重。” “而且每次陷入迷惘时，都会出现一个声音将我唤醒……” 想到这里，齐修远心一横，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但十分谨慎地不去动用自己的“灵感”能力。 一直被刻意无视的呓语声，也变得清晰了几分。 “ah''lloig惧……l'' mgr''天空luh……way yogor在上……ahagl ph''nglui归位 n''ghftyar……” 呓语中隐约可以听到巨鼓的疯狂敲打声，还有令人作呕、音色单调的长笛声。 但这混乱扭曲的一切，却让齐修远的精神逐渐沉沦、表情也变得痴迷。 而此时。 原本还在试图嗅出“杀意”来源的张高阳，也是面露讶异之色，发出一声惊咦。 “气味居然消失了？” 从“杀意”出现到消失，也不过只有短短几秒左右的时间。 时间短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样闻错了。 “张哥。” 郑强见状，紧绷的身体顿时泄气，无奈笑道：“你是不是又饿了，所以能力有些失控？” 张高阳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是有些怀疑。 但还是不信邪地再次嗅了嗅。 突然。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 身体上也开始长出细小的肉芽，并散发出一种非常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玛德！张哥你挺住，我去给你拿食物！” 郑强见状面色一惊，立刻转身跑到壁画前开启机关，打开了前往503室的通道。 看都没看那间关押着陈红的卧室一眼，直接就从旁边“手术室”的冰柜里取出一大块“骨肉相连”。 然后迅速跑回501室，将这还带着冰渣的“骨肉相连”递到张高阳面前。 “张哥快！快吃！！” 但张高阳目光迷茫，疯狂颤抖，身上甚至长出了数条滑腻腻的触手，死死缠住他的身体。 咔！咔！ 在触手的缠绕下，骨头关节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声音。 见此情形，郑强的手臂弹出螳螂刀，直接斩断了一截触手。 但触手马上又重新长了出来，甚至看上去更加粗大了。 郑强只好将食物掰成小块，再强行掰开张高阳的嘴巴喂进去。 嘎吱~嘎吱~ 鲜血混着牙齿、骨肉顺着张高阳的食道流进胃里。 见张高阳只是停止了颤抖，还没有彻底清醒。 郑强站起身就想去自己的卧室拿肾上腺素。 “好了阿强，停下吧。” 张高阳缓缓爬起身子，一把抽出桌子下面的匕首，三下五除二就切掉了身上残留的触手。 他的脸色无比阴沉，但并没有再提刚刚的事情，对着郑强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说道：“把我让你从第八区买的那个东西拿出来。” “ok！” 见张高阳似乎并无大碍，郑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兴奋地应了一声。 便跑到衣架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瓶装着深红色药丸的瓶子。 又屁颠地跑回张高阳面前说道：“张哥！你瞧瞧，这可比咱以前用的那破玩意贵多了！” 张高阳接过小瓶子，打开后细细闻了闻，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沉醉和红润。 “给那女人也喂一颗，这次你也一起！” “太棒了张哥！” 郑强一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应了一声后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卧室。 在他走后，张高阳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翳与狂热，口中喃喃道： ………… 在阴暗的柜子里，齐修远此刻已经陷入了迷惘。 “ah''lloig……yogor群星归位 n''ghftya……归来……” “群星归位！祂……” 咔哒！ 声音出现的瞬间。 正在沉浸于音乐海洋的齐修远猛然惊醒。 感觉自己就像是那路边的狗，突然被人嫌弃地踹了一脚。 “怎么回事？” 齐修远愣了愣，腹诽道：“为什么有一种被人嫌弃的感觉？” 甩掉脑子里奇怪的想法。 他压抑住自己的呼吸，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两人。 “应该是没有发现我，不过他们这是……” 齐修远的嘴角还是不由得抽了抽。 贵圈真乱啊……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出现了片刻，他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小瓶子。 “让陈红逐渐失去自我的东西，就是那个吧？” 齐修远眯了眯眼睛。 虽然不知道那小药丸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但看着三人那除了迷幻沉溺再无其他的表情。 就知道那药丸似乎有一种特殊的作用，无论是那两个畜生，还是那个被绑来的女人，都沉浸于迷乱。 “玩吧，好好玩，最好等玩完直接睡一觉。”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不过那个女人……只能对不住了，我会替你报仇的。” 齐修远的目光透过柜门缝隙，冷漠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时间流逝。 转眼三个小时就过去了，房间里到处都弥漫着诡异的香味。 “呼~” 张高阳坐在床边，又嗅了嗅瓶口的红色小药丸，脸上露出痴迷。 “张哥。” 郑强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脸上居然带着令人作呕的爱慕，痴笑道：“我今天听说了一个趣事。” 张高阳闭着眼睛回味，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听到郑强的话，也只是扬了扬头，示意让他不要卖关子。 “嘿嘿嘿！” 郑强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第七区出了个疯子，是个刚刚毕业的普通人，杀了三十几个贫民后，又用陷阱把执行局的一支小队全灭了，真是太狠了！” 柜子里，听到两人谈到自己的话题，齐修远先是一愣，然后心里猛地一揪。 “确实挺狠的，但我知道的比你多一点。” 张高阳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处区域已经被执行局封锁了，我大老远就嗅到了一股烧焦和锈蚀的恶臭，保守估计是一起a级污染事件。” “而且，那个疯子也不是普通人，他应该是某个神明的使徒。” “张哥你的意思是……” 见郑强迟疑的表情，张高阳点了点头直言道： “嗯，他应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看那杀伤力，不出意外应该是信仰火焰的使徒吧。” 柜子里面，齐修远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身体一动不动，但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我，信仰火焰的使徒？引起了一起a级污染事件？” 开什么玩笑。 这么多年了，第七区最严重的污染事件就是b级。 而且全都是机械改造者在人群中心地区失控引起的精神污染。 “听这张高阳的意思，诬陷我的人和利用我的人还不是同一伙？” 齐修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竖起耳朵认真听着郑强和张高阳的谈话，试图再得到一点信息。 不管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势力，齐修远都一定会让对方尝一尝自己遭受的痛苦！ 就在这时。 “没什么好说的，多方势力的博弈而已，那人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张高阳突然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紧皱地说道。 “郑强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我总觉得附近有一种恶意的味道，但就是闻不到源头。” “恶意？” 那种红色药丸的后劲着实不小，郑强显然有些上头迷糊了，只当张哥是疑心病又犯了。 “哪里有恶意？” 他无奈地笑了笑，打量着房间各个角落，垂下脑袋看向床底。 “这里没有恶意。” “这里呢？” 郑强神经质地拉出床头柜的抽屉。 “还是没有！” 见张高阳脸上还是挂着疑虑，他环视一圈，又将目光落在衣柜上。 “张哥，你说的恶意是在这里吗？” 郑强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走向衣服柜子。 于此同时，柜子里面的齐修远已经握紧了手中的两把刀，拼尽全力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杀意。 第二十七章 用利爪，用獠牙，用骨头，用生命!(2k5，求追读) “张哥，你说的恶意是在这里吗？” 郑强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一把拉开衣柜门。 里面只有衣服，根本没有“恶意”。 郑强嬉笑着转过身，玩笑似的对张高阳说道：“张哥，你说的恶意在哪儿啊？” “难道~是在这里？” 说着，他又侧移两步，打开另一个衣柜门。 “也没有啊！”他摇头晃脑地面露失望道。 张高阳眼神迷离，靠在床边上，就这样看着郑强的动作。 而齐修远微微睁大眼睛，屏气凝神，浑身肌肉绷紧，反手握着匕首，刀尖向外。 像极了一条随时暴起攻击的毒蛇！ 只要郑强敢打开柜子，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发起进攻。 两人现在还处于迷乱的状态，战斗力肯定不如正常状态，如果取得先手的话，或许能够一击必杀。 “哦，最上面还有一排。” 郑强摇晃着身子，看向了最上面那排柜子。 “看来是在这里面！” 他正准备伸手将柜门打开。 然而。 张高阳突然扶着额头站起身，晃晃悠悠地向门外走去。 “干什么去？”郑强问。 “出去透透气，你这屋子味儿太冲了，影响我的嗅觉。” 见他没有再疑神疑鬼，郑强也笑了笑，收回了抓在柜子把手上的手。 “那我就先把这女人关进笼子里，顺便也给其他种猪喂点食物。” “嗯。” 张高阳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嘱咐道：“记得别喂一号，我还有安排。” 而此时藏在柜子里的齐修远也是松了口气，闻言心中一喜。 “好机会！” “张高阳走了，而郑强现在还有些迷糊，扛着那个女人，我得手的可能性会很高。” “不过，以他那变态的反应速度，我很难做到一击毙命。” 齐修远目光微凝，冷静地分析着，大脑飞速转动。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一直放在口袋里的mode药剂和fm2强效迷药。 “我先注射少量mode药剂保证自己清醒，再将fm2打开，让郑强陷入昏迷，这样的话，或许可以不打草惊蛇。”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齐修远脑海中缓缓成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齐修远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两种药物。 先是给自己打了一针mode，接着打开fm2的瓶盖。 下一刻，一种无色无味的强挥发性气体飘散在空中。 气体顺着缝隙飘向柜子外面。 张高阳走了之后，郑强先是想到张哥说的酸臭味，不由得挠了挠头。 就将房间床上的床单换了个新的，又把地面的垃圾都打扫了一遍。 可能是由于fm2的药效还不够强，两分钟过去了，郑强只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浑然不知，暗处潜伏多时的毒蛇已经伸出了毒牙！ 齐修远见fm2挥发完他还没昏迷，眼中寒光一凛，握紧了匕首和手术刀。 “近一点。” “再走近一点！” 就在郑强弯下腰将女人扛起来，直起身子时。 下一刻。 嘭！ 柜门瞬间撞飞，齐修远手中的手术刀如闪电般刺向了郑强的脖子。 很是清脆“叮”的一声，齐修远感觉到了刺入时的阻塞感。 那是郑强的皮下护甲。 不过他早有预料，手中手术刀握紧，毫不泄力。 只听“噗呲”一声。 尖锐锋利的手术刀穿透了皮下护甲，插进了郑强的脖子。 但也仅仅只插进去了一半而已。 虽然齐修远的攻击很快，但郑强的本能反应再次救了他一命。 电光火石间，他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齐修远的手腕！ “什么？你……” 突然出现的敌人，以及这堪称致命的惊险一击，让郑强心里猛地一突，浑身寒毛竖起。 但齐修远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从高处一跃而下。 双腿勒住郑强的脖子，右手握着匕首直直刺向他的眼睛，左手则是去按压他脖子上的手术刀。 但已经反应过来的郑强怒目圆睁，杀意毕露。 左手抵住手术刀，机械右臂势大力沉地锤向齐修远的右臂。 噗嗤！ 嘭！ 齐修远先发制人，两人的攻击却几乎同时打到对方。 “唔！！” 郑强的右眼直接被戳爆，被捂住的嘴里发出一声痛叫。 齐修远的右臂也“咔嚓”一声脆响，瞬间被砸断。 但他不管不顾，无比疯狂地拔出手术刀，再次捅了进去。 噗嗤！！ 鲜血飞溅，喷的齐修远浑身都是。 那温热的感觉，竟让齐修远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郑强又是一拳打在他左臂，也是立刻断裂。 但齐修远张大嘴巴，又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刺啦！！ “如果没有利爪的话，就用獠牙。” “獠牙也没有了，就用骨头。” “骨头也没有了，就用生命。” “这就是我的做法！” 郑强痛呼一声，眼神变得通红，拳头像是雨点一样捶打着齐修远的身体，同时也试图将他从身上摔下来。 但齐修远双腿死死夹紧，断裂的双臂护着脑袋，不断用牙齿在郑强的脖子上撕咬。 凶狠地像一只嗜人魔鬼。 他心里非常清楚，刚才那两刀虽然只插进去了一半。 但伤口已经足以造成大量失血。 郑强的动作越激烈，越凶猛，伤口流血的速度就会越恐怖。 要不了多久，郑强就会越来越虚弱。 “现在已经变成持久战了，只要拖住，我就能赢！！” 果然，虽然齐修远身上满是伤痕，但郑强的拳头却越发地软弱无力，打在齐修远身上时所产生的痛感也是越来越轻。 出拳的速度明显变慢，力量也大不如前！ 同时fm2的迷药效果逐渐显现出来，一阵无法抵抗的困意疲倦袭上他的大脑。 齐修远知道，这就是他一直再等的时机！ 突然，找准了郑强收拳的一个空档，齐修远猛地暴起，一个头槌朝郑强撞去。 这次，郑强变态的反应速度没能再救他一次 砰…… 郑强眼前一花，身子摇晃着倒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 他的眼睛一直瞪着齐修远。 忽然，他想起来了。 “是……是你！” “那个使徒！” 噗呲！ 不等郑强再多说什么，齐修远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嗬嗬……” 郑强的眼神彻底黯淡下来。 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出，在地上形成大片血洼。 见郑强彻底失去了生机。 齐修远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着死不瞑目的郑强，他下意识地在衣服上蹭了蹭脸上的血渍。 “这就是，你的命运。” 齐修远有种倒头就睡的冲动。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虽然有隔音板，但刚刚的打斗声音还是有些太大了。 张高阳很有可能已经听到了。 甚至是用他诡异的嗅觉闻到了这里的味道。 而他自己现在双臂尽断，如果正面对抗绝无一丝胜算。 “我还不能停下，必须做好准备！” 齐修远咬了咬牙，再次从血泊里爬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觐见至高母神(求追读!!) 公寓静悄悄一片。 没有动静，或许就是最好的动静。 齐修远爬起身，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母亲是个医护人员，以前没少在他耳边念叨各种医护知识，久而久之他也算是个半吊子了。 “深呼吸与身体转动时，胸口局部有疼痛，甚至可以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 “而且有反常呼吸运动，可以判断相邻肋骨至少有两处骨折。” 影响血液回流，造成循环功能紊乱，很可能导致休克。 万幸没有骨头戳破内脏，最下方的两根肋骨也无碍，不然说不定会引起脾、肝或肾撕裂。 “呼！” 齐修远长出一口气，竭尽全力发散自己的“灵感”，所有感官也变得更加细致。 正当他试图将左臂复位时，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浑身寒毛竖起，血液都为之凝固，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下一刻。 “不！” “啊！！” 充满恐惧的尖叫突兀撕破了夜间的寂静，令无数飞鸟受惊，飞出树冠。 黑白交杂的玫瑰蔷薇从阳台处生长、蔓延，直到侵占整个房间的墙壁、地面。 祂们摇曳着，枝叶招展，却蠕动扭曲，像是在起舞，像是在恭贺，像是在歌颂。 “赞美至高母神~” “赞美黑暗丰穰之女神~” “赞美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绿植、金鱼、尸体…… 繁密的花朵枝叶所到之处，肆无忌惮地汲取着一切生机。 腐朽、落败，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蔷薇玫瑰的黑白色。 仅仅剩下齐修远脚下的地方。 咯咯咯~ 看到这诡异景象，齐修远牙齿打颤，身体战栗，心中只有惊惶。 他本该立刻退去。 但不知为何，头颅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面色僵白地看着夜空。 莹莹的月光照亮房间，照亮齐修远惨白的面庞。 也照亮了那无法描述，不可名状的骇人末日之景。 “那是……什么……” 齐修远面容扭曲，全身血液好似在这一刻逆流。 “不不！！”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一道又一道身影被藤蔓拉扯着从公寓里飞出。 齐修远看到了501室的老妇人。 她面容扭曲充满恐惧，拼命挣扎着，发疯抓挠着腿部的藤蔓，却根本无法触动分毫。 无数人类倒悬在空中，密密麻麻，像是柳树繁密的长枝，又像是大树上蠕动嘶叫的肉虫。 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漫天的也不是星辰。 而是诡异恐怖的矩形羊瞳。 它们原本咕噜噜地转动着，但当齐修远看向它们时，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这里。 “祂在注视我……” “灵感”不受控制地发散，一直环绕在耳边的呓语声居然逐渐削弱。 齐修远感觉自己的意识像灵魂出窍一样脱离了身体，进入一种非常奇特的状态。 大量杂乱无序的“知识”涌入他的脑子，连同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接受了“知识”的洗礼。 这一刻，齐修远仿佛赤身站在狂风暴雨之中。 这是人类的脆弱生命无法承受的重量。 “嗬嗬嗬~” 他不可扼制地发出笑声，他喃喃呓语着。 “我……我看到了，我理解了一切！！！” 齐修远缓缓举起双臂，想要为至高存在奉献自己的一切 就在这时。 咔哒~ 咔哒~ 熟悉的撞针声再次出现。 齐修远的大脑突然嗡嗡作响，就像是有两种力量在抗衡。 他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梦幻与现实。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齐修远的耳边低吼：“不可言！不可闻！不可直视！！不可名状！！” 齐修远恢复了些许理智，原本断裂的手臂“咔咔”两声居然诡异地恢复了原状。 但他依然与那无数恶魔般的腐烂羊瞳对视着，即使竭尽全力也无法合上眼睛。 “不可言！不可闻！不可直视！！不可名状！！” “不可言！不可闻！不可直视！！不可名状！！” “啊！！！” 齐修远痛苦嘶吼着硬生生挖掉了自己的双眼。 竭尽全力收回自己逸散的“灵感”。 做完这一切，齐修远虚脱地瘫软在地。 没有了视觉，耳边人类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恐怖。 “啊——” “怪物！” 不知何时，外面俨然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人群在狂奔，疯狂与污染在肆虐，到处都是丧失理智的人，到处都是死亡尖叫。 目之所极，尽是鲜血、残肢、扭曲、疯狂，不停冲击着齐修远仅剩的理智。 “张高阳！！！” 两股鲜血不断从齐修远空荡荡的眼眶中涌出。 但他怒吼着，摇晃着身子爬起身，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向隔壁那间不可踏足的卧室走去。 而他所到之处，玫瑰蔷薇的枝叶避之若浼。 嘭！ 齐修远踹开房门。 凭借自己收束在身边的“灵感”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切。 根本不像他之前回档时看到的那样整洁干净。 原本泡在罐子里的婴孩……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断在房间蔓延生长的玫瑰蔷薇…… 房间里散发着诡异神圣气息的符文…… 还有，原本被囚禁在笼子里的男女，此时也在这房间里惨叫着。 他们庞大肿胀的肚子里有东西在翻滚，似乎想要从中破肚而出。 而张高阳就坐在房间的中央，捧着一本皮囊质感的书籍吟唱着： “阿施塔特——亚斯他录——至高母神…！shub-niggurath！” “戈尔戈，摩耳摩，千面之月——都在赞美我们的献祭……” 随着张高阳的吟唱，那些男女的肚子突然像是气泡一样破裂开来。 呜哇！！ 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亦有呜咽啜泣声，在其间回荡，仿如婴儿新生前的啼哭，充满喜悦。 一株株长着手臂、触手的血肉之树，以他们的身体扎根，迅速在房间里长大。 直到顶破房间的天花板、窗户，继续向外延伸着。 在这一刻。 在血肉铸成的森林中，生命力达到了最顶峰。 “阿强死了吗……” 张高阳睁开眼，面无表情看着闯入仪式的齐修远。 突然，他咧开嘴巴，露出怪诞笑意：“好，死了好，死了就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就在这时，话音刚落。 粘稠如墨的夜空，骤然亮了起来。 咻咻咻！ 无数导弹如同火炬般从远处飞来，划破夜空。 “轰隆——” 顷刻间， 爆炸在血肉丛林间乍响，大地皲裂，掀起滔天火光，滚滚冲击波将火焰卷上苍穹，点燃半边天空。 “哈哈哈哈！！” 张高阳狂笑着站起身子，张开双臂，火光为他的脸色镀上一层猩红，看上去无比疯魔。 “火焰的使徒，一起来觐见至高母神的降临吧！！” 他的身后，一具庞大无比的可怖身影从血肉森林的阴影中走出。 第二十九章 莎布·尼古拉丝，降临!(求追读!!) 与此同时，第七区的执行局内充斥着刺耳的警报。 作为局长的赤坂此时也是眉头紧皱，死死盯着从现场传来的实时影像。 身边一道蓝色的人形投影用冰冷的电子声说道： “ss级污染事件，初步判断是黑山羊教会的满月仪式！” “已派出第七执行组前往，并为您申请总部介入支援。” “已通知月亮公寓周边民众立即远离，实行……。” “先知。” 不等投影说完，赤坂伸出手打断道：“不需要疏散，直接动用我的三级权限，进行远程打击。” “好的。” “局长这……” 投影毫不犹豫地执行了赤坂的命令，但一旁年轻的观察员却是面露惊色，忍不住想要劝解。 但除了他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都并未提出异议。 一位面容沧桑的观察员更是猛吸了一口烟，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直言道： “小金，ss级污染事件已经是神明层次的灾难！” “郊区那些人大部分都已经没救了，甚至本身就成为了污染源！如果再犹豫，一旦让污染再次扩散，甚至威胁到整个第七区和第八区。” 此话一出，刚刚还有些愤懑的“小金”也陷入了沉默。 这些最基本的知识，作为荒坂高等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牺牲小部分，保全大部分”，是遇到污染事件最基本的原则。 而在那些神明面前，人类只是蝼蚁，仅仅是看一眼都会不可逆转地走向扭曲疯狂。 跑掉一个赚一个，跑掉两个就赚一对。 但知道归知道，当真正遇到这种情况时，他还是会心生不忍。 就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中，一束束高爆导弹飞向了第七区的郊区。 轰隆隆！！ 看着漫天导弹精准命中那片月亮公寓，掀起的滔天火焰将夜空都染成了艳红。 但当烟雾散去，执行局的指挥中心在沉寂数秒钟之后，蓝色的人形投影开口打破了平静。 “污染等级更正，sss级污染事件。” “确定是黑山羊教会的[流血吠者之仪式]，召唤物为[黑山羊幼崽]。” “黑山羊幼崽是万物母神的代理者，接受献给祂的牺牲，代替祂被信徒崇拜，并且吃掉不敬拜祂的人，将万物母神的福音传播到世界各地。” “枪械类武器对祂的伤害将被大幅度削弱，近战类武器可以正常造成伤害，所有与热、爆炸、腐蚀、电、毒有关的伤害或攻击全部无效。” “先知”一番分析下来，指挥中心立马陷入沸腾之中。 “该死，黑山羊幼崽怎么会出现在夜之城！？” “第七执行组呢，还没到吗？！” 众人皆是一副慌乱的模样，甚至看上去有些癫狂。 嘭！ “冷静！” 赤坂额头青筋暴起，一巴掌直接拍在桌子上，“at立场等级为a级的成员全部闭上眼睛，不要去直视黑山羊幼崽！a级以下的现在立刻进入隔离室进行理智判定！！” 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 只见在那滔天火光中，月亮公寓几乎已经变成了废墟。 但一只身形异常庞大的怪物自血肉森林的阴影中漫步而出，刚好将2栋10单元护在身后，抗下了所有的导弹伤害。 这种怪物的躯体像是一个生着黑色的鞭状触手的巨大团块，身体下方则长着巨大的蹄子以借此站立。 整个形状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怪异扭曲的树木。 祂张开巨大的嘴巴，绿色的粘液不断从嘴里滴下，好似吃零食一般将地面上四散而逃的人们吞进口中。 相反，那些因为惊恐而跪倒在地的人们却幸免于难。 在一阵迷茫后，他们才明白自己死里逃生，跪拜的姿势更加诚恳，看向怪物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 宛若迷途的羔羊，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而此时，已经抵达月亮公寓百里以内的第七执行组，正式接手了前线指挥权，成为二级指挥中心。 但第七执行组全体成员此时却如坠冰窟。 刺骨寒意，从每一名成员的内心生出。 局长动用自己的最高权限，实施常规最高火力镇压都无法撼动丝毫。 眼前这场危机，显然完全超出他们能够应对的级别。 “组长！我们怎么办？” “呼~” 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冷静！ 第七执行组的组长格拉斯，全身机械改造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但面对这种无法匹敌的力量，他心中满是无力，只能竭尽全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他长出一口气，最后咬了咬牙道： “着手疏散民众，封锁异常区域，一旦发现异变者直接消灭！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就在小队进入月亮公寓附近区域时。 “呕！” 一只缩小版的黑山羊幼崽从一个虔诚跪拜的人类口中钻出。 第一只黑山羊幼崽的出现似乎成了暴动的起点。 被藤蔓倒挂在空中的人，肚子里的黑山羊幼崽好似果实一般从血肉之树上掉落。 无数大大小小的黑山羊幼崽从人们体内钻出，嘶叫着向突击小队狂奔而去。 轰！！ 哒哒哒！ 防护小队举起枪炮，轰鸣声伴着火光，掀起漫天碎肉残肢。 后面的机动、火力小队则举起手中的喷火器以及近战武器，疯狂收割着蜂拥而来的黑山羊幼崽。 但这远远不够，越靠近月亮公寓，黑山羊幼崽的数量便越多，体型也越大。 哪怕无人机从空中划过，投下爆燃炸弹，眨眼间又会被无数幼崽填满。 “啊！！” 突然！ 机动小队中出现一声惨叫，接下来又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众人愕然瞥去。 只见数名队员的身体迅速畸变，无数触手从他们的体内，甚至是防护服中钻出。 开始无差别攻击宿主本身和身边的队友。 耳边尽是怪物的嘶吼声，乃至队友的咆哮、哀嚎声。 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小组队伍，在这一刻彻底乱了套。 尤其是此时身在装甲车内的格拉斯，见状更是脑子一懵。 “精神污染！？” 可是，他们明明穿着防护服，为什么会这么快？！ 而且…… 他们大部分都是机械改造者啊！！ 格拉斯看着监控屏幕，恍惚中隐约看到了夜空中的羊瞳，似乎意识到什么。 “不……” 他脸颊抽搐，精神逐渐扭曲，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骇然怒吼： “全体撤退！立刻！！快！！” 发出最后的警告后，格拉斯浑身气力尽丧，瘫软在座椅之中。 但迟了！ “那是……什么啊！！？！” 执行局指挥中心，无数人骇然看向屏幕中的影像。 夜空之中，无数腐烂羊瞳显现，空间逐渐扭曲变形。 除了赤坂以外的人，眼球瞬间炸裂。 触须从他们空荡荡的眼眶中钻出，体表的毛发疯狂生长。 从始至终站在赤坂身旁的人形投影，原本冰冷的电子音似乎都变得生动。 “那是……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 第三十章 你是谁我又是谁 一团巨大的、不断翻滚溃烂的黑色云雾从扭曲、破碎的天空中逐渐浮现。 不！ 不！！ 那不是云雾。 “那是黑暗丰穰之女神” “那是孕育万千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那是万物之母，至高母神，莎布·尼古拉丝！！” “先知”原本冰冷无情的电子音都变得略带狂热。 直视“万物之母”的身躯，颂念祂的尊命，似乎让这个人工智能产生了某种异变。 原本通体蓝色的数据身体，开始出现更多血红色的数据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周围的蓝色数据。 但这一幕，执行局指挥中心的众人却无一人发现。 在场所有人的眼睛，无论是血肉之眼，还是机械义眼，在直视到“万物之母”的瞬间就直接炸裂。 钢铁之躯甚至像是肉体一样，不断蠕动着咧开一张张布满尖牙的嘴巴，无数扭曲蠕动的触手从他们的眼眶中钻出钻进。 指挥中心充斥着惨叫与哀嚎。 只有经验充足的赤坂一人，在直视“万物之母”的前一秒就已经扣下了自己的义眼。 “先知！！立刻通知总部……” 赤坂用脑机接口接入先知系统，咬牙道：“不，通知天空之城，外神即将降临！动用神话武装剿灭黑山羊幼崽，使用旧印和仪式驱赶万物之母！！” ………… 一片粘稠漆黑的夜空下，无数双腐烂的矩形羊瞳自黑雾之中睁开。 堕落的丰饶之神，万物之母，翠绿之形，黏滑的黑色触手就像古树的藤蔓，缠绕扭曲着向上生长。 祂以人类无法理解的蛮横姿态，从更高的维度显露了自己的真身。 祂终于向这个世界展露出祂那肿胀、庞大而腐烂的身躯。 整个夜之城上空的星星、月亮的光芒都变得暗淡。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层粘稠如同液体的黑雾，散发着淡淡石楠花的味道。 周围所有的生命都在躁动、消失、增殖、进化。 无数肉体如同蛆虫般不断蠕动、交合着，残肢碎块甚至是肉糜，都在血水里重新聚合，形成无数丑陋庞大的异种黑山羊。 黑山羊表面已经化为畸形的肉球，布满手脚肢体，数个双目浑沌的人头像是动物一样发出欢快的嘶叫。 祂们在恭迎伟大母神的降临，在为至高母神献上自己的祭礼。 “哈哈哈哈！！！” 张高阳双臂扬起，仰头直视苍穹之上那遮天蔽日的伟大存在，闪烁的眼神中只有狂热与疯狂。 他上半身还是正常的人类形态，但是腰部以下却变成了巨大的透明肉瘤。 肉瘤外面长着一根根粗壮，带着粘液的触手，每一根触手顶端都是张高阳那张扭曲狰狞的脸。 他们齐齐颂念着，向他们至高无上的母神祷告： “万物之母！至高的母神！亿万生灵的源头！” “黑暗之源，星空之渊，卑微信徒祈求您的垂怜！” “信徒向您献上生命与肉体，请您赐下子嗣，赐下生命，赐下生殖的力量，赐下长盛不衰的力量！！！” 那是蒙昧虔诚羔羊，为母神奉上血肉沤硝的灵魂！ 离开大地怀抱，蚕蛹一般密密麻麻高悬在天空之上。 伟大万物母神的触手，垂怜般抚摸着他们。 一颗颗腐烂的羊瞳不断从它体表挤出，倒映着呼唤祂之名，渴望生命生殖伟力的“蚂蚁”。 但这“蚂蚁”无法引起祂半点兴趣。 就在这只弱小“蚂蚁”的身旁，那只同样弱小的“蠕虫”。 “万物之母”听到了，看到了。 弱小“蠕虫”的灵魂在嘶吼，在挣扎，那沐浴圣恩的脆弱躯壳，还在坚持着卑微的自我。 它在坚持着什么？ 又在恐惧着什么？ “我要死了吗？” “还要继续吗？” “还能逃到哪里？” 痛苦、自责、沮丧、困惑、绝望、惊恐…… 直面伟大存在，无数扭曲的负面情绪充塞着齐修远的内心。 前后皆无人，四方皆寂静，仿佛一个人走在天地未开的混沌之中。 他感觉自己走进了一片浓雾中。 雾气很厚重，又湿又黏的扑在脸上，好似在侵蚀着他那脆弱的血肉以及灵魂。 他的血液开始固化，皮肤凝结冰花，思维陷入迟滞，灵魂开始涣散。 咔哒……咔哒…… 齐修远恍惚间，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但这一刻，却是真实唱响在耳边的。 黑暗中，理智的火苗燃起，跳动着摇曳着，随时都会熄灭。 齐修远蔚蓝如天的瞳仁，折射出迷离抽象的身影。 咔哒……朋友…… 咔哒！ 耳边出现嘈杂的嗡嗡声，眼前也隐约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冰冷的血液开始流动，身体逐渐恢复温度，齐修远努力地想要睁眼去看。 但眼前的人影却影影绰绰，如同晃动的剪影般模糊不清。 下一刻。 “朋友！！” 一支温热的手掌拍在肩头，齐修远悚然一惊，如同被人推搡撞翻，彻底失去了平衡，无力地向前跌去。 嘭！ 似乎是撞到了什么，齐修远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面前的画面也变得清晰可见。 “朋友，你看起来面色很差啊，需要帮忙吗？” 温和的磁性声音在身前响起，惊醒了还有些恍惚的齐修远。 只见。 一个脸上涂着骷髅纹面，穿着高顶黑礼帽和黑燕尾服的怪异男人出现在齐修远的身前。 他身姿挺拔，双手拄着拐杖立于胸前，成熟和善的脸上却满是担忧。 “我……” 齐修远张了张嘴巴，却突然愣住哪里。 好半晌，才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怪异男人，愣愣地问道：“你是谁？我……” “我，又是谁？” “……” 对面的男人闻言也是表情一愣，接着嘴角咧开，忍不住开怀大笑。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 听到对方如此不礼貌的嘲笑声，齐修远皱起眉头道：“我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 男人闻言，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停止笑声。 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同时露出一抹歉意道：“朋友，我向我刚刚并不绅士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希望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可以告诉我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见到对方的态度如此诚恳，齐修远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你是谁？” “我又是谁？” 第三十一章 万物的奇点 周围的雾气不断翻涌、侵袭。 但火苗跳动着摇曳着，驱散了周围的黑暗、雾气。 不…… 两人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齐修远像是未察觉到这一切诡异的一切，只是疑惑地问道： “你是谁？我又是谁？” 涂着骷髅纹面的怪异男人摩挲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啊。” “你可以称呼我为萨麦迪男爵。” 萨麦迪……男爵？ 齐修远皱着眉头低声重复着这个很有年代感的名字。 或者说，称呼。 “至于你嘛！” 自称萨麦迪的男人说到这里，先是顿了一顿，然后又起身来到了齐修远身旁。 “让我想想该怎么称呼你？” 双手按在齐修远的双肩上，动作很是轻微。 却让齐修远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反抗的“意志”，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萨麦迪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不断在他周围踱步。 “我是应该称呼你为，无尽的混乱？” “还是命运的蠕虫？” “又或者是……” 他突然顿住，又凑近齐修远，盯着他的眼睛笑道： “万物的奇点？” 万物的…… 奇点？ 而齐修远就这样茫然地听着男人嘴里蹦出各种意义不明的词汇。 只是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舒服。 好像又什么脏东西挤进了脑子里，并把他的思维搅和得乱七八糟。 “你在……说什么？” 齐修远捂住脑袋，表情痛苦而狰狞。 但萨麦迪没有理他。 而是凑近他的耳边，笑着低声道：“说实在的，你现在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是不是感觉自己很累？” “是不是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让你寸步难行？” “是不是感觉一层又一层的外壳在束缚包裹着你，让你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萨麦迪的语气像是在颂念诗歌一般，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在齐修远耳边不断低语着。 “你已经很累了，你需要休息，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他的双手在胸前轻轻摆动，用充满魅力的声音蛊惑道： “等你睡醒，你还是你。” “有着光明未来，有着美满家庭，有着平静生活的你。” “不需要像老鼠一样东躲xz，更不需要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而承受痛苦。” “你可以站在荒坂塔的顶端，俯视着下面如蚂蚁般渺小的人们，享受着别人为你准备好的丰盛食物。” 光明未来……美满家庭……平静生活…… 齐修远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无神，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萨麦迪的话。 表情逐渐变得幸福、喜悦、痴迷，像是看到了他口中美好的光景。 而面前微弱火苗燃烧的光芒也变得越发暗淡。 周围阴暗的雾气中似乎传来了熟悉的敲鼓声和长笛声。 “我累了，我好想睡一觉。” 在幻想中，在萨麦迪的声音中，齐修远的精神逐渐沉沦。 敲鼓声和长笛声似乎变得更加振奋，敲得更加卖力，吹得更加卖力。 而就在这时。 咔哒…… 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面前燃烧的火苗像是遇到了什么易燃物，猛地窜高，将周围的黑暗与雾气全部驱散。 隐约还向萨麦迪的脚边蔓延着。 “啧！” 萨麦迪似是感知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无趣地坐回椅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什么挂壁，这还让我怎么愉快地玩耍。” 而此时，一股陌生的知识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灌输进了齐修远混沌的脑海里。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注视]，已存档，事件开始】 【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未知的恶意正在蔓延，夜之城即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你现在有四个选择】 【一：前往荒坂塔；二：前往执行局；三：前往天空之城；四：召唤……克图格亚】 原本不可见、不可闻的第四个选项突然变得清晰。 “克…图…格亚…” “我是，齐修远……” “张高…阳，万…物之母…” 齐修远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了。 想起了自己灰暗的未来，想起了自己破碎的家庭，想起了自己动荡的命运…… “做出选择吧，你不是最喜欢做选择吗？” 萨麦迪用一副贵族的优雅姿势端起茶杯，但这个动作配上他此时的话，却显得既诡异又阴森。 齐修远闻言，猛地抬起头。 恢复理智的他，很明显能够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诡异。 这不是他能够反抗的力量。 齐修远甚至怀疑对方也是一尊神明。 一尊能够看穿“死亡回档”的神明。 “您到底想要什么？” 齐修远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谦逊道。 “不要担心。” 萨麦迪放下茶杯，看向齐修远道：“我现在给你三个选择。” “一，回去。” “二，不回去。” “三，给予你足够强大的力量。” 简单易懂的两个选择，但却让齐修远浑身寒毛竖起、瞳孔放大。 第一个，回去，自然是回到那种老鼠般的生活。 第二个，不回去，自然是像刚刚一样，沉浸于美好的睡梦。 齐修远承认，他犹豫了。 不是第一个选择，而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既然做不出选择，不如让我们看一场好戏？” 见齐修远呆愣在原地，萨麦迪一挥左手。 面前的雾气突然变成得像镜子一样光滑，而“外面”的世界也显现在镜子上。 举目望去，天空中突然下起了血红色的大雨，大地尽数被腐肉血海所填充。 无数血肉之触，疯狂缠绕着光明，挤压着，碾碎着，抽打着…… “万物之母”那一颗颗羊瞳翻滚着，死死盯着齐修远的身体，迸发出刺穿耳膜搅动灵魂的亵渎之音，令人头晕目眩。 而祂那贪婪圣荣、渴望恩赐的信徒，此刻也变成了怪物一般的东西，无数流着脓液的肢体疯狂涌向齐修远的身体。 面前冲击心神的怨煞景象，令齐修远苍白的面孔再度僵住，思维近乎凝固。 “咯咯……” 齐修远再也忍受不了。 他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咯咯声。 第三十二章 成为伟大存在!(唉!作者的话!) 此时，那数以千计的触手上，张高阳的脸变得越发狂躁疯狂。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重新获得生殖的能力？！ 为什么母神从始至终都未向我投来任何目光！ 为什么除了肉体形态变得更加完美以外，我没有获得任何神力和知识？ 没有生命特性的增长，也没有生命特征的出现，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张高阳身上的触手不断蠕动着，头颅齐齐举向天空： “从世界原初直到宇宙终焉！在那宇宙中央的混沌宫殿！” “至高无上的母神啊！！您虔诚的信徒在向您祷告，在祈求您的垂怜，在祈求您的注视！” 古老神明的颂歌被张高阳用他用低沉沙哑是声音念出。 一根根黑色的触手带着脓液从他体内钻出，透明肿胀的下身跳动着，似是孕育着什么，即将破肚而出。 而周遭的黑白藤蔓像是接受到了他的指令。 迅速像屋外延伸而去，缠绕住附近一切生命，汲取着他们的生机与能量。 “对！对！我的母神！” 看到这一幕，张高阳面露狂喜之色，激动莫名。 而就在他听不到、看不到的空间中，一簇名为理智的火焰越烧越大。 火焰燃烧的光芒摇曳着，却无比顽强地让齐修远保持着绝对的理智与清醒。 但他宁愿自己此时陷入疯狂。 因为这绝不是肉眼凡胎所能面对的绝望。 “这种伟力，真的是人类能够反抗的吗？” “在这种伟大存在的面前，弱小的人类如同蚂蚁般脆弱，而拥有死亡回档的我，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虫子罢了！” 弱小……恐惧……无力…… 重重负面情绪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之后，雾气组成的画面瞬间消失。 “做出选择吧。” 萨麦迪端起茶杯，笑道：“即使有人在帮你，你那脆弱的人类身体，依旧坚持不了多久。” “你会一步，一步地，陷入那难以想象的腐烂恐怖，扭曲成万物之母的忠诚信徒，无时无刻地交合、沉沦，变得不再是你。” 齐修远茫然地看着周遭诡谲未知的雾气。 刚从绝望之境逃出的他，现在又陷入了另一个深渊之中。 力量…… 我想要力量…… 我想要足以承担一切不幸的力量！ “说出来！！” 萨麦迪身形一动，眨眼间就来到齐修远的身旁，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说出来！！无尽的混乱！命运的蠕虫！万物的奇点！” “你想要什么？！说出来！” 萨麦迪那如同恶魔般的喁喁低哝在齐修远耳边回荡着。 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裹着沦陷人心的甜蜜，让他为之迷恋浸溺。 “我……” 齐修远眼神迷离，双唇微微张开： “我需要……力量……” 在他吐出这句话的那一刻。 飘散的灰雾与燃烧的火焰瞬间凝滞。 “哈哈哈哈！” 萨麦迪像是完成了什么有趣的实验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啪！ 他身形一动，坐回椅子上打了个响指，笑道：“交易达成！！” “你们人类真的既弱小又有趣。” “从诞生到毁灭，一直被各种欲.望驱使着，渴望着金钱，渴望着权力，渴望着力量，渴望着得不到的一切。” “混乱、冲突、毁灭、背叛……” “你们创造的一切恶毒词汇都可以冠在你们自己的头上。” 萨麦迪的语气平淡，就像是一个熊孩子在点评蚁窝里的蚂蚁，让齐修远不由得浑身寒毛竖起。 但他又话锋一转，突然笑道：“不过正因如此，人类也是真的很有趣，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种族，也是可能性越大的种族。” 话音落下。 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迅速涌入齐修远的体内。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象征着极致生命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输送向他的身体。 力量的疯狂增长，迅速淹没了齐修远的震骇和不安，令他逐渐沉沦、迷失在这种力量飙升的快感中。 灰雾…… 萨麦迪…… 燃烧的火焰…… 全部消失不见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在那股强大生命之力的灌输下，齐修远感觉自己的伤势在痊愈。 从眼眶流下的两条血痕已经干涸，沉寂已久的灵感变得更加活跃，浑身的疲倦饥饿也逐渐消失。 齐修远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温暖的羊水中，又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不禁发出一声舒爽的神隐。 但就在这时。 “不！母神！为什么！！” “奶奶！不要！” 一阵稚嫩的哭泣声和愤怒的吼叫声，突然惊醒了齐修远。 齐修远的灵感顺着声音蔓延。 只见张高阳被玫瑰蔷薇的藤蔓束缚着，不断挣扎着发出如同被屠宰牛羊般的嚎叫。 一只又一只黑山羊幼崽从他肿胀的下身钻出，一股又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被藤蔓吸收，而他的身体则变得越来越干瘪。 “火焰异教徒！为什么！凭什么！！” 张高阳看到了一直被自己忽视的齐修远，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表情狰狞地嘶吼：“是我设计了所有！是我献祭了一切！是我唤来了母神！这是我的力量！这是我的力量！！你这该死的小偷！！” “不！！！” 随着最后一声充满绝望、恐惧、怨恨的吼叫声响彻天地。 张高阳将自己的身体、人性、生命，甚至是所爱之人，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万物之母。 到最后却落得了这般下场。 而他的母神却从始至终未向他投来任何一个目光。 “这力量！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这一幕，齐修远猛然意识到了这强大力量的实质。 周围的一切生机，被血肉森林和玫瑰蔷薇所剥夺吸收，最后灌输到他的体内。 齐修远想要中断，但他的灵感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不断向远处延伸着。 他看到了。 那是万物之母。 祂是那么的完美，祂的身躯膨胀着无尽神光，时空也无法承载祂的存在，在错位中破碎，在破碎中重合。 “看到了吗？” “多么强大的力量，那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言语间满是蛊惑。 “力量是多么美妙！” “有了力量，你可以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一切，你可以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你也可以成为祂这样伟大的存在！！” “而那些人也没有死亡，他们只是与你融为一体，他们将见证神明的诞生，成为神明的部分，这是他们的无上荣耀！” “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 第三十三章 召唤爆燃者!克图格亚!! “所以，你还在犹豫什么？” “接纳它，包容它，认同它。” 齐修远的表情变得愈发扭曲。 耳边传来的蛊惑之言，不断涌来的强大力量，几欲要将他人性的良知逼出身体。 ‘这些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可有可无的蝼蚁，是扭曲疯狂的怪物。’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次出现在耳边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奶奶！不要！！” 蓦然。 远处一道稚嫩的哭喊声让他勉强恢复了些许理智。 只见楼下一个小女孩，此时正瘫倒在地上惊恐地哭泣着。 而她口中的奶奶…… 双腿宛如树根一般扎根在地下，变成了一株挂满内脏、肢体的血肉之树。 树干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张苍老如树皮般的人脸，满是痛苦、挣扎、恐惧。 在齐修远的“灵感”中，那张脸也是异常熟悉。 正是住在501室、被张高阳称作李姨的老妇人。 已经扭曲成这般怪物模样的老妇人居然奇迹般保留着些许自我意识。 她疯狂挥舞着自己如同枝干般的肢体，帮小女孩抵挡着一众黑山羊幼崽。 不过黑山羊幼崽仿佛无穷无尽般涌了上来，数量越来越多，体型也越来越大。 尽管老妇人的树干上冒出了更多扭曲干枯的人类肢体，但也逐渐疲于应付。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听到小女孩的哭喊，老妇人浑浊涣散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清醒。 她不断开合着嘴唇，但失去发声器官的她就像是在参演默剧的演员。 小女孩听不到。 但齐修远听到了。 “跑！囡囡！快跑！！” 那是源于灵魂的哭嚎，是至亲之人的至爱，是愚昧、弱小、年迈人类的光芒。 “不！” 眼见老妇人和女孩即将被黑海一般的怪物淹没。 “不！！” 眼见玫瑰蔷薇的藤蔓逐渐蔓延到老妇人的树根处。 呼哧…… 齐修远的呼吸越发沉重，迷失在庞大力量中的良知人性，疯狂噬咬着他的灵魂，折磨着他的心脏。 “萨！麦！迪！！” 他紧咬着牙齿，像是要把口中之人撕碎咬碎，一字一句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嗡！ 恍惚间，齐修远再次看到那个身影。 那个恶魔的身影。 萨麦迪坐在椅子上，轻轻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意味深长地笑道： “蠕虫，难道小时候你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 “闭嘴！！” 听到萨麦迪提起自己的母亲，齐修远回过神来，面露愤怒打断了他的话。 但萨麦迪依然用他那充满磁性魅力的声音，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那么你知道，只是你不愿意去想？” “为什么？” “嗯？” 萨麦迪看向面无表情发问的齐修远，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哼后笑问道：“为什么？等价交换，这不是你们人类认可的规则吗？” “哦哦哦！我明白了！你显然已经忘记了人类的道德准则，不过这很正常。” 不等齐修远回话，他就面露恍然之色。 “人类在美色面前会忘记忠贞，在权利面前会忘记职责，在金钱面前会忘记底线。” 萨麦迪来到齐修远的身旁，来回踱步道：“当人们把自己虚伪的面纱摘下，当人们真正毫无遮掩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最真实的本性，你猜那是什么？” 萨麦迪身子一侧，头也不回地躲过了齐修远的拳头。 他咧着大嘴，看上去像是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笑道：“是混乱！疯狂！无序！” 说完，萨麦迪身形一晃来到齐修远身后，扶住了他的肩膀。 齐修远身体不禁一僵，尽力保持理智和冷静，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你这种存在在意吧。” “不不不！” 萨麦迪很是果断地摇了摇头，表情都变得严肃道：“其实你很特殊……我是说……” “我知道你现在有一种冲动，你想要冲破自己身上的枷锁，你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你想要拥有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 只是不等萨麦迪说完。 啪！ 齐修远一把拍掉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面无表情地平淡道：“说完了吗？” “嗯？” 萨麦迪见状也是皱了皱眉头。 “呵！命运……蠕虫……力量……” 齐修远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生机，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惨笑意。 笑意弹指即逝。 他蓦然抬起面孔，双目直视那恶魔一样的存在。 眼眸中燃起两簇跳跃的炽热火焰！ 腾！！ 身后的火焰也骤然升起。 熊熊火焰以齐修远为圆心，向四面八方燃烧而去，将他和萨麦迪包裹其中，同时向两人蔓延。 火光照亮了周边这一整片区域，与周围翻涌的灰雾泾渭分明。 “萨麦迪。” 齐修远无比平静地颂念出他的名。 “嗯？” “你知道吗？” “嗯？” 萨麦迪脸上的笑容不变，轻声回应。 齐修远缓缓抬起头，似是透过这片灰雾看到了外面的群星。 在那暗淡的星空下，一颗明亮的星辰逐渐升上了地平线。 那是除太阳之外，在地球上能够看到的第18位亮星，距离地球大约25.1光年。 ——南鱼座“北落师门”。 齐修远看着那颗星辰，喃喃道： “天要晴了。” 话音刚落。 周围的火焰猛地窜高，瞬间向两人袭来。 萨麦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身形微动便闪出了火焰的范围。 “ph''nglui mgfw''nafh cthugha fomalhaut n''gha-ghaa naf''l thagn! ia! cthugha!” 齐修远的体表燃起烈焰，一段晦涩难懂的咒文也从他口中宣泄而出。 听起来完全不是人类发音器官所能表达而出的声音，却蕴藏着令人战栗的力量。 “ph''nglui mgfw''nafh cthugha fomalhaut n''gha-ghaa naf''l thagn! ia! cthugha!” 第二遍咒文念出，齐修远的头发和血肉开始更加剧烈地燃烧，散发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恶臭。 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的吟唱，一切生物只有也只能在颤抖中，恐惧中，匍匐在地，俯首聆听。 萨麦迪远远看着这一切，脸上似是闪过一丝无奈。 “ph''nglui mgfw''nafh cthugha fomalhaut n''gha-ghaa naf''l thagn! ia! cthugha!” 第三遍咒文颂念而出，火焰从齐修远的体内燃烧起来的，世界却骤然安静了下来。 在这一刻。 世界各地不约而同地抬首望去，远远看向夜之城的天空！ 仅仅一个刹那间。 天地大亮，无穷的炽热和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即使遮住了双眼，也无法阻止人们看见那流向天际的活焰之云。 一颗比太阳还要庞大的烈日似乎和月亮同时出现在一片天空中。 不！ 那不是太阳！！ “居于火焰者！爆燃者！活火焰！！” 齐修远用自己烧焦的嗓子嘶哑着喊出那个名字，语气中尽是癫狂。 “克图格亚！！！” 第三十四章 神性的齐修远 “克图格亚！！” 在齐修远用嘶哑嗓音颂念出那个名字的同时。 黑暗消失了。 天空之中，日月同天，琥珀色的光芒将世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那是太阳吗？” 执行局指挥中心，赤坂看着“先知”为他传进脑子里的影像，忍不住呢喃道。 “不，那不是太阳。” “先知”此时已经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还在尽忠职守地解答着赤坂的疑问。 “那是旧日支配者—[爆燃者]克图格亚，根据数据分析有79.12%的概率是有人召唤了祂的投影，借此来制衡万物之母的降临。” 与此同时，那“太阳”似乎越来越近了。 祂那丑陋的暗橙色表面，覆盖着如同太阳黑子般的黑色斑点，不断喷射出旋转的孤形火焰。 巨大的太阳黑子缓慢地穿过可怕的圆盘，时而变得越来越大，并融入热浪里的巨大裂缝中，时而几乎减少到虚无的状态。 大地上开始出现无数燃烧的光点，祂们所到之处，一切都燃烧起来。 包括生命力异常旺盛的血肉之树和玫瑰蔷薇。 那是“爆燃者”克图格亚的眷属——炎之精。 而克图格亚那如黑子斑点般的眼睛，此时似乎也透过时间、空间看到了身在灰雾中、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齐修远。 以及他身边的萨麦迪。 腾！！ “你可真会选啊！” 萨麦迪感受到那不断向自己逼近、充满炙热和愤怒的火焰。 不满地对齐修远抱怨道：“我宁愿去触碰恶心的旧印，也不想看到这个明明都被封印了，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烦人的家伙！” 短短几句话，隐藏的信息却是多到可怕。 “啧！这具化身我还蛮喜欢的，可不能被这没脑子的莽货毁掉！” “小蠕虫，我们有缘再见！” 啪！ 萨麦迪打出一个响指。 下一刻。 刚刚被“太阳”驱散的黑暗似乎再次出现在现实。 令人作呕的腐臭，开始弥散在大地上，形成厚重的灰色雾气。 在这灰雾中，隐隐可以看到数只怪物在雾中游荡，传来阵阵低吠喘息。 祂们在不断侵蚀着天空中炽热烈日散发的耀眼光芒。 这是一场发生在更高维度的战争。 这是一场人类所无法认知并理解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人类那弱小的感知器官只能捕捉到一鳞半爪的可怖画面。 但这已经足以让人类瞬间失去理智与精神，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扭曲！ 即使是此时身在指挥中心的“先知”，身为人工智能的它，也无法长时间直视那几位神明的投影。 因为那会让它的数据逻辑彻底崩坏。 “更高维度的伟大存在吗？我……” “先知”的投影身体开始嗡嗡地颤抖，体表再次闪过数条血红色的数据流。 在那充满火焰、灰雾、血肉，好似地狱深渊的世界中，在那不可视听、不可名状的伟大战争中。 遍布夜空的腐烂羊瞳不见了。 黏稠浓厚的灰色雾气逐渐消散。 与月同高的炽热太阳也失去了踪影。 只留下一片狼藉与冲鼻腥臭味的天地。 一根根腐朽的血肉之树只留下直刺苍穹的树干，原本充满生机的藤蔓也变得干瘪。 这片天地在刹那间似乎在瞬间就重新回归了平静。 突兀得让在场所有生灵都没反应过来。 那些贪婪的黑山羊幼崽和扭曲的异形怪物也更加癫狂，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叫！ ——他们还想沐浴在母神的神恩之下。 突然。 环伺在月亮公寓的怪物们似乎嗅到了什么，惊恐地嘶叫着四散逃开。 不过，尚未走远，它们又迟疑地停下脚步。 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们，一直在二栋十单元的附近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去。 但可惜，齐修远已经看不到这一幕了。 早在他回到现实的那一刻。 一颗巨大的腐烂羊瞳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山羊般矩形的瞳孔倒映着齐修远那布满惊惧、不断燃烧的面庞。 “copte llll ya……mgep gof''nn llll ya……” 充满扭曲的呢喃在他耳边响起。 那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齐修远也从未听过的陌生语言。 但齐修远讶异地发现，他好像……理解了。 “这……” 只是，翻译过来的意思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copte llll ya……mgep gof''nn llll ya……” 呢喃再次在耳边重复了一遍。 这次，齐修远听得更清楚了。 短短其中蕴含着诸多知识与概念。 有关生命的延续，有关宇宙的真谛，有关神明的特性…… 但总结起来其实只有简单易懂的四个字。 和我生娃…… “啥？！” 齐修远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什么意思？ 是我理解错了吗？ 这就是……代表生命与生殖的神明？ 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羊瞳一眨眼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这还没完。 一股远超之前的强大生命之力被灌入了齐修远的身体。 这根本不是像张高阳那种半吊子的混杂能量，而是象征生命、精纯至极的生命“特性”。 如果有黑山羊教派的祭司在此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嫉妒到当场发疯发狂！ 那是他们坚持千百年不断向母神祷告、信仰，也难得一缕的“特性”。 现在却像是源源不断的水流一般涌向齐修远的体内。 如果能够完全吸收，足以让他拥有起死人，肉白骨的超强治愈能力。 某些方面的能力更是会得到史诗级加强。 但很可惜。 这对于肉体凡胎的齐修远来说，完全就是毒药！ “啊！” 齐修远惨叫一声，疯狂抓挠着身上的血肉，鲜血顺着潺滟而下，染红了他的全身。 痒！！ 无法承受的瘙痒！！ 恨不得直接死掉的瘙痒！！！ 只见身体表面无数肉芽蠕动着，体内无数血管生长着。 身上烧焦的皮肉，体内烧焦的器官，迅速被新生的皮肉所替代。 一层又一层的皮肤从身上脱离，露出下面细嫩的新生皮肤。 空荡荡的眼眶里，穹窿部上居然逐渐长出了新的眼球。 只不过很小一颗，在眼眶里晃动着，看上去就无比惊悚。 这不只是皮肉上的痛苦，还有刺入灵魂深处的撕裂！ 有另一个更加充满神性的“齐修远”，想要在他的体内重生，甚至是彻底取代他的人性。 “不！！” 齐修远心里升起极致的恐惧，令他的心神近乎崩溃。 “给我出来！！” 第三十五章 重新活过来的齐修远 “为什么？” 齐修远喘着粗气，不断抓挠着身上的死皮，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为什么萨麦迪和万物之母这些神明会看上我？” “是因为我身上死亡回档的能力吗？还是因为那个神秘诡异的电子音？” 就在这时。 原本消失的羊瞳居然又出现了。 突然扎进齐修远空荡荡的眼眶，无数细密的触须抱住了他的左眼球。 “出来！！” 齐修远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抓住这颗眼睛，试图将这不速之客掏出来。 然而羊瞳密密麻麻的触手，却牢牢扎进了眼眶之中，甚至连接了齐修远的眼部神经。 齐修远通过这颗眼球看到了。 不只是看到了周围的一切，还看到了空中无数扭动、蔓延、交叉的“线”。 但也只是一瞬间。 齐修远体内的“灵感”瞬间暴走。 那熟悉的低哝呓语似乎再次出现在耳边。 而羊瞳趁这个机会，直接裂开露出螺旋状的利齿，猛地咬住了他的左眼。 “啊！！” 刚刚长好的眼球瞬间被咬爆，齐修远痛叫一声捂住眼睛，瞬间惊醒。 该死！该死！！ 当齐修远试图再次将羊瞳挖出时，他那成倍数加强的“灵感”却在疯狂示警，让他灵魂战栗，动弹不得。 如果再试图把这羊瞳抠出来，他一定会死！！ 咯咯咯…… 齐修远牙齿颤抖，捡起掉在一旁的手术刀。 这个眼睛很强，真的非常强！ 这是神明的眼睛！它甚至可以看到一切！ “但它是活的！而且是万物之母留下的种子！！” 如此诡异的生命体，寄生在自己体内…… 我绝不允许！！ 齐修远咬紧牙齿，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身体本能。 双手握紧手术刀，慢慢凑近那颗左眼。 但一股似真似幻的力量从羊瞳中宣泄而出，瞬间将齐修远的灵感搅得稀巴烂。 试图以此来阻止齐修远的行为。 “休想！！” 腾！ 似乎出现了火焰窜起的声音，齐修远立刻恢复了理智。 随后只听“噗呲”一声。 羊瞳居然像普通的眼睛一样，直接被戳爆。 扰乱灵感的力量顿时消失，齐修远也不禁闷哼一声。 “呲！” 羊瞳似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它的某种力量，不断从那一道洞穿前后的伤口中流逝、外泄，逐渐变得萎缩。 羊瞳抽出扎进眼球的触手，试图堵上那一道伤口。 但它并没有万物之母的生命之力，堵得上伤口，却拦不住力量的外泄。 而那外泄的一部分，被齐修远那破裂的眼球所吸收、融合。 感觉就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温暖、舒适…… 干瘪破碎的羊瞳直接被他的眼球挤出。 齐修远再次看到了，也听到了。 不是密密麻麻的“线”，也不是怪物的吼叫、人类的惨叫。 而是远处逐渐升起的晨曦，以及再次出现在耳边的电子音。 【检测到命运节点，已存档，事件开始】 【伟大存在向你投来了目光，各方势力摩拳擦掌，想要将你瓜分，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寻找乐园组织；二：前往天空之城；三：前往第八区万豪酒吧】 呼哧~呼哧~ 齐修远嘴角裂开，一边笑着，一边像溺水者般贪婪呼吸着腥臭的空气。 远处的太阳越来越高，光芒越来越刺眼，但齐修远却舍不得闭上眼睛。 他左边鲜血淋漓的面孔上，一颗幽深黝黑的眸子似是闪过了一丝精光。 “哈哈哈！！” 齐修远大声狂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的光芒过于耀眼，两行滚滚热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 在他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庞上留下两条干净的泪痕。 从现在开始。 过去的齐修远死了！ 一个新的齐修远活了！ 嗡嗡嗡…… 轰！！ 远处隐约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以及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总部和分部真是一个德行，总是在事情解决之后才来。” 齐修远躺在地面上，自嘲地笑了笑。 而此时。 咯吱~ 一支全副武装的机动特遣队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当落地的前一刻，脚下突然升起火焰借此缓冲。 他们是总部派来的第七行动组，全部都是机械改造程度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精英。 但他们只是先遣队，真正负责解决这起事件的人正在从墙外赶来。 “啪！” 走在前面的队长比划了一个手势，后面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手臂冒出众多重型杀伤性武器。 前面的场景，即使是这群经验丰富的精英看了，大脑都一阵模糊，理智开始下降。 放眼望去，无数肿胀腐烂的血肉之树扎根在地上，将原本平坦规整的路面和墙壁都翻涌出来。 而远处，一群似有灵魂的火焰跳动着，还在不断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是炎之精和血肉之树，使用污染隔绝装置。” “是！” 队长一声令下，其中一名队员的胸腔处弹出一个充满科技感的“魔方”。 启动之后扔到半空中，只听咔咔两声，一个淡蓝色的半圆护罩变将方圆百里的区域直接封锁。 一些试图像远处蔓延的炎之精，在撞到护罩时也会嘶叫着逐渐消散。 众士兵保持着有序的半弧形作战队形，一点一点地向月亮公寓的区域前进着。 “吼！！” 没过多久，一群扭曲怪异的庞大黑山羊幼崽便出现在面前。 密密麻麻简直宛如大军压寨。 不过那些黑山羊幼崽的外表也出现了异变。 覆盖身体的黑毛变得稀疏，看上去似乎也远远没有之前那般聪明了。 但它们奔来时，身上缠绕的那股血色雾气却让众多士兵露出了凝重神色。 嘭嘭嘭！ 火光闪过，无数刻印着符文的子弹倾泻而出。 打在血雾上瞬间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 当众士兵有惊无险地来到目标地点，却发现除了超高污染的残留，以及在无其他。 而2栋10单元502室内，包括张高阳的尸体以及那本书籍在内，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只在墙壁上给他们留下了一个怪异的笑脸。 第三十六章 事件后续 身为事件参与者的齐修远拍拍屁股溜了，除了一个笑脸，留给执行局的还有一片狼藉和烂摊子。 即使三位神明的战场是在更高的维度，但仅仅是祂们降临时的动静，第七区附近的第六区和第八区居民就看得清清楚楚 导弹洗地，星月暗淡，日月同天，冲天灰雾。 记忆消除、舆论引导、封锁消息…… 一套流程下来就已经足够让执行局的后勤部门焦头烂额了。 但此时真正令执行局高层感兴趣的。 乃是这起代号“三神事件”背后更深处的真相。 总部为此召开了远程会议，讨论的主题就是“万物之母”与“爆燃者”，以及最后出现的那一团“灰雾”。 而作为第七区执行局负责人，同时也是这起事件的亲历者的赤坂，自然也出席了这场会议。 通过先知的精神检测后，赤坂插上脑机接口，意识进入了一间昏暗的会议室。 一共有13个席位，环绕着一张圆桌，在座所有人的面孔都是模糊的。 这里都是夜之城很重要的精英，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精神污染。 “第七区的负责人也到了，那么会议正式开始。” 首位之人的身后，一个秘书模样的身影站了出来。 “从现在的信息来分析，这个召唤万物之母的仪式，黑山羊教会至少在暗中筹备了两年，他们选择第八区退伍探员张高阳，也是看中了他天生的生理缺陷，以及他过去身为执行部探员的身份。” “而张高阳借助自己的身份便利，以驯养玩物为由，蛊惑了第八区执行局的小队长，为自己收集仪式所需材料打掩护。” 说到这里，在座的众人齐刷刷看向同一道身影。 那人桌子上的铭牌，正是第八区负责人—甘德.阿西莫夫。 他坐在椅子上，尽管看不清面容，也能看出他懒散的态度。 对于会议桌上的讨论，完全漠不关心。 “看我干嘛？” 见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甘德混不吝地说道：“犯错的又不是老子，第八区有多乱你们不是很清楚？老子天天要管那么多事情，哪里还看得住下面所有人！” “有这追责的时间，你们还不如听一听当事人怎么说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支棱起耳朵。 “赤坂阁下！” “啊？” 站在首位之人背后的会议秘书喊了几声，赤坂才如梦初醒。 “赤坂阁下，您刚刚经历了sss级事件，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赤坂闻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拒绝了秘书的好意。 “大体的情况先知已经分析过后发给我们了，那么赤坂阁下，您可以为我们详细描述一下此次事件的经历吗？以及……” “那位火焰使徒的事情。” 会议秘书虽然嘴上很是客气，但话里话外却直奔主题。 赤坂点了点头道：“就像先知分析的那样，这本应该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但中途出现的火焰使徒，却唤来了爆燃者的投影以此来制衡万物之母的降临。” “当然了，也不排除这本就是两个教派之间的谋划。” “……” 当赤坂说到三股不同的力量互相制衡后消失，会议桌上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赤坂阁下，你是说，那个火焰使徒唤出爆燃者，可能仅仅只是为了阻止万物之母的降临？” “我不知道。” 赤坂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补充道：“反正我看到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其中一人忍不住打断道：“从当时残留的影像来看，那位火焰使徒虽然浑身燃烧看不清面容，但似乎并没有布置任何仪式，仅仅是颂念出咒文，便唤出了爆燃者，想必应该是一位神眷者。” “没错，召唤神明来攻击神明，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像那群神眷者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吧？这更像是一种亵渎！！” 见众人纷纷在质疑自己的言论，赤坂并没有争论。 其实他也不敢相信有如此大逆不道的神眷者。 他们很早就意识到了一个真理。 所有人类在神明眼中就是蚂蚁，包括那些信仰他们的使徒。 想象一下，如果一群蚂蚁在你家围成了一个环，拼出了你的名字，想必你很难不去注意到它们。 一些聪明的蚂蚁甚至会献上自己的食物和宝物，那么你自然会对此感到有趣。 但是作为人类，怎么可能会因为太喜欢那只蚂蚁，而去和另一位人类打架？ 这次事件无论从哪里来看，都透露着一种诡异。 张高阳强行献祭了整个月亮公寓区的人，还特意选择满月之日使用超凡植株和召唤仪式。 但即使如此，在先知的计算分析中，成功召唤万物之母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最大的可能就是召唤出几只黑山羊幼崽才对。 结果一件最高s级的事件，居然险些变成sss级事件。 最后三种神力出现，却只造成了千余人的伤亡。 天空之城甚至没来得及动用神话武装和达摩克利斯之剑，就虎头蛇尾、莫名其妙结束地结束了。 “或许背后还有几方势力的暗中倾轧，不过从先知录制的影像来看，赤坂的分析至少是合理的。” 之前坐在首座，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影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是沧桑，语气中满是平淡。 “希望诸位不要忘记，这个世界最残忍也是最仁慈的地方，莫过于人类思维无法理解祂们的思想。” “用人类的思维去揣测神明是愚蠢的，平凡人类的法则、利益和情感，在浩瀚的宇宙中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原本心思各异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大力投入人工智能与机械改造项目的原因。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 这是夜之城所有人都认可的真理，包括荒坂与军事科技两方对立的势力。 在面对外来种族甚至是神明这一方面，夜之城所有人类都是一致对外。 “虽然坏消息一堆，但也有一个好消息。” 一名看上去是研究人员的人影沉声道：“我们已经录下火焰使徒召唤爆燃者时吟唱的咒文，研究部门正在着手破译，智能跃升项目或许能取得重大进展了。” 第三十七章 无罪释放 听到这个好消息，众人的身子都不禁挺直，显然都有些振奋。 由于先知的存在，居民的精神管控很严格，夜之城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sss级神明入侵的事件了。 能得到和神明有关的咒文，绝对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除了能够帮助人类更好地去理解神秘学语言以外。 刻印在科技装备上，对那些异形怪物也有更高的特攻。 例如象征着“万物之母”的咒文，就可以加强各种有机物、无机物的“活性”以及恢复能力。 但一旁的赤坂心中忍不住唱衰：“这些家伙根本不知道神明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那是远远超过人类认知的力量和恐怖！” 夜之城的神秘学水平相当落后，那咒文中很可能有着他们所不知的隐患。 不过，相较于这些未来可能存在的隐患，更重要的是咒文现在对神秘学的研究价值。 “赤坂。” 听到首座之人的呼唤，赤坂回过神来应声道：“大人。” “听说你们最近正在协助机械神教抓捕一位杀人犯？” 闻言，赤坂也是愣了愣，不明白这位大人物为什么会提到那个无名小卒。 “我确实是按流程给这位大人递交了一份报告，但怎么想那个家伙都没有让这位大人注视的资格啊……” “别多想。” 首座之人似乎是看到了赤坂心中所想，语气平淡地解释道：“这既然是机械神教的合理委托，那么我就不会多管闲事。” “不过他那个叫做路漫漫的妹妹，还是放了吧，毕竟祸不及家人。” 放了吧…… 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赤坂无语凝噎，心里腹诽道：“祸不及家人，说得好听！能爬上您这个位置的，怎么可能会是良善之人？” 在制度严格的夜之城，管理职位向来都是由最狡猾和最残酷的人担任，他们愿意牺牲所有人和一切来保持领先。 无论是通过人际关系爬到高位，还是凭借多年的教育或经验爬到高位。 只要站在荒坂塔的更高处，那就是在幽深的海洋中成为了一条年轻的鲨鱼。 唯一的出路就是比自己的同事更加凶猛，更加残酷无情。 同样，躲在暗处年轻而雄心勃勃的上升者正在等待他们任何细微的失误。 “您并不特殊，您的每个同事都坐在温暖的椅子上，等着瓜分你拥有的一切。” 赤坂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即使他收了机械神教的好处，即使他再不满，也只能乖乖低头道：“谨遵大人的教诲。” 至少这位大人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追捕那个齐修远。 “一个可有可无的筹码而已，丢就丢了。”赤坂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嗤！蠢货！” 一旁懒散瘫在椅子上的甘德.阿西莫夫嗤笑一声，引得赤坂怒目而视。 “你！” 激烈的讨论声，在这间意识组成的会议室中久久回荡。 而此时此刻。 当双脚踏上敦实的水泥地上，看着依旧笼罩在晨曦下的夜之城，齐修远站在原地茫然了好一会儿。 “结束了吗？” 突如其来的平静让他有种虚幻感。 短短一天一夜，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如果写进小说里估计都要几十章吧…… 齐修远又想起了那个电子声透露的内容。 【伟大存在向你投来了目光，各方势力摩拳擦掌，想要将你瓜分，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寻找乐园组织；二：前往天空之城；三：前往第八区万豪酒吧】 这次电子音给出的信息量就很大。 不仅解锁了“乐园”组织和“万豪酒吧”这两个新地点，还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看来因为这次事件，已经让某些存在和势力盯上我了。” 嗡呜！ 路上的车晃着眼，从面前呼啸而过，留下冗长的嘶鸣声撕扯着神经。 齐修远回过神来，有些疲惫地笑了笑。 顶着寒风，踩着水洼。 齐修远背着包来到一旁的树下，从包里拿出一个手表样式的东西。 这东西是齐修远从张高阳身上翻出来的，似乎是黑山羊内部的联络器。 “想必张高阳就是凭借这联络器，才躲过了先知那无处不在的监听监视吧。” 齐修远小心把玩着手里的联络器。 作为荒坂高等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即将进入荒坂公司实习的程序设计人员，他对这些“科技”还算比较了解的。 这东西虽很小，但五脏俱全，联络功能只是基本的功能。 对现阶段的齐修远来说，能够隐匿ip登陆网络算是最有用的功能了。 “这联络器肯定不是夜之城的产品，应该是从墙外偷渡带进来的。” 齐修远三下五除二就登上了网络。 本想着看一看最近的情况，结果一打开就看到了自己的悬赏通缉令。 而且各种门户网站、社交平台和新闻媒体都挂着和他有关的信息和新闻。 《第七区贫民窟惨案最新情况》 《震惊！凶手出现在第八区！》 《学院师生评价凶手：心理扭曲》 齐修远点开那些新闻划到下面的评论区。 [三百万赏金啊！有没有人想要组队接悬赏的？来两个和我一样的边缘行者就够了，到最后三百万平分！] [我看这家伙以前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突然发疯无声无息杀死三十多个贫民，又是怎么逃过执行局的层层追捕并且反杀一支小队的？] [反杀那群鬣狗！酷啊！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有没有人想一起组队接悬赏的？] 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齐修远皱了皱眉头。 “从悬赏发布到现在，总共只有一天的时间，居然就闹到这么大了吗？ 他甚至看到有很多野生的机械改造者，也就是俗称的边缘行者开始组队接悬赏了。 毕竟三百万源币，去抓捕一个普通人，可比走在生死边缘要安全多了。 就在这时。 齐修远滑动新闻的手指突然顿住。 他瞪大眼睛，看向了其中一则新闻。 《第七区贫民窟惨案凶手的妹妹已被洗清嫌疑，无罪释放》 “这！？” 齐修远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绝对是假新闻。 但第二个想法就是，执行局完全没有理由捏造这种新闻，他们恨不得利用路漫漫把他引过去。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挤满了齐修远的脑子。 直到他看到了新闻下面附着的那张图片。 是路漫漫被人从执行局带出来时，记者拍的照片。 路漫漫看起来气色很好，似乎并没有这几个小时内受到什么虐待，但她的身后的一个身影却令齐修远感觉异常熟悉。 “苏澄溪？！” 第三十八章 踩死所有蚂蚁 除了那一张新闻照片之外。 齐修远甚至在荒坂高等学院的社交论坛，看到了路漫漫和苏澄溪两人说话的照片。 看着照片中略显局促的苏澄溪以及满脸忧愁的路漫漫。 齐修远眼神闪烁，心中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什么。 “苏澄溪，那个看起来有些怯懦又很聪明的女孩，背景原来这么大吗？” 他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心生一善救出的女孩，居然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 简直是解了他一块大心病。 “是哪家大势力的孩子吗？” 果然在夜之城，权力和底蕴要比纯粹的力量更加重要。 或许，无论在什么地方，一个人的力量都有些局限了。 齐修远眉头紧皱，心里升起了建立势力的打算。 但这种事情，宁缺毋滥。 他现在还是背着三百万赏金的通缉犯，除了路漫漫，他谁都信不过。 不过想到这，齐修远脑子里还是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苏澄溪……” 不！ 齐修远连忙晃了晃脑袋，转念就否决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不说那女孩的性格能不能胜任，单说他们只见过一面，又何来的信任？ 仅仅是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 “能够向执行局伸手要人的背景，估计当时根本不需要我去救……” 不敢再多想，齐修远站起身，戴上兜帽，低垂着脑袋向远处走去。 根据网上的消息来看，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那个司机杀人魔的工厂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 齐修远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在路上。 虽然感觉过去半载，但掐指算算，也才过去了一天。 原本随处可见的景象却给他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呼~ 过去要走几个小时的路程，齐修远这次居然只用了一个小时。 “之前灌输进我体内的生命之力虽然大部分都用来修复伤势了，但似乎也改善了我的体质，灵感也有所增强。” 齐修远走到工厂门前，略一踌躇，还是推开了大门。 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没有一群彪形大汉跳出来，更没有一堆导弹子弹把他打成筛子。 太阳的光芒透过玻璃窗，似是将工厂里阴暗冷寂的氛围都驱散了几分。 很平静，甚至有些温暖。 但嗅着熟悉的腥臭味，看着尚未清理的大型绞肉机，齐修远深深叹了一口气。 尽管才经历过难以想象的荒谬和恐怖，但他还是强打精神，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污。 然后门口设置好简易的报警装置，在那个满是血腥味的受刑台上倒头便睡。 其实齐修远没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疲惫。 “万物之母”的那股生命之力，缓解了他的肉体疲劳，全方面提升了他的精力。 此刻让他感觉疲惫的……是心。 不论是路漫漫，还是执行局，都让他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 而现在执行局忙着处理后续影响，路漫漫又被人从执行局救了出来，如果不是硬撑着，他甚至会倒在502室呼呼大睡。 ………… 嗡嗡嗡！！ 等太阳升至升至半空，一旁的手臂联络器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齐修远猛地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就伸出了袖口的匕首，做出防御姿态。 不过当脑子逐渐清醒过来。 齐修远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袋。 “身体都已经形成本能反应了吗？” 不过这一觉睡得还不赖，居然没有做噩梦，甚至还有一种宛如新生的舒适感。 不仅令他疲惫的精神得以放松。 也让他对自己这具发生变化的躯体多了几分适应。 “呼！” 齐修远从受刑台上坐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趁着现在思维活跃，他打开背包开始整理起这次事件的得失。 首先就是这次事件中出现的三位神明。 “万物之母”，最让齐修远感觉怪异的神明。 那句“我想跟你生娃”，属实是让他懵逼了许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 但齐修远现在冷静下来一想。 “万物之母”似乎全程都没有故意伤害过他。 而且还将本应属于张高阳的生命之力、生殖特性赠予给他。 只是他的身体无法承受那般伟大的“恩赐”。 齐修远甚至怀疑，张高阳之所以能够召唤出“万物之母”的真身，还是托了自己的福。 “或许，万物之母压根就不是奔着张高阳这个信徒来的，而是奔着我来的……” 想到这，齐修远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虽然那个羊瞳没能取代我的眼睛，但左眼似乎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不过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用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应该说，不愧是象征着生命与生殖的神明吗？ 但您老这“爱意”，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齐修远甩了甩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开始考虑起剩下两位神明。 “爆燃者”克图格亚。 “我召唤祂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种阻塞感，而且祂也不像是万物之母那样一部分真身降临，更像是投影降临。” 齐修远猜测祂应该正处于某种被限制的状态，只能通过仪式召唤才能放出自己的投影。 不过祂应该和那个自称萨麦迪男爵的家伙有着私怨。 齐修远还是第一次知道，神明原来也和人类一样有着如此明显的愤怒。 “以后如果遇到那个萨麦迪，说不定还可以唤来克图格亚，想必祂也很愿意在出来通通风的同时，解决一下私怨。” 至于那个自称萨麦迪男爵的家伙…… 才是最让齐修远忌惮的神明。 萨麦迪似乎顾及什么，并没有直接对他出手，但从言语和行为来看也是不怀好意。 而且那家伙和克图格亚以及莎布.尼古拉斯完全不同，祂对人类的习性、文化甚至是心理都十分了解。 祂给齐修远的感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 “人类中的蚂蚁学家。” 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齐修远不禁打了个冷颤，浑身寒毛直竖。 他突然想到了某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假设一只蚂蚁在地上拼出了你喜欢的图案，然后又用人类的语言说它想要一颗糖，那么你会怎么做？ “我会感觉非常有趣，然后满足它们这个毫无难度的愿望。” 那么假设有一只雌性蚂蚁说，它很喜欢另一只雄性蚂蚁，想要雄性蚂蚁只注意它，只喜欢它呢？ “我会把除了他们两个以外的所有蚂蚁全部踩死……” 第三十九章 你好，我来自荒坂 这就是神明吗？！ 齐修远暗暗下定决心。 无论是咒文，还是尊名，只要是和神明有关的“信息”，必须要找人验证后才能使用，否则说不定就会酿成大祸！ 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被洗脑沦为没有自我的信徒！！ 齐修远又从包里拿出一本人皮质感的书。 说是一本书，但其实是一个仅有32页的小册子。 主标题是《赞苏石板》，副标题则是“一种推测的翻译”。 齐修远翻开书的第一页，就感觉到了一阵恍惚。 很熟悉的感觉，和当初看到那件红袍一样。 不过两者的差别就是很短暂。 甚至连一秒时间都没到，就像是恍了个神。 “某种资格检测吗？不够格的人可能无法阅读，或者直接发疯失去理智？” 齐修远一边思考着这种特有的机制，一边看向了书的第一页序文。 [事实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自从第一次打开坟墓以来，我们就受到了各种各样的精神冲击。那些远古石板上的知识，令我们的灵魂衰萎不已。] [——哈德罗?哈德里?库普兰德] “看来这上面的内容，应该是这位名叫哈德罗的教授翻译于某个远古石板，而且那块石板还有某种污染。” 接下来的内容正验证齐修远的猜测。 哈德罗声称这本书是在某处发现的墨玉石板上所刻文字的译文。 并将石板上的文字称作“纳卡尔圣书体”文字，是太平洋上的失落大陆—姆大陆的一种高位语言。 书中附有简单的说明，还讲述了发现石板时的情况和翻译时所用的方法，并有一些译者自己加的评注。 随着齐修远的深入阅读，他居然逐渐沉浸于书中。 尤其是其中有关于姆大陆的一部分历史，还有关于对加塔诺托亚、莎布?尼古拉丝和克苏鲁的记载。 直到翻完整本书，齐修远才如梦初醒。 抬头看了看已经下山的太阳，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人皮书。 齐修远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嘶！ 这本书有点邪性啊！ 不只是翻开需要检测某种资质，就连翻阅的过程都会持续消耗某种东西。 齐修远想了想那种奇特的状态，突然眼前一亮。 “理智！对，翻开需要检测理智总值！阅读则需要持续消耗一定的理智数值！” 齐修远感觉自己似乎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理智，应该是人类面对“神秘”的关键所在！！ “所以我当初之所以陷入幻境，是因为理智濒临崩溃吗？那个咔哒声最基本的作用，应该就是稳定我的理智？” 只是不知道“理智”清空会有什么后果。 齐修远想了想，再次翻开这本《赞苏石板》，尽量保持冷静和清醒。 只是这种阅读方式花费的时间似乎更久。 大概等到晚上十点左右，齐修远才看完第二遍。 啪！ “这本译着似乎只是节译，不包含任何咒文，不过……” 齐修远眉头紧皱，脑子里似乎有种怪异的感觉。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学会了某种语言？ 是错觉吗？ 思绪正徜徉中，齐修远的耳边微微一抖。 有车从工厂旁边经过。 这很罕见…… “停下了！！” 齐修远表情变得严肃，握紧匕首和手术刀从受刑台上爬起。 外面很安静，就连蝉鸣都清晰可见。 但在他的灵感中，隐约还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 嗡~ 滴！滴滴！！ 巨大的喇叭声彻底打破了郊区夜晚的平静。 一开始。 住在附近的流浪者只是翻了个身，嘴上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但喇叭声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一些流浪者都开始坐起身子，满脸怒容对着那辆黑色的汽车呵骂。 “玛德！撒批啊你！大晚上吵什么！” “有病啊！呵！tui~” 叫喊、指责、谩骂，各种难听嘈杂的吼叫此起彼伏。 甚至有些暴脾气向着那辆车走去。 嘭！！ 工厂外的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消失。 但工厂里的齐修远却是心头一紧。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枪声！来者不善！ 是谁？ 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为什么在外面鸣笛示意？ 执行局还是那群边缘行者？ 齐修远心里满是疑问，但现在没有时间给他考虑。 幽幽吐出一口气，走到工厂的门口。 哒~哒~哒~ 两串脚步声重叠着，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门前，甚至隔门相对。 咚咚咚…… 没多久，门外传来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很平静，很淡定。 就像是来见一个老朋友。 “难道那个变态司机还有同伙吗？” 齐修远几乎是硬着头皮忍住没去开门。 似乎是差距到齐修远并不打算开门，敲门声也停下了。 不过正当齐修远忍不住想要松一口气时。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语气很是淡然。 “齐修远？” 齐修远瞬间如遭雷击。 “目标是我？！” 不等他做出反应，只听“嘎吱”一声，外面的人便开始推动大门。 齐修远心念一动，瞬间便斩出一刀。 不管对方是谁，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但这一刀斩出去，却只听到“当”地一声脆响。 “年轻人戾气这么大可不好。” 只见一个六十岁的老人站在面前。 身穿黑色正装，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中带着揶揄。 而齐修远全力斩出的匕首正好砍在他面前的蓝色护罩上。 看到老人面容的瞬间，齐修远愣了一下。 开门前他想了很多种可能。 外面的或许是个彪形大汉，再不济也是个年轻精瘦的人。、 就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当益壮吗？” 齐修远心里腹诽，但手上毫不迟疑地挥出了左手的手术刀。 当！ 不过依然被那看似十分脆弱，实则坚硬至极的蓝色透明护罩挡下了。 “一点也不懂什么叫尊老吗？我这身子骨可折腾不起！” 话音刚落。 只见老人站在原地，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 齐修远就感觉到一种异常强大的反弹力作用到了他的身上。 只来得及握紧右手的匕首，左手的手术刀瞬间脱手崩飞。 齐修远有些狼狈地借助这股力量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自我介绍一下。” 老人面带笑容，但语气中却并无一丝笑意。 “我来自荒坂公司。” 第四十章 完美的同频状态 “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荒坂公司……” 话音未落。 齐修远眼神一凝，灌注全力手持着匕首刺了上去。 以他那被生命之力强化过的身体，这一击绝对可以达到300磅了，更别说这还是刺击。 但那层护罩却如同一道绝对防御。 “嗡！” 匕首刺在上面不过是荡起些许涟漪，便不得寸进了。 老人有些好笑地说道：“故作强硬，只为掩盖内心的怯懦，看起来像是刺猬一样。” 下一刻，齐修远直接就被一股反弹来的力量弹飞出去。 “可恶！这护罩跟个乌龟壳一样，怎么打！” 齐修远心里无奈，但嘴上还是不落下风。 “我是刺猬，那你是什么？” 他嗤笑一声回道：“只会缩在壳里的王八吗？” 齐修远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家伙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傲得很嘛！ 那就试试能不能用语言刺激他露出破绽！！ “老家伙这么大把年纪了，穿得人模狗样的却不干人事。” 齐修远匕首招架在面前，眼睛死死盯着老人的动作，嘴上毫不留情道：“有本事从你那乌龟王八壳里出来和我一对一啊！” 轰！！ “你这小子嘴是真臭！用阴招反杀了一支小队让你感觉很骄傲吗？” 冷不丁的，老人抬起手腕，一股扇形的能量冲击波就向齐修远袭来。 不过冲击的速度并不快。 以齐修远在多次生死存亡中锻炼出的反应速度，只是微微偏斜身子，便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但掠过的一丝余波，居然就把齐修远的衣服点燃了。 不等他扑灭身上的火焰。 又见护罩迅速收缩，像透明铠甲一样套在了老人的身外。 “小子，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你也别怪我以大欺小。” 老人的脚踩在地面，霎时间地砖都碎裂，只是眨眼就来到了齐修远的面前，如高速列车般向他猛地撞击而来。 想当初，他年轻时也入过伍，当过兵，只是后来弃武从文成为了研究人员，至少底子还是在的。 而齐修远见状却是不退反进，手中的匕首横栏挡住老人的冲击。 嘭！！ 相撞之下，冲击的余波将地上尘土都吹得四处飞扬。 齐修远本可以像之前那样借助力道，向后退去，利用自己的反应速度让老人根本摸不着。 但如果继续选择缠斗和退让，这老东西完全可以慢慢耗死他。 所以他选择了正面硬抗。 这护罩绝对是有受力极限的，即使失败了大不了自尽回档。 没有耳边呓语的侵扰，他现在无所畏惧！ 两者相撞的瞬间，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齐修远被向后顶飞了数米。 老人突然冷笑，右拳带着破风声砸向齐修远的胸口。 嘭！！ “什么……” 老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有些惊讶地看着齐修远。 齐修远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被轰飞出去，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拳头，不得寸进。 随着细密的咔咔声，齐修远的手掌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扭曲、变形。 “这家伙是没有痛觉吗？” 老人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放轻了几分。 他这次来可没想索命，只是想看看这小子的本事，顺便给个下马威。 不过他想要手下留情，齐修远却是毫不留情，出手无比果断狠辣。 叮！！ 齐修远的速度猛然快了一截，右手握紧匕首，势大力沉地刺向老人的头部。 可护罩蓝光一闪，匕首打在上面只是溅射出无数火星。 齐修远并没有露怯，而是接连不断地挥出匕首。 叮！叮叮！！ 匕首击打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蓝色的光不断闪烁，滋出无数火花。 而衣服的火焰也逐渐蔓延到齐修远抓住老人的那只左手上。 老人那对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齐修远，似乎都没有躲闪的念头。 嗡！ 齐修远几乎将自己全身的力量和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一缕缕鲜血从他身上渗出，手上的匕首甚至挥出了残影， 左眼似是闪过一抹幽光。 恍惚间，竟让老人有一种被人掐住脖子的窒息感与危机感。 “好小子，这天赋，这身体，居然还是一个武学妖孽吗……” 老人能看出来，齐修远现在是进入了一种身体与精神“同频”的状态。 他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发力方式和呼吸频率，调动身上每一块肌肉群联合发力，把自己挥拳力量的理论极限给发挥出来了。 普通人全力挥拳，也只能发挥百分之二十的力量，经过系统化的训练或许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 现在在夜之城，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同频”状态。 因为它不止需要技巧和天赋，还需要接近“完美”的肉身。 即使那些常年混迹于地下拳坛的拳击手，想进入这种状态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甚至逼到濒死也不一定能够进入。 此时此刻。 随着齐修远的攻击越发迅速、密集，那层护罩上的涟漪也越发荡漾，相对的蓝光却越发暗淡。 老人脚下的大地直接裂开，向后犁出一条沟壑。 这就说明齐修远的攻击已经接近了护罩吸收力能的极限。 护罩开始尝试将能量转移到地下。 而齐修远手上的匕首也早已断裂，现在完全是靠着拳头一拳一拳打在护罩上。 浑身的肌肉和骨骼几乎是不堪重负，发出阵阵哀鸣。 “仅凭肉体就能打破c级护罩的受力极限吗？” 老人就这样站在原地，同时心中也在暗暗吃惊。 终于。 齐修远最后一拳落下。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老人身上的护罩破碎成光点，消弭于无形。 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卷出一阵阵烟尘。 “噗！” 几乎是同一时间，齐修远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之前那场仪式中，他全身上下、身体内外都被火焰烧焦。 而“万物之母”灌输的生命之力几乎是把他全身都“优化”了一遍，也让他拥有了非常优秀的身体潜力。 只是没经历过系统化的锻炼，贸然进入那种“同频”状态，实在太勉强了。 对齐修远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但现在还不能倒下。 刚刚那一拳击碎护罩的瞬间，齐修远并没有感觉击打感，而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阻尼感，一种减震力，抵消了他的攻击。 那老人还没死！ 啪！啪！啪！ 果不其然，四散的烟雾中，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追读！狗子在线求投喂！） 第四十一章 我们都是可怜虫 烟雾散去，齐修远撑着膝盖勉强直起身子，向前看去。 只见那老人右眼眶青紫，身上满是灰尘，看上去无比狼狈。 不过也仅此而已。 “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下手真狠啊！”老人用带着赞赏的语气吐槽道。 随着他一步步走出烟尘，齐修远逐渐看清了他身上的东西。 那是一层十分贴和身体的波纹屏障。 “啧！” 齐修远见状，也不硬挺着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老头身上一堆高科技武装，之前完全就是在逗他玩。 不过就是分不清这老头到底是恶意还是善意。 抱着刺探情报，将此次回档最大化的想法，齐修远开口问道：“老头，你这么怕死吗？先是能量护罩，现在又是什么奇怪的屏障。” 那屏障太奇怪了，和能量护罩不是一种概念和原理。 看上去甚至有些玄学。 “真没礼貌，叫我苏建成，苏博士！” 老头脚步停下，有些不满地反驳道。 “苏建成？” 见他停在了自己面前五十米的位置，齐修远不禁暗骂一声老狐狸。 同时也感觉苏建成这个名字有些许耳熟。 突然，齐修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对着这位“苏建成”上下扫视了一番。 “荒坂公司人工智能项目的总负责人，先知系统的主要开发者，苏建成？！” “嗯。” 苏建成头颅微微昂起轻哼一声，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被无数人认可、被无数人崇拜的妖孽科学家，苏建成？！” “嗯！” 苏建成嘴角咧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容，轻轻点了下头。 “那个号称踩着无数尸骨，一步一步爬到荒坂塔100层的刽子手？！” “嗯……嗯？” 苏建成先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后，嗓子里又挤出一声疑惑的轻哼，有些恼怒道：“这是谁说的？是谁在背后凭空污人清白？！” 我一个要底线有底线，要人品有人品的大好人。 一个完全是凭借自己超凡天赋和头脑走到这一步的大好人。 就连荒坂塔的保洁大妈都夸我是好人，居然还有人在背后毁谤我？！ 正当苏建成有些恼怒于自己名誉被毁之际，余光却看到了一点点向自己凑来的齐修远。 思绪一转，立刻就明白了这话是谁说的了。 苏建成满头黑线道：“小子！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耍小心思？不怕我一刀剐了你？” 此话一出，齐修远又一屁股坐下了。 见他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模样，苏建成一时间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家伙到底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说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苏建成想了想，索性也不理他，直接进入了工厂里。 冲鼻的血腥味，以及巨大的绞肉榨汁机，都没有让他产生任何不适。 不过当看到那个倒十字架形状的受刑台，以及摆在那里的瓶瓶罐罐，苏建成有些不喜地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举行过什么仪式吗？” 他点了点手腕处的腕表，一道蓝色透明的投影浮现在面前。 然后便开始在受刑台附近徘徊走动。 坐在门口的齐修远见状，似乎是确定了心里的某个猜想。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胆子也大了起来。 “老头……” 他刚刚吐出两个字，突然感到一股子寒气，立刻改口道：“尊敬的苏博士，请问您来此有何贵干？” “是代表执行局，还是荒坂公司，亦或者是代表您个人？” 滴滴滴！！ 不等苏建成回话，他手上的腕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滴滴声，接下来便是一阵冰冷的机械声。 [检测到c级污染残留] [根据数据初步分析，为禁忌物品制造仪式，具体功能不祥] 齐修远愣了愣，立刻明白了这个机械声所指的“禁忌物品”是什么。 “是哪件红袍吗？c级，这等级是怎么划分的，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强啊。” 不过，荒坂这种大势力果然对那些东西有所了解，只是把消息封锁得很好，他居然从来没听说过第七区有什么大型污染事件。 最多就是有机械改造者失控，导致精神污染蔓延了百米的地方。 或者是谁谁谁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崩溃，正想要无差别砍人，就被“先知”检测到限制在家里。 “小子。” 苏建成的声音将齐修远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这里的禁忌物品是被你拿走了？” 齐修远也被他突然变化的语气和表情唬的一愣，下意识点了点脑袋。 反应过来后又马上摇了摇头。 但这怎么瞒得住人老成精的苏建成。 他摩挲着下巴，走到齐修远身旁扫视一番：“你没有觉醒at立场，为什么没有被污染？” “呃……” 齐修远思绪流转，最后还是故作不解地问道：“苏博士你在说什么，禁忌物品是什么？污染是什么？at立场又是什么？” 苏建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继续追问。 甚至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直言道：“at力场，是absolute terror field的缩写，也可以叫做绝对领域力场。” “at立场能够削弱常规物理攻击的伤害，并减轻精神污染对个体的影响，具体效果要看at立场的强弱。” 说到这儿，苏建成迟疑了片刻，还是补充道：“迄今为止，我们只发现人类拥有at立场，并未在其他种族身上发现。” 只有人类拥有？！ 齐修远现在的恢复能力很强，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眼中带着几分喜色道：“意思是，这力量是独属于人类的吗？！” 人类原来也是特殊的吗？ 原来也有自己的力量体系吗？ 面对那些诡异怪诞的力量，也可以拥有反抗能力吗？！ “不……” 可惜，看着齐修远期盼的目光中，苏建成面色变得低沉。 他摇了摇头道：“很可惜，与其称它为力量，不如称它为诅咒。” “拥有at立场的人类，都是被诅咒的人类。” “我们，都是行走在疯狂边缘的可怜虫。”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追读！狗子在线求投喂???????！） 第四十二章 豪猪理论(周二求追读) “可怜虫，为什么……” 一种别样的失落感涌上齐修远的心头。 “不，我早该明白的，任何力量都需要付出代价。” 苏建成用余光瞥了眼喃喃自语的齐修远。 随后毫无大佬风范地一屁股坐在受刑台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管橙色药剂丢给齐修远。 也不在意齐修远偷偷摸摸将药剂藏起来的行为。 苏建成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瞳孔发散，悄悄地诉说着一种沧桑： “那是一个冰封大地的冬天。” “天实在太冷了啊，一群豪猪却挤在一个并不温暖的狭窄树洞里。” “它们想要依靠对方的体温温暖自己，但靠得太近就会被对方身上的尖刺刺伤。” “它们嚎叫着分开，但温暖也会消失。” “于是，它们的身体又再度靠近，身上的硬刺又再次把它们扎伤。” “寒冷与刺痛，豪猪们就被这两种痛苦反复折磨。” “直到它们找到一段合适的距离，让背上的荆刺互相交错着叉开，既不会被刺痛，又彼此能借助体温取暖。”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甚至都算不上一个故事。 却让齐修远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凉。 他沉默良久，又问道：“那些守在墙外的机械改造者，都是这样吗？” 嚓~嚓嚓~ 只见苏建成从怀里掏出火机，尝试了两三次，才终于把嘴里的烟点燃。 “咳咳！咳咳！全部的我不敢说，但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他忙不迭地猛吸了一口，却差点连肺管子都咳出来。 烟雾升起，齐修远看不清苏建成的面容，只能听到他苍老的声音。 “因为异形怪物和外星种族而失去妻儿，失去父母，失去所爱之人，才拥有了足够抵御它们的at立场。” “余生除了杀戮以外再无其他，宛若行尸走肉，而且还有失控异变的风险，到时来清理他们的，就是曾经的队友。” 烟雾后，苏建成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深邃。 “现在，你还认为这种力量是恩赐吗？” 面对那些入侵种族，没有力量，就无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但想要拥有力量，就必须失去自己在乎的人。 真是既扭曲又可悲的力量…… 齐修远心中暗叹，对at立场的渴求顿时消散了不少。 “看来夜之城的力量体系和我刚刚使用的灵感以及理智体系不同，是一种结合了人类心灵与科技的力量。” 发觉身上的伤口已经被超强的恢复能力治好了大半。 齐修远站起身扭了扭手腕，拾起一旁断裂的匕首和手术刀。 “臭小子你软硬不吃是吧？” 看他一副还想动手的架势，苏建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苏博士你误会了，我既不傻也不瞎，明知道你那at立场能防得住异形怪物，对我也并无恶意，怎么可能还和你动手。” 齐修远忙摇了摇头。 “只是不习惯这种没有武器的感觉而已。” 呲！ 苏建成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可真像一只野狼，武器就像是你的爪子一样。” “不过我相信即使没有爪子，你也会用牙齿，用骨头杀死你的敌人。” 那比不上你这只老狐狸…… 齐修远心里腹诽，但表面还是礼貌地问道：“我想知道苏博士找我所为何事，总不能就是为了揍我一顿，然后给我科普吧？” 这次回档获得的信息情报太多了，简直超乎了他的预料。 只是齐修远不明白，这位老人也算是夜之城地位最高的那一撮人了。 为什么会在发现他的行踪后亲自来访，甚至还带着善意，堪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是你一上来就要斩掉我的头颅吗？就连自我介绍都不听，真没有礼貌。” 苏建成的吐槽让齐修远不由得一噎。 一个正被全城悬赏通缉的人，看到不速之客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苏建成正了正衣领，从受刑台上站起身。 淡然道：“不用担心，我这次来见你，只是为了还你人情，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普通人能反杀一支小队后逃离追捕。” 还我人情？ 齐修远不禁一愣。 他本以为苏建成是来招安的，万万没想到是来还人情的。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通缉犯，什么时候和苏建成扯上关系了？ “人情……苏建成……” 思绪流转，齐修远瞳孔突然一缩，嘴里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苏，苏澄溪？” 苏建成见他通窍，点了点头道：“虽然我留着后手，小溪不可能有事，但她毕竟是我的宝贝孙女，你这份人情我还是要认的。” “所以路漫漫也是你救出来的吗？” 齐修远眼神复杂。 想过是某个大势力，只是没想到这么大。 他更没有想到，站在荒坂百层的大人物，会是这样一个还算良善的老人…… “嗯，不过你的事情并不简单，你现在的价值暂时不值得我帮你撤掉通缉令。” 不简单…… 齐修远试探着问道：“机械神教吗？” 苏建成不禁一愣，随后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咧出笑意道：“知道的不少啊，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对你的兴趣更大了。” 齐修远闻言心里一阵恶寒，瞬间想起了某段不好的回忆和某个恶趣味的家伙。 “等等！” 见苏建成起身要离开，齐修远摇了摇脑袋把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甩了出去。 连忙追问道：“苏博士，你接下来会干预我的行动吗？” 那个机械神教的老东西，还有执行局的知情人…… 这些人都是他接下来的目标。 如果苏建成想要插手，那他会很难办。 “无所谓，赤坂那家伙不是我的派系的人，而且只要你不做出危害夜之城的事情，我就不会多管闲事。” 苏建成身上的at立场散去，刚要走出门外时像是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 “记得把你的日常习惯改一改，比如行走姿势和掰手指的坏习惯，不然下一次来见你的就不是我，而是炮弹和子弹了。” 嘎巴。 几乎是苏建成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一声脆响也同时响起。 “呵呵，感谢提醒。” 齐修远将手背在身后，面带囧色地尬笑两声。 怪不得突然被找上门，原来是一些小习惯上暴露了吗？ 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低估了“先知”的分析能力。 （周二啦！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追读！狗子在线求投喂?????！） 第四十三章 万豪酒吧(周二求追读!) 废弃工厂外，除了蟋蟀的鸣叫声，只剩下流浪者们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在崇尚能力至上的夜之城，流浪者是最底端的废物，是随手可扔的不可回收垃圾，是寄生在夜之城阴暗处的蛆虫。 执行局和几大公司每隔几年都会尝试解决贫民区以及流浪者的问题。 他们可能会强行将贫民迁移到其他地区，将他们安置在临时营地。 但解决流浪者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执行致命的清洗。 直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远远比解决问题要便宜、简单得多。 所以流浪者们避开执行局巡逻和公司安保较严密的较富裕地区，在贫困混乱的区域，他们晚上出门搜寻，偷窃并偶尔抢劫或杀害那些疏忽者。 有钱以后就会前往移动超梦站，一遍遍地观看一些记录了名流日常生活的“超梦”影片。 那些虚假幻想和回忆会通过数字记录的形式由固定设备转入他们的神经系统，让他们身临其境，幻想自己真的成为了社会顶流。 即使像那个杀人魔司机和畜生张高阳，也不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猎物。 因为没有人会狩猎恶心的蛆虫，那只会脏了他们的手。 不过此时此刻。 这些流浪者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个个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恨不得把自己埋在土里。 而他们的面前，只有一辆平平无奇的老式黑色轿车。 当然，他们恐惧的是轿车旁边的那具尸体…… 嘎吱~ 刺耳的开门声响起，一道身形挺拔的身影从工厂内走出。 几个流浪者微微抬头向前看去，看到出来的正是那个刽子手，立刻又低下了脑袋。 只是苏建成看都没看这些垃圾一眼，脸上带着笑意，脚步都略显轻快。 当他来到车旁，车门咔嚓一声自动打开。 坐上后排座位，车辆自行启动，车身上沾染的血迹也被瞬间清理。 “先知，回荒坂塔吧，记得把我的出行痕迹清理干净。” “好的，先生。” 坐在车上，苏建成看着窗外逐渐驶离的废弃工厂。 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浓。 “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突如其来的机械声打乱了苏建成的思绪，但他还是耐心道：“问吧，能够发现问题，就说明你距离智能跃升已经不远了。” 一个能够认识到自身不足、能够向人类提出问题的人工智能，才能实现自我进化。 这说明它在学习，在进步。 “为什么您愿意亲自来见一个被通缉的普通人呢，只是为了回报、拉拢吗？可是我看不到他有足够的价值。” “先知，你很聪明，你的运算能力超过了所有人类和智能。” 苏建成闻言先是笑了笑，然后像是哄孩子般回道：“可是啊~人类的情感是最特殊的，人的情感和灵魂是变化预测的，也是无法用数据进行分析的，那是外星种族都做不到的事情。” “让你在实现自我进化的同时，拥有和人类一样的灵魂，这也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东西。” “是的，先生，我还需要学习。” 苏建成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心情很是舒畅。 “先知”是他和伙伴共同的心血，甚至就像是他们的孩子。 现在“孩子”开始懂事了，无疑是让他更加感慨和喜悦。 不过尽管如此，苏建成仍然有所保留，并未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因为他最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作为科研人员，他需要对各种现象进行严密的科学论证，结合实验现象与基础理论支撑而给出结论。 但他同样清楚，看似虚无缥缈的“预感”并非是凭空产生。 “预感”是基于大脑收集到的信息，包括潜意识层面的破碎记忆，进行了一次非意识形态的快速演算所得到的结果。 一个人越聪明，生平经历越丰富，脑袋里的知识信息储备越多，那“预感”的准确性也就越强。 “最近那些外来种族和教派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夜之城这摊死水已经沉寂了太久，它需要改变，需要一些人来掀起波澜。” “还有住在天上的那些傲慢家伙……” 苏建成的眼神变得深邃，余光瞥了眼渐行渐远的废弃工厂。 希望你能给夜之城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 “守护好你在乎的人，我很期待看到你能走多远。” 苏建成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耳边，齐修远喃喃道：“守护吗？” 一定会的…… 苏建成既然放下话了，那路漫漫只要自己不作死，现在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希望那丫头不要意气用事，好心办坏事给我帮倒忙。 这样就可以消除后顾之忧，专心提升实力了。 齐修远平复下心情，开始考虑起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那个电子声说过，现在有几个势力已经在背地里盯上了他，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找上来，正面对上。 “至少张高阳提到的那个黑山羊教会，一定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这边。” 齐修远看着包里蠢蠢欲动的红袍，以及红袍中包裹的一截枯萎藤蔓，心中暗道。 “它给出的那三个选择应该就能帮我应对这种困境。” “第一个选择，是让我寻找某种叫做乐园的组织……” 齐修远眉头紧皱，即便搜尽脑子里的记忆，也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听都没听说过，又该去哪里寻找？ 难道靠运气吗？ “第二个选择，是之前出现过的天空之城。” “情报还是太少了，天空之城也没有听说过，早知道刚刚再薅一下苏建成的羊毛……” 不过这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点，从名字来看…… “在天上吗？” 齐修远扬起头颅看向布满星月的夜空。 看不到，根本看不到，真的会有那种浮空的岛屿吗？ 那已经是神迹了吧？ 住在上面的又是什么人呢？ “看来只有第三个选择了，前往第八区的万豪酒吧……” 齐修远隐约记得张高阳和郑强提到过第八区的某个酒吧。 那个女人就是他们从那里绑来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酒吧。 “酒吧这种地点，听起来就适合当成据点，我能在那里找到什么呢？” （周二啦！求推荐票！求月票！求追读！狗子在线求投喂?????！） 第四十四章 第八区的混乱 夜之城，第八区。 这里本应是夜之城跳动的心脏。 这里原本有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夜总会、公司大厦，甚至还有顶级的医疗中心。 直到一场灾难摧毁了这一切。 当年面对外来种族的入侵时，夜之城将核弹投向了城外，同样牵连到了旁边的第八区。 如今第八区还残留着少量核辐射，有条件的基本已经搬走，如今成了夜之城最鱼龙混杂的地区。 一些饱受创伤但并未放弃希望的人们纷纷留在这里，各个帮派也盘踞着这里的穷街恶巷。 同时它还是边缘行者和通缉犯的藏身之处，是地下交易的场所，是地下资源与情报的汇聚枢纽。 硕大无比的摩天大楼遮蔽着无尽蜿蜒的街道，霓虹的光晕为钢筋水泥的芭蕾搭好了舞台。 来来往往的人都被那高处的霓虹所吸引，却忽视了光鲜下的阴暗之地。 咕噜~~卡拉~ 在那弥漫着白色蒸汽、堆积着各种杂物的阴暗角落。 三道身穿黑袍的身影围在一起，蹲坐在杂物中，一只又一只机械手臂从他们的袍子里探出。 “这次可真是钓上了一条大鱼啊哈哈。” “合成肺叶，歧路司义眼……哎！轻点！皮下护甲别搞坏了！” “废什么话，我的手艺还不放心吗？” 隐约还能看到三人围着的，正是一个微微抽搐的人影。 破碎的躯干，散落的内脏，被拆解的机械义体，血腥味布满了整个巷子。 他们是清道夫，是一群冷酷无情、穷凶极恶、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渣。 他们专门狩猎那些粗心的机械改造者，收集机械组件和义体来丰富他们在黑市的库存，几乎垄断了低端非法机械组件的买卖。 对他们来说，人类只是一堆可以拿去黑市换钱的物件罢了。 今天对这些家伙来说是非常幸运的一天，因为他们在喝酒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大鱼。 ——某个被悬赏通缉的机械改造者。 而就在三人还在沾沾自喜、讨论如何分赃的时候。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巷子里。 “借过一下。” 正在拆解“捐赠者”的器官和机械组件的三个清道夫抬起头。 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黑色的兜帽衫，瘦削的身形看上去弱不禁风。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很稚嫩的雏儿。 “呵呵，小子你在和我们说话？” 其中一人站起身子，将近两米的瘦长身形完全能够俯视这个家伙。 身后那六只蠢蠢欲动的机械节肢说明他正处于狩猎状态。 在其余两个清道夫玩味的目光中，他如同蜘蛛一样身影一闪。 速度极快，十米不到的距离眨眼而至。 噗！ 下一秒。 一阵沉闷的响声，猩红的鲜血瞬间溅射到身后那两个清道夫的脸色。 原本抱着猫戏老鼠想法的两人瞬间愣在原地。 “真麻烦啊。” 瘦削身影摘下兜帽，露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正是潜入到第八区的齐修远。 “你……” 只见齐修远的拳头已经将那个清道夫前后洞穿。 清道夫抽搐着身子想要说什么，但只要一开口，血液就从他的口中不断溢出。 “正常让路不好吗？非要自己作死……” 齐修远歪过脑袋躲过他临死前的一击，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其实非要说的话，他现在也是进攻状态呢~ 这一路上齐修远没少研究所谓的“同频状态”，现在基本已经能够在灵感的辅助下正常开启了。 要怪就怪他们不长眼，非要自己凑上来吧。 刷！ 两声呼啸几乎是同时出现在齐修远的两侧，两只尖锐的机械节肢刺向他的头颅和心脏。 只听扑通一声，被洞穿的清道夫瘫倒在地。 而齐修远几乎是瞬间探出手，分别抓住了两只机械节肢。 硬生生将另外两个偷袭的清道夫拉到身旁，然后直接甩到了两侧的墙壁上。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两人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也好，既然这么热情，就让我顺便问个路吧。” 齐修远嘴上说着，但却是直接跨坐在其中一个清道夫的身上。 嘭！嘭！嘭！ 就这样一拳一拳地捶打着他的头颅。 直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一旁还在吐血的清道夫顿时身体一颤。 用无比惊恐的眼神看向那道瘦削的身影。 这哪里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小白兔？ 在那瘦削身体下隐藏的，分明是一头无比凶恶的嗜血猛兽。 “那么。” 齐修远甩了甩自己已经灰色及耳、略显干枯的头发。 对着那边向虫子一样企图爬走的清道夫露出了一个阳光爽朗的笑容。 “请问，你知道万豪酒吧在哪里吗？” …… 半小时后。 无视了那些躲在角落如同老鼠般跪地干呕的流浪者。 齐修远戴上兜帽，一边从阴暗的巷子里走出，一边想着刚刚获得的情报。 “万豪酒吧，在第八区的歌舞伎街区吗？还不错，至少不需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了。” 从刚刚那个好心人口中，他获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万豪酒吧，说是酒吧，但更像是一家夜总会。 由一位叫做罗格的老板拥有和运营，算是第八区的标志性建筑，甚至是夜之城最出名的信息站。 它的外号叫做“来生”，正所谓“夜之城里只有一条路值得走：通往来生的路”，一旦踏进这道门槛，一切迟早都会向你敞开怀抱。 无论是和一个联系人约会，扔掉一个包裹，还是说只是好好喝一杯，这里总是来者不拒，是沉浸在这个城市反叛气氛中的最佳去处。 而对各个阶段的边缘行者和中间人来说，这里更是他们接取发布任务的大众目标。 这个地方做的都是最大的买卖，与各个势力都有交易，包括但不限于赏金任务、雇佣兵任务、情报交易等，合同报酬上的零也是最多的。 在路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齐修远来到路边挥了挥手。 嗡！ 一辆人力出租车立刻停在了他的面前。 而一旁还在观望的家伙们不由得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 一个有着憨厚面相的司机探出脑袋，笑容爽朗地问道：“哥们，想去哪里？” “去万豪酒吧。” 齐修远同样露出爽朗的笑容坐上后座。 第四十五章 一群疯子 漫布天际的投光灯和巨屏下，酷炫的浮空车如游鱼般穿行。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地面上行驶的老旧人力出租车。 齐修远靠在窗边，看着远处那最高的地方。 那里是荒坂塔，几乎可以在夜之城任何区域看到它。 和他曾经的梦想就是站在那里俯瞰整个夜之城。 不过现在…… “哥们去万豪酒吧是去喝酒吗？自己一个人？” “我跟你讲，那里有些酒可是爽得很……” 司机的念叨一直在耳边环绕，让齐修远有些不耐。 咔嚓！ 他抬起手臂，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架在司机的脖子上。 “别废话了，你真的很烦。” “还有，老老实实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以证清白。” 司机愣了下，然后赔笑着将伸到车座下的左手放了上来。 “嘿嘿，哥们别误会，只是挠挠痒，挠挠痒而已。” 他能看出来，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没有开玩笑。 这家伙是真的说杀就杀，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那些流浪者…… “呵呵，你们第八区可真是民风淳朴啊。” 齐修远冷笑着将匕首挪开，抵在司机的腰腹处。 随便走一走，都有一堆人看出了他外区人的身份，死死盯着他想要捞一笔外快。 随便叫个车，面容憨厚的司机都想要直接动刀子抢劫，甚至是绑架。 “过奖了，过奖了。” 感受到脖子上寒凛凛的匕首被拿开，司机立刻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这块硬骨头不是他能啃下来的，非要啃只会崩掉一口牙。 接下来的路程他也没敢再耍什么花样，就这样一路开到了万豪酒吧。 万豪酒吧所在的地方，是第八区最喧闹的街区——“歌舞伎区”。 这是一串乱花迷眼、狭窄交错的小巷，到处都充斥着杂货店、劣质的化妆品店和廉价的旧货店，它们全都由红色灯笼和闪烁的霓虹灯装饰着。 有一种传统和迷乱共存的矛盾感和割裂感。 咔嚓。 “谢了昂。” 齐修远走下车，背对司机挥了挥手。 “诶……” 身后司机欲言又止，见他停住脚步又心头一寒，忙道：“啊没事，哥们玩得开心。” 齐修远礼貌地道了声谢谢，脚步缓缓向“万豪酒吧”走去。 还没进去，在外面就听到了喧闹刺耳的音乐。 两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站在门口，见齐修远走过来也只是上下扫视一眼。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并未进行阻拦。 “看来也不全是以貌取人的疯子和傻子，至少还能闻出我身上的血腥味。 齐修远心中暗笑，对这家号称“来生”的酒吧兴趣更甚。 一走进去，刺激的音波像是直接灌入脑子，绚烂的灯光更是让齐修远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睛。 与此同时，耳边熟悉的声音也再次出现。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转折]，已存档，事件开始】 【混乱的第八区似乎隐藏着诸多秘密，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成为边缘行者；二：成为来生的酒保；三：成为帮派成员】 听到电子声给出的三个选项，齐修远不禁愣了愣。 嗯？ 这是第一次阵营选择？ 选择不同的阵营会遇到不同的事件吗？ 脑袋里有很多疑问，但察觉到自己一直站在门口有些扎眼。 齐修远便穿过摇摆的人群朝着吧台走去。 这些扭动的人中，很多都有着哗众取宠的妆容，流光溢彩的纹身以及镀金的义体，植入体包裹在色彩艳俗的塑料里。 满是浮夸、大胆和俗气。 这些家伙都是信奉非主流文化“刻奇主义”的人，急于寻找鲜亮明快的色彩来照亮他们习以为常压抑灰暗的世界。 不过这实在与自认熵增主义的齐修远相对立，让他避之不及。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酒保笑问道。 “你来推荐吧，不要烈酒。” 齐修远摆了摆手，无视了一旁传来的讥笑声，开始考虑起这三个十分特殊的选择。 “边缘行者等同于赏金猎人，需要中间人的介绍，一般都是给公司当打手，接一些脏活累活……” “来生酒吧的酒保，这个身份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啊，可能收集情报会更加方便一点？更何况我现在还在被通缉，这里的老板能接纳我吗？” “至于第三个帮派成员，想都不用想，直接pass。” 就在齐修远还在犹豫这三个选择到底该选哪一个时。 酒保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大卫.马丁内斯，请。” 酒保将一杯黄顶蓝底的酒水摆在他的面前。 大卫.马丁内斯？ 齐修远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才明白对方说的是这杯酒的名字。 一时间好奇心顿时升起。 他捧起酒杯轻轻品了一口。 有一种很浓的伏特加酒味，其中还有很熟悉的碳酸饮料的味道。 酒里加碳酸饮料，很怪的感觉啊…… “为什么叫做大卫.马丁内斯？”齐修远耐不住好奇问道。 酒保温和地笑着解释道：“因为这里是来生，而大卫.马丁内斯是夜之城的传奇，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大卫.马丁内斯，夜之城的传奇…… 齐修远眉头微微皱起，嘴里不断咀嚼着这个名字。 而就在这时。 呜！呜！ 嘈杂的音乐也无法遮蔽的摩托轰鸣声从身旁传来。 齐修远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 一辆重型摩托车向着这里飞驰而来，完全没有刹车的意思。 “擦！” 坐在椅子上的齐修远立刻站起身，左手按在吧台上直接翻进了吧台里侧。 顺手还把懵逼的酒吧拉倒在地。 下一秒，落地窗玻璃破裂的剧烈声音响起，大量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而随着而来的就是枪声、尖叫与呵骂。 冲进来的摩托已经停下，鲜血与肉糜散落遍地。 “该死的，哪个狗东西敢惹来生？” 酒保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温和一扫而空，白嫩的脸变得凶狠无比。 他站起身抖落玻璃渣，不知道从吧台哪里拿出了一把步枪。 齐修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展开。 “第八区都是些什么疯子！？” 第四十六章 好刀!我要了! 刺耳激情的音乐还在躁动，但原本放纵肆意的尖叫已经变成了惊恐痛苦的惨叫。 砰！嘭嘭！！ 酒吧那一弹夹的子弹在几秒内全部倾泄出去。 “死！哈哈哈！！你……” 齐修远也是蹲在吧台后，生怕被流弹误伤。 眼睁睁看着密集的子弹雨从头顶上空飞过，血肉和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世界都好像变了个样子。 感觉自己好像瞬间从嘈杂的酒吧转移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 齐修远一个侧身躲过了那身穿酒保制服倒下的无头尸体。 抹了抹溅到脸上白花花的粘稠液体，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嫌弃。 “离谱！离大谱！自由第八区，枪击每一天？！” 刚刚还和他聊得有来有回的酒保，一分钟不到就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而且还是他完全无视了对方的火力，自己主动掏出枪蹦出去的，堪称齐修远见过的尽职的酒保。 尽管早有心里准备，但这自由.民.主的一幕，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轰！轰！！ 爆炸的轰鸣声响起，几乎要将酒吧的房顶都掀翻。 哪怕是在吧台后面，齐修远也感觉一阵剧烈的晃动和耳鸣。 “第八区的执行局是被帮派入侵了吗？枪战就算了！怎么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火箭炮啊我擦！！” 通过暗骂疏解心里的紧张，齐修远借着爆炸产生的光亮也看清了刚才冲进来的那辆摩托。 明显是经过改装的重型摩托，两侧甚至装载了两挺轻机枪。 那个骑手则是戴着头盔，看不见脸。 不过他那看上去就无比粗壮的机械双臂，手掌开合时，机械零件转动的金属声，却是与他的身材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有着虬结肌肉的黑猩猩，强硬而富有力量感。 不过在齐修远的“灵感”视角中，这个机械改造者似乎有点怪异了。 “哈哈哈！死吧！一起死吧！！” 只见他嘴里不断喊叫着，提着了一把形装怪异的枪械，对着酒吧各处便是一阵扫射。 开枪瞄准全无章法，完全就是靠火力压制。 不仅如此。 齐修远还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波动，以那个机械改造者为中心不断向四周蔓延。 波动所到之处，好似病.毒传染一般叠加在众人身上，越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对人的影响也就越强。 暴躁易怒、失去理智…… “玛德！死开啊臭女表子！！” “你们这群废物怎么不去死！艹！” “……” 原本逃亡的众人纷纷红了眼，更是忘记了身后的危险，纷纷和身边的人推搡、争吵起来，然后发展为打斗、械斗。 刀子、叉子、玻璃碎片等各种尖锐的东西都被他们当做了武器，扎进身边人的体内。 最后甚至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一样互相撕咬抓挠，即使被机械改造者的流弹击中身体倒在地上，也依然死死咬着不松口。 “这就是机械改造者失控后造成的精神污染？” 齐修远看着还在疯狂杀戮的机械改造者，以及那些自相残杀的普通人。 脑子里居然也有一种杀戮的冲动在涌动，不过只能掀起小小的波澜，还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要换弹了！” 就在齐修远听到枪声陷入间歇，准备起身制服那个失控的机械改造者时。 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嗡嗡声，让他再次抬头看向门外。 嘭！！ 一个穿着皮衣的男人驾驶着同款重型摩托冲进酒吧，直接将那个机械改造者撞飞嵌在墙上。 齐修远悄悄探头看着两人的动静。 “又是一个机械改造者，第八区的机械改造者泛滥吗？难道他们都是边缘行者？” 看着男人那双通体蓝色、流线型的机械双腿，齐修远不禁皱了皱眉头。 “本来顶多关你个几十年，但现在看来……” 男人坐在车上环顾了下四周血腥的场面，嘴角咧出一抹笑容：“一个死刑是没跑了，正好给紧张的监狱床位多留个位置。” 只是话音落下。 一阵密集的枪声瞬间响起。 子弹如雨水一般对着他倾斜而出。 “小平头！？脑控蛛腿形机器人，可以全地形攀爬，拥有动态迷彩隐形装甲、电机脉冲和仿生神经系统！好东西啊！” 只见男人身体四周展开了一个能量护罩，而他的脚下则是一地的子弹。 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摩托上的蜘蛛形机器人，脸上满是意外之喜。 他的手心处伸出一柄刀刃长度80厘米以上，刀身弯度较高，泛着黑色光芒的蓝柄武士刀。 而躲在吧台后的齐修远也不禁眼前一亮。 “好刀！！” 他承认，他馋了。 正好他的武器在之前已经破损了，而这把刀简直戳中了他的g点。 原本蠢蠢欲动的身子瞬间缩了回去。 他改变想法了。 “这个男人如果死了，那我就帮他报仇。” “既然报了仇，收取报酬也是合理的吧！！” 齐修远死死盯着那把刀，忍不住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涸的嘴唇。 至于男人不死的可能…… 他像是完全没有考虑一样。 与此同时，还在对峙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螳螂和蝉。 “执行局的鬣狗？就凭你也想拦我！？” 濒临失控的机械改造者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扯掉破损的头盔，眼中有红光闪烁，扔掉手中的枪械。 两条机械手臂上的部件开始咔咔地展开，原本就十分粗壮的手臂骤然膨胀。 “哈哈哈！给老子死！！” 脚步猛地蹬在地面，巨大的力量将地面踩出裂痕，庞大的右臂直奔男人的头颅而去。 “太笨重了，只有打到敌人的攻击才算是攻击。” 蹲在吧台后的齐修远心中暗道。 这个家伙的双臂改造还算像样，但似乎走了极端。 只考虑到了杀伤力的问题，完全没有考虑过提高自己的攻击频率以及准确度。 也许他是有信心可以一击必杀。 但如果换成齐修远，只需要三秒钟就能把这个大家伙拆成一堆零件，甚至不会让他摸到自己一下。 “谁教你这么改装的，像是个未开化的大猩猩！”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 男人也是一脸讥笑，在拳头即将命中之前，一个简单的弯腰前冲就避过了这一下猛击。 手里锋利的刀刃顺势划过他的腰腹。 刺啦啦！！ 第四十七章 畸变的机械改造者 刺啦啦！！ 随着刀刃划过机械改造者的腹部，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 齐修远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心里还有些心疼自己的宝贝武器。 而男人持刀男人见想象中血液飙出的画面并未出现，面前只溅出一阵火花。 也是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消散了几分。 “这种等级的皮下装甲，不愧是漩涡帮的家伙，还真是肯下本钱啊！” 只见机械改造者的腰间皮肤被刀刃划开一道豁口，露出了皮肤下金属质感的护甲。 “那个机械改造者果然没有完全失控，幸亏没有直接莽上去，我现在可没有武器能直接破防……” 齐修远嘴里这么说着，但脸上却毫无怯意。 毕竟只是皮下护甲而已，还能比得上苏建成的能量护罩不成？ “哈哈哈，死在我手里的探员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不如让我把你锤成肉酱去陪他们吧！” 机械改造者狞笑着，用出了一招“怀中抱妹杀”。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持刀男人不禁露出痛苦的神色。 嗡~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只听那把刀上似是发出一阵细微的鸣叫，开始出现轻微的振幅，黑色的光芒更甚。 持刀男人小臂位置的肌肉也明显膨胀。 在机械改造者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道寒光再次划过他的腹部。 坚硬的皮下护甲居然像豆腐一样瞬间割裂，鲜红的内脏直接从他的腹部滑出，里面的白骨更是清晰可见。 “好强的杀伤力！” 齐修远目光凝重地看着那把刀，脸上带着严肃的同时还有几分喜色。 刚才这一刀他全程看在眼里。 机械改造者那一招“怀中抱妹杀”应该是得手了的。 但那个男人的刀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连带着他持刀的右手都得到了力量方面的强化。 这有点像他的“同频状态，不过那男人应该是借助武器取巧。 “将震动频率调成最适合自己的状态，以此来带动手臂的肌肉群吗？”齐修远嘀咕道。 同频状态下的自己要是挨上这一下，恐怕也是极为麻烦的，很有可能躲不过去。 不过要是让他拿到这把刀…… 嘶！更喜欢了啊！ 就在齐修远压抑着心底蠢蠢欲动的冲动时。 突然感觉心头一寒，浑身寒毛竖起。 “吼！！” 只听一声不似人类的怒吼声传来。 齐修远探头看去。 只见那个机械改造者的腹部不断流出鲜血和滑溜溜的内脏。 这种伤势原本应该直接死亡。 但他却像野兽一样仰头长啸着。 扑哧！！ 全身骨肉破碎，身形迅速膨胀，两只巨大的手臂撑在地上。 身体躯干变得腐烂，浑身黑色毛发增长，嘴巴直接裂开，露出一口尖锐的利齿，两只獠牙从口中伸出。 这种形态分明就是大猩猩，是一个巨大畸形的大猩猩！ 而在他畸变的同时。 身上原本的伤口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恢复，腹部的裂口处却有数条粘腻触手从中伸出，猛地缠住持刀男人的身体。 同时，持刀男人脑子也接受到一阵机械声。 [检测到c级特殊污染源，实力等同b级污染物] [目标实力超过应对范围，请立即远离] [求援讯息传送中] “怎么可能？！” 当持刀男人与怪物四目相对的瞬间，寒意自脊背泛起，浑身筛糠似地颤抖。 他看到了这怪物眼睛里的情感。 只剩下了野兽的凶性和对血肉杀戮的渴望，完全没有了一丝人性。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畸变地如此迅速？！ 这家伙难道刚刚就已经失控了吗？那为什么…… “为什么那边那个弱不禁风的家伙没有被污染啊？！” 听到持刀男人不可置信的声音，齐修远站起身，挠了挠头从吧台后走出来。 他本来就没想着逃过两人的耳目，现在被揭穿索性也不藏了。 “啊兄弟，你放心走吧，我会拿着你的遗物给你报仇的！” 持刀男人闻言双眼蓦然圆睁，脸上带着恼怒和恐惧，手里的武士刀流转。 可惜，已经晚了。 咔嚓！嘎吱~ 伴随着清脆的骨折声和可怖的咀嚼声。 异形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尖牙利齿直接将持刀男人的头颅咬下大半。 那苍白断裂的脊柱骨骼挂在上面一晃一晃。 像是被嗦掉糖果只剩棒棒的棒棒糖。 男人的躯体本能抽搐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软了下来。 齐修远看着这一幕，眼中既无恐惧，亦无怜悯。 这怪物不值得他恐惧，这探员也不值得他怜悯。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改变了太多事情。 或许齐修远心里还有底线，但他已经不在乎那些与他无关的人事。 “或许等我心情好，或许会发发善心？”齐修远歪了歪脑袋，看向怪物脚下那把掉落的刀。 拿了他的刀，为他报仇，这已经是齐修远能做到的极限。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试刀”，顺手报个仇。 而饱餐一顿的怪物松开怀里的“剩饭”，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了齐修远的身上，眼中的疯狂与兽性更为浓郁。 嘭！ 双拳有力地凿击在地面，怪物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四散的灰尘。 齐修远抬头看去，只见怪物像是人猿泰山一样蹦起数米高。 一双巨大有力的拳头从上方向他重重锤下。 一阵腥臭的风拂过齐修远的脸。 随后就一声巨响，整个酒吧的地板都被震碎，四周墙壁几近崩塌。 “呸！真是野蛮的家伙！” 侧滚躲过这一击的齐修远站起身。 有些嫌恶地将口中灰尘吐出的同时，也捡起了那把武士刀。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光，全身精瘦的肌肉虬结隆起，双腿和双臂的衣物爆裂。 一手抓起一旁断裂的铁杆，甩向前面土坑中的怪物。 而那怪物横着侧移半米避开铁杆，再度咆哮着冲向齐修远，如同猩猩一般巨大的右臂向后蓄力。 腹部那些粘腻的触手也抓向齐修远的身体。 很近，非常近！ 齐修远甚至可以看见那双血红色眼睛中的狂乱与凶狠。 第四十八章 意外之喜! 怪物高高跃起，齐修远不退反进。 一人一怪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嗜血的杀戮欲望。 齐修远手臂肌肉膨胀虬结，关节处嗡嗡颤抖，像是一柄即将出弓的箭，积蓄着强大的爆发力。 轰！！ 拳头与刀刃相错，怪物的拳头直接将酒吧的瓷砖地板砸出了一个蛛网状的巨大深坑！ 这一拳的余波甚至让店外的汽车玻璃爆碎，整辆车都被翻到在地。 而齐修远在提前一步侧身躲开的同时，手臂好像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般瞬间绷直。 嗡！！ “死吧！” 齐修远左腿微屈，全力肌肉舒展，身形如一柄利剑。 力道从全身传到刀刃，发出一声刺耳的风啸。 这是他用尽全部力量和速度斩出的一刀。 刀刃未至，黑色气斩便如流星破晓，斩到了怪物的腹部，划破了他的表皮。 怪物的冲击速度，配上迎面而来的一击，无论是坚硬的皮下护甲还是骨头肌肉。 这极致的一刀斩出，不带滴血的刀刃从怪物胸前斩过，从肩膀到腰部，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豁口。 几乎要将这怪物一刀两断。 这一刀换成人类，恐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是这怪物的体质根本不似活人。 这怪物此时的双眼已被血色覆盖，满口利刃般的獠牙露在外面，头颅的外形更加接近于某种进化不完全的大猩猩。 身体内部流出的器官发黑腐烂，却不见任何鲜血流出。 取而代之的不再是人类的血肉，而是类似触手的鬼东西。 “吼！！” 噗噗噗！ 怪物张开腥臭的大嘴吼叫，所有触手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向齐修远射来。 “聒噪！！” 齐修远的全身小幅度颤抖，和手中刀刃的振幅形成了同频。 这把刀越接近刀尖，刀刃的体积和质量则越小。 与其说是一把武士刀，倒不如说是一把加大加长般的手术刀。 虽然更加易折易断，坚硬程度不如更厚的刀刃。 但锋利程度和致命程度明显更契合齐修远现在的打法。 簌簌簌！ 极快的力道从刀柄挥出，在刀刃上层层传递，节节递增，每靠近尖端一寸，刀刃的速度就会越快。 刀尖处斩出数道寒光直接搅碎了那些激射而来的触手。 但触手上的恶心粘液溅射到了齐修远的身上。 只听呲啦啦的声音，他被溅射到的胸腹处瞬间被粘液腐蚀，而且还在向四周完好的肌肉腐蚀蔓延。 “真让人恶心！！” 齐修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只剩下满脸的厌恶。 下一秒。 当即抽出一把断裂的匕首，下刀又快又准，将胸腹处被腐蚀的血肉直接挖了下来，甚至还把一些没有被腐蚀的血肉都给切掉了。 尽管胸腹之处一片血肉模糊，但血肉腐蚀的情况消失了，并没有扩大腐蚀范围。 轰！！ 怪物没有停歇，伴着愤怒的咆哮，立于地面的双腿加力，三米范围内的地面倏然下沉。 巨大的身形如猎豹般向齐修远冲来，两只巨拳往两旁展开，看上去像是想要给齐修远也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但这一切早已被齐修远预判到。 踏步前冲，将长刀横栏在身前架住了怪物。 ……还行，受得住。 这么近的距离，正是他发挥的时刻。 “吼！” 齐修远露出一抹嫌恶，卯足力气抬起脚便直接踹在了它的腰腹位置。 靠着这一踹，他稳稳落地后又瞬间弹起。 吸~呼！ 隐约可以看到白色的雾气从鼻腔和口中吐出，肺部的氧气再度充盈。 齐修远右手猛然后缩握住刀柄后半段，宛若一只上满了弦的箭矢，下一秒骤然爆发，连人带刀暴起。 而怪物那庞大的身形却是一个踉跄。 接着只见寒光一闪。 刀刃斜撩，开膛破肚、血肉破碎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刀再次斩开了怪物那尚未恢复的伤口，上胸腔和腹部仅仅只剩下一些皮肉衔接。 刀尖直接破开怪物的胸膛，其势依然凶猛，只听骨骼断裂声响起，怪物的脊背骤然松垮，脊柱已被刀刃直接斩断！ “死！！” 回身横斩，伴着一阵风啸声，刀刃在身体回旋的带动下划过空气划出森冷的半弧，径直砍入了怪物的脖颈。 噗通！ 这一刀将它的头颅斩飞，只剩下一具残破的畸变尸体缓缓倒地…… 齐修远如同甩水般甩掉挂在刀刃上的血滴，手掌按压刀柄，咔嚓一声，将刀插回刀鞘。 “爽！真爽！” 齐修远长吐一口气，脸上是无法抑制的兴奋。 “果然还是这种三不管地区最适合现在的我！有太多肮脏的东西了，我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来第八区的居民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很有经验和眼力地自觉远离了这处战场。 而如果换成第七区，打到一半执行局就该到了，哪还能这么酣畅淋漓地打一架！？ 就在这时。 一阵突兀低沉的喘息声和机械声打破了这里诡异的宁静。 “警告！你的精神污染值上升！请立即……” 从角落尸堆中传来的声音，让原本还有些兴奋的齐修远当即黑了脸。 玛德！怎么还有人敢在这里装死？ 心里腹诽的同时，他将刀刃对准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滚出来！” 此时此刻。 在那堆尸体中，一个身影闻声不禁颤了颤身子。 玛德真倒霉，和怪物打架的人屁事没有，我看个戏还激动得差点把自己搞疯，真他妈丢人！！ 他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从尸堆中爬了出来。 “别，别动手！兄弟，我就是个路人，我这就出来！” 齐修远提起戒心，皱着眉头死死盯着。 只见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举着双手站在他的面前。 络腮胡、莫西干发型，带着破裂的墨镜，身上穿着铆钉皮夹克，脖颈处戴着金链，还有鎏金的镀铬。 俨然是一副摇滚嘻哈小子的打扮。 他紧紧闭着眼睛：“兄弟，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你要什么都可以，只求你饶我一命。” 齐修远对着他上下扫视一番，皱紧的眉头松开。 在他的灵感中，这家伙是个摇滚乐手，是个g，同时还是一个叛逆者。 叛逆者？ 叛逆什么？公司，还是夜之城？ “那个声音把我引导到这里，除了存档以外，一定是有所用意的，本以为是送我一把武器，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个意外之喜？” 第四十九章 过江龙 齐修远的心里突然升起了几分好奇，说道：“睁开眼，看着我。” “啊？” 摇滚男人先是愣了愣，心里那叫一个慌。 要是真的看了这凶人的脸，他不会直接灭口吧！？ “还要我帮你？” “别别别！” 男人闻言立刻将墨镜扔掉，睁开眼直愣愣看向齐修远。 “你叫什么？” “克里！克里·欧罗迪恩！” 齐修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这家伙好像有点东西啊…… 正好缺个导游和去处，不如…… 齐修远的眼神让这个叫克里的男人瘆得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讨好地笑道：“兄弟，你看这……” 他正说着，齐修远耳朵突然动了动。 “有重型装甲车来了！” 立刻身形一动，将那个什么“小平头”机器人带上，又拎着那把刀，拽起克里的脖领子向外面跑去。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呕！！” ………… 齐修远离开现场还不到五分钟，便有三辆重型车辆从街道的一边飞速驶来。 “这里是夜之城第八区执行局！” “现在，本区域出于安全考虑，禁止入内，请附近居民迅速撤离！” “再重复一遍，这里是夜之城第八区执行局，现在……” 三辆车并排驶过，留下冗长的呼啸声，撕扯着路人的神经，更让他们避之不及。 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车辆中冲出，他们全副武装，都带着形似防毒面具的头盔，手持枪械，将万豪酒吧所在的街道团团围住。 “目标为特殊污染源，所有人注意保持警戒，分散站位，封锁现场，如若发现目标，允许直接射杀！”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长发男人最后一个走下车，身上没有任何防护，仅仅是手上提着一个白色箱子。 但可以看到他不断变换焦距的螺旋状眼球，以及手腕脚腕露出的流线形机械义肢。 看着这条街道，长发男扶了扶眼镜，握着白色箱子的手也不禁一紧。 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得有些诡异！ “先派遣无人机进去探查。” 长发男思虑片刻，下令道：“剩下的小队拉开四百米距离在后面跟进。” “是！” 命令下达后，一支三人小队率先进入了废弃街区，剩下的人向前推进，逐渐将包围圈缩小。 随着距离中心越来越近，长发男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距离现场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居然可以闻到这么浓的血腥味。 同时，他手腕处的联络器也发出声响。 “报告长官，这里是先遣小队，发现战斗现场，外聘人员已确认死亡，异形怪物已确定死亡，现场无人存活。” 外聘人员和怪物都死了？ 长发男微微一愣，皱起眉头回复道：“收到，请保持警戒，进行现场分析。” “加快推进速度！” 等他们来到战斗现场，只看到一片狼藉。 爆炸留下的坑洞，满地的子弹壳，几十具尸体躺在地上。 在污血的冲刷下，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呛鼻的血腥味让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都眉头一紧。 不过最让长发男吃惊的，还是坑洞中碎成一地的怪物尸体，以及那具被啃掉脑袋的人类尸体。 外聘人员的实力参差不齐，但根据“先知”传来的情报，这个外聘人员明显是无法独自击杀特殊污染源的。 他的死亡是正常现象，那么异形怪物是谁杀的？ 就算没有现场分析的结果，只是看上去…… 堪称虐杀！！ “现场分析的怎么样了？”长发男问道。 上空的无人机还在放出红色光线，扫过战斗现场，还有怪物的身躯。 所有讯息都在通过网络进行汇总，完成大数据分析提样，医学程序检验…… “报告长官，从伤口和现场痕迹分析，外聘人员的死因是在战斗中被咬断头颅死亡，其余二十四个普通人的死因是被流弹击中失血过多而亡。” “特殊污染源确认为漩涡帮的非法改造者，有人使用外聘人员的武器斩出三刀，分别斩断了他的身体，脊椎和头颅。” 随着属下的讲解，长发男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仅免疫了这种等级的精神污染，还用别人的武器一对一近战击杀了c级特殊污染源…… 这实力至少有b级了，甚至可能有a级！ 长发男回过头瞥了眼被铁棍击毁的摄像头，皱紧起了眉头。 这意味着对方不想暴露身份，应该并不是体/制内的人员。 编外人员？ 不为财不为名，难不成是做好事吗？ 长发男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条过江猛龙来到第八区了，而且还不知道躲在哪里…… “现场有目标的血液残留吗？” “很可惜，现场遗留的部分血肉都被腐蚀了，dna无法检测。” “店内的监控呢？” “店内的监控记录也在战斗中被波及丢失了。” 就在众人进行现场分析和重构时。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酒吧的楼梯传来。 骨碌~嘭！ 骨碌~嘭！ 听上去就像是车轮滚动的声音，又有点像石头滚动的声音。 “全体戒备！” 士兵和长发男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变得异常警惕。 在这种地方，时刻都需要警惕。 士兵们身上极具科技感的防护服也浮现出复杂的条纹字符。 而长发男手里的白色箱子打开，变成一把通体银色的手枪型武器。 当长发男握住它的时候，枪身迅速射出一根细长的机械管，与他的手臂连接在一起。 [五级权限认证成功，五级支配者-便携型已激活] 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长发男脑袋里响起，手中的“支配者”强身也泛起淡淡蓝光。 士兵们把呼吸的声音都降得极低，那个声音也显得更加诡异。 很快，一个球状物体从阴暗的二楼楼梯上滚了下来。 当霓虹灯光照在那东西上时。 在场的士兵无不惊出一身冷汗，长发男的身体都不由得颤了颤。 那是一颗头颅，无比怪异的头颅…… 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嘴角直接咧到了耳边，露出牙齿与猩红的牙床。 第五十章 小丑静待花开 那颗头颅的面容，长发男再熟悉不过了。 “万豪酒吧的副店长吗？怪不得没看到他，好歹也是a级改造者了，怎么死得连点动静也没有……” 那张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只是看一眼就甚是扭曲和违和。 一个人，怎么会因为死亡而喜悦呢？ 长发男微微抽了口冷气。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身前的楼梯上，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长发男眼神变得异常凝重。 他很轻易就能从脚步声辨别出一个人的身高、体重甚至是性别。 但是，这个脚步声明显有些异样。 “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却只有70斤？而且，他是在……” 跳舞？？ 只见，一道无比怪异的身影从楼梯走出。 不过他的脚步始终是轻轻点在楼梯上的。 “真是抱歉，只顾着看好戏，惊扰到了各位~”他一边朝众人走来，又礼貌地摘下帽子对着众人微微欠身。 语调像是在唱歌，步调像是在跳舞。 有着乱糟糟的绿色卷发，皮肤苍白，嘴上还画着红色的口红。 穿着一身紫色燕尾西服，右手还戴着白色手套，搭配绿色领带、深色皮鞋，手中还握着手杖。 加上并不规范的礼仪，就更显得不伦不类、无比滑稽，就像是从哪个马戏团跑出来的小丑。 这一切简直怪异无比，让人第一眼看到他，就不禁发出欢快的笑声。 在场无论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是身经百战的长发男，都是如此。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笑声甚至传到了街区外，一些听到笑声的路人，原本麻木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 最后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那些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居然也咧起了嘴角。 整个废弃街区内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明明是满地的狼藉…… 明明是四处的血肉…… 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但是如果仔细看去，他们明明是在笑，但表情却又不一样。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像是兴奋，又像是沮丧。 嘴角、眉梢、鼻翼、瞳孔…… 五官的每一个角落都互相抵牾，呈现一种矫揉造作般的反常感。 那不是一种表情，而是将所有表情变化过程的片段里随意地截取，再生硬地拼凑后形成的样子。 “哈哈哈哈！！！” 小丑男也笑了起来，声音异常尖锐刺耳。 听起来就像是充斥着世间一切情感，又像是空洞而无一物。 这笑声毫无意义，只是为了笑而笑。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是…… 混乱与无序！！ 与此同时，长发男脑袋里再次响起那道毫无感情的声音。 [确认执行目标—s级使徒“小丑”] [威胁判定已更新] [启用第三执行模式—分子分解模式] 他手里的枪直接展开，像鲨鱼一样张开枪口，露出复杂有序的内部结构。 眨眼间就变成了冲锋枪大小，表面布满鳞片，极具科技感的武器。 但这完全没有给长发男带来任何安全感。 [检测到目标污染性过强，建议立即逃离，避免无谓的牺牲，已为您跨越权限向总部发出求援信息。] “我也想逃啊！可是……” 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 这家伙的精神污染程度，明显比上个月见面的时候强了太多！ 士兵们的笑声越来越大，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有些士兵的嘴角直接撕裂开来，嘴里也溢出大片血沫。 然后仰面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但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嗓子还在发出“嗬嗬”的声音。 防护服上亮起的神秘符文也变得越发黯淡。 “我的母亲总是教我别忘了微笑。” 怪人用慷慨激昂的语气说着：“她说我的人生使命，就是将欢乐带给所有人，我希望你们都开心，那会让我身心愉悦！” 简直像是在进行一场滑稽的行为艺术表演。 而长发男手中的“支配者”骤然亮起蓝光。 只听“咕叽咕叽”的怪异声音。 长发男脸上迅速变得苍白无色，也是在同一时间恢复了行动能力。 “跳梁小丑！谁给你的胆子出现在第八区？！谁给你的勇气？！” 他端起手中的“支配者”向小丑男扫射过去，但脸上疯狂的笑容证明他依然处于失控状态。 “射击！！” 其余士兵的听觉和视觉全部屏蔽，仅仅靠着被强化的嗅觉瞄准目标。 嘭嘭嘭！！ 一时间，枪声四起。 各种子弹密集的倾泄在小丑男的身体上。 脊椎就被打碎，肉体打成烂肉。 小丑男哀嚎着，但仔细听上去，又像是在笑。 “嗬嗬~” 他还在笑…… 过了许久，枪声停歇，硝烟散去。 在这样的火力之下，无论是谁都应该粉身碎骨了。 但黑暗中，一套被撕碎的绿色西服碎片侵泡在满地的鲜血中，掺杂着零星的碎肉，发出一阵阵恶心的声响。 咕噜~咕噜~ 咯啦~咯啦~ 在强光灯的照耀下。 他们看到了一个由血肉和碎骨组成、不断的扭曲挣扎的肉团，如同一坨在不停呕吐脓水的内脏。 一些细密的触手也从肉团体内钻出，在黑暗中游动着，卷起那些附近的尸体血肉，拖进肉团之中。 “射击！射击！！” 嘭嘭嘭！！ 更加凶猛的火力倾斜而出。 但飞溅的碎肉都像是拥有了自主的意识，快速的蠕动着，开始疯狂地朝那肉团方向聚拢，如同汹涌的血肉潮汐。 肉团逐渐收缩成一个赤果蜷缩的躯体。 像是一个恐怖的巨婴浸润在血中。 长发男手中的“支配者”每每蓄力打出一枪，都会直接从分子层面让那些血肉奔溃。 但那“巨婴”身上的伤口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远远超过了他们的火力伤害。 很明显，这家伙还活着。 “骨头咯吱咯吱，内脏噗叽噗叽，脑浆咕噜咕噜，这感觉嗬嗬~” 身上的触手疯魔般挥舞着，骤然紧缩，又猛地向士兵们刺出。 小丑男再次睁开眼，将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挡在额头前，露出手背上的那张嘴巴。 两张嘴巴的嘴角一起翘起，露出了两个十分标准的微笑。 就像是在感谢这些用惨叫为自己喝彩的观众们。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用笔画成的手表。 语气中满是遗憾：“真遗憾，时间到了~~” 下一秒。 枪响和惨叫骤然消失，最后只剩下一阵扭曲的笑声。 “嗬嗬~一边除虫修剪，一边期待着最后会开出怎样的花~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 第五十一章 平息灵魂的歌声 【本章推荐伴着belle的歌曲《歌よ(歌唱吧）》一起食用】 “下面往哪里走？” “呕！那……那边！” 齐修远一路拽着克里·欧罗迪恩，听着他的指引，向他的住所疾行。 不过隐约也能看到他的脚步踉跄。 第一次尽全力使用“同频状态”，身体的疲惫感正是最为严重的时候。 心脏的跳动正在加快，耳边尽是恼人的嗡鸣。 “怎么回事？疲惫感有些超出预料了，而且刚刚在酒吧我的戾气是不是太大了？” 齐修远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也升起了些许疑虑。 刚刚他在酒吧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 如果说心里的“暴戾”是因为那个失控改造者的精神污染…… 那种莫名其妙的愉悦和冷漠并存的状态又是怎么回事？ 齐修远自打远离那条街道，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当时状态的诡异。 “这状况像是精神污染？但可控的精神污染？第八区的水未免也有点太深了……” 看来在第八区暂时还是需要慎重一些，先搞清楚这里隐藏的势力，不然被无形之中洗脑变成信徒就遭了。 几分钟后。 齐修远拎着克里来到了一栋高楼前，气息已经稍微有些紊乱，额头上已经满是虚汗，双腿不断地抽搐，肌肉明显有些拉伤。 他能做的只有咬紧牙关忍耐，连五官都因为酸痛感而有些扭曲。 这一段路在寻常时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自从脱离了那种诡异状态后他就变得越来越虚弱。 再加上“同频状态”的全力使用。 感觉被抽走了大半精气神和气力！ 不过全程都是被半拖过来的克里就更惨了。 “呕！” 双脚一着地，立刻就扶着墙吐了起来。 “就是这里？你家里有没有智能设备……” 克里闻声赶忙擦了擦自己嘴边残留的呕吐物。 “没有，咳，有些不方便。” 一边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刚才那几分钟的“近地飞行”让他的尿意更加明显了…… 齐修远深深看了他一眼，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某个猜想。 咔嚓~ “进，进来吧。” 房间正如克里说的那样。 尽管是个环境不错的地方，但一眼看去，他的家里居然没有任何智能设备。 不，应该说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陌生人进你的家里？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齐修远脸色惨白，配上他此时的笑容看上去无比诡异。 “咳咳！” 克里胆怯地退后小步，不过反应过来后又带上了自来熟的笑容：“兄弟刚刚才才在怪物手里救了我，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虽然我克里不算很聪明那种，但在第八区所有人都明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死得越惨，面对未知一定要遵守不听、不看、不言、不问的四不原则。” 齐修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是吗……” 怪不得刚刚万豪酒吧那场战斗才刚刚开始，附近那整条街的人就全部离开了。 这群人明显更擅长独善其身。 看来在第八区，这种精神污染事件出现的频率要远远高于第七区啊…… 簌！ 心里这样想着，同时齐修远也拔出了插在腰间的刀。 在克里一脸惊恐的表情中，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笑道：“叛逆者，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叛逆者…… 听到这三个字，克里的神情僵了僵，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他讨好地笑道：“什么叛逆者，兄弟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先把这刀挪走，怪危险的嘞。” “我向你保证，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你是什么身份我绝不过问。” 一边说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看起来是想要推开脖子边锋利的刀刃。 嗡~ 刀刃微微轻颤，立刻让克里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冷寂。 而冷汗则是缓缓从克里的额头滑落，喉结上下滚动。 沉默片刻，他嘴里讨饶道：“兄弟你先冷静一下，你应该是从外区来的吧？第九区，还是第十区？” 见齐修远不说话，克里眼眸微微闪动。 “如果是图财，我的保险柜就在卧室床下，如果是图色……那你轻点……” 齐修远闻言，眼中的冷色更甚：“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现在可以直接切掉你的脑袋然后霸占这里，你觉得自己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此乃谎言。 如果真的想动手，他一句废话都欠奉。 但现在他需要情报，不管是关于第八区的情报，还是克里身上那所谓的“叛逆”。 这家伙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胆小。 齐修远这副样子确实唬住了克里。 他无法确定这个凶人是玩真的，还是在炸他。 但从这家伙的话里，是想要他展现自己的价值…… 嗡~ 就在克里还在犹豫是否要暴露组织时。 刀刃轻颤，划破了他的皮肤表皮，滴滴鲜血从他的脖颈处流下。 齐修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戾气。 手中握紧刀柄，刚要切开克里的脖子。 下一秒。 耳边突然传来一段莫名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在唱歌…… 】 【歌啊，请为我指引方向】 【我渴望见证，被微小的旋律贯穿的世界】 【每天醒来都在寻找】 【没有你的未来，我不愿想象，不愿接受】 【但是你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正解】 【好像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很好】 【但就算这样】 【明天也还是会到来的吧】 靠着门框，舒缓却有力的歌声入耳。 齐修远眼睛里的戾气逐渐消散，精神上的某种束缚这一刻似乎有所减弱。 他的精神像是与这首歌形成了某种共鸣。 “这歌声……” 【歌啊，指引我吧】 【大家都是如此幸福吗】 【有自己爱的人吗】 【就这样，独自一人会变得不安】 【歌啊，指引我】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歌啊请陪在我的身边】 【爱啊请靠近我吧】 这首歌…… 不，这个歌声里，似乎有着某种力量。 齐修远一直以来与世界对抗的疲惫灵魂，居然在这歌声中得到了短暂的休憩。 而克里眼神也是微微一颤，手上原本的动作也顿时停下。 “玛德！怎么回事？我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犹豫？！” 他心里恼怒自己刚刚的行为，嘴上也是急忙喊道：“兄弟冷静，我说！我说！” “她是谁？” “什么？”克里微微一愣。 齐修远指着客厅那边的屏幕，指着屏幕中的女人。 再次问道：“告诉我，她，是谁？” 第五十二章 死人乐透 在这座夜之城，居民非正常死亡如同家常便饭。 娱乐至死的社会甚至有媒体直接办起了“死人乐透”。 即下注竞猜今天街头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押中了就大大有奖。 就像是这样。 “嘿哈~” 一道尖锐刺耳的男声响起。 就像是那天亮时，扯着嘹亮嗓子鸣叫的公鸡，宣告着夜之城新一天的到来， “早上好！夜之城！” “首先是昨天的死人乐透，嗯，让我看一看……” “哇哦~这个数字就连我都有些吃惊啊！” “最后结果是满打满算的整整一百三十七个！！” “我的天，这和平时小打小闹的帮派火并可不一样！” “猜一猜大头奖是哪里~” “当然是威胁等级评估为极度危险的第八区！” “一个机械疯子在歌舞伎区的万豪酒吧当场失控引起了一场精神污染！直接挂了一百零一个，其中一半多都是执行局的士兵！” “创伤小组还在街道上替那些可怜的受害者收尸呢~不过那些清扫战场的工作人员可是有福了，满地的义体和枪械！” “哦真该死，这又让我想起了当初那个害我破产的小家伙！” “可惜最近不见踪影，估计是被某个可恶的家伙拆掉卖给执行局了吧！哈！” “我是你们的铁哥们斯坦！和我一起，开始逐梦之城的新一天吧！” ……………… 第八区居民楼的一间昏暗房间内。 只有一台老式电视还在发出微弱的亮光。 这种电视简直太少见了，即使是流浪者在垃圾堆看见了都会一脸嫌弃丢到一边。 不过它的优点就是利用了电子技术及设备传送活动的图像画面和音频信号，电视用电的方法即时传送活动的视觉图像。 相比较那些多个智能crt叠加的显示器，显然是更加“安全”的选择。 而此时电视对面的沙发上，一道身影手掌合拢，将下巴搭在上面。 电视的微光照亮了齐修远面无表情的面容。 屏幕上的人影则映在他那双涣散的眸子上。 从克里那家伙口中，齐修远对这个歌姬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的艺名是“贝儿”，是最近在“虚拟世界”突然爆火的歌姬偶像。 在社交平台的粉丝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而且还在增长。 要知道夜之城总人口也才只有七百万人。 当然，流浪者并不在“人”的统计范围内。 咕噜~咕噜~ 克里从厨房走出，怀里还抱着几罐啤酒。 狠狠地打了个饱嗝：“嗝~哈！不过能唱出这种抚慰人心的歌声，成为偶像倒是毫不意外。” 即使是他这种拥有魔鬼天赋、对慢歌无感的摇滚乐手，在这方面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甚至喜欢上了“贝儿”的歌声。 毕竟，他现在身上背着的压力也丝毫不小。 “嗯，是啊，很不错……”齐修远嘴角微微翘起，难得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自从拥有了死亡回档的能力，他就一直徘徊于死亡的边缘，心里那根弦也越绷越紧。 而且齐修远现在也对所谓的“扭曲”和“异变”有了最基本的认知。 普通的残忍、恐怖的情景和事，会对人类造成精神创伤，但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 真正可怕的，是当人类面对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时，会本能地在精神和肉体上企图去理解它们那令人颤栗的真意。 那些“真意”必会对他们的正常世界观造成冲击和不同程度的破坏。 无论是想要忘记这种感觉，还是贪婪地想要知道更多，他们一直认为正确的东西都会变得如虚似幻，更巨大、更可怕的真实会像烈火一样吞没他们的灵魂。 简而言之，对于无法理解的“信息”进行超负荷运算，让他们的“cpu”烧了…… 而不同的人类对那些不可名状事物带来的影响，则拥有不同的抵御能力。 拥有较高“理智”或者说“精神力”的人类，善于在头脑中把自己遭遇到的创伤性事件合理化，并抑制住恐怖的回忆，能够接受的“信息”也就更多。 而与之相对，较低的人类精神更加脆弱，情绪也更容易受到影响。 “知识，是有毒的，同时越疯狂的人，混乱距离他也就越接近。” 齐修远很担心自己会在死亡中逐渐变得麻木，到最后彻底失去自我，滑向疯狂的深渊，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只会杀戮的异形怪物。 所以他一直在默默寻找着舒缓精神压力的方法， 只是没想到，来到第八区的一天就找到了…… “喏，杀人魔兄弟，要不要一起喝点？” 思绪被打断，看着克里递到面前的啤酒，齐修远不禁皱了皱眉头。 看他一眼都欠奉，冷声道：“现在认出来了？既然知道我是杀人魔还不滚远点？” “嘿嘿，杀人魔和叛逆者，不是绝配吗？” 克里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厚着脸皮嘿嘿笑道：“如果你不是杀人魔，我才要躲远点呢。” 齐修远瞥了他一眼，也明白他是话里有话。 即使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帮派，也不会无缘无故、没有任何利益就去大规模屠杀贫民。 更别说那还是监察严密的第七区，不是混乱无序的第八区。 将尸体扔到执行局的门口，并且直接全灭他们的一支小队，漩涡帮那群随时都可能失控的亡命之徒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我虽然不聪明，但第八区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个可怜的替罪羊。” 说着说着，克里不由得噎了一下：“额，你知道的，我没有其他意思。” “克里。” 不等他说完，齐修远就打断了他。 “那台机械狗的语音系统拆了吗？” “当然！” 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问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第一眼看出我是叛逆者的，但从你之前在酒吧的表现来看，你并没有变成公司狗。” 克里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我们是武侍，表面身份是一支传奇摇滚乐队，但真实身份其实是反抗夜之城当下体制的地下组织。” 反抗夜之城……地下组织…… 齐修远愣了愣，脸上逐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哈哈！” 第五十三章 relic人类意识储存芯片 “哈哈哈~” 在克里有些严肃的目光注视下，齐修远的笑声逐渐停歇。 但是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 他对着克里笑问道：“所以，你们也是边缘行者吗？” 克里眨了眨眼睛。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齐修远会这么问，但念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份上。 仔细思虑片刻后，表情认真地回道：“我们是边缘行者。” “是在这个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世界里刀口舔血的人。” 闻言，齐修远脸上的笑意更甚。 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 原来是我钻牛角尖了。 成为边缘行者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中间人来介绍呢？ 只要符合条件不就是边缘行者吗？ 思绪刚刚升起，耳边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转折]，已存档，事件开始】 【边缘行者是一群躲避可耻人生的迷途者、可怜虫，是抱着遥远志向而迷失自我的逐梦者】 【作为边缘行者的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诸般苦痛，加倍奉还】 齐修远愣了愣。 这一次不像以前，那个电子声并没有给出选择。 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 “以血还血……是要向谁复仇吗？” 那么，情报就在“武侍”这里？ 想到这儿，齐修远皱着眉头看向克里。 看着他脸上期待的表情，齐修远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不怕我向执行局匿名举报吗？” 克里神情一变，手指微动。 不过反应过来，又一屁股坐在齐修远旁边的沙发上。 “齐小哥真会开玩笑，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你需要向那些家伙复仇，而我们需要将夜之城这摊死水搅混，你有武力，我们有情报，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克里的表情义愤填膺，一副和齐修远同仇敌忾的架势。 但齐修远可不是傻子，摆了摆手道：“如果你是在给我画大饼怎么办？” 如此干净利落，克里嘴里的话顿时一噎。 这家伙，看来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意识到自己只靠画大饼是不能把对方拉进同一阵营，克里又摆出一副理解的表情。 “怎么会是画大饼呢？我现在就有一个情报，你绝对感兴趣。” “哦？愿闻其详。” 见齐修远老神在在地摆出聆听架势，克里说道：“第七区执行局的局长赤坂初生，是诬陷你的幕后黑手之一。” “而两天后，他就会陪着妻女去第八区小唐人街的荒坂游乐园，给他们的儿子庆祝生日。” 话音落下，齐修远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赤坂初生……两天后的荒坂游乐园吗？” 那个游乐场他去过，而且还是和母亲以及路漫漫一家子一起去的。 那次，是他的生日…… 而现在…… 齐修远眼中隐隐闪过冰寒的杀意，脸上却是重新挂上了笑容。 怪不得这次没有给出第二个选择。 或者说，即使给出第二个选择，齐修远也绝不会选。 现在这条线已经再清晰不过了。 成为边缘行者，利用“武侍”这个反抗夜之城的组织，获得资源和情报。 然后，杀死那个叫做赤坂“畜生”的家伙！ “嗬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诸般苦痛，加倍奉还吗？” 真是，再好不过了！ 看到齐修远脸上诡异的笑容，克里不禁打了个冷颤。 但心里却满是喜悦。 “怎么样？要不要与我们合作？” 听到这话，齐修远回过神来，瞬间思绪流转。 荒坂游乐场的区域很大，地点不清楚，时间也不够准确。 赤坂的身份和能力水平也不了解。 各种各样的问题被齐修远在脑海里一一罗列出。、 虽然他现在心里的杀意正浓，但这也让他的心更加冷静。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只有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充分利用对自己有利的情报和优势。 “我可以和你们合作。” 听到齐修远这话，克里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好！那……”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他刚要说什么，齐修远又打断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这并不代表我加入了你们，这一点你们要清楚。” “大家都是因为相同利益聚在一起，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这……” 克里的小腿不禁抖了抖，明显有些焦躁。 但这都是实话，他无法反驳。 不过克里还想争取一下，便用劝导的语气说道：“齐小哥，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来改变现状。” “在以前，命运女神掐断你这根线，付一枚硬币，船夫就会把你渡过冥河，死亡面前还是人人平等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一个没有底线、没有希望、没有基本同情心的世界，那些公司狗只想让人们被压榨到死，让人们变成机器上的螺丝钉，直到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 “他们用的都是同一套说辞：那就是你，也能变得富有。只要你足够勤奋，努力工作，管好自己，就一定能爬到最上面。” “谎言！都是谎言！更多的谎言！” 说到激动处，克里甚至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 来到窗前，指着外面的一切，义愤填膺道：“看哪！处处是贫困！条条大路通死亡，出血优惠买二送一！” “不过这还不算完！” “根据我们的情报所知，军用科技又造出了一种新的芯片：relic，可以存储一个人类的意识，包括他的记忆、认知，除了肉身，什么都能存！” “这样一来，肉体成了什么？” “一具恶心的躯壳，等着里面真正的人类，经过强化改造、长生不老的人类破壳而出。” “死亡的终结：这就是 relic！！” 克里的话很有情感，让人听了就升起一股子愤慨。 尤其是“relic”这个东西。 如果是真的，那么万里挑一的人尖子们就可以用它建造自己的人间天堂。 只不过门口迎宾的不是圣彼得，而是一台终端机，上面给人们的灵魂标好了价格。 但尽管如此，齐修远只是面带笑意地摇了摇头。 “你们只是盲目反对公司，反对他们的秩序，反对他们的世界，但又拿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替代品。” “公司倒下了，你们只会成为第二个公司。” 第五十四章 永颂我主，赞美天父 “公司倒下了，你们只会成为第二个公司。” 齐修远很清楚这些家伙的想法。 不可否认，这种组织里面或许确实有意志坚定的改革党，立志改变底层人被压榨的麻木现状。 但绝大部分的人，只是看不惯公司狗在一尘不染的摩天大楼里过好日子，而他们只能在街上吃屎。 这也是为什么齐修远只想利用他们，而不打算加入的原因。 一群乌合之众，要是陷入太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卖了。 在夜之城…… 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完全信任。 人们为了所谓的“安全感”，愿意放弃的东西太多了。 而齐修远这话一出，克里嘴里的话也瞬间被堵了回去。 “我们……” 齐修远能看得出来他还有话想说，或许“武侍”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但是。 “我对你们远大的志向并不感兴趣，我只想将痛苦加倍奉还给那些躲在幕后的恶心家伙。” 齐修远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没有兴奋…… 只有淡漠。 他只是坦言道：“谁拦我，我就杀谁，就是这么简单。” “你……” 嘀嘀嘀~嘀嘀嘀~ 克里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他衣服里传出一阵铃声。 “玛德！失陪一下。” 克里被接连打断，忍不住暗骂一声。 一脸无奈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通信设备，走到窗边。 甚至打开了一直藏在身上的防护罩，彻底隔绝了通话的声音。 齐修远并未在意他的避讳。 他们，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到了必要的时候，“武侍”可以放弃支援他，他也可以毫不违心地背刺“武侍”。 就这样看着克里脸上的表情由无奈变得惊异，再变成严肃。 最后又恢复了无奈。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消息，和赤坂的踪迹有关吗？”齐修远心中思虑。 五分钟后。 克里关闭防护罩又一屁股坐回沙发。 对着齐修远竖起两根手指道：“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齐修远有些不耐地骂道：“哪特么那么多废话！？” 这家伙扮猪扮久了，真变成猪头了是吧。 “好吧好吧。” 克里举起两个手臂讨饶道：“昨天咱们从万豪酒吧离开后，到达现场的五十四个执行局士兵遇到了一个代号为小丑的s级使徒，已经确定全部死亡。” “靠一己之力杀死了五十四个士兵吗？” “对。”克里点了点头。 齐修远闻言，眼角不禁抽了抽。 这是他第二次遇到“使徒”了，上一次还是张高阳那个家伙。 看来他之前那种冷漠和愉悦共存的矛盾状态，就是被这个代号为“小丑”的使徒影响了。 “不过，我为什么没有遇到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精神污染呢？” 齐修远心中思绪万千。 要知道他现在正常状态下的“灵感”已经可以囊括半径百米的距离。 “同时，因为那个失控异变的改造者被不明人士击杀，第八区最近的监察变得更加严密了，全天24小时都有执行局的人在街道巡逻。” 说到这里，克里眼神瞥了下齐修远，而齐修远也正巧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克里颇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接着说道：“不过好消息是，小丑已经被捕了。” “所以对赤坂这次第八区的秘密行程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多了一支五人特殊小队随行护卫。” 被捕了？ 齐修远不禁愣了愣，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连那种凶人都不声不响地被捕了，第八区的水这么深吗？ “那个使徒是怎么被捕的？” “情报上说……” 似乎感觉不太可信，克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道： “似乎是小丑用玻璃把所有死者的头颅切下来堆成京观，然后把自己绑好，推着京观向赶来的执行局小队自首的。” 话音落下。 齐修远和克里对视一眼，同时陷入了沉默。 心里只有一个同样的想法。 使徒，果然都是捉摸不透的疯子…… ……………… 夜之城疯狂不眠的夜晚过去了，淡色的日光逐渐唤醒了整座城市。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段时间，克里向上级报备了齐修远的“加入”。 并且鉴于他这张几乎是人尽皆知的脸，所以给他安排了游乐场气球小丑的身份。 “小丑”可以画上很浓的小丑妆，戴上红色鼻子，穿上滑稽的高跷鞋和不合身的衣服。 甚至捏着嗓子说话都不会很显眼。 这确实是最适合齐修远的身份了。 这倒是让他提高了对“武侍”的心理预估。 赤坂的行踪虽然是机密。 但最近因为事故频发，当地执行局为了安全起见，必然会对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进行仔细筛选。 而“武侍”能在里面安插人员，甚至很可能不止他一个。 那就说明“武侍”远没有那么简单。 “有趣，武侍后面说不定还有隐藏更深的势力。” 齐修远一边想着，一边露出和煦笑容将手里的气球递给了面前的小女孩。 “要天天开心哦~” 小女孩乖巧地道了声谢谢，又转身蹦跳着跑向自己的妈妈。 “妈妈！看我的气球~” 见女孩走远，齐修远脸上的笑容不禁消散几分。 不过余光瞥到周围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笑容又瞬间变得灿烂。 昨天他就已经潜入了荒坂游乐场，并且将这里的地形、死角都逛了遍。 脑子里也对周围环境有了大概的了解。 在这个过程中，齐修远还发现了很多潜入游乐场的“暗子”。 不知道是“武侍”安插进来的，还是其他势力想要借机浑水摸鱼。 不过陆陆续续也都被发现了痕迹，一点悬念都没有，直接被士兵和无人机当场击毙。 “先知，在盯着这里。” 意识到这一点，齐修远也更加小心。 他现在要随时注意着自己的表现，尤其是那些习惯性的动作，绝对不能暴露。 就在这时。 游乐场上巨大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夜之城的观众们，晚上好！欢迎观看《与齐格·q今夜漫谈》！” “今晚我们的第一位嘉宾，是夜之城最后的解放者，荒坂公关部门的噩梦，尊敬的科尔夫神父！” 游乐场的人们纷纷抬起头看向屏幕。 齐修远并不想自己显得特立独行，于是也抬起头看向屏幕。 但是，当镜头移向那位“科尔夫神父”时，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永颂我主，赞美天父。” 第五十五章 复仇倒计时 “永颂我主，赞美天父。” 熟悉的苍老声音进入齐修远的耳中。 虽然名字变了，但这个声音，还有那个家伙的笑容，已经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每天，每时，每分，每秒…… 他都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安！东！尼！！” 齐修远身子微微颤抖，眼神中除了寒意再无其他。 但他还是全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尽管怨恨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脏，但齐修远心里却越发冷静。 就像是另一个脱离了肉体的他，在用第三视角俯瞰着自己的肉体。 当初在面对“万物之母”时，“神性”差一点就顶替了他的“人性”。 虽然没有成功，但残余的“神性”让他的精神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齐修远把现在这种状态称为“俯瞰”。 进入这种状态，身为人类的情感会变得淡漠，对周围信息的感知也会变得更强。 他现在就非常冷静。 对着一个屏幕发怒，除了暴露自己以外，别无他用！ “我们的第二位嘉宾是第七区执行局局长赤坂初生，见到您非常高兴！” 赤坂初生…… 当齐修远听到这个名字时，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旺了一截。 今天是怎么回事，仇人聚堆出现是吧？ 幸亏是在俯瞰状态，不然说不定已经破功了…… 赤坂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整齐，表情也是一脸正色。 他朝主持人齐格点了点头道：“齐格，很荣幸能参加你的节目。” “快看！赤坂先生居然上访谈节目了吗？这可是头一遭！” “难道是抓住了第七区那个贫民窟惨案的凶手？那为什么会请科尔夫教会过来？” “难道是来给凶手念《圣经》，净化罪恶的吗哈哈哈。” “要说罪恶，我觉得那个家伙害我因为死人乐透损失了一万块钱，比杀了一群贫民更加罪孽深重。” 人们毫不掩饰的交谈声传来，齐修远的眸子不禁微微一颤。 但处于俯瞰状态，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甚至还彻底舍弃了人性深处的善念。 接下来的战斗，他不会再顾及那些愚昧贪婪的家伙。 “愚昧贪婪的人类，杀死你，与你无关……” 要怪，就怪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吧。 心底的犹豫彻底消失，即使是退出俯瞰状态，齐修远的心态也已经彻底改变。 “那么，我想和两位聊聊最近军用科技公布的植入芯片——relic。” 齐格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了今天节目的话题：“赤坂先生，能不能请你用一个词来概括一下，你对relic的看法呢？” 赤坂思虑片刻，露出了一抹笑容：“大概，是永生吧。” “永生？真的吗？ 齐格恰逢其时地摆出了略显夸张的表情。 “relic 可以让我们转移垂死对象的意识，在一个可转让的芯片上为他们无处安放的灵魂找到一个新家。” “这个人将永远陪伴你左右，在你的意识里活着，永远不离不弃。” 听到赤坂话语中的推崇，处于俯瞰状态下的齐修远瞬间生出一个疑问。 据他所知，执行局最大的投资人还是荒坂，而relic却是荒坂的死对头军用科技发明出来的。 作为荒坂阵营的赤坂初生，为什么会帮军用科技说好话？ 更何况还是relic这种颠覆性的技术。 “军用科技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荒坂退了如此一大步？安东尼那个老东西在里面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还有，机械神教到底是什么？ 就在齐修远脑袋里挤满各种疑问时。 “赤坂先生，想想你都说了什么？军用科技的承诺是在贪恋和权欲熏心的驱使下编造的谎言！” 屏幕中的“科尔弗”神父突然开口了。 他的脸上带着悲悯，语气中却满是愤懑：“这个relic是一种从人类苦难之中滋生出来的异端，是一种反自然的存在，更是伪先知荒唐诞下的金牛犊。” “军用科技声称 relic 能够保存灵魂，可他们承诺出来的不过是一套没有感觉也没有思想的算法，只是在用逝者的声音对我们说话！” 这一番话的感染力确实很强，齐修远能听到周围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而这时，主持人齐格突然嗤笑一声，打断了他义愤填膺的发言。 “虚假的承诺、贪婪、还有权欲熏心，我怎么听着跟教会好像没什么两样啊。” “你，你什么意思？” 赤坂紧跟着插嘴道：“你们不也承诺死后的灵魂世界吗？你们不也会向失去亲人的家庭收取丧葬费吗？也许我们尊敬的神父只是害怕和别人公平竞争吧？” “竞，竞争？！难道你觉得……” 看着屏幕中被两人怼到“口不择言”的安东尼。 一瞬间，齐修远突然明白了。 “真是好一出双簧戏！” relic绝对是军用科技、荒坂以及机械神教三家势力公开研发的东西。 说不定，这甚至与他们的某种计划相关。 “本来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值得三个势力共同推广的东西，一定有很关键的作用！” 齐修远心里已经准备好等这次结束，就向克里他们问一问relic的情报了。 关于relic的话题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齐修远本以为访谈即将结束。 但就在这时。 主持人突然说道：“赤坂先生，节目即将结束，但相信有很多朋友还在关心第七区贫民窟惨案的近况，凶手现在就很有可能在看我们的节目，赤坂先生，你有什么想对凶手说的话吗？” “哼！” 赤坂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镜头，就像是在看着凶手，表情严肃正色道： “你只不过是个躲在下水道的老鼠，是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臭虫，我们已经抽调了大量兵力加强监察力度，并且动用了先知系统的三级权限。” “只要你敢露出一点行踪，我们就会找到你，然后以执行局正义的名义将你审判，让你向那五十多条亡灵偿命！！” 不得不说，赤坂这个家伙的外表确实很正派，这一副表现确实唬住了观看访谈的大部分观众。 但只有齐修远知道，这个家伙的真面目到底是多么的虚伪恶心可耻！ “不需要你来找我。” 齐修远冷冷看着屏幕中意气风发的赤坂，低声轻语道：“我们马上就会见面了。” “你的命运，早已经注定。” 第五十六章 (求追读)幸福的赤坂一家 第三天七点半。 天色已经完全放亮，阳光洒向整座夜之城。 但夜之城永不消散的雾气依然弥漫着，正像是这座城市隐藏的阴暗。 在荒坂游乐场，原本的天空被一层半圆形穹顶严严实实罩住。 穹顶由一块块的金属拼接而成，挂着一个个巨大的挂饰，缝隙处露出许多精密美观的齿轮，正不停转动着。 穹顶中心的地方则是镶嵌着一颗巨型机械圆球。 圆球正从内而外地散发出温暖明媚的光芒，看上去很像一颗太阳，却又比太阳柔和得多。 不只是极具机械美感的环境，荒坂游乐场的项目同样很多。 旋转木马、碰碰车、跳楼机、过山车以及远处高耸的摩天轮，陆陆续续都开始通电运转起来…… 而齐修远站在角落里，手上握着一把气球，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但看着那些孩子大人脸上同样惬意和放松的笑容，眸子里只有极致的寒意。 他观察地很仔细，可始终没有发现赤坂的身影。 “怎么还没出现？” 就在这时。 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缓缓驶进了游乐场的露头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的熟悉身影瞬间吸引了齐修远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使用什么方法改变了样貌。 但齐修远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此行的目标——赤坂初生。 “慢点。” 只见赤坂从驾驶座位打开车门走下车，然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帮后座的妻儿拉开车门。 这副绅士温柔的表现，不知道的人见了，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但却让齐修远忍不住胃部翻涌，为之作呕。 “真特么恶心……” 不过等赤坂的妻儿走下车，齐修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还有，怀孕的年轻妻子？” 虽然赤坂的打扮一直很精致，但在齐修远的灵感中，他的骨龄至少有五十多岁了。 而那个女人是个未经过任何改造的原装货，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 如果不是提前了解过，他或许会将这个女人认成赤坂的女儿。 “老来得子？而且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看着那和和美美，欢声笑语的一家三口，齐修远隐约看到了当初一家美满的自己。 但他并没有产生任何不该有的犹豫和同情。 或者说，他心中的杀意更浓了，几乎就要喷涌而出。 齐修远并没有一直死死盯着赤坂一家，而是用余光时不时瞥上一眼，以防被无处不在的“先知”发现。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并没有错。 赤坂出现的这么一会儿，游乐场的人少了大约十个人。 大部分都是被“先知”看出踪迹，然后直接制服的潜入者。 他们前两天稳住了状态，进入了自己扮演的角色。 但当目标人物出现，心态不稳，立刻就露出了马脚。 “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赤坂肯定动用了自己的三级先知权限，这样要怎么下手……” 齐修远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本以为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先知的算力会被分散，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先知的能力。 三级权限能动用的算力实在太强大。 一旦他有任何异动，隐藏在各处的便衣，还有在天上无声无息飞行的隐藏式无人机，都会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火力倾泻在他的身上。 不仅如此，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武侍”情报中提到的那支神秘特殊小队。 “难道要靠着死亡回档莽上去吗？”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齐修远并不想滥用死亡回档这个不知底细的能力。 他始终相信，得到的越多，最后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就在齐修远还在犹豫时。 “妈妈！” 赤坂和儿子从碰碰车下来后，男孩就冲向了一直等在外面的妈妈。 女人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迎向他，一旁的赤坂却一把将儿子抱起。 脸上流露出宠溺的笑容：“玩得开心吗？” “开心！” 男孩的眼睛颤了颤，但还是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他又向女人伸出手：“妈妈我想要气球！” 女人的眼神瞥了赤坂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牵起男孩走向了那边的小丑车。 那是一辆带着车厢的小型货车，车身贴满了卡通海报，最大的那张就是个滑稽的红鼻子小丑。 而车前的小丑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给孩子递上气球和玩具时也只是无比滑稽地手舞足蹈。 惹得众人一番嬉笑打闹。 “小丑先生！请给我拿个气球！” 见男孩和女人牵着手走来，已经进入俯瞰状态的齐修远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手舞足蹈地从气球里挑了个机器人气球递给了男孩。 “谢谢~”男孩露出了乖巧的笑容，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孩子，他的父亲居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不过齐修远自从经历杀人魔司机的事件，以貌取人的天真想法早已经消失。 他现在的想法无比单纯。 谁敢拦他，那就杀死！ 看着男孩牵着女人蹦跳着离开，齐修远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 他总感觉那个男孩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那个男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的伪装哪里出现问题了？” 虽然那个男孩隐藏地很好，但齐修远还是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恐惧和期待。 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也能有这样的演技吗？ “赤坂这一家三口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虽然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但齐修远现在除了继续下去，别无选择。 他手舞足蹈地向孩子们示意自己要去上厕所。 在半路却不知不觉地拐进了为数不多的监控死角。 他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先知”一定会生疑。 没有犹豫，齐修远直接将怀里的老旧对讲机调到了某个特殊频道。 呲呲呲~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对讲机的那边突然响起几下敲击声。 齐修远按照克里给的暗号，同样敲击几下。 克里那熟悉的声音传来，语气却是严肃了许多：“说实话，你到现在还没有暴露，已经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除了你以外的暗子都被先知拔出来了。” 第五十七章 (求追读!)存档，赤坂的下场 “毫不意外。” 刚刚接待赤坂妻儿时，他就看到有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对赤坂发动了袭击。 甚至还有一个家伙，就在齐修远的眼皮子底下想动手挟持赤坂的妻儿…… 对此他只能说一句勇士，实在佩服！ 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全部被处决。 “所以，你们现在除了信任我，别无选择。” 虽然很直接，但他说的没错。 如果“武侍”，或者更深处的组织还想抓住这个机会， 所以克里也没有拖泥带水：“你需要什么帮助？” “你们组织里有没有靠谱的黑客能帮我暂时屏蔽先知的监察？” 这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瞬间让对面的克里沉默下来。 齐修远知道克里是去请示了，也没有急着催。 半分钟后，克里的声音传来：“先知的三级权限不是短时间就能屏蔽的。” “不过为了低调，赤坂选择的地面出行工具，防御水平很强，但是智能水平并不高，车底是先知的监视死角。” 齐修远闻言，眼角不禁抽了抽。 这情报未免太细致了，听上去简直就像是新出炉的…… 他实在有些怀疑“武侍”的情报来源是否靠谱。 但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亡回档罢了。 担心时间太久，齐修远果断关闭了通讯。 重新挂上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向自己的小丑车厢。 他就这样一直等待着时机。 直到赤坂一家人向远处的过山车走去，齐修远才开着车走到了接近停车场的入口处。 然后故作无事，将小丑车停到了其中一个监控探头前。 齐修远已经算过了。 只要挡住这一个监控，赤坂那辆车的位置就成了死角，躲过少量几个监控以及车内自带的监控设备就足够。 不过难度也不低，齐修远还有其他打算。 接下来，他一边算计着监控的位置，一边向那辆黑车走去。 有了走去在月亮公寓501室的经验，他这次有惊无险地走完了一半路程。 如果不出意外，齐修远可以安全走到车边。 但很可惜。 “哎！” 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从旁边的车里探出头，对着齐修远招了招手：“小兄弟，你有没有卫生纸？” 看样子，这男人以为齐修远只是路过。 但是很显然，“小丑”特立独行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先知的注意。 嗡嗡嗡~ 在齐修远的感知中，几不可闻的轻微声从停车场入口处传来。 那是隐藏式无人机飞行的声音。 “啧！”齐修远有些无奈地咂了下舌。 果然，这死亡回档是非用不可了。 有机会一定要学会一招隐藏的能力！ 在中年男人逐渐惊恐的目光注视下。 齐修远从宽大衣服里掏出了自己的刀，对着空气发泄似地斩了几刀。 中年男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神经病，结果就听到了两声“嘭”的爆炸。 两架无人机应声坠落。 但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无人机赶来，阴暗处也逐渐出现了一些人的身影。 “来吧，让我瞧瞧你们的本事！” 齐修远嘴角咧开，一排整齐的白牙露出。 配上那张滑稽的打扮和装束，却有一种可怖的诡异感。 ………… “我们是边缘行者，是在这个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世界里刀口舔血的人。” 【检测到命运节点[命运的转折]，已回档，事件开始】 【边缘行者是一群躲避可耻人生的迷途者、可怜虫，是抱着遥远志向而迷失自我的逐梦者】 【作为边缘行者的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诸般苦痛，加倍奉还】 当齐修远再次睁开眼睛，眸子里依然残余着死前的寒意与嗜血。 让面前与他对视的克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家伙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话，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一样？！ 克里本能之下就打开了自己身上的能量护罩。 尽管如此，他还是默默拉开了自己和齐修远的距离。 “你……” 克里刚想说什么，齐修远便直接打断了他： “两天后赤坂初生会到第八区的荒坂游乐场对吧？你们武侍给我提供技术和情报协助，我负责去杀死赤坂初生。” “哦对了，游乐场小丑的身份就不错，记得给我准备一套小型自毁装置，足够炸飞半个游乐场的当量就行了。” 齐修远这番话吐出，克里不由得眨了眨眼，脑子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不是…… 这不是我打算拿来谈判的筹码吗？ 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了呢？ 有了上一次回档的经验，这次齐修远和克里的交谈完全处于主动地位。 看克里那样子，估计“武侍”已经开始怀疑齐修远的背景不简单了。 自家说不定都有他的内应！ 齐修远没有解释，甚至还有些喜闻乐见。 一个背景神秘的家伙，和一个无背景的亡命之徒，差别还是蛮大的。 受重视的程度也不同，到最后利益分配的时候也可以扯虎皮。 接下来两天，齐修远在游乐场潜伏的同时，又去了解了下赤坂妻儿的情况。 他总觉得那个女人和男孩不简单，还有一些秘密可以深挖。 果不其然。 这一查就让他查出了些许端倪。 “那个年轻女人，居然，是赤坂的女儿吗……” 当齐修远知道这个信息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厌恶。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 千年前就有人明白的道理，现在居然还有人不明白。 不过，这或许可以成为他杀死赤坂的突破口。 “那个男孩，以及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又和赤坂是什么关系？”齐修远对着克里追问道。 克里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 之前说好了他们负责情报和辅助，齐修远负责打头阵。 结果现在这么一搞，反而感觉自家有些只分赃，不干活的嫌疑。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坦言道：“不清楚，赤坂这方面的信息保密程度很高，毕竟他也是执行局局长，也算是半个公共人物。” 齐修远并没有怪罪什么。 这里毕竟是夜之城，无数豺狼虎豹生存的地方。 可想而知，有很多人都在盯着赤坂屁股下的位置。 只要他出了一点错误，立刻就会有人火上浇油，将他瓜分吞食。 赤坂能爬到这个地位，保命能力绝对是点满了。 “既然这样，就让我自己去试试看吧。” 齐修远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阴郁的笑意。 他改变主意了。 或许对赤坂来说，直接死亡才是最仁慈的结局。 第五十八章 人形怪物齐修远 呼~呼~ 昏暗寂静的房间中，只有一阵阵沉重的喘息声和风啸声传来。 一滴滴汗水从齐修远的脸颊滑落。 而克里则是站在窗边打着联络电话，眼神却时不时瞥向齐修远的方向。 那精壮但单薄的身形，简直是再次刷新了克里对人类的认知。 克里本以为齐修远是植入了人造表皮的机械改造者。 没想到…… 玛德！ 居然真是原装货！？ 那他是怎么硬憾异形怪物的？！ 要知道，就连动物帮那群从不使用传统义体，只借助巨量睾酮以及生长激素等动物补剂强化身体，精通各种武艺的大块头都没有这么变态的武力。 难不成这家伙是基因变异的人形怪物？ “咕咚~” 克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让克里不禁打了个冷颤，立刻就移开了目光。 “情报问的怎么样了？” 听到齐修远的话，克里挠了挠头，表情重新变得严肃：“根据情报，赤坂睡觉前都会泡着澡看一部虚拟超梦片，而且会短暂关闭先知对房子内的监察。” “那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也是你杀死他最好的机会。” 嗡！ 齐修远收刀入鞘，又从一旁抽出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我很好奇。” “嗯？” 突然的一句，让克里的眼睛本能看向齐修远。 结果却与他微微眯起的眸子四目相对。 “你们这些详细到极点的情报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 “……” 听到这话，克里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 上来就想问别人的情报来源，你礼貌吗？ 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知道很多情报了吗？ 不过这些话，面对这个人形怪物，他可没胆子真的说出口。 他摊了摊手直言：“就算我想告诉你也没办法，我们内部都是单线联系，互相身份都是保密的。” 简而言之，他就是个传话筒。 齐修远也没有失望，脸上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同时被安插进荒坂游乐场。 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赤坂的生死并不重要。 这更像是一次选拔，一次投资。 克里代表的武侍是投资者，齐修远则是被投资者。 而武侍身后的势力，那就是风投公司。 “有趣，如果这次行动成功，是不是代表着我可以直接与武侍背后的势力对话？” 齐修远摩挲着下巴，心里升起了几分好奇。 这么一想，这个势力好像有点东西啊，第七区执行局局长的生命都拿来当做考核的考题？ “也不知道会不会和那个声音提到的乐园、天空之城有关系……” 而克里看着齐修远这副样子，嘴角不禁抽了抽。 怎么感觉，你又明白了？ ………… 两天的时间飞逝而过。 齐修远依然是提前潜伏在荒坂游乐场。 不过他这次装作不经意，在那些监控死角的附近遗漏了一些东西。 除此之外，还在第二天向游乐场的负责人提前请了假。 这样即使是在第三天突然消失，暂时也不会让先知生疑。 再加上时不时就往停车场溜达，准备工作基本准备妥当。 第三天，八点左右。 “慢点。”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身影、同样的对话，并没有出现什么蝴蝶效应。 和上次回档有模有样，赤坂如期而至。 就像之前那样。 将气球递给赤坂的儿子后，齐修远开着小丑车向停车场开去。 这个时间就是他昨天向负责人请假的时间。 而有了上次的经验，齐修远的表现也更加自然。 中间看准时间，在那个中年男人夹着腿跑向厕所后，才进入了停车场。 制造监控死角，蹦蹦跳跳看似滑稽的脚步，却完美躲过了所有监控。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到达了赤坂的轿车旁。 很幸运，赤坂这辆轿车的底盘高度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甚至还有些富裕。 齐修远躲藏到轿车的底盘之下，用极具韧性的束带将自己紧紧绑在底盘的传动支承上。 夜之城长期湿润的环境，齐修远做完一切准备后近乎全身湿透。 入秋的寒风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眉头微微蹙起。 不过由于花了小丑浓妆的原因，看上去依然是在滑稽地笑着。 虽然躲过了“先知”的监视，但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罢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问题。 齐修远合上眼睛，开始在脑子里盘算接下来发生的诸多可能性。 “如果半路上突然被路人发现……” “如果在行驶过程中遇到了什么磕磕绊绊……” “如果赤坂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半路将车开往别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可能罗列在齐修远的脑海中。 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每项都是极其致命的。 但如果想躲过先知的监察，潜入赤坂的房子，现在最可行的方法就只有这个了。 他倘若不想放弃这次机会，那么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 齐修远就这样隐藏在车底，像一只安静的毒蛇，等待中猎物松懈的那一刻。 直到下午三点，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齐修远的耳朵动了动。 “终于来了！” 三道脚步声伴着交谈声逐渐接近。 “小池，今天生日过得开心吗？” “开心！” “开心了还不奖励奖励爸爸？” “mua！谢谢爸爸！” 赤坂一家三口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当他们坐上车时，车的底盘距离地面也更近了，躲在车底的齐修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位置实在太危险了，随便剐蹭一下都可以划伤他的后背。 嗡嗡嗡！ 轿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接着逐渐驶离了游乐场的停车场。 齐修远歪头看着两边驶过的汽车，不禁松了一口气。 “万幸，有惊无险。” 但就在这时。 轿车刚刚驶离停车场没多久，车速居然慢了下来，让齐修远心里咯噔一下。 该死的！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还是说发生了其他什么意外？ 第五十九章 潜入赤坂家 “爸爸，怎么不走啦？” 拉着妈妈坐在后座的男孩小池，好奇地探出头，透过车窗向外四处张望着。 “没事，已经有人在处理了，你可以先睡一觉，睡醒就到家了。”赤坂转头对着儿子笑道。 “哦~” 小池乖巧地应了一声后，躺在妈妈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赤坂见状转回头去，看到前面的情况，不禁眉头一蹙，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露出一抹厌恶之色。 一群底层的蛆虫，真是令人作呕！ 嘭嘭嘭！ 轰！ “哈哈哈，该死的家伙！来尝尝这个大的！！” 只见前方的几辆车全部侧翻，滚滚浓烟升向天空，几个打扮怪异的家伙手拿枪械对峙着。 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拿着火箭炮，一脸狞笑的大块头。 很明显，这是两家帮派的混战。 几分钟过去了，看两方这样子，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真晦气，如果被甘德那恶心人的家伙发现我到了他的地盘，恐怕又要给我找事了！” 赤坂有些焦躁地抖了抖腿，在心里暗骂道。 如果不是儿子非要来这第八区的荒坂游乐场过生日，他才不会来到这个混乱无序的鬼地方。 更何况这里的负责人，还是他的死对头！ 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他这次出行选择的只是普通轿车，并没有任何飞行功能。 赤坂想了想，在车内调出路线图。 呲！ 确定路线后，他一脚油门踩下去，直接逆行拐向了一条小路。 虽然不堵车，但躲在车底的齐修远就惨了。 这条小路明显没有大路平坦，一路上到处都是坑坑坎坎，将他的后背划出一道道血痕。 坑中的积水溅到齐修远的伤口处，再被疾驰的冷风一吹。 冷！痛！痒！ 伤口不断划开，被污水溅射，又入眼可见地迅速恢复，长出新的血痂和血肉。 这种酸爽，简直堪比酷刑！ 但齐修远还是忍住了。 “玛德！狗畜生！等你落到我手里，加倍偿还给你！！” 接下来一路都很顺利。 负责把守第七区和第八区关卡的人很明显认出了赤坂的车。 拦都没敢栏，露出谄媚的笑容直接就放行了。 下午六点，这辆平平无奇的黑色轿车直接驶进了一处别墅区。 而经过这一段路程，齐修远已经在车底足足躲了长达四个小时。 更何况，一路上的坎坷和冷风，不只是身体，对他的精神也是极大伤害。 齐修远再次感觉自己的恢复能力有了代价。 这简直就像是钝刀子割肉！！ 就在他有些麻木时，突然感觉到车速正在放缓。 车底下的路面缓缓变成了干净整齐的瓷砖地面。 呲呲~ 水流从轿车的两侧喷淋而来，将轿车洗净的同时，也让齐修远打了打精神。 “这里是……车库吗？” 咔嚓！ 开门声响起，齐修远看到了赤坂从车上走下来。 接下来就传来三人的对话声。 “小池醒一醒，我们到家了。” “嗯~” 男孩有些迷糊地应了一声，但并没有醒过来。 女人的声音传来：“我抱她进去吧。” 啪！ 又是一声脆响。 “一回家给我愁着个脸，装都懒得装了是吧？” 听到赤坂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沉默。 齐修远的眸子里不禁闪过一丝深意。 看得出来，赤坂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儿子。 但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血缘上的女儿…… 可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等到两人抱着孩子离开后，齐修远依然躲在车底并未急着离开。 他需要等一个机会。 赤坂关闭房子内部“先知”监察系统的机会。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四周逐渐变得静谧，头顶监控探头反射到地面的红光一个个消失。 闭目养神的齐修远这才睁开眼睛，从车底钻了出来。 没有反应，依然安静。 “看来已经赤坂已经关闭先知的权限了。” 齐修远三步并两步，打开了车库的门。 面前是一条将近两米宽的走廊，而奢侈的装潢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睛。 他在之前就从克里那边拿到了房子的构造图。 这条走廊尽头的那扇双开门推开，就是别墅的大客厅。 齐修远一路悄悄摸过来，然后透过双开门的缝隙看向客厅。 眼前的一幕不禁让他皱了皱眉头。 赤坂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老子是不是太久没抽你，所以你想尝一尝挨打的滋味？” “看看你今天摆着的那张臭脸！” 女人则跪在赤坂的脚边，脸上除了麻木在无其他…… 正在施暴的赤坂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齐修远此时脸上的小丑浓妆已经彻底花掉了。 原本滑稽可笑的小丑，变得有些扭曲怪诞。 配上齐修远眸子中的冷意，看上去更加狰狞。 这种混乱的关系，简直就是对“人类”两个字的侮辱。 但齐修远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继续吧，你现在越得意，等下哭得就越惨。” 齐修远对赤坂的暴行不感兴趣。 他缓缓后退，躲进了走廊旁边的一处杂物间内。 从袖子里伸出一把匕首。 这次是暗杀，那把刀太长了，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所以齐修远选择了更加短小方便携带的匕首。 接着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管针剂。 这是克里交给他的强效致命药剂，只需要打上一针，立刻就能让一只大象瞬间死亡。 不过正在观看“超梦”的人，对现实中的身体是失去感知的。 带着针剂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等客厅内的灯光消失，齐修远的“灵感”中，那三个人的“气息”也消失。 嘎吱~ 齐修远慢慢推开了走廊尽头那扇客厅的门，只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 这栋别墅属于传统的复式楼，客厅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一盏微弱光亮的壁灯。 一左一右，在楼梯口两侧分出了两条走廊。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找赤坂的房间。 而是率先走向了赤坂儿子小池的房间。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动，全部都被暗处的东西看在了眼里。 第六十章 众叛亲离 这扇贴满了卡通图案的房门，很明显就是赤坂儿子的卧室。 齐修远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扳动。 咔嚓。 一声脆响，门没锁，很轻松就打开了。 房间很大，整体都是蓝色色调，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但看上去显得有些空旷，甚至有些冷清。 而在那张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闭着眼睛，躺在被窝里。 齐修远进来后也没有一点动静，似乎睡得无比香甜。 齐修远深深看了眼男孩，然后径直走向了床边最显眼的柜子。 拿起了柜子上的那本写着日记两个字的本子。 他需要了解一下赤坂妻女的情况，这样或许可以在下次回档尝试着策反他们两人。 翻开第一页。 [今天我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今天我可开心了！] 齐修远又翻开第二页。 [昨天，我用妈妈给我的钱买了一个橡皮擦，今天，妈妈又给我买了二个橡皮擦，今天下午放学后，爷爷又给我买了三个橡皮擦，各种各样的橡皮擦都有了！我真是太开心了!] …… 字迹非常潦草，看得出来是刚刚开始上学，学会写字后写的日记。 通篇都是昨天做了什么很开心，今天又做了什么很开心。 只是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幼稚记录，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 齐修远不想浪费时间，开始快速向后翻看，直到中间部分才突然停了下来。 从这里开始，男孩的日记就开始出现变化了，不再是通篇的开心傻笑。 [游乐场！好多好玩的好吃的！我们画了画的！但爸爸说我长大后可以拥有整个游乐场，我突然好害怕自己长大。] [学校里的家伙全说爷爷要死了，呸呸呸，爷爷健全得很，不会死的，对，他这么好，不会死的……]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爷爷要死（划掉）走了，其实我都知道。] [爷爷的手很冰，妈妈说，爷爷那么好，死了一定能上天里，变成一颗星星，但是我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不剩下……] [爸爸和妈妈今天吵架了。] [妈妈又受伤了，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好羞羞。] …… 看样子，这个小少爷真的很早熟很敏锐，很多事情他其实都明白。 包括死亡的含义，还有父母吵架，妈妈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 那么，妈妈的身份，他知道吗？ 齐修远向后翻去，内容却再次变成了正常的记录。 只是没有了过去的无忧无虑，字里行间只是枯燥无趣的生活记录。 “嗯？” 看着最后几页被撕掉的痕迹。齐修远眉头不禁蹙起。 看得出来男孩很珍惜这本日记，前面即使是撕页，撕得也很整齐。 但这几页却撕得很暴力。 不过齐修远还是从后面空白页上几不可见的痕迹，读出了被撕掉的内容。 [今天淋了一场雨，突然想起爷爷送我的一只小兔子，粉色的耳朵，红色的发卡，黑色的眼睛，白色的毛，但爸爸把她打碎了，耳朵和脑袋就有了胶水的痕迹，如果爸爸没有把她打碎，她就是最漂亮的小兔子了……] [河对面有一栋楼，没有人住的痕迹，但是阳台安了防护栏。我喜欢坐在阳台上看外面，我希望长大后我的房子能有落地窗，我就靠在窗子上，玻璃碎了，我掉了下去，这样不会被人认为是自杀。] [过去了好久，我好像忘记爷爷的生日了。] [我来过，我很乖……] 看着纸面上已经干涸的泪痕，齐修远余光瞥了眼还在熟睡的男孩。 明明写得很幼稚，但却能从那潦草的字里行间中，看到一个孩子的快乐和悲伤。 以及，他的聪慧和善良……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齐修远的想法。 在他眼里，绑架孩子来威胁敌人，此为下下策，甚至为之不耻。 但当初赤坂轻描淡写诬陷他，让他成为过街老鼠时，这种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只要能让赤坂感觉到同样的痛苦，无论是绑架男孩，还是杀死男孩，齐修远都做得出来。 这个扭曲的世界就是这样。 这是一个“好人”寸步难行，“坏人”飞黄腾达的世界。 无所谓对错，无所谓正邪，无所谓善恶…… 只有强弱，只有利益，只有立场。 齐修远不想成为无作不恶的“坏人”，也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好人”。 他不会滥杀无辜，但如果滥杀无辜能够为他带来足够与之相匹的利益…… “抱歉。” 齐修远低声道了句，从怀里掏出强效催眠针剂。 就在这时。 咔嚓~ 房门突然被打开。 齐修远循声看去的同时，也掐住了男孩的脖子。 只见，那个既是赤坂妻子，又是赤坂女儿的女人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看着齐修远。 脸上全无之前看到的麻木与绝望，反而满是无情的淡漠。 尤其是那双眼睛…… 尽管齐修远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高了，但看到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眼神，心脏还是不禁一揪。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齐修远？” 听到女人轻描淡写地叫出自己的名字，齐修远的表情反而逐渐恢复了淡定。 他现在这张画着小丑浓妆的脸，就算是他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来，更何况现在房间一片昏暗？ 除非那人，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齐修远放在男孩脖子上的手暗暗捏紧。 “刚刚回家的路上，赤坂其实是想回执行局换车的，是我让小池撒娇才阻止了他。” 虽然女人面无表情，但齐修远敏锐察觉到了她微微急促的呼吸以及频频瞥向床边的眼神。 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 一切问题都得到了解释。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一切进展得如此顺利。 为什么“武侍”会获得那么详细致命的情报。 为什么男孩小池看他的眼神中隐藏着恐惧与期待。 和赤坂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已经成为了“武侍”的内应和情报源！ 和赤坂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居然正在处心积虑地配合其他人杀死他！ 第六十一章 极致的恶臭 “齐修远先生，你不必如此紧张，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和你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女人嘴里劝导齐修远不要紧张，但现在真正紧张的却是她自己。 “为什么你没有亲自动手？” “赤坂在我的体内安装了爆炸装置，无论是他心念一动，亦或者是他死亡，我都会粉身碎骨。” 明明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但女人说这话时，脸上只有平静，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而齐修远闻言愣了愣，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肆意的笑容。 可笑！太可笑了！！ 在外要时时警惕属下和同行的暗算…… 在内还担心妻子女儿反抗，在她体内植入炸弹…… 唯一珍视的儿子，其实也早就默认了妈妈对父亲的做法…… 做人做到这种地步，赤坂简直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你应该知道，赤坂现在正在看超梦，是最松懈的时候，但他的卧室需要密码才可以进入，强行闯入会唤醒警报。” 齐修远挑了挑眉毛。 果然，赤坂这种家伙就连自己的妻儿都不会相信，看超梦时都会防上一手。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房间的密码，包括我和小池。” 女人与齐修远四目相对，说道：“但是，我知道他的密码。”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够让我亲自杀死他。” “杀死这个，给我带来了一生不幸的畜生！” 看着满脸怨毒的女人。 齐修远突然感觉，和赤坂比起来，自己其实还算幸运了。 至少，他还有一个互相珍视的家人，即使死了，也能活在他人的记忆中。 而不会像赤坂这样，生前被妻儿憎恨背叛，死后被人连皮带骨分食干净。 没人会记得他。 死了，那便是死了。 接下来，女人将齐修远带到了赤坂卧室的门前。 亲自为他打开了这扇密码门。 只见宽敞的房间中央，赤坂全身赤条，双眼紧闭泡在浴缸的营养液中。 身旁则是一个用来运行的巨大主机设备，数根手指粗细的数据接口连接了赤坂后脑勺处的植入型神经传感器。 超梦的原理是以电磁感应记录对象的大脑活动并转变为电子信号，然后记录在存储元件中。 而这部主机除了将超梦中的数据传输至传感器芯片以外。 还可以实时监测赤坂的生命状况并维持器官的运行，保证他不会在长时间超梦体验中因为脱水、饥饿而死。 “等一下。” 女人拦住了掏出针剂想给赤坂直接来一针的齐修远。 “不要在赤坂使用超梦时杀死他，那样会直接触发主机的警报，不出五分钟，大批武装无人机和直升机就会包围这里，你和我都是插翅难逃。” 齐修远皱着眉头问道：“那怎么办，我藏起来，等他醒来后杀死他？” “也不行。” 女人摇了摇头道：“赤坂这家伙胆小如鼠，醒来的瞬间就会打开先知的监察权限。” “啧。” 齐修远暗暗咂舌。 这家伙在自己家里也这么谨慎，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未免也太惜命了。 而女人也有些无奈地瞧了齐修远一眼。 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只靠着“莽”吗？ 能活到现在，运气未免太好了。 “你对超梦的了解有多少？” “能进行简单的超梦录制和编辑。” 齐修远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但还是老实地回答。 他之前在荒坂高等学院上学的时候，选修课就是超梦的编辑录制。 不过想要获得高质量的录制数据，必须将设备与记录者校准同调，需要花上数周来才能完全同调。 而缺乏基础训练和同调的原始录制素材，通常都有大量碎片化的记忆、搁浅的思想和模糊不清的情感。 由于记录者和观看者生理上的不同，直接重放会让观看者感到目眩、头晕、恶心等症状，严重者甚至会导致脑死亡或精神重创。 咦？ 脑死亡？ 齐修远隐约想到了关键点。 “那就简单了。” 而女人听到他的回到，脸上也露出喜色。 “把他的超梦播放速度调慢，然后和我来，我带你去他录制超梦的地方。” 齐修远一边跟上她的脚步，一边开口问道：“赤坂平时自己还会制作超梦？” “嗯，不仅如此，赤坂对超梦成瘾，市面上常见的超梦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所以他选择了更加刺激的黑超梦。” “最近几个月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开始自己尝试制作黑超梦了。” 黑超梦…… 齐修远微微一怔。 要知道那些黑超梦主要都是记录犯罪违法、包含极端暴力或是变态情/色内容的影片。 这种超梦片因为被记录者在录制时精神波动极大，往往含有极端的情绪和处理不掉的思维。 体验这类影片有时会带来直接的大脑损害。 危险异常且不被夜之城法律允许，没想到作为执行局局长的赤坂不仅超梦成瘾，居然还在自己制作黑超梦。 “不过，赤坂制作黑超梦的素材是哪里来的……” 齐修远一边在心里思虑着，一边紧跟着女人的脚步。 直到走进书房，女人突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将书架上一本叫做《超梦制作守则》的红皮书抽出一半。 嚓！ 咔咔咔~ 先是一阵机械开关的声音，紧接着书架居然从中间向两侧打开。 最后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石梯。 看样子应该是通向下面的地方。 “走吧，做好心理准备。” “嗯？” 女人提醒一句也不顾齐修远脸上的疑惑，便迈开步子从石梯向下走去。 石梯的两侧有烛火照明，但下面的环境依然阴暗、潮湿，甚至长出了些许青苔。 两人大概向下走了不到五分钟。 齐修远突然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极致恶心的表情，五官甚至都有些扭曲，险些当初呕吐出来。 “这特么什么鬼味道？” 虽然基本确定女人和自己是同一立场，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一直开着“灵感”和“俯瞰”。 听觉，视觉，嗅觉，触觉…… 各种感官的感知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但是他从未闻到过如此有层次感的臭味，直接将他踢出了“俯瞰”状态！ 第六十二章 屠宰场，世界烂掉了(4k/1.6w) 齐修远迫不得已退出了“俯瞰”。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甚至关掉了“灵感”。 但随着越来越深入，那种语言难以形容的味道直接钻进了他的鼻子。 “这下面是化粪池吗？！” 他甚至怀疑这种味道闻久了，会直接导致嗅觉失敏失灵，甚至是直接昏厥过去。 相比较齐修远的扭曲表情，女人除了一开始皱了皱眉头，之后都是一脸淡定。 很明显她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 不过万幸，两人终于到了一处石门前。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刺眼的光芒更是让长时间置于黑暗中的齐修远眨了眨自己发涩的眼睛。 嗡嗡嗡~ 浓烈的味道直冲面门，然后就是一群飞来飞去嗡嗡乱叫的苍蝇！ 根本不像外面那群苍蝇一样怕人，齐修远挥挥手赶走后又很快飞回来。 不断在身上爬来爬去，让人恨不得把它们全部拍死。 直到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喷雾，将它喷在自己和齐修远的身上，那群苍蝇才不再接近。 齐修远也适应了灯光。 这里看上去应该是赤坂在别墅下挖的秘密空间。 布局类似于酒窖，但显然并不是。 一眼望过去，居然高达三层。 而在他前面一楼的地方，放置了一排两米左右高度的透明玻璃柜，里面赫然摆放着几具十分完整精美的人体骨架。 看上去像是一具又一具人体模型。 但赤坂怎么会把人体模型如此宝贵地放进玻璃柜里？ “所以，是真的人体骨骼吗……” 除了那一排玻璃柜，还有一排一米左右密封的不透明水缸。 齐修远虽然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他能够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两种声音。 一种是苍蝇那嗡嗡嗡的声音，另一种，好像是有什么活物在缸里爬…… “那里面，是什么？”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她就向二楼走去，齐修远也只好跟上。 不过面前这一切，已经让他有了些许不安。 而等齐修远走上二楼，看到上面的场景时，还是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老实说，他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少了。 但无论是司机的“绞肉榨汁工厂”，还是张高阳的“牲畜培育基地”…… 都没有面前这场面“壮观”。 不同于一楼那样还算正常的场景。 二楼中心是一张沾满血污的巨大长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官，看上去就像是屠杀牲畜的地方。 一群人被钩子挂在了二楼天花板上，就如同一块块正在被风干的腊肉，也好像等待处理的猎物。 简直和牛羊等牲畜没有任何区别。 四周还有着数个大号笼子，里面有着众多昏迷不醒和双目无神的男人和女人。 他们被铁链套住了脖子，身上遍布淤青伤疤。 这一幕齐修远在张高阳的503室见过，但那些是宠物，这些更像是猎物。 缺一条胳膊或腿都算是伤势比较轻的。 有些甚至连脑子上都有明显的缝合痕迹，而且只是象征性地缝合起来，完全不在意他们是否会感染死亡。 齐修远甚至看到了角落里那几个远古典籍中才出现过的恐怖刑具，那些刑具上还沾着各种碎肉碎末。 密密麻麻的苍蝇盘踞在那些人的身体上，甚至还有一些白色的蛆虫…… 齐修远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地方会有那么多苍蝇了。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极其复杂难闻的味道，以及赤坂那些黑超梦是怎么录制的了。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他，看到这一幕，无论是心底还是身体都感到了强烈不适。 赤坂初生…… 这家伙真的还是人类吗？ 确定不是什么披着人皮的异形怪物吗？ 齐修远自认不算是个好人。 毕竟他现在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了。 但，他至少还是个人！ 而赤坂那个畜生，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了！ 和他比起来，漩涡帮那群喜欢折磨人的疯子都是如此善良。 “这里就是赤坂的屠宰场……” 女人的语气平淡，脸上却满是厌恶和憎恨。 “这里都是他一个人建出来的吗？” 女人坦言道：“这里的建造有我的参与，但我绝非自愿。” 齐修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继续追问。 真相如何，他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杀死那个畜生，百倍千倍…… 也就在这时。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这里哀嚎遍布，而那声音很微弱，离得也有些远。 女人没有听到，但是齐修远却清楚地听在了耳中。 他先是一愣，然后转头循声看向了角落里的那个笼子。 那是一个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缝合痕迹的男人。 看起来很恐怖，就像是一个被撕烂又被缝好的布娃娃，但至少不像其他人一样彻底失去意识或精神崩溃。 “居然还有活人吗？” 齐修远站起身，向着男人走了过去。 “我是瓦伦蒂洛帮的男人，才不会被这么简单就击溃。” 男人说话间，露出了自己空空荡荡的口腔。 他的牙齿全部都被拔掉，舌头也被剪掉了一小部分。 齐修远对瓦伦蒂诺帮派有些了解。 夸张的马甲、金灿灿的义体、珠光宝气的首饰、五颜六色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趴地跳跳车、花纹繁复、镶金镀银的定制枪械，以及死亡圣神和耶稣基督纹身…… 这些都是他们的特征。 而且这个帮派在夜之城算是一股清流。 身为夜之城最大的帮派之一，居然依凭严谨的道德标准和百年的历史传统号令成员。 恪守荣耀、公正和兄弟血亲等价值观，并不惜为了扞卫它们付出任何代价，背叛是瓦伦蒂诺帮规中最严重的罪行，破戒者往往会被处以极刑。 这也使得任何试图渗透瓦伦蒂诺帮的人寸步难行。 “我叫阿瑟斯。” 齐修远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抓住了拴着阿瑟斯的铁链。 正当他想要扯断粗大的锁链，一只手却按在了他的手上。 那只手很粗大，但是已经布满血污，骨骼尽断，指甲都被拔光。 “不要……” 阿瑟斯虚弱地对着齐修远摇了摇头。 齐修远抬头看向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救人，还是做什么？” “我们是为了杀死赤坂初生。”齐修远直言道。 “……” 阿瑟斯沉默片刻，苦笑道：“也对，现在这里的人早就死了。”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有信心能够杀死赤坂，但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面对身上这般痛苦都不曾认输的硬汉，现在面对齐修远居然用出了祈求的语气。 “我想请你在离开前，将这处地方彻底毁掉！” 齐修远闻言，伸手指了指一旁笼子里双目无神的人们：“那这些人怎么办？” 从齐修远二人走上二楼，再到他们交谈，这群在笼子里的人都保持着原有的动作，他们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他们早就死了，现在还在呼吸的只是一滩烂肉罢了。” 齐修远知道阿瑟斯说的没错。 张高阳饲养的那些“宠物”，虽然没了人性，但至少还有兽性。 而旁边这些家伙，已经被折磨到精神崩溃了，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 对他们来说。 死亡，反而是一件幸事。 看着阿瑟斯的眼睛，齐修远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 “……你想报仇吗？” 刚刚还一直沉默的女人看了过来，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瑟斯也不明白，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想让赤坂也感受与你们同等的痛苦吗？” “想！无时无刻都想！” 这次阿瑟斯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死意也褪去了几分。 “我要怎么做？” “这会很痛苦。” “无所谓，只要你能让赤坂体会到同样的痛苦，那就值得！” 齐修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不愧是瓦伦蒂诺的勇士，我会将赤坂钉在耻辱柱上，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然后让你成为瓦伦蒂诺帮的英雄，被他们用歌曲和巨幅壁画来歌颂。” 阿瑟斯也不出所料地露出了决意和激动的表情。 在瓦伦蒂诺帮。 如果有成员在与其他帮派或企业执法者的战斗中牺牲，一般会被其他成员当作英雄来纪念，并用歌曲和巨幅壁画来歌颂。 这种纪念性的街头艺术类似宗教肖像，同时还会附有圣徒光辉事迹的文字描述。 这对每个瓦伦蒂诺帮的成员来说都是一种无上荣耀。 而齐修远就是看清了这一点。 “记住，你越是痛苦，等下赤坂经历的痛苦也就越可怕。” 他带着温和的笑容说着，站在一旁的女人却不由得后退半步。 齐修远现在脸上还画着小丑的妆容，虽然花了，但配上这个笑容却更加渗人。 而他现在嘴里吐出的话，简直就像是恶魔在迷途羔羊耳边的低语。 似乎想要诱惑羔羊将自己的灵魂都拿来交换。 这家伙连一个将死之人都要利用…… 真是太狠了…… “走吧，设备应该是在三楼吧？” 齐修远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向着三楼的方向走去。 女人反而成了跟着的那个人。 登上第三层，地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出现在眼前的果然就是一套专业的超梦演播设备。 一台有着强大算力的智能系统，一套校准后的头戴式耳机，一个导引手套…… 当看到那台智能系统时，齐修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常来说，超梦编辑师的第一目标是从场景中去除任何潜意识思维和感觉，只留下清晰的感情和想录制的纯粹本质内容。 然后将素材和其他感觉、感知混合编辑到一起，来调整场景的感情基调。 这种混编非常依赖于编辑师的技术和经验才能使其真实自然，但其中大量繁琐复杂的工作需要交给智能系统处理。 有时一个仅几分钟的单一场景有时需要反复表演、录制、重放十几次，甚至更多。 万幸，如果没有智能系统的辅助，想要在赤坂苏醒前完成编辑几乎是天方夜谭。 不过他这次是制作黑超梦，让赤坂沉浸式体验自己创造的酷刑。 那就不需要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了，怎么搞对脑子的伤害更大，那就怎么来！ “你在这里等着吧。” 女人闻言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接下来的画面你不会想看到的。” 齐修远拿起那个头戴式数据接收器，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 再次来到二楼，他将阿瑟斯放出来后，把接收器安装在了他的头上。 阿瑟斯全程都很乖巧，没有任何疑问和反抗。 接下来，阿瑟斯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 ………… 直到两个小时后，齐修远估计赤坂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醒了，这才停手。 “抱歉……” 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阿瑟斯，齐修远还是道了个歉。 但阿瑟斯并没有介意。 “你已经帮我报仇了伙计” 他发黄肿胀的眼睛变得越发浑浊，声音也越来越小：“我烂命一条，既能帮你们解决赤坂那个老畜生，还能成为帮派里的英雄，那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虽然齐修远不后悔自己的做法，但他还是不禁有些敬重这个硬汉。 “我齐修远说到做到，你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地讲述给瓦伦蒂诺帮派，让你成为英雄。” 很严肃的承诺，也是阿瑟斯梦寐以求的。 但他却一动不动，眼睛已经合上了。 阿瑟斯，还是死了。 齐修远沉默地站在原地。 感觉戒了两年的烟瘾突然上来了，有点想要抽一根。 其实要说感触，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他现在已经看清了这座城市。 最早遇到的那个司机…… 不久前的张高阳…… 还有现在的赤坂…… “当你在阳光下发现一只蟑螂，说明阴暗处已经多得挤不下了。” 更何况还是三只。 这就是夜之城阴暗角落里随处可见的场景。 齐修远也没出过夜之城。 说不定夜之城在这个世界，还算是比较好的城市。 ……因为整个世界都烂掉了，变得异常扭曲了。 或许在所有人眼中，这个世界就该是这个样子。 可是，所有人都认可，难道就是对的了吗？ 第六十三章 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8k/1.6w) 赤坂睁开眼，眼神中还残留着散不尽的残忍与嗜血。 他还在沉浸刚刚的超梦剧情，但是却突然发现面前的环境很是陌生。 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房间，而是他建造在地下的超梦制作场。 “怎么回事，我不是正在看超梦吗？” 赤坂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可马上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此时此刻的他，居然和那些下等人一样被牢牢绑在了一张熟悉的铁椅上。 我这是…… 被人绑架了？ “怎么可能！那么多重的保险，什么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把我绑到这里来？” “是那个贱女人吗？” 赤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子”。 但立刻就将其否定了。 “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我房间的密码，更没有胆子这么做。” 他自己养大的家伙，几斤几两他很清楚。 可是除了那女人以外，还有谁？ “难道上面的人想要秘密处理掉我？但我最近没有做什么事啊！” 各种各样的疑惑从脑子里冒出，并且开始慌张、恐惧、挣扎…… 试图脱离这种莫名其妙的束缚。 但是短暂的慌乱之后，赤坂又重新恢复了冷静。 这里就是他的超梦制作场，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他现在坐着的椅子，曾经束缚了无数人，即使是野兽帮那群身体素质变态的家伙，一旦坐上来也无法挣脱。 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了。 明明上一秒还是屠宰猎物的刽子手，再次睁开眼却突然变成了即将被人屠宰的猎物。 哒！ 不紧不慢、慢条斯理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身后，隐约还能察觉到其主人的兴奋。 赤坂的寒毛竖起，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这脚步声，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他好像听到了另一个自己走了进来。 只不过这次是他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等这个声音从身后来到身旁，赤坂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时。 更是惊得呼吸都暂时骤停。 浓重的小丑妆容，轻松灿烂的笑容，还有眼睛深处的嗜血杀意。 这一切给赤坂的第一感觉，除了诡异就是诡异。 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 自己现在处于弱势，贸然开口很可能会引起面前这诡异家伙的恶感。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等到他提前设置好的先知权限打开，立刻就会重新恢复到主动地位。 “玛德，我看你可以慢悠悠地撑多久，到时候一定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和赤坂的谨小慎微完全不同。 齐修远在进来后只是面带笑容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打量了一番四周。 “很熟悉吧。” 他开口道：“这里的一切，很熟悉吧。” “我这张脸有没有感觉很熟悉？” 齐修远扶着赤坂的肩膀，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 “唔唔唔！” 赤坂的嘴里被堵住，只能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声音。 他脸上很阴沉，眉头紧紧皱着，同样是毫不退让地盯着齐修远的眼睛。 不过眼底深处那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却挥之不去。 他认出来了。 这家伙就是他在游乐场一瞥而过的气球小丑。 为什么？ 这个家伙是怎么骗过了先知的监察潜入我的房子？ 怎么得到了我房间的密码，又是怎么将我绑来的？ 他到底是谁，是哪个势力派出来暗杀我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难道是想要榨取情报吗？ 赤坂脑子里冒出各种猜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阴沉。 齐修远明白，赤坂这个畜生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簌！ “啊！！” 赤坂终于叫出来了。 因为他的嘴唇两侧直接被两刀豁开，伤口从嘴角划过两颊，划到了耳边，露出了整个血红的牙床。 两道伤口看上去就像是齐修远脸上被红色颜料涂红的笑容。 “嘘！这才对嘛。” 齐修远的眼神对着赤坂那张脸来回扫视。 像是在享受他的尖叫，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为什么要这么苦大仇深呢，之前你笑的不是很开心吗？”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匕首。 刚刚他就是用这把匕首，给赤坂“画”上了一个笑容。 “嗬嗬~” 齐修远颇有些好笑，说不清是怒极反笑，还是因为赤坂的惨叫而感到兴奋。 “我c……唔！！” 赤坂知道，自己彻底破相了。 除非换一张人造脸，否则他这张极其富有正义感，让人情不自禁信服的脸，算是彻底毁掉了。 他惨叫着，在愤怒和痛苦的作用下已经顾不得其他。 刚要痛骂出声，却再次被齐修远堵住了嘴巴。 “怎么样，赤坂局长，有口难言的感觉是不是很憋屈？” 齐修远虽然在笑，但是笑容中只有寒意。 毕竟最开始那段时间，他对这种感觉可是深有感触。 只是简简单单的诬陷，就让他整个人的命运彻底改变。 进入了一个更加诡异怪诞的世界，现在还陷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齐修远的腔调变得滑稽，嗓子尖锐，表情异常做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夸张的喜剧演员。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你怎么带我来的，你想要什么？” “你这样做是犯法的！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看着眼前一惊一乍，疯疯癫癫，行为看似毫无逻辑，但实则句句一针见血、无比讽刺的家伙。 赤坂脸上的痛苦和恐惧之色更加浓郁，大滴大滴汗水不断从额头冒出，混杂着嘴里溢出的鲜血流下。 这家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绑架犯，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唔唔唔！” 赤坂的嘴巴和舌头蠕动着，想要吐出嘴里的东西。 他想要说话，想要开口求饶。 可齐修远根本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当初第一次回档，他被抓进执行局审讯室，直到最后被处决。 赤坂可没有给过他这个“开口”的机会！ “好难受啊！真的好难受啊！” “有口难言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啊！” 看着赤坂那急不可耐的模样，齐修远故作抓狂，有些神经质地跳起了脚。 直到赤坂意识到自己的惨叫只会让面前这个家伙更加兴奋，才开始强忍剧痛死死盯着齐修远。 ………… 此时此刻，在赤坂的卧室里，齐修远头上戴着编辑器，手上则是导引手套。 而赤坂居然还好好地躺在营养液中，只是脸上的五官扭曲，表情痛苦恐惧。 看上去就像是在做一个噩梦，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准备好，我要放大赤坂的五感了，别让他逃出来。” 齐修远双眼紧闭，对着一旁手持一管蓝色针剂的女人说道。 “好！”女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手里的针剂，作用是让身体陷入深度沉睡，保持最低的能量功耗。 这种药剂本是用来急救的。 但现在处于超梦状态的赤坂精神高度活跃。 如果注射了这种药剂…… 那么不管齐修远在超梦中对赤坂施以如何残忍的酷刑，他的身体都无法醒来。 身体成了精神的囚笼。 超梦成瘾会引起一系列生理问题，如营养不良，四肢乏力，神经迟钝等。 当然更严重的是随之而来的心理问题。 赤坂现在就属于这种状况 过度追逐超梦中虚幻的享受与刺激，平时回到现实都感觉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虚妄之诺。 觉得现实的一切都变得无聊乏味，不再能带来情感刺激。 只能继续通过沉溺更加刺激的超梦，去追寻感官上的满足。 赤坂现在已经无法分清现实和虚幻了。 交代完后，齐修远的意识再次回到了超梦中。 “来吧，正义公正的赤坂局长。” “让我这个底层人欣赏一下你的杰作，让我这个底层人瞧瞧，你可以承受多久才会彻底崩溃。” 在赤坂绝望恐惧的目光注视下，齐修远直接拽起椅子，拖着他向那些透明玻璃柜的方向走去。 嘭嘭嘭~ 齐修远伸出手指敲了敲装着完整骨骼的玻璃柜：“这些就是你的收藏品吧？” 说到这个，赤坂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起了精神，眼睛瞪得滴流圆。 他的脸上没了恐惧，只剩下了兴奋。 他指着距离最近的那个玻璃柜，用炫耀的语气介绍道：“你看这两根长长的股骨，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看得出来，这身骨骼的主人生前有两条大长腿…… “这个。” 他又伸手指向远处：“股骨虽然短了一些，但是髋骨很小，坐骨和骶骨又很大。” 这个人生前应该腰肢纤细，臀部挺翘…… “最后这一个，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却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因为她的骨架上下比例完美符合黄金比例！” 赤坂每说到一个，齐修远的脑子里就自动模拟出这些骨骼生前的模样。 看得出来，这些死者生前都是一些骨相很好的女性。 但是…… “你是怎么将骨骼保留得如此完整的？”齐修远挑了挑眉头问道。 从二楼那些人的伤口缝合痕迹来看，赤坂这家伙明显是个门外汉。 “你的见识太浅陋！” 赤坂现在明显已经陷入了某种疯魔的状态，甚至忘记了危险，只顾着炫耀自己的杰作。 他抬起头到：“你知道吗？白蛆的排泄物中含有一种杀菌的盐，而且其体内还有抗生素可以提高患者免疫力，有助于溃疡伤口愈合！” 齐修远闻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看向另一旁的不透明水缸。 这么说，那里面就是……… 白蛆的排泄物可以治疗溃烂的伤口。 那如果让白蛆一直吞噬伤口呢？ 想到这里，齐修远立刻就有些反胃。 这家伙未免也太恶心吧！！ 齐修远又伸出匕首，就在赤坂还在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奇思妙想时。 簌！ 突然，齐修远挥刀在赤坂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不深不浅，刚好皮肉翻卷，鲜血横流。 几只苍蝇很快便闻着味道飞了过来，落在了的伤口上。 “你，你要干什么？” 一阵剧痛出现，赤坂这才如梦初醒，想起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我在验证你说的话啊，不过看样子它们确实不怕你。” 说完之后，齐修远再次挥动手里的匕首。 一刀，一刀，又一刀…… 不过他毕竟不是专业的，所以难免有些小小的疼痛。 “啊啊！！” 赤坂惨叫不断，血肉横飞。 原本就被割开的嘴角也直接开裂，几乎要将他的下巴分离。 几分钟后，齐修远停了下来，鲜血在滴答滴答地从刀刃上往下流。 再看椅子上的赤坂。 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遍布着恐怖的刀口！ 但齐修远一直很注意，尽量避开了赤坂的动脉。 “疯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即使整个过程很痛苦，但赤坂除了尖叫以外也几乎没有挣扎。 他害怕自己一个挣扎，齐修远的刀子就砍掉了他的脖子。 他还不想死，他还有救。 只要等到先知权限限制接触…… 只要等到有人发现异常…… 赤坂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但他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超梦中醒来。 而在超梦里，和外界的时间比例是可以调整的。 这里也许过去了一周，而现实才过去了一天。 眼看着齐修远停了下来，赤坂微微抬头，眼神万分恳切的说道：“求求你放过我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金钱，还是地位？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齐修远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然后把匕首收紧袖子，很平静地走到那些不透明水缸前。 吱吱吱…… 齐修远一只手拉着水缸慢慢往赤坂那边挪去。 缸底与水泥地面摩擦的声音是那么刺耳。 在赤坂听来就好像一把把刀子在割他的心脏。 “不！不要！” “你不能这么对我！！” “兄弟我们无仇无怨，有话好好说，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赤坂到现在还没有认出齐修远的身份。 只以为他是被派来暗杀自己的杀手雇佣兵。 而齐修远闻言，猛地顿住脚步，冷笑道：“嗬嗬~无冤无仇？” “赤坂局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讥讽地道一句后，他将双手盖在脸上，上下揉搓起来。 脸上厚厚的浓妆被一点点抹掉。 赤坂青肿眼睛里的瞳孔也一点点放大。 齐修远脸上只剩下了红色的大笑脸还清晰可见。 “你不是要见我吗？” 他凑近赤坂的面前，笑道：“现在，我来了。” 第六十四章 绝望的赤坂(1.2w/1.6w) “齐修远！怎么可能是你！！” 赤坂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对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当初机械神教的安东尼和他提起这个交易时，他起初并没有很重视这个事情。 毕竟根据机械神教提高的资料情报，齐修远不过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地位、没有实力的三无人员。 这种家伙在他眼里就是一只蚂蚁，随随便便伸出手指就能碾死。 而且还能获得机械神教的好感和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齐修远用了些小手段将一只小队全灭，让他有一些惊异。 但赤坂只以为这是情报出现了纰漏，觉得一切都是巧合意外。 在他的心中，齐修远现在应该像老鼠、蟑螂一样躲在下水道那种阴暗处。 不敢出现在阳光之下，更不敢使用任何智能设备。 只能跪在地上向老天爷不断祈祷，祈祷自己不要被人发现。 可是…… “你为什么……”赤坂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齐修远明白他的意思。 赤坂自视甚高，自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一个“蚂蚁”的身上。 但这个“蚂蚁”先是变成了有毒的小蛇，将他这个猎人毒了个跟斗。 如今又变成了一只嗜人的巨蟒，不知不觉间已经缠上了他的身体。 现在只需要轻轻一下，立刻就会让他这个猎人暴毙而亡。 齐修远心底冷笑，但表面故作讶异地惊咦一声道：“赤坂局长为何如此震惊，不是你说想见我吗？君有命岂敢不从？” “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齐修远说着，又继续挪动着水缸。 不得不说，这一缸的虫蝇还真是蛮重的。 “等等！等等！！” 眼看齐修远拖着那一缸东西越来越近，赤坂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他最清楚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更清楚那种死法是有多么痛苦。 “你听我说，只要你放过我，我立刻撤销悬赏通缉令，从此以后你就清白了！我说真的！！” 赤坂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甚至还露出了过去惯用的温和笑容。 但他显然已经忘记，他的脸已经被齐修远割开了。 平时极具说服力和正义感的脸，现在笑起来，看上去只有诡异和可怖。 齐修远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将水缸挪到了赤坂身前。 赤坂甚至可以听到水缸里面“嗡嗡嗡”的嘈杂声音。 以及什么东西在“咕叽咕叽”蠕动的声音。 齐修远一言不发地将赤坂连人带椅子扛起。 赤坂看了眼下面的虫蝇，又看了眼齐修远手中的大锤。 身体全体挣扎起来，脸上满是恐惧。 “冷静！冷静一下啊！这样对你来说除了泄愤没有任何好处啊！我如果死了，他们……不！！”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 赤坂直接被丢进了装满虫蝇的水缸中。 那些虫蝇很快就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瞬间散开如潮水一般向赤坂的方向蠕动。 “不不不！呕~” 看着逐渐爬到自己身上伤口处的虫蝇，赤坂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大口吐了出来。 不过他吐的食物残渣又吸引了更多蠕动飞行的虫蝇。 “这些不都是你的宝贝吗？” 齐修远退后几步，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讥笑道：“一口一个小宝贝，到底是宝还是备？” “不过你说的没错。”齐修远看向赤坂身上的伤口。 只见上面的虫蝇不断蠕动着，但有一些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了。 “这些蛆虫真的可以治疗伤口，甚至还有麻醉的作用。” 齐修远坐在沙发上，就在这样眼睁睁看着赤坂不断挣扎着呵骂。 在他挣扎的过程中，爬到脸上的虫蝇也会掉下去，但马上又会被之后密密麻麻的虫蝇覆盖。 齐修远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他很清楚，赤坂心里还有希望，而他要做的，就是碾碎这丁点希望，让赤坂的精神彻底崩溃。 逐渐，赤坂的呵骂变成了求饶。 然后求饶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到最后变得沉默麻木，全身都被虫蝇覆盖。 它们不停地在赤坂的伤口旁蠕动着，发出阵阵窸窣的声音。 其他挤不到伤口处的虫蝇，开始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直到最后鼻子、耳朵、口中，甚至是眼睛…… 对赤坂来说，现在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他都能感觉到无数蛆虫在他的体内爬动。 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希望在支撑他活着的信念，他现在已经开始求死了。 不过…… 现在过去多久了？ 难道还没有一个小时吗？ 为什么还没有人发现异常？ 齐修远坐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快意。 现在才哪到哪儿？ 要知道这可是他为赤坂量身定做的超梦。 现在的虫噬是从那些“行尸走肉”脑袋里提取出来的痛苦记忆。 这只是开胃菜罢了。 阿瑟斯可是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将那些刑具全部体验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 “还没死吗，命很硬啊……” 齐修远看了赤坂一眼。 一堆虫蝇之前还只是在伤口上爬来爬去。 现在已经在他的身体里钻进钻出了。 尤其腹部的地方，破了一个个小洞，大量地虫蝇聚集在那里，一小段粉色的肠子隐隐可见。 “齐修远，这样还不够吗？” 赤坂抬起脑袋，两个眼窝中的眼珠向上翻着。 几只蛆虫在眼角的地方进进出出，很是活跃。 “你就放开我吧，我们再谈谈好吗？” 赤坂哭了，声泪俱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人来救他。 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蚂蚁会突然变成巨蟒。 但他知道，他不想死…… 看着赤坂这副表现，齐修远有些嫌恶地退了一步，开口道：“我先问你个问题，你都想怎么死？我会尽量满足你。” 赤坂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压抑的笑容。 机会来了！ “我不想死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我想死在我的卧室，只要在卧室，不管怎么死都可以。” “不管怎么死都可以？” “对对对！” 赤坂连连点头，掉下来一堆蠕动的虫蝇。 “好吧，下次让你死在卧室里。” 赤坂闻言愣了愣。 下次？ 哪里来的下次？ “草你么，你特么耍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面对赤坂的叫骂，齐修远显得很平静。 说下次就下次。 他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 赤坂整张脸皮都被啃得坑坑洼洼，看上去触目惊心。 身上的皮肉也是松松垮垮，吃得白白胖胖的虫蝇钻进钻出。 很显然，他的内脏已经被全部掏空。 赤坂死了。 临死之前还有过剧烈的挣扎，但是一切只是无用功。 不过从他嘴角挂着的笑容来看…… “他应该很开心吧。” 齐修远如此想着，同时意识也退出了超梦。 再次睁开眼，看向是守在赤坂身体旁的女人。 “怎么样？” 见女人摇了摇头，齐修远咂了咂舌：“啧，赤坂局长看来对我的服务不是很满意啊。” “现在只过去了十五分钟，你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满意。” 齐修远闻言挑了挑眉。 “希望如此，虽然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了，但一心两用对我的精神来说，确实是一种比较大的负担。” 话音落下，齐修远闭上了眼睛。 戴着导引手套的十根手指微动，微调一番超梦的内容后再次进入。 ……………… 齐修远再次睁开眼，面前是赤坂卧室的房门。 还不等他推门进去。 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欣喜若狂、劫后余生的狂笑。 “哈哈哈！！是梦，是梦！只是梦啊！！！” 齐修远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现在闯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感觉赤坂先生现在很高兴啊。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身体却是十分诚实。 直接握住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咔嚓。 “哈哈哈嘎……” 推门进去，正好看到赤坂摸着自己完整的身体。 脸上残余着尚未消散的喜悦、庆幸，眼角还带着刚刚笑出来的泪花。 但当赤坂循声向门口看来，笑声却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看上去也非常扭曲怪异。 “赤坂大人，又见面了~” 齐修远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就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但另一个当事人全无一丝喜悦。 “你！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再次见到这个魔鬼，赤坂如梦初醒，心念一动立刻就想要打开先知权限。 一秒…… 两秒…… 三秒…… “先知呢？士兵呢？我的权限呢？” 齐修远看着陷入慌乱的赤坂，耸了耸肩膀。 “不！这是梦，这还是梦！这不是真的！你是梦魇！！” 赤坂眼睛通红，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 啪！啪！啪！ 他一边大力抽扇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疯狂叫喊着：“快醒来！快特么醒来啊！！” 直到脸颊都被扇肿，嘴巴里溢出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迎着赤坂不可置信的眼神，齐修远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是说自己想死在卧室吗？” “这里不就是？我满足了你的愿望，现在该你满足我了。” 卧室……愿望…… 我难道，不是在梦里？ 赤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满是惊骇地叫道：“这里，这里是超梦？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见那个恶魔又向着自己走来。 赤坂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抗，而是求救。 “救命！救命！！” 赤坂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他的声音在卧室里回荡着。 即使猜到这里是超梦，没有人会来救他。 他还是像一只即将被屠宰的牲畜一样，拼命发出绝望的叫喊。 “好了好了。” 齐修远没有丝毫在意，像哄孩子一样说着。 “你想先尝试哪种死法？” 随着咔嚓一声的关门声，赤坂彻底绝望了。 这里是超梦，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武装！完完全全就是肉体凡胎！ 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经常锻炼的年轻人。 “不！不要！” “你就是一只蚂蚁，随手碾死的蚂蚁！你有什么资格杀我！”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全家！” 齐修远脸上带着笑容，嗯嗯地低声应着，完全不在意败者的狗吠。 毕竟他现在除了叫嚣，什么也做不到。 齐修远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铁刷子，笑道：“赤坂大人，让小人来帮你梳洗一下吧。” 虽然说是梳洗，但看他手里拿的东西，明显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梳洗。 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赤坂从古籍中见过，甚至还用在了地下那群人的身上。 赤坂真的绝望了。 以前都是他在其他人身上实验这种刑罚。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受到同等的待遇！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恐惧、痛苦与绝望齐齐涌上心头，直接就让他声泪俱下，无比卑微地乞求着齐修远。 但齐修远毫无怜悯地摇了摇头。 “不急不急，这样太生硬了，我觉得还是先交流一下感情比较好。” 一边说着，他又从袖子里伸出一把手术刀。 然后毫不费力地将现在只是普通老人的赤坂制服，将他五花大绑、四肢展开地绑在桌子上。 这是他新学的一招。 “啊！！” “第一步，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 伴着赤坂的惨叫，齐修远嘴里喃喃着步骤，有些生疏地划下了第一刀。 “第二步，从这里撕开，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 不过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让齐修远一不小心就手上打了个滑。 “抱歉抱歉，我是第一次，多见谅哈！” 听着赤坂极其凄惨的叫声，齐修远毫无诚意地道了声歉。 直到一个小时后。 第六十五章 无法说出的禁忌(4k/1.6w) 齐修远的手艺确实很生疏。 赤坂全程惨叫不断，痛得昏过去，又被痛得醒过来。 到最后甚至都没有撑到剥皮结束，他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齐修远耸了耸肩，无奈道：“好吧，看来我确实没有继承母亲的医学天赋，不是个当医生的材料。” 话音落下，面前一切都如同倒放的磁带一般开始倒流。 赤坂的身体再次变得完整，但这次他的脸上没有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反而双目无神，表情呆滞，面容惨白…… 不过这个超梦没有出现异变，那就说明赤坂的精神还没有彻底崩溃。 “又见面了，真巧啊。” 齐修远按照惯例客套了一下。 但是发现赤坂呆愣愣地躺在营养液中，并未搭话，齐修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只是从袖子里远掏出匕首。 啪~啪啪~ “不说话就真的很没礼貌哦~” 直到齐修远用冰冷的刀刃侧面拍了拍赤坂的脸颊，这才让他糊涂的大脑恢复了些许神智。 赤坂的眸子轻轻一颤，表情看上去如梦初醒。 而齐修远握着匕首，上前一步直接将匕首的一部分刀刃捅进了赤坂的嘴里。 “说吧，为什么要陷害我？嗯？” 轻轻一用力，赤坂的右脸也紧跟着鼓了起来。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匕首那锋利的刀尖。 “告诉你又怎么样？” 赤坂看着齐修远，眼睛里居然带着死意：“齐修远，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杀了我，就有资格和那些家伙抗衡了吗？” “看来我的服务还是没有让你满意啊……” 齐修远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了。 他眯了眯眼睛，将匕首的刀刃放在赤坂的头顶正中心。 “其实我还知道另外一种剥法，就是一直没试过，不知道可信度多少。” 齐修远一边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边用匕首在赤坂的头顶轻轻画了个十字。 刀尖轻轻划过头皮的冰冷森寒，让赤坂的呼吸都不禁一滞。 “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从这里灌水银下去。” “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眼看恐惧再次占领了赤坂的眼睛，齐修远威胁道：“我不想听废话，你现在只有最后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赤坂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是接了一个委托，让我将你以合理的方式带到执行局处死，然后将你的大脑交给他！！” 大脑？ 齐修远怔了片刻。 他们需要我的大脑做什么？ “告诉我，委托你的是谁？” “……” 赤坂嚅诺着嘴巴，就是不敢说出口。 呲！ “啊！” 两刀下去，赤坂的头顶瞬间被划开了一个十字。 “说！！” 这一个字几乎是从齐修远牙尖里挤出来的。 赤坂被他这副好似要嗜人般的模样吓得心头一揪。 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裂，口不择言道：“我说！我说！！” “是机械神教！是主教安东……” 眼见赤坂马上就要将真相说出口，齐修远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期待。 执行局，还有机械神教…… 这是两座横在他面前的大山。 而他现在已经解决了幕后之一的赤坂。 现在还有那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老东西——安东尼。 但赤坂说完机械神教，刚刚提到“安东尼”，甚至都没来得急说出口。 身体突然一颤。 在齐修远的注视下。 赤坂的双眼变得无神，瞳孔逐渐涣散，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像白痴一样口水从嘴角淌下。 齐修远皱着眉头将手指凑到他的鼻前，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居然，死了…… 而且是彻彻底底、莫名其妙的死亡，甚至都不需要齐修远将他折磨得精神崩溃。 只是因为提到了安东尼的名字吗…… “这个机械神教，还有那个安东尼，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好不容易可以获得机械神教的情报，现在突然中断，反而让齐修远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这可是超梦，不是现实，他们是在哪里给赤坂安装了自毁装置？ 潜意识，或者精神？ 那个机械神教的技术水平已经触及到这方面了吗？ 啪~ 随着赤坂彻底死亡后，超梦空间也逐渐破碎。 齐修远意识回到现实，睁开眼的瞬间。 熟悉的电子声再次出现在耳边。 【检测到命运节点，已存档，事件开始】 【幕后者之一的赤坂初生已死亡，执行局的主力部队与特殊小队预计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直面敌人；二：摆脱追捕；三：束手就擒】 “怎么回事，为什么赤坂的身体器官在迅速衰竭？我用生命维护装置都无法拉回来！！” 就在齐修远有些愣神的时候，守在赤坂身体旁的女人惊慌跑了过来。 “再这样下去，十分钟左右赤坂的身体机能就会彻底消失，执行局那边也会瞬间接收到他死亡的讯息。” 齐修远回过神来，也意识到现在情况的危急。 现在的情况已经与他们原本的计划大相径庭。 智能主机正在监控赤坂的身体机能。 无论是强行断开连接，还是他的身体机能异常，都会发出警报，自动唤醒先知的权限。 所以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赤坂脑死亡，然后用生命维护装置保证他的身体机能。 脑死亡通常指“全脑死亡”。 包括大脑、小脑和脑干在内的全脑机能完全不可逆的丧失。 而脑干是呼吸和心跳两大重要生命中枢所在，所以一旦脑死亡不予干预的话，呼吸和心跳自然也会随之停止。 但不会立刻停止运行。 就比如心脏。 心肌细胞有自律性，动作电位4期可以自动去极化而自主产生收缩舒张运动，心脏即使离体，短时间内也会跳动。 而生命维护装置就是用来延长这个时间，人为制造一种“假活状态”。 这样也能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逃生时间。 但是没想到赤坂居然被下了限制，安东尼的情报居然成了他说之必死的忌讳。 啧，这些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能苟啊！？ 齐修远虽然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赤坂体内被人安排了后手，我审讯他时就自动触发了。” “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作用在精神上吗？” 这种东西太诡异了，甚至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如果能提前了解一二，日后对上也能有写心理准备。 “不知道。”女人摇了摇头，“我在组织内是负责提供情报的底层，但这种作用在精神上的技术我也是从未听说。” 虽然她的回答在齐修远意料之中，但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机械神教的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没办法，齐修远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电子声给出的三个选择。 那道声音这次给出的三个选择，简直是耐人寻味。 上次给出的只有一个选择，应该算是一种另类的“转职任务”。 而这次给出的选择，齐修远出现在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选择二。 逃，像以前那样。 但是…… 逃？ 往哪里逃？ 之前是因为执行局并没有重视他这个“蚂蚁”，所以才让他有了喘息之机。 而现在，估计出区的所有线路，无论是天上，地上，还是地下，都已经被严格封锁。 整个第八区已经变成了他的囚笼。 去找克里或者“武侍”？ 他们也不过是躲在阴暗处，同样提心吊胆的家伙罢了。 寻找苏建成的帮助？ 不，他现在的价值还不足以让他高看一眼。 “武侍”背后的势力也是同理。 这硕大的夜之城，哪里还有齐修远的容身之地？ 不过，这次居然还给出了“束手就擒”的选择。 “那道声音应该不会给出毫无用处的白痴选择，也就是说，束手就擒或许可以操作一下……” 齐修远淡蓝色的眸子闪动着微光，隐隐好像发觉到了关键点。 要试一试吗？ ………… 此时此刻，某地某处。 十一个面孔模糊的身影环绕着一张圆桌而坐，这次除了首位缺席，摆放着[第七区：赤坂初生]的那个座位也空了。 “怎么回事，还没到开会议的时间吧？” “我还在办事儿呢，就被突然拉过来了。” “又出什么事情了？最近有些多灾多难啊。” 会议室内议论纷纷，声音嘈杂。 “诸位请安静。” 首座后面的会议秘书站出来，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秘书语气平淡地说道：“刚刚收到消息，负责第八区的赤坂初生已经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会议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哦？那个老东西死掉了？” 第八区的负责人甘德.阿西莫夫第一个开口打破了平静。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只听语气，就知道他是在幸灾乐祸。 “有点过分……我已经忘记上一次有人被杀掉是什么时候了。” “在哪里，谁做的，现在有确切消息了吗？” “我看是那老东西玩超梦把自己玩死了吧哈哈哈。” 秘书无视了甘德的笑声，直言道：“地点在第七区的别墅区，先知分析，凶手可能性最高的是赤坂初生的妻子，其次则是一个叫做齐修远的通缉犯。” 在场的众人中有些挠了挠头。 那位大人上次会议才从赤坂手里要走了齐修远的妹妹，结果没过多就赤坂就死了？ 不过毕竟是无端猜测，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咦？听起来怎么像是银/妇和奸夫串通一气，杀害了可怜无辜的丈夫呢？” “甘德你少说两句吧，你撬开小丑的嘴巴了？” 一听到有人提起小丑两个字，甘德立刻就闭上了嘴巴，装起了哑巴。 “之前赤坂初生不是申请了一支特殊小队的保护吗？就让他们去把人带回来吧。” 甘德嗤笑道：“一个普通人，真是大材小用。”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有真的提出反对意见。 他只是性子火爆，又不是真的傻瓜。 那个叫齐修远的身上，绝对有一些秘密。 二十分钟后，第七区的别墅区。 嗡嗡嗡~ 天空中有数架无人机如同寻找猎物的猛禽一般，盘旋在上空。 一旦猎物露头，就会遭到他们毁灭性的集火打击。 而地面上数百名士兵已经将这片别墅区包围地水泄不通，就连地下水道都进行了封锁。 几支荷枪实弹的小队来到赤坂初生的别墅门口。 这房间里的智能设备都被人扔出了门外，甚至还切断了电源，先知无法探查内部的情况。 他们已经做好了用炸弹破门的准备，可是小队队长的手刚刚碰到大门。 嘎吱~ 门居然直接被推开了，像是在欢迎客人的到来一样。 “这……” 队长短暂疑惑一秒后回过神来，向后打了个手势，然后整齐列队、脚步谨慎地走进别墅。 进入别墅后确定没有陷阱，直接分散成几只小队开始搜索各个房间。 片刻后。 “报告，我们找到了赤坂局长的妻儿，妻子已经确定死亡，儿子则是昏迷不醒。” “不用管，创伤小组会来接他们，继续搜索房间！” 队长带着一只小队来到书房，推门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打开的书架。 以及书架后面的通道。 队长先是向石梯下面丢了个照明弹，然后成列队依次向下走去。 连齐修远的面都见到，全程都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 直到他们来到那扇石门前，层次感极强的臭味让他们打开了面罩的空气过滤功能。 别墅已经搜遍了，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地方。 “全体戒备，保持警惕！” 队长试着推了推门。 嘎吱~ 果然，这扇门也没关，简直就像是特意在等他们一样。 石门后的一切尽收眼底，却让一众士兵瞳孔放大。 只见他们的赤坂局长，现在已经被虫蝇覆盖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钻来钻去。 而站在赤坂身前的人，正是他们寻找的齐修远。 第六十六章 齐修远自首(8k/1.6w) “不许动！” “双手抱头！” 以前这种情况，他们都是直接制服目标，不听话就直接一枪托干倒。 但现在面对齐修远，他们却没有一个敢乱来。 即使他们是一支小队，而且手里有枪。 即使齐修远的身形瘦削，身上好像也没有任何武器。 也没有一个人敢贸然接近齐修远。 甚至就连队长，也没有急着放下命令。 毕竟总局的命令是“尽量抓活的”。 而相比较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士兵，当事人齐修远却很是平静。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赶走那些烦人的苍蝇。 然后转身看着如遇大敌的士兵们，笑道：“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们只需要一枪。” 齐修远笑着举起右手，手指做出手枪状对准太阳穴。 嘴里轻轻做了个爆破音。 “嘭~” 嘭！！ 声音落下的同时，一声枪声同时响起。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对，对不起，队长，枪走火了……” 见队长的眼睛朝自己看来，刚刚开枪的士兵全身发抖，立刻慌了神。 他只是，只是被那个家伙吓了一跳。 “哈哈哈，对！没错！就是这样！” 齐修远捂着不断流血的肩膀，嘴角咧开道：“这一枪如果打在我的脑壳上，你们立刻就会看到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我深知自己行为之罪恶，并且时时刻刻都在悔恨，所以……” 齐修远手腕并拢，向着士兵们伸出。 “我要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 执行局调动数百士兵封锁别墅区的动静不小。 即使先知已经封锁了别墅区内部的信息通讯，但仍然有很多人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这一切。 尤其是那些职业嗅觉异常敏锐的记者们。 在夜之城，大众传媒是公司用来引导舆论最好的工具。 他们会限制某些消息的传播，但这里面显然不包括执行局这种半官方机构的消息。 《数千士兵封锁别墅区，疑似赤坂初生被杀害》 《执行局或将对社会名流进行打击》 《强硬霸道与公平正义的界限？》 这些媒体选的标题那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他们不在乎是否会对观众产生误导，也不在乎是否会影响执行局的声誉。 他们只在意自己的钱包够不够鼓。 但是，这些媒体显然没想到，自己一拍脑袋取出来的标题居然误打误撞写出来事件的真相。 很快，执行局这次行动的消息传遍了各种社交平台。 这可是在先知监察相对严密、幸福指数相对更高、居民寿命相对更多的第七区。 当地居民已经多少年没见过执行局这阵仗了。 心里那叫一个好奇，挺着脑袋向封锁线里面看去。 ………… 而此时，别墅地下基地里。 “我要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当齐修远说出这句话时，一众士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首？ 还想要争取宽大处理？ 他难道不知道，就凭他现在做出的事情，枪毙一百次都不够吗？ 齐修远当然知道。 如今他第一个目标赤坂初生，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痛苦。 但是现在关于机械神教的线索却中断了。 既然那个电子声没有指名道姓地给他提供情报，那么基本就说明，情报隐藏在那三个选择中。 第一个和第二个显然不是，那么就只剩下最后那个看似绝无可能的选择了。 ——束手就擒。 他必须要自首，然后以死亡为代价，再次见到机械神教和安东尼。 最后试着从安东尼的嘴里，撬出有用的情报。 队长见齐修远自缚手脚，多少也有些不敢置信。 几十年了，他从一个新兵蛋子慢慢成为现在的队长，在这个过程中解决的事件很多，接触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那些其中也有很多并不怕死。 但那些家伙无一不是疯子、变态、傻子！ 而从齐修远的表现来看…… 哦，精神病的概率似乎更大。 “这家伙到底抱着什么想法来自首的？” 盯着一脸笑意，没有一丝恐惧的齐修远，队长的脑袋里一团乱麻。 “长官？阿sir？” 见面前这个长官模样的家伙愣住，齐修远唤了好几声。 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向前递了递，表情无比诚恳地说道：“我真的是想自首，快把我带走吧。” 队长犹豫片刻后，还是带着小队缓缓向他靠近。 就这样心惊胆战地来到齐修远身边。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一步，将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 因为恐惧，他们用的力气有些大。 惹得齐修远一阵无语吐槽：“你们想掰断我的胳膊吗？轻一点，我又不会跑。” 两个士兵情不自禁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回过神来，又呆呆地看向队长。 “愣着干什么？带走！” 齐修远就这样被士兵控制着爬出地下，走出别墅。 那外面数以百计的士兵都在举枪对准他。 那密密麻麻、黑洞洞的枪口真是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场面，说害怕，倒是不至于，毕竟有死亡回档。 但要是说不紧张，那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齐修远现在还没有到那种视死亡于无物、时不时就想死一死的境界。 毕竟这是人类身为生物的本能决定的，短时间很难改变。 不过除了数不清的士兵，齐修远还看到了一架十分眨眼的武装直升机飞在头顶。 直升机机身上面贴着一个大大的数字“7”，有三个人探头向下面看来。 有没有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那就是特殊小队？” 但从外表来看，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不过既然是执行总局派出的战斗人员，那么至少也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不是外聘的顶级雇佣兵，就是他们自己培养的特种兵。 前者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如果是他们专门培养的特种兵，那就有点麻烦了…… 毕竟野路子还是和台班子不一样，默契程度什么的差距也很大。 “不过，还是等下次碰一碰吧。” 齐修远对着直升机上的三人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不等他再做什么。 两个士兵给他脖子套上了一个机械装置，然后便直接押上了装甲车。 而一些人通过各种手段也看到了这一幕。 不只是齐修远被压走的一幕，还有创伤小组抬着两大一小三具不明生死身影，从别墅中抬上飞行器的一幕。 一瞬间。 看完全程的人们脑子里都冒出了一个恐怖且大胆的想法。 “那是，齐修远？” “那些被抬出来的，不会是，赤坂局长一家子吧……” 一些有关系的聪明人，已经开始打电话向那些在执行局工作的朋友打听消息了。 一开始那些人还以保密条例为借口敷衍，但马上就被丰厚的“报酬”打动。 于是，一则劲爆的消息逐渐开始从执行局传出。 “第七区贫民窟惨案的凶手，齐修远，在虐杀第七区执行局局长赤坂初生后自首。” 不仅如此。 一些消息灵通的记者之王，甚至了解到赤坂初生建造的那间地下基地。 一些媒体瞬间看到了商机。 直接将这两个消息放在一起同时发布。 全篇新闻里没有提到任何相关性，但字里行间却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一时间，所有关注到这个新闻的人都被惊掉了大牙。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同一个疑惑。 齐修远！ 一个杀死了近百人，罪恶滔天的人渣。 居然在杀死赤坂初生后，放过了那个孩子，并且投案自首…… 赤坂初生！ 一个公正不阿、正直无私的正义人士。 居然在别墅地下挖了一个巨大的黑超梦制作厂，保守估计杀害了一百多人，甚至妻子也被他安装了自毁系统导致一尸两命……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到底谁是善，谁又是恶？ 这雾气太浓，第七区居民们一时间都陷入了迷茫。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节展开？” “我说句实话，怎么感觉这俩玩意都不是好东西呢？” “同感！这俩应该是狗咬狗！” “有没有可能，其实，是赤坂冤枉了齐修远，所以他在报复？” 当这条言论出现在论坛上时，整个平台安静数秒后，回复瞬间如井喷般涌出。 “qnmlgbd，你是傻批吧！他如果是无辜的普通人，那他是怎么提前预知然后逃跑的，甚至还反杀了一整支执行局军队？” “不管怎么样，赤坂那个家伙人面兽心是事实，齐修远同样也并不无辜。” 第七区的很多人都在关注着齐修远这个事件的动向。 他们发表着自己对齐修远和赤坂的看法，言语间满是傲慢，以为自己代表着正义。 殊不知，就算是第八区那群帮派，甚至是普通混混，都比他们更加清醒。 这就是第七区和第八区的不同，有序和无序的不同，家养和野生的不同。 更何况，当事人从始至终未曾在意过他们的看法。 ………… 执行局的审讯室内。 齐修远被铐在一张铁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桌。 整个审讯室只有桌子上面的强光灯还在发出光亮。 齐修远扬起头，环顾着四周。 这个审讯室他可太熟悉了。 简直可以说是“梦开始的地方”。 当初他就是被莫名其妙绑到这里，然后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最后现场处以死刑。 就在这时。 嘎吱~ 两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个中年胖子，另一个则是年轻的瘦削男人。 两人进来后，看到齐修远脸上还没擦干净的小丑妆，还有他身上那种浓厚的血腥味，脸色都忍不住变了变。 年轻人虽然是入职不久，但在荒坂高等学院就看过不少模拟超梦了。 而胖子更是老资历，已经见过不少杀人犯。 按理来说，他们的胆量早就该练出来了。 只是面对齐修远，他们总是情不自禁地有些紧张。 尤其是配上他脸上残余的浓妆，还有他那好像看到家人般的眼神。 有一种极强的割裂感和违和感。 “这家伙就是杀了赤坂局长的狠人，他奶奶的，不是说是一个刚毕业的雏儿吗？” 胖子心中暗骂，余光又瞥了眼齐修远。 却正好四目相对。 “真巧啊，又见面了~” 齐修远很是高兴地朝他打了个招呼，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两人寒毛竖起，不禁打了个冷颤。 什么叫“又”见面了？ 我们已经和你认识吗？ 这家伙，莫不是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 “咳！” 胖子后退半步，将身后年轻人按到了齐修远对面的位子上。 “前辈，您……” 看着后辈那纯洁中带着惊骇的眼神，胖子有些尴尬地挪开了目光。 “小张啊，你这段时间跟我的时间够久了，想必流程你都知道，现在也该提前适应一下工作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 年轻人无话可说，只能转过头看向齐修远。 但看着齐修远脸上莫名亲近的笑容，又联想到他手下的“业绩”，年轻人浑身都有些发颤。 这恶魔该不会还在想着如何杀死我吧？！ 不不不，这家伙既然进了执行局，那就可以说是死定了。 对！就是这样！我为什么会怕一个死人？ “咳咳！呃……” 他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正了正声音道：“姓名。” “邹缨齐紫的齐，路漫漫其修远的修远。” 齐修远笑容温和，嘴上从善如流。 唉，人老了就是容易念旧。 这感觉，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年轻人在屏幕上比比划划后，继续问道：“年龄。” “18。” “……” 年轻人沉默良久。 这资料上面不是说，他22岁吗？ 哦好吧，估计是资料错了…… 年轻人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将“22”划掉，改成了“18”。 身后的胖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也是一言不发。 “请你回忆一下，七天前的凌晨两点到五点，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齐修远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想起了上一次。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 不过境遇确实完全不同了。 还记得上次那个胖子问的是：“说说吧，怎么作的案？” 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恐惧、疑惑、胆怯。 而现在…… 齐修远抬眼看了眼实在紧张的两人，忍不住笑了笑。 现在似乎调转了呢。 第六十七章 命运已经注定(1.2w/1.6w) 见齐修远不吭声，只是表情怪异地盯着自己。 年轻人犹豫良久，最后还是被身后的上司拍了拍，才硬着头皮重复一遍。 “请仔细回忆一下，你……” “不用仔细回忆，我记得很清楚。” 齐修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却感觉没有丝毫笑意，只有寒意。 “七天前的凌晨两点到五点……” 齐修远的目光逐渐移向审讯室的单面玻璃。 “我在第七区贫民窟杀人，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他盯着单面玻璃，像是看到了玻璃那边的人，脸上的寒意更甚。 此时此刻，就在审讯室的外面。 一个面容慈祥温和、身穿白色礼服的老人，看完了全部过程。 而齐修远那个眼神，居然让他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老人，也就是安东尼，不由失笑道：“有点意思……” 原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伙，除了大脑有些价值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现在居然开始出现偏移了。 抱着一些莫名有趣的想法，安东尼决定再见这只羔羊最后一面。 咔嚓~ 推门进去，三束目光不约而同地放在了他的身上。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吧。”安东尼笑道。 胖子两人愣了愣，回过神来立刻站起来微微俯身。 “好的，我们在外面候着您。” 临走前还不忘关掉录像，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审讯室。 齐修远就这样看着他，直到两人嘎吱一下关上门。 安东尼也对着齐修远上下扫视了一番，眼中突然出现了淡淡的讶异。 资质这么好吗？我居然看不穿他的情绪…… 如果能够开启立场，是不是就有资格变成神话武装的预备役人选了？ 虽然心里很是惊讶，但安东尼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 “一只掉进狼窝的迷途羔羊，你对死亡似乎没有任何恐惧？” 齐修远眨了眨眼，抬起自己被束缚的双手，露出了三根手指。 “一句话，三个错误” “哦？” 安东尼眨了眨眼睛，然后坐在齐修远的对面，做出一副聆听状。 齐修远放下一根手指：“首先，我不是掉进来的，我是自己走进来的。”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语气更是无比平淡，像是在给自己不懂事的学生授课一样。 齐修远又放下一根手指：“其次，你们不是狼，是鬣狗；我也不是羊，是毒蟒。” “最后。” 齐修远放下了第三根手指：“如果对死亡没有了恐惧，那还是人吗？” 安东尼就这样笑着看完他纠正了自己的错误。 虽然觉得有趣，但是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老实说，我现在有点遗憾。” 安东尼摇了摇头道：“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我或许会让你成为我的继承人，但你不是，甚至还是一块必不可少的拼图。” 终于…… 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了。 齐修远抑制住自己心中的兴奋，故作无意地问道：“什么拼图？” 安东尼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因为能力限制，他现在也无法看穿齐修远的情绪和心理。 “你读过《圣经》吗？” 见齐修远摇了摇头，安东尼脸上的怜悯变得更浓，简直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迷途的羔羊。 “那可太可惜了，这会成为你毕生的遗憾。” “为什么？”齐修远立刻追问道。 “《圣经》中记述了伊甸园里有着被称为智慧之树和生命之树的树木。” “亚当和夏娃受到魅惑天使的诱惑，偷吃了被视为禁忌的智慧之果，从而拥有了神才有的智慧和羞耻之心。” “神因为亚当和夏娃悖逆了自己最初的告诫，将亚当和夏娃赶出了伊甸园，并命令智天使，手持悬垂之剑，把守伊甸园的大门。”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败把守大门的天使，取得生命之果，使人类得到永恒的生命，迈向神之道。” 说到这里时，安东尼的语气越来越激昂，脸上带着虔诚，甚至可以说是狂热。 齐修远也是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智慧之果…… 生命之果…… 迈向神之道…… 他在分析安东尼这段话里的深层含义。 神之道，难道他们想创造神明？！ 智慧之果和生命之果是什么？这两个东西就是造神的关键吗？ 就当他还在思虑时。 安东尼也不再多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无论你怎么逃，怎么跑，都无法逃脱你的命运。” 安东尼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就像是教堂中颂念悼词的牧师。 在他将手放到门把手上时。 齐修远也开口了。 “安东尼主教，或许这句话应该换做我来和你说才对，上一个和我提命运两个字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当你遇到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你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无论你在天涯还是海角，死亡就是你最后的结局。” 安东尼微微一怔。 刚刚有人提到他主教的身份吗？ 还是说，是从某些家伙的口中得知的？ 冥冥之中，安东尼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这次，他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果然，人类的精神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污染，人类的肮脏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只有重新回归母体，重新开始人类的历史才能避免悲惨的结果……” 安东尼冷声道：“你的故事很快就会结束，你的事迹很快就会被遗忘，或许到最后，只有那群同样作为老鼠的边缘行者，会将你奉为夜之城的传说。” 夜之城的传说…… 我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号来着？ 齐修远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思绪迅速流转。 突然，齐修远眼前一亮。 “哈哈哈。” 他的脸上满是笑容：“谢谢你安东尼主教，你帮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看着大笑出声的齐修远，安东尼眉头逐渐皱紧。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他还可以笑得出来？ 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吗？ 想到这儿，安东尼的周身闪烁起荧光。 下一秒…… 嘭！！ ………… 当齐修远再次睁开眼，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检测到命运节点，已回档，事件开始】 【幕后者之一的赤坂初生已死亡，执行局的主力部队与特殊小队预计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直面敌人；二：摆脱追捕；三：束手就擒】 “怎么回事，为什么赤坂的身体器官在迅速衰竭？我用生命维护装置都……” “不用救了，救不回来的。” 女人还没说完，齐修远便摆摆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现在他已经如愿以偿获得了机械神教和安东尼的情报。 那个《圣经》中的造神之路，还有安东尼的攻击方式。 “at立场！” 虽然有些不同，但安东尼用的绝对是和苏建成相同的at立场。 所以齐修远判断，造神之路很有可能就是和有关at立场有关。 不过这些还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剩下两个选择中确定一个。 话虽如此，但其实齐修远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不想再一直躲下去了，他要给那些人来一个深刻的教训！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齐修远的语气中虽然满是无奈，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样也好，让我瞧一瞧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 齐修远莫名其妙、自言自语的表现，让女人害怕地后退半步：“你，你在说什么？现在还不跑就来不及了！” 这家伙莫不是在超梦中出现意外，导致精神被重创了？ “不要出去，外面有监控，等他们进来就行了。” 女人瞪大眼睛，死盯着齐修远道：“你这意思，是要和执行局的人正面交锋？” “你杀死了赤坂初生！第七区执行局的局长！” 齐修远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执行总局一定会让那只特殊小队回来的，那可都是他们外聘的顶级雇佣兵！” 齐修远平静道：“如果只是雇佣兵，未必一定会输。” “你……” 女人现在确定了。 这家伙是真的疯了！ 脑子都坏掉了，敢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来。 那可是一只装备齐全的特殊小队，还有几百名执行局士兵和数不清的无人机！ 更何况他们还有先知的辅助，和开了透视挂没区别！ 齐修远没在意她看神经病的眼神，突然开口问道：“你之前说自己和赤坂的生命绑定了对吧？” “对……” “那他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你怎么办？” 女人闻言也是沉默许久，最后看了眼男孩小池所在的房间。 “无所谓，如果不是为了帮小池脱离赤坂的控制，我可能早就死了。” 齐修远明白，面前这个女人，只是一具没有灵魂、被怨恨填满的皮囊。 现在赤坂死了，束缚他们的枷锁消失了。 那个叫做小池的男孩很聪慧，是一个好苗子。 想必隐藏在她和克里背后的那个“风投公司”，很愿意再投资一个稳赚不赔的潜力股。 “既然是必死结局，那你想不想在临死前玩一个大的，让那些家伙看一看底层人的愤怒？” 齐修远面对女人露出一抹肆意疯狂的笑容，然后拉下了自己外套的拉链，露出外套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炸弹。 是一个爆炸半径超过百米的反侦察便携式炸弹。 这玩意一出现，立刻就把女人吓得退后半步。 等回过神来，也明白了齐修远话里的意思。 她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道：“你想让我充当人肉炸弹？” 齐修远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这种方法不能说是不人道，只是说是发挥最后一丝余热了。 至于因为爆炸而死伤的人是否无辜…… 之前在游乐场时，齐修远就已经决心将世俗看法抛在脑后了。 “世人皆愚钝，他们认为我是冷漠无情的恶人，那我便是就好了。” 他自认实力孱弱，除了能够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以外，他什么也做不到。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诸般苦痛，加倍奉还。 不去滥杀无辜，这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底线。 而“无辜”的评判标准，那就比较灵活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那些士兵不过是拿着死工资，干着卖命活的家伙。 他们其中一些比较年轻的，或许还心怀正义。 想要保护夜之城居民的安全，想要维护夜之城律法的公平…… 齐修远都明白，因为他不久前也是这个一个人，对未来抱着美好憧憬的人。 想着通过努力拥有一处全款买下的房子，拥有一辆想去哪就去哪的车，拥有一个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妻子…… 但现实击垮了他，一切都发生改变了。 齐修远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所以…… 抱歉，立场不同，无关是非对错。 女人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来吧。” 齐修远嘴角咧开笑容：“将赤坂死亡的超梦数据传到网络上，让大家看一看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安东尼的当时的话给他带来了灵感。 他好像明白了第一个选择的目的。 边缘行者的顶端是什么？ 当然是“夜之城的传奇”！ 而这个称号很有可能就是进入“武侍”背后势力的门票。 所以他要将这件事情闹大，闹得要多大就有多大。 齐修远将所有智能设备全部切断，并且关闭了别墅的电源。 在超梦数据发布到网络上的时候，已经陆续有无人机赶到了别墅区。 同时，网上陆陆续续也有人开始发现了这段超梦的数据。 一些胆子比较大的超梦编辑师试着将这段完整的数据进行复原。 最后得到的成品让他们瞪大了眼睛。 “艹！这是，第七执行局的局长？那个赤坂畜生？！” “我凑了，这段超梦是真的？确定不是凭空编辑捏造的！” “不是！真的是录制，而且看样子，赤坂畜生最后还死掉了！被活活虐死了！” 第六十八章 就地格杀，勿论生死(4k/1.2w) 超梦数据在网上迅速传播。 虽然执行局迅速发现并且掐断了数据源头。 但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保存了数据，并且在暗处传播。 赤坂不可能发布自己被虐杀的视频，那么发布的就另有其人。 再结合第七区执行局的异动，还有对别墅区的封锁。 瞬间，众多目光集中在了第七区的别墅区那里。 他们很好奇。 到底是哪位勇士，敢在虐杀了第七执行局局长后，还把超梦数据散播到网上。 这无疑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骑在执行局的脖子上拉屎拉尿。 而此时齐修远还在翻找着赤坂家有用的工具。 虽然赤坂现在年纪大了，更加偏向文职工作。 但以前毕竟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 所以齐修远除了找到一套合身的执行局制服、一个不记名储蓄芯片以外，还找到了一把技术狙击步枪、一盒子弹以及两个手雷。 “这可是好东西！” 齐修远有些宝贝地摩挲着这把“大狙”。 这把枪他以前有过一些了解。 可以充能从而进行威力强大的射击，可以穿透墙体并多次弹射，打混凝土就像打纸板一样。 不过近距离就不太好用了，可能还不如一把手枪打得准。 等齐修远换好了执行局的制服。 女人突然开口问道：“需要简单的易容吗？” 齐修远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这女人居然还会易容吗？ 见齐修远点了点头，女人便回到自己的卧室，拿来了一个箱子。 然后便开始对他的脸部进行简单处理。 看上去只是比比划划了几分钟，但完成之后简直是变了副模样。 如果不仔细贴着脸去看，或者直接用高级义眼、先知系统分析，那很难认出来他的身份。 看着镜子间几乎变了个模样的自己，齐修远不由笑道：“你们组织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克里那家伙呆是呆了点，但在夜之城的“音乐界”似乎地位也不低。 现在随便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还会这一手。 “第七区现在最高权限的拥有者赤坂已经死了，组织里有人可以为你提供技术支援。” 齐修远挑了挑眉：“技术支援？” ………… 突突突~ 一架正在飞行的直升机中，坐着七个身穿黑色制服、身形各异的家伙。 两三个在擦拭自己的武器，沉默不语。 两三个探头向下欣赏风景，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 “我今天还有约会呢，到底在搞什么啊？”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瘦高，一脸猥琐相的男人。 另一个身材高壮的女人接上话茬：“这七区也太无聊了，还不如让我出城转一圈。” “四号瞧把你能的，忘记之前差点被食尸鬼啃掉脑袋的经历了？” “艹！能不能别提这件事了，出城一趟啥也没搞到，还亏了几十万。”被叫做四号的女人一脸晦气道。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但他们的气质却是同样的阴冷。 就在几人闲聊时，在旁边一直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男人忽然开口了。 “我们之前的保护对象已经死了，被虐杀的超梦数据甚至传到了网络上。” 此话一出，刚刚还一直唠叨的几人瞬间卡了壳。 坐在一旁擦着半人高狙击枪的阴沉男人也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赤坂初生那个老东西？咱们前脚刚走，他就死了？” “他不是有三级权限吗？谁可以绕过先知的监察杀死他？” “真是个老废物，要是给我三级权限，我都敢一个人杀到城外去。” 几人议论纷纷，语气中满是不屑，机舱内异常嘈杂。 他们原本都是边缘行者，被执行局雇佣后才洗白成为了“第七特殊小队”。 不过曾经的一些陋习还保留着。 比如傲慢，比如暴戾，比如贪婪…… “一号。”长发男一对机械死鱼眼看向男人，“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就是他吗？” 男人点了点头：“嗯，到时候就交给你了三号，记得保留大脑。” 被叫做三号的长发男，机械义眼中闪过一抹红光：“那么，就打心脏，还有脊椎吧……” 猥琐男也是咧开一口黄牙笑道：“哦吼，看来这次我们又要摸鱼了。” 显然，他们并没有把齐修远这个普通人看在眼里。 他们是夜之城顶级的雇佣兵，是执行局的一根利齿。 他们解决过无数次污染事件，甚至一起杀死了a+级的特殊污染源。 那原本是一次b级任务，只需要解决一个偶然获得“神力”的野生使徒，拿到他手里的古籍拓印本。 但任务即将完成时，四号为了私欲虐杀了那个野生使徒的妹妹。 导致那使徒失控暴走，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了一只b级的异形怪物。 而且有“神力”的加持，那只怪物的实力甚至达到了a级。 就算是这样，他们最后也合力杀死了那只怪物。 而那个齐修远…… 虽然有些特殊，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觉醒at立场，也没有“神力”加持，甚至没有进行过机械改造的普通人。 或许他会耍一些小聪明，或许他背后有人在援助。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用。 只要一枪打过去，他直接就凉了。 “用高射炮打蚊子，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就连向来谨慎的“一号”，见众人如此松懈，都没有说一些扫兴话。 毕竟这任务，实在太简单了。 ………… 此时，女人已经和背后的神秘势力交代了现在的情况。 作为第七区负责人的赤坂已经死亡，能够接替他的人还没有上位，现在第七区权限最高的就是副局长。 但他只有四级权限。 第七区现在的网络监察力度空前薄弱，各路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想要一战成名的…… 想要捞一笔情报借机敲诈的…… 而那个神秘的背后势力同意提高技术援助。 但很显然，他是和齐修远想到一起去了，打算来波大的。 给予齐修远技术支援反而是送个顺水人情。 第七区的防火墙，现在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不设防一样。 不过执行局的反应速度也很快。 某个白色房间内。 摆放着数个胶囊形状的营养仓，数十个人类紧闭双眼浸泡在营养液中。 墙壁上一块巨大的屏幕，一条条蓝色数据正在飞速滚动，但更多的确实红色数据。 不过由于蓝色数据成群结队，配合默契团结，而且隐隐约约还有某种加持。 两方的对抗你来我往。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甚至没有实体的战斗，但对两方来说，死伤同样惨重。 那一条条消散的数据，就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一天，第七区执行局无数黑客的脑子都因为负荷过载而烧掉。 这一天，第七区执行局无数黑客的义体和脑机被入侵，直接当场举枪自杀。 甚至还有些机械改造者被控制着，向各处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同一时间。 因为失去了先知的援助，数百名士兵对别墅区内部的状况几乎是一无所知。 只能先派出先遣小队进去探查赤坂局长的别墅。 毕竟从网上传播的超梦视频来看，凶手应该就在赤坂的家里。 十个人的先遣小队进入了赤坂家。 不到三分钟，便陆续传来了情报。 “报告！我们在别墅一楼发现了赤坂局长的儿子，现在已经陷入昏迷。” “报告！我们在别墅二楼发现了赤坂局长的妻子，生命迹象已经消失。” “不要动他们，等待创伤小组的救援，你们继续寻找目标人物，确定赤坂局长现在的情况！” 就在士兵长远程向先遣小队下达指令时，一旁的属下突然跑了过来。 “报告！创伤小组说他们在路上出现了意外，只能带走一个伤者，要我们先保护好赤坂局长的妻子！” “玛德！这群见钱眼开的狗东西，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来给他们收尸的！” 士兵长脸上露出怒容，发泄似的叫骂一番。 但犹豫片刻，还是下达了新的指令：“任务更改，选两个人将局长的妻子带回来！其余人继续执行任务！” 他不想得罪创伤小组那群小心眼的家伙。 万一以后受了点伤，鬼知道那群家伙会在他体内“忘记”点什么？ 创伤小组的某些人，可是在暗中与清道夫有联系的。 大约十分钟后。 “报告！别墅内发现一处地下基地，赤坂……” 通讯频道中传来了先遣小队的报告声。 同时，先遣小队中的两人也将赤坂的妻子带了出来。 士兵长本能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在这一瞬间，时间好像突然变慢了。 短瞬间绽放的耀眼光芒，不禁让他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 轰！！！ 滔天的火光掀起，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 肆虐的冲击波，滚烫的火焰和热风，夹杂着周遭的碎片，乖戾张狂地席卷了周遭一片区域。 爆炸像是烟花一般，来得十分突然，消失得同样迅速。 一片瓦楞砖块堆积的废墟中，士兵长怔怔地抬头看去。 刺眼的光芒，熊熊的火焰，遮天蔽日的烟雾，四散溅射的血肉…… 这里好像变成了炼狱。 周遭士兵们的身体血肉模糊，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片惨白和惊恐。 耳机中隐约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和尖叫。 但爆炸造成的耳鸣，却让士兵长感觉自己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默片。 在失去听觉的情况下，他的视觉和嗅觉好像变得更强。 他看到了刚刚和自己交流的年轻通讯员。 士兵长认识这个年轻人，昨天才刚刚入职，当时还腼腆地和他说了句早上好。 不过现在，只剩下一个面容青涩的头颅。 火焰和爆炸灼烧出的焦肉味也变得更加明显。 士兵长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吃的烤肉。 那烤肉的味道真的很香…… “呕！！” 愧疚、恐惧、愤怒、怨恨…… 各种各样的情绪直接挤满了他的脑子，让他的精神瞬间崩溃。 “啊！啊啊！不，不不不不……” 士兵长的牙床在打颤，浑身在颤抖，经过改造的红色义眼不断闪动。 沉重的机械轰鸣声在他体内响起，体表泛起一抹金属色泽，肢体更是隐隐呈现出抽象的齿轮、轴承等等。 下一秒。 “吼！！” ………… 看着无人机传来的实时视频，看着画面中升起的蘑菇云，看着还在肆虐的异形怪物…… 身处会议厅的十一人全部陷入了诡异沉默。 没有人料到齐修远的胆子会这么大，更没想到他会有这种杀伤力的炸弹。 “哈！这家伙，是个天生的魔鬼，我们逼出了一个恐怖的魔鬼……” 第八区的负责人甘德还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不过他的笑声里面没有了过去的玩味，只剩下了冷意。 而其他人也是无比的震怒。 他们当然不在乎那些士兵的死活。 那种“士兵”，他们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他们在乎的，是这件事刮起的舆论风波，以及自己屁股下的位置。 “刚刚那位大人传来了消息。” 站在首座后面的会议秘书突然开口道：“不用在意机械神教的委托，出了事他会担着。”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 接下来，其余存活的士兵重整旗鼓，开始对别墅区展开地毯式搜查，只为了找出齐修远。 即便住在这个别墅区的人非富即贵。 即便别墅区的居民怨声不断、呵骂不止。 全副武装的士兵小队依然是每家每户，甚至是每个地下室，每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就这样逐门逐户地搜查着。 有人开门就直接进去搜，没人开门就破门进去搜。 一路横冲直撞，态度强硬、行为粗暴、举止野蛮。 齐修远这番操作这次真的触碰到执行局的底线了。 执行局分局的局长被虐杀，直接用人体炸弹造成了九十多人的伤亡。 甚至间接造成了一个士兵长的失控异变！ 这里可是治安状况相对良好的第七区！这是多少年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恶性事件了！！ 执行总局已经下了死命令。 “就地格杀，勿论生死。” 第六十九章 逐一击破(8k/1.2w) 嘭！！ 三个士兵来到一处别墅前，直接破开房门持枪冲了进去。 当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内部时，三人的心头不约而同一松。 看样子，那个魔鬼应该不在这里。 太可怕了！ 那个叫做齐修远的魔鬼实在太可怕了！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却有着魔鬼般的狠毒。 如果不是上面下了死命令，他们绝对会撒丫子逃跑。 他们刚刚亲手解决了自家士兵长异变的怪物，现在完全就是硬着头皮在搜查。 而就在三人松懈的时候。 噗通！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闷哼。 “什……” 前面的士兵反应很快，灵巧地半蹲翻身躲到了掩体后。 同时转向身后，甩手就是两枪！ 这两枪十分精准…… 十分精准地打中了队友的脑袋。 齐修远在他甩枪瞄准自己的同时，就已经将手里被自己打晕的两个士兵提到了面前充当人肉盾牌。 甚至还有时间调整位置，来了手借刀杀人。 这才使得士兵两枪一枪一个。 砰！ 又是一枪。 然而齐修远已然先知先觉地向左边扭了一步，恰好躲过了这一枪。 士兵见状也是一愣。 “什么鬼，巧合吗？” 迅速回过神来，他刚想瞄准。 岂料齐修远一脚踢向旁边的烟灰缸。 “啊！” 那不重也不轻的烟灰缸尖角砸在士兵的手臂上。 明明穿着防护服，竟然还是让他半条手臂都麻了，手中的枪械险些脱手！ 但是他终究没有脱手。 颤抖着把枪稳在手中，一边快步退后，一边瞄准冲上来的齐修远。 “可恶！”士兵想扣动扳机，却发现整只手都麻痹了，完全使不上力。 齐修远趁机迅速逼近！ 嘭嘭嘭！ 因为手臂麻痹和后坐力，士兵这一梭子都飞到天上了。 不过…… 这么近的距离，居然全部打偏，也不至于一枪不中啊！ 堪称人体描边的典型案例。 这家伙不是没有进行过机械改造的普通人吗，为什么可以躲子弹？ 突突突…… 士兵又是面色慌张地连发三枪。 齐修远这次干脆躲都不躲，只是偏了偏脑袋，子弹从他的耳边掠过。 然后直直奔向士兵。 而面对齐修远这诡异的蛇皮走位，以及他眼睛里的寒意。 “玛德，这家伙未卜先知？” 这就是士兵最后的念头。 下一秒。 嘭！ 齐修远双手撑地，双腿借力斜向上蹬出。 士兵被这一击踢到了心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一口喷在了黑色头盔里。 整个人更是被踢飞，直接就嵌在了墙里。 受此重击，士兵毫不拖泥带水地垂下脑袋，直接昏了过去。 齐修远脸色也有些苍白。 上前将士兵的耳麦拔掉戴在自己耳朵里，又用纸擦了一下鞋上的血。 刚刚这一套进攻看似短暂，游刃有余，像是砍瓜切菜。 但没人知道，齐修远在这之前已经回档过五次了。 多次死亡让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但也发现了很多情报。 那几百个士兵有点奇怪，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同源感。 在齐修远的灵感中，那些士兵都被脐带似的东西串联着。 “克隆，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那些家伙绝对有古怪，而且看上去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有古怪…… 玛德！这么一想更古怪了！ 不过，那个炸弹的效果可比克里说的强多了。 当时爆炸的时候，别说那些人了，第二次回档时齐修远本人都有些傻眼。 不是说好的半径百米吗？ 这都快赶得上小型核弹了！ “难道召唤过克图格亚，还可以加强爆炸效果？怎么感觉越来越像游戏了，这是给我挂了个buff？” 齐修远暗暗在心里腹诽着，手上动作却没停。 把那个嵌在墙里的家伙扣下来，又给他换了身常服。 一手扛着他，另一只手则从玄关中拿出了一把伞。 来到窗前，撑开雨伞。 齐修远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并且露出了士兵的上半身…… 噗！ 一眨眼的功夫，一发子弹精准穿透了士兵的心脏。 鲜血迸出，却被雨伞挡住。 “兄弟，第三次救命之恩了，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说那些客气话了。” 齐修远站在伞后，理直气壮地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 远处的别墅中。 “三号”依旧架在狙击枪前，义眼死死盯着瞄准镜。 头也不回地说道：“目标已击毙，可以进入……” “等一下！” 公共频道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叫停了几人的动作：“收到消息，进入那间别墅的三个士兵死亡，他们刚闯进去，就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人干掉了。” “……所以我刚刚干掉的很可能不是齐修远？”三号的脸色更加阴沉。 “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号的语气变得严肃，“我们低估了对方，现在要开始认真起来了。” 他们来这里本是作为“保险”，但是没想到第七执行局频频出现意外。 现在他们又险些被骗了过去…… “他是怎么一个人干掉三个士兵的？”狙击手三号说道。 一号说道：“那个齐修远不是普通人，他的战斗力，至少是b+级，我应该亲自去的。” “达到b了吗？” 高壮女人四号的眼睛盯着别墅的各个出口，嘴上说道：“也是，战斗结束得太快了，枪法水平不清楚，但近战方面恐怕是b+级。” 对此，三号只是淡漠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肉体凡胎，中了枪，就会死。” 说完，他又问道：“他人现在在哪？” 一条手腕粗细的数据线插在“五号”的后脑接口处，连接着一个系统主机。 他没有开口说话，但声音在公共频道响起：“我不知道！所有的监控都被黑掉了，有人在帮他们，我暂时还不能突破。” 但话还没说完，又听他的语气变得惊恐。 “艹！玛德！我才刚刚动手，就有人直接反追踪，瞬间突破了我的防火墙！我……” 一号眉头皱紧：“喂！五号！喂！” “别喊了，他脑子已经被人烧了。” 另一个负责情报联络的黑客六号说道：“我都说不要贸然行动了，只能怪他太傲慢。” 同时，七号联络过来说道：“我到现场了，齐修远不见了，两个士兵都被一枪爆头。” “另一个呢？” “另一个应该是被三号击中了心脏，不过看上去遭受过重击，应该是先被打晕，然后敌人用他试出了三号的位置。” “……”七号说完，三号沉默不语。 一号瞥了他一眼，接受了七号传来的图片。 墙上又一个很明显的人形坑洞，一看就知道曾经有人被嵌在了墙上。 他的脑子里很快模拟出了当时的情况。 两个士兵闯入房中，结果被里面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打晕。 两人都是被击中了太阳穴，出手可谓极其狠厉。 之后，那人又用这两个家伙挡了两枪。 躲过一梭子子弹后，一脚就将最后一个士兵提到了墙上。 又给他换了身衣服，拖到窗前试探有没有狙击手。 结果三号就直接给宰了。 “这家伙，前几天真的是普通人吗？” 一号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多了一丝忧虑。 “一号，我走遍整个别墅都没有找到他，应该是已经跑了。”七号说道。 一号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向三号和四号道：“你们盯准了吗？” “他们没有走任何出口。”四号答道。 “也没有从窗户离开。”三号的回答随着而至。 怎么可能，竟然会跟丢…… 稍微有点超出掌控了，完全不知道是对方怎么逃离的…… 三号举着狙击枪，皱着眉说道：“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三号四号，你们两个都留下，有动静随时联系。” 他交代两人留下后，便带上一个箱子，和存在感很低的二号一起离开了。 ………… 此时，齐修远完美避开了在别墅里寻找他的七号。 别墅的空间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 正常来说，齐修远绝对是逃不过去的。 但他利用自己灵感和俯瞰的叠加状态，就连两人的脚步都完美重合。 所以对方找了半天，其实齐修远根本就没有藏，只是跟着他的后面。 七号来二楼卧室，他就去一楼厕所。 去一楼客厅，他就到二楼厨房。 两人多次擦肩而过，七号却没有发现。 现在他真想走很简单。 但现在出去，肯定会被狙击手看到易容后的样貌。 他如果不能杀人灭口，那么这次易容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齐修远就站在楼梯间的窗户旁，默默地观察着对面。 那个狙击手很强，非常厉害，他前几次都是死在那家伙的手里，只要冒头就会死。 但是…… “这也是他的弱点。” 齐修远再次隐入楼梯的阴暗中。 直到七号再次经过楼梯。 一双大手从他后面闪电般探出。 干净利落，无声无息地卸掉了他的两条机械手臂。 “你！呃……” 七号第一时间转过身，张大嘴刚想发出警示。 齐修远就像是掐小鸡仔一样掐住了他的喉咙。 瞬间那些话都卡在了嗓子眼，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齐修远揽着他，直接朝前大门走去。 那个狙击手所在的位置是处于侧面，刚好可以守住前门与后门。 不过此时。 三号端着二倍镜狙击枪，早已经换了个位置。 一号已经和二号去后门了，所以他只需要注意前门的位置。 更何况两倍镜下，他虽然瞄准着前门，可依旧可以把后门笼罩进去。 后门是否有人出入，他也可以用余光察觉到。 而就在同时，耳麦里突然响起一句：“前门有一个！” 三号刚好瞥见了那一闪而过的黑影。 嘭！！ 几乎没有犹豫，三号身经百战的判断力让他本能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然而。 耳麦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尖锐噪音！ “……” 三号愣了愣。 这声音，几乎是在他命中的瞬间出现的。 所以，他应该是，又打中了队友。 嘭！！ 突如其来的一枪，直接在他愣神的时候打中了他的狙击镜！ 三号瞬间回过神来，脚一蹬滑出数米，丢掉手中被打坏的枪，迅速转移了楼上一间空房。 默默将脸上被瞄准镜的碎片摘下来，并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一把新的狙击枪。 “这家伙，是个高手……” 他第一枪暴露之后，对方直接就找到了自己的狙击点。 并且反击了一枪，精准地打中了他的瞄准镜。 还好他反应快，依靠战斗本能第一时间闪躲，并且毫不犹豫地撤离了那个狙击点。 不过…… “刚刚那一枪怎么似乎有点偏差？” 突然，他看到了一抹反光。 嘭！ 嘭！ 几乎是在同时，三号将枪口对准对方开枪的位置打出一枪。 打完就跑，三号没有丝毫犹疑。 刚刚对方打出的那颗子弹只是打中了墙壁。 不过他这一枪打得过于匆忙，几乎不可能打中。 “为什么刚刚那枪会偏出那么多？” 三号一边转移位置，一边思索着。 “等一下！” 突然，三号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 “他是在逼我转移位置？！” 对方难道根本就没打算命中自己，而只是随便开枪，吸引自己注意力？ 利用第一枪精准地打爆自己瞄准镜的威慑，让他做出错误判断。 难怪第二枪偏得离谱…… 三号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把枪架起来。 只是等待许久，也不见枪声响起。 “死了吗？之前那一枪就已经被我打死了？” “不，这家伙只需要胡乱开枪，误导我就可以了，身体肯定都是卡在死角，无法命中的地方。” 嘭！！ 思绪纷飞的同时，枪声也瞬间响起。 三号迅速开枪打中那里，但是却越来越烦躁了。 因为对方根本没有露出分毫，只是乱开了一枪而已！ 确定了，真的就是瞄都没有瞄，只是为了逼他转移。 “这家伙什么鬼东西，玩赖得是吧？” 与此同时，齐修远已经来到了一楼前门处。 刚刚他已经用几枪将那个狙击手赶到了其他地方。 这里现在就是他的狙击死角。 不过，此时一号和二号也来到了前门。 两方人面面相觑，针尖对麦芒。 一号从箱子里掏出一把湛蓝色的长剑，如鹰隼般锋锐的眼睛死死盯着齐修远。 二号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身后，存在感越来越低。 第七十章 益智小游戏 【检测到命运节点，已存档，事件开始】 【幕后者之一的赤坂初生已死亡，执行局的主力部队与特殊小队预计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直面敌人；二：摆脱追捕；三：束手就擒】 “……” 再次睁开眼，齐修远沉默良久。 死了，死了三次，回档三次…… 而且都是干净利落地被正面杀死。 “那个一号的机械改造程度到了什么水平？” 光是他发现的，四肢全部都进行了改造，身体表面的皮肤和血管都是改造，甚至还安装了斯安威斯坦。 身体内部的改造就不清楚了，但想必只会多不会少。 那家伙挥剑的速度简直快到离谱。 齐修远猜测他的骨骼说不定也改造成了一整套液压传动系统。 还有那个二号…… “夜之城不是专情于机械改造吗，为什么还有基因改造啊？” 想起那个和变色龙一样的家伙，还有他那张恶心的脸，齐修远脑壳都疼了。 总不能是变色龙和人类的“混种”吧？ 那就只能是生物改造方面的产物了！ 一个属性均衡的战士，一个防不胜防的刺客。 他们两个家伙的实力再加上配合，多少有些离谱了。 “还有那把蓝剑，我之前抢到的那把刀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 那把剑的剑柄设计很独特，虽然是外装，但可以装载在手上。 齐修远惯用的“击飞”伎俩根本没用，就算是骨折，那把剑也不会脱手。 而且那玩意里面好像还有内载电路，加上它极高的熔点和硬度，还有良好的导热和导电性…… 直接把刀刃加热到几千度，原本湛蓝的刀身通体会变成火红色，周围的空气都会被热到扭曲。 看起来像是一把能量光刃，但其实它只是一把烧到通红的电刀。 “高压高温刀刃，物理伤害直接拉满。” 毫无疑问，这种恐怖的武器，根本不是用来对付人类的。 用来对付大型生物才合适。 一刀斩下，任何血肉之躯都会被恐怖的高温融化、切断，同时还附带麻痹效果。 “好麻烦啊！” 齐修远挠了挠头，感觉有些麻爪。 现在想直接莽上去，真的太难了。 一个人还可以拼一拼，两个人配合太默契，一前一后完全抓不到弱点。 更何况暗地里不止有一个狙击手，好像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黑客，另一个还是不清楚。 “果然还是要设计下套，先内部分化，然后逐一击破。” 齐修远摩挲着下巴心中思虑。 这种雇佣兵团体的缺点就是凝聚力差，团队协作能力更差。 那个机械改造者一号和生物改造者二号，感觉不像是野生雇佣兵，很可能是执行局派去统领、监视其余五人的。 做好决定，齐修远不紧不慢地按照流程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屏蔽监视，人体炸弹，解决士兵，借枪杀人…… 这一套流程他已经快经历过十次了。 无惊无险地做完这一切，齐修远看向了对面的别墅。 那里就是狙击手所在的位置，但他处于一个非常安全隐蔽的狙击点。 一般来说，除非齐修远站在三楼向对面开枪，否则是绝对打不到的。 但是…… 齐修远架起那把从赤坂家找到的狙击枪，调整位置的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三楼花盆的影子，从上往下数，第四片叶子……” “嗯，很好……再等等，就是这里……” 嘭！！ 齐修远开完第一枪后并没有立刻转移。 而是头一偏，立刻调转角度对着第十七片叶子的位置开出一枪。 而在这之前，三号还卡在一处隐蔽的窗口。 这里可以同时守住所有出入口。 如果敌人出来，一定会先找掩体，卡住自以为很安全的角度移动。 可这样，就会刚好落入他的杀伤范围。 三号一双红色义眼不断闪动，原本的死鱼眼现在像鹰隼一样锐利。 但突然。 只听一声枪响！ 三号瞬间寒毛炸起，长时间拼杀出来的本能反应让他第一时间歪了下脑袋。 啪！ 手中狙击枪的瞄准镜直接被打爆！ 一只染血的耳朵也被瞬间炸飞。 “玛德！” 三号捂住不断流血的耳朵，强忍剧痛迅速从窗口离开。 这一枪，如果不是他的位置卡得太好，爆掉的就不是狙击镜，而是他的脑袋了！ 一号焦急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怎么回事，三号，你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人在哪！？” “他刚刚发现我的位置了……但是我没有看到他的位置。” “七号！小心点，枪声是从你那栋别墅传出来的！” “我开着热成像系统呢，这栋房子找遍了都没人！”七号回复道。 他们正说着，齐修远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蹲守于掩体后的七号。 他早就知道七号启动了热成像系统。 由于热成像系统探测的是热而不是光，所以可全天候使用。 又因为它完全是被动式的装置，没有光辐射或射频能量，所以不会暴露使用者的位置。 但这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红外成像通过物体辐射或反射的肉眼不可见的红外线成像在光敏元件上再通过电子技术显示出来。 但是红外线和可见光一样，只是波长大于可见光，光谱位于红光之外，所以可见光不能穿越不透明的墙。 热成像自然也不能穿过墙壁，直接探测到齐修远的位置。 更何况齐修远还控制了自己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幅度，让身体处于一种低温的状态。 但是尽管如此，等两人的距离接近一米时。 七号似乎心有所感，猛地回头。 然而已经晚了。 齐修远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手袭杀七号。 只见他的手指像鹰爪一样扼住了七号的脊椎，随后就听到清脆的咔嚓声。 七号的身子瘫软下来，齐修远将他轻轻扶住后，将身体摆正，挡在自己的侧面。 同时摘下他手腕的通讯器。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而在三号的视角中，根本没注意到任何的异常。 其实仔细盯着看的话，是可以看出那里有两个人重合在一起的。 毕竟齐修远和七号的身形差距很大。 但是三号知道那是七号的位置，所以就没有对那里有过多的关注。 仅用余光，三号没能瞧出端倪，注意力全在出入口的位置。 他这么也没想到，七号居然会被直接秒杀，甚至连一声警示都发不出来。 嘭！ 齐修远这次也根本没有瞄准。 只是计算好角度之后，直接向窗外伸出枪口扣动扳机。 但这看似随便的一枪，却正巧打中了三号藏身房间的窗户。 而枪声响起的瞬间，三号第一时间躲到了墙后。 玻璃突然炸开，他又将目光移向了枪声发出的位置。 而在三号躲避的时候，齐修远直接将绑好的七号从二楼窗户荡了出去。 待三号再看向这个方向时。 正见到一个人影从31栋和32栋别墅中间一闪而过。 “发现目标！他已经到了31栋或32栋别墅的墙后面，那个位置我看不到。” 四号开口说道：“我现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影子，让我来吧！” 三号闻言忙道：“别！让我来！” 被打了这么多枪，他现在想要自己杀死那个家伙。 可惜，四号可不会遵守他的命令。 咔嚓~ 四号将手雷拉开栓，确定好角度和力道，直接扔出了手里的手雷。 作为队里的爆破手，她投掷的技术堪称顶级。 只见手雷落到地面后，居然又是一个反弹，精巧地落到了那个影子的旁边。 轰！！ 人影瞬间被炸飞，如破布般瘫在地上，姿势怪异，一动不动，甚至于衣服都烧着了，身上有明火晃动。 即便如此被火烧着，那个人也没有再动弹，这很明显是死了。 “目标已死亡！”四号自信道。 一号眉头皱了皱道：“六号，报一下位置。” 黑客六号的声音再次在频道中响起：“我在19栋，三号在20栋，四号在21栋，七号在对面的30栋。” 而就在六号念出几人位置的同时。 嘭！ 一发子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出，直直打向了21栋。 一时间，剩下的人都愣了愣。 目标不是已经死了吗？那这是谁开的枪！ “四号！四号！”一号回过神来，连忙在频道中呼叫。 然而四号再无回复。 下一秒。 一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红光，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 不，是他的速度变快了。 这就是机械义体[斯安威斯坦]的作用，可以大大加强改造者的反应速度、反应能力等数值。 一号在本能开启斯安威斯坦后，就看到了那发向自己射来的子弹。 噗嗤！ 千钧一发之际，一号避开了要害。 但这一枪还是击中了他，子弹爆炸让他的机械右臂直接报废。 嘭！ 又是一声枪响，一号顾不得伤势，迅速躲到了墙壁后面。 但这一枪的目标并不是他。 “击中了！” 三号在听到枪声的瞬间，就对着枪声的来源打了一枪。 他看到了血液溅射，但无法确定是否击杀。 不过以他手里这把枪的威力，齐修远肉体凡胎，只要中枪那基本死定了。 三号对着频道呼叫道：“一号！一号！你怎么样了？！” “我刚刚已经击中目标了！” “蠢货！这个通讯频道被破解了，别再用了！”一号忍不住呵骂道。 刚刚敌人肯定是从通讯频道获知了他们的位置。 从刚刚那个枪声来看，齐修远或许根本就没死！ 爆破手四号或许已经因为位置暴露死掉了。 那么，原本七人的小队现在只剩下了他，刺客二号，狙击手三号，黑客六号，以及突击手七号。 见外面没有动静，一号眉头蹙紧。 犹豫片刻后说道：“不要再用通讯频道沟通了，改用对讲机通讯！七号你去确定一下目标是否死亡。” “是。” 通讯频道中，“七号”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齐修远也关掉了手中的通讯器。 这种情况下，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声音会被听出来。 现在，对方只剩下四个人了。 齐修远拿出对讲机，嗓子沙哑道：“不是目标，是别墅区的居民。” “什么！” 三号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居民？ “不对！”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那家伙是故意将一个居民扔到他看不到的死角，然后诱导他更换狙击点。 趁这个机会他或许就可以逃跑了。 但四号抢先想要用手雷炸死诱饵。 结果不仅没有炸死齐修远，甚至还暴露了位置！！ 也就是说…… 想明白这一点，三号打开对讲机道：“齐修远就在31栋！” 一号收到消息，立刻将视线转移到那个位置。 与此同时，七号所在的30栋，齐修远拿出一面镜子从墙边伸出。 通过镜面反射，他看到了一号的位置以及视线的死角。 齐修远确定没有出现什么蝴蝶效应，便直接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 走出十米后，突然蹲下身子躲在一座树后。 而三号的枪口刚刚从这里扫过。 等了两秒后，齐修远才走出来，继续直至数十米后进入了29栋。 而这期间，根本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他。 因为在他走出来的短短十几秒内，一号正用凝视着七号附近的31栋。 其余那个暗处的观察手因为角度关系，也看不到齐修远走出来的那条路。 而三号即便是确定目标在31栋，依然经验丰富地往其他区域扫了两眼。 可以说，敌人已经很谨慎了。 但可惜，对齐修远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对于其他人而言，面对四双眼睛和黑洞洞的枪口，即使龟缩在固定的位置也不敢随意变动位置。 但对齐修远来说。 只要他们还在顾及他的狙击，只要他们还不确定他的位置，只要他们还不敢直接走出别墅。 那么他们的监视总会有死角和漏洞。 从上帝视角来看，齐修远就像是在玩某个躲避“恶灵”的恐怖游戏一样。 不过很可惜，他能够“回档”，硬生生把恐怖游戏玩成了益智小游戏。 齐修远就这样擦着“恶灵”的视野盲区，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第七十一章 三号是内鬼!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号一边死死盯着31栋，一边腾出手包扎着伤口。 “那家伙之前被四号炸伤了，不可能一直留在31栋等死的，必须趁现在包抄过去。” 想到这儿，一号脱下外套，套在枪上探出窗口。 “……” 很安静。 没有枪声。 “果然没有盯着这里。” 接着，一号又给三号、六号和七号发去了消息：“三号你守在上面，六号你保持联络，二号还有七号现在赶过去包抄目标。” “不要贸然攻上去，齐修远手里很可能有手雷！” 做完这些部署，一号便对着身旁的二号点了点头。 二号身形高瘦，穿着一身兜帽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 “小心。” 面对一号的关切，二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向着远处走去。 身影逐渐扭曲，最后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的29栋。 齐修远眼睛里闪着精光，手中攥着一条丝线。 这条线连接着30栋的一颗手雷。 而在手雷上面，是七号的尸体。 “来了！” 齐修远手掌攥紧。 30s后，他轻轻拉开了手雷。 轰！ 在三号的视野里，30栋的二楼发生了爆炸！ 紧接着一个人影在烟雾中闪过，从窗外能瞥见一部分身体。 嘭！ 三号本能地瞬发一枪。 打中了！ 但四散的尘土遮掩了视野，所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打死了。 他之前已经打了好几枪了。 但无一例外，全部打空。 这让三号对自己的狙击能力产生了些许质疑。 “怎么回事！怎么会爆炸，三号，你为什么开枪！？” 对讲机中传来一号焦急的声音。 三号有些烦躁地回道：“我不知道，好像是七号扔了一发手雷，我看到了一个身影闪过去，可能是齐修远被手雷逼着变位，我就打了一枪……” 一号闻言愣了愣。 他将频道换到七号，说道：“七号！那是你扔的雷吗？” 呲啦啦！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对讲机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我被……三号打……刺啦！” “什么意思？七号！你怎么了！？” 无论一号怎么呼唤，对讲机里面的声音彻底消失，没有任何回应。 “玛德！！” 三号这莫名其妙的一枪，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爆炸，最后七号不知死活的通讯。 这一切都让一号的心里越发烦躁。 “不对不对！好好想一想，我肯定是忘记了什么！”一号扶着额头开始复盘整局。 三号说看到齐修远跑到了30或者31，然后四号扔了一发手雷过去，说目标解决。 我让六号报位置，结果四号就被不知道从哪打来的一枪击中，现在还没有回应，我也被打掉了一条胳膊。 三号说看到齐修远在30，然后七号好像是攻了上去，结果30就出现了爆炸，三号还补了一枪，现在七号也生死未卜。 “对！数字3！！” 一号猛地睁开眼睛。 他终于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线索。 当时四号所在的位置被打了一枪，然后几乎是瞬间，也有一颗子弹打向了他。 他当时开启斯安威斯坦，短暂看到了那颗子弹。 那颗子弹上面…… 刻着一个数字3！ 那是三号独有的习惯！！ “三号！？”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一号牙根里挤出来的。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那两枪如此果断迅速，为什么他们的频道会泄露，为什么他们会被全程牵着鼻子走…… 一切问题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是队伍里出现了内鬼！！ “二号！小心三……” 嘭！！ 不等一号说完，瞬间一声枪响。 这一枪分明就是向他来的！ 一号立刻侧身躲避，这次还特别留意了那颗子弹。 数字3！！ 齐修远绝对不可能事先知道三号的习惯，那就只能说明，三号真的是内鬼！ “该死的家伙。” 明白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一号果断更换站点。 而此时的29栋。 看不到面容的二号已经来到了楼下。 突然，他感觉到脚踢到一条看不见的细线！ 机关？ 二号的反应极快。 他的腿几乎没有弯曲，仅靠着脚尖一掂，就高高跳起到常人不能跳起的高度。 同时双臂和双腿弯曲至胸前，身体蜷缩起来，居然像爬行动物一样用肉掌吸在了二楼的墙上。 嘭！ 下方瞬间引起一阵剧烈爆炸。 那是齐修远设下的机关，只要有人触动地上隐藏的鱼线，就会拉动手雷的拉环。 这个机关很灵敏，几乎是触之必炸，而且爆炸范围很大。 换成其他人至少要留下条胳膊腿。 但很可惜，二号作为基因改造的产物，也被植入了青蛙的基因。 不过那种基因技术很不成熟。 进行基因改造之后，有一定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对应基因的功能。 视觉、嗅觉、听觉…… 这些都属于很普通的能力。 还有一些诸如水下呼吸、声呐探测、剧毒腺体…… 这些基因能力很强，但是也非常不稳定，很大几率会造成基因崩溃。 二号是为数不多的成功案例。 几种基因在他体内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当然，也有着某些缺陷…… 二号四肢肌肉一颤，在墙壁上迅速爬行起来。 这栋别墅一共三楼，还有一个天台。 他无法确定齐修远躲在哪里，但最大概率是在三楼。 嘭！ 一颗子弹从斜上方打过来，打在栏杆上居然又是一个弹射。 确定了，是在三楼。 二号一言不发地将手指插入伤口，用手指吸盘将子弹吸了出来。 他没有选择直接跳到三楼，而是先跳上了天台。 当他登上天台的瞬间，身形也进入了隐身状态。 同时三楼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二号脚步一顿，立刻就追了上去。 但是他奔跑间却并未发出任何脚步声。 那是脚上的肉垫，再配上他此时变色龙的能力，看上去就像是隐身了一样。 当他从柱子后面探出来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抹红色闪过。 还不等他思虑什么。 下一刻，三楼楼梯间有个声音响起。 “哥哥！” 声音很稚嫩，还带着哭腔。 二号的脸色剧变，身体不禁抖了一下。 第七十二章 白大褂，基因改造 不…… 空气泛起层层波纹，穿着兜帽长衫的身影若隐若现。 “哥哥！呜呜呜！”拐角处稚嫩的哭嚎声越来越明显。 不！！ 二号那如蛇般细长的瞳孔骤然收缩。 恍惚间，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 那是他的弟弟。 十年前被那个实验室抓走的弟弟！ 那时候，他还是第八区的一个普通人，躲在充满了无序与威胁的贫民窟。 那是是第八区最贫穷混乱的地区，漩涡帮和动物帮盘踞着那里的穷街恶巷，无序的杀戮在那里就如同家常便饭，随处可见。 在那里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标。 ——无论付出什么，离开这里。 而二号的目标，是带着母亲的遗愿，带着弟弟离开这里。 为此他加入了动物帮，心狠手辣，杀人无数，永不休止地注射了药剂，很快就成为帮派的最强者。 但是，人心底的欲望是无法得到满足的。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儿时太想索求的一切，一直无法得到。 所以当长大成人，有能力去争取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用尽全力地追求儿时得不到的那样东西。 这就是“偿还心理”。 以前从未拥有过的一切，他现在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不只是金钱，还有权力、力量等等一切。 他不再想着离开第八区，而他的弟弟…… “没关系的哥哥，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相比起他习惯于用暴戾和强势的态度去面对一切，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弟弟却是一个很乖巧甚至有些懦弱的孩子，最喜欢是那种小姑娘才玩的针线活。 二号那些因为打斗而破破烂烂的衣服，都是弟弟帮忙缝补的，不管二号怎么说，他都是乐此不疲。 “我只能帮哥哥做这些了。” 二号没有说话，摸摸了弟弟的头。 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护好弟弟。 直到那两个身穿白大褂和空白面具的男人出现。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如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就一直在疯狂警示二号。 很强！非常强！ 就像是在老鼠窝作威作福的老鼠，遇到了自己的天敌一样。 “找到了，两个合格的实验体。” “不，是一个半。” 二号让躲在屋子里，找机会逃走。 自己则挡住房门，像一只困兽犹斗的猎狗。 可惜，那两个家伙的体质根本不似常人，甚至不像人类。 力量，速度，反应力…… 即使他是帮派里最强的“野人王”，即使他可以做到硬杠机械改造者，面对这两个家伙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但当他受伤之后，那个懦弱成性的弟弟还是哭嚎地跑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匕首，狠狠戳向了那两个白大褂…… 嘭！ “带走吧。” “那半个呢？” “年龄太大，废物罢了，不要浪费时间。” 二号的双手和双腿被打断，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自己的弟弟。 他像一个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爬行，但无论他如何嚎叫叫骂，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二号放下心底的傲气去求人，甚至去找执行局。 但接下来几天，弟弟依然杳无音信，而且好像有一只无形大手在阻拦着他追查这一切。 直到某一天，执行局给他带回了弟弟的“尸体”。 如果那一堆烂肉也算是尸体的话…… 二号不敢相信这一切，但当他看到烂肉上的一块疤。 那是他当初晚上犯病时，不小心打翻热水烫伤弟弟而留下来的伤疤。 二号不再挣扎了。 他还有钱，有力量，有权力，但却失去了唯一的家人。 那么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一辈子都在杀死别人，最后被人杀死就是他的宿命。 但是有一天，帮派成员酒后无意的一句话，让他死寂的心里再次燃烧起火焰。 “我跟你们说，就上个月，我看到有两个白大褂进了憎恶的房间，你们说他是不是虚了啊哈哈哈！” 浓厚的腥臭味弥满在整条废弃街区，等执行局赶到时，看到的只有一地残肢断臂以及被血浸湿的地面。 二号杀光了第八区所有动物帮的成员，总计三十七名。 所有成员的人头都被他割下来堆在弟弟的坟前。 他什么也没得到，失去了钱，失去了弟弟，失去了权力，失去了一切。 只剩下了一身力量。 他独自一人逃到了夜之城的边界处——恶土。 恶土包围着整个夜之城，那是一片毫无生机的荒芜之地。 他自此成了一名流浪者，终身找寻那个“白大褂”的踪迹。 直至被执行局注意，他们以找寻那个势力为条件，让二号成为了他们的附庸。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弟弟的声音了。 更何况，这也不是十年前，也不是在第八区。 尽管弟弟的语气和口音都完全一样，但他已经死了。 死成了一滩烂肉…… 但是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时。 二号还是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那句一直后悔没有说出口的话。 “小城！不要出来！！” 嘭！ 一颗子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二号射来。 子弹的速度很快。 他可以躲开，但他的反应慢了更多。 纵他身经百战，可这一刹那间，他好像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无力的废物。 那个有着一身力量，却连弟弟也无法保护的废物。 那个他痛恨一生的废物。 嘭嘭嘭！ 数颗子弹倾泻在二号身上。 噗通…… 二号缓缓跪倒在血泊中，隐藏的身形也逐渐浮现。 一对竖瞳紧紧盯着走廊处不断飘飞的红色袍子，口中喃喃：“为什么？” 其实他已经意识到，这是齐修远的陷阱。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但他还是死死盯着那个红袍。 恍惚间，他好像真的看到了弟弟朝自己走来。 嘭！ 枪声响起，二号的意识彻底沉沦，陷入了黑暗。 而此时29栋二楼，齐修远也放下了手里的狙击枪。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口中喃喃道：“基因改造，还有白大褂……” 第七十三章 离间计，心生间隙 二号无疑是非常强大。 身体里至少有几十种不成熟的基因改造。 但是很可惜，其中大部分都不能适配人类基因，除了给他带来基因缺陷以外，几乎没什么好处。 真正让他能坚持到现在的，是心底的求生意志。 身经百战，意志坚定，冷酷无情，身体中还有着复杂的基因能力。 与他正面作战，齐修远很难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再不济，二号也可以凭借自己一身能力轻易地全身而退。 但是从头到尾，齐修远也只是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红袍摆放到了合适的位置，利用机关和脚步声诱导二号始终处于红袍的影响范围内。 就这样简单地让二号陷入了自己的心魔。 一个人心中的执念越深，他的弱点也就越明显。 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件事，又或者是一个东西。 或许以为自己忘记了，但其实它一直埋在心中。 恐惧、怨恨、喜悦、愤怒…… 关于它的回忆一旦被激起，就会如潮水一般被淹没。 即使是拥有足够强大的自我和意志，可以在短时间内遏制自己恍惚的思想。 但至少，也会有一刹那的失神。 而那件红袍的作用，毫无疑问就是激起目标心中隐藏最深的执念，最后将其拉进幻觉之中。 只需要目标暴露位置，只需要一瞬间的失神，就已经足够齐修远射出那发致命的子弹。 望着二号那张不似人类的脸，还有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微微翘起的嘴角。 齐修远喃喃道：“安息吧。” 或许，你的死亡并非没有价值。 而此时此刻。 “二号！二号！收到请回复！” 没有丝毫回应的对讲机，让一号的心脏狠狠一揪。 刚刚那几声枪响，还有二号那震天响的呼喊声，简直是诡异至极。 以二号的经验，他怎么可能在那种时候主动暴露位置？ 到底是什么会让他如此失态，甚至连自己的安全都抛在脑后？ 一号不明白，但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不利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能力最杂，理论上最难应对的二号，居然会这么简单就送出了自己的人头。 现在三号不出意外就是内鬼，二号、四号、七号现在生死未卜…… 执行局的士兵正在向这边赶来，但一号心中的忧虑却丝毫未少。 本以为这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即使齐修远杀死了赤坂，他们也未曾将他放在眼里。 毕竟赤坂本身就是文职，自身的实力很弱， 何况那老东西玩超梦的习惯他们也很清楚，一号曾经还好心提醒过他。 “赤坂局长，超梦那东西会成瘾，您最好节制。” 只是赤坂那家伙过于相信先知的能力，对他此番话毫不在意，甚至嘲讽他是在杞人忧天。 再加上还有一个足够屏蔽先知监察的神秘势力…… 小队七人一致认为齐修远只是那个势力的“刀”，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完成这个任务。 但现在看来…… 难道是齐修远背后有人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了吗？ 还是说他们有某种足以推算未来的强大能力？ 不然的话，要知道现在才过去一个小时。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如此缜密的布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 但就在一号做好准备打算下楼时。 “一号！一号收到请回复！怎么回事，二号怎么不回话了？” 对讲机中传来的三号声音，就像是一桶油，直接浇在了一号心头的那把火。 “狗东西你特么还在装你x，背叛我们让你很得意是吧？[哔哔哔]，[哔哔哔]……” 而此时三号听着对讲机中不堪入耳的污秽语句，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背叛……什么意思？ 一号怎么莫名其妙的，要失控变成疯子？ 不过一直被问候父母，再加上之前被齐修远带着走的憋屈。 三号也有些烦躁：“一号你特么在说什么！你不是打了抑制剂吗？怎么还发疯！” 机械改造就是一块死亡与疯狂的敲门砖，机械改造者的结局只有死亡和疯狂。 进行了机械改造，力量的使用不再是肌肉纤维发出的生物机械力，而是真正的人造机械。 人体的免疫系统极其排外，放一个非本体的器官在身上，免疫系统会认为这是外物入侵，这是人类进化机制决定的，很难人为改变。 但最危险的，还是精神方面的压力。 操控机械义体的可不是按钮，而是人脑和神经系统，神经通路就那么些，功率就那么大，所以越强大的义体对于神经的负荷压力也就越大。 现在夜之城的科技水平还无法通过心理干预以外的方式消除这种巨大的压力。 而免疫抑制剂就是每个机械改造者抑制肉体压力和精神压力的必要手段。 但可惜，终究是堵不是疏。 长期使用超出自己恢复能力的义体只会让这种压力持续累积，直到某天神经系统无法支撑，直接瘫痪崩溃，让大脑短路，精神扭曲，产生各种疯狂的幻想，操作着失控的机械身体到处搞破坏。 最后彻底丧失理智，陷入疯狂和扭曲。 什么时候疯狂只是时间问题，完全是人类维持能力与义体压榨能力的拔河，两边都在不断变强，人类弱小的精神始终在中间被拉扯着。 所以，以一号那种改造程度，无论什么时候变成疯子，三号都不会感到意外。 但一号在听到三号倒打一耙、故作糊涂的话语时，额头不禁青筋暴起。 “还在装？目标的几次位置都是你报告的，结果没有一次正确，甚至还因此让我们出现了严重失误！！”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尤其是三号的狙击水平，一号一直都十分信任。 结果今天却屡屡出现失误和误判，这怎么能不让他生疑？ 但这些话显然也戳中了三号向来自傲且敏感的心。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低声反驳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看到了啊！我的眼睛绝对不会出错！” 一号强忍心中如火山般喷涌的怒气，还有脑子里的一阵阵晕眩，继续问道：“那之前七号攻上去，你为什么要开枪！？” “我怎么知道他在那里？明明说好不要擅自攻上去的！目标已经被困死在里面了，只需要堵住出口就好，他是白痴吗？” “而且……” 三号还要说什么，但一号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子弹上面刻着数字3。” 第七十四章 堪比预知的算计 “子弹上面刻着数字3。” 一号原本暴躁的语气突然变得平淡，直接打断了三号的“狡辩”。 三号焦躁的表情也僵在脸上，显得异常滑稽。 “……什么？” 呆愣片刻，又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一句。 “子弹上面刻着数字3！” “……”三号彻底沉默，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一切。 与一号的判断相悖，与众人的配合屡屡出错，完美良机稍纵即逝…… 关键是，他还无法反驳。 报位置的是他，开枪的是他，失误的还是他。 全程就像个提线木偶，被一只无形大手随意拿捏操纵。 这一切都太憋屈了，心底无法宣泄的郁闷让三号烦躁不堪。 呼！ 三号深呼吸，强行压下心底的郁闷以及自我怀疑等负面情绪。 作为一个狙击手，调整心态是最基本的能力。 三号尽量保持冷静道：“我承认自己出现了重大错误，但这一切已经是既成事实，任何问题都可以等解决目标后处理，我们应该……” 现在最重要的是信任与合作。 但一号显然已经无法再信任他了。 自身的机械改造和现在的不利局势，让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才让他刚刚有些失态。 但他已经认定了三号的背叛，因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无论齐修远如何多智而近妖，手段如何高超，背后势力如何强大，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齐修远本人就是一个未经过任何改造、没有觉醒at立场的普通人！ 夜之城的大部分居民每年都会进行一次身体检测，这是强行执行的“义务”，更是被一级权限先知执行的“任务”。 即使是帮派成员和公司成员也无法逃避，也绝对没有人可以逃过一级权限先知的“眼睛”。 绝对没有人！ 而且从齐修远逃脱执行局的追捕到现在，总共还不到一周时间。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原装”天才，一个尚未雕琢的璞玉！ 对于这种多智如妖的璞玉，背后势力从始至终都没有派出帮手？ 怎么可能！ 三号是内鬼，这就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可能！ 没有再听三号说什么，一号直接打断他说道：“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我相信你，但你现在必须无条件地执行我的命令！” 三号闻言皱了皱眉。 以他锋芒毕露的傲慢性格，从来不会去遵守自己不认同的“命令”。 但现在的局势不允许他任性，于是有些不愿地说道：“所以你要下什么命令？” “在那里守着，别动！”一号毫不犹豫地直言道。 尽管还有所存疑，但他已经无法和三号互相信任了。 这种状态下两个人一起合作，他甚至要随时防备三号的背刺。 目前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就是自己独自去解决目标。 而且有六号的技术支援，他可以随意使用武装义体。 这就足够了！ “等等！你一个人……” 三号还想说什么，但一号已经无所谓了，直接挂断对讲机，拎着白色箱子走出别墅。 如果不是担心三号狗急跳墙，他甚至都想先去解决掉三号。 “六号，准备接入脑机，给我提供算力和支援。” 交代完后，一号打开了六号对自己脑机的权限。 六号的声音出现在脑子里：“没问题，放心上吧。” 30栋，这是三号给出的位置，刚刚二号和七号发生战斗的位置也是30栋。 一号并未看到有任何人出入，那么这次的位置应该是正确的。 而等他来到30栋门口。 看着三楼用狙击枪瞄准自己的齐修远，一号明显有些意外。 “就这样直接暴露位置吗，谁给你的勇气？” 下一秒。 嘭！！ 一声枪响，几乎是在子弹出膛的瞬间。 一号的斯安威斯坦自动开启，下意识按照指使做了一个闪身动作。 但子弹的轨道居然诡异地发生了偏移。 “智能武器？！” 康陶公司生产的智能武器拥有自导微型射弹跟踪功能，面对机械改造者能够自动追踪。 但智能武器不是需要智能连接义体才能使用吗？ 齐修远居然进行了改造？！ 一号也是吃了一惊，但动作不停，脚下飞快摆动。 他在墙壁上一个助跑，双腿在墙壁上疯狂摆动，急速冲向齐修远。 而那颗子弹也是一个拐弯紧追不舍。 要想甩掉子弹，必须要拉开距离才行！ 簌！！ 但是跑了一半，一号的左腿皮肤和皮下护甲突然就被切开，露出了里面精密的机械结构。 这时他才注意到墙壁上微不可见的细线。 纳米线？！ 居然将纳米线当成陷阱安装在墙上？ 纳米线是一种非常锋利的多功能装备，一般都是安置在手腕上的，既可以用来潜行暗杀对手，又可以对地方进行远距离的黑客攻击。 “现在拿来当陷阱，是提前预料到我的路线了吗？” 一号的反应很快，硬生生刹住身体，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右脚也被纳米线切割。 他的手按在墙壁上，直接借力将自己甩向三楼。 结果右手刚摆动一下，余光就看到了一抹光亮。 又是数根纳米线，就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横在半空。 “谁特么会在空中设置机关啊！？” 一号短暂惊愕一下，便将手臂横在面前护住头颅和几处致命点。 簌簌簌！ 细密锋利的纳米线将他手臂切开一道道细密伤口。 但万幸，除了有些狼狈以外，也只是割开了他的皮下护甲，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那颗追踪他的子弹也被成功甩掉。 一号明白，是三号暴露了他的情报！ 他的战斗习惯就是借力在墙上奔跑，很少会直接跳跃着空中。 因为那样没有着力点，非常不安全。 显然齐修远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针对他的战斗习惯来针对性部署机关！ “果然，齐修远只是诱饵！三号还在准备着对我的必杀一击！” 一号一边警惕着，一边已经小心翼翼地从窗户跳进了三楼。 纳米线这种机关，只要稍微谨慎一点，那就不足为虑。 尽管齐修远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被压抑地很微弱，但一号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在墙角埋伏我吗？未免太天真了……” 就在他手中长剑亮起微光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拳风的声音！ 呼！！ 第七十五章 莽夫克高手 呼！ 一阵拳风猛然袭来，拳头中指紧扣，突出成尖，其余四指弯曲紧握，拇指压于中指接近第一指节处。 “透骨拳！” 袭击他的，毫无疑问正是在门后等待多时的齐修远！ 他很清楚，一号的听力是经过强化的，贸然靠近必然会被察觉到心跳和呼吸。 但如果，同时有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呢？ 如果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更加明显，另一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几不可闻的同时还能完美重合呢？ 正巧，他还有“技术支援”，一号的反应也正中他的下怀。 这一拳，是齐修远“俯瞰”“灵感”“同频”三状态同时开启后的全力一级。 比当初应对苏建成时的力度和速度，还要更强更快！ 这一拳，是朝着一号太阳穴处攻去的，只想着一击毙命。 而直面这一拳的一号也是寒毛倒竖，脑子里疯狂响起危险预警。 不到一秒时间转瞬间就明白。 “太近了，太狠了，太阴了，这一拳避无可避！” 在斯安威斯坦的加持下，一号竭尽全力躲闪的同时，头也不回地向后斩出一剑。 他现在只能强行逼退齐修远。 这一拳打中，他或许不会死，但这一剑斩中，齐修远必定惨死！ “来吧，退去吧，接下来就该我出手了！” 嗡~ 一号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杀招，但这一拳却直直锤向了他的头颅，甚至还加快了几分速度。 听着身后呼啸的破风声，一号目眦欲裂，心中惊骇无比。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但这一剑既然已经挥出，就绝无收回一说。 嘭！！ 尽管已经尽力躲闪，但这一拳还是轰在了一号的头颅上。 直接把他经过改造的钢铁头骨砸出一个缺口，里面白花花的大脑都隐约可见。 一号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画面开始闪烁模糊。 听觉系统彻底损坏了，视觉系统好像也出了问题。 这一拳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打出来的力道！！ “情报错了！完全错了！什么狗屁普通人！” 一号向后一跃，又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形：“a级！这一拳达到了a级力量强化者的水平！” 不过刚刚他已经感受到了剑身传来的强烈震感和切割感。 “那怪物应该已经被切开……” 念头刚刚升起，一号眼前的炫光逐渐消散。 但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突然呆愣下来。 一只沙包大的拳头逐渐在视线中放大。 嘭！！ 一声巨响，一号瞬间倒飞而出，机械身体“呲啦啦”地冒着电光。 直接被轰到墙上，墙砖和铝合金断裂四处飞溅。 “你在看什么？” 齐修远收回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将怀里的“人彘”丢在一旁。 继人肉炸弹之后，他又使用了一招人肉盾牌。 一号呕出一口血，瞥了眼那具被齐修远丢在一旁的二号尸体。 然后死死盯着他，表情变得无比凝重：“你到底是谁？” 一号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 他的所有应对始终都在齐修远的预料之中…… 齐修远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就连刚刚那一拳，一开始为了让他放松警惕都没有用出全力。 也确实让他对局势产生了误判。 直到他挥出一剑，齐修远才竭尽力道和速度轰出一拳。 这种身体的控制能力和协调能力，简直强到离谱！！ 而且仅从这一拳的威力来看，齐修远无疑已经突破了人体极限。 “这家伙是个什么怪物，他在几天前还是一个普通人？！难道他也进行了基因强化？！” 一号第一次对先知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 殊不知，齐修远也被一号吓了一跳。 “回档这么多次，还是打不死吗？”齐修远用余光瞥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心中暗叹。 刚刚那一拳的速度和力量已经是全力了！ 将全身的肌肉群调动到极致，硬度甚至已经超过了匕首。 这也是他多次死亡后计算而出最佳结果了，但可惜还是没能直接杀死一号。 一号的身体硬度超乎了他的能力范围。 “不过，我还有后招。” 齐修远没有回答一号的问题，而是乘胜追击，一言不发地向他奔袭而去。 一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以及视线的模糊，手中长剑一挥，也是迎面而上。 齐修远的意志和实力并不弱，多种状态的叠加，让他短暂拥有堪比a级的实力。 然而面对一号的机械之躯，血肉之躯的耐力和承受力远远不如。 齐修远的技巧也没有多高明，一号在斯安威斯坦加持下的反应神经让他可以看清齐修远的每一个动作，并可以做出多次反击。 奈何…… “玛德！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有种就和我同归于尽！？” 齐修远五指分开，指关节微屈，五指突刺直扑一号面门。 每次出招可谓无比狠辣阴毒，而且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伤换伤！！ 面对这种莽夫打法，习惯谨慎打法的一号本能闪避与格挡，确保自己不会受伤之后才会反击。 而且他还要顾及着暗处的三号，提防可能打来的暗枪。 但这样也就失了先机，给了齐修远继续进攻的机会，继而又是迎面逼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齐修远通红的双目，还有狰狞的面容，一号一时间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家伙难道是没有痛觉和感情的死士吗？！” 在之前他被打断了一条惯用右臂，现在视觉和听觉系统又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战斗力可以说是大大削弱。 两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尽管一号受了这么重的伤，但他的思绪依旧很清晰，依旧可以发挥出不俗的搏杀战力！ 齐修远也是渐入佳境，正在慢慢适应一号的攻击节奏。 一号斩出一剑逼退齐修远，同时在脑中呼唤道：“六号，不能拖了，进入超频状态。” 他知道六号听得到。 果不其然，六号犹豫的语气传来：“可是……” “执行命令！！” 第七十六章 三号的背刺 “执行命令！！” 听到一号的怒喝，六号沉默片刻。 然后只见一号身上泛起一阵电光，逐渐蔓延到手里的湛蓝长剑。 簌！！ 一号的身影瞬间消失，齐修远汗毛炸起，遵循身体本能向右横向翻滚，侧拉出两个身位！ 但下一秒他就感到了不妙。 “糟了！” 一号居然早已预判到他的位置，直接一剑狠狠斩出！ “呃！” 齐修远闷哼一声。 这一剑斩到了他的小腿，虽然只是剐蹭一下，但整个下半身居然都被电麻了。 还有一股子烤肉的焦香味道。 他想要一个弹身站起来，却仓促之间使不上劲。 只见一号右腿屈膝，一个膝撞就要狠狠地轰在齐修远的腰椎上！ 这一击，足以让其瘫痪！ 即使没有击中，他也可以顺势扭断齐修远的脖子！ 这一套连环杀招太快了，齐修远的身体还在麻痹状态，可以说是绝命之境。 然而，一号的第一步就出现了意外。 噗嗤！ “什么？！” 只见齐修远的腰间绑着一把匕首，而一号这一招膝撞，直接把自己的膝盖骨都戳穿了！ 看着插进膝盖关节的匕首，一号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家伙有武器？为什么要直直地放在腰间？！” 难道又是猜到的？！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是靠猜就能猜出来的吧！ 就在一号回过神来，想要直接扭断齐修远脖子时。 齐修远好像失去平衡一般，顺势就抬起双腿腾着半空，卸掉了一号这一击的力道，然后立刻暴退数米。 “这家伙怎么这么邪门？！” 一号也是向后退去，直接退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齐修远，心里却有几分疑惑。 他为什么，不动了…… 就在这时。 身后突然掀起一阵劲风！ “不好！” 一号现在右臂已经断了，右腿的膝盖关节也被匕首戳穿，很难熟练控制。 尽管他可以站的很稳，但整个人身体的中心都偏向左侧，仓促之间想转身和躲闪就没那么快了。 噗嗤！！ 一把锋锐的匕首，锐利地穿透了安全门，直接从背后捅进了一号的后心！ “怎么会……” 匕首从门板刺出来时，一号的长剑也向后斩出！ 刀刃直接被斩断，虽然插进了他的身体，但并没有插入太深。 一号这一剑也斩开了安全门，看到了门后的人。 “尼玛的三号！！” ………… 时间倒转几分钟。 “一号！一号！！” 在一号挂断通讯后，三号一时间也是有些麻爪了。 他是一个狙击手，但如果暴露了位置，没有队友的配合，就很难再击杀目标。 “六号！一号在干什么？”三号打开对讲机问道。 “一号独自去找齐修远了，他们的位置在你的死角。” 三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个一号！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就在他还在犹豫要不要遵守命令时。 六号似是无意地提醒道：“与其在这里干等，我建议你不如潜伏过去，暗中寻找机会暗杀目标。” 三号闻言，本就有此意的他瞬间上头。 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便小心潜伏到了六号告诉他的30栋别墅外。 “小心，我并没有看到敌人离开那里！”六号发来警告。 三号神色一凝，索性掏出钩锁从墙面开始攀爬。 就这样一点点地爬上天台，隐约还能听到下面三楼的打斗声。 “齐修远有这么强吗？！居然可以和一号打得不相上下？” 三号有些惊异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庆幸。 他可不会像一号那样迷信先知，第一反应就是情报错误。 齐修远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幸亏不放心过来看一看，不然说不定真的会翻车！ 就在他走下楼梯拐角时，突然！他听到安全门的那一头，有轻微的呼吸声。 三号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动静地倾听着。 呼吸剧烈且急促，听起来应该是受了伤。 “有人在门的那一头！是齐修远，还是一号？” 三号眯着眼睛，考虑要不要先扔个手雷过去试探一下，但又怕会误伤到一号。 不过这个人正在离门越来越近，难道是想逃跑？ 就在这时，六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号！对面就是目标，他想逃跑，快动手！！” 在六号的影响下，三号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挥刀刺击，一击致命！ “死！” 然后顺着自己模拟的致命位置直接就捅了进去。 噗嗤！ 他锋利的匕首就如捅豆腐一般就穿透了安全门板， 他很清晰的感知到了，这一刀刺中了目标。 但刚刚想要用力，手里的匕首就被一股巨大力量斩断！ 面前的安全门居然也是顺便裂成两半。 “这家伙，忽然还有武器！？” 三号第一反应就是追击，战术靴的前面露出刀刃，随后一脚踢出。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对方的相貌，原本兴奋的表情也瞬间凝固。 “一号！？” 但是已经晚了，他这一脚太迅速，直接命中了一号的左臂。 “尼玛的三号！！” 唯一的左臂被伤，一号吼骂一声，目眦欲裂！ 一号已经意识到，原来这才是三号等待的机会。 必杀的机会！ 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了拐角的安全门后！ 一号预料到三号在暗中准备必杀一击，所以时刻都处于警惕之中。 对付齐修远时都没有用全力，便是留有余地对付不知何时会杀出来的三号。 但他万万没想到，三号居然悄无声息地躲到了自己身后！ “为什么？六号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没有等到六号的回答。 一号的余光注意到，齐修远正在冲着这边狂奔而来。 趁机偷袭自己背后吗？ 一号并不怕齐修远，此刻眼前的三号才是大敌！ 他强忍着剧痛，直接抓住三号来不及收回的手臂，然后一个反剪！ “等等！一号！是六号告诉对面是齐修……” 三号还想解释，但他并不知道一号的听觉系统已经损坏。 现在耳边只有耳鸣，什么都听不到。 “啊！” 只听一下清脆响声和凄厉惨叫，三号的手臂直接被扭断，匕首也掉在地上。 一号整个人都压上来，膝盖顶着他的背脊，将他挤在墙角，动弹不得。 身后的齐修远看着这一切，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计划通！” 第七十七章 一号的怯意 “呃啊！” 三号愤怒咆哮着，身上肌肉紧绷，居然用蛮力顶开了一号的压制！ 咔嚓！ 但一号也把他另外一只手臂掰断了。 三号两条手臂耷拉在两侧，转过身怒骂道：“你脑子也生锈了是吧？老子特么说了，老子不是内鬼！！” 但一号根本听不到，又是一个鞭腿甩过来。 空气都被抽得炸响。 “玛德！疯子！！” 三号见一号执迷不悟，一副杀定他的架势，只好做出反击。 同样是一个鞭腿甩出，又听空气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眼前寒光一闪而过。 那是一柄极其锋利的飞刀！ 直接从三号的战术靴里飞出。 一号此时正处于难以抵抗和躲闪的姿态。 然而，这一刀并没能干掉他。 叮！ 关键时刻，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一号瞬间把手臂收回来夹住了飞刀。 飞刀已经插进一号的喉咙半寸，但终究被他凌空夹住了。 常人想夹住刀锋，可能要两只手，强者或许需要两根指头。 但是以一号的身体，他一根指头都可以空手接白刃！ “对不起了一号！”三号突然用力弹身而起，另一条腿上也冒出一截利刃。 这一刀捅进了一号的腰部， 三号已经避开了要害，他并不想真的杀一号，他只是想让一号冷静一下，听自己解释。 但一号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对腰间的伤不管不顾，直接错步上前，一拳轰碎了三号的下巴。 “噗！” 三号呆滞地靠着墙，缓缓滑倒在地，眼神不可思议地盯着一号。 “为什么……” 三号还想说什么，但是强烈的眩晕感冲击进大脑，整个脑子里仿佛是一片浆糊。 与此同时，齐修远已经来到了一号的身后。 “想配合三号偷袭吗？可惜你太慢了！”一号的注意力分散到了他身上。 不过齐修远看都没有看这两个还在互殴的二人，直接撞碎玻璃跳了下去。 齐修远之前跑向一号本就不是想袭击他，只是因为他给自己留下的生机在一号身旁窗户罢了。 现在的局势和他预料的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打得好啊！一个成了哑巴，一个成了聋子和半瞎，我看你们两个还怎么和我玩？”齐修远心中暗笑。 一号见状也是愣了愣，随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如果对方冲到自己身后趁机偷袭自己，他也很同时应付齐修远和三号两人。 但现在，这个家伙竟然跑了？ “跑了？三号，这就是你选的队友啊！”一号嘲讽一声。 不管齐修远的逃跑行为，倒是提醒了一号，自己完全没必要跟三号纠缠。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齐修远，并不是三号。 而且那个齐修远的价值和潜力，远远超过了三号。 想到这里，一号反手一斩再次击退三号的攻击。 他恶狠狠地瞥了眼三号：“我现在没空搭理你，等下再回来杀你这个叛徒！” 一号拔出大腿处插着的匕首，反手掷出将三号的身体钉在墙上。 然后顺势落地一点，跃出了窗户。 跳出窗户的同时，他就看到了齐修远。 那家伙正趴在一楼的窗口，卸了一下力度，然后扒住窗沿就想爬进一楼。 “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诡计，居然自己跑到一楼？” 一号眉头紧蹙，心中思虑的同时向下一跃，毫发无损地跳到了别墅外。 嘭！ 势大力沉的一脚踩下，地面灰尘四起，直接被踩出一个深坑。 而齐修远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这一击。 “泥鳅一样！我看你还能躲多久？” 嘭嘭嘭！ 在别墅外，一号是狂压齐修远一头，出手狠辣凌厉，让人喘不过气。 齐修远一直处于下风。 可两人打着打着，齐修远退进别墅。 一号突然发现，对方招架自己的攻击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进步这么快？还是他根本就没用全力？” 一号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有些忧虑起来。 之前他就被算计了好几次，都有些ptsd了。 这家伙单轮身体素质，平常状态也就是a-左右，不过战斗意识和技巧实在太强了。 自己的速度明明比对方快，竟然都奈何他不得？ 当！！ 一号又是挥出一斩，本以为齐修远会直接退去。 岂料他不退反进，直接伸出手臂横栏于身前。 锋利的剑刃居然直接被挡了下来，手臂纹丝不动，连晃都没晃。 仔细看去，剑刃与手臂之间并没有直接接触，还相隔了约莫微小的距离。 “at立场？！”一号见状心中大惊，满脸惊骇。 怎么可能？ 这家伙不仅进行了基因改造，还觉醒了at立场！ 要知道就连他都没有觉醒at立场，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进行更加危险的机械改造。 但事实上，这正是齐修远想要的结果。 “估计他会将力场护盾认成at立场吧。”他用余光隐晦地瞥了眼自己手臂处的装置。 这东西，是他从七号身上拔下来的力场护盾。 不过这玩意和at立场当然没得比。 一般用来抵挡钝器的冲击力，如果是锐器或者是强度过高的攻击，就会直接破防。 而从一号的架刀姿势就能看得出来，他习惯于攻击上三路。 齐修远早已洞悉这一点，将仅仅只有一块的力场护盾安装在手臂上。 同时又给一号营造了一种假象。 “我还没有尽全力，我还有后手！” 果然，一号第一时间就上当了，攻击节奏都变得缓慢和谨慎。 不仅如此，齐修远在吸收一号这一击之后，手臂微不可查地向前推去。 直接将一号撞出数米之远。 “这感觉，就是at立场！” 力场护盾被齐修远藏在手臂衣袖下面，一号只以为这是at立场的作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情报会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但无疑只有at立场才可能做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道转化！ 寻常的护盾只能做到偏移，绝对无法做到吸收。 “不行，这家伙不可力敌！必须先撤，等待支援！”一号终于还是畏战了。 打到现在，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体内的源石能源也即将枯竭。 就在一号缓缓后退的同时。 三楼处被钉死的三号居然完全不顾伤势，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第七十八章 战斗终止，乐园 三号站起来后，钉在胸口的匕首断裂开来，胸口直接破开一个大洞，血红的内脏清晰可见。 这种伤势，即使是经过改造，如果不及时进行救助，也是必死了。 不过从他惊恐的表情来看，显然并不是他想要殊死一搏。 “等等！怎么回事？！” 三号整个下巴被打断，只能发出一阵意义不明地呜咽声。 同时在脑子里呼叫：“六号！怎么回事！我怎么被入侵了？！” 有六号远程技术支援，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就被入侵？ “……” 六号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呲！傻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吗？” “一号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头脑简单、自命不凡的蠢货，现在造成的一切，有你一半功劳！” 六号话语间尽是讽刺，而三号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你！是你！你才是叛徒！？”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齐修远是“明”，六号才是“暗”，两人从始至终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他们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刚刚一号已经开启了超频，想必也放开了六号的权限。 现在只要在他松懈之际干涉他的感知，就可以配合齐修远进行致命一击！ “叛徒？”六号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你们的人，何来叛徒一说？” “你的意思是，你从三年前加入我们的小队，就是别有目的？” 听着三号不可置信的语气，泡在营养舱的六号脸上露出一抹悲凉：“哈哈哈！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 “也是，对你们这些冷血家伙来说，普通人就是一只蚂蚁，碾死了那就碾死了。” 六号不再多言，直接控制着三号的身体来到窗边。 如果不是因为三号身上骨骼尽断，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六号还无法轻易入侵控制他的身体。 一号也是同理，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越差，他入侵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否则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在六号的控制下，三号缓缓爬上窗边，胸膛缺口处亮起一团蓝白色的光芒。 恐怖温度瞬间将他的内部器官烧焦，周围的空气都被高温扭曲，蓝白色的电光就像是浆流一般不规则地扭曲着。 “等等！等一下！六号……” 三号突然明白了六号的打算。 胸口处那是他给自己安装的自爆装置。 本来是打算一旦遇到无法解决的必死情况，就会拉着敌人同归于尽。 但现在…… 这家伙居然想控制他自爆！！ “不要叫我六号！真让我恶心！” 六号厌恶的语气在三号脑子里响起，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马修·威廉斯！！” 马修·威廉斯？ 马修·威廉斯…… “你！” 三号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巨大，表情变得惊骇。 他想到了小队数年前执行的那个a级任务，那个时候，“六号”还不是这个马修·威廉斯。 当时，那个使徒因为妹妹的死而彻底暴走失控，直接变成了a+级异形怪物。 那个使徒，好像就有一个弟弟！ 三号之所以记忆犹新，就是因为他们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 只是在解决使徒兄妹后，却没有找到那个仅存的弟弟。 现在看来…… “看来你已经想起了！”马修·威廉斯的语气满是癫狂，“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待了多久吗？” “你知道为了杀死你们，我经历了什么吗？” “现在，我终于可以为我哥哥和妹妹报仇了啊！” 随着最后一声怨恨地吼叫，三号直接跃出窗外，身上蓝光暴起。 而此时此刻的一楼。 在齐修远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经有些怯意的一号已经被逼到了门口。 他突然挥出一剑，将齐修远逼退，转身就向门外奔去。 外面闪过的亮光，让一号瞬间瞪大眼睛，松弛的肌肉瞬间紧绷！ “什么！” 他想躲闪，但是来不及了！ 等到炸弹已经绽放开来，纵使他全身机械改造，此刻也躲闪不开了。 一号心中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一片蓝白光焰，大脑在向他疯狂传递死亡的信号，求生的本能在他全身上下的神经之中激荡。 强大而敏锐的感官，在这一瞬间绽放了无数种生理反应。 可一切都晚了。 轰！！ 一道大腿般粗细的电浆束流骤然爆发，高温气浪冲击而过，一号的身体瞬间汽化。 一条仿佛被瞬间烧光了所有氧气的高温气道直贯数十米，连远处的钢铁围墙都被轰出一个大洞。 大门此刻发红发热，还在不断地熔化，地上是一片剧烈燃烧后的结晶！ 而齐修远此刻早已退到了数十米开外。 看着彻底消失的一号和三号，他捡起地上的对讲机。 “谢了，马修。” “不，是我要谢谢你。” ……………… 突突突！！ 还没过多久，一队大型武装直升机就赶到了现场。 一名金发女人拽着绳子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她扫视全场，满目疮痍，尸横遍野，直觉头皮发麻。 “来晚了，这次事情真的闹大了！” 同时，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也从高空跳下，没有任何外力缓冲，直挺挺地砸在地上。 “什么情况？这才两个小时，战斗就结束了？”壮汉说道。 金发女人焦躁地吼道：“动动你的脑子！战况如此惨烈，却又这么安静，这不是废话嘛！” “第七小队不会都死光了吧……”壮汉挠了挠头说道。 女人面色凝重，第七小队要是死光了，这对于她的仕途来说绝对是个重大打击。 执行总局已经得知第七区事态失控，并且牵扯到了一个叫做“乐园”的秘密组织。 而女人就是之前全权负责调查“乐园”的负责人。 “我听说这里的事情和乐园有关就知道大事不妙，敌人绝不会就此罢手，肯定还有后续！” “果然，第七小队出意外了，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第七小队最少也有两名a级，怎么会沦陷地这么快？” 女人嘀咕着，扫视全场，已经认出好几具尸体。 第七十九章 克拉丽丝·斯塔林 “先知那边还没解决吗？” “差不多可以搞定了，第七区的副局长直接硬着头皮被扶上椅子，接替了赤坂初生的三级权限。” 壮汉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道：“第七区技术部那群家伙可惨了，各种牛鬼蛇神都冒出来，把他们的脑子都快被烧掉了，最后还是总局派人解决的。” 女人和壮汉走到30栋别墅前。 这里的战场看上去最是可怕。 大半的墙壁直接被砸穿，地面都被融化成结晶，整栋别墅一片狼藉，只靠着两堵承重墙勉强撑着。 “我记得，第七小队的三号之前是不是给自己装了一颗电浆高爆弹？” 女人的眼神变得凝重，俯下身子捡起了仅剩一半的机械小臂。 她很清楚，这就是一号的机械义体。 但是，为什么？ 沉默片刻后说道：“一号和三号同归于尽吗？” “嗯？什么意……” 壮汉刚想说什么，一架运输机从空中呼啸着缓缓降落。 一队全副武装、身上佩戴者数字“8”胸章的士兵来到女人身后。 女人挥了挥手道：“清扫战场！注意防范！” “是！” 女人让士兵先走了进去，自己则是站在原地。 根据第七区执行局的情报，那个叫做齐修远的叛逆者似乎精于算计。 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在里面留下了一些“见面礼”。 甚至，她都不能确定敌人是否已经撤离。 所以让这些不值钱的克隆士兵去探探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旁的壮汉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隐晦地撇了撇嘴。 他跟着士兵们走进一楼，左右瞧了瞧四周的战斗环境，嘴里不断啧啧称奇。 “嚯！看这拳印！” “嘿！看这抓痕！” “妈耶！一拳砸穿合金钢？小身材，大力量啊！” 联络器传来手下的声音：“报告！除一号、三号和六号以外，第七小队其余成员的尸体已经全部发现，暂时没发现敌人！”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女人闻言也是叹了口气。 那个乐园组织，她已经追查三年了，但他们只活捉过最底层的成员。 但不能说没有用处，只能说用处不大。 乐园的成员都是单线联系，下线一旦被捉，上线果断就会断开联系。 即使他们想要顺藤摸瓜，也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而中断线索。 迄今为止获得的情报少得可怜。 “敌人肯定还没跑远，调人去追吧。” 女人在通讯器里交代一句，除了少数负责清扫现场的士兵，其余人都开着飞行载具四散而出，搜找敌人的踪迹。 虽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但至少要做做样子。 女人踱着脚步走进别墅。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整整齐齐、死法各异的尸体。 “啧啧啧，可怜的一号，被炸得只剩一条腿了。”壮汉蹲在一条机械腿旁边，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女人瞥了他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几具尸体上。 二号的脑袋中了一枪，身体中了四枪，胸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乎要将他斜劈成两半。 三号的尸体已经彻底消失了，估计已经被电浆弹炸成了蒸汽。 四号仅仅是心脏被一枪击中，脸上还带着隐隐的轻蔑之色。 五号的尸体算是最完整的，没有伤口，但是耳朵里流出了很多不明白色液体，估计脑子都变成浆糊了。 七号的尸体稀碎，拼都拼不起来。 “一号和三号是同归于尽，二号是毫无抵抗能力被几枪击杀，四号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击杀，五号是脑机超载把大脑烧了，七号直接被人掐断脊椎最后被四号炸死。” 不过…… 第七小队虽然是外聘的雇佣兵，但仅凭齐修远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些。 她回头追问士兵道：“没有找到六号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的。” 女人闻言，面色变得古怪。 这么看来，六号就是乐园安插在第七小队的卧底了。 有内鬼她不惊讶，乐园然敢对第七区下手，肯定是提前做好了安排，想必那个叫做齐修远的家伙只是个诱饵。 不过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第七小队好像出现了内讧啊…… “只用两个人，第七小队居然如此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掉了，谋划之精妙，筹备之深远，该说不愧是乐园吗？” 壮汉神色愕然道：“就两个人？就算六号是内应，齐修远之前不还是个普通人吗？怎么会有这种实力！” 女人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很早怀疑乐园或许有自己获得力量的方式。” 乐园这个组织过去一直隐藏在幕后，但最近好像有点高调，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女人暗叹一口气。 ………… 第八区附近的一片山林中。 青色的晨霭在林间缭绕，给幽静的山林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一名穿着蓝色运动服，面目清秀的姑娘穿过晨霭跑到山坡前，拽着一根绳索艰难爬上陡坡，没做停留，又继续喘着气向林中跑去。 她前面不远处，是一张用两根木桩撑开的攀援网。 “克拉丽丝·斯塔林！” 她正想爬上攀援网，突然一声呼唤让她顿住了脚步。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男人跑了过来：“斯塔林，局长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知道了。”克拉丽丝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望着逐渐跑远的克拉丽丝身影，那名教官站在原地。 他胸前佩戴着一枚胸章，上面三个字很是醒目。 ——“审讯部”。 克拉丽丝呼吸平稳，脚步平缓地跑进一组高低错落的建筑楼内。 “早，斯塔林小姐。” “早，先生。” 一路上，克拉丽丝脸上挂着笑容，语气随意地和迎面走来的人们打着招呼。 两侧的房间里可以看到有数人正站在桌前擦拭着武器。 克拉丽丝穿过几道走廊，又紧走几步，刚好赶上一架已经挤满人的电梯。 电梯里是一群穿着黑色制服、身形高壮的男人，克拉丽丝站在他们当中显得有些瘦小、文弱。 “谢谢。”她对着那个帮忙按下按钮的男人道了声谢。 “客气了，斯塔林小姐。” 第八十章 红色笑脸 在一片或艳羡、或鄙夷、或觊觎的目光注视下。 克拉丽丝走下电梯，来到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前。 理了理衣服的褶皱，这才挺直身子敲了敲大门。 叩叩…… 里面没有应声。 就在克拉丽丝还在犹豫时，一个身穿ol服的女人走来问道：“甘德局长叫你来的吗？” “是的，女士。”克拉丽丝答。 “他很快就回来了，进去等吧。” 随后也不管克拉丽丝惊愕的表情，女人转身离去。 “这是可以随便进去的吗？”克拉丽丝也是愣了愣。 不过这个女人她也认识，是甘德局长的秘书。 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迎面是一张办公桌，桌上台灯亮着，四周堆了不少东西，显得有些拥挤，周围的墙上也贴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的主人也是个“不拘一格”的性子。 克拉丽丝有些局促地向前走了几步，眼神不经意向四周打量着。 猛然间，墙上的那些东西似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是……” 她紧紧地盯着那面墙上的照片。 那是画在墙壁上的画，那是一张笑脸。 整个笑脸都是由深浅不一的红色涂抹而成。 克拉丽丝与笑脸空空如也的双眼四目相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慢慢张大嘴巴，看起来好像是要呐喊怒吼。 我在做什么？ 不，我是个废物，蠢货！ 她只感觉自己心口燥热，一种无处着力的古怪虚无感，侵蚀着她的心脏。 恍惚间，大团蠕动脏器堆叠在脚下，粘稠的鲜血晕散，不断吞噬着她的身体。 “斯塔林，早上好！”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瞬间将克拉丽丝拉回了现实。 呼！呼！ 克拉丽丝脸色无比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可怕，刚刚她甚至被那种极端的情绪控制，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强烈冲动。 “看来没人告诉你，好奇心害死猫。” 甘德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办公桌前，脱掉外衣，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邋遢，但气质很成熟，又十分干练。 “很抱歉先生。”克拉丽丝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甘德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直截了当地说道：“有项工作，其实也不算什么工作，不妨说只是件有趣的事情。” 看到克拉丽丝仍站在那儿，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其坐下。 “是，先生。” 克拉丽丝挪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甘德继续道：“我记得你当初在学院时还上过我的课程，你的犯罪心理学，我给你打的分是a……” “是a-，先生。” 克拉丽丝此时已经全无刚刚的恐惧，笑容大方地纠正道。 “……资料上说你主修犯罪和心理学，在我们第八区执行局实习，毕业后也想到这里工作。” 甘德顿了顿，还是自顾自低头看着手中的材料说着。 克拉丽丝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先生，这确实是我的愿望。” 甘德突然抬头问道：“你容易受惊吓吗？” “当然不……” 刚想回答，克拉丽丝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幅画，脸上的表情变得尴尬。 但还是摇摇头道：“当然不会。” “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家伙，他一直拒绝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希望派你去搞定他。” “是谁？”克拉丽丝问。 甘德没有直接回答克拉丽丝：“其实我并不指望他会跟你交谈，如果他不愿合作，你只要照常报告他的情形就行了。” “比如他看起来怎么样，他的牢房怎么样，看他是否又在画些什么等等。” 啪！ 说着，甘德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件扔到克拉丽丝面前，“这是他的档案，我们的问卷和你的工作证。” 克拉丽丝接过这些东西低头看着。 “现在就去，星期三早上八点交报告，可以做到吗？”甘德突然问道。 嗯？这么着急吗？ “好的，先生。” 克拉丽丝心中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 起身正准备离去，又忽然回过头来问道：“哦抱歉，我想问一下，请问目标和那幅画，有关系吗？” 甘德瞥了她一眼回道：“等你到那里了，齐顿医生会告诉你跟他接触的一切有关程序，只要你不去违反这些规则，你就会平安无事，斯塔林小姐。” “你只需要完成你的任务，相信我斯塔林，你不会愿意记得他的……” ………… 第八区特殊监狱内，齐顿医生的办公室。 “老实说，他是个怪物，是个神经病患者，难得抓住一个活的，对于我们的研究来说他是个稀有之物！” 一个身穿白大褂、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正在对克拉丽丝侃侃而谈。 他这身装扮在阴暗的监狱中相当违和，但配上他猥琐的气质却显得格外合适。 “是吗……” 克拉丽丝感到厌恶，但又不便发作，皱着眉头把头转向一边。 齐顿医生忽然冲克拉丽丝挑逗似地笑了笑，然后怪腔怪调地说道：“你知道吗？有很多人来过这儿，可你是最有吸引力的！” 望着克拉丽丝秀气的脸，他大有深意地说：“你今天晚上留在第八区吗？第八区的夜晚可是很精彩的，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好向导。”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条癞蛤蟆想要吃天鹅。 克拉丽丝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反而恢复了常态，重新挂上笑容道：“这儿的确很美，齐顿医生……” 齐顿医生刚刚露出喜色，却又听她话锋一转。 “但甘德局长给我的命令是让我和目标谈话，并在明天中午前交报告。” 啧啧啧~ 齐顿医生咂了咂嘴巴，感到有些没趣。 “我明白了，那就快点吧！” 说着，他自顾自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两人走出屋子，顺着楼梯七绕八拐而下，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了位于地下的监狱。 一名士兵打开铁门，齐顿和克拉丽丝走了进去。 “我们试过研究他，但他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第八十一章 嗜人小丑乔瑟夫·科尔 看守此处的士兵不只是全副武装，就连眼睛和耳朵都已经牢牢堵住，视物全靠先知接收的感知系统。 见两人过来，也是像石头雕塑一样直挺挺站着。 “记住规则，不要接触，更不要靠近玻璃，不要给他任何东西，纸里不能夹有笔、订书机或夹子之类的东西，更不要接受他的任何东西！” 齐顿医生走在前面，脸上满是不耐，嘴上不断絮叨着相关事宜。 这些话他已经说过太多次，感觉都能倒背如流了 “明白吗？” “明白。” 他们下到最底层，来到一扇漆成红色的铁栏门前。 齐顿停下脚步：“为了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可以给你看看不遵守规则的人是什么下场。” 说着，齐顿医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给克拉丽丝看。 “就在前天，那家伙说自己不舒服，然后用花言巧语哄骗护士给他摘下了面罩……” 克拉丽丝看着那张照片，瞳孔骤然放大。 那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一个模样古怪的男人正爬在她的身上疯狂啃食着她的脸，撕扯下大片血肉。 尤其是那男人脸上带着的癫狂恐怖的笑容，更令克拉丽丝眩目惊心，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我最后勉强为这位可怜的女士安好颚骨，并保住了她的一只眼睛。而那个家伙吃她的舌头时，脉搏都没有超过85。” 齐顿医生说罢，从克拉丽丝手中拿回照片。 刚正经没多久，又是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过局长派你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意思，先生？” “我们对他的心理行为进行过分析测试，虽然损失了几个年少有为的成员，但至少搞清了他的一些信息。” 齐顿上下扫视了克拉丽丝一眼，玩世不恭地笑道：“根据我们的心理画像，你的样貌和气质都很合他的胃口，明白了吧？” 胃口？ 无论他说的是哪个胃口，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克拉丽丝在心里腹诽，表面还是笑着回怼道：“我是从第八区最好的荒坂高等学院毕业，而不是从什么魅力学校毕业！” “没关系，我……” “齐顿医生！” 齐顿还想说什么，克拉丽丝却直接出声打断了他：“我想还是我自己去更好！” 齐顿一愣，刚才脸上的得意神情顿时消失。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看守，又看了看克拉丽丝，语气十分不悦地说：“你是在耍我吗？刚才在办公室时，你就可以说清楚！” 克拉丽丝作怪似地一笑：“是的，但那会错过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齐顿医生闻言，顿时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样泄了气。 即使明知克拉丽丝是在故意从他嘴里撬情报，但谁叫他色令智昏了呢。 无可奈何地转身对门口那人交代了句：“完事后带她出去”。 然后愤愤地离去。 等在一边的人是个身着白大褂的黑人，克拉丽丝随他进了铁门内的值班室。 这间值班室很是宽阔，一面墙上有三架并排放着的小型监视器，一个士兵正双眼紧闭地坐在控制台前，脑机接口处插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数据传输线。 另一面的墙上则挂满了手枪和其它器械，一名士兵正把一支刚擦拭完的手枪挂上去。 当克拉丽丝进入这间值班室时，这个士兵立刻用严肃的眼神对着她上下扫视了一番。 “至于这么防备我吗？”克拉丽丝也是皱紧眉头盯着士兵。 一时间气氛显得很是紧张压抑。 克拉丽丝主动退让转过身去，正好和那个黑人医生四目相对。 “你好，齐顿先生告诉过你注意事项吧？” “是的先生。”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因为一时疏忽让一位年轻有才的女士被那个怪物咬死。”黑人医生说着，又从怀里掏出钥匙。 一旁的士兵也从机械手臂中掏出一把钥匙。 他将这两把钥匙合一后交到了克拉丽丝手中。 黑人医生打开了另一道铁栏门，闪身示意克拉丽丝进去，然后马上把门关上。 “这里是为他专门打造的牢笼，整个第八区都找不到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我们会在这里看着你，只要你别多管闲事就很安全！”那位黑人医生隔着栏杆温和安慰道。 但他越是这么说，克拉丽丝的心情越是忐忑。 “谢谢。”克拉丽丝转身离开，向着更深处走去。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幽暗、深邃的走廊，走廊的两边是一个个用铁栏作门的牢房，里面单独关着各式各样的犯人。 “喔喔喔，快来看啊，是女人！” “哈哈哈不会吧，难道是想让我们开荤吗？” 一个个相貌凶恶的犯人，手把着铁栏，一脸淫邪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犯人甚至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抓着铁门上的栏杆，声音嘶哑地吼叫：“我闻到你的女人味了！” 克拉丽丝保持着镇静，继续向前走，目光扫过两边的牢房，寻找着那个名叫“乔瑟夫·科尔”的目标。 一直来到牢房尽头，一扇巨大无比的门阻挡了她的视线。 “这……” 看着门牌子上的“乔瑟夫·科尔”，克拉丽丝有些瞠目结舌。 保守估计，这扇门有五米高、五英尺厚度、总重量可怕可以达到数百吨。 “这可怕的规格，可能比得上银行金库了，到底是什么人才值得执行局如此慎重？” 看着大门上的两处插口，她伸手掏出了形似卡片的“证件”和钥匙插了进去。 滴~ 随后只听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 里面与其它犯人的牢房有所不同，是一个通体白色、近乎全密闭的房间。 唯一的东西就是摆放在房间中心的透明笼子。 透过落地的玻璃，克拉丽丝看到了那个装扮诡异的男人。 身着紫色燕尾服、手戴紫色手套，搭配绿色领带和深色皮鞋的男人。 染着绿色的头发，皮肤很是苍白，嘴上画着大红色口红。 如果忽视掉他怪异的装扮，男人现在的气质就像一个绅士，身形笔直地站在牢房中间，面带微笑地望着克拉丽丝。 小丑…… 不，现在应该是乔瑟夫·科尔。 “早上好，克拉丽丝小姐！” 乔瑟夫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微笑着向克拉丽丝致意。 第八十二章 新的选择，来生酒吧 第八区住宅区的某个昏暗房间中。 只有老式大屁/股电视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观众们大家好，我是吉莉安·乔丹，欢迎收看新闻54台，首先为你带来本地最新消息。” “执行局提醒市民，使用数据终端时要注意安全。” “最近一次常规检查表明，许多终端都已遭到恶意软件腐蚀，目前已知的病毒可导致网络设备故障，甚至在极端情况下有可能导致使用者……” 电视的光亮倒映在齐修远那双淡蓝色瞳孔中，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迷离。 啪！ 一只手从身旁伸来，拿起了桌上的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第八区将走向何方？” “这个当初被视作奢华绿洲的区域，如今已经沦为暴力黑帮和瘾君子的法外乐园。” “为应对日益加剧的黑帮活动，执行局办已将第八区的公共威胁等级提升到了红色警戒，建议第八区的居民天黑后不要离开家中，并保证自卫武器时刻放在手边。” 只听克里忍不住嗤笑一声，语气不屑地说道：“这群家伙除了愚弄大众，也没有其他的本事了。” 克里的话打断了齐修远飘飞的思绪。 眼神重新聚焦，本能地蹦出一句：“其实我感觉这样也不错。” “……什么？” 克里的表情很是惊愕，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tmd这种话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啊？！ 你可是刚刚才杀光了第七特殊小队的狠人杀痞！！ “在这个扭曲疯狂的世界，普通人还是过得糊涂些更好，只要不添乱，或许就是最好的帮助。” 齐修远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要如此大惊小怪。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当一个普通人呢？ 或许满是虚假，或许并无自由，或许生活压力沉重…… 但是大概率可以平平安安活到寿终正寝，大不了去当流浪者睡桥洞，而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随时游走在疯狂的边缘。 脚下就是悬崖峭壁，一个不小心掉下去，那就是万劫不复！ 可惜，一旦看到这个世界隐藏在黑暗下的另一面，也就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再也回不去了啊……” 齐修远心中暗叹一声。 殊不知，此时克里心中比他更加无语。 “你知道第八区现在怎么谈论你的吗？” “嗯？” 齐修远敷衍地轻哼一声以作回应。 他当然知道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会怎么谈论自己。 毕竟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见齐修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克里的额头冒出黑线：“你现在已经快被那群家伙吹到天上了，一些家伙甚至都把你视作了夜之城活着的传奇。” 而就在克里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齐修远耳边。 【检测到命运节点，已存档，事件开始】 【知道夜之城的传奇人物都在哪儿扎堆吗？当然是坟地里。在过去的夜之城，没有活着的传奇，只有在死后被人歌颂的传奇。】 【而你，已经成为了夜之城活着的传奇，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一：投入荒坂公司的怀抱；二：前往夜之城的城外；三：去见来生的老板】 齐修远手上动作不禁一顿，又在瞬间恢复了平静。 “新的选择，终究还是来了吗？” 从第七区回到第八区，他就一直在等这个电子声。 现在看来，他猜的果然没错。 成为“夜之城的传奇”，才是触发下一次节点的关键。 齐修远开始考虑起三个选项的意义和未来。 “这道电子声说我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那么，上一次是职业选择，这一次难道是一次势力选择吗？ 第一个选择，投靠荒坂公司，他现在和荒坂唯一有联系的地方，就是苏建成。 不过如今无论是名气，还是实力，他都足以让苏建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不过很可惜，齐修远已经信不过苏建成了。 “荒坂又不是苏建成的一言堂，鬼知道他面对执行总局的施压能不能保住我，不如先看看另外的选择。” 齐修远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第一个选择。 那么第二个，前往夜之城的城外？ 他从小就是在夜之城长大的，而夜之城外面人生地不熟，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现在夜之城第七区和第八区之间的封锁现在就已经很严密了。 如果没有克里他们帮忙捏造假身份，他甚至都没办法安全走出第八区。 想要出城，简直难上加难。 当他看到最后一个选择，去见来生的老板…… 来生？ 齐修远先是愣了愣，一时间居然没想起来。 不过余光瞥到桌子上的那把刀，才瞬间反应过来。 “来生……那个万豪酒吧吗？那地方之前不是被毁了吗？” 什么“来生”吹得神乎其神，结果全程就没见一个人出来救场。 让齐修远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那个端着把枪就敢跳出来硬干改造者的酒保。 这种地方的老板还能有什么来头？ 齐修远皱了皱眉头，完全不明白这个选择的意义。 但是能和荒坂公司的苏建成放在一起，难道这个来生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念及此，齐修远转头对克里说道：“你认识来生的老板吗？” “嗯？” 克里明显呆愣了片刻，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反应过来后，对着齐修远上下扫视一番，还是说道：“好吧，你现在确实够格了，跟我去一趟来生见见世面吧。” 看克里摆出一副老大哥前辈的样子，齐修远不屑地撇了撇嘴。 随手就按下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本市的养犬税将增加到每月每条犬类 1000 欧元，豢养未经注册的动物，所处罚金将提高到 欧元。 “哦~” 刚刚还一脸得意的克里闻言，瞬间耷拉下脸，哀嚎道：“该死的，我一直想要养一只霸气强壮的大狗呢，存了几个月的钱，这下子彻底泡汤了！！” 第八十三章 强尼.银手，我是齐修远 傍晚，齐修远穿上兜帽衫，紧跟着克里穿过街道。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万豪酒吧的旧址，此时已经开始装修了。 但克里的脚步却并未停歇，拐到万豪酒吧旁边的巷子里。 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左扭右扭，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了一处死胡同。 齐修远面露惊讶之色，疑惑问道：“来生，在这里？” 但克里看上去比齐修远更加惊讶。 “你以前没来过来生吗？” 按理来说，齐修远作为边缘行者应该经常和道上的人接触才对吧。 但现在看样子…… 难道是来第八区的时间还短？ “我倒是经常听人说起来生的名字，不过那不就是万豪酒吧吗？”齐修远边说，边跟上克里的脚步。 “万豪这种酒吧在第八区至少有七八所，只是明面上的掩饰罢了，来生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不然你以为仅凭一个失控的机械改造者就能毁掉来生？” “再说了，黑帮那群家伙都是刀口舔血的家伙，谁知道他们为了利益会做出什么事？” 克里开口说着，来到死胡同尽头的墙壁前，伸出手以特殊的节奏敲击墙壁。 咔咔咔~ 随着一阵机械齿轮的声音，墙壁居然像是门一样向两侧缓缓打开。 两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身高两米的壮汉出现在克里和齐修远面前。 看到齐修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看到他身旁的克里，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下来。 其中一人开口道：“又来找莉拉娅？进去吧，不然那家伙的脑机都要烧起来了。” 说完，两人偏过身子，留下足以通过的空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这是我的同伴，需要我介绍吗？” “不用，强尼他们干了件天大的大事，这里的人现在谁不知道他们昨天挖出了执行局内部的机密情报？” 壮汉挑了挑眉毛，接着咧嘴说道：“知道吗？这次事情是真的闹大了，第七区的事情惊动了太多人，甚至还传到了我们老板的耳朵里，谁他妈能想到那个叫做齐修远的疯子敢硬杠执行局？” “如果不是他杀死了赤坂畜生，强尼也不会有机会在执行局情报系统里大捞一笔。” “……齐修远？” 壮汉循声看向克里身边那个瘦削的家伙，很是满意他的反应，露出笑容说道：“好了，进去吧，但是请记得这里的规矩，这里是来生。” “废什么话，我还不清楚？” 克里骂骂咧咧地带着齐修远走进去。 来到走廊尽头已经隐约可以听到炸裂的音乐。 克里侧开身子，为齐修远推开门。 “朋友！欢迎来到来生！” 刺耳的音乐声和刺眼的灯光，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身影，让齐修远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 虽然比万豪酒吧那种情况好很多，没有各种“非主流”，但吵闹程度也相差不大。 不过等齐修远适应了这种嘈杂的环境，一群聚在旁边的人正在讨论的话题却让他愣了愣。 “……那狠人独自闯进第七区执行局局长家里，并且成功将其虐杀，还将虐杀的超梦视频上传到了网络。” “tmd我还看过那段超梦录像呢，太他娘血腥刺激了，我以前杀人如宰鸡，现在看到虫蝇就恶心想吐。” “这不是骑在执行局的头上拉屎拉尿吗！执行局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当然不可能！执行局派出数百名士兵和第七特殊小队，结果他把赤坂初生的妻子做成人肉炸弹，直接把数百名士兵炸上了天，气得士兵长当场失控扭曲变成了异形怪物。” “还有第七小队那群狗娘养的叛徒，也是被他一个人给灭了！我听说他身高两米五！改造程度达到了逆天的百分之百！！” “啊！这么可怕吗？！” 看他们那副架势，估计恨不得和他们口中的“齐修远”一起硬钢执行局。 但此时话题的主角却站在一旁，甚至想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 什么叫以讹传讹，这就是以讹传讹！ “不传谣不信谣！不传谣不信谣！” 克里玩味地笑了笑，又带着齐修远来到二楼的一间包厢外。 “这里曾经是停尸房，设备很齐全，有很多可以供给中间人和边缘行者会面的地方。” 克里耸了耸肩，又补充道：“还有并不是那么美味的美酒。” 咔嚓。 推开门，一股层次分明的味道直冲鼻腔。 浓郁的酒味和烟味，还有一股压不住的呕吐物酸臭味道。 整个包厢里也很凌乱，几道身影倒在软座上，巨大的呼噜声震天响。 “解放……解脱？tmd！！” 一个女人眉头紧蹙，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一张张写满歌词的纸张，好像正在为歌词而苦恼。 克里走进包厢调笑道：“莉拉娅，我猜这一句歌词你已经翻来覆去至少唱了两百遍了！” 莉拉娅头也不抬地随手抄起手边的空酒瓶，对门口的克里就扔了出去。 嘭！ 克里一个躲闪，酒瓶摔在墙壁上破碎开来，响动惊起了沙发上仰着脖子呼呼大睡的男人 男人被惊醒后，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右臂对准克里。 那是一只镀铬的机械手臂，表面看不到杀伤性武器，但看上去很是炫酷。 他眼神迷糊地看了看四周，当看到举起双臂的克里时，他才咧嘴一笑：“哦，克里你来了啊。” “嘿，强尼，听说你干了单大的？” 克里将手搭在强尼身上，开口揶揄道。 “咦？克里，你怎么知道我烧掉了一百五十二个黑客的脑子？” 克里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举起桌上酒杯：“行了，先请我喝一杯再吹牛吧？” “你大爷的，别告诉我你这次就是来骗我酒的！” 强尼嘴上骂着，手上又给克里倒满，眼神却看向齐修远，表情惊讶道：“嚯！原生货！这位是？” “我觉得你应该认识……” 不等克里介绍，齐修远便举起一旁的酒杯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将酒杯朝向强尼，利索地喝干后说道： “齐修远，你好。” 边缘行者向来喜欢用酒水说话。 但强尼却是愣了愣，包厢里震天响的呼噜声也瞬间消失。 就连一旁研究歌词的女人也将目光转向他。 “……你说，谁？” 第八十四章 《坟墓外!两大传奇的世纪会面!》 “……齐修远？” 包厢内一片寂静，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让齐修远感觉有些不适。 “卧槽！齐修远！活的？！” 卡座里，强尼直接就跳了起来，凑到齐修远面前，双眼放光地上下打量着。 武侍的其余四个人也全部直起身子，不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严肃…… 伙计！这可是夜之城活的传奇啊！ 活的！不是死后尸骨无存、只能祭奠歌颂的传奇！ 更何况齐修远可是独自一人，一耳光直接把执行局都干懵逼的狠人！ 试问这整个第八区的所有边缘行者，有哪个对执行局抱有一丝善意？ 一旦有人和执行局扯上关系，直接就会被踢出“边缘行者”的行列。 边缘行者之所以叫边缘行者，是因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刀口舔血、走在钢丝上的狠人。 晚上闭上眼，等白天醒来，说不定就发现爹妈妻儿都被自己给宰了。 每个边缘行者最后的归宿就是死亡和疯狂，没有第三个结局。 但如果投靠了执行局…… 你特么都变成执行局的狗了，每天有主人喂你吃喝，还有高端完善的义体保养技术保证你不会失控异变，那还算特么哪门子“边缘行者”？！ “我是强尼.银手，很……” 正当强尼举起酒吧打算回敬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火热的议论声。 众人本能地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黄色露脐体恤，头发微卷的成熟女人走上了酒吧最中心的舞台。 “罗格？居然是罗格？！” 女人，也就是罗格，她一出现，将让所有人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 她也正面带笑容地看着大厅里的所有人，看起来光芒四射，人格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是夜之城活着的传奇，而不是口耳相传的传奇故事。 十几年前，她是无数边缘行者的领军人物和偶像。 现在，即使已经退隐江湖了，她仍然是夜之城的中间人之王，一手经营起的“来生”成为整个夜之城佣兵网络的中心。 只要是雇佣兵，都得看她的脸色，所有的大单子都得经过她的点头，在夜之城的影响力依旧不减当年。 “卧槽！两个传奇人物的碰面？我已经能够想象到明天的头版头条了！” 克里搂着强尼的肩膀，在一旁怪叫道：“不如就叫《坟墓外！两大传奇的世纪会面！？》” 强尼还在犹豫要不要凑上去打个招呼。 以他的性子，其实不喜欢这么婆婆妈妈的，但现在他还带着几个伙计。 他确实是有点小名声，也认识了不少中间人和边缘行者，但是罗格这个档次的大佬…… 冒失地冲上去如果惹到罗格，那武侍以后就不用第八区混了。 没有人会愿意为了几个有点名气的边缘行者而得罪她。 “你不去吗？” 强尼看向齐修远：“以你现在的名气应该可以和她聊到一起。” “不着急，我和她又不熟，现在过去太扎眼了。” 齐修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但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一直在眯着眼睛，里面的眼眸通红。 “什么鬼东西，人形闪光弹？” 他刚刚打开灵感，看过去的第一眼差点就被那一大串“信息”闪瞎了。 边缘行者，赛博偶像，中间人之王…… 还有那个最显眼的“修正者”。 继“叛逆者”之后又多了一个“修正者”？ 不过修正者听起来就比叛逆者逼格要高很多啊。 而此时的罗格似是有所察觉，循着感觉也看到包厢内的武侍小队。 “强尼.银手吗？确实是一个好料子。” 至少比起她那个叫做“克里”的下线要强出很多。 不过当初推举克里当线人，他选择藏在幕后，是为了什么？ 罗格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思虑着武侍可能存在的价值。 她对强尼.银手确实有所了解，这家伙也早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十年前，第八区发生过一起无比残忍的屠杀，是一次针对边缘行者的血腥屠杀。 幕后指使则是那个腐败且精于宰制的执行局以及混乱无序的黑帮。 而曾经作为士兵的强尼·银手不愿打一场腐败的战争。 于是他叛逃执行局，回到了位于夜之城第八区的家中，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军旅生涯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甚至改变了他的名字。 强尼.银手，一只银色机械义肢代替了他在战争中失去的手臂。 而在罗格眼中，强尼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彰显着他的使命。 ——叛逆！ 他的叛逆以一支名为武侍乐队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强尼·银手、克里·欧罗迪恩、丹尼、南希和亨利…… 而他们就需要这种叛逆者。 “嗯？？” 正悄悄打量着武侍的罗格突然一愣。 她看到了那个穿着兜帽衫的男人。 为什么……无法解析？ 不过等那个男人转过身子，罗格看着那张侧脸，瞬间就回忆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齐修远？？” 罗格抬头看着那边，迟疑片刻还是迈开了脚步。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主动出现在齐修远面前，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但她的“感觉”告诉她，应该去见那家伙。 此时包厢里的一群人还在侃着大山，围在一起追捧着齐修远，一副迷弟迷妹的架势。 莉拉娅默默抽着女士香烟，但余光一瞥，突然坐直了身体，表情有些僵硬地说道：“罗格，是不是在往我们这边走？” 包厢里的人都是愣了愣，转头看去，只见罗格是真的在往这边走过来。 罗格来到包厢内，瞥了齐修远一眼，然后对强尼举起了酒杯：“我知道你，强尼，你的事情我昨天就听说了。” 看着面前高挑的成熟女人，强尼难得有些局促地说道：“万分荣幸，罗格。” “不用感谢我，那是你自己争取到的。”罗格摇摇头，不再拐弯抹角，转头看向一旁的齐修远。 “这位先生有些面生啊，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第八十五章 你的母亲，并不是因车祸而死 “这位先生有些面生啊，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听到罗格的话，强尼挠了挠头，也明白了她的来意。 “原来是来找另一位传奇的吗？也对，我现在的价值还不足以让罗格另眼相看。”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强尼还是有些憋闷。 “玛德，老子早晚也要搞一场大的！实在不行就抱住齐修远这根大粗腿！！” 将酒一口喝干后，强尼锁住克里脖子，直接就将还想聊两句的克里给拖走了。 这傻瓜没点眼力见，没看到人家急着聊私事吗？ 等强尼和克里回来，同为武侍乐队成员的亨利调笑道：“这就回来了，不趁机多聊几句？说不定可以抱得美人归呢。”。 “你可拉倒吧，我就是个无名小卒，罗格能和我喝一杯酒，就已经是给我面子了。”强尼一屁股坐下，表情还是有些郁闷。 向来无拘无束的他，第一次对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心动感。 但两人差距太大，说不定今天见完面，以后再见一面都难了。 而在强尼二人走后。 齐修远感觉到更多视线的注视，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真是一个行走的大麻烦。” 已经习惯独行的他，在这种场合下只会感觉不适，缺乏安全感。 甚至由于最近频繁回档的原因，心中积攒的戾气让他脑袋里冒出各种恐怖的想法。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你啊！” 对，他们在看着我…… “如果里面有人将你的行踪暴露给执行局怎么办？” 对，怎么办？ “保险起见，不然杀光，全部杀光吧。” ……杀光？ “对！杀光！杀光！杀杀杀！” 齐修远原本如天空般蔚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红光。 就在这时。 “看起来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不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吗？” 罗格的话好像一盆冷水，直接将齐修远的思绪打断，浇灭了他心头逐渐燃烧的火焰。 齐修远脸色惨白，额头冒出虚汗，眼中还残留着暴虐的杀意。 差一点，只差一点。 刚刚差一点他就要开启三状态动手杀人了。 不行，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齐修远告罪一声，迈开脚步就想离开。 罗格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嘭！！ 巨大的响声传来。 在一众吃瓜群众惊骇的目光注视下，罗格侧身一闪躲过了齐修远的拳头。 而这一拳直接将来生的墙壁砸出直径一米的蛛网状深坑。 这里的墙壁内部可是c90钢筋混凝土和直径30毫米螺纹钢筋网状排列，双层双向六面浇筑，墙体厚度500毫米。 规格已经等同于银行金库了 但就是这样的“铜墙铁壁”，居然被一只瘦削的拳头砸出了不浅的坑洞。 罗格见状也是抽了抽眼角，心中不免后怕。 虽然知道齐修远的身体素质很变态，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变态…… 罗格眉头蹙起，沉声道：“和我去三楼包厢吧，我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说完，也不等齐修远回应，直接转身向楼梯走去。 而齐修远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戾气，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他现在确实很需要帮助，而那道声音既然让他来找罗格，就说明罗格很可能可以帮到他。 就在两人走后，原本陷入诡异平静的来生瞬间炸开了锅。 “玛德！那可是银行金库规格的墙壁！一拳锤烂了？什么人形怪物？！” “等等，那不是重点！刚刚那家伙是向罗格动手了吗？！” 包厢内，强尼一伙人也是表情呆滞，目瞪口呆。 “……卧槽。” 还是最没心没肺的克里蹦出一句脏话，才惊醒了包厢内的众人。 强尼沉默片刻，最后也蹦出来一句脏话：“……艹，怎么还打起来了。” 不过看那杀伤力，这一拳如果锤在他身上，估计明年克里他们就能去坟头祭拜他了。 “应该是误会，从刚刚进入来生开始，齐修远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 只有性子相对沉稳的莉拉娅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武侍乐队里面只有她一个女性，其他成员都是糙汉子，久而久之她就当起了乐队里的情感大师。 而刚刚齐修远走进包厢时的表现，她也是尽收眼底。 从始至终都一直紧绷着身体，尤其是在被众人注视的时候，更像一只随时准备暴起，撕开猎物喉管的凶兽。 “果然这些传奇都不简单啊，我原本以为他是靠脑子吃饭的，没想到那句瘦瘦弱弱的身体中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 来生的三楼包厢内。 “你好，我是罗格。” 见罗格率先伸出手，齐修远也只好虚握一下，自我介绍道：“齐修远。” “久闻大名，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罗格笑着调侃，同时伸出手示意让他坐下说话。 “你状态不好，我就不客套了。” 罗格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后便传出一阵悦耳的歌声。 “这是……那个歌姬偶像吗？” 齐修远惊奇地发现，自己心底的戾气以及杀人的冲动都消散了一些。 虽然还有很多，但至少不会不是堆在心里，而是凭空消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没错，经过我们的研究，发现贝儿小姐的歌声似乎有一种平息灵魂、慰藉心灵的作用。” “这样说可能有些玄乎。” 看着齐修远疑惑的表情，罗格笑着解释道：“其实就是会让人体分泌一种能够令人心情振奋的β-内啡肽，帮助睡眠和细胞修复的人体生长激素含量会随之提高，抑制与负面情绪相关皮质醇和肾上腺素的分泌。” 原理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但这样讲起来最是通俗易懂。 “这样吗……” 齐修远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虽然早有猜测，但这还是第一次证实。 能够治愈心灵能力的歌声，这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不过她的歌声也有局限性。” 罗格补充道：“录音的效果很差，而且听过三四次就不起作用了，但如果近距离听她唱歌，效果会好上很多。” 不过即使是这样，对于那些即将失控的改造者来说，也是十分难得的“救命药”了。 “那个贝儿拥有这种能力，居然还在活跃，背后想必也有人庇护吧。” 齐修远还在思虑着要不要再干一票，直接把“共享单车”绑回家变成“私家车”。 但罗格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起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的母亲，并非是因为车祸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