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土遗尘》 第1章 乌云密布 “每个人在灾难这场风暴中，都如同一粒微小的尘埃。什么都做不了，又什么都留不住。但是，当尘埃凝聚成沙漠，风暴只会带走浮于表面不坚定的浮尘，而不能带走整片沙漠。”——即时回声新闻网记者，杰森·谢佐。 2017年7月18日，下午3点整。 亚洲中东部，多弗斯坦伊斯兰共和国。 由美国主导的联军对多弗斯坦境内的一处安置流民和幸存者的学校发起了空袭，多弗斯坦这个风雨飘摇的中东小国从这一刻起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战争阴霾。 杰森·谢佐坐着当地人开着的吉普车前往空袭目的地，他是来自美国联合州即时回声新闻网的一名特约战地记者，专门负责拍摄和撰写关于那些战争中国家和地区的照片以及新闻稿。 他那张瘦削的脸上是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冷静和坚毅，多年以来从事战地记者的工作让他见惯了战场上的残酷和生离死别。 一顶褪色的鸭舌帽将他凌乱的棕色短发压在了底下，帽子上画着他工作单位的logo——回声新闻。 他的五官轮廓清晰，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干净的嘴唇。下巴上留着些许的胡茬，是刚长出来没多久的。 空袭发生后30分钟，杰森所乘坐的吉普车来到了多弗斯坦小学。与其说这里是多弗斯坦小学，不如说这里是充满了死亡和哭泣的地狱。 空袭中幸存的人们已经展开了自发的救援，他们虽然没有任何器械，但他们仍然在努力地在砖块和瓦砾之中搜索着，希望能救出更多的人。 吉普车在废墟中停了下来，杰森对司机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包香烟：“谢谢。” 司机接过香烟，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十分复杂，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现在的神情。他对美国人充满了愤恨，那些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昂撒人政客甚至都不愿意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就对他们的国家开战，让他们的国家从此永无安宁。 而面前这个战地记者却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他们的昂撒人，他愿意记录下这些惨状，向西方世界控诉这些战争罪行。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说不出话，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跳下吉普车参与到了救援队伍的行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伴随着飞扬起来的尘土，令杰森感到有些窒息。他摘下自己头顶上的鸭舌帽，在自己面前扇了扇，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杰森的身后，一群戴着白色救援头盔的救援队带着器械跳下车，他们操着一口希伯来语，急切地朝着那片废墟冲过去。 杰森举起相机，对救援队伍按下了快门。 他跟着救援的队伍朝着废墟内深入，一个多弗斯坦本地的小女孩眼神空洞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杰森蹲下身子想给这个小女孩拍张照片，他刚举起相机，一个瘦小的身影就挡住了他镜头的光线。 一个小男孩挡在了杰森的相机前面，眼神坚毅：“不要杀她！你这美国鬼子！” 杰森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小男孩竟有如此勇气，他看着男孩，对他按下了快门。 小男孩看到他按下快门，吓得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听到枪声，缓缓睁开眼睛，手足无措地看着杰森。 “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是记者。”杰森用自己那一口不太熟练的希伯来语对小男孩耐心地解释着。 小男孩想了想，问他：“你是美国人吗？” 杰森点了点头：“是的，我是美国人。” “那你可以让你们国家的人不要再伤害我们了吗？”小男孩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直击杰森的心脏。 “对不起。”杰森低声地对小男孩说，他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 “叔叔，记者是做什么的？”小男孩天真的话语让杰森更是感觉心痛。 杰森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小男孩说：“记者，就是记录你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全世界的人。” “真的吗？我说的话，全世界都会听到吗？”小男孩瞪大了眼睛，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杰森点了点头：“是的，全世界都会听到的。” 小男孩想了想：“记者叔叔，我想告诉全世界……我想妈妈。” “知道了……叔叔会告诉全世界的。”杰森的眼睛闪烁着，不敢看小男孩，他再一次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站起身子朝着废墟更深处走去。 一具具的尸体从废墟中被搬运了出来，有在这上学的孩子的，也有被安置在这里的流民的。 杰森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嚎啕大哭，也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哭喊一边在砖块和瓦砾中寻找。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杰森顺着声音望过去，那金发碧眼的女人在这片废墟中格外耀眼。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美国知名女明星安吉丽娜·朱迪。 安吉丽娜举着麦克风，对着面前的摄影师慷慨陈词：“……虽然他们失去了一切，但他们收获了自由。”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那表情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在一片人间炼狱中，而是在夏威夷岛海滩上。 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她侧过脸看过去，一道巴掌就朝着她的脸飞了过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安吉丽娜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涨红的脸颊，那双绝美的眼睛此时死死地瞪着杰森：“你……你怎么敢？” 两个保全人员上前拉住杰森，杰森挣扎着，奋力地从喉咙里怒吼出来：“你怎么敢说获得自由？他们炸毁了一所学校！你看不见这些死去的孩子！你看不见这些哭泣的父母吗！你这个……” 还来不及等他说更多，他就被拖离了现场。 搜索救援工作持续了一个下午，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黑暗笼罩了这片废墟，让恐惧和悲伤的氛围更加浓烈。 杰森坐在吉普车的副驾驶上，翻看自己相机中拍摄的照片，他的心情始终无法平复，即便是他已经见识过太多的战争和死亡，他仍然无法对这些发生在眼前的惨剧无动于衷。 他决定将这些照片提供给多弗斯坦当地的多弗斯坦救援组织，就是那些在废墟中戴着白色安全头盔搜寻幸存者的救援人员所属的组织。 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是一个由多弗斯坦当地民众自发组织的一个机构，是一个不参与任何一方政治博弈的救援组织，旨在救援战争后幸存者，对受到非人对待的人提供帮助。 2017年7月19日，早上8点17分。 亚洲中东部，多弗斯坦伊斯兰共和国，多弗斯坦小学。 “回国？” 杰森感到有些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为什么公司会要求他立刻回国。 “是，立刻回国，我不想再重复一次。”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可是……主编……我才刚刚拍到很有价值的照片，新闻稿还没开始写，我还没对幸存者和救援组织进行采访……”杰森想到那些在空袭中死难的人们，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如果自己不能够为他们发声，自己一定会后悔终生。 中年男人发出了很不耐烦的咂嘴声：“停止一切采访的工作……另外，把你手上的所有和这次空袭有关的照片和文本全部销毁，注意我的措辞，‘销毁’，明白吗？” “为什么？”杰森感到更加疑惑，他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有些话，我觉得我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杰森。”中年男人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倦，“你做记者也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杰森沉默了，他已经明白了，政府对这些新闻下发了管制，多弗斯坦的这次空袭或许再也不能由自己报道出来了。 中年男人已经开始在电话那头开始絮叨了，他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上午就回国。” “好，聪明人一点就透。”中年男人挂断了电话。 他招呼那个本地司机，让他载着自己前往多弗斯坦救援组织的驻地。 “这些照片和采访资料，我全部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替我公开这些内容。”杰森把所有的内容拷贝在一个u盘里，递给了多弗斯坦救援组织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露出了非常职业的微笑，接过杰森的u盘，点了点头：“先生，感谢您对多弗斯坦做出的贡献，我们一定会让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的。” 杰森点了点头：“拜托了，告辞。” 2017年7月19日，上午10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钻石湾机场。 联合州位于美国东海岸，联合市则是最初一批英国来的探险者们聚集的地方。这里曾经是英国殖民地，后来随着独立战争的胜利，联合州成为了美国一个独立的执政州。 而联合市，也因为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和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了联合州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 杰森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行走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机场外，马路的一侧停着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techart boxster敞篷车。车边一个酒红色长发的女人倚在车门上半靠着，她戴着一副漂亮的太阳眼镜，镜框大到能挡住自己大半张脸，显得她的脸很小。 杰森拖着行李箱来到车前，他靠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女人的脸颊：“好久不见。” 女人笑了笑，摘下太阳眼镜看着他：“只是礼貌性地亲一下脸颊吗？” 杰森松开拖着行李箱的手，一把把女人搂在怀里，女人被他的动作弄得重心不稳，只能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吻上了她的嘴唇。 女人是杰森的女朋友格温·泰勒，她目前在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homnd environmental risk control）联合州分部担任秘书长的工作。 片刻后，杰森扶着她让她重新站稳：“这样如何？格温女士？” 格温重新戴上太阳眼镜，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满意，不过如果不是格温女士，而是谢佐太太，我会更满意哦。” 杰森愣住了，他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转过身去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女人皱了皱眉头，察觉出了杰森的异常：“怎么啦？好像有点不高兴嘛？你就这么不想娶我吗？” 杰森掏出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手机浏览器上的热点新闻，心里念叨着：没有……还是没有…… 他转身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出了口气：“没有，不是因为你……” 格温意识到了什么，她敏锐地察觉到杰森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她跟着杰森坐上了车：“怎么了？” 杰森有些懊恼，他问格温：“你知道多弗斯坦昨天被我们的空军空袭了吗？” “不知道……新闻好像还没报道。”格温发动引擎，敞篷车顺着公路行驶着。 “不是没有报道……”杰森摇了摇头，他作为当事人当然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这次回来也是计划之外的……” 格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2章 退居二线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敞篷车依然顺着公路行驶着。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格温没有看杰森，她的眼睛依然盯着公路上的情况。 “什么话？”一直在刷手机的杰森来了兴致，他看向格温那张精致的侧脸。 “‘当人们的残酷已经无法用语言解释时，我们必须亲眼见证那一刻。’这句话是采访过我的一个记者跟我说的。”格温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依然能回忆起那名意气风发的战地记者。 “我想想……我好像知道他。”杰森回想起了这句话，“这是贾德·惠科特的座右铭，我和他在以色列见过几次。” “这句话，在我看来的含义是……有些事情，无法用语言解释，也就是说，不可言说。”格温一字一句地说着。 “不可言说？”杰森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对……你说得对。不过我已经把我拍的资料给了当地的多弗斯坦救援组织，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格温听到“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时，苦笑了一下：“不是我给你找不自在，不过我觉得你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 “为什么？”杰森感到不解。 “不可言说。”格温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杰森看着格温的笑容，心中感到一阵不安：“给点提示，亲爱的。” 格温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最大的投资方是谁吗？” 不等杰森回答，格温就继续说：“你可以上美国国际开发署的官网上看一下，美国政府给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拨款超过2300万美元。” 杰森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些事情。他沉吟了片刻，自言自语地总结说：“所以……美国政府给他们钱，让他们去救被美国政府轰炸的人？” “完全正确。”格温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清楚，毕竟你也知道我也在为政府工作，只不过……” “只不过，政府内部存在党派之间的冲突，你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杰森早就清楚这些事情，美国联邦政府内部牵扯的事情太多，各方利益错综复杂，别说是格温一个小小的国土安全风险控制部州分部的秘书长，就算是州长在这样的政治斗争漩涡中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没错，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危险。”格温的语气十分严肃，“这段时间你先住在我家里，我帮你探探风口，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就可以回家了。” “没这个必要。”杰森笑了笑，“没有不透风的墙，空袭多弗斯坦的事情，就算国内没有媒体报道，很快也会有国外媒体报道的，中国、俄罗斯，巴不得政府搞出点丑闻出来。我只要老老实实地不要搞出什么动静来，到时候我这种小虾米就不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了，会有人出来帮我吸引仇恨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下一次你再想做什么决策时候，不妨问问我。”格温温柔地叮嘱他。 “是是是，我会的，感谢格温大人。”杰森摆出一副双手合十的样子，脸上露出故意做作的谄媚笑容，看起来十分滑稽。 “大人？我觉得女王这个称呼不错。”格温也笑了起来。 “是，女王大人。”杰森打量了一下格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衬衫，还打了一根小领带。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包臀短裙，腿上穿着一双黑色的连裤丝袜，脚上踩着一双黑色漆皮的高跟鞋。 敞篷车在十字路口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格温注意到了杰森的目光，玩味地笑着说：“怎么？看入迷了？” “嗯……你每次都很会搭衣服。”杰森的眼睛盯着格温那双修长雪白的美腿，在黑色的丝袜下更是诱人，“只是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格温看着交通灯，还有5秒就要变绿了。 “穿着高跟鞋真的可以开车吗？”杰森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他的顾虑。 格温看着交通灯，脚尖按在了油门上：“那我让你看看……” 她慢慢用力，敞篷车的引擎发出轰鸣声：“女王大人的实力！” 敞篷车在交通灯变绿的一瞬间飞驰出去，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杰森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整个人像是被座椅的靠背环抱住一样。 “喂喂喂！开慢点！”杰森的心脏怦怦直跳，让他想起自己在战场上那些生死时刻。 “别慌！我还没加速！”格温推动变速杆，敞篷车的速度又一次得到了提升，快速地朝着目的地开去。 “饶了我吧！”空气中划过杰森的求饶声。 2017年7月20日，中午11点11分。 联合州联合市，日落大道1118号，格温家。 “我说……”杰森站在格温的家门口，一脸的无奈，“我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还是开到你家来了……” 格温掏出钥匙开门：“少废话，你都一个月没回来了，还不懂？” “呃……”杰森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能不能让我歇一会……”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歇一会是什么意思？”格温调侃着，打开了房子的大门。 杰森上前一步，一把将格温横过来抱在怀里，引得格温发出了一声妩媚的尖叫声：“哎，你干嘛呀！” 杰森抱着格温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让你看看我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格温轻轻打了一下杰森的肩膀：“先去洗澡啦！” 一个小时后。 格温靠在自己卧室大床的靠背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香烟，她看了一眼一脸满足的杰森，另一只手去摸床头柜的打火机。 “杰森。”格温点燃了香烟，送到嘴里轻轻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 “怎么了？”杰森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格温。 格温没有看他，眼神显得忧心忡忡：“虽然你对这件事情持乐观态度，但是你接下来很可能会很不顺……我担心……你在即时回声新闻网的工作，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 杰森双臂交叉垫在自己的后脑勺后面，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么，女王大人有何高见呢？” “我在想，你要不要来我这里上班，herc宣传部缺个人手。”格温侧过脸来看着杰森，她那双雪白的手臂此时交叠着，一只手夹着香烟飘散着淡淡的烟雾。 杰森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也变得凝重起来。 见他没有说话，格温也不再追问。 她将那根香烟吸到最后一点只剩烟头，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拧灭：“如果你不愿意来，我也不强求你，只是你自己要做好之后会遇到坏事的心理准备。” “我心知肚明。”杰森点了点头。 “真的不来herc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格温凑近杰森，声音里充满了请求，她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很担心杰森会遭遇不测。 “你了解我的。”杰森的语气变得缓和，他的内心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在事先就调查过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或许就不会招惹来这些麻烦。 格温叹了口气：“那好吧，有麻烦就来找我。” 杰森一把搂过格温：“别说了，亲一下。” “哎呀你好烦，怎么还要亲……” 2017年7月21日，下午17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即时回声新闻网办公大楼。 “暂时停止所有的境外采访工作。”这是杰森离开工位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靠在公司一楼外的大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咖啡，低头一边喝一边思索着。 其实他也明白，停止境外采访工作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可以有效减少他抛头露面的次数。 只不过，中止境外采访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意难平，他一直以来都以“战地记者”作为自己的重要人生目标，“战地”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一直都这么认为。 而他之所以会被安排停止境外采访工作，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多弗斯坦打了女明星安吉丽娜一巴掌，导致他和即时回声新闻网都面临安吉丽娜的指控。 “嘿，杰森。”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 杰森看过去，说话的是自己的同事艾米·布朗，她是最近新上的节目《新闻速递》的主持人，即时回声新闻的当家花旦。 艾米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她有着一双碧蓝的瞳孔，姣好的面容确实让人看着十分舒服：“好久不见了，你总算是回国了。” “好久不见。”杰森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你运气不错，安吉丽娜的经纪人今天打了一上午的电话，说要找那个在多弗斯坦给了她一耳光的战地记者。”她脸上的微笑慢慢变成了喜笑颜开，“老板一上午都在说自己根本没有派人去多弗斯坦，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杰森一下子喝完了手中的咖啡，苦笑着说：“运气不错？” 艾米眨了眨眼睛：“那当然了，他们找不到你，这不就是你的好运吗？不过，你得多谢谢老板替你擦屁股。” “最好是永远都找不到我，也没人看过我的采访画面……”杰森苦笑着，他知道只要那些人有心思想找，一定是能找到自己的。 艾米撇了撇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喔，假如看过你以前的采访画面，就能确定你一定是在这了。” 杰森耸了耸肩：“是啊，我能想得到，那些精得像狐狸一样的经纪人，他们肯定也想得到。不过他们故意找不到我，估计也是对安吉丽娜在多弗斯坦说的那些话造成的负面影响有所顾忌吧。” 艾米点了点头：“哎，你真聪明呀，能想到这些事情。” “这没什么……”杰森顿了顿，“你找我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艾米有些支支吾吾，脸上露出一丝羞红，“很久没和你见面了，有些想你。” “啊？”杰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艾米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艾米话中的含义。 “哎呀，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嘛！”艾米有些害羞地跑开了。 “哎！等一下！”杰森看着艾米越来越远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真是的……怎么什么麻烦事都找上我……” 他的话音刚落，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来电人是“格温”。 “格温，怎么了？”他接起电话，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 “怎么拖拖拉拉这么久，我在停车场等你半天了。”格温嗔怪道。 杰森连忙道歉：“抱歉抱歉……遇上点事情耽搁了，我马上就过来。” “怎么样？我的大记者？”格温看着杰森坐进副驾驶座，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很糟，不过比我想的最糟的情况还好点，公司中止了我所有的境外采访任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待在联合州采访州境内的本地新闻了。”杰森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格温发动敞篷车，有些埋怨：“早就和你说了，来herc嘛。”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杰森的语气很坚定。 格温知道他这样说话就代表他非常认真，也就不再提这件事情，她拨动车上的车载电台，此时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格兰戴尔镇近期失踪事件频发，”电台主持人的声音清晰而严肃，“据统计，自上月起，已有超过十名当地居民神秘失踪，且至今仍无下落。警方对此事展开了深入调查，但尚未有任何突破性进展。失踪人员的年龄、性别、职业各不相同，这使得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最近还真是不太平。”杰森感叹了一句，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你倒是惬意，上车就睡？”格温打趣道。 杰森闭着眼睛没有睁开：“那当然了，车上养精蓄锐，晚上就可以和某人大战到天亮……” “油嘴滑舌……” 第3章 暗流涌动 2017年8月16日，早上7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日落大道1118号，格温家。 杰森坐在餐厅里，面前放着一份火腿煎蛋三明治，他侧着身子一边看客厅里的电视，一边喝着格温递给他的牛奶。 “又在看新闻？”格温端着自己的燕麦片坐在了杰森的面前。 “嗯……”杰森点了点头，目光没有离开过电视屏幕。 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联合市新闻社现场直播的《晨间新闻》，新闻上还在报道关于格兰戴尔的失踪事件，这些失踪案件从接近一个月以前开始就不断发生，失踪的人数更是上升到了接近三十人。 不过《晨间新闻》并没有花很大的篇幅在报道关于这些失踪事件上，而是更多的报道最近火热的狩猎季和即将到来的联合市“公爵汉堡杯”橄榄球赛。 “吃公爵汉堡就有机会获得免费橄榄球赛门票！”电视屏幕里正播放着橄榄球赛的广告，屏幕上一个橄榄球运动员手里拿着一个大到夸张的汉堡，对着镜头露出夸张的笑容。 “你想去吗？”格温吃了一口碗里的燕麦片，低声问杰森。 “什么？”杰森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你说橄榄球赛吗？” “不，我是说打猎。”格温左手托着下巴，嘟着嘴看着杰森，“反正你最近也不会再出国，要不要去打猎放松一下？” 杰森挑起眉头，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你也想去放松一下？” 格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嘿嘿，我很久没用枪了。之前买的cqb速射训练课程也很久没去了，有点想用枪了。” “哦？你花钱买了课，怎么偷懒不去呢？”杰森的脸上露出坏笑。 “哎呀……”格温嗔怪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工作很忙的呀，哪有时间去上课……” “好啊，那等你有空就去吧，你最近忙吗？”杰森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牛奶。 “嗯……最近倒不是特别忙，等我今天去部里看一下日程安排，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周末就去艾斯本伍德吧。”格温思索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提示暂无新消息，她觉得这周应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上班了。”杰森叼着三明治站起身，拎起自己的电脑包走出了大门。 2017年8月16日，下午17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部长办公室。 “我们的情报部门截获了一条情报，可能比较关键。”留着一头酒红色波浪长发的年轻白人女性站在办公桌前，对办公桌后的布洛克·科曼说。 布洛克·科曼是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的部长，他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深蓝色的瞳孔凝视着自己面前的文件，他对女人的话似乎并没有很上心。 对于人到中年的布洛克来说，这些日常的工作已经是稀松平常，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布洛克没抬头，眼睛还盯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什么情报？” 女人点击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平板电脑，上面是一些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一些有化学危险品标记的巨大气瓶：“神经毒素，根据情报说足够覆盖联合市整个商业街区。” 布洛克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看着女人手上的平板电脑：“上头的意思是？” “我们认为这是‘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的行为，可能是针对即将举行的联合市橄榄球赛。”女人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她的眼神专注，显然已经对这份情报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我不是这个意思，格温……”布洛克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这些事情不该由我们管，fbi那边怎么说？地方警察那边呢？” 格温点了点头：“事实上……这次的消息是我们自行截获的，目前还没有其他部门知道这些事情。” 布洛克皱起了眉头：“自行截获？你是什么意思？我们越线了，格温。” 格温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布洛克先生。不过……我想如果这件事情由我们herc来解决的话，这次总统大选或许我们可以拉到不错的选票……也会有大量资金流入herc的账户……” 其实布洛克知道格温说的这些可能性，他之前所说的话只不过是故布疑阵，希望格温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这些事情在真正实施的时候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有的时候聪明得让我头疼。”布洛克苦笑了一下。 “谢谢夸奖。”格温微微一笑，继续说：“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布洛克思索片刻：“这些事情全都要保密……调度武装部那边，调度两支小队，成员由你来安排……”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格温点头答应。 “还有一件事……”布洛克拦住了正要往外走的格温，“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你是聪明人，背景干净，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什么？”格温站在原地，看向布洛克。 布洛克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格温：“herc内部有其他组织的眼线，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格温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不论是敌对势力亦或是竞争对手，在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安插眼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在美国国内目前这种政治环境下，各个部门都有彼此的眼线，虽然美国的政治制度是三权分立的，但是在党派的操控下，各个部门都心怀鬼胎。 举个例子，假设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局长现在是由民主党的党员担任，一旦局长本人出了什么政治丑闻，或者出了什么卓越的政绩，这些事情都会被算在民主党的头上。 这样的情况在别的部门或者下属局里面也是一样，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部长是民主党的党员，不过布洛克作为联合州分部的部长却是共和党的党员。对于民主党来说，如果能逮到机会把下属全部换成自己的同僚自然是最好不过。 同样的，如果布洛克能够坚持住这个岗位，甚至为共和党做出卓越贡献，等待他的就是晋升为部长这一星光大道了。 “情报组那边肯定有眼线，这件事情毋庸置疑，所以很快其他的部门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明面上他们是不会说出来，不过会不会对我们采取什么行动……就不好说了。”布洛克看着格温，他的瞳孔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寒芒。 “所以……”格温凑近了布洛克，小声说，“我们的动作要快，要在所有部门之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对吗？” 布洛克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确实很聪明。” “我明白了。”格温退出了办公室，开始着手召集人手，执行这次的任务。 2017年8月16日，晚上21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2号会议室门口。 “抱歉，亲爱的，周末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打猎了。”格温靠在会议室门的一侧，正在给杰森打电话。 她的右手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发梢，脸上的神情满是歉意：“真抱歉，部里临时有事情，这个周末还不知道能不能忙得完……” “没关系，我这周也有事情要做。”杰森在电话那头回复道。 会议室里，一个男人推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格温：“泰勒，大家都到齐了。” 格温做了个“ok”的手势：“我要去忙了，杰森，回见。” “回见。” 格温收起手机，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的神情从暧昧变得严肃，就像是换了个人，她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各位，我们的情报部门收集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事关联合市乃至联合州的命运，此事事关重大，请各位把手机上交，任务完成之后自然会还给各位。”站在演讲位置，率先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面前的箱子里。 其实2号会议室是一间保密会议室，这里的建筑构造比较特殊，手机信号和无线电都没有办法传到房间里，收集手机只是防止有人用手机偷偷录音。 “我们言归正传，一伙持有大量神经毒素的武装分子在我们的城市驻扎了。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消息，对方是来自‘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的成员，他们的计划是以神经毒素做威胁，希望让政府从多弗斯坦撤军。” 格温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上都显露出严肃的表情，没有人说话，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格温操作着房间里的电脑，会议室的荧幕上播放着幻灯片，展示的是行动地图和那些标有生化威胁标识的气瓶。 “这次行动之所以召集各位，而不是通过任务简报的形式直接发放给各位，是因为这次任务关系重大，任务过程中要绝对保密。”格温看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 男人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还有一双黑色的瞳孔。他身穿一套军绿色的作战服，双手自然放在双膝上，只不过有些与众不同的是，他的手缺少了一根小拇指。 他的代号是“四眼”，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一名特勤干员，背景干净，社交圈子简单的他自然是这种保密任务的不二人选。 四眼点了点头，示意格温继续往下说。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筛选过的，由四眼和幻影带队前往执行任务，由你们两人对本次任务中参加的特勤干员进行筛选，队伍规模和作战方式由你们商讨。记住，要选你们信得过的人。”格温对在座的几人说。 格温继续说：“我们的情报部门指出，这个‘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大约有20人，持有自动步枪和防弹衣，是不折不扣的准军事实力组织。” 她说着操作了一下会议室的电脑，屏幕上的幻灯片切换成了几张现场的照片：“这里，就是他们驻扎的地方，一所废弃的仓库。情报部门给我们提供了详细地址还有仓库的平面结构图，至于内部有没有经过改造，就要看你们的侦查能力了。” 幻灯片上的照片从一座窗户被木板封死，铁门也被锁住的废弃仓库，变成了几张仓库的平面结构图。 四眼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了片刻，心中已经在盘算作战计划。他转头看向格温，沉声问：“我们有多少支援？” “没有，全靠你们自己挑选的成员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事成之后你们可以联络医疗小组和生化威胁处置小组帮你们善后。”格温双手抱臂站直身体，左腿自然地搭在一侧，“我得说，先生们，这次的任务很艰巨，不过一定要完成，这些气瓶关系到整个联合市的安危。” “我有个问题。”四眼看着格温，眼神中透露出疑惑。 “请说，涉及到保密条例的部分我不会回答你，你知道的。”格温的语气十分冷静，就像是一台机器。 “为什么是我们去执行这种任务？而不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或者是别的什么执法单位？这些事情应该不归我们管吧？”四眼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格温耸了耸肩：“无可奉告。” “那么，交战规则呢？”四眼对格温的缄默没有任何惊讶，他执行过太多次这样的任务，他只是习惯性地问一问，如果问不出答案他也不会在意。 “不留活口。” 第4章 梦想舞台 2017年8月16日，晚上19点20分。 联合州琼斯镇，梅利剧院。 “感觉紧张吗？亚历克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微笑着走进了梅利剧院的后台休息室，休息室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白人男孩。 他看起来很年轻，比这个漂亮女人还要年轻不少，大约只有18岁的样子。他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网络歌手，亚历克斯·安德森。 原本的他就像众多不出名的歌手那样，很少会有人在意他，每天能赚到钱吃饱饭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互联网救了他。 他演唱自己一首原创歌曲的视频在mytube视频网站上点击量达到了惊人的200万，这下让资本市场嗅到了商机，一家唱片公司签下了他，并且在联合州琼斯镇的梅利剧院给他举办了一场线下演唱会。 年轻的亚历克斯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紧张的情绪。过去的他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录歌，现在一下子就要从狭小的房间里转移到巨大的舞台上，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挑战。 亚历克斯最后一次检查自己吉他上的琴弦，点了点头：“有点……” “深呼吸，马上就要上台了，祝你成功！”年轻女人微笑着走出了休息室。 演出时间到，亚历克斯抱着那把陪着自己从寂寂无闻到现在登台献唱的吉他，他坐在舞台中间的高脚凳上，扶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来到亚历克斯·安德森的处女作演唱会。”亚历克斯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他拨弄了一下吉他的琴弦，场下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那么，第一首歌，给大家带来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亚历克斯又一次拨动了吉他的琴弦，“《一如既往》。” 亚历克斯的声音在剧场中响起，剧场中的聚光灯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他原本的羞涩和尴尬随着他的歌唱一扫而空，场下的观众也随着他的歌唱，跟着节奏鼓掌。 黑暗中，观众们自发举起了应援用的荧光棒，现场的气氛被他的歌声调动起来。 第一首歌顺利结束，剧场中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的观众都被他的歌声所征服，亚历克斯作为一名歌手，站在梅利剧院演唱，当之无愧。 亚历克斯扶着麦克风，正准备说些什么，他突然看到远处的黑暗中突然有一根荧光棒消失了。 紧接着台下传来骚动的声音，黑暗中有女观众传出尖叫声。 “怎么了？”亚历克斯用麦克风询问场下的情况。 “有人晕倒了！” “他没呼吸了！” 台下的观众传来惊呼声，这着实让第一次登台的亚历克斯手足无措，他用麦克风大喊：“灯光老师！把灯打开！” 他的声音没有换来任何回应，黑暗中那骚乱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观众开始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在场下四处搜寻骚乱的来源。 亚历克斯站在舞台上眯着眼睛，借着那些观众的手电筒灯光在舞台中搜寻着。 灯光一下照在了最初荧光棒的位置，一个满嘴是血的男人正在人群中嘶吼着，那一瞬间他那惨白的面色和口中猩红的血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亚历克斯吓了一跳。 “保安！有疯子在闹事！快进来帮忙！”亚历克斯立刻用麦克风大喊，黑暗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多，昏暗的剧院中有无数的人倒在了地上。 “大家冷静！等待工作人员进场！”亚历克斯用麦克风试图指挥现场秩序，不过却都是徒劳，他能看到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人影，一个又一个的观众被扑倒在地，紧接着就是惨叫和挣扎的声音。 亚历克斯感到无比恐惧，他后退两步，一时间没了主意。 “救救我！”一只带着鲜血的手从舞台的边缘摸了上来，把亚历克斯吓得浑身颤抖，他朝着手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痛苦地哀求着，她伸手试图从舞台下爬上去。 “啊！”不等她再做什么动作，她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一下子拖拽到了黑暗中。 亚历克斯后退几步，面前的黑暗中荧光棒的数量越来越少。而那些观众的手电筒灯光忽闪忽闪的，就像是一个个接通了的心跳检测仪，闪烁着一个个微弱的生命线。 “有人在咬人！” 舞台下的观众突然喊出了一声。 刚刚被拖拽到黑暗中的女人又一次将手扒在了舞台的边缘，只不过这次与之前截然不同，女人的手臂变得毫无血色，除了手上沾染鲜血的部位变得猩红，她的整条手臂变得惨白。 “你还好吗？”亚历克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双手都扒在了舞台边缘，她的身体关节随着动作发出“咔哒”的声音，就像是关节剧烈摩擦发出的声音。 女人爬到舞台上，她的全身都被照耀在了舞台的灯光下——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眼睛里的瞳孔也涣散消失，整个眼球看起来像是只剩下了眼白，她的口中也流着猩红的血液，胸口上有一处明显的伤口，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流了下来，沾染了她的衣服。 女人的身子半蹲着，双手撑在地上，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对亚历克斯发出了低吼。 “别过来！”亚历克斯反应了过来，四下搜寻着，舞台上能够被他当作武器的只有他手中这把吉他了。 女人一下扑了上去，亚历克斯抬起手中的吉他朝着女人的面门砸了过去，吉他的琴弦和琴身撞击在女人的面门上，琴弦拨动出了非常低沉的低音。 舞台下，保安举着手电筒从出口处冲了进来，不过观众席上的混乱情况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越来越多的人都变成了和女人一样的怪物，朝着周围的活人疯狂发起攻击。 亚历克斯的攻击让女人一下子就被掀翻在了地上，她躺在地上扭曲挣扎着，口中不断发出类似清喉咙发出的声音。 “去死！”亚历克斯一步上前，照着女人的面门狠狠向下砸了过去。 “噗！”女人的面部被亚历克斯的吉他砸得凹陷了下去，一瞬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身体瘫软了下来不再动弹。 他大口喘着粗气，耳边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几个观众从舞台边缘爬了上来，亚历克斯紧张地举着吉他看着，在看到爬上来的不是怪物之后松了口气。 “亚历克斯！现在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女观众哭喊着上前抱住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自己也陷入了迷茫中，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台下的保安逐渐没了声音，被怪物淹没在了黑暗中。想从安全出口逃离是不可能了，那里正是怪物和保安交战的地方，此时那里全都是怪物的嘶吼声。 “这该死的灯光为什么还不亮起来！”另一个女观众大声怒骂。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一个白人男观众警惕地看着舞台下面。 “好像是……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亚历克斯怀里的年轻女观众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大喊起来。 亚历克斯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立刻拉着年轻女人的手：“跟我从后台走！” 几人一路逃跑，后台的灯光目前还正常，这久违的灯光让他们一下子感受到了安全感。 “嘭！”亚历克斯反手把后场门关上，后场门发出了撞击的声音。 几个刚逃出来的幸存者瘫坐在地上，几人面面相觑，那个之前抱着亚历克斯的年轻女人率先发话：“打电话报警！我们要打电话报警！” 白人男观众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你好，这里是911紧急报警中心，你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接线员熟练地接起了报警电话。 2017年8月16日，晚上19点51分。 联合州琼斯镇，梅利剧院。 大火从梅利剧院的东南方烧了起来，黑夜被火焰照得如同白昼，熊熊的火焰在夜空中疯狂地肆虐，仿佛要将这座古老的剧院吞噬。 消防车、警车以及救护车在梅利剧院门口停了下来，警察在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里面还有人吗？”消防员拉住一个从梅利剧院里逃出来的黑人女性幸存者问。 黑人女性仍然心有余悸，她点了点头：“是的！还有很多人！有一场演唱会的观众都没有逃出来！” “在哪里？演唱会在哪里举办？”消防员焦急地询问黑人女性。 “在四楼！”黑人女性说完就坐上了救护车。 “各单位都有，我们要去四楼救人！”消防员立即通过对讲机向其他队员下达命令，他们迅速集结，准备进入火场进行救援。 消防员们穿戴着厚重的装备，朝着浓雾钻了进去。 剧院的一楼和二楼已经疏散完毕，一楼到二楼是跃层设计，一楼的大厅是接待厅，这里会提供一些饮料零食，以及一些应援用的道具。 此时的接待厅已经人去楼空，那些饮料零食还有应援道具散落一地。 消防员们迅速穿过接待厅，来到了二楼。 二楼是剧院的主要观演区域，一排排的座椅整齐划一，但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沿着楼梯继续向上爬，来到了三楼。三楼是一些演员和工作人员的休息区，以及存放演出道具的仓库。这里也已经被大火吞噬，火焰在走廊里疯狂肆虐，消防员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开火势，继续向上爬。 “到了！搜索幸存者！”消防员在四楼搜寻着，这里的火势还没有完全蔓延开来，更多是浓烟，能见度很差。 消防员在一道大门前停了下来，这道大门后面传来了痛苦的惨叫声。 “这里！门后面还有幸存者！”一个消防员提着消防斧冲了过来，对着大门狠狠地砸了下去，大门立刻被消防斧砸出了一道缝隙。 缝隙被砸开后，门后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那原本的惨叫声变得像是野兽的嘶吼一般。 “继续砸！”消防员没有察觉出其中的异常，消防斧继续朝着大门不断地砸着，一下又一下。 “等等队长……好像不对劲！”一个站在门边待命的消防员发现了异常，不过为时已晚。 随着最后一下消防斧对着大门的攻击，大门被砍成了几块碎木条。 紧接着几道人影嘶吼着从大门里冲了出来，扑倒了为首的消防员。 站得比较靠前的消防员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被那些怪物扑倒在了地上。 厚重的消防员防护服也有他保护不到的地方，那些怪物掀开消防员帽子两侧的隔热层，照着消防员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几个消防员眨眼间就被怪物放倒在地，后面的消防员都吓了一跳，他们举起手中的水枪对着怪物喷射，企图将怪物逼退。 怪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仅靠两杆高压水枪根本不够把他们击退。 更重要的是，地上那些被扑倒的消防员，现在也重新站了起来开始对着曾经的队友发起攻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消防员队长怒骂了一句，按动对讲机，“四楼需要支援！叫外面的警察进来！我们有麻烦了！” 第5章 求生之路 与此同时，梅利剧院的四楼后台休息室。 这里的气氛紧张而沉重，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那些怪物好像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对身后的众人说。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聚焦在房间正中的男人身上。 他的脸色苍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是在与死神抗争。 亚历克斯站在人群中，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垂危的男人身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 亚历克斯不禁回想起之前的混乱。 那些怪物，他们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你被它们咬到了？”年轻女人看到了男人手臂上的两道牙印，暗红色的牙印显得周围的皮肤更加惨白。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远离男人，他们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别逼我……”亚历克斯咬着牙，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脸色惨白，他痛苦地抽搐了两下，一下躺倒在地，引得房间内的女人们尖叫起来。 亚历克斯举着吉他对准地上的男人高高举起，他仍然对男人抱有一丝期望，希望他不会变成那些怪物。 很可惜，他的幻想破灭了。 男人挣扎了几下，身子就开始发出关节剧烈摩擦的“咔哒”声，他扭曲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亚历克斯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的吉他又一次狠狠地落下，砸在了男人的面门上，男人受到重击，一下子瘫软在地，脑袋里流出的血液并不是鲜红色，而是发黑的暗红色。 “亚历克斯！你杀了他！”年轻女人尖叫着，她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来不及说更多，一股恶心的感觉就从心底升起，剧烈地干呕了两下，没有吐出来东西。 “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亚历克斯的嗓音变得嘶哑，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刚刚杀了一个怪物，而且不止一个。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能听到亚历克斯粗重的呼吸声。 “我还没准备好……去死呢……”亚历克斯小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做出解释。 “我们不能在这等死，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亚历克斯定了定神，对众人说。 大火已经逐渐从楼下蔓延了上来，梅利剧院老旧的地板和墙壁在火焰的燃烧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整个建筑物变得岌岌可危。 休息室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变得如同一个蒸笼。 亚历克斯穿过几人，来到门前，侧过身子，轻轻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炙热的空气立刻从门缝中挤了进来，一股热浪扑在了亚历克斯的面门上。 亚历克斯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原本充满了怪物的大厅现在空无一物，只剩下了一地狼藉，观众席上的座椅被掀翻在地，地毯上全是猩红黏稠的液体。 “看起来没事了，我们走。”亚历克斯轻轻推开门，热浪一瞬间充斥着整个休息室。 几个幸存者跟上亚历克斯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他们现在别无选择，必须顺着大厅走到安全出口才能有办法逃离这里。 亚历克斯举着吉他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几个幸存者也拿了些座椅断裂留下的木条当作武器跟在后面。 “那些怪物都去哪了？”年轻女人小声地问。 没有人回答她，除了建筑的木质结构燃烧时发出的声音，整个大厅安静的可怕。 几人顺着安全楼梯下到三楼，走廊上布满了鲜血，有几个消防员用的防火头盔掉落在地上，头盔内侧沾满了鲜血。 几人屏住呼吸继续向下走，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整个三楼都被火焰照的透亮。 “看来他们也遇到了那些怪物。”亚历克斯低声念叨着，他顺着安全楼梯往下看去，二楼的火势更大，将整个安全楼梯都覆盖住了。 看来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穿过三楼了。 “走。”亚历克斯嘱咐一声，打开三楼的安全门。 安全门后，几个怪物正趴在几个消防员的身上啃食着，听到开门的声音，几个怪物立刻放弃了地上的消防员，朝着亚历克斯冲了过来。 亚历克斯早就放弃了冷静，他举起手中的吉他，怒吼着朝怪物冲了过去。 吉他的琴弦在接触怪物面部时，与琴身一起演奏了一场交响乐。 身后的几个男人将女人们护在身后，挥舞着手上的木条与怪物们扭打成一团。 “别被它们咬到！”亚历克斯又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吉他，放倒一个朝他扑过来的怪物，那怪物身上还穿着消防员的衣服。 几人快速地解决掉了面前的怪物，更多的怪物听到声响从火焰中钻了出来，它们之中有的穿着消防员的制服，有的穿着小镇警察的制服，也有穿着剧院工作人员制服的。 亚历克斯几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摆好架势准备抵抗下一轮的攻击。 “咔！” 一声剧烈的声音响起，三楼的木制房梁被大火烧断，猛地向下砸了下来，几个怪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燃烧着的房梁砸在了底下，火焰一瞬间就吞噬了它们。怪物在火焰的包围下挣扎了几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接着趴在火焰中不再动弹了。 亚历克斯跨过那道房梁，朝着三楼的另一侧跑去。 几个幸存者也跟上了他的脚步，跨过房梁朝着主楼梯前进。 随着他们越靠近火焰的中心，温度也越来越高，亚历克斯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在火光中寻找着。 主楼梯上躺了几具尸体，从尸体的着装和状态来看，它们也是怪物。每一具尸体的脑袋上都留下了弹孔，弹孔很小，看起来是手枪子弹打上去导致的。 亚历克斯没空去管地上那些尸体，他们好不容易穿过了重重火海，此刻只想抓紧时间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顺着主楼梯一路向下，他们来到了一楼的接待大厅，这里空无一人，地上倒了更多的尸体。 “快到了！我们从大门逃出去！”亚历克斯看到一楼大厅的大门敞开，外面有探照灯朝着里面照射，明亮的光线刺得他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几个男人立刻冲到大门口，紧接着亚历克斯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喊：“它们出来了！开火！” 亚历克斯意识到不对，立刻停下脚步，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为首的几个男人立刻被子弹打成了筛子，躺倒在了血泊中。 幸存者中一个女人的精神几近崩溃，她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哭喊着：“我们不是怪物……我们没有被咬……” 她哭喊着向着门口又冲了出去，嘴里大声重复着之前的话。 亚历克斯反应过来，立刻大喊道：“别过去！” 女人没有停下脚步，而外面回答她的，又是一轮齐射。 “噗！噗！”两发子弹击穿了女人的身体，灯光下那些被子弹贯穿的口子透射出探照灯的光线。 女人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击倒在地，她捂着中弹的地方，无力地倒了下来。 剩下的幸存者只能躲在接待大厅内，以倒在地上的桌椅作为掩护，希望自己不会被外面的警察看见。 “该死！”亚历克斯愤怒地捶打着地板，他们拼死拼活逃出来，没有死在怪物的手上，结果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梅利剧院这栋古老的建筑在火焰的灼烧下摇摇欲坠，外面的消防员已经无力阻止这场大火摧毁这里。 不过此时消防员的心思也并不在拯救这栋建筑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出口的位置，生怕里面再钻出什么怪物来。 “我不是怪物！该死的你们怎么可以随意开枪！”亚历克斯怒吼着，不过大火所造成的噪音把他的声音给淹没了，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绝望地看着大火一点点朝自己靠近，内心无比绝望。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死在自己第一次演唱会上？ 亚历克斯闭上了双眼，热浪不断袭击着他，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火焰燃烧掉了他周围的氧气，释放出了大量的有毒气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亚历克斯！”年轻女人爬到了亚历克斯所在的掩体后面，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她靠在亚历克斯身边，低声对亚历克斯说，“亚历克斯……我们没办法了……” “对不起……我没能把你救出去……”亚历克斯轻轻抚摸着年轻女人的脸颊，这里的烟尘已经让他视线模糊，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不，我不后悔……你是我欣赏的歌手，我相信你，你是我心目中的最佳歌手……”年轻女人说着说着咳嗽起来，烟尘让她呼吸困难。 “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亚历克斯的语气变得虚弱，他感到自己正在慢慢地失去意识。 “艾玛……艾玛·安德森……”她艰难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哦……你也姓安德森……真巧啊……”亚历克斯剧烈地咳嗽了一下，眼前的艾玛逐渐变得模糊，他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亚历克斯！”艾玛晃了晃亚历克斯的肩膀，试图将他唤醒，却很快也因为吸入过多烟尘而昏了过去。 第6章 监守自盗 2017年8月17日，下午2点17分。 联合州琼斯镇，贝斯特大街，联合银行贝斯特大街支行。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点！命是自己的，钱是他妈的银行的！都别乱动！我们拿完钱就会走！” 琼斯镇联合银行大厅，一个蒙面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民用ar-15步枪，站在银行大厅的柜台前，操着一口蹩脚的墨西哥口音，冲着惊慌失措的群众大喊着。 大厅里有两男三女蜷缩在角落里，被蒙面男吓得不敢吱声。 其中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人剧烈地咳嗽着，他脸色苍白，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先生……这边有人情况不太好，能不能先把他送去医院……”一个女性人质怯生生地对蒙面男说。 “别他妈废话，等我们拿完了钱，很快就会放你们走，到时候你们想去哪就去哪，老子才不管那么多。”蒙面男非常果断地拒绝了女人的请求。 “快点！把钱装进袋子里！别让老子看到你往里装防盗染料！”另一个穿着背心的蒙面壮汉一脚踢在了银行经理的后背上。 银行经理吓得连声应和，低着头把保险柜里的美金往地上的袋子里装。 门外推门走进来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壮汉，同样也蒙着面：“还剩多少？” “至少还有10万，这种穷地方能有20万美金真该谢天谢地了……我他妈没和你聊天，快点装！”背心男又一脚踢在了银行经理的后背上。 可怜的银行经理，后背上全是背心男泥泞的脚印。 银行外，琼斯镇贝塞特大街。 一辆小镇警察的巡逻车在大街上驶过，警车上坐着两个巡警。 “你听说过艾许莉小镇的传说吗？我昨天晚上在论坛看到的，一个被美国政府抹杀掉存在的小镇……” 副驾驶滔滔不绝地对驾驶员说着自己在互联网上的见闻，不知不觉地，一个全新的概念被人们提出——z世代。指的是1995年之后出生的这一批人，他们自出生起掌握着全新的传播媒介，也就是互联网，这是过去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 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信息洪流在互联网上涌动，今天是都市传说，明天可能是某个官员的丑闻，没人知道明天这个时候人们还会不会谈论昨天爆火的话题。 “好了，我建议你下班之后少看点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谈了个女朋友吗？”驾驶员对他的话有些不耐烦。 副驾驶显然感到有些扫兴，他的目光转移到了街道一侧的银行这半边：“别提了，她知道我是当警察的之后就和我分手了，她还说啊……” 他的眼神被银行吸引住了，口中说到一半的话也戛然而止。 驾驶员察觉出不对，问：“怎么了？” 巡逻车经过银行前，副驾驶的眼睛仍然死盯着银行，直到巡逻车已经开过了银行，他才张口问：“现在是下午两点半，银行不应该关门，对吧？” 驾驶员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仍然回答他：“不，联合银行至少要到下午18点才会关门，我上次18点30分去取工资还能拿得出钱来……” “我说，他们把卷帘门下下来了是不是……” “这不对！”驾驶员立刻调转车头，朝着银行的方向开了过去。 联合银行内。 鸭舌帽男身上的无线电响起：“寇伯特，情况不妙，外面有一辆警车开过来了。” “知道了。”鸭舌帽男拍了拍背心男的肩膀，“你听到了，动作快，我去外面看看。” 背心男点了点头，用手上的glock-17抵着银行经理的后脖颈：“快点！20万美元装这么半天！” 蒙面男和鸭舌帽男在大厅碰头，鸭舌帽男四下打量了几下大厅内部的情况，那些害怕的群众仍然蜷缩在一起，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鸭舌帽男刚想和蒙面男说话，降下的卷帘门传来了拍打的声音，紧接着听到有人的声音传出来：“有人在吗？我是警长副手米奇！请开门配合调查！” “该死，是警察！”还没等鸭舌帽男说话，蒙面男先低声咒骂了起来，他紧张地看向鸭舌帽男，眼里满是不知所措。 “别慌，只是巡警而已，找个借口拖住他，别让他进来，我们装完钱就从后门走。”鸭舌帽男压低声音，凑近蒙面男，眼神四下打量着大厅里被控制住的群众。 那些群众显然也已经听到了门外警察敲门的声音，他们的眼中满是期待。 鸭舌帽男对着群众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又指了指手中的枪，他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门外米奇又一次敲在了卷帘门上：“有人在吗？我是警长副手米奇，请打开卷帘门配合调查！” 片刻，卷帘门内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先生，银行系统出现故障，我们正在紧急维修，现在不对外营业。” 米奇听完，对身边的警员小声低语：“你在这里继续敲门，给他们压力，我去后门看看。” 警员点头示意听到，米奇转身朝着银行一侧的小巷子走了过去，他没有注意到巷子深处的位置有一辆白色的suv正停在那里，车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寇伯特，我看到一个警察走小巷子往后门去了。”鸭舌帽男身上的对讲机再次响起。 “调度中心，我是警长副手米奇，能否帮我调取贝塞特大街联合银行的监控摄像机画面？另外帮我查一下警长和其他巡逻队伍需要多久才能到达。”米奇一边朝着后门员工通道靠近，一边对着自己的对讲机说。 对讲机那头很快传来了应答：“收到，米奇，正在调取监控画面……最近的巡逻队需要5分钟能够到达，你遇到什么情况？”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怀疑是银行抢劫，请帮我呼叫最近的巡逻队支援，等我回复，完毕。”米奇掏出别在腰间的m1911，朝着后门继续移动。 寇伯特拿着枪朝着后门移动，熟练地用对讲机对其他人说道：“b计划，后门有警察在，我们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装好钱之后走通风管道离开。诺德曼，你可以见机转移位置，五分钟之后我希望能在预备位置见到你。” 诺德曼趴在后巷白色suv的方向盘上，低声对对讲机说：“现在不行，我一动就会被前门的警察看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传来了寇伯特的声音：“你有套牌，把面罩戴好，现在就可以移动。” 诺德曼应了几声，将车门储物箱里的面罩戴了起来，发动了suv。 “嘿！他进来了！”诺德曼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了喊声，紧接着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伙计们？什么情况？”待在车上的诺德曼语气也变得颤抖，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用这样的动作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片刻之后，对讲机里传来了寇伯特的声音：“诺德曼……先……待命。” 寇伯特的声音还没有消失，诺德曼就看见一个警员慌慌张张地朝着巷子里跑去，他并没有注意到巷子尽头这辆suv，甚至并没有注意到车上的那人戴着夸张的黑色面罩。 “我听到枪声，调度中心请立刻派遣增援，我已经联系不上米奇了……我正在往银行后门移动。”警员慌慌张张地一边对对讲机说话一边冲向后门。 寇伯特看着倒在血泊的米奇，没有说话。 一旁的背心男手中的glock-17枪口正在冒着淡淡的硝烟。 “雷德，你闯大祸了。”寇伯特盯着地上的米奇半天，才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背心男听到寇伯特的话，从愣神的状态中缓过神来，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米奇，转过头去看见了同样躺在血泊中的蒙面男。 “麦克……”雷德来不及思考许多，立刻去查看麦克的伤口。 麦克的腹部中了一枪，子弹穿过了他的腹部，在小腹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寇伯特走过来瞥了一眼，低声说了一句：“.45口径手枪弹，我们得找个地方给他动手术。” “我知道……”雷德低声说。 脚步声从后门传了出来，伴随着门被一脚踢开的响声，一个警员从后门冲了进来，手里握着枪，口中大喊：“警察！放下武器！” 寇伯特笑了笑，但在面具下看不见他的笑容，只能听到他冰冷的笑声。他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对着冲进门的警察：“菜鸟。” 说罢一枪打在了警员的腿上。 警员一下吃痛，被子弹击穿的腿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的姿势一下子变成了单膝跪地。他意识到不对，却也为时已晚，一旁的雷德一下子扑了上去把他手上的枪打落在地，不到五秒钟，警员就被雷德按在了身下。 寇伯特把枪别回腰间，看着身后惊慌的银行经理，转过头对雷德说：“把这个菜鸟和人质扔到一起，准备走了。” 雷德点了点头，一脚踢开了落在地上警员的配枪。 十分钟后，琼斯镇郊外出镇之路上，白色的suv停了下来，这里远远地还能够听得到警笛的声音，不过这对几人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套牌早就被他们藏在了车上，那些警察这辈子也查不出来这辆车去了哪里。 “麦克死了……”寇伯特对站在车边吸烟的雷德说。 雷德掐灭香烟，没有看寇伯特：“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喂！诺德曼！” 诺德曼从车上下来，问：“怎么了？” “这二十万，原本说好我们四个人平分，现在麦克死了，你可以拿多一分，你拿6万，剩下的我和寇伯特分，没意见吧？” 寇伯特一把按住了雷德的肩膀，有些不悦：“麦克死了，得留些钱给他的家人……” 不等他说完，雷德抬手把寇伯特的手挣开：“别他妈逗我了，你认识他的家里人？还是我认识？你不会打算去退伍兵服务部去找他的资料吧？” 寇伯特虽然很想辩驳什么，但是他也知道麦克的死他做不了什么，就没有说话。 “埋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这种脏活是他自己愿意加入的，谁也没说要是死了要获得什么补偿，我们不欠他。”雷德把烟头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今天这件事情，如果没有麦克，我们是做不成的，如果不为他做点什么，我良心难安……”寇伯特面露难色。 雷德从车的后备箱抽出一节工兵铲，扔在了地上：“那好，你来埋他。” “调度中心，这里是琼斯镇警察局，先遣队已在银行周边部署，目前没有看到有人员出入。”琼斯镇警长格伦迪诺手里拿着对讲机，目光没有离开银行半分，“最近的特警队还有多久到达？” “还有五分钟，特警队已经在路上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了调度员的声音。 格伦迪诺咂了下嘴：“我的人已经有两个在里面失联了，我申请带队先进去查看情况。” “不行，警长，指挥部建议你原地待命，维持现场秩序，确保没有任何人……”对讲机里的人还没有说完话，格伦迪诺就关掉了对讲机的通话功能。 他转过头对身后的一众治安官说：“米奇在里面，我们要等到特警队到吗？” “不能！” “很好，把火力最猛的东西带上，跟我进去。”格伦迪诺点了点头，接过一名治安官递过来的雷明顿霰弹枪，带着队伍朝着银行走了过去。 “特里，你带上马绍尔和巴特从正门走，带上破拆锤，等我信号，然后直接把那该死的卷帘门给我拆了。”格伦迪诺对着身后的几个治安官说着，他边说边给手里的霰弹枪装弹上膛。 “威尔逊，你的防弹衣。”格伦迪诺做了个指肩膀的动作，示意名叫威尔逊的治安官把防弹衣的背带穿好。 格伦迪诺身后带着三个治安官走到了银行的后门，门前的水泥地上散落着几颗金色的弹壳。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他左手边，几个治安官立刻进入位置准备破门。 “检查一下门把手。”格伦迪诺压低声音，伸手指了指银行后门。 左边的警员伸手去试了一下门，低声说：“能开。” “我这边就绪了，所有人就位，我数三二一。”格伦迪诺后退几步，让另一个警员走上前去补上了他的位置，他一只手扶着对讲机压低声音指挥说。 “三……” “二……” “一！” “嘭！” 前门的卷帘门被猛地砸开，扭曲成一团的金属卷帘门被爆破锤砸得稀烂，几个为首的警员用手推开已经破碎的卷帘门，钻进了银行里。 “警察！举起手来！”冲入室内的警员对着大厅内高声喊道。 刚进入银行大厅，几个警员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地面上、墙壁上，到处都是喷溅上去的鲜血，四下望去居然连一片干净的地方都没有，整个大厅到处都是鲜血。 大厅的正中央能看到几个人的背影，正在银行大厅中游荡着。 “嘿！警察！举起手来！”特里举着枪往前靠近了一步。 第7章 都市传说 [转载]消失小镇的真相，美国政府未曾公开的机密 楼主：好望角的罗达 像艾许莉这样的小镇是十分不起眼的，在互联网还未兴起的20世纪70年代，许多像这样的小地方在美国甚至都未登记在册，成了散落在全国各地的“非建制地区”，这里甚至只有不到400名居民。 换句话说，像这样的小镇即使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察觉到。 艾许莉地处联合州的南部，距离现在的克莱斯堡大约有40~50公里的路程，坐落在雷敦达山脉之间，整个小镇被山脉和茂密的森林所包围，除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高速公路之外，再无其他离开的方法。 故事发生在1975年9月的一个下午，这座小镇上出现了难以解释的奇异现象，并于隔日后的夜晚彻底消失在大火中。 由于艾许莉小镇规模过小，当地并没有设立自己的县一级的警局、医院以及消防局，一切的警情都需要通过电话移交给上级，也就是克莱斯堡的警局处理。 在1975年9月份的一个下午，克莱斯堡警局接到艾许莉小镇的居民报警，称在天空中发现了一些细小的黑点，这些细小的黑点完全不透光，一团漆黑，并且这些细小的黑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变大，但这些黑点在天空中出现约15分钟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值得注意的是，这样的报警并非个案，一天之内克莱斯堡警局接到了多起关于天空中出现黑点的报警，所有报警人所汇报的情况都惊人的一致，但有所不同的是黑点在天空中出现的时间是5～15分钟不等。 起初这些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的报警并未引起克莱斯堡的警员重视，因为长达50公里的路程，需要太长的时间来出警，并且天空中的黑点出现后就消失，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克莱斯堡警局并未对此怪异现象进行调查，只由接线员对来电报警的民众进行口头安抚。 到了当天晚上，报警的次数增多，警长艾伦·马克对此提高了重视，下令派遣警员驱车前往，而派出的警员在一个小时后，在无线电中传来需要支援的音讯，之后却失去了消息。 警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而警局内仍然还在不停地接到艾许莉小镇居民的报警，他们不约而同地告诉警员小镇上开始出现他们已经过世的亲人，他们成群结队地在小镇各处游荡。 那些已经过世的亲人每到一处住宅前都会停留片刻，而此时家中年幼的孩子都会像发了疯一样试图离开自家住宅，口中喊着自己要“加入他们”。 警长一边命令接线员安抚群众，告知他们不要外出，一边下令增派更多的警力参与到救援中，并且在次日凌晨呼叫州警支援，州警迅速响应，大量的警用车辆驱车前往艾许莉。 而此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雨水冲刷着雷敦达山脉，也冲洗着周边的森林。 克莱斯堡警局接到一通新的报警，是艾许莉小镇的镇长坎通女士打来的，她告诉警长已经有一些艾许莉的居民驾车试图离开小镇，希望警长能够派人在克莱斯堡接应他们。警长告知对方已经增派警力前往，如果顺利他们会在路上遇见彼此。 次日清晨，大量的警用车辆被堵在了路上，一场由暴雨引发的泥石流摧毁了唯一一条通往艾许莉小镇的路，而一路驱车前往艾许莉的警员并没有遇到任何试图离开艾许莉的车辆，很显然，那些试图逃脱的人们失败了。当艾伦警长意识到地面增援无法赶赴艾许莉小镇时，他立刻下令派遣直升机前往艾许莉小镇。 在直升机出发后，恐慌已经逼疯了艾许莉小镇的居民，他们有的在电话中歇斯底里地尖叫，有的朝电话连连怒吼，有的则哭喊着请求政府快点派人来救他们。整个小镇陷入了一片混乱，在无数通报警电话中人们得知，那天空中的黑点再次出现遮蔽了天空，吞噬了太阳，整个小镇被黑暗所笼罩。 但在道路这一边的警员们却并没有看到天空中有任何异象，仿佛整个艾许莉小镇是在另一个世界一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直升机很快到达了艾许莉上空，但由于暴雨和周围茂密的森林，直升机无法降落，在天空中的驾驶员汇报说可以看到街道上确实有人群游荡，但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具体情况。艾伦警长不得已只能先下令将直升机撤回到安全区域。 早上，能见度变高了不少，但是由于暴雨，救援工作仍然无法开展，艾伦警长坐在警局办公室里心急如焚，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四个字——无能为力。 中午11点，警局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中一名年轻女性告知接线员，艾许莉小镇上已经有地方燃起大火，火光冲天，就连暴雨都无法扑灭，正当她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电话却中断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接线员再次回拨也只能收到忙音。 之后的一整个下午，克莱斯堡的警局都没有响起任何一则报警电话，诡异的寂静弥漫在整个办公室，终于在下午17点30分接到了最后一通来自艾许莉小镇的报警，接电话的是从fbi派遣来的探员马文，他知道接下来这通电话很可能至关重要，于是他开启了录音功能。 以下是当天克莱斯堡警察局记录下的报警内容： 探员马文：克莱斯堡警察局，请讲。（电讯受到干扰的沙沙声） 探员马文：这里是克莱斯堡警察局，有人在吗？ 艾娜夫人： ……是，你好？ 探员马文：请报出你的身份，夫人。 艾娜夫人：我的名字是艾娜……（咳嗽声）上帝啊，求求你帮帮我。 探员马文：发生了什么事？艾娜夫人。 艾娜夫人：昨……昨晚……它们回来了。 探员马文：小姐，我需要你…… 艾娜夫人：昨晚，所有人都他妈的回来了！（尖叫声） 探员马文：小姐，我需要你冷静下来，慢慢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的它们指的是谁？ 艾娜夫人： （啜泣声）所有人。 探员马文：所有人？ 艾娜夫人：所有人都从烈火中归来。 探员马文：你指的所有人是？ 艾娜夫人：我的儿子……我昨晚见到我的儿子。他浑身是火……就在我房门口的街上走……上帝保佑！他全身都是火！ 探员马文：夫人，我…… 艾娜夫人：但他明明去年就死了……我们两母子一直相依为命……我以前对他说要骑自行车的时候要小心货车，但他从来都听不进去……（痛哭声） 探员马文：夫人，你说的我不明白，所有人到底所指的是谁？只是你的儿子吗？ 艾娜夫人：你这白痴警察，你他妈的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我说所有人，那些早就死了，早就消失了的人，他们全都在昨天晚上回来了！从火焰中走出来了，还在大街游荡，想抓走我们！我的儿子现在就在屋外不停地叫我的名字，你他妈的明不明白？他说想要见我，但我知道那个绝对不是我的儿子，绝对不是！ 探员马文：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艾娜夫人：我现在就在自己家里，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反锁了房门，上帝啊火焰里走出来一群人，太可怕了。有些人没守住房门，之后就是……尖叫，我能很清楚听到那些尖叫声。我知道那代表发生了什么。过不了多久，那些屋子也会陷入熊熊烈火中，再之后……它们会从烈火中再走出来……我现在躲在衣柜里，暂时都很安全……（颇长的沉默） 探员马文：小姐，你还好吗？ 艾娜夫人： （窗户破裂的声音）天啊…… 探员马文：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艾娜夫人：有东西走了进来。（捂住嘴发出的哭泣声） 探员马文：小姐，请尽力保持安静，不要发出声音。 艾娜夫人： （远方传来“妈妈……妈妈……”的小孩呢喃声）他进来了！ 探员马文：保持安静，千万不要出去！ 艾娜夫人： （“妈妈？妈妈？你躲在哪里？”小孩子的声音说） 探员马文：千万不要出声。 艾娜夫人：（沉重的脚步声，轻笑声，木门打开的声音，“妈，我找到你了。”最后是女人的尖叫声、打斗和小孩的讪笑声） 探员马文：夫人？夫人？ （对话到此中断） 在这通电话结束之后，整个故事接近了尾声，在艾许莉小镇外等候的警员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小镇里燃起的大火，在这暴雨中大火依旧在猛烈的燃烧，天空中的乌云都被大火照亮。当地消防部门立刻投入控制火势，周边地区没有被火焰所波及，而艾许莉小镇则彻底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这块地方从此被美国政府从地图上抹去，至于当天到底在艾许莉小镇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8章 清理门户 2017年[数据删除]，晚上[数据删除]。 联合市近郊，一处废弃的物流仓库，原“好物”连锁超市物流仓库。 “alpha 1-1，这里是alpha 2-1，无线电是否清晰？完毕。” “alpha 2-1，这里是alpha 1-1，无线电清楚收到，完毕。” “哈哈……四眼，好久没一起执行任务了。” 戴着防毒面具的herc特勤干员坐在一辆没有标志的黑色厢型车里，左手按着肩膀上的ptt转接按钮。 他是alpha小组2小队队长，代号幻影。 仓库一侧的墙壁外，另一队herc特勤干员，站在墙角下对着墙壁顶端发射钩锁，随时准备爬墙上去。 四眼位于队伍的第一个，他按着肩头的ptt：“结束之后一起喝一杯……” 联合州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共有a、b、c、d、e五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两支小队，即便是组成了特别行动小组之后，他们依然沿用过去的无线电呼号。 “清楚抄收，抵达指定位置，正在部署。” 载着2小队的厢型车在距离仓库有些距离的街道停了下来，小队成员从厢型车上一个接一个跳下来，朝着仓库的方向缓步前进。 一处铁栅栏拦住了2小队的脚步，他们没有选择直接破门而入，而是选择站在围墙前待命。 幻影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四眼的耳机中：“alpha 1-1，这里是alpha 2-1，已进入位置，等待中，完毕。” “收到，就位，等待命令，完毕。”四眼率先登上了仓库顶楼。 这里是一处由混凝土打造的天台，天台上单独修了一个小房间用来连接三楼和屋顶的空间。他伸出手对着楼下的队员挥了挥手，剩下的小队队员立刻顺着绳索向上攀爬。 “alpha 2-1，街道上发现武装人员，持有步枪，疑似有防弹衣，应该是他们的巡逻队，你来，还是我来？” 四眼站在天台一侧的围栏后，这里的视野十分开阔，可以清楚地看到街道上的所有动向，那两名持枪的武装人员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他已经架好步枪，瞄准了远处的二人，只要一句话，他就会扣动扳机。 他们这次接到的任务是不留活口，清剿在仓库中盘踞的恐怖分子。作战会议中描述他们是一群来自格兰戴尔当地的自由民兵组织，对美国在多弗斯坦的军事行动心怀不满，于是从黑市购买烈性神经毒素以此要挟美国政府从多弗斯坦撤军。 虽然作战会议中没有提及，但是四眼隐约能够感觉到这次任务的特殊性。其实本来像这种任务不应该交由herc来处理，美国联邦政府有其他更适合执行这项任务的组织，比如美国联邦调查局，或者是美国国家安全局之类的。 但他也不会去计较那么多，收钱办事这是他的宗旨，只要钱到位，一切好商量。 “噗！” 黑夜中一声沉闷的枪响，子弹贯穿了其中一个敌人的头颅，鲜血在灯光下喷洒，那人中弹后应声倒地。 另一人慌忙拿起背在身后的步枪，还没举起就又听到一声枪响，子弹同样贯穿了他的头颅，让他成了倒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解决。”四眼的无线电里响起了幻影戏谑的笑声。 他挥挥手，几名队员跟随他的脚步来到了天台上的小房间门口，小房间的门是非常简易的金属门，上面的门锁也老旧不堪，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他挥手示意站在他对侧的队员去试一下门把手能不能打开。 对面的队员会意，伸手试着去转动门把手。 门把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很难转动的样子。 “门锁住了。” 四眼挥了挥手，指挥队员进行撬锁。 “正在进行撬锁作业。”特勤干员在门前蹲下身子开始捣鼓起来。 “alpha 1-1，这里是alpha 2-1，我们已经进入院内，正在确认院内安全。”两支小队同步进行攻坚，楼顶这边也成功打开了那道金属门。 “所有单位，检查弹药，保险打开，10秒钟后进入。” 特勤干员举起手中的步枪，侧过枪身，将枪膛露出来，拉动枪栓，伴随着动作，枪膛内金色的子弹在月光下反射微弱的光芒。 “进入！” 随着四眼的一声令下，特勤干员们分别从顶楼小房间和围墙外部同时进入。 “接敌！”无线电里传来特勤队员的呼喊声。 紧接着，一楼的院墙内传出一阵自动步枪开火的声音。四眼知道这是敌人的反击，herc特勤干员配备的武器都装备有消音器和亚音速弹，在顶楼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听得到他们的枪声。 “四眼！我们遭到猛烈抵抗！”四眼的对讲机里传出了幻影的声音。 相较于幻影而言，四眼这里反而比较安静，打开门之后可以看到这里仅有一处楼梯用作向下移动。 “剃刀，你带豪猪去屋顶支援。”四眼挥了挥手，带着剩下的几个队员顺着楼梯向下探索。 仓库的三层是原本仓库的管理处，用来摆放一些文件，管理处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此时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正亮着。 管理处两侧的墙壁前放着许多枪柜，枪柜里明显能看到少了好几支枪。在办公桌前方不远处还放着另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张地图和一把ak-47突击步枪，侧边还放着一盒未开封的7.62mm子弹。 特勤干员们枪械上安装的红色镭射指示器在这充满灰尘的仓库里画出一道道红色的光线，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充满了红色的光线。 “安全。”特勤干员在房间中四下搜索，没有看到什么武装分子。 “毒蛇，你去检查一下电脑。”四眼指挥毒蛇前去查看情况。 毒蛇应了一声，把手上的步枪用枪带挂在胸前，低下头开始操作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 院墙内的枪声没过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四眼的无线电里传出了幻影的声音：“解决，院墙安全，正在朝仓库大门移动。” 四眼应了一句：“收到，三楼安全，正在朝二楼移动。” 就在他正打算离开这个房间时，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仓库里的人都能感觉得到震感。 “什么情况？什么东西爆炸了？！”四眼立刻意识到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他慌忙在无线电中询问。 剃刀从无线电回复他：“头儿！2小队的人开门的时候发生了爆炸，一定是他们安装了诡雷！” “伤亡情况怎么样？”四眼询问的时候也不停下，带着小队推开管理处的门继续向下探索。 剃刀在屋顶上仔细辨认，看了半天才回复说：“烟尘太大，看不清楚。” “该死！幻影！听到请回复！”四眼焦急地喊着，小队此时也已经下到了二楼，这里的环境比楼上要复杂许多，一下楼梯就能看到地上摆放着一些床垫和被子搭成的简易床铺，在床铺旁边还放着一些吃剩下的方便食品的包装盒。 看来这些武装分子在这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四眼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虽然他们到现在没有遭遇敌人，但是从敌人设置了诡雷来看，敌人绝对不是简单的民兵组织那么简单。 “幻影收到……呃……”幻影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说到一半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两名小队成员阵亡……其他人轻微受伤……任务继续进行……正在前往仓库一楼……” 四眼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下达命令：“收到。所有队员组成战斗队形，向前推进。” 二楼是仓库用来堆积货物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现在并没有货物，原本的货架也被堆放在了房间的两侧，中间空出了一块空地，而空地的正中间就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装有神经毒素的气瓶。 四眼指挥几名特勤干员上前去处理那些气瓶，周围的特勤干员则随时保持警惕。 “把他们都杀了！”突然一声喊叫从二楼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四眼立刻意识到有埋伏，他大喊一声“隐蔽”，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就在二楼的各个角落里响起。 几名站位比较靠前的特勤干员首当其冲，纷纷中弹倒下。 “有人倒下了！”小队立刻开火还击。 “alpha 1-1，这里是alpha 2-1，一楼清空，正在向二楼移动！完毕！”幻影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了无线电里。 四眼此时无暇回复他，他手中的mk18自动步枪疯狂扫射，昏暗的仓库被枪口的火焰照得明亮起来。 “击毙！”不断有特勤干员传出呼喊声，他们的训练让他们在这种环境下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精准地射击每一个冒出的敌人。 双方交火不到20秒，2队的特勤干员也从一楼的楼梯摸了上来，1队和2队组成了交叉火力，原本处于优势位置的武装分子一下子腹背受敌，很快就被特勤干员消灭殆尽。 “区域安全，所有人员收拾战场，救助伤员。”四眼看着仓库中的一片狼藉，按着肩膀上的ptt转接按钮下达命令。 “x-ray，这里是alpha 2-1，任务结束，武装分子全部击毙，已控制神经毒素，申请医疗小组和生化威胁处置小组支援。”幻影说着，踢了一脚地上武装分子的尸体，那尸体随着他的动作侧着身子翻了过来，手中的ak-47也掉落在了一旁。 剃刀从楼顶走了下来与四眼等人汇合，特勤干员们围在那些气瓶前面。剃刀看着那些画着生物威胁标记的气瓶：“头儿，就是这些东西吗？” 四眼点了点头，他蹲下身子，用手中的战术手电照亮气瓶上的标签：“没错，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幻影，把这些气瓶的详细情况记录下来，包括生产日期、制造商、存储条件等等。”四眼指挥着幻影进行记录工作，同时他也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头儿，我发现了些东西。”毒蛇的声音突然从无线电里响起，“事情……有些复杂了。” “怎么了？”四眼问。 毒蛇操作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我查看了他们的邮箱，里面有一个人的名字……” 四眼皱了皱眉头：“什么名字？” 毒蛇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封电子邮件，没有说话，电脑屏幕的光透过他脸上的防毒面具照在他的眼睛上。 “说话！什么名字！”四眼有些恼怒，他又问了一遍。 “是……”毒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名字说出来之后，政坛内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乔纳森·贝索斯。” “你确定？乔纳森·贝索斯？”四眼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一震。 “怎么了？头儿？”无线电里传出了剃刀疑惑的声音，他并不知道这个乔纳森到底是什么人。 没等四眼说话，毒蛇就先他一步在无线电里说：“乔纳森·贝索斯是……爱斯琳·史密斯的竞选经理。” “啊？竞选经理？爱斯琳？你们在说什么？”剃刀只觉得爱斯琳·史密斯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只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四眼打断了他的提问：“不知道最好，别问那么多。” “收到。”剃刀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停止了继续发问。 虽然剃刀不知道谁是乔纳森，谁是爱斯琳，这些名字让他感到陌生，但是四眼和毒蛇却很清楚，爱斯琳·史密斯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重量。 爱斯琳·史密斯是本次总统大选的候选人之一，她是民主党中有名的政客，这次的总统大选虽然票型更倾向于另一名共和党的候选人罗伯特·李来说选票稍微有些落后，但是仍然是总统候选人中具有竞争力的人选。 “这件事情和乔纳森有什么关系？”幻影皱着眉头，他手下的特勤干员正在对现场进行简单地处理，剩下的事情要等到医疗小组和生化威胁处置小组来处理。 毒蛇敲击键盘的速度更快了：“头儿，最好你亲自过来看一下。” 四眼和幻影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一起前往三楼。 毒蛇看到四眼，身子侧开，把笔记本电脑让了出来：“头儿，你看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对讲机，把开关关掉了。 四眼和幻影见状，也纷纷关掉了对讲机：“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是暗杀吗？他们要暗杀乔纳森？”幻影没有看笔记本电脑，直接问毒蛇。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显然这不是正确答案……”四眼俯下身子，一边查看笔记本电脑一边反驳幻影。 幻影耸了耸肩，看向一旁的毒蛇。 虽然隔着面罩，但是幻影仍然能感觉到毒蛇散发出紧张的情绪，他拍了拍毒蛇的肩膀：“别紧张，放轻松。” “事情不小……布莱登，你来看。”四眼操作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面一封电子邮件映入眼帘。 “别叫我真名。”幻影有些不悦，他俯下身子去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联合银行汇款入账2,000,000美元？”幻影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一个普通的所谓“民兵组织”是不可能一下子收到这么大笔的汇款的。 “嗯，你再看汇款人。”四眼指了指电脑屏幕的下方。 “汇款人是……乔纳森·贝索斯？”幻影看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脑海中已经想到了一种最糟糕的可能。 他看了一眼四眼，犹豫了片刻：“这些购买神经毒素的资金是……乔纳森给他们提供的？” 四眼点了点头，他的眉头紧锁：“看起来是的……我的建议是如实上报，把这些事情……通通忘掉……” 幻影的表情被面具遮盖住，不过四眼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笑意，那是一种冷笑：“好，就按你说的做。” “你可别耍什么心思，这关系到总统大选，一旦陷入了政治斗争，想脱身就不可能了！”四眼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他感觉到幻影的语气充满了深意。 “你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这里的情报只有我们知道，cia和fbi都没动静，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管了，很可能就是中了圈套，踩了陷阱……”四眼不停地解释着，他希望幻影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好好好……”幻影摆了摆手，不再看那台笔记本电脑，“就全听你的，好吧？” “你最好是。”四眼见他这么说，也只好作罢。 他瞥了一眼毒蛇：“干你的活，把这些电子邮件全部留档。” 毒蛇点了点头，接过笔记本电脑，继续敲击键盘，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忧虑。 幻影拍了拍四眼的肩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里……人多眼杂，言多必失。” 四眼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天逐渐亮了起来，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四眼知道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第9章 初来乍到 2017年8月18日，下午14点整。 联合州格兰戴尔小镇，进镇公路。 诺德曼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在等红灯。 副驾驶上坐着的是杰森。 他们接到即时回声新闻的工作安排，前往格兰戴尔小镇调查采访关于最近流传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件。 格兰戴尔位于联合州西部地区，是一座拥有两万四千常住人口的小镇，这里距离联合市大约有4个小时的车程。 在格兰戴尔北部的东亚特兰山脊附近有一片相当广袤的森林，被称之为旭日树海，是联合州境内第二大森林。 旭日树海中生存着许多野生动物，例如野鹿、野兔、狐狸之类的。也因此，每年夏秋之交的狩猎季是格兰戴尔的旅游旺季，许多游客都会前往此处参加狩猎。 格兰戴尔的旅游业格外发达，小镇的中心有一家大型的狩猎用品商店，街道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狩猎导游服务公司。 由于客流量大，旭日树海中也就多了许多除了狩猎之外的项目，例如徒步、骑行、攀岩、皮划艇等等。旭日树海中还经常有游客自发组建的丛林探险和夜间营火活动，到了冬季东亚特兰山脊则是一处非常完美的自然滑雪场。 杰森半卧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侧着脸看外面的风景，两侧绵延的森林似乎望不到尽头，他脑海中还回想着自己在多弗斯坦时遭遇的事情。 “抽烟吗？”诺德曼看他闲得无聊，从怀里拿出一盒香烟，递给杰森。 杰森摆了摆手：“你知道我不抽烟。” 诺德曼笑了笑，抽出一支香烟含在嘴里：“那你介意我抽吗？” “抽吧。”杰森应了一声，随即打开车窗。 诺德曼看了一眼红灯，还有一段时间，拿出打火机低头点着了香烟，吞云吐雾起来：“你在多弗斯坦待了多久？” 杰森瞥了一眼诺德曼，转过头接着看风景：“没多久，几个月而已。” “在那感觉怎么样？我听说你……”诺德曼没有继续说下去，绿灯亮起，他发动汽车继续顺着公路前进。 “那是一段……非常糟糕的回忆，别提了。”杰森皱着眉头，“先把眼前的工作完成吧，等我缓过来了再给你说我遇到了什么事……那真是糟透了。” 诺德曼见杰森不想说，没有继续追问，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说：“好久没和你合作了。” “上一次一起拍东西还是在大学……”杰森听到他的话，回忆起了过去上大学时候的时光。 他与诺德曼是大学同学，两人曾经一起设计毕业作品。 “大家虽然是同事关系，但是一年也就碰面那么几次……我听说你还在和格温谈恋爱？”诺德曼转动方向盘，说到格温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杰森。 杰森笑了笑：“是啊，我还在和她交往。” “那可够久的，你们两个没考虑结婚吗？” 诺德曼的话让杰森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开口问诺德曼：“你觉得我可以和她结婚吗？” “‘可以’？我没听错吧？”诺德曼有些不理解杰森的意思，他还用有些调侃的语气对杰森说话，“格温条件那么好，她和你认识那么久了都没去外面包养个小白脸，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那么有上进心的女人，长得又好看，又有钱……” 杰森打断了他那滔滔不绝的夸赞：“我不是说她可不可以，我是说我。” “你？”诺德曼似乎有些明白杰森的意思了。 “对啊，我，我可不可以和她结婚？”杰森其实内心一直纠结这件事情，他很爱格温，他也知道格温爱自己。 红灯结束，诺德曼踩下油门：“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你担心自己配不上格温？” 杰森没有说话，不过诺德曼也能够猜得出他的想法：“不如你自己去问问格温，她要是觉得你配不上，你就别想了，不过我觉得格温她也说不出‘哦，我们俩之间只是玩玩’这种话的。” 车辆行驶到了格兰戴尔小镇的入口处，街角有一个坐在小店门口抽香烟的小镇警察，见到诺德曼的车开过来，站起身子挥了挥手，做出动作示意诺德曼把车停下。 诺德曼的表情有些诧异，不过杰森的注意力都在那名巡警脸上戴着的墨镜上，并没有发现诺德曼的神情异常。 “邦邦邦！” 诺德曼停下车后，巡警慢慢悠悠地走到诺德曼的车旁，用食指的指节轻轻扣在车窗玻璃上，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把车窗打开。 诺德曼连忙伸手打开车窗，对巡警摆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摆了摆手。 “先生，请你出示驾驶照。”巡警没有看诺德曼，而是绕着车辆巡视了一圈。 诺德曼从手套箱里抽出了自己的驾驶证递给巡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警官……我驾驶证上个月刚刚更新过……刚刚那个红绿灯可能是我起步有些快……” “好了好了，别说了。”巡警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低头看了一眼驾驶证，一只手把脸颊上的墨镜往下拨弄了一些，露出自己的眼睛，“诺德曼，是吧？” “是……警官。”诺德曼满脸堆笑。 巡警站直身子，另一只手把墨镜戴好，退了两步走到了诺德曼的车前，敲了敲诺德曼的车灯：“你的车灯灯罩有些裂痕，没有及时更换。” 巡警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车窗边，掏出罚单簿和钢笔：“像你这样的情况是要开罚单的……” 说着，巡警把钢笔的笔帽取下，在上面写着什么。 “警官……”一只手从诺德曼的侧面伸了过来，食指和无名指夹着一根香烟，“警官，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您多包涵。” 巡警盯着那根香烟，脸上逐渐露出微笑，他接过杰森递过来的香烟，端详了一下香烟，笑了笑：“琥珀木？我有亲戚在那上班。” 琥珀木香烟是格兰戴尔小镇本地产的香烟，杰森递给他一支产自他们小镇的香烟，这对于他来说是支持本地经济的一种表现。 他见巡警接过了香烟，笑着说了一句：“辛苦警官。” 巡警把香烟别在耳朵上，笑着把罚单簿收了起来：“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2公里左右的位置有修车行，你可以去那里修一下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最后敬了个礼，那并不是认真严肃的敬礼，更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应付：“祝你们狩猎愉快。” 诺德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直到杰森推了他一下他才缓过神来，发动引擎将汽车开动起来。 车子顺着公路越开越远，巡警将耳朵上的香烟取了下来，刚要朝嘴里送，腰带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詹姆斯……” “在，有什么吩咐？” “詹姆斯，乔福街那家便利店出问题了，你最好过去看一下……” “收到。”詹姆斯巡警将香烟又别回了耳朵上，看了一眼远处乔福街的方向，跨上摩托车朝着乔福街的方向驶去。 “他以为咱们是来打猎的……”杰森笑着和诺德曼打趣，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习以为常，他不少次和那些军人或者是警察打交道，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作风。 诺德曼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仿佛没有听到杰森的话。 杰森轻轻地拍了一下诺德曼的肩膀：“你怎么了？” “啊，你刚刚在说什么？”诺德曼的样子仿佛刚从沉睡中被杰森唤醒一样，杰森对他这副样子显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 车子一路行驶，开入了小镇中海豚旅店的停车场。 “总算到了，坐这一路给我屁股整痛了。”杰森慵懒地伸着懒腰，在地面上蹦跶了两下，感受这种久违的踏实。 “哈哈……还是怪我工作不够努力，有钱的话我换辆更好的车……”诺德曼笑着打趣，两人边说边走，朝着停车场外走去。 他说着，捏了一根香烟到嘴里，他用牙齿叼住香烟，双手伸手去摸自己的裤兜，裤兜翻了个遍，又伸手去摸上衣的口袋：“我打火机呢……” 杰森见他在找打火机，转身朝车子走过去：“是不是掉车上了？我去帮你拿。” 诺德曼愣了一下，见杰森逐渐走远，他猛地喊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去！” 说罢，诺德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杰森的前面，率先跑到车旁边，打开车门蹲下身子开始摸索起来。 杰森站在原地，他察觉到诺德曼有些不对劲。 “找到了，找到了……”诺德曼打开车门，低下头摸索着，摸到了掉落在驾驶室的打火机。他把打火机扬了起来，展示给面前的杰森，尴尬地笑了笑。 杰森双手抱臂看着诺德曼，脸上露出了同样尴尬的笑容来回应诺德曼。 他车上有东西不想让我看到，而且在驾驶座那。 杰森的心里这样想着。 他看着诺德曼从车边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向旅店走过去。杰森回头瞥了一眼，正好与诺德曼的眼神对上。 一定有东西不想让我看。 杰森了解诺德曼，他是一个有事情藏不住的人。他这样关注杰森的动向，杰森也不好再去车上查看情况。 他只好作罢，背着行囊朝旅店的方向走去。 “这伙歹徒穷凶极恶……我们怀疑他们杀死人质是为了获取人体器官，这段时间我们调查到黑市内的器官交易频繁发生……我们在监控录像中注意到劫匪中有一人的右手小拇指是残缺的，这或许是破获这起抢劫案的关键。” “在看什么？”诺德曼凑过来看杰森笔记本电脑上播放着的新闻画面。 此时画面上正在播放一段采访画面，上面写的名字是“治安官格伦迪诺·韦斯特”。 “格伦迪诺？这个名字挺少见的。”诺德曼喃喃自语。 杰森点了点头，侧过脸来笑着说：“诺德曼这个名字也不常见，我以前认识一些欧洲人，他们的姓氏有时候会用诺德曼。” “我的父亲当年金融危机的时候在街头差点饿死，是一个富商给他钱让他去买吃的，我父亲很感谢那个富商。那个人是德国人，他就姓诺德曼。” “金融危机？黑色星期一吗？” 杰森的目光没有离开笔记本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依旧在播放新闻：“嫌犯驾驶一辆白色丰田高地兰德逃离现场，沿贝斯特大街由南向北行驶。经查明车辆所使用的车牌为套牌，套牌牌号为7unc667。由于当地缺乏录影设施，车辆驶离贝斯特大街北段后的路径无法得知。欢迎知情的市民朋友……” “是，黑色星期一……当年我爸还是个中产阶级……” “中产？中产阶级就是个幌子……” “哦得了哥们儿，你又开始了……” “待会我有事情要出去，要用车，你没什么事就在房间里歇会。” 诺德曼背着行囊走了出去，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杰森。 杰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随着房门被关上，杰森的眼神也飘到了房间的窗户外面，他静静地等着，看着诺德曼背着行囊神色慌张地到处张望，慢慢走向了停车场。 “我希望我猜的是错的，诺德曼……”杰森喃喃自语着。 第10章 进退维谷 一小时后，诺德曼回到旅店，那个行囊已经不再背在他的身上，他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黑暗，窗帘也拉着，透不过一丝阳光。 “杰森？”诺德曼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虽然旅店的房间很小一眼就能看到全部，但是他仍然希望杰森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 诺德曼突然感到后脑一凉，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进去说。” “杰森？” 杰森把手枪抵近了诺德曼的后脑：“进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诺德曼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慢慢走进了房间。 杰森跟着诺德曼走进了房间，一只手用枪顶着诺德曼的脑袋，一只手把房间的门给关上：“诺德曼……锁车门是一个好习惯。” 杰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看向诺德曼：“现在转过头，慢慢地。” 诺德曼缓缓转过身，两眼正对着那黑洞洞的枪口，那是一支产自奥地利的9mm半自动glock-17手枪：“杰森……你怎么随身带枪？” “带枪不是很正常吗？这在联合州又不违法。”杰森的脸上还露着笑意，他看着诺德曼，“你猜猜我在你的车上看到什么了？” “车牌？” “你倒是挺老实……诺德曼……还是说应该叫你……抢劫犯？或者……杀人犯？”杰森话说完，又把枪往上推了推，枪口紧紧地贴在诺德曼的脑门上。 诺德曼吓得打了个寒噤，他听到杰森说“杀人犯”这个词的时候瞳孔一下子放大了：“我没有杀人！杰森，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杰森双手握住手枪的握把：“去，坐在椅子上，我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说。” 诺德曼依然举着双手，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好……好……” “很好，就保持那个动作，把手保持在这个位置。”杰森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昏暗的房间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诺德曼哽咽着说起了过去，从他的妻子重病开始，到认识寇伯特等人，一五一十全部交代给了杰森：“我老婆得了很重的病……乳腺癌……保险公司说乳腺癌不符合我给她买的医疗保险所包含的范畴，所以拒绝赔付保险金。治疗的价格非常高，我已经把家底都要掏空了……”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天我在医院见到了一个人，那人叫寇伯特，他是herc的特勤干员，他和我提起了关于抢劫银行的想法……我那个时候真的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我只能选择加入他……” 诺德曼说着哽咽了起来，他的眼眶里流出了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流淌：“还有麦克和雷德，都是我认识寇伯特之后接触到的，他们一个是银行的保安，还有一个也是herc的特勤干员……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负责开车而已……” 杰森见他不像是在说谎，紧张的神情稍微松懈了一些，举着枪的手臂也微微往下松了些：“你跟我实话实说，你抢了多少钱？” “我们一共抢了二十万……本来是四个人分，麦克中枪死了，最后只有三个人分，我分得六万……” “那钱？” “都给了医院了……” 杰森的表情显得非常震惊，他大声质问诺德曼：“就为了二十万，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一银行的人全都被你们杀了！” 诺德曼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杰森：“我再说一次，杰森！我没有杀人！”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银行的人全都死了！”杰森的语气变得愤怒，他感觉眼前这个老朋友变得陌生了起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会为了那点钱杀掉全银行的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走的时候死的只有麦克！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诺德曼被杰森逼问得几近崩溃。 说到这里，他立马联想到了什么，对杰森说：“杰森，听着，我不会骗你！”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杰森继续说：“我不会骗你，我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新闻报道不会骗人，银行里的人一定是死了。” “所以呢？” 诺德曼顿了顿，继续说：“新闻里说，他们有监控录像，对吗？他们在监控录像里看到有人缺一根手指，没错吧？” “是的。”杰森点了点头，示意诺德曼继续往下说。 “他们既然可以从监控录像里看到有人缺了手指，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杀人的？”诺德曼的分析不无道理，这让杰森也陷入了思考。 不等杰森回复他，诺德曼就继续说：“而且你记不记得那个警察说的什么？他说可能是器官交易，什么叫‘可能’？可能就是不确定，对吧？” “等等，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杰森反应了过来。 如果现场真的有监控录像的话，警察没有必要使用模棱两可的词。杀人取器官的行为再明显不过，一定要开膛破肚取器官，不存在所谓的“可能”。 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杰森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到了，他本能地回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别动！”杰森反应了过来，用枪继续指着跃跃欲试的诺德曼，“别动！诺德曼……听我的，去自首吧。” “自首？已经回不了头了！”诺德曼激动地大喊。 走廊上传来了比他还要大的声音，杰森有些恼怒，不过他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诺德曼……你先冷静……你听我说……” “该死！他在干嘛！”走廊上聚集了越来越多人的声音。 杰森瞥了一眼身后，又看了一眼眼前有些崩溃的诺德曼，他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太想知道走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诺德曼……我的想法是……” “快退出去！报警！快报警！”杰森刚想继续说，就又被走廊上的声音打断，他看了一眼诺德曼。 诺德曼也听出了走廊上的异常，说实话他也很好奇走廊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他们远点！快跑！所有人离他们远点！快跑！”走廊上的人声音越来越大，杰森已经能清楚地听到走廊上的人在喊的话。 紧接着走廊上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隔壁房间的墙壁被人砸得哐哐乱响，杰森亲眼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挂画被撞得颤抖了几下。 杰森再也不能对于这种情况熟视无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 “开门！”走廊上传来奔跑的声音，紧接着有人不停地敲打房门，敲打房门的声音由远而近，逐渐就要来到杰森的门前。 杰森放下了枪，侧目看了一眼诺德曼，没有说话，不过诺德曼这次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滚开！”走廊上又传来了一句喊声。 杰森见诺德曼没有动作，侧过身子去转动门把手。 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来自一个手持消防斧的壮汉，他浑身沾满了鲜血，雪白的t恤已经被染成了红白相间的颜色。 杰森来不及细看，那人已经走到门前，一把撞开了杰森的房门，杰森被他那股力量猛地推倒在了地上，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而那把消防斧，也随着他两人的动作落在了地上。 “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那壮汉喘着粗气，大喊着。 诺德曼连忙起身，一把将门关上。他看到眼前浑身是血的男人，也不敢往外跑，只能把门关上照做。 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黑人，个子很高，看起来有一米九，他手里一把带着血的消防斧，肩膀上有一处正在流血的伤口，上面有一排整齐的牙印。 “外面全是吃人的怪物！”黑人的脸上满是惊恐，他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两人，“见到你们真好……” 杰森爬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到底什么情况？” “我刚刚才死里逃生，你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走廊上那些家伙都疯了，他们在吃人！” “吃人？” “对！看这里！”黑人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牙印，“我刚刚被其中一个咬了一口。” 他慌了神，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刚刚在房间里睡觉，因为晚上有一场篝火露营派对，我要养精蓄锐……该死……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定是梦……” “然后呢？你振作一点！”杰森晃了晃那人的肩膀。 疼痛让黑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我听到走廊上有人在吵，我推门出去……结果一个女的朝我扑了过来……” “她咬了你？”杰森问。 “她想咬我，我反应过来了，没让她得逞，我给了她几下子想让她不能动弹，但是她好像不知道疼，疯癫的样子就像……就像癫痫或者……或者什么其他的疾病，我不知道……”黑人说着说着又逐渐陷入恍惚。 走廊上混乱的声音还在继续，杰森看了一眼诺德曼，两人对视间显然对眼前的事件达成了一致。 “哐哐！” 房门被猛地撞响，脆弱的门板被撞击得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附： 琼斯镇联合银行突发恶性抢劫案，现场人员全部遇难，犯罪嫌疑人仍然在逃！ 2017年8月17日下午2点左右，琼斯镇警局接到报案：贝赛斯特大街75号，联合银行发生持枪抢劫案，现场曾多次传出枪声。 据目击者称，虽然曾有两名警察在银行遭到抢劫时进入银行内部试图阻止犯罪，但是这两名警察没有成功阻止劫匪继续犯案。 犯罪嫌疑人在将银行金库洗劫一空后，将现场所有人员，包括两名警察全部杀害，手段极其残忍恶劣。 根据银行内的监控画面显示，参与抢劫的劫匪共有三人，均为男性，其中一名劫匪右手小拇指缺失，疑似残疾。 劫匪所乘坐的车辆为一辆白色的丰田高地兰德suv，经核实其使用的车牌照为套牌，犯罪嫌疑人驾车沿贝赛斯特大街自南向北行驶，由于北部地区缺少监控画面，警方无法跟踪车辆去向。 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欢迎知情人士致电或通过电子邮件告知当地警方相关信息。 第11章 首次接触 2017年8月18日，下午3点34分。 格兰戴尔小镇，海豚酒店。 “之前的事情以后再说。”杰森不等诺德曼回过神来，把外面那男人带进来的消防斧递给了诺德曼。 他低头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枪已经可以马上使用，立刻蹲在了房门的正前方，随时准备开火。他给靠近门口的诺德曼使了一个眼色，诺德曼点了点头，用手紧了紧手中的消防斧，慢慢地向门口靠了过去。 此时坐在地上的那个受伤的男人也不再发出声响，他生怕自己的动静会影响到这两个人的行动。 杰森将手中的glock-17抬了起来，枪口对准了门口。 三点一线…… 杰森心中默念，手枪的机械瞄具在他的眼中重叠在了一起，准星对准了正在被怪物拍得啪啪作响的房门。 “准备好……我要开门了……” 诺德曼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房门口的把手上。 “嘭！嘭！” 门不停地被撞击着，靠近门口的诺德曼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门背后传来的野兽般的嘶吼，他不知道门背后是什么，他也不清楚杰森手里那把手枪是否真的可以将门外那个怪物给杀死。 “开！” 杰森急切地催促，伴随着他的这一声催促，房门被打开了，门口踉跄着冲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 “啪！啪！” 枪声响起，眼前那个身影发出了一声哀嚎，被子弹击穿了胸口，它的胸前喷溅出一片鲜血。 而这个怪物即便是被子弹射中了胸口也没有停止动作，它略微迟滞了一下就重新调整动作继续朝着房间里冲，很显然它的目标是开枪的杰森。 杰森心头一惊，紧接着又快速扣动扳机——“啪！啪！啪！” 手中的手枪喷射出几条火舌，那怪物受到了子弹的攻击，动作又迟缓了一些，这下杰森可以看得清楚那怪物的面貌了。 那怪物的眼睛蒙眬一层白色，脸上毫无血色，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拥有金发的白人男性，但是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骇人的怪物。它的嘴里充斥着黏稠的血液，随着它发出的嘶吼或哀嚎，那黏稠的血液也不时地从它的口中喷溅出来。 杰森来不及仔细想这怪物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只知道手枪没办法让他停下来：“诺德曼！” 他呼唤着诺德曼的名字，而此时的诺德曼也在惊讶之中，他不明白怎么会有生物中了五发手枪子弹还能够继续移动，他可是亲眼看着子弹一颗一颗地穿过了那怪物的身体。 杰森的呼喊让他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挥动手中的消防斧，斧刃轻松地将眼前的怪物从肩膀处劈开，消防斧顺着那怪物的脖子砍了下去，卡在了怪物后背的骨头上。 而此时让杰森和诺德曼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这怪物居然还在继续试图攻击杰森。 诺德曼呼喊着：“操！这东西怎么还不死！” 他的声音中几乎带着绝望的哭腔，手中的斧头卡在怪物的身上抽不出来。 诺德曼试了几下，没有办法抽出斧头，一脚踹在了怪物的小腿上，怪物一下子失去了小腿的支撑，跪倒在了地上，他又一脚踩在了怪物的后背上，费力地把消防斧从骨骼之间抽了出来。 地上的怪物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抬起头看着远处用枪指着他的杰森，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嚎叫。 杰森站起身子走上前去，一只手控制住那怪物的头颅，另一只手将手枪的枪口塞进了那怪物的嘴里，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嘭！” 枪声在头颅的掩护下变得沉闷，那怪物的身子猛地痉挛了一下，失去了动力。 那怪物终于死了。 来不及让杰森和诺德曼喘息，走廊上传来了和那怪物一样的尖利嚎叫，伴随着打砸的声音。 杰森几步走到门口，探出身子察看走廊上的情况。 东侧走廊的尽头有几个怪物正在敲击另一扇门，旅店内的房门都是用的非常简易的木门，这种廉价木门抵挡不住这样疯狂地敲击，门上已经被这些怪物敲出了几处凹陷。 他转过头去看向西侧走廊，西侧走廊有三四个怪物似乎是听到了杰森等人房内的动静，正朝着杰森疯狂地扑过来。 “该死！”杰森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不敢耽误，立刻快速瞄准，将准星对准了怪物的腿部，昏暗的走廊上闪烁几条火舌，其中一个怪物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 而其他的怪物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同伴的倒地，直接踩在了同伴的身上朝着杰森继续扑过来。 走廊另一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那些怪物听到枪声响起，也转而向着杰森的方向进攻，它们所有的怪物的口中都含糊不清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那姿态在杰森看来是发现猎物时的欣喜。 “不行，太多了！诺德曼！”杰森意识到如果继续留在房间里，那结局只能是被这群怪物包围，“快点！带上他走！” 但诺德曼却明白，此时带上那个受伤的男人就是多了一个累赘，不仅会影响到他的动作，让他没办法放开手脚对怪物进行还击，还可能会对他的移动速度产生影响。 “啪啪！” 杰森对着距离他最近的怪物开了几枪，怪物腿部失衡应声倒地。 杰森停下开火，目光转向走廊东边，那边的怪物也已经越来越近，如果再靠近过来对他来说就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快点！右边的怪物少！” 诺德曼侧头对坐在地上的男人使了个眼色：“你听到他说的了，快！” 受伤的男人强撑着站起身子，跟着诺德曼的脚步一并向外走去。 “哥们儿，你叫什么名字？”诺德曼眼睛盯着门外，没有管身边的男人。 “哈里森。”他一只手捂住受伤的手臂，痛苦地咬着牙，紧跟在诺德曼身后。 诺德曼一步跨过杰森走在了走廊上，面对西侧走廊，走廊上有两个已经被杰森打断了腿无法移动的怪物，正在地上嘶吼着。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向一个最近的怪物，抬手将消防斧狠狠地剁在了那怪物的面门上，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声音，那怪物也停止了挣扎。 “快走！”杰森腾出手来对着哈里森做了一个让他走的手势，转而向着东侧走廊上的怪物开火。 “啪！啪！啪！” 昏暗的走廊上不时地闪烁起一条条火舌，走廊里顿时充满了硝烟的味道，这硝烟的味道和血腥味混杂在了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东侧走廊上的怪物被杰森几下放倒，但是更糟糕的情况却出现了，在东侧走廊两侧的房间里也涌出了一些怪物，他们已经听到了动静，开始向着杰森的方向冲刺。 哈里森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是他身上的伤口让他十分痛苦，他只能捂着手臂往前走，试图减小一些痛苦。 诺德曼将消防斧横在胸前，双手端着斧柄，快速地向前移动。 眼前的怪物距离诺德曼越来越近，怪物口中黏稠的血液在诺德曼的视野里也变得清晰可见。 “呼”的一声，消防斧的斧刃划破眼前的空气，锋利的斧刃横向切开了怪物的脖子，怪物的脖颈处瞬间鲜血四溅，而那颗被砍下的头颅也就旋转着掉落在了地上。 诺德曼不敢停留，一脚把还没有倒地的怪物尸体踢开，继续向前走。 此时杰森这边的情况也不好，东侧走廊上一下子涌出了七八个怪物，它们的目标都很一致——杰森。 “啪！啪！啪！啪！” 面对数量越来越多的怪物，杰森显然有些慌张，不停地扣动手枪的扳机，滚烫的弹壳落在了旅店走廊上沾满血污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多数的怪物被杰森打断了腿失衡倒地，但是仍然还有两三个怪物在朝着杰森快速移动。 “靠！”杰森暗骂一句。 此时他的手枪的子弹已经打空，而他并没有携带备用的子弹，一个弹匣17发子弹已经是极限。 他转过身子直接朝着诺德曼的方向跑去，他的眼中是哈里森和诺德曼的背影。 突然，哈里森右手边的一间房间的房门轰然倒塌，破碎的门板一下子将哈里森按倒在了门板后，门板上趴着一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对哈里森嘶吼着。 他惨叫了一声，显然他被这一下伤得不轻，他在门板下挣扎着想把门板和怪物推开。 不等到哈里森反应过来，那怪物就猛地靠近，一口咬在了哈里森的脖子上。 “呃啊！！！” 哈里森还来不及惨叫，声音就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杰森知道，那是声带和食管被咬开了，血液倒灌进去发出的声音。 杰森快步上去，朝着怪物的后脑勺来了一脚，怪物受到杰森的攻击仍然不肯罢休，牙齿死死地扣住了哈里森的脖子，杰森能清楚地看到血肉从怪物的牙齿间飞溅出来。 “去你妈的！”杰森怒骂一句，又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怪物的背上。 怪物被杰森一脚踢到了一侧，嘴里还带着哈里森的血肉。 不等杰森查看哈里森的状况，那个怪物就挣扎着要站起来，杰森不得已，快步跑到怪物的身后，又一脚踹在了怪物的后腰上，将怪物再次放倒。 而此时杰森身后的怪物也追赶了上来，扑倒在了哈里森的身上，疯狂地撕咬起来。 伴随着哈里森的惨叫，他的身上也不断地喷溅出鲜血。 “躲开！”诺德曼的声音响起。 杰森后退一步，那锋利的斧刃就朝着地上的怪物挥舞了过去。 “噗！” 怪物的脖子被砍了下来，鲜血喷溅在了走廊的地毯上。 诺德曼没有停留，抽出斧头，招呼杰森继续往西侧跑。 在西侧走廊的尽头，又出现了几个怪物，而在西侧走廊的中段就是安全楼梯，从那里可以快速下到一楼大厅。 杰森将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别在腰间，快速向着安全楼梯的方向跑。此时的他们已经无暇去顾及死掉的哈里森，如果再不跑，恐怕被吃掉的就要是他们自己了。 而西侧走廊尽头的怪物也在朝着他们冲刺，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 诺德曼转过身将安全楼梯的门打开，一只手单手持握消防斧，站在门边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 杰森此时也跟了上来，赶忙转身走进了安全楼梯里。 诺德曼见杰森已经转入安全楼梯，便转过身进入了安全楼梯，快速将安全楼梯的门关上，顶在了门背后。 “嘭！嘭！” 怪物撞击在安全楼梯的门上，安全楼梯的双开门被撞得摇晃不止，诺德曼顺手将消防斧的斧柄插在了安全楼梯的门把手上，将门锁死。 “呼……”诺德曼弯下身子喘着粗气，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下暂时是进不来了……” 杰森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知道，之前在房间里看到外面的街道上也是混乱一片，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诺德曼点头跟上，两人向着一楼的大厅走去。 一楼的安全门处于关闭状态，诺德曼两步走上去，将门一下推开。 “操！” 诺德曼低声咒骂，眼前的景象让他不敢大声。 大厅里几个怪物正趴在地上啃食尸体，看样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此时听到开门动静的怪物抬起头看着诺德曼，嘴里还叼着尸体上咬下来的肉块。 诺德曼吓得大气不敢出，杰森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也同样不敢出声。 几个怪物正打算起身，街道上却突然传来了几个幸存者的尖叫声，怪物毫不犹豫直接就抛弃地上的尸体朝着旅店的门口冲了出去。 杰森见大厅里已经没有怪物，没有停留，一步踏入了大厅。 第12章 入院通知 刚才他的视线被几个怪物给吸引，没有仔细观察，现在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大厅，很显然这里在之前也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混乱，大厅的地板上可以见到非常大量的血液，有些血液甚至因为氧化已经开始发黑。 “我们两个到底错过了多少？”诺德曼进入大厅后愣在了原地。 杰森快步走到吧台后面，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想要拨号，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忙音，他连忙按了一下电话复位键，但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忙音。他一把把电话扔到了吧台上：“妈的，电话线路出问题了。” 说完，他开始翻找吧台下方的抽屉，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当作防身的武器。 外面的街道上远远地传来了警笛声。 “是警察来了吗？”诺德曼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快步走向大厅门口。 “呜啊！” 一个怪物冷不丁从大厅门口扑了过来，一下就将诺德曼扑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想要撕咬他。 诺德曼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给吓了一跳，来不及防备，只能用双臂挡在身前希望能抵挡怪物的攻击。 杰森停下寻找，抄起吧台后的一张金属凳就冲了出去。 诺德曼用手死死顶住怪物的脖子，不让怪物的嘴靠过来，那怪物的口中黏稠的血液清晰可见，他几乎都可以闻到怪物口中发出的腥臭味。 “该死！！！”诺德曼挣扎着，想要腾出另一只手，但是却被怪物死死压住，只能用右手堪堪挡住。 “哈！” 怪物对着诺德曼愤怒地嘶吼，口中的鲜血滴落下来，落在了诺德曼的眼睛里。 “操！”诺德曼痛苦地闭上眼睛，但是那血液已经浸入了他的眼球，让他痛苦不堪。 杰森此时终于赶到，手里挥舞着从吧台后摸出来的金属折叠凳，朝着怪物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怪物的后脑受到猛烈攻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怪物发出了一声哀嚎，但没有停止攻击诺德曼的动作，两人继续保持僵持状态。 “嘭！嘭！嘭！” 杰森此时怒火中烧，挥舞折叠凳的动作变得更快，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了怪物的头上。 那怪物的后脑被金属折叠凳敲到几乎变形，怪物的动作才终于停了下来，瘫软在了诺德曼的身上。 杰森一把推开怪物，将诺德曼扶了起来。 诺德曼的右眼被血污浸染，痛苦难忍：“我的眼睛……” 杰森打断了他：“我知道，我得带你去找警察，他们那边有医疗设备，快，我们走！” “这是这个星期第几次了？” 格兰戴尔警长肖恩·康纳问坐在他副驾驶的副警长普拉斯基。 普拉斯基皱着眉头看着街道上慌乱的人群，他们乘坐的警车后面跟着两辆警车。 格兰戴尔是一个相当富庶的小镇，并且人流量非常大，因此格兰戴尔小镇上有一定数量的警员，他们是维护这个小镇安全的中坚力量。 普拉斯基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小册子：“第七次……” “先生们，确认是同类型的案件后可以直接击毙，子弹上膛！” 肖恩·康纳放下车载对讲机，给手中的m870霰弹枪推上了子弹。 车辆在海豚酒店门口停下，摁扣慌乱地跑出几个浑身是血的人，他们见到警车以后慌忙地朝着警车逃跑。 此时海豚酒店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有些围观的人身上也带着血。 “离开现场！到安全的地方去！” 肖恩·康纳端着霰弹枪朝着几人大喊。 普拉斯基下车后立刻迎上逃出来的幸存者：“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里面那些家伙都疯了！” “还有很多人在房间里没出来！” “约翰！去叫支援！” “调度中心，这里是x-11，雪松街1127号需要增派警力以及医疗支援……” 肖恩·康纳是眼睛死死地盯着海豚酒店的大门：“普拉斯基！” “在！” “带马可去设置警戒线！别让人进来！让那些围观的人都走远点！”肖恩·康纳端着枪慢步上前。 他挥了挥手，身后两名警员紧随其后，朝着海豚酒店大门靠近。 “嘿！嘿！嘿！别开枪！”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已经变形扭曲沾满鲜血的金属折叠凳冲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把折叠凳扔在了地上，举起双手走了出来。 “里面发生什么了？”普拉斯基问那人。 “有人变成了怪物，在咬人……我同伴眼睛溅到血液了……能不能……”那人还在说着，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猛烈地门板破碎的声音，那非人的嘶吼声又如同梦魇一般传了出来。 普拉斯基和肖恩·康纳瞬间警觉起来，其他几名警员也都举起了手中的枪：“快走！到隔离线外面！” 杰森不敢停留，搀扶着诺德曼撤到了隔离线之外。 脚步声从海豚酒店的大厅响起，怪物嘶吼着冲出了酒店大门。 “嘭！” 枪声也随之响起，一发12号霰弹把为首的一个一枪掀翻在地，枪声引来了更多的怪物，那些怪物倾巢而出，一个挨着一个朝着酒店门外冲了过来。 “开火！开火！”肖恩·康纳大喊着。 除了肖恩·康纳车上的m870霰弹枪之外，另外两辆警车上都配备有霰弹枪，这种大口径的武器可以非常轻松地放倒200公斤重的野猪。 年轻的警员约翰发现被肖恩·康纳击中的人没有停下动作，它挣扎了几下就继续爬起来继续朝前猛扑，霰弹枪在它的腹部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创口，令人感到不适的是这伤口里面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有些发黑的粘稠液体。 “后退！后退！约翰你太靠前了！”普拉斯基大喊。 这次怪物的数量明显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整个酒店包括工作人员有上百号人，即便是六名警员的火力依然略显不足，仍然有怪物突破了火力线的覆盖冲了过来。 约翰被那些怪物的样子吓到了，几乎是愣在原地。 “约翰！”肖恩·康纳见他在发愣，大喊一句。 约翰被肖恩·康纳的声音唤醒，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继续举枪射击。 他手中的glock-17手枪不断地响起，直到手枪的滑套后退，卡在了空仓挂机的卡槽上，这意味着他的手枪子弹打空了。 “操！”约翰骂了一句。 他本能地去摸腰间的备用弹匣，他低头伸手去摸弹匣，再抬起头时，怪物已经近在咫尺。 这下来不及更换弹匣，他抬手用手枪的后握把朝着那怪物的脸颊来了一下。 怪物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不过这对它没什么影响，它抬起手臂推开了约翰的右手，双手把约翰按倒在地，朝着约翰的脖子咬了上去。 警方的阵线很快就出现了缺口，另一个站位比较靠前的警察被飞奔上来的怪物扑倒在地。 肖恩·康纳开始指挥剩下的警员后退，以此收缩阵线，那些怪物的速度非常之快，很快就爬上了警车。 “打头！朝他们的头开火！”普拉斯基发现了这些怪物的弱点，紧接着剩下的警员开始有目的性地开始朝着怪物的头部开火。 掌握了怪物弱点的警察很快就将这些怪物击退，一些怪物直接被霰弹枪的大口径霰弹轰爆了脑袋。 战斗持续了不到五分钟，街道上的怪物就被警员的队伍给清理干净，救护车及时赶到，加入了对伤者的救助，不幸被撕咬到的警员也被救护车给救走。 “先生！你们还好吗？”一名身穿蓝色急救服的医护人员向杰森挥了挥手。 “我还好，他的眼睛……”杰森指了指旁边的诺德曼，此时的诺德曼捂着眼睛，非常地痛苦。 医护人员挥挥手，一众医护人员簇拥着把诺德曼送上了救护车：“你也跟我们一起，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你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杰森登上救护车问身边的医护人员。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先生……” 2017年8月18日，下午5点11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格兰代尔镇医院。 诺德曼在杰森的陪同下到达了格兰戴尔镇医院，此时的诺德曼已经开始发高烧，有些神志不清，医生在得知诺德曼眼球沾染到异物后为他做了清洗。 “病人已经出现发热症状，可能是眼球浸染血液之后感染了，有可能是病毒或者细菌，建议抽血化验。”温蒂医生对站在诺德曼一旁的杰森说，“去带他做个抽血，尽快。” 杰森陪着昏昏沉沉的诺德曼去化验科做了抽血，针管扎到诺德曼身体里的时候诺德曼几乎都面无表情，看起来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诺德曼？”杰森拍了拍诺德曼的肩膀，试图将诺德曼唤醒。 诺德曼皱了下眉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一只手按着刚刚抽完血的针孔，还没走两步就踉跄了两下。 杰森想去扶他，但还没碰到诺德曼，他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嘴角流出白色带泡沫的液体。 “有病人晕倒了！需要支援！”化验科的医生目睹了这一切，她立刻从化验室里推门走出来，将诺德曼翻过身来。 “先生！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医生朝着诺德曼大喊，但显然诺德曼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意识，还在剧烈的抽搐，四肢没有目的地挥舞挣扎着。 她对杰森挥挥手：“快过来帮我按住他！” 杰森不敢怠慢，上去按住了诺德曼的手脚。 医生见诺德曼的嘴里不停地翻涌出白色液体，伸手去捏住诺德曼的下巴，将手指伸到诺德曼的口腔里，将异物清理出来，确保他的呼吸道通畅。 诺德曼的上下牙有咬合的动作，这让医生感到不安，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绢，卷成一团，塞进了诺德曼的嘴里，留下一些缝隙让他不咬到自己的前提下仍然可以呼吸。 医院走廊的另一侧，一队医护人员急匆匆地推着滚床和急救设备赶了过来。 诺德曼的嘴里还在不断地分泌白色液体，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泛灰，双眼已经看不见瞳孔，四肢随着抽搐变得扭曲。 “快！” 赶来支援的医护人员急忙将诺德曼安置在滚床上，几个护士推着滚床将诺德曼护送进了急诊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杰森喃喃自语着。 镇医院外，救护车的警铃大作，急诊大厅外的医护人员也忙碌了起来。 杰森看着远去的诺德曼，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升起。 第13章 漫漫长夜 经过一段时间的抢救，诺德曼最终还是不治身亡。 手术台上，诺德曼的生命体征全无，心脏停搏，大脑停止工作，瞳孔涣散。负责抢救诺德曼的医护人员宣布诺德曼抢救无效，而诺德曼的尸体也被运送到了医院的停尸房内。 因为不确定诺德曼的死亡是什么导致，所以他的尸体被陈放在停尸间的隔离室内。 这里远不止他一个。 格兰戴尔镇医院上的停尸房隔离室里陈放着数十具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数是旅店事件中的遇难者和伤者，他们的死状非常难看，都是癫痫发作后猝死。 大多数的患者身上都有咬伤，而诺德曼是唯一一个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伤口就死亡的。 所有的患者血液中都检查不到任何病毒或者细菌，这让医生一筹莫展。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种病是通过体液和血液传播的，因为不管是诺德曼还是其他患者都有明显的体液和血液接触。 格兰戴尔镇医院向联合州疾控中心上报了关于这种致死率近乎百分百的疾病，同时一批医护人员穿戴好防护装备，进入停尸房准备对尸体进行解剖，检查具体的死因。 2017年8月18日，晚上7点20分。 格兰戴尔镇医院急诊大厅。 “先生，我们尽力了。” 他从医生的口中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那句话，纵使他经历过各种血腥残酷的场面，他也没设想过诺德曼会以这种形式死在他的面前。 诺德曼死了，甚至没有一句遗言，没有好好道别。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杰森思索了片刻问温蒂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不……不可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导致他死亡的因素是一种……疾病，可能会有传染性，所以你不能进去，尸体我们要进行单独处理。” 杰森心头一沉，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回想起诺德曼曾在他的面前哭喊求饶时候的情景，本以为是好友之间兵戎相见的情景，没想到却变成这副样子。 温蒂看了一眼杰森，低头翻阅着病历：“你暂时也不要走，目前还不清楚传染途径，需要你配合留院观察。” “留院观察？”杰森疑惑地问。 “对，虽然你现在没有任何症状和不适，但是我们需要一段时间来对你进行观察……” 温蒂又抬眼看了一眼杰森：“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杰森礼貌地笑了一下：“我是杰森·谢佐，即时回声新闻网的战地记者，我想你可能看过我的节目。” 急诊大厅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打断了温蒂和杰森的对话，杰森转过脸去，看到几个患者被吓得坐在地上，指着急诊大厅的大门，嘴里说着什么。 杰森顺着患者所指的方向，看向急诊大厅的大门，镇医院的急诊大厅的大门是全透明的玻璃门，门外一道道强烈的白光照射进来，相较之下急诊大厅内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了。 几个佩戴防毒面具的人，手里端着步枪指着地上的几名患者。 正当杰森疑惑时，外面传来了大喇叭的声音：“这里是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医院内部发现卫生问题，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将封锁此建筑，请保持镇静，远离门窗，等待进一步指示！” “什么卫生问题？” 患者中很快就出现了嘈杂的声音，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显得有些慌张。 佩戴防毒面具的herc士兵后退几步，用一层隔离用的白色篷布盖住了急诊大厅的大门，篷布微微透光，能够从透过篷布的光线上隐约看到“herc”四个字母。 “医生，他们说的什么卫生问题？” “我不知道……可能和今天晚上送来的那些病人有关系。” 杰森快步移动至急诊大厅，他刚刚还对于诺德曼的死讯不知所措，此刻眼前的一切却也让他感到迷惑。 他拿出自己的irad手机，看了一眼电量，还剩87%，足够他拍摄一段时间。 手机镜头里，急诊大厅外人影闪烁，能看到有警车那红蓝相间的车灯在闪烁着。 “我是即时回声新闻网的杰森·谢佐……” 杰森熟练地介绍起自己的身份，将这段视频当做新闻录制的素材，作为新闻记者的直觉告诉他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需要被记录下来。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所遭遇到的情况，以及白天的时候所遭遇到的怪物袭击。 “医生！停尸房出事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护士从门诊部的走廊上跑了出来，匆匆忙忙地对温蒂医生喊了一句。 她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眼见她雪白的制服上沾满了血液，伴随着她的进入，大厅内一下子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温蒂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依旧惊魂未定，大口喘粗气，左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停尸房……停尸房里的尸体活过来了！” 听到这话的杰森心头一惊，他立刻跟上温蒂的步伐，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门诊部的走廊上传来尖叫声。 温蒂和杰森两人都听到了尖叫，加快脚步朝着门口走去。 两人站在门诊部的门口，门诊部走廊尽头一个护士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护士的脖子上流出，浸染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 而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的短袖t恤上画着一个“即时回声新闻网”的logo。 杰森心头一惊，他越看越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 温蒂和报信的护士都吓了一跳，两人不约而同地尖叫起来。 男人听到动静，猛地回过头来，让杰森更吃一惊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竟是早就已经宣布死亡的诺德曼！ 杰森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回想起今天温蒂和他说过的话，又想起刚才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针对所谓“卫生问题”进行的封锁措施，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温蒂，左手仍然举着手机拍摄，右手拽着温蒂就往后撤：“快进来！把门关上！” 温蒂被杰森一把拽进了急诊大厅内，那个报信的护士也快速反应过来，转身跑进了急诊大厅。 杰森猛地把门推上，用后背顶住了门板。 “嘭！”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动，门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即使是杰森已经挡在了门前，门也仍旧被撞得狠狠晃动了一下。 “该死，来人帮忙！”杰森侧过身子，用肩膀发力，更加拼命地挡着门。 诺德曼的力气很大，杰森几乎挡不住那股强劲的力量。他看了一眼身后，无数的病患和医护人员都在朝着杰森张望，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哐！” 诺德曼又是一次强力的撞击，撞击的力道之大，他的那扭曲的五官在门与门框被撞出的缝隙之间发出一声嘶吼。 这下子吓坏了急诊大厅内的众人，尖叫声不绝于耳。 “alpha 1-1，这里是alpha 2-1，我听到大厅里面有动静，现在是什么情况？完毕。” 四眼靠在大门上，他眼看着里面的人群变得嘈杂混乱，他急忙在无线电中呼叫着，“alpha 1-1”是他的呼号，这个呼号意味着他是alpha行动组1队的队长。 “alpha 2-1，这里是alpha 1-1，我观察到大厅内出现骚动，怀疑有感染者转变了。” 四眼按着肩头的ptt按钮，眼睛紧盯着大厅内的动向：“你们那边封锁完成了吗？完毕。” “完成了，随时可以开始行动。”幻影后退两步，看着眼前刚刚封上的门窗，又看了一眼周围的队友。 身为alpha小组2队队长的幻影正带着2小队的成员封锁小镇医院。 “头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大厅里面声音越来越大了。”剃刀的声音从四眼身旁传了出来。 四眼的眼睛紧盯着大厅内的动向，他挥了挥手：“准备进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感染。” 剃刀是四眼的副队长，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收到。” 几个herc特勤干员低头开始检查武器弹药，在他们周围站着许多警察，这些警察都来自小镇警局，他们在三十分钟前才刚刚接到的命令，要求他们封锁医院。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要对小镇居民负责，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副警长普拉斯基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四眼大声斥责，他的脸颊因为愤怒涨得通红。 面具下看不清楚四眼的表情，只能通过防毒面具的透明镜片看到四眼那双黑色的瞳孔，他的声音因为防毒面具的遮盖变得沉闷：“先生，现在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封锁这里，至于回答你的问题这不是我的任务范围。” “你这蠢货在耍什么官腔！你给我……”普拉斯基刚要上前，就被两个穿着橘色防护服的herc人员拦住，他空挥了一下拳头发出了摩擦空气的声音。 橘色防护服的herc人员隶属于生化威胁处置小组，他们是非战斗人员，通常负责战场打扫，必要时也会对战场上的生物威胁进行取样和研究。 “放开他。”四眼挥了挥手，两名处置小组的成员松开擒住普拉斯基的手后向后退了几步。 普拉斯基勾着脖子，走了几步靠近四眼，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停住了脚步，他调整了一下语气，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听起来不那么带刺：“哥们儿，你我都是当差的，何必像这样不近人情？” 四眼轻笑了一声：“对你们的问题保持沉默，也是我当差职责的一部分。” 他指了指急诊大厅里面嘈杂的人群：“我马上就要带队进去，我希望你不要再问我问题浪费时间了。” “我也要进去。” 普拉斯基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枪，那是一支m1911手枪。 四眼摆了摆手：“不行……” “相信我，我会尽全力救他们。”他又扬起手挥了挥，几个特勤干员跟上他的脚步走到了门前，对两侧的处置小组成员点了点头。 处置小组成员掀开隔离用的篷布，四眼为首，几个特勤干员端着枪走进了急诊大厅。 “所有人蹲下！不要乱跑！我们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听从我们的指示！”四眼大声呼喊着。 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此时的急诊大厅已经乱作一团，医护人员和病患混杂在一起，人群喊叫着到处乱跑，一个病患一下子撞在了四眼的肩膀上。 四眼被撞得歪了一下身子，当他正过身子时，一道身影朝着他扑了过来。 “该死的！感染者！”四眼把手中的mk18步枪横过来，朝着感染者甩了过去。 感染者是一个黑人女性，穿着病患的住院服，她的颈动脉被咬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处流出的血液顺着她的脖子流淌到她肩膀上的住院服上，染红了她的衣服。 枪托狠狠撞击在她的下巴上，强大的力道一把将她掀翻在地。 “噗噗！” 枪声在消音器的作用下变得低沉，子弹击穿了女感染者的胸口，两枪就如同铁锤钉钉子一样把她钉在了地上。 紧接着四眼又补了一枪，击穿了女感染者的头颅。 枪声在嘈杂的环境中被掩盖了，很快四眼和队员们就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急诊大厅并非最初的感染源。四眼能够看到通往门诊部走廊的门被撞坏了，一块门板横落在地上，门板上满是血迹。 “布莱登，我们已经进来了，你那边怎么样？”四眼按着肩头的ptt按钮，眼睛四下张望着。 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了幻影的声音：“情况很糟，住院部已经乱成一团了，看起来一楼已经全面失守……” “又来晚了吗？” “alpha 1-1，我希望你不要再在行动中叫我的名字了，当心被扣工资。”幻影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 四眼苦笑了一下，按住按钮：“收到，alpha 2-1，按计划行动，完毕。” 他们的计划非常简单，首先在室内将人群分散开，再单独对每个人做检查，确保没有人感染，最后对身上有伤口或出现感染症状的人进行单独隔，剩下的工作就要交给生化处置小组和生化研究室的人去处理。 急诊大厅的骚乱还在继续，门诊部的走廊跑出几个感染者，嘶吼着朝四眼等人扑来。 “自由开火，注意群众！” “噗噗！” 枪声不断响起，感染者被子弹命中头部，应声倒地。 四眼挥了挥手，示意其中两个特勤干员跟着他走：“剃刀，你带人去控制走廊门，你们两个跟我走。” 急诊大厅向北走是急诊室，那里是一条死路，不过进入急诊室之前有缓冲间，缓冲间有一扇非常厚重的铁门，如果把那扇门关上，还可以坚持很久。 急诊大厅的东北角是通往门诊部的走廊，走进走廊后，左手就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四眼环顾四周，角落里一个感染者正在撕咬躺在地上的一名护士。他快步走上去，照着感染者的后脑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后，感染者瘫软在了地上。 几个女护士被眼前的情况吓得瘫坐在原地，大声尖叫哭喊着。 四眼俯下身子对那几个女护士大声说：“快点跑！远离门诊部！” 他见说完那几个女护士还没反应，一把拉起其中一个：“快点走！别待着不动！” “噗噗噗！” 一阵阵枪声响起，剃刀三人正在走廊前朝着门诊大厅开火。而此时急诊大厅内也不安全，一些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站起来开始攻击身边的活人。 四眼见状大喊：“豪猪！毒蛇！你们两个疏散人群，带他们到急救室！” “收到！”豪猪和毒蛇两人应了一声，着手疏散人群。 四眼转过身朝着地上一个正在转变的感染者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那感染者的头颅，子弹在他的脑门上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的后脑被子弹打得鲜血四溅。这些感染者的血液不像活人那样是鲜红色，是一种发黑的暗红色。 战斗持续了五分钟，大厅里不断响起枪声。 “清空！” 刚刚还混乱不堪的急诊大厅一下子空无一人，除了四眼小队的成员，这里还躺着一地诡异的尸体。 “头儿！快撤！” 剃刀大喊着，三步并作两步，转身拔腿就跑。 他还没跑两步，门诊部走廊的入口处，那唯一一扇还留在门框上的门板被感染者猛地撞开，门板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四眼抬起枪却无法扣动扳机，感染者紧紧地追着剃刀和他身边的特勤干员，三个人挡在感染者前面，没办法瞄准。 他刚想张嘴让剃刀趴下，剃刀身后涌出的感染者数量让他瞠目结舌，至少有三十多个感染者紧随着剃刀的步伐，他们的嘴里发出的那种嘶吼让四眼头皮发麻。 “噗噗噗！” 四眼身旁的特勤干员扣动扳机，枪声响起，四个人的火力立刻覆盖了剃刀身后的感染者。虽然如此，却也没办法把感染者全部消灭，5.56mm的子弹对付活人绰绰有余，对付感染者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活人在被子弹命中后胸口内会产生巨大的空腔，空腔的力道之强足以把人胸前的肋骨都给挤断。 如此强劲的火力对于感染者来说却如同隔靴搔痒，只能短暂地限制他们的行动，被子弹命中身体的感染者会被子弹的力道打得后退、摔倒，在那之后他们仍然会再次起身朝着活人发起进攻。 得益于5.56mm子弹的阻滞力，感染者被子弹控制的时间会比9mm手枪弹长出不少。对于四眼他们的情况来说，命中身体只是杯水车薪，完全无法阻拦住感染者的脚步。 前排的感染者倒下了，后排的感染者接着补上，一排一排的感染者如同浪潮一般，后排盖过前排再次扑来。 眼见着感染者的数量越来越多，四眼立刻指挥后撤：“分散队形！边打边退！” 剃刀三人几步跑到四眼身边，转身投入对感染者的火力倾泻中。 “到底有他妈的多少！” 不知是谁用绝望的语气喊了一句，急诊大厅内的感染者数量激增，目力可及恐怕都有上百个。 感染者和四眼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由感染者组成的浪潮势不可挡地拍打在了alpha小队上。 “啊！！！！” 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紧接着又是一声摔倒在地的声音，伴随着衣服被撕裂的声响，转眼间四眼就失去了两名队员。 感染者们扑在他们身上疯狂地撕咬着，四眼发现感染者在朝着两名特勤干员靠拢，朝着其他人的脚步放缓了：“快走！直接跑！” 剃刀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队友，他知道一旦被咬到就没救了，快速瞄准地上队友的脑袋，食指在扳机上搭着，挣扎了一下没有扣，转身跟着四眼朝着急诊大厅北侧的走廊跑。 “alpha 2-1，我们被困在一楼北部的缓冲区了……我们这里有……十几个平民，老狼和巨人阵亡。完毕。”四眼对无线电说着。 他身边站着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医护人员和患者，急诊室里明亮的灯光让人感到了久违的安全。 “收到，alpha 1-1，正在向一楼移动。完毕。” “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怪物？你们知道的吧！”一个声音从四眼的身后传来。 他转脸看去，那人留着一头精干的褐色短发，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瘦削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印痕。 四眼谨慎地问：“你是谁？” 第14章 急诊已满 杰森递上了自己的记者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杰森·谢佐，即时回声新闻网的战地记者。” “记者？我不喜欢记者。”四眼的语气像是在嘲笑，他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句。 他注意到杰森手上还拿着手机在拍摄：“你，把手机放下。” “为什么？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杰森拿着手机，对四眼的态度他早就有所预期，他决定先试探一下，看四眼对拍摄的态度是否坚决。 “把手机放下！”四眼的语气变得十分坚决，他的身子朝着杰森前倾了一些，左手扶着自己的步枪，右手指着杰森。 “好，好，我不拍了……”杰森见四眼态度坚决，把手机的相机关掉，不再拍摄。 他将手机放下，眼神扫到了四眼伸出的右手，他发现四眼的右手少了小拇指，露指手套小拇指的部分没有露出指节。 杰森合上嘴唇，咽了一口唾沫，调整了一下呼吸。他抬起头，不再盯着四眼的右手，而是与四眼对视，面具遮盖之下看不见四眼的面容，只能看见四眼的双眼，那是一双黑色的瞳孔。 “剃刀，把他手机收了，刚才拍的那段视频删了。”四眼指了一下杰森，转身打量着周围的幸存者们。房间外不时地传来感染者们的哀嚎声，以及它们拍打金属门板发出的噪音。 不过短时间内那些感染者无法突破缓冲区的大门，幸存者们得以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短暂地休息。 “把手机给我。”剃刀走上前，向杰森伸出了手。 杰森不情愿地把手机递给了剃刀，他接过杰森的手机，打开相册删除了视频，又还给了杰森：“别再拍了，我会盯着你。” 杰森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和剃刀作对没有任何好处，他坐在了房间的角落里，眼睛盯着四眼。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四眼挑起眉毛，有些不悦：“别打听。” “我听到他们叫你‘四眼’？”杰森进一步试探四眼，他看到四眼缺少的小拇指时，一下子就想起了早上看到的新闻。他想试试看能否从对方这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四眼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杰森的衣领：“闭上你的嘴！为什么你们这些蠢货就是喜欢问东问西，老老实实听我指挥，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是来他妈的参加什么记者访谈会的，我还要……” 一阵激烈的枪声伴随着呼喊的声音从医院的某处传来，打断了四眼的话，他能隐约听到alpha 2队成员的呼喊声。 门外的嘶吼哀嚎声逐渐远去， 四眼立刻反应过来，松开拎着杰森的手，按下了肩头的ptt按钮：“alpha 2-1，这里是alpha 1-1，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呼叫并没有换来任何回应，枪声从激烈逐渐变得稀疏，alpha 2队成员的声音也从呼喊变成了惨叫。 “头儿，听起来情况不妙……”剃刀在四眼身边小声嘀咕。 四眼没有理会他，接着按下ptt按钮：“这里是alpha 1-1，alpha 2队请回复。” 无线电频道里如同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x-ray，这里是alpha 1-1，我们需要支援，alpha 2队失去联系，请进一步确认情况。完毕。” “收到，alpha 1-1，目前人力调度紧张，其他队伍都在执行任务，正在申请其他单位的武装力量支援。完毕。” 剃刀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真他妈操蛋。” “这儿还有其他的路能出去吗？”四眼转头问温蒂医生。 温蒂摇了摇头：“没有了，急救室是全封闭的，缓冲区外面全是……那些怪物。” “为什么不试试通风管道？”杰森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口，低下头摸索了一阵，把手术床推了过来，他蹲下身子把手术床的轮子锁上。 “记者，接下来交给我们。”四眼伸手拨开了杰森，踩在床上站了上去。他把枪垂在一侧，伸出手去试图打开通风管道口上的隔离网。 隔离网发出摩擦金属的声音，四眼努力扣动着隔离网：“好了……就快下来了……” “嘭！” 金属隔离网掉落在了地上，四眼伸手撑着通风管道两侧边缘，把上半身撑到了通风管道的内部，他张望了两下，不过由于太过黑暗，看不清楚里面的构造。他低下头问：“医生，你知道通风管道通向哪里吗？” “这里所有房间都有通风管道。”温蒂抬起头看着四眼。 “好……”四眼抬起头在通风管道内又张望了一番，按动开关把自己头盔上的头灯打开：“通风管道里太狭窄了，我一个人去。” 说完他使劲撑住边缘钻进了通风管道里，他回过头看着剃刀：“剃刀，这里交给你，我去外面看一下情况，保持无线电畅通。” “收到。”剃刀应了一句，他环顾四周，周围只剩下除他之外四个特勤干员，无法透过面具看到他们的表情，不过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情十分沉重。 “外面那些到底是什么？”温蒂医生盯着剃刀，轻声问。 杰森坐在手术床的边缘，盯着剃刀，没有作声。 剃刀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女士。” “你不知道？你们执行任务之前没有人给你们任务简报告诉你们要做什么吗？”温蒂的语气有些激动，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于这件事情非常不满，她继续追问：“它们是什么？病毒？细菌？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女士……”剃刀打断了温蒂的连环追问，他顿了顿：“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结束之后会有人回答你问题，好吗？” “是传染病吗？”温蒂没有管剃刀官话式的搪塞，仍然在继续追问。 剃刀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队友，指了指他们身上的任务记录仪，队友们心领神会，把记录仪的麦克风关掉了。 几人纷纷转过身背对剃刀，剃刀转过脸来对温蒂说：“是传染病。” “病原体是什么？” 剃刀凑近了温蒂：“我们在一些患者身上检测到了一种流感病毒，是sars的变种。” “sars？你说的是sars-cov-10？”温蒂有些吃惊，“我们上个月接收过几例感染这种病毒的病人，感染后的症状是发热咳嗽……那是呼吸道疾病，症状并不严重，很多人都已经康复回家了，怎么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这种病毒的传播性极强，致死率几乎百分之百……从我了解到的消息来看，所有出现这种症状的人身上都检测出sars-cov-10，也就是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冠状病毒的变种……”剃刀盯着温蒂的眼睛，他继续说，“所有人都有，全部都呈阳性。” 温蒂否定了他的说法：“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是因为感染了变种的sars才变成怪物的，今天来医院的患者有很多，我给其中一个做过检查，他的血液里根本查不出任何病毒。” 一旁的杰森听到后立刻联想到是诺德曼，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他立刻发问：“如果是sars的变种，那么是否意味着这种病毒也会通过空气传播？” “我想……会的。”温蒂很犹豫，在她的记忆中，sars-cov-10不过是一种传播性较强的流感，比起它的原始病毒sars-cov来说严重性要低许多，在她的治疗记录中甚至没有出现过重症患者，患者只是出现发热和咳嗽的症状，在经过治疗后一个星期即可康复。 杰森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可能我们应该找口罩戴着。” “没错，虽然我们已经暴露在感染范围内了，但是佩戴口罩是非常有必要的。”温蒂看着杰森，对这个战地记者多了一丝欣赏。 “听着，我不是医生，这些我不懂，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希望你不要外传，好吗？”剃刀看着温蒂医生，他的眼中满是真诚，“我的家就在这里，格兰戴尔，我希望你保护好她。” 温蒂医生还想继续追问，剃刀摆了摆手，按下自己肩头的ptt按钮：“alpha 1-1，这里是alpha 1-2，情况如何？完毕。” 无线电里传来了四眼压低声音的回复：“我在二楼住院部，这里情况不妙，我看到alpha 2队的队员尸体了……稍等……” 四眼的声音中断了片刻，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我检查过了，急诊大厅里面只有几个感染者，你们可以带着幸存者突围。这个通风管道太狭窄了，上得来下不去，我需要有人支援。” “收到。”剃刀对身边的队友说，“老鹰，蜘蛛，野猪，你们三个带着幸存者直接走急诊大厅撤退，哥布林跟我去接应四眼。” “收到。” “检查弹药。” 急诊室内传来了检查弹药时金属摩擦的声音。 “跟我走。”代号为“老鹰”的特勤干员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挥了挥手，带着急诊室内的幸存者走出了房间。 走廊上静悄悄的，两旁的办公室门没有关，落地窗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篷布，强烈的白色光芒透过篷布照射在走廊的地板上。 五个特勤干员分成两路，把幸存者们护在身后往前走。 “保持安静。”特勤干员提醒身后的幸存者们。 两队人悄悄地摸出了走廊，缓冲间的门被缓缓推开，急诊大厅里几个感染者漫无目的地晃悠着。 老鹰对身后的杰森小声说：“感染者对声音敏感，千万要保持安静。” 杰森点了点头，慢慢跟在老鹰的身后。 剃刀和哥布林两人顺着急诊大厅另一侧走向了门诊部，与幸存者的队伍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大厅里面几个感染者没有发现他们的行动，依然在大厅中晃悠。 “我来解决这个。”老鹰朝着一个感染者缓缓移动，他摸到感染者的背后，搂住感染者的脖颈，双手扶着它的头颅用力一拧，感染者没发出声音就被拧断了脖子，倒在了地上。 步枪即便是加装了消音器，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声音还是非常大，他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冒险开枪。 剃刀和哥布林这边端着枪开始向着二楼移动，他们走进楼梯间，顺着楼梯往上走。 剃刀在前，哥布林在后，剃刀一手缓缓推开楼梯间的门。 楼梯间外面是住院部的大厅，这里有一个护士站，护士站前面晃悠着几个被感染的患者，漫无目的地晃悠着。 楼梯间的大门门铰链生了锈，每推开一点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剃刀不敢继续推门，哥布林也紧张地端着枪。 护士站前面的感染者听到声音，开始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哥布林退了几步，用无线电小声说：“四眼，我们到楼梯间了，你在什么位置？” 四眼趴在通风管道口，看着走廊上的感染者，小声回复：“我在住院部的走廊上，这里感染者很多。” 他快速在通风管道里匍匐，这里的通风管道是用钢丝绳垂吊在天花板上的，随着他的动作天花板上的钢丝绳发出了尖锐的响声。 走廊里的感染者听到声音抬头看去，不过以它们的智力是理解不了管道里面有人的，只能本能地追寻声音的来源。 四眼心头一惊，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高度下降了一截，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放慢了动作，探头扒在通风管道的出风口处，透过出风口的铁丝网可以看到底下的感染者。 原本没有目标相对安静的感染者也开始躁动起来。 四眼观察到，这些感染者的行为是有规律性的。 一群感染者中，出现第一个发现他动作的感染者之后，这个感染者会发出嘶吼，虽然不清楚这种嘶吼的确切目的，但是在四眼看来这种嘶吼就类似于狼群中有狼发现猎物，呼叫同类时的吼叫声。 当第一个感染者发出嘶吼之后，其他感染者也会发出类似的嘶吼，并且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音源靠近，这就导致感染者之间的距离会因为这第一声吼叫越来越近，最终聚集成一团数量庞大的感染者集群。 后来的幸存者都把这些由感染者组成的集群称为“尸潮”（swarm）。 四眼不敢有大动作，他生怕这通风管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掉下去。 剃刀见四眼迟迟没有动作，向哥布林挥了挥手，两人退下楼去。他用无线电低声询问四眼：“头儿，你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四眼摸着自己ptt按钮，低声回答：“这个通风管道年久失修……有点老化了，我不能乱动，不然会从上面掉下去。” 剃刀心里很急，现在的四眼上不来下不去，底下感染者又数量众多，完全成了死局：“那现在怎么办？” 四眼沉默片刻，心中做好了打算：“你先带幸存者撤出去，回来再想办法救我。” 急诊大厅内，幸存者们跟在特勤干员的身后朝着急诊大厅缓缓移动，急诊大厅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地上的尸体不计其数。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一个女性幸存者被地上一个被打断了腿的感染者抓住了脚踝。 杰森回过头去，看到地上那个感染者死死地抓住女人的脚踝，几步快速上前，狠狠一脚跺在了感染者的后脑勺上。 “噗嗤！” 猩红的血液伴随着白花花的脑浆迸溅出来。 “剃刀，这里是四眼，感染者开始移动了。”剃刀的无线电中传来了四眼的声音。 不等剃刀做出回应，他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感染者嘶吼的声音。他心里大呼不妙，立刻让哥布林和他一起退出门诊部。 急诊大厅里静的可怕，地上只剩下几具腥臭的尸体。 门诊部大门那一侧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顺着声音回头看去。 “快撤！”剃刀从门诊部冲了出来，朝着幸存者队伍大喊。 他和哥布林快速跑进急诊大厅，感染者的声音也从他们身后传了出来。 老鹰等人紧张地用枪瞄准着通往门诊部的侧门，门里冲出了一道让杰森格外熟悉的身影——是诺德曼！ 诺德曼嘶吼一声冲了过来，杰森能够清楚地看到他那双泛白的瞳孔和灰白的皮肤。 正当杰森愣神的时候，一颗子弹从侧面贯穿了诺德曼的脑袋，乌黑黏稠的血液伴随着发白的脑浆迸溅出来，诺德曼就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下子卧在了地上。 杰森回过神来，心里一个声音响起。 糟了！ 剃刀和哥布林身后冲出的感染者可不止诺德曼一个，大量的感染者又像潮水一样从门诊部涌了过来。 老鹰见状立刻大喊：“快撤出去！” 十几个幸存者直接乱作一团，争先恐后朝着急诊大厅的大门冲。 有些人慌张之下踩到大厅里的尸体，被绊倒在地，仍然努力地爬起身子朝着大门的方向移动。 四眼躲在通风管道里，此时他从通风管道的窗口已经看不到任何感染者：“剃刀，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剃刀来不及回应，几个人站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火力小组，试图用子弹覆盖面前的感染者。没有了平民的遮挡，几支步枪的火力可以形成非常可怕的火力网。 剃刀停止射击开始换弹，他大喊一句：“交替射击！” 杰森跑到急诊大厅门口，急诊大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批戴着半面防毒面具的人，他们手持武器，身穿联合州州警的制服。 他们见到逃跑的幸存者，立刻把道路让出来，让幸存者可以逃离。 州警进入急诊大厅加入到herc特勤小组的战斗中，急诊大厅内一瞬间枪声四起，原本就血腥的急诊大厅变得更加尸横遍野。 杰森和温蒂医生以及其他幸存者们一起走进了门外那条用塑料篷布搭建起来的通道，虽然隔着塑料篷布，但是他们还是能隐约听到外面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在走动和交谈的声音。 身后的枪声还在继续，医院里不断传出喊叫声。 第15章 隔离观察 2017年8月19日，晚上6点。 联合州格兰戴尔近郊，herc临时隔离区。 杰森被关在了一间隔离室内，说是隔离室，实际上是一处帐篷内用铁丝网隔开的空间，铁丝网和帐篷都是临时搭建的，不过很牢固，轻易无法破开。 那天他们从医院里逃出来之后，herc的工作人员就安排幸存者们分别在不同的隔离室隔离观察。 隔离室内陈设非常简单，两张行军床和一张小桌子。 两张行军床之间是用铁丝网隔离开的，另一张行军床此刻是空的，没有人在使用。 “长官，能不能把我的手机给我，我想打电话。”杰森把脑袋靠在铁丝网上，有气无力地喊着。 帐篷外的herc特勤干员听到声音，钻进了帐篷里：“我说过了，不可以，你不要再喊了，你还有2天的隔离期，到时候我们会把你放出去的。” “嘿，你认识格温吗？”杰森挑了挑眉毛，看着那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 “小子，你最好别因为从网上查过一些资料，就在这里虚张声势想哄我。”特勤干员挥了挥手，转身准备走出去。 “你不认识我吗？”杰森又喊了一句。 特勤干员停下脚步，面对杰森，凑近他看了看：“啊，我知道你，你好像是那个……什么新闻来着……” “即时回声新闻网。”杰森补充说。 “对，即时回声新闻网，你好像是他们的特约记者？我上次看到你的消息，你好像是在多弗斯坦？”特勤干员回想着，他认出了面前的人。 “对，这上面不是有我的名字吗？”杰森指了指铁丝网上挂着的姓名牌。 特勤干员站直身子，冷哼了一声：“不错，大记者，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你认识格温，所以呢？” “先生，我想我的身份你应该清楚，你知道格温·泰勒的男朋友吗？”杰森透过防毒面具盯着特勤干员的眼睛。 “呃……”特勤干员陷入了沉默，他努力回想着，却没有想起任何有用的。 “就是我。”杰森微笑着看着对方，这个表情有一种“哈哈就是我”的嘲讽意味。 “你？”特勤干员有些难以置信，他上下打量着杰森，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年龄和格温·泰勒差不多大，在他的想象中，格温的男朋友应该是个更年轻的小白脸。 “就是我，我并不想以这种身份威胁你，不过我还是诚恳地希望你能把我的手机给我，我需要联系格温。” 特勤干员似乎被杰森的话给震住了，他愣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回应。 杰森见状，继续补充说：“我不想惹麻烦，先生，我是格温的男朋友，如果她知道我在这里被隔离，而你却没有及时汇报给她，你觉得她会不会生气？搞不好，她可能会给你找个由头……” 特勤干员打量了一下四周，把手背在身后，背对杰森做了个手势，示意杰森再等一会儿，然后走出了帐篷。 过了一会儿特勤干员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杰森的手机，他抬头看了一眼帐篷上的监控摄像头，此时监控摄像头的指示灯显示为黄色，这代表摄像头此时是待机状态。 他把杰森的手机顺着铁丝网的缝隙递了进去，压低声音说：“好吧……我把手机还给你，不过你要全程开免提，不能打给除了格温以外的人，我会在旁边听着，你要是说什么让我为难的话，你知道后果。” 他说完之后把自己手上的mk18自动步枪举了起来，这动作的意味不言而喻。 “当然，我保证。”杰森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三通来自格温·泰勒的未接电话。 他点击手机屏幕，回拨给了格温。 “杰森？出什么事了？你昨天晚上怎么都没回家？”格温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她没等杰森回复，又继续说，“我现在很忙，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我遇上麻烦了，我现在在格兰戴尔。”杰森对格温说话的时候，眼神不时地瞟向一旁的特勤干员，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在格兰戴尔？隔离区？！”格温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的确接到消息，昨天晚上的时候格兰戴尔小镇上的镇医院里面发现了感染者，整个医院所有的幸存者都被拉到隔离区里隔离了起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咬到？”格温关切地询问杰森。 杰森哼了一声，他的语气有些不悦：“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这种病会通过咬伤传播。” 格温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杰森会这样说，这些消息她确实早就知道了，并且在很久以前他们就曾经派出过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去处置感染，只不过除了咬伤和飞沫会传播这种病之外，他们对这种疾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听着杰森，我现在真的很忙，我后面有时间了可以给你详细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被咬伤？”格温语气十分严肃，她一想到那些被感染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感到不寒而栗。 “没有，很幸运我没有被咬到。”杰森说。 “好……听着，隔离期只有3天，你在那里就当度假了，我会找人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隔离间，你在里面千万不要和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的人接触，不管对方是谁，明白吗？”格温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杰森出了口气，他再次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特勤干员：“我问你格温，你的手底下是不是有一个叫寇伯特的人？” 格温显然愣了一下，那个特勤干员也愣了一下，两人显然都认识寇伯特。 “是有，怎么了？”格温问。 杰森对特勤干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说：“你能把他的信息告诉我吗？他在小组里应该有代号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格温虽然知道杰森这么问一定是有用意，不过她还是感到很好奇。 “你先告诉我吧，我事后再和你解释，你不是很忙吗？”杰森看了一眼特勤干员，对方依旧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寇伯特·马丁，他的代号是‘四眼’，是alpha小组1队的队长，你见到他了？”杰森越是不愿意说，格温越是好奇。 杰森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虽然看不见特勤干员的脸，但是他能感觉到特勤干员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是，见过了，那就按你说的来吧，你给我安排一个单独的隔离间，另外，你可以安排四眼和我单独会面一下吗？我有些事情要找他确认。”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必须警告你，不要做些让我为难的事情。”格温的语气依然很严肃，她脑海中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不过她依然选择相信杰森。 “好的。”杰森只是简短地回答了一下格温，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控制不住，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完善的计策。 “对了，可以让我把手机留在身边吗？”杰森继续问格温。 “……”另一头的格温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我会和他们打招呼，叫他们不要收你的手机，只不过你要听他们的要求，配合他们的工作，明白吗？” “明白，我会的。”杰森笑着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心中充满了斗志。这个小小的手机，就像是他的救命稻草，让他有了逆转乾坤的机会。 他抬头看向了特勤干员，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特勤干员先开口了：“我去帮你找‘四眼’？” 杰森点了点头，他内心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的计划步骤。 十分钟后，单间隔离区。 “什么事？”四眼此时也全副武装，他站在隔离室的铁丝网前面看着杰森，“听说你找我？” “是的，寇伯特·马丁先生。”杰森坐在行军床的边缘，抬着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战地记者，杰森是吧？”寇伯特靠近了几步，问杰森。 杰森点了点头：“那不重要……我们直接一点吧，我手上有对你非常不利的东西，我需要你协助我。” 寇伯特挑起了眉头：“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你最好是先听我说完。”杰森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冷静，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即便是寇伯特藏在防毒面具后面也仍然无法挡住。 见寇伯特没有反驳，杰森继续往下说：“我知道那场银行劫案是谁做的，马丁先生。” 寇伯特一下子慌了神，他一听到银行劫案就乱了方寸，不过他仍然是一言不发，等着杰森继续往下说。 “你的同伙诺德曼，刚好是我这次采访任务的随行同伴，他已经将你们的抢劫计划全盘托出……而且，警方那里也有指向劫匪就是你的证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有一根手指是断的吧？好像是右手的……” 寇伯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右手往身后藏，他刚把手藏到身后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行已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小拇指。”杰森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十拿九稳了。 “只是小拇指断了而已，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断右手小拇指的人，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我？”寇伯特的语气都变得不那么自信，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劳，他本能地还抱有一丝期望，仍然试图给自己脱罪。 “是吗？”杰森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击了屏幕上的播放按钮，手机开始播放一段音频。 手机的扩音器里面传出来了诺德曼的声音，他哽咽着说：“还有麦克和雷德，都是我认识寇伯特之后接触到的，他们一个是银行的保安，还有一个也是herc的特勤干员……” 寇伯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也毫无意义，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肩膀也从紧张地耸着变成垮了下来：“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现在根本出不去，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说着说着，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手枪枪套上，准备拔枪。 “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做，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格温·泰勒是我的女朋友。”杰森一眼就看到了寇伯特的动作。 寇伯特的手僵在了那里，他当然知道格温·泰勒的身份，甚至在他进来之前，剃刀就已经提醒过他杰森的身份。 他转念一想，又继续说：“即便是你的女朋友，如果我说你是被感染后转变了，杀掉你也是照章办事，格温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他的手上就多了一把glock-17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杰森的面门。 “是吗？如果我告诉你，你的这份音频已经被我设置了定时发送的电子邮件，你会怎么想呢？”杰森毫无惧色，毕竟他手上的牌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打一张都可以让寇伯特感到棘手。 寇伯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放下了手中的枪：“好吧，你赢了……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刁难你，我需要你的帮助。”杰森看着寇伯特说。 “什么帮助？直接说吧。”寇伯特把手枪放回了枪套。 “我需要你帮我逃出去。”杰森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环节，眼下只要寇伯特松口，那么一切就如他所计划的一般。 寇伯特压低声音，语气仍然愤怒和不可置信：“这种要求实在是太过了，我不可能帮你逃出去。” 杰森晃了晃手机：“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最好听我的。” 杰森的内心十分紧张，他生怕此时寇伯特受不了压力直接选择放弃，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一切计划都白费了。 寇伯特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他的内心在反复做着权衡。 “好吧……”寇伯特整个人都泄了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承担自己抢劫银行的事情被揭露的后果。 “那就这样定了，合作愉快，寇伯特·马丁先生。”杰森此时内心也如释重负，他知道后面的一切都只能看命运了。 第16章 欢迎致电 2017年8月20日，上午7点12分。 联合州i-95号州际公路，格兰戴尔至克莱斯堡路段。 杰森终于逃离了那个梦魇般的魔窟，开着原本属于诺德曼的那辆suv，顺着公路一路向北，朝着联合市的方向驶去。 一夜的死里逃生让他有些疲惫，脑海里不断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即便是在战场上见惯了流血牺牲的杰森也感到有些后怕。假如不慎变成了丧尸，那将是比死亡要更可怕的结局。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把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杰森拿起自己的irad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用罗马注音写着对方的名字——“tatsumi fumiko”，辰巳文子。 “你好啊大记者。” 电话那头传来辰巳文子的声音，听起来她的语气很轻松。 杰森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手机夹在自己的脸颊和肩膀之间：“你主动打电话给我可不常见……长话短说，我现在很忙。” “我给你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里面有一段视频，你会感兴趣的。” 辰巳文子坐在电脑前，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映照在房间里发出的光线，不大的房间里摆满了罐头、瓶装水和医疗用品，大门上横插着七八根插销。 她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七八个视频，她点开了其中一个：“我想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我在视频里面看到你了。” “什么视频？”杰森皱了皱眉头。 “前因后果不能和你多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黑入了herc的内网……你知道herc吧？” 辰巳文子的屏幕上播放着当时在格兰戴尔医院时四眼录制的任务记录仪，画面定格在最后，画面中出现的正是杰森。 “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 “没错。看来视频里那个确实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见老。” 辰巳文子笑了笑，紧接着继续说：“我在herc内网得到了一些消息，关于流行病的，既然你亲身经历过了，我就不和你多解释了。他们内部留存了每次执行任务时候的任务记录，以视频和音频形式保存，每次任务结束后任务相关的人员还要参与编写作战报告，这些东西我全都看过了。” “你有他们的任务录像？” “是的……我给你发了一些视频，其中有一个文件名叫《7号档案》的，那个视频我整理过了，你可以直接发出去……难得的现成新闻素材。” 辰巳文子关掉电脑，转身站起，拎着背包走到了门口，一根一根地把插销从门上取下：“这些视频文件免费送给你了，不需要报酬了……我已经赚的足够多了。” “……”电话那头的杰森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文子。” 辰巳文子听他道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舒了口气，语气变得柔和：“不必。” “保护好自己。”杰森嘱咐了一句。 “放心……应该还没那么快到纽约，我有的是时间去准备。”辰巳文子将插销全部取下。 她打开门缓缓推开一条缝，她租住的公寓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说了，我要先去购物……” “回见。” “有机会的话。” 2017年8月20日，上午9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公爵汉堡店。 杰森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翻开，点开自己的邮箱，查看文子发给他的视频文件。邮件的“附件”一栏附了一个超大附件，有3个g。 “还好有wifi……”杰森低声念了一句，将附件全部下载了下来。 他点开文子特别嘱咐他的那个名为《七号档案》的文件，映入眼帘的是黑底白字，屏幕上方有一个红色方框，里面用白色粗体的字写着“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警告”。 底下是一段说明文字，大意是这段视频是机密内容，不得外泄。 杰森没有急着点开播放，将视频播放器关掉，拿出自己的手机连接上了数据线，将视频下载到了手机上，带着自己的设备进了汉堡店的洗手间内。 他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点开了那个视频。 随着视频的播放，一桩发生在格兰戴尔乡间别墅的惨案在杰森眼前展露出来，这或许关系到整个丧尸事件的起源。 一小时后。 联合州联合市，即时回声新闻网主编办公室。 杰森的主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拉丁裔男人，他的名字是卡洛斯·赫尔南德斯，他戴着一副金色的眼镜，显得他十分精明：“诺德曼……死了吗？” 杰森叹了口气：“是的……子弹穿过他的脑袋，就死在我面前……” “你是说……这种病毒会让人变成吃人的怪物……” “我喜欢直接一点，那些病毒会把人变成‘丧尸’。” 杰森递过去一个u盘，对卡洛斯说：“看看吧，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绝对的猛料。” 卡洛斯将信将疑，接过杰森手里的u盘，他顿了顿：“杰森，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办法把这篇新闻发布出去……” “为什么？”杰森皱着眉头。 卡洛斯将u盘握在手里，丝毫没有要看里面内容的意思，他抬起眼睛看着杰森：“你知道的……如果我准许发布如此敏感的内容，接下来我会很难办……” “在你来之前三十分钟，我收到了一封来自herc的邮件……这件事情，我恐怕帮不了你。” 他的表情十分没落，看起来是回忆起了令他不快的往事。 杰森试着说服卡洛斯：“听着，这个新闻非常重要，哪怕不是以我的名义发布，都一定要发布出去。这关系到整个联合州甚至是整个美国的命运，这是传染病，这是传染病你明白吗？” 卡洛斯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也没同意也没反对。 杰森见他没有反应，回想起了过去一个月的所见所闻，一股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我在多弗斯坦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我不能再错过了。联合市有35万人，那可是35万个活人，他们如果不知道这种病毒有多可怕，他们都会死的！” 卡洛斯推了一下眼镜，把眼镜推到了他那高挺的鼻梁上，眼神飘忽不定，看起来很犹豫。 杰森见卡洛斯迟迟不给他答复，调整了一下呼吸，拉开主编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上去，身子微微向前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尽量缓和：“我知道这很困难……你之前的事我也很遗憾……作为一个专业的媒体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公众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们不把这件事情公开的话，有多少人会在谣言和恐慌中死去？” “谎言？”卡洛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杰森换了个姿势，继续说：“中国有句古话‘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迟早会被民众知道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来传播这些内容？如果我们不通过媒体的正规渠道给他们正确的信息，丧尸事件会被他们传成什么样子谁都不好说。食人族？外星人？还是政府阴谋？一旦他们相信了那些错误的信息，他们会比现在更危险。” “我建议你……”卡洛斯打断了杰森的话，他翻过手来将u盘放在了桌面上，“不要轻举妄动……你女朋友也在herc工作吧？她知道你想公开病毒的事情吗？” 杰森愣住了，他想到了在herc工作的格温，这件事情显然与格温也有联系，如果轻易就选择公开，可能会对格温的工作产生负面的影响。 “政府为了维持社会的秩序和稳定，向公众隐瞒一些事情是必要的，我们作为新闻行业的工作人员，不能只靠着一腔热血工作……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为你那个在herc工作的女朋友考虑一下。很抱歉杰森，这个新闻我不能允许你通过即时回声新闻网发布出去。”卡洛斯说罢，将u盘推给了杰森。 杰森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将u盘重新放回怀中的口袋里，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告辞。” 他走出即时回声新闻网的办公大楼，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格外刺眼，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自己了。 2017年8月20日，晚上19点13分。 联合州联合市，杰斐逊街107号，单身公寓102号房。 杰森坐在自己公寓的办公桌前，又一次拨通了辰巳文子的电话。 “喂？”辰巳文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杰森一边操作自己的电脑一边对电话那头的文子说：“你现在在电脑边上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在电脑边上，你说。”辰巳文子打开了电脑屏幕。 杰森打开了自己的handbook首页，开始编辑动态，准备发送出去：“你给我的那个视频，我看过了，我现在就在电脑边上，你能帮我修改handbook的推送机制，让更多的人看到我接下来发布的动态吗？” 辰巳文子沉默了片刻，她的心里已经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她试探着问：“你要把那些视频发出去？” 还不等杰森回话，她接着又说：“你发我劝你不要这么做，handbook上的内容太容易被审核限制，而且如果你直接把视频内容发上去，警察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你的。” “我去问过主编了，发在网站上没可能了。”杰森心里感到有些焦急。 目前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两条渠道了，如果通过社交媒体也无法把这重要的信息传达出去，那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有个办法……”辰巳文子的声音有些犹豫。 杰森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说：“有什么方法你尽管说，告知大众真相非常重要，我们要尽早告诉他们，让所有人都有所准备。” 辰巳文子操作着电脑，她的屏幕上是一个即时聊天工具的聊天窗口，她正在键盘上敲击着：“杰森，你听我说，我已经把这些资料发给我的黑客朋友了……” 杰森不清楚她的意图：“你要做什么？” 辰巳文子舒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如果你真的想把真相公之于众，那么我的计划你要严格执行。” 杰森的表情变得严肃：“好。” “第一步，我需要你在你的handbook上发布一条消息，表示你手上有重要消息要发布，但是不能格兰戴尔的疫情和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防疫措施。记得带上‘真相’的tag，后面所有的消息都会附带这个tag。” 辰巳文子开始操作电脑，她的眼睛闪着光。 “第二步，我的朋友们会通过个社交平台虚拟账号矩阵，随机时间发送那些感染者袭击的影像片段，伪装成那些偶然拍到感染者的普通群众。” “第三步，这些账号矩阵发布消息之后，我会通过python脚本，让另一批账号矩阵对这些内容进行转发，制造流量，提高社交平台上相关话题的推送权重。” “第四步，当这个话题的流量被炒作起来之后，你发布你手上的所有消息，我会最快时间为你提供掩护，提高推送权重，并且把你的动态录屏，制造话题。” “第五步，当你的动态被handbook下架之后，我会再次利用账号矩阵发布你的动态被删除的相关截图。” 杰森一直在默默聆听她的话，虽然有些专业名词他听不懂，不过他明白了辰巳文子的意思。 这次的揭露真相，本质上也是一次利用舆论和流量的炒作。 他犹豫了，他觉得这样做与他揭露真相的目的好像有些不太一致：“文子，这样做……不对吧？” 他隐约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辰巳文子很犹豫，她解释说：“其实……不只是格兰戴尔，根据我能够查询到的信息来看，琼斯镇、克莱斯堡、艾斯本伍德这些地方都有感染者……” 杰森感到十分震惊，他本以为感染只在格兰戴尔才有。如果真的联合州大半的地区都有感染者，那这些事情就是不得不揭露的了。 他舒了口气：“这些事情必须被揭露，我们一定要让群众知道真相！” 辰巳文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五年前救了我，恐怕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揭露真相……只要你觉得值得，我会竭尽全力帮你。” 杰森沉默了，他的思绪回到了他上大学的时候，那是一个阳光晴朗的午后。 第17章 生死回忆 2012年，12月24日，下午14点20分。 纽约州纽约市，纽约大学布鲁克林校区。 “今天是平安夜，晚上的派对你找到伴了吗？”一个女声在杰森的耳边响起，他回过头看过去，是辰巳文子。 辰巳文子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人们传统认知中那种爱学习的亚洲人面孔。 杰森笑了笑：“没有……我有女朋友了，不太想再凑个女生和我搭伴。” 辰巳文子和杰森虽然都是纽约大学的学生，不过两人是在不同的校区读书，辰巳文子就读于纽约大学布鲁克林校区的坦登工程学院，而杰森是就读于纽约大学曼哈顿校区的新闻学院。 学校在平安夜这天组织了一场不同校区之间的联谊活动，在布鲁克林校区的图书管理会有一场从晚上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派对。 辰巳文子不善交际，加上她是这些人中为数不多的亚洲面孔，没有人愿意和她结伴。 她看到坐在图书馆里摆弄相机的杰森，做足了心里功课，终于鼓起勇气希望和杰森一起结伴，没想到还是被杰森拒绝了。 她有些悻悻地后退两步：“好吧……抱歉打扰你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现在的她巴不得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杰森见她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心里有些于心不忍，心说还是算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在狂欢，别让她一个人落单。 辰巳文子转过身，看着杰森：“辰巳文子，你可以叫我文子。我是坦登工程学院的，读电脑工程专业。” 她很高兴杰森能够挽留自己。 杰森点了点头：“好……我的名字是杰森·谢佐，我是新闻学院的，新闻传播专业。” 他说完向辰巳文子伸出手：“今晚大家都在派对，你别一个人回去了，帮我拍照吧。” 辰巳文子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杰森拿着自己的相机，为那些在图书馆中狂欢的新生拍下精彩瞬间，他留下这些学生们的联系方式，承诺事后会把这些照片发给他们。这让他在联谊会中如鱼得水，大家都很喜欢他。 辰巳文子就负责记录这些学生的联系方式，跟在杰森的后面当个助手。 几个学生嬉笑打闹着从他们两个面前路过，他们见到杰森的时候停下了动作和他打了个招呼，杰森也微笑着回应。 “你真厉害啊，能和那么多人交朋友。”辰巳文子有些诧异，她觉得杰森这个人还是非常有人格魅力的，谁来和他聊都能聊两句，不像自己，相处很久的同学都可能和自己没话说。 杰森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很多人啦，那些人并不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辰巳文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远处走来一众男女，杰森挥了挥手，人群中的诺德曼也挥手示意。 杰森笑着和辰巳文子解释：“那个才是我朋友。人这辈子不需要很多朋友，有那么几个能和你聊得来的就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坐在休息区，辰巳文子也跟着她坐下，图书馆里的音乐由轻快的流行音乐换成了一首较为舒缓的：“人生的旅途很长，有些人可能没办法和你做一辈子朋友，不过能一时做朋友也很好……” 辰巳文子点点头，继续等杰森的下文。 “现在的朋友和你关系很好，可能过了一年你们就再也不会彼此联系了。不过就算这样，你也要相信，你们当时的感情是真挚的。” 辰巳文子回想起自己从日本到美国来之后受到的冷落，心里有些不甘。她沉默了片刻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立刻对杰森说：“你说的有道理……抱歉我刚刚走神了……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参加派对？” 杰森听她这么说，从怀里拿出了钱包，从钱包里翻开格温的照片给她看：“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 辰巳文子看了一眼照片，一股自卑感涌上心头。 这个女生真漂亮啊，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惊艳的女人。 辰巳文子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黯淡，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说：“漂亮。” 杰森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而是盯着格温的照片：“她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书，比我大一岁……” “哦……”辰巳文子应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 杰森把照片收好，身后的窗外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呼喊声。 他本能地朝身后看去，瞬间瞳孔放大。 图书馆外的绿地公园上，一群戴着白色面具身穿防护服的人，手持着自动步枪在朝着图书馆的方向靠近。 那嘈杂的呼喊声是绿地上其他学生发出的，他们惊恐地喊叫着，不敢靠近。 为首的一个面具男挥了挥手，紧接着所有佩戴白面具的人举起枪疯狂扫射。 枪声在几个街区外都能够清楚地听到，靠得近的几个学生来不及躲避直接被扫射成了筛子。 “打电话报警！快报警！”杰森立刻对身边的辰巳文子大喊。 辰巳文子已经被吓傻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杰森的喊声让她清醒了过来，慌忙地掏手机报警。 图书馆里很多学生都听到了外面的枪声，人群惊叫着四散逃窜。 杰森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佩戴白面具的人，他们见绿地上的学生逃远了，也不追击，只是扔出了几个用黄色胶布包裹着的瓶子，看起来就像啤酒瓶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杰森喃喃自语着。 “喂？我是辰巳文子……我现在在纽约大学布鲁克林校区……这里有人在开枪……”辰巳文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这种场面对她来说太过震撼，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个包裹着黄色胶布的瓶子在地上滚着，撞到了凸起的石块，一下子炸裂开来，碎玻璃迸溅了一地。 这还没有结束，瓶子的碎片中升腾起一阵浓烈的黄色烟雾。 毒气！是毒气！ 杰森一下反应了过来，那些人之所以穿戴了全身防护服，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被毒气杀死。 外面有些跑远的学生跑了几步就开始咳嗽不止，几个离得稍近的女生更是开始呕吐，不停地揉眼睛，没挣扎几下就躺在地上开始抽搐。 “揉眼睛……咳嗽……” 杰森的脑海里快速地检索着相关词条，很可惜，他对于有毒气体的认知只停留在一氧化碳这种常见的有毒气体，这种带有浓烈颜色的毒气他从未见过。 “他们在释放毒气！请立刻派警察来！”辰巳文子的哭喊声让杰森提前结束了思考。 他站起身子，看见有学生想要推门出去，他立刻大喊：“别开门！所有人远离门窗！外面有毒气！” 几个学生听到他的话不敢开门，退后几步站在一边。 杰森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去，那些暴徒距离图书馆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他立刻大喊：“找东西把门给堵上！别让他们进来！” 慌张的人群中没有人听他的指挥，他心急如焚，只能自己去找诺德曼。 图书馆里面的学生已经乱作一团，有些学生想从后门逃跑，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吸入了毒气倒在了地上。 杰森找到一个活动的时候用来喊话的喇叭，他举着喇叭大声喊：“所有同学！不要慌张！用书柜把大门堵住，别让他们进来！” 慌乱的人群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许多学生配合着用图书馆里沉重的书柜去堵大门。 书柜刚被推到门口，一梭子子弹就穿过大门打穿了书柜的木板，毒气顺着破损的玻璃口一点点地弥漫进了图书馆内部。 几个男学生用衣服遮住口鼻，想继续搬更多书柜过来堵门，没走两步就跪在地上开始咳嗽。 杰森心头大呼不妙，单薄的一件衣服挡不住任何毒气的渗透。 “用水打湿衣服！捂住口鼻！远离门窗！”几个男学生也加入到了杰森的调度工作中，学生们逐渐从慌乱中转变过来，开始用水打湿衣服，遮掩口鼻。 枪声响起，图书馆的正门被打得千疮百孔，毒气更加肆无忌惮地渗透进来。 杰森不敢怠慢，后退到远离门窗的位置捂住了口鼻。 他想起那些在绿地上痛苦揉眼睛的学生，他猜测这种毒气可能会对眼睛造成伤害，甚至有可能会对皮肤造成伤害。 他心里焦急万分，此刻越是待在原地不动越是危险，可是后门也已经有毒气弥漫，不论怎么样都可能会吸入毒气。 他突然被一个男生撞了一下，他定了定神，发现眼前撞他的人是诺德曼。 诺德曼看见杰森，拉着他往图书馆侧门走。 “你要去哪？！”杰森虽然不知道诺德曼想要做什么，但是诺德曼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决定先问清楚。 诺德曼压低声音对杰森说：“侧门那里有防备火灾准备的防毒面具，别声张跟我走。” 杰森立刻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来到侧门，这里还没有被人入侵的痕迹，几个学生心有余悸地看着被书柜堵住的侧门。 侧门本来是图书馆的紧急逃生通道，这里有一个装有消防设备的消防柜。 两个学生从杰森他们身后跑了过来，大喊道：“快！正门要被突破了！快跑！” 杰森和诺德曼两人不敢声张，看着一众学生逃了出去。 诺德曼见人群走远，立刻打开了消防柜，取出防毒面具戴在了头上。他递给杰森一个，让杰森戴上。 这种消防用的防毒面具是套在头上的一个头罩，学名叫“过滤式消防自救呼吸器”，通常酒店房间内会配备这种防毒面具，方便人们在火灾时可以免受烟雾的伤害。 杰森戴上防毒面具，一股塑胶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头，转头对诺德曼说：“这种面具是用来防止一氧化碳中毒的，对外面那些黄色气体不一定有效。” 诺德曼正在调整头罩上的松紧带：“那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看了一眼消防柜，里面还有8个防毒面具的盒子，他一把抓了几个，想要折返回去。 “回来！你疯了！”诺德曼大喊着。 杰森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和学生们的尖叫声，他停下了脚步。 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站在了原地，内心挣扎了片刻，毅然决然地朝着正门处冲了过去。 休息区内，这里还没有被毒气蔓延，不过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很快整个图书馆都会被毒气侵蚀。 一个佩戴白面具的暴徒手里拿着枪，朝着辰巳文子缓缓靠近。辰巳文子坐在地上哭喊求饶，央求对方不要杀自己。 辰巳文子内心无比绝望，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在自己眼前清晰可见了。 “咔嗒！” 随着暴徒扣动扳机，一声微小的声音响起，这代表步枪卡壳了。 “去死！” 伴随着一声怒骂，一个巨大的陶瓷瓶在白面具暴徒的脑袋上碎裂开来，暴徒一下吃痛，左手捂着后脑勺，右手甩起手上的sg522步枪，朝着身后的人就是一记枪托。 杰森被白面具一枪托甩开，几乎站不稳，他没想到这么重的一个花瓶砸在这家伙的脑袋上他还能动。 暴徒举枪想要开火，紧接着他背后又冲上来一人，双手抄着他的腋下把步枪横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杰森！”诺德曼和暴徒两人僵持着，他觉得眼前这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几乎要钳不住他了。 杰森从地上捡起一块较大的花瓶碎片，朝着暴徒的心口捅了过去。 暴徒胸前的防护服被花瓶碎片猛地撕开，鲜血从胸口流了出来。他惨叫了一声，又发力想把诺德曼给推开。 杰森又朝暴徒心口连捅好几下，鲜血沾染了花瓶碎片，他的手因为握得太紧也被花瓶碎片割伤，他的血和暴徒的血混在了一起，整个花瓶碎片都被血染红了。 暴徒仍然挣扎着，诺德曼明显感觉到这个暴徒的力气小了很多。 杰森没给他继续挣扎的机会，直接从暴徒腿上的手枪套把手枪抽了出来，那是一支p226手枪。他将手枪上膛，狠狠顶在那个暴徒的太阳穴上。 “嘭！” 鲜血从脑袋里迸溅出来，喷在了诺德曼的面具上。 诺德曼喘着粗气把暴徒放开，尸体随着他的动作倒在了地上。 杰森来不及细细品味杀人后的负罪感，他拉起地上的辰巳文子，递给她一个防毒面具：“快戴上！” 辰巳文子显然被吓傻了，听到杰森的声音反应了片刻才接过防毒面具套在头上。 杰森和诺德曼立刻带着辰巳文子朝正门移动，不过多时便到了正门旁的一排书柜后面。 这里已经黄雾弥漫，透过黄色的毒气能够隐约看到地上躺着许多学生的尸体，大部分都来不及逃跑就被这些暴徒杀害。 几个暴徒在黄雾中搜索地上的尸体，时不时地还补上一枪。 图书馆外还零星传来开火的声音，看起来这些暴徒袭击的对象不仅仅是图书馆，而是整个校园。 杰森看着正门前的暴徒，愤怒地咬牙切齿，后槽牙咬得很紧。 “跑吧。”诺德曼压低声音对杰森说。 杰森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向着后门移动。 此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第一批来处理的警察赶到了。警笛渐渐靠近，还没听到刹车的声音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开枪声，那些暴徒和行驶中的警察交上火了。 大门口的几个暴徒立刻从大门冲了出去增援同伴。 杰森几人蹑手蹑脚跑到了图书馆后门，这里也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躺在地上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辰巳文子强忍心中恶心的感觉，跟着杰森和诺德曼走。 没多久就来到了马路边上，这里的场景不比图书馆里好多少，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挡风玻璃被子弹打得稀碎，玻璃上沾染着大量的血液。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大部分是警察的尸体，暴徒的尸体几乎没有。毒气已经弥漫到了这里，地上还有几个警察痛苦地捂着伤口抽搐着。 看来交战已经结束，这些暴徒又回去搜索幸存者了。 天空中几架直升机飞行而过，远处的警笛声也越来越近，新一批的警力正在朝着学校靠拢。这些暴徒仍然在学校里疯狂屠杀，枪声不绝于耳，许多学生没能从毒气中逃出来。 杰森回过头看了一眼校园，拉着辰巳文子的手也紧了紧。 辰巳文子感受到杰森手心传来的力量，看了一眼盯着校园的杰森，低声啜泣起来。 三人最终顺着马路逃离了风暴中心，被赶来增援的警察救了下来。 “这次袭击……是自‘9·11’事件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针对美国本土的袭击。这群暴徒对手无寸铁的学生下手，是对我国军事力量的挑衅！他们狂妄地想要摧毁我们这个国家的未来……” “此次事件共有119名学生遇难，701名学生受伤，3名学生失踪。纽约州州长今天早些时候发表了对此事的公开声明……” “她只是个孩子啊……你们这些畜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我的儿子还有大好的前程啊，他还年轻啊……” “目前没有任何一个我们已知的极端组织对这件事情发表负责声明，cia和fbi仍在对此事进行调查，相信不久的将来……” 年轻的生命转瞬即逝，仅仅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 第18章 舆论操控 “杰森？”辰巳文子在电话那头的话语让杰森从回忆回到了现在。 他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眼睛中反射出屏幕上的白光：“我们不能装作不知道，要让人们知道真相……既然常规的手段无法做到，那就……听你的。” “开始吧，你发布动态之后我就开始行动。”文子的声音十分坚定。 杰森听到她的话，开始在handbook上编辑动态，他犹豫了半天，最终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一行文字：“明天早上6点，我将为大家带来一个绝对劲爆的消息，颠覆大众的认知，敬请期待！” 他附上了一张图片，一张警方在封锁现场时常用的“警戒线”的图片。 这条动态底下附加了一个“真相”的关键词。 2017年8月20日，晚上20点10分。 联合州琼斯镇，vibrant vibes酒吧。 一个身穿红色t恤的男性年轻白人在酒吧里低头刷着手机，手机上显示的画面是handbook的动态页面，无数条动态下都带着同样的蓝色关键词——“真相”。 年轻人身旁走过来一个年轻漂亮的白人女性，她伸过脖子来看男人的手机屏幕，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在看什么呢？” “看起来有人拍到了什么东西，不清楚是什么……”男人说着点开了其中一条动态的视频。 视频中的画面有些晃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朝着镜头扑了过来，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有些紧张和害怕地问男人：“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男人轻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可能是炒作吧，这些人搞不好是从哪部电影里面截取的片段当成新闻发。” 他说着，点开了“真相”这个tag的链接，弹出的第一条动态就是杰森的动态。 “杰森·谢佐……即时回声新闻网特邀记者……看起来是权威媒体……”男人嘴里念叨着，逐渐地皱起了眉头。 2017年8月20日，晚上22点14分。 联合州克莱斯堡，奥克萨街道420号居民住宅。 年轻的黑人男孩在黑暗的卧室里坐着，他的面前是一台电脑，显示器上的光线把他的面容照亮。 显示器上的画面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一处建筑物前面。他们拉起警戒线，警惕地环顾四周，视频中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使用无线电的声音。 黑人男孩关掉视频，开始在handbook上搜索关键词“封锁”。 很快的，搜索列表中弹出了无数的动态，许多人都在发表关于格兰戴尔等地被封锁的消息，这些消息令他感到触目惊心。 “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格兰戴尔不安全！克莱斯堡也不安全！” 黑人男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他的心情越来越激动。他决定，他要找出真相，他要告诉所有人，他们正在被隐瞒的真相。 他顺着这个“真相”的tag一层层地点击，最终点开了杰森的动态，仔细阅读着每一个字。他看到了杰森所说的“颠覆大众的认知”的言论，他的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里疾驰。 一条评论映入他的眼帘，他意识到有些事情正在发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2017年8月21日，凌晨3点45分。 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好莱坞大道，星光公寓602室。 女明星安吉丽娜·朱莉从睡梦中惊醒，汗水浸湿了她的长发。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的房间里，她的手机屏幕格外突兀地亮起，手机上弹出了无数条推送消息，似乎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个有关“真相”的事件。 “什么真相？”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点开了手机屏幕上的推送系消息，handbook自动跳转到了一个短视频的播放界面，视频中血腥的画面扑面而来，她捂住了嘴，脸一下子就白了下来。 她看到动态发布者的用户名，是一个来自格兰戴尔当地的用户，点进她的详情看起来也一切正常。 她的心里升起疑惑和不安，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贯的怀疑态度让她察觉到这很有可能是一次炒作或者阴谋。 她不假思索点开了评论区，发布了一条评论，并勾选转发。 “这种话也会有人信吗？” 评论一经发布，就迅速在handbook上扩散开来。 安吉丽娜·朱莉的粉丝们纷纷在评论区留言，有的人支持她，认为这些内容只是在发布者在炒作，有的人则对她表示失望，认为她不应该质疑一个正在揭露真相的人。 这无形之中给这次事件增加了流量，杰森和辰巳文子并不在意这些负面的评论，一旦流量被炒作起来，传播真相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安吉丽娜不得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她的风评也因为这件事情在后来几年内急速下滑。只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2017年8月20日，晚上23点50分。 flitechat网络在线聊天室（500人）。 rainbow 23:50:01 [转发]格兰戴尔出什么事了？[点击查看详情] strawberry 23:50:21 早看过了，上个星期我还刷到类似的动态，今天突然铺天盖地全是这些消息。 rainbow 23:50:40 太吓人了，我家就在格兰戴尔，前天枪响了好久，我想出去看，外面有警察不让我们出门。 sparkle 23:51:04 我之前看到医院被封锁了，他们不让我对外说，说是如果消息泄露会追究我的法律责任。 rainbow 23:51:20 怎么办？我们要不逃吧？ strawberry 23:52:00 [转发]这些人都疯了吗？丧尸真的存在？[点击查看详情] strawberry 23:52:28 我看他们发的消息，说是有丧尸！ rainbow 23:53:05 丧尸！他们一定是在封锁消息！ lucy 23:53:10 我靠！真的假的！真有丧尸？ sparkle 23:54:27 多半是真的，我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跑了。 rainbow 23:54:36 往哪跑？ sparkle 23:55:01 一路向北！ 2017年8月21日，凌晨3点11分。 联合州i-95号州际公路，克莱斯堡至特兰堡路段。 “先生，请出示证件。”一名州警站在一辆家用suv的车窗侧面，手里拿着一支手电筒，昏暗的灯光下手电筒的光芒显得格外刺眼。 驾驶室里的男人递出驾驶证，警察接过驾驶证，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问了一句：“从哪里来的？” 驾驶员看了一眼州警：“克莱斯堡。” 州警把驾驶证递还给了司机：“请回吧，克莱斯堡这个方向的车辆禁止通行。” 顺着家用suv的灯光看过去，公路上设置了一道路障，此时大约有七八个警察在道路两侧站着，对经过这里的车辆进行检查。 州警说完就想走，身后车里传来了司机的声音：“为什么？” “前方道路施工。”州警头也没回就这样解释了一句。 suv发出了启动引擎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 不过suv一直笔直地朝前开，并没有要调头或者停下来的意思。 警察立刻警觉了起来，他本能地去掏腰间的配枪，转过身去瞄准那辆suv：“停下来！你在做什么！” 他的大喊显然没有用，那辆suv一路向前，朝着搭建好的路障加速冲了过去。 几个站在路障前的警察来不及反应，那辆suv就猛地撞开路障冲了过去。 “调度中心，调度中心，有车辆闯卡……车牌号是……” 2017年8月21日，早上5点50分。 联合州联合市，杰斐逊街107号，单身公寓102号房。 杰森正在收拾行囊，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必然会被警方通缉，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一夜未眠，一直在关注handbook上的动态。 这个话题的热度逐渐升高，出现了非常多的真实网友在其中讨论和发布消息。虽然这个话题最初的发布内容都是一些早就固定好话术的虚拟账号发布的言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热度的提升，相关话题下的讨论已经逐渐脱离了丧尸事件本身。 话题主要分为两类，第一类是相信丧尸袭击事件，并且认同主流观点，认为感染者就是丧尸；第二类是认为视频中出现袭击人的并非丧尸，而是另有隐情的。 第一类言论中，也分成了不同派系，有的人认为是病毒导致的，有的人认为是外星人，有的人认为是恐怖袭击，更有甚者怀疑这一切都是政府的阴谋，是“蜥蜴人”所为。 第二类言论也同样分成了不同的派系，有的人认为这是食人族，是吸毒吸嗨了的瘾君子，诸如此类的讨论层出不穷。 尽管事件整体还是朝着杰森和辰巳文子的预期在发展，不过显然也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失去了控制。 网络上已经开始有人警觉起来，呼吁大家向联合市撤离，也有些人声称绝对不要离开家，要听政府的安排。 不论是哪种言论，大部分的网民仍在期待杰森发布的内容，他所说的“劲爆消息”。 杰森的手机响起，手机屏幕上写着辰巳文子的名字。 “喂？”他接起电话，内心早就有了想法，他知道辰巳文子这次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告诉他进度。 辰巳文子也没有废话，她直截了当地说：“话题热度已经非常高了，要开始最后一步动作了，你准备好了吗？” 杰森又坐回了电脑前，看着那条已经被编辑好的动态：“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发布。” “好，发布吧，我会以最快速度记录你的动态……”辰巳文子这里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杰森操作鼠标，点击了“发布”按钮，屏幕上的网页显示加载，紧接着提示“发布成功”，大量的视频伴随着他这一次发布流露出去。 他同步在mytube视频网站上发布了一个长达30分钟的视频，里面全是他对于丧尸袭击事件的解读和报道。至于能否切实发布给网民看，他现在已经来不及关心了。 “发布成功，我要走了。”杰森边说边关闭了电脑，背上自己的登山包，走出了单身公寓。 街道上人潮涌动，每个人都在低头看手机。 “好，祝你好运。”辰巳文子挂断了电话。 2017年8月21日，早上6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伍德兰路332号。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一个一头金发的白人年轻男性伸手去摸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低声骂了一句，来电人显示“台长”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事？”男人的声音十分慵懒。 “什么？”在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之后，金发男立刻清醒了过来，坐直身子开始找衣服穿。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男人已经穿好衣服开始洗漱，很快就已经准备出门。 15分钟后。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市新闻社。 金发男人走进演播厅，看着正在调度指挥的台长：“台长？什么情况？” 台长看了一眼他，立刻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看吧，早上六点整发的。” 金发男人是联合市新闻社的新闻节目主持人，他的名字是丹尼尔。 丹尼尔接过台长递过来的平板电脑，上面是mytube网站的视频播放页面，视频还没开始放他就看出了视频里的人是杰森。 “杰森？”丹尼尔有些吃惊，虽然杰森不是自己台里的同事，但是他也听过他的事迹，对杰森这个人有所了解。 他点击了播放按钮，随着视频播放，丧尸袭击的事件逐渐展露在丹尼尔的面前。 “这家伙这下子是出尽风头了，现在根据他和网络上许多网民发布的消息来看，联合州南部地区有很多城镇有疫情扩散，台里临时组织，必须今早跟进这个消息，拍个特别节目，主持人就由你和多妮担任。”台长看着丹尼尔的屏幕说。 主持人多妮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亚裔女性，她从演播室一侧走过来：“丹尼尔，时间不早了，我们两个快点准备下。” “外访人员已经派出去了，他们现在在去格兰戴尔的路上。”台长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新闻采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丹尼尔有些犹豫：“台长，如果真按照他们所说，丧尸袭击事件是被herc隐瞒的，那我们擅自发布新闻，不会被联邦政府追责吗？” 台长摆了摆手：“管不了那么多，天塌下来我顶着。” 2017年8月21日，早上8点01分。 联合州i-95号州际公路，琼斯镇至联合市路段。 烈日当空，接近九月的联合市已经达到了29摄氏度的气温。 州警在道路上设置了路障，拉起了一道警戒线，无数的车辆堵在警戒线前面。这些州警现在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上头没有给出明确指示，只安排所有州警禁止南方城镇的车辆前往联合市。 州际公路上被车辆堵得水泄不通，不满的情绪在民众心里一下子堆积起来，许多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要求通过。 “所有来自琼斯镇、克莱斯堡、艾斯本伍德以及格兰戴尔地区的车辆都禁止通行！请所有符合以上条件的车主原路返回！”一个州警举着大喇叭喊着，不过这也于事无补，没有任何一辆车选择调头离开。 “我们要进联合市！”车流中有车主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对州警大喊。 “接受检查，出示你的驾照和行驶证，任何来自南部地区城市的人不得通过！”州警举着大喇叭对着那个司机回应。 一辆黑色的家用suv从逆行车道绕了过去，企图逃过州警的阻拦直奔联合市。 几个州警反应了过来，立刻举枪瞄准并大声警告：“停车！” 等不及他们多喊几声，那辆suv已经快要开到警戒线的侧面了。 “嘭！嘭！嘭！” 密集的枪声响起，那辆suv的驾驶员被子弹射穿了胸口，趴在了方向盘上，汽车也渐渐停了下来。 这一幕被车流中的其他的驾驶员拍了下来发布到了网上，这一镜头让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警察开枪了！”车流中有人大喊起来，恐惧的气息像是海浪一样从路障处逐渐向后蔓延。 除了警察的喊声之外，顿时间路障前只剩下了车辆发动机怠速发出的声音。 第19章 东窗事发 2017年，8月21日，早上9点32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大楼。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身穿工作制服的金发女郎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她慌张地四下寻找，眼神和坐在布洛克一旁的格温对上，像是找到了救星，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说：“秘书长……紧急情况。” 格温示意她可以继续说，她立刻说道：“大批的民众通过高速公路从南部地区向联合市移动……已经瞒不住了，大部分人都知道感染者袭击相关的事件了……” 会议室内的氛围十分沉重，布洛克坐在桌前，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置于面前，作思考状。 格温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怎么回事？消息不是已经封锁了吗？有没有查清楚是哪个环节疏漏了？” “你不知道吗？”布洛克的眉毛高高挑起，格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觉得布洛克这个表情就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我？”她指了指自己，感到有些疑惑，甚至是有些不悦，“我应该知道吗？” “你这两天没怎么看handbook和mytube吧？”布洛克的表情非常凝重，让人感觉他压抑许久。他看着格温，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格温也挑起了眉毛：“没有，怎么了？有人打我小报告？” 布洛克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笑得很难看，是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现在生气了，他伸手示意进门的金发女郎：“给她看看。” 金发女郎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会议桌上，连接上了会议室里面的大屏幕，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格温熟悉的面孔。 “杰森？”格温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不等布洛克和其他人说话，格温就推门走了出去，拨通了杰森的手机。 片刻之后，电话被接起。 “格温？” 熟悉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格温顾不上许多，直入正题：“杰森？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 “……”回应她的是杰森的沉默。 格温继续发问：“他们不是已经把你拍的视频删除了吗？你怎么还会有？” 杰森沉默了片刻，回答说：“没错，当时是删除了，不过irad有恢复功能。”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现在整个联合州乱成一锅粥，我们所有的防疫措施都要失效了！会有很多人死的！” 一向冷静的格温这时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电话大声发泄出来，心中的愤怒与不理解在这一刻一下子达到了最顶点。 她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语气也带着哽咽：“你这样让我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完了……全完了……” “人民有权利知道真相，格温。”杰森的语气显得十分平静，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揭露真相传播实情是他身为一个战地记者的职责。 他顿了顿，继续说：“herc在行动中不对平民做任何解释，这是违背民众知情权的，我把你们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发布在网络上是我的权利。” “杰森！”格温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她感到失望透顶，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决定隐瞒这些事情？难道我们隐瞒疫情是为了迫害民众吗？” 这下换杰森沉默了，他自己就是从事新闻行业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舆论有多么可怕，如果舆论不加以正确引导，没有人能够承担这个后果。 “我们把事情隐瞒下来，是为了防止民众陷入恐慌，一旦他们知道有这种疫情的存在，他们就会开始逃跑，他们会排斥我们的检疫，他们会认为我们所作所为全都是处心积虑另有目的，我们的话他们再也不会相信了！” 格温对着电话哭喊着，虽然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和杰森抱怨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心中那股委屈和愤怒不得不找一个发泄口。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的。”杰森的语气十分平静，与之前的平静不同，之前的平静是问心无愧的坦然，而现在的平静却是彻头彻尾的失望。 格温感到一阵晕眩，她捂着自己的额头，等着杰森继续说。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隐瞒真相，想那些阴谋诡计的人。”杰森说着有些哽咽，“我以为……我以为你会一直支持我……” 格温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打断了杰森的话：“我一直在帮你，我一直在支持你，是你在破坏我的事情好吗？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整个联合州，这关系到整个国家……” “没错！这关系到整个国家！我非常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群众有权利知道真相！至于群众知道真相之后如何选择，那是群众自己的事情，而我作为一个记者，我要做的就是扞卫他们的知情权！”杰森也打断了格温的话，一通话说完，他感到一阵后怕，他感觉自己和格温的感情可能要在此结束了。 “别说了！我还有工作。”格温挂断了电话，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靠在会议室的外墙上，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充满了她的内心。 “这个蠢货……”她喃喃自语着，身体慢慢滑落，坐在了地上。 布洛克推门走了出来，他看着坐在地上的格温，递给她一块手帕：“我们没时间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格温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是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会议室内，布洛克坐在主座上，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格温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现在却成为了捅向自己的一把刀子，杰森的所作所为让自己的所有部署和计划都付之一炬。 他感到有些头痛，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想让自己清醒。 定了定神，布洛克看向会议室里面的众人，他们都看着布洛克，都在等他的下文：“这些事情早晚都会被揭发的，我们其实早就该预料到这一点。” 他顿了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内心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现状。他叹了口气，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心绪：“现在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需要一些措施……格温，你有什么建议吗？” 格温的脸上还挂着懊恼，这些表情和情绪是她平日里从不会有的，面对自己至亲至爱的“背刺”，她此时很难抽离出来。 她听到布洛克在叫她，深呼吸了一下，那严肃的表情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我的建议是……” 会议室中一下子十分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噪音。 “我的建议是公开承认疫情，承认丧尸事件是卫生事件，并且告知民众重点防护措施，对所有进入联合市的群众进行筛检，允许民众进入联合市寻求庇护。”格温说完，看着布洛克。 布洛克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很显然他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我们，政府机构，怎么能对外界承认是自己的过失？” 布洛克的话让格温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这话已经说得太明显了，这不是布洛克平日的说话风格，显然他对格温提的建议非常失望。 见格温没了下文，布洛克对其他人说道：“首先……我们对此事的官方调查结果是，这种病毒来自‘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释放的神经毒气……” 宣传组的组长立刻敲击键盘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记录起来。 “如果我们一直接受对难民的筛检和排查，我们很快就会被这么庞大数量的难民给拖垮，所以不论难民有多少，对于难民的筛查数量不能增加，必须按照我们制定好的顺序来，无论有多少难民在排队。” 布洛克的话让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联合州境内的各个检疫点和检查站，全部由我们武装接管，对任何不听从指挥和调度的民众，我们将采取暴力手段阻止其突破和通过。”布洛克的语气非常平静，就像是在宣布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会议室内的人们被布洛克的话震惊了，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布洛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格温也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布洛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颠覆。 “布洛克先生，这样的话，民众一定会产生不满情绪，到时候很可能会产生暴乱的！”格温试图阻止布洛克做如此极端的决策。 “你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布洛克看着格温，他的眼神让格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格温此时选择了沉默，不再争辩。 “如果有人敢未经允许通过检疫点和检查站，格杀勿论！出了什么事情我顶着！绝对不能让联合市陷入混乱！”布洛克的情绪也已经被格温弄得无法平复，他厉声命令道。 格温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她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和布洛克推心置腹交换意见了，她的态度和布洛克的态度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我也认为不应该对民众采取如此极端的态度。”说话的是卫生组的组长洛塔娅，她是联合州分部出了名的人权主义。 洛塔娅直视着布洛克，丝毫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作为政府机构，我们应该保护民众，而不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我们应该告诉他们真相，给他们正确的指引……我支持格温的看法。” 布洛克笑了，不过是气笑的：“女士们，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们不能告诉民众真相，你们的想法太过于理想主义！光靠理想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现在的情况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民众已经对我们失去了信任，他们觉得我们在说谎！你们还没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布洛克缓了口气，喝了一口会议桌上的咖啡，继续说：“我们现在不论作出怎么样的声明，民众都会觉得我们在说谎，他们都会认为我们有大事隐瞒着他们，我们已经失去解释和辩驳的机会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维持秩序，让联合市不至于受到感染的侵袭。” “即便如此，告知群众真相依然是我们的义务，至于你说的他们再也不会相信我们，我不同意，只要我们说出真相，就一定会有一部分人相信的，这些相信我们的民众就会成为我们成功的助力……”洛塔娅还在继续说着。 “是吗？你打算告诉他们什么真相？”布洛克挑着眉，看着洛塔娅。 洛塔娅听到布洛克这话一时语塞，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打算告诉民众，这根本不是什么病毒，而是朊病体吗？有多少人会明白朊病体是什么？还是说你打算告诉他们，其实我们在几十年前就发现过这种朊病体，我们早就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我们现在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吗？”布洛克的话让洛塔娅哑口无言。 “世界每天都在变化，几十年前的事情和今天的情况当然不同，我们可以和民众解释……”洛塔娅还想继续解释。 “我们的民众受高等教育的普及率是45%，你要让我怎么和剩下的55%的人解释？况且就算受过高等教育，这45%的人就一定会相信我们吗？”布洛克打断了洛塔娅的解释，他的话说完，洛塔娅就不再说话，选择了沉默。 “有件事你说的很对，世界每天都在变，只不过……”布洛克顿了顿，“我们的职责是，让这个世界的变化在计划和控制范围内。” “你们也不是新员工了，也不是第一天坐在这个岗位上了，我希望我不会再在开会的时候给你们重复这些事情。”布洛克的情绪又逐渐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之前的恼怒和不悦大多数来自格温这个得力干将的不支持。 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继续说：“揭露真相固然是很勇敢的行为，把真相全部告知群众也是程序上和法理上都非常正确的动作。不过，我们真的能够把真相全盘托出吗？” 他不等其他人回答他，就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些感染者在几十年前的档案里就出现过，我们要怎么解释？我们解释不了，那我们需要告知民众部分真相，留下对我们不利的内容吗？” “或许这样做会让政府看起来很亲民，假若有一天，那些对我们不利的内容又被曝光了呢？难道要让民众再次对我们失望，对我们恨之入骨吗？与其浪费精力去盘算未来，不如今天就把所有事情做绝。” 布洛克的话语在会议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击打在人们的心头。 没有人能反驳他的话，虽然台下的很多人都和格温与洛塔娅一样，对这一项决策感到反感，但他们没有人能站出来反驳。 格温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 洛塔娅摇了摇头，却也没说出一个反驳的词，她沉思半天，最终说：“至少要告诉群众，这种疾病的传播方式，尽最大可能减少传播数量。” “同意。”布洛克点了点头，“如果事态恶化，我们就只能向州长申请，出动国民警卫队了……” 他说着，又看向了格温：“至于你那个记者男朋友，我想他很快就会被警方抓到了。” 格温心头一沉，目光闪躲不敢去看布洛克，她知道布洛克说的是对的，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第20章 新闻速递 2017年，8月21日，中午12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大楼。 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向会议室，她对走出会议室的布洛克说：“布洛克先生，外面有记者要见你，要向你询问关于丧尸袭击的事情……” 布洛克点了点头：“你先去和他们说，新闻发布会在下午一点召开，把他们带到记者招待厅去，到点了我们自然会去。” 女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走廊。 布洛克吩咐完女人之后，站在会议室门口等格温。 格温走出会议室，目光和布洛克对上，她意识到布洛克可能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她，轻声问：“布洛克先生，还有其他安排吗？” 布洛克指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去我办公室，我给你看个东西。” 格温跟上布洛克的步伐，两人一同走进了办公室。 布洛克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上面有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印戳，封条已经被布洛克打开了。 他把档案袋往桌上一放：“看看吧。” 格温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份监狱的释放证明，格温的目光在这份文件上扫视了一下，立刻停住了：“这人我认识。” “你当然认识，你看看他释放的日期。”布洛克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看着格温。 那份释放证明的所有人是一个名叫艾德蒙·霍尔的男子，之所以格温会认识他，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份。 他是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的头目，五年前入狱，因策划恐怖袭击入狱，判终身监禁。在上次的行动中，已经确认被herc的特勤干员击毙。 “2017年7月1日……上个月才刚刚释放？”格温意识到了什么，她立刻抬起头问布洛克，“他……他是被人故意释放的？” 布洛克点了点头：“你的男朋友是纽约大学毕业的吧？” 格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件事情：“你是说五年前那场校园袭击案……” “对，就是他策划的。不过艾德蒙只负责策划，并没有亲自参与计划，所以只被判了个终身监禁。”布洛克看着格温，思索片刻，“至于这和五年前那场校园袭击有没有关系，我就不清楚了，很可能……”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格温也清楚他的意思，如果今天艾德蒙会被人以某种方式释放出来策划神经毒素袭击，那过去他也很可能是被某个人或某个组织指使去策划那场校园袭击案的。 格温也陷入了沉思，她现在缺乏的信息实在太多，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布洛克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虽然你在刚才的会议上和我意见相左，但我相信你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不要让我再失望……” “您的意思是？”格温小心翼翼地问，她生怕自己又惹恼了布洛克。 “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的事情，包括我们已经把他们消灭，以及我们查出来这背后涉及乔纳森·贝索斯那个烂人的事情，不能对外透露。”布洛克的瞳孔中寒芒依旧。 格温有些不理解，按理说这个时间节点上，如果把这些对民主党负面的消息全部透露出来，这对总统大选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她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心中大概有了猜测：“您的意思是，我们要留一张底牌在手上吗？” 布洛克点了点头：“如果我们过早地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媒体，接下来如果我们处置感染者上有什么闪失，乔纳森那个烂人可不会放过我们。”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现在这个阶段，双方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中，民主党自导自演策划了一场神经毒素袭击事件，想要把共和党的执政州搞臭。 而共和党这边，布洛克为首的herc如果处理不好这次的丧尸危机，那对于共和党来说也是非常棘手的负面新闻。 如果过早地把自己手中的牌打出去，那不利于总统大选，也并不利于维持联合州的稳定。 “下午有一场新闻发布会，你去参加一下吧，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布洛克说着开始翻阅自己面前的文件。 “我明白了。”格温点了点头，“我会处理好的。” 2017年，8月21日，下午13点12分。 “格温女士，您对这次的事件如何解释？这是一次恐怖袭击吗？还是一种流行病呢？”一群记者在台下大声发问，格温站在发言台上，看着台下的记者。 这些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她自己也知道很多时候所谓的记者发布会只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罢了。只不过这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无比沉重。 “是的，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可以确信，这一次的事件是一次恐怖袭击事件。”格温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的变化。 底下的记者按动着手中照相机的快门，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格温的脸上依然不见任何情绪的变化：“根据我们的调查，这次袭击事件的主谋是……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他们策划并实施了这一次的事件，释放了一种神经毒素，导致吸入毒素的患者会产生幻觉。” 台下的记者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头目在五年前就曾经因为策划恐怖袭击而被捕，据说他在狱中仍然能操控外面的一切。 然而这些记者并不知道的是，格兰戴尔民兵组织的头目早就被秘密释放了，并且在之前的herc行动中，整个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已经全部被剿灭了。 直到格温查看了寇伯特在任务结束后带回来的那些电子邮件存档之后，她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究竟有多么混乱。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在这场政治斗争的洪流中随波逐流。 她心底其实是清楚的，如果herc这次不能成功处理好丧尸疫情，那接下来的总统大选会非常不利，最终甚至可能导致整个联合州herc分部都大换血。 “请各位放心，我们已经在积极调查关于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的更多情报，相关的行动已经在开展……”格温熟练地撒着谎，她脸上依旧带着自信且职业的微笑。 一个男性记者打断了她的话，站起身子提问：“请问herc对格兰戴尔、克莱斯堡、琼斯镇以及特兰堡出现的所谓‘丧尸’袭击事件如何解释？这些都是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所释放的神经毒素引起的吗？” 格温严肃地说：“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我们不认为那是丧尸，那只是受到神经毒素影响的病患。” 她顿了顿，接着说：“另外，我们的调查让我们有理由相信，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正在对联合州境内各个城市发起突袭，至于他们是如何做到的，目前我们的团队还在调查中。” 格温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非常镇定自若，但她也觉得有些扯淡。 仅仅只是一个二十多人的武装团体，在格温的嘴里他们就好像是一群遍布联合州各地的起义军一样。 格温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个记者站起身来：“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的主张是什么？他们是否有提前和政府沟通提出条件？” 格温皱了皱眉头，她的声音不像之前那样理性冷静：“这位记者……我想问你的是，你觉得一群极端到在整个联合州境内发动袭击的恐怖分子，是一群有正当诉求的民众吗？” 那位记者一下子被格温问得哑口无言，她沉默了，不敢再说话。 “他们是一群暴徒，是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恐怖分子，他们怎么会有什么正当的诉求？他们搅乱秩序，危害社会，杀害民众，这是任何一个国家和政府都不能够容忍的！”格温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像是耳光抽在那名女记者的脸上一样。 格温看台下的记者个个都鸦雀无声，她又换回了之前那种温文尔雅的语气：“还有其他问题吗？” “格温女士，所谓‘丧尸’似乎具有传染性，我们观察到有些‘丧尸’在攻击其他人之后，会让其他人也转变成‘丧尸’，请问herc官方对这件事情如何解释？‘丧尸’是否是一种传染病？”一个记者站起身子问。 格温感到一阵压力，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来了。 她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一种传染病，目前我们已知的传染方式是咬伤和空气传播。” “空气传播？”台下有记者感到恐慌，如果传染病会通过空气传播，那此刻在这里聚集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感染者。 “请大家不要恐慌，目前联合市尚未出现确诊病例，并且我们的检疫和隔离措施也正在进行中，相信不需要多久，我们就可以重新控制局面。”格温轻声安抚台下记者的情绪。 “病原体就是神经毒素吗？格温女士，请您回答一下。”台下的记者依然在发问。 “是的，病原体就是神经毒素，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化学物质，具体的致病原因和治疗方法我们仍在调查中。”格温说完，台下的记者似乎更加活跃了。 她已经感到疲倦了，她一下说了太多的谎话，这与她过往的工作不同。 “抱歉各位，我的时间非常紧迫，最后一个问题，请大家想好再问。”格温对着麦克风说出了这句话。 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站了起来：“格温女士，那么您对普通民众有什么建议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配合好herc的行动？” 格温感到心头上压着的石头被人搬开了，她看了一眼那个女记者，她的胸口挂着一个牌子，她认得那个牌子，是杰森所在的即时回声新闻网。 她定了定神：“非联合市的居民，请自行居家隔离，不要盲目前往联合市。任何有需要要前往联合市的民众都会经过我们的检查，一旦发现任何有感染迹象的民众，我们将会采取隔离措施。” “民众们出门的时候请佩戴好口罩，勤洗手多通风，避免与感染者接触。” “对于已经感染的民众，我们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目前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但是，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地寻找解决方案，包括与全球各地的科研机构合作，共同研发抗病毒药物和疫苗。”格温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那么，格温女士，您认为这场疫情会对联合州的政治局势产生什么影响呢？这是否会影响到即将到来的总统大选？”一个记者突然问道。 格温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刚才那个是最后一个问题，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了。” “格温女士！”格温的身后传来记者们的呼喊声，她没有回头，径直朝着后台走去，离开了这个房间。 格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靠在自己办公室的椅背上，内心充满了矛盾，她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就是对媒体撒谎，即便如此她也仍然倍感煎熬。 “咚咚！”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请进。”格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她知道自己还没有时间休息。 两名穿着墨蓝色fbi外套的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走了进来，他们走进房间里出示自己的证件：“您好，我们是联邦调查局的探员，现在需要您协助我们追查一件案子。” “什么？”格温有些诧异，不过她也联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杰森·谢佐，他是您的伴侣吧？”其中一个探员拿出了一张通缉令，“我们在找他，您知道他在哪吗？” “什么罪名？”格温看着眼前的探员，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这种情况下她不想杰森被抓走。 “泄露国家机密，威胁国家安全。”探员冷冷地说。 第21章 疫情祸根 2017年8月22日，中午12点整。 i-95号州际公路，琼斯镇至联合市路段。 天空中下着大雨，除了州际公路上的车流，琼斯镇上的一些平民放弃了车辆进而选择徒步前往联合市，原本宽阔的州际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州警在得到明确指令的情况下和herc一起搭建了检疫站，试图将所有可能存在感染的民众阻拦在联合市之外。 “请没有进城需求的民众即刻返回！有需求要前往联合市的民众把车开到道路左侧排队！”州警举着大喇叭对着车流不厌其烦地喊着。 然而收效甚微，公路上的车流依然纹丝不动。 原本因为州警射杀平民而流传开的负面消息让这些民众更加不满，一场暴乱可以预见地正在悄然发生。 道路尽头的检疫站里，十几个穿着橘色防护服的herc生化威胁处置小组正在忙碌地工作着。 “体温36.5摄氏度……先生，请你到这个房间里来，我们要做全身检查。”生化威胁处置小组指了指身后用白色篷布搭成的帐篷。 “还要全身检查？我想回家！我的家人都在联合市！”男人有些崩溃，他已经在这条长长的车队里排队排了至少四个小时，原本只需要几十分钟就可以到达的家现在变得遥不可及。 “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不肯退让，他们已经像这样进行了6个小时的工作，厚重的防护服下全是汗水。 男人只好选择妥协，顺从地跟着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走进了帐篷里。 他摘下口罩，露出了自己疲惫的面容，他的精神也处于紧绷的状态，上了年纪的他根本没有浏览网络的习惯，所以他对于联合州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自己在来的路上有herc的工作人员配发口罩给他，叫他务必戴好。 “先生，请把口罩戴好，保持安全距离。”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提醒他。 男人慌张地又把口罩戴上，他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命令。 “这种毒素会通过空气传播，所以一定要佩戴好口罩，防止传染。”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走到他面前，“好了先生，请你把衣服和裤子脱下来，注意不要把口罩碰掉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他感到措手不及，他支支吾吾地开口：“这……这不太好吧，我……我要保护我的隐私。” 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有些不耐烦了：“先生，现在是非常时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是在为了你的健康和其他人的安全负责。”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颤抖着双手开始解开了自己衣服上的纽扣，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在帐篷的另一边，两个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把一具尸体放进了黑色的裹尸袋中，拉上拉链扔到了一处他们事先挖好的坑里。 那坑大约有5米深，此时里面已经铺满了黑色的裹尸袋。 时不时的会有herc的工作人员负责去把路上没人认领的车开走，防止堵塞交通。 即便是穿戴了全身的防护服，这些herc的工作人员靠近这处埋尸坑仍然会感到恶心反胃。 “下一个！”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喊道。 男人赶紧穿上了衣服，走出了帐篷。 他不知道的是，相较于那些被装进裹尸袋，扔进埋尸坑里的人来说，他要幸运的太多了。 那些裹尸袋里，装着的都是身上有咬伤的人。 在检疫站中，生化处置小组一旦发现身上有咬伤的人，就会以打预防针为借口为对方注射药物，使对方在毫无痛苦的情况下死去。 因为这种病，没有解药。 2017年8月22日，下午13点20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乔福街21号，加油站。 “该死！”肖恩·康纳警长提着m870霰弹枪大喊着，眼前的混乱已经超出了他们小镇警察能控制的范围。 小镇上的居民和外来的游客哄抢着加油站里的燃油，他们迫切地希望给自己的车加满油好离开这里。 “所有人听着，我是小镇警长肖恩·康纳！请听从我的指示行动！停止哄抢燃油！”肖恩大声喊着，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几个小镇上的本地居民愤怒地大骂：“滚开！你们这些外地人！别抢我们的东西！” 其中一个身材较为健硕的白人，他用自己的前臂一下挥开了面前一个瘦小的男性游客，那男人被他一下子甩了出去摔在地上。 肖恩警长提着枪走了过去：“不要打人，乔治！加油站里的燃油数量都够把你的油箱撑爆了！你这蠢货！” 乔治瞪了一眼肖恩：“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动你，我他妈今天就要走！我看谁敢拦我！” 肖恩大声呵斥：“我再跟你说一遍！所有人！禁止离开格兰戴尔！就算是今天你从加油站走了，你开到公路上照样会被拦下来！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警察拦你了，你看herc的人会不会放你走！” 乔治冷哼了一声，两步走到肖恩边上：“是吗？我他妈倒要看看那群herc的杂碎敢不敢拦我。” 他说完用手肘狠狠顶了一下肖恩的腹部，肖恩没有防备被他顶到，一下吃痛，捂着肚子倒了下去，手上的霰弹枪也掉在了地上。 乔治狠狠地又补上了一脚，朝着肖恩面前的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霰弹枪。 肖恩伸手想去夺回枪，又被乔治补了一脚。 在他的眼里，马上他就要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小镇了，他再也不用面对这个小镇警长卑躬屈膝了。 乔治站在加油泵前，把加油枪插进自己的车子上，看着周围不敢上前的外来游客，几个和他关系好的小镇居民和他站在一起，排着队等着给车加油。 肖恩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刚刚他被乔治狠狠踹了两脚，现在几乎疼得是不能动弹，他张大嘴巴想要喊，却因为疼痛根本发不出来声音。 他肩头的无线电对讲机响了起来，是普拉斯基的声音：“肖恩！我需要你的帮助！局里的弟兄们出状况了！快回来帮我！” 肖恩痛苦地挣扎了一会，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又被乔治一脚踢躺下了。 乔治和几个本地镇民嘻嘻哈哈地嘲笑着肖恩，开着车驶上公路，朝着联合市的方向开去。 一个白人女性外地游客跑到肖恩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先生，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叫救护车？” 肖恩摆了摆手，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不必了……你们去加油吧，不过暂时还不能让你们离开小镇……” 女游客忧心忡忡，她看着肖恩：“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herc不会让我们离开的吗？” “没错……不光是去联合市的路，往南走的出镇公路也有herc设置的路卡，在确保神经毒素不会蔓延到其他城市之前，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肖恩逐渐把呼吸喘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肖恩想起刚才听到普拉斯基的呼喊，吩咐几个游客说：“你们不要再在街上逗留了，把车开回旅馆，会有工作人员告知你们该做什么，千万不要做傻事。” 几个游客点了点头，坐上了自己的车，把车开上了公路。 “普拉斯基，我这里刚刚遇到点状况，正在往回赶的路上。”肖恩坐上了自己的警车，朝着小镇警局的方向开了过去。 “肖恩……”普拉斯基的声音从无线电对讲机里传了出来，他的声音颤抖而充满恐惧。 “怎么回事！普拉斯基你怎么了！”肖恩开着车焦急地喊着。 普拉斯基的声音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力量，他大口喘着粗气：“我被咬到了……我被那些东西……我被丧尸咬到了……” 普拉斯基的声音逐渐变得带有哭腔，他对着无线电对讲机嚎啕大哭起来：“我要死了……肖恩……我要死了……” “普拉斯基，你别慌，我马上就回去了！我马上就到了！”肖恩焦急地安慰普拉斯基，他也知道一旦被丧尸咬到之后是什么下场，不过他此刻除了安慰普拉斯基之外也别无选择。 “肖恩……你听我说，肖恩……”普拉斯基哽咽着，他强忍着自己的悲伤对肖恩说。 肖恩立刻回应他：“你说，我在听。” “我是被皮特咬的，皮特他根本没有被丧尸咬到过，空气传播是真的……我们之前都没有戴口罩，皮特感染了，他之前一直在咳嗽，发高烧……”普拉斯基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从说话声音变成了痛苦地呻吟。 “普拉斯基！回答我！”肖恩反复呼叫，听不到普拉斯基的回应，他知道普拉斯基已经没机会了。 警车一路开到了小镇警局门口，门口几个警员拿着枪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小镇警局的大门。 他们看到肖恩开车过来，立刻像是有了救星：“肖恩警长！普拉斯基他……刚才被皮特咬了，他把自己和皮特都关在了里面，不让我们进去。” 肖恩扫视了一眼面前几个警员，大声骂道：“你们怎么不戴口罩！都他妈的不要命了吗！” 几个警员被他这么一下子吓到了，慌忙戴上了口罩。 他走下车，摸出自己的glock-17手枪，走到警局大门前，伸手敲了敲：“普拉斯基！你在里面吗？我回来了！” 死一样的寂静。 他后退两步，刚想找路绕进去，面前的木质大门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上去，剧烈地晃动起来，紧接着里面传来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 他完了。 肖恩的心像是沉入了谷底，他咬着牙，指着普拉斯基头部的高度，对着门板穿射过去。 枪声响起，木头碎屑被子弹带着迸溅了出来，门那边的普拉斯基也失去了动静。 肖恩伸手去试了试门把手，发现门没有锁，打开大门就看到了普拉斯基头部中弹躺在地上的尸体。 “对不起……”肖恩一看到普拉斯基的尸体，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他跪在地上，看着普拉斯基那灰白失去血色的尸体，低声啜泣起来。 2017年8月22日，下午14点07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格兰代尔镇医院。 温蒂医生在隔离之后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负责起了给镇上居民以及外来游客做检疫筛查的工作，只不过，有一件事情她一直没有搞清楚。 病原体是什么？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之前herc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来到医院隔离的时候，剃刀曾告诉她病原体是sars-cov-10，也就是sars病毒的变种。现在herc发布的新闻和公告显示，这种病原体是一种神经毒素。 神经毒素？那是化学药剂，本身不可再生不可复制，怎么会具有传染性？即便是携带了神经毒素的病患，也很难把这些量极小的神经毒素散布到联合州各地。 更何况，格兰戴尔小镇上的病患在发病和转变时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并不像是神经毒素中毒的情况，更像是某种与神经系统有关的病毒或者细菌之类的致病体导致的。 sars的可能性有没有呢？ 温蒂医生脑海中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不相信sars的变种病毒会导致这样的病症，这些病患的症状完全不像是上呼吸道疾病，如果真要说这种病像什么，她觉得更像是疯牛病或者狂犬病。 疯牛病？ 温蒂医生一下子站起身子，她快步走向镇医院的停尸房，这里还停放着那天晚上丧尸袭击事件之后所保存下来的尸体。 她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站在一具男性尸体面前。 这具尸体呈现“丧尸化”的情况，尸体整体呈现出毫无血色的灰白色，伤口处的血液也发黑粘稠。 尸体的额头上有一处子弹贯穿的痕迹，这是四眼在他头上留下的记号。 温蒂医生戴上手套，用手术刀将尸体的后脑勺皮肤划破，尸体的脑组织清晰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2章 疑云重重 尸体的脑袋虽然已经被子弹贯穿了，但是仍然能清晰地看出这颗大脑与正常人类的大脑不同。 脑组织呈现蜂窝状，像是海绵一样干瘪了下去，这与那些感染了疯牛病的疯牛如出一辙。 如果真的是疯牛病类似的病症，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那天她在诺德曼的血液检测报告中查不出任何病毒和细菌的指标。 因为导致疯牛病的致病体根本不是病毒，也并非细菌，而是一种被称为朊病体的蛋白质感染因子。 朊病体能够在生物体的神经系统中不断复制，破坏神经细胞，导致生物体出现神经症状并最终死亡。 由于朊病体并不是病毒或细菌，因此传统的病毒检测和细菌培养方法无法检测到它们的存在。 不过，为什么herc生化处置小组在对民众进行检疫筛查的时候，会检测体温呢？ 要知道，疯牛病并不会导致体温升高。 更重要的是，疯牛病也并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难道所谓的空气传播是个幌子？ 温蒂医生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她站起身子，走向了停尸房中的下一具尸体，对它们进行解剖分析。无一例外地，这些尸体的脑组织都呈现出了海绵状的空洞，这与疯牛病的情况非常相似。 只不过，她心中的疑虑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严重了。 通常朊病体是通过食物传播的，也就是通过“同类相食”传播，镇上的食物来源不可能掺杂人肉，那么零号病人是从哪里来的呢？ 随着她的解剖，问题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如果这次的疫情，病原体真的是朊病体，那为什么herc要对外宣称是神经毒素导致的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前的问题实在是太多，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分析。 “去找剃刀问个清楚。”温蒂医生自言自语念叨着，转身走出了停尸房，边走边把自己手上的手套脱下扔进了生化废料的垃圾桶里。 2017年8月22日，下午15点整。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herc临时据点。 寇伯特经过洗消室，把脸上厚重的防毒面具脱了下来，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他的脸颊上也挂着汗珠。 他喘着粗气，拿起休息室桌上的一瓶纯净水，“咕嘟咕嘟”地畅饮起来。 剃刀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他也刚刚从洗消室里出来。 “头儿，给我一瓶。”剃刀费力地把防毒面具摘下，他头上的褐色中长发因为汗水浸湿的关系，贴在他的额头上。 寇伯特一边喝水一边又拿起一瓶递给了剃刀。 剃刀也跟着“咕嘟咕嘟”畅饮起来。 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一直都在处理感染者的事情。 剃刀把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靠在座椅上：“我好累，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没办法，2小队的人全都阵亡了，他们的工作必须由我们来做。”寇伯特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毛巾擦了擦脸。 他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的毛巾：“这他妈谁的毛巾，我好像拿错了……” “我的，你用吧。”剃刀看着寇伯特手里的毛巾。 “妈的，一股汗味儿……” “我靠，我还没嫌弃你……” 外面走进一个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来，他看着剃刀：“外面有人找你，是个美女。” “美女？”剃刀想了想，自己好像不认识哪个美女。 “对，你快去吧，她好像很着急。” 剃刀疑惑地站起身，从医疗用品柜里面抓了一副口罩戴上，走了出去。 温蒂医生站在营区门口，满脸的焦急，她的目光和剃刀对上，立刻走上前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确认。” “什么事情？为什么非得找我？”剃刀现在仍然是一头雾水。 “这里说话方便吗？”温蒂医生看了一眼四周，营区附近仍然有很多的herc工作人员在走动。 “找个私密点的地方？”剃刀问。 温蒂医生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营区后面的一处森林，这里相对僻静一点，也没有工作人员会走到这里来。 “说吧，什么事情？”剃刀看着温蒂医生的眼睛。 温蒂医生开门见山：“你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和我说，这种传染病的病原体是sars-cov-10，是sars的变种，对吗？” 剃刀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herc现在对外宣布这种传染病的病原体是神经毒素？这根本就说不通，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神经毒素不可能像传染病一样传播得到处都是。”温蒂医生的语气逐渐变得有些激动，她感到herc对于民众实在是非常不负责任。 剃刀被她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又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女士，这件事情我不方便告诉你，我希望你做好自己的工作，镇上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帮助。” “你少搪塞我，快点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情况？”温蒂的眼神非常坚毅，她看剃刀的反应已经能看出他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剃刀看着眼前的温蒂，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放弃，他叹了口气：“好吧温蒂，这些事情我告诉你，你别说是我说的。” 温蒂点了点头：“那好，你说，我不往外传。” “我最初接到的报告告诉我，病原体是sars-cov-10，这点不会有错。那份报告是我亲眼所见，上面确实检测出所有尸体都有sars的残留，所以上面判断这种是种由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剃刀尽量让自己的语句听起来条理清晰，让温蒂相信自己的话。 “可我也说了，sars-cov-10只是一种非常弱小的病毒，它不会让人变成丧尸，感染了之后最多是染上上呼吸道疾病，会咳嗽发热，仅此而已了。”温蒂医生虽然在反驳剃刀，但是她的内心其实是相信剃刀的。 她觉得剃刀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是的，没错，你是医生，这方面的事情你比我专业。”剃刀没有否认她的话，他继续说，“神经毒素的事情，是假的，这件事情我知道。至于为什么是假的，我不能告诉你，涉及到机密。” “果然。”温蒂医生从提到这里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既然神经毒素的话是骗人的，那么她对于致病原是朊病体的猜测就能够行得通了。 温蒂医生试探着问：“是朊病体吗？” “朊病体？什么是朊病体？”剃刀的话让温蒂医生更是一头雾水，既然已经否认了神经毒素的可能，那为什么还会不知道什么是朊病体呢？ 温蒂医生皱着眉头：“你真的不知道？” 剃刀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是朊病体，说老实话，这种传染病的致病原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上级告诉我们的信息就是神经毒素。” 温蒂医生被他的话气笑了：“所以你们就相信了是吗？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反驳神经毒素这种可能得吗？” “女士，我是个兵，执行命令就是我的天职，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因为所以，我只知道我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剃刀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打算告诉你，致病原到底是什么。” 温蒂医生顿了顿，继续说：“根据我的判断，病原体是一种朊病体。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原体，不同于常见的病毒和细菌。它们是由蛋白质组成的，能够自我复制并感染细胞。” 剃刀皱起眉头，他所听到的内容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通常朊病体这种病原体，是通过食物传播的……比较出名的因为朊病体而导致的疾病是……疯牛病。”温蒂医生说话的时候努力调整自己的措辞，希望剃刀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我大概能够理解。”剃刀仔细地听着温蒂医生的话，他点了点头示意温蒂医生继续。 温蒂医生顿了顿，接下来她说的话非常重要：“病毒和细菌，都是可以通过医疗手段制作疫苗和抗体的，但是……对于朊病体，我们束手无策……” 剃刀陷入了沉默，他看着温蒂医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herc对外会宣称这是一种神经毒素而不是说实话。 “也就是说，一旦感染，就无法治愈。”温蒂医生最终吐出这句沉重的话语，让剃刀感到她的情绪十分低落。 “而且……”温蒂医生继续补充说，“所有常规的消毒手段都没办法消灭朊病体，包括消毒液、沸水煮之类的手段……甚至是高温油煎都没办法把朊病体消灭……因为它本质上就只是一种序列错误的蛋白质，蛋白质的结构不被破坏的话，朊病体就会一直存在……” 温蒂医生越说越感到害怕，她停了下来，不敢继续再说。 剃刀沉默了很久，他一直在消化着温蒂医生所说的话。 他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他知道一旦疫情爆发，病原体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而现在，他们面对的却是一种几乎不可能通过医疗手段战胜的敌人。 “还有一件事情，herc一直坚持要民众都佩戴口罩，这件事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相信herc就算隐瞒真相也不会大费周章给民众配发口罩的，他们这么做一定有理由。”温蒂医生问剃刀。 剃刀低下头思考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想到，他抬头看着温蒂医生：“我不知道……上头给我们的消息太少了，我很难做出判断。” “那么，你可不可以帮我查查呢？如果我们对这种病一无所知，我们真的没办法对抗它们。”温蒂医生充满期待地看着剃刀。 剃刀没有立刻答复她，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沓便签纸，抽出签字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剃刀把便签纸递给了她：“上面是我的电话，我需要先想一想……晚上十点以后，你打这个号码联系我。” 温蒂医生接过便签纸，收了起来：“这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知道了，你先去工作吧，晚点联系。”剃刀转过身就想走。 “等一下。”温蒂医生叫住了他。 剃刀转过身：“还有什么事情吗？” “解剖工作我只进行了一小部分，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查看到，在联系你之前我会尽量解剖更多尸体，查出更多信息之后我会告诉你。”温蒂医生嘱咐说。 “好，拜托你了。”剃刀点了点头。 第23章 易燃易爆 2017年8月22日，下午15点10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出镇公路，herc检查点。 “alpha 1-1，这里是一号检查点，我们遭到当地镇民猛烈攻击！我们需要支援！”一个herc特勤干员对着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大喊着。 他蹲在一处用沙袋建造起来的掩体后面，公路上枪声四起，几个扛着枪的镇民正在对着检查点的特勤干员疯狂开枪。 公路上躺着两个生化威胁处置小组成员的尸体，橘红色的防护服被子弹打穿，从他们的防护服里缓缓地流出氧气，发出漏气的声音。 在公路的另一边躺着两个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成员的尸体，防毒面具的镜片被子弹打碎，防毒面具下鲜红的血液污染了整个面具。 “两名生化处置小组成员，两名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成员阵亡！我重复一遍！两名生化处置小组成员，两名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成员阵亡！” 他的话音刚落，一颗霰弹枪子弹打在他脑袋上方的沙袋上，子弹的力道扬起一阵沙尘。 乔治举着霰弹枪，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身体，对着检查点的herc工作人员大骂：“给老子把路让开！否则老子把你杀了！” 驻守在检查点的特勤干员也是alpha小组1队的成员，由于人手短缺，只能将原本的一支小队拆成两支使用，一支由寇伯特带队在小镇里处理感染者，另一支则在小镇的出镇公路上驻守。 小镇另一头的出镇公路是由镇上的警察和州警负责维持秩序，相较于herc这里，州警的火力要猛上许多。 乔治见检查点里没有人回应，挥了挥手，身后的几辆汽车全都开始发动引擎，他们企图将路障给撞开，强行突破关卡。 “alpha 1-4，这里是四眼，我们正在赶往检查点的路上，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完毕。”寇伯特的声音从前线特勤干员的无线电里传了出来。 “来不及了！他们要强冲路卡！”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一辆厢型车开在最前面，速度越来越快，朝着前方的路障撞了上去。 “轰！” 路障被厢型车撞得向后倾斜了大约30cm，这点距离还不足以让车队通过。 厢型车的驾驶员咬着牙，发了狠，他转动方向盘将厢型车向后倒，准备发动第二次撞击。 “不惜一切代价，不能让他们离开！”寇伯特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他刚刚爬上herc的白色吉普车。 “快快快！”剃刀喊着，他身后跟着几名特勤干员也鱼贯而入登上吉普车。 “他妈的……”检查点前，特勤干员骂了一句，端起手中的kriss vector冲锋枪，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厢型车扣下了扳机。 kriss vector就是俗称的短剑冲锋枪，射速极快，子弹如同一阵暴雨一样射在了厢型车驾驶座的位置上。 厢型车的驾驶员一下子就被这暴雨般的子弹打成了筛子，子弹把他狠狠钉在了座椅上，此时他已经踩下了油门，厢型车失去了控制，转向了公路一侧的掩体。 “倒霉倒霉倒霉！”特勤干员看见疾驰而来的厢型车，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急忙向着公路上闪身躲避。 沙袋被厢型车撞翻在地，厢型车也失去了动力，横着侧翻在了公路一侧，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乔治见状立刻大喊：“把那家伙杀了！别让他跑了！” “嘭！”他手中的霰弹枪随着他的喊话响了起来，这一发霰弹没有打中目标，在特勤干员面前的公路上掀起了一阵烟尘。 特勤干员不敢停留，快速站起身，想要折返回掩体的位置，躲入厢型车的后面。 “啪啪啪！”一阵快速的手枪声响起，几个镇民拿着手枪从车上下来，一边开枪一边向着特勤干员的位置移动。 “啊！”特勤干员的左手臂中了一枪，他痛苦地惨叫了一声。他也顾不得处理伤口，立刻朝着厢型车后面躲避。 他刚刚躲进厢型车的掩护范围，就又响起一阵枪声，子弹打在厢型车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他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臂，他的上臂被子弹击穿，子弹刚好击穿了他袖子上“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袖章。 “哈……”他此时还感受不到痛，不过身体已经本能地出现了反应，浑身都在颤抖，动作变得不那么流畅了。 由于左手中弹，他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端枪射击，只能用右手单手举枪，手臂夹紧腋下，探出身子想继续还击。 “别动！”黑洞洞的手枪枪口指着他的面门，那几个镇民已经冲到了他跟前，他已经失去了还击的可能。 乔治从车上跳了下来，闲庭信步来到了特勤干员的面前：“你不是很嚣张的吗？现在怎么样？没招了吧？” 特勤干员此时感到左手上臂一阵钻心的疼痛，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止痛效果已经过去，他丢掉短剑冲锋枪，捂着自己的左臂，瞪着乔治。 见他不说话，乔治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上：“老子问你话，你他妈敢不说话？” “你们……不能离开这里……”特勤干员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通过武力阻止他们了，只能尝试劝他们放弃离开的念头。 乔治一脚又踹了上去，他踩在特勤干员的肩膀上，脚上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拧了一下。 特勤干员痛得哼了一声：“不能离开这里……就算你们到了联合市，那里的herc检疫点也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啪！” 乔治抬起手给了他一枪，子弹击穿了他的防毒面具，鲜血从他的后脑勺喷溅出来，染红了他身后的厢型车。 2017年8月22日，下午15点22分。 联合州格兰代尔镇，出镇公路，herc临时检查点。 剃刀看着眼前的尸体，摘下了自己的战术头盔，深深叹了一口气：“抱歉兄弟，我们来晚了。” 寇伯特从一旁走过来，蹲下身子看着特勤干员的尸体，他看到特勤干员左臂上那个被子弹击穿的herc袖章，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畜生……”他低声骂了一句，“剃刀，你和其他兄弟把他们埋了吧。” “好。”剃刀点了点头，招呼剩下几个herc的特勤干员把那些尸体处理掉。 alpha小组1小队仅剩的五个队员站在他们临时挖好的坟墓前，一齐脱下了战术头盔，向他们敬礼。 “还有工作要做，我们没时间伤心了……”寇伯特的语气很沉重，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下子死了四个，2小队的队友也全军覆没，这几天他们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头儿，这儿的情况我们快要处理不了了……”剃刀对寇伯特说。 “我会和上面说的……据我所知州警现在也到处在支援，他们的人手也在快速损耗……看来……”寇伯特顿了顿，他看向剃刀，“可能得呼叫国民警卫队了。” 剃刀点了点头：“我们缺乏重火力，人手也严重不足，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耗死。” 2017年8月22日，晚上22点02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格兰戴尔镇医院。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温蒂医生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剃刀，剃刀始终没有接。 她仍不死心，依旧一遍遍地打着。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剃刀听到他的抱怨，感到很无奈，刚才他确实是在等温蒂的电话，不过他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睡着了，错过了温蒂的几通来电。 “抱歉……”剃刀的声音有些疲惫，“我们遇到了些麻烦……下午的时候乔治带了些人想要逃出小镇……杀了我们好几个人……” “乔治？”温蒂医生知道这个乔治，他是镇上出了名的暴戾成性，好几次因为和其他镇民斗殴被肖恩警长抓到警察局里。 “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温蒂喃喃自语。 “不说这个了，关于你白天的时候问我的关于戴口罩的问题，我暂时没有时间帮你调查，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剃刀的语气十分严肃，这和他平常的状态完全不同。 “一旦有时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调查。” 温蒂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剃刀是在尽力安慰她，尽管他现在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我明白，剃刀。你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肯定很多。只是……”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只是我真的很担心，这种情况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既然你提到了……”剃刀也叹了口气，他现在的压力很大，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他整个人已经快要失去一部分感官了。 “我们人手不足，缺乏重火力，很快就会坚持不住……我们已经向上级申请，叫国民警卫队来支援，不光是格兰戴尔，克莱斯堡、艾斯本伍德、琼斯镇，这些地方的情况都在一天一天地变糟……” “我理解，你先处理你的事情吧……”温蒂医生顿了顿，“我今天一下午都在停尸房里检查那些尸体，有些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剃刀立刻来了精神，他一直在寻找这场灾难的源头，却一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检查了一下那些感染者的血液和唾液，虽然有些感染者死亡的时间很长了，但是这些尸体的血液和唾液仍然没有凝固的迹象，并且我在这些体液里……”温蒂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发现了大量的朊病体。” “我明白了，所以感染者会通过撕咬和血液传播，没错吧？”剃刀问。 “但是，通常情况下，朊病体只会出现在患者的大脑组织里，出现在血液和唾液中是非常不寻常的……关于你之前和我说都检测出sars变种病毒的情况，我想……”温蒂医生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些要求有些过分，所以她感到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剃刀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他不明白温蒂医生的言外之意。 “所以，你后续帮我调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一份调查报告？或者……要是能搞到一份样本就更好了！”温蒂医生鼓足勇气还是说了出来。 剃刀陷入了沉默，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听着他们两个人通话的寇伯特。 寇伯特点了点头，示意剃刀可以答应温蒂医生的要求。 “好，我会尽力的。”剃刀最后回答说。 “谢谢你。”温蒂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这对剃刀来说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风险，但她仍然抱着一线希望。 “我们一旦有机会，就会尽快给你答复的。”剃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第24章 民主决策 2017年8月23日，中午12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 “州长先生，我们接到非常多的民众投诉，他们要求放外面的难民进城……市长那边已经撑不住了，他……”州长秘书急得满头大汗，他知道市长这么做无异于是把锅甩给了州长，好让自己脱身。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想办法。”州长是个五十多岁白人男性，他的眼神显得十分疲惫，这几天他好几个晚上都没合眼。 “是。”州长秘书推门走出了州长办公室。 州长沉思了很久，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于联合市来说非常严峻，这些身在联合市的民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们根本不知道联合市外面的情况有多么混乱，如果有个什么闪失，错把感染了的民众放进了联合市，那接下来就算是国民警卫队进场处理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话筒，拨通了布洛克的电话：“喂？布洛克……” “州长先生……”布洛克应了一句，在等他的下文。 “现在，可以加快难民的进城速度吗？”州长的语气十分艰难，他手底下的州警总警监每过几个小时就会给自己汇报，自己手下的州警又有了多少伤亡。 这些州警并非全都是死在疫情或者感染者的手上，很大一部分伤亡来自于各地零星发起暴动的难民。 除去最初爆发的格兰戴尔镇，琼斯镇和克莱斯堡几个较大的城镇都派出了数百名州警和警用载具，每过几个小时，这些一线城市的州警就会有十人甚至更多的伤亡数字被报告上来。 即便是情况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州长也仍然不愿意采取极端强制措施，因为一旦如果直接采取更极端的措施，势必会严重影响到总统大选，他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我理解您的难处……是不是已经有人权游行了？”布洛克敏锐地察觉到了州长想要让难民快速进城的意图。 “是的……”州长不得不承认这一窘迫的现状，外面示威游行队伍的声音，哪怕他现在坐在8楼的办公室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坦白说……州长先生，这不太可能。”布洛克此时也忙得焦头烂额，他手底下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已经损失超过四分之一，他们的情况和州警差不多。 “那你们herc至少得给那些民众一些像样的说法……否则我出面该如何解释？”州长感到十分无助，眼下的情况，极端措施会导致政治生涯结束，而如果不出面解决民众的诉求，他的政治生涯也会面临威胁。 这下进退两难了。 “州长先生，我理解你的难处，我和你是站在一边的。”布洛克叹了口气，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给出了他的答复，“我的建议还是保持之前的防疫策略，如果我们盲目加快难民进城的速度，我们会被难民拖垮的。” 州长沉吟了片刻：“不，其实在和你通话之前，我就和我的议会商讨过这个问题，经过我们的讨论，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和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什么？”布洛克有些诧异，他不知道州长所言是什么用意。 “不处理难民的进城问题的话，对我们未来的影响非常不利……经州议会商讨决定，我们会派市里的医疗队过去协助你们，加快放行难民的速度。否则民意一旦控制不住，我们都得完蛋。”州长对着电话这样说着。 “什么？”布洛克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居然是出自州长之口。 “我说了，州政府这边会派医疗队去协助你们，加快难民的放行速度。”州长再次陈述了一遍自己的观点。 布洛克听到这话，一下子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以！州长先生！我说得不够清楚吗？不可以随便放难民进城！” 他的语气非常坚决，他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如果加快难民进城的速度的话……” “我说了，这是州议会做的讨论决定，这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只要你的人教会市里的医疗队怎么做就行了。”州长打断了他的话。 “……”布洛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因为有些话他不想透露，甚至对州长，这个和他站在一边的政治盟友，他也想保密到底。 布洛克想要开口，几番张嘴，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狠狠地叹了口气：“不……我这么做有我的考虑……”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州长皱着眉头，他看了一眼外面探头进来有话要说的秘书，接着又催了一把，“我时间很紧，你最好用最短的话给我说清楚。” “罗伊！你这样做太过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够知道的，这是我们做事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布洛克有些急躁，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顺着电话线飞过去给州长来一拳。 罗伊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够知道？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我决定不了吗？这个州，至少今天还是我罗伊·戴维斯坐州长的位子！” 罗伊感觉得到布洛克的急躁，不过他仍然没有察觉出自己这样的决策有什么问题，他对布洛克对他有所隐瞒这件事情非常不满。 “我不能说！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布洛克现在是有苦难言。 布洛克内心清楚，这种疫情根本不是因为神经毒素传播的，这种说辞对于普通民众可能还好，不过对于专业的医疗人员来说根本是个会不攻自破的谎言。 不让他们参与到检疫的工作中来还好，一旦这些非herc部门的医疗人员参与到检疫工作中，这些消息就会随着互联网飞的满天都是，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联合市更加雪上加霜。 更重要的是，如果病原体不是神经毒素的事情一旦暴露，herc恐怕就再也无权插手疫情的事情。 要知道，美国可不是没有直接管理疫情的部门，美国疾控中心可在后面看着，他们一直在等herc犯错误。 如果现在报出来这种疫情不是神经毒素导致的，herc就会被扣上一个“误导政府决策”的帽子，紧接着就会有一堆其他的联邦部门把这个烂摊子推来推去，这会让herc从此在政府部门之中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这下就不是能不能支持总统大选的问题，或是herc联合州分部班底换不换的问题了，整个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都可能会从美国十五部中被除名，从此再也不存在这个部门。 罗伊被布洛克的话气笑了，他知道布洛克说的话是对的，并且布洛克之前一直作为他的政治盟友支持他，他不能轻易撕破脸皮。 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看法和决策：“好吧，既然你布洛克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不再追问了。只不过，我还是坚持下达我的命令，我会派医疗队去协助你们加快难民的放行速度。” 布洛克感到一股劲从自己的脚底直冲天灵感，那一瞬间他被气到像是头盖骨被人打通了一样：“罗伊，你……” 他想继续说，眼前却感觉两眼一黑，他的高血压犯了，一时间的愤怒让他一下子气血上涌，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给不出什么其他有价值的意见，那就这样了，两个小时之后，你会看到医疗队出现在联合市的检查点。” 电话那头传来了挂断电话的嘟嘟声，布洛克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坐在椅子上，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 州长秘书走进办公室，他看了一眼刚刚挂断电话的罗伊州长，毕恭毕敬地问：“州长先生，外面有记者想要采访您，您看现在……” “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罗伊烦躁地打断了秘书的话。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他被这些搞游行的民众和像苍蝇一样的记者弄得烦躁不堪。 “是。”州长秘书应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州长办公室。 “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吩咐你去办。”罗伊州长叫住了州长秘书。 他从自己的办公室窗户看向外面，那些游行示威的民众举着牌子，高呼着口号，隐约能听见“自由”和“释放”之类的词。如果不是罗伊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会以为是自己手下的警察抓错了人。 “有什么事吗？”州长秘书停在原地。 “去联系所有所属权是州政府和市政府的公立医院，叫他们每个医院抽派人手，到联合市i-95号州际公路上协助herc做检疫工作。”罗伊州长嘱咐道。 “是，我这就去办。”州长秘书点了点头。 罗伊州长继续说：“另外……收回我之前的话，叫那些记者准备好，等下开个简单的新闻发布会。” “好的，需要我帮您写稿子吗？”州长秘书问。 罗伊州长皱起眉头，他对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不悦：“不需要，告诉他们十分钟之后我就会下去回答他们的问题。” 州长秘书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办公室。 2017年8月23日，下午12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市新闻社，演播室。 “欢迎锁定联合市新闻社为您带来的《关注疫情》特别节目。这里是多妮，正在为您做州长关于疫情新闻发布会的现场直播。”联合市新闻社的年轻亚裔女主持人多妮坐在演播室内，她的身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多妮做了个手势示意观众：“这位是来自联合市美国疾控中心的流行病学专家——里奥·莫尔，欢迎您。” 里奥冲着镜头摆了摆手：“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莫尔先生，您怎么看待这次的恐怖袭击？这与传统的流行病有什么区别呢？”多妮的语调和语速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首先我要强调的是，这次联合州境内的事件并不属于传统的流行病，感谢主持人的专业，很多人对于流行病的认知是错误的。”里奥·莫尔严肃地说，“而且这次事件也并非单纯的恐怖袭击，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事件，由于神经毒素释放的地点非常多，导致了如此大规模的感染。” “那么，您认为这种病原体是什么呢？”多妮追问。 “目前联合市境内暂时还没有发现病例，所有的分析和解剖工作也都由herc负责。根据herc的描述，这种病原体是神经毒素。”里奥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我不这么认为，神经毒素本身不会自我复制，他并不像病毒和细菌一样会被人带着到处跑。”里奥的话简明扼要，直接否定了herc的所有官方宣传。 “莫尔先生，您的意思是herc在误导公众吗？”多妮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显然这个问题比较有爆炸性。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里奥连忙摆手，“我相信herc也是基于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做出的判断。不过……作为一个搞学术研究的，我们不能盲目相信任何结论，尤其是关于如此严重的事件。” “那么，您认为这种病原体是什么呢？”多妮再次追问。 “这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和分析，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数据来解释这个问题，当然如果herc会公布他们的研究报告，或者是提供一些病患给cdc（美国疾控中心）就更好了。”里奥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 “好的，非常感谢莫尔先生的专业解答。”多妮点了点头，“那么，对于目前的疫情，您有什么建议吗？” “就像herc的新闻发布会上所说的，出门佩戴口罩，勤洗手多通风，保持社交距离，避免接触感染者。”莫尔先生官话式地回答。 “非常感谢您的建议，莫尔先生。”多妮再次表示感谢，“那么，我们现在就等待州长的新闻发布会，看看他有什么新的消息要告诉大家。” 随着画面的切换，多妮的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场直播的州长新闻发布会。 第25章 直播事故 2017年8月23日，下午12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外，州政府临时新闻发布会现场。 示威人群见到罗伊州长的出现，暂时停止了喧闹，他们依旧举着牌子，聚集在一起，等待着罗伊·戴维斯的发言。 罗伊州长身后跟着一个扎着马尾辫，一头黑发的女人。她身穿一身黑色的西服，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眼神十分冷漠。 她把手背在背后，笔直地站在州长身后，她那马尾辫随着风轻轻地跳动着。 她是罗伊州长的贴身保镖岛崎奈，平日里负责保护罗伊州长的安全。 岛崎奈毕业于日本中央警察大学，后曾在sat（日本特殊急袭部队）服役三年，因一次执行任务时采取了激进的营救方式，导致人质死亡，她认为自己失去了担任警察的资格，放弃了sat的工作，转而接受私人保镖的工作。 罗伊州长站在演讲台前，伸出手：“请各位记者自由发言提问。” 一个男记者立刻站起来提问：“州长先生，目前有大量民众聚集在i-95号州际公路上，亟待进入联合市，您对这件事情是否知情？” 罗伊州长点了点头：“当然，我已经了解了情况。这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就是针对州政府将对联合州疫情的举措做出回应的，我们正在积极采取行动改善这一现状。” “州长先生，关于herc表示人手不足，无法提供更快速的检疫这件事情，您这边是什么态度？是否有相应的解决方案？”另一个记者站了起来，一个尖锐的问题抛了出来。 “关于herc人手不足的问题，我们州政府已经了解并正在采取积极的措施。我们预计在今天下午两点钟之前，会派遣市里的医疗队去协助herc的检疫工作，尽最大可能加快民众的通行速度。”罗伊州长说话的样子看起来胜券在握，给人一种很有把握的感觉。 “州长先生，目前除联合州之外，美国其他地区的物资都进不来，盲目让难民进入联合市避难，是否会导致食物和医疗资源的短缺？”记者们尖锐的问题接踵而至。 罗伊州长皱着眉头，但很快他又把表情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你的措辞让我非常不喜欢，我们所有的举措都是经过州议会商讨决定的，这是民主决议，是共同商议的结果，绝对不是盲目的。” 他顿了顿，看向那名记者：“至于你说的物资问题，州政府正在联系联邦政府，必要的时候联邦政府会派遣军队，采用空中运输的方式在联合州境内的大部分城镇投放食物和饮用水以及医疗物资。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还不需要联邦政府的协助，联合州本身的物资储备足以应对这次事件。” “州长先生，请问这次的疫情会持续多久？民众迫切地想知道这样州一级别的封锁和防疫措施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站起身子问。 罗伊州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那些焦急等待答案的民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女士们，先生们，我知道大家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但是，我必须坦率地告诉大家，我们无法准确预测这次疫情会持续多久。这取决于许多因素，包括病原体的特性、民众的配合程度、我们的防疫措施的有效性等等。”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然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的是，我们州政府正在全力以赴，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来应对这次疫情。我们正在与herc紧密合作，加强检疫工作，确保感染者得到及时隔离和治疗。同时，我们也在积极调配物资，保障民众的基本生活需求。” “州长先生，有报道称herc在疫情爆发初期并未及时采取行动，导致疫情迅速扩散。对此，您有何解释？”又一个记者追问。 “记者女士，你应该去问herc，而不是问我。”罗伊州长笑了笑，“这些事情不是我应该管的，如果真的出现了他们执行任务不利的情况，你应该向联邦政府反映。另外一点，我很怀疑你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 就在他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站在记者后方的示威游行队伍突然开始躁动。 “你们在撒谎！这是你们的阴谋！”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紧接着，更多的人开始呐喊，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牌子，情绪激动。 示威游行的队伍开始骚乱，有些人跟着这个男人的声音一起怒吼起来，他们呼喊的声势越来越大。 队伍中突然扔出了一颗燃烧着的火瓶，那是一种自制的燃烧弹，用烈性酒和碎布条制作而成，只需要成本低廉的20美元就可以制作一枚这样的燃烧弹。 “危险！”岛崎奈立刻把罗伊州长护在身后。 好在火瓶的飞行距离并没有那么远，也没有那么稳定的抛物线，火瓶落在了距离演讲台大概有十米的位置。 虽然州长本人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这一枚燃烧弹一下子就扔进了参加采访的记者中间。 罗伊州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后退了几步，紧张的看着面前慌乱的记者。 岛崎奈警惕地注视着示威游行队伍，她试图找出那个投掷火瓶的罪魁祸首。 现场一片混乱，记者们尖叫着乱作一团，他们四散逃开，紧接着又是一颗火瓶从队伍中飞了出来。 “我看到他了！”岛崎奈顺着火瓶的抛物线看到了投掷火瓶的人，而她也敏锐地发现示威游行队伍中有几个人正在试图投掷更多火瓶。 随着他们的动作，示威游行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人群一下子冲过了警戒线，一窝蜂地朝着演讲台涌过去。 摄像机也跟着晃动起来，《关注疫情》节目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多妮的声音在画面中响起：“各位观众，目前现场出现了意外情况，我们正在紧急处理中，请大家稍安勿躁。” 然而，节目并没有继续播放下去，而是切换到了广告画面。 “吃公爵汉堡就有机会获得免费橄榄球赛门票！”电视画面上还是那个熟悉的橄榄球运动员，拿着汉堡露出他招牌的笑容。 2017年8月23日，下午13点04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下城区，联合市警察署，审讯室。 “你好，你是岛崎奈小姐是吗？”负责审讯的警探问面前的岛崎奈。 警探是由警察局局长亲自安排对岛崎奈进行例行询问的，他们都知道用不了多久州长的安保部主管就会来警察局提人。 “是的。”岛崎奈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她当街枪杀了那几名伪装成示威游行人群的杀手。 他们带头向州长投掷火瓶，被岛崎奈当街射杀，杀手共有五个人，其中四个被射杀，唯一剩下的一个杀手已经被警方控制住。 她来联合市警察署配合例行的询问和调查，按道理说她的行为是不涉及法律问题的。 “你方便再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警探操作着面前的电脑问。 “当时……”岛崎奈陷入了回忆中。 那几个杀手成功在混乱的人群中再次朝州长投掷了火瓶，好在州长在岛崎奈的保护下闪避及时，从火瓶的攻击中安全脱身。 “州长先生，请您先回大楼里。”岛崎奈对身后的州长说着。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朝州长投掷火瓶的杀手，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配枪。 几个杀手毫无畏惧，他们从自己的背包中抽出棒球棒和砍刀，朝着罗伊州长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些杀手和那些示威游行的群众明显不同，他们目标明确，就是冲着罗伊·戴维斯来的。岛崎奈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些家伙并不是游行示威的普通民众，而是伪装成普通民众的杀手。 而其他那些示威游行的群众有的开始对新闻记者们留下的摄像机和其他设备进行掠夺，有的趁乱开始打砸街道两侧的商铺。 “后退！我只说一次！”岛崎奈双手举起手枪瞄准前方的杀手。 杀手根本不听她的，见她已经掏枪也不再遮遮掩掩，为首的一个杀手把背后的背包朝着岛崎奈甩了过去。 岛崎奈抬起左手去阻挡背包，当她把背包打到一边去的时候，几个杀手已经冲到了她的跟前。 她来不及再次把枪举起来，右手夹紧腋下，对着前方快速开火。 “啪啪啪！” 枪声响起，为首的杀手中弹倒地。 这样的盲射命中率是极低的，她刚放倒第一个杀手，第二个杀手又冲了上来。 岛崎奈咬着牙，内心感到不妙，左手再次抬起，想要阻挡杀手的棒球棒对她的攻击。 “嘭！” 棒球棒结结实实地敲在了她的左臂上，她皱着眉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她的左臂上传了过来。 她的左臂因为疼痛本能地往后收了一段，这让杀手又有了施展攻击的机会。 杀手抬起棒球棒准备再次对岛崎奈发起攻击，刚刚把球棒抬起，又是一阵快速的射击，三颗子弹命中了杀手的腹部。 岛崎奈将右手调转方向，枪口贴着自己的腹部对着那杀手连续扣动扳机，化解了杀手的这次攻击。 台下还有三名杀手正在朝着岛崎奈快速移动，她知道自己没时间修整。 还剩两发！ 她心中默默计算着，她手上的枪是美国科尔特公司的m1911手枪，采用.45口径的手枪子弹，一个弹匣能装填7发子弹，枪膛里可以再装一发。 两个杀手从不同的方向朝岛崎奈围了上来，而第三个杀手则直接径直朝着罗伊州长的方向冲了过去。 岛崎奈想要先射击冲向罗伊州长的杀手，她抬起手，一道寒芒就朝着她的手臂飞了过来。 那是杀手的砍刀。 这可不能像棒球棒那样硬扛，被棒球棒打中最多是骨头被打断，如果这砍刀砍了下来，那她这条手臂可能就再也接不回去了。 她把手往后缩，躲过了这次攻击。 “别碍我们的事！”杀手大喝一声，挥舞着砍刀又朝着岛崎奈发起攻击。 岛崎奈故技重施，右手缩在自己的腰间，手臂夹紧腋下，对着他开了一枪。 “啪！” 子弹击中杀手的腹部，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捂着中弹的地方跪在地上。 岛崎奈的身后，另一个杀手挥舞着棒球棒，给她来了一记结结实实的闷棍。 她被这一下打得不轻，头脑感到一阵晕眩。她的训练让她下意识地向前快速移动，想躲开这个杀手的攻击范围。 这一下果然奏效，杀手挥舞棒球棒的第二下攻击挥空，给了岛崎奈喘息的时间。 她快速转身，抬起手对着面前的杀手扣动了扳机。 “啪！” 这一颗子弹正中杀手的面门，子弹穿过杀手的脑袋，在杀手的脑门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岛崎奈看了一眼那个朝着罗伊州长冲过去的最后一个杀手，她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换子弹了，于是她高高抬起右手。 “噗！” 一把冰冷冷的m1911手枪砸在了最后一名杀手的后脑勺上，杀手后脑受到攻击，踉跄几步，捂着后脑停了下来。 他刚要回头攻击岛崎奈，岛崎奈的一记高抬腿就踢在了他的面门上。 杀手被这一腿踢得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一下子从岛崎奈面前飞了出去，飞出去接近十米，脸部着地在地上狠狠擦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剩余的几个州长保镖从州政府大楼里匆匆赶了出来，他们一到场就立刻把罗伊州长护在身后，控制住了地上的杀手。 “接下来呢？”警探一边在电脑上操作输入审讯内容，一边继续问岛崎奈。 “那些杀手……”岛崎奈继续往下说。 正当岛崎奈以为已经全部结束的时候，她面前的同事突然对着她大喊：“岛崎奈！你身后！” 她回头看去，第一个和第二个被岛崎奈用手枪命中，本该躺在地上的杀手，现在却站了起来，他们从外套内侧掏出了缩短型的冲锋枪mini-uzi，朝着罗伊州长的方向试图射击。 “危险！罗伊州长！”岛崎奈大喊着朝罗伊州长面前扑了过去。 她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州长的面前，她知道自己身上有防弹衣，只要不命中要害就没有关系。 冲锋枪的子弹打在了岛崎奈的后背上，她感到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但她仍然紧紧地抱住州长，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那些致命的攻击。 周围的保镖们立刻掏出手枪开火还击，密集的子弹立刻将那两个杀手击倒在地。 岛崎奈痛得大口喘着粗气，她生怕自己身上的疼痛是因为被子弹击穿了身体，慢慢地从地上翻身过来，在自己身后摸了一把。 她摸到了几颗嵌在她防弹衣的子弹头，刚刚从枪身里射出的子弹头还带着余热。 还好没有打中身体，全被防弹衣挡住了。 她暗自庆幸着，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大口呼吸着空气。 帝国大道的尽头，警车呼啸着朝着这里驶来。 第26章 漏网之鱼 2017年8月23日，下午13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下城区，联合市警察署，审讯室。 “我了解了，看起来这些案件已经很清楚了……” 警探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岛崎奈坐在桌子对面，她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他们是冲着州长来的，对吧？”警探继续说，“这些杀手，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罗伊州长。” 岛崎奈点了点头：“是的，他们想暗杀州长。我不知道是谁雇佣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动机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为了州长。” 警探皱了皱眉：“你有什么证据吗？或者，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 岛崎奈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我不知道……我觉得可能和疫情有关？我不知道……临近总统大选，很多人都有杀罗伊州长的动机……” 警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明白……”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警探起身走出去，和什么人说了几句话，就又折返回来：“岛崎奈小姐，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配合警方调查。” “好的。”岛崎奈走出审讯室，门外站着州长秘书。 “你来了。”她对州长秘书点了点头，接着问，“怎么不是主管来接我？” 州长秘书递给她一件新的西装外套：“安全主管现在很忙，确认有人要暗杀罗伊州长了，现在他正在调查这些事情……” 他们两人一边聊一边走，走出了警察局。 警探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他看着走出警察局的岛崎奈的背影，对身边的同事说：“那个日本女人，真能打，五个职业杀手都奈何不了她。” 警员的鼻子发出“嗤”的一声：“谁娶了她，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警探拍了一下警员的肩膀：“你这嘴可真毒，本杰明……” 本杰明警员耸了耸肩：“谁叫我天生就是这样的男人呢。” “本杰明，我是尼克，格林伍德住宅区有群众报警，咱俩得走一趟。”本杰明警员肩头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收到。”本杰明按住肩头的对讲机应了一句。 警探苦笑了一下：“看来你又要出去干活了。” 本杰明点了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没办法，谁叫我天生就是这样的男人呢。” “现在是什么情况？”本杰明坐上了自己的警车，他的搭档尼克也跟着坐上了警车，两人都没有对视，他们一上车就熟练地调试车上的座位和装置。 “鬼知道……”本杰明的搭档尼克·罗杰斯伸手去调整无线电台。 “调度中心，这里是1n12，请确认现场情况。”尼克对着无线电对讲机说。 警车朝着格林伍德住宅区的方向行驶着，调度中心回应也传了出来：“收到，1n12。下午1点5分街道报警，有一名精神错乱的男人在家中发出噪音，疑似杀害了自己的妻子。2n10在下午1点10分前往接警，下午1点20分2n10失联，失联之前有群众报警说听到枪声。完毕。” “收到。”尼克回复了一句，两人在车上对视了一眼。 “你在担心什么？”本杰明问。 尼克皱着眉头：“你知道的，那很可能不是精神错乱，万一是丧尸……” “不可能吧，herc不是说联合市目前还没有确诊病例吗？”本杰明的手握着方向盘，注视着道路上的情况。 “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只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那最好不过……”尼克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十分沉重。 “车上有口罩吗？”本杰明才想起来自己和尼克都没戴口罩，问了一句。 尼克也反应过来，他在手套箱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两只herc配发的口罩，上面还印有herc的logo。 “给。”尼克将口罩递给本杰明，自己也戴上了一只。 两人的警车开到格林伍德住宅区，这里在联合市算是一片相对来说比较富庶的住宅区，每一栋房子的院子都有高高的院墙作为保护。 “调度中心，发现2n10的警车，没有发现警员。完毕。”本杰明呼叫了一下调度中心，收拾好自己的武器，拎着一把m870霰弹枪走下了车。 尼克紧随其后，他手里握着一把glock-17手枪。 2n10的警车上空无一人，车上配备的霰弹枪还放在它原本的位置，很显然2n10的两名警员都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他们只带了手枪就下了车。 本杰明看见院门虚掩着，他快速走进院内。 这里的情况看起来也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惨案，院子里看起来十分正常，草地刚刚修剪过，还十分平整。 这栋住宅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一楼的客厅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草地。 不过此时落地窗内侧已经拉上了厚重的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本杰明和尼克两人来到主入口处，这里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过还是能够看得清楚里面。 玄关处依旧是非常整洁，看得出来这家的主人非常爱干净。 本杰明和尼克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本杰明点了点头，示意尼克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交替掩护向房间里探索，走廊两侧的房间，都房门紧闭。 本杰明试着打开房门查看里面的情况，他打开了一扇离自己最近的房门，里面是一间卧室，除了床和一个书桌之外没有其他物品。 他们又顺着继续往里走，打开了一间浴室的门，浴室里也是空空如也，干净得像是没有人使用过一样。 他们继续向里走，来到了房子的客厅里，这里的灯光也十分昏暗，像是故意没有打开日光灯一样，只用一些射灯在照明。 本杰明扫视了一下客厅，发现地上躺着一具警员的尸体。 尼克快步走上前去，那名警员早就没了呼吸，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脑袋，暗红色的血液流了下来。他的脖子上有一处咬伤，咬伤处流出的血也是暗红色。 “他被咬了。”昏暗的客厅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 “谁？！”本杰明和尼克本能地举起枪环顾四周。 他们这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性黑人，灯光昏暗导致他刚才没有看到。 本杰明和尼克立刻把枪口转过去对准那个男人：“警察！举起手来！” 那男人的手边放着一把.357口径的左轮手枪，昏暗的灯光下那把左轮手枪反射着银色的光芒。 本杰明举着霰弹枪慢慢靠近，那男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如果不是那男人还眨了一下眼睛，本杰明甚至都会以为这个家伙已经死了，刚才的声音是别人发出来的。 尼克趁着本杰明靠近的功夫，弯下身子一下把那把左轮手枪给抽了出来。 “里面是空的，没子弹了。”尼克检查了一下那把左轮手枪，这是一把柯尔特巨蟒左轮手枪，弹仓里面只剩下打空的弹壳。 随着他打开枪身的动作，弹壳掉出来落在了地板上。 男人听到弹壳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尼克：“是我杀了她。” “她？你说谁？”尼克警惕地问。 “我老婆，她感染了，她没救了……”男人摇了摇头，面对尼克和本杰明，他似乎并不是那么害怕。 本杰明依旧端着枪：“告诉我，还有一个警员在哪？还有，你老婆在什么地方？” 男人指了指头顶：“在楼上，我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了。” “什么？！”本杰明反应迅速，他吩咐尼克，“看着他！给他戴手铐！” 他说完就朝着楼梯冲了过去。 本杰明快速冲上楼梯，楼梯的木板在他的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很快来到了二楼，这里的情况和一楼完全不同。二楼的走廊上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气味，令人作呕。 他顺着走廊向前走，看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里面安静的可怕，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 本杰明伸手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房门并没有上锁，他一只手端着枪，另一只手把房门打开，一股浓烈的恶臭朝他袭来，即便是他已经戴了口罩还是没有办法抵挡住这股难闻的气味。 房间里的双人床上躺着一具女性黑人的尸体，她的脑袋上有一处被子弹打穿的伤口。 而在一旁的地上，2n10的另一名警员被绳子捆得死死的，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本杰明立刻蹲下身子想去解开那名警员身上的绳索，他刚碰到那名警员，就被警员挣扎的动作给推到了一边。 警员挣扎的动作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昏暗的灯光下那名警员的瞳孔居然泛着白光。 他抽出自己的手电筒，朝着警员照了过去。 “靠！”本杰明大骂一声，这动静连楼下的尼克都听到了。 尼克正在给客厅里的男人戴手铐，他听到动静立刻按动肩头的无线电对讲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有大麻烦了。”本杰明在无线电里回复说。 2017年8月23日，下午15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办公大楼。 “布洛克先生，接到情报，联合市发现感染者了。”格温俯下身子在布洛克的耳边轻声说。 布洛克点了点头，他对此早就有所预期：“知道了，按照我们之前定好的计划来就行……” “有一件事情，我有必要和你沟通一下。”格温的表情十分严肃，她接下来的话对于疫情来说至关重要。 布洛克示意她继续说。 “根据我们的调查，最初的感染者是一名家庭主妇，她在三个星期以前去过格兰戴尔镇，并且在两个星期以前返回联合市。”格温的语速很快，却十分冷静清晰。 “三个星期以前？”布洛克皱起了眉头，“潜伏期比我们想得要久得多。” “是的，根据我们的数据记录显示，除这名女性是目前潜伏期最长的感染者……”格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根据他们的记录数据来看，出现感染者的最早时间是8月8日，而联合市这名感染者前往格兰戴尔镇的时间却比他们发现第一个感染者的时间还要早出将近一个星期。 “除此之外……州政府和市政府派遣过来的医疗队……”格温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些消息对于布洛克来说实在是不怎么愉快。 “怎么了？”布洛克也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一直在追问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给民众测量体温，还有……”格温看着布洛克，“他们一直在质疑病原体的事情，他们不相信神经毒素的说法……您看我们是不是对他们透露些消息？” 布洛克的右手放在办公桌上，指节来回敲击着桌面：“事已至此……”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朊病体的事情告诉他们吧，顺便……” 他的语气十分沉重，最终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顺便告诉他们，关于空气传播的事情，越详细越好，否则这场疫情我们处理不了了……” 布洛克此刻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明白，城市里发现第一个感染者的时候，就意味着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定还有着更多感染者，只不过这些感染者可能是潜伏期没有爆发，亦或是已经爆发但尚未被发现。 联合市陷入一片混乱是迟早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纠结政治局势的时刻，如果不尽早采取措施，整个联合州都会完蛋。 格温知道布洛克做这样的决定实属出于无奈，目前的形势对于herc来说太不利了，如果依然坚持之前的策略，恐怕他们将再也无法控制住局势：“好的，我们要和州政府开场远程会议吗？” “嗯……”布洛克点了点头，“有必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策和动向。” “需要通知cdc（美国疾控中心）协助我们吗？”格温问。 布洛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我们手上所有的信息都公开，要求州境内所有能够提供的力量支援我们。不过在此之前，这些事情我们要先问过总部的意见。” “那我先帮您联系总部，您准备一下，过会和州政府那边联系召开远程会议。”格温拿着文件夹走了出去。 布洛克目送着格温离开，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疫情的蔓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如果不做出一些改变，后果不堪设想。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从疫情爆发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从一开始的误判，到现在的无法收拾，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只能一步步地试探着前进。 片刻之后，格温推门走了进来：“布洛克先生……总部那边不同意把信息全部公开的做法，并且部长说……” “哼……他不用说我都知道，要撤我的职，对吧？”布洛克挑着眉头说。 格温点了点头，她对布洛克被总部撤职这件事情早就有预期：“部长要求你尽快离开联合州，去总部报到，接替你的人选很快就会提上议程。” 一来，布洛克本身是共和党的成员，身为民主党成员的部长巴不得他早一点离开这个位置，好换上自己的人； 二来，布洛克隐瞒疫情实情的做法无异于主动扣上了一个“误导政府决策”的帽子，早点把他除掉可以撇清关系，免得引火上身； 三来，从客观角度上说，布洛克确实做了错误的决策，如果他选择早点公开实情，疫情的态势或许不会像今天这样难以收拾。 当然，这都属于是马后炮，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话语权到了别人的手上，那怎么说就由不得自己了。 布洛克冷笑了一下：“笑话，谁能进得了联合州？又有谁能坐得了我这个位置？” 他这话并没有错，白宫方面早就默许了herc的一些做法，比如把整个州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出。 现在的联合州，就是一块被疫情肆虐的孤岛，谁进去都是死路一条。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白宫方面亲自派人过来，否则根本没有人能够接任布洛克的位置。 “布洛克先生，可是现在整个联合州都对外封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依我看……”格温小声说着。 布洛克已经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所以我依旧可以对herc发号施令，直到替我班的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是吗？” “没错，我觉得目前的情况……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格温冷静地分析起来。 “白宫那边到现在还没有支援联合州的消息，说明他们现在正在隔岸观火，他们巴不得我们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您被撤职是意料之中的，如果我们最终没有解决疫情的话，恐怕连罗伊州长……”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她相信布洛克应该能够想到这点。 “嗯……你去准备远程会议吧，在那个新来的分部长坐到我的位置上之前，联合州分部的herc还由我来指挥。”布洛克站起身子，和格温一起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27章 推心置腹 2017年8月23日，下午16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办公大楼。 会议室内，布洛克坐在主座上，他的团队们围坐在会议桌前，看着会议室正中央的大屏幕。 格温操作着电脑，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州政府以及州议会班子的画面。 “罗伊州长，您好。”格温向画面中的罗伊州长问好。 “闲话少说，布洛克，我听说你被停职了。”罗伊州长话中带刺，这让格温都感到有些不适。 他言下之意就是，你布洛克·科曼已经不是herc联合州分部部长了，我现在和你对话或者听取你的建议是违反法律程序的。 布洛克却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这几天下来他见识到罗伊的短时，自然对他也不会抱有太高的期待。 “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我现在要尽我自己的努力保护联合州。”布洛克没有正面回击罗伊，他见罗伊没有反驳他，继续说，“我的职位，还有我的权力，都是次要的，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真正问题是，算上逃难到联合市的难民，有至少40万人的人口在联合市，而他们随时有可能会被疫情侵袭，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罗伊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时候布洛克已经失去了和他一起玩政治游戏的动力，接下来的话全是发自肺腑的。 布洛克看着屏幕上的罗伊，解释说：“我之前的策略确实有失误，我也有很多事情对州政府有所保留，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把所有我能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希望州政府和州议会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罗伊抬了一下眉毛，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了沉默。 州议会的成员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们能感受到画面上这个男人诚恳的态度。 “首先，我要澄清的是，这次的疫情并非是神经毒素导致，而是由一种朊病体导致的。”洛克一字一句地说着。 州议会的一众成员面露难色，他们似乎还在消化布洛克的话。 格温接过布洛克的话，解释说：“朊病体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蛋白质，各位可以简单理解为除了病毒和细菌之外第三种具有传染性的生物。” “我们的实验室最初在感染者身上都发现了sars-cov-10病毒，这是一种冠状病毒，会通过飞沫传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空气传播。所以最初的报告中，我们认为这种病的病原体就是sars病毒的变种。” “事实与我们的判断完全不同……朊病体作为一种蛋白质，它的体积十分微小，可以被病毒和细菌携带，所以……” 格温看了一眼屏幕，州议会的成员们都聚精会神地听她说，他们也意识到这种传染病的严重性。 “所以，这种朊病体会被sars-cov-10携带，通过飞沫传播。”格温话音刚落，州议会的成员们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他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州长秘书在罗伊州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罗伊州长听完抬起头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不是只要sars能够传播的途径，这种朊病体都可以传播？” “是的，完全正确。”格温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空气、水源、体液甚至是接触，这些渠道都有可能会感染朊病体？”一个州议会的议员问。 “没错，这些传播途径都有可能。”格温点了点头。 “那，这种朊病体可以被检测到吗？”另一个州议会议员问。 “一般判断是否感染朊病体，需要对脑组织进行病理学剖析，也就是……切开大脑看看。”布洛克平静地说。 这样一个事实摆在了州长和州议会的面前。 这种病，查不了，只能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是否发热咳嗽。发热咳嗽未必就代表感染了朊病体，而感染了朊病体的患者也未必会发热咳嗽。 “所以，我们现在连检测是否感染都做不到？”罗伊州长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布洛克，仿佛在寻找一个解决方案。 “其他的检测方法也能够检测出朊病体，不过……目前我们已知的所有检测朊病体的方法都有一个问题。”格温接过话茬。 “什么问题？” “它们都需要很长时间。”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句话。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州长和州议会的成员们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他们原以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快速检测出感染者，然后隔离治疗，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似乎落空了。 “我们需要多长时间？”罗伊州长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布洛克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了格温。格温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的话将会更加令人绝望。 “最快的方法也需要至少48小时，而且……这种方法的准确性并不高。”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又是一阵沉默，州长和州议会的成员们都在消化着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的，并且由于sars变种会和朊病体进行复合感染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 “根据我们的数据统计，感染了sars变种再感染朊病体的患者，转变成丧尸的时间会相对长一些，最短的转变记录是十二个小时，而最长的记录是三个星期之后转变。”格温拿着一份报告，对州议会的议员们解释着。 不等州议会的议员们发问，她继续说：“但是如果是直接通过唾液或者血液传播感染朊病体的患者，最快的转变时间是……” 议员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细节。 “五秒。” “五秒！”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惊呼声，州议会的议员们无法想象这样的传播速度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不等他们发问，格温继续说：“最长的转变时间甚至可以达到两天，我们目前还不确定转变时间与什么有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同人的转变时间各不相同。” 布洛克继续说：“我们最初发现这种传染病是在格兰戴尔的一处酒吧，那里是一群瘾君子交易的场所。本来这不归我们管的，不过这些人里面有一些是外来人口，dea（美国缉毒局）当时到酒吧执行清剿任务的时候，两名探员被已经丧尸化的感染者袭击，最后身亡。他们把尸体送给我们检测，我们才会有的最初的报告。” “我怎么觉得……这个朊病体的说法，我好像在哪里看过。”罗伊州长身边的一个州议会议员皱着眉头思索着。 “没错，1975年，fbi（美国联邦调查局）第一次发现了这种朊病体。”布洛克此刻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你是说，钻石基地那场意外？”罗伊州长也想起了这件事情。 “没错……我想你应该记得，那场意外导致艾许莉小镇整个被夷为平地。”布洛克看着罗伊州长说。 1971年的美国，正处于冷战期间，美苏两国争霸，全国上下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政府从上至下都在为不知道何时可能会打响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做准备。 1970年时苏联率先公布了名为“地心计划”的钻地工程，意图在美苏争霸这场旷日持久的军备竞赛中，比美国更早掌握地底蕴藏的丰富资源。 而美国政府则选择在秘密不公开的情况下同时参与对地球核心进行挖掘的工作，苏联的钻地工程名为“地心计划”，而美国的钻地工程为“破土行动”。 为了掩人耳目，钻探位置特意选择在艾许莉小镇近郊，这里群山环绕，即便是有大型的挖掘器械，人们也只会认为这些笨重的机械是在开采矿物，而非向地心挖掘之用。 在向地下挖掘过程中挖掘出了一种古老的朊病体，这种来自远古时期的朊病体被称为“疯人病”，取自于与之相似的另一种疾病“疯牛病”。 美国联邦政府为了“破土行动”的保密性，选择了掩盖真相，没有对外公布这一发现。 然而，朊病体的意外泄漏，不仅仅是毁掉了当时作为勘探现场的“钻石基地”，更是导致了一场灾难性的疫情爆发。 疫情通过钻石基地的出入口迅速蔓延，感染了朊病体的基地工作人员冲出基地，使得丧尸疫情扩散到了地表，也就是艾许莉小镇。 美国政府不得不采取极端措施，对艾许莉小镇进行了彻底的毁灭，以阻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 这一事件被美国政府严格保密，直到如今才被布洛克提及。州议会的成员们听到这个震惊的历史事件，都感到难以置信。 “这种朊病体不是已经被消灭了吗？”一个州议会议员问道。 布洛克摇了摇头，解释说：“事实上，美国各个州的生化实验室可能都有这些朊病体的样本，搞不好这是哪个生化实验室里面泄露出来的。” 州议会的成员们陷入了沉思，他们意识到这次疫情的严重性远超过之前的估计。 不仅仅是疫情本身难以应付，如此多种的传播途径，无法消灭的病原体，还关系到美国联邦政府埋藏了几十年的机密。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的人刚刚得到消息，联合市内发现了一名感染者。”布洛克的话就像是一颗颗炸弹，每一次都引得州议会的成员引发骚动。 罗伊州长拍了一下桌子，周围几个议员都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他大声质问：“什么？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措施，筛检难民，为什么还是会有感染者？” 布洛克叹了口气：“我们刚刚也和你们说了，感染sars变种后，最长的转变时间是三个星期，就是我们发现的这一例。” “那我们还要继续检疫吗？”一个州议员小声问。 “当然要继续检疫！”罗伊州长大声斥责那名议员，“我们要让民众知道我们在努力，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病例就放弃整座联合市。” “我需要提醒你，罗伊州长。”布洛克打断了他的话，“通常我们发现第一个病例的时候，就意味着城市里肯定不止一个病例，搞不好现在城市里有非常多还未转变的感染者，正在潜伏期。” “这我当然知道……”罗伊州长低下了头，面对这种情况他一下子也失去了方寸。 他思索片刻，抬起头看着画面中的布洛克：“那你说怎么办吧，布洛克，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都听你的。” “我会把我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上报给联邦政府，并且请求cdc（美国疾控中心）的协助，既然城内已经出现了感染者，我们就需要对这些感染者进行精准防控，城内一旦出现发热和咳嗽的患者，就需要派遣医疗队进行隔离处理。”布洛克看了一眼身旁的格温。 格温领会到他的意思，继续说：“在疫情的消息被报出来之前，我们的精准防控工作进行地十分顺利。现在我们将这些消息完全公开，取得民众的配合之后，一定会事半功倍。” “报出来之前？”罗伊州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着画面上的格温，“你是……格温·泰勒？” “是的。”格温点了点头。 “我记得，那个报出来herc内部消息的人，好像是叫杰森·谢佐，是你的男朋友吧？”罗伊州长的问题十分尖锐，这让格温一下子无法回答。 布洛克适时出来为她解围：“杰森·谢佐爆料疫情消息的事情，格温对此并不知情，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还很需要格温的能力。” 罗伊州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也知道目前到处都需要人手，此时把格温剔除，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国民警卫队那边，能调度来协助我们的工作吗？”布洛克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想动用国民警卫队。”罗伊州长摆了摆手。 “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动用国民警卫队的时候，我希望他们能够随叫随到。”布洛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现在觉得自己好累，精神已经极度紧绷太久了。 罗伊州长很为难，他解释说：“之前的演习中，国民警卫队损失了大量的载具，现在让他们上，他们现在的火力和州警差不多。盲目添人只会增加传染的风险，我会慎重考虑之后再让国民警卫队上的。” “好的，罗伊州长。”布洛克见其他的议员也不再提问，继续说，“我布洛克·科曼，恳请各位精诚合作，放下政治操作，拯救联合州。” 布洛克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过的神情，他的眼中带着泪光。 2017年8月24日，凌晨4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i-95号州际公路，琼斯镇至联合市路段。 州际公路上排队的车流已经绵延十多公里了，许多人已经放弃开车，转而选择徒步进入。徒步前往联合市的人流络绎不绝，也几乎有五六公里的样子。 herc的临时检疫站前，十几个州警满眼警惕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他们在之前的24个小时内被一些情绪激动的难民攻击了不下十次，这些难民一旦有人带头就会失去理智。 他们咒骂着herc，也咒骂着所有阻止他们进入联合市的人。 尽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为什么会被阻止进入联合市，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家已经不能住了，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庇护自己的地方。 “咳咳……” 人群中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队伍里的咳嗽声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你们……”队伍中一个白人女性被他们的咳嗽声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她生怕自己离得太近被感染。 尽管她的脸上已经佩戴了口罩，但她仍然感到害怕。 咳嗽声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herc的检疫点不知道拦下了多少咳嗽发热的民众。由于缺乏对朊病体的检测手段，所有出现发热和咳嗽症状的患者都被安置在检疫站的隔离区内。 朊病体虽然无药可治，但也不能盲目地将所有可能的感染者全都杀死。 尽管herc采用的策略是相对温和的方式，仍然激起了大量民众的不满情绪，他们在隔离区内大吵大闹，企图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更可怕的是，有些患者没有感染朊病体，却要目睹其他感染了朊病体的患者在和自己一墙之隔的患者一点点地转变成充满攻击性又嗜血的丧尸。 排队的难民数量还在增加，检疫站的隔离区距离满负荷就差那么几十个床位了，检疫人员不得不放缓检疫程序，来确保隔离区的床位足够使用。 诸多的理由让整个检疫站充满了惶恐不安的情绪，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逃出去。 第28章 惊涛骇浪 2017年8月24日，早上7点47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上城区，联合公园。 “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秘书长格温·泰勒于今天早些时候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她澄清了有关之前疫情的错误说法，并对此次疫情作出了二次声明……” 本杰明和尼克坐在巡逻车上，他们的车载电台此时正在播放新闻。 今天早上7点的时候，herc重新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并且告知了民众病原体和传播途径的相关信息。 在herc和州政府的共同决策下，不仅仅是出入联合州的公路、国道，包括铁路和机场甚至是港口，全都纳入了州政府和herc的管制范围。 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离开联合州。 联合州境内充斥着恐慌的情绪，民众的恐慌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学校、商店、公园等公共场所也进行了严格的管制，所有人都被要求尽量待在家里，不得随意出门。 平常熙熙攘攘的联合公园此时门可罗雀，只有几个清洁工还定时定点出来打扫路面，除此之外街道上再看不到其他行人。 “咳咳！咳咳咳！”尼克在警车上剧烈的咳嗽着。 “尼克……我说……你该不会是……”坐在他驾驶座上的本杰明警惕地看着尼克，他生怕自己也会染上那种可怕的病。 尼克咳嗽完之后大口吸了一口空气，让自己稍微缓过来一些：“不可能，我一直都戴着口罩，昨天离开现场我还喷了消毒水……” 本杰明伸手摸了一下尼克的额头，烫得他一下又把手收了回来：“该死，你在发烧，该不会真的中招了吧！” 他说着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 “等等！”尼克拦住了他，“如果我真的感染了，那我应该会变成丧尸吧？可你看我现在，除了有点咳嗽……咳咳咳……” 本杰明还是觉得害怕，他可不敢冒着被感染的风险。 他趁着尼克的在咳嗽，一下甩开了他的手，推开车门走到车子外面：“尼克！你最好是去联系herc！不要害了我们！” “2n10，这里是调度中心，请立刻前往i-95号州际公路，有难民冲击检查站，州警需要支援。”车载电台里传来了调度中心的声音。 尼克看了一眼本杰明，指了指驾驶座，意思是让他赶快上车别再纠结了。 本杰明扶了扶自己脸上的口罩，生怕口罩戴得有问题导致自己感染。 “好吧，不管怎么样，等会儿任务结束之后你要去医院看看，如果感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本杰明又坐回了驾驶座上，刻意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让自己距离尼克不是那么近。 “知道了，我们先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吧……咳咳……”尼克又咳嗽了一阵。 本杰明回想起今天早上出门之前看的新闻，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根据新闻中所描述的情况，出现发热和咳嗽的症状，意味着很有可能会感染朊病体，虽然并非是百分之百，但是他仍然对此感到恐惧，他生怕等会儿尼克就会变成丧尸朝他扑过来。 “2n10，收到请回复，检疫站遭到难民冲击，需要立刻支援。”调度中心的声音再次在车载电台中响起。 本杰明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拿起话筒：“2n10收到，我们现在就前往i-95号州际公路。” 他启动了巡逻车，驶向了i-95号州际公路的方向。 本杰明坐在驾驶座上，紧紧地抓住方向盘，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知道自己正在害怕。 这只是工作，只是工作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 本杰明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一路上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地瞟向尼克，只要尼克出现异常，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枪射击。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他害怕的情况，尼克除了有些咳嗽之外并无异常。 巡逻车驾驶到了i-95号州际公路上，他们远远地就看到检疫站前面聚集的难民正在试图冲破州警的封锁线。 州警们手持着防暴盾牌和警棍，时刻提防着有难民靠近自己。 几个身穿橘红色防护服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还有一些市医院里赶来支援的医护人员，正在逃离前线，远离这些州警和难民。 在本杰明和尼克的后方也有几辆巡逻车跟了上来，赶来支援的不止他们自己，市里警察局能够叫来的巡逻警察几乎全都叫来了。 为首的难民大声叫骂：“滚开！你们这些警察！让我们进去！” 愤怒的难民不断冲击着州警组成的封锁线，他们举着手里的武器朝着州警的盾牌狠狠地砸了上去。 本杰明和尼克以及赶来支援的市警署的巡警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跳下警车，提起枪就冲上前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尼克大声喊着，周围的环境十分嘈杂，他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搭档本杰明听到自己的声音。 本杰明也被面前的混乱惊到，他朝着身后的尼克大喊：“看也知道！这是暴乱！” 难民们的攻势愈发凶猛，他们叫喊着不断攻击州警，州警的封锁线在他们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有些赶来支援的巡警已经穿上护具，拿起警棍和盾牌冲了上去，加入到了州警的阵线当中。 “后退！后退！收缩阵线！”州警指挥官大喊着，州警的队伍也在难民的冲击下慢慢后撤。 “快！上去帮忙！”本杰明大喊了一声，他的身后那些警员也跟着一起冲了上去。 “调度中心，这里是2n10，检疫站遭到大量暴民袭击，请确认是否可以开枪？完毕。”尼克举着手中的m870霰弹枪，手指搭在扳机上，只要命令一下，他就会立刻选择开火。 “收到，2n10，你们的任务是竭尽全力保护检疫站的安全，我重复……”无线电里调度中心接线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尼克的耳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州警和难民全都糊在了一起。 “尼克！”本杰明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立刻赶了过来想要扶住他。 尼克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手上的霰弹枪也掉落在地。 本杰明见尼克双眼紧闭，浑身发热，他伸手摸了一下尼克的额头，比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还要烫。 他蹲下身子想检查尼克的心跳和呼吸，于是他伸出手想把尼克脸上的口罩给脱下来。 正当本杰明伸手摸到尼克耳朵后面的口罩松紧带时，尼克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双眼睛，本杰明再熟悉不过，这和昨天那个在格林伍德住宅区转变成丧尸的警员一模一样，双眼泛白，瞳孔消散。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手也从尼克的面前缩了回来。 尼克的身体在地上抽搐挣扎着，他的口罩上开始渗出猩红的血液，身体开始发出关节剧烈摩擦的声音。 “不……求求你，这他妈不是真的……”本杰明后退几步，双手握住手枪瞄准自己的昔日搭档。 尼克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调整姿态，就朝着本杰明扑了过去。 本杰明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改变这件事了，他对着尼克的头部扣下了扳机。 “啪！” 本杰明手中的枪响起，子弹一下子击穿了尼克的脑袋。 “是谁开的枪？！”赶来支援的警察队伍一下子混乱了起来，他们谁也不确定这种面对难民的任务能不能开枪。 州警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弄得搞不清楚情况，他们来不及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继续艰难地维持阵线。 难民中有人听到枪声，就在队伍里大喊：“他们在朝我们开枪！他们要杀光我们！” “杀了他们！冲进联合市！”难民们的呼声和口号越来越疯狂，很快队伍中就有人掏出了工程锤甚至是伐木斧这样的重型工具，对着前线的州警疯狂攻击。 几个站位比较侧翼的州警被难民猛烈攻击后招架不住，手中的盾牌被砸到变形甚至脱手，很快就被难民们拖出阵线，按在地上活活打死。 “投掷催泪瓦斯！”州警也管不了那些赶来支援的警察有没有佩戴防毒面具，直接朝着冲阵的难民投掷了催泪瓦斯。 催泪瓦斯在难民中爆开，形成了一片白色的烟雾区域。 难民们被催泪瓦斯刺激得大喊大叫，乱作一团。有些人闻到这些刺激性气体之后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捂着口鼻和眼睛，一边咳嗽一边流泪。 “该死的，那些尸体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 本杰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骚乱，他回过头去，发现那些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正惊恐地看着身后的隔离区。 那些市医院的医护人员也惊慌失措地开始四散逃窜。 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赶来支援的警察也意识到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隔离区。 顺着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目光，一窝如同潮水一般的丧尸从隔离区的铁丝网栅栏中冲了出来。 那些丧尸嘶吼着，发出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声音。 那些生化处置小组成员没有配备自动武器，最多也只是配备了用来自卫防身的手枪。 他们举枪试图阻拦丧尸冲出来的速度，不过手枪子弹对于如此大量的尸潮显然是徒劳。 “快叫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快点！”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大声呼喊着。 “太多了！那些尸体全都活过来了！！！” 他们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就有人被丧尸扑倒在地，成为了丧尸的口粮。 前线的州警也发现了身后冲出来的尸潮，他们来不及处理地上被催泪瓦斯制服的难民，立刻调转方向试图以自己的身躯拦住那些丧尸。 丧尸冲过生化处置小组的第一道拦截后四散而去，朝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发起攻击。 一些丧尸围着州警不断发起攻击，州警们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仍然还能够对丧尸进行有效地阻拦。 赶来支援的警察也不断开枪射击，试图阻拦丧尸的攻势。 有些丧尸冲到州警侧翼之后没有加入到包围州警的丧尸中，而是扑向了地上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难民。 空气中飘散着的催泪瓦斯对丧尸根本不起作用，那些倒在地上的难民只能眼睁睁看着丧尸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鲜血在催泪瓦斯的烟雾中喷溅着，那些难民哭喊着求饶，他们有的甚至一边咳嗽一边向上帝祈祷，可都无济于事。 丧尸在那一群倒地的难民中开启了鲜血和死亡的盛宴。 尼克手中的手枪打空子弹，他按下弹匣释放键，弹匣顺着握把掉了下来。他伸手摸向腰间，抽出一个新的弹匣，把弹匣推了上去。 他刚抬起头看向前方，几个警员已经被丧尸扑倒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从检疫站营区后方赶到，他们手中的自动武器比起警察的手枪和霰弹枪来得要管用的许多。 伴随着自动武器的枪声响起，位于隔离区最近的一部分丧尸就如同割麦子一样倒在地上。 不过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便是生物威胁反应部队也无法彻底阻止它们。 一些丧尸被击倒后，更多的丧尸会从后面涌上来，填补同伴倒下后的空缺。地上的难民和警察被丧尸感染之后也有许多又重新站起来加入到了丧尸的潮水当中。 甚至已经有丧尸冲过了难民和州警冲突的区域，朝着i-95号州际公路上那拥挤的车流冲了过去。 有些司机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丧尸从车里拽了出来。 州警和警察的阵线开始出现缺口，丧尸开始从缺口处涌入人群，很快就要支持不住了。 本杰明一下子几乎听不到身边周遭的声音，尖锐而持续的噪鸣声充斥着他的耳蜗，这意味着他耳鸣了。 他大口喘着气，本能地继续瞄准面前的丧尸开火。 “一！”他的子弹放倒了一个在撕咬警员的丧尸。 “二！”他调转枪口又干掉了一个从侧翼朝自己扑过来的丧尸。 “三！”正当他在心底默念计数的时候，手中的glock-17却并没有如愿喷射出火舌，他意识到手枪卡壳了。 该死！ 他暗骂了一句，眼前的丧尸已经冲到跟前，他来不及再排障或者换弹了。 “噗！” 一颗子弹从侧面击穿了那个丧尸的脑袋，尼克顺着子弹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赶来支援的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 “自由开火！”领头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特勤干员大喊一声，他身边十几个特勤干员紧紧跟在他的一侧，朝着身边的丧尸肆意倾泻火力。 生物威胁反应部队训练有素，很快就消灭了相当数量的丧尸。 不过那些顺着车流往远处前进的丧尸却丝毫没有停下，州际公路上有些难民想要弃车逃跑，还没跑下公路就被丧尸扑倒在地成为了它们的一员。 州警的队伍逐渐支持不住，他们原本就被难民攻击到用尽力气，面对如此庞大数量的丧尸最终还是无力抵挡。 本杰明换上一个新的弹匣，当他把因为卡壳而卡住的滑套拉动下来的时候，卡住的子弹从手枪一侧的抛壳窗掉了下来。 最后一个州警被丧尸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就只能本能地在地上抽搐。 第29章 精心策划 2017年8月24日，早上8点50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兰戴尔镇，福斯特大道。 “开门！我们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例行检查！开门！”寇伯特快速地敲击着一户住宅的房门。 房间里寂静无声，仿佛根本没有人在一样。 “确定是进了这间屋子吗？”寇伯特扭头看向他身边的剃刀。 “头儿，这家伙当着我面跑进去的，绝对不会有错。”剃刀的语气十分笃定，他端着手里的短剑冲锋枪看着那户住宅的窗户。 窗户里影影绰绰，明显就是有人在。 寇伯特低头转了转门把手，转不动，门被从里面反锁住了。 “开门！我们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寇伯特又试着敲了敲房门，里面的人依然没有回应。 他给剃刀做了个手势，剃刀立刻领会他的意思，转身招呼身后几个特勤干员跟上他的步伐，转身朝着住宅的后方绕了过去。 寇伯特依然在敲门：“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发现有疑似感染者逃进了这栋建筑物，你们都知道这种朊病体一旦让人转变就是不可逆转的，转变后的感染者十分危险！不要再做无意义的事情，立刻开门配合检查！” 里面的人似乎有些动摇，有个女人的声音回应他：“你们会把他杀了的！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根本不会治疗他！” “头儿，我们到后门了，随时可以开始撬锁。”剃刀的声音从寇伯特的无线电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寇伯特按住自己的对讲机转接按钮，压低声音：“开始撬锁，等我命令突破。” “收到。” “女士，现在你和他在一个房间里也很危险，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开门吧！”寇伯特大声喊着，以此来为后门的队友提供掩护。 “别做梦了！这是我的家，谁也别想闯进来！”寇伯特听到房子里的女人咬牙切齿地喊着，伴随着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对方持有热武器，小心行事，准备突破。”寇伯特压低声音对剃刀下达指令。 他挥了挥手，身边的特勤干员也凑了过来。 “准备破门。”寇伯特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队友，他从身后取下了一个破拆锤，站在大门前准备破门。 “头儿，锁开了，随时可以进去。”剃刀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寇伯特定了定神，周围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取下一颗闪光弹握在手里，取下了拉环：“行动！” “嘭！” “吱呀！” 房子的前门被破拆锤狠狠地撞开，脆弱的门板在破拆锤的攻击下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轰然倒地，而另一部分依旧留在门框上，只不过这部分门板再也挡不住任何人了。 而后门也被剃刀等人打开，房子内的情况此时一览无余。 “投掷闪光弹！”不等里面的人反应，寇伯特就把自己手中的闪光弹丢了进去。 “嘭！” 闪光弹在地上爆裂开，强烈的光芒照射在整个房间里。 房间里传出了女人的惨叫声，她痛苦地捂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把已经填满子弹上好膛的老式猎枪。 “进入！”寇伯特一声令下，特勤干员从两个方向突入屋内，一下子就制服了那个女人。 寇伯特在房间里查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那家伙跑了？”寇伯特问了一句，不过那个女人还没从被闪光弹波及的后遗症中缓过来，她仍然痛苦地哀嚎着。 “搜索一下，这地方就这么大，前后门都堵着，我就不相信还能跑掉。”剃刀对身边的几个特勤干员说。 五个特勤干员在房间里四处找寻着，很快就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衣橱前面。 “多半是在这里。”剃刀对寇伯特说，他警惕地用枪指着衣柜。 寇伯特走上前去，侧身让开剃刀的枪线，一把把衣柜门打开。 衣柜里除了一些衣物，什么都没剩下。 “不在这儿？”剃刀挠了挠后脑，虽然隔着战术头盔碰不到后脑勺，但是他这个动作也表明了他十分疑惑。 寇伯特转身向客厅走过去，那个女人已经恢复了一些状态，正恶狠狠地盯着寇伯特。 他蹲下身去，问女人：“那个家伙跑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 女人依旧死死盯着寇伯特，咬着牙一言不发。 “头儿，这有个活动板。”剃刀掀开地上的一块地毯，地上多出了一个活动板，就是暗门。 “在那下面，是吧？”寇伯特笑了，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十分疲惫，就算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在救这些人了，他们依然不配合，依然觉得自己是个阴谋执行者。 “打开。”剃刀指了指地上的活动板，两个特勤干员一左一右把活动板给推了开来。 底下是个地下室，用梯子固定在墙壁一侧方便人上下进出。 剃刀拿出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筒，朝底下照了照，光线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线，不过并没有看到人。 地下室的地板是水泥地，近处也看不见有什么杂物。 “下去吗？”剃刀蹲下身子，凑近看了看，确实看不到地下室有什么人。 “该死的，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去找他！”女人大声喊叫着，她的眼眶里流出泪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寇伯特站起身子，走到活动板旁边，看了一眼底下黑暗无光的地下室：“这家伙肯定在里面，除了这里他也没别的地方去了。” “跟我走。”剃刀挥了挥手，几个特勤干员围了过来。 剃刀看底下的深度并不算很深，就算直接跳下去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点燃了一根燃烧信号棒，顺着朝着活动板扔了下去。 燃烧信号棒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把地下室照的透亮。 “毒蛇，你留在上面，看住这个女人，其他人跟我下去。”寇伯特拍了拍毒蛇的肩膀。 “收到。”毒蛇点了点头，站在了客厅中央。 “直接跳。”寇伯特说了一句，自己就率先跳下了活动板。 他落地之后，几个特勤干员也一齐跟上，跳到了地下室里。 “真他妈……”寇伯特被眼前扬起的尘土挡住了视线，他用手扇着风，试图把这些尘土吹开。 燃烧信号棒照明的范围有限，不过也大致能看清楚整个地下室的构造，这个地下室里面居然还有一扇门，看起来是一个单独的房间。 寇伯特和剃刀对视一眼，小队成员就跟上他们的脚步摸到了小房间门口。 剃刀站在门的一侧，伸手摸了一下门把手，门把手并没有上锁，可以拧得动。 “可以打开。”剃刀低声说。 寇伯特点了点头，吩咐几个特勤干员跟在他们身后。 “进入！” 寇伯特一声令下，剃刀打开房门，几个特勤干员就先后钻进了房间里。 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个小房间里竟然也没有人，这只是一间储藏室，堆放着一些杂物，并没有看到那个逃跑的感染者。 他们正在疑惑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声响。 毒蛇大喊：“你们是什么人？！等等！” 紧接着就是毒蛇的一声惨叫。 寇伯特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从小房间里冲了出来。 他抬起头看向活动板上方，几个小镇上的镇民围在活动板边，狞笑着看着寇伯特。 那女人此时也被人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她站起身子，双手活动着刚刚被绑住的手腕，同样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寇伯特举起枪对准上方：“别做傻事！” “呸！” 女人恶狠狠地朝着寇伯特吐了一口唾沫，紧接着开始咒骂起来：“你们这群政府派下来的杂碎，不杀你们就算便宜你们了。你们应该谢谢我！” 她说完挥了挥手，身边几个镇民点了点头，开始试图关闭活动板。 “等等！”寇伯特见状，一边喝止一边扣动扳机。 不过为时已晚，子弹并不能阻止他们关闭活动板，只是在活动板上穿出了几个孔，通过那些子弹的弹孔透过微弱的光线。 子弹击穿活动板后掉落了一地的木屑，像是在嘲笑寇伯特的无能为力。 寇伯特气得大骂起来：“你们这群畜生！快点把我们放出去！” “放你们出去？哈哈哈哈……”女人狂妄的笑着，她的声音渐行渐远。 不等他们想对策，寇伯特几人就听到搬运重物的声音，活动板上被子弹打出的透光孔也不再发出光线。 寇伯特知道，这是他们拿东西把活动板盖住了。 “操！回来！”底下的特勤干员怒骂着，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们。 “现在怎么办？头儿？”剃刀问。 “能他妈怎么办？”寇伯特恼怒不已，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燃烧信号棒逐渐燃尽，整个地下室也陷入了黑暗当中。 2017年8月24日，早上8点51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镇医院急诊大厅。 “什么？你们要把患者接走？”温蒂医生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聚集着的镇民，她的脸颊上挂着汗珠。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所有在隔离期间的患者，都不可以离开隔离区，这种病你们也见到了，一旦传染……”温蒂医生的语气十分焦急，但她仍然尽力保持耐心对镇民解释着。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脱逃行动，两支人马分别行动。 一支则用被咬伤的病患吸引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注意力，把herc的中坚力量给支走；而另一支前往作为临时隔离区的镇医院，释放在那里被关押隔离的病患。 只不过，在这些镇民组成镇民团之前，他们内部就有些分歧，有些人只认可释放未转变的病患，而有些人则希望释放所有病患。 虽然在这个方面，镇民团没有达成一致，但是他们想要救出亲人的想法却是一致的。 此时镇医院急诊大厅前的镇民们大部分手里都拿着农具和武器，甚至有些手里拿着枪。 他们冷漠地看着眼前焦急万分的温蒂医生，步步紧逼：“释放他们！你们不会救他们的，让我们自己拯救他们！” “不……”一些医护人员也站在温蒂医生身边，劝说着镇民放弃行动，居家隔离不要聚集。 温蒂医生身后一名护士意识到情况很快就要控制不住了，她趁着温蒂医生在和镇民对峙的间隙跑到了导诊台后面，拨通了herc临时营地的电话。 “喂？herc吗？这里是镇医院，有镇民要强行带走正在隔离的病患，请快来支援……”她说着说着，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个愤怒的镇民，他们手里拿着武器，冷冷地盯着她。 “杀了她。”其中一个镇民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不……不要……”护士的眼眶里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她双手举过头顶，苦苦哀求着。 “啪！” 枪声响起，站在镇医院急诊大厅门口的温蒂医生被这枪声吓了一跳。 她惊慌地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名打电话的护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不等她思考，她面前的镇民高喊着冲向了镇医院大厅内，他们试图穿过镇医院内部设置的缓冲区直接进入隔离区。 “你们这样是在犯罪！快停下！”温蒂医生抓住几个离她比较近的镇民，试图阻止他们。 可她一个女人，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根本拦不住。 愤怒的镇民恶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地，她的后脑勺一下子撞在了急诊大厅门前的台阶上。 其他的医护人员都被这一幕吓傻了，她们哭喊哀求着求镇民不要伤害她们。 温蒂医生捂着后脑勺，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她眼睁睁看着那些镇民粗暴地冲过他们布置好的缓冲区，把缓冲区前的篷布扯了个粉碎，直接朝着隔离区冲了进去。 “完了……全完了……”温蒂医生喃喃自语着，她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这些失去理智的镇民了。 “不可以进去！”一个男医生大喊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镇民推开其中一间隔离室的门后，隔离室内冲出了一个狂躁的丧尸，一下把开门的镇民扑倒在地。 “快跑！丧尸，有人把丧尸放出来了！” 仅仅是放出一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窝蜂冲进隔离区的镇民放出了不止一个丧尸，隔离区位置比较靠前的隔离室里面的丧尸几乎全都被放了出来。 “该死！”一个拿老式猎枪的镇民举起了手中的猎枪，对准了不远处的一个丧尸。 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枪管，让他无法瞄准目标。 “不许你杀我爸爸！”一个身穿红色无袖t恤的黑人青年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爸爸已经是怪物了，他是丧尸，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持枪镇民用力挣脱了黑人青年的控制，重新举枪瞄准。 “这是你自找的！”黑人青年骂了一句，抽出腰间的匕首照着持枪镇民的腹部捅了过去。 持枪镇民一下子吃痛，失去力量无法瞄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人青年，捂着伤口，似乎还没有接受黑人青年会为了一个丧尸杀自己的事实。 黑人青年上前给了他一拳，夺过了他的猎枪，对准他的脑门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他依旧是保持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瘫软在了地上。 黑人青年杀完人，转身看向隔离区的方向，他的“父亲”此时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 他脸上的神色从冷酷变成了惊恐，他的嘴里念叨着：“爸爸，是我！是我！” 丧尸几乎是毫不停留地一下子扑在了黑人青年的身上，照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呃啊啊啊！”黑人青年痛苦地惨叫着。 周围的镇民也乱作一团，有的人想要救出自己的亲人，而有的人试图把意外释放的丧尸杀掉。镇民们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临时组成的镇民团瞬间土崩瓦解。 镇医院的大厅内一片混乱，尖叫声、怒吼声、枪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置身人间炼狱。 温蒂医生被一个路过的护士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护士对温蒂医生说：“温蒂医生，我们快跑吧，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离开这！” 护士扶着温蒂医生就往外跑。 站起身的温蒂医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再拿到面前一看，手掌上全是鲜血。 “我需要包扎……我的头……”温蒂医生对扶着自己的护士说。 护士看了一眼温蒂医生的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离开这里！” 第30章 救援行动 2017年8月24日，早上9点17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兰戴尔镇，福斯特大道，民宅下的隐藏地下室内。 “x-ray，这里是alpha 1-2，听到请回复。完毕。”剃刀蹲在地下室的角落里，反复呼叫着。 “这地下室信号隔绝效果这么好？”寇伯特看了一眼黑暗中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屏幕，上面显示信号只有一格。 “现在到底怎么办啊……我们难道要被困死在这个地方吗？”剃刀关掉了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无力地抱怨着。 “豪猪，上去看看。”寇伯特依旧是不死心。 豪猪点了点头，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伸手试图推开活动板，活动板依旧是纹丝不动。 他铆足了劲又狠狠推了一下，还是没什么效果。 “他妈的，让开，我来试试。”剃刀把豪猪从梯子上拉了下来，自己爬上梯子去推活动板。 他咬着牙狠狠发力，活动板被他推得发出“嘎吱”的声响，不过还是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剃刀泄了气，坐在地上大声抱怨起来：“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们关在这里！我一个月也就九千块的薪水，我不该被这样对待啊！” “等等，别吵，我听到什么声音。”寇伯特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专注地听起来。 他静静地听着，那声音也越来越近。 “是警笛？警察来了？”豪猪也听到了那声音，这下他们看到了逃出去的希望。 豪猪爬在楼梯上，不停地敲击着活动板，那活动板被他敲得“咚咚”响。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听到房子外面刹车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了他们头顶的活动板。 “有人在下面吗？！”活动板上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肖恩警长站在活动板的上方，他招呼两个警员帮他把活动板上的金属柜子挪开。 “我们在下面！快帮我们打开！”剃刀大喊的声音从活动板底下传了出来。 警员把活动板上的金属柜子挪开，肖恩警长蹲下身子打开了活动板：“找到你们了！快出来！出大事了！” 剃刀率先从地下室里爬了出来，紧接着寇伯特和豪猪以及其他几个特勤干员都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剃刀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毒蛇，他快步过去蹲下身子：“毒蛇？兄弟你怎么样了？” 毒蛇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回应。 剃刀看到毒蛇的后脑勺处流出鲜红的血液，他伸手放在毒蛇的脖子处摸了一下颈动脉，已经不跳了。 “他死了。”剃刀沉声说。 寇伯特见到这一幕，愤恨地踢了一脚金属柜子，那金属柜子被他踢得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我是肖恩警长，我很抱歉打断你们的悲伤，不过我们恐怕来不及哀悼了。”肖恩警长对寇伯特说。 寇伯特转过脸来看着肖恩警长：“出什么事了？” “一大批难民冲到镇医院，释放了大量丧尸。生化处置小组的人也没拦住他们，现在小镇上到处都是丧尸，有很多镇民从公路上开车逃跑了。”肖恩警长的话让现场的众人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 肖恩警长顿了顿：“我们的人拦下了两个试图徒步逃跑的镇民，是他们告诉我你们被关在这里，我才过来找你们的。” 寇伯特立刻尝试重新呼叫指挥部：“x-ray，这里是alpha 1-1，我们刚从住宅区逃出来，有何指示？完毕。” “alpha 1-1……感谢上帝你们还活着。这里是x-ray，格兰戴尔镇的生化处置小组已经失联，我们在十分钟以前收到了他们的求救信号，你们的任务是前往镇医院寻找幸存的生化处置小组成员。”x-ray那头传来的女声舒了一口气，不过她很快就又投身到任务当中。 “收到。”寇伯特一挥手，“出发。” “头儿，毒蛇怎么办？”剃刀叫住了正在往外走的寇伯特。 寇伯特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肖恩警长：“给他脑袋来一枪，假如我们走之后有丧尸进来……别让他变成那些怪物。” 剃刀点了点头，走到毒蛇的尸体面前，掏出手枪给他的脑门补了一枪。 毒蛇的脑袋被子弹的力量带得向后仰，这下他是彻底死了，再也没有可能站起来了。 “走吧，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寇伯特率先走出了住宅。 小镇警察和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组成的临时队伍开始向着镇医院的方向前进，留下了毒蛇冰冷的尸体。 寇伯特几人走出住宅却发现自己的车没了，那辆印有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logo的吉普车被镇民开走了。 “该死，车被他们开走了。”寇伯特骂了一句。 “开我的车吧。”肖恩警长递给寇伯特自己巡逻车的钥匙，“镇医院那边就拜托你们了，还有很多人不想给我们添乱，没有逃出小镇，我要带我的人去尽量拯救幸存者，天黑之前我们在警局汇合。” “好。”寇伯特点了点头，接过他给的钥匙，带着自己的队员坐上了一辆小镇上警用的suv。 两队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行驶着。 寇伯特这边一路向着镇医院开，随着他们距离镇医院越来越近，街道上四处奔走的丧尸也越来越多。 丧尸虽然速度极快，但是也跟不上汽车的速度，寇伯特很轻松就把那群嚎叫着的丧尸甩在了车后。 丧尸被寇伯特的车子甩开之后仍然会试图追逐一段，不过它们的注意力很快就又会被其他东西吸引走。 小镇上还有很多居民没有逃离，他们遵守着herc和小镇警察的规定，没有主动离开过自己的房子。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很多镇民在自己房屋的门窗上加装了木板，企图加固自己的房屋。 “车子的噪音太大，我们得找个地方停车，徒步进去。”寇伯特对副驾驶坐上的特勤干员解释说。 他一边开始一边说：“我们现在不清楚镇医院里面的情况，到底有多少丧尸，有多少幸存者，这些我们都不清楚，所以一定要谨慎行事，听我指挥。” “明白。”特勤干员们齐声答应。 警用suv行驶到一处偏僻的巷弄里，车子虽然已经尽量去甩开丧尸了，不过还是有零星四五个丧尸紧紧地跟在车子后面，车子一停下它们就追到了巷弄入口。 寇伯特停稳车，看着后视镜里面越来越近的丧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准备战斗。” 后排几个特勤干员把枪从车窗伸了出去，几声枪响过后，几个追赶而来的丧尸倒在了地上，成为了一地尸体。 “保持队形，谨慎行动。”寇伯特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后是剃刀和豪猪以及另外三个特勤干员。 这些就是alpha小组1队的全部成员了，其他的都在之前的任务和行动中牺牲了。 他们沿着巷子一路向前推进，很快就来到了街道上。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被破坏得残破不堪，街道上有一辆正在熊熊燃烧的汽车。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杂物和鲜血，不难想象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 几个丧尸在镇医院的院墙下面发出低声的嚎叫，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并没有发现寇伯特等人。 “自由开火。”寇伯特一声令下，小队迅速开火，那几个丧尸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放倒在地。 小队移动至镇医院的院墙下，隔着院墙能隐约听到丧尸发出的嚎叫声，这种声音不是游荡时的声音，而是发现了活人时候躁动的嘶吼。 他们选择从镇医院的院墙翻进去，院墙内就是先前设置好的隔离区，如果隔离区里的丧尸全都逃了出去，那么这里应该是相对最安全的入口了。 小队快速翻过院墙落在了原本是隔离区的草地上，这里同样也是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具被打爆脑袋的尸体。 距离寇伯特稍远的位置，还有几个丧尸在用头撞击隔离室的铁丝网。那几个丧尸十分专注地朝着铁丝网不断撞击着，嘴里不断发出嘶吼声。 “那些丧尸……是在攻击隔离室？里面还有活人？”剃刀小声问。 “别管那么多，先干掉再说。”寇伯特举起手中的枪，扣动扳机放倒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丧尸。 小队成员迅速行动，在消音器和亚音速弹的作用下他们开枪的声音很小，完全没有引起其他丧尸的注意。 寇伯特走上前去，查看眼前的隔离室。 “天呐……你们真的来了……”隔离室中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幸存者看到赶来的寇伯特，眼中流出了泪水。 寇伯特点了点头，示意他安静，紧接着朝着下一个被丧尸攻击的隔离室移动。 隔离区里果然还有不少幸存者，他们都被隔离室的铁丝网保护的很好，除了受到些惊吓之外并无大碍。 隔离区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这里剩下的都是些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冲出去的丧尸。 更艰难的战斗在后面，他们需要进入到镇医院内部，搜寻发出求救信号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 剃刀站在寇伯特身边，低声问：“头儿，这些隔离室里面的人怎么办？不能把他们放出来吧？” “当然不能，我可不敢冒这种危险。”寇伯特果断地回绝了开门放人的请求。 寇伯特试图调整自己的无线电频道来和镇医院内的生化处置小组成员取得联系，可不论他怎么呼叫，对方都不做任何回应。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特勤干员，他们都在等着自己下达命令。 “豪猪，你和老鹰一组，蜘蛛，你和哥布林一组，剃刀跟我一组。”寇伯特开始布置战术，“豪猪组，你们的任务是确保一楼安全，同时搜寻急诊室和门诊大厅。” “收到。”豪猪点了点头。 “蜘蛛组，你们的任务是搜寻地下室，看看停尸房有没有幸存者。”寇伯特继续安排任务。 蜘蛛和哥布林对视一眼：“收到。” “剃刀，你跟我一起行动，我们的任务是二楼的住院部。”寇伯特拍了一下剃刀的肩膀，“各位有问题吗？” “没有！”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10分钟，任务完成后在一楼急诊大厅汇合，开始行动！” alpha小组的成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按照寇伯特的指示分头前往各自的任务区域。 小队一同进入大厅，豪猪和老鹰快速地对大厅内游荡的丧尸进行射击，为其他小组的成员减轻压力。 蜘蛛和哥布林在他们的火力掩护下成功转身进入了地下室，消失在了寇伯特的视线中。 寇伯特和剃刀也借着豪猪和老鹰的火力掩护成功进入了上楼的主楼梯，来到了住院部的门口。 故地重游，寇伯特心中五味杂陈，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在执行任务了，可不管怎么样还始终差一步。 住院部很久没有病人使用了，自从这里被作为herc的隔离场所之后，住院部就是这些医护人员的临时住所，他们白天负责维持秩序，把可能的病患关在隔离区内，晚上就在住院部休息。 这里的走廊上还算整洁，看起来没有丧尸。 寇伯特环顾四周，确认安全，谨慎地朝着走廊更深处移动。 剃刀端着短剑冲锋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寇伯特打算把住院部的病房一间间地搜查过去，于是他开始从左到右一扇扇地尝试打开房门。 他伸手转动了第一扇门的门把手，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看起来是某个医护人员的临时住处。 于是他顺着走廊这样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 当他来到最后一扇门前，试着转动门把手，却发现房门上了锁。他立刻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人。 “开门，我们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已经没事了。”寇伯特轻轻敲动房门。 房间里却没有人回应他。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剃刀，剃刀心领神会，蹲下身子开始撬锁。 锁很快就被撬开，剃刀转动门把手把门打开，寇伯特趁着这个间隙端着枪就钻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他的皮肤灰白，瞳孔涣散，显然已经转变成了丧尸。 他的嘴里被人塞了报纸，身上也被绳索捆得很结实，虽然他一直在挣扎，但是却不能移动分毫。 一个女人蹲在房间的角落里低声啜泣，她警惕地看着寇伯特，精神一下子崩溃下来。 她哭喊着：“走开！你们这些杂碎！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这群家伙搞出来的病毒！你们还要把我们怎么样！滚开！滚开！” 她还没说完，寇伯特和剃刀都慌张地躲进了病房里，反手把门关上锁了起来。 “你小点声！”寇伯特压低嗓音，双手作出停止的手势。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却越来越崩溃，越来越歇斯底里，房间里那个被捆在椅子上的丧尸也逐渐变得狂躁起来。 剃刀掏出手枪，几步走到了那个丧尸跟前，准备一枪把它解决掉。 女人歇斯底里大喊着：“你别碰他！” 她大声尖叫着，朝着剃刀冲了过来。 剃刀没给她机会，快速扣动扳机，那个男人一下子被子弹贯穿，不再动弹了。 “不！！！”女人尖叫起来，“你们这群杀人犯！” “头儿！外面的丧尸开始朝医院里面移动了！”寇伯特和剃刀都听到了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 “我们得离开这里，别再废话了女人，我们是来救你的！”寇伯特管不了那么许多，他几步上前把女人扛在肩膀上。 女人挣扎着，捶打着寇伯特：“你放开我！你们这群杂碎！放开我！” 虽然这个女人歇斯底里，但她说的话让寇伯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觉得女人所说的话，很可能和这些镇民为什么一直试图逃出去有关系。 他没有理会女人的捶打，硬是扛着她走出了病房。 “头儿！它们来了！有三十多个！”豪猪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 寇伯特心中一紧，他加快脚步朝着楼梯冲刺过去。 女人挣扎了一会儿也没了力气，但是嘴里依然不停地骂着脏话。 寇伯特没时间和她解释，招呼剃刀一起下楼。 两人一赶到楼下，就看见其他四个特勤干员已经在大厅就位了。 “头儿，外面丧尸要来了！”豪猪站在大厅的门口大喊了一声。 寇伯特能听得出来丧尸的声音正在越来越近，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声正在从镇医院的正门逐渐逼近。 “你们这群杂碎，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要把我抓去做人体实验吗！”女人还在挣扎，嘴里不断骂着垃圾话。 寇伯特失去了耐心，他一把将女人扔在了地上，走上前去掏出手枪抵住了女人的太阳穴：“都他妈因为你这个贱人一直在大呼小叫，现在外面有他妈超过三十个丧尸，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女人被他的话给吓到了，一下失去了神色，不再大呼小叫。 “走，这里不安全，我们原路返回。”寇伯特把女人像拎小鸡一样给提了起来，让女人站在地上，“自己走，别让我催你！” “可是头儿，生化处置小组的人我们还没找到……”剃刀在一旁提醒他。 “找不到就他妈宣布任务失败，我已经失败快他妈一个月了，多失败一次也没关系！”寇伯特现在非常恼火，他决定等会找个地方一定要和这个女人好好对峙一下。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的反常都有理由，而这个女人就是他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把那些幸存者全都带上！我们带他们到警察局附近找个地方隔离，不能让他们在这儿等死！”寇伯特一声令下，小队成员又行动了起来。 第31章 冰山一角 2017年8月24日，下午16点11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小镇警局。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网上说我们抓了市民去做人体实验？”寇伯特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信了这些话……”女人的表情十分慌乱，她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做了错的事情。 寇伯特感到胸中有股无名之火，他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责问女人：“就因为这种弱智理由？你们他妈的杀了我们多少人？” “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跟着镇民团去，想把我丈夫给救出来……”女人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双眼开始哽咽。 “所以……镇医院病房里那个男的，就是你丈夫？”寇伯特问。 “对……是的……”女人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有意识，不过他告诉我他被咬了……我想救他……就把他绑在那里……我知道……被丧尸咬过之后是什么下场……” 女人说完又哭了起来，她不说寇伯特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 寇伯特还想继续追问，肖恩警长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再问了。 他也只好作罢，站起身子示意肖恩警长私下谈谈。 肖恩警长跟着他走出了审讯室：“怎么了？” 寇伯特问：“关于她说的，网上有人在传谣言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兄弟……这几天我们都忙的连轴转，就因为这种该死的病……我死了7个警员，7个！”肖恩警长想起那天普拉斯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愤恨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明白……”寇伯特此时也低下了头，他的队伍也损失惨重，整个alpha小组1队只剩下了五个人。 控制小镇的任务完全失败了，现在大量的镇民已经逃上了州际公路，正在一路向北赶往联合市。 其他几个城市村镇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克莱斯堡和琼斯镇的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小队也损失惨重。 肖恩警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看向寇伯特：“我觉得有人在恶意策划这件事情……” “你是说，谣言的事情？”寇伯特来了兴趣，“这种事情我不擅长，说说你的看法。” “你先向我保证。”肖恩警长看着寇伯特。 寇伯特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保证？保证什么？” “你得向我保证，你们herc真的没有拿病患做人体实验。”肖恩警长的语气非常严肃，看来他虽然是站在政府这一边的，但是他也有些动摇。 毕竟，这种事情大家都觉得联邦政府干得出来。 “得了兄弟，我们每天忙得觉都没空睡，你觉得我们真的有时间去做这种事情？”寇伯特觉得有些费解，为什么所有人都会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甚至是肖恩警长。 “你没有时间，你们herc有的是人，他们总会有时间吧？那些穿橘色防护服的，他们不是每天都在接触尸体吗？”肖恩警长反问起来。 寇伯特像是被人堵住了嘴，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思考了一会儿，解释说：“听着，那些穿橘色防护服的生化处置小组，他们确实会对这种疾病进行研究，好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话条理清晰，试图让肖恩警长相信自己的话：“这不意味着我们会拿活人做人体实验，明白吗？” 肖恩警长看着他，他的大脑在快速思考着：“听着，四眼，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联邦政府也知道联合州疫情的事情吧？” “是又怎么样？”寇伯特点了点头，他不太明白肖恩警长这句话的意思。 “有没有可能，在做人体实验的虽然不是herc，但是是美国的其他政府组织机构呢？” “噢得了吧……那关我什么事？我又没做人体实验，可是我和我弟兄们每天要面对的，是民众对我的指责、谩骂，甚至是他们的枪口！”寇伯特更加愤怒，他觉得这种想法和言论完全是毫无根据的恶意中伤。 肖恩警长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妥，这对寇伯特来说确实有些过于恶意了。 他拍了拍寇伯特的肩膀：“抱歉，兄弟，我只是做个假设，我不会否定你和你弟兄们的所作所为，你们的努力我看在眼里。” 寇伯特没有继续发牢骚，他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上级隐瞒真相，再后来是提供假消息，再到后来是全盘托出。 老实说，他自己在herc里工作，有时候都会怀疑herc发布消息的真实性。 不过目前为止，他都能够理解herc那些所作所为，有的时候为了社会的稳定和秩序，政府部门不得不说谎或者是只公开部分真相。 “我觉得我们得从谣言本身查起。”肖恩警长见他不说话，试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怎么查？”寇伯特问。 肖恩警长说：“那女人不是说自己是在网上看到的这些谣言吗？他们这些相信谣言的人肯定有个组织，或者什么秘密的联系方式，不然他们不会有组织地去攻击镇医院的隔离区，也不会想出计划把你和你的人关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可那个女人似乎知道的也不多。”寇伯特跟上了肖恩警长的思路，侦探之类的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适合，他只能尽力跟上肖恩警长的思路。 “我可以再去问问她，关于她说的那些网上的人的事情……或者我可以去查查她的电脑，那里面肯定有记录。”肖恩警长一拍手，“就这么办！”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和我说，我和我的人还有事情要做。”寇伯特说完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警察局门外，剃刀和剩下的几个特勤干员站在门口维持秩序。 这里有很多逃难过来的镇民，他们虽然遵循了herc和警察局的命令，没有逃出小镇或者随意离开家门，但是由于镇民团把隔离区破坏了，逃逸出来的丧尸还是攻破了他们的房子。 他们失去了庇护，只能选择到警察局来避难。 幸存的镇民们在小镇警局的院墙内搭起了帐篷，有些警员在给镇民分发水和食物。 “如果有疑似感染的症状，你们要怎么处置？”一个年轻的女孩拉住了分发食物的警员问。 警员停下手上的动作，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出现发热咳嗽，或者是被咬伤的情况，那我们只能把他赶出去了，我们不能再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收留他。” 女孩听完后，脸色苍白，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食物，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而丧尸的威胁让人们的生存变得更加困难。 “头儿，肖恩和你怎么说的？”剃刀问走出来的寇伯特。 “他说要查查那个女人的电脑……具体的细节，就不归我们管了，我们也处理不了，交给他吧。”寇伯特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要保护的人却对自己横眉冷对，甚至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而这些无辜的镇民却被自己的同乡所害，流离失所。 “要是毒蛇还在就好了，搞电脑这方面他最擅长了。”剃刀念叨了一句。 寇伯特听到他的话，心中更是烦闷：“毒蛇的死，我有责任，如果我多让几个人留在上面帮他就好了。” “头儿，我没那个意思……”剃刀连忙解释。 审讯室里，肖恩警长依旧坐在那个女人对面，他看着女人，发问说：“你之前是用什么设备和他们取得联络的？” “用我的笔记本电脑……还有手机……”女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她的手机，慢慢地放在了桌面上，“不过现在没电了，而且手机上的消息记录和电脑不同步……我大部分时间是用电脑的……” 肖恩警长接过那部手机，那是一台最新型号的irad手机，手机很新。他按了一下屏幕上的home键，确实没有电了，无法开机。 “你的笔记本电脑呢？在哪里？”肖恩警长放下手机继续问。 “在……在家里……在我家二楼的卧室里。”女人小声说。 “……”肖恩警长沉默了片刻，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家在什么位置？” 女人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却被肖恩警长伸手盖住了：“这是重要证物，在我调查完成之前还不能还给你。” 女人缩回了手，低着头回答他：“我家在镇上的老街区，147号，靠近狩猎中心那一块。” 肖恩警长记下了地址，他打算亲自去一趟女人的家，看看她的电脑里到底有什么。 女人看着肖恩警长严肃的面孔，心里有些发慌：“警长，我只是看到了他们发的消息，想去救我的丈夫……混乱发生的时候我只是趁乱把他救了出来……我没有杀人，真的……” 女人害怕地喋喋不休着，肖恩警长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不过我确实很需要你电脑里面那些记录……你的手机可以充上电给我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可以……只是我没带充电器。”女人小心翼翼地说。 “这没问题，我们这儿有充电器。”肖恩警长站起身子，“你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了，不要走出警局的院子，外面很危险。” “好的……谢谢你……”女人点点头，站起身子离开了审讯室。 肖恩警长走出小镇警局，看见了院子里正在维持秩序的herc特勤干员，他走上前去找到其中一个问：“你看见四眼了吗？” “稍等。”特勤干员按下无线电对讲机，“头儿，来警局门口，警长找你。” “收到。” 几分钟后，两人在警局门口再度碰头。 肖恩警长见到寇伯特，直奔主题：“我这儿调查出了些线索，不过可能需要去一趟镇上的老街区，就在狩猎中心那块地方……” “那里离镇医院可不远，丧尸的数量应该非常惊人……”寇伯特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抽出了一张小镇的地图，仔细查看着。 “嗯，我让我的人和你们一起去。”肖恩警长的语气显得很有信心。 他看着寇伯特继续说：“你和你的人负责进去搜查，我的人负责吸引开丧尸，这几天我已经观察出来了，这些丧尸对声音很敏感。它们如果看不见活人的话，只会跟着声音走。” “你的意思是？”寇伯特已经听出来了一些眉目。 “我的人会在外面，用警车的警笛吸引丧尸，这些鬼东西虽然动作很快，但是想追上警车也不太可能。”肖恩警长开始陈述自己的计划，他用手指指了指地图上的街道，“就在这个地方。” 寇伯特点了点头：“嗯，我和我的人就在附近埋伏，等你们吸引开那些丧尸之后，我们再进入目标建筑搜查，没错吧？” “是的。我们要找的是一处住宅，老街区147号，在二楼的卧室里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我需要你的人帮我把那台笔记本电脑带回来。”肖恩警长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安排。 寇伯特没有立刻回复他，他思索了一下，把自己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其实，我们现在接到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赶往联合市。” “怎么了？联合市出什么事了？”肖恩警长眉头紧锁，他的内心升起一丝不安。 “难民把州警的阵线冲垮了……我们的隔离设施出了些问题，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联合市的检疫站被丧尸攻陷了，现在联合市内也发现了感染病例，指挥部要求我们立刻前去联合市维持秩序，进行精准防控。” 肖恩警长看着他：“那你的想法是？” “我觉得，难民冲击州警和今天的事件如出一辙，很可能……”寇伯特的话十分大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不太可能。 “你的意思是，镇上的事和联合市的事，是同一伙人策划的？”肖恩警长也感到有些震惊，他静下心来好好想了想，似乎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从这里开车去联合市，也赶不上第一批参与救援了。州长已经下令让国民警卫队下场了。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把那台笔记本电脑拿到手，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寇伯特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两人对视一眼，双方都已经明了彼此的看法。 “现在就出发，天黑之前，一定要取回笔记本电脑。” 第32章 蛛丝马迹 格兰戴尔小镇上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多，很多镇民来不及逃跑到幸存者据点里就被丧尸抓住变成了它们的一员。 镇政府也在积极采取措施拯救镇民，许多镇民自发拿起武器试图参与到保卫镇政府和警局建筑的工作中。 镇政府相较于镇警察局来说并没有非常强的火力，所以主要的武装是依靠镇民自发提供的猎枪和捕兽夹，还有一些农具和建筑工程用的工具。 现在镇上共有四五处镇民聚集起来的据点，他们都在努力地防守着据点周边地区，防止被感染者攻陷。 这些丧尸对声音格外敏感，镇政府的那些武装火力基本上都不会配备消音器或者亚音速弹之类的装备，镇民们抵抗丧尸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枪支。 他们更倾向于使用冷兵器和陷阱来对抗丧尸，这些方法的噪音更小，不会吸引其他丧尸的注意。 镇上的狩猎商店也是一处幸存者搭建起来的临时据点，在这里坚守阵地的都是些经验老道的猎人，他们擅长使用猎枪来解决问题。镇上的狩猎商店也存放着不少的武器弹药，足够他们支撑很久。 除此之外，镇上还有一片有高围墙的社区没有被丧尸侵袭，以及一处地处郊区的农庄，这里也成为了幸存者们的据点。这里的食物资源储备十分充足，丧尸疫情爆发之前，有大量的农副产品等待出售。 镇上还有一处大型超市，也是众多据点之一。只不过这里在那些试图逃脱小镇的镇民团出逃之前，曾经被镇民团有组织地搜刮过，大部分罐头类食品和简单易用的药品都被搜刮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些保质期不那么长的新鲜食物和日常用品。 这些据点有镇政府组织的，也有民间自发组成的，他们都秉承一个信念——永远不能背离自己的家乡。 2017年8月24日，下午16点50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老街区，147号住宅外。 “四眼，我是马克警员，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马克警员坐在警车上，警惕地远处街道上游荡着的丧尸。 他在脑海中早就规划好了逃跑路线，现在只需要寇伯特一声令下，他就会开着警车呼啸而过，把这些丧尸引到郊外某处。 “收到，我们已经就位，两分钟以后你可以开始行动。”寇伯特此时带着他的小队潜伏在一处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居民楼中，这里有一层小阁楼，能够清晰地看到街道上的情况。 两分钟后。 马克警员开启警车的报警器，寂静的街道上立刻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尖鸣声。 街道上游荡着的丧尸听到声音纷纷快速地抬起头，不作任何停留朝着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 马克警员也不敢怠慢，他看着自己车后视镜里的丧尸，那丧尸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 街道的两侧纷纷涌现出丧尸，那些原本躲藏在建筑物里的丧尸也纷纷打破建筑物的门窗开始追逐警车。 警笛对于丧尸的吸引力比预期的还要好，但糟糕的是——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几乎是三四个街道外的丧尸都被这警笛声吸引了过来，而丧尸本身移动的时候就会发出巨大声响，这使得更远的街道上的丧尸也被吸引了过来。 寇伯特站在住宅阁楼的窗前，大致数了一下，这恐怕得有上千个丧尸在追逐警车。 马克警员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中的丧尸越来越多，他喘着粗气，心跳加速，一边呼气一边快速地瞥向后视镜。 “呜呼！”马克警员几乎是尖叫了出来，他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爽感从心底袭来，刀尖舔血的感觉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很快他就带着至少一千号感染者朝着格兰戴尔郊外驶去，以图为寇伯特等人争取时间。 寇伯特等人见尸潮逐渐随着马克警员的警车渐行渐远，便展开了行动。 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阻碍，丧尸几乎全都被马克警员警车上的警笛给吸引走了，他们只是解决了几个零星的丧尸就来到了147号住宅的门前。 “头儿，门锁了。”剃刀试了一下房门把手，从外面打不开。 他刚掏出工具准备撬锁，寇伯特举起手中的步枪，用枪托狠狠砸碎了前门旁的一扇玻璃窗户，伸手进去把房门的锁打开了。 “这种时候了，讲点效率。”寇伯特把枪重新端在手里，打开房门钻进了住宅里。 生物威胁反应部队跟着寇伯特的动作钻进了住宅内，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 寇伯特翻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看来还得带回去给那个女人操作一下，不然我们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寇伯特自言自语了一句，把笔记本电脑装在了房间里的电脑包内。 小队几人立刻着手准备撤离。 另一边，马克警员还在开着警车吸引丧尸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中的丧尸如同海浪一般，别说是数出有多少丧尸了，就连丧尸的尽头都看不到。 他按动车上的车载无线电台：“四眼，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我要甩掉这些丧尸了，不能再拖了！” “我们拿到笔记本电脑了，你现在就可以想办法脱身！”四眼等人一路不停，一边躲避街道上游荡着的丧尸，一边朝着警察局的方向前进。 马克警员听了寇伯特的话，调转方向盘，朝着公路一侧茂密的森林开了进去。 这里是旭日树海，格兰戴尔最热门的狩猎区域，如果把丧尸引到这错综复杂的森林中，只要自己保持低调，绝对可以安全脱身。 他按照自己心中的记忆在森林中来回穿梭着，丧尸失去了直线视野，追进森林里之后也就迷失了方向，逐渐停止追逐，在森林里游荡了起来。 马克警员不停地观察后视镜，在后视镜中几乎已经看不见追逐的尸潮。 他调转方向，从旭日树海的另一侧离开了森林，朝着警察局的方向开了过去。 2017年8月24日，下午18点15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警察局，审讯室。 “好了，女士，告诉我你的笔记本电脑密码，和我详细说说你是怎么和他们取得联络的，以及你们联络的内容。”肖恩警长有些疲惫，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看着面前那个女人。 女人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确实被人利用了的事实。 “好……我会配合你。”女人点了点头。 肖恩警长在自己的电脑上操作着，他看了一眼女人：“先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你的姓名、年龄以及职业。” “我的名字是露西，今年34岁，我是小镇上‘好物’连锁超市的经理……”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看起来有点紧张。 “好的，露西。你们平时一般怎么称呼彼此？”肖恩警长在自己的电脑上记录着。 “他们……他们把自己称呼为‘无羁者’，我是在handbook上的一个帖子里看到这个组织的flitechat网络在线聊天室。你知道的，疫情刚刚爆发的时候，网络上有太多乱七八糟的言论……”露西低着头，不敢看肖恩警长的眼睛。 肖恩警长点了点头，翻开了露西的笔记本电脑：“好的，你输入一下密码，我需要查看笔记本电脑里面的内容。” 露西抬起头，接过笔记本电脑输入了密码：“请看……我的flitechat都有记住密码，直接打开就可以登录……” 肖恩警长开始操作艾米的笔记本电脑，他打开flitechat社交软件，一登录上去就看到有几千条新消息，都来自一个名为“无羁者”的聊天室，还有几十条是来自艾米的父母和朋友。 一看到如此大的信息量，让肖恩警长有些头疼，他没有时间一下子看完这些内容。 于是他选择直接问露西：“好吧，你简单和我复述一下你们的聊天内容吧，他们一开始是怎么说的？” “一开始……网上的说法真的很多很乱……包括丧尸的起源、丧尸的特性……我看到网上有人说丧尸是食人族，或者是外星人干的……诸如此类的说法……”露西开始回忆起疫情爆发时最初的情况。 “然后，你就看到‘无羁者’发在handbook上的帖子了，是吗？”肖恩警长问。 露西摇了摇头：“还没有……最初疫情爆发的时候，很多帖子和内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系统删除，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网上的信息太混乱，不能随便相信。” 肖恩探长点了点头，他继续记录着：“好，你继续说。” “自从那个叫杰森·谢佐的记者曝光了herc隐瞒疫情真相的行径之后，网上就出现了很多反对herc、反对州政府的言论……” 露西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况：“那些帖子，包括‘无羁者’的帖子，才开始长时间地留在handbook上，没有被系统删除。” “他们是怎么说的？”肖恩警长追问。 露西深吸了一口气：“‘无羁者’一开始只是分享了一些关于herc内部的文件和资料，揭露了herc如何利用疫情敛财，如何压制疫情真相的事情。他们声称自己有更多的内幕，但需要资金来揭露这些真相。” 肖恩警长皱起了眉头：“资金？他们是怎么要求的？” 露西回答道：“他们要求我们通过虚拟货币进行捐款……就是一种不受现实监管的货币……每捐一定数额的虚拟货币，他们就会发布一些新的文件或资料。我开始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捐了一点，但当我看到他们发布的一些文件后，我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你相信了他们的话，然后你就继续捐款了？”肖恩警长问。 露西点了点头：“是的，我陆续捐了一些钱，也看到了他们发布的一些更有分量的文件。他们声称herc早就知道了丧尸病毒的存在，甚至可能是病毒泄露的源头。他们还说，herc在研制一种可以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但故意压制不发布，以此来控制疫情，并从中牟取暴利。” 肖恩警长沉默了片刻：“这些，你都相信了？” “不只是我……镇上很多人都相信了……虽然在无羁者的网络聊天室里，大家用的都是网络账户，不过我看到很多我认识的人，他们都在无羁者的聊天室里。”露西的眼光闪躲，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感到一阵阵心虚。 她见肖恩警长没有表示出什么，就继续往下说：“后来，网络聊天室里面有一个id叫‘解放者’的人，他说herc在抓镇上的病患去做人体实验……” 她说到这里，不敢继续往下说。 “然后呢？”肖恩警长急切地追问。 “然后……镇上出现的病患越来越多，herc介入之后确实抓走了不少人，很多人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们都以为这些事情是真的……”露西不敢隐瞒，继续说着她在互联网上的经历。 “你当时不知道这种疫情是不可逆的吗？一旦感染就不可能恢复正常了。”肖恩警长的话十分犀利，他知道这些镇民都是被利用了。 “我知道……但是……”露西咬着嘴唇，“我当时……我当时太想救我丈夫了……我……我不想让他死在冰冷的隔离室里……” 肖恩警长叹了口气：“所以当他们提议在小镇上闹事的时候，你也选择了跟随，为了救你的丈夫，是吗？” “是……是的，在小镇上闹事，逃离小镇，这些计划和提议都是那个id叫‘解放者’的人倡导的。大家大多数不知道到底怎么了，herc那边前后说法又不一致，所以才……”露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 “所以他们组成了镇民团，去把镇医院隔离区里的丧尸放出来了是吗？”肖恩警长看了一眼露西的笔记本电脑，她的flitechat软件上有很多陌生人消息，都是很久之前询问她关于丧尸疫情消息的。 露西点了点头：“是的……其实我是不同意把已经变成丧尸的人放出来的……我亲眼见过那些人变成丧尸之后是什么样子，我知道这种病治不好的……” “你既然知道治不好，你怎么还把你丈夫救出来了？”肖恩警长的问题十分尖锐，不过他却用着十分温和的语气，这让露西更是感觉到压力。 “治不好我也想试试看……万一……万一他是与众不同的呢？万一他不会变成丧尸呢？他是我丈夫！我当然想要救他！”露西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她站起来大声说着。 “很可惜，这种病没有万一。”肖恩警长听过寇伯特和他的描述，知道当时剃刀已经一枪解脱了她的丈夫。 露西听了他的话，像泄了气了皮球又坐回了椅子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不论怎么努力也救不回丈夫，心情无比的低落。 “露西女士，你知道‘无羁者’组织还有没有其他行动？比如和联合市相关的？”肖恩警长试探着问。 “我……我不知道……”露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只不过，我听说无羁者在很多地方都有组织……他们通过互联网沟通……我所在的网络聊天室只是格兰戴尔镇的，他们应该还有其他地方的网络聊天室……” 露西说完，又大声哭了起来：“我的丈夫……他再也回不来了……”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值得调查的，感谢你的配合，等你平复心情，我还有话要问你。”肖恩警长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静静地看着哭泣的露西。 这个所谓的“无羁者”组织，看似是揭露真相的英雄，实则是制造谎言、煽动民众，包藏祸心的反政府组织。 只不过……现在还不清楚联合市外暴动的难民和这个无羁者组织是否有关，也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肖恩警长站起身走出审讯室，找到了一直站在门外等待的寇伯特：“四眼，我问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可能需要你交给herc的情报部门去调查一下。” “好，交给我。” 第33章 畏罪潜逃 2017年8月24日，下午18点07分。 联合州联合市，南部市郊地区。 杰森走进一家便利店，这里还没有遭到疫情的侵袭，市郊的市民还在维持正常的生产工作，店铺还在正常运营。 便利店里的的电视此时正在播放新闻，是联合市新闻社的多妮主持的节目，她正在报道疫情相关的信息：“……国民警卫队今日已经抵达联合市，今天我们有幸采访到了第8步兵团的布里兹·爱德华上校，请他为我们介绍一下国民警卫队的部署计划。” 画面切换，一位身穿军装常服，胸前挂满勋章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镜头前。 虽然他也戴着herc配发的口罩，不过从他的眼睛能看得出来他十分严肃，眼神坚定。 “各位联合州境内的市民们好，我是国民警卫队第8步兵团团长，布里兹·爱德华上校。很荣幸有这个机会向大家分享我们的部署计划。” “首先，针对联合市室内的少部分感染者，我们将配合herc采取隔离措施，进行精准防控。其次，我们将接管联合市南部的i-95号州际公路，重新建立检查站，对来到联合市的市民进行检疫。” 布里兹上校顿了顿，看向镜头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最后一点，我们得到报告，23日下午有难民在被煽动的情况下对联合市的检查点发起攻击，严重扰乱了herc针对疫情的检疫措施！” “这种行为是极其不负责任的，也是极度危险的！我们还得知，有难民在联合市南部的隔离带破坏了隔离围墙，偷偷潜入联合市，对联合市的疫情隔离措施造成了不可估计的损失。” “对于这些行为，我们将采取严厉的措施，维护联合市的安全和稳定。国民警卫队将加强巡逻，对违反隔离措施和破坏隔离围墙的行为进行打击。” “如果有人执迷不悟，我们将采取暴力手段制止这种疯狂的行为，请各位三思而后行。”布里兹上校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些人的威胁。 画面再次切换，多妮出现在镜头前：“非常感谢爱德华上校为我们带来的消息。在此，我们也要呼吁所有的市民，遵守政府的隔离措施，共同抵抗疫情。同时，我们也要对那些试图破坏隔离措施的人表示谴责，他们的行为不仅会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也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杰森站在电视前，听着多妮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便利店的营业员看到杰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指了指杰森：“你是……杰森？杰森·谢佐，对吗？你是那个战地记者！” “是的……你好。”杰森有些诧异，他点了点头，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营业员。 “我知道你，你是这座城市的英雄！”营业员的语气有些激动，她脸上露出仰慕之情。 杰森尴尬地笑了笑：“不……我只是做了些我份内的工作……” 他其实也清楚，自己做的事情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他不敢联系格温，明明格温已经嘱咐过自己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都要和她沟通，结果自己却根本没想后果，一腔热血揭露了herc对疫情隐瞒的真相。 他在逃跑的途中看到报纸上报道关于联合州南部城镇疫情扩散，难民集体往北赶往联合市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加速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既感到愧疚，又感到无力。 他试图告诉自己，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相，为了那些无辜的感染者，但当他看到那些因为疫情而流离失所的难民时，他心中的愧疚感更加强烈。 女营业员还是满脸笑容看着他：“杰森，我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挑，就当是答谢你。” 她那副真诚的样子让杰森更加难堪，他强忍住内心的愧疚，表情显得很平静：“我需要一张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的地图……” “你要进入森林吗？”女营业员惊讶地看着杰森，“那里地形很复杂，就算有地图也可能会迷路的……” “我知道……”杰森点了点头，他刚想继续说话，他身后就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 “该死！”他骂了一句，来不及等女营业员拿地图给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杰森先生！” 杰森一路不敢停留，他知道那些警察就是冲着他来的，三天前格温给他发过一条短信，告诉他手机千万要保持关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机。 他知道这条短信的意思，这意味着他已经被追踪了，一旦手机开机，有数据流量产生，他很可能就会被定位。 “是他！停下！警察！”警车上下来两个警察，大喊着叫杰森停下。 杰森连头都不敢回，转身钻进了便利店一侧的巷子里，两个警察在后面紧追不舍。 “调度中心，这里是2n01，我们发现在逃人员，我们的位置是……”警察按着自己肩膀上的对讲机呼叫支援。 杰森钻进巷子里，他快速扫视着，寻找逃跑的路线。 他看到巷子尽头通往另一条马路，他看到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小路。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走小路。虽然小路可能更加曲折，但是也可能更加隐蔽，不容易被警察追上。 他转身向小路跑去，这里通向一处餐厅的后门。 推门进去就是餐厅的后厨，厨师长正百聊无赖地看着手机，冲进来的男人吓了他一跳：“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杰森来不及停下来解释，他慌忙从点餐柜台跨过去：“抱歉！” “等等……我好像认识你……”厨师站起身子看着杰森的背影。 杰森推开餐厅的大门，转身冲了出去。 餐厅后门钻进来两个警察，他们看着厨师长：“那家伙去哪了？” 厨师长还有些没搞清楚情况，他指了指餐厅的前门：“他从那里出去了。” “该死……走，我们追！”两个警察来不及喘气歇息一下，就继续朝着杰森的方向追了出去。 警察推开门，街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左右看看也看不到杰森的踪影。 “我们跟丢他了……”警察站在餐厅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跑得真快。”另一个警察也显得有些沮丧。 杰森顺着街道一路小跑，身边的建筑物越来越少，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木质招牌，上面写着“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 他回头看了一眼，生怕那两个警察还在跟着自己。 杰森想起自己之前还劝诺德曼自首，结果轮到自己了跑得比谁都快。他苦笑了一下，暗骂自己真是个虚伪的动物。 虽然身后没有警察在追逐，但是他仍然选择了钻进森林里，这片森林地形复杂，本地人进去没有地图都很难走得出来。 2017年8月24日，下午19点18分。 联合州联合市，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 “哈……”杰森出了一口气，伸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下颌流下的汗水。 这片森林一望无际，他想自己这样躲，应该一时半会没有警察能找到自己了。 远处时不时传出野兽的嘶吼声，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停下来，搞不好自己还没被警察抓住，就会被森林里的熊或者别的什么动物给吃了。 “都是被吃，被熊吃掉可能还比被丧尸吃掉感觉好些。”杰森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一直朝着森林的深处走，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但是他也只能闷着头一直往下走了。 密林之中透出一丝光亮，杰森本能地朝着光源的方向走去，他希望能在这森林中找到活人，漫无目的地在森林中乱窜实在是太可怕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空地的中间竖立着一座小木屋，坦白说，杰森是很喜欢这种林中小屋的，木质的结构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与格兰戴尔北部的旭日树海不同，惠斯勒森林作为国家自然保护区，这里的生态更为原始，由于法律规定，几乎不会有猎人前往这里狩猎。 那座小屋应该是一座护林员的小屋，杰森这样猜测着。 他凑上前去，那座小屋散发着温暖的光线，里面很安静，听不到声音。 小屋只有一层高，看起来也不算很大，小屋的正前方有一小片菜园子，里面种植着一些蔬果，像是土豆。在菜园的后面有一个用木板和塑料袋自制的雨水收集装置，房门的一侧是一个橘红色的柴油发电机，正在轰轰作响。 杰森穿过那片小菜园，试着推了一下房门，小屋的门没有锁，杰森轻轻一推便将房门推开了。他走进房内，将房门关上，柴油发电机那烦人的噪音被关在了门外。 小屋里的空间不算大，房间里的东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被摆放得很整齐，房间一侧有一个小壁炉，壁炉内有熄灭不久的柴火。 一进门这里的房间是小屋的客厅，看起来也同时具有餐厅和厨房的功能。 屋里的餐桌上放着一碗吃完的食物，桌子的一侧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的提示显示“无网络连接”。桌上还放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向里走就是这栋小屋的卧室，门没有关，能看到 杰森慢慢走到房间中央，屋子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打猎获得的战利品。 壁炉的一侧是一张书桌，这张书桌上垒着几摞厚厚的文件和书稿，书桌正对着墙壁，墙壁上挂着一个软木板，上面用图钉钉着许多照片和文件。 那些照片看起来十分奇怪，让杰森感觉这栋小屋的主人之前应该是在秘密调查什么事件，软木板上用各色的图钉和细线把人物的照片一个个连了起来，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制作人物关系图。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并不能放松警惕。 他低声试探：“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壁炉中尚未燃尽。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那张书桌上。 杰森走过去，想要翻阅那些文件和书稿。他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这片森林的地图，至少让他能够从这片森林逃出去。 他刚打开其中一本厚厚的记事本，还没来得及翻页，就听到小屋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是有些跛脚的人，不像是丧尸或者赶来抓他的警察。 难道是这栋小屋的主人？ 杰森合上笔记本，在小屋内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不过这栋小屋实在是太小了，能藏的地方只有这栋小屋的卧室。 他钻进了卧室里，慌张地把门给带上。 “吱呀……” 小屋的大门被人打开，跛脚的脚步声逐渐走进了客厅，杰森紧张地贴在卧室的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个人似乎在小客厅里徘徊，在寻找着什么。 杰森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被发现了。 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好像在取什么东西。 “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卧室门外传出了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别开枪！”杰森慌张地喊着，他听得出来那是男人拿起墙上猎枪后上膛发出的声音。 他慢慢地推开房门，房间里站着一个穿着狩猎背心的男人，手里端着挂在墙上的那把猎枪，正指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的？”男人步步紧逼，他的眼神充满威胁的意味。 杰森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我是一名记者……杰森，杰森·谢佐，你看过我的节目吗？” 他把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想把自己的记者证抽出来。 “别乱动！你手在掏什么东西！”男人大声威胁，杰森立刻把手又举了起来。 “我在拿记者证，你别开枪……”杰森试图安抚男人，他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男人看着杰森的双眼，他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让杰森掏证件：“好，你把手慢慢伸进口袋里，慢慢地，别动什么歪脑筋。” 杰森按照男人的要求，缓缓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记者证。他小心翼翼地将证件举到男人面前，希望这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消除对方的敌意。 男人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杰森手中的证件。他的表情逐渐放松，猎枪的枪口也缓缓放低。 第34章 追根溯源:艾许莉小镇 “你真的是记者？” 看到杰森举起了手中的记者证，眼前这个满脸胡茬看起来有些邋遢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猎枪，似乎是有些放松了警惕。他把猎枪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但是眼睛仍然死盯着杰森。 杰森见他放下了枪，放松了一口气。 他暗自庆幸这个男人虽然没看过自己的节目，但是相信自己确实是记者，至少不必再冒着被他一枪打死的风险了。 他把记者证放回了自己的口袋，看着那人的眼睛说：“没错……我是偷偷跟着一支herc队伍进到森林里来的，但是我迷路了……”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显然他不可能告诉这个老人自己正在被通缉，既然不知道就最好永远不知道。 他注意到男人的腿似乎受了伤，腿上用绷带和木板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夹板，用来固定腿部，看起来应该是骨头断了。 男人点了点头，沧桑的脸上充满了褶皱，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支香烟和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他坐在了桌子前，低下头点燃了香烟，叼在嘴上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口云雾：“坐下吧……你刚刚说……herc？这帮人是做什么的？” 杰森坐在了距离男人有一段距离的沙发上，他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可能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你不知道herc在做什么吗？” 男人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绑了夹板的腿：“一个星期以前，那场暴雨把附近的无线电基站给摧毁了，我本来想要去修一下，结果把腿给摔断了……” 男人耸了耸肩，又指了一下远处的一台笔记本电脑：“非常不凑巧，互联网和电话线全都损坏了，我打算等腿好些了再出去找人帮忙。” “那就是说……你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吗？”杰森心中暗自窃喜，看来眼前这个人不会知道自己的逃犯身份。 那男人显然一愣，他思考了片刻，回忆起自己好像确实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离开过了望塔，每天不是在塔上看火，就是在自己的小屋里研究那些陈年卷宗。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男人思索了片刻才张口问道。 杰森整理了一下思路，对男人解释说：“听着，这听起来可能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是这都是真的，我们两个初次见面，我没有必要骗你。” 他顿了顿，在观察男人的反应，见男人没有表示不悦或者反驳的意思，他继续说：“联合州有一种疾病正在快速传播，到处都是感染者。染病的人会变成吃人的怪物，而被它们咬死或者啃食的人，也会加入他们，一起变成吃人的怪物。外面称呼这些怪物为……” “丧尸！”男人打断了杰森的话，率先开口，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但震惊之余，杰森看到他的眼神中有着不一样的情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知道？”杰森迫切地想知道男人到底知道些什么，这男人明明在这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怎么会知道有丧尸的存在。 以及为什么这里的墙壁到处贴满了奇怪的照片，为什么到处都是分门别类的案件卷宗，眼前这个男人有太多的故事，在他没有搞清楚这个男人的一切之前，他对其他事情并不感兴趣。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杰森的疑问，他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原本坚毅的脸逐渐变得悲伤起来，连他脸上的褶皱也遮盖不了他的悲伤情绪。 他懊悔地挠着后脑勺，口中喃喃自语着：“我早就告诉他们了……我早就告诉他们了啊……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明明都告诉他们了……” 男人说着突然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猎枪，杰森意识到不对一步上前拉住了男人的手，但男人却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一只手搭在扳机上，一只手把枪口对准自己的下颚。 杰森两手狠狠地扣住猎枪的枪管，不让男人用枪口对准自己。 “住手！”杰森猛地一用力，把男人的手推开，照着男人的面门来了一拳。 男人被打了一拳之后一下懵了，杰森趁此机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猎枪，熟练地把弹匣退掉，退掉枪膛里的子弹，金色的子弹在木质地板上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人被杰森揍了一拳，瘫坐在了地上，背靠在餐桌的桌腿上。人像是木讷了，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也没了神，只有眼眶边缘一点点地流下泪水，嘴里低声地呜咽着。 杰森把手里的猎枪往地上一扔，蹲下身子看着男人：“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死，我想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不妨死之前先和我说说，我是记者，我会帮你的。” 男人没有说话，他仍旧在低声呜咽着，只是听到了杰森的话，他闭上了那双无神的眼睛，流水被他的眼皮推下了脸颊，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痕迹。 片刻，男人的呜咽越来越大声，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如果我能够早点让他们所有人都相信我……” 杰森面对眼前这个号啕大哭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半跪在了地上，他想起自己在多弗斯坦小学拍下的那些画面。 如果当初他再努力一些，寻找更多的途径去发声，那些珍贵的画面或许真的能够公之于众。 不过如果真是那样，他可能就看不到联合州被丧尸疫情侵袭了，也许他就会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他指着墙壁上挂着的软木告示板，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我早就告诉他们，艾许莉是存在的，有人在那里生活过……不是所有人都消失在大火里了……” 杰森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软木告示板上用图钉固定着好几张照片和打印出来的文件，刚进房间时他没有仔细看，只知道上面有人物关系图。 现在他看清楚了，那软木告示板上贴着两张身份证的复印件，是同一个人的，身份证的主人名叫“瑞纳·布朗”。 但其中一个身份证上写着的居住地址是“联合州艾许莉镇中央路7号”，而另一个身份证上写着的居住地址是“联合州联合市布威尔大街18号”。 “我告诉过理查德，我告诉过他……”男人哭丧着，此刻的他显得无比的无助。 “理查德是？”杰森问。 “理查德是……是我儿子。自从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和我断绝了关系。” 男人调整了一下情绪，片刻之后稍微平复了一些，他看着杰森，眼神中更多的是期待。 杰森没有说话，在等他的下文。 男人终于开口说：“我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如今应该只有你能听我说这些事情了，你会听我说的，对吧？” 杰森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没问题，我会录音做记录，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不加剪辑地告诉所有人。” 男人原本激动的情绪变得冷静下来，他点了点头，眼睛盯着杰森手里握着的手机，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霍普·特纳，我在惠斯勒国家森林保护区当护林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护林员……” “我叫杰森，杰森·谢佐，特纳先生您请继续说。”杰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听说过艾许莉小镇的事情吗？”霍普试探着问杰森。 杰森反问：“你说的是那个传说中消失在大火里的小镇吗？” “是的……但是你听过的传说和我调查到的，一定是不一样的……”霍普出了口气，此时的他才真正打开心扉，“艾许莉……并不是一个传说中的地方，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小镇……” “无意冒犯，特纳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个地方一定存在呢？只凭那两张身份证复印件吗？”杰森打断了他的讲述。 “我这里有一些关于当年艾许莉小镇的资料，或许你看了之后能让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有所改变。” 霍普边说边从他的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打厚厚的文件，转过身堆在了杰森面前的餐桌上，泛黄的纸张透露出这些文件经历过的岁月，它们也未曾想过有一天会重见天日。 “说是小镇……但艾许莉的规模很小，只能算是村庄的水平……在早些年的地图上还可以在老地图上查找到艾许莉小镇的踪迹。我手上就有一份1950年初版的联合州地图，这上面明确地写明了在联合州南部，格兰戴尔东南角上，克莱斯堡西南方，雷顿大山脉脚下，有一座名为艾许莉的小镇。” 他说着，用他那双有些粗糙的手在地图上轻轻抚摸着，褶皱的旧地图被他平展开，地图上清晰可见那个传说中的小镇——艾许莉。 他用食指指了指地图上的艾许莉，紧接着又从那一沓厚厚的文件中抽出了一份，放在了地图上，朝杰森推了推，伸伸手，示意杰森去看这份文件。 杰森能看得出来那份文件是一份复印件，上面有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徽章，虽然不清楚霍普是通过什么渠道搞来的这些东西，但他知道既然霍普给他看，一定是因为霍普对这份文件的内容深信不疑。 他接过文件，翻开了第一页，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关于艾许莉小镇的事故调查报告，在“结论”那一栏写着事故原因——矿井挖掘事故。 杰森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晌，缓缓地把文件放了下来，看着霍普：“所以……官方的调查就到此为止了吗？” 霍普冷笑了一下，在文件中翻找着什么：“官方将这次事故宣传成一次因为矿井开挖时炸药使用不当导致的火灾……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次的时间被刻意地淡化，越来越少的人提起这件事情，也就越来越少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从文件中找出了几张照片，他把其中一张递给了杰森，杰森接过照片端详起来。 照片是一群人的合影，每个合影的人看起来都心事重重，人群分成两排站着，前排的人举着一条横幅，白色的横幅上用红色的粗体写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你”。 杰森仔细辨认，隐约觉得照片上的一个人很眼熟。 他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看向霍普，意思是问这个男人是不是霍普。 霍普点了点头，接过照片，把那张照片和其他的照片放在一起，一共有四张照片，全部被他平铺在了地图上，其他的照片和这张照片的内容类似，全都是一群人举着牌子或者横幅，写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你”。 “虽然艾许莉只是很小的一座小镇，但是仍然有很多人的亲属在那里生活工作。意外发生之后，许多与艾许莉村民有关联的人成立了一个组织，也就是你看到照片上的这些人……它们自称‘寻找者’，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假如这件事情发生在现在，那么互联网很快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快速传播出去，所有的细节、所有的证据，这些事情很快就会让全世界人都知道。只可惜当时没有互联网，寻找者们也很快就遭到了政府的驱逐和镇压，其他大多数人都领了抚恤金，签了协议，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少部分人都坚持自己的想法，最后锒铛入狱。” 杰森抬眼看着霍普，霍普那张苍老的脸上充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遗憾。 杰森问：“寻找者们都觉得是丧尸导致的艾许莉小镇消失？” “不……所有人，除了我，没人会相信有丧尸这种东西，只有我自己一直坚信有丧尸这个说法。因为我拿到了一些可以佐证我观点的证据……只不过大多数人不相信我，而且仅凭一些细碎的证据，很难让所有人都相信我……要知道，这可是美国……” 霍普转过身去走到了书桌前，把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翻开，电脑屏幕亮起：“杰森，你过来。” 杰森走过去，霍普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有许多个音频文件，其中一个命名为“任务记录-1975年8月24日”的音频文件。 “仔细听。” 霍普操作笔记本电脑打开那个音频文件，音频随着他的操作开始播放，电脑里传来了有点模糊的无线电音频。 “好……这里是兰德尔·马丁……今天是1975年8月24日，天气晴，这是我今天的工作日志。” “我猜他们不会乐意听到你用无线电做日志。” “谁管他呢。” “……调度中心，这里是1n07，10-76（正在前往）艾许莉小镇中央大街，10-77（预计到达时间）晚上八点四十分，完毕。” “……调度中心，这里是1n07，10-2（信号良好），已经10-23（到达现场），正在10-12（待命），完毕。” “（音频中逐渐响起了雨声，雨声逐渐变大，从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车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晚上就这么大的雨，真是倒霉……（走在砂砾上的脚步声）……未发现报警人，调度中心，街道上灯光有些问题，能见度很差……” “那家伙是干嘛的？先生！我们是警察！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声音很小，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你们后退！别靠过来！” “枪！那家伙手上有枪！（手枪上膛的声音）调度中心，发现10-32（持枪人员）！把枪放下！” “该死，你们这帮傻逼警察怎么就是听不明白人话？” “（远处传来犬吠声）” “管好你们自己！傻逼！” “嘭！（老式猎枪枪声）” “开枪了！10-32正在开枪！安迪！隐蔽！” “（犬吠声越来越近）嘭！” “你们这群狗杂种……离我远一点！” “嘭！（老式猎枪枪声）” “（随着枪声传出一声狗的哀嚎声）” “（狗嘶吼着扑在人身上的声音）滚开！滚开你这狗东西！” “（撕咬的声音）啊！！！” “10-11（犬案）！我再说一遍！10-11！有恶犬伤人！10-32受伤倒地！（急促的脚步声）兰德尔！把那条狗杀了！” “嘭嘭！（伴随着手枪枪声传来一阵狗的哀嚎声）” “10-33（紧急情况）！有人重伤，颈动脉破裂，大量出血，正在进行急救，10-52（需要救护车）！” 第一段音频到此结束，霍普解释说：“这是第一段音频，兰德尔和安迪刚刚到达艾许莉，这个时候艾许莉已经出现了感染情况，有被感染的狗在袭击活人。” 杰森点了点头，光是听这段音频的声音，杰森的脑海中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画面：昏暗的灯光，小镇的街道，疯狂的丧尸犬，无助的幸存者，还有对此一无所知的警察，这两名警察的结局可想而知。 霍普紧接着打开了下一个音频文件。 “调度中心……这里是1n07，我们还没有找到报警人，救护车还有多久到？完毕。” “兰德尔！出血量太大了！他快要休克了！我止不住血！” “调度中心！伤者快要休克了！救护车还有多久！” “……fbi？这和联邦调查局有什么关系？现在有人受伤，我们需要支援！不管是谁，快他妈来支援！” “他没呼吸了！兰德尔……我尽力了。” “调度中心，这里是1n07，伤者死亡，我再说一遍，伤者死亡，完毕。” “撤退？（小声）fbi的人说让我们撤出去。” “报警人还没找到，我们开了这么多枪也没人出来问问，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你的看法？” “我们依照惯例，再找一下报警人，如果找不到报警人就收队……” “什么声音？” 音频安静了片刻，只剩下大雨的声音。 “好像是枪声。” “镇子里传来的，走这边。” 接着是一长串的沉默，只有大雨中两人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 “有人吗？！” “有人在吗？我们是克莱斯堡的警察！” “镇上的人都去哪了……” “调度中心，这里是1n07，发现有枪声，请立即增援，我们正在前往枪声的源头，完毕。” “……拒绝，通话结束，完毕。” 霍普顿了顿，打开了最后一个音频文件。 “呼……呼……安迪！快回车上！” “调度中心，这里是1n07，10-34（暴乱）！我再说一遍，10-34（暴乱）！” “（丧尸奔袭声）” “吃枪子儿吧！” “嘭！嘭！嘭！（手枪枪声）” “（丧尸吃痛哀嚎）” “这些家伙都他妈着魔了吗？！为什么中枪了还不死！” “（丧尸的嘶吼）” “操！咣！（头撞到玻璃的声音）” “安迪！嘭！嘭！（手枪枪声）” “调度中心！10-99（警员受到致命威胁）！有警员倒下了！” “啊啊啊啊！！” “安迪！” “嘭！嘭！” 音频到此戛然而止，霍普抬头看着杰森：“兰德尔……是我的弟弟，我一直相信他没有死，这些年我花了很多时间去调查当年艾许莉的事件，没有人能确切地说清楚这些丧尸是从哪里来的……” 第35章 追根溯源:洛亚诺克岛 霍普从自己的文件堆里面又抽出了一些羊皮纸手稿，这些手稿更为陈旧，上面用钢笔或者是羽毛笔之类的工具画了一些画，又在画的一旁注释了许多东西，不过仔细看能看得出来，这些是彩色打印的复印件，而非原稿。 这些画看起来十分精细，让杰森不由得想起自己曾在大英博物馆看过的英国国王加冕礼仪书，上面的插图就大致是这样的画风。 虽然画风很精细，但画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其中有一些画描绘的都是血淋淋的画面，若不是最近的这些经历，恐怕杰森不会把画上的内容与丧尸关联起来，他可能会认为是原始部族的祭祀仪式，或者是食人族的吃人行径。 杰森看着那些手稿入了神，他问霍普：“这些东西是从哪弄来的？” “我在大英博物馆认识一个朋友，他当时知道我对世界上各种各样的诡异传说感兴趣，于是通过技术手段给了我一份手稿。” 霍普将手稿摊开，指着上面的画部分，那幅画描绘了一群手持燧发枪的英国殖民者在被一群诡异的人形生物攻击，他抬头看着杰森：“你知道‘洛亚诺克岛’事件吗？” 杰森点点头：“听说过，这座岛屿在1587年的时候还有一百多人的殖民者，三年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据说等有人发现他们消失的时候，还能看到正在燃烧的篝火和做了一半的饭菜。” 霍普还不等他说话，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那都是鬼扯……互联网上什么人都有，他们得到的讯息都是不真实的，是被政府刻意删改过的，所以他们通过这些错误的资讯是永远不可能得到真相的。” “真相……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他指了指那张手稿，解释说：“这是一张没有公开过的手稿，上面展示了当时英国殖民者对抗怪物的场景。” “怪物？” “对，跟你想的一样，就是丧尸。” 霍普点了点头，接着翻出了另一张复印页：“这张是当时殖民者写的航海日志，详细地记载了他们遭遇丧尸袭击时候的情形。” 杰森接过复印页，映入眼帘的是一手漂亮的手写字体，看起来写这个航海日志的应该就是当时殖民者队伍的领队： “1588年4月4日，阴。” “上午的时候，印第安人营寨的方向传来了奇怪的叫声，我不知道那是否是某种仪式，听起来很可怕。” “1588年4月6日，雨。” “我们的营寨门口出现了一个印第安人，那家伙看起来非常可怕，他的脖子上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伤口。汤姆走出营寨试图和他说话，他却试图撕咬汤姆。” “哨兵对那个印第安人开了一枪，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但他却丝毫没有后退或者表示出痛苦，依旧试图攻击汤姆。” “汤姆逃了回来，身上带着一个浅浅的伤口，这家伙真是幸运，我看他如果再慢一点，那个印第安人会把他活活咬死。” “1588年4月7日，雨。” “情况不太妙，外面那些怪物的数量在变多。子弹对这些怪物无效，当怪物发现我们的时候，会发出非常可怕的嘶吼声，我发誓那听起来真的很像撒旦。” “汤姆的情况很不好，他昨天夜里就开始发热，今天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们所带的药物不多了，希望他能撑得过去。” “1588年4月8日，阴。” “汤姆死了，我们没有机会出去找个地方把他安葬下去，因为营地门口全是那些天杀的印第安人，我们不敢探头去看，因为一旦我们露出围墙，这些印第安人就会开始捶打营地的木门。” “我试着用枪去射击其中的一些怪物，但收效甚微。一开始我还感觉不到，但现在我能闻到营地门口散发出来的臭味。我知道那是什么味道，那是尸体的味道。虽然我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似乎那些印第安人早就已经死了。” “1588年4月9日，晴。” “太阳升起之后，那些怪物的臭味就更明显了。” “营地里食物不多，我们在外围种植的植物需要有人去收获，或者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去查看我们之前布置的狩猎陷阱。我决定组织一批人划船从海岸线绕出去，防止被那些怪物咬到。” “1588年4月10日，晴。” “整个营地里都是怪物。营地里着火了，到处都是惨叫声。” “大门并没有被打开的迹象，这些怪物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我带着人站在小船上看着营地里。我看到汤姆和十几个人正在疯狂地追逐其他人，被抓住的人都会被他们咬死。他们看起来和外面那些印第安人几乎没有区别，脸上毫无血色，瞳孔呈现白色。” “很不幸，我怀疑这种怪物会转化其他人。” “上帝啊。” “我们救下了一些人，他们有些身受重伤。其中有一个船员告诉我，对着怪物的头颅攻击可以把怪物杀死。” “这一定是某种诅咒，该死的印第安人。营地暂时回不去了，我得想办法带着剩下的人想其他办法。” “1588年4月11日，阴。” “我们在海面上漂了一夜，营地里不再传来战斗和惨叫声。” “船上那些身受重伤的船员出现了和汤姆一样的情况，我担心他们也会变成怪物，于是我命令剩下的船员，趁那些怪物远离海岸的时候，把这些昏迷的船员放回了海岸线。我觉得有必要观察一下他们会不会也变成怪物。” “1588年4月12日，阴。” “坏消息，那些受伤的船员也变成了怪物，而且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够了，我想我们得想办法弄点吃的，既然这些怪物都在我们的营地里，我想印第安人的营地里应该还有些吃的。今天晚些时候我会带人去看看。” 日志的文字描述到这里就结束了，杰森看着接下来的几张，都是手绘的一些图案，有一张手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到在洞穴里有一个石制的器皿，凹陷中放置着一颗头颅。 “这是……” 他指了指画中的那颗头颅，看向一旁的霍普。 霍普解释说：“我猜测……这颗头颅是一个丧尸的头颅，当地的印第安人将这个丧尸视为神明进行供奉。” “也就是说，他们在祭祀的过程中出现了差错，所以化身成了丧尸？” 杰森联想到日志中所描述的，那个从印第安人营地传来的诡异惨叫声，他猜测那个应该与这颗头颅有关。 霍普摇了摇头：“以我的角度来看，应该没那么简单。” “1587年，殖民者刚到洛亚诺克岛的时候就与当地的土着发生过激烈冲突，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双方就对彼此有所忌惮……所以他们说不定，是主动献祭的。” 杰森来了兴致，他问：“那些殖民者后来的下落呢？那些丧尸呢？” “根据我所查到的资料来看，这支殖民队伍从此就从历史上消失了，更奇怪的是就连这支队伍的总督约翰·怀特在历史上也很难查找到相关文献。约翰·怀特身为总督，理应被记载在县志上，但是我去查阅过他家乡康沃尔的县志，并没有查到这个人。” “或许这个人本就不存在……也或许是为了掩盖些什么，把这个人从历史记录上抹去了。” 他摊了摊手：“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毕竟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历史记录残缺是很正常的，我也只能对此表示有疑问……我也没有条件去调查当初的事件，更多的调查内容是来自1975年的艾许莉小镇事件。” “艾许莉小镇距离洛亚诺克岛可远着呢，不可能有丧尸徒步迁徙到这种地方才开始传播瘟疫吧。”杰森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记者的本能告诉他其中还有很多值得挖掘和探索的故事。 霍普点头表示对杰森看法的认同，他开始做一些手势来辅助自己描述观点：“事实上，我认为艾许莉的丧尸病毒应该并非来自洛亚诺克岛。” 霍普向杰森阐述了他的看法，他认为艾许莉小镇上的丧尸，很可能是起源于一场美国政府暗中组织的秘密实验。 根据他的猜测，由于雷敦达山脉的位置较为偏僻，很可能被美国政府选为了实验场所，而之所以艾许莉消失在了地图上，很可能就是因为当初丧尸病毒意外泄露，爆发失控了，所以美国联邦调查局才会介入封锁艾许莉。 “那么，证据呢？” 虽然杰森向来不是一个怀疑主义者，但面对这种过于大胆的猜测，他还是保持怀疑态度——至少在见到证据之前。 霍普无奈地摇头，他沉默了片刻：“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如果有证据，我也不至于躲到这个地方来当护林员……所有的一切只能证明当年袭击艾许莉小镇的确实是丧尸，但并不能证明这就是政府所为……” 他抬起头看向杰森，眼神里满是无奈：“我曾经想去找到艾许莉……一无所获，我连艾许莉的一块砖一片瓦都找不到……如果不是我手上有文件证据可以证明它确实存在，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这些事情我已经无从知晓……”杰森的语气中充满遗憾。 现在的他是一个通缉犯，关于丧尸和疫情的起源，或许他这辈子都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他突然想到了格温。 对，我可以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格温，她一定会知道些什么！ 杰森感到有些激动，他现在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他顾不得警察还在追缉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丧尸起源的消息。 “霍普先生……我对这片森林毫无办法，您能不能把我带出去，或者给我指一条离开森林的路？”杰森打断了陷入回忆的霍普。 霍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杰森会这么突然地想要离开。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的时间是晚上8点34分：“现在太晚了，不能离开，我腿脚不便，而且晚上森林里会有熊和狼出没，非常危险。” 杰森看了一眼窗外，现在的窗户外面黑漆漆一片，确实能见度很低。 “那……我今晚在这里留宿，可以吗？”杰森小心翼翼地问，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跑到森林里面去搭个帐篷。 霍普点点头：“当然，你饿吗？我这儿还有不少罐头和蔬菜……还有些酒，你要来点吗？” 杰森礼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喝酒……况且我明天一大早就要离开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会把我这里的事情告诉全世界，对吗？”霍普看着杰森，语气非常认真。 “一定会。”杰森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在多弗斯坦错过了一次，这次他一定不会错过。 霍普站起身子，从自己的储物柜里面拿出一些罐头：“呃……我这里有牛肉罐头、豆子罐头……或者冰箱里还有新鲜的卷心菜和土豆，你看看想吃什么？” “都行。” 2017年8月25日，早上7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 杰森拿着霍普给他的那张做过标记的地图，跟着霍普提供的路线朝着森林外面走。 尽管他尝试劝霍普和自己一起离开，不过霍普依然坚持要守在小木屋里，他坚信这片森林没那么容易被丧尸入侵。 更何况他有大量的食物储备，弹药充足，根本不需要跟着杰森一起逃难。 临走时，霍普让杰森把所有能拍照留档的东西都拍了下来，这花了杰森不少时间，不过杰森觉得收获满满。 杰森迫不及待地把手机开机了，手机上依旧显示“无信号”，这让他也不用担心会被警察或者是别的什么执法单位追踪。 “应该就是这里……”杰森喃喃自语着，地图上显示这里有一片池塘，顺着池塘拐个弯就可以走出森林了。 他穿过一片密集的树木，阳光逐渐从树叶的缝隙中洒下，照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清新。他看到了地图上标记的那一片池塘，清澈的水面上映出蓝天白云。 杰森走到池塘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变得轻松起来。他 拿出手机，想要在这里打电话给格温，却发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朝着森林外走去。 霍普给他指的路并没有出错，他顺着池塘拐了个弯，没过多久就走出了森林，来到了一条公路上。 这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躲避警察追捕的时候走的路。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手机此时信号有两格，他立刻打开通讯录拨通了格温的电话。 第36章 历史问题 2017年8月25日，早上7点47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 “目前……整个联合州的感染率达到了……27%，并且这个数字还在快上升，昨天的数据是22%感染率。”格温在会议室里向在座的众人解释情况。 她点击了一下鼠标，继续说：“白宫方面已经派陆军第74装甲步兵团和第32野战炮步兵团在联合州附近驻扎了，并且白宫已经授权他们可以击落任何未经授权的飞行器。” 布洛克坐在主座上皱着眉头，他没有说话。 “什么叫‘未经授权’？连我们herc出入联合州也要经过白宫方面同意吗？”洛塔娅看了一眼会议室大屏幕上的联合州地图。 联合州地图上面用蓝色的箭头标记了美军驻扎和围堵的方向，用红色的圆圈标记已经感染的地区和城市。 格温点了点头：“恐怕……就是这样的。” 会议室里的氛围十分沉重，这意味着军队方面接到的命令就不是救援，而是阻止疫情扩散。 布洛克定了定神：“真不知道我这位置还能坐几天……罗伊那边知道这件事情了吗？” “这封邮件也抄送了罗伊州长那边，他应该是知道的。”格温看着布洛克说。 “乔纳森那个烂人想把我们共和党人赶尽杀绝……”布洛克缓缓站起身子，背对着会议室里的众人，通过会议室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街道。 不论总统大选之前发生什么，现在的执政党还是民主党，只要一天没进行总统大选，他们的处境就被动一天。 格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手机屏幕上显示杰森的名字，她被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又收起脸上的神色：“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她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才接起了电话：“杰森？” 她曾经嘱咐过杰森，叫他不要轻易打开手机，现在杰森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格温，是我。”杰森深吸了一口气，这几天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对于格温充满了愧疚的心情。 “什么事？”格温尽量压低声音，不让会议室里的人听出异样。 “你知道几十年前那场意外吗？艾许莉小镇的事情？”杰森此时一边说一边朝着联合市市郊的方向走，他想折回那片镇子上。 格温叹了口气：“你已经知道了？你从哪听来的？” “运气好罢了。”杰森站在公路上，看着远处的建筑群，他知道自己只要走回那里，就又重返文明了。 “是吗？你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格温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身子微微前倾，显得她的身材十分曼妙。 “我知道艾许莉小镇当年就是因为丧尸袭击而被政府彻底摧毁的，而对这件事情的调查，官方的结论是因为矿井挖掘时爆炸引发的事故，是吗？”杰森顺着公路一路向前。 “杰森，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你多。”格温的语气有些冰冷，她点燃了一支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杰森苦笑了一下，他继续说：“好吧，看来我白激动了，我以为我找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这件事情应该和今天这场灾难没什么关系，那场意外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就算还有丧尸在外面游荡，也早就风化成渣滓了。”格温转过身子走进了一间休息室，大家都在开会，所以这里没有其他人。 杰森听了她的话有些沮丧，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种病是因为政府的生化实验出了意外泄露出来的吗？” 格温吸了一口香烟，轻轻吐出一团烟雾：“当然不是……我早就劝过你，下决定之前要问问我的意见，你现在只看到了一些你认为是真实的资料，就开始怀疑是政府的秘密实验了。这种无凭无据的栽赃和嫁祸，我很难给你正面的答复。” 杰森感受到格温言语中的讽刺，他也知道自己当时所作所为确实错得离谱：“格温……我……” “你现在是要对我进行独家采访吗？我需不需要为自己的这通电话录音？”格温冷冷地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抽杰森的耳光。 杰森被她的话噎得哑口无言。 “还有什么事吗？”格温看了一眼时间，会议还在进行中，她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了。 “我还调查到关于1588年洛亚诺克岛的失踪事件，可能和丧尸有关，这件事情对你的工作有帮助吗？”杰森说话的时候一股由内而外的卑微气息透露了出来。 “洛亚诺克岛？1588年？”格温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跨度如此之大的信息，“你确定吗？这可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确定，我看到了一些……手稿，是和丧尸相关的，我还看到了一本日记，据说是大英博物馆未展出的内容，你可以去查证一下。”杰森的位置距离市郊小镇越来越近。 格温精致的眉毛皱了起来，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种朊病体早就出现了？会不会有更早的记录呢？ 她从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起来，她有些迫不及待想和她的同事分享这件事情。 “你……你把所有你能提供的资料都发给我，这对我很重要，如果我能查出最初的病原体是什么，说不定可以找出治疗这种疾病的方法。”她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似乎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真的吗？”杰森也感到她语气的转变，“我这就把照片发给你，还有一段录音……” “好！尽快！”格温说着就想往外走。 杰森突然在电话那头叫住了她：“格温……我……很抱歉。我做了非常错误的决定……” “揭露真相是很勇敢的行为，杰森。”格温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她站在烟灰缸前面把自己手上的香烟拧灭。 “但是，光靠勇气和热血是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你现在能继续和我说话，很大程度上因为我还爱你。”格温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杰森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沉默地听着格温说。 格温哽咽着：“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可你真的太伤我了。现在你知道了，你公布了疫情的真相之后死了多少人，我说得更直白一点，你就是个伪装成英雄的刽子手，你让那些民众心甘情愿地去死，就因为你不负责任地公开疫情的信息。” “我也爱你……我……”杰森想继续解释一下，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解释的。 “不论你有多爱我，不能把那些民众的命换回来，你明白吗？现在的你已经自身难保了，fbi的人在追查你，联合州也已经……”她的委屈从手机的信号中传递给了杰森，让杰森感到无比自责。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逞英雄的话…… 格温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没有时间了，杰森……尽快回联合市来，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好，我答应你。”杰森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会联系你的。”她挂断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她一贯的冷静神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推门走进了会议室，准备和布洛克沟通一下关于朊病体起源的问题。 杰森握着手中的电话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去纠结过去的对错了，无论怎么样，那些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但尽人事，各安天命。 “你确定吗？”布洛克看着格温，眼神中充满的不是质疑，而是希望，他自然知道如果格温所言确实，那他们或许能找到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 “我确定，是……”格温顿了顿，“是杰森给我的消息，他调查到的，只要我们去问一下大英博物馆，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这份藏品，我们就能把疾病起源的时间往前推四百年，这样调查的方向也会更明确。” 布洛克点了点头：“那联系大英博物馆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洛亚诺克岛……在什么位置？” “在大西洋，靠近北美洲东海岸。”格温迅速地在地图上找到了洛亚诺克岛的位置，“1560年，一群英国殖民者在那里建立了第一个永久性定居点，但是不久后就全部失踪了，从此这个地方就成了一个谜。” 布洛克点了点头：“好，那就先从这个岛开始查起，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科曼先生，生物威胁反应部队alpha组1队的四眼有些重要消息，说要立刻汇报上来，情报组已经在处理这些消息了。”情报组组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进了会议室。 “说。”布洛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情报组长走到格温身边：“不好意思，借用下电脑。” 格温退了半步，把电脑让出来给他用。 情报组长操作了一下，会议室的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的照片，有些是handbook社交媒体的截图。 “这是什么？”布洛克被屏幕上那些照片和截图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格温仔细地看着照片和截图上的内容，她敏锐的发现了这些内容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一个词——无羁者。 “这是那名特勤干员发回来的信息，据说是他在格兰戴尔镇上调查一起难民袭击事件的时候查到的一个组织。” 情报组长一边解释，一边切换到另一张图片，“这是他们在handbook上发布的一些消息，他们声称丧尸疫情是herc和政府的阴谋……不过因为这些言论一时间实在太多，没有引起我们情报组的重视。” 情报组长的鼠标点了点，大屏幕上的照片就变成了一个个视频和图片文件：“他们伪造了很多herc所谓的内部文件和证据，极力想证明这场疫情就是我们造成的……” “真是荒诞，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会议室里面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我怀疑是一种……诈骗手段，只不过他们的诈骗太过真实，导致很多人信了他们的话，所以才会成群结队去攻击隔离区。”情报组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布洛克笑了笑，他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诈骗手段？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推断的？” 情报组长又操作点击了一下电脑，大屏幕上变成了一份文字记录的口供，正是肖恩警长在格兰戴尔对露西的审问记录。 他继续说：“无羁者一开始通过伪造的文件吸引民众的注意力，在疫情最初的时候吸引了不少难民加入他们的flitechat聊天室。之后他们就会和那些相信他们的难民说，他们需要更多资金来揭露真相。” “喔……我明白了，他们接下来就拿了钱就会跑路，对吧？这些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了，不需要我们出手吧？”会议室里另一个声音说。 “没那么简单，他们是通过虚拟货币交易的，这种货币的交易很难追踪溯源，所以很难找到他们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做这些事情。”情报组长否定了那人的看法。 布洛克也点了点头：“而且，这种时候你打算把事情交给警察？警察自己都自顾不暇，和疫情有关的事情我们就得管。” 情报组长见没人提出疑问，他就说：“他们拿到资金之后就会公布更多关于herc的负面消息……很明显，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所有的负面消息全部指向我们，人体实验、隐瞒疫情、借机敛财，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 布洛克冷笑了一声：“搞不好又是民主党那帮狗杂种干的事。” 格温皱着眉头，她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我觉得……可能并不是这么简单，请继续说下去。” 情报组长点了点头：“根据四眼的调查，格兰戴尔小镇上的难民暴动就是因为无羁者的煽动，他们不断渲染herc的负面，导致难民对我们十分敌视。” “并且，四眼和这份审讯资料的提供者——肖恩警长也觉得，联合市难民冲击州警阵线的事情和无羁者组织也脱不了干系。” 布洛克看了一眼情报组长：“你觉得这件事情，是诈骗过了头？” “是的……根据初步推断，他们通过虚拟货币收集到的金额，换算成现金大约有200多万美元。”情报组长点了点头。 布洛克摆了摆手：“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得出这种判断……好了，这件事情就麻烦你去查，我会让格温联系fbi的人一起查，有需要的话他们会联系你。” 情报组长点了点头，退出了会议室。 布洛克转向格温：“这件事交给你……今天务必把fbi和大英博物馆的事情都处理掉，我不知道还能在这坐多久，尽量在我走之前把我能做的都做了。” 格温点头答应了下来，她知道布洛克的性格，一旦他决定要做，那么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止他。 第37章 暗箱操作 2017年8月25日，早上9点51分。 联合州联合市，西部工业区。 杰森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森林里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决定返回联合市，看还能不能找到机会再做些什么。 他为了躲避其他人的视线，选择了相对人烟稀少的工业区，这里有着一座座的工厂，疫情期间，许多工厂和企业都因为州政府的禁令而停工。 街道上空无一人，杰森顺着街道不停地走着。 联合市的占地面积非常大，杰森从联合市西部最边缘的位置一路向北移动，走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徒步一直向北走得他双脚生疼，不过他依旧坚持着继续向北走。 他想要从工业区的北部绕进联合市市区，至少要在30号之前距离东部码头越近越好。 随着他逐渐向北，工业区的北部居然出奇的出现了一些正在运转的工厂。 杰森看了一眼工厂围墙上的标志，上面写着“科曼医疗器械制造有限公司”。 现在所有的工厂几乎都因为禁令而停工，这家工厂在生产什么？科曼医疗？科曼？这个姓氏听起来有点耳熟。 街道上，一辆黑色的suv慢慢开了过来。 杰森回头看去，那辆黑色的suv让他的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情绪，他本能地感觉那辆suv里面坐着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他猛地想起自己之前曾经打过电话给格温，自己的位置信息已经暴露了，这些人说不定是来抓他的fbi。 他不敢停留，顺着工厂的围墙翻了进去。 “那家伙进到厂区里面了。”黑色suv上两个穿着墨蓝色fbi外套的fbi探员正死死盯着杰森的背影。 “进去看看？”副驾驶上的fbi探员问。 “只能进去了，这家伙让我们一顿好找。”驾驶座上的fbi探员点了点头，他们将车停在了工厂的大门外，然后拿着手枪和手电筒下了车。 “我们是fbi的，我们在追查一名逃犯，开门让我们进去。”fbi探员走到保安室门口，掏出证件对坐在保安室里的保安说。 保安看了一眼他的证件，立刻点了点头：“请……里面请……” fbi探员把证件收了起来：“你们为什么没有遵守规定停工停产在家待着？” “我们是医疗器械制造公司，负责生产医用口罩的……herc配发的医用口罩都是我们生产的……”保安如实回答，他生怕眼前这个人不高兴给他来一枪。 “哼……还真是给他撞到了。”fbi探员没有理保安，径直朝着厂区里面走进去。 杰森翻进了厂区之后，没有往生产线和仓库的方向跑，他顺着厂区里的指示牌一路摸索，找到了生产经理的办公室。 他蹲在门前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应该是没人。 他伸出手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门没有锁，他立刻开门走了进去。 “叮铃铃！”生产经理办公室里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杰森吓了一跳。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环顾了一下四周，办公室里确实没有人，只是那部座机在响着。 “还好没有人……”杰森扶了扶心口，他看着桌上的座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是一串短号，这意味着这通电话是厂区内部的专线，而不是外部打进来的。 他没有接，而是打量起了这间办公室，这里存放着很多文件。 “这是……”杰森注意到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十分面熟，他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 “科曼？布洛克·科曼？”他想起了格温的上司，布洛克·科曼。 布洛克·科曼好像确实有一个家族企业，不过他确定他之前曾经听过这个企业的名字，而不是单纯因为布洛克而想起有这么一家企业。 等等……布洛克的家族企业？在疫情期间还在运转？ 他脑海中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herc真的在通过疫情敛财？ 他立刻拿起办公桌上的照片，那是一张合照，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他妻子的合照，那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就是布洛克。 “不会这么离谱吧……”杰森虽然很快脑海中就对这件事情有了推断，不过他还是选择暂时不要把这些事情当做真相，毕竟他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判断错误了一回。 他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格温确认一下，不过他立刻意识到外面就有fbi探员正在追他，搞不好自己电话刚打出去，fbi探员的枪口就抵在自己脑门上了。 杰森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打电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他逐渐能听清楚门外的人在说什么。 “你确定？fbi的人找上门来了？” “好……我这就准备走，我回去拿文件……” 中年男人讲电话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杰森四下张望，这间办公室就这么大，根本没地方躲。 门外的中年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站在桌前的杰森。 他还在不停地讲电话：“对！没时间了！fbi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让我……” 中年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眼看到了站在办公室里的杰森，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办公室里居然出现了个陌生男人。 “你……你是fbi的人吗？”中年男人看着杰森的眼神竟然有一分恐惧，这让杰森感到有些意外。 “不……我是记者……”杰森一下子不清楚发生什么情况，怎么fbi的人来抓自己，对方反而比自己还要慌张。 中年男人有些崩溃，他看着杰森：“记者？” 他看了半天，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喔！我认得你，你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哈！你是杰森！杰森·谢佐，对不对！” “福星？”杰森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男人的话莫名其妙。 中年男人的神情开始有些癫狂：“来吧，fbi的人来了，记者也来了，哈哈哈……这下我是彻底完了……我没时间了，我要跑了……” 他打开抽屉抽出一包密封得完完整整的文件袋，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跑。 杰森意识到不对，立刻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等一等！” “放开我！我才不要被抓去坐牢！老子还有那么多钱没花完……”中年男人想要挣脱杰森的手，不过他连续抽了两下，没有把胳膊从杰森手里抽出来。 他转过身子，咬着牙，左手扶着自己的右手，又试图从杰森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杰森冷笑了一下，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开始发力。 “痛痛痛！松手！让我走！”中年男人痛苦地把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他此时还是想立刻逃出去。 “你逃不掉的，fbi的人已经在外面了，他们随时都会找来的。”杰森冷冷地说，此时的他不过也是在虚张声势，他心里自然知道那些fbi的人是来找自己的。 中年男人痛的大叫起来，他顾不得手上的文件袋，双手拼命地想要挣扎出去，文件袋被他的动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文件袋掉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 中年男人看着地上的文件，面露绝望：“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你是布洛克？”杰森松开了手，中年男人立刻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文件。 杰森伸出脚，踩在了一张文件上面，中年男人抬起头看着他，声音颤抖起来：“杰森……让我走吧……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这种话，我好像经常在电影里面听到。”杰森蹲下身子，把自己踩着的那张文件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政府的招标合同？”杰森皱起眉头，这种文件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容，他不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要把这些文件藏起来。 中年男人跪下身子哀求着：“我不是布洛克，布洛克是我哥哥，我是达伦·科曼……好了，我都告诉你了，快把文件还给我！” 他伸手够了一下，杰森把手往回缩了一段，达伦扑了个空。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可以给你钱！你让我走吧他们就在外面！我来不及了！”达伦彻底崩溃了，他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杰森心中有了计划，他知道再这样拖下去，自己也逃不出去。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最好全都老实交代，说得我满意，我说不定就会放你走。”他看着地上达伦。 他这下想起来了，曾经自己看过一些关于科曼医疗的负面消息。 网传科曼医疗曾经在五年前恶意收购了一些规模较小的中小型企业，不过很快这些消息就被隐没在了信息的洪流中，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情。 达伦擦了一把眼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不过你一定要放我离开！” 杰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你最好快点，fbi的人可不等你。” “好……我们生产的口罩，是廉价的劣质品……每个成本不到20美分，但是政府的招标合同里面每个售价是10美元……” “你说什么？”杰森瞪大了眼睛，他本来打算拿五年前相关的那些消息敲打敲打达伦，结果达伦的话着实让他感到震惊。 herc通过政府招标渠道采购的医用口罩，是劣质品！ 他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达伦一认出来自己，就说自己是他的“福星”了。因为自己揭露疫情，所以才会有了医用口罩的政府招标。 达伦见杰森震惊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杰森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诈自己，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他诈出来了。 他愤怒地站起身子：“你敢耍我！” 杰森刚刚从震惊的情绪里面缓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些口罩，它们都没效果吗？” 达伦甩开杰森，从他手上把那张招标合同抽了出来，这次杰森没有阻拦他。 他又捡起地上的文件放进文件袋里：“戴了总比没戴好，至少你会觉得自己是受到口罩保护的。” 他说完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虽然达伦只说了寥寥几句，但是杰森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科曼医疗通过布洛克·科曼和达伦·科曼兄弟两人私底下的关系，买通政府的招标渠道，让自己能够拿下政府的订单。 达伦通过非常低廉成本的口罩，从中赚取差价，牟取巨大利润。 想到这里，他快步赶到门口，想要拦住逃跑的达伦，但是达伦已经跑远了，这个距离他已经不太能追上了。 文件都被达伦拿走了，得找些东西证明他的罪行……不过这会不会涉及到布洛克？如果达伦和布洛克没有兄弟这层关系在，他们未必能够通过政府招标的层层审核拿到订单。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布洛克授意达伦这样做的，那势必也会波及到格温。 “得想办法告诉格温这件事情……”杰森一想到工厂区里还有fbi探员正在找自己，他停下了思索，直接朝着办公室外面跑了出去。 这件事情不是他这个逃犯身份的人能够处理得了的，他决定先逃离fbi的追捕，然后找个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联系格温。 2017年8月25日，早上9点51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上城区，联合公园，herc前线生化实验室。 “氯化钾杀不死这些东西……埋尸坑里面的尸体全都是注射过氯化钾的，结果全都活过来变成丧尸了……”联合市检疫站生化处置小组的组长帕特里夏看着之前检疫站被攻破时的监控摄像头画面，嘴里不停地分析着。 她身边站着另外几个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他们也紧盯着监控摄像头的画面，仔细地查看着。 联合市城外的检查点被尸潮攻陷了，现在i-95号州际公路上游荡着大量的丧尸，这些丧尸都是之前的难民、州警还有没来得及逃跑的医护人员。 生化处置小组幸存的一部分成员在联合公园建立起了一处临时据点，用来继续对这种疾病进行研究工作。 所幸检查站距离联合市城区还有一段距离，这里沦陷并不会导致联合市也沦陷。 “谁知道这些鬼东西用氯化钾杀不死……谁会知道呢！”帐篷里一个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忿忿地说着。 周围几个人的情绪也十分低落，通常来说人体死亡之后血液就不会流通了，朊病体也就不会顺着血管流到大脑中，占领人体转变为丧尸。 不过这次的情况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那些被他们注射了氯化钾的感染者又重新从埋尸坑里爬了出来，重新对活人发起攻击。 这也就是检查站会沦陷的原因。 帕特里夏念叨着：“我们需要更多样本……单纯通过一些病例来研究这种病是不切实际的，至少……至少我们要能找到一些还没转变的感染者，仔细观察他们的转变过程，否则我们不可能研制出来疫苗……” “别傻了，朊病体是不可逆的，脑袋一旦成海绵状，感染者就已经……” “那你说怎么办！”帕特里夏大喊了一声，她的声音有些嘶哑，长时间的工作让她的身心俱疲，“我们难道什么都不做，看着人们被感染之后绝望地等死吗！” 帕特里夏无力地摇了摇头，弯下腰沉吟着：“我已经看着太多人在我面前变成丧尸了，他们不该死，没有人该因为这种该死的病死……” 帐篷里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每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超负荷工作超过12个小时，已经到了生理的极限。 “去通知医院吧……医院里肯定会找到被咬了但是还没转变的感染者，一旦发现，直接通知我们。”帕特里夏旁边的一个男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38章 盛情邀请 2017年8月25日，早上11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 “嗯……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告知他。”州长秘书一边接电话一边推门走进了罗伊州长的办公室。 罗伊州长现在也是急得满头包，州警方面警力损失已经达到将近二分之一，各个镇政府和市政府也几乎全面告急，无数条求救和请求增援的消息快要把他的电话给打爆了。 “州长，刚刚接到消息，联邦那边拒绝提供援助。”秘书走到罗伊州长身边，低声地说着。 罗伊州长瞪大了眼睛，他在今天早些时候也收到了美军在联合州南北分别驻扎了部队的消息，他也知道美军的任务是阻止任何未经授权的人或载具离开。 不过他依然没有想到白宫会拒绝对联合州提供帮助：“确定吗？” “是的……”州长秘书凑得更近了一些，“据说华盛顿那边也出现感染者了，目前还暂时没对外公开，联合州周边几个州也出现了疑似病例，美军的驻扎可能只是暂时的……” 他的话意图很明显，一旦美国其他州都出现大范围感染的情况，那么对于联合州疫情处置的优先级就会降低。保证全美的安全，肯定比一个联合州的安全优先级更高。 罗伊州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着州长秘书：“国民警卫队那边情况怎么样？” “检疫站被攻破之后，国民警卫队重新在更靠近城市的地区建立起了围墙，城市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用物理手段加以隔离。”州长秘书说到这里顿了顿。 他继续解释说：“只不过……城市最外围的潘代尔住宅区，那里已经发现了两例感染者，国民警卫队选择把潘代尔住宅区隔离在外，并没有用围墙保护在里面。” 罗伊州长点了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交给国民警卫队和herc去做，联合市主城区千万不能丢。” 他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罗伊州长低着头看着那些新递交上来的求援信件和文书，气不打一处来。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他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联合州成了疫情爆发的重灾区，结果现在联邦政府却对他们置之不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罗伊州长……除此之外，您之前的计划非常成功，刚刚安全主管部门打电话过来，他们已经能够确认，之前新闻发布会上想要刺杀您的杀手是由乔纳森雇佣的……”州长秘书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他静静地等着罗伊州长的回复。 罗伊州长舒了口气：“好歹是听到一条好消息……至少这样我们手上的牌就多一张了。” 他并非是一个像布洛克那样纯粹的人，他的心底里还是装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现在安全主管部门通过杀手的信息和交易记录，已经把想要杀自己的人锁定到了民主党的乔纳森身上，这对他来说是件非常好的事情。 这盆脏水，你乔纳森不接也得接了。 “告诉安全主管部门，让他们全力搜集乔纳森的罪证，同时，联系媒体和fbi，把这件事情曝光出去。”罗伊州长冷声吩咐道。 州长秘书点了点头，他明白罗伊州长的意思，这次不仅要让乔纳森身败名裂，还要让他彻底失去翻盘的机会。 “另外，联系一下herc那边，问一下布洛克，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罗伊州长又吩咐了一句。 “是。”州长秘书毕恭毕敬地答应了，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皮质钱包，展开后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笑得非常甜美。 州长秘书轻轻抚摸了一下照片上小女孩的脸颊，脸上露出了悲伤和难过的神色，他小声说着：“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片刻之后，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合上钱包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朝着走廊另一边走了过去。 走廊另一侧，岛崎奈轻轻推开门，看着州长秘书走远的背影，眯上了眼睛。 2017年8月25日，下午14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联合市立医院。 虽然州政府早就颁布了禁令，但是像医院这样的公共设施还在正常运行着，确保整个城市不至于陷入瘫痪。 “你的名字是……杰克逊，是吗？”当班医生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削的男人，谨慎地问着。 杰克逊自称自己是从格兰戴尔来的，来到联合市之后被狗咬伤了腿，很多天也不见好转，才来医院看病。 “是的……”杰克逊的神情有些恍惚，看起来就像是很久没有睡觉了一样。 “你从格兰戴尔来？”当班医生自然知道格兰戴尔镇现在是什么情况，丧尸横行死亡遍地，从那里过来的人几乎都是死里逃生。 杰克逊点了点头：“对……我是徒步走过来的……” “徒步？”当班医生十分惊讶，要知道格兰戴尔到联合市，就算开车都要四五个小时。 他俯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杰克逊小腿上的那道伤口。 那确实是一道咬伤，伤口的齿痕看起来又小又深，虽然没有结痂，但却已经开始化脓，周围的皮肤也呈现出了深紫色，看起来非常可怕。 “你确定你是被狗咬伤的？”医生再次确认。 杰克逊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是的，我确定。” 医生皱起了眉头，他并不完全相信杰克逊的话，不过单从伤口的情况来看，确实不是人类的齿痕。 他又抬起头看着杰克逊：“什么时候被咬的？” “大概……两天？我记不清楚了……我花了太多时间在路上……”杰克逊开始有些口齿不清。 医生想了想，杰克逊这个伤口虽然没有愈合的迹象，但是从伤口化脓的情况来看，这个伤口也已经不是新鲜伤口了。 就他们目前已知的情况来说，被丧尸咬到的人，最长不超过72个小时就会转变成新的丧尸。 假如说杰克逊真的是徒步从格兰戴尔一路走到联合市来的，那从时间上来说，他出发的时候甚至还没有爆发丧尸疫情。 医生叹了口气，他不确定杰克逊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是真是假也由不得他来判断了。 他们每天要处理的病人数量非常大，疫情最初期的时候他们医院曾经有一批医护人员被派遣往检疫站去协助herc做检疫工作。 随着检疫站被丧尸攻破之后，那些被派去支援herc的医护人员也再也没回来。 繁重的医疗压力压在了没有去支援的那批医护人员的肩膀上，原本联合市的人口就多，加上逃亡到联合市的难民让联合市内的各大医疗机构都开始超负荷工作。 “抽管血化验一下，48小时内出结果。”医生一边说一边在杰克逊的病历上写着什么，他又操作电脑给杰克逊打了一张化验许可单：“出门左手楼梯，下到二楼，走廊尽头就是化验科。” “好的……”杰克逊接过那张化验单，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在杰克逊走出诊室之后，拨通了herc的电话：“喂？您好，这里是联合市立医院……” 2017年8月25日，下午14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联合市立医院。 联合市立医院外，一辆画着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logo的军用吉普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了几名身穿橘红色防护服的生化处置小组，还有几名身穿墨绿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成员。 “确定吗？这个消息非常重要。”帕特里夏四下查看这家医院，就和其他大城市应该有的那种官方医院一样，联合市立医院的建筑外观看起来十分气派。 “确定，那个人说自己是从格兰戴尔徒步走过来的，他身上有咬伤，一直没有转变，血液检测还没出结果，不过我们怀疑他就是被丧尸咬的。”她身后一个生化处置小组成员解释着。 帕特里夏走到医院门诊大厅的导诊台，出示了一张herc的官方文件：“我们是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我们接到消息说你们这里有一名身上被咬伤的病患，他在哪里？” 导诊台的护士小姐看到herc的官方文件后，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急忙指了指旁边的一间诊室：“他之前在那里的诊室看病，刚刚医生给他开了化验单，他现在应该去二楼化验科了。” “好的，谢谢。”帕特里夏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生化处置小组和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成员，示意他们跟上来。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二楼的化验科，那里有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在忙碌地工作着，其中一个人正拿着针筒给一名病人抽血。 “谁是杰克逊？”帕特里夏走上前去，询问着正在给病人抽血的医护人员。 “我……我是杰克逊。”杰克逊颤抖着声音站了出来，他的脸色非常差，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晕倒了。 帕特里夏皱了皱眉头，她走上前去，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帕特里夏，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卫生事件。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杰克逊看到帕特里夏的证件后，神情开始变得崩溃起来：“卫生事件？卫生事件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把herc叫来了！他们会把我抓去做人体实验的！” “你身上的咬伤，以及你从格兰戴尔徒步走到联合市的情况，都让我们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帕特里夏解释着，“我们需要对你的血液进行化验，以确定你是否感染了朊病体。” “没有！我没有！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身上的伤口是联合市的狗咬的！不是被丧尸咬的！”杰克逊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脸色涨红，整个人显得非常亢奋。 几个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特勤干员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们走上前去试图制服杰克逊。 杰克逊的动作突然变得异常激烈，他不断挥舞着双手挣扎着，试图挣脱那些特勤干员的束缚。 他口中不停地呼喊着：“都来看看啊！herc在抓我做人体实验！快看啊！” 他的大喊声立刻引来了其他在医院就诊的病患，他们有的已经开始拿出手机拍摄起来。 帕特里夏意识到不能这样放任下去，她挥挥手：“你们两个去，让那些病患不要再拍了！” 两个生化处置小组成员立刻走到走廊外侧，开始疏散围过来拍照看热闹的病患：“散了散了！herc正在执行任务，涉及保密，禁止拍摄！”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侵犯我的权利！”杰克逊仍然在大声抗议着，但是他的声音已经显得有些无力了。 特勤干员们没有理会他的抗议，他们迅速而有效地将杰克逊制服，并且给他戴上了束缚带。 病患们开始变得嘈杂起来：“你们真的会抓人去做人体实验！网上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早就知道herc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一直都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要把你们的罪行全都记录下来！让全世界都看看你们的嘴脸！” 许多的病患都开始高举着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特勤干员和生化处置小组成员，试图记录下这一切。 帕特里夏意识到局势开始变得难以控制，她走上前去，用严肃而坚定的语气对所有人说：“请大家保持冷静！我们herc不会做出任何侵犯人权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丧尸疫情相关的卫生事件，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她知道再拖在这里不是办法，多浪费一分钟就晚一分钟能研究这种朊病体。 她转身对两个试图维持秩序的生化处置小组成员说：“这里交给你们，我先带他回公园那里……” “好！”两个生化处置小组成员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快herc和国民警卫队就会把这家医院给彻底隔离，确保里面没有感染朊病体的人才会把他们放出去。 两个特勤干员押着被制服住的杰克逊，跟在帕特里夏身后。 “请让开，不要影响我们执行公务！”帕特里夏震声大喊，她一边喊一边拨开人群，朝着医院外走去。 人群虽然愤怒，但也被帕特里夏的气势所震慑，纷纷让开了道路。杰克逊被两名特勤干员押着，面无表情地跟随着帕特里夏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杰克逊虽然被束缚带绑着，但他的眼神中仍然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你们这是非法的！我会告你们的！”杰克逊大声着，引来了医院门口病患和医护人员的目光。 帕特里夏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转身登上了军用吉普车。 第39章 千钧一发 随着herc生化处置小组前往联合市立医院抓捕未转变的感染者，对于herc是否真的对市民采取人体实验这件事，在互联网上几乎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消息传播非常之快，很快的就有一批群情激奋的民众冲出自己的房子和街道上巡逻的herc工作人员甚至是国民警卫队起了冲突。 “果然还是藏不住了，herc露出狐狸尾巴了！他们在抓人做人体实验！” “这种病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对不对！病毒是不是就是你们释放的！” “为什么他们一直叫我们戴口罩？难道口罩也是他们阴谋的一部分？” “他们叫我们待在家里，他们是在剥夺我们的人身自由！” “herc已经垄断了全世界的医疗资源！他们利用这次疫情在敛财！” 各种猜测和怀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社交媒体上的讨论变得异常激烈，无数条消息在几分钟内就能转发上万次，让人们对herc和国民警卫队的行动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和抵触情绪。 联合市的街头，许多人自发组织在一起，举起旗帜和横幅，反对herc的防疫措施，他们认为这场疫情根本就是空穴来风，是一场子虚乌有的政治骗局。 2017年8月25日，晚上18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上城区，联合公园，herc前线生化实验室。 “释放杰克逊！释放杰克逊！” 公园的大门被一群愤怒的市民围堵着，他们高举着各种标语，大声呼喊着口号。 “alpha 1-1，这里是bravo 2-1，公园大门这里需要支援，有市民在这里集结。完毕。”生物威胁反应部队b组1队的小队长在无线电中呼叫着，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聚集的民众，没有对他们的高声呼喊做出任何反应。 四眼应了一句：“收到，我们暂时不能行动，正在处置感染者。” 他和自己小队仅存的5名特勤干员站在联合公园中临时搭建起来的实验室内，为正在做实验的帕特里夏和其他几名生化处置小组成员提供保护。 杰克逊被绑在一张束缚床上，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挣扎，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看起来情况非常糟糕。 “不行……”四眼的无线电对讲机又响了起来，“你们再不来支援，恐怕他们就要冲进去了。” 四眼看着正在紧张实验的帕特里夏，对身旁的剃刀小声说了几句。 剃刀点了点头，带着蜘蛛和豪猪从帐篷里走了出去，朝着公园大门处赶过去。 “增援在路上了，坚持住。”四眼按了一下肩头的ptt转接按钮。 “了解。”bravo 2-1的声音有些紧张，“但愿他们快点，这里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了。” 公园大门外，愤怒的市民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的喊声此起彼伏，手中的标语和口号牌高高举起，情绪激动。 剃刀几人从公园大门里走了出来，他们还没走出公园大门就听到外面的呼喊声，心底没由来的一阵不安。 蜘蛛和豪猪走在剃刀的前方，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剃刀则手持扩音器，对着人群喊道：“请大家保持冷静！我们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请大家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 人群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剃刀的喊话而平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激动：“你们为什么要把杰克逊抓起来！给我们一个解释！否则释放杰克逊！” “释放杰克逊！释放杰克逊！” 剃刀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二人，蜘蛛和豪猪耸了耸肩，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里面正在进行的实验公布出去。 “根据联邦法律和州地方法律，我们有权对可能的感染者进行隔离和治疗，请大家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请大家配合我们，不要破坏公共秩序！”剃刀再次大喊道，试图稳定人群的情绪。 愤怒的市民对这种搪塞的话根本不买账，剃刀这才发现这些人手中都拿着武器。 b组2队的特勤干员也被这些市民逼到后退，他们虽然手上有枪，但是仍然保持着克制，一直退到了公园大门上。 公园大门此时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篷布，上面画着herc的logo。 随着市民们群情激奋的呐喊，剃刀看见街道远处开来了好几辆新闻车，上面都是不同电视台或者其他媒体的logo。 嗅到新闻的媒体就像是发现了活人的丧尸，急不可耐地朝着事发地冲刺。 剃刀本想着如果事态控制不住就动用武力强制驱散这些市民，但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了，这些媒体一旦到场，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束手束脚。 “各位！我们的实验非常重要，关乎到联合州甚至是整个美国的未来……我们不能……”剃刀还在说着，远处一颗石头就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豪猪一下挡在了他的身前，为他挡住了这颗飞过来的石头。 剃刀后退几步，他对身边的b组2队队长说：“实在不行就开枪吧……我们要控制不住这里了……” “那媒体呢？那些新闻记者可不会放过我们……” 街道尽头，在新闻车辆的后面，一辆黑色的suv开了过来。 从车上跳下了一个男人，正是罗伊州长。 “是州长！罗伊州长！”人群中很快有人发现了罗伊州长，高呼起来。 见到罗伊州长的到来，愤怒的市民们立刻把矛头转向了他。 罗伊州长的贴身保镖岛崎奈早就料到了事态会这样发展，她和其他几个保镖挡在了罗伊州长的前面。 罗伊州长在岛崎奈几人的护送下走到了剃刀身边，他接过了剃刀手上的大喇叭：“请各位保持冷静，我是联合州州长罗伊，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做担保，herc绝对没有做任何违背人伦道德的实验。请大家各自回家，保持安全距离，以防朊病体传播！” “你们又在撒谎！我们不会相信你们的！无羁者已经告诉了我们真相！” “释放杰克逊！我们要真相！” 愤怒的市民根本听不进去罗伊州长的话， 他们继续高喊着口号，挥舞着手中的标语和武器。局势变得越来越紧张，公园大门外的特勤干员们已经做好了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各位，在新闻媒体的见证下，我，罗伊，恳请大家给我们一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证明这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罗伊州长指了指人群后方的新闻媒体，此时那些新闻媒体甚至都已经架设好了打光灯。 “你们要多久！我们不能无节制地等下去！” 罗伊州长四下打量着，周围的民众虽然愤怒不已，但是他提出的条件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12个小时，12个小时内，我一定会让herc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2017年8月25日，晚上20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 “布洛克！你的人为什么总是在给我制造压力？为什么他们会光天化日跑去医院抓人？你知道现在舆论都爆炸了吗？人体实验原本就只是个幌子！现在全市的人都觉得你们有问题！你想让我怎么办！”罗伊州长愤怒地对着话筒一通大骂，他脸上的皮肤都随着他的大骂颤抖着。 布洛克这个时候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根本没有让手底下的人去做这些事情，这完全是前线的人根据实际情况下的判断。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完全理解和支持这些人做的事情，只不过，目前的形势看来，他们无比正确的做法却招来了民意的抗拒。 正如他所说的，“只要撒过一次谎，以后无论说什么样的真话都不会有人信了”。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名为“无羁者”的组织在背后一直煽风点火，他们通过网络、社交媒体和街头演讲等方式，不断放大民众对herc和国民警卫队行动的疑虑和不满，试图将局势推向更加混乱的边缘。 “我相信我的人，我认为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布洛克最终对着电话说出了这样的话。 罗伊州长听了他的话，一下子火气上来了：“正确？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做的是正确的吗？我需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给你这家伙擦屁股！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质疑我们吗？你知道有多少人不信任我们吗？我们需要一个解决方案，一个能把所有糟烂事都解决掉的方案！” 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的局势确实非常严重，但是他仍然坚信自己的判断：“我们需要公开透明，至少要让民众觉得，我们对他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公开透明？难道你打算现场直播你们的研究吗？”罗伊州长冷哼一声，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州长秘书，挥了挥手。 “根据herc情报组告诉我的数据……目前还有74%的联合市网民，不相信这种病会把人变成丧尸，他们很多认为这只是小感冒，只是我们搞出来的噱头。”布洛克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我们把这群人保护的太好了，联合州几乎全部失控，只剩下联合市还算安全，结果他们却质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场瘟疫。”他用手指指节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认识到，这场瘟疫是真实存在的，而herc和国民警卫队正在全力以赴地对抗它。”布洛克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一个能够让他们信服的证据。” “证据？”罗伊州长皱起了眉头，“我们有什么证据？难道要我们把那些感染者的视频公开吗？那只会让他们更加恐慌！” “你说的没错，罗伊。”布洛克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你是什么意思？”罗伊州长被布洛克的话说得一头雾水。 布洛克吸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说着：“与其让他们在无知和狂妄中反对我们，不如让他们在恐惧中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 “你还记得我们抓到实验室去的那个患者吗？”布洛克问。 “记得，怎么了？”罗伊州长看着面前的州长秘书，示意州长秘书凑近些。 “他快挺不住了，你知道吗？这个家伙从被咬到转变，现在已经过去快72个小时了，这比我们之前见到的所有记录都要长，长出24个小时了。”布洛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是说……”罗伊州长脑海中有了一种猜测，他似乎明白了布洛克的意图，“你打算公开他的转变过程？” 布洛克点了点头：“没错，我们需要让所有人看到这个过程，看到这种朊病体的真实面目。这样，他们才会真正相信我们，才会乖乖地待在家里，不再出来闹事。” “你太大胆了……”罗伊州长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觉得布洛克这样的行为太过冒险。 布洛克冷笑一声：“至少民众会因为恐惧而服从我们的命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理智地与我们对抗。” “……”罗伊州长沉默了，州长秘书站在他的身侧，等着他给自己下命令。 罗伊州长摆了摆手，他本想叫州长秘书帮他安排行程，准备出去再演讲一番，做些安抚民众的工作，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州长秘书被他叫出了办公室，他这才继续说：“你需要州政府怎么配合你？” 布洛克心中已经拟定好了计划：“简单，把你所有能够调集来的新闻媒体、播放设备，包括商业街广场上的大屏幕、互联网上的直播串流，全都调来，我们要让全世界都看到。” “搞这么大，真的有必要吗？”罗伊州长倒不是担心花钱，事到如今钱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解决不了这些事情，钱还不如厕纸，至少拿来擦屁股不会硌得慌。 “白宫方面应该拒绝了你的求助吧？”布洛克一句话点醒了罗伊州长。 如果这些令人感到恐慌的画面全美都知道了，那白宫方面势必将要面临非常严重的舆论压力，到时候他们将不得不对联合州提供援助。 “没错……”罗伊州长琢磨过来这其中的门道了，“就按你说的办。” 随着电话的挂断，布洛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换上的是疲倦的一副面孔。 第40章 惊悚直播 2017年8月25日，晚上21点17。 联合州联合市南部，距离i-95号州际公路7公里处，难民营。 难民营里，人群熙熙攘攘，灯火阑珊。尽管夜幕降临，但这里的人们似乎并没有休息的意思，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自从瘟疫爆发以来，这里就变成了他们的避风港，尽管条件艰苦，但至少，比起联合州境内的其他城市村镇来说，这里要安全太多了。 herc每天都会来给这里的难民测量体温，带走体温过高的难民，营地周围还有生物威胁反应部队24小时巡逻——只不过现在巡逻的队伍从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换成了国民警卫队。 难民营里十分安静，虽然大家都还没睡觉，但是几乎没有人刻意发出噪音，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偶尔会听到有难民的咳嗽声，不过很快就会有国民警卫队上去把咳嗽的人带走。 虽然营地里发生了几起枪杀丧尸的事件，但是除了丧尸被记录为感染转变后击杀之外，再无额外伤亡。 这些难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却也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向上帝祈祷自己不会变成那副样子。 “妈妈，电视上在放什么？”一个小女孩问身边的母亲。 难民营的中间有一座巨大的荧幕，原先这里是一处汽车影院，只要交钱就可以把车停在这里看一晚上电影。在这个年代，汽车影院已经很少见了，所以这座荧幕也有些破旧。 小女孩的母亲柔声告诉她：“在放新闻，亲爱的。” 荧幕上现在正在播放着联合市新闻社的特别节目——《关注疫情》，今天的主持人是丹尼尔，据说多妮因为感冒了所以没有来。 “观众朋友们，现在我们把画面交给前线记者……你好，瑞克，能听到我说话吗？”画面切换到了一处灯光明亮的帐篷内，这里就是herc设立在联合公园的临时实验室。 瑞克·里尼克是联合市新闻社的记者，此时的他正站在联合公园的临时实验室内，他的摄影师也在实验室中：“是的，丹尼尔，我这里听得很清楚，现在我正在……” 他开始向电视机前和正在收看网络直播的观众们介绍起了现在的情形。 虽然感染者极其危险，但是他们还是被准许在隔了两道钢化玻璃墙的外侧拍摄内部实验的情况。 说是实验，其实正如布洛克所说那样，这次的直播其实是一场表演。 难民们当然知道联合市之外的情况，他们很多人是从丧尸的追猎下死里逃生才逃到难民营的。 屏幕上，瑞克的身后能清楚地拍到帕特里夏和她的团队正围在一架被支起一定角度的束缚床前，紧张地操作着仪器。 帕特里夏心里清楚，他们这次并不是做什么实验，甚至可以说都不是在试图挽救这个病患，他们只是在观察，在冷眼旁观，他们要清晰地记录下转变过程中的每一项数据。 谁都知道这种朊病体，感染上了之后一旦开始转变成丧尸，就是不可逆的。 即便是没有进入转变期，对于潜伏期的患者，他们几乎也是束手无策，找到治愈的方法几乎是大海捞针。 朊病体的检测时间非常长，等确诊了再开始行动是不可能治愈的，时间上来不及。想要让朊病体不进入大脑，或者是减少朊病体对大脑的影响，则需要想办法抑制朊病体这种错误蛋白的扩张。 理论上来说，这并非完全不可能。 “还好……只是海底捞针，不是水中捞月。”帕特里夏这样对她的同事们说。 她周围的生化处置小组研员员对她点了点头，继续操作着仪器。 杰克逊的身上贴满了电磁传感贴片，一条又一条的线缆从他的身上延伸出来，连接到他两侧的显示器上。 “血氧含量很低……”一个研究员看着屏幕说。 杰克逊痛苦地大力喘息着，尽管他已经把嘴张得很大，但是依然是有出气没进气，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痛苦的表情连帕特里夏看了都觉得很痛苦。 “他的心跳在下降……”又有人说。 屏幕上的心电图波动越来越弱，杰克逊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杰克逊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我……我好难受……杀了我……我不想变成丧尸……” 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透过玻璃墙和瑞克的麦克风，传遍了整个难民营，也传遍了整个美国。 虽然能够进入到实验室里拍摄的只有联合市新闻社，但实验室外站着无数的记者和新闻媒体，他们都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消息。 虽然帕特里夏和她的团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看到杰克逊这样痛苦，他们的内心也充满了挣扎和无奈。 帕特里夏握住杰克逊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杰克逊的身体突然开始猛烈的抽搐起来，他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涣散下去，瞳孔的虹膜也逐渐消散，整个眼球变成了浑浊的白色。 伴随着杰克逊猛烈的抽搐，他身上的关节也发出了剧烈摩擦的“咔哒”声，整个场景看起来恐怖又诡异。 帕特里夏和生化处置小组的研究员们纷纷后退。 束缚床上的杰克逊抽搐挣扎的动作让整张束缚床都跟着他一起颤抖起来，很快的，他猛地把头向后一仰，停止了动作。 帕特里夏深呼吸着，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但是每次看见转变丧尸的过程都会感到胆战心惊，内心对大自然创造出来的产物深深地敬畏。 说是敬畏，更多的是畏惧。 大自然可以轻易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死，不论他生前是贫穷还是富有，也不论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仅仅是杀死，还要把他变成怪物，让他的灵魂在痛苦和挣扎中饱受煎熬。 帕特里夏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在过去的几百年里，那些崇尚科学理念的唯物主义科学家最终会成为宗教的忠实信徒。 “呃……”杰克逊的喉咙里发出不自然的低吼声，紧接着他猛地嚎叫起来，狂躁地挣扎着想要攻击身边的每一个人。 尽管他已经被绑在束缚床上了，但是这样的画面仍然让人胆寒。 “这就是……这种朊病体把人变成丧尸的过程。”帕特里夏转过身看着玻璃墙外的摄像机，此时的她出现在了难民营的屏幕上，也出现在了每个正在收看直播的观众眼中。 “妈妈！”难民营中的小女孩大喊了一声，紧紧地搂着她的母亲。 她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毕竟她们就是因为这种朊病体，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丈夫。 “好了，直播到此结束了，请你们离开。”四眼和剃刀从一旁走了过来，拦住了摄影机的镜头。 瑞克给自己的摄影师使了一个眼色，摄影师也就顺从地停止了拍摄。 演播室里，丹尼尔还没从刚才的画面中恢复过来，他定了定神，继续说：“观众朋友们……我不得不说这是一次……非常特别的直播报道。刚刚我们亲眼目睹了人类转变成丧尸的全部过程，如您所见，这过程非常地……痛苦。所以为了您和您家人的安全，请遵循州政府和herc的安排，保持冷静，佩戴口罩，居家隔离，不要外出。” 帕特里夏转头问身边的研究员：“他坚持了多久？” 研究员看了一眼计时器，叹了口气：“73个小时，41分钟，12秒。这个时长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已知的记录。” “这实在是太困难了……转变速度有的快有的慢，到底是为什么呢……”帕特里夏喃喃自语着，身后的杰克逊依然狂躁地嘶吼着。 剃刀从隔离墙外面走了进来，抽出枪套里的m9手枪，对着杰克逊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啪！” 深色粘稠的血液从杰克逊的脑袋里飞溅了出来，沾染在了雪白的束缚床上，杰克逊也停止了动作，安静地躺在了床上。 2017年8月25日，晚上22点31。 联合州联合市，惠斯勒连锁旅店，上城区。 杰森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完了这场全程直播，默默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他站起身子，将房门推开一点点，通过缝隙查看走廊，确认没有人。 这家旅店早就关门歇业了，他是找了个窗户翻进来的。他找到配电箱面板，合上电闸，找了一间房间，通过柜台摸到了这间房间的房卡，给自己的电脑充上电，用上网络。 这下他放心了一些，看来并没有人发现他在这里。于是他拿出手机，将手机又一次开机。 “格温……是我，你现在在哪？”杰森拨通了格温的号码。 “我还在部里，有什么新情况吗？”格温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的面前的电脑上是一堆等着她处理的文件和资料。 电脑屏幕上最大的窗口是一张图片，那是大英博物馆今天接到她的消息之后发过来的照片，与杰森给她提供的照片完全一致。 这足以证明，洛亚诺克岛事件确实是由丧尸导致的。 只是如果按照这个线索往下推论，洛亚诺克岛上为什么会一个人也没有呢？当初英国殖民者重新回到洛亚诺克岛上，就算是没有活人了，也会遇到一群疯狂的丧尸才对。 那些丧尸去哪了？ “对……非常紧急，你先听我说……”杰森的话把格温拉回了现实。 “好，你说……”格温一只手撩了一下刘海，把手机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另一只手去摸自己口袋里的香烟。 杰森的语速很快，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被监控：“你们订的那批口罩有问题，全是劣质品，你去看一下招标合同书，上面应该写的是科曼医疗器械生产有限公司，那家公司是布洛克·科曼的家族企业。” 格温叼着香烟，动作停住了，这信息量太大，让她一下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和布洛克有没有关系，你最好先不要告诉他，先调查一下……”杰森还在一直说着，他巴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把所有消息都告诉格温，然后赶紧跑路。 格温打断了他的话：“你等一下，口罩？全都有问题？” 她开始害怕了，如果口罩真的有问题，那潜在感染者的数量可不止翻一番，这代表所有使用herc提供的口罩的人都可能是感染者。 “没错，全都有问题，我在科曼医疗的工厂遇到了工厂的负责人达伦·科曼，当时我被fbi追进了他们的厂区，达伦以为fbi是来找他的，慌张之下说漏了嘴。”杰森一边说一边收拾行李，打开旅馆的房门走了出去。 格温立刻问他：“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吗？” 她担心杰森又像之前那样热血上涌一股脑做出错误判断。 “格温，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我现在告诉你了，决定权在你的手里。”杰森说着，走出了旅馆，街道上依然是悄无声息，除了街灯还亮着，没有任何一处店铺的灯是亮的。 “……”格温沉默了，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如果真的是布洛克和达伦两个人联手干的这件事情，凭自己的手腕和权力可能扳不动布洛克。 更何况，刚刚才对活人转变成丧尸进行直播，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疫情有多么可怕，现在告诉民众他们一直戴在脸上的口罩是假的，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杰森，我需要时间……我得想想办法……”格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明白，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去查一下你们herc的政府采购合同和招标文件，会有你想要的答案。”杰森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分针停在数字9上，“我没时间了，我要挂电话了。” “好……”格温也知道杰森的情况，她挂断了电话，头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 太难了，如果这是一场考试的话，这道题对于格温来说几乎是无解的。 不论劣质口罩的事情和布洛克有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如果公布出来，那将是一颗惊天炸雷，所有人都会惶恐，不光是民众，那些佩戴了herc配发的医用口罩的国民警卫队、警察，都会感到恐慌。 谁能保证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安全的？ 如果这件事情与布洛克没有关系，那倒还好，至少herc这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动摇。 但如果，达伦生产劣质口罩的事情布洛克是知道的，甚至是布洛克授意的，那…… 格温甚至都不敢继续往下想，她用手捂住脸，深呼吸了一下，脑海中已经理不出个头绪。 她站起身子走出办公室去，她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份招标文件以及采购合同，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有这么件事。 第41章 不羁联盟 2017年[未知信号]，晚上[未知信号]。 联合州联合市，***，***。 “他们公开了丧尸转变的全过程，真是疯了。”男人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那场直播的录播内容。 黑暗的房间内只有好几台电脑的屏幕亮着，房间里空调温度打得很低，在说话男人的身后，好几台服务器的散热风扇猛烈地旋转着。 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说话男人的脸，只能看得出来他戴了一副口罩， 听了男人的话，黑暗中站着的一个男人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怕什么，这不影响我们的布局。” 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把身下的旋转椅转了过来，看着黑暗中的人：“你的意思是？” “就算公布了转变过程又怎么样？只能证明确实有丧尸，并不能证明别的什么。人体实验、隐瞒真相、借机敛财，这些事情依然成立。”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让人听起来有些轻佻。 仿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书里的一句话，只是一场随堂测验的小小的得分点。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电脑前的男人问。 “一切照旧，无羁者，依然在拯救世界，对抗万恶的资本主义。”黑暗中的男人说完这句话，推开身后的门走了出去。 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射了进来，随着他关门的动作，整个房间又重新回归了黑暗。 2017年8月26日，凌晨2点11分。 联合州联合市，唐人街，下城区，“明珠”粤式餐厅。 李四维在餐厅的大堂里，没有开灯，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刷着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照得煞白。 几天前州政府和herc宣布疫情之后，他家里所开的这家粤式餐厅就歇业了。 这家餐厅是他父母的，从小他就被迫和父亲分开，一直跟着母亲长大。 而父亲带着他的妹妹前往了美国，也就是现在这里，开了一家小餐馆。 相较于他的妹妹而言，李四维只不过是最近因为在国内找不到工作出来散散心的游客，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而他的妹妹则是个稍微地道些的本地人——毕竟她也并不是在美国出生的，也不是美国国籍，只不过在美国待的时间更久罢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国内朋友们的动态消息，一条又一条。动态不断地在刷新，证明还有人在不停地发新动态。 现在虽然是美国凌晨2点，但是在中国是下午。 他的手机屏幕上不断地弹出的那些动态，全是他在国内的朋友拍的视频和照片。 屏幕上弹出一条最新的动态，内容是一条视频，配的文字是“太吓人了，电影里面的内容成真了”。 他用指尖轻轻点击了一下那条视频，视频随着他的操作开始播放。 视频中一个穿着夏威夷衬衫和沙滩裤白人男性，看起来十分虚弱，他的脸色煞白泛灰，眼窝深陷，不停地咳嗽着。 紧接着他像是被自己的咳嗽呛到了一样，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周围传出了人群的尖叫声，他们本能地向后退，与地上那个挣扎的男人保持距离。 男人很快从痛苦的咳嗽转变成了挣扎抽搐，他的动作与联合市新闻社放出来的直播画面一样，疯狂地扭曲抽搐着，即便这条视频的拍摄者距离那个男人很远，也可以清楚地听到骨骼关节剧烈摩擦发出的声音。 李四维看到这心里发毛，呼吸都有些颤抖。 这不是开玩笑，国内也有，而且是在一线城市的机场。 “四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李四维的妹妹琳达从楼梯上慢慢悠悠地走了下来，她边走边用手伸进自己卷曲蓬松的长发里挠自己的后脑。 “你怎么不叫我哥哥？”四维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视频到此戛然而止，他打开那条动态的评论区，想说些什么。 琳达伸出手指按住自己的脸颊轻轻往下拉，做了个鬼脸：“要你管，你不也叫我琳达吗？咱俩谁也别说谁。” “不是你让我叫你琳达的嘛……”四维抬头看了一眼，琳达已经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关上门开始如厕。 他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刷手机。 他在手机上的评论区输入“你现在还在上海吗？”，然后点击了“发送”按钮。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这个同学是在上海读的大学，毕业之后也留在上海找的工作，他想确定一下国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琳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马桶传来抽水的声音：“你早点睡吧，真想把头发都掉光啊？” 四维没有抬头，像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琳达停住了上楼的脚步，这句话在她的耳朵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家，那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琳达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四维，这儿就是家，我们现在就在家里。” 四维抬起头：“这么说可能很矫情，但是，没有妈妈和朋友的地方，真的不算是家。” 琳达头也不回地甩下了一句：“那你自己想办法回家吧！你看你现在能不能逃得出去！现在外面被herc那帮狗杂碎给封锁住了，谁都逃不了！” 李四维听了她的话有些生气，他喊了一声试图叫住琳达：“你上哪学的说脏话？我是你哥！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 琳达转过身把腰弯下来，冲着李四维大喊：“你少拿你是我哥来压我！herc那帮人就是杂碎！你上网看看吧！别再在墙里面待着了！” “你说什么？”李四维站起身子，黑暗中他几乎看不清楚琳达的脸，琳达就这么站在黑暗中和他对话。 “无羁者早就说了，herc那帮人在抓人做人体实验，病毒就是他们搞出来的！”琳达大声地喊着。 李四维感到一阵无语，他知道这个和自己从小不是生活在同一个环境的妹妹，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他不觉得所谓“无羁者”释放的消息是什么真相，他想起了2008年国内汶川那场地震，全国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的场景，他觉得任何灾难只要团结一致相信政府，就可以迎刃而解。 不仅如此，更早一些的sars、1998年洪水，每一次灾难的到来都是人民和政府团结一致战胜的。 “我不觉得你看的那些什么无羁者说的都是真相……”李四维试着把自己的语气变得镇定些，他希望让妹妹理解自己的想法。 “真相？你所谓的真相就是政府告诉你的那些屁话吗？”琳达的声音充满了讽刺和不满，“他们封锁消息，控制舆论，你怎么还相信他们？” 李四维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被无羁者洗脑了……你知道什么是真相吗？真相不是靠那些所谓的揭露者来告诉你的，真相是需要自己去思考和判断的。” 琳达冷笑了一声：“思考和判断？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整个城市都被封锁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感染了？为什么herc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李四维沉默了，并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反驳，而是他觉得和自己的妹妹对话很累。 见他不说话，琳达继续质问他：“你是不是觉得herc现场直播了丧尸的转变过程，他们就洗脱嫌疑了？隐瞒疫情、封锁消息、借机敛财，这些一样都跑不掉！你看过无羁者释放出来的那些机密文件吗？那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我们应该听政府的安排，在家里好好待着，等到疫情过去……”李四维还是想辩解一下，他觉得妹妹再这样说下去要走上非常危险的道路了。 琳达再次冷笑：“等疫情过去？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们都变成那些丧尸吗？” 李四维感到一阵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琳达沟通。他觉得琳达已经被无羁者的言论所迷惑，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观点。 他叹了口气，说：“琳达，你别做傻事，老老实实就待在这里，哪也别去，明白吗？” “等到停电停水，我看你还怎么说得出相信政府这种屁话。”她转身走上了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四维看着琳达离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孤独和无奈。 他的手机传来了一声通知铃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他那个在上海工作的同学发来的：“在南京，出差刚落地！已经被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安排隔离了。” 他点开了那人的头像，发去了即时聊天消息：“怎么样？有危险吗？” 等了很久，对方传回了消息：“政府的工作人员让我把视频动态删了，他们说不要散播恐慌情绪。机场里面大部分人都被隔离了，他们给我们提供单间，还给我们水和食物，只要我们配合他们工作。” 李四维看完这条消息，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回复对方：“那就好，注意安全。” “你现在在美国吧？我看新闻说你那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才是要小心些。”对方也回复了一条关切的消息。 李四维苦笑了一下，他回复：“是啊，现在这里的情况确实很糟糕。不过，我相信美国政府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放下手机，抬头看向窗外。城市的夜景依然璀璨，但他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2017年8月26日，凌晨5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 这一夜对于格温来说是非常难熬的夜晚，她看着自己从档案室找来的医疗口罩采购订单和招标合同书，她的眼白上已经熬出了血丝。 没错，正如杰森所说，这次采购订单的乙方确实是科曼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昨天晚上她也查证过，这家科曼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确实是布洛克·科曼的家族企业，这家公司的实际掌权人其实就是布洛克自己，而他的弟弟只不过是在那里负责生产工作。 科曼家族几乎每一代人都会借助科曼医疗公司带来的大量资金参与到整治活动中，可以说没有科曼医疗，布洛克·科曼是不可能坐在这里的。 这里面涉及到的人物非常庞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眼下格温最关心的是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布洛克要求这么做的。 不过……虽然一切的证据都显示这件事情与布洛克有关，但是她仍然不敢断定这就是布洛克做的。 她思考了一晚上，还是想不到解决的方法。 “嗯……”她轻声哼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双眼。 她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伸出手把桌上散落的一些文件收进了文件夹里，里面都是洛亚诺克岛有关的资料，她抱着文件夹站起身子朝着布洛克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这些文件只是她的障眼法，假如她进入办公室后情况不对，她打算假装自己是要汇报洛亚诺克岛的资料。 “咚咚咚！” 布洛克的办公室房门被敲响。 他仍然在低头处理手上的工作：“请进。” “科曼先生。”格温推门走了进来。 布洛克抬起头：“你怎么这么称呼我？这很反常。” 虽然布洛克轻易地就看穿了格温的反常，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低下头继续处理工作。 格温看了一眼布洛克，即便是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里，布洛克依然戴着口罩，那口罩上印着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logo，这证明这和他们订购的是同一批医疗口罩。 “怎么了吗？”见格温迟迟不说话，布洛克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双手平放在桌面上，正襟危坐看着格温。 格温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还是选择相信布洛克：“科曼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和您确认一下。” “说吧，我就在这儿坐着，哪儿也不去。”布洛克难得地露出了微笑，虽然戴着口罩看不真切，但是通过眉眼能看得出他是在很善意地微笑。 格温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她轻声开口：“关于最近的那批医疗口罩采购订单，我有些疑问。” 布洛克微微皱眉，似乎对格温的突然提问有些意外，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格温继续说道：“我发现订单上的乙方是科曼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掌权人是您，布洛克先生。我想确认一下，这是否是您个人的决定？” 布洛克听完格温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开口：“是的，那个订单确实是我个人决定的。” 格温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但她还是坚持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您会决定从自己的公司采购口罩？” 布洛克看着她，吸了一口气，开始解释：“科曼医疗，确实是我的家族产业……我不想和你解释太多浪费时间，你只需要知道过去的招标合同都是合法合规的就行了，并且，科曼医疗也曾经和herc合作过很多次，部里上上下下医疗相关的产品几乎都是科曼生产的。” “我作为科曼医疗的董事长，我做出一些对我自己企业利好的决策，也很正常吧？更何况，科曼医疗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布洛克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格温听着布洛克的解释，心中五味杂陈。 他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不像是在说谎，而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您知道这批医疗口罩，是有问题的劣质产品吗？”格温做足了心理斗争，内心挣扎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第42章 临阵脱逃 “什么？”布洛克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从格温嘴里听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格温深呼吸了一下，她想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说出来，那干脆就不要遮遮掩掩：“我说，这批医疗口罩是有问题的劣质产品，就是我们发配给警察、国民警卫队、医疗队还有难民的那批kn95医用口罩……” “这不可能！”布洛克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干得出这种事情。 “千真万确……这件事情是杰森从达伦口里问出来的，不会有假……”格温的语气十分低落。 布洛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他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医用口罩，从办公桌上拿起自己喝了还剩一半的咖啡。 他把口罩的内侧朝上，左手勾住口罩的松紧带，右手把喝剩的咖啡向着口罩内侧倒了进去。 深色的咖啡染透了口罩内侧的部分，像是一张咖啡色的地图。 布洛克紧紧地盯着口罩，咖啡从顺着内侧一点点向内渗透，过了不到5秒，咖啡就从口罩的外侧渗透了出来，滴落在了办公桌上。 他一把将口罩扔在了地上，咖啡散落一地。 这意味着，这个口罩的过滤性根本不合格，常用的kn95口罩在仍然有效果的时候是可以兜住液体不渗透出去的。 布洛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地上被咖啡浸透的口罩，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他一直都很放心自己的弟弟在管理科曼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事务，虽然他自己并不直接参与公司的日常运营，但他从未怀疑过公司会出售劣质产品。 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怎么敢这么做……” 他抬起头看着格温，过去那冷静的眼神不复存在，他的眉眼告诉格温，他现在很无助：“格温……这件事情我全然不知情……” 格温的眉头依旧紧锁，她知道布洛克不会骗他，相较于其他人来说，布洛克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了，“只不过”是借用家族企业注入的大量资金让自己参政罢了。 让她眉头紧锁的原因是，就算是布洛克没有授意要在医疗口罩的事情上作假，医疗口罩本身是劣质品也是不争的事实。 布洛克是科曼家族的一份子，他一直以来都深知自己家族的责任和影响力。 他明白，科曼医疗公司作为家族的重要产业，其产品质量直接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安全和健康。 加入政界并非是希望通过政治运作实现什么野心，布洛克和他的家族只是单纯地希望有自家人在政界工作，可以为自己的企业提供一些程序上的便利以及法律上的庇护。 “我相信您，布洛克先生。”格温转换了称呼，她希望让布洛克明白自己和他是统一战线的。 布洛克眼眉低垂，无力感从心底涌了上来：“我要怎么面对这些一直戴着我们公司生产的口罩的那些人……我……” 此时已经是进退两难的时刻，不给民众更换质量合格的医用口罩的话，感染的情况将无法得到控制。 但假如说，这些事情被民众知道，那将是火上浇油。 更别说还有一个所谓“无羁者”的反政府组织，他们一直盯着herc，如果这件事被他们知道，那无数的谎言中就会增加一个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先……”布洛克这个时候也没了主意，他张口想说个对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的建议是，先把所有能召回的口罩全部召回……然后再让您企业的工厂重新投入生产，制作质量合格的医疗口罩，补上这些空缺。”格温说出了她的看法。 格温说这些话的时候，窗外一道斜阳顺着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刚好照在了布洛克的身上。 “我……我早就不是部长了，对吧？”布洛克苦笑着看着格温。 “您的意思是？”格温不理解他的意思，不过她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 布洛克站起身子，清晨的风吹动窗帘，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射了进来，将布洛克笼罩在光芒下：“我不需要为我做的任何政治决定负责了，出了什么事情，无论谁怪罪下来，全都让我顶着。” “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承认我的所有罪行……我确实给达伦的订单审核提供了便利……”他叹了口气，看着格温的眼睛，脸上的神情满是无奈。 “过去只要是科曼医疗的单子，验收也会格外轻松……毕竟都是我的家族产业……那时候我就该想到的……我该想到的……” 布洛克低声说着，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随着他的脚步，他走入了没有阳光的暗处，推开办公室房门准备走出去。 “您是打算逃避吗？”格温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布洛克停住了脚步，半天没说话。 他愣了半晌，苦笑了一声：“有时候你真的聪明的让我头疼。” 格温也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这是一盘无解的棋局，无论走哪一步，接下来都会被将军。 由他去吧，就当是报答他没有追究杰森责任的恩情。 布洛克见她半天没有说话，还是选择走了出去，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我弟弟，任你处置，不必留情面。” 达伦·科曼…… 这个名字在格温的脑海中反复念叨着。 2017年8月26日，上午8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 罗伊州长拿着一只用纸袋包装好的热狗，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慢慢悠悠地坐在了办公桌前。 他解下了自己脸上戴着的那只印有herc的logo的医疗口罩，放在了办公桌上。 他低下头刚准备吃自己的早餐，州长秘书就着急忙慌地推门走了进来：“州长先生，十万火急……” “怎么了？”罗伊州长看着秘书，皱起了眉头，把手上刚要送进嘴里的热狗又放回了桌上。 州长秘书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上面是新闻直播画面，布洛克正站在演讲台前：“……没错，我在工作上确实存在重大疏忽，对于科曼医疗生产的劣质口罩问题，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深知自己的错误严重，对给民众带来的困扰和伤害深感抱歉。因此，我决定辞去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部长的职务，并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 布洛克的这番话让罗伊州长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布洛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这是在干什么？”罗伊州长结结巴巴地问秘书。 秘书也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道……这太突然了……他说口罩有问题？” 罗伊州长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坏了！这下全完了！” “口罩是假的！感染的人数会……”罗伊州长越想越气，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把桌上那只医疗口罩扔在了地上。 “该死！全都完了！他这样做……联邦很快就会派人下来的！会派人来找他的！”罗伊州长自言自语着。 他看向一旁的州长秘书：“我们得想想办法……我们得行动起来……就算布洛克这家伙倒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州长秘书点了点头：“您随时吩咐。” 罗伊州长看着屏幕上被记者簇拥着离开演讲台的布洛克，他的脑海中快速地思考着：“布洛克做这些事情根本没通知我……真该死……” “对了！” 罗伊州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看向州长秘书：“让公关团队准备一下，我要发表声明，和布洛克撇清关系，口罩的事情州政府完全不知情，告诉民众我们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种说辞只是亡羊补牢的措施，那些民众能相信他的话吗？ 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做些什么，那他真的就彻底完了。 彻底完了？ 或许…… 罗伊州长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站起身子，在州长秘书耳边轻轻念叨着什么。州长秘书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走出了州长办公室。 2017年8月26日，下午13点47分。 联合州联合市，车站街，商业街区。 李四维跟在琳达的身后，他的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 “琳达……别这样，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他小声地在琳达耳边哀求着。 琳达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深蓝色的双肩包，拉链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怕什么？我的朋友都已经得手好几次了，这次我是去拿口罩！你总不想莫名其妙被感染吧！”琳达虽然也戴着口罩，不过上面有herc的logo，这代表这个口罩只能用来做装饰。 “可是你这是在犯罪啊！”李四维的声音逐渐提高。 琳达立刻转过身，食指放在原本是嘴的位置——现在被口罩挡住了：“小点声，你怎么不直接大喊‘我是强盗’？” 说完她就又转身小跑了出去。 李四维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琳达，她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做某件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哪怕这件事情是错误的。 他快步跟了上去，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次不要出问题。 琳达带着李四维来到了一家药店门口，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街道上十分冷清，没有任何人。 药店早就关门了，这里的药店已经拉上了厚重的卷帘门，门上还上了一道锁。 琳达低下头开始操作自己的手机，然后放到了自己耳边：“喂？是我，我到地方了！快点出来。” 药店两侧的巷子里钻出来几个人，李四维扫视过去一眼，几乎全都是黑人。 “走这边。”其中一个带头的黑人男孩说了一句。 那黑人男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只比琳达大几岁，看起来应该是个高中生。 琳达点了点头，抬脚就想跟上去，却被李四维拉住了手。 她回过头去瞪了一眼李四维：“你干嘛！别碍我事！” “别去了吧，我们在家待着也不需要担心空气传播啊，关好门窗就可以了。”李四维还在试图阻止自己妹妹这次疯狂的举动。 琳达用力地把自己手抽了出来：“那你去报警抓我吧！你看现在你还能不能叫来警察！” 说完，琳达跟着那个黑人男孩钻进了巷子里。 李四维心里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跟了上去，琳达和那个黑人男孩顺着巷子来到了药店后门。 药店的后门此时正敞开着，几个黑人男孩正在从药店里面成箱成箱地搬运药物出来。 李四维心底咯噔一下，他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目睹犯罪现场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带着琳达的那个黑人男孩从地上抱起一个纸箱，面向琳达：“拿吧，这都不是科曼医疗公司的口罩，质量绝对合格。” 琳达把背包放在身前，大把大把地从箱子里把口罩放进自己的双肩包里。 李四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其实内心煎熬无比。 琳达很快就把自己的背包装满了，她拉上背包的拉链，满脸笑容地看着那个黑人男孩：“谢啦，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黑人男孩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慢慢靠近琳达：“哦……你知道的琳达……其实我……” 琳达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有些嫌恶的表情，她后退半步，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别这样，我和你说过了，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黑人男孩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退缩，相反地他更加靠近琳达：“为什么我们不试试呢？说不定试试你就会想要谈恋爱了呢……” “她和你说了她不愿意，你最好离她远点。”李四维拽住了那个黑人男孩，用着自己有点蹩脚的英语说着。 几个原本还在搬货的黑人男孩听到他这么说，纷纷停止手上的动作，围拢了过来。 而那个搭讪琳达的黑人男孩，则是一脸不善地看着李四维：“是吗？你是她哥哥是吗？要不……” 李四维刚打算说些什么，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个时候几个黑人男孩像是惊弓之鸟，立刻转过头去看着巷子口。 巷子口钻进来一个白人男性，他戴着一顶鸭舌帽，有着一头凌乱的棕色短发和海蓝色的瞳孔。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愣在了巷子口。 “救救我们！”李四维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 黑人男孩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拳捶在了李四维的脸上。 李四维后退几步，嘴角流出鲜血，他还没站稳脚跟，就又被一人来了一脚。 “哥！你们别打他！快住手！”琳达尖叫着哭喊起来。 巷子口的男人见状，高声呵斥：“停手！我是警察！你们快点住手！” 黑人男孩根本不听他的，继续对着李四维一阵拳打脚踢。 男人走进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支glock-17手枪：“我叫你们他妈的停手！” “大哥……他有枪……”其中一个黑人男孩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颤抖着声音对着他们的“大哥”汇报。 “大哥”皱了皱眉，停下了动作，他扫了一眼巷子口的男人，又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的李四维，和正哭成泪人的琳达。 他权衡了一下形势，最终还是选择暂时撤退，他挥了挥手：“我们走。” 几个黑人男孩立刻扔下李四维，搬起地上的药物，跟着“大哥”钻出了巷子。 男人快步走到李四维身边，蹲下身子：“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院？” 李四维摆了摆手，他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用了，谢谢。”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自称警察的男人，觉得他格外眼熟：“你是……” “杰森！”琳达在一旁尖叫了起来，“你是杰森·谢佐！我认得你！” 第43章 掌上明珠 “很高兴认识你。”杰森伸手扶了一把李四维。 李四维拍了拍衣服上沾染到的尘土：“谢谢你。” 琳达兴奋地过来拉住杰森的胳膊，开心地又蹦又跳：“是杰森！我居然见到杰森本人了！真的是你！” 杰森尴尬地笑了笑：“你好……” “我可以和你合影吗？”琳达满眼期待地看着杰森。 如此热情的粉丝让杰森感到有些头疼，他说：“其实我是来……想买点口罩……” “我这里有！你拿去戴吧！”琳达开心地从背包里拿出了刚刚才从黑人男孩那里弄来的kn95，递给了杰森。 杰森拿了口罩，拆开其中一个的包装，把脸上herc配发的口罩摘了下来，换上了新的口罩。 他看了一眼满脸都是期待的琳达，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10美元的钞票递给了她：“给。” “不……不用了……这些口罩……”琳达刚想说这些口罩都是那些黑人男孩偷来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李四维接过了杰森的手上的钞票，转身走进了药店里，把钞票放在了柜台上。 杰森看着面前这对年轻的男女，他并不傻，自然能猜出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接过了口罩，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琳达看着李四维走进药店的背影，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阻止自己。 她看着杰森：“那个……对不起，这些口罩其实……” 杰森打断了她的话：“那不重要……” 李四维拉着琳达，对杰森说：“谢谢你出手相助，以后如果有帮上的忙的地方，尽管联系我……”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名片：“我叫李四维，这是我们家开的餐厅……虽然现在关门了，但是疫情结束之后欢迎你来我们家吃饭，我给你免费。” 杰森接过那张名片，上面写着“明珠”粤式餐厅，还写了联系地址和订餐电话。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李四维：“李！等等……” “怎么？”李四维站在原地，看着杰森。 2017年8月26日，下午15点42分。 联合州联合市，唐人街，下城区，“明珠”粤式餐厅。 李四维看着坐在餐厅里大快朵颐的杰森，感到有些无奈。 自己的妹妹坐在杰森的边上喋喋不休地说着，杰森却根本没空搭理她。 毕竟杰森已经两天没吃什么正经东西了，他自从在惠斯勒森林里的护林员那里饱餐一顿之后，吃的东西都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压缩饼干。 “杰森。”李四维叫了一声。 “嗯？”杰森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从桌子上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不好意思……这个叉烧饭真的太好吃了……我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听我妹妹说，是你揭露了疫情的真相？”李四维凑近了身子，眼睛盯着杰森，语气里颇有些质问的味道。 杰森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是的。” 李四维眉头紧锁：“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杰森不敢和李四维的目光对视，他低着头：“我……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你当时怎么想的？”李四维继续追问，他的语气十分生硬。 这让一旁的琳达感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火药味，她插嘴说：“哥，杰森是这个城市的英雄啊！他不畏强权揭露真相，这多酷啊！” “酷？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想法吗？”李四维转过头，把火力全都对准了琳达。 他瞪着琳达，语调提高了一档：“你觉得你那些黑人朋友也很酷吗？你知道他们刚才想做什么吗？啊？” 他说的是中文，杰森听不懂，但是看他的神态和语气大概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李四维继续对着琳达发难：“他们想直接把你上了！你懂不懂啊？真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啊？免费给你口罩？你以为你在他们眼里有什么价值吗！如果当时我不在，杰森没有出手救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过没？你有没有动脑子思考过？” 李四维的话让琳达愣住了，这个从中国远道而来的亲哥哥，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陌生，他说话的措辞和语气，甚至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 “你也不小了，你十八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天天还在幻想着自己能拯救世界有什么作为，跟着什么‘无羁者’在网上煽风点火，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吗？你只会把自己害死！”李四维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雨点落在琳达的心头，让她无法反驳。 琳达低下了头，眼眶里充满了泪水，她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确实非常招摇冒险，但她从未想过那个在网上对她彬彬有礼的人会是这样的渣滓。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在为了正义而战，但此刻，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 杰森轻声劝阻：“李，可以了……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们俩聊聊？” 李四维看向杰森，点了点头：“那好，你说吧，你当初这么做是为什么？该不会你也是‘无羁者’的成员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无羁者，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杰森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李四维现在自己正在被通缉。 “怎么？”李四维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更是一团恼火。 杰森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其实，我现在是fbi在追捕的逃犯。” 李四维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杰森，仿佛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 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你以为你在演电影吗？fbi的通缉犯？哈哈……” 杰森看着他的反应，心中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确实没有撒谎。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从他在格兰戴尔镇上的旅店遇到丧尸袭击开始，到后来他在惠斯勒森林里遇到了护林员，再到他在工业区发现有问题的口罩。 李四维听着杰森的故事，脸上的表情从讥讽逐渐变得凝重。他开始意识到，杰森并不是一个在编故事的人，他的经历充满了惊险。 当杰森讲到他被fbi追捕的时候，李四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那你现在来我这里，一定不仅仅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杰森看着李四维的眼睛，他知道这是关键。他必须说服李四维，让他至少在这段时间能够有个安全的藏身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李四维皱了皱眉头：“你需要什么帮助？” 杰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需要在你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还需要你们的电子设备，比如电脑和手机之类的。” “你要用我们的电脑做什么？”他的话让李四维产生了一丝警觉。 “我是在逃的逃犯，我的手机和账户一旦开机或者在线，就会被追踪……我需要用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份来继续调查……” 李四维沉默了，他觉得杰森并没有说谎，不过这依然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 “我愿意帮你。”琳达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杰森，“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害我的。” 李四维看着琳达，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小丫头片子还是没长记性，又轻易相信别人了。 他转头看向杰森，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假如你的行踪暴露了，或者fbi的人找上门来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你供出去。” 杰森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说完看向琳达，轻声问：“你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你加入的那个‘无羁者’组织的事情吗？” 杰森觉察出这个组织一定有问题，自己一时冲动下揭露疫情真相的行为，恰好是给了这个组织一个做大动作的机会。 琳达点了点头，她开始慢慢讲述起自己加入“无羁者”的经过。 “我第一次看到无羁者的消息，是在你揭发疫情之后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在handbook上发布了许多关于herc的消息，其中最吸引我的就是他们说造成这场疫情的病毒是herc研究的……是他们自己在实验中出了问题泄露了才会导致疫情爆发，病毒把人变成了丧尸……” 杰森打断她说：“但……其实病原体是朊病体，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这并不是病毒导致的。” 琳达低下头，有些羞愧地说：“是的……但是最初herc并没有公开这些消息，所以我就相信了……” “后来呢？” “后来，他们在网上要求捐款……要支付虚拟货币，我没有钱，所以我就没有支付……然后贾马尔……就是那个说要送我口罩的黑人男孩……他付了，无羁者给了他一些herc的内部资料，他说是绝密，分享给我了……”琳达继续说着。 杰森甚至都能猜到接下来发生什么了：“所以，贾马尔就不断地用这些东西和你拉近关系，最后和你说他可以帮你弄到口罩？” 琳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是的，他说他能帮我弄到口罩，我……我当时太天真了，我以为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就信了他。” “还有其他的吗？”杰森继续问她。 琳达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抬起头看着杰森：“贾马尔和无羁者的头目关系很好……虽然我不知道头目的真实姓名，但是我知道他在组织里面的id是‘解放者’。贾马尔说他曾经帮助过解放者执行过一次任务……所以解放者很信任他。” “任务？” 杰森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他立刻追问：“是什么任务？” 琳达摇了摇头：“贾马尔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任务内容，只是说那次任务之后，解放者就很看重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非常亲密。贾马尔也就在无羁者社区里面很有威望，很多人都会去巴结他……” 李四维也静静地听着自己妹妹的阐述，说老实话他对这个组织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贾马尔给你口罩这个事情，是解放者授意的吗？”李四维接过她的话茬问。 “不……是贾马尔主动找我的……应该和解放者没关系……”琳达听到李四维的声音，又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 杰森来了兴致，他问琳达：“可以把你的电脑给我看看吗？” 琳达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自己的手机：“我一般都用手机的，没有密码，你打开就可以看到我们之前的消息记录。” 杰森拿起手机，划开屏锁，点了一下flitechat，里面的聊天记录密密麻麻，杰森直接搜索了“贾马尔”这个名字，然后一条条地看了起来。 他发现贾马尔和琳达之间的聊天非常频繁，几乎从琳达知道疫情开始，两人就一直在保持联系。 在贾马尔和琳达之间，杰森看到了一些关于“任务”和“报酬”的聊天记录，但是具体的任务内容却并没有明确说明。 杰森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但是却又抓不到什么头绪。 他抬起头看向琳达：“你记得贾马尔曾经和你提到过任何关于无羁者组织内部结构或者人员分工的事情吗？” 琳达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杰森又搜索了“解放者”这个关键字，发现解放者似乎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他通常只会在聊天群组里面需要捐款来“揭露真相”的时候会出来发声，其他的时候几乎不会主动发言。 而那些所谓的“疫情真相”他也看了，几乎全都是造假的，只不过杰森是因为格温的工作是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秘书长，才能知道这些是伪造的。 解放者所释放的文件上面的印章和真正的herc的印章是不一样的。 其他的内容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普通的民众看到之后大概率是分辨不出来真伪的。 杰森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是一筹莫展了，或许需要联系一下格温，商量一下对策了。 他站起身子准备走出餐厅，餐厅门外走过来几个人。 杰森看过去，那是几个黄皮肤的亚洲面孔，在他的眼里和李四维兄妹很像。 只不过门外为首的人是一个肌肉十分壮实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柄木柄的伐木斧，看起来不是很好惹。 他推开餐厅的大门，走了进来，看着杰森：“来客人了？” “李哥。”琳达站起身子叫了一声。 “小妹，这是谁？我看他很眼熟。”被叫做李哥的男人看着杰森问。 “你好，我是杰森·谢佐，是个战地记者。”杰森上前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李哥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哦，战地记者？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原来你就是那个自己在mytube上发视频揭露疫情真相的记者。” 杰森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的，是我。” 李哥笑了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李哥，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琳达站在了杰森的身边，看着李哥。 李哥身后的几个人也走进了餐厅，毕恭毕敬站在李哥身后。 他看了一眼琳达说：“东街17号的张姨，变成那种怪物了。我们刚把她解决掉。” 他说到“解决”的时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姨？”琳达惊讶地叫出了声。 李四维此时也快步走了过来：“李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她把她男人给咬死了，我想着在咱们这片转一转，看看还有没有发烧咳嗽的，或者有咬伤的。”李哥环视了一圈餐厅，目光再次落回到杰森身上，“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李承霄。” 第44章 至暗时刻 李承霄看了一眼餐厅里的三人：“安全起见，我会让我的弟兄给你们几个检查一下，确保你们身上没有咬伤，顺便给你们量下体温。” “社区里的防疫工作都是你们在做？”杰森没有表示反对意见，他对唐人街这里的情况感到很好奇。 李承霄点了点头：“对，刚开始的时候herc还会派人下来到我们社区里给我们量体温做身体检查，而且几个小时就会来一趟……到今天为止已经有四五天没来了。” “可是张姨这几天都没出过门，她怎么会感染呢？”琳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和困惑。 李承霄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她这几天都待在家里，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感染的。可能是之前已经被感染了吧。” “有可能……”几人都点了点头。 李承霄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防止更多的人被感染。美国佬靠不住，还是得靠咱自己。” 他转身对自己的手下示意了一下，手下的人立刻开始检查起杰森、李四维和琳达的身体状况。 检查的过程很简单，就是量一下体温，然后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咬伤的痕迹。 在确认三人都没有问题之后，李承霄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你们都很安全。” “我们现在在统计每家每户的情况，看看还有多少存粮，有多少人能战斗……我听说现在街上还在搞示威游行，这些美国佬真是闲出屁了，闹疫情不好好在家待着，搞什么游行……”李承霄对于那些自视甚高的美国人格外看不上。 他看了一眼杰森，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抱歉……我不是说你……” “没关系……”杰森并不在意，他也不喜欢那些参加示威游行的人。 杰森笑了笑，他现在对唐人街社区里面的情况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所谓的“无羁者”组织。 他非常想尽快联系格温，看看她那边什么情况，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一旦开机又会被fbi的人追踪，所以他选择暂时先不要联系格温，自己进行一段调查之后再联系她。 “李哥！”外面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高喊着朝明珠餐厅跑了过来。 李承霄转过头，那个年轻男人已经跑进了餐厅里面，气喘吁吁地，“快……出大事了，你们快看新闻……” 李四维立刻从柜台里把电视遥控器拿了出来，把餐厅大堂的电视机打开：“……华盛顿地区发现多例疑似感染了朊病体的病例，目前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和美国疾控中心正在紧密合作，对这些病例进行隔离和处置。据初步统计，已经有华盛顿及周边地区已经超过十人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其中包括一名在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工作的员工……” 画面中，一群穿着橘色防护服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正在忙碌着，他们把一具具尸体装进了黑色的裹尸袋里，统一放在运送尸体的运输车上拖走。 “目前，就本台所知的情况，这种疾病暂无治愈手段，也不存在研制疫苗的可能，根据最初发现这种朊病体的联合州cdc专家里奥·莫尔说，这种疾病或将影响全世界，对世界范围内所有发达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画面上是里奥·莫尔的照片，以及一张世界地图。 世界地图上标记着已经发现病例的国家和地区。 美国，确诊病例12万例；中国，确诊病例14例；俄罗斯，确诊病例7例；日本，确诊病例478例；加拿大，确诊病例79例；英国，确诊病例27例；法国，确诊病例71例…… 电视上不断滚动播放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数据，那个跑进来的年轻男人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换台，不是这个台……看联合市新闻社，在播紧急消息。” 李四维立刻按下了遥控器，电视上开始播放联合市新闻社的内容：“……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大楼外面，一群愤怒的民众正在对大楼发起围攻，现场有许多警务人员受伤……” 电视画面切换到了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大楼外，镜头里可以看到许多人聚集在那里，他们举着各种标语，嘴里喊着口号，情绪激动。 警察们站在警戒线外，试图维持秩序，但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 镜头十分晃动，随着镜头的晃动，画面上能看到有几个警察痛苦地捂着伤口在地上哀嚎。 同样的，这些愤怒的群众也有不少伤者，看起来在这段画面之前就已经爆发过一次激烈的冲突。 劣质口罩事件导致的民众愤怒情绪愈演愈烈，联合市的安全现在岌岌可危。 “大家好，我是前线记者瑞克·里尼克，现在在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办公大楼前为您打来现场报道。”镜头切换了一下，比起之前晃动的镜头来说要稳定太多了，一个记者出现在了画面里。 “我们可以看到，现在现场的群众非常地愤怒……”他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身后有几个正在和警察对峙的民众突然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对着镜头说：“对于劣质口罩事件，除了早些时候布洛克·科曼的声明之外，herc还没有给出相关的措施和解决方案，这一行为让……” 瑞克刚要继续往下说，摄影师就对他说了些什么。 由于麦克风是在瑞克手中拿着，所以听不见摄像师说了什么，不过瑞克很快就回头看了一眼。 地上那些人抽搐的状态实在是太让人眼熟，这就和一天之前herc公布的感染者转变成丧尸的过程一模一样。 “该死！现场有朊病体携带者！有丧尸！”瑞克立刻反应了过来，大声呼喊着。 他又转过头对摄影师说：“快！快拍！” 镜头被拉近了一些，周围那些正在和警察对峙的群众也发现了异常，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了尖叫声。 “丧尸！有丧尸！” “快跑啊！” 恐慌的情绪立刻在人群之中开始蔓延，这群愤怒的群众一看到丧尸就恐慌地到处逃窜。 有些群众上一秒还在和警察对峙，下一秒就躲在了警察身后：“快！快把那些丧尸都杀了！” 警察们见状立刻从枪套里掏出枪，试图将人群之中的丧尸击毙。 不过四处逃窜的人群显然没给他们这个机会，警察们掏出枪瞄准了半天，由于那些民众的遮挡，几乎都无法开火。 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整个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大楼前就像是一个人间地狱。瑞克·里尼克和摄影师拼命稳住摄像机，试图捕捉这一切。 “大家不要慌，保持秩序！”警察们大声呼喊着，试图稳定局面，但是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这场混乱持续了大概两分钟，大楼里就冲出来一批戴着防毒面具的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他们虽然及时赶到，但是现场的混乱情况让他们也没办法开枪射击。 “格温……”杰森看到这幅画面，口中念叨着，他知道格温肯定还在大楼里。 他顾不得被fbi追踪的可能性，立刻拨打了格温的电话。 “杰森？”格温很快就接了电话，她此时正在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通过落地窗观察外面的情况。 “格温！快点想办法逃出去！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杰森看着电视上的画面，试图找到格温的踪影，不过显然这是徒劳。 格温看着大楼外面的混乱景象，定了定神说：“别担心我，我已经给他们下过命令了。” “什么？”杰森还没明白格温的意思。 电视屏幕上，那些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见无法对着混乱的群众射击，就朝着人群投掷了催泪瓦斯。 “咳咳！” 医疗口罩阻挡不住催泪瓦斯的攻势，即便是口鼻不吸入催泪瓦斯，眼睛一旦接触到催泪瓦斯也会让人流泪不止。 群众一接触到催泪瓦斯就停止了逃窜，大量的群众都停下了脚步，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也包括正在拍摄的新闻媒体，电视上的画面很快就被切断了，画面重新回到了演播室，演播室中坐着的是一脸惊愕的主持人丹尼尔。 “他们做了什么？”李承霄也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转过头去问杰森。 杰森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格温的声音：“杰森，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好……我等会再联系你。”杰森没有继续纠缠，他选择挂断了电话。 琳达率先开口对李承霄解释说：“催泪瓦斯，他们扔了催泪瓦斯。” “为什么要扔催泪瓦斯？”李承霄自然是知道那白色的烟雾是催泪瓦斯，只是他不知道这其中的用意。 “丧尸是不会受到催泪瓦斯影响的，所以……只要还站着的，就是丧尸，他们就可以果断开火击毙。”杰森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自然知道这么做的原因。 “那……丧尸不受影响，地上那些被催泪瓦斯弄得走不动路的人怎么办？”李四维也感到十分惊讶，他不敢相信政府部门会做这样的事情。 “运气好的就不会有事……运气差的，就会变成丧尸，然后被他们乱枪打死。”杰森内心是明白格温下这样的命令是十分有效的，但他也仍然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琳达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嗤笑着说：“我说什么来着？政府没一个好东西，草菅人命的杂碎，无羁者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那你说还怎么办？”十分反常地，杰森有些恼怒地转过头看着琳达。 琳达被他这一问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杰森对她发火。 杰森看着琳达：“保护大多数人，牺牲少部分人，这是一个领导者在面对不可挽回灾难的时候必须要做的抉择。” 琳达冷笑了一下：“是吗？那如果被牺牲的人是你的亲人，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的亲人？”杰森愣住了，他想起了十七年前那个晚上，那个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晚上。 2000年，11月18日，晚上19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七街住宅区。 今天是小杰森·谢佐11周岁的生日，他正坐在自家的餐厅等他的妈妈给他端上他最爱吃的意式通心粉。 “生日快乐，我的小杰森。”他的妈妈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家庭主妇，温柔地笑着看着杰森。 杰森放下手中把玩着的那台尼康f90x照相机，脸上挂满了笑容。 “谢谢妈妈！”他开心地接过那碗意式通心粉，大口吃了起来。 外面风雪交加，天黑的很晚，此时不借助路灯已经看不清楚道路了。 杰森的父亲老谢佐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浑身散发着酒气，手里拎着半瓶还没有喝完的俄罗斯烈酒。 他来到自家房门前，敲了敲房门：“开门啊……我……呃！回来了！” 老谢佐叫门的时候还打了个酒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些。 “嘭嘭嘭！” 他又敲了敲门，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变得有些不悦：“开门啊！在他妈墨叽什么呢！” 杰森的母亲慌忙跑来开门，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刚才在给杰森点生日蜡烛……” “点他妈什么蜡烛！”老谢佐一巴掌就朝着杰森母亲的脸上扇了过去。 “砰！” 杰森手中的饭碗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摔落在地，破碎的瓷片四溅，通心粉洒了一地。 他的母亲被这一巴掌扇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鲜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这不是老谢佐第一次酒后打人，她早就知道会这样。每次等老谢佐酒醒之后就会向她忏悔，可每次他喝完酒之后又会变得无比暴躁，酒后打人已经是家常便饭。 “你住手！”杰森站起身子，朝着老谢佐怒吼出来。 老谢佐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杰森：“哼……还有你这个小王八蛋……”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揪着杰森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杰森挣扎着，双腿不停地踢在老谢佐的身上，却毫无用处，老谢佐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笑呵呵地把杰森举了起来：“小王八蛋……这个家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你别打孩子！”杰森母亲看到他的动作，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阻止老谢佐。 老谢佐一把把她推开，又把视线对准了谢佐母亲：“对……我不打他，先收拾你这个贱人！” 他一把将杰森扔在了地上，扑过去对着杰森母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杰森的母亲哭喊着，尖叫着。 她伸手从一旁的地板上摸到了那个瓷碗的碎片，朝着老谢佐用力挥了一下。 老谢佐的脸上被那个瓷碗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口子流了下来。 他停下了动作，直勾勾地盯着杰森母亲，突然瞪圆了双眼：“你这个贱人！” 紧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他骑在杰森母亲的身上，对着杰森母亲一拳又一拳。 不知道过了多久，杰森母亲被打得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不再发出声音，嘴巴里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 老谢佐也停下了动作，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着虚弱不堪的杰森母亲，似乎是酒醒了，眼神突然变得慌张起来。 “咔嚓！”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声响，伴随着一阵闪光灯的光线照射出来。 老谢佐猛地回过头，看见小杰森手里拿着那台他送给杰森的尼康f90x照相机。 “杰森……过来，来，到爸爸这里来……”他的脸上还挂着杰森母亲的鲜血，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杰森颤抖着手中的照相机，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父亲，这个曾经疼爱他、照顾他的男人，此刻却变成了他无法接受的模样。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但他也知道，此刻他不能冲动，他需要冷静思考。 他缓缓地向后退去，同时保持着照相机的焦距对准老谢佐，他觉得这是他能够保护自己和母亲的唯一武器。 老谢佐看到杰森后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他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朝着杰森走去。他的脸上还挂着那狰狞的笑容，仿佛他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杰森，别害怕，爸爸不会伤害你的。”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脸上依旧是那带着杰森母亲鲜血的笑容。 杰森挪动着脚步向后退，手里又缓缓举起了那台照相机对准老谢佐，随时准备按下快门。 老谢佐猛地扑向杰森，双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杰森挣扎着，但他的力气远不如老谢佐，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嘭！”房门被猛地打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他大声呼喊：“停下！” 老谢佐惊恐地回过头去，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 来的人是他们的邻居，一位从越南战场上退下来的退伍老兵，马绍尔·泰勒。 “放开他！”马绍尔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他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老谢佐。 老谢佐的酒意似乎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清醒了一些，他松开了手。 杰森重重地摔在地上，咳嗽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可真是个孬种。”马绍尔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谢佐太太，低沉的声音格外愤怒。 很快，警察就来到这里带走了老谢佐，而杰森的母亲被送往医院之后，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身亡。 由于杰森拍下的那些照片，老谢佐对于自己酒后失手杀死自己妻子的事实供认不讳。 而杰森也就因此失去了家庭，还处在未成年阶段的他失去了监护人的照顾，只留下了一栋沾满自己母亲鲜血的房子。 马绍尔向联合市政府申请成为杰森·谢佐的监护人，为他提供必要的生活和学习上的支持，帮助他走出家庭暴力的阴影。 马绍尔的女儿，也就是未来和杰森恋爱长跑长达十年的格温·泰勒。 第45章 远亲近邻 2017年8月26日，下午18点22分。 联合州联合市，唐人街，下城区，“明珠”粤式餐厅。 杰森用着琳达的笔记本电脑，浏览着网页。 handbook上有太多的消息值得他去追根溯源，他现在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关于琳达所说的贾马尔帮助解放者执行的所谓“任务”到底是什么。 “或许，我可以让琳达帮帮我？”杰森嘴角上扬，手指抚摸着自己布满胡茬的下巴。 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电脑后台现在运行着的flitechat社交软件登录的正是琳达的账号。 杰森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刷手机的琳达，心里又有了一些想法：“琳达，过来。” 琳达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杰森，然后带着疑问的表情走了过来：“怎么了？” “你帮我联系一下贾马尔……我需要套他的话，看看他所说的‘任务’到底是什么。”杰森拉开一张椅子让琳达坐下，自己则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看。 琳达把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屏幕上正是贾马尔的聊天窗口，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晚上，那是贾马尔和她说可以给她提供医用口罩的内容。 她看了一眼杰森，表情有些为难：“我……我要怎么说？” “你就告诉他，白天的事情你很抱歉，其实你哥哥是私自跟着你去找贾马尔的，让贾马尔对你放下戒心。”杰森冷静地分析着。 他在之前也听琳达说了来龙去脉，完全了解了贾马尔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混混，他觉得只要这样就可以让贾马尔对琳达重新拾起兴趣，这样也能方便后续对他进行套话。 “嗯……好的……”琳达点了点头，用自己平时说话的口吻给贾马尔发送了消息。 很快，贾马尔的回复就传了回来：“宝贝儿，我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我知道你们中国女孩都很矜持，其实你是很喜欢我的，对吗？” 这条消息一出现在琳达的屏幕上，她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不对了。 她转头看向杰森，脸上露出了更为难的表情：“真的要继续吗？我觉得他说话好恶心。” 杰森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向琳达：“我很抱歉，琳达，不过你如果不这么做，我就没办法查出真相了……我不勉强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很为难，那就算了，我会再想办法去调查真相。” 琳达的内心做了很久的斗争，一直纠结要不要继续下去。 贾马尔却等不及了，他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们白天的时候从药店里面搬出来的那些药品和医用器械，不只是医用口罩，琳琅满目几乎堆满了一整个房间。 贾马尔紧接着又发消息过来说：“宝贝儿，我这里有很多药品，你那里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只要你能和我交往，我会允许你的小矜持的。” 琳达还没说话，杰森率先开口：“别急，不要问他有关药品的事情。这样，你先夸他有办法，问问他是怎么想到可以去药店偷东西的。” 琳达按照杰森的指示，敲打着键盘：“贾马尔，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去药店找这些东西的？” 消息发送出去没过多久，贾马尔就得意洋洋地回复了：“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都是解放者给我提供的建议，我贾马尔在联合市住了这么久，哪里有什么东西自然很清楚。解放者告诉我要尽快收集物资，等到政府对疫情失去掌控，这些物资的价格就会水涨船高。” 杰森看着贾马尔的回复，露出了一丝笑意，接下来大鱼就要上钩了。 他还没叫琳达回复，贾马尔就又发了一条回复过来：“当然，宝贝儿，这些东西对你都是免费的，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杰森转头看向琳达，她脸上一脸的嫌恶。 他轻声安慰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你随时可以退出，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琳达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从嫌恶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没关系，我可以坚持。” 她说完就在键盘上又开始打起了字：“谢谢，亲爱的贾马尔，为什么解放者会告诉你那些事情呢？” 杰森看到她打的字，对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贾马尔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很快就又回复了一条消息过来：“你忘记我告诉过你吗？我帮解放者执行过任务，他非常信任我，所以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他都会优先给我提供，知道吗？” “对，就这样，再夸他，然后再试探一下任务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杰森兴奋地拍了一下手，他感觉到这条大鱼已经狠狠的咬住钩子不放了。 琳达按照杰森的指示，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那你还真是了不起，能够完成解放者给你的任务，一定很难吧？” “哪有，只是接几个人进城而已。” 当这条消息出现在聊天窗口的时候，杰森和琳达都瞪大了双眼。 杰森喃喃自语：“我明白了……联合市里面的感染者是他放进来的！” 琳达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她看向杰森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说感染者是他放进来的？” “你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吗？国民警卫队发现外部围墙的铁丝网被人破坏了，有人偷偷从外面潜入联合市。”杰森也看向了琳达。 琳达此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破坏铁丝网的人……” “就是贾马尔。”杰森接过了她的话。 琳达现在心脏跳得很快，她一直都渴望所谓“自由”，一直都想解开“政府的丑恶嘴脸”，可理智告诉她，无羁者组织安排贾马尔做这些事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疫情的真相或许可以被掩埋，herc也可以借着疫情敛财，甚至herc也可以顺理成章做人体实验。 但是，国民警卫队和herc的合作确实是让联合市暂时安全。 只不过这种脆弱的安全在贾马尔和无羁者组织的运作下被打破了，现在的联合市已经岌岌可危。 餐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杰森和琳达抬头望去，一个毫无血色皮肤灰白的人贴在餐厅的落地窗上，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丧尸！”琳达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杰森此时也反应迅速，立刻掏出了自己的那支glock-17，对准了玻璃窗外的丧尸。 李四维听到动静也从后厨里跑了出来，大声制止了杰森：“别开枪！打碎了玻璃，以后就没办法再阻拦它们了！” 杰森手中举着枪犹豫不决，他看了一眼李四维：“那怎么办？我不开枪这玻璃窗也会被它打碎的！” 丧尸嘶吼着疯狂地撞击着餐厅的玻璃窗，用头部有节奏地在玻璃窗上一下又一下地撞击。 “我从后门绕出去，马上就来！”李四维一边跑向后厨一边大喊。 他顺手从灶台上摸了一把中餐常用的剁骨刀，从后厨的后门走了出去。 杰森不敢跟着李四维一起离开，他担心如果这丧尸撞碎了玻璃窗，琳达一个人应付不了这只丧尸。 李四维还没从后门绕到前门，餐厅的前门居然又聚集了三四个丧尸，他们都是唐人街上的住户，即便是变成了丧尸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曾经是黑头发黄皮肤。 “王叔……”琳达认出了那些丧尸中的一员，正是她朝夕相处的邻居。 她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哽咽。 “它们已经是丧尸了！不再是人了！不要哭，琳达！”杰森紧张地握着枪，看着眼前的丧尸。 三个……四个……五个…… 门外聚集的丧尸居然数量越来越多，它们紧紧地扒在玻璃窗前，用力地用头部撞击着。 “咔！” 玻璃窗上开始出现龟裂，伴随着丧尸撞击的动作，裂纹越来越大。 杰森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的内心不断默念着：一定要中……一定要打中…… 餐厅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身材健硕的人手里拿着武器朝着餐厅这里走了过来。 琳达看着餐厅外渐渐靠近的人群，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李哥！” 李承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左手一把拽住一个丧尸的头发往地上狠狠一拽。 那丧尸被李承霄的力道拽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下就躺倒在了地上，双手不断挣扎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李承霄没给它任何挣扎的机会，举起手中的伐木斧，对着丧尸的面门狠狠砸了下去。 “噗嗤！” 丧尸的脑袋被锋利的伐木斧一下分成两截，暗红色的血浆伴随着脑浆迸溅出来，喷溅在了李承霄的口罩上。 几个砸窗户的丧尸全都被李承霄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嘶吼着朝李承霄扑了上去。 李四维此时也从后巷绕了出来，加入到了对抗丧尸的队伍中。 两个丧尸一左一右，嚎叫着扑向了李承霄。 李承霄从尸体上把伐木斧抽了出来，斧刃上还带着粘稠发黑的血液。他看着眼前的丧尸，双眼突然瞪了起来，手中的伐木斧横着挥舞了一下。 两个丧尸受到这一重击，一下子上半身就和下半身分了家。 餐厅内的杰森也看到了李承霄等人的支援，立刻把枪别回自己的腰间，从餐厅里找了一把金属折叠凳就冲了出去。 李承霄身后的几个中国人也都拿着武器冲了上去，街道上丧尸和活人打成了一团，街道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丧尸哀嚎声。 街道上的丧尸远不止这些，从唐人街的另一头又冲过来零星七八个丧尸，嘶吼着朝李承霄冲了过来。 李承霄右手拿着伐木斧，左手朝着最近的一个丧尸就是一记重拳。 那丧尸被李承霄一拳打在了面门上，牙齿都被他打掉了几颗，嘴里粘稠发黑的液体也随着李承霄这一拳飞溅了出来。 第一个丧尸刚被放倒，第二个丧尸又跟着冲了上来。 李承霄收起左拳，右手又举起伐木斧朝着面前的丧尸猛劈一记。 “噗嗤！”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眼前这个丧尸被李承霄用伐木斧直接从颈部劈下去，裂成了两段，露出了身体内早已腐败的身体器官。 还没等他调整姿态，另一个丧尸也扑了上来。 他没有收回自己挥出去的右手，而是直接用右边的肩膀朝着丧尸顶了过去。 这猛地一撞把丧尸撞倒在地，痛苦地哀嚎着。 李承霄上前，伸脚猛地踩住第一个准备爬起来的丧尸，举起手臂又挥舞伐木斧照着地上的丧尸劈了上去。 零星几个丧尸根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他们很快就一拥而上，将那些丧尸尽数解决。 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街道上就满是丧尸的尸体和血液。 李承霄依然拿着他那把沾染血液的伐木斧，蹲在一具尸体前面，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中轻轻念叨着：“逝者安息” 战斗结束后，杰森等人帮着李承霄一起打扫战场。 “李哥。”一个年轻的中国人走了过来，他就是之前让杰森等人看新闻的人。 “怎么了小徐？”李承霄拿起一块抹布，把自己伐木斧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小徐看着他，小声说：“那个外国人有枪，我看见了。” “嗯……知道了。”李承霄点了点头，杰森手上有枪，这件事情他并不感到意外。 “李老二他们家，有不少才刚搞来的医疗口罩，我觉得……”小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有些欲言又止。 李老二就是指李四维他们家，这条街上的“李老大”自然是指李承霄。 李四维的父亲在疫情刚刚开始爆发，联合市封城之前，就前往联合州北部邻州的一座名为卡特莱曼的镇子上去采购餐厅里所需的食材了，到现在仍然没有办法回来。 李承霄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小徐的意思。 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里，医疗物资比金子还要珍贵。口罩作为一种基本的防护工具，对于防止疾病传播和减少感染风险至关重要。 李四维家里如果有大量口罩，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资源。 “都是自家人，我总不能上赶着去他们家抢吧？更何况李老二又不在家，趁着别人当家的不在，搞人家的小孩，算什么本事。”李承霄有些不屑地否定了小徐的想法。 小徐慌忙解释说：“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有什么渠道可以搞到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去问问他们，让弟兄们也去弄点，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弹尽粮绝的。” 李承霄点了点头，这样的说法更符合他的心意，他也更愿意合作共赢，而不是独占资源，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战场打扫得差不多，杰森和李四维兄妹就回到了餐厅里，开始洗澡清理身上的血污。 琳达是不需要洗澡的，毕竟她并没有参与战斗。 李四维先进去洗完澡，轮到杰森去浴室里洗，大堂里现在只剩下李四维兄妹二人。 “刚才这些丧尸，有的是咱们社区里面自己人变的，有的是外面街道上游荡进来的。”李承霄坐在桌子前对李四维兄妹解释说。 李四维和琳达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承霄看了一眼卫生间，那里正传来水流的声音，杰森此时在里面洗澡。 “咱自家人说点掏心窝子话，李哥也不给你们玩弯弯绕的。”李承霄看着兄妹二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也自然地压低了声音。 “李哥你说，我们都听你的。”李四维应了一句。 李承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琳达，我问你，你那些医用口罩是哪里弄的？” 琳达看了一眼李承霄，又看了一眼李四维，小声说：“是从一个黑人男孩那里弄来的……全都是他给我的……他是去药店里抢的……” “抢的？”小徐在一旁小声问。 “对，他去药店抢的，分了我一些。”琳达点了点头。 小徐皱起了眉头：“那药店都已经被他们搬空了吗？” “差不多……他给我拍了照片，基本上所有的药物和医疗用品都被他拿走了……”琳达说着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屏幕上正是贾马尔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你知道他住哪吗？”小徐敏锐地察觉出这么大量的囤货肯定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必然是一个十分团结的黑人社区集体所为。 琳达小声说了一句：“在东边，海岸线那有一大片仓库区，那里的社区都是黑人的地盘。” “嗯……”李承霄点了点头，和小徐对视了一眼。 第46章 友好外交 正当几个人交谈的时候，餐厅外面走过来十几个人，他们都是唐人街上的商家和居民。 小徐示意李承霄外面来人了，李承霄回过头看向门外，那些人此时也推门走进了餐厅大堂。 为首的一个年轻男人哭喊着冲向了李承霄：“你还我爸爸！” 李承霄都没站起身，他抬腿一脚就把那个年轻男人踢倒在了地上：“你爹已经变成丧尸了，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他只是病了！你没有资格杀了他！”年轻男人依然不依不饶，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朝着李承霄冲了过去。 “你这小兔崽子……”李承霄没废话，站起身子伸手一把擒住了那个年轻人，在他高大身型的映衬下，那个年轻人仿佛就像一个羸弱的小鸡仔。 跟着年轻男人进来的那十几个人也都是类似的情绪，他们激动地想要李承霄给个说法，想让李承霄为了他们那些逝去的亲人偿命。 “哎……”李承霄叹了口气，把手上提着的年轻人扔了下来。 年轻人站稳了身子，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李承霄。 “李哥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大家的安全，你们难道不知道变成丧尸之后就没有办法再变回来了吗？”琳达站在了李承霄身边，对众人解释说。 小徐此时也站在了李承霄身边：“平日里李哥就没少照顾你们，那些黑人帮派来敲你们竹杠的时候，哪次不是李哥摆平的？现在倒是好赖不分了，怪起李哥来了。” 年轻男人瞪着小徐，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谁需要你们这些中国人的保护了？我哥在美军里面服役，他可是有绿卡的美国国籍，和你们这种从中国逃难来的可不一样。” “啧。”李承霄发出了一声嫌恶的声音，“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是不是中国人老子管不着，但是你给老子说清楚，谁他妈是逃难来的？” 年轻男人依旧不依不饶，他看着李承霄继续说：“难道你不是逃难来的吗？你家那该死的婆娘和别人搞了破鞋，你才跑到……” “啪！”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承霄一个耳光就扇了上去。 “你怎么可以打人……”见到李承霄打人，那十几个人就开始躁动起来。 李承霄看了一眼捂着自己红肿脸颊的年轻男人：“我说，张耀邦，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是想让你当美国佬的走狗的吗？” 没等张耀邦回复他，他就继续带着嘲笑的语气说：“你那个哥哥，更是个人才，跑去给美国佬当兵了，有什么资格叫这个名字呢？” 耀邦的哥哥名叫兴国。 “这里是美国，还轮不到你这个中国人说了算！”张耀邦骂了一句。 李承霄看着张耀邦身后的十几个人，冷笑着问：“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那十几个人面面相觑，张耀邦说的这些话实在是太过于露骨，虽然他们或多或少向往美国人的身份，但是像张耀邦这样直白地说出口也不太符合自己的观念。 见那些人不说话，张耀邦急了：“怎么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是说好一起找他要个说法的吗？怎么就我挨打你们看戏？” “说法？”李承霄冷哼了一声，“要什么说法？难道要我给你们那些死去的亲人陪葬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张耀邦怒吼着，把一旁的琳达吓了一跳。 李四维站过来把琳达护在身后，他在国内也听说过，许多出了国之后在国外长期居住的人，有些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些卖国贼的成分。 像张耀邦这样的人，未必是少数。 “杀人？你搞清楚，丧尸可不是人。真要说杀人偿命的话，也该是搞出这种害人病毒的人偿命。我杀丧尸完全是为了保护社区的安全。”李承霄脸上带着冷笑，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到这群人无药可救了。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杰森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一边擦拭自己的头发，一边走了出来：“怎么了？” 此时却没有人在意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争执的双方这里。 李承霄看着哑口无言却满面愤怒的张耀邦：“平日里我收你们的钱，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至于什么杀人偿命，我也懒得和你解释那么多了，你一个美国人我有什么好和你解释的呢？” 张耀邦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愤怒地朝着李承霄冲了过来：“死吧！” 李承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张耀邦拿着匕首的手腕，只是稍稍一用力，张耀邦就痛得握不住匕首：“那就是没得谈咯？” 他不给张耀邦回答的机会，左手朝着张耀邦的面门狠狠来了一拳。 “嘭！” 李承霄的拳头和张耀邦的面门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张耀邦被这一拳打得头晕目眩，后退几步栽倒在了地上。 那十几个人见到张耀邦被打，愤怒地喊着：“杀了他！” 此时李承霄这才发现，这帮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李承霄苦笑一下：“看来李老二的餐厅是开不下去了。” 李四维见势不妙，一把抱住琳达的腰。 琳达尖叫一声：“哥，你干嘛呀！” 李四维不回她的话，立刻把她带上了二楼。 杰森也立刻反应过来，跟着李四维兄妹逃上了二楼。 餐厅大堂里，李承霄又一记炮拳放倒了一个朝着他冲过来的男人。 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李承霄再猛也不能面对四个方向同时攻过来的攻击。 他只能边打边退，拿餐厅里的桌椅作为武器，在狭窄的空间里和那些人缠斗。 李承霄看了一眼小徐的方向，此时的小徐情况不容乐观，他面对的是三个男人的追击，尽管他不断地用大堂里的桌椅试图阻拦住那三个男人，却根本逃不掉。 “小徐！别他妈玩儿了！出去叫人！”李承霄喊了一嗓子，抬起左手用手臂挡住了来自面前的一次攻击，紧接着右手又快速地朝着对方腹部来了一拳。 小徐被三个男人追得满头大汗，他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几瓶调味料，拿起一罐辣酱就朝着面前离自己最近的男人面门泼了过去。 那男人没料到小徐会来这一手，被泼了一脸的辣酱，双眼顿时就被辣得睁不开了。 小徐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朝着餐厅外跑去。 那男人被辣得满地打滚，其他两个人想要去追击小徐，却又被李承霄缠住。 小徐趁着这个空隙逃出了餐厅。 他一到街上就开始打电话叫人：“他妈的，叫弟兄们过来，明珠餐厅，咱李哥被人打了……还能是谁？他妈的，张耀邦那个汉奸他妈的带了一帮人过来找李哥的麻烦，快别废话了，快他妈来！” 挂断电话后，小徐仍旧觉得气不过，自己和李哥在这唐人街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餐厅的大门，转身朝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几分钟之后，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从街道的另一边赶了过来，手里都拿着家伙。 餐厅大堂里，李承霄已经打红了眼，他手里拿着一把金属折叠凳，已经被他打得几乎变形。而他也不好过，脑袋上流下了几道鲜血，看来是被人打破了脑袋。 此时餐厅里的桌子椅子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餐厅内一片狼藉。 那十几个过来找事的人也有不少躺倒在地，现在站着的只剩七八个人了。 “都他妈别动！谁再动打死谁！”一声大吼从餐厅正门传了过来。 李承霄见到来了帮手，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他朝着面前的一个男人狠狠踹了一脚，把那男人踹得倒飞了出去。 剩下的七八个人见到来了这么多人，顿时就怂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就朝着餐厅外跑去。 李承霄冷笑一声：“想跑？今天谁也别想跑！” 他话音未落，就挥舞着手上的金属折叠凳又冲了上去。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其中一个人高举双手，大声地喊着投降，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立刻停下脚步，高举双手。 李承霄喘着粗气，走到那几个人面前，用折叠凳指着他们的鼻子：“他妈的一群怂包软蛋，怎么不继续打了？啊？你们是不是觉得能把我打死在这？” 那几个人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此时小徐带着弟兄们赶到了餐厅大堂，他站在李承霄身边，看着地上的那几个人：“李哥，怎么处理？” 李承霄看着这十几号人，心里一阵嫌恶，冷哼了一声：“一群没骨头的孬种，有本事就滚出唐人街，否则在我的地盘上就要听我的！滚吧！” 那十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把地上晕倒在地的同伴扛起来就往餐厅外面跑。 “至于你……”李承霄看着地上已经苏醒过来的张耀邦，蹲下了身子，“老子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想想自己是他妈哪来的种，别到了美国就以为自己是美国人了。下次再让老子发现你在社区里面搞七搞八的，老子非把你剁碎了不可！” “知道了……知道了……”张耀邦颤抖着声音回应说。 “滚！都他妈滚！”李承霄站起身子怒骂了一句。 张耀邦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小徐看着走远的张耀邦，脸上露出的嘲笑的表情：“真是个孬种……哎？李哥！李哥你怎么了！” 李承霄在小徐和其他兄弟们的呼喊声中晕倒在了地上。 2017年8月27日，午夜0点34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海岸仓库区，易斯特街区。 “我刚才去看过了，仓库里面都是空的，没什么货，看来琳达说的那些药没有放在仓库里。”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和我猜的差不多，这么重要的医疗物资不可能随便放在外面的仓库区。”小徐的声音也从黑暗里传了出来。 “余均，你再带几个弟兄去检查一下住宅区，他们说不定把那些医疗物资都放在自己住的地方，这帮黑鬼精得很。”小徐和十个人躲在街道上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随时准备行动。 余均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你们几个跟我来。” 三个人影跟着余均朝着住宅区走过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李承霄脑袋上开了个口子，虽然唐人街上的老中医已经用草药帮助他止了血，而且也已经用简易的固定器把他的头骨固定住了，但是还是需要准备一些抗生素以防伤口感染。 唐人街附近的几个街区情况都很糟糕，或者说整个联合市的情况都很糟糕，随着丧尸的数量逐渐增多，整个市区陷入了混乱当中。 医院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不敢冒险把李承霄送到医院去检查治疗，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搞到一些抗生素。 周边街区的药店几乎都被洗劫一空，不过好在琳达提供的消息让他们有了目标。 今晚他们要从这群黑人的手上偷到或者抢到一些药物，最好是能把这里能带走的全都带走。 “余哥，这栋房子里面有两个黑人，应该是睡着了，我看到厨房的餐桌上放了很多盒子，可能是药。”一个小弟在住宅的窗子前观察了一番，悄悄地走到余均身边轻声说。 余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深夜，距离他们开始行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试试看，能不能进得去。” 小弟点了点头，又折返回了住宅旁边，伸手试着把窗户打开。 他用双手勾住窗户的底部，用力往上提，却发现根本没办法把窗户打开，应该是从里面上锁了。 他转过头对着余均做了一个“不行”的手势，又指了指后门，蹑手蹑脚地又走到了后门旁边。 小弟试着推了一下后门，发现后门并没有被锁住，他轻轻地把门打开，然后闪身进了门内。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开放式厨房，厨房的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摞了几十个盒子，看起来像是药品的包装盒。 在厨房的地上也整整齐齐地码了许多盒子，一眼看过去大概都有上百盒，垒起来快有小弟半个人高了。 他走到餐桌前，伸手拿起一个盒子，上面写着一串英文，不过都是不常用的专业英文，他不太认得。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板整整齐齐的胶囊。 “是药。”站在住宅外的余均看到里面小弟的动作，对身后的两个小弟说。 “去，通知徐哥，把车开过来一点，我们把这些药都带走。”余均的眼睛死死盯着住宅里面，从窗户这里可以看到那两个黑人还半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屋里的小弟放下手中的药盒，又从桌子上拿起另一个，打开之后是两板药片。 他不知道这些分别是什么药物，有些无助地看了一眼窗户外的余均。 余均挥了挥手，示意他把东西带出来再说。 小弟蹑手蹑脚地每种药分别挑了一盒，拿在手里从后门又退了出来。 “余哥，给，你看看这都是啥药啊。”小弟蹲在余均身前，压低声音问。 余均接过那些药盒子，看了两眼就皱着眉头说：“我要是有这文化，我还当打手？都带着吧，回去给那个洋人看。” 小弟知道他所说的“洋人”就是在明珠餐厅暂住的杰森。 余均把他拿的那几盒药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等着小徐把车开过来。 远远的，小徐的车缓缓地开了过来，车灯都没有开，防止打草惊蛇。 小弟转身又钻进了住宅里，想要把桌上那些药都拿走。 住宅内卧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睡眼惺忪的黑人女性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蹑手蹑脚地小弟愣在了原地。 小弟也被这女人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 第47章 插翅难逃 “啊！！！！”女人的尖叫声一下子惊醒了客厅里的两个黑人，他们立刻伸手去摸沙发旁边的武器。 小弟顿感不妙，立刻冲出屋子，朝着车子开过来的方向跑。 余均也知道事情败露了，这种时候只能跑了。 他带着剩下的小弟一起朝着车子的方向跑过去。 车上带队的小徐也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立刻踩下油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立刻惊醒了黑人社区的其他人。 “有贼！该死的！有人闯进来了！”社区里立刻传出了黑人们的叫喊声。 这一下不得了，黑人社区里立刻冲出了许多黑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围拢了上来。 余均和小弟一起爬上了车，他焦急地喊着：“开车！徐哥！快快快！” “别急别急！我在他妈踩油门了！”小徐不停地调转方向盘想要从这个街区开出去。 其余的那些小弟都被小徐安排在了黑人社区的外围，他们此时也听到了黑人社区里面传来的动静。 小徐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不停地转动方向盘，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把手机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喂？对，被发现了，快他妈撩杆子跑，这帮黑鬼他妈的有枪！” 还没等他说完，车子后方传来一声枪响。 “操！这帮黑鬼是真他妈会开火啊！”余均骂了一句，从自己的腰间也抽出一把glock-17手枪，打开车窗探出身子朝着身后还击。 “喂？你们全都上车！这帮黑鬼要追出来了！”小徐看着车子距离大马路越来越近，对着手机那头大喊着。 小弟这边也不好过，黑人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想到打起来是真狠。 很快就有黑人开着车子堵在了街道口，准备阻拦小徐他们的车子。 华人这边准备接应小徐的人看到黑人的车子开出来，就立刻和对方交上了火。 “嘭！” 街道上的街灯被飞过来的流弹打中，直接让整个街道陷入了黑暗中。 “操！谁他妈把灯打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华人这边队伍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不过好在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重整队伍和对方再次交上了火。 “我不是叫你们跑吗？怎么他妈交上火了！”车上的小徐听到枪声，立刻反应了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对着手机大骂起来。 “徐哥！他们追出来了！”电话里小弟的声音伴随着开枪的声音，听起来情况非常紧急。 小徐看着前方，已经快要逃出来了，他立刻对小弟说：“别管那些黑人了，快他妈跑，再不跑后面的黑人就要追上来了！” “好！”小弟挂断电话，蹲在车子后面大喊着，“所有人撤退！不要再打了！撤退！” 华人小弟们纷纷跳上车，也不管黑人帮派还在对他们射击，慌不择路地开车逃离了这片区域。 小徐和余均的车也及时跟上，几辆车子在街道上疾驰着，街道上随处可见燃烧着的房屋和被丧尸追得满街跑的人，不过这些混乱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了。 “徐哥……我他妈中弹了……”余均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胳膊，鲜血从他的衣服里面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袖。 “别慌别慌，我们马上就会到家了！”小徐一边开车一边安慰余均。 “余哥，你肚子上也中弹了！”坐在后座的小弟看着余均惊呼了一声。 余均这才发现自己腹部也中了一颗子弹，此时也正在不停地流出鲜血。 痛感就像是被人设置了延迟装置一样，突然开始从中弹处蔓延全身，他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你他妈别死啊！”小徐此时也慌了神，余均流出的血甚至让在驾驶座的他也闻到了血腥味。 余均只感觉眼皮打颤，自己感觉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了起来。 “余均！余均！”小徐的呼喊声在他的耳边也开始变得不清晰，朦朦胧胧就好像有人慢慢地用耳塞堵住了他的耳朵。 2017年8月27日，早上6点19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部长办公室。 “布洛克·科曼先生，我们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我们接到命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左手拿着一张证件，展开给坐在位子上的布洛克看。 布洛克笑了笑，他的表情非常释怀：“来得好，来得好……我等了你们一整天了，我还担心你们不来呢。” 格温站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那两个联邦调查探员。 探员见布洛克没有反抗的意思，也就没有出手去强制布洛克移动。 布洛克站起身子，走到了探员的边上，他伸出双手：“来吧，我知道你们的规矩。” 探员没有犹豫，直接给布洛克戴上了手铐，然后转头对格温说：“格温·泰勒女士，关于您和您男朋友杰森·谢佐的事情，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答复。” 格温点了点头：“好，需要我也戴上手铐跟你们走吗？” “不需要，但是我们需要您配合我们的调查，我的同伴会问您一些问题，至于布洛克·科曼，我会把他带走。”探员说着，示意另一位探员上前询问格温问题。 “格温！”布洛克叫了一声，他看向格温：“我很抱歉。” 格温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布洛克被那位探员带出了办公室。 布洛克心里自然知道联邦政府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下来接替他的位置的，整个美国都有感染病例，甚至是整个世界到处都有感染者，没有人有空来管这个几近崩溃的联合州了。 2017年8月27日，早上7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 此时的帝国大道上，已经看不到示威游行的人群了。 剩余的州警全都被州长从南方前线几个城市安排撤回到了联合市，南方地区的城市村镇已经几乎全部陷入了无政府的状态。 除了州警之外，herc也在收缩力量，将所有可以调动的武装部队全都撤回了联合市。 联合市可谓是联合州最后一个还存有政府秩序的地方了，其他地区都已经不存在由警察和当地居民维持的秩序了，丧尸在这些地区横行，没有人在乎法律与秩序，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 状态最糟糕的格兰戴尔在昨天晚上传来消息，镇政府被丧尸攻破，镇长和镇政府官员全员殉职。 其次是克莱斯堡，根据撤回来的州警汇报，曾经在克莱斯堡的上空看到巨大的爆炸引发的火焰，不知道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他们试图联系克拉斯堡的市长和其他行政官员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回应他们。 艾斯本伍德本就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庄，这里在爆发最初期就失去了秩序，没有人能联系到这里。 琼斯镇是距离联合市最近的城镇，这里的情况稍微好些，不过州警队伍的撤离让这里原本就不安全的情况愈演愈烈，街道上除了丧尸之外还出现了很多趁火打劫的暴徒，沿途对有可能有物资的店铺进行掠夺，甚至连镇政府的队伍他们都不放过。 特兰堡是受到感染情况最轻微的城镇，因为这里是国民警卫队最初的驻扎地，他们在州长还没有请求援助的时候就参与到了救灾的过程中。不过在大部分的国民警卫队赶去增援联合市之后，这里的感染率也在今天涨幅到了高达17%。 “州长先生，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州长秘书站在罗伊州长身边毕恭毕敬地说着。 “好，准备走吧。”罗伊州长站起身子，他随身携带的只有一个看起来很轻薄的黑色行李箱，几乎没有带什么其他生活必须的物品。 州长秘书点了点头，跟在了罗伊州长身后，他低声问：“州长先生，我们真的要撤离吗？” “那不然呢？谁来收拾这烂摊子？”罗伊州长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只身向外走。 州长秘书跟在他后面，眼睛里露出了寒芒，不过嘴里还是应和说：“明白，明白。” 罗伊州长准备逃跑了，在这个地方待着对他来说风险太高了，他可不想豁出去自己一条老命去挽救这个根本已经无法拯救的城市。 “岛崎奈呢？”州长和州长秘书走到走廊上，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不清楚。”州长秘书回了他一句。 电梯缓缓打开门，罗伊州长率先走了进去，他按了一下顶层的按钮，看着站在电梯外的州长秘书，一脸的诧异。 “怎么还不进来？在等什么？”罗伊州长的语气十分不耐烦，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又看着州长秘书。 州长秘书露出抱歉的表情：“抱歉，我还有东西没带，您先上去吧。” 说完，州长秘书转身跑开了。 罗伊州长按下了关门的按钮：“我在顶楼等你，我们两个一起上直升机走。” 州长秘书应了一句，顺着走廊一路小跑，来到了安全楼梯处，他顺着安全楼梯一路往上爬，想要赶在罗伊州长到达停机坪之前先一步赶到顶楼。 “站住。” 他刚走进楼梯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州长秘书惊愕地回过头，看见楼梯道里站着的那个女人，正是岛崎奈。 他吓得冷汗都流了下来：“你……你怎么会在这？” “你应该很好奇吧？为什么我喝了你下药的咖啡，还是会站在这里，对吧？佩罗？”岛崎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她早就看穿了州长秘书佩罗的把戏，但她没有选择当场拆穿他，而是选择将计就计。 佩罗从不会刻意献殷勤地给他们准备水和食物，而今天破天荒地居然准备了很多。而且他居然还是亲手做的，这更是令人费解。 “咖啡闻起来很香，只可惜我是日本人，喝不惯那些东西。”岛崎奈从腰间抽出了她那把m1911手枪，指着面前的佩罗。 佩罗看着岛崎奈：“岛崎奈……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完成，你不要杀我，到时候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是吗？不妨说说。”岛崎奈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佩罗。 岛崎奈其实早就发现事情不对了，那天在新闻现场刺杀罗伊州长的杀手，后来被安全主管部门的人调查出来是乔纳森所雇佣的。 可这根本说不通，没有任何一个政客会做这种事情，除了给自己惹上一身骚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杀了罗伊州长对总统大选也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更何况还是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刺杀州长。 而她也早就发现了佩罗的反常，身为州长秘书，那天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他居然不在现场，甚至都不在台下。 往常这种重要的发言，佩罗几乎会一直伴随州长左右，寸步不离。 佩罗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手表，心里焦急万分：“别拦着我！我来不及了！我要杀了他！” 岛崎奈点了点头，事情果然和她猜的没有错，那些杀手之所以会被派来刺杀罗伊州长，应该就是佩罗这个州长秘书干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他？”岛崎奈没有丝毫想要退让的意思，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虽然口罩挡住了她的半张脸，但是眉眼间依旧能看得出笑意。 “我要替我女儿报仇！如果你想知道，等我杀了他，我全都告诉你！”佩罗咬牙切齿的说着，他的眼眶里因为太激动所以流出了泪水。 岛崎奈一愣，接着缓缓地收起了手枪：“去吧，就当我喝了你的咖啡。” 佩罗没有料到岛崎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真的会放我走？” “我的意思是，你的咖啡很好喝。”岛崎奈微微一笑，她转过身，背对着佩罗，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佩罗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岛崎奈的背影，又看了看她手中的m1911手枪，他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反悔，自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赶到顶楼。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开了，他的心跳得砰砰作响，仿佛要跳出胸膛一样。 顶楼，罗伊州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没有走出走廊。 安全楼梯处，佩罗喘着粗气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之所以选择刻意从安全楼梯绕上来，是为了躲避电梯里面的摄像头，这样在直升机螺旋桨声音的掩护下，没有人会知道是他杀了罗伊州长。 “怎么走楼梯？浪费时间……该走了。”罗伊州长责怪了一句。 佩罗定了定神，脸上挂着微笑：“抱歉，我来迟了。” 罗伊州长转过身去，准备朝门外的停机坪走过去。 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直升机，螺旋桨快速地旋转着，发出巨大的噪音。 “噗！” 一声枪响传了出来，罗伊州长小腿中了一颗子弹，他痛苦地跪在了地上，一脸震惊地看着佩罗手上的枪：“你……你这是做什么！” 佩罗手上拿着一把装着消音器的ups.45手枪，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朝罗伊走了过来。 “不！不要杀我！” 罗伊州长跪在地上哀求着佩罗不要开枪。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恐惧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佩罗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州长先生，您应该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佩罗，你疯了吗？我是州长，我可是你的上司！”罗伊州长试图用身份来威胁他，显然这并没有任何作用。 佩罗冷笑了一声：“上司？你不会真以为我那么努力工作，是为了给你当狗腿子吧？”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ups.45手枪，对准了罗伊州长。 第48章 罄竹难书 2012年4月20日，上午7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伍德住宅区。 “佐伊，我的小懒虫，该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佩罗的声音轻轻地呼唤着。 “唔……我不要……”小女孩轻声呢喃着，翻了个身，抱着自己的玩具熊又睡了起来。 佩罗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他轻轻地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颊，温柔地说：“今天爸爸给你做的早餐是你最喜欢的火腿煎蛋哦。” 佐伊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嘟着嘴应了一句：“好吧。” 佩罗看着床上的佐伊，越看越觉得她的眉眼长得很像自己那个去世多年的妻子。他实在是太爱自己的妻子了，自从那次车祸之后，佐伊就成为了他唯一的精神依靠。 对于妻子的思念让他想过很多次，自杀，离开这个世界去找她。 不过每次看到佐伊的脸，他都会想到她还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他要保护好她，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佩罗给小女孩穿好了衣服，然后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楼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火腿煎蛋、牛奶和吐司，看起来非常诱人。 小女孩坐在餐桌前，开心地吃着早餐。佩罗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佐伊吃早餐的时候低着头，而佩罗则趁着这个时候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整理头发：“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我最喜欢火腿！”佐伊咬了一口叉子上的火腿，舔了舔嘴唇。 佩罗帮佐伊理好了头发，给她戴上了一个带有粉色小猫的发箍，接着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吃好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咯。” 吃过早餐之后，佐伊坐上了佩罗的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了安全带。 佩罗坐上驾驶座，看着乖巧的佐伊，笑了笑，发动汽车引擎，朝着佐伊的学校开了过去。 到了学校大门口，佐伊朝着佩罗挥了挥手，消失在了一起上学的学生中间。 当天中午。 “您先别着急佩罗先生，我们已经报警了，相信警察一定会帮我们找到佐伊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佩罗的手机里传了出来，声音中透露着焦急。 佩罗在自己的工位前面来回踱步，听了对方的话停下脚步：“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佐伊是我女儿！你女儿失踪了你会不着急？” “非常抱歉，佩罗先生……是我照看不周……”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就请假去学校和你们一起找，她一个小姑娘能跑多远？你们这些当老师的真是……”佩罗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焦急地向停车场走了过去。 2012年4月24日，上午10点12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伍德住宅区。 “没有任何人给您打电话索要赎金或者提要求吗？”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警察坐在佩罗家的沙发上，询问说。 “是的，我已经回答很多次了，警察先生，没有任何人来向我索要赎金。”佩罗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他的声音也变得十分疲惫。 老警察收起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站起身子对身边的警察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又转过头对佩罗说：“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一旦有情况了我们会通知你。” “谢谢。”佩罗的声音有气无力，他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了。 老警察带着身边的警察走出了佩罗的家，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佩罗回到了屋子里，关上门，他重新坐到了沙发上，把头埋在双手之间，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和焦虑一样。 2012年4月28日，晚上19点47分。 联合州联合市，艾登河下游。 艾登河纵贯整个联合市，水流自北向南而流，在流过联合市中心的联合公园后会改变流向，自西向东流入大海，这条河也分割了联合市的上城区和下城区。 “佩罗先生，请您看一下，这是您女儿的东西吗？”一个套着一件白色的大褂，手上戴着浅蓝色手套的女性警员问佩罗。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密封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个带有粉色小猫装饰的发箍。 佩罗看到那个发箍之后，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他瞪大了双眼喊着：“这是佐伊的东西！这是佐伊的东西！” “那您请跟我来辨认一下尸体。”女警察把手放了下来，佩罗的视线死死盯着那个塑料袋，直到女警的手完全垂下来。 “不……”佩罗看着河边的水泥地上躺着的那具已经严重浮肿的尸体，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不敢去看那具尸体，嘴里不断地说着“这不可能是她”。 “佩罗先生，请您仔细辨认一下。”女警察看得出佩罗现在的情绪很崩溃，不过出于警方调查的程序，她必须这样问。 佩罗把目光聚焦到了那具少女的尸体上，眉毛皱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 他崩溃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这不是佐伊！这不是……” “佐伊……我的佐伊，她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你们一定是骗我是不是？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他指着地上那具尸体，看着一旁的几位警察，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分明是挂着泪水却嘴角上扬。 女警察叹了口气：“非常抱歉，佩罗先生，如果这确定不是您女儿的尸体……” “对不起……对不起……”佩罗颤抖着声音道歉，他收起了之前那副崩溃的表情，“这是我女儿……这是佐伊……这就是她……” “我很遗憾，佩罗先生。”女警察摘下自己的警帽，另外几个警察也纷纷脱下了自己的警帽，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佩罗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天空中飘落了几滴雨点。 2012年4月29日，晚上20点22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下城区，联合市警察署。 “检测结果显示，您女儿身体中检测出来的男性dna不属于任何一个我们警方已经记录在册的罪犯，所以很可能是一个新手做的。”当初那个前往佩罗家调查的老警察这样对佩罗说。 “佐伊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我们判断这就是死因，所以很可能……”老警察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佩罗。 见佩罗没有说话，他就继续说：“我们怀疑佐伊是在被歹徒施暴的过程中，被凶手失手杀死的。” “所以呢？还有什么其他进展吗？”罗伊的脸上满是疲惫，他的胡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过了，下巴上满是胡茬，看起来非常邋遢。 老警察把头凑近了佩罗，压低声音在佩罗的耳边说：“这件事情，我劝你不要再追究了。” “什么意思？”佩罗瞪大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你叫我别再追究？死的如果是你的女儿，你能不追究吗？你会放弃吗？你怎么能对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老警察指了指他面前那张用来记录审讯过程的纸张，上面用黑色签字笔所写的“dna”这个缩写。 佩罗看着老警察所指的地方，心里满是疑惑：“什么意思？” 老警察脸上的表情非常淡漠，他看着佩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可言说。” 佩罗呆住了，他无法理解老警察的意思，他的脑海里充满了困惑。他看着老警察的眼睛，试图从那里找到一些答案，但他只看到了冷漠和警告。 “什么意思？”他最终还是缓缓地开了口。 “你……你是在威胁我吗？”佩罗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老警察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不，佩罗先生，我并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解决的。你应该为了你的家人，为了你自己的安全，选择放弃。” “不……”佩罗目光有些呆滞，他盯着老警察，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也不想放弃，我要找到凶手。” 老警察没有说话，他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接着伸手示意佩罗可以离开了。 2012年4月30日，晚上19点11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伍德住宅区。 天空泛着一股陈旧的铅色，让人看到之后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佩罗开着车回到了自己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车上走了下来，来到自家房门前。 他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抬着头看着天花板，这几天的遭遇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为了找到佐伊的踪迹，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上班了，今天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告诉他，他已经被停职了。但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只想找到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佩罗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警方的话。尽管那个老警察的话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但他并不打算放弃。 “不可言说……到底为什么不可言说……”佩罗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着，他是个普通人，他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站起身子，又重新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推开房门钻进了自己的车子，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寒意。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想办法让你说出来！ 2012年4月30日，晚上22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附近一处偏僻的仓库。 仓库里的灯光十分昏暗，这里散发着一股老旧的发霉味，老警察被捆得结结实实坐在一张木质的椅子上。 摇晃的灯光下，佩罗的身影也跟着一起摇晃着，他一拳又一拳地捶打在老警察的脸上。 “够了，佩罗……”老警察的脸上带着几处伤痕，嘴角流出鲜血。他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佩罗。 佩罗停下了动作，喘着粗气看着他：“说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老警察叹了一口气：“我……我很抱歉……” 佩罗一只手捏住了老警察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别说废话，告诉我真相，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我就快要退休了……再过一个星期……我就退休了……我不想掺和这件事，我很抱歉……”老警察无奈地解释着，他不敢去看佩罗的眼睛，因为佩罗的目光就像一条要把他吞噬的饿狼一般。 “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其实我们查dna的时候就查出来了……那些体液的主人……”老警察喘着粗气，口中的唾沫带着鲜血一点点地往外流。 佩罗发了疯地问：“快说！查出来是谁！是谁！” “罗伊……州议会的议员罗伊……”老警察如释重负，他说出这个名字后也不再硬撑，瘫软了身体，靠在椅子上大口呼吸着。 州议员罗伊？ 佩罗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曾经看过罗伊的一些宣传海报，那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政客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这实在是难以想象。 “你们警察早就知道了，你们早就知道是罗伊做的对吗！”佩罗一把揪着老警察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老警察没说话，只是费力地点了点头。 佩罗松开手，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如果对手只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就罢了，他觉得靠自己一定能摆平这件事情。不过老警察的答案就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这个对手似乎根本难以战胜。 老警察缓了口气：“其实你女儿失踪那天之后第二天，我们就抓到了那个绑架你女儿的人，那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孩子……那个混小子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把你女儿掳走之后很快就转手卖给了暗网上的一个买家。” 佩罗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看向老警察：“那为什么你们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为什么没有顺着他的信息查到那个买家！” “暗网上的信息都是不公开的，想查到买家的信息难如登天，我们只能从交易地点开始查起……”老警察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不断地给佩罗灌输他们的调查结果。 “我们查到买家接走佐伊之后，转手又把佐伊卖给了第三家……不止如此，他们将佐伊不断转手，我们在第四次交易的时候跟丢了她……” 老警察的叙述让佩罗感到心如刀绞，他的女儿佐伊在黑暗中被人像商品一样转手买卖，而他却一无所知。 愤怒、悲伤、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那你们后来呢？为什么不再继续追查？”佩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双眼通红，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老警察低下头，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我们没有放弃……只不过我们后来查到了……圣约翰岛。” 他说完这个地名，抬起头看向一脸错愕的佩罗，很显然他并不知道圣约翰岛这个地名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老警察犹豫了，他不敢继续往下说。 “快说！圣约翰岛怎么了！”佩罗一把抓住了老警察的衣领，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 老警察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圣约翰岛，是那些政商名流用来进行非法交易的地方。那座岛上被送去当做……当做泄欲工具的小女孩无计其数……许多政界大亨都曾经在那里消费。” 第49章 一笔勾销 “所以……佐伊她……”佩罗已经明白了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女儿为什么会被人抛尸在艾登河里，这一切都是他们想要洗脱关系的手段。 老警察看着佩罗，他最后解释说：“圣约翰岛上的罪恶，是我们警方，甚至是fbi都无法去洗净的。真的很抱歉，佩罗先生……我不能再查这件事情了。” 佩罗松开了手，他看着老警察，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好，我知道了。” 他丢下一把匕首，刀刃撞击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那间废旧的仓库。 这一天，他改了自己的姓罗德里格斯，用了他亡妻的姓氏韦斯特，花重金去做了整容手术，隐藏在了人群之中。 他私底下雇佣黑客和侦探对圣约翰岛进行调查，越查让他越感觉到害怕。 整座岛的资金链竟然遍布美国联邦政府麾下的每一个职能部门，其利益链条之庞大复杂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撼动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无异于蚍蜉撼树。 不过，如果摧毁这个利益集团如此困难，那么就从这场罪恶的源头开始——罗伊议员。 五年里，佩罗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可以挤入政坛，从一个卑微的应声虫做起，一步一步地接近罗伊议员。 而罗伊议员在那次圣约翰岛的经历之后，一路平步青云，从一个议员摇身一变成了联合州的州长。 五年过去了，他终于找到了策划这次谋杀的机会。 罗伊州长想要策划一场“刺杀行动”，刺杀的对象就是他自己，并且把策划刺杀行动的罪名栽赃给自己的政敌乔纳森·贝索斯。 这些事情他自然放心地交给自己的秘书佩罗去做，佩罗将计就计，雇佣了多名刺客，意图在新闻发布会上成功刺杀罗伊州长。一旦成功，不仅可以成功地杀掉罗伊州长，还可以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乔纳森·贝索斯。 然而这场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刺杀行动，却因为岛崎奈的出现彻底失败了。 岛崎奈成功地打倒了所有前来刺杀罗伊州长的刺客，这让佩罗感到绝望，他焦急万分，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最终在罗伊州长和他提起要从联合市撤离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来了。 2017年8月27日，早上8点12分。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顶楼走廊。 “不！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钱？女人？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罗伊州长疯狂地哀求着，他跪在地上祈求佩罗，此时不论什么条件他都可以接受。 佩罗冷笑着说：“是吗？你这个肮脏的杂碎，是不是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没关系，我今天就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才来的！” 他说着，对着罗伊州长的肩膀开了一枪。 “呃啊！”罗伊州长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肩膀，他看着眼前的佩罗，就如同在看一个恶魔。 “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佩罗蹲下身子，揪着罗伊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控制在自己跟前。 “你叫……佩罗·韦斯特。”罗伊州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声音十分颤抖。 佩罗把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从里面抽出那张小女孩的照片：“你还记得她吗？说！你他妈的还记得她吗！” 罗伊州长看着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那女孩在他看来非常眼熟，不过他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佩罗见他盯着照片不说话，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了地上，他把照片放在罗伊州长面前的地上：“我告诉你，我他妈根本不叫佩罗·韦斯特。我的名字是佩罗·罗德里格斯，这个女孩，她叫佐伊·罗德里格斯，她是我的女儿！” “我……我不认识什么佐伊……”罗伊州长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他只能如实说自己不知道。 “对，你他妈的当然不知道，一个嫖客怎么会去记一个妓女的名字呢？对吧？”佩罗恶狠狠地说着，对着罗伊州长的另一条腿又开了一枪。 “啊！”罗伊州长惨叫一声，他的双腿都被子弹打穿，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动弹了。 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可能性，他尽量把眼睛斜过来看着佩罗：“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杀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佩罗用几乎崩溃的语气喊了出来，“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你去过一次圣约翰岛？你这个狗杂种，肮脏龌龊的畜生！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罗伊州长一下子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他意识到这个男人这么做的目的了，他一下子失去了底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对……当年那个小女孩，那个他妈的被你活活勒死的小女孩！她是我的女儿！”佩罗哭喊着，他大声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此刻他只想把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喊出来。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女儿……”罗伊州长的话听起来更加的苍白无力。 “是吗？假如不是我的女儿，那就活该被你玩死是吗？她就该死是吗？！”佩罗用枪抵住了罗伊州长的后脑勺，大声地骂着。 “她才十一岁！她才他妈十一岁！你这个畜生怎么下得去手！”佩罗的眼泪随着他的大骂声流了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两道痕迹。 他把罗伊州长翻过身来，骑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捶在了罗伊州长的脸上。 鲜血从罗伊州长的嘴里流了出来，佩罗的拳头把他那副脆弱的假牙从嘴里打了出来，鲜血伴随着假牙掉落在一旁的地上。 佩罗喘着粗气，他看着罗伊州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女儿！为什么是佐伊！为什么啊啊啊啊！” 他怒吼着，紧接着又是一拳又一拳地捶在了罗伊州长的脸上。 罗伊州长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他的两只眼睛都被佩罗捶得睁不开，腮帮子也被捶得肿了起来，鼻孔里也顺着嘴唇流出鲜血。 他不再挣扎，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去了。 罗伊州长看着佩罗，浮肿的嘴角却微微扬起，嘶哑的嗓音发出了两个简单的音节：“呵呵……” 他突然这么一笑，彻底点燃了佩罗的怒火。 佩罗伸手解开罗伊州长的领带，绕在他的脖子上，双手拽住领带两头：“你不是喜欢玩窒息吗？嗯？你这个杂种！试试吧！试试看佐伊当时的痛苦吧！” 他一边说一边加大手上的力度，领带被他拉得很紧，在罗伊州长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地印痕。 罗伊州长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整个脑袋涨红起来。 “不……不……放过我……”罗伊州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佩罗没有理会他，手上的力度反而更大了：“杂种！你当初怎么不放过佐伊呢？她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不是喜欢玩吗？玩个够吧！” 他的眼泪不断地滴落在罗伊州长的脸上，佩罗已经忘记了时间，他只记得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愤怒，他只想让这个男人尝尝他女儿当初的痛苦。 渐渐地，罗伊州长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的脸色由红变紫，最后更是呈现出发黑的颜色，终于他不再动弹了。 佩罗松开了手上的领带，看着罗伊州长的尸体，他的内心充满了快感，那是大仇得报的解脱，他心头上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他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地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带有粉色小猫的发箍，高高举过头顶：“佐伊！你看到了吗！爸爸替你报仇了！爸爸做到了！” 他大声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哭，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岛崎奈站在安全楼梯处看着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叹了口气。 2017年8月27日，下午15点47分。 联合州联合市，唐人街，下城区。 “李哥，你好些了吗？”小徐站在李承霄的床边，蹲下身子问。 李承霄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没多久，他感到喉咙干巴巴的，有点痛，紧接着额头上方传来一阵刺痛。 他捂着额头，看着床边的小徐：“小徐啊……我这是睡过去多久了？” 小徐看了一眼手表：“大概十二个小时吧，李哥。” 李承霄试着从床上坐起来，却感觉头更痛了，他的眼前一阵晕眩，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小徐。 房间里除了小徐之外，只剩下两个负责看护他的小弟。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颗苹果，咬了一口问：“余均呢？在外面巡逻？” 小徐和两个小弟面面相觑，没有人敢说话。 李承霄见屋子里三个人都不吭声，心里猜到了些什么：“怎么？余均出什么事了？” “余均他……”小徐面露难色。 “别他妈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一样。”李承霄说话一用力，额头上的伤口就痛得厉害，伸手捂住痛处。 小徐见瞒不住，只好说：“小徐他身上两处中弹，失血过多。” “所以呢？”李承霄强忍着痛感看着他，“你他妈别告诉我，我睡了一晚上，余均就他妈死了！” “不不不……”小徐摆了摆手，“是李老二家里那个洋人给他输的血……社区里的老中医那里有些医疗设备……不过靠他一个人的血，余均只是脱离了危险而已，现在还在昏迷中。” 李承霄叹了口气：“那就好……我晕了之后你们去做什么了？” “因为李哥你的伤口可能有感染的风险，所以我们去琳达说的那个黑人社区去偷药了……”小徐的语气没那么有底气。 虽然这件事情在李承霄昏迷之前两个人就沟通过，但是他毕竟是把这件事情给搞砸了，拢共只带回来几盒药，甚至还折了好几个兄弟，社区里第二能打的余均也陷入了昏迷。 现在黑人社区方面也加强了巡逻，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派人上来找他们要个说法。 唐人街在疫情之前就和那些黑人社区的人不对付，除了少部分像张耀邦那样的软骨头，还有琳达这种涉世未深的人之外，几乎不会有人华人刻意去和黑人保持友好关系。 中国人的心底都秉持着一个观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你也别太自责……”李承霄尝试扶着床的边缘站起来，他看着自己房间里桌子上放着的几个药盒，上面都是很专业的英文，他也读不懂。 “这些都是什么药？”他举起一个盒子问小徐。 小徐看了一眼：“我问过那个洋人了，他说这里面有两种止痛药，还有几盒是抗生素和感冒药。” “你也别老叫人家洋人，人家有名字，杰森。”李承霄放下药盒，“那哥们儿人不错的，我很欣赏他。” “李哥……就这么几盒药，也不够咱们用啊，老中医那边的库存也迟早会用完的……”小徐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小徐走到窗口边向外看去，外面一群居民围在街口，正在叫嚷着什么。 街口有一群身穿作战服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正在和居民争吵着，双方似乎因为什么问题争执不下。 小徐挥了挥手，两个小弟跟着他走出了房子，街道上越来越多的居民都听到动静跟了出来。 “让一让！让一让！”小徐和两个小弟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这里没有感染者，你们不能……”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对着面前的士兵喋喋不休地说着。 小徐打断了她，对那名士兵说：“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我是这个社区的负责人。” “根据州政府和herc的命令，我们将对你们所在的街道进行封锁，具体解除封锁的日期待定，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士兵看着小徐说。 那名士兵戴着防毒面具，声音有些闷，不过小徐还是清楚地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徐自然是知道和这些当兵的解释唐人街的情况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接到了命令自然就会执行。 他没有过多纠缠，只是问：“如果我们需要食物和药品，该怎么办？” 士兵见他没有不配合的意思，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州政府每天都会派人下来给你们配送食物，所以我们需要把你们每家每户有多少人都核实清楚。” “没问题，社区里面都有谁我最清楚不过，问我就行了。”小徐点了点头，接着又小声问，“那药品怎么办？” 那名士兵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药品的话……herc那边会负责给你们配送的。” 小徐看得出来士兵的犹豫，可能这药品确实不是那么好搞到的物资，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揭穿士兵。 “好，各位都各回各家吧！不要再围观了！小心传染上！”小徐转过身高喊着。 那些平日里受到李承霄和小徐这些人保护的唐人街居民，听到他这么说，通通都转身选择了离开。 留下一些有别的想法的居民，还在原地观望。 小徐一眼看过去，张耀邦就站在原地，任由身边的人潮退去，他却一动也不动。 张耀邦看着那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周围，留下的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长官，能把我带走吗？我哥哥是张兴国，他有绿卡，在美军服役，我会用枪，我可以帮你们……”张耀邦见大部分人都走了，走上前去拉住为首那个士兵，语气带着祈求。 士兵用力把自己的胳膊从张耀邦的手里抽了出来：“不要妨碍我们工作！请你保持距离！” 第50章 暗度陈仓 “不……我哥哥是美国人，我不是中国人，我也是美国人……”张耀邦对眼前的现状感到匪夷所思，他不理解一直以来信任的美国人怎么会这样对他。 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枪，没有说话，不过那意思也显而易见了。 “张耀邦，你别在这找没趣儿了，快点回家去。”小徐拉了一把张耀邦。 张耀邦被他这一拉，像是触碰到了他敏感点一样：“别碰我！我才不要和你们这群中国人待在一起！” 他又转头看向个士兵：“长官，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把他拖下去，他妈的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小徐骂了一句，他身后两个小弟立马上来把张耀邦拖了开来。 “别碰我！我是美国公民！我要离开这里！”张耀邦大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响起，街上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呼喊了。 小徐看了一眼四周，还有些居民在等着。 “徐哥啊……”一个年纪看起来挺大的妇女过来小声问小徐，“他们真的会给我们提供食物和药品吗？我的降血糖药吃完了……隔壁还有好几户人家，家里有得了慢性病的老人，降压药和降血糖药都急需。” 小徐受宠若惊，他连忙说：“可不敢叫徐哥，叫我小徐就好了……药的问题我会问他们的，让他们给我送些。” “好嘞……谢谢小徐……”老妇女千恩万谢，离开了这里。 剩下那些留在这里的居民听到小徐和老妇女的对话，都纷纷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小徐和他的小弟还在这里。 士兵看了一眼，街道上几乎已经清空了，于是吩咐人手在唐人街的周围安设铁丝网。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以各个社区为单位，实行隔离工作，确保感染者不会在各个社区之间蔓延。 目前联合市已经有多个社区出现感染者，并且仍然有非常大量的居民不听从居家隔离的安排选择在市区游荡。 与其说是“游荡”，不如说是“扫荡”。 这些不服从管理的市民在各个商店和店铺搜刮，联合市市区大部分的店铺都没能幸免于难。这些消息促使一些商家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回到自己的店铺加装防护，给门窗封上木条，或者加装防盗窗。 甚至有些搜刮物资的市民遇到正在加装防护的商家时，会直接与对方产生冲突，暴力事件和抢劫案件在这座城市里滋生。 士兵叹了口气，这些华人聚集的社区算是比较配合的社区了，许多社区都不愿意配合他们安装铁丝网，居家不出门。 小徐跟在他的身后，挨家挨户地统计人口。 其实这件事情他和李承霄早就做过了，只不过现在跟着士兵再做一遍，一来是再统计一下人数，二来是免除自己作假的嫌疑，让对方按人口提供食物和药品。 “之前，这个社区都是你们在维持秩序吗？”士兵问跟在身后的小徐，他看得出来，每次敲开门之后，这里的居民对于小徐的态度都十分尊敬。 “是的，之前这里出现了不少感染者，都被我们清理掉了。”小徐点了点头。 士兵听到“清理掉”这三个字，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们这一行人忙到了晚上才把唐人街周围的铁丝网都安装好。 “谢谢长官。”小徐恭敬地说。 士兵站在铁丝网外面，低着头给铁丝网的门上装上了一把大大的锁：“回去吧，每天早上八点，送补给的车子会准时到这里。” 小徐站在铁丝网里面，看着士兵离开的背影，转身回到了李承霄的房子里。 李承霄已经恢复了一些，至少他站起来走路不会头晕到两眼发黑了。 他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小徐，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国民警卫队把咱们这儿封上了？” “是，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小徐点了点头，坐在了李承霄的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为什么是好事呢？”李承霄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在他看来社区被封了当然是坏事，行动受限意味着他们不能像那些黑人社区的人一样出去搜刮物资了。 小徐见李承霄没明白，笑着问：“那帮黑鬼现在最想做什么？” “嗯……最想找我们报复？”李承霄想了想说。 “对，就是报复，美国佬既然把我们的社区封了，那他们的社区一定也会被封的，到时候他们想出来找我们也要费点劲了。”小徐笑着说，“这样我们就能安稳一阵子了。” 李承霄听明白了小徐的意思，也笑了起来：“还是你聪明，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补给就只能靠国民警卫队了。” 小徐继续分析说：“我觉得食物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刚才问他的时候他一口答应了，只不过药品这方面……我感觉他们可能不会很宽裕。” “咱们社区有些老人，他们大多数都有慢性病，如果没有用来维持的药物，很可能会……”小徐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 李承霄点了点头，这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路上不行，就走地下。”小徐看着李承霄说。 “地下？”李承霄又一次被小徐的话说得一头雾水。 小徐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一张城市规划图，他指着图上说：“联合市的地下有错综复杂的下水道设施，我弟弟就在epa（美国环境保护局）工作，下水道的设计他有参与。那里面能容纳七八个人并排走，宽敞得很。” “你的意思是，再去一趟仓库区？”李承霄品出了小徐话里的意思。 小徐点了点头：“对，只要我们走下水道过去，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摸到他们的腹地，这次咱们一定要把药物都给搬空！” “只不过……”李承霄看着那张地图，“那些黑人也不是傻子，咱们已经去过一次了，他们应该会加强警戒吧，我看未必就能够轻易得手。” “放心，外面每天有国民警卫队巡逻，这帮黑人肯定会放松警惕，不会想到我们能再去偷东西的。”小徐的语气胸有成竹。 他看着李承霄，继续说：“如果不找到足够的药物，我怕余均的情况有危险。” “嗯……就这么定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李承霄说着拧了拧自己的手腕，看着那张地图，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不……李哥，你伤还没好，不能就这么去，太危险了。”小徐连忙摆手反驳反驳，他不能让李承霄冒这个险。 “我没事，只是点小伤，不影响行动。”李承霄摇了摇头，“而且余均都已经躺了，我不去，你们没有人能撑场面了。” 小徐看着李承霄的表情，那不像是在逞强：“好吧……咱们要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既然知道东西都在住宅里，我们动作要快，分头行动，早点拿完早点走。” “好！”李承霄点了点头。 2017年8月28日，午夜0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下水道，易斯特街区下方。 小徐拿着手电筒走在队伍的中间，前方几个小弟手里拿着砍刀和霰弹枪，顺着小徐手电筒的光线往前摸索着。 “就是这里了。”小徐用手电筒的光线照着一处梯子，梯子是用红色的金属制作的，上面已经有了些许锈迹。 “好，我上去看看。”一个小弟把刀背对着自己，用牙齿把砍刀叼在嘴里，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不一会儿，上面传来了小弟的轻声呼唤：“徐哥，没人。” 小徐闻言，也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他探出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队伍中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爬了上来。 他们来到了一处住宅的后院，这里有木头制作的栅栏，草地上还停着一台除草机。 不远处就能看到一圈已经安设好的铁丝网，看来国民警卫队的态度非常强硬，在这种不服管理的黑人社区也安装上了铁丝网。 “分头行动，所有人分开去找药，每一个住宅都不能放过。为了不被发现，可以动手。”小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其他人点了点头，分散开来在社区内寻找药物。 这次的行动非常顺利，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发现。 看来果然如同小徐所说，这些黑人看到国民警卫队用铁丝网把社区围了起来就放松了警惕。 李承霄收拾了一下背包，他这次收获颇丰，除了那些黑人抢来的药物，他还从一间民宅里摸到了一只非常昂贵的手表。 “百达翡丽……给这些黑鬼还真是糟蹋了。”李承霄低头看着表面上的数字，笑了笑。 不多时，小徐和其他人也都回到了他们最初进来的那个民宅的后院，每个人的背包几乎都装得满满的，看来大家都收获颇丰。 “李哥，我找到一整箱抗生素。” “我这里有一些降血压和血脂的药……” “我这里有些治疗心脏病的药。”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虽然他们在疫情之前都是些不被人看好的“混混”，但是像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从来没做过，难免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李承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这片安静的社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既然东西已经到手了，事不宜迟立刻返回才是重点。 一道刺激的强光从不远处照射了过来，光线的源头传来了几个黑人的声音：“该死的黄种人，你们居然还敢来！” “操！被发现了！”小徐大骂一句，他立刻蹲下身子去掀开下水道的井盖想要逃跑。 “啪！”枪声响起，几个小弟立刻中弹倒地。 “他妈的，还手！”李承霄也不含糊，手里挥舞着一把大砍刀，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黑人扑了上去。 李承霄的砍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砍在了那个黑人的肩膀上。 黑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枪也掉落在地。李承霄趁机一脚将枪踢开，然后挥舞着砍刀继续朝其他黑人冲去。 枪声逐渐变得密集起来，社区里面的灯也挨家挨户地亮了起来，整个黑人社区又被他们给惊动了，无数的黑人提着武器从自己的家里冲了出来。 小徐把自己的背包扔下了下水道，看着周围倒地不起的小弟，咬着牙把他们的背包也一起扔进了下水道里。 李承霄和几个小弟在前面顶着黑人的攻击，虽然黑人的火力很猛，但他们仍然在努力还击。 “嘭！”小弟探出身子照着近前的黑人就是一枪，子弹一下把那个黑人推得很远。 李承霄看了一眼地上惨死的小弟，气不打一处来，摸出手枪开始射击。 小徐知道此时不能再恋战了，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迟早会被人潮淹没，他用视线搜索了一下四周，能丢进下水道的背包已经全部被他丢下去了。 “李哥！走了！”小徐已经半个身子缩在了下水道里，他冲着还在和黑人交火的李承霄几人大喊。 李承霄弹出身子又是一轮射击，干掉了几个想要扑过来的黑人。 他看了一眼周围，包围他们的黑人都躲在掩体后面不敢露头。 他拍了拍身旁的一个小弟：“你先走！” 小弟看了一眼李承霄，又看了一眼小徐：“李哥，你先走吧！” 说完他也探出身子对着那些黑人补了一轮射击。 “哪儿他妈那么多废话，快走！”李承霄怒骂一句，站起身子朝着井口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始移动，一边跑一边冲远处车子后面的黑人开枪。 两个小弟面面相觑，没有办法，只能撤退。 小徐不停地扣动着扳机，手里的手枪很快被他打空，他看了一眼手枪的枪膛，里面一颗子弹也不剩。 他骂了一句，伸手去摸口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已经没有子弹了。 两个小弟此时也已经跑了过来，小徐让开身子让那两个小弟直接从空隙里跳下去。 “李哥！我没子弹了！你快跑！”小徐焦急地喊着。 李承霄现在的位置距离井口并不远，不过由于两名小弟都已经撤了回去，黑人的包围圈就收紧了，他们步步紧逼，已经把井口和李承霄都围了起来。 李承霄嘴里低声念着脏话，左手拽住背包的包带，朝着井口的位置扔了过去。 紧接着他右手又举起枪，朝着黑人疯狂扣动扳机。 小徐接住背包，低头把背包顺着井口扔了下去，两个小弟在下面接住了背包。 “李哥！别打了！快走！”小徐又喊了一句，此时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黑人再靠近一点，连他的位置都不安全了。 李承霄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那些黑人躲在车子后面正在换单，他当机立断，立刻转身朝着井口的位置冲刺。 “噗！” 李承霄的肩膀上中了一颗子弹，他痛得大骂一句，脚步仍然没有停，继续冲刺。 小徐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李承霄的位置距离他越来越近，就差两步就到井口了。 “嘭！” 霰弹枪的枪声响起，李承霄被整个掀翻在了地上，倒在了距离小徐50cm的位置，身下流出鲜红的血液。 “李哥！”小徐大喊一句，还没等他悲伤，那些黑人已经围了上来，子弹在他身旁不停地掀起尘土。 他知道自己没时间停留了，立刻钻进了下水道里。 下水道里一片漆黑，他们头顶的枪声还在不断继续着，小徐能够清楚地听到上面的黑人传来的呼喊声。 第51章 大海捞针 2017年8月28日，上午8点17分。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上城区，联合公园，herc前线生化实验室。 “今天是……疫情爆发第15天，两周过去了……我们的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们发现正常情况下，神经元能够清除其胞体周围有害蛋白，而对于轴突区的有害蛋白，人体并不能自行清除……”帕特里夏对着自己的录音笔录制着今天的研究日志。 实验室里的氛围十分压抑，完全不像她在录音笔中说的那样轻松。 生化处置小组的每个人都穿着厚重的橘色防护服，整个实验室里充斥着一股实验室独有的味道，说不清楚那是消毒水还是什么的味道。 一个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从外面走了进来：“帕特里夏，总部找你。” “我是帕特里夏，请说。”帕特里夏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对讲机，眼睛还盯着实验区里面的两个感染者。 它们都是感染了朊病体的丧尸，现在都处于十分狂暴的状态，作为对照实验的对象被关在实验区里面观察。 经过实验他们可以确认，这些感染了朊病体后变成丧尸的生物，缺乏对痛觉的基本感知，也就是说丧尸根本不怕痛，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为了抓捕猎物也会奋不顾身地冲进去。 并且它们的行为更像是强制“繁衍”，而并非为了食物的“狩猎”，丧尸在攻击活人的时候通常并不会把活人给生吞活剥，而是仅仅进行快速的撕咬。 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为通过不断地“咬”的行为来将朊病体通过体液进行传播，而并非想要吃掉对方。 “我是格温·泰勒，我正在组织一支小队执行特别任务，请你立刻来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办公大楼。”格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可是……我现在正在对丧尸进行研究，或许有可能制作出疫苗，找到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帕特里夏有些犹豫，她并不想接受这个任务。 “帕特里夏，这次任务和朊病体的溯源有关，你是流行病学的专家，我们需要你。”格温解释说，“至于疫苗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交给其他专家，追根溯源也对研制疫苗有帮助。” 其实格温这么做是另有顾虑，她的办公室里现在出现了几名不速之客。 “好，我明白了，我立刻交接工作，三十分钟之内到达办公大楼。”帕特里夏放下对讲机，开始交接工作。 格温看着办公室的一男一女，她叹了口气：“我很感谢你们对联合州的疫情提供协助，我代表联合州民众感谢二位。” 男人长着一副黄种人的面孔，他摇了摇头说：“不，我们并不只是为了联合州，现在这种疾病在全球肆虐，世界卫生组织派我们下来并不只是为了美国或者联合州，而是为了世界的健康。” 他的名字是杨思洛，是个中国人，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是who（世界卫生组织）流行病研究中心的骨干成员，专门负责全球流行病的研究和防控。 而那名女人的名字是玛德琳，一名来自法国的医学博士，也是who的成员，她专攻的领域是神经生物学和病理学。 这两个人都是来自who的调查员，负责对这起传染病流行事件进行追根溯源。 “我明白，根据我方的调查，这种疾病出现的时间可能非常早……”格温打开自己的电脑，把屏幕转向二人，“你们看，这是我能够调查到所有的有关这种疾病传说和消息的地区。” 电脑屏幕上展示着一张世界地图，上面用红色标记出了一些地点。 杨思洛看着电脑屏幕皱起了眉头，那女人也是一样的反应，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那个词：“传说？” “是的……”格温也理解他们的困惑，她打开了自己从杰森那里得来的手稿照片，又打开了大英博物馆给她发来的照片。 “这是什么？”玛德琳问。 格温解释说：“你们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们，这是一张来自400年前的手稿，上面画的正是当时的人看到丧尸袭击活人的场景。” “400年前？”杨思洛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这个年代差实在是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几乎无法想象。 “准确地说，这幅手稿的绘制时间应该是1560年。你们知道洛亚诺克岛吧？那个让整支殖民者队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小岛。”格温看着杨思洛的眼睛解释说。 杨思洛点了点头，虽然他确实听说过，不过他更多得是将这个故事视为类似“世界十大未解之谜”的厕所读物来看的，从未想过这种故事会和肆虐全球的疫情相关。 玛德琳也皱起了眉头：“这实在是太久远了，对我们的调查十分不利，追根溯源的成本要提高不止两倍了。” 格温叹了口气，她用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世界地图欧洲的位置：“不止如此……虽然可能有些离奇，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从1347年开始的黑死病，与这种朊病体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杨思洛瞪大了眼睛，他被格温的说辞吓到了，要知道格温这一指，把朊病体的起源时间又向前推了200年。 “你……你有什么根据这么说吗？这可又向前推了200年了，而且黑死病的病原体是一种细菌，和朊病体相差甚远。”玛德琳对格温的说法也并不相信，她甚至刚才也并不打算相信1560年这个说法。 “二位应该了解，这种朊病体是可以被病毒和细菌携带的，没错吧？”格温看着玛德琳的眼睛问。 见二人没有疑问，她继续说：“我之所以判断这种朊病体在1347年就有，是因为我调查到一件事情。” “什么？”杨思洛率先发问。 格温点击了一下鼠标，屏幕上切换了一张图片，是一张非常经典的吸血鬼的照片，应该是某部电影的剧照。 “你们知道吸血鬼的传说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吗？”格温指了一下屏幕上那个看起来有些优雅又带着诡异气息的吸血鬼照片说。 杨思洛咽了口唾沫：“你不会想告诉我，吸血鬼的传说是1347年开始流行的吧？” “没错，这种传说其实早就存在，只不过从黑死病爆发开始，吸血鬼的传说就开始大肆流行起来，相关的文学作品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井喷式增长。”格温的声音有些疲惫，她也很久没有休息了。 她看了一眼二人，他们都在认真地听：“在那些对于吸血鬼传说深信不疑的地区，他们会把那些因为黑死病而死，下葬于墓地中的尸体，用木桩钉住四肢，用石块堵住嘴巴，这一切都是为了同一个的原因。” 两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格温，等着她的后续。 “当地人害怕那些因黑死病而死的人重新活过来，变成吸血鬼。”格温的语气非常严肃，在他们俩看来那根本不像是在说笑。 而且这样严肃的场合，他们不觉得格温会开这种玩笑。 “所以……”玛德琳尝试分析格温刚才说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吸血鬼的传说来源是丧尸，是真的会有患了黑死病的死者变成丧尸站起来攻击健康的人，才会有吸血鬼的传说是吗？” “正是如此，最早期的吸血鬼传说，吸血鬼的形象并不是穿着华丽的贵族，而是衣衫褴褛皮肤灰白的形象。综上所述，我们有理由相信，1347年的黑死病大流行和朊病体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格温话说完，静静地等待两人的回复。 受到近年的影视作品影响，人们通常会认为“吸血鬼”这种传说中的怪物，通常都是居住在偏远的古老城堡中的生物，它们具有俊朗的面容，再不济也得拥有一张与正常人相似却惨白的脸。 实际上，吸血鬼的原始形象却远非如此。 在古老的传说和文学作品中，吸血鬼往往被描绘成一种恐怖、令人不安的存在，他们衣衫褴褛，皮肤灰白，眼中闪烁着红光，身形扭曲而恐怖。 这些描述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基于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敬畏——对于死亡和疾病的恐惧，以及对于未知的敬畏。 现在，格温的言论无疑将这些古老的传说与现代的病毒研究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1347年的黑死病大流行，那个曾经席卷欧洲，导致数千万人死亡的恐怖疾病，可能与朊病体有关。 这是一个惊人的想法，也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 玛德琳提出了疑问：“可是这种朊病体转变率和致死率是百分之百，黑死病如此大规模的传播，为什么当时却没有导致欧洲丧尸横行？” 格温点了点头，她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黑死病的致死速度更快。” 玛德琳恍然大悟，黑死病的致死速度非常快，比朊病体把活人变成丧尸还要快，并且这种致死和注射氯化钾的致死并不相通，黑死病会导致人的全身溃烂而死，这种情况下即使变成了丧尸，也会因为身体的溃烂而失去战斗力，所以并不会出现丧尸横行的情况。 两人相视无言，显然被格温的陈述震撼到了。 玛德琳皱眉深思，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计算着追根溯源的工作量。 杨思洛则眉头紧锁，他在思考这个发现对于全球流行病防控的意义。 “这……这确实是个重大的发现。”杨思洛首先打破了沉默，“如果这种朊病体真的能够追溯到1347年，那么它对全球流行病历史的影响将是深远的。” “而且，这也意味着我们可能需要重新审视过去的历史记录。”玛德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许多历史上的大流行病，可能都与这种朊病体有关。” “是的，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这个观点。”格温点了点头，她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文件袋的封口处盖了herc的印章，上面写着《朊病体溯源调查》。 杨思洛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系列详尽的报告和资料，其中包括了从古代文献中提取的信息、历史疾病记录的分析报告，以及一些古老墓地的考古发现。 “这是我们herc根据传说和资料整理出的初步调查报告，其中涵盖了许多可能的朊病体感染事件，我们需要你们进行进一步的确认。”格温的语气坚定，她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杨思洛和玛德琳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坚定的神色。 “我们会尽快对这份报告进行分析，并与你们保持紧密的联系。”玛德琳承诺道。 杨思洛也点了点头：“我们会全力以赴，找出这种朊病体的真正起源。” “咚咚。” 格温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办公室里的几人目光都聚焦到了门口。 “请进。”格温说了一句。 寇伯特穿着一身作战服走了进来，他看向格温：“您找我？” “没错，四眼，好久不见。”格温知道herc底下这些参与武装行动的特勤干员损失惨重，几乎每个人都是超负荷运行。 寇伯特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人：“好久不见……” “我有一份新的任务交给你和你的队伍，你的队伍还剩多少人？”格温把电脑屏幕翻转了回来，打开了herc内部的人员信息系统。 上面显示alpha组1队现役人员6人。 “算上我还剩5个人……”寇伯特的语气十分低落，“早上协助实验室处理感染者样本的时候，哥布林的防毒面具被感染者拽下来了……没过两个小时就出现了咳嗽和发热的症状……等我再找到他的时候，他自己吞枪自杀了。” 格温默然，她知道寇伯特和他的队员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她站起身子，站在了寇伯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精致的双眼让人看到却提不起一丝暧昧的情绪：“你辛苦了。” 寇伯特敬了个礼：“请下命令吧。” 正在他们交谈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帕特里夏身穿常服推门走了进来：“抱歉，我来迟了。” “你来得正好，帕特里夏。”格温冲她点了点头。 办公室内的四人彼此之间对视了一轮，大致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任务内容。 “你好，我是杨思洛，北京医科大学硕士，who调查员。”杨思洛主动站起身向两位后来的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四个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整齐地站在格温的办公桌前，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格温又把自己的电脑屏幕翻转过来，此时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是亚洲中部的一块区域。 她指着屏幕上的内容说：“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去调查关于朊病体的起源……在历史学上通常认为黑死病的起源是来自亚洲中部地区，不过我们并不能确定朊病体和黑死病起源的位置相同……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杨思洛走了一步，他用手指指着屏幕上一块用红色标记出来的区域：“这里，这个标记的地区是什么时期的什么事件？” 格温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说：“1576年的意大利威尼斯，这里是考古学家第一次发现口中塞石块来防止‘吸血鬼复活’的一处墓穴……” 杨思洛深吸了一口气，他显然被这个数字所震撼：“1576年？这比黑死病晚了近两个世纪。” 帕特里夏也很快进入了状态，她分析说：“这代表这些丧尸很可能存活的……哦不，存在的时间很长？它们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在欧洲大地的荒野中游荡，长达两个世纪之久。” “哈哈……物理学已死了吗？”杨思洛苦笑了一下，这实在是有违物理学常识，如果真是如此，丧尸简直就是一个永动机。 玛德琳低沉地念着：“或许……只是我们对于生命的理解太过肤浅……” 第52章 来生再见 “格温秘书长……”金发女郎推门进来，轻声叫了一句格温。 “怎么了？”格温应了一句，办公室里的几人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金发女郎解释说：“国民警卫队派人来找您，说是有紧急的事件要和您沟通。” “请他进来吧。”格温示意金发女郎离开。 一个国民警卫队士兵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另一个身穿短袖t恤的长发白人男性。 士兵向格温等人敬了个礼，就退出了办公室，留下那个长发男。 长发男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下，然后定格在格温身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来，各界精英都到齐了啊。” 男人非常自来熟地站在房间中间，又看了一圈，笑着说：“怎么这么严肃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联合国派下来的调查员，约翰·克塔斯基。” “英国人？”寇伯特听出他的口音与美国人的英语有所不同。 “没错。我想您应该就是格温·泰勒秘书长了吧，美丽的小姐？”约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放在格温面前给她看了一眼。 “你来得正好。”格温站起身子走到办公桌前面，站在了房间中间的位置。 格温踩着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音，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没有出声。 约翰的目光从格温走出桌子后就没离开过她的那双腿，随着格温的动作，她雪白的美腿在黑色丝袜下若隐若现。 “你这样很不礼貌哦。”格温带着笑意小声对约翰说，“英国人不都是很绅士的吗？” 约翰耸了耸肩毫不在意这种事情，他静静地看着格温：“关于朊病体和黑死病的关系，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再多说一遍了，我们开始正题吧。” 格温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众人，开始制定计划：“各位，闲话少叙。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非常严峻，如果要追查朊病体的起源，就可能要追溯到十四世纪的流行病，我需要各位给我拟定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即去哪里、查什么、要多久。” 杨思洛和玛德琳盯着格温电脑屏幕上的世界地图沉思着，两人都对这种跨越数个世纪的难题一筹莫展，即便是知道了传说的起源和黑死病覆盖的地区，调查工作也非常难以开展。 最难的难题就是，去哪里。 约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转头问杨思洛：“两位，你们更倾向于去哪里？” “意大利威尼斯。”杨思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世界地图，“我想去当地那个发现吸血鬼仪式遗迹的现场看看，尤其是那具被当做吸血鬼处理的尸体，很有研究价值。” 而玛德琳则提出了完全相反的观点：“我想去亚洲中部地区……这里。” 她站起身子靠近屏幕，手指指了指那张世界地图，她指尖所指的地方是一片区域，包含了许多个亚洲国家。 “你确定吗？玛德琳，这个范围太大了，我们如果去找很可能会无功而返，而威尼斯的那个吸血鬼遗迹是确定存在的，我们应该去查一查。”杨思洛反对了她的说法。 帕特里夏此对杨思洛的说法表示赞同：“我赞同杨的说法，如果有确切的目标，我们就应该向确切的目标出发。” “哈哈……还真是有趣呢。”约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他的身上，只见他走到电脑屏幕前面，指了指一个众人都未曾讨论过的区域——罗马尼亚。 “很抱歉各位，打断了你们的谈话，不过我希望你们搞清楚一件事，吸血鬼的历史起源最早是来自于东欧地区，而并不是中亚或者西欧。”约翰一改刚才轻佻的神色，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各位认同传说中的吸血鬼，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丧尸的话，我们应该追溯的目标是吸血鬼，而不是黑死病。所以，追踪黑死病的源头是毫无意义的。”他分析着，否定了中亚地区的说法。 “另外，关于威尼斯的吸血鬼仪式……”约翰转过头看着众人，“西欧一定不会是源头，所以意大利的威尼斯，绝对不会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杨思洛三人沉默了，他们明白约翰的意思，这个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没正行的英国佬，说出来的观点却成功地说服了他们。 “出发吧，目标罗马尼亚！”约翰没有做任何停留，就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几人面面相觑，就连格温也一头雾水。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约翰又走了回来：“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是想去洗手间。” 2017年8月28日，下午13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钻石湾机场。 钻石湾机场因为疫情的关系已经停止对外营业，所有的航班也已经全部停止，整个机场偌大的候机大厅只有由约翰等人组成的调查团坐在长椅上休息。 寇伯特站在落地窗前，把自己的口罩往下拉了一些，叼着一根香烟，默默地抽着，烟雾在他的面前不断地升起，他透过烟雾缭绕观察着停机坪上的客机，正在慢慢靠近。 “头儿……”剃刀站在寇伯特的身边，看着远处的那架客机，那是herc向美军申请特批准许从联合州飞往德国的专机。 因为罗马尼亚政府防疫政策的关系，美国的飞机被禁止直接进入罗马尼亚的空域，调查团队必须先进入法国境内，再换乘法国的飞机进入罗马尼亚。 寇伯特看了一眼剃刀，把嘴上叼着的香烟拿了下来，朝着另一侧吐出了一团烟雾：“怎么了？” 剃刀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的客机：“温蒂她……给我发了最后一封邮件。” 他说着，举起手中亮着屏幕的手机，上面是剃刀的电子邮箱的界面，只写了寥寥数语：“我已感染，研究终止，来生再见。” 寇伯特心头一沉，剃刀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恐怕就是关于温蒂的死讯。 温蒂医生在格兰代尔镇医院被暴民冲垮之后，转移到了镇政府的临时驻地。 在这期间，温蒂医生仍然没有放弃对朊病体的研究，几乎每天都会给剃刀发邮件沟通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 剃刀每天都会将温蒂医生发送来的电子邮件转发给帕特里夏，经过帕特里夏确认，温蒂医生的研究进展几乎与他们团队的进展一致。 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温蒂医生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就完成了帕特里夏一整个herc生化处置小组团队所做的研究。 随着格兰戴尔镇政府最后一封告急求救的信息传递到herc办公大楼里，格兰戴尔小镇镇政府所有政府人员全部殉职，数百名幸存者成为了新的感染者，化作嗜血的丧尸游荡在联合州的土地上。 “我食言了……”剃刀喃喃自语着，“我没有保护好格兰戴尔……” 寇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重新把香烟叼在嘴里：“我很遗憾，兄弟。” 帕特里夏靠了过来：“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了不再有更多的格兰戴尔小镇，我们要找到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 这或许是他们这些搞学术的人的通病，她虽然是想安慰剃刀，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让人舒服，甚至让剃刀更加自责。 剃刀沉默着，他当然明白帕特里夏的意思，可心里那股难以名状的失落和自责却挥之不去。 他抬头看向天空，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温蒂医生能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安宁。 “你还真会安慰人……”约翰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帕特里夏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准备好了吗？”约翰戴着一副太阳眼镜，穿着一身黄色的沙滩t恤，下身是一条沙滩裤，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带着医用口罩，真看不出来他是去调查朊病体起源的，看起来更像是去度假的。 寇伯特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个英国佬看起来真是不靠谱，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旅程能不能找到朊病体真正的源头。 剃刀擦了一把眼泪，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随时可以出发。” 约翰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们这些美国佬还算是靠谱。” 杨思洛和玛德琳两人坐在一起，虽然他们两个都是来自who的调查员，彼此之间却并不是非常熟络。 杨思洛低头刷着手机，他的手机屏幕上不断地刷新着有关中国丧尸疫情的报道。 “中国，是个怎么样的国家？”玛德琳凑过脑袋来小声的问。 “嗯……是个比法国还要浪漫的国家。”杨思洛笑了笑，看向玛德琳。 他的表情接着变得严肃起来：“我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我的祖国和人民，中国人有一句话，我认为是最浪漫的一句话……” “什么？”玛德琳挑起眉毛温柔地看着杨思洛。 “为人民服务。” “是吗？”玛德琳转过脸去，视线从杨思洛的脸上移开到远处，“我认为法国的浪漫更胜一筹。” 杨思洛此时也挑起了眉毛：“哦？怎么说？” 玛德琳又重新看向杨思洛，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l’international,sera ie genre humain.（“英特耐雄纳尔，将是人类的未来。”——《国际歌》歌词）” 两人相视一笑，杨思洛先开口说：“为了全人类。” “为了全人类。” 2017年8月28日，下午16点57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海港仓库区，原“远洋行物资供应公司”仓库，现联合州国民警卫队驻扎营地。 “长官，罗伊州长被杀了。”一名副官对站在地图前查看战局情况的布里兹·爱德华上校说。 布里兹转过头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凶手是他的秘书，已经跑了，罗伊州长的保镖全都被人下了药晕了。没被抓到。”副官看着布里兹的侧脸，如实汇报。 布里兹点了点头，继续看向联合市地图：“没关系，他的死活不影响我们的工作，反正也只是个只会指手画脚的酒囊饭袋罢了。” 副官不敢说话，他依然低着头。 布里兹转过身看着房间中间的沙盘，沙盘上模拟的是当前联合市的作战情况：“在真正灾难来临的时候，这些该死的政客早就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发号施令隔岸观火了，罗伊这老家伙跑的还算慢了。” 他笑了笑，笑声很干巴，充满了讽刺意味：“等到他们安全了，就是一天接一个的指令，生怕少拿一天工资。结果就是普通民众像无头苍蝇一样，要么听他们的撞到头破血流，要么不听他们的被他们乱枪打死。” “先生们！”布里兹在作战室中的声音铿锵有力，沉稳的声音让作战室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那些负责调度的通讯员摘下耳机看向他，等他发话。 布里兹看了一眼众人，脱下了自己的军帽：“联合市的未来，就靠诸位通力合作了。” 通讯员们纷纷抬手敬礼，慷慨激昂地回复他：“是，长官！” 副官跟着布里兹一起走到沙盘前，他指了一下沙盘上插着红色旗帜的位置：“难民营的感染者的数量太多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放弃南部公路的防御，将兵力放在主城区。” “主城区？主城区情况太复杂，那里的暴民比丧尸还多。我早上才收到州警那边的消息，他们已经减员到不到四分之一的人了，州警和市警署的警察，满打满算也就不到300号人了，几乎已经没办法再维持秩序了。” 布里兹上校皱着眉头谨慎地分析着，警察方面只剩不到300号人，连一个营的人都没有。他所指挥的团虽然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最前线的作战上，但也已经损失了将近200人。 假如真如副官所说放弃南部公路，从一方面确实可以减轻非常大的负担，调动更多的人力投入到主城区和各个社区的秩序维护上。 不过从另一方面考虑，虽然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丧尸主动发起大规模进攻的记录，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完全不可能，轻易将兵力从南部公路撤走，风险也是存在的。 “第一大道这里，目前还在警察和控制范围内，还没有被丧尸和暴民入侵的情况。”副官指了一下地图上第一大道的位置，他用手指在第一大道周边划了一下。 “除此之外，广场街、车站街、第五大道以及第八大道附近的街区也都还在警方的控制之下。我们可以尝试在这些区域建立防线，将主城区划分为几个安全区，然后集中力量维护这些安全区的秩序。” 布里兹上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这个方案可以考虑，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兵力来确保这些安全区的安全。” 副官点了点头：“这几个社区的外围都已经安设好了铁丝网，我的建议是尽快实行宵禁，我们很难在夜间再去判断到底是丧尸还是活人，更何况那些不服从我们命令夜间走动的市民，本身就很可能是暴徒。” 布里兹上看了一眼地图，已经安设好铁丝网的社区都靠近联合市东南的位置，而公路的位置是在西南部。 “通知各部队，立刻实行宵禁，在夜间出现在街道上的一律视为丧尸，可以就地击毙。”布里兹上校对距离他最近的通讯员说。 “收到。”通讯员立刻开始调整频道向下传达命令。 副官继续说：“另外，herc那边现在正在紧急抽排人手，他们打算将所有的武装任务全都交给我们来处理。” “嗯……我知道，他们本来人手就不够，有一部分去调查疫情起源了。术业有专攻，这种活儿本来就该交给我们来做，治病从不是我擅长的事情。”布里兹说着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抽出一盒香烟，捻起一根塞进了嘴里。 他看了一眼香烟包装盒上的琥珀木，停下了点烟的动作：“哼……格兰戴尔特产吗？抽一根少一根咯。” 副官看着布里兹上校将香烟放回口袋，并没有要抽的意思，他轻声问：“您不抽吗？” 布里兹摇了摇头：“不了，现在情况特殊，能省就省吧。” “长官！师长呼叫，要求直接和您通话。”通讯员的眼里充满焦急的神色。 第53章 院内起火 “是，长官，我是布里兹。”布里兹上校接过耳机。 副官跟在布里兹上校身后，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布里兹上校对耳机应了几句之后，立刻绷紧身体站直，大声对耳机说：“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他把耳机还给通讯员，看着副官：“咱们来活儿了，新兵旅那边出问题了。” “什么？”副官看着布里兹上校，他其实也大概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联合州国民警卫队的编制是第89步兵师，下辖两个步兵团，分别是第8步兵团和第354步兵团，以及一个由新兵和志愿兵组成的第353旅新兵旅。 “难民营出情况了，说是负责难民营秩序的军营里面出现了大量感染者，军营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布里兹走上校到沙盘前面看了一眼，难民营如果失守，那么i-95号州际公路也就相当于自动放弃了。 负责难民营秩序管理的是新兵旅下的第3、第4步兵团，以及第8步兵团的a营。 这里几乎可以说是国民警卫队的重点防御位置，投入了将近3500人的人力在难民营的管理和处置上。 “通知第155航空团，立刻派直升机去增援难民营。”布里兹上校快速走到通讯员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副官此时也盯着沙盘看，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这里将近3500人的兵力怎么可能管不住一个难民营。 “另外，让b营立刻去增援难民营，我要他们在30分钟之内赶到那里！”布里兹上校继续下达命令。 2017年8月28日，下午16点34分，155航空团援前50分钟。 联合州联合市南部，距离i-95号州际公路7公里处，难民营。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难民营的军营中此起彼伏，军营中有不少人都感染了sars-cov-10，出现了发热和咳嗽的症状。 “这是第几个了？”军医安妮·海瑟薇忙得焦头烂额，军中已经有超过将近100号人因为感染了sars-cov-10而病倒。 虽然这种呼吸道疾病是很难使人死亡的，但是因为朊病体会被病毒和细菌携带，所以只要感染了sars-cov-10的患者都会被视为可能感染朊病体的病患。 “第147个，最早感染的10来个病患已经……”她身旁的另一个随军军医看着手上的平板电脑说。 安妮军医看着病床上的病患，从那名士兵的腋下取出体温计：“38.9摄氏度……” “我会死吗？医生……”士兵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拉着安妮军医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恐惧。 安妮军医看着那名士兵，她蹲下身子，靠在士兵的床前：“别害怕，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认识你，你是新兵训练考核的射击冠军，对不对？你这么厉害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我……我很害怕……医生……”士兵的声音颤抖着，他的脸颊因为发热的关系变得通红，视线也因为患病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别担心，你只是感染上了sars，未必会感染朊病体。”安妮军医安抚完士兵，站起身子离开了安置病患的帐篷。 “安妮军医！7号病房的患者转变成丧尸了！”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几个士兵从安妮军医的身边匆匆跑过去，朝着病房的方向前进。 安妮军医也不敢停留，立刻跟上士兵的脚步。 7号病房说是病房，其实也是用帐篷搭建起来的临时安置点。 安妮军医还没有走进去，就能听到帐篷里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帐篷里的灯光透过帐篷照射了出来，映照了一个个扭曲挣扎的影子。 “有几个感染者？”安妮军医问帐篷外随时准备开枪的士兵。 “四个，全都被咬了，没救了。”士兵依旧端着枪，神色十分紧张。 安妮军医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全都被咬了，你们还在等什么？直接枪毙，不要浪费时间。” “可是……”帐篷外的士兵看着安妮军医，露出了难为的眼神。 “可是什么？你们难道还想把它们放出来不成？开火！”安妮军医大声命令说。 帐篷里的丧尸听到了外面安妮军医的声音，嘶吼着朝着帐篷外扑了出来。 士兵们此刻也来不及多纠结，立刻开枪射击，几个丧尸立刻被击中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挣扎着，但是已经爬不起来了。 “把尸体和帐篷都烧了。”安妮军医看着倒地的丧尸，面无表情地说。 士兵中的一个黑人士兵哭着跪在了地上，他看着地上那具被自己用子弹打穿脑袋的丧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对不起……对不起……” 安妮军医没有理会，经历过太多的死亡已经让她整个人变得麻木，她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士兵们处理好这些丧尸的尸体和帐篷。 她知道对于这些朝夕相处的士兵们来说，开枪打死自己的旧日同袍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不过，这都是必须的。 朊病体会把任何人变成嗜血的怪物，不管是挚爱还是亲朋，只要感染就不可逆转地会变成丧尸。 安妮军医刚离开，军营中就爆发起了一阵骚乱。 “安妮军医，8号、11号、14号病房的感染者全都转变成丧尸了……外面难民营的难民也有十几个转变了，已经乱成一团了！”安妮身后一个士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安妮军医一下脸色煞白：“糟了！” 她没有先走向军营里的隔离区，而是朝着军营的外墙跑，透过铁丝网能隐约看到远处的难民营里也已经乱成一团。 几个难民慌张地逃窜着，身后跟着十几个疯狂嗜血的丧尸。 “巡逻队呢？巡逻队怎么没在难民营巡逻？”安妮军医拿出了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大声地询问在频道里询问。 很快的，这个问题就不需要任何人来回答她了。 她看到那十几个丧尸后面还跟着至少三十个左右的丧尸，其中混着好几个戴着头盔身穿作战服的国民警卫队士兵。 巡逻队里面有感染者。 难民营中不断响起尖叫声，那些原本被放在营地里的座椅和篝火被弄得横七竖八，篝火上燃着的火焰顺着草地一路燃烧到了帐篷上。 混乱和恐慌席卷了整个难民营，难民们正在一点点地被丧尸追上。 难民营中也有人试图反抗，这些难民原本就是从丧尸横行的地区逃亡过来的，本身就知道怎么对抗丧尸。 他们有的人抄起自己从家乡一路保护自己到这里的武器就冲了上去，有的人试图调度现场的秩序。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丧尸来得太多太快，有限的反击并不能有效遏制它们的攻势。 “14号病房的患者突破了封锁冲出来了！”安妮的对讲机频道里传来了一声呼喊。 她慌忙回头看去，14号病房距离她所在的位置大概只有几十米远。 军营里此时也传来了枪声，不断地有士兵端着枪从安妮军医的身边跑过去。 “安妮军医，请尽快撤离隔离区，有丧尸冲出来了！”一个士兵经过安妮军医身边的时候冲她喊了一声。 隔离区里面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一旦有一个病房的丧尸突破了封锁线，整个隔离区的其他感染者就算没有被朊病体感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新兵旅的旅长根本没有料想到隔离区内的丧尸数量会一下子呈指数级增长，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隔离区内的丧尸就冲破了一间间的病房帐篷，开始撕咬那些未转变成丧尸的病患。 隔离区外面，食堂区域有一群大约30名士兵在隔离区门口试图拦住丧尸冲出来的脚步，他们已经架设好机枪对准了隔离区的大门。 “操！丧尸！从围墙上爬过来了！”隔离区门前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众人的视线朝着一旁看过去，丧尸果然开始攀爬铁丝网。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料想的，没有人知道丧尸居然会攀爬铁丝网。 丧尸很快一个接一个地从铁丝网的顶端爬了出来，士兵们调转枪口对准那些丧尸，开始倾泻火力。 爬墙的丧尸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m249机枪能把丧尸的身子打成两截。 正当他们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丧尸的时候，真正的绝望才刚刚到来。 隔离区的正中间，大门的正中央，一批大约有300个数量的尸潮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不仅如此，隔离区侧面的围墙前也聚集了非常多的丧尸，正在一步一步地攀爬铁丝网，试图冲向军营的食堂区域。 “这里是a2哨塔，发现多名感染者从病房区域突破至食堂区域，正在进行火力压制。”哨塔上的士兵对无线电对讲机说着，手中的m4a1突击步枪也不断地对军营里的丧尸开火。 他身旁的士兵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名士兵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该死……”士兵发现了身边同伴的异样，转过枪口想要对他开枪。 “咔哒！” 枪膛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步枪的子弹打空了。 他暗骂一句，伸手去抽自己腰间的手枪。 不等他抽出手枪，哨塔上的另一名士兵就已经转变成了丧尸，嘶吼着朝他扑了过来。 “a2哨塔失守，重复，a2哨塔失守！” 无线电对讲机频道里不断地传出令人不安的消息，整个军营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枪声不绝于耳。 安妮军医站在14号病房前面，她手里的m9手枪枪口处冒出淡淡的硝烟，地上躺着几具身穿军装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的尸体。 她的脸颊上还沾染着丧尸身上喷溅出来的血液，口罩上更是厚厚的一块血斑。 “二级警告！二级警告！隔离区失守！请所有人员立刻向就近的长官报道，请所有人员立刻向就近的长官报道！” 军营中的广播不断重复着紧急通知，警报声响起。 “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军营大门外有一大批难民惊慌失措地靠在铁丝网大门上。 难民营里面的幸存者哭喊着请求军营里面的士兵放他们进去，而军营里的情况却并不比外面的难民营好多少。 军营不像难民营，军营内部的营帐布置都相对紧凑，而外面的难民营则是在非常开阔的空地上，难民营的幸存者尚且还有逃跑的方向和路线，军营内部却被四处横行的丧尸封锁得无路可走。 “开门啊！丧尸快要过来了！”难民们不断地喊叫着，外面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多，几乎已经不可能只靠这些难民解决丧尸了。 然而没有人能够拯救他们，军营里的混乱让这些士兵们自顾无暇。难民们发现求救无望，只能试图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却很快被丧尸们扑倒。 难民营可是有接近两万的难民在这里等待进城，一旦弃守难民营意味着国民警卫队需要对抗至少两万数量的丧尸。 军营作战室内，通讯员的耳机内不断传出营区内士兵的喊声，在这里能够清楚地听到外面的枪声和喊叫声。 新兵旅的旅长拍了一下通讯员的肩膀：“快，向上汇报，直接联系师长！” “收到。”通讯员立刻操作电台。 “食堂区域失守！重复，食堂区域失守！”令人绝望的话语在无线电频道里不断地传播着。 军营内已经有些士兵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但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刚受过基础军事训练的新兵，各方面都比不上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 上一次的军事演习出现了直升机坠毁，导致整个国民警卫队的军用载具大量损毁的事故，事后经过调查也是有新兵旅的士兵违规操作导致的。 军营的东部地区是隔离区，西部是作战指挥室，中间是食堂区域和浴室区域，北部地区是营区，南部地区是存放武器弹药的仓库。 现在感染者已经突破了中部的公共区域，开始朝着北部和南部发起攻击。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准备晚餐的时间，有非常多的食堂工作人员还在食堂区域工作，他们听到动静甚至都来不及逃跑就被冲进食堂的丧尸感染了。 北部的营区，新兵组成的阵线用铁丝网和沙袋构筑起了一道防线，他们试图在丧尸冲过来之前就把它们击溃。 而南部的仓库区，也有第8步兵团a营的士兵们在构筑防线。 “让所有能战斗的人都他妈去战斗，中部区域不能失守！否则就全完了！”第8步兵团a营的营长已经殉职，接替他工作的是a营1连连长保罗·霍尔顿上尉。 他紧张地看着中部区域的方向，虽然距离大概还有五六百米，但是他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突破隔离区的丧尸如同潮水一样涌出来，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丧尸。 中部区域有些没来得及疏散的士兵被这潮水一样的尸潮吞没，很快就加入到了丧尸大军的浪潮中。 “连长！东侧围墙有丧尸翻过来了！”士兵急忙向他汇报。 “什么？丧尸会翻墙？”保罗站起身子看向东边，他从未听说过丧尸会有翻越障碍的动作，从他们以往的作战经验来看，丧尸的智力似乎并不足以让它们完成这样的动作。 “是的！从隔离区的围墙直接翻进来的！”士兵大口喘着粗气。 仓库区的东边不到五秒钟就涌出一窝丧尸，他们从仓库和仓库之间的缝隙钻了出来，朝着保罗所在的阵地发起疯狂的攻击。 北部的营区情况也是类似，隔离区的丧尸不断地从多个方向向他们发起攻击，整个军营里一时间枪声四起，不断地有人牺牲，伤亡数字在不断地增加。 随着战斗的时间拉长，北部营区的枪声逐渐变得稀疏，许多人虽然一开始没有被感染，但是因为枪械弹药全都在南部的仓库区，而丧尸率先占据的就是中部的公共区域，他们根本没办法拿到枪进行有效的还击。 许多人甚至是空手和丧尸搏斗，结果可想而知。 北部营区很快因为丧尸数量的激增而沦陷，士兵们布置起的防线被丧尸冲垮，北部营区沦为了鲜血和死亡的盛宴。 西部的作战指挥室内，新兵旅在军营中最后的一批士兵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第54章 死神天降 “旅部告急！请周边所有能支援的部队立刻增援！”通讯员绝望地冲着电台大喊。 目前所有能够前往支援的救援部队都在路上了，最快能够到达的部队是155航空团的空中支援，他们的武装直升机正在飞来的路上。 旅长看了一眼营帐外面，透过帐篷门帘之间的缝隙能看到火光冲天，不断地有士兵奔向前线，继续投入战斗。 “咔嚓。” 旅长从自己的枪套中掏出手枪，看了一眼作战指挥室里面的众人：“除了通讯员，所有人员准备作战！” 副官和团长全都拿出了自己的配枪，跟上旅长的步伐朝着营帐外走去。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失误……早就他妈开m1a2把这群畜生碾平了！”旅长忿忿地骂了一句。 当初的演习事故导致此刻急需使用坦克、装甲车等载具的时候却根本拿不出来，只能让士兵扛着最基础的轻武器上去和丧尸作战。 他走到了防线的最前方，此时丧尸已经有些许越过了中央食堂区域，朝着西部的指挥室开始发起攻击。 “啪！”新兵旅的旅长站在沙袋制成的简易障碍后面，抬脚踩在沙袋上，举起手对着靠的最近的一只丧尸扣动了扳机。 那只丧尸的头颅被子弹打得狠狠向后仰，接着倒在了地上。 旅长大喊一声：“先生们，把它们送下地狱！” 受到旅长鼓舞的士兵们气势大涨，纷纷投入到作战中。 丧尸大部队开始越过中部食堂区域，对西部指挥室发起进攻。 也有一部分丧尸被南部仓库区的第8步兵团a营士兵所构成的防御点吸引了注意力，转而向南部仓库区发起进攻。 保罗上尉骂了一句：“他妈的，去把反坦克炮给老子扛出来！” 几个士兵转身走进身后的仓库，从仓库中扛出了几支at4型反坦克火箭筒，以及几枚空心装药破甲弹。 “狠狠地打！”保罗上尉手里扛着一支at4，装上了弹药，对准狂啸的尸潮打出了一发破甲弹。 破甲弹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快速地坠落在尸潮当中，剧烈的爆炸和破片炸得尸潮四分五裂，紧接着又是好几发破甲弹跟着坠落在了尸潮中，甚至有丧尸的尸体被炸翻上了天。 “爽！”保罗上尉高呼一声。 来不及让他高兴，那些尸潮被炸出的空缺很快就被填补上，之前的尸潮大部分是由军营内的士兵组成，现在补上空缺的是难民营中难民转变成的丧尸。 难民的数量比起士兵只多不少，而且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地上竟然还有些丧尸没有被炸死，身穿战术背心和战术头盔的士兵丧尸，在被破甲弹的破片炸成两截之后，还在依靠着上半身的双手在地上移动着。 这一幕让在场的士兵无不头皮发麻，那些在地上匍匐着爬行的丧尸速度依然不慢，它们不知疲倦地用双手在地上不断地爬行，朝着他们的防线发起攻击。 仓库区也有不少的丧尸是通过围墙翻越过来的，隔离区的围墙只是一层铁丝网而已，很快就因为翻越围墙的丧尸数量太多，仓库区东边的围墙不堪重负倒了下来。 这下丧尸的攻势就更加一马平川，失去了铁丝网作为缓冲，大量的丧尸从东部围墙的缺口朝他们涌了过来。 西部作战指挥室的防线也不容乐观，尽管新兵旅旅长带着指挥团队也加入了战斗，但摆在他们面前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就是——弹药不足。 “打光了！我弹药打光了！” “我也打光了！” 阵线中不断有人报告弹药告罄，原本还很密集的火力逐渐变得稀疏，阵线上的步枪和机枪枪声逐渐变成了手枪枪声。 “上刺刀！”一名连长大喊着，他身边的士兵纷纷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刺刀固定在了枪口上。 “杀！杀！杀！” 士兵们挥舞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等到丧尸靠近到沙袋前就照着丧尸的头部狠狠戳过去。 他们早就已经杀红了眼，他们已经不在乎牺牲，即便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此时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意志力。 一时间枪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士兵们用冷兵器和血肉战斗的声音。 可丧尸是不计代价不论存亡的，它们的攻击往往是数个甚至数十个丧尸扑倒一个人。 很快防线就出现了缺口，新兵们尽管非常努力试图击退丧尸，却仍然无法避免被丧尸攻破防线的命运。 “旅长，14点钟位置出现空缺！” “10点钟方向！丧尸扑过来了！” “它们到处都是！它们在我的……” “我们要守不住了！” “阵线失守了！后撤！后撤！” 零星的枪声中不断传出士兵们的呼喊和惨叫声，丧尸已经如同潮水一般冲破了阵线。 新兵旅旅长绝望地看着他身边还在做困兽之斗的士兵们，举起自己的m9手枪看了一眼，枪膛里还有一发子弹。 “该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了。”他举起手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旅长！”他身边一名团长看到了，高声惊呼想要制止他。 “啪！”子弹穿过新兵旅旅长的头颅，新兵旅旅长应声倒地。 周围的士兵们被枪声惊得愣了一下，然后他们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刺刀和丧尸搏斗。 “旅长！”一名士兵大喊着，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丧尸的咆哮声淹没。 “不要停！继续战斗！”团长接过旅长的指挥权，挥舞着手中的手枪大喊。 尽管士气已经受到了严重打击，但士兵们依然坚守着阵地，他们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了，剩下的战斗全是因为他们除了厮杀别无他法。 困兽犹斗，至死方休。 天空中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一架架mh-6直升机向着难民营的上空飞行着。 直升机划过难民营的上空，地面上一群丧尸听到这巨响抬起了头，朝着军营的方向扑了过去。 “泰坦，这里是狮鹫2-1，已抵达指定位置，正在部署。”直升机驾驶员将直升机悬停在军营中央区域的上方，中央区域的丧尸如同一条湍急的长河，丧尸疯狂地涌向南部仓库区和西部作战指挥室区域。 “.50口径机枪准备完毕，可以开火！”直升机两侧的士兵已经随时准备好向地面的丧尸倾泻火力。 “……等不到泰坦的命令了！直接开火！狠狠地揍它们！”无线电频道中传来了驾驶员的吼声。 两侧的机枪手同时扣动扳机，一阵猛烈的火力立刻从这几架直升机的两侧倾泻而下，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风雨一般扫向地面上的尸潮。 “南部仓库区域还有地面部队在作战！” “收到，正在向南部仓库区域上空移动。” 机枪的火力不断向地面上的丧尸输出，尸潮在猛烈的火力下被打得支离破碎，地面上的第8步兵团a营也不断地用at4反坦克火箭筒朝着尸潮不断轰击。 尸潮的数量被这样猛烈的攻击削弱了不少，不过仍然有非常可观数量的丧尸正在不断朝着南部仓库区域发起进攻。 西部作战指挥室已经全面沦陷，在高空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丧尸在翻越围栏试图冲向南部仓库区域。 保罗上尉手中的m4a1突击步枪枪管被打得通红发烫，几乎已经不能再发射了，他已经用这把枪连续发射了将近12个弹匣，他的手指也已经因为连续扣动扳机而变得麻木。 他把这把m4a1丢在了一边，掏出了自己的m9手枪继续射击。 身边的士兵也是类似的情况，他们的步枪几乎已经不能再发射弹药，并非是因为弹药不足，而是因为过度连续发射导致枪械过热，如果继续强行使用这支枪发射，很可能会导致枪械炸膛。 “弹药不足，我们要返回基地补给了！”天空中的直升机驾驶员在无线电中说。 其他几架直升机也是同样的情况，弹药耗尽的直升机对于地面部队来说毫无用处。 地面上的丧尸比起最初的尸潮已经削减了非常多的数量，不过仍然有超过500个数量的丧尸在朝保罗上尉的位置发起攻击。 保罗上尉绝望地看着眼前如同潮水一般的尸潮：“真他妈操蛋……” “第8步兵团最精锐的a营，竟然要在这种地方全军覆没了。”保罗上尉喃喃自语着，周围的士兵们也感到无比的绝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再怎么训练有素，没有武器就没办法反抗。 保罗上尉最后扣动了一下扳机，他的手枪子弹也已经打空了，这下真是什么都不剩了。 at4反坦克火箭筒的穿甲弹也打完了，他们手上还能够作为武器的只剩下冰冷的匕首和刺刀了。 “他妈的！死也要把这群丧尸的牙给拔了！”士兵中有人高喊一声，紧接着周围的士兵纷纷响应，他们抽出了匕首和刺刀，准备投入最后的战斗。 天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已经清空了弹药，只能眼巴巴看着地面上的a营阵线逐渐失守。 身旁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又站起来，保罗上尉已经感觉不到绝望了，他机械地挥舞着自己的匕首，一下又一下，对着丧尸不断发起攻击。 “轰！”阵线中有人在最后一刻拉动了身上手雷的拉环，破片手雷在尸潮中爆开，升起一阵阵鲜血构成的血雾。 保罗上尉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身后传来，他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猛地向前推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耳边响起了无数丧尸的咆哮声，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难民营失守，重复，难民营失守。”直升机驾驶员在无线电频道中重复着，那股无力和绝望的心情通过无线电传达到了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2017年8月29日，凌晨1点34分。 法国巴黎，夏尔·戴高乐机场。 “等着吧，还有半个小时，前往罗马尼亚的飞机就会出发了。”约翰叼着一根香烟对调查队的众人说。 法国这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出现了不少病例，机场对外也是关闭的状态。 机场大厅里只有很少几个空乘人员和机组成员在等待，他们也都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看起来非常严肃和紧张。 调查队的成员们也是全副武装，都戴着口罩，他们正在等待前往罗马尼亚的航班，希望能够找到治疗这种病毒的方法。 “头儿，你真的认为我们能够找到治疗方法吗？”剃刀问身旁的寇伯特。 寇伯特也点起了一根香烟，坐在候机大厅的沙发上：“呼……谁知道呢？这不归咱们管，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他们这些科学家的安全。” 剃刀的语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我们真的能搞定吗？” 寇伯特笑了笑，吸了一口烟，又轻轻吐了出来：“这不像你啊，怎么婆婆妈妈的？” 剃刀听了他的话，很久没有说什么，直到寇伯特的香烟快要抽尽了，他才说：“我没有保护好格兰戴尔……我觉得我很失败……尤其是温蒂……” “放心。”寇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温蒂她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她一定希望你能努力救更多人。” 剃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候机大厅里大多数的调查队成员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人说话交谈。 杨思洛依然在看着手机上的中国疫情相关的新闻。 玛德琳对他小声说：“杨，你觉得那个家伙怎么样？” 杨思洛抬起头，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寇伯特正用脚踩灭烟头：“嗯……机场候机大厅是禁烟的，我觉得他没什么素质。” “你真是缺乏情调。”玛德琳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挺帅的。” “是吗？是你喜欢的类型？”杨思洛笑了笑，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不再是新闻的界面，而是一张女孩的照片，清秀的眉眼和甜美的笑容，以及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 “嗯……他挺帅的，不过……嘿，杨，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女朋友。”玛德琳看到了杨思洛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杨思洛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你单身呢。” 玛德琳笑了起来：“是啊，我之前一直在忙工作，没时间谈恋爱。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了。” 杨思洛也笑了：“祝你好运。” 两人的对话被寇伯特打断：“登机了，各位。” 调查队的成员们纷纷站了起来，把行李和装备背上，准备登机。 在登机前，寇伯特走到了帕特里夏身边：“帕特里夏博士，我们一定会找到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的，对吧？” 帕特里夏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一定会的。” 寇伯特笑了笑，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特勤干员都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上去。 一声尖叫打破了候机大厅的寂静，一个机组成员突然躺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调查队的成员们立刻反应过来，寇伯特率先挡在了调查队的前面，掏出自己的glock-17手枪指着地上的那名机组人员。 “该死，他不是戴着口罩吗？怎么还会感染？”寇伯特大声问，很显然没有人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55章 航班延误 机场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名机组人员的身上。 “呃……”机组人员很快扭曲着身体站了起来，毫无疑问他已经变成了一只丧尸。 寇伯特没有犹豫，对准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啪！” 枪声过后，那名机组人员被打穿脑袋倒在了地上。 “让我检查一下。”帕特里夏率先走到了那名机组人员的身边，杨思洛和玛德琳也跟在她身后走了上去。 他们把机组人员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得出了一个令人害怕的结果。 他身上没有咬伤。 “没有咬伤，怎么可能？他刚才也没有出现咳嗽的症状，到底是怎么感染的？”杨思洛看完尸体，站直了身子在机场大厅中思考起来。 “一定有其他传播途径。”帕特里夏没有多说话，她把自己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了下来扔在了一旁。 她对吓得惊魂未定的工作人员说：“这具尸体不要轻易触碰，我们要仔细调查一下。” “帕特里夏博士，我们的任务是罗马尼亚，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寇伯特走上前对帕特里夏说。 帕特里夏看了一眼杨思洛和玛德琳，对寇伯特说：“搞清楚这种朊病体的传播途径非常有价值，这比研究疫苗还要重要，如果我们不及时通知给其他人，这种朊病体传染的对象可能就不止这几十万人了。” 杨思洛点了点头：“没错，我同意帕特里夏博士的意见。” 玛德琳蹲下身子观察尸体：“最好是找一下最近的who实验室，或者疾控中心实验室，我们把尸体运过去检查一下。我知道离这里最近的疾控中心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一下。” “我们没时间了。”寇伯特拉住了帕特里夏的胳膊。 约翰从一旁走了过来：“四眼，我觉得学术这方面的事情，你应该听她的。” 寇伯特听了他的话，犹豫了片刻，松开了手。 剃刀和其他几个特勤干员疑惑地看着寇伯特：“头儿，什么情况？” “计划有变，可能要取消去罗马尼亚的任务。”寇伯特小声对他们解释说。 “飞机都准备好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剃刀看着寇伯特问。 寇伯特看向远处的那几名蹲在尸体边上议论纷纷的专家们，叹了口气：“他们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好吧，头儿。”剃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候机大厅的另一侧，和他的队员们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帕特里夏和杨思洛正在研究那具尸体，试图找出可能的感染途径。玛德琳则忙着联系附近的疾控中心，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 “博士，你觉得会是什么途径呢？”杨思洛看着帕特里夏问。 帕特里夏摇了摇头：“有没有可能是sars-cov-10的无症状患者？这也不好说，虽然他戴了口罩，但是不能排除他是因为感染了sars才复合感染的朊病体。” “无症状吗？这倒是有可能。”杨思洛摸着下巴说。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种朊病体被其他的病毒或者细菌携带了，他并没有感染sars-cov-10。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事情就糟糕了，我们可能要同时面对很多种传染病造成的朊病体感染。”帕特里夏的语气十分沉重，这是最坏的一种可能性。 杨思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吧。” “你是个相信命运的人吗？宿命论者？”帕特里夏看向杨思洛问。 “嗯……中国人都相信‘天’，那是比命运还要高一级的存在，天可以修改主宰你的命运。”杨思洛在尸体旁蹲下身子解释说。 “只不过……”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伟大的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如果老天不公，那就拼了命也要把它换了！” “毛泽东，我听过他，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帕特里夏的眼神流露出了敬仰的神色。 “玛德琳应该已经联系上疾控中心了，他们会派人来处理这具尸体的。”约翰从一旁走了过来。 玛德琳此时也从旁边走了过来：“我已经联系上了，他们正在派人来接我们。” “太好了。”帕特里夏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一辆白色的疾控中心专车驶进了机场的停车场，两名穿着隔离服的工作人员从车上下来，来到了候机大厅。 他们走到调查队面前，向玛德琳点了点头：“您是玛德琳博士是吗？” “是的。”玛德琳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尸体，“就是这具尸体，麻烦你们带回实验室，我们要做进一步研究。” “好，我们已经和who取得联系，确认了你们的行程，希望各位的研究尽早开始。”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开始处置地上的尸体。 2017年8月29日，早上7点18分。 法国巴黎，伯爵汉堡连锁店，距离夏尔·戴高乐机场3公里处。 “先生，您的餐齐了，请您慢用。”男服务员面无表情地把一份套餐从柜台里递了出去。 一个男人接过了那份汉堡套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吃着汉堡。 餐厅里人不多，有两三个提前到的，已经吃了有一会儿了。 一个顾客突然倒了下来，餐桌上还放着一个吃剩下一半的汉堡。 他剧烈地抽搐着，身体的骨骼发出剧烈摩擦的声音，转眼间皮肤就变得灰白，瞳孔上的颜色也涣散成了一片白。 “天呐！丧尸！是丧尸！”店里的顾客立刻尖叫起来，本就没什么顾客的餐厅内，顾客们争先恐后想要逃出餐厅。 那名服务员也从柜台后面钻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杆拖把当做临时武器，希望能够用这杆拖把能够保护自己一路走到餐厅门口。 丧尸从地上挣扎着站起了身子，面对着餐厅外侧的落地窗，看着街道上的行人正在朝里看，它嘶吼着朝着落地窗扑了过去。 “嘭！” 丧尸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面落地窗上，那落地窗被丧尸撞得开始龟裂，街道上的行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尖叫着向后退去。 “嘭！” 丧尸又朝着落地窗狠狠撞了一下，那面落地窗不堪重负，被丧尸撞得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服务员悄悄地摸到了丧尸的身后，举起拖把对准丧尸的后背敲了下去。 拖把棍敲在了丧尸的背上，拖把杆都被他的力道打得弯折了。 丧尸感受到背部传来的力道，向前踉跄了几步，转过身嘶吼着朝着服务员扑了上去。 服务员抬起拖把杆对准丧尸，金属拖把杆直接直直地插入了丧尸的胸膛，而那个丧尸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一样，用胸膛直接顶着拖把就扑在了服务员身上。 服务员上一秒还较着劲，下一秒就被丧尸扑倒在了地上，惨叫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报警求助，还不等他们打通电话，丧尸就从餐厅里钻了出来，扑倒了街道上比较靠前的几个行人。 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丧尸从人群的最中心开始，朝着整个巴黎扩散出去。 巴黎的疫情在之前并没有非常严重，大部分的公共场合还有人群在正常工作生活。 这一切都在这天的早上被打破了，夏尔·戴高乐机场南部的国家森林公园周围一下子出现了大量的丧尸，街道上呼啸着的警笛声格外刺耳。 2017年8月29日，中午12点37分。 法国巴黎，疾控中心实验室。 实验室外面，寇伯特几人坐在休息区里面看着休息区中的电视，新闻上不断播放着巴黎北部地区出现大量丧尸的消息，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巴黎的北部区域就被丧尸攻破了。 gign（法国国家宪兵干预队）已经与巴黎城内的警察单位合作，开始在城市各个位置设置路卡和隔离区，试图将丧尸扼杀在巴黎北部区域宽广的平原上。 剃刀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不会吧……巴黎也有这么多？咱们才刚刚从联合市飞过来啊！” “新闻如果报出来了，那代表真实情况已经更糟糕了。”寇伯特此时也在看着电视屏幕，画面上开始播放gign和警察单位的作战画面。 “让警察来不行，解决不了问题，法国军方在做什么？这个时候不上，还等什么？”豪猪看着屏幕上的那些警察。 他们只装备了一些小口径的轻武器，最硬的货也只是一些防暴车。 “这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寇伯特站起身子，想要走到走廊上去抽支烟。 “说得对，四眼。”约翰也站起身子跟着他走了出去，他也想去抽支烟放松一下。 寇伯特看了一眼约翰：“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进实验室看看尸体的情况？” 约翰耸了耸肩：“我是调查员，我不是医学专家，这种事情不是我擅长的。” “是吗？调查员平时都做些什么事情？”寇伯特点燃了嘴巴上叼着的香烟，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团烟雾。 约翰把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往前伸，送到了寇伯特的打火机上方，点燃了自己的香烟：“我啊……我是一个提供建议的决策者……当然，如果需要我亲自上，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说完，也跟着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团烟雾。 他们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干坐着，在研究团队查出有用的信息之前，他们都只能在这里等。 实验室内，玛德琳熟练地用手术刀剖开了那名机组人员的尸体：“嗯……腹部中有食物残留，好像是……汉堡？” “机组人员一般怎么吃饭？”杨思洛看了一眼被玛德琳从尸体中取出来半消化的汉堡。 “他们一般会在起飞之前吃一顿工作餐，是航空公司提供的……”玛德琳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向了杨思洛。 杨思洛也点了点头，他转过脸去看了一眼正在查看尸体血液样本的帕特里夏。 帕特里夏抬起头看了一眼：“你觉得是食物的问题？” “如果是航空公司提供的餐食，那应该是统一订购的吧？”杨思洛继续分析着。 “没错，如果一份餐食有问题，那整个机组成员的餐食都会有问题……”玛德琳解剖尸体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她的眼中透着惊慌的神色，“得快点通知机场那边，不然到时候我们想走也没得走了！” 帕特里夏检查者自己手上的血液样本：“冷静，玛德琳……我们还不能确定是食物的问题，至少得把那份汉堡化验一下，看看有没有朊病体的成分。” 玛德琳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我这就去检查一下这些食物残留。” 杨思洛和帕特里夏完全能够理解玛德琳的心情，自己的国家现在正在遭受丧尸的侵袭，她心里急躁完全是情有可原。 帕特里夏将血液样本放进仪器里：“等着吧，血液样本的解析也需要一段时间。” “好……我这里也基本上查完了，尸体的肺部完全没有感染和炎症的情况，完全否定了空气传播的可能性。”杨思洛站直了身子，叹了口气，他呼出的热气在防护服的塑胶头罩上吹出了一小片雾气。 “先休息一下吧，玛德琳，你检查完食物样本也出来休息吧。”帕特里夏说着，走进了洗消室，开始清洗自己全身防护服的外侧。 杨思洛也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洗消室，排在她的后面等待清洗。 洗消室内，帕特里夏正站在一台大型洗消机前，让机器自动喷射着消毒液清洗她的防护服。 杨思洛站在她后面，一层厚重的塑料篷布把他拦在外面，他也等待着机器为他清洗。 他看了一眼帕特里夏：“帕特里夏，你害怕吗？” 帕特里夏没有回头，语气里带着一些笑意：“怎么，你都是这么搭讪女孩子的吗？” “那倒没有，只是我有些怕。”杨思洛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虽然他说自己害怕，但是却没带有任何一丝情绪。 “那么，你害怕什么？”帕特里夏关掉了机器，任由消毒清洗的水滴从她的防护服上流了下来。 “我害怕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我的国家。”杨思洛说着，抬眼看着帕特里夏走了出去。 “是吗？那我倒是不害怕，因为我的国家已经到处都是丧尸了。”帕特里夏冷冷地说着，站在洗消室外面脱下了自己这身厚重的防护服。 杨思洛也走出了洗消室，他脱下自己的防护服，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常服，他走到了休息区，坐在了寇伯特和约翰旁边的沙发上。 寇伯特看了一眼杨思洛：“怎么样？有发现吗？” 杨思洛摇了摇头：“没有，肺部没有炎症，应该不是空气传播，但是……我们怀疑食物有问题。” “食物？”约翰看着杨思洛，“你是说，机组人员的食物有问题？” 杨思洛点了点头：“对，我们怀疑可能是食物的问题，现在玛德琳正在化验那些食物残留。” “如果真的是食物有问题，那岂不是很糟糕？机组成员都会中招？”寇伯特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这件事情一旦确定下来，那可不是小事。 “没错，如果真的是食物有问题，那整个机组成员都会中招，而且……如果这份餐食是统一订购的，那……”杨思洛没有说下去，但是寇伯特和约翰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这份餐食是统一订购的，那很有可能所有食用了这份餐食的机组人员，都会变成丧尸。 甚至更糟糕的情况，如果航空公司订购的送餐公司，供应的对象不仅仅只是航空公司，而是包含了很多其他企业机构，那么整个法国很快就会陷入混乱。 寇伯特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不是这样……” 第56章 巴黎沦陷 2017年8月29日，下午15点19分。 法国巴黎，疾控中心实验室。 “巴黎北部地区涌现大量丧尸，一群大约有3000名的尸潮正在由北向南沿着香榭丽舍大街向市中心涌去，gign和警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们从低空上的直升机拍摄画面可以看到……” 电视屏幕上的新闻依旧在播放着，休息室里的众人都紧盯着屏幕，氛围十分紧张。 “光靠警察肯定不行，法军怎么还不来？这都几个小时过去了，还不把正规军叫来？”豪猪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如果不把军队叫来，巴黎失守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伙计们。”约翰拿着手机从走廊上走了进来，“刚刚接到消息，法国驻巴黎的法军出问题了，有接近半数的法军感染转变成了丧尸，现在法军内部乱成一团了。” 休息室里的众人都沉默了，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份尸体胃部的汉堡化验结果出来了吗？”约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帕特里夏。 “还没有，玛德琳还在里面做化验，这东西的化验结果要很久才能出来，等吧……明天凌晨应该就能出结果了。”帕特里夏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 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时间非常难熬。 “我们可以从空中看到，除了由北向南的这一群尸潮之外，自南向北也有一批丧尸沿着塞纳河向着巴黎市中心涌来，目前尚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数量和来源，但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丧尸的数量非常庞大，恐怕有超过一万人数的丧尸……”电视上的画面开始变成了塞纳河畔的街道，河岸上到处都是丧尸，市民们在丧尸的浪潮中被淹没。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豪猪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新闻，眉头紧锁。 “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全都在往市中心集结？”寇伯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意识到事情要出现大问题了。 “这群警察的指挥官有没有脑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部队放在最中心的位置？”他不解地骂了一句。 “如果……他们的目的就是把丧尸引到市中心呢？”约翰轻声说了一句。 故意把丧尸聚集到一起？目的是什么？ 2017年8月，下午15点40分。 法国巴黎，圣母院。 “收到，正在向卢索斯街西侧移动……” “所有单位注意，请立刻向北移动，离开塞纳河以南地区……” “收到，正在派遣警员前往疏散幸存者……” “第七组，请立刻于国家博物馆西侧建立防线，我们的目标是……” 巴黎警方的无线电里不断地有指令传出，警方以圣心堂为中心，向外扩张部署着防线。 不停地有幸存者从各个方向前往圣心堂和周边的建筑物寻求警方的庇护，根据他们所提供的消息来看，巴黎的北部和南部都有大量的丧尸正在朝着这里移动。 “gign的人在什么位置？”皮埃尔·让警官在无线电中询问着，他和他的小组所在的位置是位于巴黎圣母院西侧的桥梁前，眼前时不时有幸存者从桥梁上逃亡过来。 “不清楚，正在确认。”皮埃尔警官身上的无线电对讲机传来这样的回复。 “什么叫他妈的不清楚？你们这些家伙除了领薪水别的还能干什么！”皮埃尔警官愤怒地骂了一句。 他身旁的警员神色十分慌张，他们做警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情况。 “尸潮预计还有10分钟抵达圣母院，请周边单位立刻前往支援，务必守住圣母院……”无线电中再次传来了指令。 皮埃尔警官对着对讲机大骂：“这是我们警察该做的事情吗？军队呢？他妈的装甲车坦克呢？就凭我们几个人，几杆破枪，守大桥？！”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声，警方的单位现在大部分已经是自顾无暇。北边的警方单位已经在圣丹尼斯体育场前和丧尸交上了火，枪声就连皮埃尔这里都可以隐约听得见。 除了他们所坚守的这座桥梁，在巴黎圣母院更西侧的方向还有一座桥梁，另一组警察也在坚守桥梁，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坚守阵地争取时间。 “所有人准备战斗！”皮埃尔警官无奈地大声对着身边的警员们喊了一句。 他们现在身处桥梁的北侧，一旦丧尸涌到这里，他们将面临巨大的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就阴沉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让能见度一下子降低了许多。 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几架h160直升机从皮埃尔等人的身后朝着桥梁另一侧呼啸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楼宇后面。 “尸潮预计还有3分钟到达巴黎圣母院，请周边单位立刻前往支援！” 无线电频道中再次传来了一声呼喊声，接着就再也没了声音。 桥的那边安静地可怕，乌云似乎就是从桥南侧过来的，比起北侧圣母院这里的乌云，南侧的乌云更密更浓。 雨水不断地落在下，顺着皮埃尔警官的帽檐流了下来。 “来了！”队伍中一个警员大喊了一声。 远处的街道上，一大批的丧尸如同一群扭曲生长的藤蔓，交织着拥挤着，朝着大桥涌了过来。 皮埃尔警官已经绝望了，如此庞大数量的丧尸他们根本不可能解决得了，别说是解决，就算是拖时间也做不到。 “开火！” 皮埃尔举起手中的mp5冲锋枪，身边的警员们也纷纷举起了武器，朝着向他们快速移动过来的尸潮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西侧的桥梁也响起了枪声，看来他们也同样看到了这庞大的尸潮。 mp5这种小口径的冲锋枪，对于丧尸的阻滞力太弱了，打中丧尸的胸口或者腹部对他们根本没办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有偶尔命中头部的几发子弹才能够零星地放倒一些丧尸。 他们接受的训练，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百发百中。 丧尸已经从对岸的街道上涌到了桥梁上，皮埃尔警官几乎已经可以闻到丧尸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那是一种发霉一般的味道，伴随着鲜血那种铁锈的味道，混合出来的一种气味。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些丧尸因为胡乱地拥挤而跌落到了塞纳河里，街道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足以拦住那些丧尸的脚步。 他们布置的倒刺铁丝网很快就被丧尸用肉身给趟平了，前排的丧尸肉身还挂在铁丝网上，后排的丧尸就踩着前面丧尸的躯体冲上了桥梁。 “嘭！嘭！”霰弹枪的声音不断响起，如此庞大的尸潮面前，这些平日里足以应付强悍匪徒的霰弹枪也显得十分疲软。 尸潮已经冲过了桥梁，冲到了皮埃尔警官所带的小组面前。 西侧的桥梁情况更糟糕，此时枪声已经停了，证明所有能反抗的人都死了。 皮埃尔警官知道死磕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再不后撤只有死路一条。 他一边开枪一边后撤，嘴里大喊着：“撤！后撤！” “啪！啪！” 他又对着尸潮扣动了几下扳机，转身就朝着巴黎圣母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几个跑得慢的警员立刻被丧尸扑倒在地，惨叫声和丧尸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很快就只剩下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丧尸嘶吼声。 巴黎圣母院里还有非常多的幸存者躲在那厚重的砖石墙壁后面，外面雨声大作，伴随着丧尸的吼叫声，让这里的幸存者胆战心惊。 “枪声停了……他们……”一个女性幸存者颤抖着声音说。 她还没说完，就能够听到墙壁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砰砰砰！” 丧尸开始撞击圣母院的三扇联排的桃形门洞内的木质大门，虽然大门十分厚重，但是如果放任不管，迟早也会被丧尸给冲破。 皮埃尔警官带着他的小组一路后撤，来到了圣母院的东南侧，这里是圣母院的偏门，相对西南侧的三扇联排木门而言安全一些。 他们通过圣母院内侧一路向西赶，出现在了幸存者们的身后：“快！快点找东西把门堵上！别让丧尸进来！” 雨水顺着皮埃尔警官的衣服不断地流下来，在教堂内的石砖上留下了许多水渍。 幸存者们看到皮埃尔身上的警服，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开始着手搬运圣母院中的重物试图堵住大门。 那些被摆放在圣母院中的所谓“圣物”，此时也失去了神性，被当做抵挡丧尸的配重，随意地堵在大门后面。 “哐！” 圣母院侧面的窗户被丧尸撞了个粉碎，几个丧尸伴随着玻璃的碎片跳进了圣母院中。 皮埃尔警官立刻举枪射击，几个先落在地上的丧尸很快就被他解决掉了。 紧接着更多的丧尸都开始从破损的窗户处涌了进来，就像是从酒壶里往外倒酒一样，那些丧尸一个接一个地从窗户上跳了进来。 警员们纷纷举起武器对着地上的丧尸开火，这也给了侧门的丧尸时间，随着一阵木质大门破碎的声音，圣母院的侧门被叠成人梯的丧尸压垮了，叠在一起的丧尸就像一座失去了底层的建筑一样，轰然倒塌。 顿时间，丧尸嘶吼着冲入了圣母院内，仅凭皮埃尔和他的弟兄们根本无力阻拦，很快的圣母院中就充满了幸存者的惨叫声。 圣母院中的圣坛后，路易十三、路易十四以及中间的圣母哀子雕像，静静地看着圣母院中这悲惨的一幕。 “斯德岛失守，重复，斯德岛失守。” 天空中姗姗来迟的几架h160直升机，满载着gign的队员，却只能无力地看着圣母院所在的斯德岛被丧尸们冲垮。 2017年8月30日，下午17点整。 法国巴黎，圣心堂。 这里是整个巴黎警方最后的据点，圣丹尼斯体育场和圣母院相继失守，让警方的防线出现了空缺，他们不得不收缩兵力继续向着巴黎更中心的地方靠拢。 整个巴黎最后的gign队伍已经被部署在了圣心堂周围，剩余的警力全都被安置在了圣心堂四周的建筑里，他们打算依托建筑作为掩体，阻截丧尸的攻势。 “我们还要守到什么时候？军队的支援什么时候到？”一名gign队员绝望地问。 “我不知道。”雷米·安托万上尉叹了口气，他们驻扎圣心堂西侧的一座百货商场的屋顶。现在正站在大雨中看着远处朝着圣心堂靠近的尸潮。 整个巴黎还能战斗的警察几乎都在圣心周围了，一共只剩下了不到两百号人，仍然尝试坚守阵地。 “我们已经尽力了……没办法了……”一个gign队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弹药还有多少？”雷米上尉看了一眼地上的弹药箱，里面的弹药也已经所剩无几了，接连失守阵地让他们几乎没有时间带着弹药一起撤离。 “不多了，再来一轮尸潮绝对打空。”他们检查了弹药箱中所剩的部分，几个弹药箱几乎都是现在这样，快要打光了， 几名gign的队员正在往弹匣里面装填子弹，一颗颗地把子弹推进弹匣里。 “或许我们应该申请撤离，这座城市我们已经守不住了。”另一名gign队员说。 上尉瞥了他一眼：“我最看不起做逃兵的人。” “守不住还要守，有什么意义？趁早撤离，保存有生力量，等军队来了，我们就能……”那名gign队员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们是警察！我们跑了，那些市民怎么办？圣心堂里那些市民都指望我们能保护他们，我们就这么跑了，算什么警察！”上尉怒骂了一句，那名gign队员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圣心堂里现在还容纳着几百名市民，他们都把圣心堂当作了最后的庇护所，希望能够在这里等到军队的救援。 雷米上尉的话让那些gign队员们都沉默了，他们确实可以跑，那些平民要怎么办呢？直升机可装不下这么多人。 又一波丧尸潮涌向了圣心堂。这次的丧尸数量更多，嘶吼的叫声也更加震耳欲聋。 “准备战斗！”雷米上尉大喊一声。 法兰西，永不投降。 2017年8月30日，凌晨2点44分。 法国巴黎，疾控中心实验室。 “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些汉堡里面所采用的牛肉饼的原材料中有朊病体的成分。”玛德琳拿来了一份检测报告，放在办公室里的两人面前。 “确认了，就是食物导致的感染。”杨思洛快速地扫了一眼玛德琳的那份报告。 帕特里夏点了点头：“血液样本的检查结果也显而易见，和其他的丧尸没什么两样。” “现在还有更麻烦的问题，我们想追根溯源查出这份牛肉饼是从哪采购的非常困难。”约翰坐在电脑前，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网上应该能查到吧，至少我们现在能问航空公司的人，他们是在哪里订的这份餐食，顺便告知他们餐食里有朊病体的事情。”玛德琳看着约翰说。 “很遗憾，六个小时以前，机场已经沦陷了，丧尸早就把那里占领了。”约翰耸了耸肩。 “什么？”玛德琳刚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没多久，血液样本和食物检测报告都是她拿出来的，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除了咱们这里，远离市区，整个巴黎的城区几乎全都被丧尸占领了。”杨思洛的脑袋靠在沙发上，语气十分低落。 “那怎么办？就算查出来了也已经来不及了啊！”玛德琳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她转过头看向约翰：“怎么办？巴黎失守了，还有飞机能飞吗？我们还得去罗马尼亚啊！” 约翰叹了口气：“我非常遗憾，军队似乎也因为餐饮公司提供的餐食中含有朊病体而陷入了混乱，整个巴黎的警察几乎全部都……” 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帕特里夏继续他的话：“全部英勇就义了。” 约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平日里再怎么不正经，此时他也感受到了压力。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卫星电话：“喂？我是约翰，巴黎沦陷了，你们知道了吧？对，能不能给我们安排直升机接送？我们的任务是去罗马尼亚追根溯源。” “好……我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了？”玛德琳连忙过来询问他情况。 约翰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顿时心生怜悯，他拍了拍玛德琳的肩膀安慰说：“别担心，联合国那边已经帮我联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这里是巴黎，这是法国，这是我的家！”玛德琳越说越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约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立刻放开手，接起了电话：“喂？是我。好，什么时候？明白……” “把你们的所有化验报告和研究资料都拷贝到自己的电脑里，我们准备出发去罗马尼亚，法国军方派了一架运输机来接我们走。”约翰指了指玛德琳三个人，自己把椅背上的那件沙滩衬衫套在了身上。 “机场都沦陷了，他们打算在哪里降落？”寇伯特问。 “机场沦陷不代表停机坪上全是丧尸，你搞清楚。”约翰说着走出了休息室。 第57章 谁说了算 2017年8月30日，凌晨4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原难民营。 国民警卫队第89师第8步兵团b营1连一等兵，伊雷斯·杨。 伊雷斯跟着大部队的吉普车赶到难民营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剩什么活人了。 军营里面大火不断地燃烧着，铁丝网构筑的围墙被推倒，宽阔的空地上全是被枪炮子弹打出的断肢残臂，整个难民营弥漫着丧尸身上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以及硝烟的气味。 他们花了很久的时间把这里没被155航空团消灭的丧尸清理掉，把那些尸体挨个扔进火堆里焚烧。 他们在这片尸山血海中找到了353旅新兵旅的旅长尸体，太阳穴上一处子弹贯穿伤，当场毙命。 353旅第1团的团长和第2团团长的尸体也都被发现了，他们死前还在保持着战斗姿态，手中紧紧握着打空了子弹的m4a1突击步枪，枪口下挂着的刺刀已经轻微变形，上面全是丧尸那发黑的血液。 除了这些遇难者，他们在对营地废墟的搜索中找到了一些幸存者，其中包括一名名为安妮·海瑟薇的女军医。 和安妮一起被发现的，还有几名被吓得不轻的难民。 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躲在一辆被人忽略的军用卡车的驾驶室里，蜷缩在一起，浑身发抖。 伊雷斯跟着小队打开了那辆卡车的驾驶室，看到安妮·海瑟薇的时候，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个女人他认识，在之前的军事演习中，她曾经作为军医，为他的部队提供过医疗援助。 “安妮？安妮·海瑟薇？”伊雷斯试探着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是我。”安妮抬起了头，她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她脸上戴着的口罩沾满了血污，她身旁的三个幸存者身上也满是血污，蜷缩在座椅上，几乎是抱在一起。 安妮从车子上跳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绝望的疲惫。 “你们没有受伤吧？”伊雷斯警惕地问，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几名浑身血污的幸存者，如果他们被咬了那结局只有一死。 “没有……我们都没被咬……”安妮把自己身上的医用外套脱下来扔在了地上，蹲在地上大口呼吸着。 第8步兵团a营士兵们的尸体被找到了，他们没有人变成丧尸，几乎全都给了自己一个痛快，有的人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有的人则战至最后一刻拉响了手雷。 现在难民营中存活的人数大约只有几十号人，几万人聚集在这座难民营里，在爆发的之后这里的存活率都达不到1%。 “当时发生什么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伊雷斯问蹲在地上的安妮军医。 安妮军医抬起头看向他，眼眶里全是泪水：“口罩……之前的口罩有问题，好多人都病倒了，我们不能区分谁感染了朊病体，谁感染了sars，只能把他们都隔离起来……” “丧尸会翻越铁丝网，军营里隔离区的铁丝网根本不起作用，它们像潮水一样从难民营里涌过来，铁丝网没多久就被丧尸推倒了……”安妮低下了头，诉说着当时的情形。 伊雷斯和其他几个士兵听到这里都头皮发麻：“丧尸会翻墙？” “我尽力了……我已经尽力了……”安妮军医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伊雷斯沉默不言，任何话语都不足以安慰安妮军医。 等到他们清理完整个难民营，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安妮军医此时也已经恢复了不少，她在车上靠着座椅睡了一会儿之后就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 “353新兵旅只剩下一个团了，现在是353新兵团了。他们现在还在特兰堡的基地里面看家，你要回去吗？”伊雷斯问正伏着身子检查幸存者状况的安妮军医。 “回去？我是军人，这里就是我的战场。”安妮军医站直身子，看向伊雷斯，“还有，我不是新兵旅的军医，我是第314医疗营的军医，上面派我所属的连下来支援新兵旅处置隔离区的工作的。” 伊雷斯也看向她：“你们连，只剩下你一个了。” 安妮军医沉默了，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论是新兵旅还是医疗营的成员，现在都已经无处可去了。 “那……你跟我们走？”伊雷斯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安妮军医问。 伊雷斯摆了摆手：“不知道，上面命令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服从命令，也是军人职责的一部分。”安妮军医笑着说。 2017年8月30日，早上6点57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海港仓库区，原“远洋行物资供应公司”仓库，现联合州国民警卫队驻扎营地。 “长官，难民营已经清理干净了……”副官对布里兹上校说。 布里兹上校点了点头：“知道了，设立安全区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要先去难民营救援，我们的人这几天全都在难民营负责清理剩余的丧尸以及打扫战场，安全区的事情交给354团去做了。”副官说着。 “好，问问354团那边什么进度。”布里兹上校看着地图，盘算着接下来行动的方向。 单是一个难民营自己就在那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353旅在难民营的战斗中更是直接掉了2个团在那里，直接把整个旅的三分之二都交代了。 联合市的地图上，有些地方已经用红色的笔标记了一个叉，代表这个地方已经出现感染病例了。 “不行……这样把整个城市社区人口都分散开太不利于我们管理了……”布里兹上校嘴里念叨着。 联合市主要的住宅区分散在城市的南部和西部，虽然国民警卫队已经用铁丝网把这些社区都分隔开进行单独管理了，但是难民营沦陷的事实告诉他们，光靠铁丝网是拦不住丧尸的，它们可是会翻墙的。 “长官，师长昨天夜里确认感染了sars，现在正在隔离，可能……”副官从通讯员身边走了过来。 布里兹上校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如果没了师长，接下来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这支军队到底是谁说了算。 “让354团团长直接和我通话。”布里兹上校拍了拍通讯员的肩膀。 通讯员点了点头，开始操作电台：“这里是第8步兵团指挥部，354步兵团是否收到？完毕。” “是，请直接联系团长，布里兹上校有要事。”通讯员说完，把自己的耳机摘了下来，递给了布里兹上校。 “是，我是布里兹。”布里兹上校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问：“师长感染了，可能没多久日子了，你听说了吗？” “我听说了，现在整个联合州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只能靠你我了。”第354步兵团团长雅各布·威廉姆斯中校此时在联合市中心搭建起来的临时指挥室里和布里兹上校通话。 “那是……”布里兹上校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我说……这军队可一天都不能没有管事儿的……” 雅各布中校也不是傻子，他这么一说就听明白了，他皱着眉头，语气变得有些带怒气：“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兄你，服役多少年了？混了个中校，还不懂为什么吗？”布里兹上校见对方有些怒气，反倒是放松了下来。 “爱德华，你这家伙可别蹬鼻子上脸，你刚丢了一个营，别以为我不知道！”雅各布中校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布里兹上校见对方不吃硬的，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哈哈哈……老兄你也不必这么生气，师长倒了，队伍还是得带。你带我带，还不都是一样？只不过，像航空团那边，还有那几个野战炮营，他们可未必听你的。” “你想怎么样？”雅各布中校的语气依然强硬，但他知道布里兹上校说的是实话。 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威，他确实难以掌控整个部队，尤其是那些独立性强、历史悠久的部队。 布里兹上校笑了笑：“老兄啊，带兵打仗这方面，你不比我差，论资历，你入伍时间就比我晚三个月，可为什么你的军衔是中校，我是上校，你考虑过吗？” 雅各布中校陷入了沉默，能混到他们这个位置的都不是蠢人，他自然知道是因为布里兹上校更能够在军队里吃得开。 “要我说，你得听我一句劝。”布里兹上校见对方不言语了，知道自己的话说动对方了，“带队伍的事情，交给我。” “凭什么你拿指挥权？”雅各布中校一听布里兹上校都不装了，也不想遮遮掩掩，直接质问他。 布里兹上校依然是笑笑，他继续说：“老兄你想，既然你也承认自己带不了这个队伍，如果指挥权被除我之外的其他人拿走了，接下来会怎么样？” “你……”雅各布中校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毕竟军队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和布里兹这样尽职尽责，“兄弟部队”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师长在还好说，下面那些独立团独立营都能统一听调度指挥。 一旦换上一个“没有资格”的人到师长的位置上，先不提能不能指挥得动这些独立团独立营，会不会让自己的团上去当炮灰送死都是未知数。 “那按你的意思？”雅各布中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军队必须得有人说了算，这个人如果不是我，老兄，你恐怕自身难保。”布里兹上校说得非常直白。 雅各布中校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地图，位于联合市一线的作战部队也就是自己的第354步兵团和布里兹上校的第8步兵团了，剩下的野战炮营和第155航空团都躲在特兰堡的后方基地听着无线电唱着歌，悠哉的很。 如果联合市防线被丧尸突破，自己这边可以说是首当其冲，到时候别说升官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好，我同意。”雅各布中校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哈哈，我就知道老兄你是个明白人。”布里兹上校大笑了几声，“我的要求非常简单，枪炮声一响，你全团上下都得听我指挥，咱们两个人精诚合作，绝对不会有问题！” “好……一切听你指挥。”雅各布中校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清楚，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有更多的选择了。 他必须做出妥协，以确保整个部队的团结和战斗力。 “好，就这么办，之后有消息我会再联系你。”布里兹上校切断了通讯。 副官看着布里兹上校问：“长官，那155航空团和野战炮营那边……” 他的顾虑并非是毫无道理的，那些人可未必会像雅各布中校那样好商量。 “放心，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先把前线的情况稳住，其他的部队那边，我自有办法。”布里兹上校气定神闲的样子让副官感到安心，即便他并不知道布里兹上校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布里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接着对副官说：“问一下州政府方面有什么安排，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住宅区拖一天就多死一些人，每天都有人感染，得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统一管理。” “长官……州长死后，州议会的议员死的死，逃的逃，州议会已经名存实亡了……”副官压低声音小声说。 “那我他妈的该问谁？这群贪生怕死的饭桶。”布里兹上校骂了一句。 副官想了想，小声说：“不如……问问herc那边怎么安排？” “herc？”布里兹上校嗤笑了一声，“布洛克那家伙不是已经被fbi抓走了吗？武装部队也都调走收缩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了，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疫情的处理方面，我觉得还是得问问他们，或者，问问cdc？”副官理性地分析着，毕竟现在联合州面临的情况并非是单纯的打仗，而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疾病。 “好吧，你去联系一下herc的人，看看他们那边是否支持我们集中幸存者的计划。同时，也联系一下cdc，我们需要他们的专业意见。”布里兹上校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仅仅依赖军事手段来解决问题了。 副官点头离开去联系herc和cdc。 布里兹上校则继续看着地图，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知道，联合市的疫情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之前劣质口罩事件的副作用还在持续发作，仍然有许多人从潜伏期状态转变到发病期。 整个联合州现在联合市的幸存者数量最多，南部的一些较早沦陷的地区还有着幸存者在艰难地抵抗。 “那几个野战炮营现在在什么位置？还在特兰堡吗？”布里兹上校看向地图问副官。 特兰堡位于联合市的东南部，也是一座沿海城市，在过去的数年里，这里逐渐从一个单纯的货运集散地变成了联合州的工业中心，许多原本在联合市的工厂企业都搬迁到了这里。 特兰堡的军事基地位于整座特兰堡的最北部，那里的军事设施足够容纳整个国民警卫队第89师的人员。 副官听见布里兹上校的话，把手上的电话话筒放了下来，走到地图前面，拿起了一支红色的记号笔。 “师长在被隔离之前下达的命令是让第340野战炮营、第341野战炮营守住发电站，确保电力供应，第563野战炮营则仍然在坚守特兰堡。”副官说着，用红色的记号笔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着。 “那至少在用电这个方面，我暂时可以放心了。”布里兹上校舒了一口气，“好了，按之前的计划，先去找herc和cdc问问情况，我想让人员收缩在联合市中心，让幸存者和国民警卫队全都在一起统一管理。” 第58章 所谓革命 2017年8月30日，上午11点47分。 联合州联合市。 联合市的上空依旧盘旋着许多直升机，这些直升机都是国民警卫队的mh-6型武装直升机，体型小，速度快，是执行任务中不可或缺的一款类型。 第354步兵团在布里兹上校的授意下，开始在联合市市中心的地区建立起安全区，试图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收容更多的幸存者。 他们的动作很快，联合市的市中心很快就建立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安全区。 只不过这些安全区的“安全”是通过国民警卫队的巡逻来保障的，经历过难民营沦陷的事情，这些活着的人意识到一件事情——深沟高垒也不能高枕无忧，丧尸随时都有可能绕过障碍物攻进来。 直升机快速地从一处安全区上空划过，这里曾经是联合市英斯坦学院，本身就有很高的围墙。 许多难民在这里搭建起帐篷，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在周围巡逻，整个营地看起来井然有序。 三五个难民围坐在学校操场的草坪上，生起了篝火，用铁质的罐头当做烹饪的容器，在煮着今天的午餐。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其中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白人女性问：“你们觉得……我们能赢吗？现在都已经这么乱了，我昨天在网上看到华盛顿那边也有疫情，好多街道都被封锁了。” “难说，如果首都都已经守不住了，那我们……”另一个年纪较大的黑人男性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他没有看在座的任何人，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汤罐头。 一个年轻的黑人男性嗤笑了一声，他看向那名年长的黑人男性：“教授，如果连美国这样军事能力强大的国家，都没办法战胜这种疫情，那些第三世界的国家怎么办？他们可没有每年世界最高的军费支出！” “是的，可是其他国家会输，不代表美国就会赢。”黑人教授依旧保持他之前的观点，对于疫情他持悲观态度。 年轻的黑人显然是这名黑人教授的学生，他站起身子趾高气昂地开始说了起来：“我们的国家每年所支出的军费是有收获的，要知道，我们是世界上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黑人教授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纠正你一下，是世界上军事开支最大的国家。” 黑人学生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这有什么不一样吗？花的钱多不就代表我们的军事实力……” 黑人教授笑了笑，笑声听起来有些干巴：“或许过去可以这么说，但是……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你知道空军采购的给飞行员喝水用的金属杯子，多少钱一只吗？” 黑人学生看了看周围围坐着的几个学生，他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1700美元。”黑人教授说出了那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在座的学生们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那名黑人学生不再说话，说话的是一开始的那名白人女学生：“教授，你确定吗？” 黑人教授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说：“你知道飞机上一块2cm长，1cm宽，0.5cm厚的小零件，采购半斤要多少钱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安静，只有篝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黑人教授把手中空的汤罐头丢到了一旁的垃圾袋里：“美元。” “这……”黑人学生现在如坐针毡，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 “如果这些小零件是由中国或者其他哪个发展中国家制造，20美元可以买三斤，他们甚至还会慷慨地给你赠品。”黑人教授说到这里，再次微笑了一下，“这就是美军在中东地区的战争里，连基本的装备供应都无法保证的原因。” 白人女学生皱起了眉头：“教授，你说的这些，跟这次的疫情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黑人教授深吸了一口气，“过去我们总是认为只要花钱就可以买到一切，但现在实际情况是什么？花了钱未必能买到东西，哪怕是花了重金，很可能都会有一大笔钱被克扣下去了。” “所以，这次的疫情也是这样？”黑人学生问。 “非常正确，我相信你们都知道问题口罩的事情，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吗？”黑人教授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几个学生，他们都陷入了沉思。 “我想，是因为制作口罩的工厂铤而走险想要从中牟利？”白人女学生试着说出了自己思考的结果。 “恰恰相反，他们并不会觉得这是铤而走险。他们只是按照常规操作在做事，你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问题吗？因为负责采购的官员们并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这些工厂的生产能力，他们只是简单地认为只要付了钱，工厂就能按时交货。但实际上，这些工厂可能并没有足够的原材料，也可能没有足够的工人，甚至可能他们的生产线本身就存在问题。” 黑人教授说到这里，再次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的学生们，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哈哈哈……纳税人的钱都去哪里了呢？”黑人教授见没人说话，突然大笑起来，学生们被他笑得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黑人学生低下了头，他开始思考教授之前说的那些话。 “你们知道美国国际开发署吗？”黑人教授问。 黑人学生和白人女学生都摇了摇头，显然他们并不清楚这个机构的存在。 “明面上，这是一个致力于帮助全球贫困地区发展、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机构，但实际上，它的很多资金都被用在了军事和政治目的上。”黑人教授解释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世界各地看到那么多美国军事基地的原因，这些基地不仅仅是为了维护美国的国家利益，同时也是为了维护美国军火商的利益。”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国家正在和中东地区很多国家作战，其中就包括多弗斯坦伊斯兰共和国，没错吧？”黑人教授看着他的学生们娓娓道来。 学生们点了点头，关于自己的国家对外发动了战争这件事情，他们可以说是非常清楚的。 “多弗斯坦救援组织，实际上只是一个用于为战争发动舆论攻势的空壳组织……如果你们仔细观察过新闻，你们就会发现，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报出来的那些惨绝人寰的所谓‘惨案’，全都是相较于美国的敌对势力所做的。” 黑人教授的话让在座的几个学生都感到震惊，他们开始重新思考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黑人学生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分发食物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压低了声音：“教授，您这样说有什么根据吗？”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无羁者’吧？那个在疫情最初期揭露herc阴谋诡计的组织。”黑人教授笑了笑，“很多事情都是它们告诉我的。我知道太多关于这个国家的负面了，有的时候我真的会觉得疲劳，感觉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 “美国国际开发署给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拨款2300万美元，你猜猜看有多少是真正是给救援组织的？哪怕这是一个用来制造舆论攻势的空壳组织？”黑人教授环视了一下四周，学生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期待。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了那个惊人的数字：“实际上，只有不到10%的资金真正用在了救援上。我可以告诉你，进了多弗斯坦救援组织的账户，这笔钱就被分散流到了各个大大小小的国际银行账户里。这些钱，你们猜最后到了谁的手上？” 白人女学生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政治家？” “不，是军火商。”黑人教授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军火商们贪婪的面孔：“这些钱最终会转化为各种军备订单，而这些军备订单又会成为军火商的利润来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军事开支如此庞大吗？因为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链，从政治家到军火商，每一个人都在这个链条上分一杯羹。” 黑人学生和白人女学生都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这一切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层的阴谋。 黑人教授继续对学生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政治家主张到处打仗，你以为是为什么？” 学生们被黑人教授的话吸引住，纷纷追问：“为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这些政治家的脖子上栓一条狗链子，再配上一块巨大的狗牌，这样你就会知道他们是为哪家公司代言的了。”黑人教授的话实在是辛辣的讽刺，让学生们不由得再次思考起来。 黑人教授趁热打铁，继续说：“只要打仗，就有钱挣。像多弗斯坦救援组织这种机构，只不过是他们为了让自己赚钱的时候不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工具罢了，哪怕这个组织的存在不是为了捞钱，也不可避免地会被那些贪婪的政客和军火商拿来敛财。今天是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明天可能就是贝尔加利亚斯坦救援组织，要多少这样的组织都可以。” “我们该怎么做？”黑人学生小声问。 “加入‘无羁者’，我们需要一场革命。”黑人教授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么……老师您也已经……”白人女学生明白了些什么，她看向黑人教授，企图获得这个答案。 “是的，我早已是‘无羁者’的一员了。”黑人教授坦然承认，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热情，“我一直都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揭露这个世界的真相，一起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打破那些政治家和军火商的阴谋，还世界一个公平和正义。” 黑人学生和白人女学生都被黑人教授的言辞所感染，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他们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但他们并不孤单，他们有了指路的明灯。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黑人学生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将作为你们加入‘无羁者’组织的引荐人和见证人，我希望你们宣誓效忠无羁者，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努力奋斗，献出自己的热血。”黑人教授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在座的学生们。 虽然只有黑人学生和白人女学生在一直和黑人教授互动，不过在座的其他学生听了他们的对话，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动摇自己的看法。 黑人教授拿出的文件是一份宣誓书，上面明确地列出了无羁者的宗旨和誓言。 黑人学生和白人女学生率先接过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其他学生见他们两个都接过了文件，也纷纷接过了文件，仔细阅读。 篝火前的青年们沉默了下来，心底的火却如同他们面前的篝火一样，正熊熊燃烧着。 “各位，你们准备好了吗？”黑人教授扫视了一圈他的学生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每一个学生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和决心，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努力奋斗。 “是的，教授，我们准备好了。”黑人学生和白人女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和信念。 其他学生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加入这场革命。 “很好，那么让我们一起宣誓吧。”黑人教授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激情。 学生们跟着黑人教授一起举起了右手，他们的誓言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庄重和神圣。 “我宣誓，我将献身于‘无羁者’，坚守信仰，忠诚不渝。我将用我的知识、勇气和热血，扞卫真相，追求公正，打破一切黑暗和腐败的枷锁。我将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并肩作战，为了世界的和平与繁荣，为了人类的未来和希望，奋斗不息！” 誓言在夜空中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信念。 学生们宣誓完毕后，他们紧紧地握住了彼此的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他们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但他们并不孤单，他们有了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了指路的明灯。 “欢迎你们加入‘无羁者’，我相信，在你们的努力下，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黑人教授看着他的学生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围坐在篝火旁，继续讨论着未来的计划和行动。他们的身影成为了这个世界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第59章 狂飙到底 2017年8月30日，晚上18点17分。 法国巴黎，疾控中心实验室外。 调查队的成员们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出动，疾控中心给他们提供了两辆吉普车，不过因为疾控中心本身并没有作战部队，所以能够给他们提供的武器弹药有限。 整个疾控中心全都搜出来也不过就警卫室里面有几支p226手枪，还有一把xm1014霰弹枪，比起四眼和他的小队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约翰拿着一张地图，铺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仔细查看着。 他用手指顺着地图上的道路比划着，计算着最近的道路。 “警方已经没有余力再帮我们了，这一路上除了卫星会给我们提供路况之外，再无其他支援了。”约翰抬头看了一眼四眼，四眼和剃刀等人现在也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行动。 “没关系，我们已经执行了太多次这样的任务了。”四眼听了约翰的话，看了一眼身边的剃刀。 剃刀给手上的mk18突击步枪装上了一个压满的弹匣，也抬头看了一眼四眼，笑了笑：“家常便饭。” 约翰此时又低下头继续看巴黎市地图：“情报上说，东北部的这条高速公路上全是车辆残骸和堵在路上开不动的车。大路走不了，我们得走小路。” 杨思洛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地图，问玛德琳说：“玛德琳，你应该知道走哪条路更快吧？” 玛德琳也靠了过来，她耸了耸肩：“我是法国人没错，可是我老家是波尔多，这里是巴黎，我又不是巴黎人……” “那看来我们只能靠我们的智囊了。”杨思洛笑着说。 约翰看着地图说：“嗯……我们有两个选择，走这条公路北上，顺着高速公路一直开，这条路路程适中，不过根据情报上说，这里的丧尸数量也不少，应该是那些攻陷市中心之外剩下的丧尸。” 杨思洛的眼神跟着约翰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如果我们直接向东走，则会经过巴黎市中心，东北部的这条高速公路虽然不能直接走，但是东部这条是可以走的……” 杨思洛顺着那条公路看了过去，虽然这条公路不能直达夏尔·戴高乐机场，但是大致方向也是正确的，只要拐个弯就可以了，比起北上的路线来说要近了不少。 四眼在一旁提出了反对意见：“穿越市中心太冒险了，我们只有轻武器，没有重武器的话想和整个巴黎的丧尸对抗简直是天方夜谭。” 市中心的丧尸数量非常庞大，警方最后的防线被丧尸攻破后，失去了目标丧尸群就游荡在圣心堂及其周围的建筑物附近。 “往巴黎市中心区，但是绕开市中心，走旁边呢？”杨思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理论上可行，不过丧尸对声音很敏感，现在整个城市除了我们就没别的活物了，车子一开进去就很可能引来一大票追随者。”寇伯特和丧尸交战的次数多了，自己也摸出来一些丧尸的特性。 丧尸对于声音十分敏感，并且夜间十分活跃。 白天的时候，丧尸会进入类似“休眠”的状态，只要视线范围内没有活人，或者没有声音吸引，丧尸就不会到处移动。 城市中还有活人的时候看不太出来，一旦城市里活人的数量减少之后，丧尸的这一特性也就凸显了出来。 夜晚对于幸存者们来说十分危险，一声枪响很有可能会引来整个街区的丧尸。 “我建议我们求稳一些，我知道任务时间紧迫，不过安全还是第一位。”四眼对约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四眼，拜托你了。”约翰拍了拍寇伯特的肩膀，给自己的glock-17手枪上膛。 “所有人上车，出发。”四眼大声喊了一句，调查队的成员分别上了个自己的吉普车。 吉普车的引擎声响了起来，转眼间就驶上了公路。 两辆吉普车一路向北行驶，夜幕下的巴黎依旧下着雨，雨水落下的声音掩盖了不少车辆的引擎声。 寇伯特警惕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由于他们选择的路线是相较于市中心比较偏一些的路线，所以这里的建筑物都不算高，可以说是矮矮的一排。 他们开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就看到了一些在一处十字路口处，街灯下有警方在疫情爆发初期的时候设置的沙袋和铁丝网。 沙袋上面躺着几具尸体，都穿着巴黎警方的制服，看起来应该是来不及逃跑的警察，他们脑袋上都有弹孔，可以推测是抵挡不住丧尸的攻势之后选择了自杀。 倒刺铁丝网中间的部分已经凹陷了下去，中间至少趴着几十具丧尸的尸体，它们被倒刺铁丝网的刀刃割得血肉模糊，已经一动不动了。 这些丧尸的尸体一具又一具地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不会被刀片割到的区域，恐怕丧尸就是这么攻破警方的防线的。 街道上满是残肢断臂，雨水并没有冲刷掉街道上那些丧尸的血液，反而让丧尸的气味在空中弥漫地更甚了。 “他们尽力了。”帕特里夏看着哭成泪人的玛德琳，轻声安慰她说。 玛德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街道上那些警察的尸体，轻轻地啜泣着。 约翰、玛德琳、帕特里夏还有杨思洛四个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开路，而寇伯特以及剃刀等人坐在另一辆车里殿后。 两辆车一前一后就这么在街道上缓缓地开着，生怕噪音太大把丧尸吸引过来。 约翰这辆车上，负责开车的是杨思洛，此时约翰正在低头看地图：“顺着这条路再开两公里，向右转。” “好……”杨思洛应了一句，他也在看着街道上的惨状，用尸横遍野来形容毫不过分。 要知道，这里并不是丧尸和警方交战的主要战场，他此时都不敢想象市中心的情况会有多糟糕。 杨思洛伸手去拨弄了一下车载电台，电台里发出了“沙沙”声。 “你在干什么？”约翰听到噪音，抬头问了一句。 “打开无线电听一听，说不定能收到幸存者的求救。”杨思洛回了一句，他的眼睛还一直盯着路况。 约翰皱了一下眉头：“你知道的，我们的任务是去机场，就算有幸存者……” “我知道……我只是想……找到这座城市还活着的证据。”杨思洛又拨弄了一下车载电台，电台里传出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还有人在吗？我们需要救助……”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车载电台里传了出来。 由于她说的是法语，车上的几人除了玛德琳之外都没有听懂。 玛德琳停止了哭泣，她把身子向前倾，对杨思洛说：“杨，把声音开大一点。” 杨思洛没有照做，而是继续拨弄车载电台，那个女人的声音渐渐消失，紧接着又换成了另一个男人：“我们有人受伤了，我们的位置是……” “我们这里还有三名警员，他们的武器都快打空了……” “请救救我们，大门外面全是丧尸，它们还没有发现我们……” 随着杨思洛的拨弄，车载电台里不断切换着不同人声音的求救信号。 他叹了口气，对玛德琳说：“我很抱歉，玛德琳，这座城市确实还有很多人活着，但是我们真的管不过来。” 玛德琳的声音又变回了之前的哽咽：“那我们就这么听他们说，什么都不做吗？” “冷静点，玛德琳，我们有任务。”约翰说了一句。 “说得倒是轻巧，这是我的国家！”玛德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车载电台中，最后播放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比其他人的声音都要年轻一些：“有人可以听到吗？我们是学生，我们现在在学校里……操场上到处都是丧尸……它们就要……啊！！！” 声音突然变成了一声尖叫，紧接着车载电台里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和砸门的声音。 那女学生的声音尖叫了片刻就停了下来，她大喊着：“索瓦！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别让它们进来！” 车载电台里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杨思洛仔细一听，能听到同样的枪声在他们西边传了出来。 “他们就在这附近！”玛德琳大喊了一句。 帕特里夏拉住了她：“别急。” “不！索瓦！” 那女学生的声音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她的声音几乎要被丧尸嘶吼的声音给掩盖住了，隐约只能听到她的哭喊和求饶声。 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女学生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了，车载电台里只剩下了丧尸的嘶吼声。 “不……”玛德琳捂着脸哭泣起来，她的内心此刻已经被愧疚填满了，她无法忍受这样袖手旁观。 “枪声是什么情况？丧尸开始躁动起来了！”寇伯特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很显然他并没有听刚才的车载电台，也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寇伯特打开车窗，把自己手上的mk18突击步枪伸出窗外，瞄准街道东侧冲出来的几个零星丧尸。 “啪啪！” 两声枪响之后，两个丧尸应声倒地，吉普车很快就越开越远，那几个零星的丧尸就追不上他们了。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意识到，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街道东侧隐隐约约传出了什么声音，就如同暴雨降下最开始那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正在一点点地变大。 “什么声音？”约翰皱着眉头仔细听着，大雨之中似乎确实有什么声音正在一点点变大。 “是……”帕特里夏颤抖的声音从吉普车的后座传了出来，“是尸潮！尸潮正在逼近！” “是那几声枪响引出来的吗？”杨思洛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刚才那几声枪响很可能把正在游荡的丧尸吸引了，现在正在向着自己的方向靠近。 很快的，街道西侧也开始传出了相同的声音。 东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下两辆吉普车上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那是什么声音了——那是一声又一声的丧尸嘶吼叠加起来的声音，随着声音的靠近和清晰，也就意味着尸潮越来越近了。 “这下遭重了……”杨思洛按下了自己的对讲机，“后车注意，我要加速了，跟上我的速度！” 他放下对讲机，狠狠地踩下了油门，吉普车的速度立刻提了上去，顺着街道一路向前狂飙。 随着他们的前进，那些丧尸的声音没有越来越远，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态势，逐渐逼近。 车子很快开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广场处，四周除了几座大型商场离这个广场有些距离之外，几乎是毫无阻拦。 “我的天！”约翰惊呼了一声，他看见东侧的那座商场的大门和落地窗中不断地涌现出黑色的人影，它们有的掉落在地上扭曲成了一团，有的直接从大门冲出来，直奔自己所在的吉普车。 “靠！尸潮！来得这么快！”杨思洛骂了一句，调转方向向西侧偏了一些，希望避开尸潮。 “这边也有！”玛德琳看着车窗外地平线上的丧尸也越聚越多，她的心脏不由得跳快了。 丧尸从车队的两侧包围了过来，嘶吼声逼近清晰，那很快就呈一个半圆形要将车队围起来了。 后方寇伯特所在的吉普车很快就传出了枪声，那些冲得比较近的丧尸被他们的子弹放倒在地，很快又有新的丧尸补上空缺。 “别绕圈子，直接顺着路开出去！”约翰大喊了一声，紧接着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枪，随时准备战斗。 “我知道！”杨思洛咬着牙说，脚底已经把油门踩到底。 “我们距离机场还有多远！”引擎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让车上的帕特里夏不得不大声问话。 “还早着呢，至少还有30分钟！”约翰回了她一句，打开了车窗，也把手枪伸了出去。 杨思洛已经将油门踩到底，吉普车一下子从东西两侧包围过来的尸潮中间蹿了出去。 寇伯特几人的吉普车就没那么顺利，吉普车的保险杠直接将两侧靠得比较前的丧尸撞了开来，碎肉和鲜血直接扑在了挡风玻璃上。 不过好在是开了出来，没有被尸潮留在原地。 “呼……”玛德琳看着车子后面渐渐远去的尸潮，舒了口气。 “还没完呢！”杨思洛大喊一声，吉普车的前方又涌出了一大群丧尸，看来刚才的枪声也在不断地吸引巴黎各处的丧尸。 “天哪，它们无处不在！”玛德琳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约翰深吸一口气：“这是城市，玛德琳，丧尸无处不在。我们需要保持冷静。” 车上的各位心中都清楚，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旦响起，除了逃出生天，就只剩下车毁人亡这一种可能了。 “坐稳了！”杨思洛猛地向左打方向盘，吉普车受惯性影响横着朝前平移了一段。 他伸手调整变速杆，又狠狠地踩下了油门，吉普车立刻朝着城市的西方开了出去。 “开错路了！”约翰手里紧紧地握着车门一侧的扶手。 “我知道，先从这里绕一下！不然迟早会被围住的！”杨思洛这么分析也不无道理，毕竟东侧和西侧，西侧的尸潮来得更慢一些。 寇伯特所在的吉普车也紧紧地跟了上来，这一大波尸潮又很快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第60章 万米高空 “慢点慢点！”约翰惊慌地死死握着一旁的扶手。 “别吵别吵！”杨思洛回了一句，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车队后面的尸潮已经被甩开了，才慢慢降低车速。 “我说……”玛德琳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情绪，不再哭泣，她的声音又恢复到了之前理性的状态，“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什么？”约翰回过头去看她。 她抬起头说：“这里是法国，巴黎！怎么会有牛肉里面带有朊病体？” “这还不简单，他们从别的地方进口的牛肉呗。”杨思洛回复说，“全世界那么多地方都有疫情，只是严重与否罢了。” “没错，这种朊病体不刻意去查的话是查不出来的，况且目前还没有针对其他哺乳动物感染朊病体之后的研究，很可能那些病牛本身是看不出来症状的。”帕特里夏也分析说。 “约翰！”玛德琳一直在思考着，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了一句。 约翰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查过机场的航空公司订购的是哪家的餐食了吗？”玛德琳问。 “查过了，是一家法国的餐饮公司，名字是‘lefevre catering’，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总之是一家给各个企业和机构提供员工餐的公司，这批汉堡是他们昨天夜里单独给航空公司提供的，只给了夜班的那几个机组人员。”约翰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查阅着上面的资料。 “那就不对了，如果只是机场小范围的提供餐食，最初的爆发点不可能是机场之外的地方。你们也看到了，巴黎四处都爆发了丧尸疫情，连法军都中招了。”玛德琳冷静地分析着。 车上的其他几个人听了她的话也陷入了思考，她说的没有错，只有机场的几个机组人员是不足以造成这次巴黎的彻底沦陷的。 帕特里夏想了想：“我觉得问题不在提供餐食的餐饮公司，而在于餐饮公司的原料供货商，牛肉是从他们那里来的，餐饮公司只是负责二次加工而已。” “对，我也这么想！”玛德琳点了点头，“如果是从食物传播的角度去思考，就一定是源头供货商的问题！” “那我们要怎么查？”杨思洛问，“现在巴黎已经乱成这样了，我们不可能去挨家挨户地查那些供货商吧？” “不，我们不需要。”玛德琳摇了摇头，她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我们可以从lefevre catering的采购记录开始查起，看看他们最近都从哪些供货商那里采购了牛肉。” “说得对！”约翰赞叹了一声，立刻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份lefevre catering的采购记录，上面详细列出了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内的所有供货商，其中就包括牛肉的供货商。 他们很快就锁定了几个可疑的供货商，其中一家所属地是澳大利亚的公司引起了约翰的注意，这家公司的名字是“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 “为什么是这家公司？”杨思洛疑惑地问。 “这家公司的供货对象可不止这些小的餐饮公司，杨，你看这个。”约翰操作着电脑，列出了一张表格，上面是这家公司这几个月来的订单信息，其中豁然出现了“伯爵汉堡餐饮连锁公司”的名字。 除此之外，这家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出口的对象还包括了几家位于巴黎的大型餐饮公司，其中不乏法国陆军的餐食供应商。 “伯爵汉堡？他们给伯爵汉堡提供牛肉？”杨思洛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帕特里夏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说：“伯爵汉堡店全球都有，如果他们都从澳大利亚这里进货……” 约翰点了点头：“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巴黎到处都有感染者了，这种国际连锁的店开得到处都是，如果这批牛肉是他们最新一批刚出口到法国的，这两天才刚刚被各个门店启用，那一切都有理由了。” “没错，他们的供货对象实在是太多了，上到法国陆军，下到副食品加工厂，都是他们的供货对象。巴黎这次沦陷，这家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功不可没。”玛德琳冷静地总结着。 她看着屏幕上的表格，自顾自的说着：“看来我们应该取消前往罗马尼亚的计划，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这家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不管他们是故意还是无意，一定要阻止他们继续向外出口牛肉。” “我马上打电话给联合国，让他们和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取得联系。”约翰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他那只卫星电话。 随着他们几人在车上激烈的讨论，车队也逐渐开到了距离机场只有七八公里的位置。 机场附近的丧尸反而并没有他们想象得多，看来大部分的丧尸都被市中心的警察给吸引走了，这里只留下了一些没跟上大部队的。 “我问过联合国的人了，他们准许了我们变更计划，即刻赶往澳大利亚。”约翰挂断了卫星电话，看着车上的众人。 车上的众人都沉默着。 雨渐渐停了，月亮逐渐从乌云中展现出她的身影。 “到地方了，下车吧。”约翰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收在背包里，举着手枪跳下了车。 车上的几位专家纷纷跳下车，跟在约翰的身后。 寇伯特和他的队伍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分别走到了队伍的前后两个方向，将几位专家保护在队伍的最中间。 他们的吉普车在进到机场之前并没有吸引到多少丧尸，这都要归功于这场暴雨，如果不是因为暴雨掩盖了他们的行踪，恐怕他们一下车就又是一场恶战。 一行人钻进了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这里依然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地上的血污已经干涸，依旧清晰可见。 “运输机呢？他们什么时候到？”寇伯特走到约翰身边压低声音说。 约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他们就快到了。” 寇伯特点了点头，扫视了一下候机大厅，这里真的非常空旷，此时不仅没有人，甚至也没有开灯，月光下这里安静得可怕。 豪猪从他身边经过，走到了落地窗前，看向机场跑道的方向：“头儿，停机坪上有几个在游荡的。” 寇伯特听了他的话，立刻赶到他的身边：“十几个，问题不大……” 这些丧尸应该是机场周围的感染者，漫无目的地游荡进来之后就逗留在了机场跑道上。 “会影响飞机降落吗？”豪猪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就不好说了……”寇伯特看向约翰的方向问，“约翰！他们开的运输是什么型号？” “c-160，足够把咱们开的那两辆吉普车都装进去了。”约翰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正形，嘴里还带着笑意。 寇伯特点了点头，对身旁的豪猪说：“豪猪，你和另外两个兄弟去塔台，等会运输机降落需要有人指引。” 豪猪应了一声，带着除了剃刀之外的两个特勤干员朝着塔台的方向移动。 约翰笑了笑，他开始扫视候机大厅内的几家店铺。 他走向了一家纪念品店，对身边的几位专家说：“挑点喜欢的礼物吧，各位。” 玛德琳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帕特里夏也没有作声，自己低头看着手机。 杨思洛笑了笑：“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那当然，我可不是医学专家，我是调查员，不找点乐子，整天面对那些阴暗的东西，我会憋死的。”约翰笑着说着，打开了纪念品店的门。 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有各式各样的钥匙扣、摆件和明信片等。他随手拿起一个印有埃菲尔铁塔图案的钥匙扣，看了看，然后放回了原处。 他转过身，发现身后只有杨思洛跟了过来，他冲着还在原地的玛德琳和帕特里夏说：“嘿，挑点吧，来这儿的机会可不多。” 帕特里夏这下被他说动了，放下了手机，也走进了纪念品店里。 杨思洛从衣架上拿起了两件白色的t恤，是情侣款，上面写着“我爱巴黎”，一看就是针对游客的造型。 “给女朋友？”约翰笑着打趣说。 杨思洛点了点头，帕特里夏这时从一旁也走了过来，挑了一件黑色的t恤：“你女朋友穿s码的？” “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她个子很小。”杨思洛有些无奈地说。 帕特里夏拿起一件m码的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拿起一件l码的t恤：“没办法，谁叫我身材傲人呢？” 说完走向了更衣间的方向。 杨思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感叹美国人的逻辑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帕特里夏走到更衣室门前，伸手拉开更衣间的门，一道身影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她吓得一惊，横着手臂去拦，但是对方的速度和力道都非常大，一下子就把她按倒在了柜台前面。 那是一个女性丧尸，穿着空乘人员的制服，看起来生前是个空姐。 “该死！快来帮我！”帕特里夏勉强把丧尸给挡在了身前，狂躁的丧尸嘶吼着不断向她发起攻击。 约翰立刻反应过来，把手上的纪念品扔在了地上，抽出了自己的手枪瞄准了地上的丧尸：“嘿！看看我！” 那个女丧尸像是听懂了一样，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空洞的白色瞳孔，嘴巴里不断流出黑色的粘稠液体。 剃刀等人此时也已经赶了过来，见到约翰正在举枪瞄准，剃刀大喊了一声：“别开枪！” “啪！” 不等剃刀说完，枪声就响了起来，一颗子弹正中那个女丧尸的额头，从她的后脑勺飞了出来。 帕特里夏出了口气，把身上的女丧尸尸体推到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现在不是扯淡的时候，外面的丧尸听到枪声了！”剃刀的声音带着一丝慌张，虽然外面的丧尸数量并不算多，但是如果一拥而上也够他们难受的了。 “所有人！动起来！”寇伯特大喊了一声，从落地窗的方向往纪念品店靠了过来。 他刚才看见机场跑道上那十几个丧尸都在朝着这里飞奔过来，待在原地无异于等死。 “我们去哪？”玛德琳问寇伯特。 寇伯特指了指外面：“我们直接上机场跑道等运输机过来！快！” 几人迅速朝着登机廊桥的方向移动，丧尸听到枪声之后朝着候机大厅扑了过去，很快候机大厅就被丧尸冲破，丧尸在空荡荡的候机大厅里嘶吼着寻找目标，却一无所获。 “塔台塔台，这里是法国空军运输4号，请为我们指示降落地点。”位于塔台的豪猪此时听到了c-160运输机的呼叫。 他看了一眼候机大厅的方向，影影绰绰能看到大约有三四十个丧尸聚集在里面。 “头儿，运输机来了，我们准备撤。”豪猪在无线电中呼叫寇伯特说。 “收到，正在前往跑道，给他们指引位置，我们马上登机，你也动作快！”寇伯特回复了一句，带着调查队成员从登机廊道的侧楼梯走向了跑道上。 豪猪此时也不敢怠慢，他操作塔台上的无线电和对方取得了联络：“收到，这里是塔台，请在跑道的南端降落，那里已经清理出了一块安全区域。请保持航向270，下降高度至1000英尺，祝你好运。” 运输机的飞行员听到了豪猪的指引，开始调整航向和高度，准备在机场跑道上降落。 此时，寇伯特等人已经来到了跑道上，他们站在了安全区域内，看着远处的运输机缓缓降落。 运输机的轮子接触到了跑道，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机身开始缓缓减速。 候机大厅内的丧尸越聚越多，很快数量就达到了上百个，它们听到了跑道上传来的运输机轰鸣声，立刻嘶吼着又朝着跑道扑了过去。 “尸潮！是尸潮！”剃刀大声呼喊着。 那些丧尸从候机大厅冲了出来，丝毫不顾及候机大厅的落地窗距离地面有十多米高，就这么直直地冲了出来落在地上。 诡异的是这些丧尸落地之后并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爬起来就继续朝着调查队的方向涌过去。 “豪猪！你在什么位置！尸潮来得太快了！我们得赶紧登机！”寇伯特的眼神在跑道上不断地扫视着，不过仅凭月光的照射，他看不清楚远处的情况。 “还有500米！我马上就到了！”豪猪的声音在无线电中焦急地回复着，他身后两个特勤干员也抱着枪拼命地在向运输机的方向奔跑。 “该死！丧尸距离运输机还有700米了！”寇伯特大骂一句，举着步枪瞄准了那些已经有些冲上隔壁跑道的丧尸。 “开火！”寇伯特大喊一句，扣动了扳机。 约翰和杨思洛两人也举起了手枪对着面前的尸潮开火，月光下的机场跑道被枪口的火光照亮。 “豪猪！它们冲我们来了！”蜘蛛对豪猪喊了一声，他看见那些尸潮有些分散了方向朝着他们的位置扑了过来。 丧尸的速度比他们要快不少，毕竟他们身上还背着枪和十多斤重的装备，不可能比轻装上阵不知疲倦的丧尸跑得快。 “操……”豪猪骂了一句，他知道已经跑不掉了。 “头儿……你们先走吧。”豪猪的声音从寇伯特的无线电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他就听到塔台方向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开火声。 寇伯特看了过去，三个特勤干员正蹲在地上对向他们冲过去的丧尸开火。 他急忙按下无线电：“豪猪！快点走！别他妈浪费时间！” 剃刀从寇伯特身后拽住了他身上的战术背心，朝着运输机的机舱上快速地拖拽着：“头儿！快走吧！再不走我们也走不掉了！” “他妈的！剃刀你松开我！”寇伯特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他挣扎着不肯上运输机。 调查队的成员们纷纷登机，寇伯特和被剃刀和约翰强行拉了上来。机舱门随着他们的到来缓缓合上，通过缝隙能看到豪猪和剩下两个特勤干员在和丧尸交战的身影。 运输机缓缓升空，巨大的轰鸣声吸引来了更多的丧尸。 寇伯特扒在窗口，看着地面上的几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的，枪火也消失了，地面上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寇伯特瘫软了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哭声从他的防毒面具下传了出来。 机舱内的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 运输机逐渐升高，飞出了丧尸的包围圈。 “对不起，四眼……”约翰沉重的语气让寇伯特感到更加痛苦。 “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去试那件t恤……”帕特里夏也开始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寇伯特站起身子，一把揪住约翰的衣领：“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他的眼睛狠狠地瞪着约翰，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家伙去纪念品店挑东西，导致丧尸大量地聚集在候机大厅，这一切都不会是这样。 “我很抱歉。”约翰低下了头，任由寇伯特揪住他的衣领。 “头儿，别这样……我们还有任务。”剃刀过来拦住了寇伯特，想让他松开手。 寇伯特松开了手，无力地喘息着。 第61章 惊天霹雳 2017年8月30日，晚上19点34分（当地时间）。 亚洲上空，印度领空。 调查队的成员靠在运输机的客舱里的椅背上睡着了，只有寇伯特依然清醒着，他依然对于豪猪几人的死耿耿于怀。 这段时间太多的队友死掉了，有些是死在他眼前，有些是他来不及去拯救。 他把脑袋靠在机舱的窗户边缘，从万里高空看着下方的地面。 此时他们所乘坐的c-160运输机飞行在云层中，这里既看不见也听不见地面的一点点声音。 远处的地面从黑暗中突然升起了一团巨大的云朵，紧接着随着云朵在半空中扩张得越来越大，那云朵中开始闪烁起橘色的火光。 核武器？ 寇伯特的脑海中立刻回想起这个词。 那团云朵从地面拔地而起，冲破了云层，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蘑菇的形状。橘红色的火光冲天，哪怕是隔着运输机的机舱窗户寇伯特都能感受到那股炙热。 他立刻转过身子低下了头，他想起不能够直视核弹爆炸的准则，拉住了一旁的扶手，把头埋得低低的。 飞机上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注意！我们遇到了核武器爆炸！请所有人员佩戴呼吸面罩，抓好身边的扶手！飞机即将遭遇冲击！” 寇伯特立刻从座位上方取下了呼吸面罩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看到调查队的其他成员也从睡梦中惊醒，正在佩戴呼吸面罩。 他看了一眼自己挂在战术背心上的防毒面具，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戴。 “别想！戴好呼吸面罩！”玛德琳大喊了一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着核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越来越近，运输机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整个机舱内都是各种物体被颠簸得四处乱飞的碰撞声。 寇伯特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座位上的扶手，他看见机舱顶部的灯在不断地摇晃着。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向前推去，他的胸口狠狠地撞在了座位上。 机舱内响起了一片惊呼声，有人被颠簸得摔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抓好扶手！”机长的声音从广播中传了出来，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核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终于过去了，运输机开始恢复了平稳的飞行。 寇伯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他转头看向了窗户，外面原本黑漆漆的云层此时被染成了橘红色，那是核弹爆炸产生的火光。 “我们……我们没事吗？”玛德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寇伯特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 核弹爆炸的余波还在影响着运输机，飞机依然在不断地颠簸着。 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运输机也逐渐恢复了平稳，调查队成员们惊魂未定地看着彼此，确认自己没有提前离世，都松了一口气。 约翰把呼吸面罩从脸上摘了下来，立刻大声询问：“这是哪儿？我们在什么位置？” “好像是……印度领空……”寇伯特的脸被窗外的火光照得清晰可见，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这样说。 “印度？他们在和谁交战？和丧尸打成什么样子了都要用核武器了？”杨思洛也从刚刚的冲击波中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手机打不开了。 “别费劲了，核武器爆炸之后产生了电磁脉冲，你那手机彻底废了。”约翰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翻开之后依旧能点亮。 “怎么你那台就能用？”杨思洛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三防，军工产品，你以为为什么飞机没直接掉地上？军工产品，质量都是有保障的。”约翰也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笔记本电脑的侧面。 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看起来就比其他人的厚重许多，外面有一层厚厚的保护套。 帕特里夏拍了一下约翰的肩膀：“别卖弄了，快点查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约翰把帕特里夏的手拨弄开，低下头操作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不行……我的电脑虽然能用，但是没有网络信号的话查不到具体情况。” “印度军队真是……被丧尸打得都丢核武器了……”剃刀轻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很小，其他人都没听到。 “得尽快联系上联合国，得让他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杨思洛看着约翰说。 约翰耸了耸肩，两手摊开，一脸的无奈：“拜托，我当然知道要怎么做，可是现在没有网络，估计这附近的地面基站全都给emp给炸没了。” “这是万米高空，我的大调查员……”帕特里夏无奈地说，“在飞机上本来就不是使用地面基站传输数据的，而是用的卫星传输信号。” “啊？”约翰有些尴尬，他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难道……” 帕特里夏点了点头：“对，你的电脑也被炸坏了，只不过没彻底坏，还能开机罢了，至少网络连接的部分肯定是被炸坏了。” “靠！我新买的电脑！”约翰大喊了一声，心疼地看着自己那台已经被帕特里夏“宣布死刑”的笔记本电脑。 “别心疼了，约翰，任务更重要。”帕特里夏冷静地说，她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了远方。 运输机继续在天空中飞行，机舱内的灯光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气氛却异常沉重。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不尽早把一切都调查清楚，那么这样的核爆炸只会出现更多次。 2017年8月30日，晚上22点47分（当地时间）。 澳大利亚悉尼，京斯福特·史密斯机场。 与巴黎的惨状不同的是，悉尼的国际机场灯火通明，几乎还在正常运转，丧尸疫情对他们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只不过是每个在机场的工作人员和旅客都佩戴起了医用口罩。 由于调查队成员们的电子设备损毁，他们不得不去直接找当地的工作人员去联系联合国和世界卫生组织的办事机构，来协调关于调查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相关事宜。 “最新情报……印度在和巴基斯坦交战，核弹引爆之后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几乎都对外失联了，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约翰对调查队的众人说。 “这太糟了，丧尸疫情这么严重，两国居然还在交战……”玛德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匪夷所思。 “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定吧。”杨思洛看着约翰说。 约翰拿着几张工作人员给他们提供的文件：“工作人员说会帮我们联系联合国，并且借了一部手机给我，我之前的卫星手机也在核爆炸中损毁了。” “稍等我一下，我去打几个电话，你们可以在这附近找找有没有网吧。”约翰拿着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往远处走。 “去网吧？”玛德琳听了他的话，一脸疑惑地看向杨思洛。 “当然是去上网查一下这个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只剩下他那部手机了。”杨思洛指了指正在打电话的约翰。 “好吧，那我们就去网吧。”玛德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其他人，“大家跟我一起去吧。” 他们一行人离开了机场的候机大厅，向着机场附近的商业区走去。 在澳大利亚的夜晚，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但灯火明亮的商店和餐厅还是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不少生气。 “看起来这里的情况要比欧洲好得多。”玛德琳看着街道两旁的商店说。 “嗯，比美国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帕特里夏想起自己的家乡，更是感到痛心。 “毕竟丧尸朊病体不是从澳大利亚起源的，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杨思洛回答道。 他们来到了一家网吧，推开门走了进去。 网吧里灯火通明，有几个人正在玩游戏或者看电影，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网吧的前台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看着一行人走了进来，微笑着问道。 “我们需要几台电脑，用来查一些资料。”玛德琳走上前说。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女孩带着他们来到了电脑区，给他们安排了几台电脑。 调查队的成员们围坐在电脑前，开始上网查找关于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资料。 随着他们的搜索，越来越多的信息展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公司是一家专门从事肉类出口的大型企业，在澳大利亚乃至全球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全球很多地方的餐饮店都会声称自己使用的是“澳洲进口谷饲牛肉”，而实际上的情况却是，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承包了几乎所有的澳大利亚对外出口牛肉的业务。 “这么大量的出口？”杨思洛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不免有些奇怪。 一来是这么大量的出口，澳大利亚本土的牛肉产出是否能跟得上。 二来是即便是如此大量的出口全部属实，也和那些世界各地的餐饮店的数量是对不上的，看起来“供不应求”。 杨思洛立刻把自己的这些想法分享给了调查队的其他几个人。 玛德琳思考了片刻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因为本身产能跟不上，而选择了以次充好？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澳大利亚谷饲牛肉？” “也有很多店实际上使用的并不是澳洲谷饲牛，但是出于宣传和营销的角度考虑，他们会宣称自己用的是澳洲谷饲牛，这不奇怪。”玛德琳继续分析说。 “有可能，不过这就更麻烦了，如果产地不在这里，那会是哪里呢？直接去问，人家会说实话才见鬼了。”杨思洛用手托住下巴，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让约翰去找警察啊，我不信联合国还扳不动他一个牛肉出口公司了。”帕特里夏看着屏幕上关于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的各种资料，她提出了一个更直接的解决方案。 几人核对完了手上的信息，记录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就离开网吧去找约翰汇合。 约翰已经联系完了联合国和世界卫生组织，在机场外的马路上和寇伯特还有剃刀一起等他们过来。 “我们查了一些消息，可能要悉尼这边本地的警方协助我们调查这个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他们的牛肉出口量大得惊人。”帕特里夏对约翰说。 “好，这些事情交给我去办。”约翰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两辆黑色厢型车。 “那是联合国派来的，我们今晚先去找地方休息。”他说着就朝那辆车走了过去，几人也纷纷跟上。 2017年8月31日，早上8点39分（当地时间）。 澳大利亚悉尼，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公司总部。 “我是联合国调查员，约翰·克塔斯基，我要找你们的负责人谈话。”约翰对前台的工作人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悉尼当地的警员。 “好……好的，请稍等……” 前台的工作人员显然被约翰的阵仗给吓住了，她急忙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就急匆匆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是这里的经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中年男子看着约翰问道。 约翰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说明了来意。 经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和不安，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联合国的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请跟我来，我们去会议室谈。”经理带着约翰一行人来到了楼上的会议室。 会议室内，约翰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公司的牛肉出口量如此之大，是如何保证供应的？” 经理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们公司拥有先进的养殖技术和加工设备，可以保证牛肉的质量和供应。”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们公司的出口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澳大利亚本土的牛肉产量。”约翰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事实。 经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显然他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这……这……”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约翰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请你直截了当一些，我不是来抓你的，我需要的是真相。” 经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快点，我的时间很宝贵。”约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那几名警员也死死地盯着经理看。 经理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好吧……我都说，牛肉确实不全都是我们本土产的，今年年初的时候有一批谷物饲料有大问题，那批谷物饲料是我们公司从美国进口的，牛吃了没多久就全死了，所以我们今年的产量非常低……” “美国进口？哪个城市的？哪家公司？”约翰皱起了眉头，他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 “联合州克莱斯堡，那里有一家专门生产谷物饲料的公司，我记得叫……叫卡斯特谷物饲料公司。”经理的声音有些颤抖。 “果然……”约翰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这一切又成了闭环了，联合州是最初爆发疫情的地方，而进口的谷物饲料就是从联合州来的。 “所以你们把那些死掉的牛都出口掉了是吗？”约翰顺着这条逻辑线继续往下推理。 “不不不！绝对没有！”经理慌忙摆手，“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的，那些死牛我们全都处理掉了，绝对没有流向市场。” 约翰刚刚舒展的眉头，这下又紧锁起来：“那订单上那么多的空缺，你们是怎么补的？” “我们从……从日本进口的神户牛肉……那些牛肉据说和澳洲的谷饲牛肉品质不相上下，为了填上这个空子而不至于赔款，所以我们买了非常多的神户牛肉……”经理的话语渐渐低沉，他的脸色苍白而沮丧，仿佛整个公司的未来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约翰听着，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越来越超出他们的预料了，这下朊病体的溯源又到了日本。他隐隐有预感，日本也不会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这些神户牛肉的来源，你们查证过吗？”约翰冷静地问，他需要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准确无误。 经理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们……我们确实查证过，那些神户牛肉都有正规的进口手续和检验报告，我们以为……” “以为什么？”约翰追问。 “以为这样就没问题了……”经理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约翰的眼睛。 约翰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对经理说：“我需要看到那些神户牛肉的进口文件和检验报告，立刻。” 经理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刻让人取来了相关文件。 约翰接过装满文件的文件袋，对那几名警察说：“接下来交给你们了，我的问题问完了。” 经理急得叫出声来：“你不是说不是来抓我的吗！怎么出尔反尔！” “是吗？我有说过吗？”约翰坏笑着看向一脸惊恐的经理，带着文件袋走出了这家充满了欺诈的公司。 约翰走出会议室，穿过走廊，回到了楼下的停车场。 杨思洛几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他们看到约翰走出来，都迎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玛德琳率先开口问。 “不容乐观，看起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日本。”约翰把文件袋递给了玛德琳。 “日本？那里疫情情况怎么样？”玛德琳接过那厚重的文件袋，看着他问。 约翰耸了耸肩：“谁知道，不过他们国土面积那么小，土地十分狭窄，城市规划也十分密集，一旦爆发丧尸，可能很快就会守不住吧。” 杨思洛问：“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约翰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他看向杨思洛：“先把那个文件袋里面的文件核对一下，看是哪家公司出口给的澳大利亚，我们才好去查。” 第62章 神户牛肉 2017年8月31日，下午14点17分（当地时间）。 日本东京，国际刑警组织日本国家中心局。 几人到达了日本之后就开始联系当地的警方协助他们调查，联合国也很快下达了命令，要求日本官方配合约翰等人的行动。 “各位好，我是这次负责和各位一同执行任务的警察，你们可以叫我渡边彻。”一名年轻的日本警官对调查队的成员们行了个礼。 杨思洛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约翰伸出手和他简单握了个手，开门见山说：“我们已经经过了一些初步调查，关于牛肉出口的问题，需要你们警方帮我们调查一下，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说老实话，现在丧尸疫情搞得日本国内人心惶惶，警力严重不足，各地都在零星报出病例和感染情况，我们警方也很头疼。”渡边彻摇了摇头，带着几人走进了警视厅的一间会议室。 渡边彻给调查队的成员们倒了杯茶，然后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约翰闻了闻茶杯里茶水的味道，轻轻抿了一口，将杯子放在桌上，把调查队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渡边彻简单地说了一下，渡边彻听完后，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明白了，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渡边彻面露难色，他看向约翰。 约翰挑起眉毛问：“有什么问题吗？” 渡边彻把文件中的那份进口采购合同放在了最上面，伸手指了一下上面的出口方：“这家公司不是东京这里的，神户中央区牧野町，我会和你们一起去那里，请那边的警察协助我们一起调查。” “那还等什么，马上出发。”约翰说着站起了身子，挥了挥手，调查队的成员们也跟上他的脚步走出了会议室。 2017年8月31日，下午18点51分（当地时间）。 日本神户，警视厅本部。 负责和他们接洽的另一位日本警察是一名年纪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的老警察，名叫山田雄一。 他一拿到文件中的出口采购合同就皱起了眉头：“这家公司之前好像是有案件的，我记得这个名字，牧野株式会社。” “什么案件？”约翰看着山田雄一问。 山田雄一想了想，没想起来，转头去问旁边一位看起来年轻些的警官：“喂，井上，你记不记得牧野株式会社这个公司？我记得之前这家公司有案件。” 井上转头看了一眼：“失踪案。” “哦，对，我想起来了，失踪案。”山田雄一拍了一下大腿。 “失踪案？”约翰继续追问。 “对，大概两个星期以前，他们公司有两名员工失踪了，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破，那两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山田雄一说着，打开了自己的抽屉。 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是牧野株式会社失踪的那几个员工的照片。 他将照片铺在桌面上，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个是牧野株式会的饲养员，秋山隼人，他是第一个失踪的，报案人是这个家伙。” 山田雄一说着，指了指第二张照片：“这个是牧野株式会社的会计，北山雅志，他在报案之后第三天也失踪了。” 约翰听着那几个日本人名头都大了，太难记了。 他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玛德琳：“专家，有什么看法？” 玛德琳分析说：“他们是什么社会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去过哪里，到日本之后又去了哪里。” “说得对……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个人的失踪和牧野株式会出口的牛肉有朊病体是有关系的是吗？”约翰看着她继续问。 玛德琳点了点头，看向了杨思洛和帕特里夏。 帕特里夏也点了点头，反而杨思洛没什么表示。 “怎么了？杨？”她疑惑地看着杨思洛。 杨思洛挠了挠后脑，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咂舌的声音：“在这很不习惯，有一股令人不爽的味道。” “什么味道？”玛德琳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日本人的味儿。”杨思洛用中文说了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听懂。 玛德琳更疑惑了，她不知道杨思洛在说什么。 杨思洛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帕特里夏接过玛德琳的话，继续说：“这两个人失踪后，下一个批次的出口牛肉就出现问题了，我觉得问题和他们很有关系。” 她拿出法国巴黎采购澳大利亚牛肉的合同，又拿出了澳大利亚采购日本牛肉的合同，两者的日期一对比，果然有蹊跷。 “法国巴黎方面采购澳大利亚的牛肉是长期合同，但是在澳大利亚采购日本牛肉的合同上却是仅仅这一次的短期合同，并且出口时间是在这两个人失踪之后不久。”帕特里夏指着文件上的日期说。 约翰皱了皱眉头，说：“问题是，这两个人的社会身份和他们的工作内容，似乎和牛肉出口没有直接关系。” 玛德琳摇了摇头：“不一定。” 她看向山田雄一：“我们需要调查这两个人的背景，包括他们的社交关系，工作记录，以及他们失踪前的行踪。” 山田雄一点了点头：“这没问题，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查过了，不过没什么头绪，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把卷宗都给你们看……日文的，可能需要你们有个翻译。” 渡边彻连忙说：“没问题的，翻译的工作就交给我。” 2017年8月31日，晚上23点51分（当地时间）。 日本神户，调查队驻扎旅社。 “完成了，全部都翻译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各位。”渡边彻把所有翻译好的卷宗都摞在了一起，放在了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 这里是旅社的餐厅，现在调查队的成员们都围坐在桌子前看着那些已经被翻译完成的卷宗。 “非常感谢，渡边先生。”约翰面无表情地道谢，看着手上的卷宗。 “有什么事就叫我，我想先休息一会。”渡边彻说着，站起身子向众人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餐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渡边彻离开后，一直一言不发的杨思洛突然说了起来：“直接看第一个失踪的人之前去过哪里，叫什么来着？日本人的名字我不想记。” 玛德琳笑了笑：“怎么，你不喜欢日本人？” 杨思洛嗤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喜欢日本人？” “好吧，这不重要，我看一下关于秋山隼人的调查卷宗。”玛德琳拿起了写着“秋山隼人”的那份卷宗，开始阅读。 而杨思洛则是翻阅起了写着“北山雅志”的那份卷宗。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抬起了头：“他在失踪之前三天，才刚刚从印度旅游回来。” “印度？又是印度？”杨思洛听到她的话笑了笑，看着卷宗上所记录的文字，笑意更是收敛不住。 卷宗上清晰地记录着，北山雅志的妻子曾告知警方，自己的丈夫在正式报警失踪之前，牧野株式会社曾派人打电话给她，告诉他北山雅志要出差一段时间，并且北山雅志已经离开了日本。 “他去过哪些城市？”帕特里夏问。 玛德琳看了一眼卷宗：“新德里，他去那里旅游了一个星期，据他妻子说，他回来之后有点精神不振的样子。” “精神不振？看来找到原因了。”杨思洛笑了，这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什么意思？”约翰还是有些迷惑。 “很简单，你们应该记得被丧尸咬了之后的症状吧？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症状就是……”他还没说完，就被帕特里夏打断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他在印度感染了朊病体，然后回到了日本？”帕特里夏的猜测让餐桌上的众人为之一振。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杨思洛继续问。 玛德琳看着卷宗上的描述说：“嗯……根据他的同事说，最后一次见到他应该是在养殖神户牛的牧场里，他说要去给牛取当天的饲料，之后就不见了。” 杨思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没错了，应该和我猜得差不多。” “等一下，你说的这些都很合理，不过他为什么会失踪呢？”约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转变成丧尸之后开始到处游荡，然后失踪了？”玛德琳猜测说。 帕特里夏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变成丧尸之后攻击性那么强，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新闻上不可能没有报道，要知道神户这里的疫情比东京可好上不少，感染人数还保持在十位以内。” “嗯……还有，即便是你们说的秋山隼人的情况合理，那么那名会计北山雅志，他为什么会失踪呢？”约翰看了一眼卷宗上写的名字，继续问。 他的两个问题确实是亟待解决的，真相的拼图已经凑出了几块，只不过还有更多的疑团等待他们解决。 杨思洛笑着说：“那么，就只有亲自去牧野株式会去一趟才能查出真相了。” 寇伯特和剃刀两人就站在餐厅的两侧，没有说话。 2017年9月1日，早上8点10分（当地时间。 日本神户，牧野株式会社。 这里的流水线还在不断地运行着，少了一名会计和饲养员并不会影响这台庞大的牛肉出口机器的运作，每天仍然有源源不断的“神户牛肉”从这里被生产出来，送到世界各地的餐馆和食品加工厂。 “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查起？”约翰问一旁的杨思洛。 这次的计划主要是杨思洛设想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团队核心就暂时变成了杨思洛。 杨思洛丝毫没有犹豫：“去看一下牛饲料的生产线。” 牧野株式会社采用的是二次加工谷物原料进行饲养的方式，在牧野株式会的牧场里有一整套完整的生产线来生产谷物饲料。 生产线旁，工人们正忙碌着将加工好的饲料装进袋子里，准备运送到牧场去喂牛。 杨思洛走到生产线旁，观察着工人们是如何操作的，他时不时地和工人们交谈几句，询问一些关于饲料的问题。 约翰、玛德琳和帕特里夏三人也跟在杨思洛身后，观察着生产线上的一切。 杨思洛指着一台机器问：“请问这台机器是做什么的？” “这是粉碎机，把原料放进去就可以粉碎成稀碎的颗粒，然后再进入到下一道工序进行搅拌混合、发酵、制成颗粒等等。”工人熟练地向杨思洛解释。 渡边彻警官在一旁负责将日语转成他们能够听得懂的英文。 杨思洛扫视了一眼，这里的生产线数量不少，足足有八条，这样的粉碎机也有八台之多，全都在不停地运转着。 他盯着面前这台机器，心中说不出的奇怪，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约翰小声问：“杨，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台机器太干净了，你们看其他的粉碎机，表面上到处都是谷物的残渣，这台却像是新的一样，表面上什么都没有。”杨思洛指着那台所谓“干净”的粉碎机。 约翰凑近了一些，仔细看了看，确实如杨思洛所说，那台粉碎机干净得有些不正常。 “这台机器是不是刚刚清洗过？”约翰问。 工人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一般是每隔一段时间才清洗一次机器的，不会每天都清洗的。” “那为什么只有这台机器这么干净？”帕特里夏也凑了过来。 工人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机器本身的问题吧。” 杨思洛笑了笑：“机器本身的问题？睁着眼说瞎话。” 他伸出手，轻轻在粉碎机的表面摸了一下，自己的指纹在这台粉碎机的金属表面清晰可见。 “干净地连指纹都没留下，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杨思洛的怀疑逐渐变成了笃定，他大概猜出了这其中的手法。 玛德琳和帕特里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我懂了。”约翰看向那台粉碎机，转头对渡边彻说，“让工人们停止生产，我已经明白了，让牧野株式会的老板立刻来这里，我要和他当面对峙。” 渡边彻点了点头，立刻开始着手安排。 杨思洛和约翰两人对视一笑，他们明白对方也理解了自己的思路。 玛德琳和帕特里夏自然还是一头雾水，跟在他们身后的寇伯特和剃刀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生产线的生产工作很快被叫停，牧野株式会的社长牧野光秀也被渡边彻警官带到了这里。 “你是牧野光秀，没错吧？”杨思洛笑着问他。 牧野光秀只觉得杨思洛的笑容令他不寒而栗，他点了点头：“是，我就是牧野光秀。” 杨思洛指了指那台粉碎机：“我们直接说吧，秋山隼人是不是在这台机器里面被粉碎成了渣滓，所以根本找不到他的尸体和踪迹？” “你！”牧野光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杨思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颤抖着嘴唇，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 杨思洛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猜，你们牧野株式会社的饲料，应该不仅仅是用谷物制成的吧？还加入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人的尸体？” 他的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一片哗然。玛德琳和帕特里夏惊讶地看着杨思洛，而寇伯特和剃刀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牧野光秀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他颤抖着身体，似乎想要逃跑，却被渡边彻警官牢牢地按住。 “你们……你有什么证据？”牧野光秀终于开口，声音却如同蚊子般细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给我们看看秋山隼人失踪当天的监控录像吗？”杨思洛指了指生产线上方的那台监控摄像机。 牧野光秀颤抖着声音：“那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东西了！太久远了！已经删除掉了！”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秋山隼人的死，看起来死无对证了呢。”杨思洛冷笑着，他拿出了昨天晚上他们查阅的那份卷宗。 “根据北山雅志的妻子的供词，北山雅志在消失之后，你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对吧？”杨思洛看着牧野光秀的眼睛说。 牧野光秀大声反问：“那又怎么样？这能证明我犯罪了吗？” 杨思洛点了点头，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牧野光秀：“你为什么要告诉北山雅志的妻子，北山雅志要出差呢？你告诉她北山雅志已经离开了日本，而实际上，日本的所有机场和轮船的出境记录里面都没有北山雅志的名字，你又作何解释呢？” 牧野光秀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颤抖着身体，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思洛继续说道：“我猜，秋山隼人的尸体应该就是这台粉碎机粉碎的吧？即便是清洗得再干净，做一次鲁米诺测试应该也能查出这里面的血液反应吧？” “而北山雅志发现了秋山隼人死亡的事实，向你敲诈勒索吧？”杨思洛的猜测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牧野光秀的身上。 牧野光秀此时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的嘴唇不断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只不过，我还不清楚秋山隼人到底是意外死亡还是被陷害杀死了。即便是你删除掉了监控录像，通过技术手段也可以恢复，要不还是请渡边警官帮你‘恢复’一下记忆？” 杨思洛的话音刚落，渡边彻警官便点了点头，示意手下的人立刻去处理。 牧野光秀大喊一声：“不用了！一切就像你们说的一样……我承认，我是想掩盖秋山隼人意外死亡的事实，才一时冲动杀了北山雅志……” 渡边彻警官给牧野光秀戴上了手铐：“如果你还有其他要补充的细节，我会在警察局里和你好好核对。” 约翰叹了口气，虽然得知了真相，但是他们的工作看来又有新的课题了，接下来的目的地或许是印度。 第63章 汹涌扩散 “所以，牧野光秀在明知这批谷物饲料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是把这些有问题的谷物饲料给牛吃了？”帕特里夏看着杨思洛，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不如自己去问他。”约翰指了指被渡边彻铐上的牧野光秀。 帕特里夏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仅给牛吃了，那些牛肉还被卖给了澳大利亚，去填补澳大利亚国际肉类出口的供需空缺，直接导致了巴黎沦陷。”杨思洛看着牧野光秀，心底满是厌恶，脸上也毫不收敛嫌弃的神色，斜着眼睛看着对方。 “我们走吧，接下来还要调查很多事情，既然秋山隼人是从印度回来的……”约翰揉了揉太阳穴，他感到有些疲倦了。 法国巴黎的牛肉来源是澳大利亚，而澳大利亚的牛肉来源是日本，日本的病原体来自印度，仿佛是个永远不会跑完的马拉松。 “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杨思洛舒了口气，点头跟上了约翰的脚步。 玛德琳露出了一脸崇拜的表情：“杨！你刚才也太帅了！” 帕特里夏此时也跟了上来，笑着说：“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车技精湛，推理也是一流，你女朋友就是这样被你征服的？” “瞎说什么呢……走吧走吧……”杨思洛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了害羞的神色。 渡边彻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牧野光秀，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精神，颓废地像一个老年人。 他问坐在副驾驶的约翰：“接下来咱们去哪？直接去东京坐飞机走吗？” 此时几人已经重新坐上了渡边彻警官开来的警车，后车依旧是由剃刀驾驶。 “不，我们没时间了，你先把这家伙送去你们本地的警察局，然后带我们去神户机场，我们要坐飞机去印度。”约翰看了一眼地图，制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渡边彻没有立刻回答他，他想了想说：“恐怕不行，神户机场已经全面停止所有航班了，这是前天晚上的消息。” “为什么？”约翰不解地看着他。 “地震，前天上午有一场地震，神户机场的跑道全都被地震损毁了，已经没办法起飞了。”渡边彻叹了口气，地震在日本来说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约翰有些无奈，他很想骂人却不知道骂谁：“好吧……好吧，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能去哪个机场？” “关西机场，离这里有点距离，不过我开车送你们，没关系的。”渡边彻伸手示意几人上车。 大阪的关西国际机场是日本的第三大机场，也是一座填海造陆出来的机场。 渡边彻警官在把牧野光秀送到附近的警察局之后，开着车带着调查队一路向大阪的方向驶去。 “听点音乐吧。”约翰靠在椅背上，一直的长途跋涉和调查让他的精神非常劳累，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渡边彻警官也放松了下来，只要把约翰他们送出日本，自己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还顺带解决了神户的失踪案，对他来说剩下的事情只是把工作内容写进报告就可以了。 他打开了自己车上的音响，开始播放乃木坂46的《大影响家》。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杨，如果他们不是只清理了一台粉碎机，而是所有的粉碎机都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你是不是就无法推理出正确的答案了？”玛德琳看着坐在她旁边的杨思洛问。 “不是。”杨思洛摇了摇头，“其实我是从结果推理起因的，我在进入牧野株式会社的生产线之前就已经认定了牧野株式会社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在这样的预设前提下，他们做的所有事情看起来都是欲盖弥彰。” “啊？你这样不是偏见和歧视吗？”帕特里夏听到杨思洛这么说，也很惊讶地转过头看向他。 “你信不信，牧野光秀这家伙现在满脑子肯定都是悔恨，后悔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粉碎机都清理一遍，恨秋山隼人害他身败名裂，他绝对不会反思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杨思洛无奈地笑了笑。 他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渡边彻，小声说：“日本这个国家，企业造假不是一天两天了……” 渡边彻依旧在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他看渡边彻没有反驳，继续说：“你们知道日本极东公司吗？你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事情吗？” “什么？”帕特里夏对于日本的印象还挺好，她一直觉得日本人很严谨，做事一丝不苟，也很有礼貌。 “这是一家制药企业，在二十多年前，他们生产的一种治疗咳嗽的药剂，被发现含有大量对人体有害的微量成分，这些成分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长期服用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杨思洛回忆起了以前看过的新闻报道。 “啊？那后来呢？”玛德琳好奇地问。 “后来就是极东公司承认错误，召回了所有的药品，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几年之后，极东公司又被发现生产了另一种含有有害成分的药品，同样的，他们再次承认错误，赔偿了受害者的损失。”杨思洛叹了口气。 “那……他们不也是都承认错误了吗？”玛德琳小声地说。 杨思洛被气笑了，他看着玛德琳说：“道歉？道歉有用吗？就那么几个日本人，对着镜头一通鞠躬，就完了？那些受害者呢？他们怎么办？这些日本人对着镜头鞠躬道歉，如果记者追问甚至会生气地说‘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这种畜生才说得出口的话。”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道歉，是作出了补偿和弥补措施之后的声明，而不是像这群日本人一样，拿道歉作为强制要求对方原谅的手段。” “那……再后来呢？”帕特里夏继续追问。 “再后来，极东公司虽然一度被社会舆论压得喘不过气，但是他们凭借强大的公关能力，还是让这件事情慢慢平息了下来。他们的股价虽然大跌，但是很快又回升了，公司的运营也慢慢回到了正轨。” “那些受害者的赔偿，虽然也给了，但是对于他们受到的伤害来说，那些钱真的算不了什么。而且，极东公司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彻底倒闭，他们依旧在生产药品，依旧在赚钱。这就是日本企业的真实面貌，人们常说大和民族是一个有小礼而无大义的民族。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他人的死活，可以撒谎、造假、欺骗。” “所以，当我在进入牧野株式会社之前，我就已经认定了他们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因为，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实在是太符合日本企业的作风了。” 杨思洛说完，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重。 玛德琳和帕特里夏都沉默了下来，她们没想到日本的企业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渡边彻警官，也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瞧不上日本人是有理由的。”杨思洛这句话换成了中文，大家似乎都没有听懂。 2017年9月1日，上午10点58分（当地时间）。 日本芦屋市，芦屋市与西宫市公路交界处。 几名身穿防护服的日本厚生劳动省防疫人员在路口设置了路障，他们身边站着几个戴着医疗口罩的警察。 “前面不要再去了！西宫市再往东非常危险，大阪已经到处都是丧尸了！”一名警察走到调查队的车前敲了敲车窗，对车里的渡边彻警官说。 渡边彻警官一愣，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约翰。 约翰看着他：“怎么了？” “大阪……”渡边彻警官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大阪爆发了……” “这么快？我们不能通过吗？”约翰看着车旁站着的那名警察问。 警察疑惑地看着渡边彻警官。 渡边彻警官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是国际刑警渡边彻，正在协助联合调查队执行任务，能否让我们先通过？我们要去大坂关西国际机场。” “关西机场？那里是最先沦陷的地方，病例似乎是境外输入。”那名警察摆了摆手，神情十分严肃。 “西宫市也不能去吗？”渡边彻想退而求其次，从西宫市至少还可以绕开大阪往东北方向前往池田市，绕个远路去名古屋中部国际机场。 “不行！现在整个大阪已经乱成一团了，已经是战区了，自卫队现在正在试图清理感染者，我们的命令是禁止所有车辆通过，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那名警察的态度非常强硬，看来是上面下了死命令。 “还有哪里的机场可以飞国际航班？去东京不行吗？”约翰问渡边彻。 渡边彻摇了摇头：“东京比名古屋还要更东部，两个机场现在在一个方向，不能进入西宫市就没办法绕过大阪。” “那还有哪里有机场？我们得快点。”约翰看着渡边彻，焦急地问。 “还有……”渡边彻警官在脑海里快速思索着，“如果东部的机场都去不了了……那只能去广岛机场了。” “广岛机场？”约翰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这么远？那得开到什么时候？” “那没得选了，只能去广岛机场了。”渡边彻深吸一口气，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近在咫尺的大阪已经陷入了混乱，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马上去广岛机场。”约翰收起了地图，开始用自己的卫星电话联系联合国，让他们在广岛机场安排能够立刻飞往印度的航班。 2017年9月1日，下午15点31分（当地时间）。 日本广岛，广岛机场。 候机大厅内全是戴着口罩的旅客，大厅内的大屏幕上不断滚动播放着航班被取消的消息，大厅里的一台电视机正在播放有关大阪疫情的新闻。 大阪的疫情最初爆发就是从大阪的机场开始的，紧接着以非常惊人的速度蔓延到了市区内，直到几乎无法控制了，自卫队才反应过来要采取行动。 大阪比起远在美国的联合市来说，城市化的程度要高上不少，主城区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整个大阪从高空看起来就像是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原始森林。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阻止疫情的传播是不可能的，过近的社交距离让朊病体接着sars-cov-10这个伴生病毒在大阪境内疯狂地肆虐着，感染人数一上午就达到了惊人的7万人。 这个数字达到了大阪常住人口的2%，并且还在不断地增长中。 约翰看了一眼人群密集的广岛机场，候机大厅内无数的旅客翘首以盼，希望自己所订的机票真的能够按时把自己从日本这个是非之地送出去。 渡边彻在把他们送到广岛机场后就折返了回去，他自己也得想办法回东京，毕竟现在道路都封锁住了，想回去还真得下一番功夫。 “你好，我是联合调查队的，联合国调查员约翰·克塔斯基，这是我的证件。”约翰走向柜台，对柜台小姐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柜台小姐看了一眼他的证件，礼貌地问。 “我们之前已经联系过你们机场了，现在有能飞的航班吗？我们要去印度。”约翰直奔主题，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名柜台小姐。 柜台小姐面露难色：“抱歉，不是我们没有航班，只不过现在不可能有任何一架飞机能飞进印度的领空……” “为什么？”约翰突然想起那天联合国的负责人告诉他巴基斯坦和印度正在交战的消息，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猜到了原因。 “我们不愿意冒这个险，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印度了……”柜台小姐的话让约翰感到一阵绝望。 他看向身后的调查队成员们，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拿起自己卫星电话，打给了联合国的负责人：“喂？是我，我现在在广岛机场，去不了印度了……” “好，明白，罗马尼亚……是，知道了。”约翰挂断了电话，重新看向柜台小姐。 他继续说自己的诉求：“好吧，美丽的小姐，我们现在更改了目的地，我们需要前往罗马尼亚，有航班能飞吗？” “抱歉……先生……罗马尼亚政府禁止了疫情严重地区的所有飞机……”柜台小姐低着头说。 约翰感到一股怒火从脚底升了起来：“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联合国调查员，我和我的团队现在是特事特办，你只要给我安排飞机让我们离开日本就行了！连安检都可以特事特办，怎么你就不懂呢？” 他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自己的glock-17手枪。 柜台小姐看到他手里的枪被吓了一跳，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的姿势。 玛德琳赶忙走了过来，安抚了一下约翰：“别那么冲动，约翰。” 她转身对柜台小姐说：“小姐，我知道这很困难，但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我们是在执行联合国的重要任务，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日本。你可以尝试联系一下你们机场的负责人，或者看看是否有其他途径可以安排我们前往罗马尼亚。任何帮助我们都会感激不尽。” 柜台小姐看着玛德琳和约翰，表情有些为难。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量帮助你们。请稍等，我去联系一下机场的负责人。” 说完，她转身走向了机场的办公区域。 没过多久，办公区域里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名柜台小姐浑身是血，从办公室的门里逃了出来。 “操！到这里了？”寇伯特和剃刀两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一个丧尸紧跟着那名柜台小姐从办公室里面冲了出来，嘶吼着朝柜台小姐扑了过去。 柜台小姐穿着高跟鞋跑不快，一下子就被那个丧尸拽倒在了地上，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啊啊！”柜台小姐尖叫了一声，手上的鲜血就喷溅了出来。 第64章 逃离广岛 寇伯特本能地去摸自己腰间的配枪，他看到办公室里竟然又跑出来两三个丧尸，朝着办公区域外的人群扑了过去。 “快走！全都散开！散开！不要聚集在一起！”寇伯特大声喊着，然而他的英文在日本群众耳朵里根本就是鸟语。 剃刀举起了手中的m9手枪，对准了地上那个丧尸，快速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让原本就慌乱的人群更加慌乱，机场内很快就出现了踩踏事件，不少人摔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呼喊声。 剃刀抬枪想射击办公区域里冲出来的丧尸，却被慌乱的人群挡住了射界，他举着枪瞄了半天，迟迟无法扣动扳机。 寇伯特看了一眼约翰的方向，调查队的成员们此时也都纷纷掏出了武器。 他立刻大喊：“别在这里交火！直接撤出去！” 这无疑是明智之举，在这么混乱，人流量又巨大的机场里想分清谁是丧尸谁是活人太困难了。 “剃刀，别瞄了，走！”寇伯特拉了一把剃刀。 剃刀忿忿地叹了口气，收起枪转身就跑。 丧尸的数量逐渐上升，机场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由于丧尸的速度比正常人会快上不少，很快就有些跑得慢的旅客被丧尸抓住扑倒在地。 机场的安保人员从远处跑了过来，不过也无济于事，他们的人数根本没办法处理如此大规模的混乱。 “我们要跑去哪里？”杨思洛看着身后的约翰，脚下的步伐也不停。 “至少得先找辆车！我们得离开日本！”约翰看着身后的候机大厅，此时已经是尸横遍野，丧尸和旅客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到底谁是丧尸。 候机大厅的出入口此时挤满了人，每个人都争先恐后朝着候机大厅外面涌。 有几名旅客甚至因为谁先走出候机大厅大打出手，堵在门口纠缠半天，谁也不肯让一步。 这个时候没有人有空来管理秩序了，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他们的本能和求生欲。 丧尸的蔓延速度非常快，随着时间的推移，候机大厅内的丧尸数量逐渐达到了接近五十个，在混乱的人群中疯狂地狩猎着。 “请让一下，我们是联合调查队的，让我们先离开！”约翰大喊一声，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朝他面门飞了过来。 “滚啊！该死的美国佬！都这种时候了还仗着自己是美国人想用特权吗！”一个愤怒的日本中年人操着一口关西腔，冲着约翰挥了一巴掌。 约翰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他一下子就懵了，一耳光抽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盯着那个打他的男人发愣。 玛德琳赶快走过来拉开那个男人：“先生，请你冷静……” “我管你们是做什么的！该死的，这里是日本！外国人没有特权！”中年男人的怒吼让周围的日本人纷纷把目光注视在了调查队成员的身上。 杨思洛听不懂那个日本人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这个日本人面目可憎，现在很想给这家伙的脸上来上一拳。 “他们在说什么？”帕特里夏听不懂日文，问杨思洛。 杨思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看我像是会日语的样子吗？” 他说完又盯着周围那几个日本人，警惕地寻找除了大门之外的逃跑路线。 现在大门处人数还是非常多，一时半会想在没有人指挥调度的情况下快速把这群慌乱的乘客撤出去是不太可能的。 身后的候机大厅内惨叫声还在继续，眼前的一幕显得那么荒诞。 几个日本人不让他们走，距离他们不到三十米处就有几个倒霉蛋被丧尸扑倒在地痛苦哀嚎。 “和他们废话什么？”寇伯特掏出手枪对着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三声枪响后，那些慌乱的乘客全都停止了动作，惊恐地看着调查队成员。 “全都给我把路让开！”寇伯特大喊着，接着用枪指向了面前那几个愤怒的日本人。 那些日本人虽然听不懂英语，但是他们认得寇伯特手上的是枪，一下子全都吓得噤若寒蝉，纷纷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快走！”约翰招呼一声，调查队的成员们从人群中穿越过去，朝着机场的外面跑了出去。 机场的安保人员在候机大厅内用防爆盾和防爆叉试图控制住那些发了狂的丧尸，随着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这些安保人员即便是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无力回天。 广岛机场外面此时也不算安全，有些刚逃出来的乘客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找辆车，我们得离开这里。”约翰对身旁的寇伯特说。 寇伯特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到了一辆巴士上，不过上面写着日文汉字，他不认得。 “是救援巴士！”杨思洛大喊一句，像是看到了希望。 他立刻上前去拦那辆救援巴士，那些刚逃出来的旅客也纷纷上前想要拦住救援巴士。 不过没成想那辆救援巴士丝毫没有减速，从他公路的一侧绕了过去。 “操！什么情况！”杨思洛看着渐渐开远的救援巴士，大骂了一句。 那些旅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纷纷抱怨起来。 “他妈的，对面不就是停车场吗？看看有没有能开的车！”寇伯特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调查队的成员们立刻朝着停车场靠近。 “这辆，打开看看！”约翰站在一辆丰田c-hr前面指了指。 寇伯特立刻上前拉了拉车门，发现拉不开，立刻掏枪对着车门上的把手连开数枪，车门终于被强行打开。 约翰一下子钻进了驾驶座的位置上，拆开了车辆的仪表盘，低下头开始摆弄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玛德琳凑过来问。 “别废话了，快，全都上车。”约翰弯着腰在底下操作着，声音显得十分低沉。 玛德琳立刻抬头招呼其他人全都上车，几个人也就跟着一起坐上了这辆丰田c-hr。 “你还有这手艺？”杨思洛坐在副驾驶上，拉下安全带扣在了底部。 他看出来约翰是在短接，希望在没有车钥匙的情况下启动车子。 “别废话了……徒手搞这个太费劲了……”约翰双手在仪表盘下方不停地摸索着，似乎在寻找着某个可以启动车辆的开关。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可以看出他在尽最大的努力来完成这项任务。 寇伯特坐在后面，目光在车内四处扫视，寻找着是否有可用的工具：“你需要什么工具？我看看车上有没有。” “不可能有的……谁会在车上放螺丝刀啊……”约翰的汗珠从脸颊上流到了下巴，汗珠在他的沙滩衬衫上留下了印记。 “怎么样了？”玛德琳低声问约翰。 “妈的，这辆车真是见鬼了，怎么启动不了！”约翰低声咒骂着，他的手在仪表盘下方摸索着，似乎仍然没有找到那个关键的部件。 “刺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声传了出来，把副驾驶座上的杨思洛吓了一跳。 “这什么动静！”杨思洛的声音颤抖着。 “别吵！就快成了！”约翰低下头，双手在两根电线上猛地一碰，又是一声刺耳的电流声。 “嗤——” 车辆的仪表盘亮了起来，发动机发出了沉闷的轰鸣声。 约翰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成了！” “右座的车你会开吗？”杨思洛看着约翰问。 “你是不是傻了，我是英国人！”约翰的语气中透露着他的喜悦，他握住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此时广岛机场里不断地有幸存者尖叫哭喊着从候机大厅里逃出来，原本在马路上休息的幸存者也不敢停留，纷纷转身朝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也就是调查队所在的位置狂奔。 他们还没跑到停车场，候机大厅内就有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丧尸跟着他们冲了出来。 紧接着候机大厅的落地窗被丧尸暴力挤碎，玻璃渣落在丧尸身上，不过它们丝毫没有因为玻璃渣而减速的意思，继续朝着马路上冲刺过来。 “快快快！”寇伯特催促着，把车窗放了下来，剃刀和他并排而坐，两人分别从两个方向对外面的丧尸举枪瞄准。 “已经是最快了！”约翰把油门踩到底，丰田c-hr的仪表盘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拨动着指针。 有些幸存者看到他们的车能开，马上围了上来想要拦住他们的车。 “求求你们带我走吧！”一个中年日本男人哀求着。 约翰认出这就是刚才给他脸上来了一耳光的那个日本人，他冷笑了一下。 “再见了！杂种！”他毫不留情地大喊一句，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转动方向盘从那些围上来的日本人边上开了过去。 寇伯特和剃刀不断地开枪射击着靠近的丧尸，枪声在空旷的机场外回荡着，伴随着丧尸的嘶吼和遇难者的哀嚎声，这些枪声也就不那么突兀了。 终于，丰田c-hr冲出了丧尸的包围圈，朝着远处的公路驶去。 “接下来我们得去哪？广岛机场不行，神户机场不行，关西机场也不行，这下真是插翅难飞了！”帕特里夏焦急地问约翰。 作为团队的领袖，约翰此时也充满了压力。 “日本的陆上自卫队能顶得住吗？”杨思洛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广岛机场的位置位于一座山的一侧，他能够看到山脉的另一侧升起的一缕缕浓烟，这证明这里基本上也已经是乱成一团了。 “不好说，自卫队又不是美军。”约翰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公路，尽力让车辆保持平稳行驶。 “美军？”杨思洛像是想起了什么。 约翰被他这么一提，也想了起来：“对！日本有美军基地，快查一下最近的美军基地在什么地方，我们直接去找美军！” 帕特里夏看了一眼地图，马上说：“九州岛西北部有一座美军的海军军事基地，这是目前我们能去的最近最安全的军事基地了。” “九州岛？我们要跨海吗？”约翰顺着公路的方向一路向着西南方向开去。 “要跨海，不过那里有连接两岛的关门桥，我们只要从桥上通过就行。如果桥不通，还有关门国道海底隧道。”帕特里夏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搜索着关于九州岛佐世保舰队基地司令部的详细信息。 “把地图给我。”约翰说着，他伸手接过了帕特里夏手上的日本地图。 “给我吧，我帮你看，你专心开车。”副驾驶座上的杨思洛把地图拿在手里，看着地图上的位置。 2017年9月1日，下午16点24分（当地时间）。 日本本州岛与九州岛交界处，关门桥。 日本陆上自卫队在这里设立了检查点，与其说是检查点，不如说是防御工事，一大批身穿绿色迷彩的陆自成员用沙袋和倒刺铁丝网构筑了一条长达三四百米的防御线。 关门桥是一处非常宏伟的大桥，入口处现在有陆上自卫队重兵把守，甚至停了三辆日本的16式装甲车。 不过正因为关门桥的规模庞大，入口不止这一处，关门桥的各个入口都有陆上自卫队的机动部队在把守，在这些防御线前，急于逃跑的日本民众的车辆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约翰看到了车流中那辆写有“救援巴士”的巴士，上面还写了编号“a-17”。 “日本人在疏散平民，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在大阪没打过……”杨思洛冷静地分析着，如果大阪的情况没那么糟糕，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特意派救援巴士把中部地区的平民接到九州岛上。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车上的车载电台一直有新闻播报，不过因为说的都是日语，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懂，也就不太清楚到底日本的丧尸疫情爆发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关门桥西南部的一处入口，这里不远就是一处面积巨大的公园，旁边还有几座写字楼和寿司店。 约翰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用指节敲击着方向盘的边缘：“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有丧尸攻到这里，一切就会乱套了。”寇伯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哈，你可真幽默。”帕特里夏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再从丧尸堆里面逃出来了。” “是吗？我上次见到这么长的车流是在联合市的检查点。”寇伯特想起了他在联合市所遭遇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拜托，求求你别说了。”约翰皱了皱眉，他知道寇伯特在想以前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天空中却有一层灰蒙蒙的云层，看起来十分阴郁。 寇伯特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剃刀，剃刀正在专注地给枪上膛，他感受到了寇伯特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点头示意。 “如果我们到了罗马尼亚，还没有找到朊病体的起源怎么办？”玛德琳问约翰。 “那就一直找，这是我们的工作。”约翰的语气很平静，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经历过太多庞大的调查任务，到最后查得自己都害怕，却还是不得不继续查下去。 约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卫星电话：“喂？我是约翰，我们正在通过关门桥，帮我联系一下九州岛的美军基地，叫……” “佐世保舰队基地司令部。”帕特里夏提醒了他一句。 “佐世保舰队基地司令部，我们要通过他们的运输机离开日本。”约翰对卫星电话那头说了些其他的，汇报了一下之前所遭遇的情况，接着挂断了电话。 第65章 深入防线 2017年9月1日，下午17点01分（当地时间）。 日本大阪，政府医院。 这里位于大阪的中部地区，与已经成为战区的通天阁周边区域仅有一河之隔，理所当然的这里成为了那些被自卫队救出来的幸存者首选的地方。 在医院的候诊室里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炮火声和枪声，自卫队正在城区里和丧尸作战，天空中不断地有f-35a和f-15j战斗机在空中呼啸而过，地面上也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 “伤患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已经不能再往这里送伤员了！我们已经处理不过来了！”医院院长对着电话话筒无奈地说着。 “你们这里是不是医院？是医院就要治病救人！没什么好商量的！现在全大阪所有医院都爆满，南部的医院都沦陷了，你想让我把这些伤患往哪里送？”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十分愤怒。 “事已至此……重伤的伤患会消耗大量的医疗资源，不如……”医院院长的语气逐渐阴沉了下来，他透过办公室门上的玻璃窗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忙碌的医护人员，内心已经生成了一个阴暗的想法。 电话那头显然是一愣，转而接着说：“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不要问我！马上我们就要组织第二轮反攻了，我先挂断了！” 医院院长挂断了电话，推门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紧急召集了医院中还能抽得出身的医护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这些负责治病救人的医护人员现在各个浑身带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急，长时间高负荷的工作让他们感到绝望。 从战区送来的伤患不像战争时期那样，要么治要么死，有些伤患随时可能会变成丧尸危及到医护人员的生命，更有些伤患身上的伤口并不是咬伤，但是因为感染了伴生病毒sars-cov-10而转变成丧尸，让医护人员猝不及防。 即便是已经派了几十名陆上自卫队的士兵协助医院维持秩序，但是政府医院里也已经损失了至少十名医护人员。 “院长，什么事？”一名年轻的女医生摘下自己的口罩和手套扔进了一旁的医疗废物垃圾桶里，她因为长期佩戴口罩，脸颊两侧已经被勒出了痕迹。 “我们已经没有能力接纳更多伤患了，我决定放弃治疗所有重伤的病患，并且为了确保这些重伤病患不会变成丧尸，你们有权把他们……处理掉。”医院院长心一狠，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那名年轻的女医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错愕：“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杀人？！” “你小点声。”院长瞪了她一眼，打开会议室的房门看了一眼，确认没有除了医院内部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然后才压低声音说，“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医院很快就会被源源不断的病员给击垮的。” “我反对！”一名中年男医生大声地喊了出来，他和那名女医生一样，浑身都是血，显然他们都一样，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手术和救治。 医院院长显然预料到会有人反对他的计划，他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那你说怎么办？你能确保这些重伤的病患一定能被救活吗？你能确保这些重伤病患下一秒不会变成丧尸站起来咬你和你的同僚吗？” “那也不能杀人啊！我学医不是为了做这种事情的！”女医生双手紧握，对着院长大声地说了出来。 “妇人之仁。”医院院长摇了摇头，他看向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感到一股无力感。 他叹了口气，又把手举起来，摆了摆：“我给你们10分钟时间考虑，现在重伤病患的数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医院能够负载的极限，多拖一分钟就会多死很多人。” “除此之外，所有处理过，可以行动的轻伤伤患，禁止他们在医院逗留，全部赶出医院。” 医院院长的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医护人员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挣扎和无奈。 杀人是为了救人，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只是心理上始终是过不去那一道坎。 男医生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可以申请其他医院的支援，把伤患送到三木市或者更西边的城市医院，这样……” “你猜猜看其他地方的城市愿意接收来自大阪的伤患吗？”医院院长打断了他的话。 “你可别忘了，大阪现在已经是战区了，从充满丧尸的战区出去的伤患，在外人看来和丧尸有什么区别？”他的话现实而又冰冷，在场的各位每个人都承认他话的合理性。 人性是丑恶的，哪怕是对自己的同胞也是如此。 “好吧，我赞成，我这就去通知其他同事。”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医生低着头转身想要离开会议室。 “前辈！你不能……” “没什么好说的，救治更多人和守着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伤患，显然是前者更有性价比，做医生的最重要的就是理性！”老医生大声呵斥了阻止他离开的年轻女医生，转身推门走出了会议室。 随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妥协，只有少数几人坚决反对这种处理方式。 医院院长看着那些最终选择妥协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存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院长，不好了……有伤患和医生打起来了……”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气喘吁吁地推开会议室的门，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 会议室里的众人意识到没时间再扯皮对与错了，纷纷离开会议室跟上小护士的步伐。 “你这混蛋！”一个头上包着绷带的病患一拳又一拳捶在他面前这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医生的脸上。 “该死，自卫队在干什么？医院里面这样了他们都不来管？” 旁边一名女护士不敢上前阻拦，她蜷缩着身体缩在角落里，看着那个病患失心疯一般地殴打着那名医生。 她看到走廊另一头，医院院长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像是找到了救星：“院长！” “住手！”院长一声怒喝，使得那名疯狂的病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过头，满眼的戾气，仿佛一头即将暴走的野兽。 院长和医护人员们快步走上前，试图将病患和医生分开。自卫队的士兵也闻讯赶来，迅速控制了局面。 “怎么回事？”院长看着那名已经奄奄一息的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我不知道，他突然就发起疯来，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小护士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院长转向那名病患，沉声问道：“你为什么攻击医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病患的眼神依然充满戾气，他喘着粗气：“你们这些杂种，根本不打算救治我哥哥是不是？他根本没有被咬！他还有机会可以活！” 院长皱着眉头，他感觉眼前这名病患如果再激动些恐怕连自己都要打。 他侧过脸问护士：“他哥哥？” “是的，他哥哥也是这次的伤者，伤势非常严重，刚刚已经……”小护士低下了头，不敢看院长的眼睛。 院长心里一沉，他明白这名病患为何会如此失控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我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你哥哥的伤势太重，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病患听到这句话，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放屁！你们这群废物！你们根本不想救他！我要杀了你们！” 就在这时，一名自卫队的士兵冲上前，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病患的后脑勺上，将他砸晕了过去。 “带走。”士兵冷冷地说了一句，随后两名士兵上前将病患架起，准备带走。 院长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指了指地上那名几乎已经晕厥过去的医生：“带他去治疗……” “院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医生走上前问道。 院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满地的血迹和伤痕累累的医护人员：“继续救治那些还有希望的伤患，至于那些重伤无法救治的……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处理吧。” 医护人员们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2017年9月1日，下午17点10分（当地时间）。 日本大阪，天守阁防线。 日本陆上自卫队中部方面队的计划非常简单，首先通过他们临时组建的“救援巴士”从城区里挨家挨户把幸存的市民从家中运到防线内，再让这些幸存的市民或徒步或利用交通工具，跨过自东向西分隔大阪的淀川，前往就近的避难点。 然而这个简单的计划却有着非常致命的弊端——救援巴士是由公交系统中的公交车临时抽调来组建起救援巴士车队的。 其本身的防护级别不够，不能够像装甲运兵车那样开着车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即便是在车窗上加装了倒刺铁丝网，也仍然有被丧尸扯下来的风险。 更别说救援巴士本身的重量就不算大，丧尸数量一多，一拥而上甚至有可能把救援巴士给掀翻，整个救援巴士就变成了“待开的罐头”。 陆上自卫队尝试派遣地面部队协同救援巴士车队一同前往城区救助幸存者，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救援巴士在他们眼前被攻破。 派出去的救援巴士数量越来越少，丧尸却越来越多了。 日本的陆上自卫队并不像美国陆军或者国民警卫队那样财大气粗，他们的地面载具数量本就少得可怜，如果抽调地面载具去配合救援巴士，那天守阁防线就会有失守的风险，而如果他们固守天守阁防线，那些救援巴士则更是去一辆少一辆。 天守阁防线这里的陆上自卫队已经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尸潮攻击，他们身后的16式装甲车已经不知道发射了多少枚105mm膛线炮炮弹了。 “请求空中支援！12点钟方向发现大量尸潮，正在朝我方阵地移动！” 驻守天守阁防线的是中部方面队的第14旅团，他们在这里已经守了4个小时，许多士兵已经陷入了疲劳状态，阵地上的许多陆上自卫队士兵已经从最初参与救援时的紧张和激动变为了麻木，他们只是本能地对靠近的丧尸开枪。 在他们的正前方12点钟方向，曾经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区，在几轮的空中打击之后也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即便如此多次的轰炸，尸潮依然如同无穷无尽一般。 89式自动步枪是日本自卫队最常见的单兵轻武器，在国外常被人说“精密”、“工匠制造”，但到了这个时候，越是精密的武器越是容易掉链子，许多陆上自卫队士兵的89式自动步枪不是枪管过热，就是因为连续射击而卡壳，他们不得不换下手中的枪支，拿起旁边的备用枪支继续射击。 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就如同蝗虫一般，密密麻麻地朝天守阁防线涌来。 很难想象救援巴士要开进这样密集尸潮的区域去救人的话，会遇到什么样凶险的场景。 “轰！” 又是一枚105mm炮弹在丧尸群中炸开，炮弹的爆炸掀起了一片烟尘，也炸飞了一片丧尸，丧尸被炮弹的气浪从地上掀了起来，飞到半空中又狠狠地落了下来。 对于这庞大的尸潮而言，几发炮弹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不光是阵地的正前方，从阵地的西边也开始涌出丧尸。 那个方向曾经有一家医院，并且还有一家演出剧场，可想而知有多么大的人流量。 陆上自卫队的士兵们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们知道，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挡住这无尽的尸潮的。 “请求空中支援！请求空中支援！”一名通信兵焦急地向指挥部请求支援。 “正在向空中自卫队申请空中支援，请汇报你的位置。”无线电那头传来的回复让通讯兵感到一阵窒息。 他立刻大喊：“大阪！第14旅团！天守阁防线！坐标是北纬34.68度，东经135.52度！丧尸正在疯狂攻击我们的阵地，请求空中支援！” 通讯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其实早在两个小时以前，这片阵地上驻守的陆上自卫队不止他们，在这里阵地向西南方向还有一道阵线，只不过在丧尸的凶猛攻势下很快就被淹没了。 那个时候16式装甲车还没开过来，这些第14旅团的自卫队士兵只能靠手上的步枪和破片手雷和丧尸作战，自然抵挡不住如此数量庞大的尸潮。 “收到，正在转达，请等待。”无线电那头依旧是不急不慢地回复着。 其实这也真不怪他，日本的陆上自卫队和空中自卫队不算是一个指挥体系下的，想要调度空军支援必须要经过层层审批，更何况现在整个日本都乱成了一锅粥，大阪上空的空中自卫队支援也来过许多次了，再次调度需要时间。 通讯兵焦急地等待着回复，他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每一秒都有丧尸冲破他们的防线，而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继续射击，用子弹来抵挡丧尸。 枪声之中听不见无线电的声音，只有丧尸的嘶吼和哀嚎夹杂其中。 无线电那头传来了回复：“空中支援已经出发，预计20分钟后抵达战场，请坚持住！” 听到这个消息，通讯兵激动地大喊：“20分钟？再他妈守20分钟我早就他妈变成丧尸被装甲车轰成碎渣了！” 紧接着，另一个令他绝望的消息从他身后传来：“弹药告罄！需要返回基地补给！” 几辆16式装甲车开始一辆接一辆地从阵地上撤离，很快就又只剩下几挺重机枪和他的队伍还在坚守阵地了。 “呼……”他深呼吸一口，脸上的汗水浸湿了他的口罩，尸潮已经逼近到了只有300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再靠近些他就能透过口罩闻到丧尸身上的臭味了。 “真想再吃一次妈妈做的味增汤啊。”他低声念叨着，从枪套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第66章 东方大国 2017年9月1日，晚上21点11分（当地时间）。 日本九州岛，佐世保舰队基地司令部。 黑夜笼罩了整个日本，天空中不断地有日本空中自卫队的直升机和战斗机呼啸而过，整个日本的情况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调查队通过关门桥防御点，来到了九州岛上，这里的情况比起本州岛的一片混乱要好得多，他们通过陆上自卫队时，自卫队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会说英语的日本人，协助他们一路前往佐世保舰队基地司令部。 士兵的名字是津取克野，是一名非常年轻的自卫队士兵，他刚入伍不到三个月，就遇上了丧尸疫情爆发，对他来说配合调查队可比坚守防御点要来得轻松许多，至少不必一直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倒面前的尸潮。 “就在前面，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津取克野对约翰说。 “好。”约翰点了点头，专心开车。 津取克野在来的路上给调查队成员介绍了一下目前日本的整体情况，本州岛自大阪为中心开始全面爆发，由于之前的防疫措施不得当，导致丧尸疫情扩散至整个关西地区，甚至关东地区的东京等地也开始受到波及。 “自卫队不是已经反应过来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事情？”坐在后座的寇伯特问。 “我们也没有办法……”津取克野叹了口气，日本陆上自卫队的调度向来反应慢，这是因为日本的陆上自卫队明明人数不多，却设立了许多级别不同但却并列的作战单位，东南西北中分别设置了五个方面队，这些方面队分别负责日本五个方向的防区。 除此之外，日本的方面队辖下区分了“师团”和“旅团”两个大小不同却并不是上下级关系的编制，这导致一旦有作战任务发布下来，每个师团或旅团都会觉得自己应该被派到更重要的任务上去，而不是去协助其他单位，这种互相扯皮的情况在陆上自卫队中非常普遍，导致了在丧尸疫情爆发初期，调度极为缓慢。 津取克野接着解释：“因为这样的体制问题，再加上对丧尸的重视程度不足，导致了疫情迅速扩散，等到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约翰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样琐碎的区分，让疫情最初爆发的时候产生了推诿责任的情况，各大方面队都在互相推卸责任，前线的一些反击和撤离行动全都是由一线的指挥员下达的命令，杂乱无章且毫无效率。 “那么现在你们的情况怎么样？”约翰问。 “很糟糕，本州岛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沦陷了，我们只能尽量防守，但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挡不住。”津取克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嗯。”约翰应了一句，没有继续往下问。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佐世保舰队基地司令部的营区门外，却只看见黑暗中的营区大门敞开，岗哨亭中没有任何美军士兵在站岗，营地里杂乱地丢弃了一地杂物。 “什么情况？”杨思洛探头看着一片黑暗的营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知道，进去看看。”约翰说着，将车停在了营区门口，众人下车后带着武器小心翼翼地向营区内走去。 营区内一片死寂，一个人也没有留下。 几人举着武器警戒着向前移动，这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躲在阴影中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给调查队致命一击。 “呜——” 一声汽笛声从远处传来。 “该死！不会吧！他们要撤离！”约翰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军舰鸣响的汽笛声，整个基地什么人都不剩，显然是想要撤离了。 他拔腿就跑，朝着码头的方向狂奔过去。 杨思洛几人也不敢停留，跟着约翰的步伐一路朝着码头奔去。 津取克野也没了办法，跟着他们一路小跑。 “哈……哈……”约翰站在码头前扶着自己的膝盖喘着粗气，海平面上那几艘军舰渐行渐远。 “回来！这儿还有人！”约翰声嘶力竭地朝着远去的军舰大声呼喊，狂风声中他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很快就被一阵阵的海浪声淹没。 看着渐行渐渐远的军舰，约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众人。 “我们……来晚了一步。”他的声音很沉重。 “怎么办？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我们得快点去罗马尼亚啊……”玛德琳一时乱了手脚，她抓着约翰的衣袖问。 “玛德琳，冷静些。”杨思洛拍了拍她的肩膀。 约翰看着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的军舰，转过头问津取克野：“自卫队接下来有什么部署计划？” 津取克野被他这么一问，显然是愣住了：“不知道，上面不下命令我们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 约翰恼火地踢了一脚码头前的一个易拉罐，易拉罐“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总而言之，至少现在九州岛还是安全的……”帕特里夏试图劝慰团队里的众人。 “自卫队有没有运输机能把我们运出日本？我们要去罗马尼亚。”约翰看着津取克野，他又想到了一个备选方案。 “不太可能，陆上自卫队想要叫个空中支援都难如登天，空中自卫队现在巴不得多变出几十架战斗机出来……”津取克野又摇了摇头。 剃刀在一旁小声骂了一句：“真是窝囊的国家，要什么都没有……” 一直沉默的杨思洛思考了片刻说：“找领事馆吧，我去找中国驻日领事馆问问，你们都去找各自国家的领事馆，事到如今只能看国家还有没有力量能支援我们了。” 所有的外国大使馆都在东京，想要找只能找当地负责保护本国侨民的领事馆。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你知道最近的大使馆是哪里的吗？”约翰转过头问津取克野。 “最近的应该是美国领事馆，不过你们也看到了，美军的人全都撤了……想必领事馆的人也不会再留在日本了……”津取克野有些为难，他怕自己说错话惹恼了这些外国人，毕竟除了杨思洛是亚洲面孔，他们各个看起来都像是美国佬。 “别他妈提美国了，除了美国领事馆，还有哪个是最近的？”杨思洛不耐烦地打断了津取克野。 津取克野一愣，他没想到这个中国人这么凶：“那……福冈县还有中国领事馆，我想他们应该还在……” “少废话，回车上带路。”约翰立刻转身朝着他们来的方向折返回去。 2017年9月2日，午夜0点04分（当地时间）。 日本福冈县，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福冈总领事馆。 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拜访，总领事馆内负责站岗执勤的武警战士看见杨思洛一行人，警惕地举起了枪：“站住！” 杨思洛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举起双手：“我们是联合调查队的，我需要见总领事，请同志帮忙通知！” 武警战士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他依然保持着警惕：“请不要靠近院墙！站到院墙外二十米处！” 杨思洛立刻招呼调查队成员后退，站在了距离院墙大约二十米的位置。 武警战士见他们很配合，也就不再举枪，他通过无线电联络了总领事馆内的工作人员，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同志，我是总领事馆的总领事林启轩，你们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从院墙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杨思洛面前，疑惑地问。 “林同志，我是世界卫生组织的流行病学专家杨思洛，我和我的队伍正在调查朊病体的起源，现在需要即刻离开日本前往罗马尼亚。”杨思洛听到对方熟悉的中国话，心里倍感亲切。 小时学的古诗“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在此时有了具象化的体现。 林启轩明白了杨思洛的意思，他面露难色，看了看街道上昏暗的灯光，周围除了调查队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我明白了，小同志，先和我进来。”林启轩招呼调查队成员进入了总领事馆内。 津取克野站在门外，识趣地没有跟着一起进去，他看了看周围，找了一处墙角，半靠在墙上，蹲下身子开始抽烟。 林启轩带着众人来到了会议室，刚要吩咐手下人倒茶就被杨思洛拦住了。 “林同志，情况紧急，没时间了，我们多浪费一分钟，追溯疫情起源的工作就难上一分。”他看着林启轩的眼睛郑重地说。 林启轩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直接离开日本前往罗马尼亚是不可能的，目前日本政府和其他国家的撤离计划都没有这一路线。” “那我们……等等，日本政府的撤离计划？”杨思洛刚想要说，就听出了端倪。 “对，日本政府计划撤离本国国民。”林启轩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这里不就是日本吗？他们撤能往哪里撤？”杨思洛虽然听出了端倪，却也不知道日本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启轩叹了口气：“日本政府和俄罗斯政府签订了协议，具体内容我们不清楚，不过俄罗斯政府允许日本政府把难民撤离到勘察加半岛上。” 堪察加半岛， 位于俄罗斯远东地区，是一个广袤而荒凉的地方。对于日本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对于此刻急需逃离日本的他们来说，这却是一个可能的救命稻草。 杨思洛迅速在脑海中回想着关于堪察加半岛的信息。 那是一个火山频繁活动的地区，环境十分恶劣，不过至少在目前这个情况下，它可比日本国内任何一个地方都安全。 他立刻看向林启轩：“那么，我们能否跟随日本政府的撤离计划前往勘察加半岛？然后再从那里想办法前往罗马尼亚。” 林启轩摇了摇头：“刚才我也说了，这是日本政府的撤离计划，其他国家的公民没有权利跟着他们一起撤离。” “那……”杨思洛似乎明白了。 “我会帮你们协调一下，到时候你们可以等撤离当天跟着中国的撤离船只一起撤离，只不过目的地只能是中国了。”林启轩看着杨思洛，“不过到了国内，很多事情就方便许多了，想去罗马尼亚也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杨思洛激动地握住了林启轩的双手，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他终于看到了离开的希望。 虽然两人说的都是中文，调查队的其他成员听不懂，但是从杨思洛脸上的神色，他们大致也能看得出一二。 “撤离日期定在明天，日本政府现在在全国各地调动大型游轮，计划在日本岛多个地点进行撤离计划，到时候九州岛这里也会有撤离点，我们的船也会从中国开来接我们。” 林启轩的话无疑是一针强心剂，让几乎绝望的杨思洛看到了转机。 他兴奋地和调查队的成员们翻译刚才的对话内容，大家都颇受振奋，终于能够离开日本了。 “呜呼！太好了！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约翰兴奋地大叫起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太好了……”帕特里夏和玛德琳两个女人眼眶里都流出了泪水，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感到如此安心和放松了。 寇伯特和剃刀对视一眼，两人也为能够离开日本感到振奋。 “对了，林同志，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您确认。”杨思洛想起了什么，继续问林启轩。 林启轩点了点头：“你说吧。” “印度那边，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他们在和巴基斯坦交战？之前我们还想去印度溯源，不过印度政府似乎已经失联了。”杨思洛把自己和调查队在印度领空目睹核武器爆炸的一幕告诉了林启轩，想从他这里问出些什么。 他顺便把他们从原计划前往罗马尼亚，因为巴黎爆发丧尸疫情而转去了澳大利亚，接着顺着澳大利亚的线索来到了日本，最后得知疫情源头可能在印度的事情也告诉了林启轩。 林启轩笑了笑，一脸的神秘兮兮，他看了一眼那些外国调查队成员，小声对杨思洛说：“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可别和他们说。” 杨思洛见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林启轩笑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示意林启轩继续说下去。 “印度确实在和巴基斯坦交战不假，只不过是他们先动的手，在他们被丧尸疫情击垮之前他们就策划了一套军事部署，想要吃掉巴基斯坦。结果没想到动手之后国内因为丧尸疫情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林启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杨思洛，此时杨思洛的脸上也是一脸的期待。 “后来呢？”杨思洛适时地发问。 “后来，印度前线失利，后方又乱作一团，直接急眼了，就启动核武器了……你猜怎么着？他们输入核武器打击坐标的时候搞错位置了，核武器直接落在自家军队的头上……” 林启轩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客观来说，这有些不人道。 杨思洛没忍住，也一下子笑了出来，不过他还是收了收表情，继续问：“那印度的局势现在岂不是非常糟糕，军队给炸没了，政府不也就保不住了？” 林启轩也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印度政府已经彻底瘫痪，我们和那里的联系也中断了。不过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最初印度爆发丧尸疫情的地方是印度一个名叫哈里亚纳邦的小城市。” “不是新德里？”杨思洛想起秋山隼人曾经去过新德里，回来之后才出现的症状，结果最初的爆发点却不是新德里，有些惊讶。 “是的，不过这条情报未必准确，印度政府那边可能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最先开始爆发的。”林启轩看了一眼手表。 他站起身子：“时候不早了，我给你们安排睡觉的地方，今晚先凑合一晚上吧。” 第67章 倒戈相向 2017年9月3日，早上7点17分（当地时间）。 日本东京，东京港。 “第1师团正在部署更多的步兵前往住宅区疏散群众，请所有救援巴士即刻待命。” “b-1地区发现少量感染者，正在清除……” “a-3地区空中支援已完成清理任务，正在离场。” “装甲师团在前往东京港的路上遇到大量尸潮，正在与尸潮交战……” 此时如果在东京的上空，能够看到东京主城区到处都是燃烧着的建筑和车辆，地面上有些地方有黑压压的人影在快速地移动，有些地方则是有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士兵在疏散难民。 救援巴士从东京港出发，向着城区各地前进，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最多的幸存者。 天空中不断地有直升机飞过，这些都是第1师团自己的家当，这些直升机隶属于第1师团直升机旅，是不折不扣的陆上部队。 至于为什么空中自卫队没有前来协助撤离， 那是因为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自从丧尸疫情爆发以来，空中自卫队的基地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许多基地都沦陷了，剩下的基地也都在苦苦支撑。 在地面救援方面，主要还是依靠陆上自卫队的力量。 此时，在东京港的一处码头上，几艘大型游轮已经靠岸，码头上站满了排着队准备上船撤离的日本人。 这些游轮都是日本政府紧急从全国各地调集过来的，用来撤离东京地区的民众，而海上自卫队则负责在海上提供防护，将这些游轮安全地护送至堪察加半岛。 自卫队在码头的外侧建立了临时的检查站，尽管多次的实践经验告诉他们，深沟高垒拦不住尸潮的冲击，但他们仍然选择用铁丝网和沙袋构筑起简易的防线，至少假如真的有丧尸冲过来，这些铁丝网也可以放缓丧尸的通行速度。 “让我们过去！”一个中年日本人对着面前的自卫队士兵大喊着。 “通过之前必须通过检查！请你保持冷静！”那名士兵丝毫也没有放他过去的意思，他指了指一旁的帐篷。 那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他看了一眼帐篷前面，低矮的铁栅栏把队伍归成了一条直线，所有人都在这铁栅栏一侧排队。 “好……”中年男人悻悻地点了点头，跟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自卫队士兵其实并不比他年轻多少，像津取克野那样的年轻人是少数，陆上自卫队的士兵大多数都是35岁以上的中年男性。 这归功于自卫队本身警察部队的属性，他们并非是由职业军人组成的保家卫国的军队，而是由一群公务员组成的部队。 这支队伍最大的特点就是“上班签到，下班打卡”。 毕竟，一个月就那么些可怜的薪水，没有人愿意为自卫队卖命，更不要提什么军人的荣誉感了，这在美国人来之后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帐篷里的自卫队士兵很多也是糊弄事，他们用体温枪在排队的幸存者额头上扫描了一下，体温没有出现过高的情况就把他们放了过去。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自卫队士兵小声问同伴。 “大家都这么做，上面也没说什么，你别多管闲事。”同伴压低声音呛了他一句。 那名身穿白大褂的自卫队士兵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注意，有一大群尸潮正在朝东京港方向移动，请周围所有单位立刻进入战斗位置，不惜一切代价阻拦丧尸进攻。”无线电中传来了一条命令。 那名身穿白大褂的自卫队士兵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对正在排队的幸存者队伍挥了挥手：“一切检疫工作暂停，在我们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通过防线！” “搞什么！” “我们花了这么久时间才排队到这里！” “快放我们过去！” 排队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阵的抱怨声。 士兵没有管那些幸存者的抱怨，其他几个士兵走过去把通向码头的门锁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帐篷，朝着东京港外侧的防线移动。 东京港外的防线已经架设起了.50口径的重机枪，而且地面还有少量的16式装甲车停在防线外，随时准备对抗汹涌而来的尸潮。 想要通往东京港有许多路线，东京港作为东京最大的海港，其周围遍布着众多大小不一的码头，丧尸群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攻，但陆上自卫队能够调集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在所有方向上都设立防线。 根据自卫队的观察，丧尸群似乎都是漫无目的地移动，它们并没有固定的进攻方向，也没有明确的进攻目标，因此自卫队只能尽量把兵力部署在丧尸群可能进攻的方向上。 有尸潮进攻的防线是一处大桥，在大桥的西侧是体育馆，在体育馆中还安置了一些排队等待检查的幸存者。 自卫队在体育馆这一侧布置防线，防线外则是一大片已经被轰炸了不知道几轮的城市楼宇，有些已经被炸得看不出原型，不过整体上还是有大量的楼宇保存完好。 建筑多，建筑密，这也是救援难度高的重要因素。 防线外，工程兵已经在桥梁上布置好了地雷，一旦丧尸靠近就会被先被地雷削减数量，再靠近则是用炮火解决，剩下的零星丧尸才是让步兵上去用轻武器处理。 随着几架oh-1型直升机从城区朝着港口的方向飞过来，远处的城市楼宇之间开始涌现出密密麻麻的黑点。 “丧尸！已经过来了！”自卫队士兵中有人看见了远处的黑点正是丧尸。 很显然丧尸的数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那尸潮铺天盖地，转眼间就爬满了建筑物上，如果硬要说像什么，那简直像是一大群蝗虫。 东京实在是太狭窄了，地面部队有许多装甲单位没有办法施展开，打起来束手束脚。 再加上有救援巴士的任务，许多装甲单位在协助救援巴士时不敢随意开火，导致救援巴士被尸潮攻陷。 很快尸潮就冲进了雷区，地面上不断升起尘土，许多丧尸被地雷炸得掀翻在了半空。 不过这对于庞大的尸潮来说是杯水车薪，很快装甲车就开始开火，炮火和车载机枪不断地对着密密麻麻汹涌而来的丧尸倾泻弹药。 105mm榴弹炮对于丧尸这种血肉之躯的威力是巨大的，很快最靠近前方的尸潮就被炮弹炸出了豁口。 不过这远远不够，有些丧尸已经冲到了步兵的射程范围内。 “开火！”这些步兵意识到这个时候再不开火就完了，他们举起手中的89式自动步枪对着尸潮不断地扣动扳机。 自卫队的如意算盘显然没有按照他们计划的打，尸潮的数量实在太多，已经超出了几辆16式装甲车能够承受的范围。 虽然装甲车本身具有厚重的装甲，丧尸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很快就有丧尸冲到了装甲车后的防线前，开始对装甲车后方的步兵发起攻击。 “轰！” 突然一发炮弹在步兵阵线前方炸了开来，气浪把几个自卫队的士兵连同丧尸一起掀翻了出去。 无线电里立刻传出了自卫队士兵的喊声：“停火！打的是自己人！” “妈的！这群开装甲车的狗杂种！”一个自卫队步兵一边骂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支反坦克炮。 他暗戳戳地瞄准了那辆朝着自己步兵阵线开火的装甲车，冲着装甲车轮胎一侧发射了一枚反坦克炮。 炮弹瞬间爆炸，丧尸的血雾在空气中扬起，那辆16式装甲车的左侧轮胎也瞬间报废了。 “哈！活该！”他狞笑着又装填了一枚反坦克炮。 “混蛋，你在做什么！他们可是友军！”他的长官从他身后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阻止了他疯狂的行为。 “你这混蛋，你看不到他们对着步兵阵线开火吗！”他挣扎着怒骂。 长官在他的脸上狠狠捶了一拳：“那不是你对友军开火的理由！蠢货！” “啊！”他怒吼了一声，挣扎着从自己的枪套里掏出了一支新南部m57a2手枪，对着长官扣下了扳机。 “啪！啪！啪！” 如果说第一枪是冲动，那第二枪第三枪则是冷静地下杀手。 阵地上其他的自卫队士兵都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傻了，他们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的长官开枪。 长官的身体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胸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白大褂。 那名士兵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手枪，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周围的自卫队士兵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看着地上的长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杀了他！”一名士兵指着地上的长官，声音有些颤抖。 “他该死。”那名士兵冷冷地说了一句，接着瞪着眼睛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自卫队士兵。 他的眼睛带着血丝，看起来格外充满戾气，他一把扯掉了自己脸上戴着的医用口罩，对周围的士兵大骂：“你们这群窝囊废，装甲师团朝我们步兵开火，你们一个屁都不敢放是吗？谁再敢招惹我，我把他们都杀了！” 自卫队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去招惹这个疯子。 尸潮正在不断逼近，那辆被炸毁了左侧轮胎的16式装甲车也已经停止开火，显然他的弹药已经打光了，只能停在尸潮的冲锋路线上无力地看着尸潮一点点逼近步兵阵线。 桥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丧尸，体育馆制高点处的.50重机枪不断地开火，却难以阻挡尸潮的靠近。 “啪！”一声枪声响起，这声枪声格外突兀。 步兵阵线中倒下了一名自卫队士兵，正是那个杀死自己长官的家伙。 另一名自卫队士兵手里拿着新南部m57a2手枪，枪口飘出淡淡的硝烟，他盯着地上那具尸体喘着粗气，他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着。 “你……”周围的自卫队士兵都吓傻了，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大敌当前会有人对着自己人痛下杀手，甚至是连续两个。 “够了！”一名自卫队军官冲了过来，他一把夺过了那名士兵手中的手枪，大声地吼着：“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居然在自相残杀！” 周围的自卫队士兵们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吭声。 “打不了了！快逃吧！”阵地中有人扔下了步枪转头就朝着东京港的方向跑。 自卫队军官举起手中的枪：“谁敢逃跑！格杀勿论！” 那名自卫队士兵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硬着头皮跑得更快了。 军官扣动了扳机，子弹在那名士兵身后炸出了烟尘。 周围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步枪，朝着港口的方向跑去。 “妈的！都疯了吗！”军官怒吼着，不断朝着逃跑的士兵开枪。 枪声在阵地中此起彼伏，不断有士兵倒下。 “轰！” 突然一发炮弹在阵地前的尸潮中炸开，汹涌的尸潮一下子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支援到了！是装甲师团的坦克部队！” 自卫队的士兵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阵地前方，只见几辆74式坦克缓缓从烟尘中驶出，朝着尸潮冲了过去。 坦克的炮塔不断地转动着，105mm的滑膛炮不断朝着尸潮中倾泻着弹药，强大的火力将尸潮炸得七零八落。 东京港内，那些排队等待检查的幸存者们见自卫队士兵迟迟不回，远处还传来了连绵不绝的枪炮声，队伍中的人难免心生胆怯。 “丧尸都已经冲到这里了吗？”一个年轻女人率先问。 幸存者队伍中一个年轻男人高喊起来：“我可不能死在这里！我要逃出去！” “只要我们弄开这个锁就可以上船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用力掰着铁丝网的锁头，他的脸上满是焦急，汗珠从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仿佛丧尸的威胁已经近在咫尺。 周围的幸存者们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他们有的帮忙拉铁丝网，有的则在四处寻找可以当作工具的东西。 “快！快！”那高大的男子不断地催促着，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突然，铁丝网的锁头“咔嚓”一声松开了，那锁似乎一开始就没有锁好，只是把锁扣搭了上去，铁丝网瞬间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 “快上船！”高大的男子大喊一声，率先朝着停靠在港口的一艘游轮跑去，游轮前面还停着几辆救援巴士，救援巴士上不断有幸存者下来登上游轮。 其他的幸存者们见状也纷纷跟在他身后，朝着游轮的方向狂奔过去。 “快跑！丧尸来了！”一声呼喊传来，那些刚刚脱离了丧尸威胁的幸存者们如同惊弓之鸟。 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一下子开始朝着游轮上疯狂地拥挤，维持秩序的自卫队士兵根本阻拦不住，一下子无数的幸存者争先恐后地爬了上去。 “这下完了……” 2017年9月3日，上午10点13分（当地时间）。 日本福冈县，唐泊港。 “杨同志，现在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都不安稳，你们去了罗马尼亚之后一定要一路小心。”林启轩握着杨思洛的手嘱咐着。 杨思洛点了点头：“会的，我一定不给咱国家丢人。” 林启轩笑着递给他一只手表：“这只表，你拿去戴，谨代表我个人，祝愿你们任务顺利。” 那只手表是一块精致的机械表，表盘上刻着复杂的纹路，表链则是用优质钢材制成，整体看起来既大气又不失精致。整个表盘是金属材质制成的，指针上有夜光材料，在夜晚也能看得见时间。 杨思洛接过手表：“谢谢，杨思洛定不负所托。” 林启轩摆了摆手，示意杨思洛可以走了。 杨思洛登上了那艘挂着中国国旗的游轮，冲着岸边的林启轩挥了挥手。 林启轩还要在这里等，还有很多的中国公民没有赶上今天的撤离，他会在这里一直等到所有的中国公民撤离为止。 随着游轮渐渐驶离港口，站在岸边的林启轩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小成了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了杨思洛的视线中。 第68章 浅谈情长 2017年9月4日，下午14点17分（当地时间）。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市，布兰城堡。 调查队途经中国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就转机来到了罗马尼亚，赶往传说中吸血鬼伯爵的发源地，布兰城堡。 “这就是传说中吸血鬼的发源地？”约翰看着眼前矗立在山脉上的这座雄伟的中世纪城堡，心里却满是失落。 毕竟他们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作为观光客前来游览圣地，而是要调查在全球蔓延的丧尸疫情的起源。 不过，这样也好。 约翰心里这样想着，他看着身后那些脸上满是疲倦神色的调查队成员。 布兰城堡位于罗马尼亚的群山环抱之中，这座城堡见证了数个世纪的沧桑岁月，传说中吸血鬼的阴影似乎仍徘徊在古老的城墙之间。 “这里明显就是招揽游客用的观光景点，我觉得城堡里没什么好看的。”杨思洛站在约翰的身边，也抬起头看着布兰城堡。 “来都来了，别这么无趣，进去看看吧。”玛德琳歪着脑袋对杨思洛笑了笑，朝着布兰城堡的方向走了过去。 帕特里夏也紧随其后，看来两位姑娘对于这里美丽的景色十分满意。 “四眼！”玛德琳转过身子，一边向着城堡的方向靠近一边挥手，“你们也快过来吧！” 寇伯特一愣，然后应了一句，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头儿，这女的为什么只叫你？”剃刀坏笑着跟上寇伯特，小声在他耳边说。 “少说话，多做事。”寇伯特瞪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约翰和杨思洛对视一眼，两人苦笑了一下，也跟着向城堡的方向走了过去。 布兰城堡是名副其实的旅游景区，这里的商业化做得很好，入口处有许多店铺和摊位，不过由于全球疫情的关系，这些店铺和摊位都已经歇业了。 罗马尼亚的疫情相对于全球其他国家来说要好上许多，国内几乎没有什么感染病例。 本来布兰城堡这片区域已经对外关闭了，不过对于调查队来说，联合国的金字招牌还是比较方便的通行证。 一行人穿过了商业街，来到了布兰城堡的下方，顺着山上修建好的步道朝着布兰城堡移动。 玛德琳站在步道上看着山顶的布兰城堡：“比起巴黎的圣母院，这座城堡看起来也毫不逊色呢。” “人类的创造力真是了不起，能在这座山上修建这么大规模的城堡。”帕特里夏也不由得赞叹说。 玛德琳看向寇伯特，笑着问：“四眼，你觉得怎么样？” “呃……”寇伯特被玛德琳突如其来的提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色，然后试图组织起语言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嗯，这座城堡确实很壮观，能够见证人类历史上的这么多变迁，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寇伯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生硬。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平日里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脏话。 “是吗？”玛德琳笑了笑，她的眉眼弯成了一道月牙，又转过头继续朝着山上走。 “头儿，这娘们儿估计是看上你了。”剃刀又小声在寇伯特耳边说。 寇伯特挠了挠脑袋，玛德琳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确实觉得有些不对。 “有人要走桃花运咯。”剃刀笑嘻嘻地说着。 “闭嘴，看见你就烦。”寇伯特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剃刀的腹部。 几人一路前行，来到了布兰城堡的门口，这里可以说是现代与中世纪的结合，因为他们看到了放置在城堡外墙上的配电箱。 “我真觉得没必要进去……”杨思洛站在门口耸了耸肩。 “别这样，杨，进去看看吧。”玛德琳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把他向里推。 杨思洛拧不过她，只好乖乖就范，走进了城堡内部。 城堡内部还有一扇铁门，通过这扇铁门才能走进去。 管理员站在门口，看见调查队，立刻询问说：“你们好，我是这里的管理员，你们是调查队的人吗？” 约翰走上前点了点头：“是的，请你帮我们开下门。” 管理员从自己的腰间取出钥匙，打开了铁门：“进去吧，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的……不过，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 管理员是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男人，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颊上也有许多皱纹。 “谢谢您的建议，不过我们还是想进去亲自看看。”玛德琳对管理员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走进了城堡内。 “我说，约翰，你为什么要允许她这样？”杨思洛看着玛德琳欢快的背影，问身旁的约翰。 约翰耸了耸肩：“大家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一直都在跑，从美国跑到欧洲，又从欧洲跑到澳大利亚，再从澳大利亚跑到亚洲，接着又来了欧洲……天呐，回想起来我们去的地方还真多……这次就算是难得的休息吧。” 杨思洛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大家都很疲劳，只不过在这里看一处观光景点对他来说属实是浪费时间了。 “而且……万一这里真有有用的东西呢？”约翰笑着说。 “四眼！你快进来看！”玛德琳的声音从城堡内部传了过来。 “头儿，你还不快去！”剃刀拍了拍寇伯特的肩膀。 寇伯特苦笑了一下，走进了城堡内部。 一进入城堡内部就来到了城堡的大厅，这里的一面墙上用十分现代的相框挂着一排画像，这些都是城堡的历代主人。 “那么，哪个是传说中的吸血鬼？”杨思洛看着那排画像下的介绍，一个个看过去。 “是这个，德古拉。”约翰指了指其中一幅画像。 那幅画像看起来平平无奇，和其他几幅画像上的人物除了长相不同，不论是气质上还是神韵上，都看起来平平无奇。 “弗拉德·采佩什……传说中的‘吸血鬼德古拉’原型，‘德古拉’一词名为卓古拉家族的子嗣，也有‘魔鬼’和‘恶龙’的含义。其名字中的‘采佩什’意味‘穿刺者’，这源于他曾经使用尖刺木桩穿刺战俘的行为。” 杨思洛低着头轻声念着说明牌上的文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弗拉德·采佩什英勇善战，抵抗了多次外来者的入侵，并将那些战败的敌军士兵用尖刺木桩穿刺致死。许多国内的政敌和外敌都对他这样残忍的行为加以利用，称呼他为‘吸血鬼’……后被爱尔兰作家莱姆·斯托克改编成小说《德古拉伯爵》……” 随着说明牌上的文字到了尽头，所谓的吸血鬼德古拉的真面目也就水落石出了。 杨思洛看向他旁边的约翰，一脸的无奈：“我就说了来这里没意义……这下好了，就算是玄学说法的‘吸血鬼’都找到真相了，我们还查个屁……” “这里必然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约翰笑着说，“今天查完这里，回去休息一下，找找当地的文献馆，不能白跑一趟。” 一行人继续在城堡内探索，尽管知道了德古拉的真实身份，但他们并未因此失去兴趣。毕竟，这座城堡本身也充满了历史的痕迹和神秘的气息。 他们穿过一间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展示着历代主人的品味和喜好。走廊上摆放着古老的家具，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辉煌。 几人来到了城堡二楼的一处露台，从这里可以俯瞰到山下面的小镇，视野极好，美景尽收眼底。 “真美啊……”玛德琳靠在露台的矮墙上，看着下方的小镇，山里的风吹着她的秀发，让她那头蓬松的棕色卷发随风摇摆着。 寇伯特看着她的侧脸，一时间有些失神。他从未见过玛德琳如此安静、如此放松的时刻，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难得的宁静和满足。 “好看吗？”玛德琳突然转过头，对上了寇伯特的视线。 寇伯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啊……景色很美。” “你这家伙，怎么还害羞起来了？我问的是景色吗？”玛德琳调皮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寇伯特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嗯……你也很美。” 玛德琳笑得更加灿烂，她笑着问：“四眼，是你的代号吧？你的真名叫什么？” “嗯……寇伯特·马丁。”寇伯特也靠在了矮墙上，和玛德琳两人肩并肩看着下方的小镇。 “寇伯特·马丁，我记住了。”玛德琳也看着下方的小镇，像是在喃喃自语。 寇伯特看着玛德琳的侧脸，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童话故事中看到的中世纪公主，如雪般洁白，如雪一般纯洁。 “我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约翰拦住了调查队的其他人，小声说。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帕特里夏看着远处露台上的两人，小声问约翰。 约翰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细节。” 这一路上，约翰不知道多少次观察到，玛德琳一直在看寇伯特，只不过寇伯特自己不知道罢了。 或者说他是装作不知道的。 寇伯特回想起自己一路上多少次都感受到了玛德琳的目光，他不是不想说，只是他觉得任务更重要，没时间去在乎那些儿女情长。 “我好累，想回家。”玛德琳小声地说着。 “回法国吗？”寇伯特转过脸来看着她。 “嗯，巴黎已经沦陷了，我想回去帮助我的同胞们……”玛德琳的眼神中流出了哀愁的情绪，她想到自己的国家正在遭受丧尸的侵袭，内心就无比心痛。 寇伯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伸出左手把玛德琳揽进了怀里：“我很抱歉。” “谁让你抱我了，你还真……”玛德琳轻轻敲了一下寇伯特的胸口。 “抱歉……”寇伯特立刻松开了手，手足无措地看着玛德琳。 玛德琳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反手抱住了他：“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叫你松开就真松开了。” “我靠，这是不是得亲啊？”剃刀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的背影，小声对约翰说。 “别吵，等下说不定就亲了。”帕特里夏把剃刀往后拽了拽，生怕他被露台上的两人发现。 约翰此时已经举起了手机开始偷偷录影。 “约翰，你这家伙真没素质……”杨思洛也坏笑着打趣说。 “珍贵画面，这可是咱们得美好回忆啊……”约翰一边录制一边笑着说。 玛德琳看着寇伯特的眼睛，让寇伯特感受到了她目光里的炙热。 “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玛德琳温柔地问。 寇伯特抿了抿自己有些干巴的嘴唇，他也不是傻子，都到了这一步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心里自然是很清楚的。 “快点。”玛德琳小声嗔怪了一句。 寇伯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缓缓低下了头。 玛德琳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两人的双唇越靠越近，逐渐遮住了天边的夕阳，只留下两人靠在一起的剪影。 “亲了亲了！” “别吵别吵，被听到就糟了。” “拍下来没有？” “拍到了，全拍到了……哈哈哈……” 2017年9月4日，晚上19点57分（当地时间）。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市，距布兰城堡4公里处，乡村民宿。 “啊！你们怎么可以偷拍！”玛德琳羞红了脸，双手捂住脸颊。 “嘿嘿……这可是我们调查队之间的美好回忆呢，说不定以后还能参加你们两个的婚礼呢……”约翰笑着坐在餐厅的餐桌上，拿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正播放着玛德琳和寇伯特两人靠在一起的画面。 “别太介意，玛德琳，谁还没个心仪的帅小伙呢。”帕特里夏也跟着笑了笑。 玛德琳小声嘟囔了一句：“一群坏人……” “怎么对寇伯特那么主动，对我们就像个小姑娘一样啊……哈哈哈……”杨思洛也跟着打趣说。 餐厅里的氛围十分活跃，大家似乎已经把那些席卷全世界的丧尸疫情暂时抛在了身后，今天的他们只想放松一下。 “咳咳……大家吃饭吧……”寇伯特轻咳了一下，走过来坐在餐桌前。 “好好好，吃饭吃饭，我饿了。”剃刀赶紧打圆场，不过他确实是真饿了。 “不过……”约翰叹了口气，他看向众人，“今天在布兰城堡什么都没有发现，我觉得得去查查文献馆，看看最初的吸血鬼传说是来自什么地方。” 几人的神色也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杨思洛想了想，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也可以去问问当地的居民，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有关吸血鬼的其他传说，毕竟德古拉伯爵这个传说甚至都不算是本土传说，得看看本地人是怎么样的。” “嗯……那就这样，明天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杨思洛去文献馆查一下，帕特里夏和玛德琳两位女士就去走访一下当地的居民。”约翰看着众人说。 “那我们两个呢？”剃刀咬了一口自己餐叉上的猪排。 “你跟我走，寇伯特跟着玛德琳她们，没问题吧？”约翰说着说着，脸上又露出了坏笑。 “好好好……哈哈哈哈……”众人都笑着起哄起来。 寇伯特无奈地也跟着笑了笑，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群人的打趣和调侃，不过这也是他很久都不曾感受到的朋友之间的温暖。 在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感受到压力，每天都有同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牺牲阵亡，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他看向玛德琳，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玛德琳对他笑了笑，他也释然地笑着回应她。 第69章 黑色洞窟 2017年9月5日，中午12点40分（当地时间）。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市，特兰西瓦尼亚南部地区。 “是的，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传说了。”一位年老的妇人对玛德琳说。 玛德琳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很久以前，曾经有一支从东方来的商队，他们给村子里带来了许多奇珍异宝。不过我们这里是一个小村子，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和他们交换，他们的那些奇珍异宝让村子里很多人眼馋……” 老人缓缓地讲述着，她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眼中闪烁着对过去故事的怀念和热情。 “后来，村子里有人提议，用年轻的女子去交换那些宝贝。他们认为，那些来自东方的商人可能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就这样，村子里的年轻女子们被送到了商队中。” 玛德琳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悸动。她想到那些无辜的女子，被当作交换品，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哀。 “然后呢？”她忍不住问。 “然后，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那段恐怖的历史。 “商队接受了村子里的年轻女子，留下了大量的财宝，接着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商人们去了哪里，他们也再也没回来。只不过那些被送去当做交换的年轻女子，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每夜都能够听到她们的惨叫和哭喊声。” 老人指了指村庄后面的那一片大山：“就在这里，据说那些女人们就在山上游荡，到了夜晚就会化身吸血鬼出来袭击村民……而那些被吸血鬼咬到的村民，也会变成吸血鬼，整夜在山中游荡……” “那后来呢？”帕特里夏继续追问。 “据说来了一位勇者，他有一把可以斩杀吸血鬼的银质长剑，他将吸血鬼们一一消灭，让那些年轻女子的灵魂得以解脱。从那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发生过吸血鬼袭击的事件。”老人缓缓地说完，看向帕特里夏。 老人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传说啦，没有人当真，甚至连勇者的名字都没有人知道……” “谢谢您。”帕特里夏对老人说。 老人点了点头，佝偻着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 玛德琳和帕特里夏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找到了。”玛德琳对帕特里夏说。 帕特里夏点了点头：“联系一下约翰他们吧。” 两人立刻联系约翰，把这里查到的传说告知了约翰等人。 约翰和杨思洛在国家文献馆没有查到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那些纷繁复杂的影视作品和文艺创作，“吸血鬼”这个关键词想要追根溯源简直比找到丧尸疫情的源头还要困难。 2017年9月5日，下午16点12分（当地时间）。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市，特兰西瓦尼亚南部地区。 “这片山区？”约翰看着那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绿色山脉，不由得感到一阵绝望。 勇者？吸血鬼？ 这些传说经过了太长时间的传播，原本的样貌早就与最初的样子完全不同，有太多种的可能性了。 “是的，那位老人说的就是这片山区。”玛德琳点了点头。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搜山吗？”寇伯特问约翰，如果说要找到传说中的勇者或者是商队，就必须像大海捞针一般搜索整片山区了。 约翰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众人：“看来我们得进行地毯式搜索了，大家做好准备，今晚我们就在山里过夜，不管是为了那个勇者，还是为了传说中的东方商队，我们都要去搜个一清二楚。” “哎……我学医可不是为了这个啊……”杨思洛苦笑着，看着一望无际的山脉，心里十分抗拒。 “那也没办法，这是我们的工作。”帕特里夏拍了拍杨思洛的肩膀。 夜幕逐渐降临，众人带着手电筒和必要的装备，踏上了前往山区的道路。 他们沿着山路前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芒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山区，周围的树木变得越来越密集，山路也越来越陡峭。 但众人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们一步步地向前走着，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夜晚的山区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 气氛非常地诡异，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只能在这群山之中四处搜寻着。 几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玛德琳喘着粗气，坐在了山上的一处大石头上，她拿出自己的瓶装水喝了几口。 寇伯特递给她一条毛巾：“擦擦汗吧。” “头儿，我也流汗了，我也要毛巾擦擦。”剃刀贱兮兮地说着。 “别逼我揍你啊！”寇伯特笑着怼了剃刀一句。 约翰四下看了看，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就算是今晚的月光格外好，也不足以让他们继续搜索下去了。 他停下了脚步，对众人说：“今晚在这先休息一下吧，先去找点东西生火。” 杨思洛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医学专家，登山这项运动显然不太适合他，他此时也喘着粗气坐在玛德琳的边上，喝着自己带来的瓶装水。 寇伯特和剃刀这两名专业的军事人员自然是承担起了找柴火的重任。 杨思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他们已经在这片大山中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搜索了几个小时，依旧是一无所获。 寇伯特和剃刀抱着一堆柴火走了回来，几人围坐在地上开始生火。 而约翰和杨思洛则开始搭帐篷，布置营地。 “简单睡一晚上就行，不用搭得那么漂亮。”约翰对杨思洛笑着说。 “那不行，毕竟是睡觉的地方，不把帐篷搭好怎么能安心。”杨思洛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约翰感觉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没驳了杨思洛的面子，只能跟着他一起用心地搭帐篷。 “那是……山洞吗？”杨思洛突然停下了手中搭帐篷的动作，眯着眼睛举起手电筒，看着远处的一处阴影。 “是！去看看！”约翰也停了下来，顺着杨思洛手电筒的光线看了过去，确实有一处洞穴。 洞穴位于一处山坳中，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如果不是手电筒的光芒，他们很难发现这个隐秘的所在。 “大家都过来！”约翰小心翼翼地靠近洞穴，用手拨开洞穴入口处的灌木。 洞穴的入口比较狭小，勉强能够让一个成年人通过。 “这么小的洞，真的可能会有什么商队或者勇者吗？”玛德琳担心地说。 “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传说是什么时候的，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地质变动导致洞穴变小是非常正常的。”约翰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小石头，朝着洞穴扔了进去。 “咚咚……咚……咚……”小石头弹跳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不见。 “这洞穴里面还有不少空间，不过我们没有专业的装备，进去可能会很危险……”约翰在洞口边上用手电筒朝里不断探照，洞穴深不见底，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大的空间。 “进去吧，别白来一趟，情况不对就退出来。”杨思洛蹲在洞口，看向一脸是汗的约翰。 约翰咬了咬牙：“你们跟紧我。” 说完他就率先钻进了洞穴里。 这处洞穴并非是石头洞穴，内部的结构是土质较硬的土块构成的，并不是十分牢固，能够明显地看出来这里的空间曾经很大，由于地质变动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约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洞穴似乎很深，他手上的强光手电筒一下子照不到尽头。 “头儿，你看这个。”剃刀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捻起一块破碎的像是布料一样的东西，布料呈褐色，看起来十分破旧。 “这是什么？”寇伯特看着那块破布一脸的茫然。 约翰走了过来，戴上了手套，轻轻接过那块布料看了一眼：“看起来是……丝绸？” “丝绸？”杨思洛来了兴致，他曾经在南京博物馆看过展出的古代丝绸。 约翰点点头，他轻轻摩挲着这块布料，手感细腻光滑，确实是丝绸的质地。虽然它已经破碎不堪，但仍能看出曾经的华美与精致。 “会是传说中的东方商队留下来的吗？”帕特里夏靠了过来，看着他手上的那块破旧丝绸问。 “很蹊跷，就算是商队留下来的，他们为什么要跑到大山里呢？”约翰看着那块丝绸，又轻轻放回了原位。 帕特里夏想了想：“或许……他们是为了安置同伴？” 玛德琳反驳了她的看法：“我不认可这个说法，如果说是为了安置同伴，山下的村庄显然更适合，为什么要跑到深山老林里？” 显然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还需要继续深入探索才能有结果 他举起手电筒继续向里走：“走吧，走的时候注意一点，说不定还会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众人继续前行，洞穴内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手电筒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跃，照亮着他们前行的道路。他们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泥土，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洞穴，周围的温度也逐渐降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们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找到线索，然后离开这里。 潮湿的空气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空气中十分潮湿的话，那么就算是有古代商队留下的东西，也可能会被腐蚀得一干二净。 约翰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手电筒光线照到了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的东西——一具干尸。 准确地说，是好几具干尸。 他们围了上来，手电筒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将那些干尸照得清清楚楚。 干尸们穿着古代的服饰，身体已经萎缩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头发和皮肤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看起来已经死去很久很久了。 “这是……”玛德琳捂住了嘴，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商队的人。”约翰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着其中一具干尸。 “他们的衣服……是丝绸的！”杨思洛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干尸身上的布料，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博物馆里的展品。 “这不合理，这里的空气这么潮湿，为什么这些尸体不但没有被微生物腐蚀，反而还成了干尸呢？”帕特里夏皱着眉头，她所学的知识让她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 约翰依旧是戴着手套去接触那些干尸，他举起了其中一具干尸的手臂，虽然那具干尸的手臂也已经萎缩了下去，但是上面依旧能清晰地看到一排咬痕：“这就是答案。” “丧尸？”杨思洛看着那个咬痕，已经明白了。 “所谓的吸血鬼传说，应该就是指这几个变成丧尸的商队成员了。至于为什么没被微生物腐蚀，很可能和丧尸的特性有关系，疫情爆发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哪个丧尸头上顶着一头苍蝇的。” 约翰把干尸的手臂放了下来，他用手电筒凑近干尸的头部仔细检查。 果不其然，后脑勺都有致命伤，像是被钝器砸得凹陷了下去。 “他们为了不让其他人传染变成丧尸，选择在这里了结生命吗？”玛德琳看着那些干尸，眼中充满了敬畏。 约翰沉默着，他知道，对于这些古代的人来说，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最痛苦的。他们不仅失去了同伴，还不得不面对这种无法解释的超自然力量，最后只能选择在这里默默地死去。 杨思洛举着手电筒搜索着，在这几具干尸的不远处放着许多原本是木质的箱子。 之所以说是原本，是因为那些箱子早就已经腐蚀得不像样子，箱子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虽然已经生锈，但是仍然能看得出来是一些首饰和金银珠宝。 他走了过去，地上一个羊皮包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谨慎地一点点翻开那个包裹，所幸在羊皮包裹的保护下，里面的东西保存得还算完整。 里面是一幅卷轴，这卷轴的样式看起来并不像是中式，更像是阿拉伯或者哪个中亚地区的产物。 约翰走了过来，他看着那幅卷轴，嘱咐说：“慢点打开。” 杨思洛点了点头，轻轻地把卷轴展开，上面没有过多的文字描述，只有一个标志。 约翰立刻皱紧了眉头，他看着那个标志低声自语：“我好像见过这个标志……” 那标志是一个圆形，圆形内画了一头看起来像是恶魔的怪物，长有羊角，有细长的舌头和一对尖耳朵，圆形的内侧还用羽毛作为修饰。 “这是……恶魔吗？”杨思洛不认识那个标志，只能猜测一个比较类似的结果。 约翰没有说话，他依然在沉思：“到底在哪里见过……”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凑了过来看着卷轴上那个标志，不过都没有人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玛德琳指着底下那一行看起来十分古旧难懂的文字说：“如果不知道标志是什么意思，至少这行字我们得知道吧？” 约翰挠了挠头：“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难搞啊……杨，你帮我打光，我要拍个照。” 杨思洛立刻举起了手电筒，为约翰拍照提供光源。 约翰拿出手机，仔细地拍下了卷轴上的标志和文字，他隐约觉得这些标志和文字会把他们指引到另一个地方。 “这些东西都属于文物，我们不要再动了，如果轻易带出去氧化了或者损坏了都是非常糟糕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没有的话就继续往里吧。”约翰收起手机对众人说。 他们继续深入洞穴，手电筒的光芒在黑暗中穿梭，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他们知道，只有继续前行，才能找到答案。 洞穴内的空气越来越潮湿，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湿润的泥土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已经变成干尸的古代商队成员，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第70章 前尘旧事 随着他们的深入，洞穴的形状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有的地方狭窄得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有的地方则宽敞得可以容纳几十人站立。 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地前行，以免在黑暗中迷失方向。 突然，约翰停下了脚步，他用手电筒照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石制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一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物品。 “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约翰低声说道，他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那些物品。 祭台上摆放着一些形状奇特的陶器和一些看似金属的饰品，还有一些已经腐烂得只剩下残渣的果实和谷物。这些物品都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遥远的历史。 不过由于这里太过潮湿，那些金属饰品已经腐蚀上锈，果实和谷物的残渣也难以辨认。 “这些东西看起来像是祭祀用的。”帕特里夏说道，她凑近了一些，用手电筒仔细观察着那些物品。 “没错，而且这里还有一个石碑。”约翰指着祭台旁边的一个地方说。 他们走过去，只见一块石碑矗立在那里，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这些文字和图案看起来十分古老，似乎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文字。 石碑的下半部分被厚厚的一层苔藓给盖住了，看不到底下的一小部分内容。 “我们得把这些文字和图案都拍下来，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约翰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他拍完掏出匕首，想用刀尖把石碑底部的苔藓给清理掉。 不过他左看右看仍然不敢下手，他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把这珍贵的石碑给破坏了。 调查队的队员们围绕着祭台和石碑仔细地搜索着，希望能够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玛德琳发现在祭台后方的岩壁内镶嵌了一块石板，不过因为地质变动的关系，这块石板已经有些开裂变形了，不过依旧能够辨认出上面是有些雕刻物的。 她发现石板上的雕刻与卷轴上看到的十分相似。 “看，这个石板！”她指着石板上的标志兴奋地喊了起来。 约翰举着手电筒靠了过去，他掏出手机仔细比对，石板上的标志与卷轴上的标志十分相似，不过却有所不同。 石板上的标志像是卷轴上标志的完整版，那个看似恶魔的怪物身形更加完整，原本作为修饰的羽毛变为了在身后的翅膀，而石板上的这幅雕刻能够看到恶魔尖利的爪子和下半身如同蜥蜴一样的双腿和细长的尾巴。 “这个真的不是恶魔吗？看起来太邪性了……”杨思洛看着石板上的雕刻物感到有些呼吸不畅，这样的画面他只在惊悚冒险电影里面看过。 “不……不是恶魔，恶魔怎么会有羽翼呢？”玛德琳摇了摇头，恶魔的造型她可是太熟悉了，巴黎圣母院的外墙上就雕刻了许多只恶魔，比眼前这个怪物看起来要丑陋多了。 约翰仔细地看着石板，石板下方被泥土给掩盖了。 他轻轻地擦拭，想把石板上的泥土给擦掉，却不小心把石板的下半部分给推碎掉了。 “约翰！”玛德琳吓了一跳。 约翰吓得把手往回缩了缩，不过还好，碎掉的只是一小部分，整体石板依旧嵌在岩壁里，而且因为刚才的部分碎裂，整个石板都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雕刻画的下方还雕刻了一行小字，这与卷轴上的内容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再帮我打光。”约翰说着又举起手机开始拍照。 这里已经是洞穴的最深处，看来和传说中的内容并不相通，并没有什么勇者，也没有什么被当做商品交易的年轻女子，有的只是一群已经化为干尸的商队成员尸体，和这一处意义不明的祭祀场所。 “我们得出去找个人帮我们翻译翻译，这算是重大发现了。”约翰兴奋地说着。 他知道对于丧尸疫情的追根溯源来说，能做到他们这一步已经是非常困难了，同样的，这一发现也能够帮助他们继续往下溯源下去。 他们小心地将祭台上的物品和石碑上的文字与图案拍摄下来，然后重新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这个神秘而古老的洞穴。 调查队走出洞穴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尽管外面的阳光让他们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但与此同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们感到心情舒畅。 2017年9月6日，晚上21点36分（当地时间）。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市，距布兰城堡4公里处，乡村民宿。 “终于来了。”约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终于是舒了一口气。 他向联合国递交了自己调查到关于洞穴内的一切，希望联合国能够派这方面的专家协助自己深入破解卷轴和石板上的信息。 不过全球现在都因为丧尸疫情陷入了混乱，很少还有专家学者能够有空顾及他们。 最终是一位来自西班牙的语言学家和一位来自加拿大的历史学家，通过视频会议的形式商议确定了这些古老文字和符号的含义。 “首先，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这个雕刻物和卷轴上所描绘的标志，绝非恶魔。”那名来自加拿大的历史学家是一位年长的女性，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屏幕上的众人。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约翰看着屏幕上那些文物的照片，感到一阵焦急。 “这是琐罗亚斯德教中二元论的一位神明，安哥拉·曼纽。”她看着屏幕，郑重地说。 “琐罗亚斯德教？”约翰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历史学家点了点头说：“是的，琐罗亚斯德教又称拜火教，是源自古代波斯的一种宗教，是伊斯兰教诞生之前最具有影响力的宗教，古代波斯帝国的国教，曾经被伊斯兰教徒称为‘拜火教’。” “古代波斯……”约翰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标志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包括现代的阿富汗吗？” 历史学家点了点头：“是的，琐罗亚斯德教在阿富汗等地有着广泛的影响。安哥拉·曼纽，在琐罗亚斯德教中是邪恶之神、黑暗之神，与代表光明与正义的阿胡拉·马兹达相对立，是死亡与毁灭的象征。” “果然……”约翰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他曾在2011年的一次调查任务中看过这个标志，而他看到这个标志的位置就是阿富汗境内。 2011年[数据删除]，[数据删除]。 阿富汗坎大哈，美军“黑区”基地。 阴冷的审讯室内，昏暗的灯光下，满身是伤痕的斯通·沃尔夫下士坐在审讯桌前，他喘着粗气，看着面前负责审讯他的cia（美国中央情报局）干员：“我已经说过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吗？你不妨再说一遍。”cia探员显然没有信任他所说的话。 这是他们常用的审讯手段，让被审讯对象反复重复一件事情，从每一次的重复中寻找差异点来判断对方所描述事件的可信性。 “好吧……”斯通叹了口气，“你还想知道什么？cia男孩儿？” “姓名。”cia探员毫无情绪地说着。 “斯通·沃尔夫，隶属于凤凰特别行动团delta小队……”斯通有气无力地又重复了一遍。 “年龄。”cia探员继续问。 斯通再次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审讯方式：“31岁。” cia探员微微皱眉，似乎对斯通的回答有些不满，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问道：“你在阿富汗的任务是什么？” 斯通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是否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他抬眼了看了一眼cia探员，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cia探员身后的男人。 男人正是五年前的约翰·克塔斯基，他奉命来调查关于美国在阿富汗战场上的相关情况，联合国需要了解战争的真实面貌。 约翰皱了皱眉头，不过没有说话。 cia探员拍了拍桌子：“别看他，看我，告诉我实情。” 斯通还是开了口：“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摧毁一处位于荒漠中的塔利班组织据点。” cia探员点了点头：“你能不能再描述一遍，你的队友都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显然是戳到了斯通的痛处，他看向cia探员，咬着牙说：“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我不想再回忆。” “哼……那就从头开始，从你们从基地出发开始说。”cia探员靠在椅背上，一脸享受的表情。 “……”斯通沉默了，他犹豫了很久，才再次张开口：“好吧……我们那天是17点整从基地出发的，我们有两辆‘悍马’越野车，因为是特别行动，所以我们并没有空中支援……我们接到的任务简报告诉我们，对方只是一个15人左右的塔利班组织据点，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次任务的命名是‘战斧行动’。” 斯通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回到了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荒漠之中。 “我们找到了那个据点，等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21点了，天很黑，那天乌云很多……确实如简报上所说，敌人的数量只有11个人，是一个非常小的据点。任务进行地非常顺利，我们在清理完敌人的据点之后准备开车离开……” 斯通顿了顿，接下来他的话将再次把他拉回那个恐怖的夜晚。 两辆“悍马”越野车在荒漠中疾驰着，扬起一阵尘土。 “开慢点，伙计，完成任务了，别阴沟里翻船。”delta小队队长罗德里克·本杰明在无线电中呼喊着前方的悍马。 前车的驾驶员是达伦·里奥，他在无线电中笑着回应说：“赶快开回去喝酒，我都一个星期没碰酒了，馋死我了。” 悍马越野车在荒漠中穿梭，车身在起伏不平的沙地上颠簸着。 夜空中的乌云似乎更加浓密了，遮住了月光，让四周显得更加昏暗。 罗德里克的视野中突然扬起一阵尘土，达伦所驾驶的越野车一下子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紧接着他的车子也跟着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当delta小队的成员再度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处荒漠中的凹陷处，这处凹陷距离上方的地面足足有30米。 万幸的是小队成员从这么高的距离开着车子跌落下来都没有很严重的受伤，唯一一个倒霉蛋是队伍里的机枪手约瑟夫·卡特，悍马的挡风玻璃碎裂扎破了他的颈动脉，由于周围没有人是处于清醒状态，他就这么活活地失血过多而死。 “他妈的……”罗德里克从车里爬了出来，显然这两辆悍马已经报废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不像是荒漠中自然形成的地形，反而像是人为搭建的某个建筑物的入口。 小队成员也陆陆续续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们纷纷从悍马里爬了出来，不知所措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什么鬼地方？”队伍里的军医是一名女性，名叫简·乔琳。不过她和其他的军医不同——她喜欢满嘴脏话。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地下基地的入口？”罗德里克走到一处看起来像是门形状的区域前面，伸手在门上抚摸了一下。 “这个能打开吗？我们不应该想办法爬出去吗？”二等兵路易斯·考彬问。 “你试试看，三十米高，你爬给我看看，天才。”罗德里克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 路易斯撇了撇嘴，从车的废墟里把自己的m4a1步枪拿了出来，侧过枪身看了一眼，步枪上的机匣被刚才的撞击撞裂开了一道口子。 “妈的……坏了……”路易斯看了看，把m4a1丢到了一旁。 “‘战斧’，这里是delta小队，听到请回复，完毕。”罗德里克试着用无线电联系基地，不过回应他的只有“沙沙”声。 随军翻译阿富汗国民军的穆罕穆德·伊·哈兹也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紧张地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什么地方？” 罗德里克又按了一下那个门形状的东西，那门却是依旧纹丝不动。 “看起来是某个他妈的该死的阴暗龌龊的家伙修建的地下设施。”简也走到了门前，开始在门的侧面摸索着。 “这好像有个能按的地方。”简的手指摸到了一处小小的凹陷，看起来像是开关一样。 “按按试试？”路易斯和达伦都走了过来，看着简手指处按着的那个小小开关。 那扇门发出剧烈的响声，尘土从门的上方被震动了下来，洒在了罗德里克和简的头上。 罗德里克连忙后退，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那扇门也随着他们按下开关的动作慢慢打开了。 门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借着一点月光隐约看见这里面的样子，似乎有人在门后修建了十分气派的建筑，至少入口处的地板是大理石制作的。 罗德里克从身上拿出了手电筒，按了一下开关，接着骂了一句：“操，手电也摔坏了。” 达伦从一旁走了过来，举起了他的手电筒，一道强光照射进了进去，门内的情形让整个delta小队的成员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门内的空间不算很宽敞，但是很高，比他们想象的要高很多，大约有10米左右的高度，这个空间的四面都用金属和大理石进行了加固，修建起了一个类似接待室一样的地方，从这扇门往里走不到20米的地方还有一台安检机和安检门。 房间的尽头是另一扇大门，上面醒目地画着一个他们十分熟悉的标志——旧苏联的镰刀铁锤标。 “苏联不是已经解体了吗……”路易斯还没说完，很快就迎来了罗德里克的白眼。 “是，这栋建筑看起来像是现在还在运行的状态吗？”罗德里克借着达伦的手电筒光线，小心翼翼地从安检机旁通过。 这里的设施看起来十分陈旧，确实有一股旧苏联时期的味道。 “这设施是用来做什么的？”达伦跟着罗德里克走了进去，剩下的几个人也紧随其后。 “鬼知道，苏联……哼……”路易斯嗤笑着。 斯通举着枪谨慎地查看周围，整个接待厅不算大，在侧面有一扇小门，看起来和日常使用的门差不多，只不过上门也有要刷门禁卡的设备。 “队长，这地方看起来停电了，那里有个房间，要不要进去看一下？说不定是供电室。”斯通立刻和罗德里克说明了情况。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路易斯你和他一起去，小心点，我怕有机关。” “得了吧，这又不是盗墓……”路易斯耸了耸肩，也跟着斯通一起朝着供电室的方向走过去。 第71章 末日计划 斯通伸手试了一下，这扇门一样也是打不开。 “难道要去找门禁卡？这设计也太呆了，如果断电了这门也读不了卡啊，那不就打不开了吗？”斯通看着那扇门抱怨着。 路易斯看了一眼那扇门，感觉并不是很结实：“你退后一点。” “你要干嘛？” 还不等斯通问完，路易斯抬脚朝着这扇门的底部狠狠踹了一脚。 门板发出开裂的声音，下半部分被路易斯踢开了一道裂缝。 路易斯接着发力，对着门板狠狠又踹了一脚，门板应声断成了两截，下半部分整个被踹碎了，上半部分还坚挺地保持着锁住的状态。 路易斯出了口气，对斯通说：“看来得用爬的了。” 斯通和路易斯爬过那扇破烂不堪的门，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只能依靠手电筒的光亮前进。 随着他们的深入，他们发现这个供电室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四周摆放着各种大型的设备，虽然大部分都已经生锈或者损坏，但仍旧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重要的电力供应中心。 路易斯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设备，试图找到能够恢复电力的方法。而斯通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突然，斯通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声，他立刻警觉地举起了手中的m4a1步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只老鼠从设备的缝隙中窜了出来，吓得他差点扣动了扳机。 “妈的，吓死我了。”斯通松了口气，重新放下了手中的步枪。 路易斯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看到斯通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胆子也太小了，一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 “嗯……看起来确实是很久没有使用了，你看，用的还是这种老式的发电机。”路易斯蹲在一处设备前面对斯通说。 斯通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他问路易斯：“能试着恢复供电吗？” “试试看吧……你叫队长他们等一会。”路易斯把枪放在了身边的地上，伸手开始鼓捣那台发电机。 “希望你还有油……宝贝儿……”路易斯舔了舔上嘴唇，他本想通过操作界面的仪表盘看看剩余的燃油量，奈何这台机器上面全是俄文，他根本看不懂。 他伸手在启动杆上拉了一下，发现根本拉不动。 “你别跟我说锈死了……”路易斯双手都握在启动杆上，狠狠朝下一拉。 发电机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仪表盘上各项数据也开始有了读数。 “还挺轻松。”路易斯转身对斯通说，“接下来找到电闸，把电闸合上就能有电了。” 斯通点了点头，开始在供电室里四下摸索着，没一会儿就在一处墙壁上找到了一排电闸，上面都用俄文标注了每个电闸对应的位置。 “这……要开哪一个？”斯通看着一排陌生的俄文犯了难。 路易斯笑着说：“这简单……一般总闸不是在最左边就是在最右边……” 他说着走到了最左边的电闸前，伸手把电闸拉了下来。 随着一阵机器的轰鸣声，整个供电室亮起了灯光。 “搞定。”路易斯拍了拍手，和斯通一起走到了接待厅。 罗德里克看着他俩，点了点头：“不错……不过接下来的课题是，怎么把这扇门打开？我觉得没有门禁卡或者什么身份识别装置，应该是搞不开这扇门。” “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克格勃？”路易斯说了个冷笑话，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人笑。 路易斯悻悻地耸了耸肩。 整个接待厅因为恢复了供电，所以delta小队的成员才能够看得清接待厅的整个状况。 在安检区域有一张桌子，是金属制作的，上面有许多按钮，都标注了俄文。 “队长，你来看看这个。”达伦走到了那张金属桌子前面，看起来这不是一张桌子而是一个控制台。 “嗯……你看得懂俄文吗？”罗德里克问达伦。 “俄文？我连英文说得都不利索。”达伦摆了摆手，“我要是有文化，我还当什么兵。” “让我看看吧。”简走了过来，仔细地看着控制台上按钮一侧标注的俄文。 “这个按钮是开门，要打开试试吗？”简看着罗德里克问。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简听完按下了控制台上的开门按钮，那扇高大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打开，门上旧苏联的镰刀铁锤标志也缓缓分开。 门内的景象也展现在了delta小队的面前，门内应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待大厅，这里有一处柜台，能看到许多文件柜放在柜台后面。 而门外这里应该是安检和安保人员停留的位置，为了确保进入设施内的人没有携带违禁品。 这里随处可见旧苏联的标志，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一座旧苏联时期的设施，和阿富汗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 接待大厅内有许多条走廊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看起来这个位置就是整个设施的枢纽位置，至于其他区域是用作什么用途就不清楚了。 罗德里克在走进来之后就感觉到有一股不安的感觉，不过他到现在仍然没发现到底有哪里不对。 “这地方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苏联人费这么大劲在这荒漠搞什么呢？”路易斯四下查看着，地上散落着一些没有及时带走的文件，不过上面全都是俄文，他看不懂，就随手又扔到了一边。 简蹲下身子捡起了路易斯随手丢掉的那份文件：“这上面写的是撤离通知。” “嗯……我们看出来了，他们肯定是匆忙撤离的。”罗德里克的目光停在一处走廊上方，走廊的每个入口也都有俄文标记，来表达每个走廊所连接的区域是什么用途的。 “这个方向的牌子上面写的俄文是什么意思？”他问简。 简还在低着头看文件，她伸手示意罗德里克暂时不要打扰她。 “上面说……旧苏联解体了……所有的实验计划取消。”简读完了这份撤离通知，茫然地抬头看着罗德里克。 罗德里克皱了皱眉头：“什么实验计划？” “生物实验，具体的内容撤离通知上没有说，苏联管这个实验计划叫‘末日计划’。”简把这份文件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她觉得这份文件以后说不定会有用。 “你知道些什么吗？”罗德里克问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随军翻译穆罕穆德。 穆罕穆德此时还是有点迷茫的状态，他看向罗德里克：“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前苏联人入侵过这里……” “这谁都知道。”罗德里克又指了指他刚才问的那个标识牌，“简，这些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住宿区、医疗区、用餐区、办公区、实验区还有一个第二区，应该还连接着其他的地下设施。”简看着那些牌子挨个念了出来。 “看来办公区和实验区是非去不可了，搞清楚这帮苏联人在搞什么。”罗德里克说着就朝着办公区走过去。 其他成员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队长，假如是在电影里，我们肯定会死翘翘的。”路易斯小声说。 没等罗德里克说话，简就朝着路易斯的肩膀打了一拳：“闭上你这臭嘴，一张嘴就说些恶心人的。” 路易斯摸了摸被简打疼的肩膀，委屈地嘟囔着：“我又没说错，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进这种地方，主角团肯定得死一半。” 罗德里克瞪了他一眼：“闭嘴，路易斯，你要是再乌鸦嘴，我就把你扔在这。” 路易斯缩了缩脖子，赶紧闭上了嘴巴。 “队长，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好。”斯通在一旁说着。 “嗯……都小心点，进房间之前必须检查角落，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罗德里克说着把自己的枪端了起来，率先走进了办公区的走廊。 一进入走廊他们就被这办公区域的规模给震惊了，这里的办公区域不仅有大办公区，还有许多小办公室和会议室，看起来容纳上千人同时办公不成问题。 “苏联人可真是大手笔……”达伦不由得惊叹说。 走廊上贴着许多旧苏联时期的宣传海报，十分有年代感。 “简，海报上写的是什么？”路易斯看着那些海报问。 上面写的是……为苏维埃而战，为苏维埃而牺牲。”简翻译着海报上的内容，她指着一张海报上的人物说，“这应该是苏联的某位领导人。” 罗德里克看着那张海报，点了点头：“戈尔巴乔夫，历史课本上有他。” 他看着简说：“简，你懂俄文，你找找有没有什么管理者的办公室，一般重要文件都会放在那里。” “嗯……我看看……”简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谨慎地通过办公区，不过很显然这些谨慎动作是多余的，办公区除了那些到处都是的俄文文件之外，没什么其他值得关注的。 不过这么大的俄文文本量，让简一个人读，不如让她直接躺地上睡一会儿。 “这间……这间上面的牌子写的是‘总指挥办公室’。”简指了指办公区域最深处的一处办公室，玻璃门上挂着一张俄文的牌子。 “去看看。”罗德里克带着小队朝着总指挥办公室的方向移动。 由于是玻璃门的关系，里面的陈设在外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罗德里克就直接推开了门，当他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灰尘和发霉的味道。 “噗啊……”罗德里克眯上眼睛皱着眉头，伸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气，让自己能稍微好受一点。 简走进办公室里，开始翻箱倒柜得找那份和“末日计划”有关的文件。 剩下的几人也一起帮她找文件，办公室里很快就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所有写着俄文的文件都被他们翻出来摆在了办公桌上。 “怎么样？有有价值的东西吗？”罗德里克问简。 简翻阅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失望地叹了口气：“没，全是些日常的报告，谁谁谁生病了需要遣返，每星期接收了多少食物和水，燃料有多少储存量……除此之外，和他们工作本身相关的文件是一个也没有。”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明白了，看起来他们在撤离之前把那些相关的文件销毁了。” “等等……”穆罕穆德拿起一份文件，上面写的并不是俄文，而是波斯文。 “怎么了？”罗德里克看向他。 穆罕穆德把自己手上的那份波斯文的文件翻了过来，指了指上面的一个标志说：“这 个……我认识，这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宗教所信奉的神明……” 文件上所画着的与约翰六年后在罗马尼亚山区发现的那个神秘卷轴和石板上所绘制的如出一辙，一个看起来像是恶魔一样的怪物，拥有与它蜥蜴一般身体完全不搭的羽毛翅膀。 “这是什么神明？”罗德里克凑近看了看，他并不认识上面画的是什么。 “这是琐罗亚斯德教二元论中代表绝对邪恶和黑暗的……安哥拉·曼纽。”穆罕穆德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路易斯听完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等等，这也太像电影情节了吧？什么邪神什么黑暗……我靠，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闭嘴！”罗德里克骂了一句，示意穆罕穆德继续说。 穆罕穆德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这……这不是我们信仰的宗教，不过在很久之前，阿富汗还属于波斯帝国的时候，琐罗亚斯德教是波斯帝国的国教……虽然我们现在大部分信仰伊斯兰教，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是信琐罗亚斯德教的。” “明白了……你能够读懂上面的文字吗？”罗德里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波斯文，皱着眉头感到十分苦恼。 “可以……我读一读……”穆罕穆德把纸张翻过来面对自己，开始仔细阅读。 穆罕穆德一边读着文件上的波斯文，一边把它翻译成英文讲给其他人听：“这份文件上写的是……安哥拉·曼纽……忠实的仆人……人类……大清洗……上面反复出现了一个词，叫‘迪弗柰苏’。” “你就不能连贯地读完吗……”罗德里克有些无奈。 “对不起……这份文件太旧了，字迹已经太模糊了，看不清楚其他内容了。”穆罕穆德耸了耸肩。 “它上面说的大清洗是什么意思？”罗德里克接着问。 穆罕穆德摇了摇头：“这不好说，这个词非常笼统，有很多种解释……” “我靠，邪神，仆人？他们该不会是想要复活邪神吧？这也太像电影情节了！”路易斯夸张地怪叫起来。 简上去给他的肩膀又来了一拳，他这才安静下来。 “你觉得是复活邪神这种……仪式吗？”罗德里克问穆罕穆德。 “不好说，我觉得……不像。苏联人又不信琐罗亚斯德教，干嘛要大费周章去复活一个传说中的所谓邪神呢？”穆罕穆德摆了摆手，把文件又放了回去。 罗德里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实验，得去实验室看一下。” “别去吧队长，我真害怕……”路易斯带着哭腔说。 罗德里克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一路上一直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身为一个军人居然害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你再废话我就把你就地枪毙！” 路易斯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碍于罗德里克的死命令，也不好再说了。 其实罗德里克心里清楚，苏联人又不是傻子，如果他们真的大费周章在这片荒漠搞了个规模如此巨大的地下设施，那么这个所谓的邪神和传说搞不好是真的。 罗德里克看向穆罕穆德：“穆罕穆德，你了解这个邪神吗？它会不会有什么危害？” 穆罕穆德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说过，不了解太多。不过既然是代表邪恶和黑暗的邪神，那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德里克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们得小心一点。简，你跟着穆罕穆德一起，把这里所有带波斯文的文件都收集起来，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简点了点头，和穆罕穆德一起开始收集文件。 第72章 非人实验 “这里就是实验区了。”几人回到了接待大厅的位置，简指了指其中一条走廊。 小队成员走进实验区的走廊就感受到这里的与众不同，进入走廊后没多远就又是一扇门，上面又用俄文写了一个牌子。 而这扇门的侧面挂着一排旧苏联时期的全身防护服，打眼一看会让人错以为是几具尸体挂在那里。 向另一个方向走可以看到一扇很大的落地窗，从落地窗里面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实验设施，不过因为里面没有开灯，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 顺着这扇巨大的落地窗一直往里走，还能看到一扇门，不过离得比较远，简也看不清楚门上写着什么。 “洗消区。”简看着眼前的那个牌子说。 “洗消区？为什么要洗消？洗消区应该是用来清理防护服的吧？”罗德里克疑惑地看着这个牌子。 简点了点头，身为军医她自然知道这个牌子意味着什么。 “搞不好是什么有毒物质，或者是有传染性的东西，好比说病毒或者细菌之类的。”简这样猜测着。 “队长，这些防护服……我们如果要进去的话，是不是也得穿上？”斯通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些老式全身防护服，他说不上来型号，防护服的旁边还整齐地挂着防毒面具。 “ozk，苏军合成军防护系统，这玩意儿我在纪录片上看过。还有这个，gp5防毒面具……”达伦看着那些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如数家珍。 “你好像还挺懂的。”路易斯看着那些老旧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心里没由来一阵害怕。 “放心，苏联人是接到通知才撤离的，又不是因为设施里出了什么问题才跑的。”简看着路易斯那副样子笑着说。 罗德里克问：“那……简，你怎么看？” “你是队长，听你的。”简把这个问题又推了回去。 罗德里克感到一阵头疼，虽然苏联人并非是因为实验区里面的东西泄露才逃离这里的，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原本在实验区里的东西是不是还完整地保存着，万一里面已经泄露地不成样子了呢？ 假若真是这样，他们这一进去岂不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罗德里克扫视一圈，小队成员都在盯着他看，等待他下命令。 其实罗德里克自己对苏联人到底在做什么实验也是十分好奇，不过这一切看起来还是太危险了。 “这样吧……我们民主投票，愿意进去的举手。”罗德里克说着，自己举起了手。 “来都来了，不看看到底有什么怎么行？”简说着也举起了手。 达伦看了看，也跟着举起了手：“你们都去，我也去。” 斯通向来谨慎，不过他看到队长也举起了手，这意味着即便是大部分人都不想进去，队长自己也会进去的。 “那好吧……我也去。”他说着举起了手。 现在只剩下穆罕穆德和路易斯两个人，他们都不想进入实验区。 “长官……我不想进去……我只是个翻译，你们调查苏联设施和我没有关系……”穆罕穆德说着往后退了退。 “好吧，也难为你了，那你就在外面等我们好了。”罗德里克叹了口气，真到了该上的时候是不能指望本地友军的。 “那你呢？路易斯？”罗德里克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神经兮兮的路易斯。 路易斯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在电影里，落单的人最容易先死……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指挥几人开始穿防护服。 一旁的柜子里还有许多备用的防毒面具滤罐，他们戴上防毒面具后给自己换上了“全新”的滤罐。 旧苏联时期留下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即便是到了2011年还仍然有投入使用，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这些老家伙不起作用了。 只是这些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因为搁置太久了，有一股灰尘的味道。 他们先把自己的战术背心脱了下来，然后穿上了那身厚重的全身防护服，紧接着又把战术背心套在防护服外面，这样可以让他们不丢弃自己所携带的弹匣和战术装备。 当然，这也会让他们格外臃肿。 穆罕穆德识趣地退到了接待大厅里，坐在接待大厅的沙发上等待。 罗德里克伸手按了一下洗消区旁边的开关，洗消区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是用白色瓷砖铺好的房间，墙壁上有几个莲蓬头，用来清洗防护服。 “直接进去吧。”罗德里克接着走向了下一扇门，只要门一打开，他们就会进到实验区的内部了。 罗德里克走进实验区内，找到了这里照明灯的开关，灯光一下亮了起来。 整个实验区的面积非常大，大约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 实验区内整齐地摆放着许多精密仪器，上面都写着俄文，不过最引人瞩目的并不是这些精密仪器。 实验区内部有许多有巨大落地窗的小房间，小房间虽然也有巨大的落地窗，但是同样没有开灯，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好像有床。 “那是宿舍？”路易斯问。 “你傻啊，谁在实验区搞个宿舍，还用这么大的玻璃窗？玻璃窗肯定是为了观察里面的情况的，这多半是关实验对象的。”简看着那些小房间，仔细地挨个数了起来。 “12个，别数了。”达伦打断了她的数数。 “这些实验对象……会是什么呢？”罗德里克问。 简摇了摇头：“不知道，苏联人喜欢搞一些奇怪的东西，可能是某种生物吧，也可能是人。” “人？”斯通瞪大了眼睛。 简点了点头：“不然给他们床干什么？拿蜥蜴做实验的话需要给它床吗？” “那，这些实验对象还活着吗？”路易斯问。 简耸了耸肩：“我哪儿知道，你不如进去看看。” 斯通提议说：“要不，咱们把灯都打开吧，这样看得清楚些。” “好，我来操作一下。”简说着走到了一处控制台前面，按下了控制台上的几个开关。 整个实验区内的灯光一下都亮了起来，原本还看不清的小房间这下全都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每个小房间都有一张床，其中一个小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干瘪的人形物体。 “我的天……这些都是什么？”简看着那些干瘪的人形物体，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并非是所有的小房间内都有人形物体，只有三个房间有，并且都是干瘪的样子。 罗德里克走到最近的一个房间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那个干瘪的人形物体。 “这是……人体脱水？”简看着那个人形物体，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脱水？”罗德里克皱了皱眉。 简解释道：“人体大部分是由水构成的，如果去掉这些水，那么人就会变成你看到的那个样子，这是很常见的保存尸体的方法，脱水之后可以防止尸体腐烂。”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都已经死了？” 简摇了摇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们正在进行某种实验，不过……苏联人到底在搞什么呢？” 罗德里克一旁的仪器，那上面有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一些数字和图像，不过因为语言不通，所以罗德里克看不懂屏幕上的内容。 “简，你来看看这个。”罗德里克把简叫了过来。 简看了一眼屏幕，接着就开始翻译屏幕上的内容。 “实验对象编号：ed-147……实验日期：1959年11月2日……实验内容：观察实验对象脱水后的生理变化……实验对象状态：存活……” “什么？存活？脱水了还能存活？”罗德里克看了一眼屏幕，又抬头看着。 简摇了摇头头：“不，‘存活’这个单词的后面用其他颜色的字体写了‘有歧义’，至少这上面是这么写的，而且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ed-147这个编号，意味着他们至少进行了147次实验……” 达伦笑着说：“苏联人还真是马虎，纸质文件都销毁了，电子的报告却留在这里。” 罗德里克皱了皱眉：“那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简猜测道：“会不会……是某种人体冬眠技术？把人体脱水之后保存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补充水分把人唤醒？” “这……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苏联人应该早就公布这个技术了，这可是跨时代的发明。”罗德里克觉得简的这个猜测有些不切实际。 简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苏联人总是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罗德里克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些躺在床上的“实验对象”。 如果这些人还活着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已经躺在这里几十年了？ 他们真的还能醒过来吗？ 罗德里克还在疑惑之际，路易斯突然惊呼了一声。 他循着方向看过去，实验区的一面墙上整齐地排列着一行的设备，而设备上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形物体。 这些“人”皮肤灰白，双眼紧闭，嘴巴微张，能够看到它们的口中都是发黑的颜色，除此之外它们看起来和活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在“人”的头部位置都用一根管线连接，这些管线最后汇集到一起变成了一根总线，总线一直连接到这些设备前方的一个控制台上。 设备的前方用铁丝网细密地加固了，所以他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铁丝网后面的人形物体。 “这么多？”罗德里克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没想到苏联人的实验对象居然数量如此庞大。 “这……至少有两百人……天呐……”简看着墙壁前的这些人形物体，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斯通紧了紧手中的枪，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骇人听闻，更别说是亲眼所见了。 “太他妈奇怪了……这些实验对象被束缚在这些设备上这么多年没人管，怎么还没有腐烂？甚至都不像小房间里那些尸体一样脱水……”简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粗口。 “这个按钮是干嘛的？”达伦突然说了一句。 小队成员立刻意识到不对，他们转过头看去，达伦的手指已经在那个按钮上了。 “别按！”路易斯立刻大喊起来。 达伦却已经将手指按了下去。 控制台上大部分的按钮都是白色和黄色，只有这个按钮用的是红色，并且这个按钮的一侧还用感叹号做了标记。 最特别的是这个按钮为了防止误触，还用透明塑料盖子盖住了。 如果简看了这个控制台上的俄文，她就会知道这上面写的是“释放全部”，并且还用小字写了“请在授权人员监视下操作”。 很快的，那些人形物体头上的管线自动抽离了出来，一根接一根，头盖骨和管线的尖端摩擦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此刻在小队成员的耳朵里却是震耳欲聋。 “达伦你这个贱人！”简意识到他们闯大祸了，大骂了一句。 很快的，那些人形物体开始有了反应，偌大的实验区开始传来一阵阵“咯哒咯哒”的声音，刚开始罗德里克还在寻找声音的源头，却发现声音正是来自那些人形物体。 其中一个人形物体猛地睁开眼睛，它的瞳孔不像正常人那样，是一片浑浊的白色。 它的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声音，紧接着突然暴起，朝着面前的铁丝网扑了上去。 以这个人形物体为首，铁丝网后面的所有人形物体全都苏醒了过来，嘶吼着朝铁丝网扑了上去，很快就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墙。 “咔！”铁丝网的一侧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又是连续几声“咔”。 “铁丝网要撑不住了！它们要出来了！”路易斯惊恐地大喊起来。 小队成员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铁丝网后面的怪物。 “开火吗？！队长！”斯通转头问罗德里克。 “开火！开火！”罗德里克说着扣动了扳机，子弹倾斜而出，在靠前的怪物身上打出一个个血窟窿。 让队员们感到害怕的景象出现了，这些怪物身上哪怕布满了弹孔，胸口的创口甚至都能看到后面的景象了，却还是一直在不断地发起进攻。 “铁丝网撑不住了！”斯通大喊了一声，紧接着铁丝网就被这些怪物的重量压倒，怪物们倾巢而出。 “撤！撤出去！快快快！”罗德里克一边开枪一边往后撤。 这些怪物的速度非常快，相对于他们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来说，怪物的速度几乎比他们还要快。 “呃啊！”距离铁丝网最近的路易斯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这些怪物骑在他的后背上开始撕咬起来，鲜血四处喷溅。 队员们来不及管他，只能拼命地朝着洗消区的方向跑。 “别停下！跑！”罗德里克大喊着。 “他妈的……子弹打不死，炸不炸得死？”达伦骂了一句，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取下了一颗破片手雷，拉掉引信就朝着身后的怪物扔了过去。 “轰！” 破片手雷炸出的破片瞬间就把几个怪物放倒在地，有些怪物被破片手雷切断了四肢，却依然没有停下动作，在地上嘶吼蠕动朝着队员们移动。 “开门！快开门！”罗德里克站在洗消区的门口，转身对着不远处的怪物开枪。 子弹只能减缓它们前进的速度，根本没办法击杀它们。 怪物铺天盖地拥挤在这片区域内，它们嘶吼着朝着小队冲了过去。 在队伍最后方的达伦被一只怪物抓住了手臂，他抬起手上的步枪朝着那怪物的面门砸了过去，怪物被他的枪托砸出了一些距离，手也就自然松脱了。 简焦急地不停按洗消区的开关。 洗消区的门缓缓打开，几人立刻钻了进去。 不过现在容不得他们喘息，洗消区的门并非是非常坚固的材质，只是一扇做了密封处理的塑料不透明门罢了。 “走！快！回接待大厅！”罗德里克知道没时间浪费，他继续按下下一个开关，想要返回接待大厅。 第73章 一线生机 “怎么了？”穆罕穆德听到枪声从实验区传来，早就在门口等待小队成员返回了。 罗德里克喘着粗气，身后的几个队员也各个感到心有余悸。 “怪物……全是些杀不死的怪物……”罗德里克喘着粗气说。 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身后洗消区传来了门板破碎的声音，紧接着那些怪物的声音就如同梦魇一样袭来，隔着洗消区的大门他都能听到。 “什么……” “没时间废话了！我们得赶快想办法逃出去！”罗德里克打断了穆罕穆德的提问。 “可是这里距离地面有30米的距离，我们要走哪里逃出去？”简也喘着粗气说。 斯通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不是说走廊还有一个‘第二区’吗？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那里有真正的入口，有电梯什么的……” “对……快他妈跑！”罗德里克点头同意，带着小队一路逃亡。 几人立刻朝着第二区的方向跑过去。 第二区的走廊十分长，看起来第二区是在第一区已经建成之后有了一段时间才新选址建造的。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走廊另一侧的灯光也熄灭了。 “他妈的，为什么没灯了？”简骂了一句，眼前的走廊一片漆黑，再往里走看起来并不会比他们身后要安全。 “之前我们恢复的可能只是第一区的供电，两个区域的供电应该是并不相通的。”斯通分析说。 “太他妈有道理了，那接下来怎么办？”简看着罗德里克问。 穆罕穆德也喘着粗气，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给美国人做带路党会遇到这种事情，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期。 “看不见也得进去，用手电筒！”罗德里克挥了挥手。 达伦立刻掏出自己的手电筒照明。 小队五个人只有三支手电筒是可以正常工作的，所以他们必须紧挨着彼此才能看清楚路向前移动。 他们推开眼前的门，来到了“第二区”。 “把门关上，找东西把门堵起来！”罗德里克大喊了一句，顺着手电筒的灯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类似接待大厅的休息区，只不过规模要小很多，看起来主要是用来休息的，大厅中间甚至还放了一台非常古老的电视机。 几人打着手电筒把大厅内的沙发茶几搬到了走廊门前，把门堵了起来。 怪物的嘶吼从门的另一侧传了过来，紧接着是撞击门板发出的“砰砰”声。 虽然如此，但是好歹也是暂时安全了，怪物们被暂时阻拦在了第一区和第二区之间连接的走廊上。 “把手电筒给我。”简对达伦说。 达伦把手电筒递给了她，她举起手电筒照了照，这里同样也有许多走廊分别前往不同的区域。 “实验二区……拜托放过我吧……”简感到一阵绝望，走廊上的标识牌写的文字让她感到逃出无望了。 斯通看着达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达伦，你怎么回事？”他看着达伦，手电筒的灯光下让达伦看起来脸色有些惨白。 达伦摇了摇头，似乎刚才他正在发呆出神，他通过甩头的方式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不知道……我感觉……呃……” 斯通的手电筒灯光向下移动了一些，达伦左臂上那个被怪物抓住的地方出现了一道伤痕。 “这鬼东西力气这么大？给你手臂抓破了。”斯通走上前去查看达伦的伤势。 老式的苏联防护服被那些怪物给抓破了一道口子，在达伦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痕迹。 那个伤口很浅，只是抓的时候太过用力，直到脱手之前仍然在用力，剧烈摩擦磨出来的浅浅的伤痕罢了。 简听到他的话，把手电筒也照了过来，看了一眼说：“没什么要紧的，擦伤而已。” 达伦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他用力晃了晃头，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了？”罗德里克也凑了过来。 达伦感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几个人，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变得越来越模糊。 “我……”达伦还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直直地倒了下去。 “达伦！”简立刻跑过去，蹲在地上检查起了他的情况。 “操，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一个擦伤而已，怎么会晕倒？难道这些怪物……”她越说越害怕，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假设。 她看向罗德里克：“那些怪物……可能带毒……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最糟糕的情况……会传染……” “传染？那就是说……”罗德里克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可能达伦也会变成怪物。”简郑重地说着。 穆罕穆德此时突然尖叫起来：“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他一边尖叫一边跑向了其中一个走廊，罗德里克想拉他却没有拦住，他紧接着消失了踪影，接待大厅里只剩下穆罕穆德尖叫的回音。 “怎么办？”斯通看向罗德里克，现在能够指望的只有他这个队长了。 罗德里克的语气有些自暴自弃，他说：“别管那个翻译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吧，先看看达伦还有没有救。” 简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会儿，解开了达伦脸上的防毒面具，用手去拨开达伦的眼皮。 达伦的瞳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整个眼球呈现出灰白的颜色。 简吓得惊叫一声后退了几步，正当斯通和罗德里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达伦猛地睁开了双眼。 “该死……达伦？”罗德里克试着呼喊了一下达伦的名字。 达伦的身体开始抽搐扭曲，发出骨骼剧烈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任谁也能看得出来，达伦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达伦见到离自己最近的简，嘶吼着扑了上去。 简抬起手中的m9手枪对着达伦连开数枪，黑暗中枪口喷出的火光把她照得透亮，却阻挡不住达伦的步伐。 罗德里克上前一步，从背后勾住了达伦的四肢，把他放倒在了地上。 简喘着粗气看着地上扭打在一起的罗德里克和达伦，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看着举着枪犹豫到底要不要开枪的斯通说：“别开枪，我们做个实验。” “什么？”罗德里克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毕竟他怀里现在有一个正在疯狂挣扎试图撕咬自己的怪物。 “你帮他把达伦按在地上，用扎带把达伦绑起来！”简立刻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抽了一截扎带出来，跪在地上试图绑住达伦的手腕。 罗德里克虽然不明白简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照做了，他用力把达伦按在地上，简迅速用扎带把达伦的双手捆在了背后。 “你绑他干什么？”斯通不解地问。 简没有回答他，而是又拿出一截扎带，双手拉住扎带两头，对着达伦张开的嘴巴塞了进去，扎带从两侧往后绕，勒住了达伦的口腔，让他的上下牙不能闭合。 “这样他就咬不到我们了。”简说着，站起身来退后了几步。 果然，达伦虽然还在疯狂地挣扎，但是嘴巴被捆住之后，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出撕咬的动作了。 “会把那些怪物放出来也怪达伦这个贱人自己犯贱，我们拿他做实验，他最好没有什么怨言。”简说着，把自己的手枪举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斯通看着简，感到有些害怕，这个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如此冷静能想到要做实验。 “刚才那些怪物，你们也看到了，子弹都把胸膛打穿了还是没能把它们致死，我们得找到怎么击杀这些怪物的方法。”简说着，一手揪住达伦的头发，让达伦的上半身直了起来。 她用m9手枪抵住了达伦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啪！” 枪口抵住胸口，所以枪声略微有些闷。 达伦的胸口被子弹打穿，却仍然在挣扎着，即便嘴巴已经被扎带束缚住，却依旧在发出嘶吼的声音。 “打穿心脏没有用。”简把手枪又抬了起来，抵住了达伦的下颌。 “啪！” 子弹自上而下穿透了达伦的头颅，从他的头顶穿了出来。 达伦瞬间停下了挣扎和嘶吼，随着简松开了他的头发，他也瘫软在了地上。 “弱点是头部。”简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罗德里克和斯通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向防毒面具和防护服上沾满血液的简，心里一阵发毛。 “去找穆罕穆德吧，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像达伦这样触发什么机关，放出一堆怪物。”罗德里克站起身子，举着手点在接待大厅探索起来。 “他跑哪去了，你知道吗？”斯通问罗德里克。 罗德里克骂了一句：“这么黑，谁看得见，我只知道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简依旧在辨认走廊上的标识牌所写的俄文：“实验二区、办公二区……通讯站……通讯站？” 她眼睛一亮：“如果我们进入通讯站，搞不好可以找到苏联人撤离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走的通讯设备，我们就能联系基地派人来救我们了。” “走！去看看！”罗德里克踢了一脚地上达伦的尸体，确认他已经死透了，朝着通讯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穆罕穆德呢？”简问。 “谁他妈管他，爱去哪就去哪。”罗德里克毫不在意。 三个人朝着通讯站的方向走了过去，身后怪物的嘶吼声越来越远，他们也逐渐深入了通讯站的走廊。 通讯站的规模并不大，这里放置着几台非常老旧的无线电台，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不行，没有电这些东西就是一堆废铁。”斯通举着手电筒一个挨着一个地在无线电台上转动旋钮，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咱们还得去找供电室？”斯通感到一阵绝望，谁知道供电室会在哪里呢？ “你和简一起去，她认识俄文。”罗德里克说着，按了一下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 “测试、测试，一、二、三。”随着罗德里克的话，斯通和简的对讲机也响了起来。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虽然联系不到基地，但是在这里我们内部联系还是可以的，我留在这里等你们发动电源，联系基地。” 斯通看着罗德里克，心里非常不安：“这样不太安全，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未必是我的对手，你担心什么。”罗德里克说着，转身在通讯站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别磨蹭了，赶紧去吧。”斯通和简对视了一眼，朝着通讯站之外走去。 走廊上，刚才那阵怪物的嘶吼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整个地下设施安静得可怕。 “你知道供电室在哪吗？”斯通问。 简摇了摇头：“我只认识这里的标识牌，其他的地方都是第一次来。” 她看了一眼手电筒的电量，心里一阵发慌。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们一间一间地找吗？”斯通已经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他巴不得自己能钻破地表直接逃出去。 “第一区的供电室是在入口的安检区，我想第二区应该也是一样的设计，确保供电室周围是有安保人员看守的，这符合一贯的逻辑。”简冷静地分析着。 斯通点了点头，感到有些羞愧。 明明第一区的供电室是他和路易斯一起进去探索的，自己现在却把这件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应该是因为太紧张导致的。 “电梯？哼……”简看着接待大厅一侧的那扇金属门，冷哼了一声，没有了电力供应，这种箱式电梯就如同废铁。 “这……”简盯着一块牌子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斯通看着她的目光，手电筒也顺着她的视线照了过去。 简转过脸看着他：“这他妈写的是‘逃生通道’……” 斯通立刻兴奋起来：“那还等什么，上去看看！” 他不等简说话，推开门就钻进了逃生通道内。 一进去就是一个不大的空间，这里有一处旋转楼梯直通上方。 斯通用手电筒朝着上方照了一下，这旋转楼梯非常高，手电筒的光线照过去只能看到一块小小的黑点，应该是这个通道的顶部。 “爬吧！”他一狠心，咬牙开始爬楼。 “等等！”简叫住了他。 他一手扶着扶手问：“怎么了？” 简指了指他：“防护服脱了，减少点重量，这里应该也不需要戴防毒面具了。” 她说着把自己脑袋上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她那一头柔顺的金发从防毒面具中解脱了出来，紧接着解开自己的战术背心开始脱防护服。 斯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那身厚重的防护服，真让他穿这么重的装备爬这么高的楼，一定会把他累死的。 第74章 逃出生天 “好！开始爬吧！”斯通重新穿戴好了自己的装备，扶着楼梯的扶手一路往上爬。 逃生通道的楼梯是用金属制作的，这么久过去了这些扶手已经有些生锈了，如果不是斯通戴着战术手套，他甚至会很担心自己的手会被这扶手给划破。 爬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距离逃生通道的顶部只有一层的距离了。 斯通和简都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通道顶部的那扇金属门。 他走到门前，试着转动了一下把手，结果却是纹丝不动。 “斯通，现在情况怎么样？”罗德里克的声音从无线电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我们找到逃生通道了……”斯通喘着粗气回应了一句。 罗德里克笑了笑：“很好，能找到供电室吗？” 斯通趴在那扇金属门的透气窗上，举着手电筒对门外照。 门外的设施与他们之前进入的第一区安检区类似，也设置有安检台，同样有一扇非常高大的双开门立在那里，上面画着旧苏联的标志。 “不知道供电室是不是在这……不过至少这里肯定是出口了。”斯通缓了一口气，总算让自己不再大喘气了。 简看着那扇锁住的金属门，皱着眉头：“这帮苏联人真他妈变态，这门有什么好锁的。” 斯通低头看了一眼门把手的位置，锁孔的位置已经严重生锈，现在这副样子估计就算是找到了钥匙也打不开这山门。 “你退后。”斯通把挂在自己肩膀上的m4a1步枪拿在手上，枪托朝下举了起来。 简识趣地后退了几步。 “哐！” 斯通举起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在了门把手上。 “哐！” 又是一下，金属门上的门把手明显地被他砸得有些松动。 “哐！当啷！” 门把手被斯通砸了下来，斯通试着推了一下门，金属门果然被他打开，两人终于来到了安检区。 斯通举起手电筒四处搜索着，查找供电室的位置。 罗德里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夜光手表，百聊无赖地坐在通讯站的椅子上，他举着手电筒看着这些旧苏联时期就留下来的无线电台，上面全是陌生的俄文，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奈。 等下就算真的恢复了电力，也需要简的指导他才可以操作这些无线电台。 “啊！！！”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声，罗德里克立刻警惕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起了自己的m4a1步枪。 他慢慢地朝着通讯站入口的方向靠近，接待大厅里一片漆黑，就像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那样，第一区和第二区连接的走廊也依旧被他们用沙发和茶几堵得死死的。 虽然那声惨叫声撕心裂肺，但是罗德里克依然可以辨认得出来，那是穆罕穆德的声音。 他最担心的状况出现了，穆罕穆德说不定真的在这一片漆黑中触发了什么机关。 “罗德里克，刚刚是你在叫吗？”斯通的声音从他的无线电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罗德里克依旧端着枪，他回复说：“不……是穆罕穆德的声音……” “你在通讯站不要离开，我们找到供电室了，正在尝试恢复供电！”斯通的声音十分焦急。 罗德里克心里感到一阵后怕，让他待在通讯站内，等会如果有怪物涌到了接待大厅内，他就会被堵在通讯站里无路可逃了。 “实验二区吗……”他抬头看了一眼之前简说的那个标识牌。 “好……我马上回通讯站，你们尽快恢复供电……”罗德里克最终还是放弃了冒险的想法，回到了通讯站的走廊内。 罗德里克也留了个心眼，他取下自己带的破片手雷，在走廊的门上装了一个简易的爆炸装置，一旦有怪物试图入侵进来，一定会被炸得四分五裂。 斯通和简看着配电箱上那沉重的铁锁，感到非常无力。 “我就跟你说了，这帮苏联人纯他妈变态的，这有什么好锁的我就搞不懂了。”简对着那个厚重的铁锁破口大骂。 斯通没办法，只能故技重施，又举起了自己的步枪对着配电箱上的铁锁砸了一下又一下。 很可惜，这个铁锁上锈并不严重，枪托砸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依旧是纹丝不动挂在配电箱的门上。 “用枪打呢？”简说着掏出了自己的m9手枪。 “不行，这地方这么狭窄，一开枪子弹就会到处弹，太危险了。”斯通阻止了她的动作。 简把举着枪的手垂了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找找有没有工具箱什么的，找个锯子把这破锁给它锯开！” 斯通环顾四周，发现配电箱旁边有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散落着一些工具，其中就包括一个锯子。 他走过去，拿起锯子就朝着配电箱上的铁锁锯了过去。 简也凑了过来，看着斯通用锯子锯着铁锁，她忍不住说道：“你真有耐心，要锯到什么时候去。” 斯通笑了笑：“总比你开枪打的好，这铁锁看起来很重，如果子弹打在上面，很可能会引起反弹，打伤我们。” 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锯了好几分钟，铁锁终于被斯通锯开了，他用力推开了配电箱的门。 配电箱的内部结构十分复杂，一排排的电线和保险盒让斯通和简都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妈的……要是路易斯还活着就好了，这玩意儿我是一窍不通。”斯通轻轻拨弄着里面的电线说。 简也低下头看着配电箱里面的构造，上面有一个旋钮，用俄文写着“开关”。 “你试试看，拧一下这个。”简指了指那个开关。 斯通照做，他轻轻地转动了一下那个旋钮。 配电箱里的保险丝瞬间闪出了一道电火花，但是随后整个配电箱便归于平静，依旧没有任何电流通过。 “没通电……”简有些失望。 斯通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配电箱里的其他部分，他发现配电箱里有一块区域明显比其他部分要陈旧许多，上面还挂着一块牌子，用俄文写着“备用电源”。 “备用电源？”斯通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了一下那块区域的一个按钮。 “嗡——” 配电箱里瞬间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接着整个配电箱都开始运作了起来。 “有戏！”斯通兴奋地说道。 他重新回到了之前锯开的那个铁锁位置，看到配电箱上的电流表已经开始运作了起来，显示有微弱的电流正在通过。 “供电恢复了！”他转过头朝着简喊道。 简也露出了笑容：“太好了，我们快回去找罗德里克！” 两人离开了配电室，重新回到了那条通道内，此时的安全通道也已经亮起了应急灯，他们不再需要举着手电筒就可以往下走。 “罗德里克，供电已经恢复了！”斯通的声音从无线电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收到，你们快回来吧。”罗德里克回应了一句，通讯站内此时也已经亮起了灯光，他不需要再在黑暗中举着手电筒查看无线电台了。 他接着又说：“简，你直接告诉我这无线电要怎么操作？” 简一边向下走一边说：“你看看无线电台上应该有两个旋钮，其中一个应该是用来调整频段的，俄文看起来很像英文的‘frequency’，另一个则是用来调整音量的，可能是‘volume’或者类似的词。” 罗德里克试着拨动着无线电台上面的频道，随着他的拨动，无线电台不断地发出“滋啦”的声音。 他调整到了战斧基地的频道上：“这里是delta小队，战斧收到请回复。” “沙……这里是战斧基地，delta小队请讲，完毕。” “喔……感谢上帝。”罗德里克不由得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深呼吸了一下。 他低下身子继续说：“我们在荒漠里遇到了点麻烦，我们的坐标应该是北纬31.41度，东经64.36度，我们在旧……” “轰！”一声爆炸声打断了他的通话。 罗德里克立刻端起手上的步枪朝着走廊入口的方向移动，他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怪物的嘶吼声。 他反手把通讯站的门关上，刚关上就有一个怪物嘶吼着撞在了通讯站的门上。 这扇门本就不算厚重，怪物撞在门板上把这扇门撞得直晃悠。 罗德里克拖了几把椅子过来想把门给堵住，不过显然是徒劳，他透过门上的透气窗能看到那些怪物惨白的脸庞，正扒在门上向里不断地发出嘶吼的声音。 “妈的，这帮怪物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罗德里克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连忙回到通讯站里面，想要重新和战斧基地取得联系。 “这里是delta小队，我们遇到麻烦了，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罗德里克焦急地说道。 可惜无线电台里传来的只有滋滋啦啦的电流声，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该死！”罗德里克一拳砸在了无线电台上。 此时，通讯站的门外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怪物，它们不断地撞击着通讯站的门，想要冲进来。 他看了一眼门上的透气窗，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穆罕穆德。 “队长！你那边什么情况！”斯通急忙呼叫罗德里克，刚才的爆炸声他们也全都听见了。 “不要下来！怪物已经攻到这里了！”罗德里克举起步枪对着透气窗开了一枪，穆罕穆德的脑门中了一颗子弹，紧接着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透气窗中。 通讯站的房门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那几把椅子也被撞击连带地震动着。 罗德里克知道这扇门撑不住多久，他立刻又返回到无线电台前：“战斧基地！我们需要立刻支援！我重复一遍！我们的位置是31.41度，东经64.36度附近，请立刻派人来增援我们！” “收到，delta小队，救援正在路上，预计15分钟后到达，完毕。” “十五分钟……”罗德里克苦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怪物们不断地冲击让门板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 简把自己的背包脱了下来，丢给了斯通：“我要下去救他，这些文件你一定要带回去！” “什么？罗德里克叫我们不要下去啊！”斯通想要劝阻简不要冲动，他们两个只要待在这里，那些怪物一时半会也不会冲上来的。 “我他妈怎么可能抛下罗德里克不管！”简握着自己的m9手枪看了一眼斯通，“把你的m4a1给我！反正你也不下去！” “我……”斯通有些犹豫。 “别他妈废话！快点！”简说着直接上手去抢斯通的m4a1。 “好了好了我给你，别抢……”斯通没办法，把自己的m4a1递给了简。 简从他的战术背心上拽了两个备用弹匣下来，转身就往楼下跑，跑到半截停了下来，看着斯通的眼睛郑重地说：“你一定要把那些文件都带出去！听到了吗！” “听到了！”斯通大喊一声。 简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冲向了楼梯口。 接待大厅里已经布满了怪物，不知道这些怪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很可能第二实验区里面也和第一实验区一样，陈列了许多苏联人用来做实验的样本。 简抬手举枪就射，几个背对她的怪物立刻被她放倒在地，很快那些涌向通讯站的怪物就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她。 她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那些瞳孔泛白的怪物的眼神看起来格外瘆人。 “操……”此刻的简连说脏话的声音都颤抖着，她毕竟是个女人，害怕的情绪一下子就从心底涌了上来。 通讯站的枪声已经停了，罗德里克此时生死未卜。 简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下到这里了，不过此时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她选择立刻折返回安全通道，那这些怪物势必会顺着安全通道一路追上去，把在上面等待救援的斯通撕扯成碎片。 斯通在上方的安检区搜索了一下，发现了与第一区类似的隐藏式大门，从内部可以用按钮直接打开。 “咔！” 红色的按钮按下之后，隐藏式大门缓缓打开，这里与第一区的入口有所不同，这里十分宽阔，有一条很缓的坡道一路向上通往地表。 看起来这里曾经是用来运送物资的车道，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区的车道消失不见了，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已经荒废太久了，原本作为车道的地面塌陷了。 他举着手电筒慢慢地顺着第二区车道往外走，很快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荒漠中的寒风。 斯通深吸了一口冷空气，顿时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顺着车道一路向上爬，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地表。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到来。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车道的入口处十分隐蔽，如果不是自己是从地下一路走上来的，他平日里绝对不会认为这里有一个秘密地下设施的。 在车道入口的另一侧有一条公路，不过此时这条公路已经被沙子掩埋了大半，只有一些路基还裸露在外面。 斯通顺着沙丘一路向下，来到了公路上。 “战斧，这里是delta小队……”他按着自己肩头的无线电，回头看向车道入口处，他知道罗德里克和简再也上不来了。 “收到，delta，这里是巨龙3-1，救援即将抵达，请部署标记，完毕。”无线电中传来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斯通可以清楚地听到无线电中夹杂的螺旋桨旋转的声音。 斯通从自己身上取下了一枚信号弹，点燃之后放在了自己的脚边，信号弹燃烧后发出红色的光芒，在这片荒漠上格外耀眼。 “发现信号弹，delta小队，请保持原地等待，直升机正在向你的位置靠近。”无线电频道中很快就传来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回复。 随着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逐渐靠近，那架救援直升机也越来越近。 “收到，完毕。”斯通看着天空中越来越近的直升机，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第75章 刻意为之 “我说的都是真的，苏联人真的在荒漠里有实验室！你们要相信我！”斯通绝望地看着面前的cia探员。 他在回到基地之后就接受了这个家伙的无数次拷问，一遍又一遍让他重复自己在荒漠的地下设施中的遭遇。 cia探员在面前的记录板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写下了一串记录： 罗德李克·本·杰明中尉 m.i.a（失踪） 简·乔琳下士 m.i.a 路易斯·考彬二等兵 k.i.a（阵亡） 达伦·利奥二等兵 k.i.a 瑟夫·卡特二等兵 k.i.a 下士斯通·沃尔夫（幸存） 穆罕穆德·伊·哈兹翻译 k.i.a “你们相信他的话吗？”约翰退出了审讯室，问门外的另一个cia探员。 他摇了摇头，甚至脸上带着微笑：“这家伙多半是ptsd犯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听他说完整个事件，条理清晰，甚至说了两遍都没什么太大出入，不像是有ptsd的样子啊。”约翰不解地看着对方。 对方没有回应他，只是冷笑了一下。 约翰还想追问，对方看他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挥了挥手：“来吧，我给你看个东西。” 此时约翰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为了得知更多事件的真相，他只能跟上对方的脚步。 cia探员带他来到了档案室，这里分门别类摆放着很多的文件。 他顺手从柜子上拿下了一册，上面写着《战斧基地人员编制》：“这个。” 他用右手握住册子，用食指轻轻点了点册子的封皮，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约翰点了点头：“嗯，怎么了呢？” cia探员把那本册子打开，顺着名册一个个找：“我看……罗德里克……r……” 他用手指在册子上找着，约翰的视线也跟着他的指尖在册子上的名单看着。 直到cia探员从头到尾找了一遍，以“r”为首字母的名字里却仍然没有一个叫做“罗德里克”（rodrick）的人名。 “怎么会……”约翰看着那份名单，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看看，包括他提到的其他人，简·乔琳，路易斯·考彬，你都可以查查看有没有这么号人物。”cia探员不再盯着那份名单，而是站起身子走到一边，点燃了一支香烟。 约翰拿着那份名单，又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的确，除了斯通之外，他提到的所有名字都没有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他放下手中的册子，眉头紧锁地看着面前这个cia探员：“这是什么意思？” 探员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狡黠：“如果你不觉得他是因为ptsd犯了导致自己在脑海中编造了一个故事的话，那么他就是刻意为之了。” 约翰一愣：“刻意为之？为什么？” “谁知道。”cia探员耸了耸肩，“我们确实是在他提供的经纬度找到他的，不过直升机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并没有看到他提到的隐藏的入口。” 他把嘴上的香烟取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把烟头上的烟灰掸了掸：“我们事后也去那片区域找过，根本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找到。” “那他……”约翰的脑海中又有了疑问。 既然斯通的小队成员名字全都是斯通自己虚构的，那他总归是有个理由才会一个人出现在荒漠中的吧？ “我们也查了，这家伙那天离开营区的时候根本没人发现他，也就是说……”cia探员又深吸了一口香烟，“他是偷偷溜出去的，为了某种目的。” 约翰沉默了，他觉得这依然解释不通。 cia探员继续说：“很可能这家伙是塔利班安插在基地里的眼线，那天晚上是出去通风报信的吧，结果半路上塔利班的人给他扔在荒漠里了，他没办法只能向基地求救了。” 约翰听着探员的分析，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虑。他回想起斯通那坚定的眼神和毫不动摇的叙述，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他是塔利班的眼线，那他为什么要在回来之后说出那样一个荒谬的故事呢？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约翰提出了疑问。 cia探员笑了笑，摇了摇头：“伙计，现在只有两种解释，要么他是ptsd犯了，之后的故事全都是胡说；要么是他是塔利班的眼线，这套说辞是他早就编好的，所以他能够每一次说得都滚瓜烂熟。” 约翰依然觉得不合理，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 不过，由于他联合国调查员的身份，这起事件他未能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只是他在某一次探视斯通的时候，斯通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纸笔画了一个符号递给他。 那个符号就是他六年后在罗马尼亚山区发现的符号，也就是琐罗亚斯德教二元论中的邪恶之神安哥拉·曼纽。 后来的许多年里，约翰都未曾再见过斯通。 他听说斯通在当天的审讯结束之后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在医院里关了一个多月，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把枪，在自己的病房里吞枪自尽了。 过去尘封的一切，直到这一次的视频连线才浮出水面。 当年斯通真的遭遇过地下设施中的怪物袭击，从他的描述上看，那些怪物就是他们现在遇到的丧尸。并且苏联人或许掌握了某种可以让丧尸休眠而不狂躁的技术，他们把这个计划称为“末日计划”。 “您好，先生，您有在听吗？”屏幕上那名历史学家呼唤了一声约翰。 约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抱歉，您刚刚说到哪里了？” “琐罗亚斯德教的二元论中提到的这个安哥拉·曼纽，是最邪恶最黑暗的存在，基本上是没有正统的信徒会供奉或者崇拜他的。”她顿了顿，“不过，根据刚刚那位语言学家的分析，石板上的内容很可能出乎我们预料。” 来自西班牙的语言学家是一名白人男性，他看起来十分年轻，至少比历史学家看起来年轻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是的，我看过了石板上的内容，上面用的是古波斯文。不过这与传统的琐罗亚斯德教的二元论教义有些出入，或者说有些极端了。” 约翰点了点头：“您继续说。” “这上面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意思是信奉安哥拉·曼纽的教徒，应当献出自己的身体，成为安哥拉的奴隶，每多一个奴隶就能够使安哥拉重返世间的进度加快。这上面明确提到了‘成为奴隶’的条件是献出灵魂，在古波斯文中，‘灵魂’和‘生命’是有明确区分的，所以这里的献出灵魂成为奴隶，就是主动成为丧尸。” 约翰想起了洞穴里那几具他们最初认为是东方商人的尸体，现在看到这些内容之后，之前的猜想完全推翻了。 那些尸体根本不是所谓的东方商人，而是一群邪教徒。 “天呐……难道再追根溯源要去阿富汗？”约翰已经感到厌倦了，眼下他们已经去过了太多的国家，如果继续顺着这条路线走下去，不知道还要查到什么时候。 坐在约翰一旁的帕特里夏小声说：“我想……如果去阿富汗还找不到真正的源头，我们就是时候收手了，再查下去也只会是一个无底洞。” 约翰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知道帕特里夏说的是实话，他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似乎距离真相仍然遥不可及。 “石板上的内容可以帮助我们确定这个邪教仪式的兴起时间……文中提到了这种‘奴隶’的来源，可以追溯到‘cin’这个国家。”语言学家说。 “这是哪个国家？”约翰继续追问。 “秦？”杨思洛听到这个念法，瞬间想起了自己祖国的秦朝时期。 语言学家点了点头：“是的，秦。文中提到的‘cin’是古代波斯语中对中国的称呼，具体来说就是秦。” 历史学家立刻补充说：“不过这并不能断定一定就是秦朝时期，波斯语中对于中国的称呼比较固定，即便是到了现代，仍然会称呼中国为‘cin’。” 约翰挠了挠头，这下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在历史的洪流中真相早就随着人类的兴衰和朝代的更替而烟消云散了，想要在中国历史长达五年前的洪流中找到真相简直是太难了。 “还是很感谢二位。”约翰对语言学家和历史学家表达谢意，关闭了视频连线。 调查队的成员各个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他们实在是已经有些厌倦了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飞往下一个地方的工作。 杨思洛闭着眼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好吧……我来试着联系一下我国内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先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想天天飞来飞去。” 杨思洛的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长时间的奔波和频繁的飞行确实让每个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他们渴望能够找到一条明确的线索，从而结束这种无休止的追寻。 他自己也站在原地思考起来，如果一切真的如同历史学家所说，那这可能性就太多了，一切都很有可能。 秦朝时期，秦始皇曾经下令焚书坑儒，有没有可能所谓的焚书坑儒实际上就是消灭这些邪教书籍和信奉邪教的教徒呢？ 中国古代王朝的历史上也出现过非常多次的天灾，如果丧尸起源真的是中国，那是不是每一次的天灾他们在追溯起源的时候都要考虑进去呢？ 作为一个医学专家，他实在是不擅长考古。 “除了中国那边，我觉得也可以试着联系一下俄罗斯。”约翰想了想说。 “俄罗斯？”帕特里夏对此感到不解。 约翰把自己曾经在阿富汗执行调查任务的事情告诉了众人，他们也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尝试联系一下俄罗斯政府，或许就能找到当年“控制丧尸”的技术。 “时间不早了，大家先休息吧，杨，中国那边就靠你了。”约翰看着杨思洛说。 杨思洛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2017年9月7日，早上7点40分（当地时间）。 罗马尼亚布拉索夫市，距布兰城堡4公里处，乡村民宿。 杨思洛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举着手机一直在看，脸上的表情十分失落。 约翰也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同样是失落。 两人在餐厅对视一眼，苦笑了起来。 约翰对众人率先开口：“很糟糕，俄罗斯政府方面对于旧苏联时期的事情很多都已经没有记录了，查不到任何相关信息，甚至是阿富汗那几场战役他们现在依然存疑。” “听起来真像是糊弄人的说辞。”帕特里夏耸了耸肩。 “我已经尽力了……哪怕俄罗斯那边真的有什么想隐瞒的真相，我们也没办法得知了。” 玛德琳看向杨思洛：“杨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杨思洛苦笑着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这话怎么说？”众人疑惑地看向他。 杨思洛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我托关系问到了一个历史学教授，他给了我一篇记载于《天启谈》的关于明朝时期‘天启大爆炸’事件的不同角度记载，我请他发给我看了。” “天启大爆炸？那是什么事件？”玛德琳皱着眉头问。 “原文是这样的……”杨思洛对着手机屏幕念了起来。 天启年间，邪僧西至，凡遇者必言其长生，或以不死惑民。初朝廷未觉以任其势盛，京城信者百人有余。 忽一夜，亡复行之，当世谓之魍。魍疾如风，嗜常人，京城民心大乱。京城役遇斩其性命，然不敌。 帝闻之大怒，命卫围而剿之，以终其害。 卫于魍战于京城之北，血染城河，三日不绝。终，魍尽，而京城北亦化为焦土，火药库尽毁。 帝哀曰：“诛尽邪僧以除其乱。” 然，邪僧尽去，不复踪影。 “什么意思？你说了半天，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中文好复杂。”玛德琳苦恼地皱着眉头。 其他几人也露出了一样的神色。 杨思洛接着说：“说在天启年间，有一伙人以传教的名义来到明朝，向百姓宣传长生不死的理念，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宗教。” “朝廷一开始没有管，导致京城内一下子有上百人信教。而某天突然死人复活开始行动了，这种怪物被称之为‘魍’，它们在京城中攻击其他人，速度很快，喜欢吃人，京城大乱。” “京城当地的衙役打不过魍，皇帝就派锦衣卫去，锦衣卫和魍大战三天，点燃了军火库，整个京城北部化为一片焦土。” “皇帝非常心痛，下令去杀了邪僧，当人们去找的时候，邪僧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的上帝，你刚才念了这么多话吗？”帕特里夏看着杨思洛滔滔不绝地说，不由得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讶。 第76章 前功尽弃 杨思洛点了点头：“对，没错，这就是原文内容，我怀疑‘魍’就是丧尸，已经非常明显了。天启大爆炸就是因为锦衣卫不慎点燃了军火库导致的意外，这场大爆炸也导致了丧尸被尽数消灭。” “那就是说，丧尸起源来自明朝？”约翰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却发现自己说的不对，“不不不……如果是明朝，那就不会提及这个西方来的僧人……” 杨思洛叹了口气：“如果只有这一篇孤例，或许我们可以这么认为，但是我的教授朋友还帮我查到了另一篇记载于《全唐书》的文献……” 贞观四年，天降异象于宥州，有流星之兆。帝命查之，乃见罗刹百众，民心惶惶，边关大乱。帝乃命苏定方为左领大将军，率师以击之。 定方观罗刹之数寡，遣三百先锋疾击。然归者仅十三，余皆陨。罗刹之众，远超定方所期。定方遂亲率大军，与罗刹血战累日，为阻其进，壮士多殒。定方亦冲阵落马，身受重伤。 归朝，帝问罗刹之状。定方奏曰：“罗刹似人，爪长口裂，目白面狰，立则与唐人无异。悍不畏死，刀斧难阻，然颈脆可折，斩首则亡。” 帝询战况，定方拜曰：“罗刹力大，士列盾三重，方能少阻。凡数战，首战损锐士三百。后设陷阱火坑，斩敌千余。又引敌至峡谷，列盾如墙，使罗刹堕崖。虽折臂断股，犹能战，乃以火油焚之，终灭之。” 帝慰定方伤重，参军奏曰：“战时，罗刹突现于后，甲同唐军，士卒惊骇，阵几溃。苏将军率数骑陷阵，斩罗刹数十，阵乃复整。然罗刹嗜血，裂口嗜臣马蹄，苏将军遂落马，后臣等率骑救之。” 帝赞定方之勇烈，赐以厚赏。 “这又是什么意思？”玛德琳捂着脑袋，一副痛苦的表情。 杨思洛笑了笑，开始翻译起来：“贞观四年，宥州有流星陨落，皇帝派人去查，发现了数百个‘罗刹’，边关岌岌可危。皇帝派苏定方去带兵攻打罗刹。” “苏定方先派了三百先锋去攻击，结果回来的只有十三个人，其他人都死了。他发现罗刹的数量远超自己的预期，于是亲自率大军与罗刹血战数日，期间许多壮士都牺牲了，他自己也身受重伤。” “回朝之后，皇帝问他罗刹是什么样子的。苏定方回答说罗刹外表像人，但爪子很长，嘴巴裂开，眼睛白，面孔狰狞，站立的时候和唐人没什么两样。它们悍不畏死，刀斧都难以阻挡，但脖子很脆弱，斩首就会死。” “皇帝又问战况如何，苏定方回答说罗刹力气很大，士兵们需要列三重盾牌才能稍微阻挡它们的攻击。几场战斗下来，损失惨重。后来他们设陷阱、火坑，杀了上千个罗刹。又引诱罗刹到峡谷中，列盾如墙，让它们掉下山崖。即使罗刹折臂断股，仍然能战斗，最后只能用火油焚烧，才终于消灭了它们。” “皇帝安慰苏定方伤势严重，参军又奏报说战时罗刹突然出现在后方，穿着和唐军一样的盔甲，士兵们都很惊慌，阵型几乎崩溃。苏定方率几骑冲入敌阵，斩杀数十罗刹，阵型才得以恢复。但罗刹嗜血，裂开口子咬他的马蹄，导致他落马，后来其他人骑马救了他。” “皇帝称赞苏定方的勇猛，给了他丰厚的赏赐。” 听完杨思洛的解释，众人都沉默了。 良久，约翰才开口：“看来丧尸的历史比我们想象的要久远得多，甚至可能可以追溯到唐朝。” “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东西贯穿了整个历史，我相信我的那位教授朋友再查下去，肯定还能查到更多史料来支持我的看法……”杨思洛感到一阵空虚，他内心已经认定这是一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林启轩赠送给自己的手表，内心升起一阵愧疚，坐在餐厅一旁的沙发上沉默不语。 餐厅里只剩下一台老旧时钟指针转动时发出的“滴答”声，很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们……放弃调查吧？”约翰思索了很久，终于抬起头对大家说。 “放弃？我们都查到这里了？要放弃？”玛德琳看向他，她或许是团队中最不愿意放弃的一个人。 她还没加入调查队的时候，巴黎还是一片和谐，加入调查队之后整个巴黎都沦陷了，可以说她是放弃了拯救自己的故乡去拯救其他人的故乡。 现在让她放弃，无异于是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她还不如回家去守护家乡。 她看向杨思洛，此时杨思洛低着头看着林启轩给他的手表。 杨思洛的内心是非常想放弃的，他知道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之久，哪怕是在和平时期去查这些资料都难如登天，更别提还要到当地去调查，考察现场情况。 “我……”他抬起头看见了玛德琳热切的目光，又低下了头，“我同意放弃溯源调查任务。” “什么？！”玛德琳不敢相信杨思洛会说出这样的话。 帕特里夏也叹了口气说：“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追根溯源上，如果让我重回实验室继续实验，说不定可以找到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 玛德琳沉默了，她知道其他人的说法都是有道理的，追踪疫情起源的时间跨度从几百年到了上千年之久，对于他们这个几人的小团队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玛德琳坐了下来，看向约翰。 约翰定了定神：“我会回联合国总部，把我们的调查报告全都递交给联合国。” “至于我和寇伯特他们，应该会回美国。”帕特里夏接着约翰继续往下说。 “我们回世卫组织，把这一路上的经历整理成报告，然后……”杨思洛对玛德琳说着，却被玛德琳的哭声打断了。 玛德琳哽咽着：“就这么放弃了？我们在巴黎见到那么多需要拯救的人……我们直接就走了……就为了执行这个溯源任务，现在你告诉我要放弃了吗……” 寇伯特默默地坐在了玛德琳的身边，伸手揽住了玛德琳的肩头。 玛德琳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着，她并非是不理解任务中所作出的抉择，只是她的道德和信念让她感到自责和愧疚，巴黎幸存者在无线电中的哭喊和哀求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回荡。 之前还可以用执行溯源任务为借口安慰自己，现在溯源任务被宣告失败，对玛德琳来说这是一种难以承担的心情。 “玛德琳，你听我说。”寇伯特小声地在玛德琳耳边说，“我们还有很多人需要拯救，你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那些需要你的人还在等你。” 玛德琳泪眼朦胧地看着寇伯特：“寇伯特……我不想你走……” 寇伯特把她搂在怀里：“等美国的局势稳定了，我再来法国找你，好吗？” 玛德琳点点头，泪水滑落在寇伯特的手背上。 她明白寇伯特的话语意味着分别，但她也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他们不能永远停留在彼此的身边。 餐厅内一片沉寂，只有玛德琳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就这样吧，我会向联合国告知我们的情况。”约翰拍了拍手，“各位可以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会联系罗马尼亚政府派飞机送我们各自回国。” 约翰其实知道这次的调查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联合国并非只派出了他一个调查员。 世界范围内，联合国派遣了至少有三十名调查员前往调查世界各地的丧尸疫情状况，有许多调查在任务的过程中牺牲了。 他们大多数也像约翰和他的团队一样，查出了许多有价值但十分破碎的信息，哪怕是所有调查员把已知的信息拼凑在一起，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仍旧是无法拼凑出一个真相。 位于美国的调查员查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军与日军在硫磺岛上交战之时曾遭遇过丧尸的袭击。 位于英国的调查员则发现了在中世纪时期，关于“不死军队”的传说，这些士兵在战场上被杀死后，却能重新站起来继续战斗。 位于埃及的调查员在挖掘古墓时，意外发现了与丧尸形象相似的壁画，这些壁画描绘着一种名为“沙赫麦特”的怪物，它们有着腐烂的身体和无止境的攻击欲望。 尽管每个调查员都找到了各自地区丧尸疫情的线索，但这些线索之间似乎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它们像是被时间和地域分割开来的碎片，难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像。 不过，这也让调查队的成员们明白，丧尸并非是一种突发的疫情，而是一种早已存在，甚至可能伴随人类历史发展的“现象”。 这样的发现，虽然无法直接解决当前的危机，但却给了他们一个新的视角和思路。 在离开餐厅前，约翰走到杨思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难过了，杨。我们尽力了，我觉得你说的是正确的，丧尸疫情不是我们这样调查几天就能查出来源头的。” 杨思洛抬起头，看着约翰：“你说得对，约翰。我们确实尽力了，只是……只是这个结果，让我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约翰叹了口气：“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什么‘成事在’……在什么来着……” 杨思洛笑了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对，中国人就爱说这些有哲理又绕口的话，不是吗？”约翰微笑着说。 在离开餐厅后，他们各自回到房间收拾行李。玛德琳在寇伯特的陪伴下逐渐平复了情绪，她明白，即使分别再痛苦，也必须面对现实。 世界格局也随着丧尸疫情的侵袭，日渐混乱。 第三世界国家在遭遇传染性如此之强的传染病时根本无力招架，非洲的一些国家一夜之间就进入了无政府状态，一些偏中立缺少武装部队的欧洲国家也同样不好过。 虽然最初爆发丧尸疫情的国家是美国，但是在美国境内除了联合州的态势较为紧迫之外，其他各州的丧尸疫情仍保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2017年9月7日，下午16点20分（当地时间）。 中国上海，浦东机场。 “要分开了，玛德琳。”寇伯特看着玛德琳的眼睛，语气中满是不舍。 “一定要来找我。”玛德琳轻声对他说。 寇伯特点了点头，搂着她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我一定会去巴黎找你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圣母院，去看埃菲尔铁塔，好吗？” 玛德琳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强忍着泪水，不想在寇伯特面前哭出来。 寇伯特看着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次的分别可能是永别，但他不想给玛德琳带来更多的压力。 “玛德琳！我们该上飞机了！”杨思洛站在登机口前面挥了挥手。 “来了！”玛德琳回过头应了一声，又转过脸来面对寇伯特，对上他的眼神，嘴唇凑上去吻住了寇伯特。 寇伯特没反应过来，还没等他做出回应，玛德琳就匆匆离开了他的怀抱：“寇伯特！我会想你的！” 寇伯特也挥了挥手：“我也会想你！” 玛德琳和杨思洛的身影消失在了登机口，寇伯特还举着手，就像是玛德琳还没有离开一样。 “收收心，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帕特里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你这个人情商真的很低，没看到寇伯特现在正伤心呢吗？”约翰看似是在指责帕特里夏，实际上也是暗里调侃寇伯特。 寇伯特刚调动起的悲伤情绪被他们俩给憋回去了，无奈地苦笑着看着二人：“差不多得了……” “头儿，不管怎么说，我都和你站一边的。”剃刀笑着说。 约翰看了一眼手表以及大屏幕上的显示：“看来轮到我登机了，各位，再会了。” “再见，下次见记得请我吃炸鱼薯条。”帕特里夏挥了挥手。 “嗯……女士优先，不如下次我先试试美食烧烤。”约翰戴上了他那副标志性的大太阳眼镜，微笑着挥了挥手，“再见了。” 寇伯特看着约翰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感到了一阵落寞。 他明白所有人都有各自要完成的使命，每个人都在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努力，也许下次再见时，这个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也该走了，情圣。”帕特里夏拍了拍寇伯特的肩膀。 “走吧。”寇伯特和剃刀一起拖着行李走向了登机口，登上了返回美国的飞机。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着，寇伯特透过飞机侧窗看着脚下的城市越来越小，灯火通明的上海与他们之前在任务中去过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一样，仿佛丧尸疫情对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影响，整个中国仿佛置身事外。 杨思洛本身就是中国人，但是他却为了能够拯救全世界的人加入到了世界卫生组织的行列中，每天也在世界各地到处奔波，不知道他是否会感到自己的使命是伟大神圣的呢？ 寇伯特这样想着，渐渐的飞机飞入了云层，再也看不见地面了。 第77章 各有天命 2017年9月8日，凌晨4点18分（当地时间）。 俄罗斯莫斯科，红场。 黑夜中闪烁着惨白的灯光，红场上晃动着无数哀嚎的身影，莫斯科的丧尸数量已经远超预期，原本1240万人口的莫斯科，现在变成了一座死城，整个城市只有丧尸在游荡。 天空中快速地划过三架图-214r侦察机，地面上的丧尸纷纷抬起头对着天空翱翔而过的雄鹰怒吼着，很快侦察机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 与此同时。 俄罗斯莫斯科，南部郊区。 俄罗斯的军队整齐列队朝着莫斯科的方向进发。 他们在昨天夜里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对莫斯科内的幸存者疏散工作，现在偌大的莫斯科街头上只剩下了丧尸。 几辆btr-82a装甲车在前方开路，后方跟着一大批的步兵，他们是隶属俄罗斯陆军第6集团军机械化步兵旅的士兵，他们将在今天执行一场他们军旅生涯中最重要的任务。 行进中的队伍十分缄默，除了btr装甲车的轰鸣声和士兵们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交谈或者喧闹的声音。 在这场疫情中，他们损失了太多，无数人的亲人朋友变成了嗜血的丧尸，在灾难中丢失了姓名。 队伍到达了一处开阔的平原，这里的视野非常良好，站在高处可以看到远处的莫斯科市区。 此时的莫斯科市区到处都燃烧着火焰，浓烟从市区各地升起。 btr-82a装甲车上，一名军官从装甲车上跳了下来，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面对着集结好的队伍。 他的头微微扬起，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小伙子们，你们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吗？” 士兵们的脸上也同样挂着严肃的神情，他们紧盯着军官的脸，没有说话。 “我们今天站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军官掷地有声，声音慷慨激昂，让队伍中的士兵们为之一振。 军官继续说：“那些该死的丧尸，他们杀了我们的亲人，毁掉了我们的家乡！我们的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我们面前就是莫斯科！我们别无选择！”军官伸手指了指后方燃烧着的莫斯科市区，他的话语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那股怒火。 军官说到这里，眼中泛起了泪光：“1941年，德国人想打败我们，他们输了，他们倒在了莫斯科的面前。今天，我们却丢掉了莫斯科，丢掉了我们的家园。” “我们该就此放弃吗？”军官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向它们开火！把它们送回地狱去！”士兵们紧握着手中的枪，大声回应。 “乌拉！！！” 军官振臂高呼，士兵们士气高涨，整支队伍即刻整装前往莫斯科市区，他们的任务非常简单——消灭所有在莫斯科游荡的丧尸。 参与这次作战任务的除了他们这支机械化步兵旅之外，莫斯科周边能够调动的所有俄罗斯军队全都调度上了，七八支呈包围之势将整个莫斯科包围了起来，从四面八方涌向城市。 因为作战的区域位于俄罗斯的政治中心莫斯科，许多建筑具有政治价值和历史价值，他们不能贸然调用炮兵部队和轰炸机把丧尸全都送上天，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对丧尸展开攻势。 那就是派兵深入，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扫荡，直到地面上再也没有活动着的丧尸为止。 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brt装甲车从西面开进了莫斯科的市区，机械化步兵旅被拆分成了多个小组，分批次多梯队进入市区对这里的丧尸进行清剿。 东边的战事同样在进行，许多辆t-72b3m主战坦克在步兵的掩护下向着莫斯科市区挺进。 莫斯科市区高楼林立，谁也不知道这些庞大的建筑里到底藏着多少丧尸。 “发现敌人，是否开火？完毕。” “即刻交火！” 枪声响起，ak-103的枪声在满是丧尸的城市里格外突兀，很快就有一大批的丧尸被枪声吸引过来，朝着西面进攻的机械化步兵旅发起进攻。 “它们来了！” 第一组进入莫斯科市区的士兵很快就看到了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尸潮，黑压压一片，即便是有btr装甲车这种庞然大物护在自己的前面，他们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害怕。 “开火！把它们送回地狱去！” btr-82a装甲车的侧门打开，装甲车上涌出更多的步兵参与到对丧尸的火力封锁中。 btr-82a此时也开始转动炮塔，30毫米2a72型机炮对准了准街道尽头密集的尸潮，以每分钟300发的射速朝着涌过来的尸潮猛烈开火。 一瞬间尸潮就被这猛烈的子弹雨洗成了筛子，离得越近的丧尸越是被打得支离破碎。 “rpg！” 一名士兵解下rpg-7火箭筒，扛在肩上对准了尸潮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尸潮飞去，在尸潮中爆炸开来，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一片街区，丧尸在爆炸中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飞溅。 “继续打！乌拉！！！” 机炮和步枪咆哮着，对这些夺走家乡的疫病发出了人类最顽强的呐喊。 西边打得正欢，东边也不闲着，t-72b3m主战坦克很快就开进了市区，迎来了“招待”他们的第一批尸潮。 主战坦克，可不是只有四对负重轮的轮式装甲车。 这可是重达46.5吨的庞然巨物，甚至都不需要使用主炮，仅用车载机枪和自身履带的“碾压性”就足以清扫整个街道上的丧尸。 履带下的丧尸就像西瓜一样一个个迸裂地黑血四溅，履带之下不断传出清脆的头盖骨被碾碎的声音。 这些丧尸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不畏惧死亡的丧尸让人们在初期应对丧尸的时候吃尽了苦头，轻武器对丧尸的杀伤力有限，但是换上这些大家伙来，不怕死只会让丧尸死得更快。 即便是已经有无数的丧尸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又有无数的丧尸在坦克的履带下化为了一滩血水，但仍然有无穷无尽的丧尸朝着坦克的方向奔袭而去。 东西两侧的共同推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天空中飞过几架安-12运输机，在空中抛下了几台bmd-3型伞兵战车，空降部队此时也正在莫斯科的城区内部直接部署部队。 红场上的丧尸纷纷抬起头看着天空中下落的bmd-3型伞兵战车，它们嘶吼着靠拢过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死神的镰刀。 伞兵战车在空中缓缓下落，当高度达到预设值时，降落伞被自动割开，伞兵战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地面俯冲而去。 地面的丧尸们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钢铁怪物，纷纷朝着伞兵战车的方向涌去，它们本能地嘶吼着向它扑了过去。 “轰！” 伞兵战车落地的一瞬间，几个在它正下方的丧尸直接被压成了肉泥，伞兵战车上的车载机枪不停地向四周的丧尸扫射。 伞兵战车的装甲厚度足可以抵挡住7.62毫米口径的的步枪子弹，丧尸区区血肉之躯对伞兵战车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搔痒。 很快红场上就被清理出了一片区域，紧接着第二架安-12运输机在红场上空掠过，这次投放下来的是空降部队的轻步兵。 红场上的空降部队很快整备集结，与东西两侧的装甲部队形成内外包夹之势对莫斯科市区的丧尸进行强而有力的打击。 太阳逐渐升高，温暖的阳光洒在了莫斯科的街头巷尾。 城市街区里那些腥臭的血液却与温暖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随着东西两侧的推进，主力部队和空降部队的距离越来越小，被丧尸所占据的区域越来越来少，人类正在逐渐掌握主动。 东侧进攻的部队因为有坦克开道，进攻的速度比起西侧的装甲车要快上不少，很快他们就与空降部队汇合，双方立刻立刻调转方向朝着莫斯科西侧进发。 丧尸的数量迅速削减，每分钟都有至少上百个丧尸被俄军的清剿部队从地面上抹去。 俄军的动作非常快，枪炮声持续了不到四个小时，整个莫斯科市区的丧尸就被他们打得分崩离析。 直到莫斯科最后一只狂躁的丧尸倒下，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中央。 军官再次从btr-82a装甲车上跳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显示是中午12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今天的我们，将被载入史册！欢呼吧！为了俄罗斯！”军官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乌拉！！！” 士兵们齐声高呼，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欢呼声响彻整个莫斯科的上空。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喜悦。 空前的胜利不仅仅是俄罗斯的，更是整个世界的，这次的胜利无疑给其他还在饱受丧尸疫情侵袭的国家打了一针强心剂。 自从日本政府决定从日本撤离那天开始，就注定他们一定会失败。 原本不流动的人口，在响应日本撤离行动的号召后集中向日本国土东西两侧的港口逃难，这直接导致了日本国内的感染人数激增。 原本就狭小的国土更是让救援行动施展不开，即便是陆上自卫队试图组织力量层层设卡，也都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许多日本民众在如此混乱的局势下选择了放弃撤离，聚集在一起重新团结力量，在日本本土寻求求生之法。 根据日本政府的情报来看，似乎在一些已经成功撤离日本港口的游轮上发现了感染者，有些游轮几乎是在报告发现感染者之后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联系。 由于撤离的行动非常匆忙，有些游轮本身的燃料储备就不足以抵达勘察加半岛，比起一夜之间整艘船的幸存者都变成丧尸，这些因燃料不足而在海平面上飘着等死的游轮显得更加绝望。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真正能够安全抵达堪察加半岛的日本撤离游轮数量少之又少。 原本九月初的堪察加半岛是不会十分寒冷的，但今年却极为反常，堪察加半岛的平均气温创下了历史新低，在白天的时候气温甚至会到达零度以下，部分地区甚至开始下起了暴雪。 当这些为数不多的日本幸存者抵达堪察加半岛时，除了要面临丧尸的威胁，还要抵御来自严寒的挑战。 九月份，夏天还未过去，许多日本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就来到了堪察加半岛，几乎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相较于俄罗斯其他的地区，堪察加半岛的丧尸数量要少很多，这和半岛上的人口有关，本身这里就属于地广人稀，感染的人数也就相应的并不算多。 2017年9月8日，凌晨5点27分（当地时间）。 俄罗斯勘察加，扎格列布小镇。 镇上的居民几乎已经全部疏散了，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丧尸。 最初疏散时，日本政府计划将十分之一的国民全部疏散至此，现在真正到达堪察加半岛的人数大约只有三万人。 并且由于航海的情况有先有后，先一批抵达堪察加半岛的日本人和后一批抵达的日本人不能有效地聚集在一起，他们只能各自找地方安顿下来。 “好冷……”山中美纪子对着手哈了一口气，双手并拢搓了搓，想让自己尽快暖和起来。 自卫队的人还好些，他们穿着的都是长袖长裤，战术背心和战术头盔也能让他们稍微好受一些，待在室内不至于冻得动不了。 像山中美纪子这样的平民就不好受了，他们很多甚至都是穿着t恤和短裤就来到了这片地方。 好在是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小镇，镇上还有些卖衣服的店铺，以及俄罗斯人撤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衣物。 他们可以依靠这些暂时获得一些温暖，白天的时候还可以派人出去搜刮建筑，不过这些工作一般都是由自卫队去做，平民一般都会被安排待在临时的安全据点内。 自卫队给平民找了一处废弃的仓库当做临时的安全据点，勉强依靠着他们从游轮上搬下来的热风机支撑着室内的温度。 “燃油没有多少了，我们可能得出去找。”山中美纪子听到自卫队的士兵这样小声说着，他们的神色十分紧张，看起来应该是不希望让平民知道。 热风机可是个烧油利器，短短几天时间，他们携带的燃油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室内的温度很快就会降下去。 山中美纪子抿了抿嘴唇，她走出仓库的大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怵。 仓库的四周都是丧尸，白天的时候还可以依靠着阳光壮胆，可是到了晚上，这些丧尸仿佛就变得更加可怕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抵御寒冷。 “你怎么出来了？”自卫队士兵注意到了美纪子。 美纪子的双唇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接着缩了缩脖子，让自己能更舒服一点。 士兵走过来，小声说：“外面不安全，站岗有我们就足够了。” “我在想，这座小镇为什么没有电？”美纪子问那名士兵。 “应该是发电站的问题，我们打算明天就派人去发电站看看。”士兵的回答只是搪塞，其实谁都知道真正的答案——没有燃料了。 早在他们进入小镇的时候就发现了，整个小镇上的燃料几乎都烧完了，想来应该是在俄罗斯人撤离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燃料补给，所以他们烧光了所有的燃料储备，直到俄军把他们从小镇上撤离出去。 太阳逐渐升起，温度也稍微回升了一些。 美纪子看见有些平民醒过来了，却窝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实在是太冷了，就算是有一台热风机全力运作，这个仓库的面积也太大了，还是有很多地方的温度很低。 但是他们人又很多，有的人就不得不睡在距离热风机较远的地方。 虽然太阳升起了，能见度提高了不少，但是外面凌冽的风雪让自卫队的成员心生退意，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出去搜刮物资，搞不好就会冻死在外面。 “先生，我的孩子在发烧！”一名中年女子搂着她的孩子呼喊着。 穿着白色大褂的自卫队军医很快走上去查看情况，他皱着眉头问，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二大生存难题出现了——他们缺乏药物。 撤离的时候很多人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们以为这只不过是日本政府缓一口气的计划，用不了多久就会返回日本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军医看向孩子的母亲。 “早上我刚起来就发现她已经发烧了……”孩子母亲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经历，她只记得自己睡得也很不踏实，实在是不知道小女孩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可能……得把她隔离起来。”军医说这些话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名母亲一定会极力阻止的。 “不……隔离？我们只有这一台热风机！你们把她关起来的话，她会活活冻死的！”孩子母亲歇斯底里地喊着。 周围的其他平民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那不是同情的神色，而是害怕。 谁都不想自己也染上朊病体，与其变成丧尸，在冰天雪地里被活活冻死都算是善终了。 “把她关起来！”平民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关起来！我可不想感染！”很快就又跟着附和。 军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理解这些平民的担忧，毕竟在这个地方，谁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名中年女子，她的眼中充满了哀求和绝望，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 于是，军医转身向自卫队的士兵示意，他们明白军医的意思，很快便行动起来，将那名小女孩带离了仓库。 仓库内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女孩被带走，意味着她可能再也无法回到这里了。 美纪子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种事情是在所难免的，每个人都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亲人朋友，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陌生的小女孩激发不起人们的同情心。 谁家还没死个人呢？ “我们得出去再找找，不能就这么放弃，否则大家都会冻死的。”自卫队士兵们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下这么大的雪，会死在外面的。”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会怎么样呢？ 美纪子感到有一阵轻微的头晕，她的耳朵里那些自卫队士兵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模糊。 谁知道呢…… 她靠在仓库里的一个空货柜前面，闭上了双眼。 第78章 血战硫磺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人在硫磺岛和日本人展开了一场胶着持久的拉锯战，美军为了为日后攻打日本本土提供便利，决定优先占领位于硫磺岛的日军空军基地。 这场战役史称“硫磺岛战役”，当时在岛上驻守的日军有两万三千人，而美军动用了大大小小八百多艘舰艇对硫磺岛发动攻势。 最终以美军伤亡两万四千人，全歼日军（仅有极小部分残部幸存）结束了这场战斗。 然而事实上，硫磺岛之所以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非常着名的“绞肉机”战场，或许并非是日本人顽强抵抗那么简单…… 日本关东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731部队”，最为人所熟知的就是它们所进行的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那些令人发指罄竹难书的罪恶，是日本军国主义犯下的不可饶恕的暴行。 除了731部队之外，另一支同样恶贯满盈的日军部队同样在进行着人体实验。 1644部队，全称荣字第1644部队，对外宣称是日军华中防疫给水部队，他们曾经对硫磺岛地区的驻扎日军士兵提供了一种正在试验中的样本，声称可以让士兵“不畏子弹，不知疼痛”。 这血腥的一页，就从硫磺岛的滩头登陆战开始说起。 1945年3月17日，早上7点41分。 太平洋，硫磺岛。 硫磺岛战役的第二天，美军在试图登陆硫磺岛西侧的滩头时遭到了日军猛烈的打击，狂傲的美国海军舰队在对硫磺岛狂轰乱炸将近一天之后，本以为岛上的日本人就算没全都被炸死，至少也得损失80%，剩下的只是残兵败将，不需要费多大功夫就能清理干净。 事实告诉他们，他们错了。 最初试图登陆西侧滩头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伤亡惨重，由于硫磺岛西侧滩头都是松软的沙地，装甲部队开不上去，海军陆战队只能在没有机械化单位掩护的情况下以轻步兵的姿态直接登陆滩头。 平坦的滩头上，那些海军陆战队士兵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率先登陆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被日军的机枪点打得措手不及，在日军的半地下掩体内甚至还有迫击炮和手榴弹不断地从里面飞射出来。 一时间打得滩头上的美军阵地血肉模糊，装甲部队只能在沙地上干瞪眼，完全没办法为自己的友军提供有效掩护。 美军的谢尔曼坦克在工兵悍不畏死地填补弹坑和修复路面的情况下，终于横穿硫磺岛折钵山和机场之间的通路，在步兵的协同进攻下将硫磺岛西侧折钵山上的日军和中部机场的日军切割来开。 而美军通过滩头登陆之后的第二支梯队的目标是硫磺岛中部的机场，这里的攻击则相对顺利，有了坦克的支援，拿下机场只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而已。 第三梯队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们的目标是攻下滩头东部的采石场。 采石场位于一片高地，居高临下，且多有用地道构筑的掩体和阵地，美军的舰队炮火和空中打击对这片区域收效甚微，17日这天美军的海军陆战队和日军在这片采石场打了一整天的拉锯战，几乎把美军一个营的步兵都搭在里面了。 当夕阳落山的时候，美军害怕强行进攻会引得日本人“万岁冲锋”，也害怕日本趁着夜色摸出掩体偷袭他们，于是美军和日军就在双方阵地上僵持了一夜。 美军海军的军舰彻夜都在往硫磺岛的上空发射照明弹，为地面部队提供掩护。 然而美军却想错了，日军的指挥官栗林忠道给他的士兵们下的命令是禁止以“万岁冲锋”的形式逃避作战，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美军进攻的脚步，让美国人每前进一步都花出巨大的代价。 1945年3月18日，早上7点47分。 太平洋，硫磺岛，折钵山掩体下方美军海军陆战队阵地。 “今天的任务，拿下折钵山！”利福希奇上校给他手下的3000名海军陆战队士兵们下了死命令，今天势必要拿下位于硫磺岛西侧的折钵山，为拿下整座硫磺岛奠定基础。 折钵山上的掩体与滩头前的掩体一样，都修筑在半地下，不论是炮击还是轰炸都没什么效果，只能让海军陆战队以肉身去攻破。 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刚刚露头就被碉堡里的日军用机枪扫射打了回来，美军的位置不但是下位，而且还是陡坡的下位，不把头探出去根本看不见碉堡，就更不用说对碉堡内的敌人进行有效打击了。 利福希奇上校焦急地等待着坦克部队的支援，如果让海军陆战队直接上，那就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在谢尔曼坦克的炮火支援下，美军缓慢地清理着折钵山山腰上的碉堡集群。 进度十分缓慢，几乎是到了傍晚的时候，美军才向折钵山山头推进了200米的距离。 而美军向东采石场的进攻也极为不顺，就在他们即将攻下采石场靠前位置的碉堡时，却从碉堡里听到了骇人的惨叫声。 几个海军陆战队员在碉堡的射击孔前面面面相觑，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朝里扔了一枚手榴弹，爆炸之后那骇人的惨叫还在继续，甚至变成了野兽一般的嘶吼。 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在他们另一侧的碉堡中居然冲出了几个身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士兵。 “开火！” 海军陆战队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他们本以为这是日本人最常用的“万岁冲锋”，是临死之前的最后一搏，却没想到面前这几个日军士兵丝毫不畏惧。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害怕。 那些日军的脸庞惨白得就像尸体，他们的瞳孔也呈现出浑浊的灰白，子弹命中他们的胸腹部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只能减缓他们冲锋的速度。 这些海军陆战队到底还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并没有慌张，一边对着敌人开火一边后撤，试图拉开距离。 “散开！散开！”小队中有经验的士兵认为这可能不是单纯的“万岁冲锋”，很可能是携带炸药的自杀式袭击。 正当他们以为这样打下去迟早可以把这群日本人磨死的时候，在他们侧翼的又一座碉堡里冲出了一批日军士兵。 他们同样嘶吼着，如同野兽看见了猎物。 这支海军陆战队被如同野兽的日军士兵包围在了中间，短短20秒就被这些日军士兵扑倒在地，他们的惨叫声在炮火和枪声中被掩盖了。 采石场的战线非常长，这只不过是美军攻击队列中不起眼的一支小队。 这些海军陆战队的阵亡并没有让美军的士气溃散，不过这个情况不会持久下去了——那些被扑倒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又站起来了，甚至加入到了日军士兵冲锋的队列中，开始向着美军阵地发起冲锋。 美军阵地中很快有人发现了这一点：“什么情况？” 混乱的战场上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架海盗舰载机从美军的航母上起飞，由东向西越过采石场上空，飞行员发现了地面部队的异常，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把弹药倾泻出去。 随着这架海盗舰载机在采石场上空划过，飞机上所携带的炸药也如数扔在了那些怪物中间。 “轰！” 爆炸扬起了一阵烟尘，阵地上的美军士兵死死地盯着爆炸扬起的那阵烟尘，他们生怕这次的爆炸不会解决问题。 很遗憾，他们的感觉是正确的。 虽然爆炸端飞了好几个怪物，但是仍然有很多怪物还在朝着美军阵地冲锋，并且有几个被炸断了腿的怪物也依旧匍匐着向他们靠过来。 这一次的空袭在远处的美军军官看来就是一次海盗舰载机的错误攻击，子弹和炸药全都倾泻在了自己人的阵地中。 在美军的作战档案中，他们也是这么记录的，这架海盗舰载机的驾驶员在战役结束之后还受到了来自军事法庭的审判。 “他妈的！让他们见鬼去吧！”海军陆战队中一名老兵背着一台m2火焰喷射器站在了阵地的最前方，他抬起m2的喷口对着距离他不到10米的日军和美军混杂着的怪物扣动了扳机。 m2火焰喷射器立刻喷射出一道火蛇，吞噬了前方一大片区域。 那些被火焰灼烧的怪物却丝毫不在意，继续向着老兵的方向冲了过去。 只不过还没走到跟前，那些怪物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些东西能用火烧死，让他们见鬼去吧！烧光他们！” 美军阵地上的士兵们迅速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背上了m2火焰喷射器，朝着那些日军怪物喷了过去。 熊熊烈火在采石场上燃烧了起来，那些怪物很快就被火焰所吞噬，最终化为了一地的灰烬。 在靠日军碉堡比较近的位置，那些海军陆战队士兵们都会直接把m2火焰喷射器的喷口对准碉堡的射击孔，直接朝里喷射火焰。 “烧死他们！” 日军构筑的半地下掩体是由许多四通八达的岩洞构建而成的，这些碉堡和碉堡之间有岩洞连接，很多时候当美军攻下了一个碉堡，前往下一个碉堡的时候，身后已经被清空的碉堡会再冒出日军，对他们放冷枪。 然而这样四通八达的碉堡集群，对于美军来说并非完全是坏事。 由于日军阵地中出现了“子弹杀不死”的怪物，美军开始采用火焰喷射器对碉堡进行清理。而这四通八达的碉堡集群则意味着，只要有一个方向的碉堡有火焰喷射器烧进去，那就能烧掉一整串的碉堡集群。 “管他是日本人还是怪物，全都烧死！通通烧死！” 这是美军阵地上当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美军攻击采石场的队伍一旦撑过了碉堡的火力范围进入到了碉堡的射界死角，就会如法炮制般地对碉堡进行火焰喷射。 美军在火焰喷射器的帮助下，逐渐收复了被日军占领的采石场阵地，而折钵山山腰上，谢尔曼坦克的炮火也一刻不停地轰击着日军碉堡集群。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而西侧折钵山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利福希奇上校不打算就这么停止攻击，折钵山还有很多的碉堡集群没有被拿下。 巴塞罗上等兵是曾经在瓜岛战役中表现出色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他接到的任务是拿下折钵山半山腰的一处碉堡。 他和自己小队的成员趴在一处被炮弹炸出来的弹坑里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半山腰上那处碉堡。 他敏锐地观察到那处碉堡是有入口的，只不过入口在碉堡的射界保护范围内。只要他和他的队伍能摸到入口，就能够深入到碉堡集群的内部，从内向外直接把日军的防御工事瓦解。 巴塞罗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摸到碉堡内部，他们后方的一辆谢尔曼坦克对着碉堡开火了，炮弹在碉堡前面扬起一阵烟雾。 “就是现在，冲冲冲！”巴塞罗大喊一声，小队成员立刻借着炮弹打出来的烟雾摸到了碉堡的入口处。 碉堡内的日军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像是被炮弹给炸懵了。 巴塞罗掏出一颗手榴弹，从碉堡的射击孔扔了进去。 “轰！” 爆炸声响起，他试着伸手去拉碉堡入口的门，居然轻松地就拉开了。 碉堡内昏暗的灯光下，地上躺着几个日本兵的尸体，已经被破片手雷炸得血肉模糊了。 地上一个日军士兵看起来还没有死，不过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看着走进碉堡的巴塞罗，嘴里念叨着什么，不过因为血液已经从他的身体内部涌到了嘴巴里，他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听得清楚。 由于灯光比较昏暗，巴塞罗和他的队伍未能发现地上还有这么一个家伙活着。 那个日本兵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针管，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自己的大腿处狠狠扎了进去。 “啊！！！！” 那名日军士兵痛苦地惨叫起来，把他周围的几个海军陆战队员吓了一跳，纷纷调转枪口过来看着他。 他痛苦地挣扎扭曲着，身体发出骨骼剧烈摩擦的声音，在众目睽睽之下皮肤变得惨白，双眼的瞳孔也失去了颜色。 周围的海军陆战队哪见过这个架势，纷纷愣在原地，没人敢动。 巴塞罗抬起手中的m3冲锋枪对着那个日本兵的腹部一阵扫射，日本兵被子弹的力道打得连连后退，却丝毫没有要倒下的意思，它嘶吼着朝巴塞罗冲了过来。 巴塞罗和他的小队成员们迅速反应，他们迅速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这个已经变得不再是人类的怪物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个怪物即将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碉堡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原来是另外一支美军小队听到了碉堡内的动静，赶来支援巴塞罗他们。 密集的子弹打在了怪物的身上，虽然它似乎并不怕疼痛，但子弹的冲击力还是让它暂时停止了攻击。 巴塞罗趁机冲到了怪物的身边，他举起手中的m3冲锋枪，对着怪物的头部猛烈开火。 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怪物终于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巴塞罗和他的小队成员们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个怪物如果不被及时消灭，后果不堪设想。 “妈的，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塞罗喘着粗气，手里的m3冲锋枪已经被他打空了子弹。 他们纷纷围了上来，查看这个已经死去的怪物。 怪物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但是它的皮肤却依然惨白，瞳孔也没有恢复正常的颜色。 “看来这些家伙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一名海军陆战队成员说。 巴塞罗点了点头，他知道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将会更加艰巨。 1945年3月19日，下午14点12分。 太平洋，硫磺岛，折钵山山顶。 巴塞罗带领着他的小队，终于攻上了折钵山的顶峰。 小队中一名队员扛着美国国旗，将这面代表着胜利的旗帜插在了山顶。 美国国旗随风飘扬着，宣告着美军这次行动的胜利。 虽然硫磺岛的北部仍然还有大半的碉堡集群和阵地仍然在日军的掌握中，但是在美军看来拿下硫磺岛势在必行。 巴塞罗和他的小队站在山顶，俯瞰着下方的战场。 硫磺岛的海岸线在远处若隐若现，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轰鸣。而在这片岛屿的中心，战斗仍在继续，炮火和硝烟交织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巴塞罗深吸了一口海风带来的咸湿气息，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来之不易，每一个倒下的战友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此刻，他感到无比的自豪和满足，因为他们终于攻上了这座象征着日军顽强抵抗的山峰。 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那些变成怪物的日本兵，也忘记了他们面对那些怪物时候的窘迫。 这一切都成了二战中消失的真相，没人记得，也没人会在意。 “硫磺岛上的怪物”也就此成为了美军士兵在军中流传的笑谈，仿佛这一切不过只是某个大兵精神失常看到的产物。 第79章 穿刺大公 1462年，7月14日，上午10点47分。 瓦拉几亚，泰尔格威世泰城。 穆罕穆德二世带着自己的奥斯曼帝国军队愤怒地在这片城市寻找着，整座城居然空无一人，所有的瓦拉几亚人都被弗拉德三世撤走了，只留下了一座空城。 这场战役对这位残暴的苏丹来说是一次非常沉重的打击，战斗开始初期他们就试图通过多瑙河强行登陆，却被弗拉德三世的军队一次又一次地击溃。 穆罕穆德二世愤怒地挥舞了一下马鞭，脸色铁青，他无法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找！我就不信他们什么都没留下！”他愤怒地对自己的随军仆从喊了一句。 在昨天的夜里，弗拉德三世就亲自率领轻骑兵部队袭击了自己的营寨，杀死了自己手下的大将，一夜之间把整个营寨都烧成了灰烬。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追上弗拉德三世，给他沉重的一击，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奥斯曼帝国的大军行进到了泰尔格威世泰城的郊区，眼前的一切让穆罕穆德二世感到无比恐惧——他看到了一片由尸体组成的森林。 准确地说，这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尖刺木桩，每根木桩都有大约3米高，每一根木桩的尖端上都有人。 他们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这片由木桩组成的尸体森林林林总总插着大约有2万个人，他们大多数是来自保加利亚和奥斯曼帝国的战俘，甚至有不听从弗拉德三世命令的瓦拉几亚人。 这些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都被整齐地挂在尖刺木桩上，受自身体重的力量慢慢下滑。 有些还没有死透的人看到穆罕穆德二世的军队，甚至哭喊哀求着让穆罕穆德二世给他们一个痛快。 “这……”穆罕穆德二世几乎是惊得差点从自己的战马上跌落下来。 “魔鬼！这家伙是魔鬼！”穆罕穆德二世惊恐地喊着，他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称得上“残暴”，却没有想到弗拉德三世是一个比他还要丧心病狂的家伙。 很快他就发现这片尸体森林中，有一些被挂在尖刺木桩上的“人”看起来不太正常。 这些“人”已经不再能够被称之为人，而是一群怪物。它们的皮肤灰白，瞳孔浑浊泛白，嘴里不停地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 与其他的尸体不同的是，这些怪物几乎都被斩断了四肢挂在那里，而其他的尸体看起来都是相对完整的。 “天呐！这些都是……” 奥斯曼帝国的军队中很快人心惶惶，即便穆罕穆德二世反复下令要求军队继续前进，但是大部分的奥斯曼士兵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欲望，军心溃散。 不得已，穆罕穆德二世只能下令撤军，而那些被挂在尖刺木桩上的怪物，则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弗拉德三世“穿刺公”的称呼也就这么流传开来，整片欧洲大陆都流传着他的传说，有人说他吃人肉、喝人血，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1462年，7月13日，晚上20点14分。 瓦拉几亚，泰尔格威世泰城外17公里，奥斯曼帝国军营寨。 被人称之为“穿刺大公”或“穿刺公”的弗拉德三世骑在自己的战马上，他和他的仆从们在高地眺望远处的奥斯曼帝国军队所驻扎的营寨。 弗拉德三世年幼时曾经作为瓦拉几亚的人质，被交换到奥斯曼帝国，学习战术战法以及奥斯曼帝国的军制，甚至曾在成年之后加入过奥斯曼帝国军队服役，他对奥斯曼帝国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他这一次的对手穆罕穆德二世。 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浩浩荡荡，据他的探子来报，这次奥斯曼帝国前来征讨瓦拉几亚的军队大约有15万人之多。 弗拉德三世率领着2万多轻装骑兵在瓦拉几亚的野外和奥斯曼帝国周旋，不断地用游击的战术袭扰侵犯边境的奥斯曼帝国军队。 他知道奥斯曼帝国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可正面抗衡的庞然大物，所以他选择了一条最为极端的对抗政策——焦土策略。 他下令烧毁所有可能落入奥斯曼帝国手中的村庄和农田，让这片土地变成一片荒芜，使得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无法在这片土地上获得足够的补给。 同时，他还利用瓦拉几亚的地形优势，布置了大量的陷阱和障碍，试图尽可能地消耗奥斯曼帝国军队的战斗力。 当时的欧洲，鼠疫和其他一些流行病也正在四处蔓延，弗拉德三世为了能够确实有效地打击奥斯曼军队，甚至会故意派一些患病的平民去投靠奥斯曼帝国军队。 这些病患如同定时炸弹，悄无声息地在奥斯曼军队中播撒着死亡与恐慌。 奥斯曼帝国的士兵们开始一个个地倒下，面对如此情形，奥斯曼帝国的指挥官下令隔离所有病患，并杀死一切前来投靠的平民，杜绝一切可能传播疫情的渠道。 然而实际情况是，瘟疫依然在奥斯曼军队中四散传播。 当弗拉德三世这支打算夜袭营寨的轻骑兵部队抵达营寨外时，奥斯曼帝国军队的营寨中已经病倒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人。 “进攻！” 随着弗拉德三世一声令下，他率领着轻骑兵部队直冲敌营。 他们今晚的目的是诛杀营寨中的穆罕穆德二世。 而此时，奥斯曼帝国的营寨中，一群嗜血的怪物正在疯狂地肆虐着，它们啃咬一切活动着的生物，营寨中早已乱作一团。 弗拉德三世趁乱突入，奥斯曼帝国的士兵本身就疲于对抗怪物，弗拉德三世的军队一到就溃不成军。 这些怪物似乎具有极强的传染性，那些被咬伤或者咬死的奥斯曼士兵也加入到了怪物的行列，开始不分敌我地攻击一切活物。 “这是……什么情况？”纵使弗拉德三世手段残忍，他也没见过这种景象。 他骑着马来到营寨的中心位置，一个奥斯曼帝国的士兵正在啃咬一名军官的脖颈。 弗拉德三世警惕地举着手中的长剑，拉紧了缰绳，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 营寨中刀剑声几乎完全被痛苦的惨叫和野兽般的嘶吼覆盖了，周围除了火焰燃烧木质结构发出的“噼啪”声之外，他听不到其他声音。 那名士兵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了弗拉德三世。 弗拉德三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名士兵双眼浑浊泛白，嘴里有黑色和红色混杂的粘稠液体。 士兵停下了撕咬的动作，突然爬起来朝着弗拉德三世冲了过去。 弗拉德三世举起长剑朝着那名士兵挥砍了过去，剑刃一下就砍断了那名士兵的一条手臂，而那名士兵却似乎感觉不到一样，一下子就扑倒了弗拉德三世所骑乘的战马。 战马发出尖锐的嘶鸣，被那名士兵按倒在了地上，而弗拉德三世也从战马上跌落了下来。 几个瓦拉几亚士兵见状立刻围拢了过来，想要保护弗拉德三世。 他们手里举着盾牌试图把那名奥斯曼帝国士兵给隔开，而那名士兵却嘶吼着继续向他们发起进攻。 瓦拉几亚士兵挥剑向那名士兵，剑刃砍下了那名士兵的另一条手臂，流出来的并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发黑粘稠的液体。 “杀不死他！”瓦拉几亚士兵用盾牌狠狠敲击了那名士兵的头部，接着又朝着那名士兵的心脏狠狠刺了一剑。 那名奥斯曼帝国士兵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嘶吼着试图站起来。 弗拉德三世从自己战马的尸体下爬了出来，他举起自己的长剑将那名奥斯曼帝国士兵的双腿也砍了下来。 这下这怪物就算是想，也动弹不得了。 “把它们的四肢全都砍下来！”弗拉德三世下令说。 瓦拉几亚士兵跨上马重新在营寨中四处奔走，却发现营寨中的怪物越来越多，不仅有奥斯曼帝国士兵变成了怪物，有很多落下战马的瓦拉几亚士兵也变成了怪物。 “会传染！这些怪物会传染！” 瓦拉几亚军队中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向弗拉德三世汇报。 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这些怪物不畏惧疼痛，即便用刀剑砍下四肢也只能让其失去行动能力。 “如果这样都杀不死……”弗拉德三世看着地上扭曲挣扎着的怪物，沉吟起来。 他确实曾经做过一些残暴的行为，他曾在回到瓦拉几亚之后处死过上百名反对他的当地贵族，并且动用过尖刺木桩将他们全部杀死。 事到如今，如果常规手段杀不死这些怪物，那只能试试用尖刺木桩了。 弗拉德三世想到这里，骑上了新的战马，举起长剑高声大喊：“随我杀！” 有的弗拉德三世的喊杀，瓦拉几亚军队的士兵们又重新恢复了一些士气，开始与营寨中的怪物作战。 比起和奥斯曼帝国军队作战，和这些怪物作战对瓦拉几亚军队来说压力更大。 奥斯曼帝国军队试图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可是在怪物和瓦拉几亚军队的双重攻势之下，奥斯曼军队很快就败下阵来，有一些士兵溃散逃走，而大部分的奥斯曼帝国士兵则变成了那种嗜血的怪物。 弗拉德三世奋勇杀敌，在营寨中斩断了无数的怪物四肢，让它们不能动弹。 这场厮杀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奥斯曼帝国的营寨被彻底清理，一个奥斯曼人也不剩，只留下了满地黑色粘稠的液体和断肢残臂。 弗拉德三世命令手下的士兵在泰尔格威世泰城外的郊区竖起尖刺木桩，把这些无法杀死的怪物一个个挂到尖刺木桩的顶端。 他看着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这些被斩成“人棍”的怪物，放置于尖刺木桩的顶端。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些怪物嘶吼着被尖刺木桩刺穿了身体，尖刺木桩从怪物的下半身刺入，上半身刺出，看起来却对这些怪物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 一只怪物下身的尖刺木桩刺破了它的锁骨，却依旧在对着瓦拉几亚士兵嘶吼，试图撕咬他们。 “弗拉德大公，这些怪物……似乎杀不死……”一名瓦拉几亚士兵半跪在弗拉德三世的跟前，语气有些颤抖，能听得出来他也很害怕。 弗拉德三世凝视着那些怪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回想起那些士兵变成怪物后的恐怖景象，他们眼中失去人性的浑浊，以及身上流淌出的黑色粘稠液体，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恐怖。 原本今晚的计划是趁着夜色偷袭营寨，斩首穆罕穆德二世，却因为这些怪物的关系不得不血战到天亮，而穆罕穆德二世似乎根本就不在那处营寨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慌，作为瓦拉几亚的领导者，他不能在这种时候显露出丝毫的软弱。 “现在奥斯曼的威胁更大，传我的命令下去，让泰尔格威世泰城所有的军民全部撤离到深山里，我们要留给穆罕穆德二世那家伙一座空城。”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传遍了整支军队。 士兵们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执行弗拉德三世的命令。他们忙碌地收拾着行装，准备撤离这座被黑暗笼罩的城市。 与此同时，穆罕穆德二世在营帐中收到了关于瓦拉几亚军队夜袭的报告。 当然，他并不知道关于那些怪物的事情。 他愤怒地摔碎了手中的酒杯，对传令兵大喊：“穿我的命令下去！明天一早，追杀弗拉德三世，我要把他的脑袋挂在泰尔格威世泰城的城墙上！” 这一席话终究成为了一句空谈，之后的事情就如同之前所述的那样，奥斯曼帝国军队在抵达泰尔格威世泰城外后目睹了由弗拉德三世亲手打造的“尸体森林”，士气低迷溃不成军。 穆罕穆德二世不得不放弃继续征讨瓦拉几亚的计划，选择了撤军。 待到穆罕穆德二世带着自己的军队灰溜溜地撤回奥斯曼帝国，弗拉德三世回到这片“尸体森林”时发现那些怪物竟然还活着，当即下令放火烧掉了所有的怪物。 一切的证据也就随着这一把大火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穿刺公”的名号就这么流传开来，这也导致了后世荷兰作家以他为原型编写了小说《德古拉伯爵》，把他塑造成了一个“吸血鬼”的形象。 历史的洪流湍急汹涌，能够在历史的碎片中摸到一点点属于真相的流动，已经是万幸，只可惜弗拉德三世“穿刺公”这个广为流传的名号，似乎与事实并不相符。 第80章 忠骨还乡 2017年9月8日，下午18点11分（当地时间）。 利比亚国，中国通讯设备有限公司驻利比亚分公司，员工宿舍区。 在这场疫情之中有无数的国家陷入了动荡，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尚且如此，更不用去提在非洲的这些第三世界国家了。 他们的医疗水平落后，执法部门装备差、人数少，能够仰仗的只有来自联合国分配的各国维和部队了。 在丧尸疫情爆发之前，利比亚当地就流行着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流行病——埃博拉。 张启明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公司里病倒，不管是因为埃博拉还是因为疟疾，自从他来到这里，他就意识到这片非洲大陆上并不缺少疾病。 因为极端严酷的生存环境和落后的医疗水平，在这里病倒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这段时间在利比亚也爆发了不少起丧尸袭击事件，不过都是零星事件，仍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辨别到底是否感染朊病体对于这里的医疗机构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sars-cov-10的感染症状与埃博拉和疟疾有相似之处，最重合的症状就是感染这三者都会导致发热，这也导致当地的医疗机构诊断的时候不敢轻易处理病患。 感染sars-cov-10是不致死的，但如果感染了携带朊病体的sars-cov-10，那要比感染了埃博拉还要恐怖。 张启明听说过发生在利比亚南部地区的几次丧尸袭击事件，他很害怕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公司已经下令严格限制人员进出，在确保安全之前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外出。 只是他没有想到，像这样的严防死守，他还是出现了发热的症状。 他躺在员工宿舍的床上，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忽远忽近，虽然身体的温度很高，但是自己却感觉像是掉入了冰窟窿一样寒冷。 张启明蜷缩在被窝里，感觉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如果是朊病体……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如果是埃博拉，那和朊病体也没什么差别…… 他这样想着，感觉自己是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整个人陷入了似梦似醒的混沌状态。 同事们都不敢靠近他，即便是平日里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也只能在宿舍外面的走廊上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看他。 “领导，怎么样了？大使馆那边怎么说？”张启明的好友王峰焦急地问公司负责人李天。 “大使馆那边说已经通知医疗队来支援我们了……叫我们再等等……”李天此时也急得满头是汗，现在利比亚的局势如此动荡，谁也不能保证医疗队伍真的能来救援。 王峰扒在门口的窗户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启明：“李总，张启明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我知道，你不要着急，我们缺少防护设备，也没有能够用来洗消的设施，谁进去之后都不能保证没有感染……”李天拍了拍王峰的肩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宿舍外的走廊上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王峰坐在灯下等待着。 为了确保安全，张启明所在的这一层宿舍都已经被迫停用了，其他员工只能去别的楼层和别人挤一挤凑合一晚上。 王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手机的锁屏壁纸是自己的妻儿，他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张启明，他还是单身小伙一个，如果死在异国他乡那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张启明感到无比的虚弱，他的眼睛睁不开，脸上不断地有汗水流下来。 他闭着眼睛却又睡不着，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被一点一点地抽走。 我要死了吧…… 张启明的脑海中划过这句话。 他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大脑和身体似乎已经断开了链接，冰冷的四肢和滚热的脑袋已经不属于同一个人。 “李总！”王峰看着走廊上匆匆走过来的李天，激动地迎了上去。 李天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不敢看王峰的眼睛，低着头说：“大使馆那边说……” 王峰意识到了些什么，他激动的情绪低落了下来：“是不是医疗队来不了了？” “是……”李天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张启明怎么办？国家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啊！”王峰的声音又激动起来，只是这次的语气里带着不甘和愤怒。 “利比亚南部爆发了丧尸……现在医疗队被派去支援那里了，暂时分不出人手来管这里……”李天低沉着声音解释说。 “他妈的！这帮非洲黑人是人，我们中国人就不是人？中国人重要还是外国人重要！”王峰愤怒的情绪冲上头顶，他大声地怒吼着。 李天摆了摆手：“你冷静点……” 王峰却抑制不住胸中的愤怒，他不顾李天的阻拦，继续大声发泄着：“我他妈的从广州大老远飞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死在这里的！不是为了看着我们的同胞死在这里的！” 张启明在床上隐约能听到王峰在喊些什么，却已经听不真切了。 真可惜啊……还没娶过老婆…… 张启明脑海中的意识渐渐不受控制地开始消散，尽管他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于事无补，逐渐昏迷了过去。 公司外远远地开过来了一辆白色的东风猛士越野车，车身上用黑色的粗体字写着“un”（联合国）两个字母。 “猛士”的大灯照耀在了营区里，王峰被车灯吸引了视线，他顺着车灯看过去，看到了泥路上那辆白色的东风猛士。 “他们来了！”李天也反应了过来，他转身看到了那辆猛士，立刻招呼门卫把门打开。 东风猛士开进了公司的营区，车上跳下几名维和部队的军人，他们的肩膀上的臂贴除了有蓝色的“联合国”旗帜之外，还有一抹鲜红色五星红旗。 为首的维和部队军人上前问：“我们接到大使馆的请求前来治疗发热的病人，他在什么地方？” 李天和王峰急忙带着维和部队走上了宿舍的三楼，来到了张启明的房间门口。 “就是这里了……我们不敢进去，怕被感染。”李天指了指房门。 “患者叫什么名字？”为首的维和部队军人问。 王峰立刻回答说：“张启明，他叫张启明，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他……” “好，你们先离开，我们马上进去。”维和部队的几名军人纷纷佩戴上了防毒面具和医用手套。 王峰虽然很着急，但是也不得已退出了宿舍楼。 维和部队的随行军医名字是孙有为，他率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病床上的张启明立刻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蹲下身子开始检查张启明的状况：“你好！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他轻轻拍了拍张启明的脸颊，希望能得到张启明的回应。 张启明从混沌的昏迷中逐渐清醒了一些，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军人，轻微地点了点头。 “患者还有意识，帮我个忙……”孙有为嘱咐身旁的队友，把张启明放在被窝里的手臂抽了出来。 他的队友轻轻挽起张启明手臂上的衣袖，露出了他手腕上的血管。 “张启明！你是好样的，要坚持住！我们不会放弃你的！”孙有为轻轻拍了拍张启明的手腕，让他的血管变得更加清晰。 张启明只觉得孙有为的声音十分空洞，似乎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孙有为用准备好的针头对着张启明的血管扎了下去，从张启明的手臂中抽出了一些血液，用于化验。 “快，拿去化验。”孙有为将血液放置在试管内，交给了他的队友。 他看向张启明，用手指和棉球按住了刚才给张启明抽血的部位：“不要睡，我们很快就知道你得了什么病，我们一定会救你，要保持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化验结果也很快递交到了孙有为的手上。 “疟疾……只是疟疾！”孙有为看着那份化验结果报告，激动地呼喊出来。 他高兴的情绪没持续一会儿，就立刻又进入到了工作状态：“马上准备注射青蒿素，他的疟疾已经很严重了，需要大剂量治疗。” 李天和王峰在宿舍楼外面也听到了孙有为高兴的欢呼声，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张启明有救了。 后来，回到国内的张启明被人问起了在非洲遭遇丧尸疫情的情况，他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当你在异国他乡发烧了三天三夜，有那么一批人翻山越岭过来救你，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尤其是，当你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是变成丧尸就是内脏化血，他们却告诉你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疟疾……”张启明说到这里，湿润了眼眶。 2017年9月8日，下午19点25分（当地时间）。 利比亚，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利比亚维和部队营区。 随着利比亚南部地区爆发起丧尸袭击的事件，各国的维和部队都开始响应联合国的号召，开始派遣部队深入疫区拯救幸存者。 与其他各国的维和部队营区不同的是，中国维和部队的营区门口徘徊着无数流离失所的利比亚当地难民，他们在这个国家最愿意相信的外来者就是来自中国的维和部队。 中国在非洲大地上带领大量的第三世界国家大搞建设，给当地的民众和政府带来了无数的便利。 谁能想得到利比亚这个国家，在三年以前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一下雨连越野车都开不动呢？ 即便是同为维和部队的指挥官，另一位来自巴基斯坦的维和部队队长曾对中国维和部队队长坦言：“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我手下这200号弟兄将交给你暂为指挥，直到我的祖国再派来一位新的指挥官。” “我们接到任务，位于利比亚库夫拉省的地区出现了大量的丧尸，最初的感染者疑似是从埃及边境跨境而来。我们要在今天午夜0点之前尽可能多得将当地民众从疫区救出来，方便展开后续的清扫行动。”中国维和部队队长赵还乡对他面前的战士们说着。 部队迅速整理装备，检查武器弹药，登上了05式装甲车。 一辆辆东风猛士和05式装甲车驶出营区，朝着库夫拉省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有无数逃难的难民看到了维和部队，都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当车队行驶到库夫拉省与迈尔祖格省交界处的位置时，车队中的战士们能够清楚地看到库夫拉省上空飘起的浓烟，火光照亮了这片夜空。 已经有些其他国家的维和部队先行一步到达了库夫拉省，库夫拉省现在俨然成为了战区，枪声和爆炸声从城市内传出。 赵还乡打开地图，对身旁的队友说：“同志们，根据情报，东部有友军的部队正在执行清扫任务，我们的任务是控制北部地区，防止丧尸突破防线前往其他城市，并且对北部地区的幸存者进行救援。” 随着赵还乡的命令，车队朝着库夫拉省的北部开去。 街道上一片狼藉，地上随处可见丢弃的杂物、鲜血还有残肢断臂。 整个中国维和部队只有140人，赵还乡尽量在城市北部设置防线，并且分出了一支小队，由自己亲自带队深入疫区搜寻幸存者。 赵还乡带领的小队沿着街道小心翼翼地前进，他们不敢大意，因为丧尸随时可能出现。 夜色中，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大多已经残破不堪，窗户破碎，墙壁上满是弹孔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让人不禁掩鼻。 “别开枪！”火光中有两个单薄的身影从废墟中钻了出来，他们高举双手，甚至喊的话都是汉语。 赵还乡示意其他人不要开枪：“快过来！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维和部队的！我们来救你们了！” 两个单薄的身影立刻跑了过来，是两个利比亚当地的小孩子，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手臂和肩膀上都有伤，不知道他们在逃亡的途中都经历了什么。 天空中掠过三架卡-52武装直升机，直升机侧面画着“un”两个字母。 “赵，我们正在执行清扫任务，请立刻让你的人撤离疫区！”卡-52直升机的驾驶员看到了地面上正在搜救幸存者的赵还乡等人，立刻联系他让他带队撤出。 赵还乡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呼啸而过的卡-52武装直升机，正打算回复，却被他刚刚救出来的小女孩打断了。 “叔叔，市中心还有很多人……”小女孩对赵还乡说。 赵还乡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对小女孩说：“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他们出来。” 他挥了挥手：“把他们带出去，我们继续搜索！”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维和部队，正在执行救援任务，我们不能撤出疫区，请注意友军火力。”赵还乡按着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说。 “靠……那就祝你好运了。”卡-52武装直升机的驾驶员回复了一句，朝着远处飞走了。 赵还乡带着自己的队伍继续深入疫区，库夫拉省已经沦为了丧尸的乐园，越是往里深入，丧尸的数量就越多。 虽然东部地区已经有其他国家的维和部队在执行清扫任务，但是赵还乡小队的压力仍然存在。 他们发现了一处被丧尸包围的建筑，建筑的屋顶上站着几个利比亚当地人，绝望地冲着天空中飞走的直升机挥手。 赵还乡敏锐地发现那些丧尸并非只是单纯地包围，而是开始沿着墙壁开始向上攀爬。 “开火！” 赵还乡一声令下，小队成员立刻开枪射击，火力全开，试图为屋顶上的人打开一个缺口。 丧尸们被密集的火力打得连连跌落，但仍有不少丧尸顽强地继续攀爬。子弹不断地击打着墙壁上攀附着的丧尸，很快丧尸就被打得只剩下零星几个。 这一开枪引来了周围建筑物里躲藏着的丧尸，几道身影快速地从赵还乡小队的后方逼近。 赵还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从身后扑上来的丧尸按倒在地。 他猛地吃力，整个人向前栽倒在了地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把95-1自动步枪。 “该死！”赵还乡在地上用步枪架在自己和丧尸之间，阻止丧尸进一步对自己进行撕咬。 丧尸对他不断地进行撕咬动作，他只能堪堪挡住，每一次丧尸对他进行撕咬都离他近一分。 其他小队成员也不好过，这些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他们很快就陷入了和丧尸的近身战当中。 “啊！”队伍中有战士被丧尸咬到了身体，痛苦地惨叫起来。 赵还乡铆足了一口劲，一把推开了骑在他身上的丧尸，对着那个丧尸扣动了扳机。 随着枪声响起，丧尸的头颅瞬间炸开，血肉飞溅。 赵还乡趁机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小队成员们都已经和丧尸近身搏斗在了一起，情况十分危急。 没时间思考那么多了，赵还乡举起枪把那些丧尸一个个地击倒在地，宛如一个战神。 周围的丧尸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战士们也从窘迫的环境中被解放出来。 “队长！你的手……”一名战士指着赵还乡的左手颤抖着说。 赵还乡抬起自己的左手，他的手套被丧尸给挠烂了，手掌一侧又一道深深的抓痕。 他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满脸疲惫蓬头垢面的战士们，把左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手掌一侧那道抓痕没了鲜血的遮盖显得格外清晰。 他叼着一根香烟，默默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好好执行任务。” 战士们都看着赵还乡，不敢说话。 赵还乡的脸在他吐出的烟雾中逐渐变得模糊，他像是交代完了后事，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92式手枪，抵着自己的脑袋：“替我向我老婆孩子问好。” “队长！” “啪！” 枪声在夜空中响起，赵还乡倒在地上，他的防弹头盔掉落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防弹头盔的内衬，一旁掉落了那根尚未燃尽的香烟。 2017年9月30日，上午10点30分（当地时间）。 中国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 雨花台烈士陵园，原本是用来安葬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牺牲烈士的陵园。 由于赵还乡是南京人，他从小就在雨花台烈士陵园附近长大，他的亲属也希望他死后能葬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国家特例将他安排进了雨花台烈士陵园。 赵还乡的妻子站在他的墓碑前，孤单消瘦的背影在风中轻轻晃动着。 她看着墓碑上赵还乡的名字，轻声抽泣着。 “嫂子，赵队是个英雄。”站在一旁的战士上前安慰她。 他是赵还乡生前的战友，这次特地来南京送赵还乡最后一程。 赵还乡的妻子哭的更厉害了，她哽咽着说：“我知道，他一直都是我的英雄。” 她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仿佛能感受到赵还乡的存在。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悲痛，然后转身离开。 “嫂子保重。”其他战士纷纷向赵还乡的妻子敬礼致意。 雨花台烈士陵园里，赵还乡的墓碑静静地矗立着，正诉说着一个英雄的故事。 今天，赵还乡，忠骨还乡。 第81章 先进经验 2017年9月9日，午夜1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秘书长办公室。 “向您报到，秘书长女士。”寇伯特和帕特里夏站在格温的办公桌前，恭敬地行礼致敬。 格温的双眼因为长时间熬夜，布满了血丝。 她看向二人，勉强露出了一个职业的微笑：“辛苦了二位……” “您好像很……疲劳。”帕特里夏有些担忧地说。 “是……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联合市太乱了……”格温用手撑着额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发生什么事了？”寇伯特问。 格温用手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暴乱……国民警卫队在联合市设置了十几个安全区用来收拢幸存者，希望减少丧尸的数量，并且他们颁布了宵禁，禁止任何平民夜间在室外逗留……” 寇伯特感到疑惑：“这不是挺好的吗？” “计划失败了……南部几个安全区，还有西部的几个安全区，全都在闹暴乱……准确地说，几乎是所有的安全区都在闹暴乱……”格温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闹？”帕特里夏对此也感到十分不解。 “无羁者……你们听过那个组织吧？疫情最开始的时候就给我们herc抹黑，说病毒是我们搞出来的，说我们借机敛财……说我们搞人体实验什么的……”格温说着，点燃了一支香烟，轻轻吸了一口。 格温又轻轻吐出了烟，继续说：“无羁者一直在煽动民众的情绪，他们声称国民警卫队是在限制他们的自由，甚至说安全区就是集中营，要把他们关起来做实验。前天夜里因为口粮分配的问题，很多安全区的幸存者都在抱怨，有人在里面煽风点火，很多不是无羁者组织的幸存者也跟着一起闹事……最终演变成了流血事件。” 她把香烟搭在了一旁的烟灰缸上：“现在市中心的体育馆还在我们手上，周边也还有几个小型的安全区……剩下的都被暴民冲散了……” “国民警卫队的武装直升机还被他们炸了，联合州内部自己的空中支援部队几乎全部损失了……” 寇伯特听了格温的话还是感到难以接受：“无羁者组织有这么大的能量吗？他们居然能去袭击空军基地？” “还不止这些，他们还潜入这里……对，就是这里，想要杀了我……”格温靠在椅背上，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显得格外疲惫。 “这……”寇伯特感到一阵后怕，假如刺杀行动真的成功，联合市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失去了格温，整个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都将陷入瘫痪，更别提对抗丧尸和暴乱了。 格温继续说：“那些家伙的底细我们还在调查，不过因为疫情……我们损失了太多人手，查出他们的底细估计要很久以后了。”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寇伯特向前走了一步，“需要我去帮助国民警卫队恢复安全区吗？或者去调查无羁者组织的底细？” “不……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格温看向他说。 “什么事？”寇伯特问。 格温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你的小队还剩多少人？” 寇伯特沉默了，他在这一次的调查任务中损失了几乎全部的小队成员，整个alpha组1队只剩下了他和剃刀两个人。 格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有些疲惫地说：“明天上午10点，我会安排bravo组2队的人和你汇合，他们也不剩多少人了……你们重新组成一支小队，番号就改用新的，fox小组。” “是……有什么任务吗？”寇伯特问。 “明天早上你们来这里就知道了，我会告诉你们任务详情。”格温说着看向帕特里夏，“至于你，运河公园的生物实验室说有了最新的进展，需要你去协助他们工作，明天一早你就去生物实验室报告。” “明白。”帕特里夏点了点头。 格温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好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寇伯特和帕特里夏两人纷纷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2017年9月9日，早上8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2号会议室。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俄罗斯的军事专家安德烈·维克托罗维奇。”格温站在会议桌前，向在座的各位介绍着会议室大屏幕上一位身材魁梧，穿着迷彩服的俄罗斯男子。 安德烈身边站着一个女性军官，看起来是翻译官。 他向屏幕另一头的herc众人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各位好，我是安德烈·维克托洛维奇。” 格温点了点头：“大家都知道，现在全美国都在遭到疫情的侵袭，美军现在在四处作战，我们想要解决目前的困局只能自己想办法。” 会议室内少了许多人，原本能坐满的会议桌前只坐了平常一半的人。 他们大多数都倒在了处理丧尸疫情的路上，有些人不得不被自己人亲手“解决”，而有些人则倒在了那次无羁者组织针对herc内部高层的刺杀行动中。 卫生组组长洛塔娅依旧坚守岗位，她和格温一样好几个晚上没有睡个好觉了。 原本负责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鲍勃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被自己手下的herc特勤干员亲手用子弹打穿了脑袋，防止他变成丧尸去咬其他人。 现在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由格温直接指挥，原本足有五个小组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现在也只剩下了不到50号人，战损已经达到了75%。 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安全区因为无羁者的关系数量锐减，原本国民警卫队的数量就所剩不多，在和无羁者的冲突中牺牲了不少国民警卫队士兵，现在整个联合市可以调动的武装力量少得可怜。 “各位，现在的态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联邦政府帮我们协调来了安德烈先生，他会给我们提供指导建议，我们要在今天的会议上决定接下来的措施，不能让联合市这样无休止地混乱下去。”格温严肃地说着，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看着众人。 她转过头看向屏幕上的安德烈：“俄罗斯是目前世界范围内第一个将充满丧尸的城市重新夺回的国家，相信安德烈先生会给我们提供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安德烈点了点头，用俄语和身边的女翻译官说了些什么，随后翻译官用英文对格温等人说：“安德烈先生表示，我们在夺回莫斯科的时候已经提前发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疏散在城市中的群众，这样军队就可以在城市中放开手脚，不需要顾及平民的安危了。” “……全员撤出吗？”格温皱着眉头，这个方案她不是没有设想过，不过由于疫情初期的混乱导致他们不敢轻易把平民疏散出去。 再加上直到现在无羁者仍然在联合市内煽动群众，挑动平民和国民警卫队以及herc的对立，恐怕疏散行动非常难以推行。 “有困难吗？”安德烈用俄语说了一句。 格温把无羁者的情况和安德烈进行了说明。 安德烈在听完格温的描述后，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你们作为政府的暴力机构会畏惧一群不听话的暴民？这在俄罗斯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他们如果闹事，就用子弹教会他们什么叫社会秩序。” 格温苦笑了一下，这群无羁者早就被美国政府认定为是叛乱分子，是以颠覆国家政权为目的的恐怖主义组织。 他们也并不是没有对无羁者组织采取措施，而是无羁者组织的计划十分严密，并且在无羁者组织的一系列运作下让本就焦头烂额的herc和国民警卫队更加无力招架。 现在无羁者组织的主要骨干成员均已被击毙，剩余的无羁者组织残党还在联合市的角角落落里散播他们反抗美国政府暴政的言论，只不过已经尽显颓势，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在联合市这片地方，丧尸的数量已经远超活人，无羁者组织的残党想要再有什么作为也得躲得过丧尸的追杀。 安德烈沉吟了片刻，说：“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意思？”格温没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这些剩下的人依旧不打算不配合，你们还打算继续拯救他们吗？”安德烈说完，盯着屏幕上的格温，没有继续说下去。 会议室内的众人这下也明白了安德烈的意思。 一向主张温和态度处理这些暴徒的洛塔娅听了他的话，猛地拍案而起：“不配合？这群家伙已经是恐怖分子了，面对恐怖分子我们就该把他们全都送下地狱！” “洛塔娅……”格温摆了摆手示意洛塔娅冷静。 “抱歉……我失态了。”洛塔娅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无羁者想要我们的命，我们还管他们配合不配合？” “不……”格温摇了摇头，她对这件事情有自己的考虑。 “什么意思？”会议室里其他人也对格温的态度感到疑惑。 格温对屏幕那一头的安德烈示意了一下，关掉了会议室这边的摄像头和麦克风：“撤离计划必须要进行，并且一定要把撤离无羁者组织的事情提上议程。” “为什么？”洛塔娅满脸疑惑，她不理解格温为什么会想要拯救一群曾经想要刺杀她的人。 “洛塔娅，我以为你一直是个利他主义者。”格温对洛塔娅笑了笑，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别人都已经把枪抵在我脑门上了，我还做什么利他主义者？更何况假如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洛塔娅有些不悦，她仍然对那天的遭遇感到心有余悸。 格温点了点头：“说得对，不过无羁者组织的骨干成员已经死了，他们中真正想要对抗政府的人已经不在了，剩下的都是些随波逐流的难民，我们如果置他们于不顾，你不觉得这不是一个政府部门该做的事情吗？” “别太搞笑了格温，只有共产主义国家的政府部门才会什么事情都管，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那群无羁者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会议室角落里的一个白人中年男性出声反对。 他是前州政府的一名议员哈利，在州政府议会还在运作的时候就经常对herc的决策提出反对意见，虽然他本人是共和党的成员，但是有小道消息说他收到了大量民主党企业的资助，所以经常在公共场合反对共和党的决策。 “共产主义国家才会这么做？”格温看向哈利，眼神中充满了敌意，“这是一个共和党人的嘴里能说得出来的话吗？你入党时候的宣言都忘在脑后了是吗！” 哈利被格温的质问噎得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把脸转过去不再和格温对视。 整个会议室里十分的安静，所有人都被格温的气势给压住了，没人敢再提反对意见。 格温站直了身子，继续说：“另一方面……即便是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我们拯救了一群迷途知返的难民，这对我们未来的总统大选也有好处。不论是从人道主义去考虑，亦或是功利地去看待总统大选，规劝和拯救这群无羁者是有必要的。” “明白了。”洛塔娅点了点头，表示对格温的认可。 “还有人有反对意见吗？”格温见会议室内没有其他反对意见，便又打开了摄像头和麦克风。 “安德烈先生，我们认可您的建议，撤离计划势在必行。”格温对安德烈用英文说。 “我想，或许你们可以问问州政府的意见。”安德烈摊了摊手。 “州政府……”格温又是苦笑了一下，安德烈并不知道联合州的州政府早就已经名存实亡，更别说下面市级政府了，能联系得上的几乎没有。 “明白了……”安德烈点了点头，“我的建议已经说完了，至于你们要如何执行，那就是你们美国人的事情了。我会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系，在制定计划和执行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俄罗斯，我们会尽可能提供帮助。” “明白了，我会联系美军方面，给联合市内的幸存者开出一条路来……”格温对屏幕上的安德烈微笑着说，“感谢俄罗斯方面为我们提供的支持。” “这没什么，俄罗斯人不爱记仇。”安德烈笑了笑，挂断了视频通话。 格温看向众人：“刚才他的话，各位也听到了，我们要着手开始安排撤离，各位有什么建议吗？” 洛塔娅说：“不论怎么样，检疫工作不能落下，我们不能带着有感染风险的幸存者撤离，一定要确保所有撤出去的人是健康的。” 格温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联合州其他地区的幸存者，我们是不是也要把他们带走？”会议室里一个声音问。 格温想都没想就回答说：“这是必须的。我们不能只关注联合市内的幸存者，联合州其他地区的民众也同样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要尽快与这些地区的幸存者取得联系，能救一个是一个。” “现在用什么手段通知他们呢？底下的市级政府不少都已经失联了。”洛塔娅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用广播通知……用州政府的……不，用国民警卫队的紧急广播系统。”格温思索了片刻说。 “确定这样所有人都能收到吗？现在整个联合州都失去了电力供应，很难像过去那样发布消息后整个联合州都能听到。”会议室里另一个人问。 格温叹了口气：“停电也没办法……这样，社交媒体也一并发布撤离信息。要定个期限，不能太短，否则有些地区的幸存者为了加快速度强行穿越危险区域就得不偿失了。” 格温顿了顿，她的眼神中逐渐恢复以往的自信和冷静：“40天时间，40天之内我们要把联合州境内所有能撤走的幸存者全都撤走。” “撤离路线呢？”洛塔娅问。 格温把联合州的地图在大屏幕上打了开来，她用手刚用手指了指屏幕上联合市东部码头的位置，突然会议室的屏幕就黑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该死……应急供电系统也到时间了！”格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撤离地点就定在联合市东部的港口，让所有幸存者全都通过海路撤离……另外，让工程师去看一下大楼的供电系统，能不能想办法恢复供电，否则通信断了一切调度都是纸上谈兵了。” 工作发布了下去，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的众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其实联合州的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要糟。 位于联合州中南部的供电站出现了问题，驻守在那里的国民警卫队第340野战炮营和第341野战炮营一夜之间失去了联系，并且供电站也停止了工作，整个联合州陷入了失去电力的黑暗中。 网络基站和电信基站也全部停摆，他们之所以还能继续使用网络是因为天上还有卫星在负责传输信号的关系。 不过对于平民来说，他们的设备大部分不能直接通过卫星来访问网络数据，所以电子设施在他们这里几乎成了废品。 撤离行动迫在眉睫，只有让所有的幸存者都撤出联合州，才能让美军清剿丧尸，还联合州一个清净。 第82章 鸡鸣狗盗 2017年8月3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10天），下午14点16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 这里是联合市最富庶的商业街区，也是整个城市的中心，街道上零星停着一些轿车。 国民警卫队在这里建立了整个联合市最大的安全区，外围全都用铁丝网和沙袋构筑好了防御工事，并且24小时都有人在巡逻。 因为疫情的关系，这里的商铺都已经停止营业了，许多商铺为了防止躁动的幸存者进入自己的店铺打砸抢，甚至用木板和木条固定住了自家店铺的落地窗。 杰森在安全区内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对他来说能享受短暂的安宁是来之不易的。 他跟着李四维等人一起来到了这里的安全区，唐人街社区还有一些人不愿意跟着国民警卫队一起前往安全区，这也并没什么稀奇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更别提除了“无羁者”这样摆在明面上和政府搞对抗的组织之外，还有很多民间的小团体也与政府不对付。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选择了和李四维一行人分开，单独前往其中一个安全区。 杰森抬头看了一眼，街道上只有一家店铺的灯是亮着的，而且没有用木板和木条封起来。 他顺着灯光走了过去，那里是一家小商店，几乎已经快被人搬空了，不过还留了一些商品在货架上。 小商店的门上贴了一张告示： “亲爱的邻居们： 祝各位平安。 我是这家便利店的老板皮特，我和我的妻子安娜在这家便利店经营了14年，我们为这个社区提供了14年的日常服务。 现在，联合市的情况越来越糟，我们也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安全，所以我和我的妻子决定前往逃离这里，一路向北，或许能在加拿大开始新的生活。 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们不想把店里的货物全部带走，因为它们对于仍然留在这里的邻居们来说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因此，我们决定把剩下的货物全部免费送给大家，希望它们能在最艰难的时刻为大家带来一丝帮助。 请按需取用，不要浪费。 愿上帝保佑我们所有人。 皮特&安娜 2017年8月30日” 杰森看完了留在门上的告示，看了一眼小商店内部，里面空无一人。 他走了进去，从货架上拿了最后一罐苏打水，走到了柜台前，习惯性地从钱包里留下了两枚硬币，然后走出了商店。 一路向北？加拿大？ 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查，他当然也关注到了这种说法。 现在整个美国都陷入了混乱当中，美军就像是消防队员一样四处救火。对于武装到牙齿的美军来说，消灭丧尸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难就难在怎么样才能阻止让更多人受到感染。 朊病体可以经由其他的流行病一同传播，在北美大陆上就发现了除sars-cov-10之外的另外三种流行病有携带朊病体的情况。 朊病体就像是会隐身的恶魔，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一场看似只是小打小闹的流行病当中，然后在人群中显露真身，开始大肆展示自己邪恶的一面。 也正因为这种理由，让美军在对抗丧尸疫情的战场上节节败退，不少美军部队自身也受到了朊病体的感染，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这些美军内部的感染并非发生在正面和丧尸对抗的战场上，而是发生在许多不经意的一些卫生措施细节疏忽之中。 政府在对抗疫情时的不力让许多美国民众感到了恐慌，他们许多人都开始朝着加拿大逃跑，疫情最初期的时候网上流传的说法是加拿大那里的低温天气可以“抑制丧尸病毒”。 然而这些子虚乌有的说法根本就是毫无根据吸引人眼球的说法，在这种说法流行的时候，不论是herc方面还是世界卫生组织方面都已经确定这次的疫情病原体并不是“病毒”而是“朊病体”。 发谣言的人知道自己在撒谎，信谣言的人可是深信不疑。 没人能理解他们撒这种谎有什么好处，就没有人想过，把那些相信了他们谎言的民众骗去加拿大会有什么后果吗？ 想到这里，杰森摇了摇头，他自然是知道接下来会产生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会有很多人带着朊病体满世界跑，把疫情带到世界各地，最终到达加拿大。 世界上有很多国家和地区，疫情就是这么扩散的，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不说用走的，很多人会采取非常极端的措施来逃避检疫和隔离，偷渡和走私再常见不过。 不过，皮特和安娜这对夫妻，恐怕是走不出联合州就会被拦下来了，毕竟联合州南北都有美军在驻守，想要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回到了安全区的居住区域，这里原本是一座大商场，由国民警卫队接管之后，商场内部被划分成了各个区域，有许多幸存者就在这里打地铺或者支起帐篷睡觉。 杰森的身份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怀疑，这也难怪，即便是他已经成为了通缉犯，但是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佩戴口罩的，有些资源储备比较丰富的幸存者还会佩戴医用护目镜，隔着这么多东西认不出他就是杰森·谢佐也非常正常。 他坐在自己的睡袋上面，没有想睡的意思，只是现在被封锁在这片疫区内，除了坐着发呆他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 手机不敢轻易开机，怕fbi的人会追踪到他。 能打发时间的除了发呆别无选择了。 “叔叔你好。”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杰森的身旁传了出来。 杰森转过脸去，那个小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黑色头发，带着一点自来卷，一双乌黑的眼眸正盯着他看。 “有什么事情吗？”杰森轻声问。 “妈妈说，你看起来很无聊……我这里有一些书……想和你换点吃的东西……”小女孩说着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了几本书，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文学书籍。 杰森笑了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包薯片：“这个，可以换你一本书吗？” 小女孩看到薯片，两眼直冒光，立马笑了起来：“可以的，可以的，叔叔你喜欢哪本书？” 她说着把那几本书摊开了些，让杰森能够看清楚书名。 “嗯……这本吧，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最喜欢这本书了……《悲惨世界》，维克托·雨果的书。”杰森用右手食指点了点。 小女孩赶忙把《悲惨世界》从那一摞书里面抽了出来，递给了杰森。 杰森接过书，把薯片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薯片，向杰森行礼，然后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和薯片，又蹦又跳地走远了。 杰森微笑着看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心头突然升起一个疑问。 为什么她要换食物？ 小女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他想起每天早上国民警卫队都会有专门负责后勤的军官给幸存者配发食物和水，照理说小女孩应该是饿不着的。 他自己是已经很久没有去领食物和水了，因为从李四维那里离开之前，李四维和琳达慷慨地给了他很多食物和水，这些够他坚持很久。 战地记者的本能驱使着他，他站起身子前往其他几个有幸存者在的居住区域。 “你好，请问每天早上国民警卫队还会配发食物和水吗？我今天出去得早，没有领取到。”杰森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老人，蹲下身子轻声问。 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低头看着某个东西的包装盒，好像是在看说明书或者生产日期。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杰森，伸手把老花镜向下拉了一点，用自己的眼睛直接看向杰森：“发是发，不过我估计你现在才再想去领，估计是领不到了。” “这话怎么说？”杰森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你不知道吗？从前天开始，食物的供应量就砍了很多……原本还能每天每人领取4个罐头3瓶饮用水，今天早上只发了每人1个罐头和1瓶饮用水……”老人小声谨慎地说着。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抬手示意杰森凑过去一点：“他们说国民警卫队想把我们这些人全都饿死……” “谁说的？”杰森皱着眉头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老人有些惶恐地看了看四周，“你也别问我了，去问别人也是一样的，现在大家都缺吃少喝，人心惶惶的。” 杰森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站起身子朝着另一个区域走去。 确实如老人所说，这里的气氛非常压抑，幸存者们大多都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发呆，或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不安。 杰森走到一个中年妇女旁边，蹲下身子轻声问：“嘿，女士……你这儿也缺少食物吗？” 中年妇女抬起头看了杰森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谁不缺？现在每天都吃不饱，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国民警卫队没有解释为什么突然减少供应量吗？”杰森追问。 “没有，他们什么都不说，就是每天发的食物越来越少，大家都快饿死了。”中年妇女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杰森站起身子，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一个年轻男人欲言又止，眼神和杰森对视上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得躲避了杰森的目光。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杰森慢慢凑上去问那个男人。 男人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杰森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隐藏些什么事情，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除了幸存者之外没有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在这附近。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记者证，递到了那个年轻男人的面前：“你……认识我吧？” “你……你是杰森？” “嘘！”杰森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唇前，“不要声张。” 杰森说完把记者证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生怕别人看见了：“我现在遇到麻烦了，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男人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当初揭发疫情真相的战地记者杰森·谢佐。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点了点头：“好吧……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 年轻男人看了一眼那个坐在一旁的中年女人，那女人似乎是他的母亲，见年轻男人不愿意当着自己的面继续往下说，便识趣地走开了。 “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继续说吧。”杰森蹲下身子靠在了那个年轻男人边上。 年轻男人咽了口唾沫，看向杰森：“我三天前的晚上看到了……有人在偷粮食……” “偷？”杰森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国民警卫队的食物都是定期定量配发的，每个人能领到的食物和水都是有固定数量的，不会不够吃的。 就算真的不够吃，主动去找国民警卫队再要就行了，犯不上大半夜去偷。 “对，而且是好几个人……他们好像把国民警卫队留在存储区看守的士兵给……”年轻男人说到这里，用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咽喉处轻轻划了一下，做出了一个“杀”的手势。 “杀了？”杰森此刻非常希望是自己会错意了。 “我看到当兵的被他们弄倒下了，到底是死是活我也就不知道了……我看当兵的都打不过他们，就更不敢出声了……他们人还挺多的，大概有十几号人。”年轻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 杰森皱着眉头继续问：“那……这些人是谁？” “那些人我都认识，是安全区里的幸存者，都是些熟面孔，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应该都是学生……”年轻男人说到这里，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我的名字是托马斯·斯塔克，是英斯坦学院的大学生。那些人虽然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我并不认识他们，应该和我不是一个大学的。” “好吧……五天前他们就偷粮食了，今天开始国民警卫队发配的粮食就变少了……”杰森已经大概明白食物储备短缺的原因了，不过更多的疑问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粮食明明是不缺的，为何要故意去偷粮食？ 他们偷的粮食量一定很大，甚至都导致国民警卫队要降低人均配给，那这些被偷走的粮食都去了哪里？ “杰森先生……”托马斯突然握住了杰森的手，脸上的神色非常严肃，“您是联合市……不不不……您是联合州的大英雄，请您再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按这个情况下去，大家都会饿死的。” 杰森苦笑了一下。 又被人叫做“英雄”了…… 他点了点头：“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杰森在这段时间一直想要调查无羁者的事情，却始终是一无所获，现在又多了一个偷粮食的团伙。 “你能告诉我那些人的床铺或者帐篷在哪里吗？”杰森小声问。 托马斯点了点头：“我白天的时候去试图找过他们，不过他们基本都不会再居住区老老实实待着……一到白天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上半夜的时候他们会回到居住区睡觉，下半夜就……” “我明白了。”杰森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第83章 色胆包天 别过托马斯之后，杰森打算在安全区里在逛一逛，这座商场的基础设施还是比较完善，商场内部有几家餐厅，只不过由于疫情的关系，餐厅早早关门歇业，这里也没有多少储备的食物。 最开始驻扎在这里的时候，国民警卫队的厨师还会用这里的厨具给幸存者做些新鲜的食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食材短缺，厨师们也不得不放弃制作新鲜食物，转而给幸存者发放罐头和压缩饼干等简易食品。 杰森快速地从餐厅门前走过，餐厅里面也已经被改造成了居住区，幸存者把餐厅里的桌椅板凳搬到了餐厅的一侧垒了起来，让餐厅的就餐区变成一片空地，他们就在就餐区的位置打地铺睡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手上的线索太过纷乱，关于无羁者组织的行动他也是一头雾水。 如果托马斯所说的都属实，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首先是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居然没有对付得了几个手无寸铁的大学生，甚至连枪响都没有，要知道商场里面一旦枪响，外面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就会立刻冲进来增援，那些大学生根本不可能偷到粮食。 其次是根据托马斯的描述，那些大学生并非是第一次这样做，而是反复多次地进行了掠夺行为，国民警卫队居然对此没有做任何的防御措施，甚至是在居住区巡逻的士兵数量也没有增加。 更加奇怪的是，托马斯这个人本身也是个充满了疑点的家伙。 如果他早就知道那些大学生会趁着夜色去掠夺仓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国民警卫队，而是选择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让自己去调查？ 杰森脑海中的疑惑一个接一个，让他感到一阵头疼。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还在被fbi通缉，他早就主动去找国民警卫队的人问个清楚了。 他的耳边隐约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尖叫声，很快就消失了。 “我听错了吗？”杰森自言自语着，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他现在已经走到了商场的另一侧，这里的幸存者数量相对少一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也并不会在这里巡逻和逗留。 杰森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阵。 那女人的声音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由尖叫转成了呜咽，似乎有人堵住了她的嘴巴。 他立刻顺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商场中回荡着。 “你快住手！”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杰森听到女人的声音，脚步变得更快了。 “闭嘴，你这个贱人！我他妈又没看上你……”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传了出来。 杰森走到商场的卫生间前面，两个女人正和一个男人在拉扯。 男人身上的肌肉格外健硕，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捏住其中一个女人的脸颊，让那个女人发不出声音。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试图阻挡另一个女人对他发起的进攻。 杰森也来不及多看几眼，大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男人转过脸看着杰森，骂了一句：“少他妈多管闲事！滚！” 杰森见对方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意思，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枪，指着对方的脑袋：“子弹可不长眼，杂碎。” 那男人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松开了捏着女人脸颊的手。 杰森这才注意到，那个被他捏住脸颊的女人身上被绳子捆了起来，胸口的衣服也已经被男人暴力扯开，内衣已经露在了外面。 他把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那个男人的眼睛上：“你可真是个畜生……” “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开枪，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到时候你也逃不了！”那男人恶狠狠地说着，表情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 杰森看了一眼那两名女性，被捆住的那位已经被另一位解开了束缚，低声抽泣着。 “带她走，去找国民警卫队。”他小声嘱咐了一句。 “谢谢你。”女人们小声道谢，从杰森的身旁快速离开了。 女人们走远之后，杰森上去照着那男人的面门就是一拳。 男人被杰森这一拳打得向后踉跄了几步，随后摔倒在了地上。 他捂住自己的脸，口中不断咒骂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杰森走上前去，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让他无法起身。 “你这家伙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是吗？只有畜生才会随意对异性发情。”杰森说着，用脚上的力道狠狠地踩了踩男人的胸口。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他并没有继续表现得很痛苦，反而笑了起来。 杰森被他笑得有些发毛，停下了动作，大声质问他：“你他妈在笑什么？” “啊……哈哈哈哈……”男人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癫狂。 “这个世界真是他妈的糟糕透了……这操蛋的疫情……把我的一切都毁了！”他大声地咆哮着，声音在空旷的商场里回荡。 杰森并没有因为他的癫狂和咆哮而害怕，他冷笑着说：“是吗？这么说你以前活得很滋润？” “哈哈……联合市……这地方多好啊……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你知道吗？这里到处都是他妈的国外来的移民，全世界都把美国当做灯塔，无数的人都向往这里的生活……”男人开始回忆起了过去，当他在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许多。 杰森皱着眉头，他突然觉得男人的眉眼有些眼熟，他不等男人继续往下说，弯下腰摘下了男人的医用口罩。 男人也没反抗，他看着杰森笑了笑：“怎么？你认识我吗？” “我好像见过你……”杰森看着男人的五官感觉十分熟悉。 “我是汤姆·布鲁克斯，联合市的橄榄球比赛……是我的公司在做承包商，我是联合市最大的运动用品供应商，上到政府举办的体育赛事，下到学校或者社区的运动用品都是我的公司在供应……”他苦笑着说。 “你知道吗……政府承诺这次的比赛会带来将近300万人次的访客量……你知道这代表了多少钱吗？我把手上所有能调动的资金全都砸进了这次的橄榄球赛，我投了好多钱，周边商业区的广告、明星球员代言签售会，……可是……”他说着说着，情绪又逐渐激动起来。 汤姆忿忿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地面：“可是这他妈该死的疫情让我的生意全都完了！我的公司，我的产业，全都他妈打了水漂。这该死的疫情最好是能让世界末日！如果哪一天世界恢复了秩序，我他妈要背上至少400万美元的债务！” 杰森叹了口气：“不管你的过去有多么悲惨，这都不是你伤害那个女人的理由。” “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只要我给她们钱就好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最后都会对金钱屈服的……”汤姆还没说完，就被杰森重重地抽了一巴掌。 汤姆捂着自己被杰森抽得涨红的脸，一时间无话可说。 杰森冷笑着说：“你之前和我说话，是想告诉我你有多可怜，从而觉得你这个家伙想强奸妇女的行为是正当的吗？” “……” 汤姆沉默了，他盯着杰森的眼睛，也可能是因为杰森那一巴掌太重，把他打懵了。 “过去你可能是风光无限的资本家，但现在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一样，你没资格说什么‘金钱代表一切’这样的屁话。如果真如你所说世界末日了，你还觉得你兜里那些钞票会有价值吗？” 杰森看着面前的汤姆，感到一阵无力，这家伙已经是无可救药了，自己说的这些话未必会起什么作用。 汤姆又笑了，他坐在原地发出十分干巴的笑声。 “你这蠢货自己在这发癫吧……”杰森收回了自己的手枪，转身要离开卫生间。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杰森·谢佐，对吧？”汤姆的声音让杰森停下了脚步。 杰森转过头看着汤姆：“你想说什么？” 汤姆的语气变得格外冷静，他看着杰森说：“你是个有良知的家伙，全世界都知道你……充满正义感揭露疫情真相的战地记者……说真的，我很羡慕你，所有人都会把你当英雄……” 杰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在等汤姆继续说下去。 汤姆冷笑着说：“不过像你这样的英雄，又能改变什么呢？联合州还是被疫情搞得一团糟，死了那么多人，整个美国……不……整个世界都被这该死的丧尸搅得昏天黑地……我们所有人都被疫情推向了无底的深渊，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汤姆见杰森没有说话，继续说：“像我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恶人会充斥整个世界，所有人都不再信任彼此，每个人都会变成刺猬把自己保护起来……” “够了。”杰森打断了他，“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歪理，世界还没到末日的时候，轮不到你这种人来对我进行说教。” 他说完走出了卫生间，头也不回。 卫生间里依旧传来了汤姆的声音：“你只是在麻痹自己罢了！你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像我一样的人的！” 那两个女人其实并未走远，她们躲在暗处观察杰森和汤姆的冲突。看到杰森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女人迎了上去。 “谢谢……”她激动地握住了杰森的手，满脸感激的神色。 杰森认出她是那个试图救人的女人，象征性地和她握了握手：“举手之劳……她没什么事吧？” “没事……她只是被吓到了……我叫苏珊，她是我的女朋友，叫做艾莉。”那位女人说着，拉过了一旁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女人。 艾莉此刻也已经平静了许多，她朝着杰森点了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杰森看着艾莉，她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白人女性，刚才的遭遇让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的泪痕和哭红的双眼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她穿着一身办公套装，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包臀裙，腿上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裤丝袜。 此时的她身上披着着苏珊的外套。 相较于艾莉而言，苏珊看起来更英姿飒爽一些，不过并不像刻板印象中的女同性恋那样——一对女同性恋中必须有一个偏男性或中性的角色，苏珊也是一个充满女人味的白人女性。 杰森的心底有些不满，自己出于好心想要帮这两人一把，也并不打算索取些什么。而苏珊刻意地提一嘴艾莉是她的“女朋友”让他感觉有点恼火。 不过他懒得去计较这些事情，无羁者和偷粮食事件更重要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她们说：“你们还是尽快去找国民警卫队吧，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加强巡逻，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苏珊和艾莉连连点头，表示会立刻和国民警卫队联系。 杰森快步又朝着商场的另一侧走了出去，渐渐地消失在了苏珊和艾莉的视野中。 “你爱上他了？”见苏珊一直盯着杰森的背影，艾莉哀怨地小声说了一句。 苏珊从沉思中反应了过来，她看向艾莉：“怎么可能……你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我只爱你……” “你最好是。”艾莉从苏珊的怀里挣脱出来，用手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朝着居住区的方向走去。 “艾莉！我刚刚……”苏珊有些难以接受，虽然刚刚如果不是杰森出手，她们两个可能会遭遇不测，但是她也已经很努力想要挽救艾莉了。 此时艾莉心中的情绪十分微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她一想到苏珊盯着杰森背影的神情，心底里就升起一丝不快的情绪，甚至是有些愤怒。 汤姆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苏珊和艾莉，气得咬牙切齿。 杰森对他进行的那些说教对他来说如同隔靴搔痒，他内心中对于女人和性欲的渴望依旧十分高涨。 “看他能保护你几次……” 他看着苏珊和艾莉远去的背影，低声念叨着，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念头。 他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无羁者”，也大概知道无羁者那帮人在打什么算盘。 作为一个商人，他很擅长利用资源，对于信息和局势的洞察能力也是他能够在联合市的商业竞争中独占鳌头的原因之一。 国民警卫队发放的食物和饮用水的数量在减少，并且减少的幅度非常大，这显然是无羁者的手笔。 他在疫情爆发初期就在网络上看过无羁者的那些言论，他知道无羁者的目的并非是单纯的当一个“揭露真相”的好人，往极端的方向去说，这帮人说是想要颠覆美利坚合众国也毫不为过。 汤姆并不在乎这些，他现在的心态早已扭曲，他巴不得过去这个让他背负了无数债务的旧国家消失。 如果无羁者真的掀起了波澜，让美国陷入进一步的混乱，那么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苏珊一路小跑追着艾莉，她不明白自己最爱的女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不信任。 或许是因为这些天来的动荡让艾莉原本就脆弱敏感的心脏变得更加不堪一击，再加上她刚才差点被汤姆侵犯，内心对男人更加充满了不信任。 苏珊的心里这样劝慰自己，她追上艾莉，拉住她的手：“等等！” 艾莉停下了脚步，泪眼婆娑地看着苏珊：“苏珊……” “别哭……我知道你不好受……但你要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就像我会保护其他人一样，好吗？”苏珊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说。 苏珊在疫情爆发之前曾是联合市“麋鹿救援队”的一员，这是一支由民间自发组成的救援组织，负责解救那些因各种意外和灾难而受困的人们。 疫情爆发后，她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救援工作中，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尽管世界已经变得如此混乱，但苏珊始终坚信人类最终会渡过这次的难关。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艾莉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依赖，她的眼神紧紧锁定在苏珊的脸上，似乎在寻找一个肯定的答案。 汤姆在最初见到落单的艾莉之后就对她起了歹心，他骗艾莉自己的“女朋友”需要女性的帮助，将艾莉骗到了这商场内偏僻的卫生间中，准备实施强奸。 找不到艾莉的苏珊心急如焚，这才有了最初杰森看到的那一幕。 苏珊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艾莉。你是我的一切，我发誓。” 第84章 鸟为食亡 2017年8月3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10天），晚上18点31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 国民警卫队并非对粮食被盗的事件一无所知，只不过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他们得知粮食被盗的时候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存粮。 盗窃一共发生了两次，第一次发生盗窃事件的时候两名负责看守仓库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被窃贼用电击枪制服，等他们醒来的时候仓库里的粮食已经丢失了超过30%的罐头和饮用水，这几乎是半个月的量。 第二次盗窃则更为猖獗，几乎将整个安全区的罐头和饮用水都搬空了。 尽管国民警卫队加强了巡逻和安保措施，但窃贼们仿佛对仓库的布局了如指掌，成功避开了所有的巡逻队，再次盗走了大量存粮。 并且当国民警卫队想要调取商场的监控录像去查看窃贼身份的时候，这些影像资料却被人为删除了，系统中也抹去了所有的操作记录，一切都死无对证。 负责第一大道安全区秩序的国民警卫队是国民警卫队第89师第8步兵团的c营2连，这一系列的失窃事件让2连的连长马库斯上尉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国民警卫队内部出了内鬼。 他看着面前几个排长，脸上写满了愤怒：“你们应该知道粮食失窃的事情，需要我再给你们解释一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都清楚……”其中一个排长低声说。 “啪！” 马库斯上尉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真他妈是邪了门了！我手底下的兵居然连他妈粮食都看不住！太他妈丢人了！” 几个排长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做辩解。 马库斯上尉叹了口气，愤怒的情绪稍微减弱了一些：“没办法，只能继续减少粮食供应了，再这样下去连我们自己人都没得吃了。” “长官，或许我们应该组织人去外面搜刮一下……”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排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马库斯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我们只有几辆悍马，派出去搜刮太危险了，更何况安全区之外除了丧尸还有很多不愿意配合的暴徒，他们可比丧尸要危险多了。” “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让周围几个排长都紧张了起来，“我刚刚和营部取得过联系，粮食失窃的事情不止我们一个安全区是这样。” “其他地方也是这样？” 这话的分量可就重了，单独一个安全区出了这种事情还好，还能考虑从其他安全区调配一些物资过来帮忙。 如今这样的方案也不可能了，看起来这是一场针对国民警卫队和安全区的大规模行动。 其目的不言而喻，缺乏粮食和饮用水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民众会对政府失去信任，让原本就不和谐的军民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营部那边已经和团部取得了联系，看能不能要求美军方面空投些物资给我们……”马库斯上尉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都知道，想让美军给他们支援几乎是不可能的，整个美国现在都乱成一锅粥，军方自身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困境，更别提去支援他们这个最初爆发疫情的重灾区了。 “报告！”一个士兵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马库斯上尉看了一眼他：“说。” 士兵走进房间，对马库斯上尉说：“长官，晚餐发的粮食太少了……有好几个幸存者和我们的人起了争执……”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们要安抚那些幸存者吗？”马库斯上尉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朝着房间外走出去。 “是……可是那些幸存者根本不听我们的解释，他们始终觉得我们就是故意要把他们饿死……”士兵跟上马库斯上尉的脚步一边走一边说，房间里那些排长见状也跟了上去。 马库斯上尉来到商场发配粮食的区域，现场的混乱已经暂时平息了下去，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已经将闹事的幸存者按在了地上，周围围聚着一群幸存者，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国民警卫队的不满。 “当官的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长官，这几个人带头闹事，怎么处置？”现场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见到马库斯上尉，立刻询问说。 “……”马库斯上尉看着地上那几张年轻的面孔，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放了吧。”一个排长小声对马库斯上尉说。 马库斯上尉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示意士兵放开他们。 幸存者们虽然被放开，但他们的脸上仍旧写满了不满和愤懑，他们彼此间窃窃私语，声音虽小，但足以让马库斯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走狗。” “他们和herc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话在马库斯上尉的耳朵里格外清晰，他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诸位……我是第一大道安全区的负责人马库斯上尉……我们的粮食和饮用水存量已经严重不足，我们已经向联邦政府申请了物资支援，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给我们提供补给，各位稍安勿躁，这几天先克服克服，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吃的喝的……” “克服？说得好听，反正饿肚子的又不是你们……”一个幸存者冷笑了一声，嘲讽地说着。 其他幸存者也跟着小声附和：“你们这些当兵的肯定不会饿着自己的……” 马库斯上尉心里感到一阵烦躁，他是个军人，带兵打仗他还比较在行，安抚民心他可真的不会。 他深呼吸了一阵，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和：“各位，我知道你们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请相信我，安全区也只是权宜之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重新夺回联合市，我们会恢复这座城市的秩序，让一切回到疫情爆发之前……” “噗嗤……” 人群中有人听到他的话嗤笑了起来，很显然这些话没什么说服力。 “我会派人组建清道夫小队，去周边建筑搜刮一切食物和饮用水，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马库斯上尉见前一种说法不奏效，立刻换了一种说辞。 “什么时候能让我们恢复到以前的供给水平？”幸存者中有人问。 “我们尽快。”马库斯上尉自己也知道自己给不出个确切时间，情况正如他所说的不容乐观。 “少敷衍我们！”幸存者中有人怒吼了一声。 马库斯上尉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们会尽量保证食物和饮用水的供给，我们的清道夫小队三天之内会搜刮完附近所有的建筑，到时候那些食物一定能帮我们撑到联邦政府给我们空投物资。” “三天？”一个幸存者质疑道，“三天你们能搜刮到多少食物？我们可是有上千人等着吃饭！” 马库斯上尉没有说话，他身旁的一个排长站出来说：“我们会制定详细的计划，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相信我们。” 幸存者们面面相觑，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马库斯上尉见情况好转起来，便挥了挥手：“散了吧，别再聚集在这里了。” 人群渐渐散去，他们拿着今晚发放的少量罐头和饮用水，盘算着怎么节省能多吃一段时间。 “长官，真的要组织清道夫小队吗？”一个士兵跑过来小声问。 “哎……”马库斯上尉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2017年9月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9天），早上8点42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 一夜无话，杰森熬了一个通宵却也没碰到那些偷粮食的家伙，甚至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似乎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就不再采取行动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一阵疲惫，窝在商场的角落里，用毯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子，靠在墙壁上闭上双眼想眯一会儿。 他刚睡了没一会儿，周围的幸存者就开始骚动起来。 “我们会饿死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让国民警卫队给我们提供更多的食物！” “开仓放粮！” 杰森被这一阵骚乱的声音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瞳孔周围布满了血丝，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站起身子，看见远处聚集在一起的幸存者们，情绪激动地将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围在了中间，大声地怒吼着。 那几个士兵端着枪警惕地看着这些不怀好意的幸存者，被逼得步步后退。 位于队伍前面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试图继续安抚幸存者的情绪，他大声说：“我们已经派出清道夫小队去搜刮周围建筑了，各位再坚持坚持……” “我们等不到清道夫小队搜刮了！一个罐头根本坚持不下去！” 一个激动的幸存者挥舞着手臂，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的安全，但连最基本的食物都不能保证，我们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周围的幸存者纷纷附和，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将那名士兵的话语淹没。 “一天只发一个罐头一瓶水，难道你们国民警卫队每天也只吃这点吗！”一声年轻女性的怒吼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杰森循着声音看过去，那人并没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是把自己完美地隐藏在了队伍中间。 她这一喊，队伍里的幸存者的情绪就更加激动。 杰森的目光还没找到发出这一声呐喊的人，队伍里另一个方向又传出了一个年轻男性的怒吼：“政府要抛弃我们吗！我们纳税人的钱都被政府贪污走了吗！” 幸存者们被他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怒火，队伍中有人朝着那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扔了一个空罐头。 罐头砸在了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的战术头盔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并不致命，甚至不痛不痒。 但紧接着就又有幸存者从队伍里朝他们扔出了酒瓶和书本，甚至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砖头和石块。 杰森意识到接下来场面会失控，他立刻朝着人群的方向跑过去，想要阻止这一切。 “该死！” 一个国民警卫队士兵被幸存者扔出的杂物砸得倒在了地上，他周围的士兵们都举起枪对准了面前的幸存者。 “来啊！你们还敢对我们开枪吗！你们这群政府的走狗！冷血的杀人机器！” 幸存者队伍中一个黑人男性举着一把消防斧朝着国民警卫队的士兵走了上去，他高高抬起斧头，一副要砍下去的姿态。 “嘭！” 杰森被这一声枪响惊得愣在了原地，他马上就感觉到大事不妙。 果然，虽然那名为首的黑人被子弹打倒在地，但是很快就有无数的幸存者举着武器朝着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冲了过去。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煽动，那些早就拿着武器在幸存者队伍中的人等的就是这一枪。 “他们居然真的向我们开枪了！” 幸存者们不敢相信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居然真的会对他们开枪，人群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有人被这一枪吓得萌生退意，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今天我们要么是饿死，要么是被他们打死……” 人群中有人呼喊起来，杰森这次看到了那人的脸，是那个最初大喊的年轻女性，她戴着一个厚厚的口罩，只能看见她有一双棕色的瞳孔和棕色的长发。 “横竖都是死，不如杀了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她举起了右手，杰森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把军用的铁锹，铁锹的一侧还有锯齿。 “杀了他们！”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幸存者的队伍突然开始了对国民警卫队士兵的攻击。 国民警卫队士兵没想到这群幸存者会如此狂躁，枪声只零星响了几声，这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就被疯狂的幸存者给乱刀砍死。 杰森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接下来的事情了，他只能跟上幸存者的队伍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显然的，这些愤怒的幸存者在热血冲昏了头脑之后并不能做出什么冷静的判断，他们杀了在商场中那少数几个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夺了他们的枪，继续朝着存放粮食的地方行动。 “……听到枪声，商场内部可能有感染者，请确认情况。完毕。” 国民警卫队在外围巡逻的士兵听到了商场内的枪声，却联系不上在商场内维持秩序的士兵，于是国民警卫队立刻调度起来，派人返回进商场内部，只不过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枪声是什么导致的。 商场内部此时已经乱作一团，失去了国民警卫队士兵维持秩序，那些幸存者中有些人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汤姆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艾莉和苏珊，他穿过混乱的人群径直来到了苏珊面前。 “你……”艾莉看到怒目圆睁的汤姆，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珊看到艾莉的表情，立刻转过头去看向汤姆的方向。 一支黑洞洞的手枪正指着苏珊的眉心。 “嘭！” 汤姆没有给苏珊任何反应的时间，立刻扣动了扳机，子弹打穿了苏珊的头颅，把她打倒在地。 艾莉吓得惊叫起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苏珊就这么突然地在她的面前死了。 “你这贱女人，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汤姆狞笑着朝着艾莉扑了上去。 艾莉尖叫着想要逃跑，而周围全都是混乱的幸存者，有的人见到国民警卫队被打倒就直接开始抢夺其他幸存者的食物和财产。 现场乱作一团，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一个陌生女人尖叫的求救。 艾莉被汤姆一把拉住了手腕，汤姆的力道非常大，一把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艾莉尖叫着，双手不断地捶打着汤姆，但她作为一个弱女子，那几下子根本没办法对汤姆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汤姆的嘴角扭曲地上扬着，伸手掐住了艾莉的脖子：“你最好乖乖配合我！否则你就会像你那个贱人女朋友一样……” 他说着，手上的手枪抵住了艾莉的下颌。 艾莉感到一阵呼吸不畅，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 她说不出话，为了活命她只能点了点头。 汤姆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转为揪住她的衣领，朝着商场的角落拖拽过去。 “不……不要！”艾莉哭喊着，却没有人在意。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恨，脑海里最痛恨的人却是杰森。 为什么他这次不出来救自己？ 说不定第一次的出手相救只是他和汤姆商量好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苏珊会死呢…… 为什么杰森没有把这家伙杀了呢…… 他一定是故意的…… 汤姆在她的身上粗重地喘息着，发泄着自己的兽欲。 愤恨的情绪在艾莉的心中不断地累积着，对汤姆的愤恨逐渐转移到了杰森的身上，仿佛杰森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不过杰森此时不可能知道了，他跟着暴动的幸存者队伍一路前进，自己有心想要阻止这场有预谋的暴动却已经是无力回天。 他明显能看到暴动的幸存者队伍中有人是目的明确的，那些夺了国民警卫队士兵武器的多半就是无羁者组织的成员。 第85章 翻天覆地 2017年9月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9天），上午10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 商场外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从商场的大门冲了进来，他们刚一踏入商场内部就受到了来自无羁者组织的热烈欢迎——一阵来自无羁者组织成员的枪林弹雨。 刚走进商场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一下就被无羁者打倒了几个，无羁者的成员此时也不再伪装，大声呼喊着：“杀了他们！” “暴乱！是暴乱！呼叫支援！”国民警卫队的无线电频道中传来一阵阵呼喊。 这并非是个例，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安全区内也在遭遇相同的情况，无羁者组织统一调度在今天早上实施行动，举起反抗美利坚合众国政府的旗帜。 “为了自由！” 无羁者们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国民警卫队一时间被这伙暴乱的幸存者打得措手不及。 第一大道安全区的情况则更为严峻，第一批进入商场内部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起初以为是商场内部出现了感染者，却未曾想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暴乱。 “有人倒下了！我们遭到猛烈攻击！请求增援！” 无线电频道中很快传来了国民警卫队士兵的求救声。 马库斯上尉听到枪声立刻警觉了起来，他带着一支小队从商场的侧门展开迂回，试图躲开无羁者的视线并对他们的后方展开攻势。 “嘭！” 马库斯的小队一脚踹开了商场的侧门，从侧门冲了进去。 “汀！”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那个为首的士兵脚边传了出来。 “有诡雷！” 为时已晚了，那颗诡雷是由国民警卫队士兵身上的破片手雷和绊线制成的简易诡雷，率先冲进去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用腿顶着绊线前进，而绊线连接着破片手雷的拉环，一下就受力将破片手雷上的拉环给拽了下来。 伴随着一声爆炸，那个士兵被破片手雷爆炸所飞射出来的破片划烂了身体，双腿被锋利的破片割成了好几段。 “啊！啊……妈妈！妈妈！” 那名被炸断双腿的士兵痛苦地哀嚎着，马库斯上尉和他的小队立刻把他从商场里拽了出来，小队中的医疗兵立刻为他进行紧急治疗。 “兄弟，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会把你治好的，好吗？”医疗兵看着他那双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双腿，明知道已经不可能挽回了，却还是试着安抚他。 “这帮人……”马库斯上尉看着被炸断双腿的士兵，心底一阵恼火。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这次对抗的敌人可不是无脑的丧尸，而是一群精明的人类。 既然他们已经考虑到了侧门被突破的可能性提前设置好了诡雷，那么…… 马库斯上尉不敢继续往下细想，他的职业生涯中并非是没有参与过镇暴行动，只不过那些过去的任务中对抗的都是些被愤怒和私欲冲昏头脑的平民。 能够提前部署好作战计划，并且能够部署诡雷。 无羁者必然是有备而来。 “d号安全区遭到难民猛烈攻击……” “他们在打砸指挥室的大门，请周边所有能够支援的单位……” “我中弹了！他们有枪！他们有枪！” 国民警卫队各个安全区的无线电频道顿时乱作一团，几个规模较大的安全区都遭到了无羁者的攻击。 “简直是疯了！这群家伙到底要干嘛！”从正门进入商场的国民警卫队小队成员躲在掩体后面大声咒骂着。 没人知道无羁者这一激进的举措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个在人群中呼喊着煽动幸存者冲击国民警卫队队伍的年轻女人此时正和她的队伍集结在商场的中央地带，在商场的中央建立起了一个简易的指挥室。 女人检查了一下手上的m4a1自动步枪，弹匣是满的，枪膛里还有一颗子弹。 “都准备好了吗？”女人把枪扛在肩膀上问面前的无羁者成员。 她面前这些无羁者各个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坚毅，看起来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准备行动！” “老大！侧门已经有人冲进来了！”一个无羁者成员边跑边喊，来到了女人的面前。 “这群国民警卫队的动作还挺快，是我小瞧他们了。”女人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人说，“按计划行事，动起来！” 无羁者的成员分成了三支队伍分别朝着商场的不同方向移动。 商场正门处，国民警卫队在最初遭到了无羁者的伏击之后也渐渐恢复了状态，开始组织人手对商场的正门发动攻击。 无羁者的增援此时也从商场内部赶到，双方又在商场正门的入口处展开了激烈交火。 “他们上哪弄来这么多枪？” 很显然，无羁者的持枪率几乎百分之百，不可能仅仅是从商场里几个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士兵那里抢来的这么简单。 无羁者的加入让商场正门的国民警卫队倍感压力，商场正门又陷入了焦灼当中，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打不进去，里面的无羁者也逃不出来。 马库斯的小队从商场的侧门进入了商场，很快他们就遭遇到了一大批的幸存者。 这些幸存者嘴里叫嚷着要去粮仓把国民警卫队存储的粮食全都分了，一看到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就像是打了兴奋剂，竟叫喊着朝马库斯的小队冲了上去。 马库斯的小队立刻举枪威吓：“趴下！全都趴下！否则我们会开枪！” 这群被煽动起来的幸存者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警告，他们此时已经是饿红了眼，几天下来吃的东西越来越少，饥饿和愤怒已经冲昏了头脑。 “开火！” 在连续发出几次警告无效后，马库斯上尉下令小队成员开火。 枪声和喊叫声在商场内部混杂成了一团，商场的每个角落都成为了战场，枪声、爆炸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头儿，国民警卫队和幸存者打起来了。”女人的副手向她汇报情况。 “很好，叫弟兄们赶快拍下来，这都是对美国政府不利的铁证。”女人和自己的副手一边说一边移动。 无羁者的第一支小队来到了商场的正门支援，而第二支则前往侧门试图拦住马库斯上尉和他的小队。 第三支则由女人亲自带领，他们趁着商场四周陷入一片混乱之际，从商场的通风管道钻了出来，来到了商场的外围。 国民警卫队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商场内部的混乱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女人带着她的小队从来到了商场外围。 女人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国民警卫队的人，挥了挥手朝着国民警卫队在商场西边的停车场设置的指挥室走了过去。 他们的目的非常显而易见——国民警卫队指挥室里的通讯设备。 “女王，国民警卫队已经包围了商场的主要入口，里面的弟兄们撑不了多久。”女人的副手接到了其他两个小队发来的消息。 “女王”是女人的代号，这意味着她是无羁者组织中的骨干成员。 无羁者组织中的骨干共有六人，分别以国际象棋中的棋子作为代号，国王、女王、主教、城堡、骑士和士兵，在这次行动中他们分散在各个安全区执行计划。 女王点了点头，脚步变快了。 女王身材非常高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短袖t恤，露出了她结实的手臂。 无羁者的队伍很快来到了停车场外，这里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只剩下几个还在巡逻的，剩下的全都投入到了商场内部的战斗中。 女王打了个手势，无羁者小队成员静悄悄地接近了指挥室门口巡逻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悄无声息地将他们放倒在地。 指挥室里还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显然里面的人并没有意识到无羁者的到来。 女王率先冲进了指挥室，她手中的m4a1自动步枪指着离她最近的一名国民警卫队士兵：“通通给我举起手来！” 她身后的无羁者成员也跟着她的脚步冲进了指挥室，指挥室内一下子站满了无羁者的成员。 国民警卫队的通讯兵显然没有意识到无羁者会这样大摇大摆地攻击指挥室，他们一个个都被女王的威胁吓得愣在原地。 “别让我再说一次，全都举起手来！”女王不给这些通讯兵反应的时间，抬起手中的m4a1对着指挥室的天花板开了两枪。 几个通讯兵立刻举起手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动弹。 女王指了指那个离她最近的通讯兵：“你，滚到一边去。” 通讯兵看了一眼女王，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无线电台，心中大概猜测到了女王的目的。 他不敢直视女王的眼睛，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从自己的椅子上举着双手站了起来。 女王咂了一下嘴，一把扯着那个通讯兵的衣领拽到了一边。 通讯兵像个小鸡仔一样被女王从座椅前面扔到了一旁，瘫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女王挥了挥手，一个无羁者的成员坐到了那张椅子上。 “调到公共频道，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女王站在他身边说。 “是，女王。”他应了一句，低下头开始操作无线电台。 女王突然侧过脸来看着一旁一个国民警卫队的通讯兵，抬起手中的m4a1指着他大声骂了起来：“别再让我发现你再有什么小动作！想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那名通讯兵被她吓得身子抖了一下，把伸向指挥室中间桌子上手枪的手缩了回去。 一个无羁者的成员走过去给了那个通讯兵一巴掌，整个指挥室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通讯兵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晕眼花，几乎是撞在了指挥室一侧的柜子上。 “好了，女王。”操作无线电台的无羁者成员把麦克风递给了女王。 女王点了点头，接过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各位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联合州境内的幸存者们，我是无羁者的成员，代号‘女王’，现在在第一大道安全区向整个联合州发送这条消息。” “美国政府把我们抛弃了！他们让国民警卫队这群杂碎在这里看管我们，限制我们的粮食和人身自由，到今天他们还打算继续搪塞我们，想让我们活活饿死……”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让人感觉无比绝望。 “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群只知道中饱私囊的政客和只顾自己不管我们的国民警卫队！没有人值得相信！我们只能相信自己！加入无羁者的队伍！反抗他们的暴政！” 女王的声音慷慨激昂，她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信号传输到了联合州的每一个角落。 无线电系统连接了商场内部的广播，商场内的所有人也都听到了无羁者的这一宣言。 “把刚才这段话重复播放，我们要让联合州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无羁者。”女王放下麦克风，看着身边那些被制服的国民警卫队通讯兵，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杰森此时刚刚从商场中混乱的幸存者队伍里脱身，由于无羁者的行动，许多并非无羁者成员的幸存者也开始对国民警卫队发起零星的攻击，这让他不得不脱离队伍以免遭到国民警卫队士兵的攻击。 尽管商场内部已经乱作一团，大部分的幸存者都在这场混乱中随波逐流，但是仍然有部分幸存者没有选择跟上攻击国民警卫队的队伍，他们自发地留在原地，等待国民警卫队的进一步指示。 杰森通过商场内的广播听到了女王的喊话，在他的心底这群无羁者只不过是一群借由舆论操控来达到自身目的的家伙。 不管无羁者在互联网上或者在广播里说的话、喊的宣言有多么的正义凛然冠冕堂皇，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恶人。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要阻止无羁者。 说做就做，他起身开始在商场中四下搜寻着，试图找到一个能够不经过交战区域就离开商场的路径。 “通风管道……”他抬头看着商场的天花板上吊着的通风管道，低声自语着。 他顺着通风管道一路寻找，果然找到了一处通风口，这里的铁丝网已经被人拆了下来，看来已经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了。 杰森把自己的手枪从口袋里抽出来，别到了自己背后的腰带里，这样就不用担心他在攀爬的时候误触到扳机。 他纵身一跃，扒着通风管道口的边缘钻进了管道内部。 通风管道的尽头出来就是商场侧面的停车场，停车场周围已经被国民警卫队用铁丝网和沙袋构筑好了防线。 杰森跳下通风管道，站在了停车场内，停车场中的国民警卫队指挥室门口躺着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停车场外的街道传出了微弱的声音，那声音逐渐靠近逐渐变大。 杰森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尸潮！ 在建立安全区的前期，国民警卫队会不断地在安全区周边巡逻，确保安全区附近的街区没有丧尸逗留。 但是由于国民警卫队的人手并不充裕，并且他们缺乏载具和重型武器的情况下，他们也仅能做到清理安全区周边的几个街区，距离更远的位置他们便不会过度深入。 在几个街区外的丧尸听到了商场内部的枪声和喊声，越聚越多形成了尸潮，此时正铺天盖地朝着商场涌过来。 “完了！” 杰森来不及细想，拔腿朝着指挥室的方向跑过去。 第86章 偷天换日 2017年9月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9天），中午11点10分。 联合州特兰堡，国民警卫队军事基地。 “第一大道安全区遭到难民攻击，需要立刻支援……” “车站街安全区遭到难民攻击，伤亡……” 国民警卫队军事基地内，驻守在这里的第563野战炮营和第7空中支援团正忙的焦头烂额，几乎整个联合市的安全区都在呼叫支援。 失去了师长的统一调度，整个国民警卫队第89师此时几乎是一盘散沙，调度极为困难。 “我是第7步兵团团长布里兹·爱德华，马上把李恩菲尔德给我叫来！”布里兹的声音在国民警卫队的无线电频道中响了起来。 “是！”通讯兵立刻答应。 李恩菲尔德上校是第7空中支援团的团长，整个国民警卫队的空中支援部队都由他指挥。 布里兹上校看着作战指挥室中的联合市地图，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眼睁睁看着地图上数个安全区全都陷入了暴乱，并且因为暴乱的关系，大量的丧尸开始往安全区的方向涌入，国民警卫队几乎要失去对联合市的掌控了。 “我是李恩菲尔德，请讲。”李恩菲尔德上校接起了无线电。 “听着，现在情况非常糟糕，我们自己的几架直升机根本不够用。你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联合市？”布里兹上校焦急地询问李恩菲尔德上校。 李恩菲尔德上校听到他这么问，舒了一口气：“我的人还没有出发。” “嘭！” 布里兹上校怒不可遏，愤怒地用拳头敲了一下桌子：“为什么你的人还没有出发！联合市就要失守了！” “我没有接到命令，是不会轻易出动队伍的。”李恩菲尔德上校的声音十分平静，他已经能够猜到他这么说布里兹接下来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你！”布里兹上校被他这一句话噎得是气血上涌，眼前一黑。 他身旁的副官扶了他一把：“长官！” 布里兹站稳身子，摆了摆手：“没事……”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对李恩菲尔德说：“你在等谁的命令？师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师长死了你不知道吗！” 李恩菲尔德平静地回复他说：“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按兵不动？我的人每分钟都在伤亡，不只是第8步兵团，雅各布的第354团也他妈的损失惨重，再不派兵一切都晚了！”布里兹愤怒地在无线电中质问李恩菲尔德。 “……”李恩菲尔德沉默了。 “你又要像当初一样袖手旁观了。”布里兹的脑海里回想起了过去的那次失败的军事行动，他想起了五年前那天的惨痛过往。 李恩菲尔德吸了口气：“布里兹，过去的事情已经有了定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规章制度的，你的人因为你的指挥……” “你闭嘴！”布里兹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时间和你翻过去的旧账，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哼……看来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你的指挥依旧让你和你的人陷入困境，只不过这次不光是你，你还拉了雅各布那个可怜鬼和你一起。”李恩菲尔德上校的话像是刀片一样在布里兹的脸颊上划过，让他感到脸颊生疼。 “你……”布里兹上校又一次语塞了。 “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点小动作我不知道，安全区的设立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批准，是你自己和雅各布两个人私自做的决定。”李恩菲尔德上校笑着说。 布里兹上校此时感到一阵无力，他试图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听着，建立安全区的事情我问过cdc和herc的意见，现在州政府已经不存在了，师部也没有人在继续指挥了，我接手这些事情理所应当……” 李恩菲尔德上校打断他的话说：“布里兹，你可千万别把所有人都当白痴啊……” 布里兹上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一旦师部的高层全部倒了，底下的这些部队还能不能统一调度地起来就成了未知数了。 不管布里兹上校自己内心是怎么计算的，“未经过批准的军事行动”这一项程序上的不正义就足以让布里兹上校失去主动权。 布里兹上校完全能够猜到，李恩菲尔德上校现在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拉拢雅各布建立安全区的行为威胁到了他，刚好借着前线部队急需空中支援的时间节点上对他发难。 “你想要我怎么做……”布里兹上校还是屈服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兵全都战死。 “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很简单，现在我需要你们所有人听从我的指挥。”李恩菲尔德上校此时也正在看联合市的地图，无羁者之前早些时候在无线电频道中发表的宣言他也听到了。 “你……下命令吧。”布里兹上校选择了妥协。 李恩菲尔德上校见布里兹上校已经松口，心里感到一阵喜悦。 他看着联合市的地图，下达了他对布里兹上校的第一条命令：“让你的人尽可能在北部的豪伊街集结，我在三分钟以前接到了情报，豪伊街安全区的第354团a营正在和无羁者的人交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自己手底下的安全区也岌岌可危，我怎么有……” “现在是你在求我办事，而不是我在求你。”李恩菲尔德上校笑着说，“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布里兹上校看了一眼身旁的副官，回答说：“好吧，我会把命令发布下去，不过你的人得尽快赶到，为我的人提供空中支援，否则没人能活着出去救人。” “好……”李恩菲尔德上校说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我的人即刻出发，20分钟之内，空中支援就会抵达第一大道安全区的上空。” “20分钟……”布里兹上校显然对这个时间并不满意，二十分钟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 不过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按照李恩菲尔德上校的要求行事，他下达了命令让第8步兵团所有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不再对无羁者穷追猛打，而是收缩兵力，等待空中支援抵达后撤出安全区。 军事基地外，一支无羁者的小队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他们随身携带着便携式的无人机，每一架无人机上面都绑着小型的c4炸弹，他们的计划也随着一架架无人机的升空而浮出水面。 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响起，军事基地里面的地勤人员和直升机驾驶员都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起飞。 代号为“城堡”的无羁者组织成员站在军事基地外一处矮坡上，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他可以通过望远镜查看到军事基地内部的情况。 “计划成功，他们正在起飞！”城堡身旁的副手此时也正举着望远镜，他兴奋地喊了出来。 城堡笑了笑，挥了下手，一架架无人机从他身后呼啸而过，朝着国民警卫队军事基地上空飞去。 这些无人机的目标正是那些正在升空的国民警卫队武装直升机。 “什么声音？”一名站在哨塔上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他警惕地抬起头张望着。 他看到天边那黑压压一片的无人机群，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操……空袭！是空袭！” 他大声地呼喊着，地面上的士兵听到他的呼喊，立刻拉起了空袭警报。 “呜——” 尖锐的空袭警报响起，还不等地面上的士兵作出反应，那些无人机就已经飞入了国民警卫队军事基地的院墙内。 地面上的士兵来不及布置防空设施，只能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空中呼啸而来的无人机群开火。 无人机目标小速度快，仅凭地面部队那些用来对付步兵的步枪和手枪根本没办法拦截下无人机群的轰击。 飞在最前方的无人机像是一道闪电一样撞向了正在垂直起飞的武装直升机。 “轰！” 剧烈的爆炸直接将那架直升机炸得向一侧倾斜，直升机的螺旋桨被这次的爆炸炸得停止了旋转，直升机上的人员甚至来不及呼救就被c4炸弹给炸晕过去。 伴随着尖利的声音，直升机一下坠落在了地面上，直升机上挂载的机枪和导弹引发了殉爆，造成了地面上许多国民警卫队士兵的伤亡。 李恩菲尔德上校听到空袭警报和爆炸声，惊得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向窗前看着天空中一个又一个因为爆炸而升起的火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几分钟之前他还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下子乱了阵脚。 副官匆匆忙忙从门外跑了进来：“长官！空袭……是无羁者的空袭……” “别慌！按照防空预案……”李恩菲尔德上校此时还想稳住局势，他看向一脸慌张的副官说。 “长官……不可能了……军事基地里面的地面部队都是些新兵蛋子……”副官的声音十分颤抖，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害怕。 “完了……全他妈完了……”李恩菲尔德上校的脸颊被窗外不断产生的爆炸火球照得通亮，他无力地靠在窗前，一个命令也下达不出去。 2010年9月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9天），中午11点12分。 联合州联合市，第一大道安全区，国民警卫队指挥室。 “快！来不及了快走！”杰森一把推开指挥室的门，也不管指挥室里无羁者的成员都在用枪指着他，自顾自地大喊着。 女王转过脸来看向杰森：“你在说什么？” “尸潮！马上就要到这里了！数量非常多！快走！”杰森的目光和女王对上，他焦急地看着女王说。 女王挥手示意身旁两个无羁者成员出去看看情况，那两个无羁者的成员接到命令点了点头，从杰森的身旁走了出去。 “你，把口罩摘了。”女王用自己手上的枪指了指杰森。 “什么？”杰森看着女王，他开始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就一下子冲进来了。 “我叫你把口罩摘了。”女王说着，脚步缓慢靠近杰森。 杰森担心她对自己不利，只好伸手把自己脸上的医用口罩摘了下来。 “哦……我认识你，杰森·谢佐，那个勇敢揭露疫情真相的战地记者，没错吧？”女王对于杰森的事情看起来格外了解。 “是……就是我。”杰森点了点头，他盯着女王的那双眼睛，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却并不能想起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女王笑了笑，虽然没有笑出声音，但是杰森根据她露出来的眉眼能看出面前这个女人在笑。 “你在笑什么？”杰森警惕地问。 “你很符合我们无羁者的宗旨，想必你也已经对这个糟糕的政府失望透了吧？”女王走到了杰森的面前，和杰森对视着。 杰森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女人的身材有多高挑，自己182cm的身高居然和她是平齐对视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做了我作为一个记者该做的事情。”杰森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他看着女王的眼睛严肃地说。 “你或许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对你可是十分了解。”女王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杰森的肩膀上，把自己的脑袋靠近杰森的侧脸，“我知道你有个在herc工作的小女朋友……她叫……格温·泰勒，对吧？” 杰森一惊，他没想到无羁者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依旧看着女王的双眼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加入我们，或者……”女王说着，眼神变得狡猾起来，“或者你猜你那个小女朋友，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外面的尸潮马上就要到！你们现在立刻停火，用广播告诉商场里面的所有人，撤离或者坚守阵地，丧尸很快就……”杰森根本没心思去管对方的威胁，因为他根本不觉得女王有什么能耐能威胁到身处herc保护下的格温。 “女王！尸潮！至少有五百只以上的丧尸！已经到围墙外面了！”被女王叫出去查看情况的无羁者成员慌张地推门走进了指挥室。 女王此时也顾不上许多，立刻下达命令：“照计划行事。” 指挥室内的无羁者成员纷纷站起身，掏出手枪对着指挥室内的那些通讯兵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等……”杰森伸手想要拦住他们，却被一阵密集的枪声打断了。 等他回过神来，地上那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全都变成了尸体。 “你们……”杰森的心底生起一阵怒火，他看向女王，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那把陪着他从格兰戴尔一路杀到联合市的glock-17手枪。 “你搞清楚情况，大记者，我们这里有无数把枪对着你呢。”女王看到杰森举起枪，丝毫没有感到害怕，甚至还笑了起来。 杰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王，没有丝毫想要退缩的意思。 “噗！” 一颗圆滚滚的物体从指挥室的门外滚了进来，杰森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声音的源头，他看到那颗圆滚滚的物体就立刻认出了那是一颗催泪瓦斯。 他本能地去用衣物遮挡口鼻，却也于事无补。 催泪瓦斯很快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强忍着催泪瓦斯带来的强烈不适感，仍然举着自己的手枪瞄准远处的女王。 女王和指挥室里的无羁者成员都被催泪瓦斯的效果影响，一个个开始东倒西歪。 两道身影从杰森的身后钻了进来，其中一个伸手把杰森举着枪的双手按了下去，紧接着他们一左一右举枪对着指挥室内的无羁者成员开火。 枪声在杰森的耳边十分模糊，他因为催泪瓦斯的效果而开始听力受损，逐渐支撑不住一边痛苦地咳嗽一边倒了下去。 杰森在失去意识之前，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些无羁者的成员一个个中枪倒地，猩红的鲜血喷溅在了距离自己不远的地面上。 第87章 高价目标 2017年9月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9天），下午13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控部大楼。 “滴！” “身份验证已通过，欢迎您，文森特先生。” 随着电子门禁的声音响起，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从国土环境风控部大厅的安检机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骑士，1号目标还在三楼的休息室。”为首的一个男人耳机中传来了远处队友的声音。 “收到，正在前往三楼，其他目标的情况怎么样？”代号为“骑士”的男人回了一句，钻进了电梯内，他的身后另外三个无羁者成员也跟上他的脚步走进了电梯轿厢内。 “2号和3号目标都在会议室，4号目标正在天台抽烟，5号目标……暂时查不到5号目标的位置，打卡记录显示她没有离开大楼，不过目前我们不能确认她到底在大楼里的什么地方。”骑士的耳机里传来了对方的汇报。 骑士身旁的无羁者成员按下了电梯的“三层”按钮。 他和周围的无羁者成员眼神交流了一下，互相点头示意：“5号是谁来着？” “格温·泰勒。”对方确认了一遍名单上目标的真实姓名。 “格温？现在的herc她是管事的，她应该是首要目标才对。”骑士皱着眉头，确认不了目标的位置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安。 那头再次传来了对方的声音：“现在查不到她的位置，先刺杀其他目标也是一样的，我们的任务不变。” “好。”骑士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滴！” 电梯到达了三层，电梯门刚缓缓打开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空隙，几人就一个接着一个钻了出来。 “咚咚咚！” 休息室的房门被人敲响了，坐在休息室的文森特听到敲门声，抬起头看了过去。 几个健硕的人影从门外冲了进来：“文森特组长！有敌对势力入侵！朝您这里过来了！请跟我们走！” 为首的男人和文森特说话的同时，另外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想去将文森特扶起。 “怎么可能？安保系统完全没有报警啊……”文森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躲开了那两人想要搀扶他的手。 “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为首的男人侧过身子把休息室的门打开，示意他的同伴再去扶文森特。 文森特本能地意识到有些不对，身为herc情报组的组长，他对这些情况有天然的警觉性。 他伸手去摸自己藏在身上的配枪，心里暗暗估算着自己能够从这三个人的手下逃脱的可能性。 “别动，文森特先生。”话音刚落，文森特的腰部就被一支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抵住。 他一愣，紧接着压低声音说：“你们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跟我们走一趟你就知道了。”身后的男人笑着说。 文森特点了点头，只能顺从三个人的意思，向休息室外走出去。 在他走出休息室之前，他抬头看见了休息室门口的监控摄像头。 “糟了！” 他刚意识到什么，就被身后的男人狠狠推了一把，这个动作刚好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没人能够看到在监控摄像头之外的位置发生了什么。 文森特被这一推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在地，休息室外的走廊上也有监控摄像头，只不过休息室的门口也是监控的盲区。 他站直了身子，刚想回过头说些什么，迎接他的是那支抵着他腰部的usp.45手枪。 “再见了。” “噗！” 骑士把手枪收起，对另外两个无羁者成员说：“处理一下，行动结束之前别暴露。” “明白。”两个无羁者成员点头答应，蹲下身子开始处理地上文森特的尸体。 “2号和3号目标怎么样？”骑士在无线电频道里询问说。 “不太妙！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了！在逃跑！”几个负责暗杀2号和3号目标的无羁者成员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是两个慌忙逃窜的背影。 2号目标是herc卫生组组长洛塔娅，3号目标是herc技术组的组长凯尔，他们两人刚从会议室逃出来不久。 洛塔娅穿着高跟鞋跑不快，她转身躲进走廊的转角，站在原地把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踢了下来，光脚在走廊上跑着。 凯尔此时也刚刚跑到转角，他刚转到走廊这一侧，子弹就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痕迹，把墙壁上的水泥打得四处飞溅。 “洛塔娅！”凯尔靠在墙壁上叫住了洛塔娅。 洛塔娅回头看着他，站在了原地。 “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两个分头行动，你去找安保室拉响警报，我去通知格温……”凯尔喘着粗气对洛塔娅说。 “好！”洛塔娅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向着走廊尽头跑。 凯尔咬了咬牙，朝着和洛塔娅完全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目标分散了，放弃所有伪装和隐蔽行动，尽快把他们杀了！”骑士一边跑一边在无线电频道里说着。 他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转身钻进了安全通道开始爬楼梯，现在的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4号目标在什么地方？”骑士顺着楼梯一路往上爬，根据他之前得到的情报来看，4号目标的位置应该在天台。 “他刚抽完烟，还在吹风。”无线电中对方回应他说。 4号目标是herc自然灾害救援组的组长哈肯，他刚刚接到消息，一周以后会有一场超强台风登陆美国东海岸，届时将伴随有强降雨和风暴潮，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丧尸疫情的余波还在扩散，许多地方的疫情日益严重，联合州更是陷入了无休止的混乱当中，偏偏在这个时候台风要登陆联合州境内，这对herc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骑士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爬到了国土环境风控部大楼的顶层，他推开厚重的金属门，哈肯正背对着他。 “嘿！”骑士高喊了一声。 哈肯转过脸来看向骑士，吓得脸色煞白，却也完全没有逃掉的可能。 “噗！噗！” 骑士快速扣动扳机，他手上的usp.45手枪命中了哈肯的左肩和右肩。 哈肯被子弹打得一下子失去了行动能力，他痛苦地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骑士快步走上前去，丝毫不给哈肯求饶的机会，对着哈肯的脑门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噗！” 哈肯的鲜血喷溅了出来，溅到了骑士的裤子上。 鲜红的血液在他的牛仔裤上格外显眼，他此时也来不及去处理身上的血污，而是立刻转身下楼。 “情况怎么样！2号和3号目标解决了吗？”骑士快速下降，来到了4楼的位置。 “2号上电梯了！我们没拦住她！3号正在朝着安全楼梯的方向跑！” 骑士冷笑了一下，这说明技术组组长凯尔正在朝着他的方向移动，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他静静地站在安全楼梯入口处，等着凯尔的到来。 “呼哧……呼哧……”凯尔那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走向了安全通道。 凯尔推开门冲了进来，迎接他的是与其他人相同的那支usp.45手枪。 “晚安。” “噗！” 凯尔的脑袋因为子弹的力量被打得狠狠地往后一仰，整个人倒在了楼梯上，鲜血顺着他的后脑流了出来。 骑士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确认凯尔已经死亡：“3号目标解决了，2号目标现在在什么位置？” 他还没得到任何回应，大楼内的警铃大作，这代表着保全系统开始运作了。 “操……”骑士骂了一句，推开门走到了走廊上。 “汇报情况！”他在小队内的无线电频道喊了一声。 “2号目标抵达了一楼保全室，我们彻底暴露了……”无线电中传来了无羁者成员的声音。 骑士皱着眉头，他感到一阵烦躁，下达了命令：“如果杀不掉2号目标就放弃，找到5号目标，她的优先级最高！” “可是……我们不知道5号目标在哪啊！”无羁者成员开始停止追击洛塔娅，他们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行动。 “该死的，主教！告诉我5号目标在什么地方！”骑士在无线电频道里大声骂了起来，他不能接受自己的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大楼里乱窜。 代号为“主教”的无羁者组织骨干此时正在距离国土环境风控部大楼不远处的另一幢大楼的楼顶，正在和他的团队利用黑客手段调取国土环境风控部大楼内的监控摄像头权限。 主教的耳机里不断传来骑士的喊声，他没有回应，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不断切换着监控摄像头的画面，却始终没有格温的身影。 “主教！我的人在和herc的保全人员交火！他们已经进场了！”骑士站在大楼的回形走廊内大喊着。 整个国土环境风控部大楼的内部是由一层又一层的中空回形走廊构成的，骑士可以在高层查看到低层的情况。 herc的保全人员从一楼开始向上搜索大楼内的无羁者成员，留在二楼的无羁者成员已经和herc的人开始交火，枪声回荡在整个大楼内。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主教口中不断地念叨着，他不断敲击着键盘却也于事无补。 “没办法，我找不到5号目标的确切位置。”主教懊恼地说着。 二楼的无羁者组织成员被herc的保全人员扫荡一空，他们为了潜入进大楼里仅携带了手枪，根本没办法和手持全自动武器的保全人员抗衡。 剩下的无羁者组织成员开始向更高的楼层撤退，企图拖延时间。 “骑士！我们要顶不住了！撤退吧！”两个无羁者组织成员从安全通道爬了上来，对面前的骑士说。 骑士伸手示意他们安静，他在无线电频道中问：“主教，你确认格温真的不在她的办公室吗？” “我们在她的办公室里装了针孔摄像头和窃听器，拍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主教沮丧地说着。 骑士手中握着那把usp.45手枪，不断地思索着。 国土环境风控部大楼内的枪声逐渐变得稀疏下去，这意味着大楼内的无羁者组织成员越来越少，herc的保全人员的地毯式搜索很快就要到骑士所在的楼层了。 骑士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问主教：“你不是有大楼的平面图吗？楼里说不定有什么密室，格温一定是躲在那里了！” “没有！大楼的平面图我每天都在看，我一定不会遗漏什么密室之类的地方的！”主教在懊恼的同时也感到一阵烦闷，总是有人质疑他的工作做得不到位。 如果骑士和他的人在暗杀2号和3号目标的时候没有把他们放走，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一定会有什么房间是格温会去但是我们没注意到的！你再仔细想想！”骑士说着，带着两个无羁者成员开始向更高层的位置移动。 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在听到警铃响起之后都躲进了各自的办公室内，此时国土环境风控部大楼的保全系统也全面开始运作，原本是巨大落地窗组成的各个办公室都落下了厚重的铁闸门来封锁各个区域。 “来不及了！我们要被困死在里面了！”骑士身边的那个无羁者成员带着哭腔喊着。 骑士来不及反驳他，他们面前的走廊上的闸门也在缓缓地落下。 他找准时机从闸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正当他转过头去查看那两名无羁者组织成员的情况时，却发现那两人被闸门关在了自己的身后。 “操……”他怒骂了一句，心里却还是想着尽快找到格温把她杀了。 “骑士！在天台和顶层之间有一处没有在平面地图上标记名字的房间！目前来看格温很有可能就在那里！”主教的声音在骑士的耳边响起，这无疑是给了他一针强心剂。 骑士立刻加快了脚步，朝着顶楼移动。 一道道闸门在他的面前缓缓落下，他不断地从闸门和地板的空隙之间快速钻过去，他的位置也越来越接近主教所说的那个未标记名字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骑士看着面前这扇与其他房间都不同的木质房门，心中有些忐忑。 过去他就是职业杀手，杀过的人无计其数，这种忐忑和紧张的情绪只在他最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有过，只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了，只想着能把格温杀了，至于能不能逃出去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去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门没锁。 骑士猛地推开房门，举起手中的usp.45手枪站在了房间门口。 房间里的装饰十分古朴，中央有一个巨大且精致的城市模型，不过与现在的联合市有所不同，这里的城市模型看起来应该是几十年前的联合市。 格温站在城市模型前面，背对着房门。 “格温·泰勒，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骑士说着举起枪对准了面前的格温。 格温转过身来，灯光从侧面照在她的脸上，此时她的表情十分严肃：“都怪我太疏忽大意了，才让你们这群蛀虫有机可乘。”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看来herc的保全人员已经靠近了这里。 “你可真美……”骑士冷笑着说，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可惜啊，你必须得死……” “啪！” 一声枪声响起，骑士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格温。 格温手中举着一支黑色的m1911手枪，枪口正在飘散着淡淡的硝烟。 “啪！啪！” 她对着骑士连续扣动扳机，一如骑士对着天台上的哈肯开枪一样。 骑士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婉优雅的女人居然出枪速度比自己快这么多，要知道自己是举着枪的，而她在自己刚进房间的时候两手空空，根本没有拿枪。 他被子弹贯穿了腹部和肩膀，很快就失去了行动力，瘫软着倒了下去。 格温踩着她那双高跟鞋，迈动那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慢慢走到了骑士的身边，举手投足间依旧优雅十足。 她扶着自己的裙摆蹲了下来，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骑士冷冷地说：“都怪我太小瞧你们了，没想到你们有本事能到这里来。” “哈……”骑士笑了笑，鲜血从他的喉咙里倒灌了出来，他的嘴角很快就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他的口中全是鲜血，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唇语对格温说：“无羁者是杀不死的。” 此时herc的保全人员也已经赶到，他们推开房门看到了地上骑士的尸体和蹲在一旁的格温。 “秘书长……”为首的保全人员上前呼唤了一声。 格温站起身子，看着那个保全人员：“情况比我们想得要糟糕太多了。” 第88章 差之毫厘 2017年9月1日（撤离计划发布前9天），下午14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朗汉姆大道。 “收到，已抵达朗汉姆大道南部，正在沿朗汉姆大道前进。” 国民警卫队第89师第8步兵团b营1连正在顺着朗汉姆大道向着目标地点进发。 “连长，朗汉姆大道上有大量丧尸，通过难度比较大，如果贸然开火可能会把周边几个街区的丧尸都吸引过来。”侦察兵来到查理斯上尉面前说。 查理斯上尉点了点头，示意在无线电中下令车队停止行进，队伍重新在朗汉姆大道南部集结起来。 查理斯上尉将地图在地面上铺开，仔细查看起来。 “朗汉姆大道从中段开始就有大量丧尸，我刚才在大楼上看到它们正在游荡，并没有移动。”侦察兵也蹲下身子，用手指了指豪伊街上的一栋建筑。 尸潮没有移动就意味着它们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并且吸引它们的人或者东西已经不再发出声音了。 朗汉姆大道和殖民地大道相交，构成了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这里曾经是国民警卫队在联合市早期爆发疫情的时候设立的防御点，试图在这里以火力压制丧尸的扩散。 然而实际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许多，实际上的情况是早期的疫情爆发之后并不会铺天盖地全是丧尸，而是会有大量的难民四处逃窜，有些难民甚至会带着丧尸的咬伤到处逃跑，更别提尸潮即将抵达的前几分钟，甚至会出现丧尸和活人一起冲向防御点的情况。 当活人和丧尸混杂在一起，一窝蜂地朝防御点涌过来的时候，国民警卫队无法进行有效的区分和打击，这个防御点里面的士兵甚至还没开几枪就被攻陷了。 国民警卫队在几番尝试之后决定放弃这种以防御点来区分各个区域的打法，这也是布里兹上校想要建立安全区来收拢在外的难民的初衷。 与其在混乱中去区分丧尸和活人，不如先把活人集中起来，给他们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然后再集中火力去对付那些游荡在外的丧尸。 查理斯上尉看着地图问：“看过旁边两条街道的情况了吗？能通行吗？” 侦察兵伸手指了一下地图上的“槐树街”说：“如果走槐树街的话，我们就要绕很远的路才能从北边到达豪伊街，这样花费的时间太长了，恐怕来不及。” “嗯，无花果街怎么样？”连长指了一下另一条路。 “我刚才上去看过了，无花果街上有非常严重的车祸，一辆油罐车侧翻了，整个街道都被堵死了。”侦察兵的话否定了查理斯上尉的想法。 “嗯……”查理斯上尉点了点头，“看来得放弃载具，找别的路线了。” “地铁站怎么样？这个位置是第三科技园区地铁站。”侦察兵指了一下距离他们大约1公里的位置有一处地铁站，不过进入地铁站需要他们向着豪伊街完全相反的方向移动一段距离。 “哼……还真是上刀山下火海了……”查理斯上尉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兵，接着下达命令全员前往地铁站。 几辆搭载了.50口径重机枪的悍马被他们停在了地铁站的门口，查理斯上尉在地图上做好了标记，并且安排几个人留在这里守着，不至于让他们回程的时候找不到车。 近百号人号人顺着地铁站的楼梯有序地向下移动，脚步声在地铁站的楼梯间回荡着。 联合市的地铁系统和美国其他州的情况并不相同，在美国的一些城市，比如说纽约市，地铁系统是由个人和国家分别拥有的，这就导致不同的地铁线路维护情况截然不同，地铁脏乱差的情况十分常见。 而联合市的地铁系统是完全由市政府拥有的，所以在维护上比较下功夫，即便是疫情爆发之后地铁系统也没有受到严重破坏。 查理斯上尉带着队伍走到了地铁的入口处，厚重的卷帘门阻挡了他们的前进，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地锁锁住了卷帘门。 “破门。”查理斯上尉往后退了几步。 他身后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一个士兵举着破拆锤走了过来。 “嘭！” 破拆锤狠狠地砸在了卷帘门上，卷帘门瞬间发出了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被整个砸得凹陷了进去。 士兵举起破拆锤又朝着卷帘门狠狠砸了一下，卷帘门终于是不堪重负，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跟上！”查理斯上尉端着枪率先走进了地铁站内。 一股又湿又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查理斯上尉打开了他手中步枪上挂载着的手电筒。 昏暗的地铁站内看不到一丝光亮，应该是停运之前工作人员关闭了这里的用电设备。 “真热啊……”几个跟在查理斯上尉身后的士兵抱怨着。 “托尼！”查理斯上尉喊了一声。 托尼少尉应了一声，从队伍中跑了出来，站在了查理斯上尉面前。 他是查理斯上尉手下的3排的排长，是查理上尉的得力干将。 “你和你的人去找到供电室，先把电力恢复了，太他妈热了……”查理斯上尉说着擦了一把自己下巴上的汗水。 长时间没有供电，地铁站内的通风系统没有运作，空气不流通，湿热的空气在地铁系统里不断累积，导致他们一进来就被热得不行。 “是。”托尼少尉此时也热得不行，地铁站里的温度恐怕能达到35度。 托尼少尉刚集结完手下的人，转过头问查理斯上尉：“你知道供电室在哪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查理斯上尉耸了耸肩。 一百多号人站在这又闷又热的地铁站入口处面面相觑，人群中不断传来小声的抱怨声。 “那……我们怎么办？”托尼少尉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脸上的表情有些焦急。 不光是通风系统的问题，如果没有供电，整个地铁隧道里面都会是一片漆黑，他们就只能依靠枪上的手电筒照明，这十分不安全。 “啊……我猜应该会有什么类似‘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标志，一般有这种标志的房间多半就是供电室了。”查理斯上尉无奈地说。 托尼少尉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的小队先进入地铁站。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地铁站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这一站地铁站的规模比较大，因为附近就是一个科技园区，所以整个地铁站从头走到尾都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 “好热……”托尼少尉站在月台前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供电室。 “长官，要不我们分开找？”一个士兵走过来喘着气问托尼少尉。 托尼少尉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一等兵伊雷斯·杨。 “分散开找，无线电保持畅通，有任何问题及时汇报。”托尼少尉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朝着月台的一侧走了过去。 伊雷斯和另一批人则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操……长官，这里好像是换乘站，有两条隧道。”托尼少尉手下的一个士兵站在一处指示牌前面骂了一句。 “怎么办？继续分头行动？”士兵转过头去问托尼少尉。 “等等。”托尼少尉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他按了一下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bravo 1，这里是bravo 1-3，地铁站下方有两条隧道，请再派一支队伍下来。” 无线电里传来了查理斯上尉的声音：“收到，bravo 1-3，我立刻派队伍下去，动作要快，第354团的兄弟们还在等我们。” 没过多久，另一队士兵赶到了换乘站。 托尼少尉与这支新到的队伍商议了一下，决定两队人分头探索两条隧道，寻找供电室。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铁站内的闷热让人几乎无法忍受。 伊雷斯跟着他的队伍，在一条隧道中艰难前行。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跳跃，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三支队伍在地铁站内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移动着。 “找到了！”伊雷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通过自己手电筒的光束看到了一扇写着“供电室a”的门，底下用一行小字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门把上面还上了一把锁。 “bravo 1-3，这里是伊雷斯，我们找到供电室了，完毕。”伊雷斯走上前去，用手拽了两下那把锁，锁扣已经搭上了，在伊雷斯的动作下纹丝不动。 “钳子，快！”身后一个士兵从自己的背上取下了一把又大又重的断线钳，一下子就把锁舌剪断了。 锁舌断裂开之后锁体就坠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伊雷斯迫不及待地一把拉开供电室a的房门，惊得叫出了声音。 一具悬挂在门前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毫无准备，看见尸体的时候几乎和尸体只有5公分的距离。 “啊啊啊啊！！！” 伊雷斯吓得惊叫起来，后退两步坐在了地上。 那具尸体被他开门的动作弄得在门前晃悠着，双眼凸起充血，看起来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伊雷斯，什么情况？”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了查理斯上尉询问的声音。 “没事……没事……伊雷斯被吓到了。”伊雷斯身后的士兵帮他回复说。 伊雷斯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吓得半晌没缓过来。 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上去把尸体从门上的绳套里放了下来，放在了供电室a门口的地上。 这具尸体是一个中年白人男性，他身上穿着地铁维护工人的制服。 供电室a的角落里有许多喝完的空水瓶和吃完的空罐头，看起来他已经被关在这个闭塞的空间里有一段时间了。 “先恢复供电吧。”伊雷斯终于是缓了过来，站起身子也钻进了供电室内。 这个小队之所以一定要有他的参与，是因为他是为数不多懂得如何操作电力设备的人。 他在供电室里打着手电筒摸索了半天，骂了一句：“操，这下糟了。” “怎么了？”一旁的士兵问他。 伊雷斯解释说：“这里是供电室a，应该还有供电室b，这个地铁站采用的是双路供电系统，就算恢复了供电室a的供电，地铁站的供电也不会完全恢复。” “你纠结这个干什么，能恢复一部分是一部分，我们不会在这个地铁站待很久的。”士兵们催促着。 伊雷斯转念一想，也认同了这个看法。 他们启动了这里的供电系统也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接通这里的电力之后到下一个地铁站还得继续接通下一个地铁站的电力系统，不需要过多纠结。 他这样想着，挨个启动了控制面板上所有的按钮，供电室里的供电设备亮起了绿灯，开始发出运时的轰鸣声。 “成功了。”伊雷斯拍了拍手。 虽然供电室a的供电设施已经开始运转，但是地铁站内的灯光并没有如期点亮，只有通风系统开始运转了起来。 “呼……能让通风系统转起来也不错。”士兵们松了一口气，很快这里的温度就会降下去了。 “bravo 1，这里是伊雷斯，供电室a已经成功恢复供电，完毕。”伊雷斯说完，看见供电室a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笔记本，他过去蹲下身子将笔记本捡了起来。 笔记本上写着它主人的名字——乔纳森。 “2017年7月22日 戴维斯那个蠢货居然把我锁在了这里，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的，等我出去一定要把戴维斯狠狠揍一顿。” “2017年8月23日 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23日，不过我觉得应该至少过去了十二个小时，戴维斯这家伙居然还没有回来给我开门，他走的时候真的没发现我不在吗？” “2017年8月24日 该死的……戴维斯他最好是死了，否则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杀了他！这里越来越热了，我想回家！” “2017年8月25日 现在是25日吗？我不知道，我看不到时间，我试过把供电恢复，但是依然没有人发现我。至少我还可以恢复供电之后让自己不会热得中暑。我还有些食物和水，能让我支撑一阵子。” “2017年8月？日 可能是26日，也可能不是，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阳光了，我很想回家，我想戴维斯恐怕是真的死了，否则他不可能没发现我被关在这里了。” “2017年8月？日 不知道多久了……可能有一个星期了？没有人来救我，我试过了，我试过了……我好饿，我想吃披萨……” “2017年？月？日 哈哈……吃完了，所有东西都吃完了，我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多久了？我不知道了，我也不想知道了……再见了这个操蛋的世界……我会把供电重新关闭的，尽一个维护工人的责任对吧？再见……” 笔记写到这里的字迹已经十分潦草，看得出乔纳森已经没什么力气好好写字了。 显然那具挂在门口吊死的尸体就是乔纳森。 伊雷斯心情沉重地合上了笔记本，他不敢想象乔纳森死之前有多么绝望，这种遭遇和面对丧尸来说，伊雷斯更愿意去和丧尸杀个你死我活。 “走吧伊雷斯，我们该和大部队汇合了。” “嗯，走吧。”伊雷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沉重。他站起来，将乔纳森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原处，然后跟随着小队成员走出了供电室a。 小队沿着黑暗的通道前进，手电筒的光芒在昏暗中摇曳着。随着通风系统的运转，地铁站内的温度逐渐降低，而伊雷斯的心情却依旧沉重。 第89章 地狱先锋 托尼少尉在黑暗中摸索着，他和他的队伍来到了和伊雷斯小队完全相反的地铁站另一侧，这里有同样有一扇紧闭的大门，上面写着“供电室b”。 他们用断线钳剪开了门上的锁，所幸这里并没有像供电室a一样挂着一具尸体。 地铁站的供电很快被完全恢复了，整个地铁站重新恢复了照明。 查理斯上尉下令让连队重新集结在了地铁站的月台上，一百多号人在这月台上也能站得开。这百十号人看着亮着微弱应急灯的地铁隧道，等待着查理斯上尉给他们下命令。 查理斯上尉盯着月台上的线路导航看：“联合体育场东……联合体育场北……瓦蒙特街……” “就是这个方向，走！”查理斯上尉看到线路导航上写着的“社区中心小学”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连队钻进了地铁隧道中。 第354团a营1连的驻扎地点就在社区中心小学，现在他们距离目的地徒步还有至少20分钟的路程。 “长官……”伊雷斯从队伍中跑了出来，来到了查理斯上尉边上，“我觉得我们就算到了地方也来不及了……” “少说废话，执行任务。”查理斯上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知道伊雷斯说的有道理。 他们在试图恢复地铁站供电的时候查理斯上尉就听到了关于第一大道安全区沦陷的消息，据说是因为无羁者和国民警卫队冲突的时候引来了大量的尸潮。 驻守第一大道商场安全区的是国民警卫队第8步兵团c营2连的马库斯上尉，他和查理斯上尉两个人是旧相识，几乎是一起服役的。 如果第一大道安全区是这样的情况，那第354团驻守的社区中心小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别说他们现在出发后20分钟，就算是现在立刻瞬移到社区中心小学可能都来不及，只能给那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收尸。 尽管如此，身为一个军人，查理斯上尉在收到新的命令之前依然会执行上面交给他的任务。 随着他们的前进，地铁隧道的另一头出现了光亮。 地铁系统并非全程都是在地表以下，也并非全程都看不见天空。 第8步兵团b营1连来到了地铁铁路的一处车辆段，这里有一处在铁路正上方的控制台，用来控制地铁的运行方向，以便驾驶员将地铁开到非运营路段。 车辆段的上方是完全露天的，在车辆段的东侧和西侧还分别有施工中的脚手架，因为丧尸疫情的原因，这些脚手架还来不及拆除，脚手架上还能看到一些来不及带走的建筑工具。 东侧的脚手架下方是通往另一处地铁站的隧道，这处隧道被厚重的闸门给拦住了，没办法直接看到隧道另一侧的情况。 “长官，情况不太对，我们来的这一侧闸门并没有关闭，那一侧的闸门却是关着的。”托尼少尉警惕地提醒查理斯上尉。 查理斯上尉做了个手势，1排的士兵很快就分成两队站在了闸门的两侧。 闸门确实已经被关死，从外部几乎不可能用蛮力破开。 “控制室能不能打开这个？”查理斯上尉见打不开这扇闸门，便把目光投向了在自己正上方的控制室。 “托尼，带你的人上去看看。”查理斯上尉一声令下，托尼少尉便带着自己的排顺着梯子爬上了控制室。 控制室的空间不大，所以只有伊雷斯和托尼少尉一起走了进去。 整个控制室两侧有用金属结构搭建的平台，在这里的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车辆段的全貌。 伊雷斯低着头看着控制室中央的控制面板，舒了一口气：“还好，这边的电力系统还在运行，控制台还有电。” “那你能把闸门打开吗？”托尼少尉看着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感到一阵头大。 “我试试。”伊雷斯应了一句就开始操作控制面板。 “咔！！” 一声巨响从他们身后响起，他们来的方向那扇闸门正在缓缓地关闭。 “搞错了！是对面那扇门！”查理斯上尉在控制室底下大喊着。 伊雷斯立刻又操作控制台重新运作，他们身后的闸门停止了关闭，慢慢地又打了开来，闸门闭合和开启的时候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十分巨大，就连站在另一侧闸门的1排士兵也觉得很吵。 “是这个……”伊雷斯口中喃喃自语着，又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起来。 紧接着，1排士兵面前的那扇闸门缓缓开启，巨大的金属摩擦声又传了出来。 闸门开启的速度很慢，并且每多打开一点就会发出非常巨大的噪音。 查理斯上尉看着逐渐开启的闸门，心头一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抬起头看着车辆段上方的天空，突然大喊一声：“糟了！” 很快，其他士兵也明白了过来——声音太大了。 车辆段上方的街道上什么都没有，除了从地下传来的开启金属闸门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但很快就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远处的街道开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响。 随着声响逐渐靠近，那些声音的来源也出现在了街道上。 铺天盖地而来的黑压压一大片丧尸正冲着车辆段的位置移动，丧尸的速度极快，很快就有零星几个丧尸扑到了车辆段上方的边缘处，朝着下方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跳了下去。 “丧尸！” 国民警卫队队伍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上方的异常，大喊一声对着上方从天而降的丧尸开枪射击。 “闸门的声音太大了！快找掩体！”查理斯上尉呼喊着。 这偌大的车辆段本就是一大片空地，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避无可避，除了位于查理斯上尉上方的控制台还能算是一个制高点，除此之外这里就只有铁轨和脚手架。 几个零星的丧尸从车辆段上方的边缘落在了车辆段的空地上，抽搐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面前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就扑了过去。 “开火！” 随着枪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丧尸都涌到了车辆段的上方，丧尸就如同下饺子一样从国民警卫队上方落下来。 先落地的丧尸还没站起来就被后落地的丧尸砸在了地上，很多丧尸甚至从高空落下后直接摔断了四肢，后落地的丧尸落在了先落地的丧尸身上，有了一层缓冲之后就不那么容易摔断四肢或者撞破头颅。 “后撤！后撤！”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一时间没有躲的地方，四个方向都有丧尸在落下，有些跑得慢的直接就被丧尸砸倒在地。 查理斯上尉带着队伍聚集在车辆段两条铁道的中间，这里同样也是车辆段中央的位置。 丧尸就这样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枪声不断响起，丧尸的嘶吼逐渐盖过了金属闸门开启的声音。 托尼少尉和伊雷斯的情况也不好过，他们的排虽然所处的位置是个制高点，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距离上方尸潮涌过来的入口更近了。 “后面！后面！” 3排的士兵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位置也并不安全，他们此时大多数人面对着车辆段中央，完全没意识到他们身后也是丧尸可能会涌进来的方向。 控制室后方没有其他方向那一段坠落的高度作为缓冲，涌过来的尸潮很多直接就落在了控制室的天花板上，直接就扑向了站在控制室门外的3排士兵。 “呃啊！！” 一个丧尸扑倒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国民警卫队士兵，那名士兵被丧尸的力道推得向后仰，腰部撞在了控制室外的护栏上，紧接着身子向下翻，直直地坠落在了地面上，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后脑流了出来。 混乱还在继续，丧尸仍然不断地从车辆段的上方涌下来。 聚集在车辆段中央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火力很猛，毕竟他们就算在最初的混乱中损失了一些人，也仍然还有将近小七八十号人在中间，短时间丧尸根本突破不了他们的火力网。 此时通往前方的闸门也已经完全打开，隧道内也亮着昏暗的灯光。 “向隧道里撤退！”查理斯上尉在无线电中大喊着，他手中的步枪不断朝着丧尸倾泻火力，两三个弹匣打下去，枪身已经变得滚热发烫了。 “咔！” 他手中的步枪子弹打空，他大喊一声：“换子弹！掩护我！” 说着从自己的战术背心里面抽出了最后一个备用弹匣，装在了自己的步枪上。 查理斯上尉身先士卒，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朝着隧道的方向突围。 丧尸仍然源源不断地朝着车辆段的方向涌过来，车辆段内到处都是丧尸和丧尸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液和丧尸的腐臭味。 “托尼！马上带你的人从控制室滚下来！”查理斯上尉在无线电频道中大喊了一句，又抬起手朝着闸门前的一个丧尸扣动了扳机。 大部分的士兵都开始跟着查理斯上尉的脚步朝着隧道移动，他们平日的训练让他们能够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依然保持冷静，前后的士兵交替射击，很快就有一部分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成功突围到了隧道内。 查理斯上尉在隧道中看见控制室上还有士兵在不断开火和丧尸交战，急得又在无线电频道中骂了起来：“托尼！你他妈的在磨蹭什么！” “长官！托尼少尉阵亡了！我是上等兵伊雷斯！我们正在……”伊雷斯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中响了起来。 “别废话！你们他妈全都给我下来！”查理斯上尉继续喊着。 他身边的国民警卫队士兵都蹲下身子开始朝着身后的尸潮不断开火，阻止尸潮涌入隧道里。 “轰！” 一声爆炸从控制室的方向传了过来，查理斯上尉看到一名国民警卫队士兵被丧尸扑下控制室高台后在半空中爆炸了，应该是他在摔下去之前拉下了破片手雷的拉环。 控制室是用铁皮和金属支架搭建起来的简易建筑，被这一次爆炸炸得摇晃了起来。 伊雷斯在控制室中稳住身子，他看向门口的方向，一个3排的士兵早已阵亡，他用身上步枪的背带把自己的身体和控制室的门把手死死地绑在一起，用自己的尸体护着控制室的门，不让丧尸涌进来。 他咬了咬牙，对无线电对讲机那头的查理斯上尉大喊：“长官！我不能让丧尸突破隧道，我会留在这里操作控制面板！你们快点往隧道里撤退！” 查理斯上尉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他看了一眼控制室的方向，控制室外侧的平台上已经不剩几个士兵了，大部分士兵都死在了平台上，有些则被丧尸推下了控制室，死在了车辆段的铁轨旁。 “我会记得你的名字，伊雷斯！”查理斯上尉在无线电中这样说着。 伊雷斯笑了笑，回复说：“谢谢长官！我的名字是伊雷斯·杨，来自克莱斯堡！祝你们任务成功！” 说罢，他低下头开始操作控制室的控制面板。 “咔！！” 隧道前的闸门传出了一声巨响，接着开始缓缓地关闭。 国民警卫队士兵全都退到了隧道内，他们在隧道入口处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相对于宽阔的车辆段，隧道这里能同时攻击他们的丧尸数量较少，因此尸潮被他们压制在了距离隧道20米的位置。 隧道内昏暗的灯光映照在他们身上，随着他们开火时候亮起的火光，士兵们的脸上忽明忽暗。 空气中那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逐渐开始在隧道内弥漫开来，伴随着闸门关闭的巨响，丧尸的嘶吼声却越来越小了。 “轰！” 厚重的闸门终于关上了，隧道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幸存下来这些国民警卫队士兵的呼吸声。 查理斯上尉背靠在金属闸门上，耳边还不断回响着那些丧尸发出的骇人嘶吼声。 “嘭！” 闸门上传出一声沉闷耳朵撞击声，查理斯上尉知道那是丧尸在撞门的声音。不过这金属闸门十分结实厚重，丧尸是不可能突破的。 他蹲下身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想找打火机，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却也没摸到。 “谁给我来个火。”查理斯上尉看向自己面前大约还剩下五十多号人的队伍，无力地说了一句。 “上尉，用我的。”一名年轻的士兵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防风打火机，递到了查理斯上尉的面前。 查理斯上尉接过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草的苦涩与烟雾的暖意在口腔中交织，稍稍缓解了他心中的紧张与疲惫。 “我们没时间休息了，第354团的兄弟还在等着我们。”他抽了没几口就把香烟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了。 “检查武器弹药，准备出发。” “收到。” 第90章 峰回路转 2017年9月6日（撤离计划发布前4天），下午15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地铁线路，中心科技园区站至第一大道南站路段。 查理斯上尉带着他只剩下五十来人的队伍在隧道里前进，队伍里的士兵们都非常安静，他们刚刚损失了超过半数的队友，心情十分沉重。 空荡荡的地铁隧道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有一件事情让查理斯上尉一直十分在意，那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段隧道为什么会关上闸门。 闸门必然是人为关上的，不过肯定不是地铁的维护人员关的，如果真要关也是两头都关上，不会只关一侧的。 “保持警惕，小心一些。”查理斯上尉小声嘱咐着。 队伍顺着地铁轨道不断向前推进，很快就来到了第一大道南站前方的隧道内。 这里与中心科技园区站不同，灯光等设备都在正常运行，看起来和平时的地铁站没什么不同。 月台前的隧道上停着一整辆的地铁，应该是紧急关停的时候来不及开走的。 “这里为什么会还有电？”查理斯上尉感到有些异常，按道理说所有的地铁站都紧急关停了，应该全都会断电的。 他手下2排的排长科洛弗少尉凑了过来：“长官，这里是第一大道南站，距离第一大道安全区只有不到一公里。” 科洛弗少尉这一提醒，查理斯上尉就反应了过来。 第一大道安全区的情况，国民警卫队内部早就清楚，有无羁者组织的成员趁着夜色偷走了大量的粮食和水，导致安全区内发不出粮食，这才引起了今天的幸存者暴乱。 “佛雷克，你带几个人去看一下，小心点。”查理斯上尉察觉到了什么，他下令科洛弗少尉前去侦查。 科洛弗少尉挥了挥手，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跟上他的脚步，爬上了那辆停在隧道上的地铁。 地铁内灯火通明，地铁上两侧的座椅已经被人为拆除了，原本是安装座椅的地方现在整齐地铺着一列睡袋。 睡袋一侧还放着一些生活用品，看起来这里已经有人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科洛弗少尉翻过了地铁尾部的窗户，钻进了地铁内。 他和他的小队顺着地铁车厢一节一节地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了月台前，月台上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候车处整齐地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子。 科洛弗少尉做了个“分散”的手势，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便分散开来，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登上了月台。 科洛弗少尉和一个一等兵来到一处纸箱前面，他伸手把纸箱打开，里面正是第一大道安全区丢失的罐头。 这里整整齐齐地码了至少有三十多个大号纸箱，这几乎是第一大道安全区80%的存粮。 “长官，确定了，这里是无羁者的据点。”科洛弗少尉低声在无线电频道里说着。 查理斯少尉点了点头，自己心里想的果然不错。 只要能确认这里的罐头是国民警卫队的存粮，那这里就必然是无羁者组织的据点了，这也就解释他们明明没有车却能够把大量的物资都运走藏起来的理由了。 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些东西带很远，而是把罐头和饮用水全都藏在了这地铁站内。 科洛弗少尉继续向前探索，还没走几步，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道道人影从月台前的通道转角处投射过来，照在了通道前的墙壁上。 “隐蔽！”科洛弗少尉压低声音在无线电中说。 和他一起前往侦查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立刻隐藏在了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 “‘女王’和‘骑士’都死了？” “不知道，无线电里乱成一团了，他们说刺杀行动失败了……” “真他妈糟糕，‘国王’那里有消息吗？” “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随着几人的谈话，他们也从通道的一头转进了月台，几个无羁者的成员并排走着，朝着月台另一侧的房间走过去。 “上尉，他们没发现我们。”科洛弗少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无羁者走向另一侧的背影，右手把自己的步枪按在一侧，随时准备举枪。 “收到，我们正在向月台移动。”查理斯上尉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他身后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便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向着地铁车厢前进。 科洛弗少尉见几个无羁者成员已经钻进了房间里，松了口气：“上尉，他们进房间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别和他们起冲突，救援任务要紧，直接穿过车厢离开这里，出去之后再向总部汇报这里的情况。”查理斯上尉说着，带着队伍穿越了地铁车厢。 科洛弗少尉应了一声，随即和自己的小队从月台上撤离。 “就这么走了？”一个士兵快步来到科洛弗少尉边上压低声音问。 “那不然呢？服从命令。”科洛弗少尉瞪了他一眼。 那个士兵有些愤愤不平，自己的弟弟在第一大道安全区执行任务，现在生死未卜，他对这群无羁者充满了敌意，巴不得能把他们先杀而后快。 他看着科洛弗少尉越走越远的背影，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向了无羁者成员刚刚进入的那个房间门口。 他在房门口的一侧蹲下身子，从自己的装备里面拿出了一颗阔刀地雷。 科洛弗少尉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他带着剩下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跟上了大部队，钻进了地铁车厢内。 “哈……”士兵尽量压制住自己的复仇的紧张情绪，小心翼翼地将阔刀地雷布置好，拿着起爆器躲在了一旁。 “怎么少一个？”科洛弗少尉回到地铁车厢里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一个。 他转过头查看时，那扇月台一侧的房门被打开了。 几个无羁者成员毫无防备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无羁者成员被阔刀地雷爆炸所弹射出来的装药炸得向着另一侧横飞了出去。 “什么情况？”查理斯上尉也也转过身看向月台的方向。 那名士兵从一侧的阴影中跑了出来，举着手中的步枪对着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无羁者成员疯狂扫射。 “嘭！” 一声霰弹枪的枪声响起，一个无羁者成员举着霰弹枪把那名疯狂扫射中的士兵打得向后重重摔了出去。 “该死，怎么交上火了！”查理斯上尉骂了一句，接着指挥让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摆出作战的队形，对无羁者剩下的成员展开攻击。 月台上比较空旷，除了几根称重用的石柱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掩体的。虽然如此，但无羁者一方如果选择不出来，就会被国民警卫队按在那个房间里，这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无羁者成员很快穿过阔刀地雷爆炸扬起的烟尘冲上了月台，依托承重石柱作为掩体，在掩体上和车厢内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交上了火。 地铁站内部这一交上火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原本在地铁站入口处的无羁者成员听到枪声之后立刻向着月台赶，一时间月台上的无羁者成员数量居然超过了国民警卫队的士兵。 他们呈弧形向隧道上的地铁车厢靠拢，虽然比起国民警卫队的全自动步枪来说，他们手中的霰弹枪和手枪的火力稍显逊色，但他们的数量优势以及霰弹枪的近距离威力使得国民警卫队陷入了苦战。 “能呼叫支援吗？”查理斯上尉身边的士兵躲在地铁车厢的铁皮后面问他。 “他妈的……整个联合市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叫谁来支援我们？说好的空中支援他妈的早就没消息了！”查理斯上尉大声地回应着。 地铁的车厢并不防弹，这是一条冷知识。 车厢的铁皮只能用来遮挡国民警卫队士兵们的位置，一旦子弹开始毫无顾忌地扫射，那么躲在铁皮后面和站在空地上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嘭！” 一发子弹打穿了查理斯上尉身旁的铁皮，在距离他脑袋3公分的地方打出了一个口子。 他本能地把头埋得更低，紧接着又一发子弹在他距离他更近的地方打出了一个新的口子。 现在国民警卫队的位置非常尴尬，面对月台上的敌人他们没有位置优势，而且无羁者逐步逼近让他们更加被动。 而直接弃车逃跑也不现实，无羁者一旦追上了隧道那就又是一场无休止的追逐战，这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利。 “他妈的。” 查理斯上尉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取下一枚闪光弹，拔下拉环握在手里：“投掷闪光弹！” 他反手把闪光弹从车窗丢到了月台上，月台上的无羁者看到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这枚闪光弹炸得晕头转向。 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也纷纷掏出闪光弹朝着月台扔了出去，原本有些无羁者成员的角度比较好没有被闪光弹给致盲，这下在如此密集的闪光弹中没有任何一个无羁者成员能够幸免了。 科洛弗少尉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他率先冲出了车厢重新站在了月台上，他的身后跟着另外几个他们排的士兵，一同冲上了月台。 月台上的无羁者痛苦地捂着眼睛哀嚎着，闪光弹带来的不只有致盲，还有长时间的失聪耳鸣。 许多即便是没有直面闪光弹的无羁者也被闪光弹炸得失去了观感。 失去了观感的无羁者成员在科洛弗少尉的排面前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他举着枪冲到了承重石柱后面，一枪又一枪结果了那些无羁者的成员。 “留个舌头！”查理斯上尉也带着剩余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从地铁车厢上赶了下来。 战斗很快变得一边倒，无羁者们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国民警卫队士兵的子弹。 尽管他们中的一些人试图用霰弹枪和手枪还击，但在致盲和失聪的状态下，他们的射击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查理斯上尉和他的队伍在月台上迅速推进，逐个清理了无羁者的成员。整个过程中，只有少数几个无羁者成员试图逃跑，却都被追击的士兵们及时击毙。 科洛弗少尉一把拎起地上一个被闪光弹炸得意识模糊的无羁者成员：“就他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嘴巴能有多硬……” 查理斯上尉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被科洛弗少尉拎着的俘虏，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科洛弗，你带几个人留下好好问问他，我带大部队先去豪伊街。” “什么？”科洛弗少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时间不等人。”查理斯上尉右手点了点自己手表的表盘。 2017年9月6日（撤离计划发布前4天），下午16点58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体育馆中空旷的球场上此时有几个刚刚转移过来的幸存者，他们一脸木然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杰森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身边一个白人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低头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是哪里？”杰森看向那名中年妇女。 “体育馆。”中年妇女没有抬头，继续低着头收拾自己的背包，她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睡袋，铺在了地上。 杰森捂着脑袋，虽然头并不疼，但是心理上他感觉到一阵头疼。 接着他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试图找到自己的配枪和手机。 配枪不在，不过还好手机还在。 他按了一下手机的电源键，手机并没有关机，而是直接亮起了屏幕，上面用“记事本”app写了一行字：“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不过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你的口袋里有你的新身份证id，在安全区别太高调，我们会盯着你的。” 杰森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字，回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是在第一大道安全区内的国民警卫队指挥室和无羁者组织的“女王”对峙，对峙途中有两个人扔了催泪瓦斯进来，似乎还杀了很多无羁者的成员。 接着自己就失去了意识，来到了这里。 “该死……”杰森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两个闯进指挥室的人应该是fbi的人，看起来他们不但没有抓自己，反而还帮自己逃脱了即将崩溃的第一大道安全区。 至少现在这里还算是安全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张身份证，看起来是崭新的，应该是新做的。上面印着自己的照片，不过姓名写的是“杰斐逊·华盛顿”，出生地写的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榆树大道 456 号，邮编 ”。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杰森拿着那张假身份证仔细看了半天，几乎和真的一模一样，看不出假。 杰森站起身子环顾四周，周围零星有一些幸存者正在布置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已经十分麻木。 不远处的跑道上站着几个端着枪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 在那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的边上站着几个身穿橘黄色防护服的人，他们的防护服上用黑色粗体的字写着“herc”。 杰森认得那些人，是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 一个国民警卫队士兵注意到了杰森，他指了指杰森示意他站在原地不要动，接着走过来对杰森说：“你去体育馆正门的检票处做个登记，那里有我们的人正在做人口排查。” “人口登记？之前可没这个要求……”杰森看着对方说。 “这是上面派下来的新要求，希望你们配合。另外你的配枪被我们收走了，等收复城区了我们会统一还给你们。”国民警卫队士兵说完就准备走。 “嘿！你们连我的身份都没登记，我怎么能相信你们妥善保管了我的东西？”杰森叫住了那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 “所以我希望你配合，如果你不配合，你的配枪可能就会被标记为‘无人认领’了。”国民警卫队侧着身子回头看了杰森一眼，接着又转身离开了。 第91章 身份确认 “姓名？” 杰森看着面前在全套橘色防护服内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想起了自己假身份证上的名字：“杰斐逊·华盛顿。” “杰斐逊……住址？”对方在电脑上输入了这个名字，杰森侧过身子能看见屏幕上的内容，一份表格上写满了身份信息，他注意到有个名叫“莎拉·安德森”的后面写着“美国其他地区”。 他立刻说：“我不是联合州的，我从加利福尼亚州来，我家住在……” “好了，不用继续说了。”他阻止了杰森继续往下说，在表格上杰斐逊·华盛顿的住址那一栏写上了“美国其他地区”。 杰森暗暗舒了口气，看来herc的人并没有使用联网的全国人口系统，否则他这样胡说八道很快就会被揭穿了。 “有身份证吗？id？”对方接着问。 杰森硬着头皮把fbi给自己的那张假身份证递了过去，对方接过身份证，在电脑上按照他身份证上的号码输入之后点了点头：“好了，你的信息已经登记，不要随便走动，食物和水会定期发放，留意一下告示牌上的人口记录。” 他指了指他身后的一块巨大的公告栏，上面贴着许多a4纸，只不过杰森距离那快公告栏有些距离，看不清楚a4纸上面写着什么。 “人口记录？”杰森问。 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点了点头：“对，之前的安全区没有做人口登记，现在我们要统一管理所有市民的信息，所有人的名字都会被记录在公告栏上，如果出现人员变动上面会有详细记录。你可以通过公告栏找找看有没有你的亲人朋友。” “好，我明白了。”杰森点了点头，接着走到了公告栏前面。 a4纸上写着许多人名，每一个人名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和字母。 他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名字刚好能写在a4纸最后一行，那个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操作了一下从打印机里面取出了一张新的a4纸，贴在了公告栏上。 “杰斐逊·华盛顿……”杰森看着最后一行自己的名字，后面同样跟着一串数字的字母。 “第一大道、车站街、樱桃街、葡萄籽街……全都丢了。”杰森身后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低声在聊着什么，杰森假装还在看公告栏，侧着耳朵仔细听着。 “我哥哥在a营，混乱开始之后就联系不到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一个士兵接着他的话说着。 另一个士兵愤怒地用拳头砸了一下身旁的饮料贩卖机，贩卖机被他砸得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真是一群白眼狼，我们当初挨家挨户去把他们从住宅区里面救出来放进安全区，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其中一个士兵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没听说吗？第一大道安全区的粮食和水一夜被偷了超过七成，发不出粮食那群人就都在闹事……” 砸饮料贩卖机的士兵说：“樱桃街安全区的情况和第一大道安全区差不多，一夜之间丢失了大量的罐头。” “我听说，车站街安全区有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强奸平民，被幸存者当场逮住了。”士兵的话实在算得上是惊人。 “怎么可能，死了那么多人谁还有这个闲心满脑子都是女人……”叼着香烟的士兵伸手在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己嘴里叼着的香烟。 那个士兵摇了摇头：“不知道了……发生的太快了，如果说全都是无羁者组织搞的鬼，那无羁者的力量也太强大了……这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事情。” 杰森听了一会儿，感到十分沉重。 体育馆正门又走进来一些幸存者，有男有女，脸上的神色格外疲惫，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端着枪走了进来。 “就在这里，做一下信息登记。”为首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指了指刚才杰森做登记的那个地方。 那些幸存者也没说话，径直朝着登记的地方走了过去。他们大多数都背着包，不过看也知道那包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既然他们会来到这里，就证明他们之前待的安全区不再安全了。 他们一定也是死里逃生才能够来到这里的，体育馆安全区恐怕是联合市最后一个大型安全区了。 杰森看到幸存者的队伍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对方似乎也看到了他。 “杰森！”那女人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兴奋地喊了一声。 “别！”杰森想让她闭嘴，却又不敢大声喊，只能压低声音试图让她别再喊了。 “怎么了？”女人跑到了杰森的面前，一脸疑惑地看着杰森。 刚才为杰森登记信息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站了起来：“她刚才叫你什么？” “杰斐逊，她记错了……我们两个是在旅店认识的，她记错我名字了……”杰森赶忙解释起来，他不敢看女人的眼睛，生怕女人和自己对视看起来就像是在对口供一样。 女人心领神会，立刻改口说：“哦，对，你叫杰斐逊，我记错了……” “……”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没有说话，他看着杰森镇定自若的神情，并没有过多怀疑，毕竟在这种混乱的时期，名字记错了也实属正常。 他继续忙碌着，为接下来的幸存者进行登记。 女人见状，松了口气，她靠近杰森，低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 “先别说这些，你先去登记，南区2排14座，我在那边等你。”杰森嘱咐女人了几句，转身走向了体育场内部。 2017年9月6日（撤离计划发布前4天），晚上19点2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南区2排14座。 杰森和艾米·布朗坐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上，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在他的记忆里，上一次和艾米·布朗见面还是在即时回声新闻网大楼前，作为即时回声新闻网当家花旦的艾米·布朗那时光鲜亮丽，金色的长发和海蓝的双眼是她最标志性的特征。 此时的她脸上写满了疲惫，看来也是饱经风霜，经历了不少事情。 “你消失了好久……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艾米小声对杰森说。 “我知道……遇上了很多事情……”杰森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体育馆上方，体育馆是露天设计，他这样刚好能够看见天上的繁星点点。 “不如……你和我说说？”艾米看着杰森，往杰森的位置靠了靠。 杰森注意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了一段：“艾米……我现在在被fbi通缉，之前fbi的人已经找上我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把我抓走……” “杰森……”艾米的声音突然带着哭腔，她的眼眶里包含着泪水，“我……” 她还没说出什么，低声啜泣了起来。 杰森看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悲悯，这个花一样的女人一定遭遇了非常糟糕的事情，不过这样的灾难，谁又能幸免呢？ “杰森……”艾米的眼睛充盈着泪水，她那双海蓝色的瞳孔此时看起来闪烁着光芒，如同一汪清泉。 “怎么？”杰森不敢和她对视，他也知道艾米对他的想法，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对艾米表示出安慰或者关心会对不起格温。 “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我的弟弟失踪了……现在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人了……”艾米说着说着失声痛哭，她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腿里。 杰森犹豫了半天，还是伸出手臂把艾米揽进了怀里：“我很抱歉……” 艾米在他的怀抱中哭了很久，长久以来积压着的悲伤与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灾难之前她是受人青睐的女主播，灾难到来之后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女人。 终于，艾米像是哭累了，她的脑袋靠在杰森的胸膛上：“我不在乎你被fbi通缉……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一团糟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什么？”杰森显然没想到艾米会这么说，毕竟自己和艾米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到能说出这种话的地步。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艾米说着，眼睛和杰森的视线直勾勾地对上了。 “艾米……我有女朋友，我不能……”杰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米用双唇堵住了嘴巴。 艾米轻轻地吻着杰森，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颊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杰森想要推开她，但他的双手却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体育馆的灯光在他们周围变得昏暗，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静止了一般。 杰森能够感觉到艾米的心跳，那是如此的强烈和急促，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怎么做。 终于，艾米松开了杰森，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释然的微笑：“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能取代你女朋友在你心底的位置，这对她是不公平的，我只是想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我失去太多了……我只是想，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温暖罢了……” 正当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时候，一道身影随着新来的幸存者队伍一并进入了体育馆内部。 她脸上的表情与其他幸存者的疲惫和害怕不同，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可当她的目光捕捉到观众席上的杰森和艾米时，眼神中却又像是燃起了火焰一般，重新开始有了深色。 “那是他的女人吗？”那道身影低声自语着，心底里暗暗有了盘算。 体育馆的灯光在这个时候突然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因为电压不稳导致的。 新来的幸存者队伍在体育馆内四散开来，幸存者们各自开始寻找一个能够让自己容身的地方，而那个女人却是个例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杰森和艾米。 杰森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他没有管怀中还在向他吐露心声的艾米，而是抬起头想要找到这股寒意的来源。 他抬头的瞬间和那个女人的目光对上，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 杰森看着对方的眼睛觉得有些面熟，却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用这样充满敌意的目光看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让他不寒而栗。 那女人依旧死死地盯着杰森，没有去找地方安置自己，反而是径直朝着杰森的方向走了过来，而且脚步越来越快，从走逐渐变成小跑，然后变成狂奔。 艾米也察觉到了杰森的异样，她转过头顺着杰森目光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个狂奔过来的女人。 女人尖叫着，嘶吼着，冲向了杰森。 杰森一把将艾米护在身后，双手死死地抵住女人：“你冷静一点！” “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没把那个混蛋杀了！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女人疯狂地厮打着杰森，不管杰森说什么，她都持续不断地攻击着杰森。 “你等一下！”艾米从一旁走过来，想要拦住她。 那女人转过脸来，抬手想要给艾米的脸来一巴掌。 “你别太过火了！”杰森一把握住了那女人的手腕，让她挥不下去这一巴掌。 “你……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们男人都是渣滓，都是蛀虫！”女人的声音依旧尖锐，她带着哭腔嘶吼着，手却被杰森牢牢地握住。 艾米一脸茫然地看向杰森，想要从杰森这里获得答案。 杰森叹了口气：“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艾莉。” 那女人正是杰森在第一大道安全区出手相救的对象艾莉，此刻的她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杰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在她的痛点切割。 “你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做你的大好人，你怎么会知道我遭遇了什么！”艾莉怒吼着。 周围的幸存者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艾莉的大喊大叫也引来了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士兵。 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上前把艾莉拉到了一旁，而艾莉依旧对杰森不停地谩骂着。 艾米看向杰森：“你不打算对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杰森耸了耸肩。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看她巴不得把你生吞活剥。”艾米看着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把艾莉越拽越远说。 “我在第一大道安全区的时候，曾经目睹有人想要……想要对她实施侵犯，我把她救了下来。”杰森也看着渐行渐远的艾莉对艾米说。 艾米联想起艾莉刚才说的话，似乎是想明白了：“所以，你是不是没有把侵犯她的人杀了？” “没有，那人是个商人，汤姆·布鲁克斯，你知道他吗？”杰森看向艾米。 艾米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所以……她认为你没有帮她出头？” 杰森叹了口气说：“可能是吧，我也不是很懂女人。” “像那样的人渣，你把他杀了也不会有人追究你的，你为什么不杀他呢？”艾米的语气变得有些带着质问的语气，她在疫情中经历了太多，“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词汇。 “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多一个人就少一个丧尸……更何况我已经阻止了他的犯罪，把他胖揍了一顿，给了他应有的惩罚。”杰森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本来坚定不移地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可看到艾莉现在这副样子，他又不禁开始思考自己这么做是否真的是正确的了。 第92章 三步计划 2017年9月5日（撤离计划发布前5天），晚上22点14分。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白宫。 三架a-10攻击机在白宫的上自南向北方呼啸而过，划破了昏暗的夜幕，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白宫周围聚集了大量的美军，装甲车和坦克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街道上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正严阵以待。 华盛顿作为美国的首都，这里受到感染的情况并不比美国其他州要好多少，丧尸的数量在一周的时间内一下子就增长到了惊人的数字。 在真正发生这样的灾难之前，许多军事专家对于“丧尸能否战胜现代军队”这一问题嗤之以鼻。 诚然，面对钢铁洪流，以丧尸的血肉之躯想要攻破几乎是毫无胜算，更别说人类上千年来就在不断地内斗纷争，早就掌握了最高效率杀死同类的方法。 可实际情况却比理论要来得冷血和复杂很多，丧尸并非只是单纯的一个怪物，而是一种病，一种极具传染性的疾病。 任何一个环节的疏漏都可能导致大批的人感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许多人感染了之后并不会立刻出现症状，带着朊病体到处传播，成为一个移动的感染源，把疫病带到美国各地。 这在华盛顿特区这样人口密集的地区更是如此，华盛顿特区素来是美国的政治中心，有许多具有政治和文化价值的建筑物，这也导致了这里有许多外来游客。 疫情爆发最初期有大量的外国来美的游客被疫情困在了华盛顿，这些人也在日复一日的传播和扩散中成为了如今威胁华盛顿特区安全的丧尸大军中的一员。 此刻，白宫内部的会议室内，会议桌上摆着许多的纸质报告，会议室内的四块大屏幕上分别显示着全美地图、华盛顿特区地图、全球地图和美国人口感染情况统计表。 美国地图上西部地区零星有一些红色的点，这意味着西部地区有一些零星的感染情况，不过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而美国东部，尤其是以联合州为首的几个州，红色的点已经密集地连成了一片，华盛顿特区几乎有半数以上的地区都被红点标记了出来。而联合州更是整个都用红色标记了起来，现在联合州是美国疫情最严重的地区。 现任美国总统是一个中年黑人男性，杰梅因·德权。 国务卿佩特拉站在大屏幕前面，投影仪的光线映照在她的脸上，她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不过她也只是拿在手上，并没有翻开去看。 她看向会议室里面的众人说：“日本方面……撤离到勘察加的队伍大部分已经失联，联合国方面已经派出调查队去查了，不过我个人认为日本人很可能已经全都冻死在了勘察加，这段时间勘察加的气候变得非常极端……” 德权总统的目光在会议室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了一张全球地图上。那里，北极圈的勘察加半岛被重点标出，红色的线条似乎在无声地述说着那里的悲剧。 “欧洲的情况也不乐观，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等西欧各国的情况都比较严峻，欧盟正在紧计划急疏散民众到地中海沿岸的安全区，东欧除了俄罗斯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沦陷。”佩特拉继续说着，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沉重。 “俄罗斯没有沦陷吗？”德权总统来了兴趣。 “是的，他们把国民从城区大举撤离到了西伯利亚平原上没有人烟的区域，并且派遣部队对城市进行从头到尾的清理。”佩特拉回答说，她顿了顿继续说，“总统先生，这确实是个非常大胆且有效的做法，或许我们可以……” 国防部部长德拉科打断了佩特拉的话：“你说得倒是轻巧，美国有西伯利亚平原吗？现在我们就要连华盛顿都守不住了，怎么还有时间去处理平民的问题？” 他敲了敲桌子：“现在重要的事情是管国际局势吗？华盛顿的疫情问题现在就摆在我们面前，接近60%的人口都被感染了，我们该怎么办？真的要等到华盛顿的平民全都变成丧尸然后围攻白宫，围攻国会大厦吗！” “你们民主党人做事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会议室的一角，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她是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同时也是共和党的党鞭，玛丽·夏普。 玛丽·夏普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坚定而冷静：“德拉科先生，我们当然知道华盛顿的疫情严重，但是既然国际上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参考呢？华盛顿周围是没有可选的方案吗？” “现在华盛顿的情况是大量的感染者和平民混杂在一起，我们没有能力把平民从丧尸堆里面揪出来疏散，你不明白吗？！”德拉科和玛丽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间会议室内的火药味变得很足。 “那是你们国防部该考虑的事情，民主党人如果坐不了这个位置就趁早滚蛋。”玛丽冷着脸说。 德拉科听了这话立马气得脸色涨红，他站了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向玛丽：“什么？你怎么能说得出这种话？你以为我面前摆的这些他妈的战斗报告都他妈是来向我邀功的吗？” 德拉科说着拿起了一份自己面前的报告，朝着玛丽面前的桌面狠狠砸了过去。 玛丽没有被他的动作吓到，反而冷笑了起来：“cdc早就已经告知了你们关于朊病体的防控方案，到底是谁没有把防控措施落实下去，我实在是不好擅自评论。我们的军队伤亡惨重，或许你不应该朝着我发脾气。” “喔……喔……女士们先生们，我想你们是不是该冷静点？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德权总统双手掌心向下，示意双方都冷静一些。 德拉科部长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德权总统发话让他不得不放弃继续和玛丽争论，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场战争，不是过家家，尊敬的玛丽女士。”会议室中司法部的部长霍斯特微笑着看向玛丽。 玛丽挑着眉，一只手捋了一下自己那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是吗？我们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意见不重要是吗？我还以为流行病都归我们管呢。” “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怎么说？你们是第一批接触朊病体的，有什么看法吗？”德权总统看向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herc部长大卫·马丁内斯。 大卫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他还能够坐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一个奇迹。 联合州疫情的处理不当，以及对于自己手下的布洛克·科曼的所作所为最终导致fbi将他缉拿归案的事情，这一切对他还有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来说都是十分不利的。 或许是德权总统另有考虑，才能让他继续在这张会议桌上和他们议事。 他看向德权总统，见德权总统的表情严肃，眼神中并没有任何的不怀好意和试探，他便缓缓开口：“精确封控我们已经在联合州试过了，这招行不通。朊病体传播的情况比我们预期中要快太多了，并且传播方式也非常多，我们已经证实的，可以携带朊病体一同传播的流行病有7种，并且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大卫说着站起了身子，他看向会议桌上的众人：“疫情的防控固然重要，但是我们不能仅仅把朊病体疫情当做流行病来看待……霍斯特说得对，这是一场战争，这是一场关乎到全人类命运的战争。美国能不能在这场灾难中屹立不倒，取决于我们每一个部门的紧密合作，以及我们能否迅速、有效地调整我们的战略。” “那么，大卫，你有什么建议吗？”德权总统的目光中闪烁着期待。 “实话实说，我的建议是放弃感染率超过50%的区域，直接实施无差别轰炸。”大卫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于极端了，不过自己已经研究了很久联合州事件的报告，他对于遏制住疫情的传播不抱有任何幻想。 或者说，他不相信有任何一种可能可以让大多数平民活下来，又能快速解决大量感染者的方法。 “无差别轰炸？你疯了吗？我们可是在一个民主国家！”玛丽几乎是在尖叫了，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显然大卫的建议让她十分震惊和愤怒。 大卫·马丁内斯没有反驳，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玛丽，然后转向德权总统：“总统先生，我理解这样的决定会引起很大的争议，但请您考虑，朊病体的传播速度和感染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在联合州，我们使用了所有可能的手段，包括封城、隔离，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恕我直言，我觉得我的人在联合州没有做错什么。” 他看向国务卿佩特拉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作为一个国家的门户，在意国际上对于我们所作所为的看法是很正常的，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顾及颜面的时候了。” 玛丽瞪着眼睛想要反驳，却看见大卫举起手示意自己还没说完，于是她保持了沉默。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不能低估了疫情的传播速度……”大卫指了指大屏幕上的华盛顿特区地图，“我们不能放掉任何一个可能携带朊病体的感染者，注意，是‘任何一个’。” “能不能想个折中的方法？至少让能逃出去的平民逃出轰炸区避难，否则会死很多人的……”国务卿佩特拉已经猜到了大卫的想法，她率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国务卿女士，我的话说的非常清楚，我们不能放掉任何一个可能携带朊病体的感染者，这句话有什么歧义吗？”大卫十分坚定自己的看法，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对现实残酷认知的清醒。 玛丽忍不住发问：“可是……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进行无差别轰炸，那华盛顿特区除了白宫以及周边的国会建筑之外，全都要被炸个遍了……这……这和屠城有什么区别？” “cdc之前有没有建议美军派部队进入感染区去救幸存者？”大卫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有。”玛丽点了点头。 “我当然知道有，你知道接下来国防部怎么安排的吗？”大卫和玛丽对视着。 玛丽一愣，她看向德拉科：“难道国防部没有派部队进入感染区去救援幸存者吗？” “恰恰相反。”没等德拉科出言反驳，大卫就反驳了她，“美军派了不少支队伍进入感染区去救人，我想你也知道结果。” 玛丽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自然知道。 尽管他们这些人已经是美国最高级别的指挥层人物了，但在这样的混乱局势下，他们所能够指挥并且控制到的也只有华盛顿特区这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虽然她并不知道美军采取过救援行动，但是她却接到过非常多起美军士兵的感染报告。 美军的士兵为什么会感染？这还用问吗？ 想到这里她沉默了，刚才的冷嘲热讽再也说不出口了。 “可是，无差别轰炸还是会伤及非常多没有被感染的平民……”国务卿佩特拉还是说出了她的担忧。 “俄罗斯方面有没有提及他们是如何快速撤离平民的？有没有说他们是怎么对大量的平民进行快速筛查来区分感染者和健康人群的？”大卫依旧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质疑，而是接着又一连串的问题，让会议室的氛围变得格外凝重。 佩特拉定了定神，然后说：“俄罗斯之所以能够成功安排撤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件事情的影响。朊病体在温度低于零下10度的地区会显着减缓感染朊病体之后转变成丧尸的速度，俄罗斯利用这个多出来的转变时间对撤离到西伯利亚的人群进行筛查，才能够确认所有人是否健康。” “这不可能，我们没有办法让华盛顿的温度降低到零下10度。”德拉科部长立刻说。 “没错……”大卫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这个问题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德权总统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到这里他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也就是说……俄罗斯的模式，我们无法复制？” “是的，总统先生。”大卫的回答果断而坚决，“我们无法复制俄罗斯的模式，因为我们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与俄罗斯截然不同。而且，我们面临的情况比俄罗斯更为严峻。朊病体在我们的土地上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并且通过多种途径进行传播，这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别说没用的，挑重点说。”德拉科打断了他的赘述。 大卫并没有介意德拉科打断他说话：“我的计划分为三步，第一步，先对区域内的感染区进行无差别轰炸，派遣美军清理轰炸区内的所有建筑，确保轰炸区内的安全。” “第二步，在轰炸区建立多个隔离区，每个隔离区都要有完善的防御措施，用来接收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幸存者。” “等等。”德权总统看向大卫，“你的意思是，牺牲华盛顿特区内的感染区，换取其他地区的幸存者？” “是的，总统先生。”大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牺牲小部分人，换取大部分人.” “这样对那些在华盛顿感染区内还没被感染的人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玛丽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大卫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是的。”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大卫说，“但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我们是在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做出牺牲。我们不是在屠杀，我们是在挽救生命。” 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德权总统的脸色阴沉，显然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他也知道大卫说的是对的。 “那么，第三步是什么？”德拉科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些生硬。 大卫接着说：“第三步，等待各个隔离区内的幸存者渡过潜伏期，将所有出现症状的幸存者统一消灭，直到隔离区内不再出现新的丧尸，我们就可以视这些幸存者是安全的，可以将他们安置到华盛顿特区的国会建筑区域。” 说到这里，大卫停顿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接着说：“一旦这个计划成功开始实施，那么我们就可以通过接收、隔离、消杀、再接收的顺序进行循环，一步一步地扩张安全区域的范围，增加幸存者的人数，最终将全国的感染区全部清理出来。” “听起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行动。”德拉科笑了笑，“没关系，要打多久就打多久，我们耗得起。” “好。”德权总统终于开口了，此刻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同意你的计划。我们必须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做出牺牲。我会签署命令，启动你的计划。” “这项计划需要通知其他州响应吗？”霍斯特部长问。 “暂时先不要，无差别轰炸的国际影响还是存在的，你们应该也知道联合州‘无羁者’阻止的先例。我们需要先确保这一计划的可行性，然后再逐步向其他州推广这一计划。”大卫冷静地回答。 “我同意。”德权总统点了点头，“我们不能让其他州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陷入恐慌。我们需要先稳定华盛顿特区的局势，然后再逐步向外扩展。” 第93章 国王陨落 2017年9月2日（撤离计划发布前8天），早上7点4分。 联合州联合市，帝国大道，联合州州政府办公大楼。 自从罗伊州长死后，原本的州政府班底几乎所剩无几，还能够参与到工作中的议员全都去了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大楼。 联合周州政府大楼也进入了半废弃的封闭状态，在国民警卫队挨家挨户撤离幸存者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国民警卫队标记为空置建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无羁者组织在州政府办公大楼内搭建起了临时据点，整个办公大楼内全是他们的人手，他们在这里部署了严密的防御工事，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 三队穿着黑色作战服且未佩戴明显战术标识的行动小组集结在了距离州政府办公大楼一公里以外的位置，三支队伍步调一致分别从三个方向缓缓地接近了州政府办公大楼，显得训练有素。 很显然他们的目标正是盘踞在州政府办公大楼里面的无羁者组织。 “echo 1，这里是echo 2，已经抵达指定位置，等待中，完毕。”回声二队的队长按下了肩头上的ptt转接按钮。 “收到，echo 2，echo 1已抵达指定位置，等待中，完毕。”无线电频道中很快就传来了回声一队队长的回应。 回声三队的队长此时也在无线电频道中说：“echo 3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行动，完毕。” “国王”站在会议室的桌前，看着联合市的地图，听着他的手下给他汇报战况。 会议室中坐着许多无羁者组织的成员，其中就有代号为“士兵”和“主教”的无羁者组织骨干。 “‘骑士’的刺杀行动失败了，‘城堡’的计划非常成功，联合州的国民警卫队再也不会有空中支援了。”副手看向国王，等着他的下一步安排。 国王点了点头，接着问：“市里的反抗行动进行地怎么样？” 副手回答说：“不容乐观，虽然我们摧毁了很多个安全区，但是我们的人也损失了非常多，还能战斗的人不剩多少了。” “是时候了。”国王低声自语了一句。 “头儿，你的意思是？”副手疑惑地看着国王。 “先……”国王正要说什么，一阵枪声从会议室门外的走廊里传了出来。 国王被走廊上这一阵急促的枪声吓到，本能地去摸别在自己腰间的配枪。 士兵和主教以及一众无羁者成员都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拔出配枪准备作战。 走廊上的喊声和枪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惨叫声和子弹击穿墙壁的声音。 没等屋里的人做出什么行动，会议室的门被一道人影猛地撞了开来。 当众人仔细看时发现那是一个无羁者成员，他的胸口上被子弹打出了几个血窟窿，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他的口中不断地往外吐出鲜血，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快跑！有敌人来了！”走廊上传来了呼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声，那人也不再言语了。 国王的脸色煞白，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主教和士兵，他们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听到会议室中有人低声说了一句：“他妈的这群美国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走廊上的枪声渐渐停了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会议室。 一枚闪光弹从会议室的门外丢了进来，掉落在了会议室的正中间，随着“嘭”的一声，剧烈的白色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会议室，刺眼的光线让人无法直视。 “人呢？！” 回声一队在闪光弹爆炸之后冲进了会议室内，却发现会议室内空无一人，只剩下那张联合市的地图还静静地摆在会议室中央的桌子上。 “他妈的，一定还在，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群杂种找出来！”回声一队队长进入会议室后扫视了一下会议室内，大骂了一句。 他转身走回了走廊上，走廊上此时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长长的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无羁者成员的尸体。鲜血的味道和硝烟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感到十分不安。 回声一队开始着手搜索消失不见的无羁者，他们从州政府的资料库里调出了州政府办公大楼的平面设计图。 “哼……这里有条暗道。”队长从平面设计图上找到了端倪。 “我们要继续追进去吗？”小队成员问。 “不，追是没有意义的，你仔细看这条暗道。”队长用食指指着地图上那条暗道的位置，暗道从会议室开始，通往了地下车库。 在平面设计图上可以看得出来，这处暗道是一条单向通道，只能从会议室前往地下车库，不能从地下车库返回会议室。 也就是说，只要无羁者组织的人进入这条暗道，那么他们就无法再返回会议室了。同样的，回声小队只要控制住了地下室，这群无羁者就插翅难飞了。 “echo 3，这里是echo 1，请立刻封锁地下车库，对方很可能逃窜到了地下车库，一只蚂蚁也别放走！”队长通过无线电对讲机向另一支小队下达了指令。 “收到，echo 1，正在封锁地下车库。” 回声三队接到消息后，开始在地下车库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却并没能发现无羁者的踪迹。 “搜索完毕，未发现无羁者踪迹。” 没过多久回声三队的小队成员就把整个停车场搜了个底朝天，无羁者的主要骨干国王、主教和士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踪迹。 回声一队队长在无线电频道中询问说：“echo 2，这里是echo 1，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无线电频道中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echo 2？”回声一队的队长隐约感觉到不对，他看向了身旁的小队成员，得到了一个同样疑惑的眼神。 无线电频道中突然传来了回声二队队长的声音：“我们正在追击‘国王’！他们正在沿着帝国大道自西向东逃跑！请立刻支援！” 帝国大道上，国王和主教还有剩余的几个无羁者组织成员在街道上奔跑着。 随着一阵枪响，几个无羁者成员被回声小队的子弹打中，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主教看了一眼街道两侧，对国王大喊：“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把他们引走！” “不行！你会死的！”国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主教的提议，两人冒着枪林弹雨依旧在街道上狂奔着。 “再这样跑下去迟早都会死的！士兵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你也死了！”主教回身对着身后不断追击的回声小队开了几枪，接着又继续跑。 国王也回身开了几枪，他对主教大喊：“我不会抛弃任何人！” “呃啊！”又一个无羁者成员中弹倒地，队伍里还在逃跑的无羁者成员数量越来越少。 “这样下去都会死的！我们分开跑！”主教再次向国王提出了一个方案。 国王知道这个时候再纠结谁死谁活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咬了咬牙最终说：“好吧，我们在第一大道南站汇合！” 他挥了挥手，队伍中几个无羁者成员跟上了他的脚步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主教见国王终于选择了妥协，松了一口气。 他瞥了一眼消失在巷子中的国王的身影，没有选择继续逃跑，而是停下了脚步面对那些追击他的回声小队：“来啊！有种杀了我啊！” 他说着，双手握住自己的手枪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回声小队成员扣动了扳机。 “啪！” 那名回声小队的队员中弹后猛地向后一仰，倒在了血泊中。 回声二队队长在无线电频道中大喊：“echo 1！这里是echo 2！目标分开了！请立刻沿第一大道北侧巷子搜索，完毕！” 无线电频道中，回声一队队长的声音立刻响起：“收到，echo 2，正在向第一大道北侧巷子移动，请继续追击，完毕。” 主教没有做任何停留，转身钻进了街道上的一家商铺内，他身后的无羁者成员也跟上他的脚步一同钻了进去。 回声二队立刻将整个店铺包围了起来，他们用密集的火力将主教的队伍堵在了店铺内，街道上枪声此起彼伏，帝国大道俨然变成了战区。 主教靠在店铺的柜台后面，苦笑着看着自己身上绑着的c4炸药：“哈哈……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主教……你……”一个无羁者成员看见主教身上的c4炸药，瞪大了双眼，满是震惊。 主教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用食指放在自己嘴唇前，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透过店铺内的一面镜子看见外面的回声小队队员举着枪试图进入店铺内部，正在试探他的位置。 主教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默默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同时也在心里默念着时间。 他轻轻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我们，终究是要有个了结的。” 话音刚落，主教猛地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店铺被剧烈的爆炸淹没。 火光冲天而起，将天空都染成了红色。街道上回声小队的队员们也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翻在地，为首的几个队员直接被爆炸的火焰吞噬。 爆炸过后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爆炸产生的烟尘以及浓烈的火药味。 回声二队的队员们被冲击波震得七零八落，一些队员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主教和几个无羁者成员在爆炸中化为灰烬，这是他们未曾料想到的。 国王带着最后剩下的三个无羁者成员在街道上奔跑着，他听到身后传来的爆炸声，隐约猜测到发生了什么，却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向前跑。 爆炸声很快就会把周围的丧尸吸引过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逃跑，他一定要在那之前赶到第一大道南站。 “头儿！”国王身后的无羁者成员叫住了他。 国王转过头去看向他：“怎么了？继续跑啊！” “我跑不动了，你先走吧……”那名无羁者成员说罢就转身迎着回声一队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也跑不动了，国王，你先走吧！”又一个无羁者成员选择了放弃逃跑，剩下的那个看了一眼国王，什么都没有说，也转身冲向了追击过来的回声一队。 “你们……”国王想要叫住他们，却只能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他恶狠狠地说着，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他没了命地跑，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他再也听不见枪声，他才喘着粗气，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停在了原地。 街道上除了国王，什么人也没有，甚至连个丧尸都看不见。 这里距离帝国大道已经是一个街区以外了，他只要再前进几个街区就可以达到原定计划中所说的第一大道南站了。 国王这样盘算着，街道尽头一辆悍马快速地朝着他的方向开了过来。 “糟糕！” 他心头一紧，转过身就想往回跑，那辆悍马却已经开到了他的面前，把他拦在了原地。 那悍马上写的字和标志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一辆来自联合州国民警卫队第89师的军用悍马。 悍马上跳下了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端着枪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士兵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cia的人告诉我，这里有个落荒而逃的落水狗，看来就是你了。” 国王没有说话，他把手按在了自己的配枪上，随时准备出枪射击。 “把他枪缴了，狗日的还敢摸枪！”为首的士兵一声令下，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立刻上前，将国王的配枪强行夺下。 “你就是所谓的‘国王’？真是可笑，无羁者组织的头目居然是个临阵脱逃的废物。”没等国王反驳他，他就抽出自己的m9手枪对着国王的腿开了一枪。 “啊！！！”国王的左腿被子弹打穿，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他站立的能力，他惨叫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这畜生，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真该他妈把你活活折磨到死！”士兵愤怒地揪住国王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呵呵……”国王虽然已经痛得满脸冷汗，但是他依旧是冷笑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嘲讽。 “你笑你妈呢？”士兵被国王的冷笑激怒了，他一拳捶在了国王的脸颊上。 国王吃痛，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一颗后槽牙从他的嘴里带着血水飞了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杀了我！”国王依旧是不求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士兵，冲他发出了一声怒吼。 “你以为我不敢吗！”士兵用枪抵住了国王的下巴，冰冷的枪口顶得国王的下巴生疼，不过这比起他腿上的枪伤来说要好受太多了。 “能杀这么多国民警卫队的兵，真是太爽了……”国王咬牙切齿地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这句话。 士兵一下子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右手快速连续地扣动了几下扳机。 手枪子弹从国王的下颌打了进去，接着从天灵盖的位置穿了出来，鲜血溅得周围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身上到处都是。 “这叫以牙还牙，杂种。”那名士兵松开了一直揪着国王衣领的手，国王的尸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第94章 事后采访 2017年9月6日（撤离计划发布前4天），中午12点3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新安全区。 “格温？”杰森拿着自己的手机在和格温通话。 “杰森？感谢上帝……你现在在哪里？”格温在自己的办公室接通了杰森的电话，她听到杰森的声音，眼神变得闪烁起来。 杰森在观众席上坐着，眼睛看着远处正在采访其他幸存者的艾米：“我没事……fbi的人找过我了，不过他们没和我正面对峙，他们把我送到了联合州体育馆……” “好……”格温舒了口气，胸口一股一直压着的劲松了下来，“太好了……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格温。”杰森轻柔地呼唤了一声格温的名字。 “怎么了？”格温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杰森的内心很纠结，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艾米的事情告诉格温。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不说，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必要去提这种会让格温不快的事情。 “杰森？”格温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杰森的回复，不禁有些担心。 “我在。我是想说……我很想你，特别想。”杰森的声音颤抖着，他感到自己的鼻腔有些酸楚，眼泪不经过他的同意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拜托……你不会在哭吧？”格温笑着打趣杰森，自己的眼眶里却也跟着流出了眼泪。 杰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问：“我听说无羁者在各个安全区都有行动，国民警卫队损失惨重……herc那边情况怎么样？无羁者有没有针对你们做什么动作？” “当然……”格温的思绪也从思念中抽离了出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无羁者……差点就杀了我。” “刺杀？”杰森听到这句话心跳猛地加速，他坐直了身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们是怎么进得去的？” “别担心杰森，我这不是好好的在和你打电话嘛。”格温温柔的声音让杰森感到安心。 “这太疯狂了，他们根本不只是一群暴民……我调查他们很久了，一直没有头绪，他们的行为就像是一群单纯想挑起其他幸存者和政府对立的煽动者，可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也查不出到底是谁在策划这一切。” 杰森的声音有些沮丧，自己心爱的人差点因为无羁者组织的行动而丧命，而自己却连对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都不知道，甚至毫无头绪。 格温翻阅了一下不久之前才送到她办公室的行动报告，上面写着“女王”的状态是“k.i.a”。 “没事的，无羁者组织的骨干成员在今天早些时候已经确认死亡了。”她合上那份报告对杰森说。 杰森舒了口气：“是吗……全都死了？” “还剩一个还活着，不过cia应该已经在追的路上了。”格温眼神从自己办公室的窗户里投向了窗外的街道。 “嗯……”杰森点了点头。 格温继续说：“cia一直在调查这个无羁者组织，不过具体的细节他们也不愿意透露给我们。我现在也只知道无羁者组织的骨干成员的代号，至于他们具体是谁，现实中是什么身份，这些我们一概不知。” “我总觉得这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格温。”杰森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他也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指出目前的结论有什么问题。 对于官方层面来说，无羁者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已经全部确认死亡，失去了领导团队的无羁者组织也只剩下了一群散兵游勇。 并且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战斗，许多无羁者组织的成员不是死在了国民警卫队的手上，就是死于丧尸之口，成为了联合市三十多万丧尸中的一员。 “或许吧，可是这不是我能够插手调查的，cia已经全权接管了这项任务。”格温叹了口气，她接着说，“herc也有许多工作要做，他们的刺杀行动虽然没成功把我杀了，但是也杀了不少herc的高管，我现在是分身乏术……” “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不过在你挂断电话之前，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杰森在听格温说话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他脑海中的几个疑问。 “你说吧，只要……你懂的，不涉及保密条例的内容，我都会告诉你。”格温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还有些时间。 杰森定了定神，开始发问：“无羁者的核心成员里面有女性吗？” 格温听到他这么问，立刻又把刚才那份报告翻了开来：“有，她是六个核心成员中的唯一一个女性，代号是‘女王’，已经确认死亡了。” “六个核心成员？女王？”杰森听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继续问，“那……其他五个成员的代号，该不会是……” 格温能猜到杰森想问什么，不等杰森问完她就说：“是的，就是你猜的那样，是国际象棋中棋子的名字，国王、骑士、主教、城堡还有士兵。” “还活着的是哪一个？”杰森的心跳再次加速，他感觉到一种不安的情绪正在蔓延。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是国王吗？” 格温沉默了片刻，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不，国王也死了。现在还活着的是……城堡。” “和我多说一些，我有些头绪了。”杰森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牛皮封面的活页笔记本，那上面全都是他用来记录的草稿。 “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时间不多。”格温又一次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你知道在网络上那个散播herc用市民做人体实验的‘解放者’是谁吗？他是六个核心成员之一吗？”杰森单刀直入，这也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在无羁者组织采取大规模的暴乱行动之前就一直在查，却根本查不到这个所谓“解放者”的任何信息。 杰森的问题让格温的眉头紧锁，她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在暴乱爆发之前，我们的情报组就针对这个账号进行过调查，不过这个账号在网络上的活动非常隐蔽，而且经常更换ip地址，很难追踪。” 格温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如果六个人核心成员里面有一个是‘解放者’，我觉得可能是国王。 杰森点了点头，格温说的话有些道理。 毕竟‘解放者’一直是以无羁者组织领导者的身份出现在互联网上的，六个核心成员里面只有代号为‘国王’的成员看起来最像是一个领导者。 “据说cia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带着剩下的几个无羁者组织骨干在州政府办公大楼开作战会议。”格温补充说。 格温的回答解决了杰森的一部分疑虑，不过一切在杰森得到确切答案之前，他都会选择存疑。 杰森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些关键字，接着问：“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什么？”格温的声音有些疲惫，不过她也知道杰森这么做是为了能够调查事情背后的真相，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为什么fbi的人没有把我抓走？当时我在第一大道安全区的国民警卫队指挥室里，那个时候女王就在指挥室里，fbi的人向房间里投放了催泪弹，我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在体育馆安全区了。” 杰森的问题让格温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杰森会提到这个。 她眉头紧蹙，一边点头一边思考着：“明白……既然你已经失去意识了，那么他们应该会把你抓走才对。” 她拿起那份报告，这份报告确实是fbi的公文，而其他几份则都是cia的公文。都是复印本，而且上面很多地方还用黑色记号笔涂抹，做了保密处理。 “是……他们甚至查看过我的手机，在我的手机里留下了讯息。还给了我一张假的身份证，怕我身份暴露。”杰森看到艾米在远处朝他挥了挥手，他也挥手回应了一下。 “假身份证？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保护你啊……”格温对此也完全没了头绪，“这些事情……归司法部管辖，他们的行动我们herc很难插手。不过，我想他们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吧。”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只好就此作罢。 他苦笑着说：“格温，我很后悔，如果我当初没有一意孤行把疫情的事情在网上公布出来，或许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应该在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你的过错就用你的未来去弥补吧。”格温站起身子，“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晚些给你打过去。” “好。” 杰森挂断电话之后，艾米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刚才去干什么了？”杰森问艾米。 “我去做了些采访，走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我问了一些愿意接受我采访的人，你要不要看录像？” 艾米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便携式摄像机，她熟练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找到了刚才采访的录像片段。 “看看吧，我觉得你也会感兴趣。”艾米说着，将摄像机递给了杰森。 杰森接过摄像机，开始观看录像。 “你好，我是即时回声新闻网的女主播艾米·布朗。”艾米的声音从屏幕里传了出来。 对方是一个身穿国民警卫队作战服的士兵，他看了一眼艾米，又看了一眼摄像头，有些羞涩地把脸转了过去。 镜头凑近了一些，接着传出了艾米的声音：“我可以采访你吗？” 防毒面具下那名士兵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青涩，他又看向了艾米：“好吧，可以。我认识你，我看过你的节目。” “哇哦，是吗？谢谢你对我的支持。”艾米微笑着回应他。 接着她进入了正题：“怎么称呼你呢？” 士兵点了点头：“麦克，你也可以叫我麦奇。” “好的，麦奇。你相信疫情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艾米的问题让屏幕前的杰森陷入了沉思。 会结束吗？真的会有恢复往日生活的那一天吗？ 麦克沉思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一定会的。虽然，虽然我不是一个科学家，但是我知道会有很多这方面的专家在努力研究，一定会有办法制作出疫苗的。总有一天……” 他说着，后退了几步，张开双臂：“总有一天，这里还会继续举办橄榄球比赛的，人们还会在观众席上欢呼的。” “你说得真好，麦奇。”艾米由衷地夸赞。 麦奇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后脑，然后继续说：“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我想问……”艾米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接下来的问题想必会很沉重。 麦克也感受到了艾米语气的转变，他站直了身子，等着艾米的发问。 “我知道国民警卫队曾经派遣队伍挨家挨户去疏散幸存者，想把幸存者集中到安全区内……”艾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你进去疫区的时候，你还是会怕，对吗？” “会……是人都会害怕的。”麦克点了点头，“我刚参加国民警卫队没多久，比起那些老兵，我只是个新手，很多事情第一次经历，我真的怕得要死……” 艾米接着问：“你是害怕被丧尸感染吗？” “不……我是军人，战死沙场是我的荣誉，我不怕。”麦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哽咽了。 “那你怕什么？”艾米轻声地问，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同情。 麦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我们每到一个社区都会提前通知居民撤离，所以按道理说每一所房子都应该是空的，我们挨家挨户地去找人只是防止有遗漏的……所以……我怕屋里还有幸存者，我怕他被咬了，我怕他正在咳嗽……我怕我来不及救他。”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和悲悯，仿佛那些画面还历历在目，那些他无力挽救的生命，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杰森看着屏幕，他的心情随着麦克的话语起伏不定。艾米在屏幕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麦克的理解和尊重：“那……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有……”麦克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他把脸转过去，不看镜头也不看艾米，“我遇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比我妹妹还小一岁……她被咬了，手臂上好几个咬痕……我们到房子里的时候她还很清醒，她求我……” 说到这里麦克停了下来，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能继续说下去。 “她求你救救她？”艾米轻声地猜测着，她似乎能感受到麦克的悲痛。 麦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不……她求我杀了她，她用手扶着我的枪顶住她的脑门，求我开枪……” 艾米想继续往下问，可看到麦克的样子，她也不忍心继续往下问。 屏幕前的杰森揉了揉鼻梁，他按下了摄像机的快进键，跳跃到了下一个片段，片段中另一个国民警卫队士兵在和艾米讲解幸存者的情况。 那名士兵看着镜头，声音有些低沉：“我们在疫区搜索幸存者的时候，遇到一个中年妇女……她看到我们的时候没什么情绪，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很大刺激……我们把她带到安全区的时候才知道，她的丈夫在克莱斯堡遇难了……她和她的儿子逃到了联合市……发现她前10分钟，她刚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杰森按下了暂停键，他不敢想象这些人在疫情的风暴中都经历了怎么样的磨难。 或许…… 自己没有把疫情的真相那么早地揭露出来，或许herc就还有余力能解决朊病体，能够控制得住疫情，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感，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经成为了这场灾难的推手。 “杰森？”艾米看出杰森的心情不好，她轻声呼唤了一句，“要不……别看了吧？如果你看着觉得不舒服的话……” “不，我要看……”杰森说着按下了播放键，继续看了起来。 第95章 风云人物 “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视频，我可以看吗？”杰森翻阅了一下摄像机的内存卡，里面还有一段很长的视频。 艾米点了点头：“这是我一路上遇到幸存者之后录下来的影像，我想……总要有人记录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告诫后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作用，总之……录下来不会有坏处。” 杰森点开了最早的一条记录，画面上是一群群情激奋的大学生，他们身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自制旗帜， 上面写着标语。 诸如“真相”、“自由”等等词汇不断地在他们的旗帜上出现。 “他们在隐瞒真相！” “这是传染病，我们不能再受他们的蒙骗了！” 大学生领袖举着喇叭大喊着，底下的学生们听了他的话也变得十分亢奋。 “这人……”杰森看着屏幕上那个戴着口罩不断喊话的人，觉得有些面熟。 “这是阿德里安·斯塔克，他是联合市西郊大学的学生领袖，在疫情爆发最初……也就是你揭露疫情真相的时候，他带领着学生群体在大学里面举行抗议活动。那个时候还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暴乱和丧尸袭击……我们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最平常不过的流感……” 艾米见杰森一脸的疑惑，于是解释说。 “阿德里安？”杰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他和我说他叫托马斯·斯塔克……我在第一大道安全区见过他，他告诉我他是英斯坦大学的。” “怎么会？这段录像是我去联合市西郊大学的时候拍的，那个时候卢卡斯……啊，就是我的摄影师，还活着呢。”艾米回忆了一下，接着说，“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你确定你在第一大道安全区遇到的是他？” “千真万确。”杰森把他在第一大道安全区遇到托马斯的情况和艾米说了一下，包括当时托马斯告诉他无羁者组织在偷安全区粮食和饮用水的事情，以及托马斯和他对话时候透露自己是英斯坦大学学生的事情。 艾米对杰森的话感到十分疑惑：“他为什么要撒谎呢？这种事情你根本无从查证，就算告诉你真的也不会怎么样啊。” 杰森也低着头开始思考：“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撒谎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希望他在外人看来是英斯坦大学的学生，另一种可能是他不能暴露自己是联合市西郊大学的学生身份。” “英斯坦大学的学生并没有参与到抗议活动中……大学在疫情刚爆发的时候就完全封闭了，学生们没办法到校园里发起抗议活动。”艾米开始回忆起疫情爆发最初的情况。 “要是能找到他亲自问个清楚就好了……”杰森低头自语着。 “我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托马斯这个人不像是单纯的大学生。”艾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他们聊到这里，看到体育馆内部入口处又来了一批新的幸存者。 这批幸存者看起来格外年轻。 “天无绝人之路啊，艾米！”杰森兴奋地喊了出来。 他发现这批幸存者是大学生，其中有一个人的衣服上别着“联合市西郊大学”的校徽。 杰森站起身子，朝着那批新来的幸存者迎了上去。 “杰森！”艾米急忙叫住他，“你确定要现在直接上去问吗？” “放心，我自有分寸。”杰森摆了摆手，就走了过去。 新来的大学生幸存者有四男两女，共六个人。几乎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有些破旧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几乎很难有人能保持衣物整洁。 杰森看着那几个大学生进入体育馆内部，找了个没人的空地就开始搭帐篷。 他在一旁看着，没有走上前去直接找人问问题。 其中一个金色短发的白人学生看见了他，以为他是过来想要食物和水，便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块包装得十分完好的面包递给了杰森。 杰森一愣，他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给，拿去吃吧。”寸头学生把伸出来的手抬了抬，示意杰森接面包。 “不……谢谢。”杰森摆了摆手。 他见杰森不要食物，就又拿出了一瓶纯净水：“是渴了吗？” 杰森尴尬地笑了，他意识到对方误会自己的身份了，于是便不再沉默，他主动凑了过去，拉下了自己的医用口罩：“你……认识我吗？” “你是……”寸头学生像是认出了杰森，思考了一下，眼神中突然露出了崇拜的光芒，“你是杰森！杰森·谢佐！即时回声新闻网的战地记者！我认得你，你是联合州的大英雄！” 杰森感到更加尴尬了，他苦笑了一下。 周围其他五个学生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杰森的名号在这群大学生中可谓是人尽皆知，他们都很崇拜杰森这个揭露了疫情真相的大英雄。 “杰森？你真的是杰森吗？”大学生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杰森摆了摆手：“各位，请小声点，我不希望把国民警卫队的人招来。” 大学生们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他们把杰森围在了中间，彼此之间靠得很近。 那名寸头学生小声问：“您现在是在被通缉吗？自从您揭露了疫情的真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您，也再没听过您的消息了。”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您揭露了疫情真相，恐怕很多人就要死在联合州南部了。”一个扎着棕色马尾辫的白人女学生向杰森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他们的话让杰森的心脏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他这一路走过来，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在称呼他为“英雄”，说他是拯救了联合州甚至是美国的一道光。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计后果地揭露真相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多么惨痛。 “不……我并不是什么英雄，我很抱歉你们会有这样的误解。”杰森苦笑着，他看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学生说。 “可是……”女大学生还想说什么，杰森却伸手制止了她。 “我有事情要问你们。”杰森说着，拿出了自己的硬壳笔记本，坐在了他们的帐篷前面。 那几个大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杰森接下来在盘算着什么，寸头学生率先也跟着坐了下来，几人就这么围坐在了一起。 “放轻松，我只是问些问题……我希望你们能协助我。”杰森看着那几个大学生的面庞，有些脏兮兮的。 “你问吧，我们知道的都会告诉你。”马尾辫女生说。 杰森翻开笔记本，将笔上的笔套取了下来：“你们是联合市西郊大学的学生吗？”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看向杰森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是联合市西郊大学的学生，我们刚从葡萄籽街安全区撤出来，那里的情况很糟。” “你们认识一个姓斯塔克的学生吗？”杰森看向寸头金发男学生问。 对方显然是知道，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不过他却含糊其辞，支支吾吾不肯继续往下说。 “知道还是不知道？”杰森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得那寸头学生有些发毛。 “是……我知道他，阿德里安·斯塔克，是我们大学的一个……很特别的人。”他这样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他的真名就是阿德里安·斯塔克，不叫托马斯，对吧？”杰森确认了一下。 寸头学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方便和我说说，他特别在什么地方吗？”杰森继续问。 “他……”寸头学生深吸一口气，“他是计算机系的学生，主攻网络安全……其实我和他并不是很熟悉，他在学校里有很多传闻。在疫情爆发之前他是一个很孤僻的人，和他接触的学生不多，他的小圈子也几乎不对外开放，一直只和有限的几个人保持社交关系。” “疫情爆发之后呢？”杰森继续问。 寸头学生看了一眼一旁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学生，杰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女学生的表情显得很为难。 “怎么了？”杰森问。 “其实……我和阿德里安交往过一段时间。”马尾辫女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出到底是害羞还是紧张，脸上的污渍也遮挡住了一部分情绪。 杰森看着她，宽慰说：“没关系，如果你觉得有压力，我就不继续问了。” 马尾辫女生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可以和你说说他的事情。” 杰森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阿德里安在疫情爆发之后，有一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的电脑屏幕上总是显示一些代码和数据之类的，我看不懂那些，不过他似乎对这个很上心，也不怎么和我说话，甚至饭都很少吃。”马尾辫女生开始回忆起来。 “后来……大概是三四天以后，阿德里安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和他的死党在学校的论坛和公共场所不断呼吁大家重视疫情，告诉大家关于疫情，政府隐瞒了许多真相。他和我提到一件事情，不过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叫‘钻石基地’事件……” 杰森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猛地一惊：“钻石基地？你说的是不是1975年那场在艾许莉小镇上发生的朊病体泄露事件？” “好像是……我记不太清楚了。阿德里安说美国政府隐瞒了太多，他要揭露真相。他在学校里发表了几次演讲，呼吁校方和社会公众给政府施压，要求美国政府公开相关事宜，并且提高对疫情的警惕。许多人都加入了他的行列。不过很快事情就不对了……”马尾辫女学生说到这里，似乎是有些心悸。 她顿了顿，和杰森的眼神对上了：“有人借着这些事情宣扬政府负面，宣扬无政府主义……真的是非常糟糕的一段时光，那群人似乎就是后来的无羁者组织。” “你的意思是说，阿德里安不是无羁者的人？”杰森在笔记本上写下了阿德里安的信息。 “是的……自从有人以‘无羁者’的名义在阿德里安的演讲活动中闹了一次，阿德里安就放弃继续演讲了。后来我就很少和他见面，他好像一直都在躲着我，国民警卫队上门把我们从住宅区撤离之前，他给我发了信息说要和我分手……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马尾辫女生的话语里充满了困惑和伤感，显然她对于阿德里安的转变感到十分不解。 杰森则默默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这些信息，他的眉头紧锁，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或许对你有用，杰森先生。”一旁一个一直不说话的卷发白人男学生说。 “什么事？”杰森把头转过来看向他。 卷发学生说：“之前和你说的传闻……有人说阿德里安的父亲是cia的探员。” 杰森在笔记本上快速地写下了这条信息：“为什么会有这种传闻？学校里有人看到他父亲了？” 卷发学生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校园里面的传言一直都很多的……他的传闻真的很多，有人说他和他的死党其实是同性恋……不过你也看到了，他的前女友坐在这呢，怎么可能是真的……” “嗯。”杰森点了点头，“你们对无羁者组织的事情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很激进的人，而且里面的人鱼龙混杂……我不能说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过他们这次真的有点过头了。”寸头金发学生说。 杰森来了兴致：“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受过无羁者组织的好处……或者是迫害？” 寸头金发学生苦笑了一下，然后说：“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之前我父母都是医生，疫情爆发后，他们一直在前线工作，无暇顾及我。那段时间，我基本上是靠着无羁者组织发放的救济物资度日的。他们给我提供了食物和药品，还有一些基本的防护用品。不过后来他们开始宣扬一些偏激的言论，让我觉得有些害怕，所以就不再和他们接触了。” 杰森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马尾辫女生：“你呢？你和无羁者组织有过接触吗？” 马尾辫女生摇了摇头：“没有，我和阿德里安分手后，我就一直躲在家里，尽量避免和任何人接触。无羁者组织的活动我听说过，但从来没有参与过。” 杰森又看向了卷发白人男学生：“你呢？” 卷发白人男学生耸了耸肩：“我也是一样，我只是听说过无羁者组织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和他们接触过。我觉得他们太激进了，我不喜欢他们。” “这次的暴乱和安全区的相继沦陷，无羁者组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希望你们继续保持对他们的疏远，不要和他们再接触下去。”杰森合上了笔记本，他想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杰森先生。”马尾辫女生叫住了杰森。 “什么事？”杰森看向她。 马尾辫女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我有点担心阿德里安。您问关于他的事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上一次见到他是在第一大道安全区，和他相关的一些事情我感到很困惑，我看见你们是联合市西郊大学的学生才过来问的。”杰森拍了拍那个女生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见到阿德里安的话，我可以帮你传话。” 马尾辫女生点了点头：“伊芙琳，请您告诉他，我很担心他。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和他分手……” “知道了。”杰森微笑着对伊芙琳说。 金发寸头男生站起身子问：“您要离开这里吗？这里应该是联合市最后一个安全区了，我们是被一队警察护送进来的，他们说联合市的警察已经只剩下他们了，外面已经没有其他安全区了。” “我可能会离开，不过应该不是现在。”杰森说。 第96章 山雨欲来 “你在想什么？”艾米看着一直在思考的杰森问。 杰森挠了挠后脑勺：“我觉得……有很多事情我还想不通。” 艾米笑了笑：“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看呢。” “那……好吧，反正我也没其他人可以聊了。”杰森听她这样说，也不再一个人苦思冥想。 他把自己做了记录的笔记本摊开，一条一条地把自己现在已知的线索列了出来，展示给艾米看：“这个阿德里安，也就是我之前在第一大道安全区遇到的托马斯。虽然我已经查出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但是他向我隐瞒身份的原因，我还没有弄明白。” “你都查出了些什么？”艾米凑过来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内容，她看到杰森在“阿德里安”的名字上写了“cia探员的儿子”，并且在一旁写了一个“无羁者组织”，还画上了大大的问号。 “你之前不是说，你女朋友告诉你无羁者组织的核心成员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吗？”艾米看向杰森，“如果他们都死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真的都死了吗？”杰森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 艾米被他这一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女朋友还会骗你吗？” 杰森摇了摇头：“她一定不会骗我，不过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无羁者组织在疫情爆发初期就一直在造势，到了昨天突然爆发了暴动。这样一群人，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地被杀了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替身？”艾米顺着杰森的思路猜了下去。 杰森又是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那么多安全区沦陷，波及的范围太广了。我不懂无羁者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你懂我的意思吗？” “好处？”艾米有些不明所以。 “目的，你说这群无羁者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他们不是一群没脑子的暴民，不管底下的幸存者是怎么被他们煽动的，他们这群高层，这群核心成员，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的。”杰森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起来是在思考什么。 艾米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你说得对，无羁者组织这么做，对他们自己、对美国政府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杰森点头同意，继续说：“没错，他们苦心经营的组织势力在暴乱之后直接锐减，除了把联合市搞得昏天黑地以外没有做任何有价值的事情。更何况，把联合市搞乱对他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吗？如果所有人都死了，还追求什么无政府主义？” 艾米撇了撇嘴：“不知道……” “我得打电话联系一下格温，我需要她帮助我。”杰森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第17号台风‘百利佳’预计将提前登陆东海岸联合州，风力14级。台风预计抵达时间9月7日凌晨3点30分，届时将伴有暴雨，请所有沿海市民需做好防台风准备，以防财产生命安全受到损失。” “艾米……”他看向艾米，发现艾米也在看手机。 两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大事不妙。 体育馆内的幸存者们开始窃窃私语，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恐慌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几个联合市西郊大学的大学生看到这个消息也都乱了手脚。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此刻开始忙碌了起来，这场台风来得非常不是时候，体育馆之外还有很多沦陷安全区的幸存者没有聚集到这里，外面的丧尸数量还在不断增多，很难说这些游荡在外的幸存者能够安全抵达这里。 “我们怎么能在这里扛过台风？这体育馆是他妈露天的啊！”金发寸头男生绝望地叫嚷着。 其他的幸存者也纷纷附和着，体育馆的面积确实很大，可以容纳得下更多幸存者。 可体育馆露天的设计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如果台风来了这一大片露天的区域根本不能待人。 即便是体育馆内部有些室内的区域，也不足以容纳这么多的幸存者。 “我们还有时间，不能坐以待毙，得做些什么，否则谁也熬不过今晚了。”杰森对艾米说。 “我该怎么做？”艾米看着杰森，此时的她已经找到了主心骨。 “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不适合抛头露面，你去联系国民警卫队，叫他们疏散在体育场中央空地的幸存者，收拾好东西往室内去，不管是走廊还是厕所，反正先在里面凑合凑合。”杰森说着站起了身子，四下打量着。 “室内区域肯定是容纳不下这么多人的，多出来的人怎么办？”艾米的眉头紧蹙，她已经做好了联系国民警卫队的准备，只要杰森说完她立马就会飞奔出去。 杰森的眼神在观众席看台上扫视了一圈：“看台上还有很多空余的位置，让多出来的幸存者在观众席最高的一阶上放置帐篷……风是从东往西吹的，只要在最东边的墙壁底下搭帐篷就不会有事。” 艾米听后，立即点了点头，她转身向体育馆的出口跑去，准备去找国民警卫队的负责人传达杰森的指示。 杰森也没闲着，他立刻跑向了刚才和他说话的那几个联合市西郊大学的大学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让他们协助自己去疏散幸存者。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很快赶到了场内，与大学生们一起展开疏散工作。 体育馆内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国民警卫队和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人员在进行简单的清点之后就发现了，正如艾米所说，室内没有办法安置所有人。 国民警卫队的一名军官举着大喇叭站在看台上喊着：“女士优先，我们将优先将室内区域提供给女性，如果分配完成之后仍有空间，我们会优先将室内区域分配给受伤和有疾病的幸存者！请所有人配合我们的工作！” 在军官的指挥下，体育馆内的幸存者开始有序地行动起来。 一些人迅速整理好随身物品，按照指定的路线向体育馆内的室内区域移动；另一些人则开始协助搭建帐篷，准备在观众席的最高一阶上度过这场即将来临的台风。 杰森和艾米穿梭在人群中，指导着大家如何更高效地行动。 体育馆东侧的观众席看台上从最高的一阶开始，一层又一层地搭建着一个个野营帐篷，由于看台是水泥结构，没有办法使用帐篷钉，幸存者们只能依靠帐篷自带的绳索和重物将帐篷固定在水泥地面上。 尽管条件简陋，但每个人都明白，这是他们最后的办法了，没有人愿意冒着被丧尸围攻的风险去体育馆之外的地方再找地方待着。 “杰森！”艾米喊着杰森的名字，从观众席底下一路跑到了看台上。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室内待着啊。”杰森的语气有些责备。 艾米用手轻轻撩了一下刘海：“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艾米……”杰森想要拒绝她，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思索了一下说，“听着，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有女朋友，你也是知道的。我很爱她，我不希望因为你让她伤心，明白吗？” “可……”艾米右手握着自己的左臂，她正想要说什么，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恶寒，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安全感让她打了一个寒噤。 “怎么了？”杰森注意到她有些异常，轻声问。 艾米转过身看了一圈，只看到了一群正在忙碌着的幸存者和国民警卫队士兵，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别想太多了，艾米，去室内区域待着吧，那里至少不会被雨淋湿。”杰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艾米见杰森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也只好返回到了室内区域，协助在室内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安置幸存者。 2017年9月6日（撤离计划发布前4天），晚上21点23分。 联合州联合市，猎人之家连锁旅店，下城区。 街道上已经掀起了阵阵微风，安静的街道上除了偶尔会出现的几个游荡着的丧尸之外看不到任何在动的东西，原本明亮的街灯此时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惨白。 岛崎奈和几名幸存者正在用木板和钉子加固旅店临街的门窗，旅店内响起锯子和锤子的声音。 在罗伊州长的秘书佩罗刺杀州长之后，她就选择了消失。 她没有跟随剩下的州政府班底逃命或是前往herc继续工作，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惠斯勒连锁旅店，作为她和几名幸存者的临时避难所。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州长保镖没有保护好州长——虽然她这么做是出于对秘书佩罗的同情，但是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有损职业生涯的污点。 暴乱发生的时候，她在惠斯勒旅店的顶楼能看得清清楚楚，距离她这里只有一个街道的一个安全区里面，无羁者组织和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打得昏天黑地，周围几个街区的丧尸都涌了过去。 没过多久那些无羁者和国民警卫队士兵就被丧尸的浪潮淹没在了城市的街道上，成为了丧尸中的一员。 “岛崎……一楼的大部分门窗都已经加固完了，只不过我们想要出去就难了。”一个黑人女性幸存者走过来对岛崎奈说。 她们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岛崎奈就是那个在新闻部发布会上保护了罗伊州长的女保镖，只知道她是一个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日本人，至少在这个旅店内，所有的幸存者都愿意听她的指挥。 岛崎奈点了点头，转过头对那个黑人女性说：“知道了，先加固为好。为了保险起见，你去通知他们，今天晚上所有人都不允许在一楼停留，必须在二楼及以上楼层睡觉。” 黑人女性立刻点了点头，转身去通知其他的幸存者。 岛崎奈在旅店的一楼巡视了一圈，确认所有的门窗都已经加固好了，便转身走上了二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点着一盏微弱昏黄的床头灯，旅店内的双人床在此时看起来是格外的舒适。 床头柜上放着那把一直陪伴着她执行任务的m1911手枪，还有两个填满子弹的弹匣。 她轻轻拿起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里的子弹，确认无误后重新放回床头柜上。 岛崎奈靠在床头的枕头上眯着眼睛，想要小憩一下。 本来她没有想睡觉的，不过一天的劳累让她逐渐陷入了梦境，她回忆起了过去她在日本sat执行拯救人质任务的时候。 “滚开！你给我滚开！” 日本极东公司社长办公室内，一个手持土制猎枪的歹徒冲门外赶过来的谈判专家大喊着。 他的情绪十分亢奋，眼球突出，手上的土制猎枪抵着田中社长的后脑。 “好……我不进去，我就在门口和你说，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好吗？”谈判专家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与歹徒沟通，试图稳定他的情绪。 远处大楼的顶端，sat的狙击手已经就位，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歹徒的背影。 岛崎奈和另一队sat队员则从社长办公室所在的大楼顶端索降到了社长办公室的窗外，从他们这可以可以清楚地看到歹徒的侧身。 而在社长办公室门外，一队sat小组手持防弹盾牌站在了谈判专家的两侧，随时准备突入进去。 “狙击组就位，可以开始狙击。”狙击手的声音在岛崎奈的无线电对讲机中传了出来。 “索降组就位，可以开始行动。”岛崎奈和另一名队员相互点头确认，两人迅速将手中的绳索固定好，准备突入室内。 就在此时，谈判专家突然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想想你的孩子，他们一定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犯吧？钱和赔偿的事情我已经帮你确认过了，他们会受到法律制裁的，会给你应有的补偿的！” 歹徒的情绪似乎有所缓和，他手中的猎枪微微晃动，似乎正在犹豫。 突然，室内传来了田中社长微弱的呼声：“你这家伙……还不快把我放了？！” 歹徒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他手中的猎枪再次紧紧抵住了田中社长的后脑：“你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谈判专家急忙喊道：“别冲动！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请你保持冷静！” 歹徒一把将田中社长踢开，猛地把办公桌上的一块红色的绸布拽了下来，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正摆着一颗已经开始倒计时的炸弹。 谈判专家快速地从社长办公室内逃了出来，他高声大喊着：“有炸弹！” 岛崎奈听到他的呼喊，不等周围的sat队员有任何反应，立刻从窗户里翻身进入了社长办公室内。 “岛崎奈！你疯了！”无线电中传来了sat指挥组的声音，可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歹徒见到身穿sat作战服的岛崎奈，立刻对着躺在地上的田中社长扣动了扳机，土制猎枪打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颗颗细小的弹丸。 田中社长被一枪杀死，留下满脸是鲜血的歹徒。 岛崎奈抬起手中的mp5冲锋枪对着歹徒扣动了扳机，子弹击穿了歹徒的头颅，鲜血喷溅得整个办公室到处都是。 门外的sat小队和窗外的sat小队同时突入进入了社长办公室内，一时间办公室内站满了sat的成员。 岛崎奈低头看了一眼炸弹上的计时器，还剩30秒的时间炸弹就要引爆了。 “疏散！所有人立刻疏散！”岛崎奈大声喊着，她的眼神在炸弹上不断地寻找着，想找到解除炸弹的方法。 “20秒！” 她打开炸弹一侧的盖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导线，根本分不清楚哪一根是有用的哪一根是没用的。 “10秒！” 岛崎奈站在窗户旁边看了一眼外面，极东公司楼下是一个巨大的喷水池。 “5秒！” 她推开窗把炸弹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炸弹精准地落在了喷水池内，爆炸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水浪。 “呼！” 岛崎奈被一声惊雷吓醒，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3点34分，台风和暴雨如期而至，窗外的大雨不断地击打着她房间的窗户，狂风在窗外呜咽着。 “岛崎奈！丧尸在攻击我们的窗户！”走廊上有人在敲岛崎奈的房门，岛崎奈猛地坐起身，快速抓起床头柜上的m1911，朝着房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97章 圆桌谈判 岛崎奈来到一楼大厅，大厅内已经聚集了几个幸存者，他们看着一楼的一间房间，脸上都是紧张的神色。 那间房间的房门被撞得“砰砰”直响，即便是隔着木门，即便是外面风雨大作，岛崎奈依旧可以清楚地听到丧尸隔着房门的嘶吼声。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加固好了吗？怎么还会有丧尸闯进来？”岛崎奈问那个黑人女性。 “刚才你在上面休息的时候，发生了点事情。”黑人女性说。 “等会再说。”岛崎奈说着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房门，“把柜子搬过来，堵住这扇门，别让丧尸冲进来。” 两个年轻力壮的幸存者立刻去把房间内的衣柜搬了出来，堵在了房门口，原本就不宽阔的走廊因为这个衣柜直接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宽度。 岛崎奈把衣柜门拉开，然后对身后的幸存者说：“找点东西把这个柜子填满，动作快！” 幸存者们纷纷行动起来，他们搬来了床垫、沙发垫，甚至把书架上的书也一股脑地扔进了衣柜里。柜子里很快就被填得满满当当，丧尸的嘶吼声虽然依旧在继续，但撞击声已经明显减弱了许多。 “至少现在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了。”岛崎奈松了口气，尽管丧尸还在不停地撞门，不过就算它把门板撞掉也进不来，这衣柜也足够把它拦在外面了。 她看向那个黑人女性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因为他……”黑人女性在疫情爆发之前是一名保全人员，名叫凯特。 她指了指接待大厅沙发上瘫坐着的一个男人，那男人浑身是血，喘着粗气，浑身湿透，现在身上还顺着裤管往下渗水。 “他？他是谁？”岛崎奈警惕地看向男人。 旅店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大，那声音几乎盖住了旅店内的所有其他声音。 “我们按你的吩咐，全都在二楼睡觉，留下了两个人守夜，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她看着那个男人开始回忆起岛崎奈睡着时候的情形。 “今天晚上守夜的是谁？”岛崎奈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几个幸存者。 “是我和哈桑。”一个中年白人男性举了下手，站到了岛崎奈的面前。 岛崎奈看向那个男人问：“怀特，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特咽了口吐沫：“刚才你可能是睡得太沉了……他……” 当大部分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这男人开着一辆厢型车在街道上飞驰着，尖利的刹车声在暴风雨中格外刺耳。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撞击的声音，猎人之家旅店一楼的一处窗户被这男人的厢型车撞了个支离破碎，连同窗户上用来加固的木板也全都被撞了下来。 怀特和哈桑立刻反应了过来，当他们赶到一楼的时候，那个男人浑身是血地从旅店一楼的房间窗户钻了进来，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旅店内部的走廊内。 岛崎奈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一脸的嫌恶。 “之后的事情你都看到了，丧尸从被他车子撞坏的窗户闯了进来，幸好只是一两个……”年轻一些的白人男性哈桑看着那个男人心有余悸。 “幸好现在雷电交加，不然他开车的动静肯定会把丧尸全都引过来的。”凯特看着那个男人也自言自语着。 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感到庆幸，毕竟没有人因为这个男人的莽撞而受伤，除了这个家伙自己。 岛崎奈慢慢走到男人的面前：“有人给他做过检查吗？他是被咬伤了吗？” 怀特走到了岛崎奈的身边：“还没，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还有意识吗？”岛崎奈伸手捏住那男人的下巴，把他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 她仔细观察男人的面貌，觉得有些眼熟：“喂！醒着吗？你是谁？” 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睁开眼睛看向岛崎奈：“汤姆·布鲁克斯。” “啊……我知道你，那个富豪商人。”站在岛崎奈身后的哈桑也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哦？”岛崎奈松开了手，汤姆随着她的动作又垂下了头。 岛崎奈看向哈桑：“既然你认识他，你负责给他做身体检查。” 她转过头又对汤姆说：“你最好祈祷这一身的血没有一滴是因为丧尸咬而流出来的。” “我刚刚出了车祸，撞破了流血也很正常……”汤姆的声音依然很痛苦，他挣扎着把脑袋竖了起来看着岛崎奈。 “例行检查。”岛崎奈看向在旁边的凯特，“你和哈桑一起去，检查完成之后如果没有咬伤，就帮他紧急治疗一下，别让他死在这里了。” “好。”凯特点头答应。 哈桑和凯特两人把汤姆带进了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内，开始对他进行身体检查。 汤姆的肋骨撞断了一根，身上除了肩膀上有一处因为车祸导致的伤口之外，再无其他外伤。 “怎么样？”岛崎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凯特在给汤姆做治疗，她用绷带和胶布将汤姆的胸部紧紧地包裹起来，用这种方式来固定他的骨架，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汤姆的疼痛。 “他肋骨断了，我觉得需要手术，只是用绷带绑起来不能解决问题。”凯特一手握着绷带，另一只手绕过了汤姆的胸口。 “我们上哪给他找能做手术的地方，整个联合市都他妈完了。”哈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凯特耸了耸肩膀，她看向岛崎奈说：“我没说一定要这么做……我也只是阐述客观情况而已，不手术的话情况会很复杂。” 汤姆脸上痛苦的神色缓解了不少，他轻声对凯特说：“谢谢。” “包扎完了就先出去，我有事情要问他。”岛崎奈对凯特和哈桑说。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包扎完成之后就退出了卫生间。 此时卫生间内只剩下岛崎奈和汤姆两个人，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说说吧，你的事情。” “我？”汤姆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或者，从哪里说起呢？” “车子，你从哪弄来的车子？”岛崎奈没有和他废话。 “路上捡的，我路过一家电影院，门口停着这辆厢型车。”汤姆说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岛崎奈的眼睛，丝毫没有闪躲。 岛崎奈接着问：“那好，你要去哪里？”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汤姆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带着一丝嘲弄的语气反问：“我去哪里用和你汇报吗？” “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上。”岛崎奈说着抬起一条腿，踩在了汤姆身后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脸颊凑近了汤姆。 汤姆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他的后背紧贴着墙壁，耳边能感受到岛崎奈的呼吸：“你要干什么？” “你如果好好配合，兴许我会允许你在我们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如果不的话……”岛崎奈的语气逐渐冰冷下来，“你自己心中有数。” “呵呵……”汤姆冷不丁地冷笑了一下，这下反倒让岛崎奈感到有些意外。 他侧过来看着岛崎奈：“谁要在你这里待着？联合市早就他妈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你什么意思？”岛崎奈后退两步站在了距离汤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我要逃出这里，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台风和暴雨是最好的掩护……”汤姆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有些癫狂。 岛崎奈趁他还没开始发癫就打断了他：“不可能的，就算是有台风和暴雨做掩护，你不论是走南边还是北边，都有美军在驻守阵地，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我如果说，我不走陆地呢？”汤姆继续笑着，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疯。 “不走陆地？你要开船出海吗？”岛崎奈猜到了他的想法，不过她却并没有觉得惊喜。 她反而是有些恼火，她被汤姆的话气笑了：“你知道现在是多少级的风吗？14级！还伴有暴雨和闪电，你真的能有这个本事开船离开这里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是唯一能离开联合市的方法和机会了。单靠我一个人，根本走不到东部码头，我需要你和你的人协助我。” 汤姆感到胸中一阵疼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岛崎奈想也没想就拒绝说：“不可能，我们没人愿意冒这个险，更何况这一路上有这么多丧尸，我们怎么有这个把握能和你一起撤离？” 汤姆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是个商人，他知道只要报酬足够丰厚，自然会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试图缓解胸口的疼痛：“我说……你觉得疫情会毁掉整个美国吗？会让这个世界不复存在吗？” “当然不会。”岛崎奈想都没想就说。 “那好……那你觉得疫情会毁掉你吗？会毁掉你和你的这个小团队吗？”汤姆继续说了下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的话让岛崎奈陷入了沉默，显然她不敢断言自己能保护得了这群幸存者。 “再者说……就算你不想冒这个险，难道就没有人想逃离这里吗？这里可是自由民主的美国，要怎么做应该让他们自己决定，而不是全权交给你，对吧？”汤姆的话娓娓道来，十分能鼓动人心。 岛崎奈被他的话说动了，可理智却告诉她，向外逃跑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见她不说话，汤姆用手撑了一下，站直了身子，不再靠在墙壁上：“从另一方面考虑……一旦离开了联合市，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可以动用我所有的财力为你们所有人打造一座坚实的庇护所……我可以让你和你的人在里面待到这个世界重回秩序，或者……直到你们都老死在里面。” 岛崎奈依旧没有回答他，她转过身去，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自己的下巴，这是她思考的时候惯用的姿势。 汤姆见岛崎奈已经开始动摇，便幽幽地说：“那么……你会怎么选呢？” 岛崎奈的手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她的眼神在卫生间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而复杂。 她对于末日堡垒的设想并不感兴趣，不过如果真的能够离开联合市，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她听说自己的家乡爱知县已经被丧尸彻底攻陷，大部分的日本同胞也已经逃难到了堪察加半岛。日本岛上只剩下一些来不及跟上撤离船队，仍旧在苟延残喘的幸存者们，他们非常需要有人能够拉他们一把。 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汤姆：“我不需要你帮我打造末日堡垒，门票也不需要给我留了，事成之后，你想办法把我送回日本。” 又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旅店外的街道上，丧尸在昏暗的灯光中游荡着。 “哈哈哈……”汤姆仰起头笑了起来，他笑的动作太大让他胸口断裂的肋骨更加疼痛。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笑着对岛崎奈说：“你开始讨价还价了，很好，这说明这件事情对你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该死的奸商，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岛崎奈压着嗓音骂了一句，她不希望外面的幸存者听到她发火。 汤姆忍住笑意，点了点头：“很好，日本小姐，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只要你把我送出联合市，我就一定会安排空中运输把你带走。至于之后爱国者飞弹会不会把你打下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岛崎奈没管他开的玩笑，冷静地问：“关于逃出联合市，你有什么打算？有计划安排吗？就算我同意你的要求，我也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的。” “知道吗……联合市东部码头的西南边有一处相对较小的码头，是私营的，那是我合作伙伴科曼的财产……”汤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笑着看向岛崎奈，“要不，咱们出去说？” 岛崎奈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了接待大厅，怀特等人还在大厅内等着。 “找张桌子过来，凯特，你去把我的地图拿来。”岛崎奈说着走到了大厅中央，怀特搬了一张小桌子过来。 岛崎奈接过凯特递来的地图，铺开在桌面上。 汤姆走过来，用手指指了指地图上一处位置：“这里，科曼私人码头。他很喜欢出海游船，所以码头里停着他的私人游艇。” “什么意思？我们要去哪？”哈桑很快意识到岛崎奈和汤姆在谋划什么。 岛崎奈示意他稍安勿躁，让汤姆继续说下去。 汤姆继续说：“私人码头外围是他的庄园，你是不知道，这老东西的庄园里可有不少好酒……” “他的庄园里有储备粮？”岛崎奈没心思和他怀念过去，她直截了当地问。 汤姆点了点头：“没错，他的庄园还有私人警卫，所以运气好的话还能在那里找到枪支弹药。” “我们到底要干嘛？”凯特也意识到了什么。 “出海。”汤姆笑着看向众人。 “什么？”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岛崎奈又问：“既然这座庄园有私人警卫，我们怎么能知道你那位科曼朋友已经不在庄园里了？如果我们到地方了，他还在庄园里怎么办？他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他是不可能在的……你不觉得科曼这个姓氏很耳熟吗？”汤姆坏笑着看向她。 “科曼？我记得好像……”凯特自言自语着。 岛崎奈一下子想起了这个姓氏她曾经见过：“科曼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汤姆打了一个响指：“对，没错，就是那个家伙。达伦·科曼。” “生产劣质口罩的那个家伙？”怀特也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科曼公司生产的劣质口罩导致的大规模朊病体感染事件，让整个联合州的防疫工作功亏一篑。 “是的。根据我的情报网络……那家伙现在应该已经不在联合市了，可能早就逃到不知道哪个无人的小岛上自由快活了吧。”汤姆自信地笑着。 第98章 整装待发 “情报网络？在这种时候你还能有情报网络？”怀特对他的话表示出了高度的不信任。 “那当然，只要有……”汤姆用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挲着，做出了一个“钱”的手势。 怀特嗤笑了一下：“别逗了，现在这座城市到处都是丧尸，无羁者和国民警卫队天天打，哪还有人认钱？” 汤姆摇了摇手指：“不，不是钱。” “是情报，是资源。”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地铁站，“只要顺着地铁网络，我们就可以轻松到达东部码头，这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岛崎奈没有说话，可听到汤姆说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疑虑。 汤姆刚才是开车来的，他说他的车是从电影院的停车场里面找来的无人认领的车。 现在他却建议自己这帮人帮他从地铁网络离开。 这两者之间明显是矛盾的，假如通过地铁网络离开这么安全，为什么他一开始要开车？甚至如果他不开车，就不会遇到自己。 “地铁？地铁不是在疫情爆发初期就已经封闭了吗？我们还有方法能进入到地铁里面吗？”哈桑对他的说辞并不认可。 “那么……各位有什么高见？”汤姆双手撑在圆桌上，眼神在众人的脸上扫过。 凯特看向岛崎奈：“岛崎，你同意他的提议了？” 岛崎奈深呼吸了一下：“对……我想离开联合市。至于你们想不想，或者二楼在睡觉的人有没有想离开的，我不做任何干涉，你们自己决定。”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这太冒险了，我不想参与。”凯特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后退了两步，站在了距离圆桌几米开外的位置，和站在圆桌前的众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怀特也皱起了眉头，他认同凯特的话，这场行动所有的情报全都是汤姆提供的，更何况即便是路上一切都十分顺利，他们到达了科曼庄园，那艘游艇也未必能在这狂风暴雨中成功离开联合市，抵达其他城市。 哈桑试探性问：“帮你逃出去，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汤姆笑了笑，把自己末日堡垒的设想说了出来。 “这不就是空头支票吗？你真当我们所有人都是白痴吗？”没等哈桑说话，怀特就又提出了质疑。 “是吗？那万一这一切都是真的呢？这本就是一场赌博，人生的每一个抉择都是赌博。”汤姆的脸上又露出了之前那般狡黠的笑容。 怀特没搭他的茬，转过脸去不再言语。 汤姆见没有说动他，便继续开始他的演讲：“这场赌博的底牌和筹码，我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我再给你们厘清一下。” “我给你们提供情报，你们负责把我护送到科曼庄园，事成之后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坐科曼的游艇离开。而你们要承担的风险，就是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丧尸。”他娓娓道来的样子，就仿佛他真的在谈一场生意。 “听起来……这的确是一场风险不小的赌博。”哈桑犹豫着说，他的眼神在汤姆和岛崎奈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寻找某种支撑或否定的依据。 汤姆见状，又加了一把火：“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即使我们不这么做，留在这里也是等死。丧尸的数量每天都在增加，无羁者和国民警卫队的冲突也越来越激烈，这座城市已经不再是我们的避风港了。而科曼的游艇，是离开这座城市唯一的希望。” 怀特皱了皱眉，他看向岛崎奈：“岛崎，你真的认为这样值得吗？我们可能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要走只是我的决定，我和你们说并不是要求你们一定要和我一起护送他。”岛崎奈说着，把自己的m1911摆在了桌子上，“现在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决定我走之后你们谁说了算，仅此而已。” “你铁了心要走？”怀特看着岛崎奈，他不清楚为什么岛崎奈会如此坚决一定要走。 “我要回日本，联合市毕竟不是我家。”岛崎奈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怀特点点头，他看向这个和他刚认识不久的日本女人，心里充满了敬意。 凯特摆了摆手：“要走你们走……接下来这里的事情由我负责全权指挥，我们会待在这里直到联合市恢复往日的繁荣。” 哈桑看着怀特，年轻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他并不担心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只想知道这是否是一次值得冒险的机会。 他转向汤姆，眼中闪烁着期待：“汤姆，你真的确定那艘游艇能在这样的天气下离开吗？在我的理解中，有钱人的游艇一般都是风和日丽时的奢侈品，不是风暴中的救生艇。” 汤姆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坚定：“我了解科曼。他是个狡猾的商人，但也是个精明的生存者。他的游艇配备了最先进的导航和气象系统，能够在最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航行。而且，他一定会在游艇上储备足够的物资，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哈桑笑了，他说：“确实很有诱惑力，我加入。” 汤姆点了点头，向哈桑伸出了手：“欢迎加入我的团队，虽然你认识我，但是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汤姆·布鲁克斯。” 哈桑和他握了握手：“叫我哈桑就行。” 岛崎奈也跟了一句：“岛崎奈。”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怀特，期待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别这样，兄弟们……”怀特感到有些压力，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怀特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能从疫情爆发到现在靠的绝非是一腔热血，更多的是他的冷静和判断力。 他犹豫了，他在另外三个人的脸上看了又看，心里不断权衡着。 “怀特，如果你加入的话，这一路上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汤姆最后一次抛出了橄榄枝，他又一次加大了自己的报酬，“如果你加入的话，我承诺你一笔丰厚的启动资金，你可以拿来任意支配，你想要在末日堡垒中添加什么东西我都随你便。” “是吗？我能拿到多少？”怀特虽然笑着打趣，但是他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 汤姆见他如此紧张，便让自己的语气舒缓下来：“放轻松点，怀特。我给你个数，50万美元，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看怎么样？” “50万美元？随我支配？”怀特的喉咙因为紧张变得有些干涩，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断闪烁着，显然这个报酬不低了。 岛崎奈叹了口气：“没必要这样，怀特。我清楚你的为人，金钱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她错了，金钱对怀特来说很重要，只不过怀特之前一直觉得世界末日下金钱只不过是没有价值的废纸。可现在不同了，汤姆要带他们所有人离开，外面总会有和平安全的世界，总会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怀特听到岛崎奈这么说，也没反驳，反而是顺着岛崎奈的话说了下去：“钱确实不重要……汤姆，你知道我在纠结什么。” “你怕承担风险。”汤姆一语中的，直截了当地把怀特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好吧……我知道我承诺的东西可能对你来说没什么吸引力……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承诺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汤姆还在说着，就被怀特打断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怀特听到汤姆想要反悔，立刻说，“好吧，好吧，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加入团队，马上就收拾东西出发。” 凯特听到他这么说，感到无能为力。 她耸了耸肩，从接待大厅一侧的柜子里取出了他们现在所有的武器，平铺在桌面上：“这些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你们一人挑一支吧……别全拿完了，我们还需要。” “要不再问问二楼其他人的想法？”哈桑问。 岛崎奈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人不宜太多，更何况，那艘游艇能带得了这么多人吗？” 哈桑也附和说：“这种事情在电影里面都是四人小队去执行了……哇，想想就觉得好酷……” “我开始后悔和你组队了……”怀特看着一脸兴奋的哈桑，有些无语。 汤姆从桌上的武器里面挑了一支高尔夫球杆，拿在手上翻过来看了一眼牌子：“嗯……这是我生产的高尔夫球杆。” “迪丰德？”哈桑侧过头看了一眼，说出了那根高尔夫球杆的品牌。 “这下算是‘物归原主’了。”岛崎奈把自己的m1911收了起来，别在腰间。 哈桑也从桌子上拿了一根棒球棍：“迪丰德家还出过棒球棒？不知道揍丧尸够不够结实……” 怀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支民用的ar-15半自动步枪，是一名幸存者逃亡到这里的时候从枪店里找到的。他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支铁锤，别在了身上。 哈桑又兴奋地拿起了桌上块头最大的一把大家伙——spas-12霰弹枪。 “你确定要拿这个？”岛崎奈看着他把spas-12霰弹枪抱在怀里的样子，不禁也开始有些后悔要带哈桑一起。 凯特双手抱臂看着四人：“虽然你们计划今晚就逃出去，不过我建议还是带上一些食物和水。” 她说着看向窗外，外面依旧是狂风和暴雨宣泄的声音。 “对，雨具、通讯设备，一样都不能少，一旦出问题还要有预备方案。”怀特理性地分析着，开始检查自己手上武器的弹药。 “店里还有几件雨衣，你们穿去吧。”凯特从柜台后面拿了几件黑色的雨衣出来。 “多谢了，凯特。”岛崎奈接过雨衣披在了身上。 趁着几人在穿雨披的间隙，凯特又从柜台里拿出了两台民用的无线电对讲机：“至于通讯设备，这里的服务人员本来就有配，现在给你们拿去用吧。” “两两一组，一组配一台对讲机，万一不慎分开了一定要及时联络。”岛崎奈拿起了一台无线电对讲机。 哈桑伸手想去拿其中一部对讲机，怀特伸手把他的手拍了下去：“你拿对讲机干什么？你就老老实实跟着岛崎，听到没有？” “凭什么啊！”哈桑小声嘟囔了一句。 岛崎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说：“现在各自回房间收拾背包，十分钟以后在这里集合。别装太多没用的，一些食物和水，还有换洗的衣服就可以，没用的东西统统丢掉。” 他们四人各自回到房间，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怀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心跳依然没有平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汤姆提出的那个诱人的提议。 他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把里面一些不必要的物品都拿了出来，只留下了最基本的生存物资和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别紧张，怀特……你可以的，你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是再来一次而已……别担心……” 他这样宽慰着自己，希望自己不再感到紧张。 哈桑在自己的房间中，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随意地把东西扔进背包。 他完全沉浸在即将离开这个充满丧尸和危险的世界的兴奋中，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毫无察觉。 “哇哦，哈桑！你可太帅了！你会一直帅下去！”哈桑用怪异的腔调对自己说着。 岛崎奈自己则是迅速地打包好了自己的背包。她冷静而有序，仿佛这次行动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她拿起自己的存储的所有备用弹药和弹匣，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弹匣套里。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节省弹药的必要了。 汤姆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凯特。 凯特也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她问：“你是从哪个安全区逃出来的？” “第一大道，那里糟糕透了，无羁者和国民警卫队打得昏天黑地，引来了尸潮……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汤姆疲惫地说着。 “你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问凯特。 凯特笑了笑：“秘密。” 十分钟后，四人小组整装待发，站在接待大厅的位置集合。 原本关着丧尸的房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噪音了，那只丧尸应该是长时间找不到目标就又重新游荡起来了。 他们把房门前的重物挪开，准备通过之前汤姆车祸撞出的缺口离开这里。 岛崎奈站在房门的一侧，轻轻地转动门把手，把房门打开了一个角。 风夹着雨从她打开的门缝灌了进来，她从门缝里看过去，房间里已经看不见之前那个闯进来的丧尸了。 “丧尸好像走了。出去之后听我指挥，不要擅自行动，明白吗？”岛崎奈对身后的众人吩咐着，自己率先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另外三人紧随其后，钻进了房间中。 雨水顺着被撞坏的窗户落在了房间里，客房中的大床被雨水浸湿，地板上已经有了一层不浅的积水。 四人走到房间的另一头，那扇被汤姆的车撞开的窗户就在眼前。 窗户外的夜色如浓墨般厚重，街道的远处能看见灯光，却看不见灯光下照耀的路面，雨水极大程度地遮挡了视线。 狂风卷着雨点打在他们的身上，即便是隔着厚重的雨衣，他们也被这雨点打得生疼。 岛崎奈率先爬上了窗户，她用手抓住窗框，用力一跃，便跳到了窗外的雨幕中。 他们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和脸颊流下，模糊了视线。凯特见他们都钻入了房间，立刻把门关上，重新把重物推回到了门前，将他们和旅店之间通路堵死了。 第99章 边跑边打 2017年9月6日（撤离计划发布前4天），晚上23点49分。 联合州联合市，下城区，距离下城区西站地铁站2公里。 雨一直在下，狂风卷得路上的四人走路都十分困难。 “坚持坚持，走到地铁站里面就好了！”狂风暴雨中听不清楚是谁喊了一声，四人艰难地顶着风雨往地铁站的方向前进。 昏暗的街灯让他们十分没有安全感，街道上影影绰绰的似乎是有丧尸在游荡，可凑近了却也看不见到底是什么。 街道两旁高楼上的广告牌被呼啸的狂风吹得“嘎吱”作响。 怀特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广告牌被狂风卷得摇摇欲坠，广告牌和楼梯的连接处几乎马上就要断裂了。 广告牌的重量压得连接和楼梯的支架发出了剧烈的金属摩擦声，尖利的声音穿过了风雨的喧嚣声，让人头皮发麻。 他低下头看见岛崎奈正用手臂挡在脸前面艰难地往前走：“岛崎！快闪开！” 岛崎奈听到怀特的呼喊，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去，吓得她连忙向街道一旁的建筑物内钻了进去。 怀特和另外两人见状也跟上岛崎奈的脚步往建筑物内跑，那巨大的广告牌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掉落了下来。 “小心！”怀特一把将岛崎奈推进了建筑物内，他抱着岛崎奈侧身躺在了地上，用自己的后背护着岛崎奈，防止她被广告牌掉落砸出的碎块伤到。 一阵烟尘在雨中掀了起来，狂风依然呼呼作响。 岛崎奈从怀特的怀中挣脱开来，站起身子查看四周的情况。 “岛崎……你没事吧？”哈桑从烟尘中钻了出来，探出脑袋问。 “该死！该死！”岛崎奈不由地骂了几句，接着快速地向后退。 这栋建筑原本是一间酒吧，酒吧中此时游荡着十几个丧尸，看到闯进建筑的四人，这群游荡了许久没见到猎物的丧尸疯狂地嘶吼起来。 哈桑被丧尸的嘶吼声吓了一跳，抬起手中的spas-12对着面前的丧尸扣动了扳机。 随着霰弹枪的枪口喷射出一团火焰，为首的一个丧尸被他的霰弹枪轰成了两截，鲜血喷得到处都是，整个酒吧不大的空间全是乌黑的血液。 “哈桑！谁叫你开枪的！”怀特意识到事情开始不妙了，他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向往外跑。 汤姆大喊一句：“不要慌！开火！直接开火！” 怀特想要反驳他，可根本来不及，酒吧内的丧尸和街道上游荡着的丧尸被哈桑的枪声惊醒了，丧尸的嘶吼声充斥着下雨的街区。 酒吧内的丧尸朝着几人冲了上来，狭小的酒吧顿时乱作一团。 汤姆抽出自己背在后背上的高尔夫球杆，照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丧尸面门挥了上去，球杆的金属材质和丧尸的面门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丧尸被他这一击打得站不直身子，他紧接着又横向挥舞了一下高尔夫球杆，巨大的力道把汤姆面前的两个丧尸打得后仰飞了出去。 见他不肯走，岛崎奈和怀特也不敢直接离开，只能回过身又冲进酒吧里面掩护汤姆。 岛崎奈箭步冲在了怀特的前面，先一步返回了酒吧：“怀特你在外面看着！别让丧尸包围了我们的后路！” “好！”怀特听了岛崎奈的话，将自己背上的ar-15步枪拿了出来，开始警戒酒吧四周的丧尸。 哈桑和汤姆两人被丧尸包围在了酒吧的吧台内，哈桑很快就打空了枪里的子弹。 酒吧吧台是半开放式，上方有一道木质围栏，有几个丧尸试图从木质围栏和吧台的缝隙钻进来，可是却被汤姆用高尔夫球杆打烂了脑袋。 尽管spas-12霰弹枪的火力十分凶猛，可是仅靠他枪里的那几发霰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这酒吧虽小，却有几十个丧尸都窝在这里面。 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紧急，哈桑倒是有心思停下来研究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丧尸。难道丧尸也会躲雨吗？ “打空了！”哈桑看着已经处于空仓挂机状态的spas-12，大喊了一声。 接着他随手把枪塞进了酒吧的吧台里，接着抽出背上的棒球棒，和汤姆两人交替攻击。 哈桑高举起手中的棒球棒，照着扑过来的丧尸狠狠敲了下去：“死！” “邦！” 棒球棒竖着砸在了丧尸的面门上，很快就把那个丧尸打得站不起来。 紧接着又有两个丧尸扑了过来，一波又一波，一轮又一轮。 如果不是有吧台把丧尸的进攻方向限定在了入口和木质围栏的缝隙处，哈桑和汤姆恐怕早就被丧尸淹没了。 “啪！啪！” 岛崎奈此时赶到了酒吧内，对着扒在吧台上的丧尸扣动了扳机。 酒吧内的丧尸被她的枪声吸引了注意力，有几个丧尸立刻调转方向，嘶吼着朝她扑了过去。 岛崎奈手上的m1911手枪一个弹匣只有7发子弹，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小弹匣面对这样无穷无尽不惧死亡的敌人有多疲软。 她快速扣动扳机放倒了几个离得比较近的，紧接着手上的m1911手枪就进入了空仓挂机状态，手枪的滑套“咔嚓”一声锁在了后面，表示已经打空了所有的子弹。 “来了！它们来了！”怀特在街道上大喊着，他看到暴雨中有数不清多少的人影在朝着他们所在的酒吧方向涌过来，这意味着丧尸听到枪声正在向这里集结。 岛崎奈按住弹匣释放钮，右手用力一甩，手枪弹匣随着她的动作被向前甩了出去，砸在了一个丧尸的脸上，丧尸被弹匣砸得踉跄了一下。 她趁着这个空隙迅速从腰间抽出了备用的弹匣，快速装填进手枪，然后再次扣动扳机，将剩余的丧尸一一击倒。 “汤姆！哈桑！我们得撤了！”岛崎奈一边射击一边大喊。 酒吧内的丧尸数量迅速减少，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安全了，街道上的丧尸正在朝着这里涌过来，如果他们不及时撤退，很快就会被丧尸给生吞活剥。 “哒哒哒！”怀特手上的ar-15也开始对着涌过来的尸潮倾泻子弹，不过对于如此庞大的尸潮来说，他的攻击简直杯水车薪。 岛崎奈快步靠近吧台，对着朝她扑过来的一个丧尸使出了一记高踢腿，将丧尸踢翻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丧尸的胸口上，对着丧尸的脑袋补了一枪。 哈桑和汤姆也从吧台后面冲了出来，放倒了最后一个在酒吧内的丧尸。 “得赶快走！”岛崎奈对两人说。 怀特此时也放弃了射击，冲进了酒吧内：“跑！快跑！” “往哪跑？外面到处都是丧尸！”哈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一丝绝望，自己挑选的spas-12霰弹枪并没有为自己创造多少优势，甚至因为自己的不当使用还差点害得队伍送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还是从吧台里把自己的spas-12霰弹枪拿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岛崎奈扫视了一圈，指着酒吧通往二楼的楼梯说：“先上楼！”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岛崎奈便率先朝着二楼的方向冲了过去。 其他人跟着岛崎奈的脚步冲上了二楼，二楼也是酒吧的经营区域，这里有许多桌椅。二楼有许多欧式风格的窗户，视野很好，不过显然最后一批离开这里的人忘记关窗户了，雨水顺着打开的窗户灌了进来。 “快！把桌椅往楼梯下扔！”岛崎奈迅速走到距离楼梯最近的一处桌椅，抬起桌子就朝着楼梯下面扔了过去。 木质的桌子在木质的楼梯上撞击出了十分清脆的声音，桌子砸在了几个紧跟在后的丧尸身上。 那些丧尸被桌子砸倒在地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可这并没有阻止得了整个尸潮的攻势，越来越多的丧尸开始在酒吧一楼聚集。 汤姆和哈桑如法炮制，把二楼的桌子朝着楼梯砸了过去。 楼梯上逐渐被木质桌椅堵得严严实实，虽然这并不能完全阻拦丧尸进攻，但至少可以暂时让它们没办法突破上来。 怀特知道这些丧尸的习性，现在绝不是放松的时候。 他在其他人用桌椅堵楼梯的时候就跑到了窗边，他看见底下已经有丧尸开始顺着墙壁往上“搭尸梯”——丧尸本能地会朝着有声音的方向快速前进，当它们遇到在正上方的目标时会本能地扑过去，当丧尸的数量足够多，就会出现最先扑倒在墙根底的丧尸被后来的丧尸踩在脚下的情况，这也就是幸存者们俗称的“搭尸梯”。 搭尸梯一旦开始，只要数量足够多，用不了几分钟丧尸就能突破七八米高的围墙和铁丝网，更别说怀特他们现在只是在二楼的高度而已。 他瞄准尸梯最底部的丧尸开火，试图减缓丧尸搭尸梯的进度：“伙计们！我们得继续跑！不能停在这里！” ar-15的一颗颗子弹精准地打在了丧尸的头部，丧尸们纷纷倒下，但是尸潮的数量实在太庞大，倒下几个丧尸对于整个尸潮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楼梯下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那是丧尸在对他们丢下去的桌椅发动攻击，这简易的路障也支撑不了多久，更别提旁边还有丧尸在搭尸梯了。 “继续往上！去屋顶！”岛崎奈大喊着。 哈桑和汤姆顺着楼梯一路狂奔冲了上去。 岛崎奈看了一眼还站在窗边的怀特，大喊一句：“怀特！快走！没时间了！” 怀特对着丧尸又一次扣动了扳机，子弹打穿了丧尸的脑袋，把它打得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在路上了！”怀特这才把枪背在背上，跟上了岛崎奈的脚步。 哈桑最先一个跑上三楼，迎面一个丧尸朝着他扑了过来。 哈桑躲闪不及，被丧尸扑在了身上，他被这个丧尸扑过来的力道推得向楼梯下面倒了下去，撞在了汤姆的怀里。 “呃啊！”汤姆的后背撞在了楼梯的扶手上，疼得闷哼了一声，要知道他的肋骨还是断的。 汤姆挣扎着想要站稳，丧尸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和哈桑扭打在一起，带着他们两人一同滚下了楼梯。 岛崎奈急忙冲了过去，一把揪着丧尸的衣领想把丧尸和哈桑分开。 而那丧尸的力气出奇的大，虽然没办法咬到哈桑，却始终不肯松开擒住哈桑的双手。 怀特从窗边跑了过来，甩起枪托朝着丧尸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怀特的ar-15枪托上沾满了血液，丧尸终于是停下了动作，不再动弹了。 岛崎奈扶起地上的哈桑和汤姆：“怎么样？你还能走吗？” 汤姆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几乎站不直身子：“不能走也得走……快……没时间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已经是强撑着自己在继续前进了。 岛崎奈也没时间去纠结汤姆到底情况如何，她扶着——或者说是拽着汤姆的胳膊朝三楼跑。 “果然……”岛崎奈看到三楼的景象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按理说丧尸都在楼下，如果楼上有丧尸，那早就该下来了。所以刚才还会有丧尸从三楼对他们发起攻击，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酒吧的三楼和其他建筑是连通的。 四人抵达三楼之后发现距离酒吧最近的那栋楼的三楼正在进行施工，脚手架距离酒吧三楼非常近，丧尸可以通过这个手脚架跳到三楼的窗户边缘，从而进入酒吧三楼。 此时正有三四个丧尸在通过脚手架跳跃进酒吧三楼。 “啪！” 岛崎奈抬手对着其中一个丧尸扣动了扳机，那个丧尸应声倒下。 怀特此时也赶到了三楼，他抬起了手中的ar-15对着脚手架的方向快速扣动扳机，剩下的丧尸很快就被他们解决掉了。 只是楼下撞击路障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尸梯恐怕很快就能到达二楼了。 “走脚手架！动作快！” 岛崎奈不敢停留，现在他们没得选，只能尝试通过酒吧三楼的窗户跳到对面三楼的脚手架上，否则早晚会被丧尸活活围死在酒吧里。 她几步就跑到了窗前，没做任何停留就纵身一跃，跳到了对面三楼的脚手架上，雨水打在她的身上，雨点在雨披上落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快！快过来！”岛崎奈冲着酒吧内的三个队友大喊着，然后转身举着枪钻进了建筑物内开始警戒。 哈桑跟上了岛崎奈的步伐，跳到了脚手架上。 “汤姆，你快跳啊！”怀特说着，又朝着楼下的楼梯上看了一眼，还没看到丧尸追上来，不过他感觉那些搭尸梯的丧尸应该很快就会冲进来了。 汤姆捂着胸口，他实在是不敢跳，他怕这样的大动作会把他断开的肋骨插进自己体内的器官里。 “快跳啊！尸梯快要到了！”哈桑低头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尸梯的顶端距离二楼只差一点点了，只要再多来一两个丧尸就会突破到二楼了。 怀特不等汤姆，自己先一步从窗户跳跃到了对面的脚手架上。 汤姆见他不等自己，知道自己再犹豫下去也只有一个死字，于是咬着牙一狠心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在半空中的时候，他隐约感觉时间好像变慢了，能清楚地看到每一滴落在自己脸上的雨水。 “呃啊啊啊！”汤姆重重地摔在了脚手架上，不过好在是过来了。 “走！汤姆！我们还没甩掉它们！”怀特一把扶起了一脸痛苦的汤姆，他听到酒吧内传来了一声木质家具碎裂的巨响，紧接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就越来越近。 第100章 荒山孤坟 “嘎吱！” 脚手架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声音。 “快！快他妈下来！”哈桑一把将脚手架上面的两人拽了下来。 脚手架不堪重负，被狂风从楼体上拽了下来，落在了街道上的尸潮中，发出了一声巨响，尸潮中升起了一阵血雾。 四个人站在楼里喘着粗气，眼下的情形让他们没有时间休息。 这栋楼刚才还有丧尸从脚手架跳到对面酒吧，这意味着楼里应该还会有丧尸，现在完全不是休息的时候。 怀特看着对面酒吧站在窗前对他嘶吼的丧尸，那些丧尸突破了楼体的障碍物后就占据了酒吧三楼的空间。 它们充斥着三楼的各个角落，有些丧尸被挤到了刚才他们跳过来的窗户边上，而那些丧尸却并没有试图跳过来的样子，它们只是站在窗户前对怀特不停地嘶吼。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丧尸，没有脚手架也跳不过来了吧……”哈桑喘着粗气，他第一次如此安全地观看丧尸的样子。 汤姆看着对面的丧尸，又走了几步走到了楼层边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来啊！跳过来咬我！杂种！” 酒吧三楼的丧尸原本还在原地嘶吼，看到汤姆的距离靠近了，猛地一下朝着汤姆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 汤姆被这些丧尸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了地上。 岛崎奈率先反应过来，她一个脚步护在了汤姆的前面，举着手上的m1911手枪防止有丧尸跳过来。 那些丧尸飞扑的距离有限，没有了脚手架根本扑不过来，在半空中到了一半的位置就开始直直地往下落。 没过一会儿那些丧尸就掉落在了他们脚下的街道上，丧尸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稳重一点，我们得走了，时间不等人。”岛崎奈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汤姆，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汤姆喘着粗气，仍然感到心有余悸。 怀特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四个人又重新踏上了前往地铁站的路途。 丧尸在街道上疯狂地嘶吼着，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安全，这栋建筑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丧尸，也不知道楼里面有没有能出去的道路。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哈桑一边给自己的spas-12霰弹枪上子弹一边问。 大楼里安静的可怕，除了他上弹的声音就是四人走路的脚步声。狂躁的风雨暂时被阻隔在了大楼外面。 楼里没有点灯，只能通过外面的街灯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 “好像是个办公楼……”怀特小声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手电筒，举了起来。 “应该是。”岛崎奈也掏出手电筒四下看了看。 这栋建筑的三楼在做装修，地上还摆放着一些施工材料，油漆和水泥之类的东西。 顺着施工区域一直往里，能看到里面的一些房间摆放着办公桌和电脑，看起来应该是疫情爆发之前的某个公司的办公区域。 “下去吧，看看有没有能出去的路。”怀特在一旁建议岛崎奈。 “一楼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丧尸，我不觉得我们能从一楼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还不被尸潮发现。”岛崎奈叹了口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3点11分，他们从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才只是前进了几个街道而已。 哈桑此时才感到有些后怕，他过去能够在疫情的混乱中幸存下来全靠运气好，刚才这一遭却让他真切地感觉到了丧尸的恐怖，心底开始萌生退意。 他咽了口口水：“我们……要不回旅店吧……至少那里现在还安全……” “你说什么胡话？都走到这里了！”汤姆站直了身子，胸口的疼痛让他的脑门上全是细密的汗珠，不过所有人都被雨淋了个彻底，雨衣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说用来防止丧尸的撕咬还算有点用。 “先检查一下这栋楼内部吧，我们一起行动，不要分散开。”岛崎奈又一次担当起了队伍指挥的角色，她转过脸看着哈桑，非常认真严肃地接着说，“你别再乱开枪了，否则我们都有可能会死。” 哈桑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四人把这栋办公大楼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好在是这里并没有盘踞着一窝丧尸，刚才那些从办公大楼跳去酒吧的丧尸只是零星几个，并不构成威胁。 他们来到了办公大楼旁边的一处房间外，门上的牌子写着“员工餐厅”。 岛崎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刚伸手推开门就被一股剧烈的腥臭味熏得向后退了几步，伸手在面前胡乱地挥了挥，想要把这股难闻的气息扇开。 “这是什么……”哈桑刚要抱怨，看到餐厅内的场景却张大了嘴没办法继续往下说。 员工餐厅内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都掀翻在了地上，地板上有大量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 在餐厅的中央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看起来全都是丧尸的尸体。 “这儿之前应该是个幸存者据点……”怀特捂着口鼻，即便隔着医用口罩他仍然感觉得到这股腥臭的味道。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互联网上看到的一条流传甚广的传言——死人的味道是遮不住的。 汤姆发出了一声干巴的笑声：“看来他们失败了，哈？” 没有人回应他的冷笑话，现在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继续探索吧，我们得找到出去的路。”岛崎奈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哈桑说。 四个人在办公大楼一楼的几个房间和大厅都搜索了一番，这里的门窗都被封得很死，应该是之前在这里聚集的幸存者为了抵御丧尸搭建的防御工事，轻易想要破开其中一个并不容易。 “如果一楼不行，咱们去看看顶楼？”怀特看向岛崎奈。 “走，去看看。”岛崎奈挥了挥手，带着其他三个人又继续朝楼上走。 他们回到三楼的时候，对面酒吧三楼的丧尸已经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失去目标之后开始重新进入游荡状态了。 “这些鬼东西真是无处不在……看不到的时候以为一个都没有，只要弄出点动静就全都出来了，要多少有多少，铺天盖地……杀也杀不完……”哈桑跟在队伍后面感叹着。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不坐电梯？”哈桑见队伍里没有人搭理他，便发问说。 “你能确保电梯轿厢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没有一群丧尸在等着我们吗？”怀特有些讥讽地反问。 “汤姆。”岛崎奈停下脚步，转头叫了一声。 他看向岛崎奈，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怎么了？” 岛崎奈刚想要开口，却又停了下来，沉思片刻之后她继续问：“你的情报网络，是怎么运作的？你是从谁那里得到消息说地铁网络还能安全离开的？” 汤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他立刻转变了表情，解释说：“很简单……我的情报网络主要依赖于我之前在地下世界的一些联系。你知道，在灾难发生之前，我从事的是一份与各种人打交道的职业，这让我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疫情爆发后，虽然大部分人都失联了，但还是有几个关键的联系人能够保持通信，他们提供给我一些关键信息，比如地铁网络在某些区域仍然安全运行的情报。” “是吗？具体是谁告诉你的？”岛崎奈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静。 “什么意思？你不信任我？”汤姆的脸色有些不悦，他没有直接回答岛崎奈，而是看向了哈桑和怀特，“你们也不信任我吗？” “嘿……岛崎……”哈桑刚想要打圆场，就被怀特打断了。 他看向汤姆说：“我觉得你确实有必要解释一下关于从地铁网络逃脱这件事情的信息来源，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就一头扎进去。” “怎么？你们在担心什么？”汤姆笑了，表情显得十分自信。 “我们当然怕死了！这还用问？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是谁告诉你地铁系统能够安全穿梭？”岛崎奈毫不留情地直接质问他。 汤姆脸上依旧是那副自信的笑容，他和岛崎奈对视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的情报网络具体是由谁构成的，这是商业机密，我是个商人，有些事情我劝你还是别太感兴趣，好奇心害死猫。” 岛崎奈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地问：“我不关心你的情报网络都有谁，我只想知道，我们是受了谁的建议才要走这一趟。”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汤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他看着岛崎奈，又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解释说：“我在第一大道安全区，遇见了我的高中同学，那家伙叫巴瑞……巴瑞什么来着……总之他是个铁路工程师，他告诉我地铁在疫情爆发初期就全部封闭起来了，内部完全没有受到丧尸侵袭的可能。” “那他为什么不走地铁逃跑？”怀特也对此感到疑惑，不过和岛崎奈不同的是，他更愿意相信汤姆，觉得他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他？得了兄弟，他是个无政府主义者，你知道丧尸疫情爆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汤姆双手摊开，“这就是他的机遇啊！现在混乱不堪的联合市，对我们来说或许是地狱，对他来说却是天堂啊！他才不会想着走呢……” 怀特看向岛崎奈，带着一丝询问的语气：“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好……”岛崎奈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我是说，我们可以继续行程了吗？”汤姆微笑着看向岛崎奈。 岛崎奈点头表示同意。 四人顺着楼梯一路爬到了顶楼，非常幸运的是这里并没有丧尸。不过顶楼的门被重物堵死了，他们没办法从里面打开。 “这门为什么是堵死的？”哈桑试着推了推那扇门，金属门上的灰尘被他的力道推得散落了下来。 “看起来这门被堵死很久了……”怀特看到了门上落下来的灰尘自言自语着。 “总归会有路离开的，就算是他们曾经把这里当做据点，那也得有路进出啊，否则不是在这等着饿死吗？”哈桑回头看向怀特，右手又朝着门使了使劲，依旧没推动。 “难道是我们刚才从酒吧过来的那条路？”汤姆想到刚才他们跳过来之后就坠落楼下的脚手架，不由地还是一阵后怕。 岛崎奈走过来，伸手拨开了挡在门前面的哈桑和怀特：“先生们，请让一下。” 哈桑和怀特很识趣地向后退，给岛崎奈让出了位置。 岛崎奈蹲下身子对着那扇门研究了一下，她按着门把手试图把门推开，却也和哈桑一样根本推不动这扇门。不过与哈桑不同的是，这扇门被她打开了一条非常细微的缝隙，因为外面是黑夜所以看得并不是很清楚，黑暗的楼道内只能通过声音和风来判断有没有开门。 她用手电筒从缝隙里照了出去，外面就是这座办公大楼的天台，天台边缘有一圈金属栅栏。透过这一道缝隙，岛崎奈隐约能看到有一处围栏是被人为改造过的，那段围栏似乎架设了桥梁。 “这扇门……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弄开！天台上有通往别的建筑的桥！”岛崎奈大喊了一声，用肩膀抵住这扇门，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推动这扇门。 哈桑和怀特两人见状也立刻用肩膀抵住了金属门，怀特大喊说：“别急！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推！” “一！二！三！” 金属门后的重物被他们推得向后移动了一些，金属门和门框之间的缝隙增大了几分，门后面的天台视野也更加清晰起来。 “再来！一！二！三！” 三个人又一次使出了全力，金属门后的重物在他们的力道下被推了开来。 岛崎奈没收住力气一下子横着摔倒了出去，侧身躺在了天台上。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寻思的爬起身子看向之前桥梁的方向，喜出望外：“太好了！总算是有路可走了！” 桥梁是人为搭建的简易桥梁，通向办公大楼北侧另一座稍矮一些的大楼上，她能看到对面的那幢大楼上有几个帐篷，应该是之前有幸存者曾经在这里驻扎过一段时间。 怀特环顾四周，发现办公大楼的天台上也有几个帐篷，只不过都没有电灯，在狂风呼啸的夜里，这几个帐篷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走近其中一个帐篷，掀起了帐篷一角，便立刻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尽管他已经戴了医用口罩，可他还是本能地这样做出了动作。 “死了很久了。”汤姆站在怀特身边，他看了一眼帐篷里已经腐败发臭的尸体说。 “我知道……都招苍蝇了。”怀特摆了摆手，放下了帐篷角，“恐怕是饿死的。” 汤姆否定了他的猜测：“最好不是饿死的，因为旁边有桥梁。既然能离开这里，那还能被饿死，那只能说明……” “只能说明桥梁那一侧也不安全。”怀特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心思继续再看剩下那几个帐篷了，说不定还有尸体。 “别管了，时间紧迫！”岛崎奈站在桥梁边上喊了一声。 第101章 生人勿进 四个人顺着那简易桥梁从办公大楼的顶层移动到了稍矮一些的建筑物上，用金属废料搭建起来的桥梁在大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听起来很不牢靠。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四个人都成功地转移了过来。 这里的天台陈设和对面差不多，也搭建了几个帐篷，还有已经熄灭了许久的篝火，能看到一些吃剩下的罐头和空的饮用水瓶，一些即食食品的包装袋。 “他们真的在这楼顶上生存了很久。”哈桑紧跟着岛崎奈，眼睛时不时地在天台上扫视着。 “在顶楼求生的想法是很好的，不过他们可能遇上了些麻烦。”岛崎奈看了一眼，这栋楼的天台是半开放式的，天台的四周并没有围栏。 他们没有多作停留便转身走进了楼梯间，顺着楼梯往下走。 “刚才办公大楼的员工餐厅有那么多尸体，天台还用重物堵死了，不难猜测他们经历过什么。”怀特跟在哈桑的后面，昏暗的楼梯间内只有他们的脚步和说话的声音。 “应该是内部有人感染了。”汤姆接过了怀特的话，“有人感染，天台以下的楼层就全部弃守了，活下来的人只能躲在天台上。” 这栋楼的建筑设计并不是规整的办公楼，楼梯间向下走一层就没有楼梯了，楼梯间的牌子上写着“9”，这意味着这里是九层。 岛崎奈来到门前，想要推开房门。 怀特小声嘱咐：“小心点，说不定里面还有丧尸。” 岛崎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慢慢弯下腰去推门，门被她的动作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非常开阔的顶层空间，这里摆放着许多躺椅和沙发，地板上还铺了厚重的地毯，上面散落着几双高跟鞋和女性的贴身衣物，比如长筒丝袜和胸罩内裤什么的。 “这是什么地方？不会是……”岛崎奈见房间内没什么异常便推开了房门。 整个房间映入眼帘，这里的面积很大，中间是一个舞台，舞台的外围有一圈低矮的围栏，舞台的中央竖着一根金属管，两端分别固定在天花板和舞台上。 “脱衣舞厅？”汤姆带着笑意说，这种地方在疫情爆发之前他没少来。 “你倒是挺熟悉，经常来？”哈桑走进脱衣舞厅左看看右看看，充满了好奇。 “以前和客户谈生意来过……”汤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哈桑撇了撇嘴：“可惜是没有脱衣舞女郎了，我还没看过呢。” 岛崎奈没好气地说：“别琢磨了，你们男人就没点正事吗？去找往下走的楼梯！” 哈桑和汤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不言。 “这地方太大了，分开找？”怀特提议说。 “我担心有丧尸，虽然现在我们什么都没遇到，但是那楼顶的人是宁可死在天台都不肯到这边来……”岛崎奈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她警惕地四下扫视着，依旧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怀特点了点头，便放弃了分头寻找的想法。 “去后台看看，至少那里有员工通道。”汤姆指了一下舞台后面的一扇门，那里应该通往后台。 四个人翻过舞台边的围栏，走到了舞台上。 “嘿，岛崎，你会跳钢管舞吗？”哈桑看着舞台中间竖着的那根钢管，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岛崎奈也没惯着他，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记老拳。 “嗷！”哈桑被这一拳捶到，痛得叫了起来，龇牙咧嘴捂着被岛崎奈捶的位置。 “再对我说这种话，我直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喂丧尸！”岛崎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四个人通过侧门进入了后台，这里摆放着许多非常露骨的情趣衣物，有些兔女郎、护士、空姐之类的制服。 “嘿……”哈桑看到这些情趣制服，笑呵呵地搓着手，脑海里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岛崎奈又照着哈桑的肩膀来了一拳。 “嗷！很痛啊！”哈桑往前踱了几步，躲开了岛崎奈的攻击范围，“你干嘛呀，我又没说什么。” “想也不行！”岛崎奈的眼睛不敢看这一屋子的情趣制服，快步走了出去。 哈桑冲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竖了个中指。 “她为啥这么排斥这些东西？”怀特小声问哈桑。 “谁知道她，可能日本人都这样？”哈桑揉着自己的肩膀说。 岛崎奈走到员工休息室的门口，按下门把手推了推，发现门推不动。 “锁住了。”她检查了一下这样说。 “找一下，钥匙应该就在这个房间。”汤姆听到她的话，开始在房间里四下搜索起来。 “不会还在天台的帐篷里吧……”怀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汤姆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接着从墙壁上找到了挂着的一串钥匙：“不可能。” 他试了试，打开了后台的门。 岛崎奈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推开了后台的门，一个幽暗的走廊出现在她的面前，这里的面积同样也很大，走廊的一侧有不少房间，另一侧连接着脱衣舞厅的大门。 走廊尽头是一处旋转楼梯，旋转楼梯对面是一整面的透明玻璃构成的巨大落地窗，8层和他们所处的9层都共用这一面落地窗。 外面依旧是风雨交加，不时传来雷声。 “走楼梯下去看看。”岛崎奈率先走了过去，顺着旋转楼梯也只能下到8层，再往下的楼梯还在别处。 “这地方就没有什么安全楼梯之类的吗？非得到处找楼梯下去。”哈桑埋怨着。 8层的空间一目了然，是一处赌场。 他们从楼梯下来就到了兑换筹码的地方，赌场的装饰显得十分奢华，大理石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筹码和血污混杂在一起，已经分辨不清上面写着什么了。 几张被遗弃的赌桌上还散落着扑克牌和骰子，不过同样也沾染了血液。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色彩斑斓的壁画，画上沾染了不少血液，不过已经干涸凝固了，变成黑黑的一块，粘在壁画上。 “这地方简直是他妈的地狱……”怀特感到十分震惊，这样大的出血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可是……尸体呢？”哈桑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丧尸或者是尸体的痕迹。 “变成丧尸游荡走了？”怀特这样推测说。 “有这个可能。”岛崎奈点了点头，举着自己的m1911手枪警惕地向前行进。 好在8层的赌场有一些指示牌标记了安全楼梯的方向，他们顺着标记一路前行，来到了安全楼梯的位置。 楼梯间里面的情况更是混乱不堪，整个楼梯道上布满了凝固干涸的血液，整个楼梯几乎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呃……岛崎，你确定我们要继续往下走吗？”怀特有些受不了这楼梯间里面血腥的氛围。 岛崎奈叹了口气：“要不然你爬回天台，从楼上飞下去。要不然我们就只能顺着安全楼梯往下走，否则……” “要不然就回脱衣舞厅待着，等兔女郎回来接我。”哈桑回想起了后台的那些情趣制服。 “哦，你小子喜欢兔女郎？”汤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岛崎奈翻了个白眼：“正经点吧，我不想再浪费力气去揍你了，哈桑。” 哈桑摆摆手：“好好好……可是兔女郎真的挺性感的。” “你还说！”岛崎奈作势举起拳头要砸他，他后跳着躲开了。 四个人顺着楼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那些血迹上。 安全楼梯的设计就是方便让人们在遇到灾情的时候快速逃离，所以并没有什么弯弯绕，他们非常顺利地就下到了最底层。 底层楼梯间的入口处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看起来是个男性，脸部已经被破坏得无法辨认，脖颈处也有好几道非常巨大的伤痕。 “这是……齿痕，是什么东西咬的。”怀特低下身子看了一眼。 他在疫情爆发之前是一名狩猎向导，这种兽类的齿痕他再熟悉不过了。 “齿痕？什么东西能把人咬成这样？”岛崎奈不敢凑近看，虽然她见过太多尸体了，但是对于这种已经残破不堪的尸体她还是有些抗拒。 “好像是狗，而且是大型犬。”怀特仔细查看了伤口的样子说。 “我操……丧尸会感染狗吗？”哈桑骂了一句，他想到了一种非常糟糕的可能性。 怀特回想了起来：“哺乳类动物好像都会感染，不过只有狗会变成丧尸犬。我在格兰戴尔的时候见过被感染的牛，那些牛发病的时候和变丧尸的前兆一模一样，不过很快就会死掉。” “你还真别说……”汤姆举着手电筒，光线照耀着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一行字，让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四届狂吠杯？”岛崎奈念出了横幅上写的字，“什么是狂吠杯？” 汤姆咽了一口唾沫：“很有可能是……犬类比赛？” “那还等什么？快找到出去的路，离开这个鬼地方！”哈桑颤抖着声音往前走。 这里的一楼同样是一处酒吧，不过比起他们最初经过的那间酒吧来说，这里的规模要大上许多，酒吧的中央摆放着许多高脚桌，桌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不过许多酒瓶被打翻在地，只剩下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酒吧没有开灯，几人只能通过手电筒查看这里的情况。 许多桌椅就这么被掀翻在地，地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数不清的尸体被撕得四分五裂，残肢断臂被扔得到处都是。 “呕……”哈桑干呕了一声，纵使是他们是从尸山血海中逃出来的，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也太具有冲击力了。 “快走，别看了。”岛崎奈依旧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来到大门处，这里的大门前堆放着许多重物。 汤姆耸了耸肩：“看来他们没能挡得住丧尸，至少肯定是有丧尸犬从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钻进来了。” “搬开这些东西，我们就能出去了，别废话了，开始吧。”岛崎奈说着伸手去搬大门前堆放的重物。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酒吧深处传了出来，站在队伍最后的汤姆回过头看去，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他握紧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伙计们，动作快，那些丧尸犬应该发现我们了。” 怀特也端着枪四下查看了一番，没有看到丧尸犬：“找下开关，把灯打开，不然我们在黑暗里太危险了。” 汤姆一愣，随即有些愤怒的小声问：“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摸黑找电灯开关？” 还没等怀特继续说，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大了，而且逐渐在朝他们靠近。 “在那里。”怀特压低声音说。 汤姆顺着他手电筒的灯光看了过去，那是酒吧的后厨方向，后厨的房门此时虚掩着，门缝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 “小声点。”怀特慢慢地蹲下身子，用自己的ar-15瞄准，手电筒依旧照着后厨虚掩的房门。 “哈桑，别看了，快搬。”岛崎奈压低声音继续把重物从门口搬开，重物是些酒桶和桌椅，他们只能一点点地从门口把这些东西搬开。 “来了！”怀特的声音让正在搬运东西的岛崎奈和哈桑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转头向着后厨的方向看过去。 手电筒的灯光下，一头体型庞大的德国牧羊犬朝着怀特的方向快速地狂奔过来，它的瞳孔泛白，獠牙上布满了发黑粘稠的血液。 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它身体左侧腹部上有一处巨大的伤口，能够清楚地看到伤口下腐败发黑的器官。 它的速度非常快，没几秒就快要跑到怀特的面前了。 怀特大致瞄准就对着丧尸犬扣动了扳机，枪声在这空旷的酒吧显得格外的突兀。 子弹打中了丧尸犬的身体，不过却没有让它停下来，它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吼声，这与常听到的犬类的嚎叫是完全不同的声音。 “不止一个！还有好多！”哈桑大喊着，很快他的声音就被此起彼伏的丧尸犬嘶吼声给掩盖了。 “开火！别搬了！”岛崎奈丢掉手中的椅子，举起m1911对着那群嘶吼着的丧尸犬扣动了扳机。 哈桑手中的spas-12在这种环境下格外有优势，丧尸犬每次靠近他都会被他射出的霰弹打得粉碎。 丧尸犬的数量大约有十几条，清一色的德国牧羊犬，体型大小也都差不多。 黑暗中他们没办法有效分辨丧尸犬的位置，只能等待丧尸犬靠近了之后后再开火。 汤姆的心跳加速，他挥舞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试图抵挡那些试图冲破防线的丧尸犬。但即便他力量再大，也抵不过那些没有痛觉、不知疲倦的丧尸犬。 它们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过正常犬类，每一次冲撞都让汤姆感到手臂酸痛。 再加上汤姆断掉的肋骨在他的大动作下传来的剧烈阵痛，让他感到力不从心，逐渐失去了战斗力。 “去开灯！别打了！我掩护你！”岛崎奈一把将汤姆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顺手抬起手枪打死了另一条试图扑向汤姆的丧尸犬。 汤姆不敢逗留，转身在酒吧的墙壁上寻找灯的开关。 “这地方有多少狗啊！”哈桑边射击边大声叫嚷着，他的声音在酒吧里回荡着。 “呃啊！！！！” 黑暗中的怀特传来了一声惨叫，他手中的ar-15也停止了射击，紧接着传来了丧尸犬撕咬猎物的低吼声。 “我子弹打空了！要换子弹！”哈桑喊了一声，可是丧尸犬却不给他机会，朝着他的面门扑了上来。 哈桑抬起霰弹枪，用枪身狠狠甩了出去，砸在了丧尸犬的面门。 丧尸犬被他这一枪托甩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哈桑立刻跑上去踩在了丧尸犬的身上，接着用鞋跟对着丧尸犬的脑袋一脚跺了上去。 “噗！” 丧尸犬的脑袋被他这一脚踩得粉碎，粘稠的黑色液体迸溅到了他的裤管和鞋子上。 汤姆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心跳如同鼓点般急促，他的手触碰到了墙壁上的一个开关，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咔！” 开关虽然按下去了，可是灯光却没有如愿亮起，他们依旧处在一片黑暗中。 “灯坏了！打不开！”汤姆大喊了一声。 哈桑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几颗霰弹，正在朝着弹仓里装弹：“他妈的……他妈的……” 岛崎奈对着一条朝她狂奔过来的丧尸犬快速扣动扳机，立刻就解决了眼前这条。 另一条丧尸犬从她的侧面攻了过来，她看着已经空仓挂机的手枪知道已经没子弹了，侧过身子从一旁的酒桌上拿起一瓶烈酒，朝着丧尸犬砸了过去。 “呜！”丧尸犬发出一声哀嚎，被酒瓶砸得停在了原地。 汤姆抄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就向着岛崎奈侧面的丧尸犬挥了过去，高尔夫球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了丧尸犬的头部。 丧尸犬发出了一声更加凄厉的哀嚎，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倒在了地上。 哈桑拉动spas-12侧面的枪栓，终于装填完了子弹。 “来吧！” 他大喊一声，端着霰弹枪朝着最近的丧尸犬开火，霰弹的冲击力瞬间将丧尸犬撕成了碎片，血肉横飞，墙壁上的新血和旧血混杂在一起，糊成了一团。 第102章 狂风骤雨 “来啊来啊！继续打啊！”哈桑叫嚣着，不断对靠近过来的丧尸犬扣动扳机。 半自动霰弹枪的火力对这些丧尸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每一次开火都能放倒一条丧尸犬。 很快丧尸犬就被他们清理干净，酒吧里再也看不到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还在动的东西了，他们暂时安全了。 “哈……”岛崎奈擦了一下脸颊上的汗水，医用口罩已经被她的汗水完全浸湿了。 哈桑坐在椅子上，疲惫地喘着粗气：“太多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狗同时出现……” 他看了一眼spas-12的枪膛，已经打空了。 “你还有子弹吗？岛崎？”他摸了摸自己的背包，还剩十几发子弹，存量不足以再让他们经历一次这样的战斗了。 “不多了，还剩2个弹匣。”岛崎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匣，已经全都是空的了，只剩2个还填满了子弹，算上手枪里装着的，满打满算也就20多颗子弹了。 她走到怀特的边上，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怀特的脖颈已经被丧尸犬咬了个大窟窿，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怀特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毫无生气。 岛崎奈伸手轻轻抚平了怀特的双眼，让他能够闭上眼睛：“安息吧。” 她站起身子，擦了擦手套上的血污，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不会变成丧尸吗？要不要补一枪？”汤姆看着怀特的尸体问。 “我觉得不会……这里到处都是尸体，应该全都是被丧尸犬咬死拖过来的……”岛崎奈看向周围的残肢断臂说。 “接下来怎么办？”哈桑上好子弹看向岛崎奈。 岛崎奈转身走向大门处：“当然是继续搬……” 她的话还没说完，酒吧的大门外传来一声撞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紧接着又是一声撞击声，伴随着丧尸独特的嘶吼声。 “该死的！枪声把丧尸引过来了！”汤姆骂了一句。 “看来想走大门出去是不可能了……”哈桑感到一阵绝望，他开始后悔加入到这次行动中来了，现在看起来旅店里要安全得太多了。 岛崎奈弯下腰开始把重物往回搬，重新堵在大门口，防止丧尸突破进来。 “别愣着！过来帮忙！”她一边搬运重物一边大喊着。 哈桑立刻上去帮她重新用重物堵住了酒吧的大门，外面丧尸的嚎叫声和撞击声依旧不断，狂风依旧在不停地吹着。 “这里是堵死的，他们肯定得还有其他什么路能离开这个建筑，否则所有人都在这里耗着等死了。”岛崎奈举着手电筒在酒吧看了一圈，依旧没找到能离开的路。 “去厨房看看？刚刚丧尸狗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汤姆提议说。 “走。”岛崎奈点了点头，举着手枪朝着厨房的方向摸了过去。 她推开厨房门，里面也是一片狼藉，腐败的尸体血肉覆盖了厨房的大片区域，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恶臭味。 哈桑和汤姆跟着她一起钻进了厨房，被这里散发出的恶臭气味和一地腐败的尸体恶心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有个下水口……”岛崎奈的手电筒光线指向了地板上的一处巨大的下水口，足够一个成年人跳下去。 下水口上原本用来防止东西掉下去的金属网被人为地挪开放到了一边，看起来原本驻扎在这里的幸存者平时出入的方式也是通过这这条下水道。 “你确定？要走这里？”汤姆有些不能接受下水道这个出入方式。 “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岛崎奈冷冷地问，她用手电筒向下照了照，下水口里面漆黑一片，阴冷的空气从下水口里吹出来，带着下水道特有的臭味。 “好吧……好吧……”汤姆深呼吸了一下，做足了心理建设，同意了岛崎奈的建议。 岛崎奈率先跳了下去，下水口里已经有没过大腿的水流正在不断地向前奔涌着，岛崎奈身上的雨披在水里浮了起来。 她一把扯下自己的雨衣扔进了水里，雨衣顺着湍急的水流漂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小心点！水流很急！”岛崎奈冲着下水口上方的二人喊了一声。 “噗通！” 哈桑也跟着跳进了下水口里，溅起了一阵水花。 “哦……太他妈恶心了……”哈桑骂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侧的墙壁移动。 “没想过还会有机会钻进下水道里……”汤姆一只手捂着胸部下方肋骨的位置，一只手扶着一侧的墙壁向前移动。 黑暗的下水道里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手电筒的光芒能为他们指引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岛崎奈看到了一束微弱的光芒从前方下水道上方照射下来。 “到了！”岛崎奈有些激动，她也受不了这下水道里面的气味。 她快步涉水，跑到了光源的下方，那是一处街道上的下水口，从这里可以看到仍然在下着暴雨的天空，雨水顺着下水口不断地往下流淌。 “你确定能上去吗？街道上万一全是丧尸……”汤姆有些犹豫，他站在湍急的水流中，黑暗下看不清楚他的脸庞。 岛崎奈站在微弱的光线下，看不清哈桑和汤姆的脸：“我先上去看看，如果安全我再叫你们上去，这样没问题了吧？” 她说完，便顺着下水口一侧的梯子爬了上去。她抬起手臂用力推开了盖在下水口上的金属网，将上半身慢慢地探了出去。 狂风和雨水疯狂地在她的脸上袭击着，她只能眯着眼睛才能勉强让自己能够观察周围的情况。 “有几个在游荡的丧尸，小心点。”她低下头嘱咐站在下水道里的两人，接着双手一撑来到了地面上。 “好。”哈桑和汤姆点了点头，跟在岛崎奈的后面爬上了梯子，来到了地面。 三个人站在马路上，正打算说些什么，台风的强度突然提高了。 他们明显能感觉到台风的力道变强了许多，几乎吹得他们都要站不稳了。 “该死！找东西抓紧！”岛崎奈也顾不上喊声可能会吸引丧尸，直接抱住了面前的路灯柱。 哈桑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本能地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抓到了街角的路牌。他就像落水的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路牌柱。 相较而言，汤姆就没那么幸运了，面前一个丧尸被狂风吹得站不稳脚步，嘶吼哀嚎着朝着汤姆的方向移动了过来。 “操！” 汤姆大骂一句，扭着身子堪堪躲过了朝他飞过来的丧尸，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台风吹了过来。 他急忙俯下身子，试图减少风阻，同时用手捂住口鼻，防止沙尘和雨水灌进自己的呼吸道。 然而，这狂风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不断地吹拂着他，力道之大，他没有发力点几乎要被风吹起来了。 街道上为数不多的丧尸被这狂风一个一个地吹了起来，朝着他们身后的方向刮走了。 就在汤姆几乎要放弃抵抗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快！抱住灯柱！”岛崎奈的声音在狂风中格外渺小，不过汤姆还是清楚地听到她说的话了。 “别松手！不知道这阵风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岛崎奈也抱着灯柱，两个人的身体靠在一起，互相支撑着对抗这肆虐的台风。 汤姆的手指被狂风吹得几乎冻僵了，他感觉自己除了肋骨之外，浑身上下都在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水砸在身上导致的。 他紧咬牙关，竭尽全力地抓住冰冷的灯柱，将身体的重量尽可能地压向上去。 风渐渐地小了下来，三个人这才松开手臂，几乎累到虚脱，刚出魔窟又经历台风，他们几乎已经快要崩溃。 “我们没时间休息……快……找到地铁站，到地铁站就成功一半了。”岛崎奈把瘫坐在地上的汤姆扶了起来，声音显得疲惫不堪。 “啊……”汤姆痛苦地叫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哈桑！”岛崎奈喊着哈桑的名字，朝着街道后方走过去。 她看到哈桑趴在地上，表情痛苦，双眼紧闭，手还死死地勾着路牌的柱子，急忙跑了过去：“哈桑，你还好吗？” “见鬼……我恨台风……”哈桑努力地睁开双眼，无力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走吧！我们没时间了！”岛崎奈看了一眼腕表，时间显示现在是凌晨4点20分，他们想要趁着夜色逃离联合市的计划看来已经不太现实了，不过她仍然希望能够尽快抵达科曼庄园，毕竟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汤姆捂着伤口走了过来，他应该是目前这三个人当中状态最不好的那一个。 “这儿不是有路牌吗？”岛崎奈看着刚才哈桑抱着的那根路牌柱，后退了两步看着路牌上方的地名。 豪伊街。 “靠，我们走反方向了，在下水道里面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这一路往西走了3公里。”岛崎奈有些气恼，她找了个屋檐蹲了下来想看地图，从背包里掏出来的地图却因为暴雨而彻底淋湿，纸张糊成一坨打不开了。 岛崎奈没说话，一把将地图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边。 “拜托，还需要靠地图？”哈桑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他指了指远处，“那个方向，我记得有个安全区，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去安全区干什么？”汤姆一听到这话，肉眼可见地急了，脸上的神色变得焦躁不安，“我们要去科曼庄园，现在该做的事情是他妈的快点给我找个地铁站，我们走地铁网络就能……” 哈桑打断了他的话：“听着，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天就亮了，你的计划今天不可能实现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汤姆，他说的有道理。我明白你不想去接触国民警卫队的人，不过我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台风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们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话，一定会死在去科曼庄园的路上的。” 岛崎奈的话让汤姆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岛崎奈和哈桑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只不过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既定的计划，不甘心在逃亡的路上再增添未知的风险。 理智告诉他，他们现在的状态确实需要休整，否则别说到达科曼庄园，就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好吧……”汤姆选择了妥协，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无奈地看向岛崎奈，“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我承认你们的想法是正确的，不过我们不能去政府的安全区。” “可是不去安全区……”哈桑刚想要反驳，岛崎奈就拦住了他。 岛崎奈站在屋檐底下看着汤姆：“我明白你的顾虑，政府的安全区，进去容易出来难，面对国民警卫队的盘查可不好受。” “嗯。”汤姆应了一声，他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有些渺小。 “那边有座教堂，我们可以先去避避雨。”哈桑说着，天空中一道炸雷劈了下来，天空中的雷电把他们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街道上一个丧尸也看不见，除了他们还站在狂风暴雨中，看不到其他活物。 “事到如今还有得选吗？”岛崎奈看向哈桑刚才所说的方向，一座孤零零的教堂矗立在街道的一侧，它的周围只有几栋低矮的小楼，有一家便利店和修车行散落在它的两侧。 “走吧，我要疼死了。”汤姆咬着嘴唇，疼痛感席卷了他的身体。 三人艰难地迈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泞的沼泽中，每一步都伴随着体力的巨大消耗。狂风虽然减弱，但暴雨依旧倾盆而下，他们的衣服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教堂的轮廓在雨幕中渐渐清晰，那是一栋古老而庄严的建筑，虽然岁月在其表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但在这样的夜晚，它仿佛成了唯一的避风港。他们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教堂的入口。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股潮湿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狂风暴雨形成了鲜明对比。 教堂内部昏暗，只有几束光线从破碎的彩色玻璃窗中透进来，洒在地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快进来，把门关上！”岛崎奈催促着，汤姆和哈桑紧随其后，合力将大门紧紧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寒冷。 三人靠着门，大口喘息，任由雨水从发梢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教堂内部虽然简陋，但此刻对他们而言却是难得的安宁之所。 “这里……”岛崎奈看了一眼教堂内的陈设，把手搭在了手枪的握把上，“这里有人，小心点，不一定是好人。” 教堂内部用长条椅和一些木质书柜之类的东西搭建起了一条防线，防线前面有许多丧尸的尸体，残肢断臂就这么散落在防线前面。 粘稠的血液里混着许多金色的弹壳，只不过这里已经看不到人了，不知道原本在这里和丧尸血战的幸存者都去了哪里。 教堂周围墙壁上的彩色玻璃窗高度都很高，丧尸除非搭尸梯否则是不会从窗户进来的，正门大开的情况下丧尸一定会走正门进入。 简易防线呈圆弧状将大门包围了起来，一旦丧尸进入到了教堂内部，防线后面的人就可以从多个角度对冲进来的丧尸进行打击。 岛崎奈举着枪往里靠近，她身上的雨水顺着她的衣服往下一点点地滑落：“看来这家伙很熟悉丧尸的习性，知道把丧尸放进来打。” “人都去哪了？”哈桑看了一眼周围，防线后面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别动！举起手来！”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教堂的各个角落传出了喊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一下子数把枪指向了岛崎奈三人。 第103章 上帝不语 “别开枪！我们是活人！”汤姆举起手大喊着。 “我们当然知道你们是活人。”人群中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岛崎奈循声看去，是一个年迈的白人神父。 “你们是无羁者的人吗？”防线后面一个年轻的声音问，一道强光手电筒的光线朝着岛崎奈的脸照了过来。 “不……我们不是无羁者……”岛崎奈被这刺眼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用手去挡住光线。 哈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向那位年迈的神父，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嘿……我们没有被咬，我们也不是无羁者，请让我们在这里躲一会雨，我们天亮就会离开，好吗？” “怎么证明你们的身份？”年轻人喊了一声，周围几个幸存者也跟着他一起质问起三人。 “怎么证明？我……这……”哈桑被这一问问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他们证明自己不是无羁者呢？ “我是……我是罗伊州长的贴身保镖岛崎奈，你们有人看过新闻就会见过我。”岛崎奈说着，举起的右手慢慢放下，将自己脸上潮湿的医用口罩摘了下来。 “谁见过你啊！”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回呛了一句。 “别太自作多情了！”紧接着又是一句。 “就算是州长保镖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很多政府的人也加入了无羁者？”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跟着说。 岛崎奈的脸色一沉，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方法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 手机早就进水了，根本不可能打开。他们上路的时候也没考虑过能带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证件之类的统统没有。 更何况这群幸存者对他们进行的是有罪定论，即先假定他们是无羁者，想让他们自证自己不是无羁者，这简直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循环。 汤姆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紧张的氛围稍微缓和一点，他又一次开始发挥起他作为一个商人的特长——“交易”：“我们真的不是无羁者，我们愿意把身上的武器给你们，或者帮你们修补防线……总之我们只是想在这里休整一会，天亮就会走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神父轻笑了一下：“神爱世人，你们自然可以在这里寻求庇护，孩子们。请理解，如今这个世道，我们不得不警惕一些。” “神父，他们很可能是无羁者的人，不能这么轻易放他们进来啊。”站在神父身旁修女样子的年轻女人小声地说，不过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她的声音岛崎奈也能清楚地听到。 “别再说了，玛拉。”神父轻声制止了修女的话。 他挥了挥手，周围举着枪的幸存者全都把枪放了下来，不再指着岛崎奈他们。 汤姆舒了一口气，他看向神父：“初次见面，我是汤姆·布鲁克斯，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阿贝尔。”神父的表情看起来温暖慈祥，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十分温和，让三个人感到了安全感，“很抱歉，我们曾经遭到过几次……无羁者的袭击，他们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很不友善。” “我明白，我可以以性命担保，我们绝对不是无羁者，我们也没有任何恶意。”汤姆认真地说。 “请进来吧，各位，外面风很大。”阿贝尔转过身去，朝着教堂深处走去。 玛拉修女指挥幸存者把挡在他们之间的掩体给搬开到一侧：“请进来吧，我们在里面生了篝火，可以暖和暖和。” “太感谢了……”汤姆走在了最前面，很显然在这里，他比岛崎奈的作用更大些。 “把武器留在这里，别带进去。”一个男性幸存者指了指他们手上的枪。 岛崎奈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把自己的枪交了出去，见到岛崎奈也妥协了，哈桑和汤姆也都选择了交出武器。 这座教堂不算很大，除了常规用来做祷告和进行仪式的区域之外，教堂还有二楼的空间，这里的大部分幸存者就在二楼的空间睡觉和生活。 修女玛拉并没有带他们到二楼，而是在教堂楼梯前的一处较小一点的房间停了下来，这里点燃了一处篝火，有几个幸存者坐在篝火边上睡觉。 “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外面风太大了。”修女玛拉搂着自己的胳膊，站在房门口说。 “请等一下……我身上有伤，能不能请你们找个人帮我治疗一下？”汤姆叫住了修女玛拉，肋骨的疼痛让他感到坐立难安，就算是现在让他睡他也会因为疼痛而难以入眠。 更别说这一路走过来他们不知道战斗了多少次，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好吧，那你跟我来。”玛拉修女指了指那间点燃篝火的房间，“你们先进去休息吧，我带你们的朋友……” “汤姆。”汤姆适时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我带汤姆去检查一下。”修女玛拉说完，带着汤姆朝着教堂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房间里的篝火很小，有限的木柴燃烧着全部的热量，房间里的温度比起外面要高一些。 岛崎奈和哈桑两人走进房间里，篝火的火光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房间里的幸存者共有7个，算上岛崎奈他们刚好是10个人。 他们靠在篝火边上坐下，把身上完全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也顾不上羞耻，只穿着内衣坐在篝火边烤火，让自己能暖和一点。 虽然现在是9月份，但是并不影响台风和雨水带来的寒意。 “岛崎，你身材不错啊。”哈桑坏笑着上下打量着岛崎奈。 “滚！”岛崎奈压低嗓音骂了一句，双手捂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尽管她并不是没有穿内衣，但是听到哈桑这样调侃她，还是有些羞愧。 “哈哈，开个玩笑嘛，别这么认真。”哈桑笑着摆了摆手，眼神却忍不住又偷偷瞄了几眼岛崎奈在火光照耀下的身影。 哈桑嘟囔着：“要是我女朋友在就好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是不是还活着。” 岛崎奈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你还有女朋友？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之前在旅店的时候，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呀。”哈桑说着，往岛崎奈的方向坐了坐。 “你离我远点。”岛崎奈有些嫌恶地说。 “好好好……”哈桑坐在原地没有继续靠近，“我女朋友在英斯坦学院读书，疫情爆发之后我就和她断了联系，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不过我可以确定，至少在无羁者暴动之前，她是安全的。” “你怎么知道？”岛崎奈看向哈桑，哈桑此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篝火发呆。 “嗯……直觉。”哈桑突然转过脸来看着岛崎奈，脸上的表情神秘兮兮的。 岛崎奈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气笑了：“神经病……” “你别不信呀，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的……”哈桑还想继续争辩，却看见岛崎奈已经转过脸去不再搭理他，他自觉没趣就放弃了继续说下去。 “快逃。”岛崎奈身边传来了一个很微小的声音。 “什么？”她转过头看去，一个年轻的棕色短发的女生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她的眼神与周围温暖祥和的环境截然不同。 她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岛崎奈，眨都不眨一下：“快逃。” “什么意思？”她凑过去小声问，可还没问清楚是什么事，房门口就出现了几个幸存者，与之前他们见到的幸存者不同，这批幸存者身上都穿着教会的衣服。 “有……有什么事吗？”哈桑看向门口走过来的人。 房间里原本还在睡觉的幸存者们全都不约而同地坐了起来，有些睡得沉的幸存者也被其他幸存者摇醒了，他们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却从未说出任何一个单词，安静得可怕。 岛崎奈被这诡异的一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周围的幸存者，他们都目光呆滞的看着外面的教徒。 “今天晚餐的时候，有人趁着大家在用餐，偷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自觉站出来！”为首的教徒语气十分严肃，他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视着房间里的众人。 房间里的幸存者们没有一个说话的，空气中除了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阿门……”为首的教徒手执十字架，面色冷峻，他向里走了几步。 虽然他们并不是冲着岛崎奈和哈桑来的，但是他们两个本能地还是后退了一些。 岛崎奈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她身边的短发女生，想起了她之前说的“快逃”，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这个教会看起来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 她看向哈桑，此时哈桑的表情也十分凝重，他也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此时已无需多言，一瞬间两人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没有人敢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吗？如果没有人承认，我们将对你们所有人都进行审判！”教徒走到了篝火旁边，站在距离岛崎奈只有两步远的位置，他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岛崎奈看了一眼短发女生，发现她在发抖。 “是我……”一个年老的黑人男性站了出来，他颤抖着举起了手。 “是你？”教徒们走进房间围住了黑人老者，“把钥匙交出来！” 什么钥匙？ 岛崎奈心底不由得有这样的疑问，可那老人半天也没说话，面对教徒的质问他只是保持沉默，脸上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情绪。 教徒们在他身上搜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又在房间里搜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发现他们口中的那把钥匙。 “钥匙在哪里？说！”为首的那名教徒愤怒地揪着黑人老者的衣领，大声呵斥。 黑人老者依旧不为所动，他依旧是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可能说。 哈桑开口问：“你们说的是什么钥匙？” “这儿没你的事，外来者！”教徒松开了黑人老者的衣领，转过头瞪了一眼岛崎奈，眼神中全是杀意，和阿贝尔教父的状态截然不同。 另一个教徒挡在了哈桑和黑人老者之间：“管好你自己，外来者。” 岛崎奈此时也拉住了哈桑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教徒又一次把矛头对向了那名黑人老者：“你竟敢在神的面前盗窃！简直是亵渎！既然你不愿意交出钥匙，那就接受惩罚吧！” 教徒们不等黑人老者做出回应就把他拖拽了出去，房间里的其他幸存者对这一行径全都缄默不言。 而那名短发女生则蜷缩成了一团，颤抖着身体不敢说话。 火光在房间内摇曳，映照在每个人紧绷的脸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岛崎奈看着走出房间越走越远的教徒们，已经做出了抉择，她看向哈桑，发现哈桑也在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做？” “你知道我的。”岛崎奈笑了笑。 她拍了拍那个在篝火旁蜷缩成一团的短发女孩的肩膀：“他们走了，我有问题要问你。” 女孩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戒备。火光映照下，她的面容显得更加苍白而瘦弱。 “你……你刚才说‘快逃’，是什么意思？”岛崎奈的声音尽量保持温和，试图减轻对方的紧张情绪。 短发女生颤抖着嘴唇，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开口：“你们不该来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她说着，从自己的怀里颤颤巍巍摸出了一样东西，是那把教徒们都在寻找的钥匙。 “这些人……根本不是教会的成员……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他们都是一群恶魔……”女孩压低声音说着，把钥匙放在掌心中，摊开手掌递到岛崎奈的面前。 周围的幸存者都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他们并不愿意参与这件事情当中。 岛崎奈仔细看了看她掌心里的那把钥匙， 它看起来古朴而沉重，上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她接过钥匙，指尖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凉意，仿佛能穿透皮肤，直达心底。 “这把钥匙，能打开什么？”岛崎奈低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短发女生，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女生眼中满是恐惧：“地牢……这是地牢的钥匙。” “地牢？”岛崎奈看了一眼周围的幸存者，他们似乎对这个词并不陌生，没有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哈桑问：“你知道地牢里面关着谁吗？” “所有……有罪的人，他们会把所有有罪的人关进地牢，然后……”短发女生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任由岛崎奈和哈桑怎么问她也不肯继续往下说。 她看向岛崎奈，眼中全是泪水：“求求你们，这把钥匙至关重要，救救他们吧。” “你叫什么名字？”岛崎奈轻轻抚摸了一下短发女生的脸颊，柔声问。 “珍妮弗·米勒。”她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岛崎奈点了点头：“珍妮弗，我非常愿意帮忙，不过我需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地牢的具体位置，否则我帮不了你。” 珍妮弗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她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教徒的踪迹后，才缓缓开口：“好吧……我在来到这里之前，一直在社区中心小学的安全区。后来……无羁者暴乱了，安全区沦陷了，来支援的国民警卫队也没对付得了他们……主要是，枪声吸引来了太多的丧尸，我们不得不从安全区里面撤出来。” “我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这个教会……当时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女生，我们都以为找到了新的依靠……毕竟国民警卫队都败了，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神父给我们提供了食物和住所，教我们向上帝祷告。他说之所以丧尸疫情会爆发，就是因为人类对于上帝不够虔诚，失去了信仰。” “可是……”说到这里，珍妮弗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岛崎奈拉住了她的手：“没事的，你都可以和我说。” 珍妮弗平复了一下心情：“可是……我的朋友却……被神父抓走了，她说她有罪……就把她带走了……其实之前也有别的女人被抓走，不过……” “不过因为你们不认识她们，所以就没有反抗也没有发声，是吗？”岛崎奈接着她的话说。 珍妮弗点了点头。 哈桑在一旁小声问：“她被抓走多久了？” 珍妮弗看向了一旁的哈桑：“大概几个小时吧……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听神父的话，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反抗了…… 第104章 正义审判 “岛崎，我们怎么办？”哈桑看向岛崎奈，他觉得自己不能放着不管，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岛崎奈回望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她现在心底满是疑惑。 其他幸存者似乎早就知道“地牢”的存在，就像珍妮弗所说的，他们没有人愿意反抗神父，却没有人阻拦珍妮弗向他们求救。 “你们会帮我的，对吗？”珍妮弗满眼期待地看着岛崎奈。 “我……”岛崎奈其实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毕竟他们和汤姆还要去科曼庄园，那才是正事。 留在这里帮珍妮弗解决问题只能是浪费时间。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没了武器，甚至连和这些信众对峙的资本都没有。 哈桑握住了岛崎奈的胳膊：“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啊。” 岛崎奈叹了口气，看向珍妮弗，和她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对视上：“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把钥匙收回去吧，我们什么也不会说的。天亮之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现在我要睡一会了。” “岛崎！”哈桑有些难以置信，他不能相信岛崎奈居然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你想让我怎么做？”岛崎奈有些不悦，她拿起了已经烤干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管吗？”哈桑坐在地上没有穿衣服，他看着岛崎奈的眼神变得更加不解。 岛崎奈穿好了衣服，靠在了一处草垛上，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哈桑见她不打算说些什么，上去晃了晃她的肩膀：“岛崎！” “别烦我，我劝你早点睡觉，我们没时间也没能力去管这些事情。”岛崎奈没有睁眼，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就侧过身子背对哈桑准备睡觉。 珍妮弗看着哈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哈桑见叫不起来岛崎奈，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珍妮弗：“抱歉……” 珍妮弗点了点头，把钥匙紧紧握在手心，站起身子准备走出房间。 “你要一个人去吗？”哈桑小声问。 “我要去救她。”珍妮弗回应了一句，快步走上了走廊，消失在了哈桑的视野中。 片刻之后，汤姆被修女玛拉送了过来，他吃了几片止痛药，修女玛拉给他换上了新的包扎绷带，固定他断裂的肋骨。 汤姆见岛崎奈已经睡了，也靠了过来准备睡觉。 哈桑拍了拍岛崎奈：“岛崎，就算我们不插手这件事情，你觉得我们明天天亮的时候能顺利拿到我们的武器吗？” “你别问了。”岛崎奈小声回复他，“这里这么多人，当着他们的面，你在和珍妮弗聊什么去地牢劫狱，你不怕他们告密？” 哈桑这才意识到这件事，他此时才感觉有些后怕。 岛崎奈把手臂盖在自己的侧脸，遮住了自己的耳朵，努力让自己睡着。 汤姆看他脸色有些不对劲，靠在草垛上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过来，我给你说。”哈桑低声回答，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吵醒已经睡下的其他幸存者。 他将珍妮弗提到的地牢以及她朋友被抓的事情简单概述了一遍，尽量保持自己的音量，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汤姆听后，眉头紧锁：“这听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我们如果贸然选择加入她的行动，搞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得不偿失。” “我知道，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珍妮弗一个人冒险。”哈桑有些自责，他的目光从汤姆的脸上转到了地板上，“她选择信任我们，我们却……” “别自责了，哈桑。”汤姆打断了他，“这件事情岛崎奈说的没错，我们不要惹他们，熬到天亮，拿了武器就直接走，去科曼庄园非常重要。” 两人低声交谈着，尽量不吵醒其他人。 距离天亮还剩一个多小时，教堂内偶尔传来祷告声，在窗外呼啸的狂风和暴雨的遮盖下显得十分渺小。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将如此平静地度过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herc的人！”外面嘈杂的声音传了出来，汤姆清楚地听到了这个词。 “herc？”汤姆转头看向哈桑，哈桑也听到了，再看岛崎奈，她也听到了声音，从地上坐了起来。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直接起身追了出去。 教堂的防线前面聚集了许多幸存者和教徒，他们在防线的这一侧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将两名教徒和两名herc的人员围在了中间。 “这几个是herc的人吗？”哈桑小声问岛崎奈。 岛崎奈点了点头，她看到了那人衣服上的herc的logo。 这两人都是年轻的白人，看起来体态很健硕，是长期训练的战斗人员。 只不过现在他们身上除了一件黑色的战术背心和军绿色的作战服之外，看不到任何的武器和装备。 甚至是连他们标志的防毒面具都没有佩戴，黑色短发的年轻男人嘴角都挂着鲜血，另一个棕色短发的男人脸上有一块淤青，看起来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战斗。 “病毒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他们有罪！” 一个站在岛崎奈身边的幸存者冲着中间的信徒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周围的幸存者也跟着他的话在叫嚣着。 “判他们有罪！” “审判！审判！” 人群的情绪愈发激烈，棕色短发男人挣扎了一下想逃出去，却被那两名信徒按在了地上。他站不起身子只能半跪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周围越靠越近的幸存者。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恨他的目光，却一无所获。 “我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我是delta小组1小队的队长韦德，我的队伍没有参与任何和病毒有关的工作！请你们相信我！” 黑色短发男人试图用自己的话找到一个能够愿意放过自己的幸存者。 “审判！审判！” 很显然，愤怒的人群根本没有人在乎他在说什么，只想把他先杀而后快。 “疫情的病原体是朊病体，不是病毒，我们是作战部队，我们从未接触过任何病原体的研究或传播。” 韦德的声音在喧嚣中显得格外微弱，但他仍然坚持着，试图在绝望中找到一线生机。 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阿贝尔神父从人群中拨开了一条路，走到了人群中间。 “神父！他是herc的人，审判他！他有罪！” 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冲阿贝尔神父大喊，他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仿佛要将韦德和他的队友吞噬殆尽。 阿贝尔神父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看起来像是《圣经》，可封面上却什么都没有写，只是用黑色的皮质材料做成了封面。 他挥了挥手，人群向后退了几步，为神父让出了一条路，他越过防线站到了那两人的面前。 “他已经介绍完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呢？”阿贝尔神父看向了一旁棕色短发的男人。 “我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delta小队的特勤干员莱昂，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我们是政府的人，你敢动我们一下试试！” 棕色短发男人大喊着，他昂着头的时候脖颈上的青筋暴起，透露出他挣扎的无力感。 “审判他们！神父！” 人群中传来了大喊，岛崎奈三人被愤怒的人群裹挟着，不敢发出声音。 “在上帝的注视下，我将对你进行裁决和审判，韦德。”阿贝尔神父从自己另一只手下将权杖搭在了韦德的肩膀上。 “不……我没有罪，我不应该被审判！”韦德颤抖着声音大喊了一声。 “审判！审判！”群众又开始亢奋起来，空荡的教堂中回荡着他们叫嚣着要审判韦德的声音。 韦德绝望了，他感觉不到一丝能够脱逃的可能性。 阿贝尔神父用低沉的声音吟唱着：“你来自herc，一个被世人唾弃的邪恶组织，你们制造了这场灾难，夺走了无数无辜的生命，你们擅自对活人进行人体实验！你们是恶魔在人间的化身，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该死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对我进行审判！有种出去再打一架！你他妈的……”莱昂怒骂着，他的身子随着他的叫骂向前勾着，身后的信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按住。 人群中再次传来了愤怒仇恨的声音：“有罪！有罪！”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参与过任何和朊病体有关的研究！我是一名军人，我为保护你们而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韦德虽然跪在地上，但是仍然声音洪亮，充满底气。 他红着眼看向阿贝尔神父，继而又转头看向周围的幸存者们：“你们这群愚昧无知的暴民！被人当枪使还在摇旗呐喊，真是可悲。” 韦德的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子就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他被这颗石子砸中脑门，鲜血很快就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信徒连忙退了下去，紧接着又是几颗石子朝着他砸了过来。 到处乱扔的石子砸中了一旁跪着的莱昂，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狼狈不堪，却也无法躲避。 “恶魔！有罪！”人群中只剩下这两个声音，不断地在这片空间中重复着。 韦德冷笑了一下，看向阿贝尔神父：“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打算怎么审判我？” 阿贝尔神父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他的权杖上闪烁着光芒：“韦德，你的罪行已昭然若揭，今天我以上帝的名义，宣布你有罪！” 韦德笑了，他逐渐笑得狂妄放肆，他从口中啐了一口鲜血和口水的混合物到神父的脸上，紧接着他就被两名信徒按倒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不一会儿便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不再说话。 “至于你，莱昂。”阿贝尔神父转向了一旁的莱昂。 “你这愚蠢的杂碎！来啊！你看看我们怕不怕你！”莱昂怒吼着，他的肩膀被两名信徒死死按住，否则按照这个趋势，他甚至都能上去咬阿贝尔神父一口。 “在上帝的注视下，莱昂，你的罪行也已被揭露无遗。你与韦德一样，都是恶魔在人间的化身，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我宣布你有罪！” 阿贝尔神父的话语如同沉重的钟声，在教堂内回荡。 “好啊，我的神父，你宣布我有罪，你能把我怎么样呢？你要杀了我吗？你有想过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韦德坐了起来，冷笑着不断嘲讽阿贝尔神父。 身后的信徒拿了一块破布塞进了韦德的嘴里，让他说不出话。同样的，莱昂此时也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让他们自食恶果。”阿贝尔神父冷冷地说着。 岛崎奈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此时就连谨慎的岛崎奈都觉得应该做些什么了，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很可能面前这两个男人就要死掉了。 “哈桑，去找找我们的枪放在哪里了。”岛崎奈小声说。 哈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人群，转身开始在教堂的各个角落搜索了起来。 从教堂的另一头走过来了几个信徒，他们身后拖拽着一个金属的大铁笼，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在里面关着。 而笼子显然不是空的，只不过铁笼子里面关着的东西让岛崎奈和汤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铁笼中关押着一个丧尸。 准确地说，是一个白人年轻女性丧尸。 珍妮弗在幸存者人群中传出了一声尖叫，那铁笼子里的丧尸不是别人，正是她几个小时以前消失不见的朋友。 看起来她并没有去试图解救她的朋友，或者说她试过了但是失败了。 “审判！审判！” 人群依旧在高升呼喊着，没有人在乎发出了尖叫的珍妮弗。 他们麻木且喜悦的神情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岛崎奈此时竟分辨不出到底是外面游荡着的丧尸更可怕，还是这群信教的狂徒更可怕了。 “他们要干什么？”汤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在铁笼中嘶吼挣扎的女丧尸，低声问岛崎奈。 “看也知道，他们打算让这两个herc的人也变成丧尸。”岛崎奈的瞳孔紧缩，她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 教徒们按着韦德，脱掉了他的手套，强行钳住了他的手臂。 那铁笼被放置到了距离韦德只有半米远的位置，而那些信徒就这么钳住他的手臂试图把他的手臂送到铁笼中的丧尸嘴边。 “就让你们这些把恶魔召唤到人间的使者，感受被恶魔侵袭的痛苦吧！”阿贝尔神父震声大喝，他的话语让人群变得亢奋异常。 阿贝尔神父在众人的欢呼雀跃中回到了防线后面，消失在了人群中。 “唔唔唔！” 韦德说不出话来，他挣扎着，可终究是敌不过两个人的力量。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地靠近铁笼，而铁笼中的女丧尸不断地开合自己的嘴巴，那股丧尸特有的腥臭味他在这个距离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 “唔！！！” 铁笼中的丧尸一口咬上了韦德的手指，粘稠的黑色液体从丧尸的口中流了出来，和韦德手指断开流出的血液混杂在了一起。 韦德发出痛苦的惨叫，可却被口中的破布全都堵在了肚子里。 岛崎奈瞪大了双眼，她没想到这群信徒居然真的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她小声念叨着：“快点……快点……” “操……”汤姆也小声骂了一句，他看向周围的幸存者，他们的脸上全是兴奋的神色，丝毫看不出他们对这样的场景有什么恐惧的情绪。 韦德被咬下了手指，他猛烈地挣扎着，信徒们放开了嵌着他的手臂，他失去了钳住他的力量，猛地往后一躺，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断裂手指的位置。 周围的幸存者传来了欢呼声，接着走出来一个持枪的信徒，端着枪对着地上痛苦不堪的韦德。 韦德把破布从嘴里吐了出来，他的声音从惨叫变成了哭泣：“我要死了……我要变成丧尸了……” 一旁的莱昂看着痛苦不堪的韦德，又气又惊，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身后的教徒一把按住。 “杀了我！你们快杀了我！我不要变成丧尸！啊……妈妈……妈妈……”韦德哭喊着，他的口齿逐渐开始模糊起来，嘴巴里说出来的也逐渐不是完整的单词。 他口中呼唤着母亲，眼神慢慢变得空洞，身体也不再挣扎，最终失去了所有力气，躺在地上不再说话了。 第105章 临时起意 韦德的皮肤迅速泛白，开始发灰，他的瞳孔也逐渐变得浑浊，消散了下去。 这是转变成丧尸的症状。 韦德躺在地上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身体关节开始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他的胸口猛地向上顶，下半身支撑着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他变成丧尸了！” “自食恶果！” “审判！” 周围的幸存者高升欢呼着，他们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唔！唔！”莱昂惊恐地看着已经变成丧尸的韦德，挣扎着向后退。 可身后的人群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又把他推了回去。 端着枪指着韦德的信徒抬起一脚踢在了韦德的后背上，把韦德踢到了莱昂的面前。 “再不出手他要死了。”汤姆在岛崎奈耳边小声说。 “我知道。”岛崎奈看着周围欢呼的人群，她在寻找哈桑。 怎么还没出现……快点……快点啊！ 韦德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它疯狂地嘶吼着，朝着莱昂扑了过去。 莱昂抬起腿照着韦德的腹部一脚踢了过去，韦德被他这一脚踢得后退踉跄了两步，怒吼着又朝他扑了过去。 原本站在防线外侧的信徒全都退到了防线后面，静静地看着莱昂和韦德在防线前这块空地上的缠斗。 莱昂被束缚住了双手，想要反抗并不容易。 韦德又一次朝他扑了过来，他侧过身子勉强躲开了韦德的攻击，紧接着朝着教堂大门口的方向跑。 “嘎……” 教堂的大门发出了木质结构颤抖的声音，缓缓地开始闭合。 “操！”莱昂骂了一句，眼看想要从大门逃出去是不可能了，他回头又抬腿给了韦德一脚，拉开了他和韦德之间的距离，接着又在防线前这不大的地方奔跑起来。 “咬他！咬他！”癫狂的人群不断地呼喊着，仿佛在现场观看一场wwe（世界摔跤娱乐）的比赛。 “呼……”莱昂把自己嘴里的破布吐了出来，大口地呼吸着，现在他也管不上会不会空气传播了，再不让自己畅快呼吸，他要么就是被憋死要么就是被咬死。 铁笼中的女丧尸不停地拍打着铁笼，对着场中不断奔跑的莱昂不停地嘶吼着。 莱昂觉得再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他站定脚步，抬腿朝着韦德的面门使出了一道回旋踢，韦德被踢得哀嚎了一声，侧着身子飞身倒了下去。 “呜！”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喝倒彩的声音。 韦德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攻击莱昂，莱昂却不想给它这个机会，一脚踩在了韦德的胸口上。 韦德伸出双手抓挠着，莱昂脚下用力，跳了起来，双脚在半空中并拢，踩在了韦德的脑袋上。 “噗！” 韦德的脑袋被他踩烂，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不过在这全是残肢断臂和鲜血的防线前面，显得很正常。 “对不起……头儿……”莱昂站在一旁看着已经被自己踩爆脑袋的韦德尸体，低着头小声说着。 “审判！审判！” 人群中又开始传来了躁动的声音，看起来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莱昂，即便莱昂侥幸在韦德的攻击下幸存了下来。 那些信徒见莱昂没有死，便又翻过防线走了进去，想要控制住莱昂。 莱昂警惕地看着那些信徒，缓步向后退：“他妈的……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都他妈别过来！” “审判！审判！” 渴望杀戮的幸存者们重复呼喊着。 “住手！”岛崎奈已经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忍耐下去，如果再放任这群人继续下去，莱昂也会死在她的面前。 信徒们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停下动作，反倒是周围的幸存者都对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你们这是谋杀！”岛崎奈的声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嚣，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前，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止这场荒谬的审判。 汤姆见状也紧随其后，两人合力试图推开那些狂热的信徒，但人数上的劣势让他们显得力不从心。 “这群外来者想要破坏神圣的审判！”信徒中有人大喊着，那些幸存者的矛头也开始指向了在防线后的岛崎奈和汤姆。 “嘭！咔嚓！” spas-12霰弹枪的枪声响起，哈桑端着自己的霰弹枪对着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众人循着枪声看过去，哈桑正用枪抵着阿贝尔神父的后脑勺：“放了那个人！不然我一枪崩了这老畜生！” 周围的信徒纷纷举起枪对着哈桑：“放开神父！” “神经病，谁他妈听你的！”哈桑说着，身子还往神父后面躲了躲，防止有人能用枪打到自己。 岛崎奈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哈桑那里，立刻抬手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信徒就是一记肘击。 “呃啊！”信徒发出了一声惨叫，手中的一把m870霰弹枪也落在了地上。 岛崎奈顺手接过那把枪，指着防线前的信徒：“快把他放了！” 莱昂径直穿过那些信徒的包围圈，翻过了防线，站到了岛崎奈身边。 岛崎奈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信徒，而汤姆则低下头给莱昂解开了手腕上的束缚。 “哈桑，干得漂亮！”岛崎奈喘息着说，同时不忘感激地看向哈桑。 哈桑用霰弹枪推着阿贝尔神父慢慢往前靠近：“所有人全都他妈给我闪开！不然老子一枪崩了这个杂种！” 阿贝尔神父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投降了，顺从地任由哈桑摆布。 围住汤姆和岛崎奈的人群立刻纷纷退下，不敢再靠近他们分毫。 哈桑押着阿贝尔神父走到了岛崎奈身边，伸手掏出了那把m1911手枪递给了岛崎奈：“物归原主了。” 岛崎奈接过手枪，迅速将手枪收入腰间。 “该死的邪教，见鬼去吧！”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起来，有人趁乱攻击了在人群中的信徒。 “什么情况？”岛崎奈等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的嘈杂声就越来越大，原来受到这群教会压迫和控制的人无计其数，在教会还在掌权的时候他们不得不随波逐流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岛崎奈等人的发难给了他们反抗的机会，一些人开始趁乱攻击那些曾经欺压他们的信徒。 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整个教堂转瞬之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他们好像……”哈桑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声音打断了。 “走！别再在这儿待着了！快！”岛崎奈大喊一声，把自己手中的m87o霰弹枪递给了汤姆，“你会用枪吗？” 汤姆接过枪，检查了一下枪膛中还有一发子弹，弹仓里也满满当当地装满了子弹：“小事一桩。” “他怎么办？”哈桑指了指阿贝尔神父。 “把他带着，他可是我们的通行证！”莱昂一把揪住了阿贝尔神父的衣领，“这下你可没地方耀武扬威了，老神棍。” 由于教堂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一行人打算从教堂的后方离开，而信徒们疲于和周围暴乱起来的幸存者战斗，没有人有空去管岛崎奈一行人。 阿贝尔神父吓得浑身发抖，完全没了刚才的神性和嚣张气焰。 “你们不准离开这里！”修女玛拉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声。 “晚了，玛拉修女。”岛崎奈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回应，她的声音在混乱的教堂内显得格外坚定，“跟你的老神棍永远说再见吧！” 不等玛拉修女做出什么动作，她的声音就被愤怒的幸存者们淹没在了混乱的战斗中，教堂里零星传来的枪声是信徒们最后的镇压手段。 莱昂紧跟在岛崎奈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那些上一秒还颐指气使的信徒们此刻正忙于自保，下一秒昔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一种劫后余生的的快意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们在教堂的走廊上快速地穿梭着，耳边不断地传来打斗和枪声，以及教堂中那些忠实信徒和反抗者的怒吼声。 “怎么会变成这样！神父大人！”修女玛拉心急如焚，她拨开人群想要追上去，混乱的战斗却总是打乱她的节奏，岛崎奈一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哈桑走在队伍最前面，他率先推开教堂的后门，这里是一片墓地，天光微亮，教堂内的灯火也有些许映照在墓地中。 “快走，别停下来！”岛崎奈在后面催促了一下，几人不敢停留直接穿过墓地朝着教堂后院一处了望台跑了过去。 之前的幸存者在这里搭建起了一处斜坡，可以让人方便地登上高处，而外面的丧尸则不能通过这处斜坡翻过围墙进来。 登上斜坡，他们终于摆脱了教堂内那令人窒息的混乱与绝望。 室外依旧刮着狂风，暴雨侵袭着他们的身体。 岛崎奈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陷入疯狂的教堂，此时教堂内依然有打斗的声音传来，不知道这场疯狂的屠戮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一行人在街道上一路逃跑，直到再也听不见教堂里面发出的声音，街道上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一个活动着的物体。 他们在街角一处屋檐下停了下来，这里原本是一家咖啡店，屋檐下摆了几张桌子，不过因为台风的关系桌椅被吹得东倒西歪，正好给他们腾出了一片空间。 莱昂一把将阿贝尔神父推倒在了地上，他被莱昂的力道推得在地上翻了个跟头，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莱昂。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岛崎奈指了指瘫坐在地上的阿贝尔神父，冷冷地问。 “把你的枪给我。”莱昂向她伸出了手。 岛崎奈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自己的m1911手枪递给了他。 “不……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收留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阿贝尔神父愤怒地朝岛崎奈怒骂着。 岛崎奈冷笑着回复他：“这是神的旨意。” “你！”阿贝尔神父瞪圆了眼睛，他死死地看着岛崎奈，或许是后悔自己作出了收留岛崎奈一行人的决定。 莱昂接过手枪，目光在阿贝尔神父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他缓缓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 天亮了起来，罪恶的灵魂在阳光穿透云层的清晨烟消云散了。 台风还在继续，他们没有时间停下，不过在前往科曼庄园之前，他们还有很多亟待解决和厘清的问题。 2017年9月7日（撤离计划发布前3天），上午9点39分。 联合州联合市，豪伊街南部，“精选好物”五金店仓库。 “等等，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要他妈的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天气，去他妈的开船逃跑？”莱昂看着昏暗灯光下的三人，再次确认了一遍他们刚才所说的话。 “没错。”汤姆点了点头，他手里握着那把m870霰弹枪，身体靠在墙壁上，灯光把他的面庞照得光影交错。 “你们疯了吗？且不说隔离措施的事情，就算是你们成功躲过了追捕，这台风你们怎么克服？强行出海要冒多大的危险你们考虑过吗？”他顿了顿，看向汤姆的眼睛，“更离谱的是，我他妈是herc的人，你们居然问我要不要和你们一起逃跑？” “我们救了你，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岛崎奈坐在他的对面，翘着腿，双手放在膝盖上。 “听着，现在外面真的很乱，我现在应该回去herc总部复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莱昂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其实他也想逃离这个地方。 这些天他们经历的太多了，不光是要面对丧尸，还要面对无羁者的暴徒、不配合的普通平民还有差点让他丧命的邪教。 “是吗？那现在你大可以去找herc复命，不过这一路上到处都是丧尸，还有不知道在哪里窝着的无羁者，如果你真的要去，那我祝你顺利。”汤姆微笑着，又开始谈生意了。 莱昂还是摇了摇头：“我如果跟你们一起走，那可是叛逃……” 汤姆明白，莱昂其实已经动摇了：“当然，我们相信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你不愿意叛逃是非常正常的。我也说了，你大可以选择回去复命，只是你现在身上什么通讯设备都没有，你要怎么联系herc来接应你呢？” “现在全世界都觉得疫情和herc脱不开关系，外面那些人甚至分不清楚丧尸到底是病毒还是朊病体造出来的就肆意往你们身上泼脏水，你觉得你还有什么机会能在外面这种充满危险的情况下成功回到herc总部复命呢？” 莱昂沉默了，他深知汤姆的话不无道理。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和危险，独自一人想要穿越这片充满危险的街区回到herc总部，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别提，他内心深处对于herc的信任与忠诚，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事件后，也开始产生了动摇。 “好吧……”莱昂松了口，他无奈地看向汤姆，“我需要知道你们具体的计划，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 汤姆从墙壁上站直了身子，不再靠着墙壁：“任何事情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其中的风险我们都要各自承担。”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到豪伊街最近的地铁站……原本找到那座教堂我们是打算休息一下的，结果除了这档子事，我们都很累了。一路上不能只靠我们，如果你不加入我们，对我们来说也是寸步难行。” 岛崎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们刚才在五金店里小睡了一会儿，算是恢复了一些精力，不过要是想恢复到刚出发时候的状态是不太可能。 衣服还是湿的，他们也没得选择，只能继续朝着地铁站进发。 “你们打算顺着地铁网络去科曼庄园？”莱昂问。 “没错。”汤姆点了点头。 莱昂又接着问：“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地铁站已经断电很久了，通风系统没有打开，里面会热得像蒸笼一样？” 汤姆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像蒸笼总比在外面提防着丧尸和暴徒要好得多，地下总不会比外面更危险了。” 莱昂叹了口气：“确实如此，那地铁站的大门你们打算怎么解决？一般都是封闭的，没有通电的话也不能打开。” “这里是五金店，先生。”哈桑从一旁拿起了一把又大又重的断线钳背在了背上。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岛崎奈也站起了身子，端着枪随时准备离开这间五金店。 一行人没有多作停留，径直离开了五金店，街道上的景象愈发凄凉，许多建筑物在台风的肆虐下摇摇欲坠，残垣断壁间偶尔可见丧尸蹒跚的身影。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其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掩体，尽量避免与丧尸正面冲突。经历了一番跋涉之后，他们来到了地铁站的入口处。 附： 联合市神职人员涉嫌贩毒案因证据不足被撤诉！ 2017年8月12日，联合州地方法院宣布，针对一名当地神职人员埃里克（化名）的诉讼已正式撤销。该案件由于缺乏关键证据，法院决定撤销对被告埃里克的指控！ 被告埃里克，是一位在当地社区享有崇高声誉的神职人员，于今年初被联合州执法部门逮捕。他被指控在进行宗教活动的同时，秘密参与非法毒品交易。这一指控震惊了当地社区，引起了广泛的公众关注和媒体报导。 联合州dea在接到线人举报后，对被告进行了长达数月的调查。然而在调查过程中，尽管发现了一些与毒品交易有关的线索，却未能找到直接确凿的证据，将被告与贩毒行为联系起来。 在经过一系列的法庭审理后，法官最终裁定，由于证据不足，无法证明被告有罪。根据联合州法律规定，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因此法院决定撤销对被告的所有贩毒指控。 此裁决在社区中引起了不同的反响。一些人对法院的决定表示支持，认为在缺乏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撤销指控是公正的体现。然而，也有部分社区成员对此表示失望和担忧，他们认为这可能会给潜在的犯罪分子传递错误的信息。 第106章 公众服务 “大门怎么是开的？”哈桑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雨水已经开始往地铁站入口处倒灌了，而且里面似乎是通电的状态，能看到地下隧道里还点着灯。 “没有暴力破门的痕迹，门是用开关打开的。”岛崎奈站在门边看了看。 “你很仔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莱昂向岛崎奈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岛崎奈笑了笑：“你如果看新闻应该会看见过我，我是罗伊州长的保镖，岛崎奈。” 她说完，举着枪就朝着地铁站往里走。 “保镖？我记得罗伊州长死了。”莱昂跟在她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岛崎奈的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的，那家伙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莱昂现在对“罪”这个词有些敏感。 “你知道圣约翰岛吗？”岛崎奈一行人穿越地铁站的闸机，踏入了相对干燥的空间。 莱昂点了点头：“听说过……罗伊州长他也？” “嗯。”岛崎奈点了点头。 “我听说他是被自己手底下秘书给杀了，当时你为什么没出手保护他？”莱昂接着问。 “我宁可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有污点，我也不愿意让一个恶魔在世间存活。”岛崎奈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铁站里回荡着。 “这些事情可从没听你和我们说过。”哈桑笑着打趣说。 岛崎奈叹了口气：“这不好笑，哈桑。我不想说这些事情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沉重，佩罗……就是州长秘书，他杀了州长之后，我把他放走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看重职业生涯的荣耀吗？”哈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荡然无存。 “佩罗秘书的女儿死了，是罗伊州长干的，他是要报仇。”岛崎奈的脚步在地铁站的长廊中回响，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沉重的过往。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荣耀，对我而言，曾经确实是职业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当我意识到我保护的人其实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渣时，那份荣耀就变得异常讽刺。” 汤姆发出了干巴的笑声：“哦，所以你把那个杀人犯放了？” “是的，我选择我的良心。”岛崎奈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她非常严肃，“这件事情我没有对任何人说，罗伊州长死后警方还来调查过，不过后来因为丧尸疫情的关系，很多事情都终止了，也就没人追究这件事了。” “那佩罗秘书呢？他杀完人之后去哪了呢？”哈桑问。 “说不定已经变成丧尸了。”岛崎奈叹了口气，“他杀了罗伊州长之后，我就让他离开了，至于他之后去了哪里，警察有没有抓到他，我也不知道。” “你做得对，岛崎。”莱昂平静地说。 一行人进入了地铁站内，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灯光亮着，通风系统也在正常运行，看起来已经通电有一段时间了，至少这里的温度并不算是很热，远达不到蒸笼的地步。 “应该是有人也想到了顺着地铁网络来快速移动这个方法，这里的供电应该是其他幸存者打开的。”莱昂看了看四周，地铁月台上挂着即将上映的电影海报，旁边的广告牌上则是橄榄球赛和公爵汉堡的联名广告。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灾难还没发生一样。 “伙计们，看来我们并不孤单。”莱昂小声说了一句，月台的周围晃悠出来几道身影，那蹒跚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游荡中的丧尸。 “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丧尸难道会避雨吗？为什么它们会在房子里，会在地铁站里？”哈桑端着枪靠了过来。 “有没有可能，它们只是没被台风刮走，所以你以为它们是在建筑物里面避雨？”汤姆也靠了过来，他轻声问，“怎么说？绕过去还是开打？” 岛崎奈率先对着面前的丧尸扣动了扳机：“直接开打！” “啪！” 一个女性丧尸应声倒地，周围的丧尸立刻把目光转了过来，喉咙中发出颤抖的声音，就像是大型野生动物在野外发现了猎物一样。 “下次先说清楚！”莱昂连忙调整姿态，他们四个人现在只有三支枪，他只有自己身上携带着的一把军用匕首。 岛崎奈又一枪放倒了一个朝她扑过来的丧尸：“抱歉莱昂，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哈桑站在莱昂的身旁：“这些事情我们也是刚知道。” 地铁站月台上枪声四起，这些零星的丧尸根本对他们无法造成威胁，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只剩下地上几具丧尸的尸体散发着恶臭。 岛崎奈抽出弹匣看了一眼：“子弹不多了，希望我们这一路上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哇哦，这种不吉利的话别说。”哈桑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spas-12霰弹枪，也不剩多少子弹了。 “你从教堂里找枪的时候就没想着多拿些子弹吗？”莱昂走到一具丧尸的尸体前面踢了一脚，确认它已经死透了。 “我再晚一点，你说不定就被那群邪教徒给活祭了。”哈桑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莱昂耸了耸肩：“当我没说。” 四人站在月台的边缘，跳下了地铁隧道，隧道中亮着几盏白色的灯，隧道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通风系统里面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脚下的铁轨在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铁轨中间的排水槽水位很高，几乎快要到达铁轨的高度了，外面的暴雨带给整个城市排水系统非常大的负担，地铁系统也不例外。 “我靠……我还是第一次下到隧道里，这水槽够深的。”哈桑低头看着那快速流动着的水槽，里面流动着的水非常不干净，不知道这涌动的流水里隐藏了什么东西。 四人顺着隧道走着，空荡的地铁隧道里面只剩下水流声和脚步声。 “你们听说过那个都市传说吗？”汤姆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 “都市传说？这个话题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可不太常见啊，资本家。”哈桑打趣说。 岛崎奈倒是来了兴致，在日本也同样有非常多的都市传说，她问：“什么都市传说？” 汤姆清了清嗓子：“你们听说过‘光明会’吗？” “没有，我听说过共济会，这也是个充满了阴谋和谣言的组织。”岛崎奈想了想，没想到任何和光明会相关的内容。 “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毕竟你不是美国人。”莱昂笑了笑，“这是只有美国人才会相信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组织，据说和‘蜥蜴人’也有关系，真是讽刺……” “蜥蜴人？你说这个我可有兴趣，据说世界上很多的政要和富商都是蜥蜴人变的，目的是控制世界！”哈桑在一旁搭话。 莱昂皱着眉头，有些不悦：“你不觉得可笑吗？如果蜥蜴人真的存在，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大大方方地控制人类，而是要装作人类的样子？如果他们真的已经能够掌控这个世界了，那底层的普通人类对他们来说还能构成威胁吗？” 他是一个军人，他从来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别急呀，莱昂。”汤姆有些得意地说，“蜥蜴人或许是假的，不过光明会很有可能是真的。据说，光明会是一个隐藏于社会阴暗角落的古老组织，成员遍布全球，包括政界、商界、娱乐界等各个领域的精英。他们拥有超越时代的科技与知识，暗中操控着世界的走向，确保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当然，这些都只是坊间流传的未经证实的说法，但正是这种神秘感，让无数人趋之若鹜，试图揭开它的真面目。” “哦得了吧，我上次看到说共济会也是这套说辞。”莱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有想顺着汤姆的话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然后呢，你继续说。”岛崎奈看着汤姆说。 “好吧，既然你们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汤姆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虽然光明会的真实面貌众说纷纭，但有一个都市传说与我们的处境颇为相似。据说，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光明会建造了一系列秘密的地下避难所，这些避难所不仅设施完备，还储备了足够的食物、水和能源，足以让成员们在任何灾难中安然无恙地生活数十年。这些避难所的设计巧妙，既有隐蔽的入口，也有复杂的逃生通道，能够确保成员们在必要时迅速转移。” “你不会是想说，这地铁隧道就通往其中一个这样的避难所吧？”哈桑半开玩笑地说。 “哈哈，那倒不是。”汤姆摇了摇头，“但谁知道呢，世界这么大，奇迹总有可能发生。而且，既然有人能在灾难中恢复这里的供电，说明这里或许真的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莱昂摇了摇头，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些东西：“听着，如果你再废话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退出了，好吗？我宁愿去对抗丧尸，我也不愿意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好吧。”汤姆摊了摊手。 隧道的尽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什么人？”哈桑举着枪大喊了一声。 隧道的另一头很快传来了回应：“我们是活人！不要开枪！” 四人对视一眼，岛崎奈喊了一声：“过来说！” 脚步声继续靠近，从隧道的另一头缓缓地走过来一队人，这一队有七个人，有男有女，手里都拿着武器，看起来算是幸存者队伍中装备比较精良的了。 “哇哦，herc的人？”对面幸存者中看起来是领头的人看见了莱昂衣服上的logo，“怎么不戴口罩？不怕被感染吗？” “说起来很复杂，你们有多的口罩吗？能不能给我一个？”莱昂摸了摸下巴，无奈地笑了笑。 领头的人点了点头，示意队伍里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从背包里拿了几个口罩递给莱昂，莱昂表示感谢，接过口罩戴在了脸上，之后又把口罩分给了岛崎奈三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要去什么地方吗？”汤姆问对方。 “我们打算恢复地铁站的供电，让列车能运行，这样就可以快速在城市之间穿梭了。”那人笑了笑，眼神看起来很精明。 “哦？”汤姆嗅到了商机，他和对方在这一瞬间达成了共识，“你们是打算？” “没错，总会有人需要在远离丧尸的地方移动，有了地铁就会方便很多了，我们可以提供运输服务，只要价钱合适。”领头人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商人特有的敏锐。 “听起来不错……不过我猜你们遇到麻烦了，不然也不会一直顺着铁路走。”汤姆也笑了笑，两人的对话仿佛在进行一场谈判，双方正在试探着开出价码。 “是……你们现在是要去哪里？”领头人问汤姆。 汤姆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不方便说，不过我们会沿着3号线一路前进。” 领头人想了想：“3号线……你们要一路往东？那里的情况不太好，如果像你们这样徒步走过去会很麻烦。” “怎么说？”岛崎奈关切地问。 “3号线从北克林顿大街站到弗里茨街站的路段，下水道系统出了问题，情况非常糟糕，我的人早些时候告诉我，地铁隧道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下水道里面的水从裂缝里涌入隧道内，想徒步穿越难度很大。” 领头人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我们现在正打算先沿2号线沿路检查一下，把所有的地铁站先恢复供电。我看你们来的方向一路都有灯照明，是你们恢复的供电吗？” “不，我们到的时候电力就是恢复的，而且地铁站的大门是从内部打开的。”岛崎奈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就很奇怪了……”领头人捏着下巴思考着。 “我们需要一些武器弹药，我们的子弹不够了，不足以支撑我们到达目的地，而且你也说了，3号线的路不好走，我们可能还得返回到地面去。”汤姆不想过多描述关于自己队伍的过往，他直截了当地对对方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很好，你很爽快，我也说了，只要价钱合适，我们都可以帮你。”领头人挥了挥手。 他们队伍中一个男人走上前，从背上取下了一把m4a1自动步枪，然后把背包放在了面前的地上，从背包里开始翻找着。 “不错，看起来是国民警卫队的？”莱昂接过那把m4a1，拿在手上检查了一下。 “你很识货，herc的人果然不一样。”领头人笑了笑。 “弹药呢？”莱昂继续问。 领头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作为这些武器弹药的……交易条件。” 汤姆点了点头：“说吧，具体什么内容？” 领头人缓缓开口说：“我的人在社区中心小学站失联了，你们是从哪一站进来的？我需要确认他们的情况，2号线本来是他们负责沿路启动电力系统的。” “社区中心小学站？我们就是从那进来的。”汤姆闻言与岛崎奈交换了一个眼神。 哈桑伏在岛崎奈的耳边小声问：“该不会我们在月台上杀掉的那些丧尸就是他们的人吧？” “不太可能，那些丧尸游荡的地方没有掉落武器弹药，应该不是同一批。”岛崎奈也小声回复他说。 “不过……”她接着说，“搞不好他们现在还在教堂里。” “啊？”哈桑一脸愕然地看着岛崎奈，显然没料到这种可能性。 莱昂在一旁否定了岛崎奈的说法：“教堂里面现在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万一他们没有走出地铁站，而是继续顺着铁路网络往西边走了呢？” 汤姆皱着眉头问领头人：“你的人失踪多久了？” “已经失踪超过两天了，我想派人去找他们，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人手实在是不够。”领头人叹了口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疫情让我们死了太多人了……” “岛崎，你觉得呢？我们要不要回去帮他们找人？”汤姆看向岛崎奈问，这种有风险的行动他不敢自己擅作主张，尽管他非常想立刻赶到科曼庄园，可他也了解，没有了这队人的帮助，自己的队伍想要到达科曼庄园恐怕是不太可能。 第107章 失落教堂 岛崎奈沉吟片刻，她对于找到这些人没有什么把握。 “还有其他线索吗？光凭这一点我们不可能找得到你的人。”岛崎奈看着对方的眼睛问。 “社区中心小学之前是国民警卫队建立的安全区，我们的人在那附近失踪的，我听说那附近有个教堂，有很多幸存者。”领头人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岛崎奈。 岛崎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教堂里面是一群邪教徒，我们走之前应该已经乱成一团了，搞不好已经被枪声吸引过去一窝丧尸了。” “嗯……”领头人点了点头，似乎也是在思考到底有没有必要去救这些人。 “沙沙……头儿！我是克劳迪娅……沙沙……”领头人身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立刻低下头去按对讲机。 “克劳迪娅！你在什么地方？”领头人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们被困在教堂里了！到处都是丧尸！我来不及说明情况了！沙沙……快来救救我！”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领头人调整了一下对讲机，却也没能听得更清楚。 “该死，信号太差了……”领头人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那些幸存者脸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看起来这支队伍的成员彼此之间都非常关心，他们很在乎克劳迪娅和其他人的安危。 他又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岛崎奈，接着对对讲机说：“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了！” 岛崎奈也听在耳朵里，她立刻问：“克劳迪娅是你们失踪的人之一吗？” “没错，来不及了，我们快点出发！事成之后你们要多少子弹都行，快！”领头人身后的那些幸存者都跟上了他的脚步，两支队伍汇集成了一支，十几号人顺着地铁系统快速往社区中心小学站移动。 空荡的隧道内不断地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爆发之前是做什么的？”汤姆跟在领头人的旁边问。 “尤里，我的名字。”领头人回了他一句，继续低着头赶路。 “尤里？你是俄罗斯人？可为什么你说英语一点口音都没有？”汤姆不解，继续追问。 尤里显然没什么心思闲聊，不过他们现在除了能在隧道里赶路之外也没其他事情能做。 他侧目看了一眼汤姆：“我认得你，你是联合市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汤姆·布鲁克斯，对不对？” “在联合市能认识我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我比较在意你的事情，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商人，不过你很精明，和我很像。”汤姆对于他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感到稀奇，自己这张脸几乎是人尽皆知，能报出自己的名字是很正常的。 尤里笑了笑：“你们美国人喜欢通过夸赞别人来表扬自己吗？” 汤姆耸了耸肩：“或许吧。你一个俄罗斯人能在爆发后有自己的队伍，非常了不起。” “人类在哪都是群居动物，需要社会阶级，需要社交。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人类该做的事情，恢复地铁线路也是我队伍里成员的建议。”尤里没有看汤姆，眼神顺着隧道不断向远处延伸，他现在巴不得立刻飞到教堂找到克劳迪娅。 “你在爆发之前是做什么的？”汤姆问。 “一个俄罗斯人，在美国还能做些什么呢？”尤里的话神神秘秘的，这让汤姆更好奇他的身份。 汤姆上下打量了一番尤里，他看起来大概有三十多岁，身材健硕，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下身穿着一条迷彩色的工装裤，手里端着一把ak-47自动步枪。 “我想起来了……”汤姆想起了些什么，“我记得联合州前段时间签署了一项和枪械有关的贸易协定，联合州境内会进口很多俄罗斯的武器装备向民间售卖，叫什么协议来着……” “《联合州枪械自由贸易第2号协议》，正如你所说，我确实不是一个商人。我是俄罗斯‘棕熊工业’的枪械养护工程师，我跟着公司来到联合州负责一起向外推销我们的产品……本来合作都很顺利，货物全都运到了东部码头，联合市的经销商也已经拉了一部分到联合州各地了……” 尤里说起了自己的过去，队伍也已经抵达了下一个地铁站，再前进一站就会到达社区中心小学站了。 “如果不是因为疫情的关系，我可能已经在俄罗斯和老婆孩子度假了。”尤里叹了口气，提到自己妻儿的时候，他的肩膀明显地松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尤里，我早就死在外面了。”尤里队伍中的一个幸存者凑了过来，对汤姆说。 岛崎奈看向那个幸存者，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白人女性，她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双漂亮的棕色瞳孔。 “不用这么说，丽萨。”尤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应该做的事情。” “看起来你还是个英雄人物，尤里。”汤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快到了。”岛崎奈出声提醒他们。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收起了笑容，将手中的武器举了起来，随时准备战斗。 社区中心小学站还和岛崎奈四人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没有什么变化。 “我们是从这里进来的，现在教堂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哈桑对尤里说。 “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们为什么从那里离开？教堂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尤里问岛崎奈说。 岛崎奈刚要说，莱昂便接过话茬：“那地方全是邪教徒，他们借着宗教的名义压迫在那里避难的幸存者，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差点被那群畜生喂了丧尸。” “是的……那些人很癫狂，如果不是我们出手相救，莱昂就要被那些人害死了。”岛崎奈点了点头，教堂内疯狂的那一夜让她仍然感到头皮发麻。 “为什么要害他？”尤里感到有些疑惑。 “因为莱昂是herc的人，那群邪教徒非要说他是恶魔的使者，说是herc释放的病毒，说是他们毁掉了整个世界。”岛崎奈解释说。 尤里嗤笑了一下，对汤姆说：“你们美国人就是会有一大群的愚蠢的家伙，傲慢自大，以为自己懂得世界的真理，事实上却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这可能和是不是美国人没什么关系……”汤姆无奈地说了一句，想继续辩解，却也无力解释。 疫情从爆发到现在，在美国这个国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很难去和尤里解释这其中的因为所以。 他们通过地铁的出入口来到了地面上，外面依旧刮着狂风，暴雨也依然在下。 “这鬼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哈桑抱怨了一句，看向了一旁的丽萨，“你还不错，有顶帽子，我啥都没有。” “喜欢吗？”丽萨指了指自己头顶的鸭舌帽。 “喜欢。”哈桑看着她笑着说。 丽萨冲他吐了吐舌头：“我说的是帽子。” 哈桑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我说的也是帽子。” “你们知道教堂在什么位置吗？”尤里看向岛崎奈问。 “走这条街，风太大了，大家小心一些，不要走散了。”岛崎奈指了指教堂的方向，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她看起来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人。”尤里对汤姆小声说。 “是吗？你怎么看出来的？”汤姆看着岛崎奈的背影，跟上了她的步伐。 “你看她的右手。”尤里指了指岛崎奈的右手，她走路的时候右手几乎不怎么摆动。雨很大，她也不会用右手去挡雨，而是抬起左手挡在自己面前。 汤姆笑了笑：“你观察得还真细致，她是州长的贴身保镖。” 尤里点了点头：“我猜的不错，确实是专业人士。这里距离那个教堂还有多远？” “很快就到。”汤姆回了一句。 众人很快就来到了教堂外的街道上，他们距离很远就能看到教堂里冒着浓烟，看起来是着火了。 教堂前火光冲天，映照在每个人的脸庞上。在教堂前的街道上躺着许多丧尸的尸体，看起来邪教徒还有反抗的幸存者和丧尸之间有过一场战斗。 “火太大了……不可能有人还在里面的！”岛崎奈看着熊熊的大火，身后是狂风暴雨，面前是热浪滚滚。 “克劳迪娅！我是尤里！我们到教堂了！你在什么地方？”尤里按下对讲机试图呼叫克劳迪娅，可回应他的除了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就只剩下了肆虐的风雨声。 “我们得进去找找，万一她还在里面呢？”丽萨对尤里说。 尤里点了点头：“丽萨你带弟兄们去后面绕一圈，看看有没有火势比较小的地方，进去找找。我从正门进去，汤姆，叫你的人跟我来。” 哈桑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他的人？” 他的声音很小，没有人听到。 尤里和汤姆两人对视一眼，众人开始试图进入教堂。 当尤里一行人靠近教堂正门时，他们隐约闻到了一股烟味和烧焦的气味。教堂的大门已经被烧得焦黑，整个大门已经变形，从大门的缝隙中能看到熊熊的火光。 “不行，尤里，这样根本进不去。”汤姆想让尤里放弃从正门进去的念头。 尤里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作蓄力的姿势，深呼吸一口直接朝着大门撞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教堂大门被他撞得更加扭曲，木门本就已经被烧焦而变得脆弱不堪，根本经受不住他这样撞击。 尤里勉强挤开了一道缝隙，浓烟和热气瞬间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但他没有退缩，而是迅速侧身，用肩膀和手臂的力量进一步扩大入口，为身后的队友开辟出一条通道。 “快，跟着我！”尤里大声喊道，率先冲了进去。汤姆紧随其后，其他队员也依次进入，他们用手捂住口鼻，尽量减少吸入有毒烟雾。 教堂内部一片狼藉，火焰肆意地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木质的桌椅、古老的壁画、甚至祭坛上的装饰都未能幸免。 大火中躺着许多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分不清楚到底是人类还是丧尸，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的气味，说不上来到底是刺鼻还是难闻。 火光映照在残破的墙壁上，映出扭曲的影子，给人一种诡异而恐怖的感觉。 “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尤里一边呼喊，一边在浓烟中寻找着可能的生还者。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内回荡，却无人应答。 火光中晃晃悠悠地走出一个人影，岛崎奈一眼认出了那个女人——修女拉玛。 修女玛拉脸上、衣服上全是鲜血，她手中握着一把glock-17手枪，她的修女袍被扯得几乎只能遮盖住她身上的关键部位，尽管这样，修女玛拉这副样子却丝毫没有给人香艳的感觉，只让人觉得诡异。 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另一只手拖拽着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从正门走进来的众人。 她举起手枪，抵住那男人的后脑勺，连续扣动了几下扳机，枪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修女玛拉狞笑着，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她看着手上那个已经被她打了好几发子弹的男人尸体叫嚷着：“背叛我们？胆敢违背神的旨意……都得死……哈哈哈……” “她已经失心疯了！”汤姆看着修女玛拉喃喃自语着。 修女玛拉猛地抬起头和汤姆对视了一眼，她那张原本干净纯洁的脸庞在鲜血和火光的映照下犹如索命的恶鬼。 当她看到汤姆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汤姆，紧接着又看到了队伍中的岛崎奈和哈桑，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莱昂身上：“你……恶魔……你还敢回来？” 不等众人说些什么，修女玛拉抬起枪就要对着莱昂射击。 “啪！啪！” 两声枪响，修女玛拉的身子被子弹打了个对穿，尤里和岛崎奈两人同时抬起枪射击，阻止了修女玛拉的疯狂行为。 “这女人彻底疯了。”汤姆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地上修女玛拉的尸体，感到有些惋惜。 毕竟他身上的绷带，是修女玛拉亲自帮他包扎上的。 “这教堂没多大！快点找！克劳迪娅说不定还在里面！”尤里高升呼喊着，众人开始行动起来，在火光中搜索着。 正如他所说，教堂并不算大，两支队伍从不同的方向进入教堂后汇合了，他们在教堂内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就连二楼的位置他们都已经搜索过了，并没有发现克劳迪娅的位置。 “沙沙……尤里？是你吗？沙沙……”尤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克劳迪娅！你在哪？”尤里立刻停下动作，回复对讲机那头的克劳迪娅。 “我在教堂的钟楼里……沙沙……外面的火太大了，我出不去了……索菲亚也在我身边，还有莫迪和艾尔特，他们都在我身边……” 对讲机那头传来克劳迪娅的声音，夹杂着电流的杂音。 “我听到木质结构被火烧坏的声音，我觉得我们要撤不出去了……”克劳迪娅带着哭腔对尤里说。 尤里和汤姆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明白过来，众人也跟上他们的脚步冲着钟楼的方向冲过去。 “克劳迪娅！我们马上就到了！”可尤里跑到一半却愣住了，其他几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通往钟楼的木质楼梯已经被烧掉了，已经再也没有上去的方法了。 “尤里……你们快走吧……索菲亚已经晕过去了，莫迪……沙沙……已经没呼吸了……我也快……沙沙……”克劳迪娅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连哭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克劳迪娅……”尤里轻声念了一句，身旁的众人都被呛人的烟味熏得难以行动。 “撤吧！尤里！来不及了！”丽萨拽着尤里的手臂大喊着。 “走！全都撤出去！”汤姆大喊着，其他的幸存者都开始朝着入口处撤退。 第108章 免费潜水 “谢谢你，能在最后一刻听到你的声音，还不算太糟。” 克劳迪娅按下对讲机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已经没办法看见眼前的东西，窒息的感觉席卷她的全身，她现在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尤里和他的队友们站在教堂前，无力地看着大火吞噬整个教堂。 炙热的火焰烧得他脸颊生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尤里，我们救不了他们了。”丽萨轻声对尤里说。 “我知道。”尤里的声音颤抖，他吸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却也没能说出口。 大火持续了五六分钟，教堂的木质结构被整个烧坏，钟楼发出了剧烈的响声，在火焰吞噬下轰然倒塌。 “我们尽力了，尤里。”汤姆站在尤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尤里又重复了一次。 岛崎奈继续说：“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你之前承诺的武器弹药还有协助我们穿越3号线的事情，我希望你还是兑现承诺。” “当然……”尤里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一片火海，“俄罗斯人向来说到做到。只不过……” 他低着头，思索片刻又抬了起来：“这座教堂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们可能再也没办法知道真相了。” “这里没看到活动中的丧尸，多半是被逃出去的幸存者吸引走了，所以一定还会有人活着逃出去了，说不定你和你的人会遇到的。”岛崎奈安慰他说。 “但愿吧。”尤里点了点头。 众人重新回到了社区中心小学站，尤里和他的队伍还要沿着地铁2号线继续往下走，一个站点一个站点地恢复地铁网络的供电。 尤里给岛崎奈四人提供了足量的武器弹药，他也并未沉沦太久。 “虽然没能救下克劳迪娅，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找人。”尤里握住了汤姆的手。 “克劳迪娅的事，我很遗憾。”汤姆和尤里握了握手，他从怀里抽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尤里。 尤里摆了摆手：“我抽不惯。” 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雪茄：“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我已经……习惯了。” “古巴产，高档货。”汤姆一眼看出了那雪茄的价值不菲。 “我老板给我的，现在他应该已经变成丧尸了吧。”尤里点燃了雪茄，看着汤姆。 “不说没用的了，3号线的情况你们比我们更清楚，能帮我们通过3号线吗？”汤姆吸了一口香烟，轻轻地在空中吐出一口，烟雾在这潮湿的地铁站内飘散开来。 尤里点了点头，他也吸了一口雪茄，轻轻吐出烟雾：“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到达漏水区域之后放弃走地铁网络，走到地面上穿越街道，直到找到未漏水的区域，然后再进入地铁网络。” “其二？”汤姆来了兴致，他自然是知道第一种方案的，可是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冒风险走地面，谁知道会遇到多少丧尸，又会遇到多少不怀好意的幸存者。 “其二，如果你们愿意冒这个险，想快速从漏水区域通过的话，我这里有几套完整的潜水装备。”尤里深吸了一口雪茄，雪茄端部的火光亮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又暗了下去。 “你别太荒谬了。”岛崎奈打断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谈话，“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就算是有专业设备也不可能在水流湍急情况复杂的地铁隧道里面潜水的，漏水的缺口有多大？水有多深？能见度有多少？有没有地方漏电？这些全都不知道，简直是在开玩笑！” 尤里点了点头，把香烟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没关系，你的担忧都是有道理的，你们当然可以选择从地面上走过去。我让丽萨送你们一程，一路上随时保持通讯，我希望丽萨平安回来。” 丽萨向前走了几步，没有多说什么，她和岛崎奈对视一眼，等着岛崎奈的下文。 汤姆在一旁说：“我想快速通过，我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他想继续往下说，却担心尤里等人知道自己的计划，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我知道，汤姆。”岛崎奈有些急躁，她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转头看向了丽萨，“你会潜水是吗？” “我是……‘金色海豚’潜水俱乐部的资深会员，这些潜水装备也都是我提供的。”丽萨说到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有些黯淡，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爆发之前的事情。 哈桑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丽萨，心中对这个漂亮的女人又有了新的定义。 莱昂此时也皱着眉头，他和岛崎奈的想法是一致的，尽管丽萨或许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潜水人员，却也并不能保证这条水路是安全的。 不过大家其实心中都有数，地面也未必安全。 “岛崎，别一直纠结了，走水路吧。”汤姆又一次催促她。 “知道了。”岛崎奈点了点头，和丽萨对视上，“我们的安全就全都托付给你了。” 丽萨郑重地点了点头：“尤里，我需要些人手配合我们行动。” “好。”尤里指派了两名队员协助他们，实际上这两名队员也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他们只能负责把岛崎奈四人送到漏水区域，并且在漏水区域的边缘等待丽萨返回。 尤里在分配完任务之后就带着自己剩下的人顺着地铁2号线继续前行，试图恢复所有的地铁站供电系统。 丽萨和另外两名幸存者加入到了岛崎奈的团队中，7个人顺着地铁网络朝地铁3号线进发。 2017年9月3日下午14点43分。 联合州联合市，地铁3号线，北克林顿大街站至南克林顿大街站线路。 水声在空荡的隧道里回响着，尤里的消息并不准确，这里的漏水并非来自外部街道上的下水系统，而是因为外面的雨太大，地铁自身的排水系统不堪重负，而导致的大面积积水。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积水区域的边缘，从他们站的位置能顺着隧道看到，随着隧道缓缓向下，积水也越来越深。 “我才知道原来地铁隧道不是完全笔直的，是一条有曲度的弧线。”哈桑看着远处完全被积水堵住的隧道说。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大学生。”莱昂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是大学生……我也想上大学来着。”哈桑有些不高兴，他瞟了瞟丽萨，发现丽萨也在看他。 “不是大学生也没关系，人生就是不断学习的过程，你今天也学到了新知识，不是吗？”莱昂笑着说。 岛崎奈看着丽萨放在地上的潜水装备，有些担忧：“虽然我经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游泳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不过潜水……” 丽萨接过她的话：“不用担心，到了水底下你们听我指挥就行。” “听？怎么听？”哈桑好奇地问，“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在水下是没办法用无线电的吧？我们要用什么方式才能沟通？” 丽萨从包里取出了一盏灯：“看我闪烁的信号灯。我会用这盏潜水灯作为我们的通讯工具。我会根据不同的闪烁模式来表示不同的指令，比如快速连续闪烁三次表示紧急停止，缓慢闪烁两次则是继续前进。你们只需紧盯着我手中的灯，保持一定的距离，确保能看到我的信号就没问题。” “听起来挺复杂的，不过总比盲目行动好。”莱昂点了点头。 丽萨开始分发潜水装备，帮岛崎奈四人穿戴好了装备。 岛崎奈看向汤姆，他的脸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她这才反应过来：“汤姆！我都忘了……你的肋骨断了啊！这样还怎么潜水？” “没关系的……不要紧。”汤姆咬着嘴唇说。 这种贴身的衣物已经让他感觉到疼痛了，如果想要在水下游泳几乎是不可能了。 “你这样很可能会死在水下的。”莱昂在一旁说。 “这样……你们用牵引绳拴住我，把我拖着往前，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肋骨的疼痛了。”汤姆始终是不想放弃穿越3号线的机会。 丽萨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从装备包里取出了一条坚韧的牵引绳，小心翼翼地绑在汤姆的腰间，另一端则固定在了自己身上。 “真的要这么冒险吗？”岛崎奈这么问，其实是有两方面的顾虑，只不过在旁人看来她只是关心汤姆而已。 她除了关心汤姆之外，也非常好奇汤姆急于离开这里的动机。 通常到了这种地步，正常人都会选择放弃，毕竟如果逃出这里的风险几乎等同于送死，那为什么还要往外逃呢？ “没关系，岛崎……我能忍得住。”他咬着牙说。 “想逞英雄我不拦着你，可是你要是死在隧道里了，我可不负责帮你收拾。”岛崎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也并不希望汤姆就这么死了。 毕竟还要他来开船。 “哼……想给我收尸，还早得很呢。”汤姆冷笑了一下，似乎对岛崎奈的说法并不在意。 尤里手下的另外两名幸存者则在一旁等待，其中一个开口问丽萨：“大概需要多久？” “这不好说，我不知道积水到了什么地步。”丽萨摇了摇头，她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氧气瓶能撑多久？”岛崎奈听到她这样说，随即发问。 “每套装备都配备了足够维持两个小时的氧气供应，不过……我需要折返，所以至少40分钟之内我们就要完成第一次穿越。”丽萨检查了一下氧气存量，确认都是满的。 “明白，我们尽快吧。”岛崎奈紧了紧自己的面罩，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他们都已经穿戴好了装备，随时准备潜入水中。 “我再次叮嘱各位，一定要看我的指示灯行动，遇到问题不要惊慌，千万要保持冷静。”丽萨站在水边做出发前的最后一次叮嘱。 她说着，露出了一丝笑容：“各位运气不错，像这种难度的潜水，或许是疫情之后世界上第一次哦。” 说完，丽萨转身跳进了水中。 最初的一段路程，水很清澈，能见度很高，一行人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就前进了接近四分之一的路程。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地铁隧道内的情况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由于地铁隧道的曲率，水流变得湍急起来，没有什么游泳经验的汤姆在水下感到格外困难，再加上他断裂的肋骨让他在水下的活动极为困难，只能依靠丽萨的牵引绳被动前进。 汤姆看着前方丽萨的背影有些出神，他回忆起了他开车逃亡前一天时候的情形。 “谨慎前进，前方有障碍物。” 丽萨举着灯光发出了信号，随着他们的前进，地铁隧道中原本的灯光已经不再工作，昏暗的地下隧道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如果不是有他们随身携带的探照灯，他们几乎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方向。 岛崎奈正在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过来了的时候，丽萨的灯光突然挥动了一下，接着朝着隧道的一侧开始快速移动。 她立刻意识到丽萨的动作是在闪躲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也朝着隧道的一侧躲避。一块巨大的广告牌顺着湍急的水流朝着他们的方向砸了过来，不过她和丽萨都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不过跟在她后面的哈桑就没那么快的反应速度了，他被广告牌巨大的推力猛地撞向了后方。 好在他并没有完全被广告牌给盖住，只是被广告牌的一角顶了一下，他在水流中短暂地失去了方向。 丽萨立刻回过头去寻找在水中迷失的哈桑，浑浊的水流中看不清楚位置，她率先看到的是距离自己最近的汤姆，然后是岛崎奈，接着是跟在岛崎奈后面的莱昂。 她看不见哈桑，连忙通过信号灯发出连续而急促的闪烁，示意全员暂停前进，集中力量寻找并救助哈桑。 汤姆即便身体疼痛难忍，也咬紧牙关，努力稳住身形，与丽萨一同向哈桑的方向游去。 岛崎奈和莱昂也迅速调整方向，加入到搜救队伍中。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被广告牌一角卡住的哈桑。 丽萨迅速解开自己的备用绳索，一端固定在隧道壁上的突出物上，另一端则小心翼翼地绕过广告牌，将哈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哈桑疲惫不堪地对她比了个爱心的手势，表达自己对丽萨的情绪。 丽萨白了他一眼，重新集结队伍，确认了每个人的状况，再次试图穿越刚才水流最湍急的地方。 水流中如果会有广告牌这样巨大的物体，那意味着丧尸也很可能会被水流卷进来，到时候就不只是被顶一下挂住衣角那么简单了。 所有人几乎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水流最湍急的地方就是隧道漏水的入水口，那里仿佛是大自然与人为建筑间的一场激烈角力，水势汹涌，如同猛兽般咆哮着冲击着隧道壁，每一次撞击都似乎在宣告着它们的不可阻挡。 丽萨紧握着手中的探照灯，光芒在浑浊的水中勉强穿透，为众人指引方向。 她的眼神坚定，再次举起了手中的信号灯。 “跟紧我！” 信号灯指示着他们队伍中的每个人，他们紧紧地跟在丽萨的后方。 汤姆是所有人里面最痛苦的，肋骨断裂带来的疼痛感无时无刻不席卷着他的身体，他的脸色煞白，脸庞上不断流下汗水，面罩下因为他的呼吸升起了一层雾气。 再坚持一下…… 他的心头不断地念叨着，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他也只能咬着牙硬撑。 等我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找全美国……不，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汤姆在心中默默立下誓言，那份对生的渴望如同烈火般在他胸膛中熊熊燃烧。 随着丽萨的引导，队伍逐渐接近了那段最为凶险的入水口。 水流在此处达到了巅峰，仿佛要将一切阻碍其前进的物体撕得粉碎。丽萨手中的探照灯在波涛中摇曳，却依旧坚定地照亮着前方，她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异常高大，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灯塔。 汤姆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跟随着队伍。 他已经使不上力气了，几乎全程都是由丽萨拖着他在往前移动。 水流十分湍急，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丽萨在水中也只能勉强移动，更别说汤姆了。 其他人的情况也是如此，不仅是水流会对他们造成阻碍，水中还充斥着各种未知的危险。 隧道内的设施在长年累月的侵蚀下变得脆弱不堪，偶尔有断裂的钢筋或是破碎的瓷砖被水流冲刷下来，如同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水中隐藏着致命的威胁。 不仅是如此，地面上一些杂物也通过入水口的位置被水流带了进来，刚才那块巨大的广告牌就是这样下来的。能看得出来地面上一定也出现了大面积的深度积水，否则不会有这样数量和大小的杂物被冲进水里。 好在是有惊无险，经过一番挣扎，他们终于成功穿越了入水口，来到了相对平静的水域。 第109章 科曼庄园 哈桑松了一口气，到了这里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经过了一半的路程。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距离他不远的莱昂，莱昂向他比了个手势，不过他没有看清楚，昏暗的光线加上有些杂质的流水让他没看明白莱昂的意思。 哈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看懂。 莱昂见他没看明白，焦急地指了指前方。 哈桑回过头去，一具灰白的尸体朝着他的方向飘了过来，差点撞个满怀。 该死！ 哈桑心头一惊，被这具尸体吓得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不过好在只是一具丧尸的尸体，而不是还在活动的丧尸。 说起来他也很奇怪，丧尸到底是尸体还是活人，如果是尸体怎么能动起来，如果是活人又怎么能在不进食的情况下保持能量。 哈桑避开那具尸体，继续向前游着。 水下的尸体数量不少，看来在这之前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战斗。 有人在他们之前就进入了地铁网络，并且还在这里遭遇过丧尸的袭击。如果不是积水淹没了这里，或许他们还能从隧道中残留的蛛丝马迹查出些什么，可是现在除了一大批飘在积水中的尸体，他们什么也找不到。 岛崎奈贴着隧道的边缘向前游，隧道的墙壁上时不时能看到子弹打出来的弹孔，隧道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冷兵器，诸如撬棍、铁锹之类的。 看来他们失败了。 岛崎奈的内心感到有些可惜，不过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几乎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了，死亡和失败是很常见的事情。 随着他们的深入，隧道内的水位逐渐降低，直到积水只没过他们脚踝。 隧道里的水位在逐渐上涨，外面的暴雨和台风还在继续，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他妈的……啊……”汤姆躺在隧道干燥的区域，摘下了面罩，大口呼吸着。 他的胸部随着他大口的呼吸上下起伏着，每一次呼吸他都感受到肋骨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别乱动，我检查一下。”岛崎奈摘下了自己的面罩，走过去蹲下身子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啊！太疼了……”汤姆被岛崎奈的动作弄得疼得龇牙咧嘴，隧道里除了水声就是他的惨叫声。 “我和你说了，这样太危险了，你就是不听。”岛崎奈用有些责怪的语气说。 “只要还能动就……啊！你轻一点岛崎……”汤姆疼得又叫出了声音。 哈桑看向丽萨：“你要直接原路返回吗？” 丽萨捋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点了点头：“我还要回去帮尤里。” “那家伙这么有魅力吗？”哈桑的语气中带有一些遗憾，他很希望丽萨能和自己一起走，一起离开联合市。 “怎么？你舍不得我？”丽萨笑了笑，把头发盘了起来，“后面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哈桑看向丽萨问。 汤姆忍着痛大喊说：“哈桑你嘴巴是管不住吗？这件事情是我筹划的！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丽萨闻言，轻皱眉头：“什么意思？你们到底要去哪？” “我们……”哈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脸痛苦却还是依旧梗着脖子的汤姆，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我到底问还是不问？”丽萨对哈桑这支支吾吾的状态感到有些无语。 “别告诉她，各走各的路就行了，哈桑。”汤姆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看着哈桑说。 丽萨也没有多做纠结，她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小的防水袋：“这是你们的手机，我都保护的很好，检查一下还能不能开机，没问题的话就先走了。” 哈桑接过防水袋，看着丽萨：“如果没有疫情就好了，我很想留下来。” “别想太多了……我和你也只不过是认识，仅此而已。”丽萨笑了笑，那明媚的笑容让哈桑有些无地自容。 “好吧……”哈桑打开了防水袋，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接着把防水袋递给了岛崎奈。 岛崎奈接过防水袋，取出了自己的手机，轻按了一下开关，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有3条未读消息。 “2017年7月18日 18:17 岛崎，记得按时吃饭。” “2017年8月27日 21:47 岛崎，你爸爸生病了，他们说是治不好得病。” “2017年8月29日 14:10 岛崎，你爸爸走了，妈妈很害怕，你一定要平安。” “2017年9月2日 17:01 岛崎，妈妈很想你，我们没能登上撤离的游轮，现在正在爱知县避难。”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岛崎奈母亲发来的一条又一条的消息，最新的3条消息中有一条就是她发过来的。 岛崎奈感到鼻腔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妈妈的样貌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尽管看不到她，但是她却无比心疼自己的母亲。 不仅是心疼自己的母亲，更是悲伤自己失去了父亲。 早些天的时候她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父亲变成丧尸的事实，她收起悲伤的情绪，熄灭了手机屏幕，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走吧，顺利的话我们能在天黑的时候刚好到目的地。”她看向众人说。 “你们先走，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了。”丽萨摆了摆手，坐在了隧道里相对干净一点的地方，双手在后脑上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 “留个号码吗？”哈桑最后还是想争取一下。 “别自讨没趣了，哈桑。”莱昂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收拾，准备继续赶路。” 丽萨微笑着冲哈桑挥了挥手：“祝你好运。” 2017年9月7日（撤离计划发布前3天），晚上18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地铁3号线联合岛南站。 “终于到了。”哈桑看着地铁站出口上的牌子念叨着。 “出了地铁站之后还有多远到科曼庄园？”莱昂问。 岛崎奈举着枪警惕地在地铁站中检查了一下，确认这里没有丧尸。 当然，这里甚至没有通电，尤里和他们的人还没有到达过这里，自然也就没有恢复供电。 “大概3公里左右的样子，不过科曼庄园还是很大的，想要到达码头估计也得走个十多分钟。”汤姆捂着自己的肋骨处说。 “还是很疼吗？”岛崎奈问汤姆。 “当然会痛啊，要不你也试试开车撞到墙？”汤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恢复供电，把地铁站的闸门打开，然后我们离开这里。”莱昂不想参与到他们的互相扯淡的环节中，他更想尽快见到汤姆所承诺的科曼庄园以及那艘所谓的“末日方舟”。 四人很快就恢复了地铁站内的供电，离开了地铁站，又一次回到了地面上。 联合市的东部主要是工业码头以及一片不算大的海滨娱乐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需要一路从被向南进发，沿途都会经过海滨娱乐区的沙滩和海岸线区域。 暴雨和台风仍然在继续，沿海的区域建筑物都不是很高，这让他们想要徒步前往科曼庄园变得格外困难，没有了建筑物的遮蔽，他们几乎每走一步都要面临非常强劲的台风和暴雨侵袭。 科曼庄园的位置比较偏，距离最繁华的海滨娱乐区有一段距离，这也导致了科曼庄园附近的人流量并不大，丧尸的数量也非常少。 他们越是往科曼庄园靠近，丧尸的数量越少。 科曼庄园就静静地坐落在那一片森林之中，这一大片绿色的植被是达伦·科曼——这位被后人诟病的万恶资本家，为了保护自己的私人领地而特意种植的。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科曼庄园在这一片黑暗中的轮廓显得神秘庄严，整个科曼庄园像是一座孤岛，外面的混乱影响不到这里。 “我们到地方了。”汤姆指了指那座用金属栅栏围起来的建筑，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真气派，有钱真好。”哈桑看着近在咫尺的科曼庄园感叹说。 四人谨慎地穿过庄园前方的马路，由于台风的关系，这里的一些树木被吹倒了，横着躺在马路上，他们不得不翻越这些树木前往科曼庄园。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科曼庄园的大门，一股莫名的宁静感笼罩了他们。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避风港吧，即便是丧尸疫情肆虐成这样，科曼庄园也依旧置身世外。 大门在四人面前显现出来，那是一道金属栅栏门，上面有电子锁和机械锁两种结构，不过不论哪一种都不是轻易能打开的。 大门两侧的金属栅栏上方也布置了倒刺铁丝网，想要翻越过去也不太现实。 “新课题，怎么进去呢？”莱昂看向汤姆问。 “有钱人也是人，你们不会在住的地方门口放上备用钥匙吗？”汤姆捂着自己的肋骨，虽然很疼，但是他仍然笑着问众人。 “拜托，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哈桑摆了摆手，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法。 汤姆指了指大门两侧的石质雕像，那是一对天使的雕像，雕刻得栩栩如生。 岛崎奈冷哼了一声：“这种人好意思让天使帮自己看门吗？” 汤姆笑了笑：“哼……我们这些人都一样，有钱了就怕死，怕神怕鬼……” 他说着，走到其中一座雕像前面，指了指：“你们过来看，这雕像底下有个凹槽。”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个凹槽？”岛崎奈走过去看了看，确实有一个凹槽，能容纳一根手指粗细的东西伸进去。 “说老实话，因为我家的大门也是这么设计的。”汤姆耸了耸肩，“你试试看，里面应该是个按钮，按下去之后会有密码锁弹出来。” 岛崎奈半信半疑地将手指探入凹槽，轻轻按下，果不其然，雕像底部发出一声轻微的机械转动声，紧接着，一个金属密码键盘缓缓从石质基座中升起。 这密码键盘是机械结构，看起来是没有通电的，只要输入的结果正确就会打开密码锁。 “真不错……那接下来谁来破解密码？”莱昂看向汤姆问。 “我倒是知道达伦的生日，不过我觉得多半不会是他自己的生日。”汤姆试着在密码键盘上输入达伦的生日，按下了“解锁”按键，键盘发出了一声机械转动的声音，大门并没有如期打开。 “看来不是生日，几位数密码呢？总不会是他的银行卡号吧？”哈桑站在一旁问。 莱昂有些气恼：“要不然我从海边游泳进去把门打开吧，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也不是不行。”岛崎奈拿着手机，她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不过现在还有信号。 她查了一下达伦的百科信息，这种有名的资本家都会有许多公开信息在网上。 “嘿，达伦·科曼有个绯闻情人，你认识吗？”岛崎奈在网页上看到了达伦·科曼的一段花边新闻，眼睛一亮，转头问汤姆。 “绯闻情人？那家伙私生活混乱得很，我怎么知道具体是谁。”汤姆撇了撇嘴，但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据说他这位情人非常受宠，甚至在某些公开场合都毫不避讳地出现在他身边。”岛崎奈滑动着手机屏幕，继续说道，“而且，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个特别的纪念日，被媒体大肆报道过。” 莱昂眼前一亮：“纪念日？说不定这就是密码！试试看吧。” 哈桑也凑了过来，看着屏幕上的日期，笑着说：“真有你的岛崎，这都能被你查到。” 岛崎奈将那个日期输入了密码键盘：“0-4-1-3。” 接着她按下了“解锁”键。 这一次，伴随着更加明显的机械转动声，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条通往科曼庄园内部的道路。 “成了！”哈桑兴奋地叫出了声，率先往庄园内部跑了过去。 庄园内部并未因为外界的混乱而显得破败，反而因为精心的维护而显得井井有条。 高大的树木在风雨中依然挺立，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几乎没有杂草。 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主楼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庄园的主宅后面才是码头，站在他们的位置看不见，只能先到达主宅之后才能看见码头，找到汤姆口中的那艘船。 “哇……这地方真是太大了……”哈桑站在主宅前面的庭院内转着圈四下打量着。 主宅两侧分别是两座副楼，和主宅呈品字形对称布局，副楼间的小径由鹅卵石铺就，两旁是修剪成形的灌木丛，即便是在这风雨之夜，也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精致与秩序。 雨水沿着屋檐的滴水槽潺潺落下，汇聚成细流，在石板路上画出一条条银色的轨迹，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这么大的庄园应该有自己的医务室，汤姆，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岛崎奈对汤姆说。 “好吧……大家先在庄园里转一转，这家伙说不定还在庄园里藏了不少好东西。”汤姆点了点头，跟在了岛崎奈的身后，“我自己知道的，肋骨断了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包扎好了之后吃止痛药……” “那也得处理一下，否则骨头长不好。”岛崎奈边说边往前走，她指了指副楼上的十字标志，那里就是科曼庄园中医疗室的位置。 “三十分钟之后主宅客厅集合……”莱昂对岛崎奈说。 第110章 围炉夜话 “这船真气派……”哈桑和莱昂两人穿过了主宅来到了码头，这里静静地停着那艘汤姆所说的“末日方舟”——达伦·科曼的私人游艇“瑞泊莱特”号。 “有钱真好啊……”莱昂也不由得发出感叹。 瑞泊莱特号的设计显然融合了未来感与奢华，流线型的船体在夜色中泛着冷冽的蓝光，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深海巨兽。 甲板上，一排排精密的仪器和先进的导航设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彰显着其不凡的身份与性能。 “可惜咯，资本家花了那么多钱打造的游艇，现在便宜了咱们几个穷光蛋了。”哈桑有些酸溜溜地调侃。 “不是，汤姆不是有钱人吗？”莱昂笑着朝舷梯走了过去。 “汤姆？那家伙或许是个有钱人，但是和达伦·科曼比起来，他的那点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对了，你是herc的人，你不知道联合州herc部长是谁吗？”哈桑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一起登上了舷梯。 “我当然知道，达伦·科曼的哥哥，布洛克·科曼。”莱昂和哈桑一并走到了甲板上。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布洛克·科曼在早些时候被捕了，fbi亲自派人上门抓的人。”莱昂笑着说。 “啊？”哈桑有些惊讶，“为什么？” “明面上给的理由是抗疫不力，不过……”莱昂顿了顿，“抗疫不力，和fbi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他们那些政客找的借口罢了，以此来排除异己。” “抗疫不力？那当然抗疫不力了，现在外面还有多少人都在说是herc造出来的病毒呢。”哈桑耸了耸肩。 莱昂听他这么说有些恼火：“我重复过很多次了，导致人变成丧尸的不是病毒，是朊病体，这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可你们最初还说是神经毒素导致的，我怎么能相信这些事情全是真的呢？”哈桑的语气很平淡，不过在莱昂的耳朵里这些话却格外刺耳。 “……”莱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两人站在甲板上，风卷着雨水吹得哈桑脸颊生疼。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于是说：“莱昂……我没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行了，你不用说了。”莱昂挥了挥手，打断了哈桑的话，“我们进控制室看一下吧，也不知道这艘船还能不能开得动。” 他们穿过甲板上的风雨，走进了位于游艇中部的控制室。室内光线柔和，一排排高科技的显示屏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显示着各种航行参数和船体状态。 莱昂径直走向主控台，熟练地启动了一系列检查程序。 “看起来维护得不错，虽然停了一段时间，但核心系统还能正常运作。”莱昂操作着仪器，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哈桑站在他身旁，目光在复杂的仪表盘上扫过，最终还是回到了莱昂专注的脸上：“你真的懂这些？” “我在加入herc之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在那当了五年兵。”莱昂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继续研究这些精密的仪器。 “你们herc收的都是退伍军人？”哈桑好奇地问。 “对，大部分都是退伍军人。说老实话，服役回国之后并不好找工作，退伍军人事务部的人没那么关心你，他们总是秉公行事，能有文件证明他们做了工作就行了。”莱昂操作了两下，仪表盘上开始显示数值。 “好了，能运行，油量充足，想离开联合市不成问题。” 莱昂的话音刚落，控制室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嗡鸣声，那是引擎逐渐启动的预兆。随着这声音逐渐增强，整艘游艇仿佛活了过来，微微震颤着，准备迎接新的航程。 “漂亮！”哈桑高兴地欢呼着。 岛崎奈和汤姆也从庄园中来到了瑞泊莱特号上，他们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不过在这狂风和暴雨中这些味道已经被空气中湿润的气息给遮盖了。 莱昂看向岛崎奈：“你们来得正好，这艘船状况良好，随时可以出海。” 岛崎奈点了点头，看向莱昂：“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是……这么大的风浪，我们能不能安全出海，还有，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汤姆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肋骨，即便是已经吃了止疼药，但是药效还没有完全生效：“我听说亚利桑那州的情况好一些……也有些消息说北边的情况更好，有人在往加拿大跑……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有地方能把我的钱从银行里取出来的。” “你不知道？那我们拼了一路到这里来，连目的地都没有吗？”哈桑看着汤姆质问说。 “着什么急啊年轻人……怀特已经死了，你应该还记得我承诺他的那笔钱吧？等到了新城市，那笔钱就给你们三个人平分。”汤姆笑着说，话语中似乎对怀特的死并不在意。 “怀特是谁？”后加入的莱昂并不知道怀特的事情。 当时大家都只顾着前进，对于怀特的死并没有很在意，可是汤姆以这样的方式提起怀特的名字，却让哈桑和岛崎奈感到了恶意。 哈桑拍了一下面前的仪表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因为钱才和你说这些话吗？我要知道我接下来会去哪！我要知道你说的哪些承诺会在什么地方兑现！很难吗？” 莱昂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他摆了摆手：“大家冷静一下，我们现在再决定去哪里也不迟。这庄园里应该还有网络，我们可以先查一下去哪里更合适，先在庄园里待一会也没什么的……先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决定好去哪里再出发吧。” 控制室里面没有人说话，不过大家都默许了他的提议。 “先去住宅待着吧，那里可比船上舒服多了。”莱昂拍了拍余怒未消的哈桑，关掉仪器，转身走出了控制室。 四人进入住宅之后先在客厅进行了简单的修整，然后各自到了不同的浴室去洗澡。 先洗完澡的哈桑则钻进了厨房开始准备食物，不一会儿厨房里就散发出了迷人的香气。 餐厅一侧的壁炉被他们点燃了，壁炉中燃烧着的柴火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洗完澡的莱昂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顺着厨房里散发的香气来到了餐厅：“你还会做菜？你在疫情爆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看也知道，我是厨师。”哈桑手上切菜的动作没有停下。 “是吗？可是你看起来很年轻，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大学生来着。”莱昂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外面的风雨依旧在继续，不过相较而言庄园住宅内部就显得安静祥和许多。 “我本来以为我会一直就这么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厨师，娶一个不那么漂亮的老婆……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哈桑把炉子点燃，在锅里放下了一块黄油。 莱昂靠在厨房的门口：“谁不想平平无奇地过一辈子呢。” “你可不平凡啊，你在海军陆战队肯定见识过很多吧？”哈桑把切好的食材倒进锅里，顿时发出了“滋啦”的声音。 “是……确实见识过很多……不过……”莱昂说着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像他这样的人有太多不愿意与其他人分享的过往。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你喜欢什么菜式？”哈桑把做好的菜放进了盘子里，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便呈现在了莱昂面前，金黄的奶酪丝与鲜红的番茄酱交织出诱人的色泽，再搭配上翠绿的香草作为点缀，令人垂涎欲滴。 莱昂接过盘子：“看起来不错，你学的意大利菜？” “都学一点，欧洲大部分的菜我都会做。”哈桑指了指一旁的酒柜，“我看柜子里有不少红酒，拿出来喝吧。” “你还挺有情调，我一直以为厨师应该是大腹便便的。”莱昂把酒柜中的红酒拿了出来，上面写满了法文，他不认识。 “这是刻板偏见。”哈桑接过那瓶红酒，仔细端详了一下，“法国波尔多产区，1998年份……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 “法国？不知道现在法国怎么样……alpha小组有一支小队被派去欧洲执行任务了，也不知道他们这群家伙怎么样了……”莱昂说的正是被派去欧洲的寇伯特几人。 “你可以查一下现在世界各地什么情况了，或许法国没那么糟糕。”哈桑转过头继续去做菜。 “我没有手机，出任务的时候是不可以带手机的，而且……那些邪教徒早就把我的东西全都抢走了。”莱昂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 “那就用我的。”哈桑把手机递给了莱昂，“密码是4732。” “这密码挺特别，有什么特殊含义？”莱昂接过手机笑着问。 “我社会保障号末四位。”哈桑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多特殊含义？” “哈哈……好吧。”莱昂把意大利面端到餐厅，坐在餐桌前开始查阅手机上的浏览器。 手机屏幕上，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 世界各地都被丧尸疫情折磨得不成样子，许多缺乏军队保护的小国家甚至都没有办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就彻底沦陷了。 美国东部的大部分地区情况也不容乐观，网络上官方的论调是几乎全部都有感染者，并且感染者的数量还在快速增长。 全球各国对于消灭丧尸这一问题的探讨还在继续，基本上人类都达成了共识——消灭丧尸并不困难，血肉之躯抵挡不了人类机械化军队的钢铁洪流，可是阻止平民百姓转变为丧尸，切断疫情的传播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登陆联合州的台风还会持续一段时间，预计三天之后才会结束狂风和暴雨。 还有一件事情让莱昂格外在意，关于herc联合州分部部长布洛克·科曼的处罚通知在政府官网上已经可以查看到，布洛克最终被撤职并面临多项刑事指控，包括滥用职权、贪污腐败以及在丧尸疫情中以贪污政府招标款项，采购未达标的医用口罩导致大量民众感染朊病体，等待他的将是死刑。 “哈桑，你知道口罩的事情吗？”莱昂问。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如果不是因为口罩的事情，或许联合州不会乱成这样。”哈桑回复他说。 莱昂听了他的话，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他抬头望向哈桑：“你……受到影响了吗？” “我的家人……哎……最开始的时候，政府还在发口罩和其他一些医疗物资，他们排着队去到人群混杂的地方领口罩，本身就是会冒着很高风险的……结果领回来的还全都是劣质品，根本不起作用……他们没挺过来……” 哈桑说到这里，手上做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你们herc从来都不说真话……一直在试图粉饰太平……” “哈桑，现在我们两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和你探讨探讨。”莱昂吃了一口哈桑做的意大利面，觉得味道不错。 “你说，我在听。”哈桑擦了一把眼泪，低头继续做菜。 “我得承认，herc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有失职的地方，我不太懂布洛克为什么会选择采购劣质口罩，他不缺钱，根本没有必要在这样级别的事件上吃拿卡要。”莱昂冷静地分析着，让哈桑也开始了思考。 “谁知道呢，人总是会变的，或许他就是这一次贪了呢？”哈桑把又一盘菜端了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莱昂摇了摇头：“不会的，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每一个都狡猾地像狐狸一样，怎么可能阴沟里翻船呢？你想过没有，就像herc内部一样，达伦和布洛克兄弟俩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你的意思是说，生产口罩的达伦和发配口罩的布洛克，他们两个之间有利益冲突？达伦故意给布洛克质量不过关的医用口罩，让他有把柄？可是布洛克是他的哥哥啊，到底什么样的冲突能让达伦做出这种事情呢？” 哈桑擦了擦手，坐在莱昂的面前。 莱昂放下手中的餐具，似乎在回忆或是分析着什么：“在权力的游戏中，亲情往往是最容易被牺牲的棋子。达伦和布洛克，虽然名义上是兄弟，但他们各自站在herc内部的不同阵营，肩负着不同的利益和责任。或许，达伦看到了借由这次疫情，削弱布洛克影响力的机会，以此巩固自己在组织中的地位。” “可是，这样的做法岂不是在拿无数平民的生命做赌注？”哈桑的眉头紧锁，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莱昂叹了口气：“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中的阴暗面往往会被无限放大。达伦……或许是被布洛克的敌人收买了？或者是被布洛克的敌人威胁了？总之我觉得他们两兄弟一定是有利益冲突……” “真是可怕……”哈桑喃喃自语，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人性的复杂与残酷。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阴谋和算计可能还只是冰山一角。”莱昂继续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听到了一条小道消息，关于总统大选的，你感兴趣吗？” “什么？”哈桑来了兴趣。 “你们在聊什么呢？”岛崎奈的脑袋上裹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走了过来。 莱昂看向岛崎奈，她洗过澡之后脸上的污渍都被洗去了，整张脸看起来白净了不少，五官也显露了出来，看起来漂亮了不少。 “岛崎，你之前是州长的保镖，总统大选相关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内幕吧？”哈桑抬头问。 岛崎奈走到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菜品：“看起来很诱人，是你做的吗哈桑？” 哈桑见她不搭茬，依旧坚持问：“菜是我做的……这不重要，你知道些州政府的内幕吗？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聊一聊没什么关系吧？” 岛崎奈微微一笑：“好吧，不过我想吃牛排，你能给我做一份吗？” “当然。” 第111章 真相交织 “我在罗伊州长被杀之前，曾经听到那些政客议员之间有谈论过关于总统大选的事情。一开始他们认为这场疫情并不严重，尽量不要对外宣扬，以防止影响总统大选，毕竟作为共和党执政的联合州，一旦出现什么负面新闻，这些事情都会被算在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罗伯特·李头上。” 岛崎奈用面包沾了一点餐盘里牛排剩下的黑胡椒酱汁，咬了一口。 “他们担心的，疫情爆发会成手为民主党攻击共和党的把柄，进而影响到大选的结果。所以，早期对于疫情的封锁消息，甚至压制一些真实的报道，都是出于这种政治考量。” “我明白，这些事情都可以理解，所以他们一开始对外宣称这不是传染病，而是一种神经毒素，对吗？”哈桑问。 岛崎奈点了点头，又在餐盘里用面包抹了抹：“后来疫情控制不住，州政府对外其实并不打算公布实情，是布洛克……他要求要公开，并且主张以强硬手段控制疫情，州议会对这件事情颇有微词，不过布洛克是herc联合州分部的部长，这件事情他权力大一些。” 莱昂附和说：“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我的队伍最初被派遣到联合市的检疫点协助检疫，后来……检疫点出现大量感染者，直接把检疫点攻陷了……” “听起来布洛克这个人挺复杂的，我理解他对于疫情的态度，不过如果真如你们所说，一切的防疫措施都是布洛克下的命令，那他就更不可能参与到医疗口罩造假事件中了，或许真的是你们说的那样，他被自己弟弟给坑了。”哈桑说着，拿起桌上的一瓶红酒，给自己又续上了一杯。 汤姆此时也洗完澡走了出来，他身上有伤，洗澡的速度比大家都慢一些：“我不认同……你们把人想得太好了……布洛克和自己弟弟在很久之前就经常借职务之便在招标会上开绿灯，没人能说得清楚之前那么多次中标到底有没有问题，只不过这次的疫情超过了他们的控制范围，所以才会东窗事发。” “你说得好像你经常干这种事情一样。”莱昂对他的说法并不认可，他虽然自己并不是完全认同herc最初隐瞒疫情真相的行为，但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只有按住了躁动的民众才能更好的防疫。 汤姆的话更像是一种毫无根据的恶意中伤，这和那些邪教徒口中所谓的“herc制造了病毒”一样，没有事实依据，全靠凭空想象。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汤姆微笑着看向莱昂，语气中却带着嘲弄。 “说到我什么痛处？我只是一个一线的特勤干员，什么政治阴谋诡谲算计和我都没有一分钱关系，收钱办事，完成国家交给我的任务，这是我的工作和职责！” 莱昂有些愤怒，他说话的语调也提高了一分：“为什么你们总是在质疑herc？我们没有在救人吗？我们多少弟兄都死了！绝大多数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汤姆没有说话，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消失，变得严肃冷漠。 “他们大多数都是被暴民杀的，不只是无羁者，很多没有加入无羁者的平民也完全不信任我们！我们很多弟兄进入室内之后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操他妈的……我在战场上都没这么害怕过！” 莱昂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些哭腔。 “我理解你。”岛崎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身处一线，高层之间那些权力斗争和你没有关系，更何况你们接到的命令都是拯救生命……不论布洛克和达伦到底是不是沆瀣一气，这和你们都没有关系，你们只是一群秉公办事的军人罢了。” 莱昂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别聊这些了，继续聊逃出这里的事情吧……除了目的地现在需要确定以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各位，海上应该也是有美军在封锁的，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台风来势汹汹，他们未必会预判得到我们要出海逃离。” “所以你们刚才查过了吗？去哪里比较合适？”岛崎奈问。 “网络上的谣言太多，官方的消息我又不敢全部相信……总之如果我们能从海上出发，从东海岸一路向北，可以逃到加拿大，据说那里的情况好一些。”莱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加拿大是他的首选。 “为什么加拿大情况好些？疫情没有在加拿大爆发吗？”汤姆这个时候没有选择和莱昂互呛。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人口少，地广人稀，人员流动性相较于美国要小很多，疫情在加拿大没有大规模传播。”莱昂顿了顿，“台风还有三天结束，我们要在台风结束之前找机会开船出去，我不建议任何夜间航行的行为，风险太大了。” “可是白天出海的话，不是更容易被美军观测到吗？到时候想逃就麻烦了。”哈桑提出了反对意见。 “一定要夜间出航吗？瑞泊莱特号虽然是非常豪华的游艇，但是它并不具备隐形功能，在夜间航行确实能减少被雷达直接探测到的风险，但同样也会增加触礁、碰撞等不可预见的危险。而且，在台风中航行，海况复杂多变，夜间视线不佳，更是危险” 莱昂皱着眉头非常认真严肃地说。 汤姆喝了一口红酒：“嗯……这件事情我认同莱昂的看法，我们可以选一个折中一点的时间段，比如明天的凌晨，海岸附近的海域应该没有那么危险，等到我们开出一段距离，天也亮了，航海的危险也就没那么大了。” “同意。”莱昂点了点头，用叉子挑起餐盘中的一块培根送进了嘴里。 “好，那就这样，吃完饭之后我们把庄园里能带上的有用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药品还有武器弹药什么的，只要能带上的，全都弄到船上去，明天凌晨4点准时出发。” 汤姆拍了拍手，计划已定。 2017年9月7日（撤离计划发布前3天），晚上23点2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一声炸雷把杰森从睡梦中给惊醒了，尽管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被吓醒了。 台风很大，在体育馆的幸存者们艰难地在台风中躲雨。 他揉了揉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的时间是午夜，距离天气预报中所说台风结束的日子还有两天多。 “唔……”他熄掉了手机屏幕，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这段时间他没有闲着，一直在调查关于阿德里安·斯塔克和无羁者的事情，只是以他的能力和现在所能够调查的范围，想要真正查出什么东西来难如登天。 雨声在他的帐篷上不断地响着，帐篷外风声呼啸着，他帐篷里那盏小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阿德里安……”杰森翻开了自己那本硬壳活页笔记本，上面有他做的笔记。 阿德里安的父亲是cia探员，从这个角度出发，阿德里安或许知道一些连herc都不知道的内幕，毕竟美国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算盘，谁也不知道这些部门之间会不会相互算计使绊子。 “国王、女王、教主、城堡、骑士……”他用笔在这些代号上一个个划过，最后画了一个问号。 他并不知道无羁者组织中这些人在现实中的身份，只知道这些人的代号，所以也不能判断这些人在现实中的联系。 他在“国王”的旁边写上了“解放者”，然后又用笔划掉。 国王就一定是是无羁者组织中一直发号施令的解放者吗？ 杰森紧锁眉头，思绪在黑暗与风雨的交织中飘忽不定。 仅凭这些零散的线索和代号，想要揭开无羁者背后的真相无异于大海捞针。 虽然这些人都死了，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些人的死亡并非是事情的结束。无羁者组织在联合州掀起了太多的腥风血雨，从最初的舆论战，到后来的全面暴乱，一切看起来都是计划好的，绝非是临时起意。 “阿德里安……”他又看向阿德里安这个名字，嘴里轻声念叨着，脑海中隐约有了些头绪。 他想了想，犹豫了半天，最终拨通了格温的电话。 “你睡了吗？”他问。 “刚睡着，怎么了？”格温的声音比起平常要柔软不少，一听就是刚睡醒。 杰森有些心疼，不过他还是问：“我还是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想和你聊一聊，关于阿德里安的，你现在……” “方便，你问吧，还是老规矩，涉密的我不会和你说。”格温揉了揉眼睛，从自己办公室那张放成躺椅的椅子上坐了起来。 “我如果自己推理出来的话，应该不算涉密吧？”杰森半开玩笑地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格温也笑了笑。 杰森拿着笔随时准备记录：“你知道阿德里安的父亲具体是cia里面的谁吗？能查到他的信息吗？” “虽然这涉及公民隐私，不过我可以给你稍微开下绿灯。阿德里安·斯塔克的父亲是埃文·斯塔克，cia高级情报分析员，曾负责多项针对国际恐怖组织及复杂国际局势的深度调查工作。”格温此时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杰森的笔快速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串文字，他继续问：“这么问或许有些过分，你能联系得到埃文吗？” 格温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我们不是一个部的，更何况他这种级别的cia探员通常都有严格的保密协议和行动限制。” “嗯，我也只是问问，我有个猜想，如果不能向他亲自求证，就只能是猜想而不是结论了。”杰森也对直接联系到埃文不抱有期待。 “什么猜想？”格温问。 杰森在笔记本上用直线把埃文·斯塔克和阿德里安·斯塔克连了起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钻石基地的事情是埃文告诉阿德里安的。” “这没理由，埃文是个探员，杰森。能在这行干下去的人都知道些分寸，这不合理。”格温的语气很坚决也很冷静，一聊到这些事情她就会进入状态。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不是他告诉的阿德里安，那就只有可能是阿德里安自己查出来的。我打听到他是学网络安全的，或许他能有这个本事去黑入cia或者nsa的数据库？” 杰森把自己想到的多种推论都分享给了格温。 格温思索片刻，转而被杰森的这种想法给逗笑了：“你觉得可能吗？一个大学生？他学网络安全多少年？上一个这种级别的网络天才叫斯诺登，现在还在被通缉呢。” 早在2013年英国卫报就爆出了美国棱镜计划的内容，揭露了美国国家安全局和联邦调查局通过互联网公司收集情报的内幕。这些情报部门的监控范围广泛，几乎涵盖了所有公民的通信记录。 而揭露这些信息的正是格温口中的“网络天才”——爱德华·斯诺登。 “也许是我太天真了。”杰森自嘲地笑了笑，笔尖在纸面上轻轻敲打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格温此时又想了想，将自己的态度改为了肯定：“不过，这并非完全不可能……毕竟排除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之后，剩下的那个或许就是真相。也许阿德里安真的是个天才……” “如果是这样，那我后面的猜想应该也能行得通。”杰森听到格温的话又来了兴致，他继续说，“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在疫情爆发的时候在大学进行公开演讲？” “谁知道？唯恐天下不乱？”格温皱了皱眉头，她对上大学的小男生没什么兴趣，自然也不会理解阿德里安在想什么。 杰森笑了笑，语气有些神神秘秘的：“有没有可能，他并不是希望天下大乱？他如果真的是希望天下大乱，那无羁者组织出来搅混水的时候他应该乐意看到这种事，而不是躲到阴影中。” “有趣……那你说他是怎么想的？”格温露出了赞许的微笑，只不过他们两个隔着电话信号，杰森看不到。 “年轻人最显着的特征就是……热血。”杰森很认真地说出这个词的时候，他很担心格温会觉得他在扯淡，或者很搞笑。 不过格温没有，她很认真地顺着杰森的思路往下想：“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德里安其实是一个爱国青年，他希望通过揭露真相的方式来唤醒人们，就像……” “对，像我一样。”杰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有这个可能，你继续往下说。”格温表示赞同。 杰森继续说：“无羁者组织发现了他揭露真相的行为有可乘之机，于是利用他的影响力作为跳板，精心策划了一系列事件，将舆论推向高潮，最终引发全面的社会动荡。” “嗯，很精妙的推理。”格温点了点头，打开了自己电脑上的情报系统。 “这一推论的成立必须以事实为基础，你对那几个已经确认死亡的无羁者组织骨干成员了解多少？”杰森的推理让格温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目前的情况。 她打开了一份报告，上面是关于“国王”的调查：“这……涉及到机密，我不能告诉你太多。” “好吧，我换个问法，无羁者组织的骨干成员是美国人吗？” “不……我不能说。不过我已经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格温的目光注视着屏幕上那一行行的机密文件，她明白杰森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所以？”杰森知道她不能直说，他期待格温给他一个答案。 “这些人绝对不是爱国者。”格温权衡了许久，终于给出了一个答复。 杰森笑了，他的推理就是需要这些事实作为支点，格温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些无羁者组织的骨干成员并不是美国人，他们不是以美国公民的角度去反对所谓的暴政，而确实是以颠覆美国政府为目的进行的一系列“革命”。 虽然过去的种种都能表现出他们的目的是颠覆美国政府，但是从国籍上更能判断出他们的深层目的，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反美入侵。 “我的推论可以继续往下了，我的格温。”杰森笑了，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这种真相即将呼之欲出的快感让他兴奋。 “好，继续说吧，我很好奇你的结论。”格温此时也同样感觉到很兴奋。 “我之前有和你提过，我见到阿德里安的时候，他对我说了谎，他给我提供的是假的姓名和学校，我怀疑这和他的父亲有关。”杰森继续往下推论。 “你的意思是，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先是让他从公众视线中逃离出来，接着让他隐姓埋名，以此来躲避那些可能的报复和威胁？”格温很快就明白了杰森的意思。 杰森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这个推论还是比较合理。” “那他为什么当初发现无羁者组织的行动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国民警卫队呢？”格温刚把这个问题问完，脑海中就闪现出了一个猜想，“难道……” “我可能和你想到一起去了，格温。”杰森接过了她的话，“有没有可能，他不敢接触国民警卫队是因为他父亲告诉他政府组织机构里面有无羁者组织的内线？” “……”格温没有说话，尽管她知道这是有可能的，但是她也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她知道美国政府内部是如何的腐败，敌对势力想要渗透进来完全不是耸人听闻，不过这种级别的事件显然已经超出了她一个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分部秘书长的处理能力范围。 “格温？”杰森见她没说话，轻声呼唤了一下。 “我在听，我只是觉得这太复杂了，你说的是有道理的。”格温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让自己清醒过来，“你说的确实都很有可能，不过目前为止，你说的一切也都只是‘可能’而已，不展开确实地调查，我们不能这么草率就做出决策。” “你说得对，不过现在台风还在继续，想要做出什么行动非常困难。”杰森将自己的帐篷拉开一条缝隙，外面无情的雨水被台风卷了进来。 他立刻又把拉链拉回去，将混乱阻隔在帐篷之外。 “等台风过去，我会派人去调查的。”格温没在电话里明说，她的意思其实很明确——既然没办法找到埃文，那找到阿德里安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 “你打算怎么查？”杰森没意识到格温的话里有话。 “涉密，不要问了。”格温点了他一句。 第112章 峰值用电 “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之前叫我不要随便打电话给你，对吧？”杰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接下来的问题与这个问题关系密切。 “对……你也知道，不只是fbi，很多国内的情报部门都会监听公民的电话，锁定拨号的位置，就像你现在打电话给我，他们也能听到。”格温大方地承认了杰森的猜想，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那么……herc也会监听吗？”杰森问。 格温叹了口气：“不，我们没那么大权限。如果我们的情报部门也能监听，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关于棱镜计划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杰森沉默了片刻，他意识到这个问题触及了敏感的边缘，但他必须了解更多。 “棱镜计划……那是一个庞大的情报收集网络，涉及多个互联网公司，它们被迫向nsa提供用户数据。包括电子邮件、视频通话、社交媒体信息等几乎所有你能想到的通讯方式。具体到我们herc……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不会，也没有权限像棱镜计划那样全面无差别地监控每一个公民。” 格温谨慎地回答着杰森的提问，其实这些并不算秘密，毕竟斯诺登把这些事情全都公之于众之后，几乎任何一个平民都可以在互联网上查到棱镜计划的相关信息。 只是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像他们俩这样聊得如此直白。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nsa早就知道无羁者组织的计划？”杰森的问题非常尖锐敏感。 格温看了一眼办公室窗外的街道，有几个丧尸正在游荡，不过很快就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 她定了定神：“你的猜测是很合理的，不过我没有权限去访问他们，这些对我来说也是机密。” “好，格温。我们就假设他们知道，好吗？”杰森得到了格温的答复，继续了自己的推理。 “嗯，你说。”格温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早就知道无羁者组织的计划，那么解放者的真实身份应该都知道吧？”杰森带着试探的口吻分析说。 “是的。”格温肯定了他的猜测。 “如果你也有棱镜计划的权限就好了……很多事情就不需要像这样猜测了。”杰森感觉有些气恼，真相似乎已经就在眼前了，却总是隔着一层面纱。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格温笑着问。 杰森思索了片刻：“主要还是关于阿德里安的那些事情，我希望我的猜测是对的……你能找到他吗？” “我尽力，现在到处都是丧尸，herc也没有那么多人能供我调动了。”格温有些无奈，尽管现在她还在工作岗位上奋战，不过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好吧……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找到答案，谜团还是很多。”杰森把自己的笔收了起来，低头继续看着活页笔记本上的内容。 “比如？” “我始终觉得无羁者组织的那些成员的死没那么简单，格温。这种感觉或许没什么根据，可是这种感觉太强烈了，我总觉得……我们被什么事情蒙蔽了。”杰森想了很久才用了“蒙蔽”这个词。 格温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有疑问，不过也不知道到底该问什么，没错吧？” “完全正确，格温。就像是被一层厚重的迷雾包围，我们能看到一些轮廓，却无法触及核心。”杰森揉了揉太阳穴。 “我明白……我都明白。找到阿德里安之后，说不定能产生更多的新问题，到时候我们就会距离真相更进一步了。”格温安慰他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挂电话了，到时候再找你。” “好……”杰森点了点头，“对了，格温。” “怎么了？”格温刚准备挂电话。 “我爱你。”杰森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 “哼……我也爱你。” 挂断电话后，格温靠在椅背上，目光穿过办公室昏黄的灯光，投向窗外那依旧肆虐的暴风雨。 她又低下头开始查看之前收到的那些报告，她和杰森有着同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2017年9月8日（撤离计划发布前2天），凌晨3点32分。 联合州中南部，巴洛斯供电站。 巴洛斯供电站是整个联合州的供电枢纽，负责整个联合州的电力供应，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国民警卫队第89师师长在牺牲之前的最后一条命令就是让第340野战炮营和第341野战炮营在这里驻守，确保电力设施能够正常运行。 “雨太大了，再这样下去发电设备会被水淹的！”一名身穿厚重防水服的工程师，在昏黄的手电筒光线下，焦急地向身旁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报告着情况。 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不仅模糊了视线，更让人心中充满了不安。 “那怎么办？这里有排水泵吗？不然我们要一盆一盆把水往外舀吗？”国民警卫队士兵无奈地说着。 工程师摇了摇头，雨水顺着他安全帽的边缘流了下来：“排水泵早就超负荷运转了！雨太大了！我们没办法把水全都抽出去！” “那该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做？”国民警卫队士兵摊开双手，“别废话了！告诉我我该干嘛！” “做什么都没意义了……这场雨还要持续两天！我们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工程师绝望地喊着，他突然瞪大了双眼，看向高空。 “怎么了？”国民警卫队士兵回过头去，也跟着瞪大了双眼。 “滋啦！” 一声电流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起，那座高耸的电线杆扯着传输电线朝着狂风吹袭的方向倒了下去。 狂风把粗重地传输电线吹得就像是一根根扭动的巨蟒，在空中疯狂地舞动，瞬间将黑暗的天幕撕裂成无数碎片。 火花四溅，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也映照出每个人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 随着电线杆的倒塌，巴洛斯发电站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所有的灯光随着电线杆的倒下全都熄灭了。 “该死！这下完了！电路传输被阻断了，就算不进水也没救了！” 工程师惊恐地呼喊着，紧接着让他们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第一根倒塌的电线杆拽着粗重的传输电线拖倒了第二根电线杆，紧接着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根接着一根的电线在暴雨中倒下，电火花发出的闪光不断地闪烁着。 “完了……彻底完了……”工程师口中念叨着。 “有备用电源吗？我们还能抢救吗？”国民警卫队士兵对工程师发问。 “没救了……就算是备用电源启动了也没用……电线全断了，还怎么往联合州各地输电……”工程师靠在了身后控制室的墙壁上，任由雨水灌入发电站内部。 现在做什么都没意义了，电力没有了。 失去了电力，联合州所有地方都陷入了黑暗中，联合市的情况更是如此。 人们只能蜷缩在建筑物内，忍受着缺乏电力带来的黑暗，在这充满了行尸走肉的城市里苟延残喘。 政府和国民警卫队还好些，他们有自己的发电机，一些比较关键的建筑还能够用上电力，而那些并没有前往体育馆安全区，仍然在城市各地艰难求生的平民，就只能依靠手电筒或者烛光来照明。 2017年9月8日（撤离计划发布前2天），早上6点32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雨停了，一直肆虐的狂风也止住了。 人们在黑暗中度过了超过一个晚上，不安的情绪在幸存者当中蔓延。 “请大家不要慌张，我们已经派出人员安装发电机，很快体育馆就会恢复供电！”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举着大喇叭在体育馆的看台上大声喊着。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人群中有人带着哭腔抱怨着。 疫情的发展总是一步一步地蚕食人们生存的领地，直到把这些人们逼得退无可退，只能被圈在这个体育馆中，被动地等待命运齿轮的转动。 杰森从自己的帐篷里钻了出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好照射在他的面门上。 这一夜他又没睡好，脑子里依旧是挥之不去的谜团，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以他的个性来说是睡不着的。 他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看台底下的位置已经有幸存者开始活动，他们在国民警卫队的安排下开始将体育馆中的积水抽排出去，一些年轻力壮的人则协助士兵们搬运发电机所需的燃料和物资。 “艾米……”杰森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他口中念叨着艾米的名字，目光在整个体育馆内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她。 杰森从看台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那本硬壳活页笔记本，他觉得有些问题或许多问问别人的看法，能够帮助自己梳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他穿过忙碌而有序的人群，向体育馆的一角走去，那里是临时设立的休息区，一些幸存者正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和物资。 “早上好各位。”杰森加入到了这群幸存者的对话中，“你们有看到……艾米吗？艾米·布朗？” “你是说那个很漂亮的女主播吗？”幸存者中一个中年妇人看向杰森问。 “对，我找她有些事情。”杰森又四下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幸存者比较多，他还是没看见艾米。 “不知道……停电以前就没见到她了。”那中年妇人想了想，回答说。 “你们呢？有谁看到她了吗？”杰森继续问。 一个年轻男人笑着说：“她那么漂亮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吧。你再去别的地方问问，说不定……哎？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 杰森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朝着下一个幸存者聚集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是谁呀？”那中年妇人小声问。 “好像是杰森。”年轻男人看着杰森逐渐走远的背影，“嘿！你是杰森·谢佐吗？” 杰森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头，只把右手举过头顶挥了挥。 杰森决定去找国民警卫队的士兵问一问，他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士兵面前：“你好，你见过艾米吗？艾米·布朗，即时回声新闻网的女主播。” 士兵抬头看了一眼：“我好像见过你……” “我在入口处登记过信息，当时是你叫我去的，你肯定见过我。”杰森透过防毒面具认出眼前这名国民警卫队士兵就是当时的那个人。 “哦……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名人呢。”士兵点了点头，接着问，“你找艾米做什么？” “我们俩是……朋友，暴雨来临的时候我一直在看台上的帐篷里，她没和我待在一起。”杰森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的回答有些含糊。 “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还在体育馆里面，没人能在那种天气跑出去……正常人应该也不会跑出去吧，外面到处都是丧尸，太危险了。” 那名士兵看了一眼旁边的幸存者：“你再四处找找吧，我还有工作。” 说完，他转身加入到了那些幸存者的工作中，将物资和货物搬运到体育馆各处。 杰森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又在体育馆内搜寻着。 他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艾米和他分别之前是前往体育馆室内的位置躲避台风了，他决定去室内区域查看一下，说不定有人会见过艾米。 他穿过开阔的跑道，进入了看台底下的室内区域，这里相比外面的喧嚣要安静许多，只有偶尔传来的发电机轰鸣声和人们低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走廊上充斥着阴冷的气息，应急灯勉强照亮了整个走廊。 杰森沿着走廊逐一检查两侧的房间，每当他推开一扇门后，都期待着能见到艾米那张熟悉的脸庞，但迎接他的却总是一片空荡和沉寂。每个房间都显得那么冷清，除了几张临时搭建的床铺和一些散落的生活用品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痕迹。 他走到一间看似用作临时医疗室的房间前，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 杰森推开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几名穿着防护服的医疗人员正忙碌着，为伤者包扎伤口或分发药物。 他轻声询问是否有人见过艾米，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摇头和不解的目光。 “我感觉有人在看我。” 艾米在台风来临之前说的那句话突然触动了杰森脑子里的那根弦。 难道真的有人对艾米图谋不轨？ 杰森心跳加速，那种不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一下子把他脑中的神经绷紧了。 “艾米！” 第113章 艾米之死 “你确定吗？她失踪多久了？”杰森面前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看着杰森的眼睛问。 “我不知道具体时间，台风才刚刚结束，她和我分别是在台风来的时候。”杰森尽量让自己的逻辑听起来清晰一些。 “好，我们会处理的。你叫什么名字？”那名国民警卫队士兵随口问了一句。 杰森却犹豫了，他忘记自己当时给国民警卫队报的假名是什么了。虽然那张假的身份证现在就在他的口袋里，但是他如果当面掏身份证念自己的名字，看起来也太假了。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名字吗？”士兵的语气带了一丝戏谑，显然他并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正常人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为什么要迟疑。 “杰斐逊·华盛顿。”一个身穿防护服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从一旁走了过来，他看向杰森问，“发生什么事了？” 杰森看过去，是那天帮他登记信息的人：“艾米·布朗失踪了，我朋友。” “我记得你。”他看向国民警卫队士兵，“摄像头还在工作吗？” “恐怕不太容易调取监控，停电之后为了保持基本的照明，这些设备不会供电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耸了耸肩。 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现在整个体育馆的供电就靠一台柴油发电机供着，能供给的电力有限，柴油业有限，不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监控设备上。 “我们联系不上驻守发电站的兄弟部队了，很可能是发电站出问题了。”那个士兵继续补充说。 杰森现在很焦急，大范围的停电就意味着需要电力供应的信号基站也无法运作了，手上的手机还不如一块板砖，至少还能拿来砸丧尸的脑袋。 “沙沙……各单位注意，女洗手间发现一具女性尸体，请herc生化处置小组协助确认尸体身份……沙沙……”国民警卫队士兵肩头的无线电对讲机响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刻朝着女洗手间的方向赶过去。 “沙沙……这女的很眼熟，乔希……沙沙……”无线电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国民警卫队士兵的交流声。 “收到，我们在路上了。”那个国民警卫队士兵就是无线电中呼叫的乔希。 “千万别是她……”杰森小声祈祷着，他有一种非常强烈且不安的感觉，如果死的真的是艾米，那这件事情和他或许会有关系。 他们穿过走廊，很快就来到了洗手间前方的位置。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幸存者在一旁瑟瑟发抖，显然她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 洗手间门外站着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气氛显得很凝重。 “等一下。”站在门边的一个国民警卫队士兵拦住了杰森，“你是什么人？” “让他进去看一下，他可能认识那具尸体。”乔希说。 杰森打开女洗手间的门，一股难闻的气味从女洗手间里飘散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想去捂住口鼻，手盖在了自己的口罩上。昏暗的应急灯光下，那具冰冷的尸体显得有些恐怖。 杰森几乎是没有多看一眼，就已经确定了那具尸体的身份。 确实是艾米·布朗，那位青春靓丽的女主播。 她的身子被绑了起来，以一个非常扭曲，或者说下流的姿势绑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脱了个光，脱下来的衣服被尖锐的刀具割得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看得出凶手的意图除了想要杀了她，还想侮辱她。 艾米的颈部有一道很深的勒痕，那是致命伤。 “看来确实是她。”那个一直跟在杰森后面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低声说。 杰森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个女人前几天才和自己表达爱意，今天就横死当场。虽然自己深爱着的是格温，但是对艾米却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 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 “你确认是艾米·布朗吗？”他蹲在了杰森的身旁，看着地上的艾米说。 杰森没说话，他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嘈杂都消失了，只剩下杰森沉重的呼吸声和心底翻涌的悲愤。 “确认过身份，就请你先离开吧，我们要封锁现场。”杰森身后的乔希说。 杰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站起身来：“我会协助你们，直到找到那个混蛋为止。” 乔希拍了拍杰森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们会的，兄弟。现在，让我们先做好该做的事。” 随着herc生化处置小组和国民警卫队士兵的迅速行动，现场被有序地封锁起来，艾米的遗体也被小心翼翼地处理，准备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20分钟以后，杰森和那几个负责调查此案的人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杰斐逊先生，这件事情我很遗憾，不过我还是需要和你聊一下关于案情的事情。”一名戴着“联合市警署”徽章的黑人中年警察坐在杰森的面前问。 他们现在正在室内区域的一间小房间内，这里是之前的员工休息室。 “好，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们。”杰森点了点头。 “我的名字是亚历山大。”他对杰森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开始聊关于艾米的事情，“我先和你说一下我们的调查结果。事先说明……我们虽然也处理过尸体，但是我们毕竟不是法医，所以我们的分析可能会有些初步和表面。” 杰森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认可。 “死亡时间大概是7到8个小时以前，死因是窒息，有性侵痕迹，不过……”他的视线在杰森面前的一份报告上停了一下。 “不过什么？”杰森问。 亚历山大继续说：“不过，我们没有在她的尸体上找到任何男性会留下的痕迹。” 杰森皱起了眉头，他问：“什么意思？性侵难道不就是为了……” “对，通常来说是这样的。艾米的下半身有轻微的撕裂伤，这明显是暴力犯罪才会留下的痕迹，可是却没有任何男性精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亚历山大的措辞非常直白，这让杰森也有了些想法。 “所以……凶手可能是个女人？”杰森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女人的脸。 “你有想法了？”亚历山大看向杰森。 “有个女人，和我有些过节……艾莉，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姓什么我不知道。”杰森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按下了对讲机：“找一下幸存者名单里面叫‘艾莉’的，姓氏不知道，这家伙是犯罪嫌疑人。” 他说完后继续对杰森说：“她为什么想杀艾米？还要用这种手段去羞辱她？” “说来话长……”杰森把自己在第一大道安全区遇到汤姆试图侵犯艾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明白了，所以她很有可能因为你没有杀了汤姆而对你怀恨在心……这件事情我倒是有印象，那天国民警卫队确实押了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到室内区域，关在仓库里了。” “关起来了？难道她有不在场证明？”杰森听到这里有些担心，如果艾莉真的有不在场证明，那就意味着杀害艾米的凶手另有其人了。 “别急，我刚已经叫人去找了，如果……”亚历山大刚说到一半，他的无线电对讲机就响了起来。 “沙沙……我们找到那个叫艾莉的女人了，全名是艾莉·罗林斯。”亚历山大的对讲机里这样说。 亚历山大按下了按钮：“收到，你们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仓库，之前国民警卫队的人把她关在这里，一直就没放……”带着电流干扰音的无线电通讯声音从对讲机里发了出来。 “她如果一直被关在那里，嫌疑就小很多了。”亚历山大对杰森说。 “那还会有谁？艾米是大家都认识的新闻主播，她到哪都会引人注目的，想要在所有人都注视她的情况下杀了她，是很困难的。”杰森此时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凭借着自己的大脑清理出所有的疑点和可能性。 他看向亚历山大：“我觉得是她的可能性依旧存在，艾米死亡的地点是女洗手间，这个位置非常隐蔽，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非常大。” “嗯……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好像对这些事情很熟悉。”压力山大看向杰森，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怎么？你怀疑我？”杰森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不友好，警觉地问。 “你当然有嫌疑。”亚历山大笑了笑，这让杰森非常地恼火。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怀疑我？如果是我杀了艾米，我为什么还要叫你们帮我找她？” “罪犯在犯案之后通常会再次返回作案地点，他们的目的往往只有一个。”亚历山大笑得很自信，“满足变态的心理需求，欣赏自己的犯罪成果。” 杰森被他气笑了：“所以你觉得我是那个凶手？” “我可没说，我只是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亚历山大摊了摊手，又摆出了一副没那么认真的样子。 “听着，艾米死了，你最好是能找到凶手，否则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杰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哇哦，别太冲动，杰斐逊，你只是有嫌疑而已，别逼我拔枪。”亚历山大用平淡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杰森被他不断地嘲讽激怒，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配枪，却什么也没摸到。他突然想起自己的配枪早在进入安全区之后就被收走了，现在的他赤手空拳。 他在心中念叨着，让自己冷静，调整呼吸节奏，重新看向亚历山大：“好吧，你可以怀疑我，好吗？我现在只是想找到杀害艾米的凶手，仅此而已。” “我会再调查一下的，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艾莉，我们也已经找到了，稍后我会对她进行问询的。”亚历山大站起身子，一只手放进自己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从中抽了一根叼在嘴里。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警官先生。”杰森无奈地低下头叹了口气。 “我会继续调查的。”亚历山大点燃了香烟，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背着光，面前的烟头烧得通红。 2017年9月8日（撤离计划发布前2天），上午9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现在一共有三个嫌疑人，首先是艾莉·罗林斯，她有充分的动机，不过她在死者的死亡时间内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亚历山大站在一块白板面前，用记号笔在白板上写下了艾莉·罗林斯的名字。 “支撑她不在场证明的是国民警卫队士兵罗的证词，罗说台风来临的时候他一直随身携带着仓库的钥匙，这也就意味着仓库的大门在案发时间不可能打开。” 他用记号笔在“艾莉·罗林斯”的一侧写上了“罗”和“钥匙”：“另一位嫌疑人，是艾米·布朗的狂热追求者，洛根·加西亚。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体育馆东侧的医疗室，那里距离女洗手间有一段距离。我们调查过，他曾经尾随和跟踪过艾米，这件事情得到了一些其他幸存者的证实。” 亚历山大在白板上又添上了“洛根·加西亚”的名字，并在其旁边标注了“狂热追求者”和“无不在场证明”。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还有第三个嫌疑人，艾米的前同事，也是她的竞争对手，凯特·贝尔。凯特在艾米死后表现出异常的冷静，甚至在一些公开场合还发表了关于艾米死因的猜测，有其他幸存者指出，她曾经公开指责过艾米是靠出卖肉体上位的。” 随着亚历山大的叙述，他在白板上又添加了凯特·贝尔的名字，并在旁边标记了“职场竞争”和“异常冷静”。 “提供案情的杰斐逊，也有嫌疑，不过以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我不把他放在第四嫌疑人的位置。”亚历山大将记号笔收回笔筒说。 “以我们先有的情况，只能对尸体做简单的检查，体育馆里没这个条件。”另一名身穿制服的白人警察说，“我检查过了尸体，以死者当时的状况，完成捆绑和性侵至少需要30分钟以上的时间，根据死者身上的勒痕判断，捆绑至少持续了3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向前推倒，将案发时间往前推4个小时左右。” “这很关键，瑞安。”亚历山大对那名警察点头示意。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然后点燃：“最好把所有能查到的范围都查一遍，越详细越好。” “捆绑虽然需要时间，但是这不代表死者一进入女洗手间就被捆绑了，犯案的时间或许会提前。”瑞安提到了这个点，让亚历山大感到有些棘手。 一名年轻的白人女警察说：“还有一件事情，虽然大部分的女性和老弱幸存者都在室内，但是女洗手间附近是没有幸存者睡觉休息的，所以最好去查一下在室内的幸存者的活动情况。” “说的有道理。”亚历山大又吸了一口香烟，看向那个女警察，“莫莉，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看看有没有幸存者能提供关于女洗手间最晚一个离开的人的证词。” “马上去办。” 第114章 扑朔迷离 2017年9月8日（撤离计划发布前2天），上午11点29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头儿，有新进展。”女警官莫莉从休息室的门口走了进来，看向了站在白板前面沉思的亚历山大。 “说。”亚历山大转过身看了一眼莫莉，接着又继续去看白板。 “我把所有女性幸存者都聚集在一起，问过她们上厕所的时间，最后一个上厕所的女幸存者应该是在凌晨1点左右的时候，那个时候并没有发现尸体。”莫莉径直走到白板前面，伸手问亚历山大要记号笔。 亚历山大将笔递给她，她摘下笔套在白板上开始写了起来：“推定的死亡时间是发现尸体的7到8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午夜0点到1点这个时间段，算上捆绑和性侵的时间，作案的时间还要再向前推4个小时，也就是昨天晚上8点到9点这个时间段。”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亚历山大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女洗手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莫莉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亚历山大打了个响指：“没错。” 瑞安这个时候也从门口走了进来：“队长，接幸存者反应，有一个名叫韦斯顿·汤普森的人在昨天晚上8点到9点的时候曾经在洗手间前面频繁活动，他自称是丢了东西，国民警卫队的人已经帮我们把他控制住了。” “这个韦斯顿，好好调查一下。其他几个嫌疑人现在是什么情况？控制住了吗？”亚历山大看向瑞安和莫莉。 两人点了点头，瑞安开口说：“国民警卫队的人已经帮我们把这几个嫌疑人控制住了，随时可以开始审问。” “韦斯顿也控制住了？”亚历山大把香烟的烟灰往烟灰缸里点了点。 “是的。”瑞安点了点头。 亚历山大摆了摆手，香烟随着他的动作飘散出一条带着有弧度的轨迹：“这几个嫌疑人挨个审问一下。” 2017年9月7日（撤离计划发布前3天），晚上18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警官，我已经什么都说了，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艾米……艾米什么来着，这个女人我根本都没印象。” 首先接受亚历山大审问的是韦斯顿·汤普森，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你不要激动，你现在只是有嫌疑而已，配合我们调查，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如果真的和你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把你放了，前提是你要配合我们，明白吗？” 亚历山大的语气很严肃，不过她的话多少让韦斯顿这个老实的男人感到有些宽慰。 韦斯顿点了点头：“我配合你们……你们问吧。” 亚历山大的声音很沉稳，他开口问：“昨晚8点到9点，你去洗手间的方向做什么？” “我的钱包丢了，我以为我是上厕所的时候丢的，当然要去洗手间附近找找看。”韦斯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急切，“我到处都翻遍了，包括洗手间的周围，但什么也没找到。我还问了几个当时也在附近的人，他们都说没看到。” “你具体是什么时间段在洗手间前面找钱包的？”亚历山大继续问。 韦斯顿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应该是在晚上8点半左右，我从体育馆露天区域走到室内走廊这里，因为我在之前曾经去过洗手间，我找不到钱包就认为是丢在那里了。” “说详细一些，你具体是怎么样一个行动路线？”亚历山大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记录。 韦斯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那个混乱的夜晚：“好……我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发现钱包丢了，我就回想到底是在哪里丢的……” 亚历山大打断了他的话：“不重要的事情不要说，直接说你回到洗手间之后是怎么找的钱包。” 韦斯顿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又努力镇定下来的光芒：“我沿着我之前走过的路线，来到了室内走廊。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体育馆的应急照明灯开着，但光线很微弱。我直奔洗手间而去，想着可能是我在上厕所时不小心把钱包落在了某个隔间或者洗手台上。” “到了洗手间附近，我先是绕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人捡到或者注意到什么。然后，我逐个检查了洗手间的入口、窗户和附近的垃圾桶，甚至尝试着推开每个隔间的门，看看里面是否有什么线索。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吧，因为我找得很仔细，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最后，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放弃，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那时候应该是晚上9点多，或者更晚一些。”韦斯顿说到这里，语气中多了几分疲惫和无奈。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开始记录起来：“所以是先在外侧搜索，然后进入到了男洗手间的内部，检查了里面的东西，是吗？” “是的。”韦斯顿点了点头。 “嗯，你先下去吧，有需要会再叫你。”亚历山大摆了摆手，在两个警察的押送下，韦斯顿被带出了房间。 瑞安在亚历山大旁边问：“他给的信息几乎没什么作用。” “嗯……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亚历山大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关键词，“既然已经确定了女洗手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晚上8点到9点这个时间段，调查女洗手间附近的可疑人员意义不大。” 他翻开新的一页：“瑞安，你去再调查一下其他目击者的证词，最后一次有人看到艾米是什么时候。” 瑞安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下一个。”亚历山大喊了一声，艾莉·罗林斯被两名警察押着走了进来。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正常，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了，手指上的美甲断了几根，只能从她手上还沾着的一点点剩余看出她曾经有美甲。 她腿上那双黑色连裤袜也破了些，虽然她的五官依旧精致，身材依旧姣好，但是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艾莉，你在昨天晚上8点到午夜0点，都在做什么？”亚历山大开门见山问。 “我？哼……当然是被你们关在仓库里啊，警官大人。”艾莉冷笑着回复说，“我有这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你们还是怀疑我是凶手吗？哈哈哈……” 她的笑声听起来疯疯癫癫的，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关在仓库里，加上她之前被汤姆性侵的原因，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艾莉，杰斐逊指出你和艾米之间……似乎有些不愉快？”亚历山大在试图调整自己的措辞，毕竟对方看起来不太正常。 “杰斐逊？你们都以为那个人叫杰斐逊吗？”艾莉笑着说，“那人是杰森，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战地记者，杰森·谢佐。” “杰森？”亚历山大和莫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意外于艾莉突然说出的这个名字，显然这与他们之前掌握的信息有所出入。 “即时回声新闻网的那个？”莫莉问。 “对，揭露疫情真相的那个大记者，联合州的大英雄！”艾莉的音调愈来愈高，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她说“大英雄”这个词的时候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冷静点，艾莉。”亚历山大试图控制住艾莉。 “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仓库待着不错，我还不想出来呢。”艾莉撩了一下自己披散着的头发，露出了自己精致的五官。 莫莉问：“你和艾米之间，有什么不愉快吗？” “艾米？没有。”艾莉否定了这个说法，她看向莫莉，接着说，“她唯一该死的地方是……她是杰森·谢佐的女人。” “什么意思？这就是说你承认是你杀了艾米？”亚历山大听到这里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艾莉的双眸。 艾莉毫不畏惧和亚历山大对视，她笑着说：“杰森……就是个人渣！什么狗屁英雄，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出名的跳梁小丑罢了！” 莫莉刚想要继续发问，就被亚历山大拦住了。 杰森早在报案的时候就和亚历山大说过当时的情况，他其实已经完全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只是想让艾莉自己说出实情。 “他和那个什么汤姆肯定是一伙的！不然他为什么不杀了汤姆这个淫虫！”艾莉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泄起来，她身后两名警察见她不太稳定，伸手按住了她。 “啊！为什么死的是苏珊！为什么最后受到伤害的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凭什么！” 艾莉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嘶吼，眼泪混杂着愤怒与绝望从她的眼角滑落，那双曾经充满光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恨意与疯狂。 两名警察不得不加大力气稳住她，以防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所以……你也非常恨艾米，是吗？”亚历山大平静地问。 “她就该死！她和这种人渣走到一起，死是她最好的解脱！”艾莉被警察按住，也没有继续挣扎，而是狞笑着咒骂。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自己有杀害艾莉的动机？”亚历山大继续发问。 艾莉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断地咒骂着，嘴里尽是污言秽语，对死去的艾米极尽羞辱。 亚历山大挥了挥手，两名警察便把艾莉带了出去。 “她精神太不正常了，我觉得如果是她做的，我完全相信。”莫莉小声对亚历山大说。 “有可能，不过你要清楚两件事。”亚历山大低着头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莫莉有些不解：“你是说她在死者死亡时间被关在仓库里这件事吗？” “还有，她现在精神状态非常不正常，你也看到了。像她这种状态，既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抓住艾米，还要避开大众视线把艾米的尸体送到女洗手间，把女洗手间伪造成第一案发现场……” 亚历山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莫莉点了点头：“是……万一她是装的呢？” “装疯卖傻，也不是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精心设计的烟雾弹。”亚历山大对此表示认同，“继续查下去吧，还有两个嫌疑人没审呢。” “下一个。”亚历山大又翻了一页，两名警察押着艾米的前任同事凯特·贝尔走了进来。 凯特·贝尔步入房间时，显得格外镇定，与艾莉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穿着得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坚韧，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凯特，请坐。”亚历山大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凯特没有犹豫，缓缓坐下，目光直视着亚历山大，没有丝毫闪躲。 “我们开门见山吧，凯特。”亚历山大十指交叉拢在了一起，“你在艾米死后的表现让我们很在意，说说吧，你在昨天晚上8点到午夜0点都在做些什么？” “当时台风很大，雨也一直在下……因为停电了，手机也没有信号，我只能睡觉。我根本不知道艾米死了，如果你们不来找我，我根本都不会知道这些。” 凯特依旧表现得很冷静，这和警员们一开始汇报上来的情况吻合。 亚历山大笑了笑，突然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让人有些害怕：“你装得倒是挺像的，啊？你以为我们警察会被你这种小把戏骗了吗？” 坐在一旁的莫莉被他这一弄吓了一跳，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害怕。 凯特被他这一吓，冷静的神色褪去了几分：“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和艾米的死有关系？” “你刚刚和我怎么说的？你完全不知道艾米的死讯？我们早就查出来了，你在艾米死之后不断地攻击她侮辱她，你还敢说你和她的死没有关系？你还敢说你不知道？都到这儿来了还在这装！” 亚历山大说着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空气里的氛围一下变得十分紧张。 凯特的喉咙上下蠕动了一下，她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最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是撒了谎……” “我……我确实是早就知道艾米的死，但是……我没有杀人，请你们相信我。”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我……我在凌晨3点的时候去过一次厕所，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亚历山大继续问。 “我看到一个……一个背影，我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它拖着一个行李箱，很大的行李箱，是黑色的，我看到……”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再冷静，而是有些害怕，又带着些兴奋，“那个背影，它……它把行李箱拖进了女洗手间，然后……就消失了。我当时很害怕，又很好奇，因为拖着行李箱去厕所实在是太反常了……” “然后呢？”亚历山大的声音缓和了几分。 凯特看了一眼亚历山大，不敢和他对视，又接着说：“我就跟上去想……想看个究竟，女洗手间里面传来了打开行李箱拉链的声音，我从门的缝隙里看过去，就看到艾米……” “你看到凶手了吗？”亚历山大追问，声音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坚定。 凯特摇了摇头，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声音微微颤抖：“没有，我没有看到凶手的脸。我……我吓得立刻就跑了，我一直到天亮都很……” “很什么？” “很兴奋……你们说的对，我确实在得知那是艾米之后就一直在……诋毁她，说她的坏话。老实说，我们两个早就不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了，她做她的新闻主播，和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个竞争失败的女人罢了……” 凯特的声音逐渐低沉，眼眶开始泛红，之前的冷静和克制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彷徨：“她在即时回声新闻网混得风生水起，我心里非常不平衡……我目睹她被人绑进女洗手间之后……特别开心……” 她越说声音越带着哽咽：“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人渣……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丧尸把我的生活全都毁了，我失去了一切，亲人朋友爱人都没有了……过去我还可以用这些来宽慰自己，可是我在这里再次看到艾米的时候，我对她就控制不住地恨……” 亚历山大静静地听着凯特的叙述，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人性弱点的理解，也有对案件真相的执着追求。 他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凯特继续。 “我知道，我说这些听起来很荒唐，但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只是嫉妒和怨恨让我失去了理智，才会让我目睹了艾米的死之后做出那些诋毁她的事情。” 凯特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不让泪水落下。 “或许你做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我们也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告诉我们更多关于那个背影的详细特征吗？”亚历山大不再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而是变得柔和起来。 “它……很苗条，至少不是个胖子，它穿着很宽大的雨衣，身上还带着雨水……”凯特开始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身上有雨水？”亚历山大皱着眉头，这一点很重要。 “对，一定是带着雨水的，我看到它走过的地面上有水渍。”凯特回忆了一下继续说。 “很好，凯特，这些细节对我们至关重要。”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深入描述。“除了雨衣和苗条的身形，你还能回忆起任何特别的标志或物品吗？比如，有没有戴着帽子、手套，或者是否有携带除行李箱外的其他物品？” 凯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它……我从门缝里看的时候没有看到它的脸，不过我看到它把雨衣的兜帽放了下来，看不见他的发色，因为整个脑袋都被黑色的头套盖住了。” “对了！”她突然睁开双眼，“我想那个背影应该是一个女人，她走路的时候我听到了很清脆的脚步声，应该是高跟鞋！” 亚历山大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下来：“很好，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那个时候从门缝里偷看，注意力全在艾米身上……她那个时候浑身赤裸，身上被捆了好几条绳子……”凯特回忆着，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艾米就已经浑身赤裸了，身上没有穿衣服，是吗？”亚历山大停下笔问。 “是的。是的。”凯特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凯特紧蹙眉头，想了一会，“其他的细节应该也没有了，我不知道了。我真的没有杀人，警官先生。” “知道了，我们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第115章 拨云见日 “洛根·加西亚？”亚历山大依旧抽着香烟，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根正在慢慢燃烧的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瘦弱的男人。 “是……”洛根显得很紧张，他不敢和亚历山大对视。 “我听说你是……艾米的狂热粉丝？”亚历山大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了。 洛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亚历山大笑了笑：“别那么紧张……我们只是把你叫来配合调查而已。” 瑞安已经完成了亚历山大交给他的工作，现在也坐在亚历山大的一旁一同审讯洛根。他侧过头在亚历山大的耳畔低语了几句，然后又看向洛根。 “好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洛根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得出来他真的有些害怕。 “昨天晚上八点到午夜的时间段，你在做什么？”亚历山大没有说话，反而是瑞安先开口了。 “我……那段时间在下暴雨，我就在观众席的帐篷里……”他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显得格外地紧张。 “有人能证明你在帐篷里吗？”瑞安问。 “应该……没有，停电了都没什么事情做，我只能在帐篷里歇着。”洛根说话的声音很小，看起来很心虚。 亚历山大和瑞安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瑞安拿出了一个证物袋——实际上只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而已，现有的条件他们搞不来警察局里面那种全密封的证物袋。 证物袋里面放着一条女式的内裤，至于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来是女式的，是因为那条内裤是蕾丝花纹的。 “这是从你帐篷里面找到的，你要不要解释一下？”瑞安举着那个证物袋问。 “这！这是！”洛根看到那条蕾丝内裤，瞪大了双眼，脸色也从害怕变成了慌张。 “虽然我们现在没办法提取dna来检测内裤的所有者，不过如果我的推测没出问题的话，这应该是你从艾米那里偷来的吧？”亚历山大质问洛根说。 洛根想说话，却百口莫辩，这条内裤就是艾米的。 “另外，我们还在你的帐篷里发现了这个……”瑞安拿出了另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这……应该也是艾米的吧？” 洛根低下了头，他满脸涨红，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因为这些都是他亲手从艾米那里偷来的。 “说话，我们在问你问题。”亚历山大敲了敲桌子。 洛根抬起头，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我……我承认，这确实是艾米的东西。我太喜欢她了，在疫情爆发之前我就特别喜欢她！这次……能逃到这里，和艾米待在一起，我特别兴奋……” 亚历山大皱着眉头问：“所以你就？” 洛根继续往下说：“我找过她好几次，我想亲近她，想和她说话……可她总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根本没什么机会，哪怕艾米不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也总是会在安全区里找事情做，做些志愿的工作……” “那个男人是谁？”虽然亚历山大已经猜到了那个男人应该说的就是杰森，不过他还是这样问洛根。 洛根摇了摇头：“我看那个男人很眼熟，可是我并不认识他……艾米好像叫他……杰斐逊？我不知道。” “你没机会接近艾米，于是就去偷了她的内衣和高跟鞋？”瑞安挑着眉问，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几分轻蔑。 “对……是的，我偷了她的东西……”洛根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能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吗？你的心路历程？”亚历山大翻开了笔记本，准备记录洛根的发言。 房间里的灯光此时显得格外刺眼，洛根感觉自己睁不开眼，无法和亚历山大对视。 他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我……我太喜欢艾米了……我迷恋她的一切，她的外表，她的声音，她的笑容……还有她的味道……” 瑞安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却是个十足的变态，若是在往常，在疫情爆发之前，他在街上看到这种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换句话说吧，洛根。虽然现在我们没有检测dna的手段，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我们想的话，总有一天能检测的。你有没有穿过？艾米的这些贴身衣物？” 亚历山大单刀直入，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逼迫洛根就范。 “……”洛根沉默了，他感到格外地羞耻。 “有，还是没有？”亚历山大提高了分贝。 “有。”洛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单词。 亚历山大和瑞安对视一眼，两人基本都已经确定了这种猜测。 事实上，尽管他们没有办法在这种环境下进行dna检测，不过那双高跟鞋上却沾染了很新的泥泞痕迹，而在艾米尸体旁发现的破碎的衣物中，警察发现了她一直穿着的运动鞋。 很显然，艾米很喜欢这双高跟鞋，即便是在末日逃亡的时候她也不忘带着这双鞋，而高跟鞋并不适合逃跑，她一直穿的都是运动鞋，这双高跟鞋几乎不曾被拿出来穿过。 “明白了。”亚历山大点了点头，他继续往下说，“洛根……我是想，你是不是……对我们还有些事情没有透露呢？这双高跟鞋上泥泞的痕迹，你作何解释？” “我确实……确实穿过，这样说你们满意了吗？”洛根被亚历山大这种揭老底式的审问逼得头皮发麻，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癖好全盘托出。 “不……我的意思是，你穿着这双高跟鞋，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别的事情？”亚历山大看着他问。 亚历山大的意思是，假如凯特之前提供的证词是正确的，那么就有一个人穿着高跟鞋披着雨衣把艾米的尸体运到了女洗手间。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洛根被亚历山大问得有些恼怒，他的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我没有杀人，我喜欢艾米喜欢到要疯了，我怎么会杀她！” “别激动，洛根。”亚历山大看起来十分悠闲，可这却让洛根更加如坐针毡。 亚历山大的悠闲是他特有的一种审问节奏，他对每一个看起来可疑的嫌疑人都有不同的审问策略。 瑞安此时在一旁记录着，两人面前都摊开了笔记本，都试图从这次的审问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穿着艾米的高跟鞋，做了什么吗？这些泥泞的痕迹是怎么弄上去的？”亚历山大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我……好吧好吧……好吧！我全都说！”洛根涨红了脸，忍着巨大的羞耻感说，“我确实穿着她的高跟鞋在体育馆里走动过，我承认！我还偷了她一套衣服，我觉得穿着她的衣服和鞋，会让我更能感受到她。我在大雨里走了半个小时，想象自己就是艾米！满意了吗！” “仅此而已？”亚历山大皱着眉头，他的语气不再悠闲，而是开始有压迫性。 “仅此而已！我已经全都说了！我全都告诉你了！”洛根愤怒地大喊着，“我不记得是晚上几点钟，那时候雨很大！我在跑道上走了半个小时，满意了吗！” “那为什么这条内裤是干的？”瑞安又举起了那个装着蕾丝内裤的证物袋。 “我……我不止偷了一条。那天晚上我怕被人发现，我就把偷来的衣服丢掉了，这条是我存着没丢的……”洛根又陷入了羞耻的情绪中，声音越来越小。 亚历山大手摸着下巴思考着，他看向洛根：“知道了，没有其他问题了。” 两名警察把洛根押了出去，休息室里现在就剩下亚历山大、瑞安还有莫莉。 沉默了半晌的莫莉终于开口了：“太变态了……” “你才入行没多久，比这更变态的我都见过。”亚历山大随意地安抚了一句，站起身子伸展了一下四肢，坐在这里一下午让他感觉到有些疲惫。 “有头绪了吗？我听你们刚才对洛根的审问，似乎很怀疑他。”莫莉问。 瑞安笑了笑：“这家伙肯定没说实话，问了半天才说了一两句，我不相信他。” “你怎么看这件事？谁的嫌疑最大？”亚历山大问瑞安。 “洛根的嫌疑最大。”瑞安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说说看。” 瑞安睁开双眼，双手垫在自己的后脑勺后面：“我们目前已知的嫌疑人里面，杰森首先已经被排除了，他虽然和洛根一样没有办法提供不在场证明，但是从他的行为路径来看，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嗯，继续说。”亚历山大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 “其次是艾莉，虽然艾莉非常可疑，动机充分，但是她在物理上没办法突破仓库的门锁，死者的死亡时间她没办法逃离。”瑞安看着天花板继续分析说。 “接下来是韦斯顿，这家伙更不可能了，他被目击到出现的时间根本和死者的死亡时间不重叠，根本没法犯案。”瑞安滔滔不绝地说着。 亚历山大和莫莉都没有说话，听他的分析。 瑞安最后说：“然后是凯特，她提供的证词与洛根的证词是呼应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高跟鞋。而且我的人在调查最后一个目击到艾米的目击者时确认了，艾米在晚上6点的时候就从室内区域离开了。这几乎已经是可以直接给洛根定罪了，就是他杀的人。” 亚历山大吸了一口烟，吐在了空气中。 莫莉看向他：“你觉得瑞安说的不对？” “你觉得呢？他说的有没有道理？”亚历山大看向莫莉，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觉得不对。”莫莉摇了摇头。 瑞安此时也把头转了过来，看向莫莉：“你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 “你为什么直接就排除了杰森的嫌疑？这家伙可是fbi通缉的通缉犯，我们不该对他做些什么吗？”莫莉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质疑点。 “另外，为什么你对凯特的证词深信不疑？我们确实可以从凯特和洛根的证词中找到呼应的地方，可是这也并不能说明洛根所说一定是假的。”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证据呢？” 莫莉看着瑞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说得对，瑞安，我们是警察，判案要讲证据。”亚历山大站在了桌子的对面，灯光被他遮住了，瑞安抬起头只能看到他的暗面。 “继续查，不能这么武断，我让你查一下罗的行动时间，你查了吗？”他转过身去，灯光又重新照在了瑞安的脸上。 瑞安眯起了眼睛：“查了，关于仓库那把钥匙，应该是从头到尾都在罗的身边的。” “应该？”亚历山大的声音有些不满，“什么叫应该？” “如果……所有人的证词都不可靠，那罗的也一样。”瑞安摊开双手说。 “这倒是没问题……你先告诉我你调查到的情况吧。”亚历山大站在白板前看着白板上的内容沉思着。 “6点钟有人看到艾米离开了室内区域，那个时候天还没完全黑。罗表示自己6点的时候还没有换岗，他……”瑞安正打算往下说，被莫莉打断了。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6点钟艾米最后一次出现在其他人视野中的时候，钥匙不在罗的手上？”莫莉敏锐地察觉出了些问题。 “对。”瑞安点了点头。 此时亚历山大也察觉出了问题，他严肃地看向瑞安：“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我觉得……不重要。”瑞安有些无所谓地说。 “不重要？艾米是晚上6点最后一次出现的，那个时候仓库的钥匙不在罗的手上，那问罗钥匙的保管情况有什么意义？”亚历山大有些愤怒，他没想到瑞安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不，头儿，午夜0点的时候看守仓库的是罗，如果艾莉想要出去杀人，那她必须绕过罗的看守，返回仓库，否则我们第二天白天找她的时候她应该不在仓库里。” 瑞安冷静地解释着。 “你，告诉我，罗的站岗时间是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换岗？”亚历山大对瑞安的解释并不接受，他继续问。 “他在晚上7点的时候会换岗，并且一直会站岗到午夜0点，之后的时间段仓库是无人看守的，钥匙会挂在仓库外面的墙壁上。”瑞安解释说。 亚历山大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怒斥：“你真是个饭桶！” 莫莉摆了摆手，示意亚历山大先别发作，然后转头看向瑞安：“罗之前是谁在站岗？” “是马可……”瑞安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他的判断出现了重大失误。 可他回想起整个事件，却仍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也询问过马可了，他的站岗时间是下午到2点开始到晚上7点，他也说……” “这就足够了，中间换岗是有时间差的。而且，马可一直都握着钥匙吗？或者说马可和罗保存钥匙的方式是一致的吗？”莫莉问。 瑞安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细节。 他迅速在脑海中回放着与马可的对话：“马可……他确实提到过，在换岗时他会将钥匙交给罗，但具体细节……” 瑞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开始感到不安。 “0点以后仓库无人看守，那就意味着谁想要去仓库都不是问题。”亚历山大把香烟吸完，又一次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了，“你们两个人，带上所有的警员，现在，立刻，马上！去把体育馆内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给我搜一遍！” “明白！” 第116章 恩将仇报 2017年9月8日（撤离计划发布前2天），晚21点39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事实已经很清楚明了了，既然已经问过了罗和马可的证词，确认了仓库的看守时间存在真空期，那艾莉就非常有可能犯案。”亚历山大看着面前的警员们，等待着他们的最终结论。 莫莉此时走进了房间：“洛根所说的那套女装在体育馆外的一处垃圾桶被找到了，虽然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做dna技术鉴定，不过从现在已有的情况来看，这套女式内衣应该就是艾米失窃的那套。” 她举起手上的手机：“我们对仓库进行了细致地搜查，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有人为后期处理试图隐藏的痕迹，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 她的手机上展示着一张张她去现场拍下的照片，照片上清晰地显露出墙壁上细微的划痕与地面不自然的污渍，这些无疑是激烈冲突后留下的证据。 “对那几个人嫌疑人的随身物品进行的搜查已经全部完成了。”瑞安站在证物前面开始一件件讲解起来。 “艾莉的高跟鞋格外干净，像是刻意清洗过的。”瑞安率先举起了证物袋，那是一双高跟鞋，和艾米的那双不同，这双看起来就很普通，很日常。 亚历山大这次点了点头，站在白板前指着白板上手绘的体育馆地形图：“仓库的位置距离发现艾米的室内区域有一定距离，并且出于疫情控制的考虑，室内区域被herc的人分为了多个区域，想要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穿越室内区域搬运艾米的尸体是不可能的，必须从室外行动。” “如此一来，艾莉和洛根都很有嫌疑。还是不够……这些证据不足以指向凶手就是艾莉。”亚历山大摇了摇头，他还在等待更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我们在艾莉的身上发现了一根颜色与她的头发不相同的发丝。” 证物袋里那根头发很难观察，如果不是他这样解说，别人甚至会以为他举起了一个空的袋子。 他继续说：“根据头发的颜色看来，和艾米的发色一致，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就是她的头发。” “除此之外，”瑞安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艾米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些划痕，初步判断应该是指甲造成的划痕，虽然我们缺乏技术手段，但是这很明显是指向艾莉的罪证。” “美甲？艾莉的手上有美甲吗？”亚历山大问。 莫莉点了点头：“我在仓库附近的垃圾桶里面，找到了一些美甲的碎片，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的手指上应该还残留一些用来黏着美甲的胶。” “应该？我们不能这么模棱两可，莫莉。”亚历山大希望能有一个更确切的说法。 莫莉肯定地说：“美甲分为两种，一种是永久性美甲，另一种是可移除的假指甲不论是永久性或者是可移除的，只要是她杀的人，她的指甲上都会留下痕迹。” 瑞安补充说：“除此之外，根据马可和罗的供词来看，他们两个保存钥匙的方法确实不同，马可在执勤期间曾经有20分钟的上厕所时间，这期间他都是把钥匙挂在仓库外面的墙壁上的。” “看来……真相大白了。”亚历山大喃喃自语着。 很快，警方就对艾莉进行了第二次审讯，艾莉也很快被押到了这间休息室内。 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怎么？还有问题？” “虽然你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不过，你应该什么都清楚吧？”亚历山大猛地把双手按在了桌子上，身子向前倾，和艾莉的脸庞距离拉近了许多，非常有压迫感。 艾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她对男性有着天然的敌意：“离我远点！” 亚历山大笑了笑：“你最好是别再装疯卖傻，老老实实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哼……我不配合你们又怎么样？反正，我只是个疯子罢了……哈哈哈哈哈……”艾莉癫狂地笑着，尖锐的声音让亚历山大不得不离她远点。 “你哪里是个疯子？你简直是个老谋深算的犯罪天才。”莫莉把证物袋举了起来，“这是你的高跟鞋，没错吧？” “怎么？你这个女警也喜欢别的女人的高跟鞋吗？”艾莉笑着嘲讽说。 “少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可没有人权监管会会管你这种嫌疑犯的人身安全，别逼我们用手段。”亚历山大的声音表达了一个非常明确的意图——不配合，有你好受的。 艾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无法再继续装疯卖傻下去了。 “你们……问吧！”她不再继续保持癫狂的姿态，索性靠在了椅背上，她那头柔顺的头发披在肩膀上，配上她那身破烂的衣服，显得格外落魄。 “这双高跟鞋，是你昨天晚上就穿在脚上的，没错吧？”莫莉问。 “是，鞋都在你手上了，你还有什么好问的。”艾莉偏过头去，斜着眼睛瞥了莫莉一眼，没有说话。 她现在确实光着脚。 莫莉走上前去一把捏住了艾莉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好，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双高跟鞋会这么干净吗？你不是一直都被关在仓库里吗？怎么会有时间和工具去清洗这双高跟鞋？” 艾莉瞪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哼，你们这些警察真是无聊，一双鞋干净有什么奇怪的？我就是喜欢干净，不行吗？” 莫莉没有被她的挑衅所动摇，她继续追问：“你浑身上下没一件干净衣服，高跟鞋却是干净的，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艾莉的眼神闪烁不定，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但嘴角那抹不羁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艾莉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我确实在昨晚清洗过那双鞋，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们，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有我的办法。” 亚历山大眯起眼睛，他深知艾莉在故意挑衅：“我们手上有足够的证据显示你与这起案件有重大关联。现在，你只需要诚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也许还能争取到一些从轻处理的机会。” 艾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轻处理？你们以为我会在乎那些吗？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在乎！包括我自己的命！” 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的神经。 “那你身上的头发怎么解释？那根和艾米发色一模一样的头发，你怎么解释？”一旁的瑞安冷不丁地问。 艾莉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她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对峙的气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 “头发？”她冷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们以为仅凭一根头发就能定我的罪？真是天真。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巧合是你们无法理解的？说不定，那头发只是我在某个地方不小心沾上的呢。” 亚历山大并未被她的话动摇，他直视着艾莉的眼睛：“巧合？你当我们是吃干饭的吗！你怎么解释我们在仓库里发现的这些污渍和划痕？” 他把照片拍在了桌子上，吓得艾莉猛地颤抖了一下身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这些痕迹还被你抹去了不少，可是你没想过吗？水泥墙上的划痕怎么能被你轻易隐藏掉呢？” 艾莉看向照片上的痕迹，咬着嘴唇：“这能说明什么呢？我在被关进仓库之前那里就有这些痕迹，你们怎么能证明这些痕迹是我弄出来的？” “我们不需要你亲口证明。”亚历山大笑了笑，语气从刚才的压迫性变成了气定神闲的自信，他指了指艾莉的手，“你敢不敢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艾莉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把手往回缩。 莫莉上前一把握住了艾莉的手腕，她的指尖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美甲留下的胶。 “看，这就是证据。”莫莉将艾莉的手腕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那几道细微却醒目的美甲胶痕。 “艾莉，你或许能洗掉鞋子上的泥土，或许能清理掉身上的部分痕迹，但你无法抹去你做过的事在你身体上留下的印记。这美甲胶痕，恰恰证明了你在杀死艾米的时候有戴美甲，我想只要后续做些技术鉴定就可以查得出来了。” 艾莉的脸色变得苍白，但她仍然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你们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我杀了她！这只是你们的推测！” “推测？”瑞安冷笑一声，“你的美甲残片已经在垃圾桶里面找到了，我们在上面发现了皮鞋组织，只要疫情一过去，dna检测的报告就会送到这里，到时候……” “到时候？丧尸疫情会结束吗？”艾莉突然阴冷地笑着，她抬起头看向休息室里面的警员们，“你们这些警察，都没能阻止丧尸毁掉联合市，你们还在幻想着什么呢？” “哈哈哈哈……”她狞笑着，“你们定了我的罪又怎么样？没定罪又怎么样？人是我杀的，我承认了，怎么样？杀了我？杀了我她也回不来了！” 她癫狂地笑着，丝毫不在乎休息室里站着的警员们。 “或许吧，丧尸会毁了一切，不过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在这种时候依然会选择保持秩序，即使世界陷入混乱，法律也永远保护每一个人。”亚历山大沉声打断了艾莉的狂笑。 艾莉缓缓抬起了头，她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发丝之间她的眼眸带着泪水：“每一个人？那我呢？” “我被强奸的时候，警察在什么地方？”艾莉开始哭泣，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苏珊被汤姆杀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 她哭泣着，缓缓低下了头，双肩不住地颤抖着：“全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你是受害者，不意味着你可以做施暴者。”莫莉冷冷地说。 “少在那里高高在上了！我最爱的女人死了！你们现在出来当正义使者了？你们全都该死！”莫莉的话显然激怒了艾莉，她猛地抬起头向着面前的警员们怒吼着。 莫莉上去给了她一巴掌，响亮的耳光声让房间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瑞安见势不妙上去拉住了莫莉，莫莉没看他，而是死死盯着艾莉：“我问你，艾米有什么错？艾米为什么要被你杀？你凭什么杀艾米！” 艾莉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转而又突然笑了起来：“她该死，你知道吗？她是杰森的女人！我要报复杰森，我要让他和我一样失去一切！” “哈哈哈哈……”她癫狂地笑着，“我把她的衣服扒光的时候，她还在喊着杰森的名字，真是太爽了……”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莫莉忿忿地看着她，大声质问：“你被侵犯了，就要去侵犯其他女人吗？我出来没想到你们这些同性恋是这样的脑子，你真该死！” 艾莉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捂着红肿的脸颊，脸上却还是带着扭曲的笑容。 “同性恋？呵，你以为我在乎这个标签吗？”艾莉的声音沙哑而扭曲，“你懂什么？被汤姆强奸的又不是你，你怎么会理解我？你喜欢男人吗？你为什么不去被他强奸？难道你和这些男人都是滥交吗？” “你……”莫莉被她骂得涨红了脸，抬起手还想给她一巴掌。 瑞安拦住了她：“冷静点，莫莉。” “杰森，我们已经问过他了。”亚历山大打断了艾莉继续无休止地谩骂下去，“事实上，杰森和艾米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艾莉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不可能，她和杰森那么亲密，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爱慕，她挣扎的时候还在叫他的名字！” “艾米是单方面喜欢杰森，而杰森也已经拒绝过她了。”亚历山大解释说。 “你的复仇根本没有伤害到杰森，却让一个无辜的女人因为你扭曲的想法而死。”瑞安这个时候也补上了一句。 艾米瘫坐在椅子上，笑容转瞬即逝，变为了哭泣：“杀错了……我杀错人了……” “如果你真想报复杰森，为什么你不直接杀杰森呢？”瑞安的语气很平静，他松开了拦着莫莉的手。 莫莉也看着艾莉，等着她给出答案。 艾莉沉默了，没有说话。 亚历山大出了口气，说：“我猜，艾米独自离开室内区域，应该是去找你的吧？” 艾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整个人呆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 “应该是她趁着看守站岗的时候去厕所的间隙，拿到了钥匙想要救你吧？”亚历山大的问题就像是一把尖刀，不断地在艾莉的心头上划过。 莫莉这个时候也说：“她觉得你可怜，她知道你被侵犯的事情，她看不得你被关在那里，她想救你。” “可你……”亚历山大看见艾莉在哭，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当时在安全区到底发生了什么？”莫莉没有管她到底有没有在哭，追问说。 艾莉缓缓抬起头：“杰森救了我之后，没过多久无羁者就开始暴动……汤姆趁乱再次找到了我，还当着我的面杀了苏珊……” 她的语气不再是之前的癫狂，而带着一些凄凉：“我……我被汤姆强奸了两次……他一直在我的身上不肯放过我……” 艾莉顿了顿，接着说：“是无羁者救了我。” 第117章 水落石出 “然后呢？”亚历山大手摸着下巴问。 “当时很混乱，有的人在和国民警卫队的人作战，有的人在抢别人的东西……”艾莉捂着脸，不愿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汤姆那张可憎的脸依旧在艾莉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依旧记得那时候他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充满了贪婪和欲望混杂着汗水的气味。 “第二次的时候……”她回忆到这里的时候，身体止不住地打了个寒噤，“我拼命地求他放过我，周围也没人来管我……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人把汤姆推开到了一旁，是个女人……” “她告诉我她是无羁者的成员，叫我赶快想办法逃出去。”她回忆着。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你有印象吗？”亚历山大这么问，是想要判断体育馆中有没有残余的无羁者组织成员渗透进来，毕竟这帮人在他们看来就是极不稳定因素，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那女人个子很高……我看到她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有比她矮的……”艾莉回想着。 亚历山大继续问：“发色、瞳孔颜色、肤色，这些你都记得吗？” “……”艾莉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们没把汤姆怎么样吗？直接放他走了？”莫莉问。 艾莉摇了摇头：“他们把汤姆带走了，怕他继续伤害我……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一些幸存者逃了出来，逃了很久……” “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国民警卫队在外围救援了不少从安全区里面逃出去的幸存者，重新在这里建立安全区。” 她说完，也不再哭泣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绝望了。 “你为什么要性侵艾米？也是为了报复？”莫莉的提问总是直言不讳。 “对……”艾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亚历山大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说一说吧，你的作案细节，把你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我。” “好……”艾莉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被关在仓库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负责看守她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换了一个又一个，不过她注意到那些士兵每过一段时间会换岗，每次换岗的时候他们都会交谈一番。 在她被关进仓库之后，曾经也有其他人同样被关进来，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会被放走。据说是因为那些年轻力壮的人有工作能力，可以协助其他幸存者扛过台风天，所以提前被放出去了。 那天晚上台风很大，即便是她被关在仓库里也能听得见外面的风雨声，仓库外面看守的士兵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她听到外面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脚步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接着又走到了门口。 “艾莉？”门外传来了艾米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转动钥匙的声音。 艾米缓缓打开了房门，黑暗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一支手电筒照在了艾莉的脸庞上，这让一直被关在黑暗中的艾莉感觉有些刺眼。 “艾莉……我是艾米·布朗，我们之前见过的。”艾米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睡眼惺忪的艾莉。 艾莉一听对方的声音，一下子来了精神。 “艾米……帮帮我，我被捆住了双手。”艾莉举起自己的手臂，她的手腕被绳子捆住了。 “好，我来帮你。”艾米把手电筒放到地上，开始帮艾莉解绳子。 “谢谢……”艾莉看着对方，心里那股厌恶的情绪越来越强烈，黑暗中那股令人扭曲的情绪逐渐高涨。 艾米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看她不说话，小声问：“怎么了？” 她心底的那股扭曲的情绪高涨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她此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艾米的情绪到底是愤怒还是嫉妒或是仇恨，她现在只想狠狠羞辱这个女人，这个和自己只是有了一面之缘的女人。 甚至这个女人现在还在试图救自己。 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忽明忽暗的手电筒灯光下，艾米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艾莉没有任何预兆地扑向了她，与她扭打在了一起。 任凭她怎么哭喊求饶都没有用，狂风和暴雨遮盖住了她的求饶声。 艾莉把她捆了起来，衣服扒了个精光，没有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艾莉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报复杰森，艾米在她的眼中看来是可以画等号的，伤害艾米就等同于伤害杰森。 她带着艾米离开了仓库，走之前还锁上了仓库的门，把仓库的钥匙挂了回去，装出一副好像没有人曾经来过的样子。 接着艾莉在仓库附近的一处避风处，羞辱她、折磨她，最后杀了她。 完成这一切之后，她看着艾米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如果说杀害艾米只是她一时兴起，那后续掩盖自己行迹的行为则是她冷静下来之后的精心策划了。 她把自己手指上断了半截的美甲抠了下来扔进了仓库附近的垃圾桶里，然后在空旷的跑道上找到了一个无人认领的行李箱——由于台风的关系，许多的行李箱和背包之类的都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她用行李箱拖着艾米的尸体放进了女厕所，制造出了一种艾米似乎是死在女洗手间的假象，最后趁着罗站岗结束无人看管的空隙，返回仓库前清洗了自己沾满泥泞的高跟鞋。 然后返回仓库用钥匙开门，躲回了仓库里，做出一副自己似乎一晚上都在仓库的样子。 “那么……”亚历山大打断了艾莉的叙述，“你要用钥匙开锁进入仓库，且你需要在进入仓库之后再次锁上门，再把钥匙挂在仓库门口的墙壁上，这似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很简单……”艾莉笑了笑，这笑容看起来是得胜之后的笑，“你们不知道吗？看来还真是一群业余的家伙。” “什么？”亚历山大没明白她的意思，他看到艾莉脸上带着的笑容，从心底里升起一丝厌恶。 “如果你们不知道，那就想办法查出来吧，你们不是警察吗？查案子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吧？”艾莉依旧带着笑容，而且笑得越来越张狂，十几分钟之前那股癫狂的感觉又逐渐充斥在她的话语中。 瑞安伏在亚历山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亚历山大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些事情不重要，既然你已经承认人是你杀的，那就已经可以结案了。” “哼……无能的家伙。”艾莉小声念叨着。 莫莉此时却没有心思想结案，她一心想要知道艾莉是怎么做到的，人在仓库内，却可以把钥匙挂在仓库门外。 瑞安看出了她的疑惑，他也伏在了她的耳边小声说：“下水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那间仓库连接着下水道系统，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外面再返回到仓库。 仓库内的下水道口也是用锁给锁住的，钥匙是和仓库门钥匙放在一起的。 艾莉只需要在离开仓库之后获取钥匙，先进入仓库把仓库内的下水道口给打开，然后再离开到仓库外面，将钥匙挂在仓库外的墙壁上，然后再从下水道返回到仓库内就可以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密室了。 瑞安其实早就调查到了下水道口的事情，他发现下水道口是未上锁的状态非常疑惑。如果下隧道口一开始就是开的，那艾莉根本不需要等到艾米来救她，她自己就可以通过下水道逃出去。 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那么艾莉的所有供述都是虚假的，她能离开仓库而不离开仓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处心积虑就是想要杀死艾米，并且她笃定艾米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解救她。 可是瑞安显然是想错了，艾莉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和计划，这只是一次完全出于扭曲的想法和变态的报复而产生的悲剧。 艾莉的脸上还是挂着自信的笑容，休息室内所有的警察都对这个癫狂的女人感到无奈，没有人愿意和她多说一句话，只是调查到了这个地步，该有一个结果了。 2017年9月9日（撤离计划发布前1天），早上8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亚历山大告诉了杰森关于案件调查的结果：“事情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样，我很遗憾，杰斐逊先生。” 杰森听到亚历山大的描述，内心感到无比地复杂。 救人有错吗？ 他在自己的内心反复问自己，难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去救艾莉？ 难道自己当初应该放任汤姆对艾莉施暴，放任他威胁艾莉和苏珊的人身安全？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揭露疫情真相的初衷，似乎与结果也是背道而驰，揭露真相并没有换来联合州的安全，反而因为民意将联合州推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渊。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确认一下。”亚历山大身旁依旧是莫莉和瑞安，他们三个人隐隐呈掎角之势，把杰森围在了中间。 “请说。”杰森感觉到不太妙，似乎这些警察的目标也包括了自己。 “关于您的姓名……”亚历山大把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我们调查到您的真实姓名似乎不是杰斐逊·华盛顿。” 杰森也没有多作辩解，既然警察会这么问自己，显然对方一定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是的。” “你的名字是？”亚历山大见杰森没有否定，便顺着问了下去。 “杰森·谢佐。”杰森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体育馆内没有其他人在这附近。 亚历山大笑了笑：“杰森先生，如果我们没有弄错的话，你现在正在被fbi通缉。” 他顿了顿：“给我一个不抓你的理由。” 杰森深吸一口气，这一刻比他想象的来的要早：“好吧，警官先生。我承认我现在正在被fbi通缉，不过……”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fbi给他提供的假身份证：“似乎fbi觉得我另有用处，这张假身份证是他们给我的。” 亚历山大皱了皱眉头，他接过那张身份证仔细看了看，确实制作精良，如果不是在疫情之前就提前准备好了，很难想象像杰森这样一直都在四处奔波的人会有时间去自己制作一张假身份证出来。 “挺有可信度。”亚历山大没有把身份证还给杰森，而是拿在手里，他继续问，“fbi或许觉得你另有用途，不过我们作为警察，也有义务去追捕通缉犯。” 亚历山大的意思很明显，他其实并不想抓杰森。 即便是在他个人的视角来看，杰森也不失为“英雄”。一个大胆揭露疫情真相的战地记者，不论怎么样说，在美国人的价值观体系下看来，都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在他们的观点中，这样的人会被称为“吹哨人”。 如果亚历山大真的想要抓他，那他大可以直接动手。 “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无羁者组织的事情吧？”杰森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无羁者组织上。 亚历山大氧气眉毛：“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正在调查关于无羁者组织的……真相。”杰森斟酌了片刻，用了“真相”这个词。 亚历山大与莫莉、瑞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们都知道杰森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如果轻易就将杰森逮捕归案，很多事情或许就无法继续调查下去了。 “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瑞安对无羁者组织的事情很感兴趣，他试探性地问杰森。 杰森感觉到有希望，他略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八九不离十，不过我现在还需要些小小的帮助。我想确认一下，你们警方还能调动多少力量？” 三人面面相觑，亚历山大先说：“警察单位，基本已经损失殆尽了，你能看到我们三个刑警，算是幸运的了。” 他没有说谎，联合市的警察单位几乎全部被拉上了前线，就连负责调查刑事案件的刑警都被迫持枪前往前线去作战。整个体育馆所容纳的30名警察，就是联合州目前能够调集的所有警力了。 这30人中包含联合市警察署、联合州州警以及一些从地方上调过来的警察。 “好吧，我想现在的情况似乎也很难去调查。”杰森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接受了目前的现状。 “你想我们帮你做什么？”亚历山大问。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个人，阿德里安·斯塔克。”杰森说着，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了出来，他翻开笔记本，到了自己整理好的人物关系图那一页。 亚历山大瞟了一眼笔记本上的人物关系图：“看起来你做了不少工作。” “是……我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不过你们也知道，想把整个事件都调查清楚的话，仅凭单一的信息渠道是不够的。”杰森解释说。 “你为什么要找这个阿德里安？他是无羁者组织的人吗？”亚历山大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包香烟，从中抽了一根递给杰森。 杰森摆了摆手：“谢谢。” 亚历山大把香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杰森继续说：“阿德里安，并不是无羁者组织的人。相反的，他的父亲是cia的探员……我有些事情需要和阿德里安本人确认一下，只是现在联合市情况这么糟糕，到处都是丧尸，想要找到他实在是非常困难。” “还是有办法，只不过有些困难，成本比较高。”莫莉说。 “什么办法？”杰森一听莫莉说有办法，就来了精神。 莫莉冷静地解释说：“联合市警察署在两年前就签订了一项计划，用数据网络连接街道上所有的监控摄像头，这些监控摄像头的录影数据会实时传输到联合市警察署的监控数据库里。姓名叫阿德里安·斯塔克，父亲是cia探员的人，在人员信息数据库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了。” “可现在已经停电了。”杰森感到有些气馁。 “没关系，到现在为止一共也就断电了48小时，我们依然可以调用2天以前的监控画面来查找阿德里安的踪迹……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 莫莉双手抱臂，她说着，看向了地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一定还活着，你们应该有听说过cia的行动吧？无羁者组织的几个骨干成员几乎全都被杀了。这些事情和阿德里安的父亲脱不了干系，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阿德里安的。”杰森分析说。 瑞安此时并不看好这个计划：“你都这么说了，搞不好阿德里安已经被偷偷带出联合州了，早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了。” “只能寄希望于美军方面的态度了，希望他们严格执行封锁禁令，不放任何人出去。”瑞安说的不无道理，杰森叹了口气。 “试试看吧，总比抓瞎要好得多。”瑞安听他这么说，也宽慰说。 “我……”他看向莫莉，“我有办法能让人去联合市警察署，到时候会需要你远程提供协助。” 莫莉笑了笑：“你？你有什么办法能派人去警察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118章 等待清算 2017年9月9日（距离撤离计划发布1天），中午12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安提街2号，“健康铁人”健身房。 街道上的丧尸又重新游荡了出来，似乎它们就像是正常人类一样会躲雨，到了晴天了它们就会开始躁动。 一声凄厉的惨叫将阿德里安从睡梦中惊醒，那是一声女人的惨叫。 他慌忙从自己的睡袋中爬了出来，朝着健身房一侧的窗户跑了过去，他看到街道上的丧尸全都被那声尖叫声所吸引，朝着街道的另一头涌了过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可他依旧心跳加速，那种人本能的生理恐惧是无法战胜的。 他急忙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座健身房是父亲给他的安全屋清单中的一个地点，政府组建的安全区沦陷之后他不得不逃到了这里。 好在他这一路上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逃到这里之后就把这里当做了据点。 父亲给他提供的安全屋清单是父亲在cia内部的同事列出来的，他们在cia中工作也并不安全，这些安全屋是用来以防万一的——比如说被同事出卖，或者是有一天要被灭口清算。 健身房内有一间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密室，这里放着一些水和食物，以及一把改装好的ar-15自动步枪，不过阿德里安并不会用。 他的笔记本电脑也已经快要没有电了，现在全城都停电的情况下，他的那台电脑几乎也和板砖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他的这台笔记本电脑，有他不得不带的理由。 阿德里安口袋里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这个时间点能通过这部卫星电话给他来电的只有一个人。 “小安，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卫星电话里传来的是他父亲埃文的声音。 “我现在还在健身房。”阿德里安靠在墙壁上说。 埃文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是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很好，我之前嘱咐你的事情，你都做了吧？” 阿德里安立刻翻开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敲击着键盘：“我按照你说的，这些资料我都有备份，只是现在停电了，最重要的……” “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现在哪里都不安全，我收到消息，已经有其他政府部门的人在到处找你了……”埃文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嘈杂声，“我没多少时间了，小安。你现在必须更加谨慎，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来接你，接头暗号是……” “是？”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这让阿德里安感到一阵心慌。 “接头暗号是‘星星’，回答暗号是‘旗帜’，听清楚了吗？”埃文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听起来他那边的情况也不安全。 “听清楚了，爸爸。”阿德里安应了一句，又问，“那……接我的人什么时候来？” “很快，具体时间我也不能说，大概就这几天时间……我现在有事情要处理，你自己注意安全。”埃文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好的……”阿德里安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他手里紧握着那部卫星电话，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桌面壁纸——他和他母亲的合影。 照片上并没有出现埃文的身影，他的一切仿佛都只是阿德里安记忆中的一抹模糊的轮廓，从来都不是一个具体确切的人。 只是这次自己的篓子捅得太大了，埃文不得已出来给他处理善后。 外面的街道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状况，游荡着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多。 这些丧尸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机制，它们并不会过分聚集在一处，而是会彼此之间稍微保持一些距离，只有在发现其他幸存者的时候才会像是蝗虫一样一窝蜂地扑上去，丝毫不顾及同类。 或者说，在这些丧尸的眼里，本就没有什么“同类”的概念？ 这些想法在阿德里安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回到了健身房中央的位置，越是距离窗户远的位置，光线就越是昏暗。 他坐在健身器材上，手里依旧捧着他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白色光亮照在他的脸上，黑暗中只剩下他那张带着疑惑和不安表情的脸庞。 “我做错了吗……”他喃喃自语着。 健身房外面的走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丧尸，而是人类。 他警觉地起身躲进了密室内，至少那把ar-15能让他感觉到安全。他把枪抱在怀里，身子侧着靠在墙壁上，静静地听着那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好在那脚步声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渐行渐远了。 这家健身房的位置位于商业街区的一座大楼顶层，楼下是咖啡厅和餐厅，所以有其他幸存者来搜索物资是很常见的事情。 阿德里安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幸存者路过这里，可他仍然感到非常紧张，谁也不能确定灾难中遇到的人都是正人君子。 他试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接着又被一股不安的情绪笼罩，接头的人什么时候会来呢？ 2017年9月8日，中午12点15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秘书长办公室。 电力的消失让他们困扰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快herc就启用了发电设施让整栋大楼重新恢复供电，无线电电台也重新搭建了起来，基本的通讯已经恢复了，至少还能让她通过无线电联系到杰森。 格温用左手的指尖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着，杰森给她提供了一条调查这些事情真相的方案——派遣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去联合市警署调取监控数据库里面的内容，查到阿德里安的位置，这样就可以问出许多他们一直所困惑的事情。 可是现在格温也有自己的顾虑，一方面现实问题摆在她面前，herc缺乏人手，仅存的为数不多的人力都被分配在了联合公园的实验室以及体育馆，她手底下现在能够调遣的武装人员不剩多少了。 “有什么事情吗？”格温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金发女郎。 金发女郎是格温的助手，名叫捷德。 捷德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秘书长……我们的线人汇报，阿德里安的父亲埃文似乎是有自己的一份安全屋清单，他的儿子很可能就躲在其中某个安全屋里面。” “有多少个安全屋？”格温盘算着，如果安全屋的数量少，到时可以联系下国民警卫队，让他们派些人手协助追查阿德里安的下落。 不…… 格温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国民警卫队的人也未必可靠，她只能选择自己最信任的人。 她看了一眼日程表，距离寇伯特被派出国执行任务已经过去了很久，算起来他们差不多也快要回来了。 “清单上的安全屋数量很多……有些我们现在无法核实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很可能这份清单上有些密码或者暗示文字来指向真实的安全屋地点，也可能有多个安全屋地点……总之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定阿德里安会去哪。” 捷德拿着那份报告，上面安全屋的地址写得密密麻麻，一排一列写了许多的地址。 “给我看看。”格温示意捷德把报告给她。 捷德把报告递给了格温，格温粗略地看了一眼就感到一阵无力，这上面的地址实在是太多了，安全屋散布的范围扩散在整个联合州，不只是联合市。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确认阿德里安到底是还呆在联合市还是往南部地区逃跑了。 格温的手指在报告上轻轻地划过，此刻她的思绪已经不在面前这份报告上了：“现在我们没办法查，一时半会想破解报告上的这些地点也不切实际，没必要浪费时间。” “那您的意思是？”捷德问。 “等四眼他们回来。”格温侧过脸看着窗外，阳光这个时候十分耀眼，炽热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 “好的，那我和您汇报一下台风受灾情况……”捷德继续拿出了另一份报告。 格温皱了皱眉头，苦笑了一下：“真是一刻也不得闲……” “没办法……我们现在人手有限，目前能得出的报告也是不全的，不过以目前仅有的情况来看，受灾的区域非常大，许多地方因为台风的关系失去了屏障被丧尸攻陷了。” 捷德简单汇报了一下受灾情况，接着把那份报告放在了格温的面前：“请您过目，格兰戴尔等地已经完全失联，我们联系不上他们了。” “知道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格温又一次揉了揉太阳穴，她舒了口气，接着说，“光靠我们是不行了，试过联系联邦政府吗？” “试过，无线电的信号时断时续，但我们已经成功发送了紧急求援信息给联邦政府，并请求增援及物资支持。不过，考虑到当前的通讯状况，我们无法立即得知他们的回应。”捷德的回答有些无奈，此时此刻谁也靠不住。 “知道了。”格温点了点头，低头皱了皱眉，“我已经很久没有洗衣服了，这件衣服都穿了很久了。” “我也是……”捷德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格温看着面前那份受灾报告说：“找阿德里安的事情，不着急。我们眼前有更多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更何况……” 她顿了顿，看向了捷德。 捷德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即便是现在，他们也不能确定自己身边是否有埋伏的眼线。 捷德是和格温几乎同一时间加入herc的，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有点类似于布洛克和格温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知根知底。 从格温个人的角度出发，目前为止herc里面她信得过的人除了捷德就是卫生组的组长洛塔娅，除此之外的人对她来说都是具有不确定因素的存在。 herc死了那么多人，活着的人就更为可疑。 她曾经调查复盘了无羁者组织对她实施刺杀当天的情况，herc情报组的组长文森特在门禁记录上有两次进入，也就是说有人通过某些手段伪造了文森特的身份认证信息，以此进入herc大楼实施刺杀行动。 文森特在当天的刺杀行动中确认被杀，理当排除掉他是那个内鬼的可能性。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文森特手下的组员以及负责安全保障的人员了。 一方面是能够接触到文森特，并且能够伪造或者复制文森特的身份认证信息，另一方面是假如是安全保障组的人员，他们则可以直接调用任何一个herc成员的身份认证信息。 “我明白您的意思。”捷德点了点头，接着走近了些，压低声音小声说，“关于无羁者组织刺杀行动的事情，我已经在调查了，只是现在死了那么多人，人手不足，我们信得过的人少之又少，所以……” “进展缓慢。”格温苦笑着接过她的话，然后用手扶在额头上，很是疲倦。 “是的，不过目前来说，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捷德对此也感到很无奈。 “这不是……政治上的派系斗争，这是颠覆国家政权。”格温把手机拿了出来，想要打电话，却看到屏幕上显示无信号，想起已经停电了。 她又是苦笑了一下。 捷德继续说：“我们……总结一下吧，首先我们需要找到阿德里安，这事关无羁者组织的事情，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很复杂，不会那么轻易就解决。” “嗯。”格温点了点头，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报告，依旧在思考着。 “其次是台风导致许多地区受灾的情况，这件事我们可以先放一放……”捷德说到这里，内心感到一阵酸楚。 台风受灾原本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若是放在过去，这种情况肯定是全联合州各个部门积极响应四处救灾，可丧尸疫情夺取了太多人的生命，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没人还有余力去管这些事情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另一件事情就是调查一下我们内部现存的人员情况，不过坦白说，这也很困难……” 格温打断了她：“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捷德。” 捷德说：“我当然知道，秘书长。我们现在，总得先确定一下这些事项的优先级吧？这些事情得您来拿主意。” “嗯。”格温定了定神，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到捷德的脸上，“中国有句古话，‘攘夷必先安内’，先把内鬼找出来，否则什么事都做不好。我们现在能调用的任何力量，你都可以任意支配。” “知道了。”捷德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格温揉了揉鼻梁，她把找内鬼的事情交给捷德，实际上是她自己有想做的事情，她更关心的是杰森所说的那些话，阿德里安到底知道多少内幕，这些无羁者组织的骨干成员死亡一事又到底有什么隐情。 “对了……”格温想起了些什么，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事情要做。 第119章 法网恢恢 2017年[数据删除]，晚上[数据删除]。 联合州联合市，距离联合岛2公里处海域。 “头儿，你说疫情会解决吗？”剃刀坐在快艇上问寇伯特。 快艇上坐着8名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特勤干员，他们都穿着潜水用的潜水衣，所有人都在朝着联合岛的方向看过去。 “你这不是废话吗？”寇伯特轻轻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我们这帮人如果都不相信疫情会得到解决，那真没人会相信了。” “我总觉得……”剃刀还想说些什么，寇伯特就又捶了他一下。 寇伯特把枪从靠在怀里改成了捧在手上，这样可以坐得离剃刀更近一些：“我们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如果不成功，我们对得起他们吗？” “我知道，我不是说我不想努力。”剃刀解释说。 “少一点多愁善感，剃刀。”一旁的另一个代号为“凤凰”的特勤干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把手中的枪举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弹药，“有那闲工夫，不如先想想怎么把岛上那个畜生的脑袋给搬个家。” “哼……”一旁一个女性的特勤干员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剃刀看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女人，黑夜中看不清楚她的面庞，厚重的迷彩盖住了她的脸，不过能透过即便是化了伪装迷彩，也依然能看到她那双墨绿色的瞳孔。 那女人发现剃刀在看她，先开口说：“没想到你一个男人居然娘们儿唧唧的。” “小兔子，说话别那么带刺儿。”凤凰笑了笑，劝了一句。 “我的代号是‘野兔’（hare），请你尊重我一点，别叫我小兔子（bunny）。”野兔显得有些不高兴，看来他们这支小队经常因为这种小事情拌嘴。 凤凰没有针对这个问题继续展开，显然他已经习惯了野兔对他的这种爱称表达不满，而他也依旧喜欢这样称呼她。 剃刀耸了耸肩：“好吧，咱们还是着眼于任务吧。” “空中支援已经就位了，好好珍惜，整个联合州估计也就咱们和美军能有空中支援了。”代号为“甲虫”的特勤干员把无线电对讲机的频道调整了一下，他看向凤凰，等待他下达指令。 寇伯特和剃刀两人算是后填充进来的，凤凰是原bravo小组2队的队长，bravo小组1队现在仍然在联合公园执行安保任务，确保联合公园实验室能够照常运行。 而2小队相较而言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们在最初的疫情爆发初期就在联合市的检疫点维持秩序，他们也是最早一批和警方协作执行任务的单位。 这组新成立的特别行动组由寇伯特的alpha小组1队的寇伯特和剃刀以及bravo小组2队的特勤干员组成，新的小组番号为fox，而他们的目的也非常明确——联合岛。 fox特别行动组由寇伯特担任新的指挥，格温对他很放心，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的行动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能执行。 “fox 1-1，这里是x-ray，岛上灯塔中有岗哨，停止航行。完毕。”无线电对讲机中传来了无人机侦查员的声音。 “收到，x-ray，正在进行登岛作业。完毕。”寇伯特应了一句。 快艇在离联合岛有段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路程需要他们跳入水中游泳登岛，如果是快艇直接开过去的话会被岛上的岗哨发现。 “准备入水。”寇伯特站了起来，随即其他几个特勤干员也一起站了起来。 “对一下时间。”寇伯特抬起手腕，特勤干员们纷纷抬起手腕检查手表上的时间。 海浪轻轻拍打着快艇边缘，仿佛是大海本身也在为这群勇士加油鼓劲。 “岸上见，跳！”寇伯特一声令下，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跃入冰冷的海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紧接着，其他特勤干员也纷纷跃入海中，只留下一串串涟漪在海面上扩散开去。 海水冰冷刺骨，让剃刀感觉有些不适应。他之前曾经在美国洛杉矶的swat（特殊武器与战术部队）服役，很少有机会下水执行任务。 不过他很快也跟上了其他特勤干员的速度，8个人就如同水面下的幽灵一般，朝着联合岛靠近。 不多时，联合岛的海岸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小岛上多出了8个影子，蛰伏于黑暗之中，躲过了岛上灯塔中的岗哨视线。 “fox 1-1，你们前方50米有巡逻队，4人，持有自动步枪。完毕。”无人机侦查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寇伯特挥了挥手，小队成员四散分开，呈战斗队形向前行动。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在联合岛上有一座别墅，而这座别墅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布洛克·科曼的亲弟弟达伦·科曼。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达伦·科曼的项上人头。 海风带着几分咸湿与凉意，在特勤干员们之间流淌着。 队伍成员们分散开来，呈包围之势将巡逻队包围在了道路中央，而巡逻队的那些人却并没有任何察觉。 “头儿，我已就位。”剃刀紧利用礁石做掩体隐藏了自己的身形，通过无线电对讲机低声报告，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fox 1-2，没人教你无线电使用规范吗？”野兔在无线电频道中轻声嘲笑了一句，她此时距离巡逻队的位置最近，她的手中端着的是一支短剑冲锋枪。 “我已抵达位置。”甲虫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就位。” 无线电中接二连三地传出了特勤干员的声音。 寇伯特紧紧地盯着巡逻队，他们都是些达伦从雇佣兵公司花钱请来的雇佣兵，虽然都是些参加过战争或者是执行过武装冲突任务的老兵油子，但是在联合岛上这样远离城市的地区执行安保任务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太悠闲了，难免警惕性上有些放松。 “目标已离开岗哨视线范围。”无人机侦查员的声音，意味着这些雇佣兵的死期已至。 “开火！”寇伯特一声令下，特勤干员纷纷行动起来。 野兔率先发难，从巡逻队的侧面发起进攻，一枪就撂倒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与此同时剃刀也从另一侧走出了掩体，开枪放倒了其中一个。 剩下的两名雇佣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后的特勤干员冷枪击毙。 “没想到你动作还挺快。”野兔上前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确认他们都已经死透了。 “你也不差。”剃刀回了一句。 寇伯特看了一下四周，这条沿海的小路上除了这四具尸体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他挥了挥手：“别管地上的了，目标要紧。” 联合岛上有一座纪念碑，那是当年第一批登陆美国东海岸的殖民者在这里留下的纪念碑，以那座纪念碑为圆心，还建立了一座公园。 20年前想要来到岛上的公园还需要坐轮渡，后来联合市政府斥巨资建立了一座跨海大桥，长达8.2公里，连接了联合岛与大陆。 除了纪念碑，公园内还有一座小型博物馆，里面陈列着当年殖民者的遗物和相关历史文献。博物馆的旁边，还有一个露天剧场，经常举办各种文化活动和音乐会。 在疫情之前这里曾经是联合市的热门景点，不仅是外地的游客，本地市民也经常光顾这里。 而这样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公共区域的联合岛上，却有着一座属于私人的别墅，不知道到底是金钱万能，还是科曼家族动用了什么政治手段，对不知道真相的外人来说，这样的情况显然十分讽刺。 科曼家族的别墅位于联合岛的东边，也就是特勤干员们登岛的那一侧。 顺着这条小路一路往上，就到达了别墅外墙下。 联合岛的形状并不是一个规则的圆形，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写字母“b”的形状，科曼家的别墅就位于字母“b”的圆环上方。 别墅的最北侧是高耸的峭壁，海浪不断地拍打着峭壁，发出迷人的海浪声。 特勤干员们分成两组，企图从大门两侧的院墙对别墅发起攻击。 “说真的，头儿，整个联合州都停电了，为什么这地方还有电？”剃刀指了指院墙上噼啪冒着火星的高压电栅栏说。 “这地方肯定有自己的供电系统，不想办法把电停了的话，想进去不容易。”寇伯特也抬头看了一眼，那高压电栅栏发出的火星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他们身后站着甲虫和野兔，而凤凰则带着剩下的人在别墅的另一侧集结。 甲虫凑过来，指着墙后面的监控摄像头说：“那边的监控探头，我盯着看了有一会儿了，刚才微微转动了一下，应该是有人在调整摄像头的拍摄角度。” “这也正常，意料之中……”寇伯特正说着，院墙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些雇佣兵开始增派人手巡逻了。 很显然，刚刚他们放倒巡逻队的行为已经让岛上这些雇佣兵产生了警觉。 寇伯特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些急促的脚步声顺着院墙朝着大门的方向赶了过去，没有人发现这一墙之隔的地方藏着4个人。 “他们发现我们了。”剃刀压低声音说。 “看也知道，那个巡逻队联系不上了呗。”野兔慢慢地摸了上来。 寇伯特按下了无线电对讲机的按钮：“暗眼，这里是fox 1-1，帮我们看看地形，有地方能进去吗？” “收到，fox 1-1，正在侦测。完毕。”无人机静悄悄地在联合岛的上空飞过，黑暗中没有人发现它的踪影。 无人机侦查员的声音再次响起：“fox 1-1，我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口。在别墅的西南角，有一处排水管道，看起来足够大，可以让你们进入。完毕。” 寇伯特点了点头：“你们都听到了？行动。” “哼……简直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野兔小声抱怨了一句，不过也依旧跟上了队伍。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别墅外围的树林，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响。夜色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周围不时有举着手电筒四处搜索他们位置的雇佣兵，不过都没有发现他们。 到达排水管道入口时，寇伯特用手拉了一下排水管道入口处的铁栅栏，发现拽不动，被人锁住了。 他侧过头叫了一声：：“剃刀，来活了。” 剃刀从腰包里取出了开锁工具，蹲下身子开始撬锁。 “动作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寇伯特低声催促。 剃刀点了点头，手指在锁头上飞快地舞动。 不一会儿，他便抱怨了起来：“不行，这锁太久没开了，已经上锈锈死了，打不开。” 甲虫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拨开：“别烦了，让我来。” 他说着把背上的断线钳取了下来，照着铁锁的锁舌剪了下去。 “哐当！” 铁锁掉了下来，而那道铁栅栏失去了铁锁的限制也自然地打了开来。 管道内部十分宽敞，他们四个人就算把手臂张开并排站都能走得下去。 “这下水道是不是太宽敞了？”剃刀问。 寇伯特把头上的夜视仪扣在了眼睛前面：“戴夜视仪，别用手电筒。” 野兔和甲虫纷纷戴上了夜视仪，几人顺着宽敞的下水道往里走。 “凤凰，这里是四眼，你们那边情况如何？”寇伯特一边往里走一边在无线电对讲机里问。 管道内部狭窄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暂时进不去，我们打算用干扰设备把监控摄像头黑了。”凤凰在无线电对讲机里回复他说。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你这样太冒险。”寇伯特不建议他这样做。 “别担心……我有分寸。”凤凰的声音显得很自信，不过寇伯特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不耐烦。 也是，毕竟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天降管理，凤凰不服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甲虫和野兔，二人没有说话，不过他和凤凰的对话他俩显然是听到了。 “好吧，注意安全。完毕。”寇伯特回复了一句，不再和凤凰说话了。 他们沿着管道前进，管道内部的墙壁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偶尔有水滴从头顶的管道缝隙中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寇伯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4人都举着枪警戒着四周。 随着他们深入，排水管道逐渐变得干燥，不再有水滴声。 排水管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突兀的铁门，看起来似乎这里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一处单纯的排水管。 铁门上有一扇小窗，可以透过小窗看到里面的情况。 寇伯特把自己头盔上的夜视仪翻了上去，凑到小窗上往里看，发现门的另一头是一条有些昏暗的走廊。 走廊上有两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其中一个靠在墙上睡着了，另一个点着香烟，看起来也昏昏欲睡。 寇伯特回过头对几人做了几个手势，剃刀看了之后站在了他的身后，两人站在了门的左侧，野兔和甲虫则站在了铁门的右侧。 寇伯特指了指门把手，野兔伸手试了一下，发现门把手没有上锁，但是转动的时候会发出声音。 “凤凰……”寇伯特尽量压低了声音，小声在无线电里面说，“我们已在下方通道入口处，随时可以开始。” 凤凰此时也压低了声音回复他：“收到……我们摸到花园里了，准备突击别墅主建筑。听我口令……” “三……” “二……” “一！” 野兔瞬间打开房门，四个人鱼贯而入钻进了走廊内，子弹从他们手中的枪口喷射而出，两名雇佣兵立刻被放倒，鲜血喷溅在了走廊上。 此时他们才发现这处走廊是一处仓库，两侧都是房间，分门别类放满了各类物资。 不过他们来不及仔细搜查这些房间，他们头顶上方就传来了枪声和喊声，很显然凤凰已经和那些雇佣兵交上了手。 “走！”寇伯特率先几步朝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120章 登岛仪式 寇伯特和剃刀等人还没来得及推开门，门外就传来了一声爆炸声，紧接着整个建筑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他妈的……搞这么大动静？”剃刀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也跟着寇伯特一起推门冲了出去。 “bravo 2的一贯风格！”野兔这个时候也和甲虫一起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他们刚推开门，就进入到了别墅的客厅内。 来不及细看客厅内的陈设，面前就是三个侧身对着他们的雇佣兵，正在一边开火一边朝后退。 其中一个雇佣兵发现了寇伯特等人，转头要打，还没来得及把枪抬起来，寇伯特和剃刀手上的枪就响了。 那三个雇佣兵被来自两个方向的火力送上了天，顷刻间就倒在了地上。 “清空！” 凤凰的声音从客厅里的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寇伯特随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了那扇被凤凰用c4炸药炸飞的门板。 别墅周围并不消停，那些听到动静的雇佣兵立刻朝着别墅赶了过来，转瞬间就包围了别墅。 “上楼！去找那个畜生！”凤凰和其他的特勤干员立刻组成了防御阵势，依托别墅的墙壁和窗户作为掩体，对别墅外面的雇佣兵展开阻击。 “跟我来！”寇伯特转身又顺着楼梯往上走，这里再往上就是达伦·科曼的卧室。 “fox 1-1，这里是暗眼，大批轻装步兵正在沿东面斜坡朝你们靠近，我重复一遍，大批轻装步兵正在沿东面斜坡朝你们靠近……” 剃刀的无线电对讲机里时不时传来无人侦察机观察员的声音，他身下的客厅内也不断地传来枪声和爆炸声。 “fox 1-1，这里是暗眼，有两辆悍马越野车正在从南面主路向别墅驶来……” 寇伯特和剃刀两人又一次站在了卧室的房门两侧，此时已经没有必要去检查房门是否上锁了，剃刀走上前去朝着门下半部分狠踹了一脚。 “哐！” 房门被他轻易地踹开，卧室内空无一人，巨大的阳台落地窗此刻是敞开的状态，风从落地窗口灌了进来，疾风卷着窗帘猎猎作响，月光映照在房间里把整个房间照得发蓝发紫。 剃刀环顾四周没发现达伦·科曼的身影。 野兔此时几步冲上前来到了阳台上，指着远处一个正在草地上狂奔的背影：“跑了！在那里！” 不等寇伯特和剃刀反应，野兔就一个翻身跳下了阳台，在别墅大门前的石砖地上翻滚了一下，接着向达伦的方向追去。 寇伯特和剩下两人也跟着从窗户翻了下去，朝着达伦的位置紧追不舍。 达伦显然没有料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追上来，他回头张望了一下，脸上全是恐惧的神色，接着又转过身继续跑。 草地两侧涌出几名雇佣兵，朝着寇伯特四人的方向开火，试图阻拦住他们的堵截。 “凤凰！我们被拦住了！”寇伯特侧身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钮。 “收到……我们这里也很忙！”无线电对讲机那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交火声，很显然他们现在也自顾无暇。 “甲虫！”野兔喊了一声。 甲虫心领神会，从自己身体一侧取出了两枚烟幕弹，一左一右扔了出去，烟幕快速升起，拦住了两侧雇佣兵的视线。 那些雇佣兵高喊着，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漫无目的地朝着烟幕中射击。 四人压低身子继续朝着达伦的方向移动，好在达伦这个家伙平时并不怎么锻炼身体，跑得不快。 他们穿过烟幕，依旧在朝着达伦的方向追击。 期间野兔抬手射击了几次，由于彼此都在高速运动，而且她运动起来之后心率很快，没有办法轻易命中，所以双方依旧保持着追逐的状态。 在他们狂奔时，无线电频道中也不断传来凤凰和其他特勤干员的交流声。 “暗眼！我们快要跟丢了！”寇伯特在无线电对讲机中大喊了一声。 “收到，fox 1-1，沙沙……维京2号即将抵达，预计抵达时间30秒……沙沙……” 随着无线电对讲机中的声音响起，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直升机引擎轰鸣的声音，一架ah-6“小鸟”武装直升机从夜空中俯冲而下，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直升机的探照灯在草地上来回扫射，最终锁定住了达伦·科曼的身影。 “fox 1-1，这里是维京2号，目标已锁定，正在倾泻火力。” 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在半空中快速地朝着达伦的方向俯冲过去，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一样倾斜在了达伦的周围。 达伦此时却突然转身朝着侧面的树林里钻了进去，子弹强劲的力道打断了森林边缘的几棵树，木屑在空气中飞溅出来。 “嗖！”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发火箭弹拖着明亮的尾焰朝着ah-6尾部飞了过去。 “rpg！” 甲虫大喊着，那枚火箭弹擦着ah-6的边缘飞了过去。 不等ah-6调整角度，第二发火箭弹又朝着ah-6飞了过去。那发火箭弹打得又快又狠，精准地命中了ah-6，爆炸产生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呼救！呼救！我们正在坠落！” 维京2号的驾驶员还来不及呼救几声，ah-6就朝着一旁的大海狠狠地扎了进去，掀起了一阵浪花。 “妈的！”野兔骂了一句，把头上戴着的夜视仪摘了下来扔到了一旁，期间脚步不停，继续朝着森林的方向狂奔，没跑一会儿又把自己身上的战术背心脱了下来扔在了一边。 随着她身上这些厚重的装备被她遗弃，她的速度也渐渐地提升了上去，很快就一头扎进了森林中，消失在了寇伯特和剃刀的视野里。 “他妈的，我总算知道这娘们儿的代号为什么是‘野兔’了！”剃刀喘着粗气喊着。 别墅周围的枪声还在不断响起，联合岛此刻俨然变成了一片战区，战斗进行地十分激烈，不断有雇佣兵朝着别墅的方向涌过去。 甲虫转身朝着直升机坠海的方向跑了过去：“我去救人！你们继续追！” 寇伯特也不反驳，他和剃刀紧跟着野兔的步伐冲进了森林的黑暗中。 树木的枝叶随着他们的动作在黑暗中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月光透过树梢和枝丫，斑驳地洒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骇人的剪影。 寇伯特皱着眉头在森林中找了半天，却也看不见人影，他只好按下无线电对讲机：“野兔！你在哪里？” “我看到他了！”野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复说，“该死的！你跑不掉了！” 紧接着无线电的声音便中断了，森林中传出了两声枪响，寇伯特和剃刀都不约而同地看到前方不远处随着枪声闪出的两下光亮。 “在那里！”剃刀指了指和寇伯特一起跑向了火光处。 他们穿过一片灌木丛，在一处开阔地看见了躺在地上捂着腹部满脸痛苦的野兔：“快追！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她伸手指了指远处。 寇伯特和剃刀对视一眼，两人无需多言，剃刀主动停了下来检查野兔的伤势。 寇伯特越跑越发现周围的树木在减少，他快速地朝着森林的尽头冲过去，却又猛地停了下来——再往前多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这里是别墅东部的悬崖峭壁。 他探出身子向下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达伦的身影。 “去死吧！”寇伯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达伦一把朝他推了过来。 寇伯特被推得一步踉跄，差点从峭壁摔下去。 可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专业军事人员，站稳脚步之后侧过身子就回手抓住了达伦的手臂，借着达伦的力气把自己从悬崖边缘拽了回来。 达伦被他拽得朝着悬崖摔了一步，两人的身位调转，此刻在悬崖边的变成了达伦。 “不！”达伦瞪大了双眼看向那峭壁的下方，海浪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可怕，无情地拍打着悬崖峭壁。 寇伯特一把抓住了达伦的衣服，将他拽回了悬崖上。 “谢……”达伦坐在地上，刚要说感谢的话，就看到寇伯特手中的手枪已经在自己的眼前10cm的位置。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摔下去吗？”寇伯特笑了笑，用大拇指打开了他手中那把m17手枪的保险开关。 达伦害怕地颤抖了声音：“我……我有价值？” “啪！” 枪声响起，达伦应声倒地，子弹穿过了他的脑袋射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大海。 寇伯特把手枪收回自己的枪套中：“死不见尸可不算完成任务。” 他按下了无线电对讲机上的按钮：“达伦已经死亡（k.i.a.），我重复一次，达伦已经死亡。” “我们正遭到猛烈攻击！别墅区域敌人数量远超预期！请立刻增援！”凤凰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中响起。 “他妈的！告诉他们，他们主子已经死了！”寇伯特朝着别墅的方向狂奔着。 凤凰按下无线电回骂了一句：“他妈的，你怎么不和他们说！” 寇伯特路过剃刀身边，却也没有时间停留，他朝剃刀喊了一声：“照顾好野兔！” 接着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x-ray！这里是fox 1-1！我们需要增援！”寇伯特看见别墅的院墙外面停着几辆雇佣兵的悍马越野车，心头一阵烦躁。 “收到，fox 1-1，请清理地面防空火力，空中支援正在路上。完毕。” 寇伯特心头一紧，此时能够有时间做到这些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凤凰和其他人都被围在别墅里，而剃刀和野兔此时也失去了战斗能力。 “四眼！我发现敌方的防空阵地了！”甲虫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 “在哪？我马上到！”寇伯特大喊着，四下张望着，他此时就像是一把上紧了弦的劲弩，随时等待发射出去。 “别墅区西北角！院墙内有两名正在操作rpg的雇佣兵！他们正在……”没等甲虫说完，别墅中传来了两声连续的爆炸声。 寇伯特不敢停留，朝着别墅的西北角冲了过去：“甲虫！能做掉他们吗？” “他们发现我了！我正在……”他还在说，又一声爆炸响起，甲虫的声音便在无线电频道里消失了。 寇伯特穿过一片灌木丛，看到了那两名扛着rpg的雇佣兵，他们身边还站着两名手持自动步枪的雇佣兵，正在不断地朝着别墅点射，而别墅整个建筑已经被他们打得千疮百孔，就算是他们打赢了恐怕这座别墅也别想住人了。 寇伯特从腰间取出一枚闪光弹，拔掉插销，用力地朝着那几名雇佣兵扔了过去。 那些雇佣兵看到闪光弹，立刻意识到要躲，可也为时已晚，强烈的闪光让他们陷入了失明的状态，耳边不断地回荡着耳鸣声。 其中一名雇佣兵痛苦地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却是丝毫不控制自己手中步枪的火力，手指扣住了扳机就不停地胡乱开火。 寇伯特此时没有选择盲目上前，而是在原地举起手中的mk18自动步枪连续点射，转眼间就放倒了这4名雇佣兵。 “甲虫！”他朝着一处被炸毁的花坛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来不及多停留，按下了无线电对讲机的按钮：“x-ray！这里是fox 1-1！敌方防空火力已清除！请尽快支援！” “收到，fox 1-1，维京3号即将抵达，预计时间20秒……” 又一架ah-6小鸟直升机快速呼啸而过，地面上那些没有对空火力的雇佣兵立刻逃窜，企图登上悍马越野车用车载机枪和ah-6对抗。 显然他们低估了ah-6的火力程度，ah-6挂载的30毫米机炮很快就像割麦子一样放倒了一片雇佣兵。 有了空中优势，胜利的天平就很快向着fox小组倾斜。 寇伯特看着四散溃逃的雇佣兵，心里却没有心思去追赶，他绕过ah-6火力覆盖的区域，钻进了别墅里。 别墅中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那些雇佣兵已经有些攻进了客厅内，而凤凰和其他特勤干员则被迫退守到地下室，也就是寇伯特一开始潜入进来的地方。 两名雇佣兵正站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和躲在地下室的特勤干员保持僵持的状态，寇伯特见状抬手就射，瞬间将两名雇佣兵击倒。 “凤凰！”寇伯特大喊一声，别墅里此时甚至传来了回音。。 “我在……”凤凰传出了有气无力的回应。 寇伯特立刻冲下了楼，凤凰和另外一名特勤干员正在地下室内喘着粗气。 “你还是太莽撞了！”寇伯特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凤凰。 凤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 一旁的地上，一个原本躺着不动的雇佣兵正试图爬向一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枪。 寇伯特听到声音看了过去，两步上前一脚踢开了地上的手枪，接着踩在了那名雇佣兵的手上。 雇佣兵痛得惨叫了一声，接着开始挣扎起来。 寇伯特端着mk18自动步枪指着那名雇佣兵的脑袋，松开了自己踩着他手的脚：“别动，战斗结束了，你们的雇主已经死了。” 雇佣兵缩回了手，护在自己胸口，接着又把双手举了起来：“我投降。” 第121章 无痕模式 战斗在阿帕奇的强势入场的情况下很快就进入了尾声，缺乏对空火力的雇佣兵根本处理不了天空中这个庞然大物。 “战斗结束，正在打扫战场……”寇伯特按住了无线电对讲机按钮，别墅中不时地传出瓦砾和破碎的砖块落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收到，fox 1-1，‘施工队’正在前往。”指挥部传来了消息。 其实这次的行动除了追杀达伦·科曼，让他承受代价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herc位于联合公园的实验室并不安全，他们没有能力确保联合公园的安全，需要在联合岛上重新部署新的实验室，转移实验数据。 凤凰靠在别墅的断墙上喘着粗气，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 “你之前在哪支部队服役？行事风格这么鲁莽？”寇伯特走到凤凰面前，没有安慰也没有关照，语气里尽是指责。 “德克萨斯州国民警卫队……”凤凰的神情复杂，他不敢去和寇伯特对视。 “哼……”寇伯特被他气笑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脑袋凑过去对他大声怒斥，“就因为你这个家伙狂妄自大！你死了两个队员！这两个人的命不是命吗！” 凤凰被他骂得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听他的训斥。 寇伯特不打算放过他，继续大声呵斥：“你这鲁莽的家伙！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凤凰最终是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没有力气反驳，也不再言语了。 “你为什么不在国民警卫队继续服役了？”寇伯特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语气稍微平缓了一些，转而问了凤凰一个问题。 “我犯了些错误。”凤凰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抱着自己的步枪，蜷缩在墙角里。 “谁都会犯错，我希望你以后不会一错再错。”寇伯特也没有心思去追问，毕竟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他交代凤凰去找失去下落的甲虫，接着自己就转身朝着森林的方向赶了过去。 寇伯特找到了在森林里的剃刀和野兔，野兔的腹部中了一发手枪子弹，剃刀帮她止了血，不过还是需要尽快进行手术，取出腹部的子弹头。 “‘施工队’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剃刀扶着野兔，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缓解血液流失的速度。 “没事……死不了。”野兔咬着牙苦笑了一下，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把她脸上的伪装迷彩给抹花了。 这个时候寇伯特肩膀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响了起来：“四眼，甲虫……甲虫死了。” “收到。”寇伯特应了一句，深深地叹了口气，8个人的小队，一下子又死了3个人。 死伤是在所难免的，只不过这段时间死的实在是太多了。 “死的太多”这句话，在寇伯特的脑海中不断地萦绕着，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到底是否正确。 “四眼，这里是猎豹，我在别墅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无线电对讲机中传出了刚才和凤凰一起执行任务的那名特勤干员的声音。 寇伯特眼神示意剃刀继续照顾野兔，接着又转头朝着别墅的方向走：“收到，发现什么了？” “一些订购合同和一些加密的文件，是纸质邮件。”猎豹回复说。 “这也太复古了，纸质邮件？纸质邮件是怎么加密的？”寇伯特问。 猎豹翻阅着面前摆得很乱的文件，那些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写着错综复杂的英文字母，可是却没有一处是能连起来成为一个单词或者句子的。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猎豹这样说。 寇伯特回到别墅内，此时猎豹正站在二楼卧室旁的书房里。 “真是复古，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寄信吗？”寇伯特把那张纸质邮件拿在手里看了看，接着又翻过来看了看背面。 这封邮件上写满了文字，不仅是正面，背面也是。 他用手抚摸了一下下巴：“这种东西我可解不开，看起来乱七八糟一点规律也没有，带回去给情报组的人调查一下吧。” “收到。”猎豹应了一句，把桌面上的那些文件全都收了起来。 “施工队”很快就顺着大桥进入了联合岛，有些没有被击杀的雇佣兵也被fox小组和施工队给控制住了，留给他们走的路很显然只有一条——认罪伏法。 比起电影和小说中的叙事，现实中显然要更温和一些。这些雇佣兵公然和政府组织机构建立的特遣队交火，并且还摧毁了政府部门的空中载具，即便是有雇佣合同在也不能免除他们的法律审判。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有很重要的利用价值——参与到联合岛实验基地的建设中。 联合岛的大部分区域都是公共区域，herc决定在联合岛上的纪念碑公园建立起新的实验基地，并且用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建造了一面高达5米的墙壁，用来阻隔大桥，防止城市内的丧尸游荡到联合岛，也防止无羁者或者别有用心的平民上岛。 这座基地在herc的规划里，将是未来研制疫苗的核心地区，格温参考了她手下团队的意见，打算在撤离行动完成之后仍然保持对疫区内感染者以及朊病体的调查和研究。 2017年9月10日，撤离计划发布当天，上午10点。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货运码头。 “秘书长，码头周边的丧尸已经清理干净了，国民警卫队和联合市警察署正在全力配合我们疏散平民。”捷德走进了格温的办公室。 “知道了。”格温点了点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汇报吗？” “国民警卫队传来报告，发电站的电路系统出现不可逆的故障……简单来说就是电线杆断了，拉断了传输电力的电缆，现在暂时没有办法恢复电力。” 捷德把手中的报告翻了一页，接着说：“然后是关于联合岛基地建设的情况，隔离墙已经建好了，岛上还有些设施正在启动，预计2天之内可以全部搭建完毕，联合公园的实验数据将在联合岛基地建设完成之后转移。” 她还没说完，继续往下翻页：“fox小组现在正在前往联合市警察署，调取监控摄像头数据库里面的内容。” “好……”格温停下了手上的活，靠在了椅背上，“捷德，我好累。” “我也……”捷德也并不好过，她把手指伸进自己那头金发里，用指甲轻轻地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头皮，缓解一些疲劳带来的不适。 格温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我这条丝袜都穿了一个星期没换了，好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只要撤离计划如期实施，就能稍微安心一段时间了吧。”捷德苦笑着说。 2017年[数据删除]，晚上[数据删除]。 联合州联合市，公园大道上城区，联合市警察署。 fox小组的特勤干员原8人，现5人，正在前往联合市警察署的路上。 “头儿，你说这还有用吗？”剃刀小声问。 “你是指什么还有没有用？”寇伯特没回头，端着枪在街道上小心翼翼地走着。 街道上游荡的丧尸不少，他们只能尽量保持低调，这个位置如果开车或者是用直升机空降过来，都会引发不少的骚乱，丧尸一旦发现了他们就会一窝蜂地涌上来，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到警察局内部。 剃刀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街道上没有正在朝他们靠近的丧尸：“安全区沦陷都多少天过去了，就算我们查到监控录像，也未必能找到那个……叫什么来着……” “阿德里安·斯塔克。”野兔小声附和说。 “对，阿德里安。”剃刀看向野兔，“还疼吗？” “废话，你挨一枪试试。”野兔瞪了他一眼。 野兔的腹部中了一发9mm手枪子弹，不过没有伤及器官，只是造成了腹部的软组织挫伤，并且伴随有一些炎症。 尽管医疗人员再三叮嘱，告诉她取出弹头不代表已经安全了，需要静养，但是她依旧是我行我素，依旧是忍着伤痛和寇伯特他们一起出任务——毕竟herc人手短缺，缺乏人手的情况下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完成。 寇伯特一行人走到了警察局的门口，一侧的墙壁上画着联合市警察署的徽章，在警察署的大门上方悬挂着警徽和格言——“为了正义和公平。” “就算找不到……”寇伯特对剃刀说，“我们也要试一试，这些监控画面至少能告诉我们停电之前这小子去过哪。” 说完，他侧过身子推开了警察局的大门。 “好吧。”尽管剃刀并不看好这次行动，不过他也没多抱怨什么，跟上了寇伯特的脚步，进入了警察局大厅。 大厅内有几个游荡的丧尸，身上都穿着警察的制服，看起来已经感染了很久了，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和污渍。 “自由开火。”寇伯特小声吩咐。 加装了消音器的自动步枪火力很猛，而且声音很小——尽管实际上消音器的作用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不过保证在室内不会吸引到室外的丧尸还是绰绰有余。 随着最后一个丧尸倒下，警察局大厅又恢复了平静。 “查看一下数据库的位置。”寇伯特说。 “收到。”猎豹打开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警察署的平面设计图。 猎豹迅速定位到数据库的位置，然后说：“我们得先想办法恢复供电，这地方有备用电源，不过……” “不过什么？”寇伯特看向猎豹。 猎豹翻看了一下平面设计图：“设计图上显示备用电力设施在地下车库，那里不太安全……至少在我看来。” “说话别说一半留一半，直接说清楚。”寇伯特有些不悦。 “之前台风，很可能地下车库已经淹水了，就算电力设施能继续运作，想要到达那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猎豹把平板电脑翻了过来，将平面设计图展示给寇伯特看。 寇伯特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们不必冒险去做这些事情，先去数据库看看情况。” 猎豹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也没多问，带领着特勤干员穿过走廊前往数据库。 走廊两侧的办公室门大多敞开着，标注有“审讯室”的房间门口一地的鲜血，已经凝结成了固体。 办公室门口一些文件和办公用品散落一地，用来存放这些物品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混乱。 他们来到了数据库门前，门上贴着“数据存储区”的标识。 寇伯特示意大家保持警惕，然后轻轻推了一下厚重的房门。 “数据库”本质上就是一些用来存放数据的服务器，所以这里可以理解为是存放服务器的机房。 机房通常会有非常强劲的制冷，服务器运转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热量，这些制冷就是为了这些热量而存在的。现在整个联合州都停电了，自然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寇伯特进入数据库的一瞬间就骂了一句：“操！” 数据库内部的服务器被推得东倒西歪，显然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这里，并且进行了彻底的破坏。服务器的硬盘被拆得七零八落，一些硬盘甚至被砸得粉碎，无法再恢复任何数据。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任何东西。”剃刀皱着眉头说。 “或者他们只是想要这些硬盘里的数据。”野兔补充道，尽管腹部的疼痛让她有些不适，但她还是仔细地检查着现场。 寇伯特和凤凰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都隐隐有了些猜测。 “会是谁呢？”凤凰先问了一句。 “我一般不参与这种猜测。”寇伯特苦笑了一下，他对这些事情讳莫如深。 凤凰没明白他的意思：“无羁者？” “我觉得不是。”寇伯特看着那些破碎的硬盘说。 “那你觉得是谁做的？”凤凰还是感到不解。 寇伯特蹲下身子，指了指地上有些厚度的灰尘：“你看，这个地方灰尘还是有些厚度的，证明有段时间没人进来过了。” “是又怎么样？”凤凰蹲下身子看了看，确实灰尘有些厚度。 “你看。”寇伯特轻轻掀开一块硬盘的碎片，硬盘碎片底下也有灰尘，“这说明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凤凰看到了硬盘碎片下的灰尘，感到疑惑。 “这说明……这些硬盘是最近才破坏的。”寇伯特解释说，“如果无羁者或其他组织想要这些数据，他们应该在停电之前就动手了。这些硬盘被破坏的时间不长，很可能是在我们到达之前不久。” “也就是说，有人一直在监视着警察局，等待着我们到来？那些家伙该不会还藏在这里吧？”剃刀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 这处机房很大，不过因为服务器机柜基本都倒在地上，所以他们一眼就能看清楚整个机房的情况，显然没有人藏在这里。 “监视很有可能，不过藏在这里……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寇伯特站起身来。 他把枪又端了起来：“现在我们已经无法从数据库中获取任何信息了，我们得另想办法找到阿德里安·斯塔克的线索。”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野兔停下了手中搜索的动作问。 “我们先离开这里，把情况汇报一下。”寇伯特果断地说，“虽然我不是很愿意参与到政治斗争中，不过现在的情况很可能不是单纯的政治斗争……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阿德里安。” “好吧，你说的有些道理。”凤凰表示赞同，此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那这些破碎的硬盘怎么办？”猎豹指着地上的硬盘碎片问。 “带回去，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些可以修复的碎片。”寇伯特回答，“虽然希望不大，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第122章 大举撤离 2017年9月10日，撤离计划发布当天，中午12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秘书长办公室。 “那些硬盘，已经交给技术组去处理了，不过希望不大，毕竟只剩下碎片的硬盘也解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格温皱着眉头看向寇伯特，她当然并不是想责怪寇伯特办事不力，只不过硬盘被人摧毁意味却给她提供了很多对herc不利的信息。 根据寇伯特所提供的内容来看，摧毁硬盘的时间应该就在他们决定要去警察局之前不久，这说明摧毁硬盘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在针对他们。 如果说之前这条成立的话，那么有能力监控到他们的行动，并且在他们之前就进行行动部署的，就只有能够通过“棱镜计划”知道herc计划的cia或者nsa了。 可是，联合州不是已经停电了吗？基站不运行的话，真的有能力监控到他们的动向吗？ cia本身现在也在联合州活动，会不会是herc内部有人告密？ 格温思索片刻，不得不在心中重新规划这些事项的优先级。 先处理内鬼，再去找阿德里安。 只是又有新的难题摆在她面前，先不说如何找到藏在他们中间的内鬼，单说去找阿德里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的，我想恐怕是有人在监视我们。”寇伯特分析说。 格温摇了摇头：“现在全城都停电，上哪去找监控？再说了，你们这次去就是去找监控录像数据的，还能有谁……” 格温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立刻站起身子：“糟了。” 寇伯特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了？” “这些家伙说不定也是去找阿德里安的！说不定就是无羁者的人！”格温想到这里心急如焚，现在没有手段能找到阿德里安在哪，就算是想去救人也来不及。 寇伯特也明白了格温的意思，他明白现在的情况紧急，可是却也没有办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路都被堵死了，只能找cia问问了。”格温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立刻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捷德，我是格温，马上帮我找到cia在联合市行动时候使用的公共频道，我要立刻联系上cia。”她看向寇伯特，示意他先等一等。 捷德很快就抱着一台对讲机赶到了办公室，调整了一下上面的旋钮，将对讲机递给了格温：“秘书长。” “我是herc联合州秘书长格温·泰勒，请立刻帮我联系埃文·斯塔克。”格温快速简洁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女士，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对方的声音很沉稳，不过也因为格温的态度有些不悦。 “我再说一遍，我是herc联合州分部秘书长，格温·泰勒，现在有紧急情况必须立刻联系到埃文·斯塔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格温的语气非常有威严，她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话给刺激到。 “……”无线电那头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吧，请稍等。” 片刻之后，无线电那头传来了埃文的声音：“你好，我是埃文。” “听着，现在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无羁者的人很可能在找你儿子的路上……” “我知道。”埃文打断了格温的话。 气氛有些尴尬，格温还想继续说的时候，埃文先一步开口，他显然是压低了声音：“公共频道不安全，别说太多。” 格温明白他的意思：“那么？” “我现在……抽不开身，有心无力。我……”他纠结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个女人，“‘铁人’健身房，越快越好。” “明白。”格温看了一眼寇伯特。 寇伯特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herc是你说了算吗？我听说你们的部长已经被捕了。”埃文突然问了一句。 “是，现在herc联合州分部由我指挥。”格温点了点头。 “好……告诉你的人，‘星星’之后是‘旗帜’。”埃文说完就再也没了声音。 无线电那头换成了之前接通无线电的男人：“我们正在执行任务，没时间闲聊，女士，如果有其他需要，你可以通过更官方的渠道联系我们。完毕。” 格温将频道调成了herc内部的频道：“四眼，接头暗号是‘星星’，回答是‘旗帜’。” “收到，我们已经出发了。”寇伯特回了一句。 2017年9月10日，撤离计划发布当天，下午14点47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码头。 “请排好队有序登船，未进行过快筛的市民请自行排队进行快筛，持有快筛凭证的市民方可登船。”全副武装的特警站在游轮前指引幸存者们登船。 码头周边的地区都被警察和国民警卫队清理了出来，不过撤离依旧要遵循“小声低调”的原则，一旦引来丧尸那将会有大麻烦。 体育馆安全区由于还在国民警卫队的掌控之下，所以撤离的次序比较靠后，herc希望让那些不在安全区内的幸存者先行撤离。 首先撤离这里的是在码头附近的幸存者，他们接到了撤离的通知之后便趁着国民警卫队清理完了周边地区的丧尸这个空隙前往码头进行撤离。 登船的队伍并不长，毕竟码头周边的幸存者数量有限。 尽管似乎联合州到处都是丧尸，不过其实还是有数量非常可观的幸存者，格温制定的40天撤离计划并不算太过乐观。 经过herc内部的商讨，撤离计划打算把这些幸存者带到位于弗吉尼亚州的谢南多厄国家公园。这些负责接送幸存者的游轮是由美军和海岸警备队提供的，白宫对这个撤离计划保持赞同意见，并力所能及地为联合州的政府机构提供协助。 无羁者带来的风波似乎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再去主动提起那个认为herc是始作俑者的谣言了，所有人都感天谢地能有这个机会在政府的带领下逃离。 美国许多地方还在混乱当中，不仅仅是联合州一处，许多州的疫情爆发时间要远远晚于联合州，可是情况却比联合州还要糟糕。 美国白宫方面制定的“三步计划”也在逐步实行当中，几乎所有能够直接被白宫调动的资源都被调度了过去。不过处理疫情这种事情急不得，光是按周期进行的隔离和清洗就要等上非常漫长的时间，人类世界似乎正在逐步恢复秩序。 随着撤离计划的逐步实施，联合州联合市的紧张气氛有所缓解。 在码头的另一端，救援物资堆积如山。 食品、饮用水、医疗用品以及武器弹药等，都是由志愿者和国民警卫队成员仔细分拣，确保每一艘游轮上都配备充足。救援人员们忙碌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 在码头上，人们带着沉重的行李，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他们中有的是家庭，有的是朋友，有的则是独自一人。尽管撤离计划已经发布，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感到惶恐，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一位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不断提醒着人群。 人群中，一位中年妇女紧紧抱着她的孩子，眼中充满了不安。 她的丈夫在混乱中失踪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护好孩子。她不断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但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 突然一个年轻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个年轻的男人拿着话筒走了过来，她看见话筒上有“联合市新闻社”的标志。 “您好，我是联合市新闻社的主持人……”从他的眼眉可以看得出来，那男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不过他的衣服上也尽是污渍，看起来大家的状况都不太好。 “我知道你，你是丹尼尔。”中年妇女说。 “您好，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丹尼尔见对方认识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直入主题。 “我……”女人本想拒绝，可是看到丹尼尔热切的目光，只好答应，“好吧，你问吧。” “女士，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丹尼尔问。 女人低下头，好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她抬起头说：“莲娜，我丈夫姓马丁内斯……不过，他已经不在了，我觉得他可能还活着……我不知道……” 她说着，抱紧了怀中的孩子，那孩子在襁褓中睡得安详。 像她这样一个女人，很难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还能带着这个孩子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等待撤离。 她看向丹尼尔，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你们录得这些，还能在电视上播放吗？电视台都不存在了吧？” “总有人需要记录真相……至少留下些什么吧，未来我们可以把这些真相留给我们的后人看。”丹尼尔脸上职业化的微笑也逐渐消散了下去，他手中的手持式摄影机上的指示灯闪烁着红灯，表示正在拍摄。 “真相？这个世界就是被你们这群天天就只知道‘真相’‘真相’的人毁掉的！”一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丹尼尔和莲娜看过去，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尽管衬衫上满是血迹和污渍，可是他依旧穿得整整齐齐，衣服上的纽扣一个一个扣得很好。 “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丹尼尔皱了皱眉，试图保持冷静。 男人叹了口气，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他低着头，眼神却努力往上抬：“你们这些记者，总是喜欢追逐热点……追求……‘流量’……” 他把眼镜重新戴了起来，头也随着这个动作抬了起来：“就像你那个同行……叫什么来着……杰森·谢佐，自以为是的家伙，揭露了所谓的黑暗真相，可结果呢？” 他退了两步，双手张开：“看看你们周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这些人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吗？” “政府的无能和隐瞒才是这一切的根源！”他说着，一旁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他。 几人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黑人女性，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个学生：“如果我们的政府透明公开，这些事情本是可以避免的！”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冷静一些，不要把丧尸引来了。”丹尼尔小声提醒。 中年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侧着眼睛看了一眼那黑人女孩：“我可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无政府主义，小姑娘。你觉得无羁者那群畜生做得好吗？” 黑人女孩被他一句话噎住了，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确实不满政府在疫情初期隐瞒真相的行为，可从客观事实上来看，似乎无羁者组织这样的另一个角度的极端也并不可取。 “你经历的还是太少了，小姑娘。”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盒，香烟盒瘪瘪的，里面只剩下了一根香烟。 他从香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根香烟，将口罩拉下来，把香烟叼在嘴里，取出打火机，点燃香烟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团烟雾。 “你不要命了？口罩戴好！”那黑人女孩上前一步拽掉了他的香烟。 男人也不生气，笑了笑，把口罩又戴了回去：“你觉得政府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们？你觉得政府在骗我们吗？那你为什么要相信戴口罩是真的？” “这……”黑人女孩被他反驳得说不话来。 莲娜搂着孩子，不想参与他们的争执。 丹尼尔站在她的前面，把她挡在了身后：“先生，您似乎对政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 “采访？我可没兴趣。”中年男人转身就走了。 “好吧。”丹尼尔点了点头，继续采访莲娜，丹尼尔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从刚才的争执中走出来。 “莲娜，宝宝叫什么名字？”丹尼尔轻声问。 “马斯克，我丈夫给他取的名字。”莲娜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她看向怀中的婴儿，露出了微笑。 “马斯克，真不错……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你的丈夫他……”丹尼尔观察着莲娜的表情。 莲娜抬起头，神色变得暗淡：“我们本来住在郊区，疫情爆发的时候……我丈夫还在外面工作……一开始他还有打电话回来，突然有一天他就失去了音讯……后来政府派人封锁各个社区，他也就一直没有联系我，我也不敢打电话过去，我怕打电话过去会影响到他……” “然后呢？”丹尼尔追问。 “后来，国民警卫队让我们从家里撤出去，到安全区集合……一路上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和马斯克错过了集体撤离的时机……我们遇到过暴徒……不是无羁者，只是一群强盗，他们向我索要食物和水。” 她顿了顿，看向丹尼尔：“不过他们看我带了个孩子，就放过我了……他们甚至还给了我一把枪，告诉我去最近安全区的路……” 莲娜的声音渐渐低沉，回忆让她感到疲倦。 丹尼尔默默地用自己手中的摄影机记录着，他抿着嘴唇，对莲娜的遭遇感到理解和同情。 “等我们到了安全区以后，日子好了一阵子，国民警卫队每天都会给我们提供饮用水和食物。可是后来，有人说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强奸了一个女孩，我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只知道当时情况非常混乱……”她说着，不由地搂紧了怀中的襁褓。 “我猜，你说的是车站街那里的安全区？”丹尼尔适时地插入了一句。 莲娜点了点头：“是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我听到有人自称是无羁者，说要反抗暴政，要推翻无能的政府……到处都在开枪，不断地有人死去，我大脑一片空白，当时我只想着带着马斯克逃离那里……” “明白了，后来安全区沦陷了，你就逃到了这里？”丹尼尔问。 “对，港口的仓库区那里有一个男人，他接纳了我，一间仓库的二楼……他那里有吃的喝的，我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时间。”莲娜点了点头。 “那……他来了吗？他不打算和你一起撤离吗？”丹尼尔看了看四周，试图找到莲娜说的那个男人。 莲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他没能和我一起撤离。有一天晚上，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我躲在仓库里不敢出去。第二天早上，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丹尼尔沉默了片刻，他能感受到莲娜心中的痛苦，不过，他还是想追问下去，以方便后世看到这部影片的时候了解更多真相：“那之后，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莲娜解释说：“那个男人给我留下了一台收音机，在之前还可以收到一些其他幸存者交谈的无线电音频……后来越来越少。不过好在我收到了政府发布的紧急撤离通知，于是我就带着马斯克来到这里了。” “你真的很勇敢，莲娜。”丹尼尔由衷地说。 刚才那个斯文男人又折返了回来，他拿着一张照片走到丹尼尔面前：“老实说，我本来不打算问你，不过我想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应该见过不少人……这照片上的女人，你见过吗？” 丹尼尔接过照片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我……我见过她。” “什么？在哪？”男人显然是被他这句话点燃了兴致，他激动地按住了丹尼尔的肩膀。 “一开始封闭社区的时候，我曾经在公寓的窗户上看到过，对面三楼的女人，就是她。她每天都站在窗户边上看……”丹尼尔说到这里，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他问，“她……一直在等你？” “后来呢？她没有和你一起去安全区吗？”男人继续追问。 “撤离了，她也和我一起去了安全区，曼哈顿广场安全区。我有印象，我见过她。”丹尼尔仔细回忆着。 他又补充说：“可是……安全区出了事情，你也知道，无羁者组织的人一夜之间摧毁了许多安全区……” 男人迫不及待，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她又不见了？” 丹尼尔无奈地点了点头：“当时情况很混乱，我自身都难保，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至少……我没在这里遇见她。” 男人沉默了片刻，低着头像是在思考。 突然他抬起头，眼神闪烁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一定在那里！” 他不等丹尼尔阻拦，径直朝着港口完全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123章 万般不舍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也不记得说过多少次了。 “我等你回来。”妻子给他打上了领带，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好。”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妻子的脸颊。 第一百次？第一千次？还是第一万次？ 只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2017年8月30日，上午10点12分。 联合州联合市，曼哈顿广场，月光公寓2011号。 “您有一封语音留言，滴……” 公寓中的座机发出了机械女声，接着传来了他的声音：“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接电话？现在情况很糟糕……到处都是感染者，回家以后别到处乱跑，我没事，知道吗？我会回去找你的，我一定会回去的……”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门外传来了国民警卫队士兵的声音：“开门！我们是国民警卫队！请配合我们的疏散计划前往指定安全区！” 屋内的女人把电话座机上的语音六点关掉，看向房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 她戴上口罩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向外面的士兵。 士兵们端着枪，戴着防毒面具：“该走了女士。” “我丈夫他……他还没有回来，我想等他。”她怯生生地说着，恳请对方能够宽限一些时间。 “我们的任务就是安全护送你们离开，到安全区去，所有人都会去安全区待着，我们会给你们提供水和食物的，好吗？”士兵耐心地和她解释着，可她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那个仍未归家的男人。 “可是……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不能离开这里。”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中充满了对丈夫的思念和担忧。 “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必须明白，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如果您留在这里，我们无法保证您的安全。”士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们已经见过太多像她这样的情况。 女人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们走。但请你们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到安全区来。” “我们会尽力的，女士。请您收拾一下随身物品，我们马上出发。”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等待着她收拾东西。 女人回到屋内，迅速地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然后拿起一张和他的合照，揣在怀中。 “请再等一下。”她对门口的士兵说。 士兵们也没有着急催促，他们分出几个人去下一家敲门。 “亲爱的……巴恩斯·罗德里格斯……”她拿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支笔，伏在桌案上一边写，嘴里一边轻声念叨着。 她手中的笔尖划过纸张，留下了一行行清秀的字迹：“我和国民警卫队去了新的安全区，希望你平安。请不要担心我，我会一直等你。” “爱你的……”她顿了顿，最后写上了自己的署名，“艾许莉·罗德里格斯。” 她在冰箱上贴上了这张便签，带着行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公寓内的格局，这里还和那天他离开家去工作的时候一样，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在巴恩斯离开之前，他曾经轻轻地在艾许莉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就像往常那样。 丧尸出现的太快了，没有人能幸免于难，电视上不断播放着令人感到不安的新闻，街道上时不时传来枪声和惨叫声。 她不敢给巴恩斯打电话，她怕自己一通电话打过去害了正在躲避丧尸的丈夫。 巴恩斯是个银行经理，他是个斯文的男人，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传统美国男人，他总是彬彬有礼，对任何人都温润如玉。 “巴恩斯……”她轻声念起他的名字。 2017年9月1日，下午14点11分。 联合州联合市，曼哈顿广场，月光公寓2011号。 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拿钥匙开锁的声音。 “咔！” 房门的锁被打开，巴恩斯身穿一身白色的衬衫走进了房间里，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那衬衫黏在他的肌肤上，透过衬衫能看到他的皮肤。 他喘着粗气，身体随着他喘息的动作上下摆动着。 他的右手拎着一把沾满血迹发黑变形的金属撬棍，眼神无助地看着昏暗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艾许莉……”巴恩斯低声念叨着走进了房间里，伸手打开了灯。 昏暗的房间亮起的灯光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他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又睁开，家中的环境让他觉得熟悉和安心，可是那个他最希望见到的女人却不在了。 他在房间中查找了一番，找到了冰箱上贴着的那张便签纸，他来不及给自己洗个热水澡或者换件衣服，转身就又离开了公寓。 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他按了两下也没办法把手机屏幕点亮，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又把手机装回了口袋里。 巴恩斯自言自语着：“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走出月光公寓，街道上一阵萧条的景象。虽然这里并没有直接被丧尸袭击，但是空气中依旧飘散着令人感到不安的腐臭味。 艾许莉的样貌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他现在巴不得自己能化作一只鸟，立刻飞到艾许莉的身边。 美好的回忆在他的眼前不断地闪过，他想起那天下午和艾许莉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一条浅蓝的连衣裙，脸上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当时他就下定决心要和这个女人过一辈子。 他的回忆逐渐清晰，他想起两年前和艾许莉结婚时候的情形，神父严肃而郑重地询问：“巴恩斯，你是否愿意娶艾许莉小姐为妻子，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顺境逆境，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保护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 巴恩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她眼中含泪，却面带微笑地看向自己。 “艾许莉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巴恩斯先生为妻子，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顺境逆境，都爱他，支持他，尊重他，陪伴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神父微笑着看向艾许莉。 艾许莉深吸了一口气，巴恩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那加快的心跳：“我愿意。” 鲜花和掌声充斥着巴恩斯的视线，转眼间又把他带回了残酷的现实，街道上残破不堪的景象不断地提醒他，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握紧了手中沾血的撬棍，朝着安全区的方向走着。 2017年9月4日，晚上19点33分。 联合州联合市，车站街安全区。 “艾许莉，最近不太安全，你要保护好自己。”一个亚裔女性幸存者小声对艾许莉说。 艾许莉看着手机屏幕上巴恩斯的照片，怔怔出了神。 “艾许莉？” “啊，抱歉，我刚才走神了。”艾许莉回过神来，对那位亚裔女性抱歉地笑了笑。 “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亚裔女性同情地拍了拍艾许莉的肩膀，“国民警卫队那群人不太……总之，离他们远点。” 艾许莉点了点头：“谢谢你，廖。” “我听说有女人被他们带走了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廖小声说着，眼神四处扫视着。 “他们为什么要带女人走？”艾许莉对此感到不解。 “还能为什么？现在这个状况，每个人压力都很大，女人对那些男人来说是累赘，他们对女人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廖越说神情越是严肃，仿佛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喔……廖，你这样说太偏激了……”艾许莉听到她的话，感到不可思议，难以接受。 廖见她不认可自己的说法，更加来劲了，她凑近了些继续说：“男人都是一群靠不住的家伙，那些男人根本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艾许莉见劝不住她，也不再说话，心里想的全是巴恩斯。 廖依然喋喋不休地说着：“一旦到了这种时候，我们女人就要团结起来保护我们自己，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要相信我，艾许莉。丧尸疫情爆发之前这些男人就是天生的强奸犯，现在没了秩序更是一群只知道对女人垂涎的淫魔……” 艾许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廖的话太过偏激，不过在这个情况下，似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偏激，有些精神不正常，这似乎才是“正常”的。 “艾许莉，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我听到了。”艾许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情绪。、 “我最近……”廖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加入了一个新的组织，他们主张维护女性权益。” 艾许莉问：“我记得你之前就是ngo（非政府组织，即民间组织）的成员，叫什么来着……” “玫瑰维权会。”廖说，“新的组织和玫瑰维权会理念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的玫瑰维权会已经不能再有效为女性提供保障了，接下来的话要靠我们自己了。” “好吧……新组织叫什么名字？”艾许莉不感兴趣，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问了。 “保密。”廖更加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然后转头走向了安全区的另一边，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 艾许莉点了点头，虽然她不认可廖说的那些话，但是却也没有直接否决廖，毕竟廖说这些话的初衷是希望自己能够安全。 她太温柔了，即便是面对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廖，她也总是保持着一种宽容和理解的态度。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恐惧和焦虑，廖的言辞或许只是她内心深处不安的体现。 廖的话并不会让她对男性有什么偏见，她的人生阅历告诉她人的善恶和性别没有关系。 “至少巴恩斯一定不是那样的人。”她看着廖远去的背影，像是在回复她对于男性的恶意。 2017年9月5日，上午10点12分。 联合州联合市，唐人街。 “你醒了……”出现在巴恩斯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亚裔面孔，他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这是哪里？”巴恩斯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的场景突然旋转起来，他又倒在了床上。 “别着急，你晕了两天了，慢些起来，我给你吃点东西。”那个亚裔男人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热乎乎的馒头递给他。 巴恩斯撑着坐起来，接过馒头：“谢谢……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余均，这是我的中文名字。”余均用有些蹩脚的英文回复他，“这里是唐人街。” “所以你是中国人？”巴恩斯咬了一口馒头，他有些记不起当初发生了些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余均点了点头：“你已经晕过去两天了，到这里的时候浑身是血，我们给你洗干净了衣服……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晕倒在我们街上，你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感染的迹象，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巴恩斯皱着眉头：“我有低血糖的毛病……经常晕倒……” 他也暗自庆幸，自己晕倒之后没有被丧尸吃掉，而是被面前这个好心的中国人给救了。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翻身下了床，尽管脑袋有些晕眩，但是他仍然强撑着摸到了自己的衣服又穿在了身上：“谢谢你帮我，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灾难过去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余均默默地看着他，直到巴恩斯穿好衣服，他才开口说：“你的撬棍在门口的椅子上放着，如果需要枪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把。外面全是吃人的怪物，现在还是晚上，小心一些为好。” 巴恩斯一愣，显然他没想到余均会给他提供如此大的便利。 他看到了门口椅子上放着自己那把沾血的撬棍，拿在手上掂量了一番，还是熟悉的重量：“你为什么要帮我？” “互帮互助，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余均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glock-17手枪，丢在了桌上。 “谢谢。”巴恩斯拿起那把手枪别在腰间，“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余均摆了摆手。他明白自己多说无益，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唐人街上十分冷清，许多人都已经被国民警卫队撤走，整个唐人街也不剩下多少人，只有余均和一些不愿意跟随国民警卫队的中国人还留在这里。 铁丝网栅栏依旧在那里矗立着，仅存在这里的中国人在栅栏上方放置了木板，方便人从栅栏上方进出这里。 那些还没有睡的中国人站在街道上，目送着巴恩斯码走向那处通道。 巴恩斯穿过人群，在那些中国人的目光注视下，顺着那道木板爬了出去，重新踏上了前往安全区的道路。 2017年9月6日，午夜0点49分。 联合州联合市，车站街安全区。 尸体，一地的尸体。 有国民警卫队的，还有许多看起来像是平民的尸体。 巴恩斯在这尸山血海中不断地翻找着，他感到害怕了。 多少次直面丧尸他都没有害怕，多少次死里逃生他都没有害怕，可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他的内心已经开始责备自己来得太晚，责备自己昏睡在了找她的路上。 绝望的心情充斥着他的内心，他看着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忍不住大喊着：“艾许莉！” 回应他的只有深夜的疾风和不远处传来的丧尸的低吼。 第124章 至死不渝 巴恩斯翻开了一具又一具尸体，每当他翻开尸体的时候都会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翻开尸体的时候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的喊声引来了几个零星的丧尸，不得已他只能逃离车站街安全区。 随着台风的临近，他只能找了一个无人的餐厅当做临时落脚点。 他熬过了无数个日夜，内心却无比煎熬，餐厅里拥有非常多的食材，足够他做出一桌子珍馐美味，可他却丝毫没有烹饪的欲望，吃东西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2017年9月8日，晚上19点12分。 联合州联合市，“卢瓦尔河畔”法式餐厅。 “嘶……”巴恩斯撕开了一袋面包的包装袋，塞了一片放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几下，感觉不到任何进食的快感。 他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昏暗的烛光摇曳着，映照出他憔悴的面容。 眼前摇曳的烛火让他想起了自己和艾许莉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样一家高档的法式餐厅，女人们都爱的“烛光晚餐”。 艾许莉的笑容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道明媚的阳光，比烛火更耀眼、温暖。 “巴恩斯？”艾许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看向面前坐着的人：“怎么了？” 艾许莉微笑着问：“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说着，还拿出手机用屏幕上的倒影看了看自己的脸。 “没有……”巴恩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很美，一直都很美。” “真的吗？”艾许莉开心地笑着，四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小声说，“这里一定很贵吧？我没有带那么多钱……” 巴恩斯笑着，也压低声音说：“没关系，你吃饱了吗？” 艾许莉擦了擦嘴唇：“吃饱啦。” 他故作神秘地站起身子弯着腰，凑近了艾许莉的耳朵：“等下直接跑。” “什么？”艾许莉其实听清楚了巴恩斯的话，她心跳的很快，却故意装作没有听见。 巴恩斯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出声，拉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子。 他们两个不断地朝周围用餐的人看过去，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两人就像两个顽皮的孩子，蹑手蹑脚地朝着餐厅门口走过去。 正当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服务员的叫嚷声：“先生！你们还没付钱！” 巴恩斯这时候在艾许莉的耳边唤了一句：“跑！” 艾许莉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蔓延开来，一边跑一边笑着。 他们冲出餐厅，街道上吹着温凉的晚风，吹散了两人在黑夜中的笑声。 跑了很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看着彼此的眼睛笑了起来。 艾许莉轻轻捶了一下巴恩斯的肩膀：“你可真是个坏家伙！” “这就是你爱我的原因。”巴恩斯贱兮兮地说。 “谁要爱你啦！”艾许莉假装生气，又给他的肩膀上来了一下。 巴恩斯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把她揽入怀中，月光下她那双漂亮的棕色瞳孔泛着光：“天啊……你可真美……” 艾许莉看着他，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静静等着巴恩斯。 2017年9月8日，早上7点37分。 联合州联合市，曼哈顿广场。 “哈……哈……”艾许莉喘着粗气在街道上奔跑着，身后有两个丧尸嘶吼着穷追不舍。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个丧尸越追越近，几乎已经要抓住自己了。 她不得不加快脚步试图甩开身后的追击者，面前就是当初国民警卫队在这里设立的栅栏，她快步从栅栏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身后两个丧尸也紧随其后，从栅栏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艾许莉跑得越快就越睁不开眼，暴雨让她几乎没有办法看清前方的路。 她隐约看到有一处窨井盖被掀开，不知道是有人打开了还是被雨水冲开的。 艾许莉没有时间多想，她冲向那个敞开的窨井盖，纵身一跃，跳了过去。而身后的两个丧尸却没那么幸运，直勾勾地掉进了下水道里。 “呼……”艾许莉出了口气，来不及多做停留，她要回到那间公寓里，回到她和巴恩斯一起打拼换来的家里。 狂风依旧，她顶着风走到了自家公寓的楼下。 楼栋内已经有了一些积水，原本的大门被狂风吹得根本关不上，雨水被狂风带进了楼栋内，她不得不蹚过积水。 眼下电梯也应该是不能坐了，她甚至都没有去试一下能不能呼叫电梯，就径直走进了安全楼梯，顺着楼梯一阶一阶地往上走。 雨水顺着她的衣服滴落在了楼梯上，随着她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浸湿了楼梯。 她走到了2011号房门口，无力地靠在了门口，雨水浸湿了房门口的地毯。 “咔嚓……” 她把钥匙插入了门锁，轻轻转动，打开了房门。 房内的陈设和她走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自己就像只是出了趟远门。 她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低声啜泣着。 小臂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挽起袖子，雪白的皮肤上一道清晰可见的咬痕，流出的血液根本没有凝固的迹象，还伴有非常少量的黄褐色凝胶状物体。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巴恩斯……”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冰箱上贴着的那张便签纸，上面似乎是多了一行字。 她爬起身子走过去，上面的字迹让她感到十分熟悉：“我一定会找到你。爱你的巴恩斯。” 艾许莉笑了，眼睛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巴恩斯……你在哪里……” 她哭泣着，身子一点点地变得冰冷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失去控制。她从怀里拿出那张她和巴恩斯的合影，定睛看了看，眼泪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揉了揉眼睛想擦干泪水，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终归于一片虚无。 2017年9月9日，早上8点26分。 联合州联合市，体育馆安全区。 台风结束了，巴恩斯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想要找到艾许莉却毫无头绪。 街道上尽是被台风侵袭过的痕迹，混乱充斥着整个城市。一处店铺的门面上张贴着herc署名的公告，吸引了巴恩斯的目光。 他停下脚步，目光注视着那张公告，慢慢走近，仔细阅读起公告的内容。 公告上面写着： 《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紧急公告》 全体市民： 当前，我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无羁者组织”，这一极端危险的势力，在本就艰难的时刻，展现出了其极端的自私与疯狂。他们罔顾丧尸疫情带来的巨大威胁，致使大量安全区失守。 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联邦法典》及《联合州法典》关于国际恐怖组织相关条例，“无羁者组织”已被定性为国际恐怖组织。 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郑重提醒广大市民，若发现 “无羁者组织” 成员的踪迹，请立即向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或国民警卫队报告。 为确保大家的生命安全，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决定启动紧急避险措施。现要求所有平民立即前往联合州体育馆安全区。我们的工作人员将在那里为大家提供必要的生活保障和安全防护。体育馆安全区经过严密部署，能够为大家提供相对稳定的避难环境。 我们坚信，只要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一定能够度过此次难关，战胜丧尸疫情，重建美好的家园。 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 2017年9月6日 巴恩斯的心跳加速，他注意到公告上所写的关于“联合州体育馆安全区”的相关事宜，他觉得这可能是找到艾许莉的唯一机会。 他立刻动身前往联合州体育馆，穿过满是废墟的街道，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巴恩斯终于到达了体育馆安全区。 他不断地在人群中询问着，却一无所获，这里的幸存者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疲倦。大家对于周边的事物都漠不关心，这似乎成了常态。 巴恩斯问过一个又一个人，却什么也没问出来，没有人见过艾许莉，就仿佛她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感到自己的精神失常了，他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艾许莉这么一个人，是不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他甚至有的时候会想这一切可能都只是自己宿醉之后的一场幻梦，这场疫情、自己的爱人，都是不存在的，都只是他的幻想。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从床上醒来，被宿醉的头疼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几乎已经是要放弃了，颓唐地坐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上，这里满是积水，可他毫不在乎，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充满了积水的座位上。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他喃喃自语着。 一个男人从他背后走了过来，在他的身旁站住了。 “抽烟吗？”那男人问。 巴恩斯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请给我来一根吧。” 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了还剩半包的香烟，香烟的包装盒上画着“琥珀木”的logo。他抽出一根递给了巴恩斯：“抽吧，要火吗？” “谢谢。”巴恩斯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他将香烟点燃，却有些奇怪地看向男人，“你不抽吗？” 男人把香烟收了起来，把座位上的积水用手一把抹开，然后坐了下来：“不会抽。” 巴恩斯看向体育馆中心的开阔区域，像是在自言自语：“不会抽烟，为什么还要随身带香烟呢？” 那男人苦笑了一下：“过去，为了生计，为了‘人情世故’，不得不带着香烟在身上。” “是吗？那为什么要给我香烟呢？”巴恩斯看向那个男人，越发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更需要来一根吧。”男人收起笑容，也看向了体育馆中央的开阔区域，还有很多幸存者在忙碌着。 “我觉得你很眼熟。”巴恩斯吸了一口烟，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取了出来。 “很多人认识我。”男人对着他小声说，“杰森·谢佐。” “哦……我知道你！”巴恩斯看向杰森，才想起自己曾经在电视节目上看过杰森的脸。 他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拎起了杰森的衣领：“就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整天做着一夜成名的春秋大梦，跑去当什么揭露疫情真相的英雄，害得整个美国都陷入混乱的没错吧！” 杰森被他这一下弄得有些愕然，这一路上走过来，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夸他是“英雄”，即便是他已经对“英雄”这个称呼感到反感，他也仍然无法拒绝那些炙热又诚挚的目光，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不属于他的称呼。 “很抱歉……”杰森被他拎得喘不过气来，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其实杰森比巴恩斯身材要魁梧许多，至少杰森在战场上采访拍摄这些年锻炼下来的身体强度肯定是要高于巴恩斯的。 可是此刻杰森竟感到有些安心，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苛责他的人。 他一直以来对自己揭露疫情真相的行为感到良心难安，一路上那些平民幸存者们还都把他奉为“英雄”，更是让他心中如同扎进了一根根的尖刺一般痛苦。 巴恩斯用力地吐掉杰森递给他的香烟，瞪着眼睛怒骂说：“你少在这里和我装可怜！我最恨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他们不懂可是我懂，你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你害得我到现在都找不到我的艾许莉！” 杰森没有反驳，他不敢和巴恩斯对视，任由巴恩斯对自己动粗。 巴恩斯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气：“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做了错事就拍拍屁股走人！隐藏在人群之中就像见不得光的臭虫一样苟延残喘！我还要去找我的艾许莉，像个男人一样遵守自己的诺言！” “好……我知道了……”杰森无力地回应着。 巴恩斯松开了手，他用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现在骂你有什么用，艾许莉在哪我都不知道……” 杰森舒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艾许莉的事情，不过……她一定也在等你吧。” 巴恩斯睨了他一眼：“闭上你的狗嘴！” 2017年9月10日，撤离计划发布当天，晚上 19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曼哈顿广场，星光公寓。 巴恩斯喘着粗气，终于来到了自己和艾许莉最重要的地方——家。 曾经的二人一无所有，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在联合市有了安身之所，这里对他们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间公寓、一个落脚的地方而已。 尽管，他已经在最初回过一次家了。 尽管，他在家里没有找到艾许莉。 尽管，他已经无计可施无路可走了。 他摸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钥匙，插入房门上的锁芯，轻轻转动——门没有锁。 此刻的巴恩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没门反锁意味着在他走之后有人已经回来了，除了艾许莉他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可…… “艾许莉……”巴恩斯举着余均给他的那把glock-17手枪，颤颤巍巍地指着面前那个熟悉的身影。 艾许莉面无血色看着他，口中不断地发出阵阵嘶吼，可她却不能前进半步。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用绳子把自己的手脚绑在了床沿，让自己坐在床边静静地死去。 巴恩斯颤抖着双手，他迟迟不肯扣下扳机。 他是个并非是个不理性的男人，他知道艾许莉现在的状态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不可逆的可怕传染病，面对这样的艾许莉谁也无能为力。 她再也回不来了。 艾许莉不断地嘶吼着，挣扎着，试图撕咬他，攻击他。 巴恩斯的嘴唇颤抖着，眼神闪躲着，他不敢和艾许莉对视，即便艾许莉的瞳孔已经涣散，只剩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他看到艾许莉的面前又多了一张便签纸，上面用十分潦草的字迹写下了艾许莉的最后一句话：“没能等到你回来，我很遗憾，巴恩斯。” 那一瞬间，巴恩斯的心脏犹如万箭穿过，强烈的心痛让他的视线暗淡了下去，一时间面前的艾许莉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结婚的那一天。 “艾许莉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巴恩斯先生为妻子，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顺境逆境，都爱他，支持他，尊重他，陪伴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 艾许莉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我愿意。” 巴恩斯愣住了，他的口中念叨着：“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他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艾许莉的头部：“我爱你，永远。” “啪！” 枪声过后，艾许莉便不再发出声音，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巴恩斯喘息的声音。 他看向地上的艾许莉，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嘴角却上扬着，似乎是他努力在挤出最后一点笑容。 他突然又用枪抵住了自己的下颚：“哪怕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啪！” 巴恩斯的身子朝着后面重重地倒了下去，他的脸上不再有痛苦的神色，上扬的嘴角表达了他最后的执念——艾许莉，他的爱。 第125章 黑云压城 2017年[数据删除]，早上[数据删除]。 联合州联合市，“铁人”健身房。 寇伯特率先踹开了健身房的房门，这里除了一些健身器材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剃刀也紧随其后，端着枪钻进了健身房内。 “x-ray，这里是fox 1-1，没有发现目标。完毕。”寇伯特和fox小组的成员把整个健身房都搜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阿德里安的踪影。 “收到，请检查周边区域，保持警戒。完毕。”指挥部传来了命令。 寇伯特点了点头：“收到。” 凤凰走到一处睡袋前面，脱掉手套把手伸了进去，转头看向寇伯特：“没走多远，睡袋还是热乎的。” “大上午的，这么热的天还在睡袋里睡觉？”剃刀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你错了。”野兔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满满的杯面盒子，里面装着已经泡得有些超过了的泡面，“我猜睡袋是暖和的是因为他在弄东西吃，把杯面放进睡袋里面想要保持温度。” 剃刀笑了笑：“你倒是挺有洞察力啊，小兔子。” 野兔刚想还嘴，就皱起了眉头：“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肚子上的子弹刚取出来没多久，别把我伤口给崩开了。” “好好好，别担心。”剃刀没继续说下去，他其实也有些心疼野兔，一个女人肚子上刚取出一颗手枪子弹，做完手术就跟着他们继续出任务。 寇伯特看了一眼野兔手中那份杯面：“他应该还没走多远，在这附近搜索一下。” 剃刀这个时候突然打断了他：“头儿。” “怎么了？”寇伯特看向他，却只见剃刀正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顺着剃刀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是一道暗门，这是他们之前没发现的。 “咚咚。” 寇伯特敲了敲那道看起来像是暗门的墙壁，里面传来的声音证明这里确实是的空心的，可以藏人。 不过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他想起了格温的嘱咐，试探性地在门口喊了一声：“星星？” 里面依旧没有传来声音，他和剃刀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暗门两侧。 “星星！”寇伯特最后喊了一声，他挥了挥手，剃刀便开始试图破门。 “旗帜！”门里突然传来了回应。 “阿德里安？”寇伯特率先发问。 门内的人回应：“谢天谢地……你是我父亲派来的吗？” 寇伯特示意剃刀停下破门的动作，继续发问：“是的，暗号是你父亲告诉我们的，现在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开门出来吧。”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解锁声。门缓缓打开，一个满脸疲惫、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释然。 “我是阿德里安。”他低声说着，手里依旧抱着那台笔记本电脑。 寇伯特点了点头，示意剃刀和野兔保持警惕，然后对阿德里安说：“我们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你父亲很担心你。” “好……”阿德里安点了点头，接着提出了问题，“我父亲在9月8日的时候就告诉我会有人来接我，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我们并不是第一批来接你的人，或许在这之前你父亲派出的第一批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寇伯特解答了他的疑虑。 “原来如此……”阿德里安顿了顿，“这台笔记本电脑里面的资料非常重要，我需要交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你们可以帮我联系我父亲吗？” “没问题，不过我们得先回到herc总部。”寇伯特说。 阿德里安的神情警觉了起来：“herc？你们不是cia的人？” “说来话长。”寇伯特苦笑了一下。 2017年9月10日，撤离计划发布当天，晚上22点34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码头。 “请大家维持好秩序，不要大声喧哗，撤离行动今日已经暂停，请各位耐心等待，明天早上10点开始会有下一批次的撤离船只……” 码头前方依旧聚集着一些幸存者，他们看着黑暗而深邃的海平面，依旧期待着能有撤离的船只接他们离开这个满是丧尸的城市。 保守估计，整个联合州的感染率已经达到了84%，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虽然联合市的常住人口只有三万多人，可是早些时候的狩猎季和橄榄球比赛吸引了非常大量的人流量，算上丧尸的话，恐怕现在整个联合市能有50多万的人。 在码头的另一端，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和herc的生化处置小组正在沟通着什么。 “快筛的队伍不能让他们全都一股脑地涌上来，你们要做好秩序维持的工作，不然离得太近是非常可能出现交叉感染的，明白吗？” 帕特里夏对为首的一个特警说。 她自从回到联合市之后就一直在忙关于疫情的事情，联合公园实验室的实验进度缓慢，并且由于安全问题，研究数据需要时间进行转移，她便参与到了撤离计划中，协助幸存者的撤离。 实验室这么长时间的实验，唯一真正能投入到工作中的发现是一项全新的快筛手段，比起过去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检测出是否有感染朊病体，现在的快筛时间仅仅需要几分钟。 这大大提高了疏散撤离的效率，如果不是这项快筛技术，恐怕联合州的撤离计划也不会如愿实施。 “这些事情应该是你们来处理，我们就这么十几个人，撤离的人流量这么大，还要给他们划分批次，还要我们去周边地区警戒，这根本不可能。”特警无奈地抱怨着，今天白天的时候进行的撤离行动已经是他们能力的极限了。 帕特里夏的态度依旧很坚决：“不行，如果不严格进行快筛，撤离行动就毫无意义。” 她的话不无道理，如果不严格进行快筛，结果只不过是把一群带着朊病体的病患放到一块新的地皮上重新到处传染疫病，这样毫无意义。 可特警的话也并非不属实，他们的人力已经到了极限，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帕特里夏看着远处被拦在外面的幸存者们，脸上露出了悲悯的神情，她皱着眉头，嘴角微微颤抖，想说话却也说不出来。 沉默了半晌，她最终说：“我会和总部请示，申请更多支援，不过……” “我知道，你们也很困难。”特警说，“现在活人太少了，到处都是丧尸……” “我尽量申请。现在不早了，按照值班表站岗吧，剩下的人先去休息，明天早上还要继续撤离。”帕特里夏说完，朝着一旁搭建起的临时帐篷走了过去。 她钻进了帐篷内，消毒水清洗着她身上的防护服。 结束洗消之后她走到了帐篷外面，夏天的晚风吹拂着她的面庞，让她的头发随着风散乱地朝后扬起。 她用指尖把刘海别在耳朵后面，看向了远处依旧聚集在铁丝网栅栏后面的幸存者，叹了口气。 帕特里夏来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帐篷内，拿起了无线电对讲机：“x-ray，这里是撤离点，我是帕特里夏，收到请回复。完毕。” “收到，帕特里夏，这里是x-ray，请讲。”无线电那头很快就传来了回音。 “我们需要增派更多人手……这里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些，周围赶来撤离的幸存者太多了，我们的快筛和维持秩序的人员严重不足。” 帕特里夏翻开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下一艘撤离船只将在10个小时左右之后抵达港口。 无线电那头传来了回复：“不行，帕特里夏博士。目前没有可供调遣的武装队伍可以协助你们，请依照原计划进行撤离任务。完毕。” 毫无意外。 帕特里夏撇了撇嘴，低着头半天没说出话来。 直到对方传来询问：“帕特里夏，是否收到？完毕。” 她无奈地按下了无线电对讲机：“清楚收到，完毕。” 帐篷内，一盏昏黄的灯光下，帕特里夏坐在一张折叠桌前，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撰写自己的工作日志。 夜色渐深，而那些幸存者却久久不愿散去，一直在铁丝网外等待着。 2017年9月11日，早上9点20分。 联合州格兰戴尔镇，“好物”连锁超市格兰戴尔镇分店。 “这鬼地方为什么到处都是丧尸？我恐怕整个美国的丧尸都他妈在这儿了。”中年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glock-17手枪，确认里面还有子弹。 接着他一脚踹开了连锁超市的大门，一阵烟尘扬了起来，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男人走进超市内，四下扫视了一圈，货架上的商品早就被搜刮一空，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他检查了一下超市内部，确认没有丧尸在活动，便开始用货架和桌椅板凳构筑起一道简易的防线。 男人的名字是杰克，是一名从越南战场上退役下来的退伍老兵。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在满是丧尸的城市中幸存下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丧尸，手上沾染了多少的血。 他也早就已经麻木了，他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一两句话也说不完。 虽然他现在暂时没什么危险，而且武器弹药还算充足，但是他并没有足够多的给养能够支持他从这里走到联合市。 广播中不断重复着关于40天之内全面撤出联合市的消息，他明白自己没有时间耽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的计划也非常简单，先找个地方建立临时据点，并且依托建筑物内部的防御工事度过夜晚。等到了白天便视野良好的时候，再出去搜刮周边的建筑物，直到有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支撑他从这里走到下一座城市。 开车，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格兰戴尔作为人流量的聚集地，这里的公路几乎根本没有办法开车，道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出镇公路上更是混乱，丧尸几乎拦住了所有离开的去路。 更别提在herc和国民警卫队的防疫措施下，有些公路和桥梁都被炸毁了，车辆根本无法通行。 加之丧尸对声音比较敏感，一旦开车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选择开车实在不是什么高招。 杰克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用记号笔在上面绘制了一张超市周边地区的简易地图，他简单规划了一下搜索的范围和目标建筑——完整地搜索完一整栋建筑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他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足够好，能够每次都搜刮得到物资。 他用笔在地图上标记了几栋建筑，接下来的白天时间他将重点搜索上面这几栋建筑物。 超市在疫情爆发过后一段时间就会被幸存者们洗劫一空，所以像超市和药店反而不会物资充足，就像他现在选择的这家超市一样，几乎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选择了周边几个看起来比较大，或者是比较有防御功能的建筑——有厚重墙壁的教堂、宽大的仓库以及有围墙的办公室。 “我得……马上开始行动。”杰克擦了一下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像是在抹除自己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白天的时间非常宝贵，现在的夜晚根本没有电力支持，只能依靠蜡烛和油灯之类的传统方式来照明，夜间的探索也就格外危险。 没有人会选择在太阳落山后出门。 他在走之前再次检查了一遍超市内的布置，确认无误后离开了超市，开始在周边建筑物内搜索起来。 他从哪里来的，没人能说得清楚，只是过段时间，这家伙会再次把联合州搅得天翻地覆。 2017年9月11日，下午17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为什么我们被安排在这么后面的位置进行撤离？这不公平！我们一直都遵循着政府的安排，为什么不让我们先撤离？” 一个老年白人男性佝偻着身子，却依旧高声地喊着。 “所有人的撤离次序都是提前制定好的，我们会保证每个人在通过检测之后都能够撤离……”士兵试图劝诫老人不要再闹了，不过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老人依旧梗着脖子大声骂着：“什么狗屁检测？我们是纳税人！我们付了钱的！政府应当给予我们应得的权利！我要求优先撤离！我是老人！你们要尊重我！” “闭嘴！老家伙！”那当兵的忍了半天，最后还是从嘴里愤怒地说出了这句话。 老人像是被他的这句话给震惊到了，瞪大了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肉眼可见的脸颊开始涨红起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谩骂：“该死的！你们这群当兵的都是些畜生！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装备，手上的枪，都是谁花钱买的！” 士兵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听着，老家伙，你最好是别再胡搅蛮缠，我可搞不清楚你是不是无羁者组织的一员……” “你……”那老人怒不可遏，此时想要发作却感到有些后怕。 另一个像是士官一样的国民警卫队的成员带着另外三个士兵走了过来，他看向有些惊慌失措的老人问：“出什么事情了？” 老人和士官对视上，却害怕地不敢赶快把眼神挪开：“没事……没事……” 周围的那些幸存者也都听到了老人和国民警卫队士兵的对话，各个都不敢出声。 “长官！”一个年轻的女性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 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为首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士官一样的国民警卫队成员说：“我们想要撤离，我们明明是最配合你们行动的，为什么我们的撤离序列却放在了这么靠后的位置？” 士官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看了一眼刚才与老人争执的士兵。 士兵虽然戴着防毒面具，可是刚才透过防毒面具那股子对老人的嫌恶，却真真切切地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士官问女大学生。 “伊芙琳。”她和那个士官对视着，丝毫没有畏惧或者退缩的意思。 士官冷哼了一下，转过头问那些在后面围观的幸存者：“怎么？你们全都想优先撤离？” 那些幸存者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却透露出了一种情绪——他们也想优先撤离。 毕竟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跟随政府的指引才来到这里的，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问题。 以那位老人举例子，他原本的居住地就在东部港口附近，如果他一开始并没有遵从国民警卫队的指挥，没有前往安全区，他也就不会被带到这里来。 如果他选择不遵守规则，反而可以更早一步离开这里。 “所有人，接下来我说的话，听仔细了。”士官大声的在空旷的体育馆内喊了起来，所有的幸存者都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士官的目光扫过人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对此很满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撤离的次序，是herc根据安全评估和资源分配来决定的，这是官方的说法。” 幸存者们似乎并不满意这个说法，人群之中又传出了抱怨的声音。 士官抬了抬手：“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搞清楚，我不是美军士兵，我是国民警卫队，我代表的是这个州，我和你们永远是站在一起的，明白吗？我和你们有同样的家乡，我们是一家人。” “至少现在，我们在这个安全区，食物和水是不会缺的，我们也会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请各位稍安勿躁。”他又补上了一句，接着就不再说话了。 第126章 危机边缘 2017年9月12日，凌晨1点8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2号会议室。 “很好，阿德里安，谢谢你提供这些……”格温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上，看着面前端坐着的阿德里安。 “我父亲他还好吗？”阿德里安问。 格温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我们了。”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显示着阿德里安刚才给她提供的所有信息。 会议室中坐着许多herc的成员，只不过新人换旧人，许多人在那场无羁者针对性的刺杀行动中消逝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些身经百战，意志坚定的人了。 许多人都受不了压力，已经无法再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 “你能确保这些内容的真实性吗？”新任情报组组长是一个中年女人，她年纪比格温还大一些，脸上的皱纹显示出她的年纪与阅历，她的名字是莉迪亚·史密斯。 “我确定，我父亲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才让我待在健身房那里……”阿德里安面对莉迪亚的问询显得非常从容，他似乎并不害怕这一会议室的政府官员。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阿德里安，你先出去吧，到外面找工作人员给你倒一杯咖啡，或者去休息室睡一觉。”格温微笑着对阿德里安说。 阿德里安看向格温，虽然这个女人外表看起来温柔大方而且带着微笑，可他却能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坚决——马上出去！ 他站起身子，向格温示意自己已经把话说完了，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格温看向莉迪亚：“这些内容事关重大，如果确定属实，加上我们之前搜集到的信息来看……对总统大选的影响太大了，也怪不得埃文会担心有其他政府部门的人会想要找到阿德里安。” “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处置？”莉迪亚看向会议室内的投影屏幕，那白纸黑字的内容却是触目惊心。 格温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确实很棘手……至少我们知道了一些很关键的信息。” 她点击鼠标，切换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将之前那些由cia和fbi提交给她的报告一一列了出来。 会议室中的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所有人都在等待格温的决策。 格温点击了其中一份cia提供的报告，开始介绍现在的情况：“各位……有些事情不得不和各位沟通商议，这次的会议非常……重要。” 那份cia的报告展开，上面有许多出于保密目的而用记号笔涂改的痕迹，很多的关键信息他们无法查看。 不过，报告上能够让他们最直观看到的就是那一句话：“目标‘教主’已确认死亡。” “这是cia给我们提供的报告，上面清楚地写了‘教主’已经死亡，与此相同的还有‘国王’和‘士兵’，包括在herc大楼内部，我亲手击毙的‘骑士’，无羁者组织的六个骨干成员已经击毙了4个。” 格温说着，站起了身子，站在投影屏幕的一侧指着屏幕上的那些字句说着。 会议室里立刻传来了疑问：“不是5个吗？‘女王’也已经死了，fbi提供的报告，总不会有错吧？” “确实如此，fbi也给我们提供了作战报告，确认了‘女王’已经死亡。”格温说着，点开了另一份报告，上面的印章和徽章都与之前的报告不同，这是一份来自fbi的报告。 fbi的报告上被记号笔涂改的内容也非常多，不过还是能够看得到上面的关键信息。 “可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无羁者组织似乎还在组织活动。”莉迪亚坐直了身子，她拿出了一颗c4炸药，上面的定时装置已经损坏了，显示时间的屏幕已经不亮了。 格温有些震惊，不过脸上的神色很快恢复了镇定：“这是？” 莉迪亚把c4炸药放在了桌面上：“别担心，计时器已经损坏了，c4炸药很稳定，不会炸的。” “我是问是在哪发现的？”格温追问。 “楼体的主要承重柱上，地下室。我的人在那里发现的，还差3分钟爆炸。”莉迪亚的语气很平静。 会议室中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如果直接把承重柱炸断了，那这座楼也将不复存在了。 会议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格温率先打断了沉默，问莉迪亚：“有头绪吗？知道是谁做的吗？” “会不会是剩下还活着的无羁者？‘城堡’？那家伙还在外面，我怀疑是他做的。”莉迪亚解释说，“这也是我怀疑无羁者组织还在活动的理由，不然……” 她顿了顿，眼神扫了一下在座的众人：“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你什么意思？”会议室中有人坐不住了，反过来问她。 格温意识到对话中带了一丝火药味，也能看得出来莉迪亚的意思——有人想要炸毁herc大楼，而且不一定就是无羁者。 无羁者的外部侵入当然是一个可能性，可也不排除herc内部有内鬼要做这些事情。 可这有必要吗？真的有政见不一到这种程度需要杀人放火才能解决问题吗？ 格温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否定了这种想法，她之前就一直怀疑那份在格兰戴尔民兵组织那里找到的关于爱斯琳·史密斯汇款记录的真实性，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如此低级的阴谋论会真实的出现在一个总统大选候选人的身上。 真的有必要给对方泼脏水，制造一场有可能引发大规模伤亡的血腥惨案，来以此赢得总统大选吗？ 她摇了摇头，打断了莉迪亚：“你的意思是，目前你们也查不到到底是谁放置的炸药，是吗？” “是的。”莉迪亚点了点头，她显得有些不甘心。 目前的情况，一方面是人手不足，另一方面是他们缺乏侦查的手段。为了保证电力供应，让大部分的通讯设备可以正常运转，大楼内的监控设施几乎全部停止运行了。 格温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而且根据她手头上现有的情报，她想说的可不止这些。 格温点击了一下鼠标，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人物关系图：“各位，目前我根据已知的情况汇总了所有和无羁者组织相关的……关系网。” 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看了过去，关系网上所出现的人物或者组织很多，而且有些复杂。 “我知道各位有些人是和我隶属于不同的党派，你们之中有些人对于联合州和herc的未来与我有着不同的看法，我并不介意。”她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会议室内的许多人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她指了指投影幕布上的“阿德里安·斯塔克”：“阿德里安的父亲，埃文·斯塔克曾经派出过一名cia探员去寻找阿德里安，不过却意外失联了，根据我和埃文的沟通来看，到现在都没有能再联系上这位探员。” 格温说着，指尖在幕布上划过，指向了一个没有头像的名字——钱德勒。 “这名cia探员目前已经失联，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合理地推测他是遭遇了不测。”格温分析说。 她又在幕布上指了指：“cia内部似乎也对处理无羁者组织以及其掩藏在政府部门内部的卧底持有不同看法，埃文一直不便透露更多的消息，不过我推测，或许cia内部也有无羁者组织的人。” “这个无羁者组织，规模这么庞大，渗透力如此之强，究竟是什么来头？”卫生组组长洛塔娅问。 莉迪亚笑了笑：“你问到点子上了。” 她和格温对视了一眼，格温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往下说。 莉迪亚站起身子说：“你们觉得，cia是负责什么方面工作的？” 洛塔娅和其他几个组长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莉迪亚问这么一个浅显的问题是想表达什么含义。 她还是试探性地回答：“情报收集和分析？” “不准确，什么方面的情报？”莉迪亚笑着问。 “呃……国家安全？”洛塔娅不知道莉迪亚在指代什么，只能继续试着说。 格温打断了她们之间的猜谜游戏：“别浪费时间了，我直接说了。cia负责的是国家安全没错，不过更多的是对境外势力。” 洛塔娅似乎被格温的这句话点醒了：“境外势力？那也就是说无羁者组织并不是国内的……” “没错，这并不是一个来自国内的组织，而是境外渗透到美国本土的一股势力。”格温点了点头。 接着她又点开了阿德里安给herc提供的文件，上面有非常详细的人员名单，进一步确认了这些无羁者组织核心成员的身份——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大多数都是中东国家，其中“女王”的国籍格外扎眼。 她来自多弗斯坦伊斯兰共和国。 “这怎么可能？”洛塔娅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cia不就是负责管这个的吗？他们怎么可能放任境外势力渗透进来，甚至连自己都被渗透了？” “不，他们本身到底有没有被渗透不好说，不过确实他们放任了境外势力进入国内。”莉迪亚否定了洛塔娅的说法。“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也没办法了解，以现有的情况来看，他们确实对于无羁者的渗透放任不管。” “这太复杂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会议室中传来了许多质疑的声音。 格温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这不在本次的会议讨论范围内，我继续说我的观点。” 她指了指关系网上的内容：“无羁者组织共有6名骨干核心成员，也就是我们之前说的那6个，既然各位已经认同了cia是负责处理境外势力的，他们去执行这次的暗杀任务合情合理。” “可是，”她顿了顿，指了指关系网上的‘女王’，“她的死，是比较特别的。” “她是被fbi宣布死亡的，这一点非常值得怀疑。”格温的瞳孔闪烁着光，此刻她的表情竟然显得有些兴奋，她心跳的很快，此刻她感受到了一股快感。 “什么意思？她被fbi宣布死亡有什么问题吗？”会议室中有人提出了疑问。 格温笑着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fbi为什么会去追杀‘女王’？为什么这个死亡报告是他们提供给我们的？”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接着就有人提出了观点：“fbi负责是国内的事务，而无羁者组织是境外的势力……这也不排除他们是受到了cia的邀请，共同执行任务的可能性。” “不，这不可能。”莉迪亚否定了这种看法，她继续说，“你觉得，fbi和herc，哪个更适合在现在这个疫情大肆扩散的时候协助他们抓捕一个境外组织势力的成员？” 莉迪亚是个精明女人，她知道在座的许多人没有这个能力能立刻想明白一些事情，她不得不去给在座的人做引导。 “确实……我们的人到处都是，没理由去找连入场都很困难的fbi来配合他们执行任务。”洛塔娅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cia完全有可能知道‘女王’根本没死，那fbi做的这一切不都毫无意义了吗？” 格温把目光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是新任的网络安全组组长，马克思·雷诺兹。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fbi和cia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信息不对称，或者说，至少从fbi的视角上来看，这件事情是能瞒得住cia的。” 马克思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有‘棱镜计划’的情况下，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cia的，nsa也一定会知道。” “或者说，这本就是一种缓兵之计？”他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个自己觉得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 “缓兵之计，目标是？”格温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那眼神的意思就像是在说“你说得对，继续说”。 “我们。”马克思明白了过来，他抬起头和格温对视。 格温也跟着补充说：“国民警卫队提供的报告指出，他们是受到了cia的邀请的，可是fbi的报告里面却并未提及任何和cia相关的内容。我们有理由去相信，fbi所提供的报告是假的，fbi内部或许有无羁者组织的卧底。” “秘书长，我们该怎么做？”格温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坐在会议室里的人也清楚了现在的形势。 格温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套用《出师表》的原文就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这些人可以说是格温的手足心腹。 或许在过去，由布洛克领导的herc内部还会存在许多分歧，党派之间的内斗，但现在，由于无羁者组织大规模的刺杀行动，许多原本的组长不得不另寻人选。 这给了格温筛选人才和巩固自己权利的机会，格温可不是什么白莲花，她自然知道这个机会不可多得。 如果不是因为地方上没办法临时决定由谁来继任下一任联合州herc部长，或许她现在早就是了。 “很复杂，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太激进莽撞。”格温有些头疼，过去的时候她多数是一个出谋划策的角色，很少真正让自己来做决策，现在轮到她自己来了，多少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建议，秘书长……”马克思站了起来，“阿德里安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年轻，有技术，有一腔热血，我们要好好利用，至少，不能让他落入到对手的手里。” “你说的没错，可是现在形势是电力供应不足，许多重要资料就算是有技术也拿不到。”格温点了点头，虽然认可了马克思的说法，可是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我们得先搞清楚，谁是盟友，谁是敌人。”洛塔娅说，“然后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找到女王，不管我们的敌人如何隐藏她，都要把她揪出来。” 格温点了点头：“说得对，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清理一下内部。” 她说着和莉迪亚对视上了，莉迪亚点了点头：“那颗炸弹的事情我会去好好调查一下的，情报组的人都快要憋坏了。” “好，就交给你了，越快越好。”格温点了点头。 “秘书长，我们是不是最好直接去问一下cia方面的想法？”洛塔娅这样把话说出口之后就有些后悔，现在的局势鱼龙混杂，fbi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们推测的那样完全就是一潭死水，谁也说不好。 当然也没有人能断言，cia就一定是向着他们的，毕竟埃文一直都不敢直接接触herc，说不定是有什么其他难言之隐。 “这些事情，先搁置吧，情况不明……照顾好阿德里安，cia那边的情况，我想办法联系一下埃文，他说出来的话可信度可比cia的官方发言人要高多了。”格温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材料，看向洛塔娅，“撤离计划不容有失，你身上的担子很重，辛苦你了。” 洛塔娅站起身点了点头。 “散会。 第127章 内部调查 “秘书长，请留一下。”莉迪亚叫住了格温。 格温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莉迪亚的下文。 莉迪亚凑过来小声说：“我有两个问题还需要和您商榷一下，第一个问题是关于那颗c4炸药的，它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阿德里安刚被我们发现带到大楼里，c4炸药就安放了，我觉得……” “炸弹是冲阿德里安来的？”格温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推测。 莉迪亚点了点头：“是，谁想让阿德里安死呢？或者说，阿德里安如果死了，最终受益者是谁？” 格温几乎都没有花很多时间去思考，脱口而出：“很显然……无羁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莉迪亚又点了点头，她继续说：“可是，无羁者组织想要再混进来安防炸弹是很困难的，我们现在已经取消了电子系统的安检闸门，全部改由人工了。” “嗯……”格温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又把头抬了起来，“按你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 “内鬼。” 两人不约而同地齐声说出了心中所想，相视一笑。 “这下工作有方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莉迪亚自言自语说着。 格温问：“另一个问题呢？” 莉迪亚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问：“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去联系一下nsa，或者……联系白宫方面也可以，我们需要更高级别的授权去了解关于‘棱镜计划’相关的东西，看到底我们能掌握多少资料。herc不参与棱镜计划，我们情报组能搜集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很难继续开展工作。” “希望不大。”格温否决了她的想法，“白宫自己也自顾不暇，‘三步计划’不知道被谁泄露了，现在全国上下情绪都很不稳定，我看有些州情况比较好的，甚至已经开始大规模示威游行了，搞不好那些州政府会做些让白宫难堪的决策。” “可是……”莉迪亚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现在的情况她的工作很难进一步开展。 “这件事情不用再说了，我有自己的考虑，棱镜计划参与的部门只有nsa和cia，现在他们态度不明，我们如果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了，以后的行动都不好继续进行。” 格温和莉迪亚对视，语气有些沉重：“你知道的，我们……联合州，基本上算是白宫的弃子了，疫情是最先从我们这里爆发出去的，新任的州政府、herc分部部长都没有人来调度……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人靠得住，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 莉迪亚沉默了片刻，她明白格温的话中所蕴含的沉重现实。联合州确实已经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herc作为地方机构，更是被边缘化到了极点。 “原本的棱镜计划也没算上我们，包括司法部和其他一些部门都没有权限调用棱镜计划的内容和数据，你觉得我们有可能要来授权吗？”格温说完，把笔记本电脑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明白。”莉迪亚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问题吗？”格温挑着眉。 “没问题了。”莉迪亚转身先行离开了会议室。 格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项。 2017年9月12日，下午13点23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女王没死？哦……”杰森听到格温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之前他就一直觉得这整个事情很诡异，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注意到，弄错了的。 现在看来，女王的假死确实是一个突破口。 如果按照格温的说法，女王假死的事实是成立的，那么fbi没有直接抓捕他，也就说得通了。 杰森，是一个活着的证据。 在他的视角看来，fbi当时突袭了国民警卫队的指挥室，杀死了女王。 fbi知道他和格温的关系，把他放出去就是为了给格温所代表的herc一个讯息，那就是女王真的已经死了。 再提供一份虚构的作战报告，双重证据的情况下，希望以此告诉herc，女王确实已经死了。 这与马克思的推测不谋而合，女王的死亡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对象就是herc。 他坐在观众席看台上，台风过后的威风让他感觉到大自然的温柔，清凉的风吹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清醒了些许。 “我想你应该也能想明白这些事情，现在我联系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格温的声音打断了杰森的思绪。 “你说。”杰森坐直了身子，等着格温的问题。 “你见过女王，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格温问。 “记得，不过……”杰森对此感到有些困惑，“你们那边查不到她的照片吗？” “我们当然查得到，但我们需要的是你的第一手资料。”格温解释说，“你所见到的女王，可能和我们掌握的资料有所不同。我们需要确认一些细节，以确保我们没有遗漏任何可能的线索。” 杰森点了点头，他明白格温的意思。在情报工作中，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而他作为直接接触过女王的人，他的记忆至关重要。 “坦白说，我和女王见面的时候她戴着口罩，五官细节我看不见。不过我记得她是……蓝色的瞳孔，眉毛乌黑浓密，发色……发色也记不清楚了，她不是白人，皮肤发暗黄色，应该是中东地区或者亚洲人？我分不太清楚。” “嗯……很好，还有其他特征吗？”格温问。 “她个子很高，和我差不多。”杰森补充说。 无线电那头的格温突然苦笑了一声，让杰森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没什么……你永远想不到我们这群臭当官的要面对什么糟烂事。”格温脸上依旧挂着苦笑，因为她手上那份来自cia的报告上写着，女王的身高是156cm，而杰森的身高是182cm，这两者之间相差太大了。 她很快就明白，cia提供给她的情报也有假，只是为什么要掺假，她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杰森仔细回忆着，可是脑海中对于“女王”这个人物的记忆确实并不深刻了，毕竟两人仅见过一次，而且对峙了没多久就结束了。 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说：“我想不起更多细节了，但是如果让我再见到她，我一定能一眼认出来。” “好吧，那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会派人去找女王，不过估计很困难。”格温的语气让杰森觉得她很疲惫。 杰森拿着无线电对讲机，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按下了按钮：“亲爱的。” “什么？你又要说那些肉麻的情话了吗？”格温笑着调侃他说。 “啊……你不喜欢吗？”杰森也笑着说。 “嗯……其实是不喜欢的，但是如果是你说的话，那我还算勉强可以忍受吧。”格温的话语中隐藏不住笑意，杰森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收敛了一下笑意，然后用深沉的语气接着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你以前去国外采访的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我也没总听你说想我嘛。”格温装作责怪的语气，让杰森感觉更加心疼。 “是的，可这次不一样。”杰森舒了口气，他心中对于自己当初揭露疫情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 他悔恨自己当初一时冲动作出了自以为正确无比的决定，却导致了疫情的彻底失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全世界到处都是丧尸和死亡，归咎于他也毫不为过。 “哦，亲爱的，你又来了。”格温自然知道他话中的含义，耐心地继续安慰他，“你不能总是这样责怪自己，杰森。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当初的想法是完全出于好意，尽管……尽管我当时知道是你做的这些事情之后我也很愤怒。” 她没等杰森回复：“真要说自责的话，其实我也很自责。我当时太不关心你了，连你在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果我早些关注你的动向，很多事情就可以避免了，不是吗？” “天呐，你怎么会这么想。”杰森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格温会这么说，一直以来他都只在内心责怪自己，却没想过格温对于这件事情也会感到内疚和煎熬。 “杰森，你是个男人，我不想‘说男人就应该承担责任’这样假大空的话，可我不希望你整天都沉溺在后悔和自责中，你是我的男人，你应该坚强起来，你要强大，配得上我，明白吗？” 这些话，格温从未对他说过，其实这也是他的另一个心结。 他和格温从小就一起长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的时候杰森都怀疑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爱情，甚至他觉得格温有的时候就像他的妈妈，闯了祸出了事都是她替杰森兜底，自己也没少受她训诫。 为什么她总是那么优秀呢？自己到底要做到程度才能配得上她呢？ 他回复了一句：“好吧，格温。我会竭尽全力配合你，需要我怎么做？” “没什么了，你在安全区好好待着就行了，撤离的次序快轮到你们了。你配合herc和国民警卫队的行动就可以了，联合市警察署那边……应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吧？”格温想到安全区内还有些警察，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他们很多人都把我当做英雄，没人把我怎么样。”杰森说。 格温舒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好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你安心等待撤离，撤出去以后再考虑其他的。” “好。” 2017年9月12日，晚上19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控部联合州分部。 “交代你们做的事情，都查过了吗？”莉迪亚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宽阔的办公区域，站着一排分析师。 “已经全部查阅完毕，比对过任务记录上每个人的时间，目前最可疑的有三个人。”一名年轻的分析师拿着报告站在了莉迪亚的对面，他操作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屏幕上展示出了一份简略的ppt。 莉迪亚抬起头看着那份ppt：“简明扼要地说，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好的，组长，我会最简短地告诉你。”分析师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然后继续说，“我们调查了所有的人员任务记录，目前有两个人的行迹非常可疑。” “这两个人都隶属于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分别是雷德·唐利，隶属于charlie小组1队，代号盾牌；寇伯特·马丁，隶属于原alpha小组1队，现fox特别行动小组，代号四眼。” 分析师说着，把那两人的照片放在了屏幕上，ppt上写着这些人的原部队、年龄以及服役时间。 “具体一点。”莉迪亚盯着那两个人的照片看了许久。 分析师打开了一份新闻：“我们发现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8月14日请了三天假，这非常不寻常。” 那份新闻上写的标题是“琼斯镇联合银行突发恶性抢劫案，现场人员全部遇难，犯罪嫌疑人仍然在逃！” “这起案子我有印象，第一次的大规模丧尸爆发就是在那天，8月17日。”莉迪亚看着那个新闻标题就想了起来。 “没错，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请假，我们团队分析，很有可能是参与了这次的抢劫。”分析师说。 “嗯……还有吗？”莉迪亚显然对于这个判断并不买账。 首先是仅凭两个人都请了假就判断他们是抢劫案的劫匪这一点，有点太过于武断。其次是她下发的任务是找到内鬼，这件事情似乎和她主要下发的内容毫无关系。 “以及……”分析师点击了一下鼠标，ppt切换到了下一页，一具尸体出现在了照片上，“当地的警方在距离银行20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这具被草草掩埋的尸体，根据调查，这具尸体的主人姓名是麦克·菲利普。” “麦克……菲利普？这个名字我很熟悉。”莉迪亚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陷入了思考，不过没想起来具体是谁。 分析师解释说：“这个麦克·菲利普，之前曾经在herc的生物威胁反应部队服役，原本也是alpha小队1组的特勤干员，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退役了，之后去了琼斯镇联合银行当保全人员。” 莉迪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明白了，这样推测的话确实有些合理性，狼狈为奸，里应外合？” “对……我们调取了银行内部的监控，这些在警方那里都可以查询得到，其中有一个劫匪有一个非常显着的特征，他的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截。”分析师把监控画面放大，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劫匪确实少了一截小拇指。 莉迪亚点了点头：“嗯，不错，精彩的推理，可是这和我要找的内鬼有什么关系？”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并不关心这次的银行劫案到底是谁做的，这不在她考虑的范畴内。 “组长，在这次劫案之后，雷德和寇伯特都曾经有过在工作时间单独离开的记录，我觉得有必要把他们两个叫来审问一下。”分析师解释说。 “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了吗？”莉迪亚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 “还有一个人，”分析师补充说，“他叫莱昂·哈德森，也是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成员，隶属于delta小组。他在台风到来那段时间失联了，到现在虽然毫无消息，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可能潜入到大楼里安放炸弹。” “已经失联的人，回到大楼内，还能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安放炸弹，你觉得有可信度吗？”莉迪亚脸上的表情让分析师意识到她现在正在生气，语气也变得失去了耐心。 她把那份纸质报告拍在了桌子上，大骂一句：“一群饭桶！我让你们给我找内鬼，你们和我在这儿玩什么侦探游戏？一个个的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吗？” 刚才那名汇报的分析师被她这一下子吓得浑身抖了一下，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组长……我们不能排除这些可能性，我申请对雷德和寇伯特进行深入调查。” “你打算查什么？”莉迪亚余怒未消，却也还是看向那名分析师。 “财务记录。”他低下了头说。 “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现在全城停电，你打算怎么查？”莉迪亚又一个问题抛了出来。 “我想向组长借个人。”分析师说。 莉迪亚来了兴致：“谁？” 分析师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同事，他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阿德里安·斯塔克。” “什么意思？”莉迪亚托着下巴问。 “虽然现在全城停电，但是……如果阿德里安愿意的话，依旧可以动用自己的技术入侵到cia或者nsa的棱镜计划系统中去，查询所有银行的记录，那些记录都是存储在云端服务器上的，与联合州本身有没有电力是毫无关系的。” 分析师说完，静静地站着，等待莉迪亚的回复。 第128章 知心朋友 “你想得倒是挺美的。”莉迪亚毫不客气地否定了他的想法，表情显得有些失望，“如果不是看在你一直没动过什么歪心思的份上，我真的要怀疑是不是你才是那个内鬼了。” 分析师低着头不敢说话，大气不敢出，这种时候说错话和宣判死刑没什么区别。 “你跟着我多久了？”她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分析师，问他说。 “2年了。”分析师回了一句。 莉迪亚苦笑了一下：“卡尔斯，你跟着我2年了，我都当上组长了，你还是这么没长进……” 她看向其他分析师：“还有你们，一样的是毫无长进。这件事情很复杂吗？复杂到你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分析师一个个都没了主意，只想着利用技术手段？没了技术手段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卡尔斯不敢回话，他两年多的工作经验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出现了疏忽，不过他自己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静静地等着莉迪亚发落。 “首先，那颗c4炸弹，你们有调查过吗？”莉迪亚看着众人发问。 “那颗炸弹……上面没有指纹，定时器是自制的，几乎没有其他能够查到信息的地方了。”卡尔斯回答说。 莉迪亚笑了笑：“不对吧？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上哪还能搞得到c4炸药？” 卡尔斯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眉目了：“你的意思是……” “内部流出。”莉迪亚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能从外面搞来c4炸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必然是从内部流出去的，找弹药库的管理人员检查一下，看看少了多少c4，什么时候少的。” 卡尔斯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的分析师前去调查。 莉迪亚继续说：“还有，这枚c4炸药是有定时器的，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卡尔斯被她这么一问，愣在了原地。 “哎……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莉迪亚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问旁边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女分析师，“你说，说明了什么？” 那女分析师没想到她会问自己，不过还是冷静地分析了起来：“定时器的出现，意味着这颗炸弹的引爆是有计划的，安放炸弹的人希望这颗炸弹能够在他预期的时间爆炸……这就说明……” “说明他安放了炸弹之后肯定逃出去了呀……”莉迪亚拍了拍桌子，“你们你倒是比卡尔斯这个榆木脑袋聪明些，不过也就好出一点。” “他逃出去肯定是不想把自己炸死嘛，这还要想半天？”莉迪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卡尔斯像是明白过来了：“所以，我们只要查在安放炸弹那个时间段离开大楼的人，就能查出来是谁了？” “完全正确。”莉迪亚舒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子，看着面前的几个分析师，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现在确实是全城停电了，很多技术手段没办法实现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明白吗？” “我们做情报的，没了那些技术手段，同样也能搞到情报，懂吗？”莉迪亚掷地有声，办公室内的情报分析师都为之一振。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推测和推理，关于寇伯特·马丁还有雷德·唐利的事情，我不是很感兴趣。”她拍了拍卡尔斯的肩膀，“调查事件的时候，要从事件本身出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既然有内鬼，那么内鬼就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所以你去调查了过去的所有任务记录，来调查哪个人最有时间成为内鬼。” 卡尔斯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过，也不必担心。”莉迪亚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变得狡猾起来，“既然是内鬼，他必然不会在这个时间节点逃出去，我们有的是时间找到他。” 她目光一凛，对卡尔斯说：“现在，按照我刚才说的那些事项，去找！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那个家伙找到！” “收到！”卡尔斯应了一句，和其他分析师又开始忙碌起来。 2017年9月12日，晚上23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 大楼里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幽长的走廊，黑暗中传出了一阵脚步声，像是靴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 “所有人，现在到3楼开会，马上。”无线电对讲机里传出了女声。 “收到。”一个健硕的背影在走廊上应了一句，关掉对讲机之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抱怨，“哼……真是浪费时间，老子可是忙得很，哪有时间来开你这些狗屁会议……” 他走到了会议室门口，里面的灯亮着。 他不假思索，转动门把手直接走了进去，却发现会议室内空无一人。 “搞什么……”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身后一支枪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腰。 “雷德……我的老朋友，你是不是有些太过火了？”寇伯特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出来，他先是一怔，然后冷笑了起来。 “你？你说我过火？当初和我一起去抢银行的时候，你可和我一样兴奋啊！”雷德虽然顺从地把双手举了起来，但是嘴上却还是带着嘲讽的语气。 “哼……”寇伯特冷哼了一声。 “怎么？那些家伙和你承诺了什么？让你抓了我去邀功，换取你下半辈子干干净净吗？”雷德见寇伯特没有反应，继续问。 寇伯特的嘴角微微上扬，用枪抵着雷德往会议室里走。 雷德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会议室里，他被寇伯特一推，转身站在了会议室内。 “挺狡猾的，谁让你把身子转过来了？”寇伯特也冷笑着发问。 “转过来，就能看清楚你这走狗的嘴脸。”雷德仔细观察着会议室里的周遭，试图找到一些能够让他用来反击的东西。 寇伯特大声威吓：“别四处乱看，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回答上来我就不再追究！” 雷德笑了笑：“是吗？你以为你给他们当走狗，抢银行的事情就会翻篇吗？” 寇伯特没有回答，雷德见状乘胜追击：“你只能给他们当一辈子的走狗！这辈子也逃不出抢银行的阴影，你恐怕不知道吧，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是吗？说来听听。”寇伯特饶有兴致地说着，可手上的枪却也一直举着。 “哼……你不是应该都知道了吗？还要我亲自说？”雷德冷笑着，没有直接回答他，“这样吧……寇伯特，他们出价可不低，你不是一直都缺钱吗？要不要……加入我们？” “你们？他们？你的话可真像是谜语啊。”寇伯特紧了紧手中的枪，眼睛死死地盯着雷德。 “无羁者组织……对我可是不薄。”雷德这一句话，就像是戳破了那最后一层窗户纸，两人之间的对话一下子失去了隔阂。 即便是情报组的人已经告诉了寇伯特，雷德可能就是那个无羁者潜伏在herc的内鬼，但是真到了他知道了真相之后，却也感到非常震惊：“你……你真的是无羁者的人？” 雷德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不然怎么会设计我，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呢？” 寇伯特走进会议室：“雷德……我在给你机会，你可别不珍惜。” “机会？我恐怕我已经没有机会了。”雷德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快速地把手放了下来，抽出别在腿上的手枪。 “该死！”寇伯特没给他任何机会，立刻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了雷德的腹部，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把手中的枪对准寇伯特，就被他打倒在地。 寇伯特上前踢开了雷德手边的枪，蹲下身子把雷德扶了起来靠在墙壁上：“现在，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放在这，直到你流血流到晕厥，最后就这么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 “呵呵……”雷德笑了笑，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没想到……你这家伙也会有……这么恶毒的一面……” “说！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否则你撑不过今晚！”寇伯特揪着他的衣领，狠狠地晃了晃雷德的身子。 子弹留在雷德的身体内，起初还并不疼，肾上腺素飙升让他的身体忽略了腹部传来的疼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腹部传来的疼痛却越来越剧烈。 他皱着眉头，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你想……想知道什么？” 2012年[数据删除]，[数据删除]。 阿富汗坎大哈，美军“黑区”基地。 “说，你到底在基地里找什么？”雷德的耳边不断地响起那个让他厌恶的声音，那个男人令人作呕的腔调，和反复不断的问题。 “我在找……我在找简……”雷德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简？简是谁？是你的同伙吗？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提问。 昏暗的灯光下，雷德看不清楚对面坐着的人的面孔，他也不在乎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光是听到声音就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无力地笑了笑：“简……简·乔琳下士是我的女朋友，她……我们不是……” “雷德下士，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等他说完，对面那人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紧接着就有两个人走过来按住了雷德的肩膀。 那个令他感到恐惧的仪器又被启动了，一条条电缆又一次连接在了他的身上。 “等等……我说了，我们不是……啊啊啊啊啊啊！”不等他的话说完，强烈的电流电得他惨叫连连，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那句话又一次重复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雷德其实早就意识到了，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承认自己就是俄罗斯或者其他什么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承认简·乔琳就是自己的同伙，否则他真的有可能会在这里被活活电死。 可简呢？简在哪里？ 雷德的意识在电流的冲击下越来越模糊，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简的笑容，那是他这一年里一直不断寻找想要找到的女人。 “雷德下士，我再问你一遍！你和简是什么身份，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那人停掉了电击器，走过来大声询问。 “你……你想让我说什么？”雷德妥协了，他的意识已经不再清晰了，求生欲已经盖过了一切，他想活着，如果死了就别提什么找简了。 “你，是不是塔利班的间谍？”对方显然是在给他喂话，让他照着说。 “是……我是塔利班间谍……”雷德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简·乔琳呢？她也是吗？”那人步步紧逼，似乎想要得到完整的情报链。 雷德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内心深处仍有一丝挣扎。 “不……根本没有简·乔琳这个人……她是我编出来的……”雷德喘着粗气，眼睛已经看不见前方的景物，脑海里也难以继续思考，只有耳边依旧传来男人的问询声，才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 “非常好。”男人像是满意了，问出了想要的答案。 雷德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呼吸着，汗水和血液混杂在一起，浸染了他的上衣。 “带下去吧。”男人挥了挥手，雷德身边两人就扛着雷德，把他拽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牢中。 此时的雷德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接下来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简会消失，也不知道为什么cia的人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或许是自己和简都触碰到了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区，这辈子也不能知道真相。 雷德并没有在阿富汗的美军基地地牢里待多久，他很快就被移送到了军事法庭，他被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和“间谍罪”判处无期徒刑，被关在了美国本土的一个高度戒备的军事监狱中。 监狱的围墙高耸入云，铁丝网密布，每一个转角都隐藏着荷枪实弹的守卫，仿佛连空气都透着压抑与绝望。 雷德被单独关押在一个狭小的牢房里，四周除了冰冷的墙壁和一张简陋的铁床，再无他物。 日光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照亮着这个空间，却永远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2014年[数据删除]，[数据删除]。 联合州艾斯本伍德镇，联邦监狱。 “雷德，坐牢的感觉怎么样？”一个陌生的女人找到了他，两人隔着探视室的玻璃对视着。 那女人年轻漂亮，和简长得竟有些许相像。 雷德看着那女人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失神。 “怎么不回答我的话？”女人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雷德。 她不是简。 雷德的心里这样告诫自己，不要对这个看起来就很有心机的女人产生任何感情。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女人穿的衣服颜色很素，却都是大牌子，价格不菲：“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反正我已经是个阶下囚了，没资格和你们谈判。” “好。”女人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雷德这样的回复，“你是个聪明人，我觉得你应该不会介意，为国家效力。” “什么？”雷德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人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贴在玻璃上：“国家需要你，我们打算把你放出来，不过前提是你要为我们做事。” 那份文件是一份协议，不过用雷德的话来说，不如说那是一份卖身契，一旦签署了，这辈子就要给他们当牛做马，永无翻身之日了。 “凭什么？”他心中生起了一阵怒火。 “怎么？你不愿意？”女人把文件拿了下来，放在手里，依旧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雷德，她能猜到雷德接下来会说什么。 第129章 身不由己 “你们给了我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关在这里，却还想着让我给你们当狗？”雷德愤怒地拍打着玻璃窗，身后的狱警却没有任何举动，甚至没有想阻拦的意思。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加入我们，不过代价可能就是要继续在这牢里待着了。”女人露出了微笑，非常美丽，却也让雷德感到不寒而栗。 女人把那份文件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微笑着问：“加入cia，我会给你洗刷罪名，你可以换个名字大大方方地在美国生活，只要我们需要的时候你积极响应就好，这可比在监狱里一直待到死要划算得多了。” 雷德沉默了，他想离开，他不想再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了。那日光灯虽然一直点着，却如同又一层黑暗笼罩着他，让他睁不开眼，逃脱不掉。 “我……”他缓缓开口，抬眼和女人对视了一眼，转而又低下了头。 “别搞得这么消沉，雷德，这些事情只要你接受了就是双赢。”女人依然微笑着。 雷德再次抬起眼眸，和女人对视：“双赢？” 他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桌面，眼睛里满是阴狠：“你在这里和我说什么双赢？简呢？你告诉我简在哪里？为什么我在那里找了一年都找不到她！” “简？那不是你自己凭空杜撰出来的一个人物吗？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女人纤细的手指托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像是怜悯。 “少他妈和我装！想要我配合，就告诉我真相！”雷德怒吼着，脖颈上的青筋都凸起了。 女人换了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倒不如这么说吧，你只要签了这份协议，我就告诉你简·乔琳去了哪里，你看怎么样？” 雷德听到这里，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了椅子上：“真的吗？你会告诉我简去哪里了吗？” “我什么都知道。”女人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好，给我，我签。”雷德把脸转了过去，不再和女人对视。 “什么？我没听到哦。”女人坏笑着。 雷德不想听她的羞辱，大喊了一声：“我签！” 女人点了点头：“很好，这是你自愿签署的协议，没有任何强迫以及要挟的形式，请你记住了，雷德先生。” 2014年9月20日，下午13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 “雷德·唐利，你的简历非常出色，我们调取了你的档案，看起来你作战经验丰富，你曾经在哪支部队服役？”面试官翻看了一下雷德的简历。 雷德的名字没有改，只改了姓氏，过去的雷德·m·格林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干净的、没有任何背景的雷德·唐利。 雷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曾在海豹突击队服役，参与过多项海外行动，包括反恐和人质救援。” 面试官微微点头，似乎对雷德的背景颇为满意：“很好，雷德。我们知道你的经历并不简单，但正是这样的经历让我们认为你非常适合这个岗位。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需要应对各种复杂且敏感的任务，你的技能和经验将是我们宝贵的财富。” 雷德点了点头，内心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的灵魂将永远有一半是生存在阴影中的。 他被分配进了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charlie小组，代号盾牌。 此后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被cia要求向他们提供herc的动向以及关键任务的信息，并且cia给他提供了非常高的权限许可——允许他在一定程度内的犯罪。 包括但不限于抢银行。 2017年8月17日那场银行劫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最初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帮寇伯特帮他讨回公道。 对寇伯特来说，雷德对他有恩。 寇伯特自己曾经也有过坎坷的经历，他也遭遇过不公平，让他没有得到自己应得的部分。寇伯特曾经在阿富汗战场上服役，他缺失的那一节小拇指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痕迹。 寇伯特也因为这个原因被迫退役，而他从部队里退役之后，退役军人事务部却并不承认他的伤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给他提供应得的抚恤金和医疗补助。 他四处奔波却总是碰壁，家中尚有年迈的父母，自己虽然是孑然一身，但是却不能不顾及家人，生活就这样陷入了困境。 而雷德在得知了他的遭遇之后，为了帮他夺回属于他的那一份，策划了这场银行抢劫案。 对于cia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只要雷德还在他们的掌控下，为他们提供他们需要的情报，几场小小的犯罪，不算什么。 当初在监狱里把他带出来的那个女人，他也再也没见过。 那个女人神秘莫测，就像是一阵风，把他从监狱里面带出来，然后又消失不见。 这些年来他也几乎从未正面接触任何一个cia探员，埃文除外。 埃文可以说是对接这方面情报的专员，他手底下还管着不止雷德一个这样的人，有些是悍匪招安，有些则是像雷德这样被陷害后加入队伍。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不太配合埃文的工作，只有雷德除外。 雷德在提供了一段时间的情报之后曾多次向他的上家要求，希望获得简·乔琳的相关情报，可不论他怎么要求，回复他的都是敷衍和推诿。 埃文总是告诉他：“一切都会有结果的，你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这只不过是这群穿着制服的cia走狗的惯用说辞罢了，他已经对这些事情不抱有任何期待，也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找到简了。 情报工作从最初的积极响应，到后来的敷衍了事。 甚至每次提交情报的方式也越来越明目张胆，一开始是用纸质信件，每次提交的时候还要用信封装着，到后来干脆直接用电子邮件以附件形式提交情报。 为了找刺激，他曾策划多次银行抢劫，这些事情cia都知道，他们动用关系打点好了一切，对于他的犯罪行为，cia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雷德自己不被抓住，就没有人会找到他。 长此以往，他对于找到简·乔琳已经不抱期望了，他也逐渐变得冷酷麻木，毕竟犯罪都可以被容忍，什么事情还能触动到他呢？ 尽管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一旦自己不再配合，那接下来等着他的还是冰冷的监狱，还有可能会更糟。 他本以为他傀儡的一生就将这样过下去，知道他垂垂老矣失去价值，那些cia的人就会放过他。 直到那天，他在信封里看到了一封来自无羁者组织的信，信封内放着满满当当的复印件，全都是来自cia和nsa的机密文件。 信封上盖着一个小小的印章，精致的写着那个单词——“解放者”。 雷德不知道这些信封里面的内容，无羁者组织是从哪里弄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自己的信箱的。 他只知道，简·乔琳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愤怒和痛苦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感到了无比的绝望，他一直以为简还活着，可是血淋淋的现实却告诉他，简·乔琳再也回不来了，她消失在了那片茫茫黄沙之中。 这些年来的遭遇，究其源头不过是一群可怜的大头兵在执行任务中触碰到了不可直面的真相后被雪藏，而他却想要查出真相触碰到了那不可企及的禁区，最终换来了两年的牢狱之灾。 复仇的欲望超过了一切，他主动根据信封内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解放者”，加入了无羁者组织，成为了一个三面间谍。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2017年9月12日，晚上23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 寇伯特静静地听完了雷德的讲述。 雷德失血的量越来越大，他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死了……当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他狞笑着，牙齿上沾染着猩红的鲜血，脸颊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算我倒霉，寇伯特……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安放炸弹，真的是为了杀阿德里安？”寇伯特轻声问。 “当然了……那小子手上的东西很多……他没有全部吐实……只要杀了他，许多秘密就可以永远被隐瞒下去了……”雷德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寇伯特。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寇伯特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收好……别联网看，以后怎么做，全看你的抉择了……” 寇伯特瞪大眼睛，接过了那个u盘，快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雷德痛苦地笑着，声音也越来越虚弱：“他们都听得到吧？herc情报组也不是一群饭桶吧……我这辈子……小时候听父母的上学，长大了听父母的参军，到了军队里听上级的杀人，离开了军队听cia的当内鬼……真是……” 他突然不说话了，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他看向寇伯特，等着他的回复。 寇伯特愣在原地，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他呆呆地看着雷德，想问问题却问不出口。 雷德见他不说话，继续说：“动手吧，寇伯特……杀了我吧，让我去找简吧……” 他越说声音越小，已经快要没了力气：“他们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一切……我不在乎什么国家……这个国家从来就没对得起过我……我……我没错……” “雷德……”寇伯特按住了雷德的肩膀，声音疲惫无奈地说，“我们这种人，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你不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这一天，我早有预感……杀了我吧，寇伯特……看在我和你……曾经是朋友的份上……”雷德苦笑着，他看着寇伯特。 寇伯特看着雷德那张脸，内心却没有办法有一点点的恨意，甚至他感觉到有些惋惜。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情报组的人已经动身了。 “杀了我！”雷德突然拉住了寇伯特的手，“求求你，杀了我！” 寇伯特手里紧握着那把m17手枪，迟迟不肯扣下扳机。 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把雷德杀了，他会被herc的人治好，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审问，到最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他也能够想象得到。 herc，cia，本质上来说没有什么区别，cia会使的那些手段，herc也会用。 “杀了我……开枪……”雷德拉住他的手，力气越来越小，寇伯特感受得到他生命的流逝，或许不管他过一会儿就会流血致死了。 可是，雷德不想赌，他不想自己有任何被救活的可能，他现在一心想死。 寇伯特深呼吸一口，把手枪放进了雷德的手里，用雷德的手指扣住了扳机，扶着他的手把手枪抵住了雷德的下颌。 雷德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啪！”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herc情报组的成员们举着枪一拥而入。 雷德的脑袋被子弹打穿，手里拿着寇伯特的那把手枪。 “怎么回事？”莉迪亚和卡尔斯站在寇伯特身后质问他。 “他夺了我的枪，我把他杀了。”寇伯特缓缓站起身子，对莉迪亚解释说。 雷德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透过衣服在地板上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 莉迪亚和卡尔斯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很显然他们对寇伯特的解释半信半疑。 “他承认了吗？”莉迪亚问。 “他承认了，炸弹就是他安装的，他是无羁者组织的间谍……另外，他还是cia的卧底。”寇伯特叹了口气。 “cia的卧底？”莉迪亚看向了地上的尸体，又看向寇伯特。 她隐约能察觉到寇伯特有什么事情在隐瞒她，不过此时她没有时间深究。 “检查一下尸体。”她挥了挥手，几个情报组的成员上去开始检查雷德的尸体。 雷德的尸体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找到，那些情报组的成员把他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把所有的口袋和夹层都翻了个遍，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他的宿舍，他的家，全都去找一遍，看看cia到底在谋划什么东西。”莉迪亚冷冷地说着，“叫后勤过来善后，尸体处理掉，把这里恢复原状。” 她看向一旁的寇伯特：“至于你，等会配合我们做笔录，答应你的事情，我们不会再多过问。” “好。”寇伯特点了点头，继续保持沉默。 2017年9月13日，早上7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控部，秘书长办公室。 “整件事情大致上就是这样，这是报告。”莉迪亚把报告丢在了格温的办公桌上，等待格温的发话。 “寇伯特……”格温看着报告上的内容低声念叨着，她不太愿意相信自己手底下最出色的特勤干员会去抢银行。 “还有其他需要我补充的吗？”莉迪亚站起身想要离开。 格温摆了摆手：“没什么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莉迪亚离开办公室之后，格温叫来了捷德。 “秘书长，您有事找我？”捷德问。 “去帮我把寇伯特找来，我有事情要问他。”格温翻开了莉迪亚提供的那份报告，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第130章 撤离前夕 寇伯特敲了敲门，走进了格温的办公室：“秘书长……您找我？” “坐吧。”格温没抬头，依旧低着头看那份报告。 寇伯特在格温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现在非常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 虽然莉迪亚并没有立刻挑明她对于自己的怀疑，可是寇伯特自己心里是清楚的，莉迪亚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他。 更何况他参与银行劫案的事情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如果被怀疑他和雷德之间有什么事情也是非常正常不过的。 他这样想着，却没发现格温已经在盯着他看。 “寇伯特？”格温轻声呼唤了一声。 “是。”她的声音把寇伯特从沉思中唤醒，寇伯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很少叫你真名，四眼。”格温的表情很严肃，精致的脸庞上的五官却让人感到一种距离感。 她把手中的报告合上，拿在手里举了起来：“这里面的内容，我想你应该都知道吧？” “是的。”寇伯特点了点头。 “全都属实吗？”格温又问。 寇伯特没有犹豫：“全部属实。” 格温看着寇伯特的眼睛，两人在对视着，似乎也是在较量着。 格温最终还是先开口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莉迪亚的？”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寇伯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他的目光开始闪躲起来。 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格温的眼睛，她的表情依旧严肃，不过语气却有些缓和：“你是个不会骗人的家伙。” 寇伯特深吸了一口气，面对格温他始终是没办法像面对其他人那样情绪毫无波动。 雷德对他有恩，格温也同样对他有恩。 格温身处政治斗争中，与其他的美国政客一样，背后都有资本在支持，只不过相较而言，格温并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她有自己的立场和主张，当然，这与布洛克·科曼的想法和作风是高度重合的，这也导致了布洛克十分信任格温。 虽然同属于美国的党派，但是民主党和共和党的行事风格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对于“民主”和“自由”也有着自己的解释。 换一句更简单直白的描述就是，他们都有着不同的拉拢选票的方法。 民主党执着于少数族裔以及性少数群体，从大的方面来说，他们主张“尊重个性”，通过呼吁大多数群体将目光聚焦到小众群体上，来体现民主党执政的“平等”，以此来获取选票和支持率。 说得再难听一些，就是一种冠冕堂皇拉票的手段，塑造一个“政治正确”的由头。一旦你认可了这种思维模式，就会陷入一个巨大的假两难谬误中——你不支持民主党，你就是歧视少数群体，你就是反人类。 这种思维模式和主张是带有非常强烈的误导和操作性，那些接受了这些观点的美国人在资本和官员的双重操作之下变得狂热，热衷于铲除异己，热衷于少数族裔和性少数。 普通人的中立在他们看来就是反对，不发声就是歧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躲开这顶难以驾驭的帽子，选择了加入他们的阵营，彩虹旗逐渐飘扬在整个美国，民主党的票数也日渐增高。 相较而言，共和党的主张则相对理性许多，他们更侧重于经济繁荣与国家安全，强调个人责任与自由市场的力量。 共和党人相信，通过减少政府干预，激发市场活力，能够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提升民众生活水平。他们主张减税、增强国防、保护传统价值观，并强调家庭作为社会的基本单元。 可理性是无法赢得选票的，共和党的策略常被批评为过于保守，甚至在某些议题上显得冷漠。他们对待移民、环境保护等问题的立场，往往让一部分选民感到不满。 格温虽然与布洛克见相近，但并不完全依附于他。 起初，在herc内部会议时，布洛克曾主张从社会上招募年轻人作为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以及其他一些武装部队的主要人员。 格温在会议上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招募退伍军人以及退伍警察，让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有能力参军和从警，却不得不离开他们原本岗位的人加入到herc的队伍中。 这么做自然有格温的考虑，一方面作为共和党人，格温是非常希望能够在社会上找到一个能够足以和lgbtq+群体对等的人群来提供支持，表达共和党人对于社会的关心态度，以此赢得更多的选票和支持。 另一方面来说，她自己的父亲就是退伍军人，她自然知道在美国社会上，退伍军人所面临的一些困境，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毫不为过。 退伍军人表面上收到退伍军人事务部的保护，享有各种各样的福利待遇。可实际上却有着许许多多像寇伯特一样的军人，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继续在军队中服役，却被克扣抚恤金和医疗补助金的事情时有发生。 格温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布洛克的支持，并且颁布了herc内部的“归来计划”，旨在帮助退伍军人以及退伍警察重新融入社会。 而寇伯特，就是“归来计划”中第一批受到招募的退伍军人。 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并且由于这个计划是格温主导的，她在计划开始的最初期还经常会去慰问寇伯特等其他新加入的特勤干员，这让寇伯特原本只是想赚钱糊口的观点逐渐改变，也逐渐认为格温这个人是和其他政客不同的。 “你不告诉她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不过我还是想和你说……”格温拉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文件，那是寇伯特入职合同的复印件，一式两份，这是公家的那一份。 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一直认可你，你的事情我是调查过的，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寇伯特。” “是。”寇伯特点了点头，内心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u盘的事情告诉格温。 寇伯特应了一句之后又保持着沉默。 格温继续说：“银行劫案的事情，我们不会再追究。” 她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走到了寇伯特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寇伯特的肩膀上，低着头看着寇伯特说：“你和我年纪差不多大，这么年轻就被迫退伍，我理解你。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做的一切只是希望告诉你和所有那些没能得到应得待遇的军人，你们所做的一切有人记得，有人会需要你们。” “够了……你不必这样说……”寇伯特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些尘封着的回忆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抱歉，我不是想让你难过。”格温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寇伯特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往，有些愧疚。 “错的不是你，秘书长。”寇伯特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那个u盘，“我信不过莉迪亚，那些搞情报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蛇蝎心肠，恶毒的很。” 他说着，把那个u盘放在掌心里，伸手摆在了格温的面前：“这是雷德给我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还没有打开看过。雷德嘱咐我，看这个u盘的时候不能联网，一定要离线看。” 格温面色凝重，接过了寇伯特手中的u盘：“雷德这个人的身份太特殊，他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只是我不想让你们卷入到政治斗争中来，太多的事情涉及太多方面，这不是你们该做的。” “秘书长……”寇伯特眼神中满含感激，他看着格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有那么大心理负担。”格温安慰了他一句。 她拿着u盘走到了自己的电脑前，插入u盘后打开了文件夹，文件夹内竟全是银行转账记录。 格温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资金流转非常复杂，可仔细看就能看出一个整体的趋势。 渐渐的，格温的表情从凝重变得震惊，接着又变得错愕。 寇伯特看格温迟迟不说话，小声问：“怎么了吗？” “这……你最好不要知道为好。”格温抬起眼睛，皱着眉头，表情比刚才更加严肃了。 格温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这些转账记录背后隐藏的不仅仅是数字，而是错综复杂的政治阴谋和经济利益链。她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寇伯特没有说话，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等着格温的吩咐。 “这些内容太敏感太危险了，我不能告诉你，一点也不能。你先归队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格温的语气有些焦急，她看到这些资金流转的记录，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她定了定神：“记住，我们两个说的话，做的事，一个字也不要带出去。” “是，秘书长。”寇伯特退出了办公室，将房门带上了。 格温眼睛盯着屏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感觉自己冷汗直冒，这些转账记录让她汗毛倒竖。 “圣约翰岛……”她口中轻轻念着，这个地名承载着太多的罪恶。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从键盘鼠标上挪开，转而去拿起了自己办公桌上的座机：“捷德……来一下我办公室，有大麻烦……对，把阿德里安找来，你和他一起过来，动作快，我要马上见到他。” 2017年9月13日，中午12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撤离到底安排在什么时候？我们到底要等多久？” 不满的情绪在安全区内蔓延着，人们迫切地希望能从这个地方撤出去，没人愿意在这个满是丧尸的城市多待一分钟。 杰森低头思索着，他并不急于撤离，格温告诉他会撤，那就一定会撤。 他现在非常担心关于自己撤出去之后的安全问题，现在既然herc已经知道了女王的死是一个假消息，那么自己的安全肯定会受到影响。 之前fbi不抓他是因为需要让他作为一个人肉烟雾弹出来释放女王已死的信号，现在的他对于fbi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很难说之后fbi会不会再对他采取行动。 人群越来越骚动，他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伊芙琳走到他的身边问：“杰森，你不和我们一起抗议吗？” 杰森回过头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不用抗议的，很快就会轮到我们撤离了，撤离的顺序是已经决定好的，抗议没什么意义。” “这不像你……”伊芙琳的语气有些失望。 “嘿，杰森！”金发寸头男学生在底下冲杰森挥了挥手。 杰森皱了皱眉头，把脸转了过去，假装没有听到。 “道格拉斯！”伊芙琳一脸嫌恶地冲金发寸头男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喊出杰森的真实姓名。 不过还好，“杰森”这个名字太过常见了，二十个美国人里面恐怕就能找出一个杰森来，并没有人把杰森这两个字和那个战地记者进行强关联，所以也就没有人在意道格拉斯喊了些什么。 “怎么了？”道格拉斯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伊芙琳被他这副蠢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所幸道格拉斯没有继续像个蠢货一样在那喊，她也就没继续对道格拉斯有什么表示。 她坐在了杰森的身边：“嘿，你是这个城市的英雄，为什么你不试着说服他们和你一起行动？你应该也很想……” “等等。”杰森的表情很严肃，他打断了伊芙琳的话，“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你不懂，所以我不想责备你，你做什么事情是你的自由，只要你别像无羁者那样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我就不会干预，明白吗？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自由意志，可以吗？” 伊芙琳不明白杰森为什么这么说，她被杰森这么说一通，反而有些逆反心理：“怎么？英雄现在却只会躲在人群中吗？” “我，不是英雄，伊芙琳。”杰森一字一句地说，说的时候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孬种。”伊芙琳头也不回地加入到了抗议的人群中。 杰森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也觉得毫无意义。 人只有在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有所成长，杰森也是经历了这些事情才明白的。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穹顶，斑驳地洒在地板上，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杰森的视线穿过人群，试图寻找一丝宁静的角落，但他的内心却如同这混乱的现场一般，难以平静。 他回想起自己成为战地记者以来的种种经历，每一次深入险境，每一次揭露真相，都让他离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 而现在，当真相已经不再是唯一的追求，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渴望着平凡安宁。 人在拥有的时候是不会渴望的，当他拥有着一份光鲜亮丽的工作，美艳动人的女友的时候，他担心和渴望的是成功和名誉。 现在，疫情把他和格温分隔开，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格温了，心头满是担心。尽管他知道格温现在很安全，而且至少比起他这个捅了娄子的战地记者对这个社会和国家有贡献的多。 “女士们先生们！请各位安静一下！” 一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举着大喇叭走进了体育馆的中央，在空地上喊了起来：“我们安排了撤离，就在今天下午4点，到时候会有车辆把我们一起带出城。” “呜呼！” 体育馆内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人们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即将逃离这个被丧尸笼罩的地狱。 杰森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他看着和道格拉斯抱在一起欢呼雀跃的伊芙琳，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 “女王”还没有找到，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难以释怀的心结。 他非常非常想知道，女王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无羁者组织背后到底是谁，这场混乱到底因何而起。 或许这一切都将尘封在历史中，他也无权知晓这背后的真相。 第131章 此路不通 2017年9月12日，下午16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之所以要把体育馆的撤离顺序向后延，是因为体育馆前往东部码头的路程还算是有一段距离，如果不在开始撤离之前把沿途上的丧尸清理掉，会对撤离行动造成非常大的威胁。 国民警卫队吸取了之前的一些经验，并且制定了一份详细的撤离计划。 体育馆共计有542人需要撤离，幸存者的数量多。并且虽然大部分人是青壮年，但是也不乏有老人和孩子。 在最初商讨撤离策略的时候，曾经有人提出过参考日本那样的撤离策略，采用撤离巴士对体育馆内的幸存者进行撤离。 不过这个方案很快就被否决了，虽然国民警卫队有能力清理撤离路线上的丧尸，但是这种清理是不彻底、不长久的，一旦车辆的引擎声吸引来了大量的丧尸引发尸潮，这批撤离车队的下场不会比日本的好到哪里去。 日本的撤离是宏观的，举全国之力进行的撤离，而联合市的撤离只是地方性的，没有必要刻意去复刻过去的经验，更何况这种经验还是失败经验。 于是就有人提出了另一条撤离的方案，让幸存者组成撤离队伍，以步行的方式撤离，期间让国民警卫队以悍马越野车这种机动性强的小型车辆进行护送，且悍马越野车的引擎声音更小一些，吸引尸潮的可能性也相对更低一些。 可这个方案很快也被否决了，由于幸存者队伍中有老人和孩子的存在，步行的速度会远低于原定计划，很可能会导致当日的撤离时间结束了之后撤离队伍都还没抵达撤离点的情况。 这样的撤离方案显然也会冒更大的风险，缺乏撤离巴士的保护，这些原本就行动困难的老人孩子就更加容易被丧尸攻击。 布里兹上校对这件事情很头疼，不过副官给他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建议：采用分组、分阶段式的撤离，将老人和孩子分到一组，派兵重点保护，让他们乘坐救援巴士前往撤离点。 青壮年幸存者分为另一组，将他们自己的武器还给幸存者，派遣少量的兵力护送青壮年幸存者。并且由于青壮年的人数比较多，所以要分批次进行撤离，首批撤离的青壮年将会以男性为主，这样可以派遣更少的兵力进行护送。 等到老幼组乘坐救援巴士抵达撤离点之后，护送老幼组的兵力会和护送首批青壮年组的兵力汇合，大部队再掩护剩余的女性居多的幸存者。 布里兹上校采纳了这个计划，今天则是检验成果的时刻了。 杰森自然是被分配到了青壮年的幸存者队伍中，他也如愿拿到了自己那把glock-17手枪。 那名负责保管幸存者武器的士兵，非常小心地用手帕裹住了杰森的手枪，然后将它递给了杰森：“非常漂亮的手枪，先生。” “谢谢。”杰森点了点头，接过配枪别在了腰间。 “所有领到自己武器的人，请检查弹药和枪支状态，确保保险关闭，非必要不开枪，请各位严格按照现场国民警卫队士兵的指挥行动……”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不厌其烦地嘱咐着每一个上前领取武器的幸存者，那些男男女女们排着队去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嘿。”伊芙琳的声音又一次从杰森的身后传了出来。 “怎么了？”杰森回过头看去，伊芙琳手里拎着一支运动步枪，一看起来就是大学射击社团里面训练和比赛用的枪。 “你的武器是什么？”伊芙琳有些炫耀似的把自己手上的运动步枪抬了起来，那是一支鲁格10\/22半自动步枪，采用.22口径训练弹。 这种枪后坐力小，精度高，不过相对的，威力也比使用5.56mm nato弹的步枪要小得多。 杰森笑了笑，心里不由得觉得这个女孩到底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他没有把自己的枪拿出来，而是笑着问：“你是射击运动社的？” 伊芙琳点了点头，她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要不是我本事过硬，道格拉斯他们几个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是吗……”杰森看着幸存者的队伍集结在体育馆的入口处，几百号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排成一队。 他看向伊芙琳：“你不用急着准备，女性的撤离次序在我们后面。” 伊芙琳嘴里发出一声非常不屑的“嘁”，那意思是对于杰森的这种说法她非常不认可。 “怎么？”杰森不明所以。 “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需要别人保护的弱女子。”伊芙琳扛起了自己的枪，站在了队伍的后方。 “伊芙琳，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杰森上前想要劝阻她。 道格拉斯从一旁走了过来，拦住了杰森：“哎哎哎，你做什么？” 杰森被他拦住，不得已只好停下来解释：“道格拉斯，你没听到撤离计划吗？女性的撤离次序是在后面的，次序靠后的撤离有更多的国民警卫队会参与进来，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 “我不这么认为哦。”伊芙琳冲他做了个鬼脸。 “道格拉斯，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别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啊。”杰森有些无力，这个时候他要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伊芙琳依旧会我行我素加入到男性组中。 伊芙琳的表情突然变得正经：“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我不需要额外的保护，我能活着走到这里，就证明我不比你们任何人差。” 杰森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也不再试图劝诫她：“好吧，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 队伍集结了起来，幸存者们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背包，人们手里都拿着武器，队伍一侧有些女人们正在依依不舍和他们道别。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只是分开一小下。”一个中年男人搂着怀中的女人，微笑着安慰她。 “先生们，路上不会有太多感染者，所以一定确保你们的保险是关掉的，防止走火！”国民警卫队士兵沿着队伍清点幸存者，交代注意事项。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在清点第一批出发的男性幸存者时发现了伊芙琳，他拍了拍正在和道格拉斯喋喋不休的伊芙琳：“你，出列。” “为什么？”伊芙琳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第一批撤离队伍是男性和身体强壮的女性，你……”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太瘦弱了，不要冒险，和下一批幸存者一起撤离。” 伊芙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拉着个脸，对士兵的评价很不满。 “我能保护自己，这一路上都是我和朋友们杀过来的，我杀的丧尸不比你少。”伊芙琳冷静地反驳说。 士兵刚要继续说些什么，道格拉斯就连忙上前一步，将伊芙琳护在身后：“长官，她是个很强的女人，不用担心她，我们不会有事的。” “好吧。”士兵甚至没有继续争辩，就允许了伊芙琳待在队伍里。 他刚走两步就回过头说：“你最好跟进队伍，别拖了大家的后腿。” “谢谢。”伊芙琳对身旁的道格拉斯小声说。 队伍集结完毕之后就开始向着撤离点的方向移动，为了防止两队人马聚集在一起有太大的噪音，徒步的队伍和救援巴士是分开走的两条路线。 杰森走在队伍里，身边的男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我听说前些天大晚上的时候，有一艘游艇想趁着台风天逃出去。”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穿着运动衣的男人说。 “那么大的风，能逃的出去？”另一个穿着一身破旧西装的问。 个子高一些的说：“肯定逃不出去啊，当天就被击沉了，军队的雷达在他们刚出海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了，一个活的也没剩。” 穿西装的问：“他们上哪能搞到船？不是都被herc控制起来了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高个男人摊了摊手。 “真可惜，他们如果不想着逃跑，老老实实地待着，现在不也就熬到撤离了嘛。”西装男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能自己搞到船的人，肯定是一群有能力的家伙，死了真可惜。” 幸存者的队伍穿过街道，这里还留着台风摧残过的痕迹，街道上有些树木倾倒在了地上，有些广告牌被掀翻在了地上，街道上的景色一片荒凉。 地上时不时能看到被子弹打穿脑袋的丧尸尸体，这就是国民警卫队清剿后来不及收拾留下的痕迹。 队伍行进到一处网吧前面，队伍中的一个络腮胡子男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这儿真是个好地方，可惜再也去不了了……” 杰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家网吧的落地窗已经破碎，网吧内放着的电脑也被粗暴地摔碎在了地上，满地都是破碎的电子元器件和电脑配件。 “就像做梦一样。”队伍中一个络腮胡子男人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我某天睁开眼睛，还能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上班下班，购物晚餐……” 队伍中其他男人听了，情绪也变得低落了下去。 伊芙琳和道格拉斯在队伍里小声地说着什么，杰森听不清楚，他有意识地想要离这两个大学生远一些，他甚至觉得那几个大学生全都是很麻烦的存在。 天空中飞过一架无人机，那是国民警卫队在执行空中侦查。 “一切正常，完毕。”杰森身边的一个士兵对讲机里传出了一句话。 “收到。”士兵应了一句，继续向前走着。 正如国民警卫队的人所说，这条路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丧尸，有几个零星的丧尸也被困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内，只能看着街道上的幸存者，拍打着困住它们的墙壁或门窗，发出愤怒的嘶吼。 远远地传来了一声枪声，这枪声很远，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枪声从稀疏变得密集起来。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清晰，队伍中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这枪声，听起来像是放烟火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满是丧尸的末世，平日里在这个距离开枪甚至可能都听不到。 “什么地方的枪声？”队伍中很快就有幸存者发问。 “会把丧尸引来吧！” “快点找地方躲起来！” 士兵喝止住了幸存者中无休止的聒噪：“小声点！” 他仔细辨认着，想确定枪声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可是声音还是太小，很难分辨出到底是哪里在开火。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都没有配备消音器，那本身就不是常规的武器配件，所以他们所携带的配枪一开枪就会把枪声传的很远。这意味着他们只要开枪，周围的丧尸就会蜂拥而至，而且根据丧尸的特性，这种情况下会吸引过来远超出枪声最大传播范围外的丧尸。 杰森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感觉一定是救援巴士队伍出了什么问题。 “呼叫撤离2队，我们正在和丧尸交战！大量尸潮正在朝救援巴士发起进攻！我们需要支援！” 杰森身旁的一个士兵肩头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响了起来，幸存者队伍中的紧张情绪升到了顶点。 2公里外，布莱克斯通街上。 “2点钟方向！注意！有敌袭！” “正在开火！” “它们冲上来了！” “注意掩护！该死……它们在……” 车队周围枪声大作，无数的丧尸从建筑物中涌了出来，街道上顿时变得充斥着血腥味和硝烟味。 救援巴士上的老人和孩子蜷缩在车内，有些胆子大一些的站在车窗边上观察着车外的情况。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很快就出现了伤亡，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这条街道建筑物最密集的区域。 在国民警卫队的规划中，这里本应该是没有丧尸的，可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建筑群里面的丧尸数量居然异常的多，就像是他们的前期清扫根本没有进行一样。 “交替开火！” 悍马越野车上的12.7mm口径的机枪不断地点射，周围的丧尸顶着密集的火力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丧尸攻击的方向太多，四面八方涌出的丧尸将车队团团包围在中间。 由于这里的位置是建筑群，周围的丧尸想要接近车队难度很低，它们在建筑物内就相当于天然的烟幕弹，凭借着建筑的遮挡可以从10米以内的位置接触到车队从而发起进攻。 有的丧尸甚至从建筑物的高层往下跳，即便有些重重地摔在地上直接摔成了一团血雾，但只要零星几个就足以把悍马上炮台位置的机枪手给拽下来了。 距离建筑物最远的一辆悍马越野车周围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很快这辆悍马就成为了风暴的中心，无数的丧尸朝着悍马冲刺着。 一道身影快速地朝着悍马扑了上去，避开了炮台上的机枪射界，一下子就从侧面的车窗钻到了车里。 炮台上的士兵抽出手枪想要还击，腿上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口。 他惨叫着想要挣脱，那丧尸却抓得很死，丧尸腥臭的口腔中不断流出粘稠发黑的液体，和士兵大腿上的鲜血混成一团，恶心万分。 士兵将手枪对准自己身下的丧尸想要扣动扳机，却又有两个丧尸扑倒了悍马越野车的顶棚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让他不能向下开火。 士兵痛苦而又绝望地喊了一会，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尸潮中。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有悍马上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直接一脚油门朝着街道另一头开始逃窜，相较于笨重的救援巴士，悍马越野车要灵活太多了，直接在尸潮当中闪转腾挪驶出了风暴中心。 接连失去火力点的国民警卫队顿现颓势，已经有丧尸开始朝着救援巴士发起攻击，几个丧尸率先扑在了救援巴士的一侧，开始疯狂地对救援巴士车窗上加固的铁丝网发起攻击。 车内顿时乱作一团，孩子的尖叫声充斥着救援巴士内部。 第132章 希望破碎 “该死！你们去哪！快回来！” 无线电频道中不断地传来呼救的声音，那辆逃跑的悍马越开越远，速度也越来越快。 路边窜出来两个丧尸直勾勾地朝着那辆悍马扑了上去，悍马立刻撞到了丧尸，挡风玻璃被砸了个稀碎。 悍马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撞向了街道边的建筑物。 救援巴士的一侧爬满了丧尸，它们嘶吼着疯狂撞击加固窗户用的铁丝网。 “哐！哐！” 一下，两下，三下。 救援巴士上的铁丝网被丧尸撞得发出了尖锐的碰撞声， 接连失去火力点的国民警卫队顿现颓势，已经有丧尸开始朝着救援巴士发起攻击，几个丧尸率先扑在了救援巴士的一侧，开始疯狂地对救援巴士车窗上加固的铁丝网发起攻击。 车辆承受不住这如此猛烈的冲撞，开始朝着一侧倾倒，整个救援巴士被尸潮掀翻在地。 那些丧尸依旧不依不饶，爬上救援巴士的侧面，从上而下对铁丝网保护着的车窗继续发动攻击。 车内的老人孩子在经历这样激烈的侧翻之后，撞在了一起倒在车厢的另一侧。 大量的丧尸盖住了车窗，车内顿时变得昏暗起来，车内仅剩的几盏照明灯也随着这一下激烈的侧翻忽闪忽闪的。 车内痛苦的哀嚎声和哭声不绝于耳，上方的丧尸不断拍打着、撞击着，金属和肢体碰撞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些被老人和孩子摔倒在救援巴士内，根本来不及喊疼，丧尸的攻击让他们内心只剩下了恐惧。 “咔嚓！” 其中一块铁丝网被丧尸猛烈的撞击而扭曲变形，铁丝网被撞得凹陷进了车内，车窗玻璃被丧尸撞碎，丧尸就如同死神一般从高处掉落进了车厢内。 顿时间惨叫连连，鲜血充斥着救援巴士内部，车厢内的混乱到达了顶点。这一车人很快就成为了丧尸的口粮，而外面的国民警卫队则疲于应对汹涌而来的尸潮，根本没有人有空去处理这辆救援巴士上的情况。 另外一辆救援巴士上的驾驶员紧握着方向盘，试图将救援巴士从尸潮当中开出去。 可一切都是徒劳，如此密集的尸潮根本不给他把车子往外开的一点点空间。 丧尸里三层外三层把这辆救援巴士包围住，不断地有丧尸爬上救援巴士，试图破开铁丝网进入到内部。 救援巴士内有人试图拿枪还击，可是这一切都晚了，零星的几声枪响对于如此密集的尸潮来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毫无作用。 那些国民警卫队伤亡惨重，不到5分钟的时间内就溃不成军，枪声也变得越来越稀疏。 车顶上的机枪停止了开火，因为悍马越野车已经没有机枪手了。 街道上渐渐安静了下来，枪声停止，只剩下丧尸对救援巴士不断发起攻击发出的金属碰撞和丧尸疯狂的嘶吼声。 “呼叫车队，呼叫车队！有人听到吗？”杰森身旁的士兵按着无线电的按钮呼叫着，对方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枪声也停止了。 伊芙琳看了一眼周围的男人们，嘴里念叨着：“我要去救他们。” 杰森一把拉住了她：“你疯了？他们已经没救了。” 道格拉斯也走过来劝她：“伊芙琳，我们快点走吧，再不走的话，枪声会把丧尸吸引过去，搞不好我们这里也会遭殃的。” 那些男人们更是果断，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停下来想要去看看车队的情况，所有人非常默契地选择了快速离开。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不去救人！”伊芙琳大喊着，她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 “别喊了，再喊丧尸也会被你引过来的。”那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拍了拍伊芙琳的肩膀，“走吧，上路了。” 伊芙琳挣脱了士兵的手，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还没跑几步就被士兵和道格拉斯拉住：“你要干什么！你这样是去送死！” “不行，怎么能这样就放弃……”伊芙琳挣扎着，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闪烁着。 “伊芙琳，你没有能力救所有人。”杰森走了过去，在伊芙琳耳边轻声说着，“没有人是救世主，明白吗？” 伊芙琳沉默了，她也停下了动作。 “走吧。” 没有人为她停下脚步，所有人都朝着原计划定好的方向移动着。 “救援巴士内部有人感染，第一枪是幸存者开的。”杰森身旁的那些国民警卫队士兵在聊着天，他们似乎是找到了车队的无线电备份记录。 “那些老人孩子手上怎么会有枪？”列兵问一旁的士官。 士官沮丧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开了第一枪，恐怕不会有尸潮攻击车队。” “谁能不开枪？救援巴士又没有多大，车上出现一个丧尸就会无比混乱了，开枪是难免的。”一旁的络腮胡幸存者插话说。 “就是不知道等会疏散女人们要怎么办，车队已经彻底没救了……”士官绝望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得了，先到地方再说吧。”络腮胡幸存者说。 “喂，那个当兵的，你们不是说，那周围的丧尸在早上就已经清理掉了，为什么他们一开枪就会引来那么多丧尸……”穿着西装的幸存者感觉到有些奇怪，于是问那个士官说。 士官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恼怒：“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你的意思是难道我们自己故意害死自己人？” “不不不……冷静些……我没这个意思……”西装男摆了摆手，有些害怕。 现在所有人的神经都很紧绷，容不得一点点地压力，稍有不慎就会点燃“汽油桶”。 这一路上伊芙琳都很沉默，似乎是她已经明白自己这一路已经没什么选择了，能做的也只有随波逐流离开这里。 “道格拉斯，”伊芙琳小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我很难过。” “我知道。”道格拉斯没有看她，只管低头走路。 “我们不应该团结一致吗？”伊芙琳问。 道格拉斯思索了片刻，回答说：“我觉得，我们这不是不团结。舍弃掉无法挽回的人，让能活下去的人幸存，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利益？可那些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啊……”伊芙琳越说越难过，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泪痕。 道格拉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保持沉默。 2017年9月12日，晚上19点17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码头。 “请排好队，依次进行快筛。”帕特里夏对面前的幸存者说。 特警和防暴警察在周围维持秩序，不过很显然他们人手并不充裕。 那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在护送第一批幸存者抵达撤离点之后就开始重新集结，准备返回体育馆。 看来今天想一次性撤走所有幸存者是不可能了，天色已经暗下去了，晚上的视野太差，不可能会安排体育馆里的幸存者的。 撤离的人很多，前一天没走掉的，今天赶过来的，还有刚刚从体育馆疏散撤离过来的。 美军提供的船只并不是军舰，也不是什么豪华游艇，只是几艘普通的货运轮渡，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伊芙琳站在幸存者的队伍里，排着队等待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人来给她做快筛。 按她的猜测，码头前面停着的那些船只搞不好是疫情爆发之后没人管就被美军收走的。 伊芙琳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导致她对美国政府失望透顶，非常不信任。 那就是，美军既然有能力把整个城市的出入口堵死，把出海口也控制住，天空中没有任何一架未经授权的载具能够飞出去，那为什么他们不进城救人呢？ 为什么非要等到事情恶化到如此地步了，才狼狈地让幸存者们撤离呢？ 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人，但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曾试图在社交媒体上寻找答案，但充斥着的更多是恐慌、谣言和指责。 官方发布的声明总是含糊其辞，避重就轻，仿佛这座城市的灾难只是他们庞大计划中的一个小插曲，而不是他们本应全力以赴去解决的危机。 伊芙琳的目光穿过队伍，落在了那些忙碌着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人员身上，他们身厚重的橘红色防护服，整个防护服是一体式的，面部的位置是透明的，看起来就像是从科幻电影中走出来的角色。 其实在疫情爆发之前，她对政治、民生什么的并不关心，她更喜欢的是射击和绘画，以及和阿德里安谈情说爱。 “阿德里安……”一想到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前男友，她就有些惆怅。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搞不好已经变成丧尸了。 她想到这里，更是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是活着的。 “下一个。”帕特里夏手里拿着一支新的棉签，等待着下一个幸存者上前。 她看到下一个排着队的居然是个女孩，有些吃惊：“你怎么跟着队伍一起来的？” “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伊芙琳看着她说。 “……不错。”帕特里夏沉默了片刻之后夸赞了一句，“袖子卷起来。” 伊芙琳顺从地照做了，帕特里夏在她的手臂上涂抹了药水，然后取出了一个新的采血针：“怕疼吗？” “不……啊！”伊芙琳刚想说不怕疼，帕特里夏就一针扎进了她手臂上的血管里，开始抽取血液，疼的她眉头紧蹙。 “不怕就好。”帕特里夏笑着，把血液从伊芙琳的血液里抽了出来，然后取出一个消毒棉球按在了伊芙琳的创口，“按住。” 伊芙琳顺从地照做了。 “口罩一定要戴好，去旁边等结果，10分钟以后没问题就可以登船。”帕特里夏指了指旁边，接着又去拿新的棉签和采血针。 伊芙琳走到等待处，那里已经有些幸存者在等待了，他们都戴着口罩，按着自己手臂上的消毒棉球。 没过一会儿道格拉斯也走了过来，他们两个并排坐在了一起。 道格拉斯坐下后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 伊芙琳依旧在思索刚才萦绕在她脑海里的问题，可远处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她和道格拉斯都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和警察争执着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底升起，她站起身子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目光扫视了一下看到了正在排队等待快筛的杰森，他也正在看着争执的声音所在。 争执的人群正在变多，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这不是被丧尸咬的！这甚至不是一个咬伤！这是一道抓痕！”中年男人梗着脖子大声喊着。 “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请你远离这里，我们会单独派人对你进行筛检！”特警伸手做出“拒绝”的手势，可这似乎不起作用。 有些幸存者加入到了声讨警察的队伍里，场面突然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搞什么……”杰森低声念叨着，他感觉这个场面有些奇怪，虽然说看似那个中年男人有正当诉求，可是这气氛总是让人觉得不像是正常吵架。 “你不能特殊对待我！我有我的人权！我有我的自由！”那中年男人愤怒地推了一把特警。 特警被他这一下推得踉跄了一步，身后另外两个特警立刻走了上来拦住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背后也有几个幸存者，双方一时间剑拔弩张，空气中充斥着火药味。 “等等……”杰森感觉到不对，快步离开了排队的队伍，可是已经晚了，接下来的一幕完全如他所料。 中年男人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特警，丝毫没有犹豫就扣动了扳机。 “啪！” 他手中的猎枪响起，为首的那个特警被子弹的力道打得向后倒下，周围的特警和防暴警察听到枪声立刻开始还击，一时间枪声四起。 其他幸存者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许多人本能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 “该死！”杰森意识到那中年男人根本就是为了挑起事端，这行事风格和无羁者最初在安全区里面闹事的时候是一个节奏。 那些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幸存者反应也非常快，立刻和特警展开了枪战。 伊芙琳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到了，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事态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道格拉斯一把将她按在地上，两人趴在一块躲避随时可能飞过来的流弹：“他们这样打下去，会把丧尸引过来的！” “糟了……”伊芙琳也意识到不妙，可是他们此刻根本不敢抬头。 枪声越来越密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了。 幸存者们开始四散逃亡，现场想要维持秩序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那些警察更是遭殃，他们在抢占第一线，尽管有些防暴警察配备了防暴盾牌，可是那根本拦不住子弹，枪声与混乱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伊芙琳紧贴着地面，心跳如鼓，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枪响与尖叫。她抬头望向道格拉斯，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他们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就有一个特警被子弹放倒在地。 在场的幸存者大多数都是配枪的，可是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也不知道该帮谁，有些人试图在混乱中站稳脚步，可那些暴徒似乎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警察还是平民都有中弹倒地者。 第133章 混战码头 “他妈的，是无羁者。” 杰森躲在掩体后，他猜到了这场混乱的根源，那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和特警闹矛盾，根本就是吸引警察的注意力而已。 枪声如此密集，一定是撤离点外围还有无羁者组织的成员在。 而他们这次没有把目标对准国民警卫队，甚至是等到国民警卫队离开撤离点之后才趁着天色变暗发起进攻。 撤离点外围有两处架设了7.62mm口径机枪的防御火力点，可还没来得及开出几枪就被无羁者打掉，再也没发出过声音。 杰森拿着自己glock-17手枪，在掩体后躲藏着。 那些没来得及躲进掩体里面的，不管是警察还是幸存者，很快就死伤惨重。 帕特里夏身边几个生化处置小组成员立刻反应了过来，拉着帕特里夏就想往撤离船上撤。帕特里夏盯着手中那支试剂，定在原地不肯离开。 “快走吧！帕特里夏博士！再不走就晚了！”帕特里夏身边的研究员死死地拽着帕特里夏的胳膊，又试着拉了一下。 “再等等！这支试剂……” 帕特里夏还在说着，那支试剂内原本无色透明的液体，开始一点点地从底部逐渐变红，紧接着整个试管都变得血红。 帕特里夏刚想说话，两个研究员从身后过来架住了帕特里夏开始朝着撤离船的方向撤离。 “他们要上船！”无羁者组织的人发现了帕特里夏的动向，立刻朝着撤离船发起进攻。 有几个幸存者试图跟着帕特里夏他们一起上船，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打过来的子弹给放倒在地。 帕特里夏还没来得及上船，她身边就又倒下了一个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 杰森试着探头出去查看情况，刚挪动了一下身子，掩体外的地面上就被子弹扫射起一阵尘土，场面混乱无比，他根本没有露头的机会。 撤离船上下来了几个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特勤干员，他们将帕特里夏保护在了身后：“保护帕特里夏博士！” “x-ray！请求支援！撤离点遭到无羁者袭击！”一个特勤干员对着对讲机喊着，还没来及说第二遍，一发子弹就命中了他的面门，打穿了他脸上的防毒面具。 帕特里夏博士周围的特勤干员立刻受到了无羁者们的热烈欢迎，子弹疯狂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倾泻着，那些特勤干员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倒了好几个。 “烟幕弹投出！” 几颗圆筒状的物体在地面上滚动了几圈之后爆裂开了一阵浓密的烟幕，将撤离船前面的空地遮挡住，让herc的人暂时能够安全地朝着撤离船的方向移动。 混乱还在继续，撤离点中有一个幸存者突然跪在地上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的皮肤原本就惨白一片，随着他的动作，他的皮肤也越来越灰败。 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已经被感染了正在变异，周围的枪声也覆盖住了他痛苦挣扎的声音。 转变顷刻完成，变成了丧尸的幸存者嘶吼着站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无羁者成员扑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烟雾中有人影闪烁，枪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警察的队伍原本人手就少，混战之中几乎是一瞬间就倒下了七成以上。 杰森举着枪，还在犹豫要不要行动，特警就倒在了他掩体外5m的位置。 那特警的腿部中了一发子弹，鲜血浸染了他的裤腿，他痛苦的惨叫着，五官因为痛苦扭曲拧在了一起。 “过来！”杰森对那个特警喊了一句。 特警瞥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自己面前。 杰森意识到他面前有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名特警就被一个无羁者组织的成员揪着衣领拽了起来，又狠狠地扔到了一边。 那个无羁者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尽管看不见脸，但是杰森光是听都能猜的出来那个杂碎脸上的表情。 那特警此时是面对杰森的位置，而那个无羁者则背对着杰森。 杰森来不及多想，举起手中的glock-17，对准那个无羁者连开数枪。 那个无羁者身子猛烈地颤抖了一下，缓缓倒在了地上。 特警挣扎着从自己腿上的枪套取出了一把m17手枪，抬起手枪对准面前就射，一个丧尸被他的子弹打中，子弹从丧尸的后背上穿透出来，在丧尸的衣服上留下了几个血窟窿。 可这没用，那丧尸依旧不依不饶地朝着特警扑过去。 杰森举枪继续射击，两人合力把丧尸打倒在地。 他甚至不需要花精力去细细思索，也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跑到了特警的身边蹲了下来：“你还能动吗？” 特警疼得五官扭曲在了一起，不停地倒吸凉气，吸进去的空气在他的舌头和牙齿的缝隙里快速流动，发出“嘶”的声音。 他看到杰森过来，整张脸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杰森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后脖颈就被人用枪托重重地砸了一下。 他甚至一下子都没感觉到疼，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一股强劲的力道，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天旋地转起来。 他的后脑在地上砸了一下，头皮接触水泥地让他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站着无羁者成员，其中一个面对自己，另一个正在用枪指着地上的特警。 因为躺在地上的角度关系，杰森此时看不见那个特警，只能听到那名特警的求饶声。 可还没等杰森爬起来，那个无羁者就扣动了扳机，特警也不再发出声音了。 面前的无羁者端着一支ar-15步枪，枪口距离杰森只有几公分。 杰森此时只感到一阵绝望，他本能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近在咫尺的死亡。 “啪啪！” 两声枪响从混乱中传出，杰森面前的两名无羁者应声倒下。 杰森反应迅速，他知道这个时候根本没时间给他去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摸起自己那把glock-17手枪，转身就朝着撤离船的方向跑。 另一边，帕特里夏博士和她的团队都已经登上了撤离船，herc的几个研究员跑到了控制室内，要求船长立刻开船。 帕特里夏拦住了那几个研究员：“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没撤，我们不能就这么跑了！” “博士，您的安全比其他人都重要，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一个年轻的研究员非常严厉地拒绝了帕特里夏的要求。 “不……”帕特里夏从自己的腰间抽出配枪，转身朝着指挥室外面跑过去。 那几个研究员没有办法，只得跟上她的脚步，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帕特里夏站在船舷上，冲着港口岸边大喊：“快上船！” 伊芙琳和道格拉斯在混乱中不断地穿梭着，听到了帕特里夏的声音，就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她紧握着自己那支步枪，手上飞速运动着，不断地朝着周围涌过来的丧尸和试图阻拦她的无羁者开枪。 道格拉斯此时也已经杀红了眼，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根金属球棒，挡在伊芙琳的身前不停地挥舞着。 他身上那件校服多了几道破损，他的胸口上也多了一大滩血污，分不清那是丧尸的血还是无羁者的血。 码头上不断地有人倒下，又不断地有人重新站起加入到丧尸的队伍中。 两个丧尸穿过烟幕朝着他们二人扑了过来。 伊芙琳快速调转枪口，朝着其中一个丧尸扣动扳机。 “噗！” 小口径子弹的步枪打出来的枪声很小，一发子弹精准命中了丧尸的头颅。 “咔哒！” “我打光了！”伊芙琳大喊一声，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弹匣。 道格拉斯立刻转过身子护在了伊芙琳的侧翼，金属球棒照着剩下的丧尸面门就砸了上去。 丧尸的面门和金属球棒接触的一瞬间，丧尸的口中喷出了乌黑粘稠的血液，甚至还带着几颗牙齿一并飞了出来。 杰森听到了帕特里夏的呼喊，此时也正快速地朝着撤离船的方向跑过去。 无羁者组织的人虽然在烟幕的一侧，但是他们也能听到帕特里夏的声音，立刻就有人意识到帕特里夏他们已经登船了。 “不能让他们登船！”无羁者组织的无线电中立刻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号令声。 杰森还在朝着撤离船的方向跑，鬼使神差地让他朝着港口的一侧看过去，竟看到一人端着rpg半跪在地上。 “完了！”杰森意识到不妙，可却为时已晚。 “轰！咻！” 一道火箭弹拽着尾焰朝着撤离船飞了过去。 “轰！” 撤离船的侧面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发火箭弹，这可不是军舰，这种级别的货运船根本不具备抵御反载具武器攻击的能力，船身侧面立刻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啪啪啪！” 杰森不得不停下脚步对着那名无羁者开火，一下就将那名无羁者放倒。 “轰！咻！” 正当杰森以为解决掉了的时候，码头的另一侧又传来了一声一模一样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发火箭弹朝着撤离船飞了过去，火箭弹穿过烟雾甚至将烟雾中间穿出了一块空缺。 “轰！” 撤离船的另一侧也被火箭弹命中，爆炸声响起，撤离船的另一侧被炸出了一块更大的缺口。 这下撤离船彻底失去了平衡，开始逐渐下沉。 杰森和伊芙琳二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此刻他们已经失去了能够逃跑的方向。 撤离船上的帕特里夏被接二连三的爆炸震得站不直身子，她死死地握住船舷的栏杆，想要站稳脚步，可却都是徒劳。 她被第二次剧烈的爆炸从船舷上颠翻了出去，身子直直地一头扎进了大海里。 “船要沉了！” 撤离船上的众人不断地呼喊着，试图自救。可是船只受到的伤害实在太大，这艘救援船在三分钟的时间内就逐渐沉入了海底，船上的其他人甚至都来不及将救生艇部署起来。 有些不会游泳的人就直接淹死在了大海里，淹死在了距离岸边20米不到的位置。 天空中两架ah-6直升机快速掠过，悬停在了码头上方，烟幕被螺旋桨卷起的强风吹散，紧接着从天空上绳降下了几名特勤干员， 从撤离点外也驶来了几辆军用悍马，他们将车子堵在了撤离点的出入口，把所有的无羁者、丧尸还有幸存者都围在了撤离点内。 “herc和国民警卫队的人都来了……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人群中一个幸存者躲在了掩体后面，长舒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同伴说。 “撤退，立刻撤出战场。” 无羁者组织的无线电中又一次传出了那个女人的号令声。 无羁者开始着手撤离，混乱的场面逐渐变得局势清晰了起来。没有了无羁者的火力压制，那些身经百战的幸存者们很快开始着手清理场中的丧尸。 而无羁者的撤离并不顺利，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和国民警卫队组成的包围圈把他们几乎全部围在了中间。 杰森转头试图去追赶那些无羁者，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他刚没跑几步，就看到一个被丧尸扑倒在地的无羁者。他快步走上前去，对着那个丧尸的后脑扣动扳机，丧尸被子弹命中后立刻瘫软了下来。 那无羁者似乎知道来救他的并不是自己的队友，于是努力想要将身上的丧尸尸体推开到一边，可还没来得及，就被杰森用枪抵住了脑袋。 “把你的对讲机给我。”杰森冷冷地说着。 那个无羁者点了点头，伸手去摸自己的对讲机，颤抖着递给了杰森。 对讲机中不断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他一听就听出来那是“女王”的声音。 “他们在撤退了！是时候返攻了！”码头中传来了幸存者们的大喊声。 烟雾散去，码头上的景象尽收眼底，这些无羁者已经是瓮中之鳖，无处可逃。愤怒的幸存者们团结一致，与赶来增援的部队一同将无羁者尽数围剿。 “是女王……” 杰森脑海中快速地分析着，他一瞬间想到了非常多的可能性。 首先，女王既然在指挥无羁者行动，那么她本身一定要在一个能够俯瞰全局的地方，否则她不能做出有效的判断。 其次，即便女王在指挥，她也没有发现赶来增援的herc和国民警卫队，所以她一定是在一个距离撤离点非常近的位置。 综上所述，女王一定就在附近。 他心底盘算着，手里拿着那台无线电对讲机。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无羁者，没有丝毫的犹豫，对准他的面门便扣动了扳机。 接着，杰森按下了无线电对讲机的通话按钮：“女王！你就在这附近对吧？别想逃掉！我马上就来找你！” 他说着，抬头望向四周，试图在这附近找到那个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女王的藏身之处。 杰森的目光在四周迅速扫视，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藏身之处。码头上的建筑物大多破败不堪，但仍有一座较为完整的仓库和集装箱堆垛，它们成了最佳的隐蔽点。 他心中暗自盘算，女王既然能够指挥全局，那么她很可能选择了一个既能观察又能迅速撤离的位置。 无线电那一头显然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了女王的声音：“是吗？没想到你也在这次撤离的人当中，有能耐就来找我吧，大英雄。” “你给我等着！”杰森没空和她互相嘴炮对骂，他关掉了无线电对讲机，朝着那栋仓库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134章 无处可逃 2017年9月12日，下午17点02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码头仓库区（已废弃）。 杰森举着枪在仓库区摸索着，他知道这里一定是女王躲藏的地方，因为他在楼下看到了有巡逻的无羁者。 码头那边打成这样，还留着无羁者巡逻，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就算不是女王本人，他们要守护的东西肯定也有大价值。 杰森绕过了那两个在仓库门口站着的守卫，从仓库侧面的小窗钻了进去。 这栋仓库算是整个码头仓库区最高的建筑了，仓库有3层高，每层都有6米左右的高度。 仓库内部堆放着许多还未来得及投入使用的工业机器，应该是要转运到特兰堡的工业区的，或者是联合市西部的工业区也有可能。 杰森在工业机器之间穿梭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昏暗的仓库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他猜测如果女王真的是在这座仓库中指挥，那一定是在高处，能够俯瞰全局的地方。 想到这里，杰森快速走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就爬到了顶层。 顶层是仓库的办公区域，一层和二层是挑高设计，没有隔断，从低到高12米的高度都是用来堆放货物的空间。 他紧握着枪，推开了那扇办公室的门。 空无一人。 房间内的办公桌被摆在了正中央，上面平铺着一张地图，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勾勾画画了很多标志。 正对着办公室房门的窗户打开着，窗台上放着一支望远镜，夕阳照射在房间里，海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吹拂在杰森的脸庞上。 他把身子探进去仔细查看了一圈，角落里仔仔细细地都查看了一番，没有看到一个人。 “难道不在这里……”他自言自语着。 后脑突然一阵冰凉，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 “把枪扔了。”女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出来。 杰森不得已，只好把手枪丢在了地上。 “你这家伙，还真敢来？”女王嗤笑着说。 “动手吧。”杰森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对于女王来说他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他活着就是证明fbi作假的最好证据。 他也明白贸然闯进这里确实是不明智的，可内心对于真相的渴求驱使着他进入这里。 “你就这么一心求死？”女王调侃说，接着伸手搭在杰森的肩膀上，“把脸转过来。” 杰森慢慢地把身子转过来，和他对视的正是那支黑洞洞的枪口。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杰森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不通女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因为……”女王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阵骚动从天花板传了出来，杰森和女王同时抬头看上去，紧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仓库的天花板被铝热炸药炸了个大洞，把杰森和女王都震得晕头转向。 杰森下意识就去摸自己刚刚丢到地上的手枪，他刚把枪摸起来，就看到天花板的大洞上索降下了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herc？fbi？还是cia？ 恍惚中杰森看不清楚对方的装束，但是有一件事情他是可以肯定的——这帮人就是冲着女王来的。 女王也被爆炸震得有些神志不清，可她仍然强打精神举起了自己的配枪，快速地放倒了两个离她最近的士兵。 “走！” 女王这一嗓子把杰森喊得有些迷糊，他不知道女王为什么要拖着自己走。 可是他马上就知道了，因为剩下的那个士兵正在向他开火。 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杀女王，也包括任何和女王有关系的人，在这个仓库里的，仓库外的，任何可能是无羁者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我不是无羁者……” 还没说几个字，两发子弹从杰森的身旁划了过去，在他身后的金属隔层上打出了一阵火花。 “啪！” 女王开枪还击，那个对着杰森开火的士兵应声倒地。 求生的欲望立刻涌上杰森的心头，他站起身子跟上女王的脚步一起向楼下逃跑。那些士兵也动作迅速，马上追了上去。 女王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冲着杰森大喊：“是cia的人！快跑！跟我来！” 杰森来不及思索许多，冲着楼梯的方向一路狂奔。 等到杰森从楼梯钻下去，女王抬手朝着那个追击的士兵开火，两下就把那个士兵放倒在地。 “继续跑，不要停！” 杰森还没来得及回应女王，又是一梭子子弹朝着他的位置飞射过来，他一个没有站稳在地上摔了一跤，刚好将整个身子没入到了工业机器的后面，躲过了这致命的子弹。 仓库一层也已经有不少武装士兵，他们将原本在外面警戒放哨的无羁者全都解决掉，堂而皇之地站在一层，借着那些工业机器作为掩体，意图将女王围堵在楼上。 “放下枪！停止反抗！”对方传来了喊声，可女王对此充耳不闻。 “啪！啪！” 两声枪响，代表了女王的回应。 她四下张望着，仓库内部似乎已经到处都是人，她已经没有可以逃的地方了。 “走这里。”女王站在杰森身旁，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上一块下水道的盖子。 “怎么会……”杰森一肚子疑惑，不过此时他也已经管不了许多，蹲下身子把盖子掀了起来，纵身跳了下去。 女王看到杰森钻进了下水道里，露出了微笑。 她抬手从身后撇出了一颗c4炸药，丢在了一旁的地面上，接着也纵身跳入了下水道中。 随着她的身子消失在地面上，那些cia的武装士兵也围拢了过来。 “有炸弹！”惊恐的喊声尚未散去，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便遮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就连码头上正在混乱中的幸存者和herc都感觉到了这剧烈的爆炸带来的震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仓库方向看过去，天空中能清晰地看到爆炸所扬起的烟尘。 剧烈的爆炸将入口炸得塌陷了下去，杰森惊讶于这个女人的疯狂，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救自己。 爆炸和碎砖块掉落扬起的尘埃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半坐在下水道内一时间分不清楚方向。 他定了定神，摸到了自己的glock-17，仔细在黑暗中辨认着，看到了远处女王的背影。 女王不急不慢地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只手电筒，黑暗中她所在的位置照射出一道光芒，让杰森感觉到有些刺眼。 他看到女王兀自朝着下水道的深处走，立刻反应过来，举起了手中的枪。 “站住！” 杰森用枪指着她，大声呵斥了一句。 女王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杰森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你还真是了不起啊……大记者。我可是刚刚救了你，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杰森上下来回扫视了一下，女王手上的枪不见了，应该是刚才爆炸中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该把你交给国民警卫队，还是fbi，或者是cia呢？”杰森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女王，她的脸在杰森的眼中变得格外清晰。 女王原本冷笑着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她大喊了一声：“杰森！你身后！” 杰森瞬间警觉，他迅速转身，一个丧尸朝着他扑了过来。 他果断开枪射击，枪声在这空荡的下水道内回响着。 那丧尸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身上穿着管道工的制服，子弹击穿了它的头颅，它很快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杰森见眼前的威胁已经解除，他立刻又转过脸去看向女王的方向，却发现女王距离自己只有不到5米的距离，此时女王手里的尖刀已经刺向了自己。 他猛地一个侧身，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他手中的枪也再次对准了女王。 这次枪口距离女王只有不到10公分的距离，女王也知道自己没了机会，刺向杰森的尖刀也停在了半空中。 “你开枪吧。”女王冷笑着说。 “你这么想死？”杰森不由地发问。 “既然我们已经失败了，我就没什么好逃避的了，死亡就是我的结局。”女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解脱的轻松。 杰森也笑了：“我只是个战地记者而已，审判你是法律该做的事情。”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扎带，把女王的手腕捆在了一起。 “你这女人块头还真大，我要不是有枪还制服不了你……”杰森边说着，边将女王推向了旁边的一个较为干净的角落。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扎带……”女王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挣扎，任由杰森捆住她的手腕。 他环顾四周，下水道里手电筒的灯光映照着他们两人的脸庞：“有备无患。” “你做什么？” 女王见杰森没有押着自己离开这昏暗的下水道，反而是把自己推向了角落，以为杰森要对她图谋不轨。 “我有事情要问你，在你接受法律的审判之前，我想要问清楚。”杰森蹲在女王面前，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他并不是想要对女王施加什么非分的行为，而是真的有很多问题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这算不算是你作为一个战地记者的职业病？”女王见他没有图谋不轨，便笑着打趣他。 “你还有闲心开玩笑？”杰森实在是不理解眼前这个女人，她就像是一个永远也猜不透的谜团，即使面对生死关头，她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甚至是幽默。 “我只是在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女王轻轻地说，她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和悲伤，“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希望能丰富你的新闻稿，让你一举成名。” 杰森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那本跟着他一路的笔记本，翻开了一页，那一页夹着他的钢笔：“第一个问题，你就是‘解放者’，对吧？” 她看向杰森：“不错……不过你还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发现我是‘解放者’。” “很简单。”杰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起腿看着她，“你们无羁者组织的骨干成员，国王、城堡、主教、骑士和士兵，都是有官方文件和尸检报告确认已经死亡的，只有你是例外。你的死亡只有我模糊的记忆，我并未亲眼目睹你被射杀。” “所以你就推断我是解放者？” “不完全是。”杰森摇了摇头，“我注意到你们所取的代号是来自国际象棋，而国际象棋中最具有实力和主导地位的并不是国王。” “是女王。”女王平静地接过杰森的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真的很细心，杰森。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解放者’，也是无羁者组织的真正领袖。” “其实这大部分是猜的，没什么实质性证据，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杰森没有感到惊讶，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他继续问：“告诉我，无羁者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最终目的是什么？” “有一个地方，你肯定很熟悉。”女王没有看杰森，而是把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黑暗中。 “什么地方？”杰森对她的话倍感疑惑。 “多弗斯坦伊斯兰共和国。” 女王笑着，说出这个地名的时候语气充满了温柔，这是杰森第一次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语。 “如果罪恶掀起了巨浪，如果花海凋谢成蛮荒，如果人言都夹带锋芒，谁先做破晓第一道光？”——《羔羊游戏》 人类的历史上有大大小小无数次战争，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海湾战争，战争就如同瘟疫一样在地球各地肆虐。 多弗斯坦，一个地处亚洲和欧洲交界处的富庶国家——至少在美国人和联军入侵之前是富庶的国家，其信奉的信仰是伊斯兰教，可却说着以色列人才会说的希伯来语。 这在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千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许多的中东国家都只盯着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战争更是家常便饭。 冷战期间美苏两大超级大国便盯上了中东这块富庶之地，想要通过各种方式干涉中东地区的政治局势，以此为自己的国家谋利。 在最初期的时候，多弗斯坦也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小国，他们跟随苏联的脚步学习计划经济，抱上了苏联老大哥的大腿。 后来在苏联解体之后，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被美国惦记上，另一方面国内的局势也有些动荡，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又跟着美国参加海湾战争，试图抱上美国的大腿。 为了拉近和美国的关系，信奉伊斯兰教的多弗斯开始大力推广希伯来语，世人都知道以色列和美国的关系，要求民众学习希伯来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这却成为了多弗斯坦命运多舛的导火索。 自从多弗斯坦政府选择了投靠美国，原有的计划经济也改为了自由市场经济，原本有岗位有收入的民众全都失去了工作岗位，国家内部失业率居高不下，导致国内原本就有些动荡的局势更加动荡不安。 这些话全都是“女王”告诉杰森的，他们两人就在这黑暗的下水道中这样对话着。 “女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直到那一年，震惊世界的“9·11”事件爆发，伊拉克问题被美国重视。 “要我说……这群家伙干得好……”她冷笑着，仿佛在诉说一段丰功伟绩，“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地方能倾听我们的声音，受到压迫也不会有人在意……” 多弗斯坦的局势日渐混乱，失去了就业机会和收入的群众不断地抗议政府的作为。多弗斯坦政府在多次请求美方支援的情况下无果，于是投靠了俄罗斯政府，这也从另一个方向使得多弗斯坦走向了西方欧美国家的对立面。 得到了俄罗斯资助的多弗斯坦并没有好过几天，多弗斯坦国内的反对声音依然愈演愈烈，反政府示威游行愈发激进，爆发了一场名为“多弗斯坦之春”的暴力运动。 由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要求多弗斯坦现任总统下台，在遭到了多弗斯坦方面拒绝后，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便开始了对于多弗斯坦永无止境的“制裁”。 联合国安理会上，美国针对多弗斯坦提出了许多不利于多弗斯坦的单方面压迫政策，俄罗斯和中国都投了反对票。 历史上，中国参与联合国安理会共投13次反对票，其中有6票是为了反对美国对于多弗斯坦施加的单方面压迫不利政策。 俄罗斯接下了苏联当年留下未完的棋局，继续在中东这副棋盘上和美国人扳手腕，于是代理人战争便打响了。 打响第一枪的，是多弗斯坦自由军，他们是一群反对旧政府的武装组织，这之后的事情，不足细说。 多弗斯坦经历了长达6年的内战，原本富庶的国家国将不国，人们忘记了自己的语言，忘记了自己的信仰，说着敌人的话，信奉别人的普世价值。 直到后来，2014年爆出了一条惊天丑闻，彻底揭开了美国的丑恶嘴脸——那些所谓的“恐怖组织”，全都是美国政府豢养的。自2001年“9·11”事件以来，所有的所谓“反恐行动”，大多数都是美国自导自演的丑恶行径。 第135章 咎由自取 “9·11”事件发生前的1993年，世贸大厦曾经就经历过一次有预谋的爆炸。美国当局当时仍旧在以“反恐”为名发动海湾战争，彼时就已经有来自中东国家的人试图报复美国的霸权行径。 1993年的世贸大厦爆炸案导致6人死亡，上千人受伤。 经此一事，让美国人涨了记性——可却并不是让他们收手不再干涉他国内政，而是另一件事，遭到恐怖袭击之后，股价会大跌，并且在不久的将来，股价又会回升。 于是，华尔街的金融大鳄们开始密谋如何利用这一“规律”，在恐怖事件后大肆做空市场，赚取暴利。美国政界同样如此，嗅到金钱味道的美国高层就如同一群饥饿的狼，随时等着扑上去大快朵颐。 我们常说，美国是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可是这经济却是建立在“金融”的基础上的，犹太人和昂撒人都爱金融，这种不劳而获，而且是大量收获的快感让他们沉迷。 早在“9·11”事件发生的一个月之前，位于埃及的情报组织就将恐怖组织可能进入美国本土袭击双子大厦和五角大楼的消息告知了cia，不过cia却选择了按下不表。 当世界的焦点都聚集于双子大厦的垮塌上时，另一处由美国单方面宣称“被恐怖袭击”的五角大楼却似乎被人刻意地隐藏了起来。 五角大楼被飞机撞击之后，美国政府收缴了周边所有街道上可能拍摄到五角大楼被撞实况的监控画面，包括政府的和街边商铺、旅店的。 一名来自法国的记者蒂耶里·梅桑曾在华盛顿五角大楼附近蹲守了两个月，之后他出版了一本名为《惊天大骗局》的书，其中提出的一个最重要的，也是最值得思考的问题是，“为什么五角大楼飞机撞击现场找不到任何一块飞机的残骸？” 要知道，攻击世贸大厦这样一个民用商用建筑，这种行为可以轻易被定义为“恐怖袭击”，而攻击五角大楼，这种针对一个国家的军事单位发起的攻击，则可以定义为“侵略”。 更重要的是，在针对五角大楼的飞机撞击事件中，无人伤亡。 种种迹象都表明，“9·11”事件不仅仅是一场由中东地区国家挥向美国的复仇之剑，更是美国上演苦情戏码的重要剧目。 而在“9·11”事件发生之后，美国军方立刻宣布全球进入反恐战争状态。时任总统乔治·沃克·布什宣布：“我们将追踪并消灭那些对美国和世界构成威胁的恐怖分子，无论他们身在何处。” 在这之后，美国颁布了“棱镜计划”，名义是“反恐”。 这一次的恐怖袭击也导致了美国绕过联合国对阿富汗宣战，理由同样也是“反恐”。 “当美国怀疑你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佚名。 战争带来的除了无穷无尽的死亡和痛苦之外，还有其他值得那些昂撒人为之欢欣的东西——机会。 军火商有机会兜售更多的武器，不论是政府军还是反政府军，只要有钱都可以从他们那里买到他们想要的。 政客有机会借着战争的由头获取更多的选票，更高的支持率，有了支持率就可以换来更多的钱。 军阀有机会巧立名目从国会的金库里面榨取一笔又一笔的款项，这些钱最终兜兜转转进了谁的钱包，谁也不好说。 关于“9·11”事件，还有太多的可能性和阴谋论，这里不再赘述。 在这之后，美国国内的资本和政客都尝到了甜头，他们开始不满足于“偶发性”的恐怖袭击，而是自己豢养一支随时都可以为自己效力的恐怖组织——塔利班。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点，反恐的目的是为了战争，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反恐，美国用着无比正确的理由无休止地在中东国家搅动风云，贪婪地、无止尽地从其他国家吸取养料滋养自己。 女王说到这里，疲惫地看向杰森：“所以，你能猜到我的目的了吗？” 杰森伸手去摘下了女王的面罩，露出女王的面孔，那是一张绝美的脸，若不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她或许能在好莱坞拍一部电影一炮而红。 “哼……”女王扭过脸去，不再看向杰森。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杰森问。 她突然又把脸转了回来，瞪着他：“你难道觉得我不该复仇吗？” 接着换来的又是杰森的沉默，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王的质问。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问：“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女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你真的想知道吗？在这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世界里，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杰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这个女人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故事，而她的复仇计划只是冰山一角。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女王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我叫艾莉森·霍桑。” “艾莉森，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杰森看着她问。 艾莉森笑了笑：“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我知道你。你在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提供给了他们一个u盘，里面全是美国人轰炸小学、残害平民的罪证，对吧？” “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美国做到这种地步？这可是在美国，nsa和cia的人到处都是！”艾莉森话里有话，可杰森也不是个愚笨的人，他明白艾莉森的意思。 “你背后……”他想问艾莉森背后是谁支撑的，可他不敢问，他怕再问下去，格温也保不住他。 “你不会想知道的，大记者。”艾莉森靠在背后的墙上，一头褐色的长发顺了下来，像瀑布一样。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满意了吗？”杰森的语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狼狈的女人，竟感受不到一丝的恨意，明明这个女人是让整个联合州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自己却没有立场去责怪或者谴责她。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微妙，艾莉森看着他，露出了微笑。 “是吗？”她看向杰森，“侵略者也会知道疼吗？侵略者也会有所爱吗？”她笑了笑，笑声越来越张狂。 艾莉森笑着笑着，脸色一凝：“美国人杀平民算什么？你们占了我们的地，还强迫我们的人民替你们种罂粟，制作毒品，把我们的国家变成美国人的制毒工厂，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正义了？怎么不做世界警察了？” 杰森说不出话来，只得沉默。 “你也在多弗斯坦，你什么都看到了，你别装不知道！”艾莉森大声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在空荡的下水道内回响着。 “可是……”杰森打断了她，“可是美国本土这些平民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参与到压迫和战争中去……” 艾莉森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愤怒的表情突然又变成了笑脸：“哈哈哈哈……是吗？” 她笑的声音让杰森感到头皮发麻，突然她又停止了笑：“可是……你们不是说自己是最自由民主的国家吗？怎么你们的民主却不能让平民当家做主呢？出了事了和这些平民就没关系了，没出事的时候全都是坐在后面一无所知的‘纯白’平民！” “可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杰森说到这里的时候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任何的话语不能改变现实，也不能洗脱美国政府过去的所作所为。 “你或许是个好人，杰森。”艾莉森苦笑着，她低下了头，“可是一两个好人不足以改变我的想法，也换不回我的同胞……” “你这样，和那些侵略你家乡的人有什么区别呢？”杰森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你知道这样做导致了多少人丧命吗？” “我知道！当我选择走上这一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是个恶魔了！那又怎么样？我要报仇！我要让所有让我的国家国之不国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所有美国人记住，我的国家的名字——” “为了多弗斯坦！” 杰森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是把这个“女王”交给cia，还是帮她逃出去，亦或者是不去管她，自己先跑路。 “杀了我吧，杰森。”艾莉森冷笑着，抬起头看向杰森。 手电筒的光线照在杰森的脸上，让他感觉刺眼。 他愣在原地半晌，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决定。 女王歪着脑袋，看着杰森：“怎么？还是说，你更想把我抓去领赏钱？” 杰森想到了当初他在多弗斯坦所看到的，他想起了那天的黄沙和爆炸，他想起了孩子们痛苦的哀嚎。可他也同样没办法忘记，联合州多少人浴血奋战，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 或许，这真的是美国人咎由自取。 “你背后支持你的人知道你这么做吗？”杰森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然不……”艾莉森很快就给了他答案，“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多一些。” 她神神秘秘的表情让杰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是对的，艾莉森说：“你知道，就算是像我们这样的……‘恐怖组织’，做任何事情也都是需要钱的，你不好奇我们的钱是哪里来的吗？” 见杰森不说话，艾莉森继续说：“你知道吗？美国政府真的非常舍得花钱，多弗斯坦救援组织拨款2300万美元，利斯坦波尔救援协会拨款2500万美元……” 她如数家珍一般不断地说着：“这些钱，你猜猜看有多少是真正到了救援组织的手上的？” “你的意思是？”杰森感到疑惑，因为如果这笔钱直接到了艾莉森的手上，怎么看都会显得很奇怪，不可能没有人察觉，一定会有人去查，一查艾莉森的行迹就暴露了。 “我刚才和你说过了，美军占了我们的地，让我们帮他们种罂粟，提炼毒品……那这些钱又去了哪里呢？”艾莉森说到这里，杰森也大概明白了过来。 首先，政府拨款给救援组织，而这笔钱有一部分被美军当地的军官或者是其他什么美国的组织机构挪用了，用来种植罂粟提炼毒品。 之后，这些毒品的收益会有很大一部分被这些挪用资金的个人或组织中饱私囊，美国人能想到的，艾莉森也能想到，她也挪用了一部分的非法收入，作为自己的启动资金。 “不只是这样……我还有很多其他的渠道可以弄到钱，不过，这些钱都是从你们美国人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她有些自豪地说着。 接着，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只恨……我只恨我的国家政府无能，一味地相信美国人，忠心耿耿给美国人做了奴才，换来的……却是战争和耻辱。” 杰森默默地将笔记本合上，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举着手电筒在地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艾莉森刚才丢失的那把配枪。那是一支非常漂亮的柯尔特.45左轮手枪。早年间联合市的警察局还会给警员配备这种手枪，这些年基本上看不到了。 那支左轮手枪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枪身上还雕刻了非常精致的花纹，看起来这不仅仅是艾莉森的武器，更是她的藏品。 他看着地上的艾莉森，内心挣扎了片刻。 之前他还在码头等待撤离，差点因为这个女人的行动丢了小命，现在却因为这女人的一家之辞就要放了她。 或许，把她交给cia是个不错的选择，再不济交给herc，格温也会替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艾莉森看着杰森，眼睛眨了眨，竟让杰森感到她有些无辜的情绪。 他把左轮手枪放在了艾莉森面前，然后将手电筒叼在嘴里，蹲下身子用小刀划开了艾莉森手腕上的扎带。 “你……”艾莉森有些难以置信，她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杰森。 “我知道该怎么做，艾莉森。”杰森把手电筒从口中取了出来，对艾莉森说。 “……”艾莉森沉默了，她看着杰森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自由了。”他站起身子，低着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艾莉森。 艾莉森捡起地上的左轮手枪，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她的一双眼睛闪烁着泪光：“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美国人，我们两个一定会是好朋友的……” “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分是非对错，只分立场的。”杰森也不敢和艾莉森对视，他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我很遗憾，我没能……把真相带出去，我没能让西方世界的人们知道你们的苦难。如果……” “你不用说了，今天我没有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艾莉森说完，朝着下水道黑暗的深处走去，“跟我来，我带你走出去。” 第136章 如履薄冰 “你不怕我出去之后再告发你吗？”杰森其实现在内心并不坚定，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过女王。 “你去找cia，就是自寻死路。”艾莉森回了他一句。 确实不假，这个时候去找cia，他们的人还看到了杰森曾经和艾莉森在一起，即便杰森是干干净净毫无污点的，在cia的各种手段下，搞不好也会“吐实”。 “况且，”艾莉森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束缚住的手腕，“就算你去告发也没有意义，他们一直都有能力找到我在哪，搞不好你这张脸已经被他们认定为无羁者了。” “……我开始后悔放过你了。”杰森自嘲地说了一句。 艾莉森“哼”了一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杰森：“你没有必要后悔，你放过我是应该的。” “怎么说？”杰森不解。 “我放过你很多次了，你最好别说不知道。”艾莉森冷冷地说。 杰森无言，只能跟着艾莉森走在阴暗的下水道里。这里似乎是一条旧排水系统，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所以这里并不潮湿，甚至没有水。 早年间联合市的东部码头区域是工业区，因为靠近大海所以方便运输原料和产品。然而，随着城市的发展和工业重心的转移，联合州也颁布了一系列的改造计划，将大部分的工业设施全部移到了特兰堡，剩下一些污染并不严重的企业则被移到了联合市西部的工业区。 这条排水管道应该就是过去那些工厂用来排污用的。 排水道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昏暗的灯光在远处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两人一路无话，终于走出了排水口，这里的排水口原本是用铁锁锁住的，现在大门敞开，应该是艾莉森的手笔。 “走吧，最好我们两个再也不会见到彼此。”艾莉森头微微下低，眼睛盯着杰森说。 杰森看着海平面上落下去一半的夕阳，苦笑着说：“我这一辈子活得都很拧巴，做了很多的选择都会很后悔，又或者经常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 “大家都一样。”艾莉森说了一句。 “我曾经……”杰森转过头去，却发现艾莉森已经不见了，他四下张望，却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杰森站在排水口旁，望着那渐渐沉入海平面的夕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身后不远处传来的枪声还在继续，那一抹夕阳如血般猩红。 2017年9月12日，晚上18点29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码头。 枪声不断响起，由于之前无羁者和政府各部门的战斗，枪声和爆炸声吸引来了大量的丧尸，码头撤离点被丧尸围得水泄不通，即使是国民警卫队也不敢贸然进场进行救援。 参与撤离行动的幸存者，以及警察和少量的herc被围困在撤离点内，无法突围也无法撤离。 天空中两架herc的直升机朝着地面不断倾泻火力，却也无济于事，很快就哑了火。他们没有携带足够多的火箭弹，或者说，最多也就只能带那么多火箭弹。 “呜啊！”帕特里夏被人从海水里面捞了起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还好吗！”那人将手中的步枪放到一旁，跪在帕特里夏边上，用手隔着防护服的面罩轻轻拍打帕特里夏的脸颊，焦急地呼喊着。 帕特里夏眼神恍惚，好像是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一般。她身上的防护服此刻根本没办法为她提供防护，反而是一身的累赘。 “她快不行了，要做人工呼吸！”女孩呼喊着同伴，试了几次想要把防护服拆下来，却无能为力，她不懂这套衣服要怎么脱。 “我掩护你！你快想办法！”女孩的同伴大声喊了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棒就朝着扑过来的丧尸冲了上去。 女孩四下摸索着，她想找个利器能把防护服割开，这样就可以对帕特里夏进行施救了。 “找到了！”女孩终于在一堆杂物中发现了一把锋利的刀片，她迅速跑回帕特里夏身边，小心翼翼地用刀片割开了防护服的面罩部分。 “快，快点！”她的同伴在不远处与丧尸搏斗，不时传来激烈的撞击声和丧尸的嘶吼。 女孩颤抖着双手，将帕特里夏的面罩完全割开，然后开始进行人工呼吸。 她捏住帕特里夏的鼻尖，将帕特里夏的嘴巴张开，深吸一口气，双唇扣了上去，朝着帕特里夏的嘴里吹了一口气。 帕特里夏的身体在女孩的救助下开始有了微弱的反应，她咳嗽了几声，从口腔中猛地吐出了几口海水，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吗？”女孩焦急地问。 帕特里夏虚弱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逐渐聚焦，看到了女孩和周围的环境。 “伊芙琳！我们没时间了！”道格拉斯呼喊了一句，挥舞着棒球棒又击退了一个丧尸。 他的肾上腺素正在飙升，此刻的他暂时还感受不到疲惫，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是战神，没有能力再拖下去，一旦肾上腺素的效果结束，他迟早会被着无穷无尽的丧尸给生吞活剥。 好在码头上此刻还有很多其他幸存者，他们都在与丧尸作战，分担彼此之间的压力。 丧尸从四面八方冲向撤离点，周围的铁丝网只能拖延它们一段时间，尽管国民警卫队没有办法提供空中和地面的载具，但他们也在通过占领周围建筑制造高低差，对地面上的丧尸进行火力打击。 “你还能让天上的直升机停下来接我们上去吗！”伊芙琳凑在帕特里夏的脑袋边上喊了一句，密集的枪声让她的声音显得很渺小。 帕特里夏痛苦地皱着眉头，她努力让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她伸手去按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按了几下却根本没有反应，看来是因为进水所以坏掉了：“该死……” “来不及了，快走！”道格拉斯催促着。 “往哪走！这儿到处都是丧尸……”伊芙琳见帕特里夏的反应也能知道什么意思了。她看着撤离点外围街道上涌现的尸潮，内心不免一阵绝望。 道格拉斯喘着粗气，又一次挥动着手中的棒球棒，那支金属的棒球棒已经被他锤击得扭曲变形，上面沾染了无数粘稠腥臭的血液。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丧尸喷溅到他脸上的血液和他自己的汗水混成一团，一股难闻的味道隔着他的口罩钻入他的鼻腔。 “往哪走……”他自言自语着，眼睛不断地扫视着，试图找到一个可能的逃跑方向。 他越是看，越是绝望，周围到处都是丧尸，似乎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可能性。 但是，站在原地始终只能等死，无论如何他们也要试着突围。 他回头看了一眼伊芙琳：“跟我来！” 说着，他就又挥舞着棒球棒朝前方跑了出去。 伊芙琳扶起帕特里夏，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那把步枪：“我怎么称呼你？” “帕特里夏！”帕特里夏很快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处境，尽管她的身体现在非常不适，但是她仍然强撑着让自己能够尽快投入战斗。 伊芙琳点了点头，拉下了自己手中鲁格步枪的枪栓，检查了一下枪膛内还有一发子弹，接着取出弹匣看了一眼，弹匣也还有余量：“我看你有带枪，努努力我们一起冲出去！” 帕特里夏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配枪还老老实实地锁在她腿上的枪套里，这都归功于她腿上那款按压解锁的枪套，如果是普通款式的枪套，这支枪早就丢进大海里了。 她尽量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伸手取出了枪套里的那支m17手枪，左手轻轻拉下手枪上的套筒，枪膛内那颗子弹在夕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接着她松开滑套，滑套自然回弹，右手举起手枪试着瞄准了一下，确认机械瞄具都还未错位。 她最后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了一眼身边的伊芙琳：“我们走！” 撤离点被铁丝网保护地很好，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对于丧尸来说，不论从哪个方向进攻，它们都需要翻越铁丝网才能够冲的进来，可对于人类来说，这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出入口，一旦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x-ray！撤离行动失败！重复！撤离行动失败！” “需要支援！我们需要支援！” “2队完全失联！重复，2队完全失联，丧尸从……” herc内部的无线电不断地传来枪声和呼喊声，此时在场的herc成员士气大跌，无数人们都觉得这是一场注定的失败。 “呃啊！开枪打它！打它！” “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不行……我没子弹了！” 幸存者们痛苦地惨叫着，死亡到来的如此之快。 撤离点内的混乱还在继续，不断地有人倒下，没过多久又站起来加入到丧尸的行列中。 道格拉斯三人一路冲到了撤离点入口处的一处机枪火力点下方，此时上方有两名幸存者正在朝着底下的丧尸开火。 “上来！快上来！”火力点上方的一个身穿运动衫的幸存者一边开枪一边冲着下方的几人大喊着。 丧尸还在不断地涌过来，火力点上其实也并不安全，只是相对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来说，火力点上要安全不少。 “你们上！”道格拉斯大喊一声，背对着火力点的梯子举起棒球棒警戒四周。 伊芙琳不敢怠慢，把步枪背在自己身上，朝着火力点爬了上去。 “帕特里夏！”她爬到顶端，回头冲着底下大喊。 帕特里夏清空手枪的弹匣，熟练地用左手从腰间的弹匣包里取出了一个新的弹匣，接着右手按下了弹匣上的弹匣释放按钮，用左手握着新弹匣的手去接住空弹匣放进了自己的弹匣回收袋里。 她听到伊芙琳的呼喊，转过头也开始爬梯子。 道格拉斯后退两步，用后背贴在梯子上，双手又一次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棒球棒。 他大口喘着粗气，肾上腺素的效果显然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已经几乎脱力，几乎完全是靠着求生欲和本能在战斗。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太阳穴两侧的血脉在跳动，耳边丧尸的嘶吼盖过了一切的声音。 “道格拉斯！快点上来！”伊芙琳扣动扳机射杀了一个朝着道格拉斯扑过去的丧尸，接着又调转枪口对准另一个丧尸扣动扳机。 又有一组幸存者从重重包围中杀了过来，他们很快与在地面上的道格拉斯汇合。 “快！你上去！我们掩护！” 双方没有过多的交流，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转身开始朝着火力点上攀爬。 火力点，其实就是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哨塔，高度大约有10米，是国民警卫队为了抵御丧尸的攻击建立的，这座哨塔顶端的空间并不大，像这样站7、8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伊芙琳急中生智，翻身站到了火力点顶端的屋顶上。 其他两个幸存者也纷纷效仿，扒着屋顶的边缘翻了上去。 道格拉斯爬得并不轻松，他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战斗而变得麻木，每攀爬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努力。 “快！快！”帕特里夏大喊着，转身去想要操作身后的机枪，却发现那台机枪早就打光了备弹，现在只能当做摆设放在这里。 道格拉斯咬紧牙关，拼了命地往上爬。 终于，他爬到了顶部，帕特里夏伸出手将他拽了上去。 他喘着粗气，双手扶着膝盖不停地呼吸着，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了地上。 地面上新来的幸存者也开始依次往上爬，而那些丧尸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撤离点其他地方的枪声也越来越少，绝望的气息在火力点内蔓延开来。 帕特里夏将自己身上的那部对讲机拿在了手里，反复按上面的按钮，嘴里不断念叨着：“拜托……拜托……别在这个时候罢工！起点作用！” “我没子弹了！”伊芙琳身旁的一个幸存者喊了一声，最后扣动了一下扳机，紧张地看着哨塔下方涌过来的尸潮。 “咔！”伊芙琳手中的步枪也传来了一声机械响声，这代表着同样的一件事情。 她绝望地喊着：“我也没子弹了！” 新来的幸存者爬到了火力点内，几个人对着梯子上正在攀爬的丧尸开火，将那些丧尸掀翻了下去。 “滴滴！”帕特里夏手中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也亮起了光。 帕特里夏欣喜若狂，按下通话按钮大喊：“我是帕特里夏博士！我现在在火力点上！请直升机立刻支援我！” 她的话无疑是一针强心剂，火力点内的幸存者们每个人都变得振奋起来。 “守住！马上就会有支援了！”幸存者大喊着。 “收到……沙沙……博士……正……” 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过就算只是几个简单的单词也能够让帕特里夏听明白意思。 天空中的两架直升机立刻朝着火力点的方向飞过来，其中一架停在了火力点的正上方，朝着帕特里夏等人所在的位置抛下了一节绳梯。 “让我先上去！”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幸存者不由分说先一步抢着扒在了绳梯上。 “别抢！都别抢！守住！别让丧尸上来了！”帕特里夏意识到如果全都去哄抢着上绳梯，谁都逃不掉。 “冷静！我们得有序撤离！”她大声呼喊着，试图维持秩序。 那络腮胡回过头大喊：“让这个女人最后一个上！防止他们卸磨杀驴！” 此言一出，尽管非常露骨直白，但是周围的人却都深以为然，直升机是来接“帕特里夏博士”的，救援他们这些平民只是顺带。 帕特里夏虽然此时心里非常不悦，但是她也答应下来：“好！我最后一个上，你们所有人有序撤离！不要抢！” 直升机的轰鸣声在头顶回荡，丧尸的嘶吼声和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末日的景象。 “我留下！”道格拉斯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他紧握着棒球棒，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我也留下！”伊芙琳紧随其后，她重新装填了步枪，准备为同伴争取宝贵的时间。 “快！你们先上！”帕特里夏指挥着其他幸存者，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抓住绳梯，开始往上爬升。 “快！快！”道格拉斯大声催促着，他们知道，一旦丧尸冲破了火力点的防线，一切都将结束。 最后一个幸存者抓住了绳梯，开始向上攀爬。 道格拉斯和伊芙琳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无需多言。 “走！”道格拉斯大喊一声，伊芙琳和他两人同时转身，冲向了绳梯。 直升机的绞盘开始缓缓转动，将他们拉向安全的天空。地面上丧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远，逐渐被直升机螺旋桨旋转的声音给遮盖住了。 第137章 无可奈何 “得救了……”直升机上的幸存者们都出了口气，每个人都在庆幸劫后重生。 伊芙琳和道格拉斯相视一笑，两人累得几乎直不起腰。 道格拉斯问：“这是带我们去哪里？” 帕特里夏用直升机上的无线电询问过了指挥中心的计划，转过头对他们说：“体育馆安全区……撤离计划全部失败了，撤离点被攻陷，只能先返回体育馆，之后的事情……” “咳咳……”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幸存者们的思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咳嗽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帕特里夏看向周围人，恐惧已经蔓延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她天天在和疫情、丧尸、朊病体打交道，自然知道现在咳嗽声是有多么敏感。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不知道是因为感染了朊病体还是因为害怕。 “我……”她想说些什么，周围的幸存者却举起了枪对准了她。 “她被感染了！” 幸存者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伊芙琳和道格拉斯都知道现在这个情况非常棘手。 帕特里夏想要捂住口鼻，却看见自己防护服手套上全是鲜血，手上那把m17手枪也被鲜血覆盖住，几乎都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人在恐慌到极点的时候，就会变得愤怒。 这些幸存者一个个全都瞪着帕特里夏，现在巴不得把她给先杀而后快。 刚刚那个和伊芙琳一起站在火力点屋顶的幸存者大喊说：“把她扔下去！” “等等，她刚刚才从水里被捞起来，可能只是呛着了……”伊芙琳一步跨上去，挡在帕特里夏身前，想要阻拦这些幸存者。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她刚才暴露在外界太久了，继续待在这里有可能会把我们也感染的！”络腮胡大举着枪靠在了机舱内部的边缘。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朝后退，躲着帕特里夏这个瘟神。 “你……躲开点……”帕特里夏拍了拍伊芙琳的肩膀。 伊芙琳回过头看去，帕特里夏的刘海软软地趴在她的额头上，看起来非常落魄疲惫。 她又咳嗽了一阵，接着将声音提高了一个档次：“躲开点，离我远点！” 伊芙琳被她这几句话吓到了，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双眼通红。 她刚想说些什么，道格拉斯就从一旁走过来把她拉到了幸存者中间，所有人都和帕特里夏保持着距离。 “我……我可能是被感染了……你们说的对……”帕特里夏的声音很虚弱，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惨白，眼窝也逐渐发黑。 “我天天和丧尸打交道，我知道感染了是什么样的……”她说着说着，把自己手上的枪举了起来，顶在自己的下颌上。 “不……”伊芙琳想要上前阻止她，却被道格拉斯拽住了胳膊。 “不行……我做不到……”帕特里夏哭着把枪又放了下来，“我不敢……” “你如果不愿意自己动手，那就让我来！”伊芙琳身后一个幸存者把她推到了一边，端着枪指着帕特里夏想要开枪。 “不行，是她救了我们，我们不能……”伊芙琳大喊着想要阻止对方。 帕特里夏哭丧着脸，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我还不想死……” “嘿！嘿！所有人冷静下来！等我们到了体育馆再说好吗！”直升机驾驶员大声地喊着，希望稳住直升机舱内的形势，这样的混乱也不利于他安稳驾驶。 有人试图劝告其他人保持冷静，可是收效甚微，这种高压的环境下谁都不愿意和一个疑似感染者的人多待一分钟。 “让她下去！” “我不想和可能变成丧尸的家伙待在一起，我要为我自己的安全着想！” “我们都戴着口罩的，不要这么偏激……” 咒骂声和推搡声不绝于耳，直升机舱内部的气氛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幸存者中又有一个人举起了枪：“必须杀了她！否则我们都会感染的！” 伊芙琳本能地上前阻挡，她伸手向下按住了枪管。 “啪！” 一声枪声响起，子弹从枪口里飞射而出，子弹击穿了驾驶座的靠背，打中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后背，子弹穿过他的心脏将直升机前方挡风玻璃给击穿，直升机一下子失去了稳定，朝着一侧倾斜向下坠落。 “该死！你们谁会开直升机！”幸存者中一个人大喊着，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直升机侧倾的重力甩到了一侧。 原本就狭小的机舱内部几个幸存者被撞得颠三倒四，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也在这股力道下到处乱飞。 “完了……” 直升机飞的高度本就不高，这一下子直直地朝着街道上一侧的大楼撞了上去。 一瞬间火光冲天，直升机的碎片和大楼的残砖破瓦被爆炸溅得到处都是，直升机的残骸在大楼墙壁上的缺口卡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因为重力的关系直直地朝着地面掉了下去。 伴随着熊熊燃烧的火光，直升机的残骸“轰”的一声掉落在了街道上。 周围的丧尸被这巨大的噪音吸引，嘶吼着朝着直升机的方向涌了过来。 很显然，直升机上不可能还有活口了。 2017年9月12日，晚上20点10分。 联合州联合市，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秘书长办公室。 “很遗憾，秘书长，帕特里夏博士，已经确认死亡。”捷德低着头，语气十分沉重。 格温用右手捏了捏鼻梁，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庞上竟也多了些皱纹，看起来老了几岁：“知道了……” 捷德带来了更多的坏消息：“军队方面对这次的袭击非常……不满，他们认为联合州的撤离行动时机不成熟，经过重新评估之后，他们决定撤销所有的撤离计划，不再提供船只……” 一向冷静的格温此时也没办法保持了，她突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地呵斥着：“这群海军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让他们协助我们撤离，先是一拖再拖，再是拒绝提供军舰，到现在好了，彻底把我们丢在这里了！我们那些已经撤走的人怎么办？我们还没撤走的人要怎么办！” 她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捷德……他们有对这方面的报告和建议吗？” “我问过了。”捷德说。 “然后呢？结果呢？”格温看着她，从她的表情上格温读出了一个词——难以启齿。 “他们建议我们……总部自行安排撤离，他们允许我们的直升机在‘罗斯福号’上降落并安置人员，但是不允许我们继续从联合市内撤离难民。”捷德说完，又低下了头，尽管她知道格温发火不是对她，但是她仍然会感到羞愧。 “什么？”格温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herc先跑，把平民和国民警卫队全丢在这里？” “从字面意思上说，是的。”捷德一字一顿地说。 “白宫方面……”格温刚想问白宫方面的看法，却想起来现在白宫也是自顾无暇，只得叹了口气，“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捷德语气温和地说：“秘书长，我恐怕这么说您会生气，可是……似乎除了撤退，我们没有别的路了。” 捷德所言不假，现在联合州全面停电，所有基础设施停摆，能够依靠的供电全部是内部供电，供电燃料也并不充足，随时都有再度停电的风险。 herc的人手也已经严重不足了，现在除了寇伯特所在的fox小组，herc就只剩下2支小队能够调遣了。可以说，herc已经彻底失去了重新夺回控制权的能力，已经彻底失败了。 另一个方面，国民警卫队方面也几乎乱作一团，许多队伍不成建制失去联系，能够在联合市保持战斗能力的队伍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警察单位更是几乎全灭，除了联合市的其他村镇城市全部失联。 “秘书长……”捷德说着没了底气，可是还是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撤退吧。” “联合岛上的实验室情况怎么样？实验数据都转移过去了吗？”格温没有回答捷德的话，反而去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 捷德回答说：“实验室已经搭建完成，联合岛的防御设施也已经搭建完毕了。从明天开始，硬件上可以开始研制抑制剂，只不过……帕特里夏博士死了，其他的研究员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完全吸收消化她的想法和概念，重新开始研制抑制剂。” 朊病体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原体，正如温蒂医生之前得出的结论一样，朊病体一旦感染了就不可逆，迟早会把人变成丧尸。 想要研制出治愈的“灵丹妙药”是不可能的，这种传染病不可治愈。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延缓和停滞从正常人转变到丧尸的过程，研制对应的抑制剂。 格温低头沉思片刻：“抑制剂的研究不能停下来……其他国家研制的进度怎么样？” “我们能得到的消息有限，关于抑制剂的研究方面的消息不多，大部分是各个国家处理丧尸的战况。”捷德说着，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拿出了另一份报告，“俄罗斯方面近些天正在忙于处理感染者，战争态势对他们似乎很明朗，不过他们并未公开对朊病体的抑制剂研究结果，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除了中国以外的日本、韩国、越南等亚洲国家，均已宣布进入无政府状态，形势不太明朗。中国政府为了防止丧尸疫情通过边境传入国内，加强了周边防御力量，目前中国的情况是最好的。根据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意思，他们似乎正在寻求国际上的援助，一同研究朊病体抑制剂。不过……似乎并没有得到积极响应。” “意大利、德国、英国等欧洲国家，均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法国已宣布进入无政府状态，西班牙、奥地利等国家……已经沦陷，无法联络上。” “至于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由于地理位置相对孤立，目前受到的直接影响较小，但他们也在积极准备应对可能的疫情扩散。目前国际社会上对于抑制剂的需求是普遍共识，但受制于实际情况，许多国家政府腾不出手去研究抑制剂。” 格温的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着，半天没有说话。 “秘书长，您在想什么？”捷德问。 “抑制剂的研究事关重要，可是我们现在似乎除了撤退之外毫无办法……”格温思索了很久，终于开始说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压力太大了，谢南多厄国家公园那里的幸存者也需要我们，联合市的幸存者也需要我们……” 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眶：“联合州还有很多不在联合市的幸存者需要撤离……你说……等他们拼了命来到联合市，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撤离船只……他们得多绝望……” “杰森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格温说到这里，坚持不住哭了出来。 捷德也感到鼻头一酸，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格温已经尽力了，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会觉得压力太大想要放弃了，如今军队取消撤离行动的行为，可以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秘书长……”捷德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很抱歉，秘书长，我想撤离是目前的最优选，我们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新安全区也需要我们。” 格温克制住自己继续哭下去的欲望，她抹了抹泪水，然后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明天上午发布消息，让fox小组驻守联合岛实验室，让e1小队、d2小队随大部队撤离。所有部门，愿意撤离的同事，全部安排直升机撤离。” “让现在能够集结的所有生化处置小组成员在体育馆集结，确保体育馆内不再有感染者，对疑似感染的幸存者进行筛查，务必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研制抑制剂。” “好的。”捷德点头答应。 herc这一走，等于是抛弃了现在在联合市的所有幸存者，也包括生死未卜的杰森。 格温心里还有一丝幻想，她期待如果杰森还活着，自己要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手段帮到杰森。 “这个……”格温从抽屉里取出了一部黑色的手机，放在了桌面上，“交给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如果看到杰森了，把这个交给他。” “卫星电话？”捷德看着那部手机问。 “对……希望他……还活着吧。”格温点了点头。 “好，我会照做。” 第138章 升官发财 由于联合州的丧尸疫情已经到达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美军方面对于联合市以及其周边的村镇城市持有不同的看法。 美军内部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分歧，激进派主张此时就派兵进入城市，以强硬手段无差别歼灭所有活动的物体。 而温和派则主张继续依照过去的撤离计划安排幸存者离开感染区，以求最大限度保存平民的生存率。 明面上如此，可实际上提出这些想法和策略的人都各怀鬼胎。 2017年9月13日，早上10点20分。 联合州北部边境，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驻扎阵地。 驻扎于城市北部，负责封锁联合州的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内部也出现了人员感染的情况，不过相较于因为劣质口罩而大范围感染导致大量减员的情况，美军这里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我没时间再拖在这里了！我的部队每天都有人感染倒下，你们这些人不能只坐在后面看戏！给我授权，让我的部队直接进城，我保证三天之内联合市一个在动的感染者都不会存在！” 第74装甲步兵团团长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声呵斥着。 “你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年纪比较大，语气中带着愤怒。 团长显然是铁了心要和自己的上级硬刚到底了：“我去你妈的吧！死的不是你的人你他妈当然不会心疼！我手下这么些兵都是好兵！他们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冒险去做什么民主温和派了！” “我们有自己的决策……” “去你妈的！老福特，我说的！去你妈的！我现在就要让我们的人进攻！不能让他们再暴露在危险底下执行什么封锁任务了！这一个月来我已经有接近三百多号人感染了！全都他妈是空气传播！” 团长根本不给福特师长任何解释和辩驳的机会，他继续大声呵斥：“老福特，三百多号人，非战斗减员他妈的已经达到十分之一了，老子一个团也就他妈三千号人，你到底要我的人死伤到什么程度才肯下命令？” 福特师长沉默了片刻：“迈克尔，你说完了吗？” 迈克尔团长一听他这话，又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说完了吗？老子倒要问问你，我的补给呢？我部队的补给呢？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闭上你的嘴！”福特大骂了一句，然后用比迈克尔还大的声音驳斥了回去，“我警告你迈克尔，今天你要是敢出兵进城，你就是违抗军令！你就是叛国！你敢往前擅自动一步，你和你的人下一秒就会被导弹轰成渣！” 迈克尔团长此时脸色铁青，他身边站着的几个副官都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他从自己上衣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还剩几根的香烟，取了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副官见状立刻上来点火，迈克尔将香烟送进了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团烟雾。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福特师长咄咄逼人的语气，与现在沉默的迈克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把人逼太紧，老福特。”迈克尔团长的语气从刚才的出离愤怒变得格外冷静，他眯着眼睛，静静地抽着香烟，等着福特师长的回复。 福特师长察觉到异样，立刻问：“你要做什么？” “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糟烂事我不知道，老福特。”迈克尔团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周围几个副官见他聊到这个话题，纷纷退下离开了营帐，帐篷内现在只剩下了迈克尔团长。 “你？你不会以为，就凭这些破事，能够扳倒我吧？”福特师长也冷笑着回应他。 “你干的那些事情，哪一个单拿出来都够枪毙一百回了，老福特。”迈克尔团长笑着，把香烟夹在手指之间。 福特师长显然一愣，他感觉迈克尔团长似乎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你知道多少？” “你和那个科曼公司，还有他手底下一众拥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迈克尔团长亮出了自己的一张底牌。 “什么科曼公司，我根本没听说过！”福特师长极力否认，反而让迈克尔团长更加笃定，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情报一定是真实的。 “科曼公司，你没有听说过吗？布洛克·科曼，你会不认识？”迈克尔团长笑了笑，接着又吸了一口烟。 “我和那个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是都已经被捕了吗？怎么还……”福特师长显然地有些慌张了。 迈克尔团长打断了他的话：“是吗？我怎么觉得他被捕，和你脱不了干系呢？” 福特师长愤怒地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可以让导弹部队发射导弹把你轰成渣滓。” “你敢吗？”迈克尔团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你敢发射导弹，整个联合州都会知道你和科曼公司的勾当。当然了，除了这些事情，你不要以为我就不知道别的了。约翰岛……和你也有关系吧？” 福特师长大为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算计了千百次，现在竟然栽在自己手下人的手里：“你……你想怎么样？” “要么你让我的人进城，把丧尸全都端上天。”迈克尔团长把香烟顶端的烟灰弹进桌上的烟灰缸里，“要么，把我的人换下来，让其他部队顶上去。” “你开什么玩笑，封锁任务是早就制定好的，现在……”福特师长意识到自己如果不把他不让军队进城的真实目的吐露出来，恐怕是难以说服迈克尔。 迈克尔现在手握了太多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他不得不权衡利弊去考虑更多可能性。 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改口说：“你和你的人可以撤，不过我没有其他部队能替换你们。” “那怎么办？封锁任务不继续执行了？”迈克尔团长问。 “herc的人很快就会撤出来，这是海军那边给我的消息。”福特师长说。 迈克尔团长皱着眉头，他当然知道herc的人要撤离，而且现在应该已经在动员撤离了。撤离的信息早就传达到了他们这里，他们的防空火力被告知不能向herc有标识的空中载具开火。 “什么意思？”迈克尔团长有些不明所以。 “让herc的人接管你的营地，你的人就可以直接撤离了。”福特师长说。 “我不明白。”迈克尔团长对此表示疑惑，这项命令的下达简直是想让herc的人死在这里。 herc并不是像军队和国民警卫队一样的专职负责作战的单位，他们的武装力量在近几期的报告中也显示几乎已经损失殆尽了，让herc来接管这里简直是让他们去死。 3000人驻守的营地尚且还会经常出现感染的情况，herc的人全都是选择乘坐直升机撤离，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百十号人，让他们驻守这么大一片营地，并控制住那么长一道封锁线，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我已经最大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了，你撤走就行了。”福特师长不愿意多说，只想尽快结束这次通话。 迈克尔团长觉得再逼问下去也问不出结果，自己的目的能够达到就行，至少能让自己手底下这些士兵不再冒着感染的风险守在这里，于是选择了默认。 他最后问：“老福特，你和我交个底，为什么你迟迟不肯下命令让我们进城？” “为了……更远大的目标。”福特师长这样说。 2017年9月13日，下午13点49分。 距离联合市5海里处，美国第七舰队，罗斯福号。 罗斯福号上为了接收来自联合市的herc残部，特地建立了隔离室，将一众herc的人员分开关入隔离室内隔离观察，防止丧尸疫情再传播到船上。 “格温女士，我恐怕不能让你们继续待在船上了。”罗斯福号的指挥官在一名士兵的陪同下，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进入了隔离室，他看着面前的格温这样说。 格温和她的助理捷德被关在了一起，一同被隔离在一起的还有卫生组组长洛塔娅。 格温皱着眉头：“什么意思？” “我接到命令，你和你的人需要前往联合州北部的军队防线，在那里驻扎，控制疫情的传播。”指挥官看着格温，面无表情地说。 “你在和我开玩笑吧？”格温一脸的吃惊，“我们的人刚刚才上船，隔离期都还没结束就这么着急忙慌地要赶我们走？” “我只是传达命令而已，是五角大楼那边发来的。”指挥官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冷漠的态度让格温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机器人。 “简直不可理喻，谁给你的命令？让我和他对话！”格温的声音让她身旁的捷德都感觉到有些害怕。 捷德拉住了格温的手，示意她冷静。 “抱歉，恐怕你没有这个权限。”指挥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格温感到一阵无力感，这也是她投身政坛之后很久都没有感觉到的。在她已经身居高位之后，很少还会有人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命令自己做事。 洛塔娅挡在了格温的身前，她问：“军队不是在那里吗？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去？” 指挥官接下来的话让格温顿感晴天霹雳：“我很遗憾地通知您，军队不会和您的团队一起承担封锁任务。” “什么意思？”格温拨开了挡在自己前面的洛塔娅，盯着指挥官的眼睛，丝毫不退让。 “无可奉告。”指挥官冷冷地说。 格温看向一旁的捷德，又转过脸来看向指挥官：“herc又不是作战部队，我们怎么能控制得住那么长的封锁线？联合州往北的情况也不比联合州好多少，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去执行封锁任务？” “我不清楚，秘书长。任务简报会有人给你提供，请你和你的人立刻出发。”指挥官的话让格温更是愤怒，只不过她没有表现在脸上。 美国政府机构的一贯作风，现在也用在了美国政府机构自己人的身上。 格温没有办法，只得应了指挥官的要求，并要求指挥官去通知herc的其他成员收拾行李。 “秘书长，这太奇怪了。”捷德压低声音凑在格温的耳边小声说。 “当然奇怪，咱们被当做弃子了。”格温回了她一句。 捷德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她问：“难道我们得罪什么人了？之前部长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难道还要连坐吗？” “不，如果是想要连坐，那布洛克被抓的时候早就连带着我和部里上上下下都要被撸一遍了。”格温否定了捷德的猜测，见捷德还想问，于是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总之不会更糟糕了。” “我真后悔。”捷德的语气有些委屈。 格温侧过脸，挑着眉头，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了？后悔给我做助理了？” “不是，我后悔刚才没去换身衣服洗个澡。”捷德噘着嘴说。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洗。”格温把指尖伸进自己蓬松的长发缝隙之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天天在办公大楼里待着，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等去了北部边界，我们一起想办法洗个热水澡吧，那边全是森林，肯定能找到河流什么的。”洛塔娅提议说。 没办法，三个女人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互相安慰彼此，苦中作乐。 格温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没过多久，许多架直升机就已经在罗斯福号的甲板上准备就绪了。 格温的压力非常大，在这种时候，大家所有人的心几乎都已经放松的时候，却还要再次重返到感染区里面去，搞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哗变。 尽管有非常多的不情愿，但是大多数的herc成员还是比较顺从，纷纷登上了直升机。 2017年9月13日，下午15点37分。 联合州北部边境，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驻扎阵地。 谁都知道要救灾，不能放任一座城市就这么被丧尸占领攻陷。 而且明面上所有人都知道，仅靠联合州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太可能再次夺回主动权。可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或者说，依着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去描述一场来自herc和国民警卫队的胜利。 格温和herc的残部在驻扎地停了下来，接见她的是迈克尔团长。 迈克尔团长和其他的士兵都佩戴着防毒面具，准备向格温做最后的交接。 “闲话少叙，秘书长……”迈克尔团长开门见山，“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别假惺惺了，说点有用的。”格温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她身旁站着捷德和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e1小队的队长，代号“山猫”。 “我们这里所有的基础设施都状态良好，净水器、武器弹药、食物……食物存量不多，不过你们人也不多，足够吃。”迈克尔团长介绍起来。 他作为一个团长，现在面对年轻的格温，竟然有些恭敬的意思。 “还有呢？”格温点了点头，显然她对这些并不在意。 迈克尔团长指了指身后的一处帐篷：“那里是军械库，里面还有些有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格温问。 迈克尔团长带头，格温三人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军械库。 昏暗的灯光下放着一台又一台的自动机器，看起来有些眼熟。 “哨戒机枪，12.7mm口径，m134转轮机枪改进而来，具有敌我识别功能，可以部署在防线任何一处位置。”迈克尔团长如数家珍一般报出了眼前这些机器的型号和用途。 “有这些东西，你的人怎么还会感染？”格温对枪械很感兴趣，看着地上放置好的哨戒机枪，仔细端详着。 迈克尔团长叹了口气说：“很复杂，我的军医告诉我传染源很可能不止是丧尸本身，这森林里很可能有什么其他东西也会传染朊病体。” 山猫此前一言不发，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算你们走运，今天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这句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不过迈克尔团长显然并不在意，毕竟离开这里是他自己要求的，现在让他带着自己的部队撤退，他求之不得。 “这些，我就全都交给你们了。另外，这份授权文件你们收好。”迈克尔团长将一份文件拿了出来，递给了格温，“你们的直升机……被允许自由出入联合市，只要不试图离开联合州，军队就不会过多干涉。” “这算是一种福利吗？”格温冷笑着嘲讽。 第139章 重重封锁 herc在联合市的北边边境处部署了大量的哨戒机枪，敌我识别装置粗暴地将所有非herc人员都标记为敌人，一旦靠近就会被无情地打成筛子。 事实证明，这一举措是奏效的，只不过不是对丧尸。 2017年9月13日，晚上21点37分。 联合州北部边境，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驻扎阵地。 “你还能走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的女人，两人在黑夜中悄悄地向着边境线的位置摸过去。 “还好……”女人累得喘着粗气，手里的手电筒在黑夜中忽闪忽闪地亮着。 男人走在前面，仔细看了看前方的封锁线，看不见人，只能看到一片很高的铁丝网栅栏，在铁丝网栅栏的顶端有一圈刀片，别说是活人，就算是丧尸直接往上爬也会被刀片削下来三两肉。 “快到了，我们继续走。”男人看起来对这种情况早就有所准备。 他拉着女人快步走到铁丝网下方，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巨大的断线钳，接着蹲在了铁丝网的前面。 “强尼，这样真的好吗？”女人站在他旁边，怯生生地问。 “好不好？被发现了肯定会被打成筛子的。”强尼回了一句，把断线钳的钳口对准了铁丝网，使劲剪了下去。 “咔嚓！” 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铁丝网被剪断了一截。强尼伸手去拽，发现铁丝网很结实，拽不动，只得再多剪一道。 又是一声响动，这下铁丝网被剪开了一个大口子。 强尼迅速将断线钳收好，拉着女人的手就要往里面钻。 女人此时却站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很害怕：“我不敢……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强尼有些恼火，他压低声音问：“够了，韦娜！不是你说要逃跑的？现在怎么害怕了？都已经到这地方了，难道还要再回联合市吗？那鬼地方全是丧尸，还能指望什么！” “可是……”韦娜显然还有些纠结，她望着黑洞洞深不见底的森林，铁丝网的那一头似乎并不似她想象的那样美好。 军队撤离的消息在幸存者当中不胫而走，北部地区今晚一定会有很多人像他们一样试图穿过herc的封锁线逃离出去。 毕竟，就算美国其他地方也有疫情，也不会比联合市的情况更糟糕了。 丧尸的数量已经远超活人，军队也对城内的情况不管不顾，只靠着国民警卫队和herc的人苦苦支撑，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herc在体育馆又一次重新集合所有的幸存者，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撤离行动作为幸存者们的定心丸，这些幸存者无疑不会愿意在体育馆里等死的。 韦娜看着黑漆漆一片的森林，心里不断地打鼓。 军队撤离的消息到底是谁开始散播的？到底是真是假？她们现在就这么穿越了铁丝网，后面会不会就趴着几个狙击手，正在用瞄准镜对准他们？ “你到底走不走？”强尼又催促了一句。 韦娜深吸一口气，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回到联合市待着也是等死，不如搏一搏。 根据她在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幸存者所说的一些传言，似乎越是往北边去，丧尸疫情的程度就越轻，甚至有说法是加拿大的气温可以让丧尸冻住。 可现在才9月份，正是热的时候，怎么可能呢？ 韦娜不去细想那些，跟着强尼一起从铁丝网的缺口钻了出去。 两人还没走几步，突然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天空中一阵鸟叫和振动翅膀的声音，那枪声显然惊扰了这些鸟儿。 “什么地方在开枪？”韦娜问。 强尼拉着她的手：“别管那么多，很可能有倒霉蛋也想翻墙，碰到herc的人了呗。” 他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摸索着向前走：“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 “嗯。”韦娜点了点头，也跟在强尼后面警惕地走着。 “强尼。”韦娜小声喊了一句。 强尼没回头：“怎么了？” 韦娜把自己之前一直在想的问题问了出来：“你说，军队撤走的消息，到底是谁最先开始传出来的？” 她还在纠结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她很担心等会儿遇到的是军队的巡逻车和狙击手。 强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韦娜，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声回答：“我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但消息传得很快，很多人都在说。” 韦娜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未经证实的消息都可能带来危险。 她继续问：“那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herc设下的陷阱呢？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很可能故意放出消息，让我们自投罗网。” “试试总比在联合市待着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如果军队撤走是真的，那今天晚上就是唯一的机会了……”他四下张望了一圈，黑暗中似乎人影绰绰，但仔细去看却又看不见人。 “你刚才也听到枪声了，那肯定是其他想逃跑的人。”强尼说着，远处竟又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之前那阵枪声的声音很像，不论是射击频率还是射击的声响。 只不过这次声音是从封锁线的另一头传过来的。 韦娜又感到了一阵恐惧，她抱住了强尼的手臂：“怎么办？到处都是政府的人，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不能又怎么样？已经到这里了，你怕就自己钻回去吧，我要继续向北了。”强尼从她的怀抱里抽出了手臂，径直朝着森林走进去。 “强尼！”韦娜喊了一声，强尼却没有为她停留脚步。 “滴滴！”森林深处突兀地发出了一声机械声，紧接着黑暗中射出来一道红色的激光指示线，红线照在了强尼的胸口上。 “该死！”强尼骂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阵密集的子弹就朝着他飞射了过来。 强尼甚至来不及反应，只骂了一句就被这一串密集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一声不吭就倒在了地上。 “强尼！”韦娜大喊着，强尼就这么在她面前倒下了。 她不敢冒着枪林弹雨上前，只得退后到了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企图躲开那致命的扫射。 不过，扫射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强尼倒下之后，那阵枪声也随之结束了。 紧接着，远处那个机械又传出了一声“滴滴”声，树林中那红色的激光指示线消失了，森林中又恢复了安静。 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没有枪击，也没有死人。 韦娜看着地上强尼的尸体倒在血泊中，低声地呜咽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之前那一阵阵的枪声也是和现在的这一阵枪声一样，开枪的频率、射击间隔以及发射的子弹数量都如出一辙。 “他们……在用机器人对付我们？”韦娜自言自语着，侧过脑袋趴着从低矮的灌木丛里面爬了过去。 她想要去把强尼的尸体拖出来，至少拖出那台机器的射击范围。 她在地上匍匐着，草地混着泥土的清新气味此刻混着强尼的血腥味穿过了她脸上的口罩，钻进了她的鼻腔内。 一股不适感从她的胃里翻腾起来，她尽力忍住想要吐的冲动，努力地在地上摸索着，试着勾到强尼的胳膊。 “滴滴！” 那一声令人绝望的机械音效又响了起来，红色的激光指示线再次出现在韦娜的视野中，这一次，它瞄准了她的头部。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一丝一毫都不敢停留，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滴滴！” 机械音效再次响起，红色激光指示线消失了。 看来，那台机器的射程并不止强尼所在的位置，韦娜所在的地方也是机器的射程范围。只是机器设定的程序要他们到达一定的范围内才会开火，站在射程之外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开火的。 她顺着光线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赫然是一台自动机枪，机枪的侧面挂着一个巨大的弹链盒，不知道能装多少子弹。 既然自己伸手够不到…… 她在地上摸索起来，想要找到一截树枝或者其他什么能当做棍子用的东西，她想把强尼的尸体拖回来。 很快，她找到了她想要的，一截笔直的树枝。 她伸出手，试探着将树枝伸入自动机枪的射程范围内，这一次，那令人绝望的机械音效没有响起。 她壮着胆子去用那树枝钩强尼的衣服，想把强尼挑出来。 森林中的夜晚异常寂静，只有远处偶尔还会传来枪声，自从枪响过后，这林间的鸟叫声都不复存在了。 韦娜小心翼翼地用树枝勾住强尼的衣领，然后用力一拉，将他的身体拖离了自动机枪的射程范围。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时不时地抬头去看自动机枪的方向，生怕那台机器再次发出致命的射击。 拖着强尼的身体，韦娜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 她喘着粗气，将强尼尚有余温的尸体抱在了怀里，靠在大树上大声地哭泣着。鲜血浸染了她的衣服，泪水混着强尼的血液在她的脸上混成了一块。 封锁线上时不时地还传出零星的枪声。 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哭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了，她只知道自己是逃不出这座城市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韦娜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污，将强尼的尸体简单安葬之后，离开了封锁线，重新朝着联合市的方向走过去。 2017年9月14日，早上6点17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教堂。 教堂内现在空空荡荡的，阳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照在了杰森的面庞上。 他从教堂的长椅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向窗户，那道阳光正照在他的眼睛上。 他看了看周围，自己的背包在一旁放着。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他自言自语着，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他从仓库区的排水口出来之后试着想要返回撤离点，可是周围的丧尸实在太多，他不敢冒险返回。 现在整个联合市都进入了停电的状态，他的手机已经很久没充电了，因此他也不敢随意开机，只是会偶尔打开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 这座教堂的规模很小，比起联合市市区内的那座大教堂来说实在是太过秀珍。 杰森在教堂内搜索了一阵，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有用的就是一台收音机。 收音机内还在不断播放着40天之内撤离出联合州的消息，看来是格温他们走的时候忘记把这些循环播放的广播关掉了。 他拨动了一下收音机的频道，过去那些曾经有内容的频道现在全都变成了“沙沙”的杂音，早就已经没有了内容。 “真糟糕……”杰森有些扫兴，他最后拨动了一下频道，收音机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早上好，联合市，我是联合新闻社的主持人丹尼尔。欢迎收听第二期的《幸存者电台》节目。” “我现在在……我住的公寓里为各位提供新闻播报，或者……读点故事书？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能和我取得联系的人也越来越少，我所能知道的信息有限，但我相信一定还有人在听我的广播，所以我每天都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尽管现在政府的紧急通知频道仍然在工作，而且一直不断地重复40天之内撤离的消息，不过很显然的，撤离计划失败了。撤离计划的彻底失败标志了联合市的自救行动全面崩溃，这实在是令人很不爽。” “有小道消息称，军队在北边的封锁已经撤离，我不确定这是真是假，毕竟想要抵达那里还是很危险的。大部分的幸存者现在仍然聚集在联合州体育馆，我听说那里还有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在执行任务，试图重新恢复秩序……不过我并不看好他们，所以我没有选择去那里。” “我接到了一些……来自靠近北部边境幸存者发来的无线电信号，他们告诉我昨天晚上的时候，北部边境一直有枪声。我怀疑很可能军队并没有撤离，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军队撤离的消息一夜之间会人尽皆知呢？我不知道，这或许又是一场来自政府的阴谋？” 杰森笑了笑，这个丹尼尔说话的语气真像自己，像当初那个满腔热忱的自己。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准备再次出发。 “我通过朋友们帮我架设的无线电信号增频器接收到了一些来自美国其他地区的幸存者的消息……这些人应该不能称之为幸存者，因为他们之中有些人所在的地方丧尸疫情还不算特别严重。” “华盛顿的……罗伯特先生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华盛顿特区的情况，他说那里情况很糟糕，有的地方甚至不如联合市。政府的暴力措施比联合市要极端彻底得多，军队在许多地方不加以区分地进行轰炸和焚烧，以确保感染不被扩散。” “令人庆幸的是，罗伯特先生和他的家人没有出现意外，他们早早地就到达了安全的区域，现在正在位于白宫地区中心地带的幸存者营地生活。衷心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渡过难关。” “我收到了一些来自洛杉矶的消息，那里的情况似乎比较复杂。根据幸存者的描述，洛杉矶的丧尸疫情虽然严重，但并非完全失控。一些由当地的黑帮社区自发组织的团体牵头的幸存者社区开始活跃起来，他们建立了防御工事，试图保护居民免受丧尸的侵袭。然而，由于缺乏统一的指挥和协调，这些社区之间经常发生冲突和资源争夺。” “此外，洛杉矶的政府机构似乎已经瘫痪，警察和军队的行动变得非常有限。幸存者们报告说，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维持秩序和生存。一些幸存者团体甚至开始尝试与外界建立联系，希望能够获得援助。很显然意见的……没人能救他们，就像没人能救我们一样。” “最后，我收到了一些关于纽约的消息。纽约的情况似乎是最糟糕的。据幸存者描述，整个城市已经沦为丧尸的乐园，街道上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丧尸，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成百上千规模的尸潮进攻。” “纽约的……抱歉，这个单词我不会读，她曾经在和我的沟通中反复重复自己名字的念法，但我实在是没办法掌握日语的读音……t-a-t-s-u-m-i f-u-m-i-k-o，这是这位来自日本的女幸存者的名字，是她和我主动联系的。” “根据她提供的消息来看，军队似乎正在纽约附近集结力量，意图重新夺回纽约。不过，这些行动甚至没有官方宣传，这非常地反常。” “虽然我本人对于政府的救灾持支持态度，也希望政府能够尽全力救灾，但是纽约的沦陷完全是政府和军队的咎由自取……在还有电力的时候我就在mytube上看过一些当地新闻媒体流出的画面，非常……触目惊心。” “这位女士告诉我，她和她的同伴们在纽约的废墟中艰难求生，他们曾试图与军队取得联系，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她还提到，尽管军队在纽约附近集结，但似乎并没有采取实质性的行动来拯救被困的市民。她还告诉我，她的团队现在非常缺乏足够的武器和食物，他们的处境非常艰难。” “希望他们度过这场灾难。我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但此刻，我衷心希望上帝存在，愿他保佑我们，阿门。” 第140章 绝地翻盘 “一位来自旧金山，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士，是的，他并不算是幸存者，所以我称呼他为‘男士’。他告诉我，旧金山的情况目前还算良好，感染者数量并不多，这里的人们似乎天生就不太容易被空气传播？我不知道，这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这位男士和我简单沟通了一下，他告诉我，他算是一个比较富有的人，现在手上握有许多物资，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帮助美国其他受灾严重的区域。” “但是……cdc和herc都拒绝了他想要投送物资的请求，不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空投也好、武装押送也好，统统都被拒绝了。对此，官方的解释是……好吧，我觉得不论怎么解释，这些行为都非常扯淡。” “这位先生，他告诉我他非常不理解。他说自己不是想做英雄或者出名，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些时候做点什么，他告诉了我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他最喜欢的电影《蜘蛛侠》的台词。” “他说，他觉得很痛苦，他说自己读了大学以优异地成绩毕业，学会了那么多的知识，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许多真相，却没办法帮助到他觉得需要帮助的人。有一句话，我想，可以很深切地去形容他地心情。” “我读圣贤书，却管不了这窗外事，心生怜悯是我，袖手旁观也是我。我共情，我无能为力，这情绪像尖刀一样不停的刺痛我的心，犯错的人不是我，受罚的人是我，因为太敏感所以爱和痛苦双倍感受到。” “他继续向我倾诉，说他曾经考虑过自己组织一支队伍，绕过官方渠道，直接将物资送往需要的地方。但现实的困难和风险让他犹豫不决。他担心这样的行为不仅可能违法，还可能给他的家人带来危险。” “‘我有责任，但我也不能不顾后果。’他这样对我说。我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和矛盾。他渴望能够有所作为，但又害怕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在谈话的最后，他问我，‘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我沉默了，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在这样的大灾面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立场，而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又有什么资格去指导他呢？” “我只能告诉他，‘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但请确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他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不知道他最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至少，他让我看到了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还有人愿意站出来，愿意承担起责任。” “接下来，是我昨天收到的最后一条消息，来自墨西哥州，一位名叫亚利翰卓的墨西哥裔，他说他曾经是一名在墨西哥工作的缉毒警察。墨西哥的情况非常糟糕，疫情刚爆发的时候，丧尸几乎只花了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席卷了整个墨西哥，这与墨西哥本地毒品泛滥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虽然……我是一个美国人，但是我不得不说，墨西哥的毒品泛滥与美国政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过去，这些话我绝对不会在我的电视节目或者社交帐号上说，可现在，谁还有空来管我呢？人们常说一句话，‘墨西哥就是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好吧，我不多做赘述了，我们来继续读亚利翰卓的投稿。” “他坦诚地告诉我，他为了活命，穿越了美墨边境，逃到了新墨西哥州。他本以为美国这里的情况会好很多，可等他穿越了边境线到达新墨西哥的一座小镇上时，他发现自己错了。” “新墨西哥州的丧尸确实比墨西哥要少，但是少出有限，街道上还是随处可见游荡着的丧尸、满地的鲜血和残破的防御工事。人们似乎在这座小镇上进行了非常坚决顽强的抵抗，可是还是失败了，那些活死人还是占领了这里。” “他救下了一对美国姐妹，他特别提到这对姐妹并不是年轻人，妹妹37岁，姐姐40岁。她们告诉亚利翰卓这里已经全完了，如果想要去安全的地方就必须向北移动。顺带一提，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美国的社交网络就流传着北方更安全的说法，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好吧，丧尸，这东西似乎本来就不科学。” “他说自己和那对姐妹沟通之后才知道，新墨西哥州这里毒贩的数量也一点不比墨西哥少，他们通过大量的走私和提炼，将毒品售卖到美国各地，甚至是全世界。毒贩和毒贩之间并不是盟友，他们是各自为战的利益团体，在疫情爆发之前就不对付，疫情爆发之后更是矛盾激烈。” “亚利翰卓还提到，这些毒贩在丧尸危机中展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他们利用自己在地下世界的资源和人脉，迅速组织起了武装力量，甚至在某些地区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不仅与丧尸作战，还与其它毒贩团伙争夺资源和地盘。在这样的混乱中，法律和秩序几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暴力和混乱。” “他继续描述，新墨西哥州的某些小镇已经完全被毒贩控制，他们利用这些地方作为据点，进行毒品交易和走私活动。亚利翰卓亲眼见到，一些毒贩甚至利用丧尸作为武器，将它们吸引到敌对团伙的领地，造成对方的恐慌和混乱。这种做法虽然残忍，但在末日般的环境中，似乎也成为了生存的一种手段。” “亚利翰卓和那对姐妹在逃亡的路上，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毒贩控制的区域。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毒贩组织暴力镇压其他幸存者、剥削和掠夺基本上是家常便饭，他们冒险救过几次幸存者，那些幸存者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队伍在逐渐壮大中。” “最终，他们决定听从姐妹的建议，向北移动。尽管北方是否真的安全还是个未知数，但至少在他们看来，那是一个希望的象征。亚利翰卓最后说，他希望有一天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一个没有毒品、没有丧尸、没有暴力的地方，一个人们可以自由呼吸、自由生活的家园。” 2017年9月14日，下午14点29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根据丹尼尔的广播内容，联合州体育馆还有幸存者以及国民警卫队。 杰森背着自己的背包，打算再次前往联合州体育馆，至少，再怎么糟糕，也得想办法联系上格温。 街道上的丧尸数量比之前少了很多，看起来都是被撤离点那里传来的噪音吸引走了，尽管如此，杰森一路上还是费了不少功夫去和丧尸周旋，最终平安抵达了体育馆。 这次到达体育馆之后，杰森发现在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士兵数量明显地减少了，很显然国民警卫队也已经到了几乎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他在入口处再次做了登记，这次他没有报假名，而是用了自己的真名。 这里的气氛非常糟糕，很多人显得已经绝望麻木了，坐在帐篷边上或者看台上发呆。 撤离行动失败后，许多还在联合市活动的幸存者都已经放弃了逃离这里，国民警卫队也不例外，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官方组织，可是现在哪还有上级来管他们呢？州政府早就不复存在了，失去了政治的管控，国民警卫队也只是一帮有枪有组织的普通人。 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正在闲聊，他们似乎打算把体育馆的场地改造改造，开始种植些蔬菜什么的，毕竟丧尸疫情可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体育馆中有些幸存者并没有那么消沉，他们在国民警卫队的指引下开始参加建设活动，杰森能看到有些幸存者提着一桶胶水，在体育馆内部各处张贴宣传海报。 杰森跟在那个幸存者的身后，在一张海报前停下了脚步。 上面用马克笔画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丧尸形象，并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了一个瞄准镜的图标，套在了丧尸的头部。旁边标注了一句话：头部致命，请攻击头部！ 每一张海报的内容似乎是不同的，下一张海报上画着一个半身人像，戴着口罩，周围画了很多代表病毒的小球。旁边也同样标注了一句话：佩戴口罩能够有效防止空气传播。 他定了定神，看着这些海报，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这一切只是一部电影或者一部小说里面的桥段一样，似乎这些丧尸只是遥远的虚构世界里的艺术造物，自己只是沉溺于这部电影里太久了，忘记了自己在现实世界还有生活。 他摇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些嗜血的丧尸并不是幻象，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一些幸存者坐在一起闲聊，聊天的内容无外乎还是那些——政府阴谋。herc是走狗，是粉饰太平的工具，是疫情的罪魁祸首，他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亡羊补牢。 这些话杰森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老茧了，不过他也客观地知道，想要改变这些人的看法，不是上去反驳几句，用三两句话就能搞定的。 他还是想先去试着联系格温。 他找到了一名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成员，表达了自己想要联系格温的请求，对方见他自称自己是杰森·谢佐，竟有些吃惊。 “你是杰森？”对方似乎对于杰森的身份有些惊讶，仔细看了看才确认真的是他。 “怎么了？”杰森问。 那名工作人员确认真的是杰森之后，联系了自己的同事，过了几分钟之后交给了杰森一部卫星电话：“拿着吧，这是秘书长特意交代一定要给你的。” “格温给我的？”杰森看着那部卫星手机，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谢过herc的工作人员，独自走到了体育馆看台的最高处，拨通了卫星电话里储存的唯一一个号码。 “喂？是杰森吗？”卫星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杰森听到她的声音，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些放松了下来：“是我，格温。”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格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显然她对杰森的安危非常关心，“我一直在担心你，现在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怎么，你担心我会死吗？”杰森笑着打趣说。 “这次的撤离行动，太失败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格温的声音很惆怅。 杰森不忍心责怪她，只能轻声安慰说：“这不怪你，格温，你尽力了。我有事情要问你，你现在方便说吗？” 电话那头的格温没有迟疑地说：“方便，我们现在……处境很微妙，我们已经，被抛弃了。” 杰森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抛弃’？” “美军撤了，现在北边的边境是我们在封锁。”格温解释说。 “传闻都是真的？美军真的撤了？”杰森大为震惊，他不理解为什么北边的美军会撤退，甚至这些美军也没有参与到救援行动中来，一切的救援几乎都是联合州内部自发组织的救援，联邦政府的物资也好、人力也好，几乎都没有到达过联合州。 “是的。”格温回复说。 杰森听到这个消息，另一个问题立刻从他的心底升起：“那现在是谁在封锁北部边境？还是说根本没有人在封锁？” “是我们，herc，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格温反复地说了三个代词来表达自己现在尴尬的处境。 格温的话让杰森更是感到疑惑，他不得不停下问话，慢慢消化格温这几句话的意思 “虽然，目前我还不清楚为什么，不过我想我很快就会有眉目了，这里面的事情太脏太乱，我不能告诉你。”格温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几乎已经看出了一些苗头，一些能够佐证她想法的苗头。 “你能，提示一下吗？什么方面的？”杰森被她这么一说，还是很好奇，忍不住问。 “我……我不能说，杰森，你是聪明人，我一旦告诉你，你也会被卷进去的。”格温拒绝了杰森的请求。 可此刻的杰森却像是上了头，他有些恼火，倒不是因为格温不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情，他恼火是因为联邦政府的不作为，美军在联合州的北边和南边都驻扎了军队，却只是进行所谓的“封锁”，而从未开展过任何救援行动。 直到今天，这些美军甚至自己先撤了也没想过或者倡导过要拯救感染区的幸存者。 “我不得不说，现在人们还在以为herc在密谋什么，这对你们很不利。”杰森语气有些沉重。 格温深呼吸一口，按下了通话键：“杰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我明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杰森问。 “我在找一样东西。”格温回答说。 杰森追问：“什么东西？” “一样能让我们翻盘逆转的东西。”格温的话里充满了自信，“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太多，我担心你，杰森。” 第141章 温水煮蛙 “我知道，格温，我也担心你。”杰森温柔地说着。 “你先在体育馆好好待着，我会想办法的……这些事情，总得有个头。”格温的语气很坚定，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杰森关切地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格温出了口气，像是很疲惫：“你好好待着，别传染了就行，我自有办法。” “好吧，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杰森点了点头。 “回见。”格温挂断了电话，捷德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等候多时了。 军队撤走时留下了全套的基础设施，格温现在的“办公室”就在原来迈克尔团长的指挥室。 “秘书长，我必须……提醒您，这样做的风险很大，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她的表情十分沉重，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不安的情绪。 在她的眼里，格温做事一向是光明磊落，从未出过公关问题。 格温看向她问：“我们还有的选吗？” 捷德有些犹豫，她思索了片刻，便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好像，没得选。” “就先按照我们计划好的来，其他的以后再说。”格温已经下定了决心。 “好吧，按您的意思做。”捷德点了点头，走出了帐篷。 格温的计划，是要冒风险的，捷德其实并不愿意让格温去做这种事情，一旦失败了将是万劫不复。 格温所说的“翻盘的东西”，就是抑制剂。 如今，她确实也没得选了。 一切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她得到了一个非常令她害怕，但是却十分可信的结论。 首先，美军的按兵不动一定是有缘由的，不出兵对于某些人来说一定是有利益的。 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受益人肯定不是迈克尔团长，他的部队一直在这里坚守不出，非战斗减员高的吓人，他巴不得早点攻进城里把丧尸全都剿灭。 其次，格温得到的那份来自雷德的情报，那份资金流水，很说明问题。 虽然雷德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可信度，对于格温来说现在还是一个问号，但是既然这份流水无法证伪，格温也只能把这份信息当做真实的来对待。 这份资金流水是格温做出这一系列判断和决策的重要佐证，如果雷德当初没有把这份文件交给格温，格温恐怕此刻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那份资金的流水以及美军这些看起来十分奇怪的动向，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个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爱斯琳·史密斯。 爱斯琳·史密斯是个聪明人，她所有的资金都并不直接流向自己名下的账户，而是她名下的所谓的ngo组织（非政府组织，是独立于政府体系之外的具有一定组织形式和治理结构的非营利性、志愿性的社会组织），那些曾经在社会上有着非常良好声誉的ngo组织，很多都与爱斯琳有直接的经济往来。 什么“守护者生态保护协会”、“文化传承中心”、“艺术启蒙俱乐部”，这些在美国耳熟能详的ngo组织都和爱斯琳史密斯有关系。 这些资金以“捐赠”的形式流入ngo组织的账户，又以各种各样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流出去。 这让格温不得不感叹，过去洗钱还得通过洗衣店，所以才叫洗钱。现在的洗钱只需要通过ngo就可以了，既光明正大又政治正确。 这些nog组织中，有一个她十分眼熟——“老兵援助会”。 她看到这个ngo组织的名字的时候大为震惊，这个组织就是当初她在组建herc的时候提出“归来计划”时“志愿”参加老兵招募活动的ngo组织。 她知道，哪有什么“志愿”，没钱谁替你干活？ 布洛克是这次事件的主导者，虽然归来计划这件事情是由格温提出的，但是后续的资金提供和计划的推动几乎都是布洛克在参与，格温只负责做协调调度的工作。 “这件事情……和布洛克有关系？”格温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布洛克给老兵援助会提供的资金不会少，这些都是必要的。除了为herc对退伍军人警察进行招募之外，他们还给herc提供了关于归来计划的公关服务，这两样都是长期的服务，这意味着布洛克完全有时间去让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单单只是提到了老兵援助会，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最多就是“可能”和布洛克有关系。 可她发现还有一些资金的流向，是流向一家名为“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auroragen biotech co., ltd.）的企业账户，这家公司的名字她从未听说过，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大公司。 不过，这个公司的名称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aurora”这个单词，并不是以公司名称的形式看到的，而是以另一种方式。 她想了许久，将自己的手机打开翻看之后才在通讯录里找到了答案——布洛克·科曼的妻子，奥罗拉·科曼（aurora an）。 一旦有了调查的方向，这些事情就方便了许多。 顺着这条线索她查到了当年这家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曾经参与过一项政府牵头的项目，一项名为“忘却”的生物工程，旨在为参加过越南战争和其他诸多战争中的老兵治愈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人们俗称的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这项生物工程从2008年7月开始实施，却在2012年3月的时候戛然而止，从此杳无音讯。 调查到了这里也就到了尽头，格温没办法继续往下查了。 倒不是因为格温没有能力，或者herc的情报组全都是一群吃干饭的饭桶。 而是因为之前他们在联合市的时候没有办法去调查，因为电力中断，民用的和政府用的基站全都停止了工作，没有了网络的参与，情报部门就算再有头绪再有手段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无从下手。 可是到了这里，美军留下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军用便携基站，这东西可以在没有民用网络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提供稳定的通信支持。 利用这个军用便携基站，herc情报组终于可以重新建立联系，迅速收集和分析各种情报信息。 莉迪亚仅仅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查到了格温所需要的所有信息，当那些资料被分门别类摆到格温面前的时候，格温知道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 她翻阅这些莉迪亚和手下整理好的情报，将整个事件全都梳理了出来。 继续深挖这家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的幕后，发现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这家公司完完全全是一家皮包公司，虽然公司名义上的负责人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亚裔美国人，但是实际上公司的资金却是只进不出，根本看不到公司实际的生产。 这场所谓的“忘却”生物工程，其背后真正的停止原因却不得而知，莉迪亚并没有查到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温很清楚，这件事情肯定和布洛克脱不了干系。布洛克很显然是经常做这些事情的人，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的所有账目都处理地十分干净，几乎看不到和科曼家族有关的任何记录。 可是布洛克却遗漏了一个很关键的点，通过流入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的账目，格温不难看出来这些资金全都是从外部流向公司的，那么只要通过逆向追溯，就能查到这些钱的来源。 果不其然，科曼生物有限公司曾经向“老兵援助会”捐款2000万美元的资金，随后这2000万美元又以“支持退伍老兵医疗待遇”为理由通过老兵援助会捐赠给了退伍军人事务部，接着又从退伍军人事务部流转到了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 一笔钱兜兜转转还是进了布洛克自己的口袋，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动用这笔钱去支持“忘却”生物工程。 可是“忘却”生物工程到底为什么停止，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莉迪亚的报告中还提到了许多的其他非法资金流动，筛除掉其中的ngo组织，可以将资金连成一条线，即爱斯琳·史密斯到约翰岛，约翰岛到多弗斯坦救援组织，多弗斯坦救援组织到无羁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爱斯琳·史密斯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无羁者的真正幕后。 这些流水记录进一步说明了爱斯琳·史密斯是个难缠的女人，一个多月以前四眼曾经从那栋废弃仓库里搞来的流水账单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毒气袭击事件，或许真的有可能是爱斯琳·史密斯一手策划的。 可是这似乎也说不通，爱斯琳和布洛克并不是一个党派的，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合作做这种事情？ 一条路走不通，格温就选择了换一条路。 想让这个“忘却”生物工程成功，不只是布洛克和爱斯琳两个人想要完成的事情，还有第三个人也参与其中。 莉迪亚在互联网上找到了一封公开招募ptsd精神疾病治疗受试者的通告，发布者是美军退伍军人事务部。这条通告在发布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被下架删除，如果不是因为莉迪亚的团队有监控和备份，这些内容是怎么也不可能被查到的。 虽然是以官方的渠道发出的通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通公告一定是受到了某个军事部门的高层授意才会下发的。 顺着“ptsd精神疾病受试者”这个关键词，莉迪亚在互联网上居然只能找到寥寥十几个网页，而且都是些驴唇不对马嘴的页面，里面的内容和关键词毫无关系。 莉迪亚曾抱怨过：“如果我们也参与了‘棱镜计划’就好了，调查起来就不会那么费劲了。” 在互联网上，查得到的信息，不论多么爆炸多么劲爆，都代表这件事情没什么，都在可以接受能够处理的范围内，可是如果什么都查不到，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很严重，是不能被平民知道的。 这进一步佐证了格温的猜测，军方也有意要推行这项“忘却”生物工程。 不过这一定不是军方的最高领导同意的，甚至很有可能军方有些人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否则这项计划不会中途停止，也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这也就和格温之前的观点相印证了，军队方面之所以一直拖延在封锁线之外，不参与救援、不允许救援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个”，到底是什么？ 查到这里，似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格温能够确定的，有且至少有三个人正在参与谋划一场非常庞大的阴谋，其最终的受益者逃不出爱斯琳·史密斯、布洛克·科曼和第三个来自军方高层的人物。 查出第三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格温现在已经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和herc联合州分部所处的地位，他们是完全被动的。 以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她不能确定这三方勾结所组成的团体是否是和联邦政府对立的，又或者是不是和自己对立的。 至少在救灾这个问题上，他们一定与自己的目的是不同的。 虽然布洛克·科曼在入狱之前一直主张以强硬的手段控制疫情，也为联合州做了一些事情，但是他现在已经入狱，很有可能这个团体因为布洛克的入狱而改变了行动方针，从而开始采取一些其他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格温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她现在能够想得到的，唯一一个能与之制衡的方式，就是让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研究团队尽快研究出抑制剂。 不论爱斯琳和她的团队是不是站在联邦政府这一边的，她都会无比需要抑制剂，到时候她就有了和爱斯琳对谈的筹码。 可这也正是问题所在，抑制剂的研究已经陷入了停滞，主导抑制剂研究的帕特里夏博士已经身亡，研究数据也不能完全作为研究的依据。 缺乏临床试验的药品是不能够投入使用的，可找谁去做临床试验呢？ 格温想到了一个，她这辈子做的最大胆，也是最错误的一个决策——活体实验。 当然，格温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她没有下令要求抓捕健康的人去做实验，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已经感染了朊病体，但尚未完全丧失理智的感染者。 她知道这样做充满了争议，甚至可能引发道德上的谴责，但面对如此紧迫的局势，她认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捷德作为她的助手，想要劝阻格温，可是却毫无办法，目前的herc就如同是身处温水中的青蛙，水温已经在上升了，不想个办法赶紧跳出锅去，迟早就是被煮熟的命运。 第142章 说来话长 2017年9月15日，上午10点11分。 联合州北部边境，herc封锁线阵地。 “秘书长，我有事情找你。”莉迪亚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来。 “怎么了？”格温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她正打算去把身上这身ol制服给换了，军队撤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些宽松轻便的军装，她打算换身干净衣服。 “新情报。”莉迪亚放下了一份报告。 格温还没打开看，低头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份报告，一边坐回座位上一边问：“是和‘忘却’生物工程相关的？” “是，也不是。”莉迪亚的话让格温有些不舒服。 格温皱着眉头，看见了报告的内容：“达伦那些加密信件被你们破译出来了？” “对，有互联网的加入，破解这种级别的密信还是比较容易的。”莉迪亚拉了个椅子坐在了格温的对面，“这些事情不太简单，我觉得你最好是……不要太深究。” 格温来了兴致，抬眼看着莉迪亚：“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破解密信的，那封密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母，顺序混乱，根本看不出任何头绪。” 莉迪亚解释起来：“不是什么稀罕的加密手法，这些邮件里面字母的出现次数是有规律的，比如说a字母出现了两次，c字母出现了一次，t字母出现了三次……这么说，你应该能猜出来这封信在说什么了吧？” “猫？”格温笑着问。 “正确。但是如果仅仅如此，他的每一页邮件只能组成26个字母中不重复的单词，要想提高每一封信的信息量，他选用了一种讨巧的方式。”莉迪亚继续解释说。 格温翻开报告首页，上面有他们采集信息的时候拍下的信件的复印件，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母：“嗯……我猜猜，用的字号和字体不同？” “非常正确。”莉迪亚点了点头，“根据fox小组带回来的那些信件，我们得出了一些内容。” “什么？”格温饶有兴致，没有继续往下翻阅报告。 莉迪亚回头看了一眼帐篷的门帘，确认没有人之后，凑近了把双臂都放在桌子上，小声说：“‘忘却’生物工程，实际的操作人就是达伦·科曼，现在他已经死了，很多事情都死无对证了。” 格温点了点头：“之前只想着先把这害人的家伙先杀后快，没考虑过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势力在。” “信件里面提到的几乎都是关于‘忘却’生物工程相关的事情，记录了至少上百起的死亡案例。”莉迪亚说。 “死亡案例？他们搞实验死过人？死了上百号？这种事情联邦政府竟然不知道？”格温对此很惊讶，她开始惊讶于爱斯琳等人的手眼通天。 要知道，爱斯琳只是一个总统候选人，她是最怕有黑料的，一旦被人查出来了那必然是万劫不复，对手会疯狂地利用她的黑料来造势。 不管是想把她拉下马还是想利用这些黑料来为自家提升票数，黑料是最不能被容忍的。 这些消息，格温没费什么精力就挖出来了，如果是nsa之类拥有棱镜计划的组织一定也会知道的。 “她的手法比较，隐晦。说老实话，就算有棱镜计划也不一定能知道她在做什么。”莉迪亚看得出格温的疑虑，率先开口解释说。 “什么意思？”格温问。 莉迪亚解释说：“虽然棱镜计划几乎覆盖了全美的所有电子通讯设备和社交网络，但是他们如果使用的是加密的、或者是不借用任何电子通讯设备的通讯，那即便是想监控也监控不到。”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沟通没有让在监听的nsa起疑，或者是在用传统纸质信件？”格温想到了这两种可能性，很显而易见的，达伦那一大堆纸质信件很说明问题。 “是的……如果全都加密，即便是有人监听到了，也不知道他们想真正表达的是什么，就像……”莉迪亚想了想，“毒贩子经常会用一些代词来指代毒品，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格温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忘却’生物工程中，死亡案例到底是什么情况？信件里面有详细记载吗？” “信件中详细记载了‘忘却’生物工程的实验过程和结果，以及参与实验的人员名单。”莉迪亚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些实验不仅涉及了人类，还包括了动物。实验的目的是为了开发一种能够抹除特定记忆的药物，但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意外和失控的情况。” “这些我都能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吗？”格温问。 “这些项目的实验对象是一些退伍军人，不过，我看到有些信件里面说针对的目标不仅仅是退伍军人，似乎还有正在服役的现役军人。”莉迪亚解释着，把桌上的那份报告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用粗体字写的信件译文。 格温顺着译文看了过去，上面写着：“实验体fa9237，已死亡，已联系售后。” “售后？”格温看到了那个扎眼的单词。 “这应该就是某种术语，而且不止这一封信，好几封信里面都提到了联系售后的事情。根据日期来看，最后一封信的内容也提到了售后。”莉迪亚说。 格温点点头，接着又提出了问题：“售后这个单词似乎也不能联系到是现役军人，你还有其他佐证吗？我们不能全凭猜测。” “我一开始也联想到会不会是其他的某种暗语，可是这件事情和军队脱不了干系的，所有前往受实验的人都是退伍军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的，他们应该也不会去拿除军队以外的人去做实验。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现役，我查了一下日期……” 莉迪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翻开了报告的下一页，上面是一张表格：“达伦家里的每一封信上都有实验失败死亡案例的日期以及更为重要的实验开始日期，我查过对应时间段的军队因战斗牺牲和失踪的人员名单，对应查过他们牺牲或失踪的日期。” 格温看着那张表格，也明白了莉迪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推测：“牺牲和失踪日期与实验开始的日期相隔都不到一个星期，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对，这也和之前我们讨论过的关于军队里面有高层曾经参与过这件事情的事情对照上了。”莉迪亚点头同意。 这下倒是格温犯难了，她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参与人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高层，很可能地位极高，以美国内部军队的管理严苛程度来说，尤其是现役军人的死亡、失踪认定是非常严格的，这关系到抚恤金的金额和发放。 能在这个关节上动手脚，那对方一定大有来头。 莉迪亚耸了耸肩：“所以我就说，这件事情太棘手了，我建议你最好想好了再考虑要不要去掺和。” 格温苦笑说：“就算是不想管也没办法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挖对方老底，我们是没机会翻盘了。恐怕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会死在床上。” 格温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莉迪亚对此也表示认可，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太严重了。 她把报告合上，对莉迪亚说：“现在……整个‘忘却’生物工程对我们来说就像一个黑盒子。我们只知道它外表套的是‘治疗ptsd’的壳子，输出的结果是死亡了上百个实验对象，而且还被迫关停了，至于内部的细节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事情恐怕我们在这里远程调查，怎么样也查不出结果的。”莉迪亚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看向格温。 “那又能怎么办呢？我们又离不开这里。”格温舒了口气，趴在了桌子上，“我好累。” 莉迪亚拍了拍格温的后背：“还有件事情，和你说完之后你再休息吧。” “是什么事情？”格温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好奇。 “我怀疑伪劣口罩的事情，确实和布洛克脱不开关系，fbi那帮人的调查结果是对的。”莉迪亚分析说。 格温立刻察觉到问题，她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说：“我觉得……这还是不太对，莉迪亚，我们距离真相还太远了。” 莉迪亚被她的反驳说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你指什么方面？” 格温说：“你觉得，布洛克被捕是因为他确实参与了劣质口罩事件，这样说没错吧？但是……从我们现在已有的情报来看，爱斯琳·史密斯和布洛克应该是盟友关系，他们应该是抱成一团的，这个结论也没错吧？” 莉迪亚点了点头：“继续。”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无羁者的人也是爱斯琳在做幕后主使，她至少是在fbi内部有自己的眼线和派系，不然无羁者很多事情是做不成的。”格温分析得有理有据，让莉迪亚不禁也想到了她所说假设中的逻辑错误。 “对……fbi如果是爱斯琳的人，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抓布洛克？完全有能力想办法把他保下来。”莉迪亚顺着格温的分析，说出了问题所在。 “对，现在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疑点，很多地方都自相矛盾，我很头疼。”格温有些无奈，目前他们确实掌握了非常大量的信息，可是这些信息量再大却也不足够能拼凑起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不成逻辑链的事情，现实中存在，但是像爱斯琳和布洛克这样的老狐狸，他们一定不会一拍脑门做某些事情。 “如果说，爱斯琳想除掉布洛克呢？”莉迪亚试着把动机搞清楚。 “想除掉布洛克？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格温也并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政治斗争是一个旋涡，你永远不知道旋涡是顺时针转还是逆时针转。 她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我现在太累了，让我歇一会儿吧，我去洗个热水澡，有什么进度以后再说。” “没问题。” 2017年9月16日，下午14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去找些能够种植的植物来，得开始种点蔬菜，如果能找得到专门种植用的种植槽就更好了。” 国民警卫队的士官在和几个幸存者的志愿者沟通着。 幸存者中有些人已经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他们明白一直消沉是不行的，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至少，国民警卫队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杰森自愿加入了幸存者的队伍中，他们把派出去运送物资返回体育馆的幸存者称为“清道夫”，通常会由国民警卫队的搜索队先前往要搜索的地点清理建筑物内部的感染者，并且会在建筑物上留下性目标记，等后续的清道夫队伍去收拾残局。 清道夫的任务虽然只是搬运物资，但是也不代表着没有风险。前往目标建筑物的路上可能会遇到丧尸，到达建筑物内也可能会存在没有被清理掉的丧尸。 更别说虽然无羁者组织已经消亡了，但是城市内还是有不少不愿意服从秩序的极端暴力分子正虎视眈眈。 今天是杰森到达这里的第二天，在他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一支清道夫队伍遭到了袭击失去了联系。 “herc的人不去干活吗？”有个幸存者在他的耳边小声议论着。 “他们好像很忙，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有人小声回复他说。 一个看起来肌肉很结实的高个子黑人身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色无袖背心，没有在乎身边的幸存者的议论，大声回复那个正在布置任务的国民警卫队士官说：“除了种子，多找些能直接吃的食物也很重要，我们饮用水的存量不多。” “正确，我们已经派了两个班去找了，如果找到了会安排清道夫去收集。”士官点了点头，在背后的白板上面写下了“食物”以及“饮用水”。 “燃料暂时还算充足，不过如果长期这样下去的话，电力肯定还会断的。”那名士官看着白板说，“要是能想办法把供电站给恢复运作就好了。” “上帝，我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以后永远在这里吗？”一个女生带着绝望的语气说着。 杰森看向她，那个女人脸上也脏兮兮的，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长得挺漂亮的，一头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双海蓝色的瞳孔：“别太担心……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很快就会有办法回到过去的。” “回到过去……”其他的幸存者听到了杰森的话，都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回到过去吗？ 原来曾经的日子已经是过去式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杰森问那个女人。 “杰西卡，杰西卡·l·罗宾逊。”女人看了一眼杰森，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你是杰森，没错吧？” “是的……”杰森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幸运，能在这里遇到你。”杰西卡看见杰森之后的情绪和之前反差很大，看起来她也对过去杰森揭露丧尸疫情的事情很认可。 不过她的年纪比伊芙琳要大些，看起来大概有30岁左右的样子，和格温差不多。 所以她也并没有像伊芙琳那样对杰森说一些很奇怪的话，短暂的喜悦之后她问：“你也要加入清道夫的队伍？” “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杰森回答说。 “是，多一个人就少一个丧尸。”杰西卡学着杰森的语气，眼神坚定地说。 杰森笑着点点头，一旁那个高个子黑人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也加入了进来：“哦，你是杰森？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嘉文，嘉文·威廉姆斯。”高个子黑人伸出手来，杰森和杰西卡都与他握手致意。 “嘉文，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杰森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问。 “我以前是个消防员，”嘉文回答道，脸上带着一丝自豪，“在灾难发生前，我总是冲在最前线，现在也一样。” “你这家伙看起来很可靠。”杰西卡笑着拍了拍嘉文健硕的肌肉。 “我从琼斯镇来的，说实话能到这里不容易。”嘉文回想着说。 杰森有些惊讶：“琼斯镇？你是一路走过来的吗？” “对，说来话长了。” 第143章 清道小队 “琼斯镇那情况怎么样？”杰森问。 “很糟，琼斯镇有丧尸的时间比新闻上有报道的时间还要早。”嘉文回忆起来。 “那肯定的……”杰森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新闻媒体就算是如实报道不加任何遮掩，速度也一定会比实际情况要慢一些，这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朊病体疫情这个情况，herc和其他美国政府部门不知道出了多少力去遮掩。 “你们知道梅利剧院吗？琼斯镇上很出名的一家剧院。”嘉文问。 杰西卡点了点头：“去年冬天我去听过一次演唱会，那地方怎么了？” 杰森回忆起自己之前看过的新闻说：“我记得好像是着火了，整个剧院被烧了个精光。” 嘉文点了点头：“没错，那场大火，新闻里面没有说全部真相。” “是因为丧尸？”杰森推测说。 “大火是因为剧院的电力线路老化导致的。不过，如果我们想要救火的话，也是能够救下来的。我们接到火警到达现场的时候，大火里面冲出来很多丧尸，我和其他几个人拼了命才能逃出来。” 他的表情显得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些怪物想咬人，我有好几个队友都把命搭在了里面。” “我们听到火场的门后面有惨叫的声音，有奋力抓挠的声音，我们还以为里面有人在被火烧。要知道，即便是被大火烧伤了，也有救回来的可能性。所以我们想尽一切办法要破开房门救人。谁知道门一打开……” 嘉文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之后的情况更糟糕，和我一起逃出来的三个队友，有两个结束任务当天就开始咳嗽，怎么也止不住……” “空气传染。”杰西卡拧着眉毛，听故事的神态很投入，似乎就像是自己亲临现场一样。 “对，该死的空气传染……”嘉文骂了一句。 “不过你还算运气好的，至少你没有被空气传染，还一路走到了这里。”杰森宽慰他说。 嘉文摆了摆手：“我能到这里不全是靠自己，仅凭一个人是不可能走到联合市的。你们不知道，联合市外面的州际公路上已经全是丧尸在开派对了，原本设立的检疫点也全都被攻陷了，想到这里只能走联合市外围的封锁线。” “封锁线？”杰森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被无羁者放进来的？” “不……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出了这么多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无羁者。有个家伙名字叫杰克，具体叫杰克什么，我也没仔细问。他可是个猛人，联合市封锁线有很大一段是在森林里的，我想顺着封锁线找找看有没有缺口，结果被一群丧尸发现了，一直追着我跑。” 嘉文说到这里的时候，绘声绘色的，他似乎很擅长讲故事：“哦，你们都想象不到，有个家伙，太胖了，巨大的一个胖子……你们知道吗？我敢打赌，这家伙在变成丧尸之前绝对跑不了一步……” “然后呢？你怎么甩掉它们的？”杰西卡被嘉文的话吸引住了，忍不住问。 嘉文看杰西卡来了兴致，讲得更投入了：“天呐，那至少有30个，不……40个，你们知道的，丧尸这种东西会越聚越多，一旦吸引到了一个，它们总有办法吸引更多的丧尸过来。”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杰森和杰西卡，确认他们两个都在仔细地听自己说，于是继续：“我在森林里面一直跑，就顺着封锁线的铁丝网栅栏一直跑，最可怕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不是我身后有丧尸在追，而是封锁线那一侧也有丧尸在追我。” “天……”杰西卡感叹说。 “我跑了大概有十多分钟，速度也慢下来了，我不得不把身上的行囊丢掉，先是丢最重的背包，然后是丢武器，可是依然甩不开那些家伙的追击。我累坏了，我那个时候都以为自己一定是死定了，接下来，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杰森也来了兴趣：“发生什么了？” “那个叫杰克的家伙扛着一支rpg就冲出来了，天呐，我那个时候在想，这家伙简直是神！”嘉文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带着他的团队，就像是割草一样把那群追着我跑的丧尸全都给掀翻了，就连栅栏那一侧的也没放过，全都杀得一干二净。” 杰森笑了笑：“那家伙这么神勇？” 嘉文点了点头：“是啊，他看起来上了岁数了，是个老家伙，但是对付丧尸是一把好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害怕一样……听他说，他是个越战老兵。我听说上过战场的人，战后性格都会变得有些怪异，他很符合我的刻板印象。” “然后呢？杰克为什么没来安全区？”杰森问。 “那，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古怪得很，他说他不相信政府。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有办法能从联合州撤出去，可惜我们到了码头才知道，撤离计划失败了。”嘉文说到这里又有些沮丧，“我想着，以前我都是有队伍的，现在也应该投奔集体，所以我来了这里，安全区。” “但是杰克不愿意来安全区，是吗？”杰森猜到了什么。 嘉文点点头：“对，他说他早就知道撤离计划一定是谎言，政府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我劝他和我一起来安全区，他不愿意，他带着自己的团队继续待在东部码头附近，可能是找了个地方当作据点吧。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你运气不错，嘉文。”杰西卡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嘉文耸了耸肩，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有的时候我想自己死了可能会更解脱一些。” “别这么说，嘉文。”杰西卡拍了拍他的肩膀。 “杰森，我知道你的故事，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嘉文看向杰森，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了，“不过，你可能欠些思考，好心办了坏事。” 杰森沉默了，他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嘉文是他这一路上走来，遇到的唯一一个除了格温之外，指责他盲目揭露疫情真相带来严重后果的人。 “别说这些了，听任务分配吧。咱们三个组个队吧，清道夫队伍越多越好。”杰西卡见在场的氛围有些凝重，立刻打圆场说。 国民警卫队的士官在白板上写下了几个地址，有几个地址的右侧已经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写上了一串字母。 那代表着这些地址已经有清道夫队伍认领任务了，这些地址代表着的含义就是国民警卫队的队伍已经将上面的地址清理过，没有丧尸，有物资，需要清道夫队伍前往将物资带回来。 “如果你们在执行搜刮任务的过程中发现了其他值得搜刮的东西，一并带回来，我们会登记在册，到时候安全区内部的物资也会按照你们的劳动情况进行分配。” 士官对在场的清道夫说着：“如果有人发现了其他高价值的物资，但是有丧尸或者有不怀好意的家伙把手，回来也可以进行报告，我们会派兵去清剿。” “我总觉得这不太对。”杰西卡小声对杰森说。 “怎么？”杰森问。 杰西卡看着白板上的文字，神秘兮兮地说：“联合市常住人口也就三十多万人，到底是哪来的那么多丧尸？杀也杀不完，连国民警卫队都搞不定。” “……”杰森有些无语，他自然是知道杰西卡这话里的意思。 联合市没有那么多人，那那么多的丧尸哪来的呢？答案还不就是herc或者美国其他哪个政府机构搞出来的呗。 “你现在在哪？”杰森突然地问。 “州立体育馆啊。”杰西卡没明白杰森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什么含义。 杰森把脑袋凑过去小声说：“这里之前在举办球赛，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哦，你的意思是……”杰西卡像是明白了杰森的话。 “对，除此之外，狩猎季也开始了，从格兰戴尔到联合市，几乎每家旅店都是爆满。这些流动人口当然也会感染，人数可就不止三十多万了。”杰森耐心地解释着，他不希望自己的队友对herc抱有什么错误的观念。 “好吧。”杰西卡接受了杰森的说法，没有再议论下去。 国民警卫队士官挨个报出白板上的地址，等待清道夫队伍认领搜刮任务：“好，现在还剩三个地方没有清道夫队伍认领，还有没有队伍愿意认领这几个地方？” 那白板上写着三个地址，分别写着：“联合市中心医院，3楼医疗物资；运河公园下城区17号，枪支弹药，中心大街7号，建筑工具。” “联合市中心医院，我们去！”杰森举起了手。 “没问题吧？那里应该是丧尸最多的地方，国民警卫队真的把那里清理干净了吗？”杰西卡谨慎地问。 “小心一点就好，别大意。”嘉文小声说。 “好。”杰西卡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士官用马克笔在中心医院上写上了“已认领”，然后嘱咐说：“很好，你们队伍的队长是谁？” 杰森和杰西卡以及嘉文对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我是队长。”杰森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对讲机给你，会用吧？”士官看着杰森，“哎？我好像认识你，你是……” “杰森，杰森·谢佐。”杰森笑着接过了对讲机，别在了自己的背包肩带上，“这东西我会用，别担心。” “我就说我认识你，你之前借过无线电对吧？”士官问。 杰森点了点头：“是的。” 士官也没有废话，而是嘱咐说：“医院的任务风险比较大，虽然丧尸已经被我们清理掉了，但是周围的丧尸还是很多，而且……我们的侦察兵发现，附近很可能有其他幸存者势力，我们试着去联系他们，但是他们拒绝和我们沟通，无线电也全程保持静默，联系不上他们，很可能来者不善。” 他见杰森没有异议，便继续说：“你们只有三个人太少了，这里的医疗物品物资还是很多的，三个人去一趟肯定不够，至少五个人，你们可以再找些志愿者和你们一起去。尽量和丧尸避开战斗，保持安静，防止被咬，口罩也一定要戴好，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杰森点了点头。 “很好，如果万不得已一定要战斗，尽量不要开枪，一开枪那就是无穷无尽的尸潮，我们人手太少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们没办法支援你们。”士官的语气非常严肃。 这段话，每当有清道夫队伍认领任务的时候，他就会语重心长地说一遍，杰森在这站了半天也听了好几回了。 “好，我们会再找几个人的。”杰森答应了下来。 士官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指了指杰森背包肩带上那个对讲机：“有什么情况就用对讲机呼叫我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派人去救你们的。”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对所有的志愿者说：“你们所有清道夫队伍，一旦在外面遇到情况，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有能力，只要我们来得及，我一定会派人去救你们的，明白吗？” “收到！” 2017年9月16日，下午15点43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市中心医院。 尽管herc在丧尸疫情蔓延到联合市之前就关停了许多公共设施，但是还是有很多的人在受伤之后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寻求帮助。 医院在关停之后不再接收新的病人，那些在关停之前接受治疗的病人还会继续在这里接受治疗。 可是这样的情况显然是不可能持久的，人一旦知道自己要死了，快要死了，就会变得盲目、恐惧，更何况，生病的时候连医院都不能指望了，那也不能去责怪这些人不理智了。 许多有感染症状的人还是会第一时间赶往医院，即便医院被关停了，那些患者还是会在医院的门口聚集，直到…… 有人开始转变，医院的门口从那一刻开始变成了地狱，死亡和惨叫充斥着医院大门口的上空。 数量庞大的丧尸开始攻击医院，那些还在医院里治疗普通病患的医护人员也未能幸免，一夜之间，整座医院大楼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楼”。 杰森和他的小队抵达这里的时候，医院的大门口依旧清晰可见那天丧尸扩散之后留下的血液，尽管那些血液已经凝固发黑了。在那些发黑的血液上面还铺了一层新的粘稠发黑的血液，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看起来应该是被国民警卫队清理掉了。 嘉文看着地上的痕迹，脑子里已经满是幻想的画面了：“我都不敢想这些当兵的要费多大功夫才能把这些丧尸全都清理掉。” “你发现一件事了吗？”杰森问。 “什么？”嘉文看向杰森。 杰森抬手指了一圈：“这么大一片区域没看到弹壳，他们可能清理丧尸用的不是枪，而是冷兵器。” “这是好事，证明他们找到了高效率解决丧尸的方法。”嘉文不假思索地说。 杰森摇了摇头：“我看是坏事，他们很可能弹药储备不充足了，也很有可能是有弹药，但是没办法用。” “比如说？”嘉文又接着问。 “比如说有弹药的部队全都挂了，剩下的全是些没弹药的。”杰森回复说。 他的话让队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人走到了医院大门的前方。 “大门应该是锁着的，国民警卫队说医疗物资都在三楼。”杰森转身对身后的四个队员说。 他们的清道夫队伍里新加入了两位志愿者，一个是28岁的女性前职业篮球运动员索菲亚·马丁内斯，另一个是35岁的男性电子机械工程师利亚姆·奥康纳。 “我说，你们想过没有，丧尸这玩意儿对声音这么敏感，其实是弱点。”利亚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说。 “这怎么说呢？”杰森把手搭在医院大门上，推了一下门，一推就开了。 第144章 幽闭空间 “门怎么是开的？没锁？”杰森看着那扇被他自己推开的大门，感到有些诡异。 这扇大门在丧尸爆发当天就已经被撞得扭曲变形了，但是只要上锁还是能锁得住的。 现在这扇大门没有锁，显然是有问题。 “搞不好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利亚姆小声说。 “小心一点吧。”杰森探着身子走进了医院的大厅内，这里也是一片狼藉，战斗的痕迹随处可见。 嘉文皱着眉头，手上握着一柄消防斧，跟在队伍后面慢慢移动。 “你继续说，对声音敏感怎么就是弱点了？”杰森看了一圈，确认大厅里面虽然混乱，但是目力所及没有任何敌人或者丧尸，便回过头继续让利亚姆说。 利亚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镜腿有些轻微的变形了，很可能是他在逃跑的时候弄坏的：“如果我们造出一台设备……甚至都不需要造，搞几台大功率的喇叭，在空旷的地方播放，就能把全城的丧尸都吸引过去，然后……” “把它们全都炸上天！”嘉文咬着牙附和说。 索菲亚和杰西卡对他们两个的话不太认可，索菲亚率先否定：“现在全城都停电，就算搞到了喇叭，也没办法能那么轻易地播放噪音。” 杰西卡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按照现有的情况，我们需要先有人去架设发电机，给喇叭供电。但是发电机本身就会发出巨大噪音，我们很难保证去部署发电机的人能安全离开，一旦被丧尸发现了那可是非常危险的。” “你们的讨论太有学术价值了，真该给你们颁奖。”杰森笑着打趣说。 几人顺着医院大厅的走廊逐步向内深入，医院大厅的墙壁上张贴着之前herc关停医院的时候所贴着的告示，大致意思是医院即日起不接收新病患这样的内容。 旁边被人用马克笔写了一张小字：“隔离做的不错，哈？” “这些人天天在琢磨些什么……”杰西卡看了一眼墙上的小字，念叨了一句。 “很多人总以为这些话是骗人的，什么‘丧尸’了，‘传染病’了，他们总以为这些事情是假的，是不存在的，是政府为了骗他们钱搞出来的噱头。”嘉文耸了耸肩。 索菲亚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要不是因为我丈夫在我面前变成了丧尸，我也……” “都过去了，别太放在心上。”杰西卡安慰她说。 他们顺着大厅一直往里走，一路上能看到许多散落的文件和生活杂物，有些看起来是检查和治疗用的房间，里面那些叫不上来名字的医疗设备也都被破坏得乱七八糟。 大厅内等候用的椅子也被掀得到处都是，地上零零散散躺着几具丧尸尸体，看起来应该是国民警卫队战斗之后留下的。 杰森皱着眉头问：“门口的尸体都清理掉了，怎么室内的尸体还留着？” 利亚姆一只手托着下巴：“搞不好他们没空做这些事情，有新的任务就撤了呗。” “这地方真是炼狱。”嘉文撇着嘴说。 “如果人死了会来这种地方赎罪，那我希望我能长命百岁。”索菲亚看着混乱不堪的医院说。 小队走入了安全楼梯内，顺着安全楼梯一路往上走。 走到三楼的走廊上时，能看到这里的走廊上被桌椅板凳堵上了，应该是当时丧尸冲进医院之前医护人员用来防止丧尸一股脑冲上来的。 “不是吧？这要搬开得费多大劲啊……”杰西卡看着面前比人都高的路障，有些绝望了。 杰森察觉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安全楼梯就那一条，主楼梯走上来也要走这条走廊的，如果走廊都被堵死了，那国民警卫队是怎么确定路障后面是安全的？” “不知道……这医院挺大的，说不定还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我们再转转吧，别走这里了。”嘉文摆了摆手，转身又顺着安全楼梯走了下去。 “别急，去二楼看看，说不定那里会有路。”索菲亚提议说。 五个人又走到了二楼，二楼这里一推开安全楼梯的门，就看到走廊上满是血污。走廊的两侧横七竖八躺着至少有20多具丧尸的尸体，看起来国民警卫队在这里和丧尸进行了一场规模较大的搏斗。 地上这些丧尸尸体都是他们来不及清理的，有许多穿着病号服，也有几个穿着医生护士衣服的。 “真是……大屠杀……”利亚姆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由地自言自语起来。 “进门之前都小心一点。”杰森也皱着眉头，想要往前走，却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下脚。 杰西卡笑着问：“怎么小心？进门之前敲敲门？” “倒是个办法，敲敲门。”利亚姆很认真地说。 “敲门之后，里面如果有丧尸的话，它们会有反应的。”索菲亚也附和说。 杰西卡自知没趣，自己的玩笑竟然被他们两个认真分析了起来：“好吧，都听你们的。” 小队艰难地通过这条满是残肢断臂的走廊，走廊的两侧全是病房，病房里面的情况也不比走廊上好多少，几乎每一间病房里都是一片狼藉，床被掀翻的、床头柜和输液吊杆东倒西歪地在房间里散落着。 看起来，在国民警卫队到达这里之前，医院里也爆发过一场场的厮杀。 “这里是住院部？这医院真太大了，住院部居然有这么多房间……”小队在医院里谨慎地四处观察着情况向前移动，走了十多分钟，走廊还没走到头，大概还有一半的路程。 走廊的尽头是电梯间，那里有三部箱型电梯。 “去电梯间看看吧，反正也没其他路能上去了。”杰森提议说。 “国民警卫队那帮人为什么不把事情都交代清楚，还非得我们自己到医院里面摸索地形？又不是出来玩什么‘真人密室闯关’……”杰西卡小声念叨抱怨着。 “你那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嘉文笑着调侃说。 小队走到了电梯间，电梯一侧的墙壁上用马克笔写着另一段话：“释放那些被诅咒的和被诅咒的灵魂。我不是你们的主人。上帝啊，宽恕我吧，我有罪。” 个子高大的嘉文只能半弯着腰去看这段文字：“看起来像是某个失败者的自白？” “别这么说，嘉文。我们能活下来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运气好罢了。”杰西卡拍了拍嘉文的后背。 她转过身，发现电梯间的对面也写了另外一段字：“到底发生了什么？网上说法那么多，先说是毒品症状，然后说是什么神经毒素，还有人说是食人族。一会儿让我们在家待着，一会儿又让我们到处跑。军队到现在还没有进城，到底他妈怎么回事儿？” “真是令人绝望的文字。”杰西卡感叹说。 杰森站在电梯前面，用手指伸进电梯门扒开了一条缝，发现电梯的轿厢刚好是停在这一层的。 他们只要进入电梯轿厢，然后从电梯轿厢的顶部爬出去，就可以通过电梯井顺利到达三楼，找到医疗物资。 “我扳不动……嘉文，过来帮我。”杰森说着，站到了电梯的左侧。 嘉文立刻把消防斧挂在了背上，然后站到了电梯的右侧。 他和杰森两个人同时用手指扒在电梯门的缝隙里，两人一起用力，电梯门发出金属剧烈摩擦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了一条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空隙。 “等等……”杰西卡看着漆黑一片的电梯轿厢，声音突然带着一丝惊恐。 杰森和嘉文两人都迅速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向后退去。 电梯轿厢里猛地冲出了一个丧尸，嘶吼着朝着站在门口的索菲亚扑了过去。 不过，这丧尸显然是挑错了对手。 索菲亚抬起手上的撬棍就照着丧尸的脑门砸了过去，撬棍顶端的两根撬爪狠狠地嵌在了丧尸的脑门上，只见她用力向后拽了一下撬棍，丧尸就不受控制地被她拽到了身后。 她顺势把丧尸的脑袋往地上带，丧尸受到她的拖拽也顺势就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嘶吼着，双臂也在地面上不断地挥舞挣扎，想要抓住索菲亚。 利亚姆上前一脚踩在了丧尸的后背上，对索菲亚说：“快！解决它！” 索菲亚一只脚踩住丧尸的脑袋，双手用力把撬棍从丧尸的脑袋上拽下来，接着将手中的撬棍高高举起：“我正在做！” “噗！”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一次撬棍深深地砸进了丧尸的后脑勺，乌黑的血液喷溅到了索菲亚和利亚姆的裤腿上。 丧尸瘫软在地上不动了。 索菲亚又一次把撬棍从丧尸的尸体上扯了下来，撬棍上粘稠乌黑的血液不断地滴落在了地板上。 杰森探头看了一眼电梯轿厢里面，轿厢内侧也沾染了不少血污，不过还算能够接受的范畴。 “怎么样？安全吗？”嘉文也探头看了一眼。 “应该没问题，可以试着上去看看。”杰森试了试，用脚在轿厢上踩了踩，很结实，甚至没有晃动。 那是自然的，毕竟那个丧尸在里面关了那么久都没事。 利亚姆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下次开门之前敲敲门，不然总是弄得这么胆战心惊的。” “说得对。”杰森点了点头，接着走进了电梯轿厢里。 他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支手电筒，站在电梯轿厢里照了照，顶部的盖子居然已经是半开的状态。 杰西卡的声音从杰森的身后传了出来：“这次回去，一定要找那帮该死的国民警卫队好好问问，他们不是说三楼有物资吗？路都不是通的，到底怎么确定有物资的？” 杰森挥了挥手，嘉文便走了过来。 “你个子高，你试试看能不能扒着这个窗口上去。”杰森指了指上面轿厢顶部的检修窗。 嘉文点点头，让杰森帮他打光照亮，自己则站在了电梯轿厢的中间，双脚用力一蹬，便扒在了检修窗的边缘。 他伸手把检修窗的盖子推到了一边，然后双手架在检修窗的两侧，双手撑着钻上了轿厢的顶部。 “伙计们，有些不对。”嘉文说。 “怎么了？”杰森压低声音问。 “这上面的门是开的。”嘉文也压低声音回复他，他盯着前方看了半天，似乎是没看到什么动静，便低下头对杰森说，“我拉你上来，来。” 杰森伸出手去，嘉文一把抓住了他，把他也拽了上去。上去的时候杰森就在想，会不会这个时候电梯轿厢突然掉下去，或者检修窗突然猛地从中间闭合上。 庆幸的是这些莫名其妙的幻想都没有成真。 两人站在电梯轿厢的顶部，盯着电梯门外的走廊。 三楼的走廊情况看起来要比二楼好上一些，但是也好出有限。 他们站在电梯井里就能够清楚地看到走廊上的情况，也能看到在远处堵在安全楼梯门口的那一堆障碍物。 在走廊上也躺着几具尸体，不过比起二楼那种血腥的惨状来说，这几具尸体看起来要正常许多，至少它们都是完整的。而且这些尸体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应该不是国民警卫队之前清扫掉的丧尸。 “情况怎么样？”索菲亚站在底下问。 “嘘！”杰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在底下不要声张。 他试探着探出头去，视线在走廊上扫过。走廊两侧的房间大多数都房门大开，只有两间房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你先把他们拉上来，我进去看看。”杰森小声嘱咐嘉文。 “小心点。”嘉文回应了一句，接着又低下身子从电梯轿厢里往上拽人。 杰森一走上走廊，就感受到一阵风吹了过来，吹在他的面庞上。 9月的联合市，还很热，这阵风却带着一些凉意。 医院的三楼基本上都是医护人员活动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医护人员的办公室，科研室以及存储医疗器材和药物的地方。 他举着自己那把glock-17手枪，慢慢地朝着走廊尽头移动着。 那些房门大开的房间，他都挨个探身子进去查看过，确认没有丧尸了才继续往前走。 直到他走到了一扇红色的房门前，房门上方挂着的标识显示这里是“医护活动室”，是医护人员休息的时候待的地方。 他走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另一边那扇被关上的门，上面写着“医用耗材房”，很显然，那间房间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此时嘉文和小队其他三个人都已经爬了上来，也一起走到了走廊上。 杰森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接着自己右手食指蜷缩起来，用指节在那扇红色的房门上轻轻叩了叩。 “咚咚！” 走廊上竟传来了回音，小队里五个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生怕错过了什么声音。 没有反应。 并没有像杰森想的那样，房间里传出丧尸的嘶吼和拍门的声音，反而是出奇的安静。 他伸手去转动那扇门上的房门把手，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他们的预料。 门锁了。 “哼……”杰森冷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让其他四个人靠过来。 “什么情况？”嘉文率先开口问。 杰森指了指门把手：“锁了，这里面应该有人。” “有人？那他为什么不回应？你刚才敲门的动静，丧尸可不会那么优雅地敲门。”杰西卡小声说。 索菲亚是个急性子，她走过去又敲了敲门：“喂！有人在里面吗！” 门内的人还是不回应，这让索菲亚大为恼火：“我看里面就是没有人，你们后退，我用撬棍把这门砸开。” “别太冲动，索菲亚，搞那么大动静不好。”杰森一把拽住了她。 第145章 治愈方法 “别砸！”门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杰森立刻示意大家安静，自己凑过去隔着门板和门里面的女人对话起来：“别慌，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清道夫小队的，国民警卫队标记了这里的医疗物资，我们要来取，你们是什么人？” 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是回复说：“我们是这里的医护人员，之前……之前有个人来了我们这里，说是暂时在这里待一会，过段时间就会走，可是……他趁着晚上我们都睡着了，偷走了我们很多食物和水……” “别担心，我们是政府派来的，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安全区。” “我们不会走的，哪里都不安全，这里最好。医疗物资就在对面的房间里，你们去取，都可以拿走，别再来了。”门里的女人似乎是铁了心，不愿意相信他们。 杰森回头看了一眼队员们，压低声音说：“她说‘我们’，里面不止一个人。” 嘉文点了点头，也跟着对里面的人说了一句：“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走开！别再烦我们！”里面女人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似乎是有些崩溃。杰森都能想象得到那女人现在的表情。 杰西卡拍了拍杰森的肩膀，示意他让开，让自己说。 杰森识趣地后退了几步，让杰西卡凑到了门口。 “女士们，我很理解你们的担忧。我们的安全区非常需要像你们这样的医护人员，我们有食物和水，你们不用担心。国民警卫队也会为我们提供保护的。”杰西卡好声好气地说着，期待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的，我们不相信国民警卫队，他们都是一群饭桶！”里面的女人软硬不吃，这种态度让杰西卡也吃了瘪。 杰森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着，他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她们在撒谎。” “怎么说？”嘉文回过头问。 利亚姆插话说：“国民警卫队早就已经清理过这里了，听她们的意思好像是在大爆发刚开始的时候她们就躲在这里了，这根本不可能。” “没错……”杰森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光，“她们搞不好才是强盗……” “但是她们不要医疗物资，躲在活动室里做什么呢？”索菲亚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小声问。 杰森摆摆手：“你们先去对面看看，能带多少东西就带多少东西。” “那你呢？”杰西卡问。 “我在这里看着……搞不好他们会趁我们搜刮的时候出来搞什么事情。”杰森说着，蹲坐在了活动室的门口。 杰西卡点了点头，剩下的四人也立刻转头走进了耗材房内。 可房内的一切却让他们感到绝望，耗材房内几乎都被搜刮了个干净，止痛药、绷带、消毒液等常见的医疗物资都所剩无几，仅剩的几瓶抗生素也被人打开过，很显然是已经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这里搜刮过了。 索菲亚皱着眉头回过头又找到杰森，压低声音小声说：“这些家伙不老实，东西多半就是被她们偷走了。” “怪不得不肯开门。”嘉文这样说着，又走到了活动室的门口。 “开门！医疗物资是不是都在你们那里？出来说话！”嘉文不耐烦地敲击着房门，房内的女人此时却没了声音。 沉默让小队成员们更加烦躁，此刻也没有人再去阻拦索菲亚了。 索菲亚提起自己的撬棍，朝着门板一下又一下地砸上去，脆弱的门板两三下就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他们站在走廊上透过这个窟窿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索菲亚把手从窟窿里面伸了进去，想要把门锁给打开。 她刚把手伸进去就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控制不住疼得尖叫起来。她疼得一把丢掉了手上的撬棍，腾出一只空着的手按着门板想把自己的手从里面拽出来，可不论怎么使劲都拽不出来。 嘉文和杰森立刻察觉到不对，迅速冲到了索菲亚的旁边，拉着索菲亚的身子想帮她把手拽出来。 “见鬼！到底发生什么了！”嘉文大声骂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他，现在的环境突然陷入了混乱，利亚姆和杰西卡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有东西在咬我！该死！”索菲亚痛苦地喊着。 杰森从地上把索菲亚丢掉的撬棍捡了起来，朝着门板继续砸了上去。 伴随着他的动作，门板逐渐被他敲开了一个大洞，这下走廊上的光线也能照到里面。杰森清楚地看见一颗长着棕色长发的脑袋正狠狠地咬在索菲亚的虎口上。 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掏出手枪对着里面那颗脑袋扣动了扳机。 “啪！” 枪声过后，那颗脑袋停止了撕咬，接着整个身子软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索菲亚的手失去了束缚，身子猛地往后倒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坐在嘉文的怀里。 她看着自己虎口上那道深深的牙印，绝望地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被丧尸咬了的下场就只有死。 “我要死了……”她哭着，看向周围的四个人，得到的却是无可奈何的眼神，甚至连一句宽慰都得不到。 “……这里是……清道夫小队，我是队长杰森，我们遇到情况了。”杰森拿起了无线电对讲机说。 “收到，这里是体育馆，请说。”无线电那头很快传来了回应。 杰森拿着对讲机，看着正在哭泣的索菲亚说：“我们……有人被咬了，索菲亚，索菲亚·马丁内斯。” “收到，能把她带回来吗？”无线电那头传来的问话让杰森感到有一丝诡异。 不过他没有声张：“可以，不过……你确定吗？她被咬了，带回去安全吗？” “我们有隔离手段，如果可以就把她带回来。”无线电那头回复说。 杰森对此感到有些不可理喻，因为大家都知道感染是不可能的：“她已经被咬了，现在在我们的队伍里随时可能会转变，我必须再次和你们确认一下……” “只要她能坚持得住，就把她带回来，我们有办法。”对方打断了杰森的话。 “有办法？”杰森皱起了眉头，嘉文和他都听到了对讲机那头的话，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着怀疑。 他回头看了一眼索菲亚，杰西卡正蹲在她的身边轻声安慰着，看到杰森的目光，她也抬起头和杰森对视。 “杰森，我们要不要先进去看看？”杰西卡指了指活动室那已经砸出了一个窟窿的房门问。 杰森挥了挥手，示意嘉文和利亚姆来帮忙，三人合力将门板彻底砸开。 他们冲进了昏暗的房间内，除了房门口躺着的那具尸体之外，房间的角落里还蜷缩着另外一具尸体。倒在门口的这具尸体穿着医生工作时候穿的白色大褂，上面沾染了不少血液。角落里那具尸体穿着护士制服，身上也有不少血液。 活动室内散落着各种药物以及医疗用品，绷带、注射器、瓶瓶罐罐到处都是。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非常浓烈的消毒水的气味，让冲进房间里的三人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杰森把那具倒在门口的尸体翻了过来，她身上有一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把医生手臂上的绷带解了开来，绷带下面那处伤口没有结痂，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暗黄色的凝胶状的固体。 这是她的致命伤。 杰森看到现场这副样子就能够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他还不知道这两个女护士是怎么躲过国民警卫队的搜索在这里待到现在的，但是他大概能明白这两个女人临终之前的想法。 学过医学知识的人，在一个小小的伤口面前，却根本无法治愈自己。这地上一地的瓶瓶罐罐和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在生前肯定已经努力试过想要救自己了，她一定很害怕。 杰森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个瓶子看了看：“阿司匹林，吃了半罐子……这么疼吗……” 地上还有许多抗生素的瓶子，上面写着“左氧氟沙星”。 “病急乱投医。”杰森把地上那瓶还装着一些没吃完药片的抗生素捡了起来，像是在说教，可是却又像是对女医生生前什么药都吃的理解。 没人喜欢死亡，真到了要死的时候，一切的知识和理论都无法抵抗求生的欲望，一心只想活。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嘉文，利亚姆，杰西卡，你们过来，我们把这间房间里的东西搜一下，把能用得上的都带走。” 三人应了一句，开始在房间里搜索起来。 索菲亚捂着自己的痛处，双眼空洞无神。 杰森其实很担心，他知道如果不快点把索菲亚解决掉，那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转变成丧尸。 “索菲亚。”他叫了一声。 索菲亚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转了转，看向杰森：“怎么了？” 杰森转过身子对着她：“我……我很抱歉，不过，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一定会死的……你明白吗？” “杰森！”杰西卡有些无语，她不理解杰森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我……我当然知道，我丈夫就是当着我的面变成丧尸的。”索菲亚现在已经没了刚才那股子冲劲，说话的时候也是耷拉着脑袋。 杰森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然后说：“我不想做一个绝情的人，索菲亚。不过，现在的情况，我必须做出冷静的、理智的判断。如果，如果你变成了……那些东西，我会亲手帮你上路。” “嗯。”索菲亚的声音很小，就像是蚊子哼哼。 杰森补充说：“我很抱歉，作为队长没有保护好你。” 索菲亚摇了摇头，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脑袋埋进了膝盖里：“是我自己太冒失了……” “国民警卫队的人说他们有办法……这很冒险，但是为了你，我愿意试一试，坚持到体育馆，好吗？”杰森蹲下身子问。 索菲亚把头抬了起来，脸上多了明显的两道泪痕：“好，我会努力控制自己，别被那些东西夺了心智……” 杰森点了点头：“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做些措施，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你要做什么？”杰西卡问。 杰森转身在活动室的柜子里翻找起来，从里面找出了一卷厚厚的电工胶带：“来吧。” 索菲亚没有反抗，伸出手说：“给我吧，我知道怎么做。” 杰森把电工胶带递给她，索菲亚扯出了一节胶带，绕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的双唇紧紧地粘住了。 毕竟，张不开嘴，就咬不了人。 她似乎是不放心，又卷了一道，只留下鼻孔让自己能够呼吸。 “你受苦了。”杰西卡的声音颤抖着，她轻轻地把手搭在索菲亚的肩膀上。 杰森走进活动室里说：“大家动作快，把所有能带走的医疗物资都带走，止痛药、抗生素、消毒水、绷带，能拿的都拿上。” 清道夫小队加快了速度，将活动室里堆得乱七八糟的医疗物资分门别类收集起来，然后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每个人被咬之后转变的速度有快有慢，索菲亚就属于那种比较慢的。 甚至他们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索菲亚除了感觉虎口传来的疼痛难以忍受之外，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杰西卡曾经提议给索菲亚来一颗阿司匹林止止痛，不过被索菲亚拒绝了。虽然她说不了话，但是她那个意思是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用不上了。 直到他们回到体育馆，索菲亚才开始出现有些神志不清的症状。 由于他们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报备过，当他们到达体育馆的时候，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人和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好了。 “是她？”一个身穿防护服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走过来问。 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毕竟索菲亚的嘴巴上缠着电工胶带。 “对……你们说有办法？能把她治好？”杰森看着对方问。 “没错，跟我们来吧。” 索菲亚就在三四个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人的护送下离开了，她并没有朝着体育馆的内部走，而是朝着远处离开。 留在原地的国民警卫队士兵问：“怎么样？医疗物资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不过出了点岔子。”杰森挠了挠后脑，其实他现在并不是很想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重要……我们走吧，去物资管理处登记一下你们的缴获，到时候给你们分配物资的时候也会有比较高的优先级。”士官带着杰森等人就往体育馆里面走。 杰西卡问：“索菲亚她……不会有事吧？herc真的有治愈的方法了吗？” 士官咂了一下嘴，倒不是嫌弃，而是无奈：“我也不知道，他们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只告诉我们要配合。你知道的，我是个当兵的，我没资格拒绝。” 杰西卡对此将信将疑，接着问：“是不是所有受伤被咬的人，都会被herc的人带走啊？” “目前来说，是的，据他们说是有方法，但是具体方法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士官在前面走着，体育馆内部的走廊闪烁着昏暗的灯光。 嘉文凑在杰森的耳边小声说：“我觉得有点问题。” 杰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做了个手势示意嘉文不要声张。 嘉文也就不再说话了。 第146章 欲盖弥彰 2017年9月17日，凌晨2点16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休息区。 “睡不着？”嘉文翻了个身问。 “睡不着。”杰森半靠在墙壁上，手里拿着他那本笔记本。 杰森点了点头，看向嘉文，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此时却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嘉文脸上露出了微笑：“我猜猜，是医院那两个女人的事情？还是索菲亚？或者……你想你老婆了？” 杰森苦笑着说：“是女朋友。” “哦，好吧，女朋友。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睡不着觉呢？”嘉文问。 “都有吧。”杰森说，“我在想那两个女人……她们临死之前一定遭遇了很多，作为一个医生，自己的毕生所学却救不了自己，只能一点一点地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丧尸，一定很绝望吧。” “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家伙。”嘉文调侃说。 杰森看了他一眼：“格温也总这么说我。” 嘉文从自己睡袋里坐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们消防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上会佩戴一个呼救器，如果消防员长时间在一个位置保持不动，呼救器就会自动发出蜂鸣，方便队友去救人。” “嗯……然后呢？”杰森来了兴趣。 “呼救器，是消防员的最后一道保护锁，我们所有在执行任务的消防员，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呼救器的声音，这代表着有一个队友倒下了，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嘉文说着，脸上也露出了苦笑。 他看向杰森：“你知道吗？那天剧院大火，我听到了好几次蜂鸣。我不敢去，我害怕。很多人觉得，我们消防员什么都不怕，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背着氧气瓶就敢冲到这个世界上最凶险的地方去和死神抢人。” 嘉文无奈的表情让杰森感觉到有些同情，他继续说：“可是实际上，消防员也是人，也会怕死，尤其是我看到有队员被丧尸扑倒之后又一次站了起来，接着扑向其他队员的时候，我听到蜂鸣声就只想着逃跑。我的内心甚至会感到有些安慰，这家伙至少没再站起来变成丧尸，体面地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女人只是选择了不体面的死法？”杰森问。 “不体面吗？其实我觉得还挺体面的，她比我勇敢，不是吗？”嘉文像是自嘲似的，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说，“我都不敢去找那些呼救器在响的队友，但是她却拼尽全力，用自己毕生所学试着救自己。尽管她失败了，但是她也很了不起。只不过……结局不太尽如人意，害得索菲亚被咬了。” 杰森叹了口气：“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今天回体育馆的时候我就想和你说，我觉得herc在做的事情可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利亚姆突然说：“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抓人去做实验。” “你没睡？”杰森回过头看向睡袋里的利亚姆。 利亚姆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从睡袋边上拿起自己的黑框眼镜：“你们两个一直在说话，我想睡也睡不着了。” “抱歉……”杰森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我不介意。其实我也很在意，herc如果真的有什么治愈丧尸的方法，那怎么可能会藏着掖着？我们早就有办法反攻了。”利亚姆把眼镜戴上，神情严肃认真。 杰森看着不远处一盏微弱的煤油灯说：“说得对……现在全球都被疫情搞得焦头烂额，谁先能弄出来治愈方法，国际地位不言而喻了。” “我在想，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人体实验……搞不好不是治愈疾病的方法。”利亚姆说。 “你的意思是？”嘉文问。 “搞不好是在研究什么新型变异株，电影里面不是经常这么演吗？阴险狡诈的政府为了操控世界格局，搞些有的没的生化研究。”利亚姆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嘉文也不得不考虑这方面的可能性。 杰森立刻否认说：“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利亚姆问。 “好吧，格温，herc联合州分部的秘书长，格温·泰勒，是我的女朋友，我完全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好吗？”他的语气很严肃，甚至让利亚姆感觉到他对刚才这个问题有点恼火。 不过利亚姆并不打算舍弃这个话题，他笑了笑：“是吗？你女朋友就完全不会骗你吗？知人知面不知心……” 杰森打断了他：“可以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 嘉文却说：“我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晚餐的时候我问过其他几个清道夫小队，他们也有队伍带被咬伤的人回体育馆。而且……” 他顿了顿，见杰森没有反驳，便继续说：“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没搞清楚，丧尸到底是从哪来的，对吧？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丧尸？虽然我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但是这件事情从最开始就是herc在负责处理这件事情……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可是我觉得如果是传染病，那介入这件事情的不应该是cdc吗？现在cdc都销声匿迹了，鬼知道他们去哪了。” “而且……”杰森正打算解释，就又被利亚姆打断了，“herc一开始对民众撒谎了，你记得吧？你的女朋友真的不会骗你吗？他们一开始说着是什么狗屁‘神经毒素’，还想把罪过全都怪罪到什么‘格兰戴尔自由民兵组织’头上。” 杰森这下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知道，有的时候政府不说实话是必要的手段，但是现在这种种行迹确实让他无言以对。 “很难说，这个朊病体到底是不是他们搞出来的。”利亚姆也看向了那盏微弱的煤油灯，火光忽闪忽闪的，像是随时会熄灭。 “你女朋友，现在能联系上吗？她多半应该躲在安全的地方吧？”嘉文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杰森。 杰森看向他说：“她现在在联合州北部边境……现在太晚了，明天我试试看联系她。” “啊，这么说，军队撤走的消息是真的，现在接管封锁线的是herc？”嘉文问。 “这太不合常理了，怎么会让herc去接管封锁线？简直是乱七八糟……”利亚姆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伸手去自己的背包里摸打火机，“我去抽一根，你们有没有人想一起？” 嘉文也从睡袋里钻了出来：“算我一个。杰森，你来吗？” 杰森摆了摆手：“我不会抽烟。” “好吧，算你小子没福分。”嘉文说完便和利亚姆一起走了出去。 杰森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不断地盘算着。 他自然是非常相信格温的，至少自始至终格温都没有害过他，可目前为止的事态发展确实蹊跷，他不得不对这些事情产生怀疑。 就算所谓的新型毒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因为朊病体不会产生毒株，也就不存在什么变异毒株的说法，可是…… 格温或许不会害自己，可是其他人…… 杰森晃晃脑袋，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他把笔记本合上，放在了一旁，重新躺下想要睡觉。 天空这个时候下起雨来，不过比起前段时间的台风来说，这场雨显得温和许多。 在雨声中，杰森慢慢地睡了过去。 2017年9月18日，下午13点4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有不少的人都被送去了新的隔离区。体育馆内的幸存者们不知道这些人具体会被送到哪里去，不论怎么样问得到的答复都是模棱两可的“有办法”、“会处理”。 不只是清道夫小队的人，有些陆陆续续从外面赶过来加入体育馆的幸存者，一旦被发现有疑似感染的迹象，都会被送去所谓的“新隔离区”。 这种情况引起了非常多幸存者的怀疑和不满，阴谋论的种子在人群之中播散下去，终将结出恶果。 “已迁移？他妈的，已迁移是什么意思？”体育馆入口处的幸存者登记处，一个男人大喊着，周围的人都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他环顾四周，抓住了一个正在站岗的国民警卫队士兵问：“你告诉我，这上面的已迁移是什么意思？” 他用手指指着幸存者名单上的一个名叫“贝萨尼·克劳福德”的人名问。 “把你的手给我放开！”士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一扯。 男人的力气没他大，被他甩了开来。 “已迁移的意思是，这位女士已经感染了，我们把她转移到新的隔离区去了。”士兵虽然有些愤怒，但还是告诉了他。 男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贝萨尼是他的妻子，他不能失去她。 “新的隔离区？在什么地方？”他急切地问。 士兵回答说：“这是军事机密，我不能透露具体位置，这是为了保护隔离区的安全，防止朊病体扩散。” “你……那我怎么才能见到她？拜托，哪怕就一眼。”他恳切地请求着，眼前的士兵已经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你不能见她，隔离区是严格控制的，只有授权人员才能进入。另外，请你佩戴好口罩，防止空气传染。”士兵说完便不再说话，转过身去。 男人感到一阵绝望，他看着周围的幸存者，他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怎么了？难道你们没有亲人被送去隔离区吗？”他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士兵转过身，摆了摆手：“请你保持安静，先生。” 男人看着士兵手里的m4a1步枪，有些打怵，木讷地点了点头。 “请到幸存者聚集的地方，佩戴好口罩。”士兵再次提醒他。 他只得戴上口罩，顺着室内走廊走进了体育馆的内部。 男人看见体育馆内部摆放着的行军床和来来往往的幸存者，竟有些陌生感。他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感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活人了。 四下张望着，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旅行背包，他一眼认出那就是贝萨尼的背包，激动地大声呼喊起来：“那是她的包！是贝萨尼的包！” 他立刻问旁边的人，有没有人见过贝萨尼。 可得到的答复却全都是否定的，似乎这个旅行背包就那么凭空出现了一样，没有人见过贝萨尼，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包是怎么来的。 正当他沮丧万分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小声地对他说：“你在找贝萨尼吗？” “对！先生，你知道贝萨尼？你知道她在哪里吗？”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紧紧地握住中年男人的双手。 “先别激动，我的名字是巴瑞，巴瑞·威尔莫特。”男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谨慎地张望了一下四周，“小声点，herc的人随时都能监控得了我们。” 男人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小声说：“我的名字是凯尔·m·克劳福德。贝萨尼是我的妻子，我……我从潘代尔一路走到这里，花了不少时间，我听说她被国民警卫队的人带到这里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跟你明说吧，他们把我们弄到一起，而且把这里封锁了。如果你想找到你的妻子，我可以帮你。”巴瑞的表情神秘兮兮的，让凯尔也跟着他紧张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凯尔问。 巴瑞又看了一眼四周，凑近凯尔小声说：“等下到男厕所后面的维护室找我。” 接着他没再说什么话，就像是从未和凯尔交流过一样，转身离开了。 凯尔应了下来，也没有声张，而是假装无所事事，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他站起身子前往了男厕所后面的维护室。 男厕所旁有一个白人男性和一个黑人男性正在说话。 白人男性说：“你们这样的判断太武断了，我已经问过格温了，不会有事的……” “是吗？可是我听说有别的清道夫小队说，看到有herc的人在商业街前面一点的地方巡逻。”黑人男性说。 “好了嘉文，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讨论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我已经问过格温了……”白人男性越说越激动。 “好的好的……我不说了杰森……”嘉文摆了摆手。 两人越走越远，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凯尔等到那两人走远了，才悄悄地走向维护室。 巴瑞此时已经在维护室里等待多时了，他手里拿着一把m17手枪，站在原地等着凯尔的到来：“好……你来了，这里总算可以随便说话了。” 凯尔慢慢走了过去，等待巴瑞的下文。 “第一轮迁移，他们筛查了所有的幸存者，把我的老婆给带走了。”巴瑞说，“没有说去哪，也没说为什么。” “怎么会？他们不是说有什么新隔离区……”凯尔问。 巴瑞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听着，我问过他们了，当时他们还没有所谓的‘新隔离区’这个说法，很可能是骗人的，是子虚乌有。” “我相信国民警卫队，但是我想搞清楚herc到底在搞什么。他们没理由把我们分开，我老婆根本没有被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巴瑞的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看起来他也准备离开这里：“herc有个指令牌之类的东西，放在体育馆的另一侧，后面这扇门……” 他指了指他身后的门：“能够通往整个体育馆的工作间，顺着前面的房间走，你应该可以找到herc的办公区。” 凯尔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扇门，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标注：“我有什么好处？” “帮我探听些消息，我就帮你们逃出去。”巴瑞用左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你的意思是……”凯尔看着巴瑞手上的枪，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他们的办公区里面肯定有文件，能明确告诉我们，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第147章 阴谋证实 2017年9月18日，晚上23点3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体育馆。 几个herc生化处置小组的研究员正在处理文档，记录一些必要的数据。 防护服下，他们粗重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地响起。 “今天有新增吗？”一个女人问。 “没，实验室那边怎么说？”年轻的男性研究员翻看了一眼报告，“昨天新增4个，不过有3个没成功运过去，半路上就转变了。” 女研究员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说，不也就那些结论吗？缺乏实验数据，抑制剂研究迟缓。”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没人感染硬抓人去吧？”男研究员在报告上用钢笔画了几道，抬头看了女研究员一眼，接着又低头继续在报告上写写画画。 “研究进度迟缓是肯定的，体育馆这里不具备实验条件，等感染者到了体育馆再转运到实验室，都过去多久了，半道上就转变成丧尸的情况也不少了。”女研究员把手上的文档放在了一旁。 男研究员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保密工作很重要……秘书长的担心是对的，这些事情不能让他们知道。” 一声清脆的推门声响起，原本是杂物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打了开来。 男研究员立刻从腰间拔出了他的配枪指着杂物间的方向：“什么人！” 女研究员也紧张地站起身，目光警惕地看向杂物间的方向。 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开灯，办公区域的灯光顺着房门的缝隙一点点地照射进去。 “说话！再不说话我开枪了！”男研究员大声威吓着，声音却颤抖得厉害，能看得出来他很害怕。 他知道那扇门后面的杂物间底下有一个活动板，可是活动板具体是通往哪里的他不知道，那扇活动板平日里也一直都是锁着的。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从那里出来，格外诡异可怕。 杂物间内部的阴影逐渐被房间外的灯光驱散，随着灯光的照射，杂物间内出现了一个手里端着雷明顿m870霰弹枪的男人。 那男人此时正端着枪，对准了男研究员：“都别动！” “你要干什么！”男研究员的右手抖得厉害，手上的枪也握不住，他只能把左手也抚上去，控制住手中的枪。 “告诉我，贝萨尼在哪！”男人大喊着，端着枪慢慢走进了办公区内。 “我不知道你说的贝萨尼是谁，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是herc的办公区域，有保密授权，你已经非法闯入了！” 男研究员壮着胆子大喊着，转过头却颤抖着声音对女研究员说：“去……快去叫人，把国民警卫队叫进来。” 女研究员看了他一眼，不敢怠慢，转身走出了办公区域。 她刚走出房门把门关上，身后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喊声，由于隔着门板，她听不清楚这喊声究竟是男研究员喊的，还是刚刚那个闯入的男人喊的。 紧接着就是一阵枪声，她能明显听出来那是霰弹枪的声音，接着是男研究员手上手枪还击的声音。 “走！快走！”房间内传出了男研究员的喊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女研究员站在房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内心不断地犹豫挣扎着，她在思考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回去救他。 她的腰间也配了一把m9手枪，如果让她回去帮忙说不定还有胜算？ 想到这里，她一把按下了门把手，推门又返回了房间内。 此时房间内枪声还在继续，男研究员身中一发子弹，肩膀上的防护服被子弹打穿开始漏气。 他看到女研究员回来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不是叫你走吗！” 女研究员还没来得及反应，杂物间方向就朝着她射过来一阵密集的子弹。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子弹打中了腰部，和男研究员一样，两人的防护服都开始发出漏气的声音。 女研究员被子弹打得倒在了地上，杂物间里冲出来的人似乎是个男人，他快步走上前来，站在了男研究员的面前。 “等等！”男研究员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那男人一枪打穿了脑袋。 女研究员尖叫着，她大喊说：“国民警卫队很快就会进来的！你逃不掉的！” 那男人戴着一个医疗口罩，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可女研究员却分明觉得他在笑。 男人走到她的跟前，手里端着一支雷明顿m870霰弹枪，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对准了女人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啪！” 又是一声枪响。 外面房间的两个研究员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纷纷举着枪冲了进来，迎接他们的是地上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和冰冷冷的枪口。 “该死！” 这些研究员不像帕特里夏那样接受过系统地战斗训练，他们拿着枪却和空手没什么区别。那男人三两下就将两个赶来支援的研究员放倒在地，整个战斗时长甚至都不超过2分钟。 这枪声实在是太突兀了，整个体育馆的人都能听得到这枪声。 凯尔搬来了几个柜子堵在了办公区的大门，防止外面的人能够在短时间内进来。 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开始在办公区的桌子上搜索起来，希望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显然国民警卫队的人赶过来了，他们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反应，便试图强行破门。 凯尔急得手心冒汗，在像小山一样的文件里面翻找着。 “找到了！” 他拿起一份通知，那是一份印刷文件，上面写着如下的文字： 迁移顺序 - #240 登记列表中那些已经与筛选过的，且和标准101a实验明显符合要求的，优先迁移到住宅区联合公园的临时实验室。 迁移地点为一级国家机密，任何市民查询相关地址的请求都将被拒绝。 “101a实验？联合公园？”凯尔看着那份文件上的信息，喃喃自语着，门外的国民警卫队正试图破开房门，门前的几个柜子被他们撞得不断晃动。 凯尔把那份文件对折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转身又返回到了杂物间的阴影中。 2017年9月19日，凌晨2点13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体育馆，维护室。 “他们向你开枪了？上帝啊……”巴瑞看着浑身是血的凯尔感叹说。 “接下来怎么做？这份文件……”凯尔把那份文件从自己怀里取了出来，递给了巴瑞。 巴瑞接过文件看了一眼，抬起眼睛看向凯尔：“他们在公园？好吧……去吧。我过几个小时再走，避免被他们察觉有人逃走。” 他又指了指维护室里的另一扇门：“顺着隧道走，走到尽头的过滤方，那里有一个进入下水道的入口……” 他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这是钥匙，从下水道可以一路通到大街上。我们在海尔辛经纪公司碰面，你知道那里吧？那有一条通往公园的路。” “好，我知道那里。”凯尔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2017年9月19日，早上7点11分。 联合州联合市，下城区，海尔辛经纪公司门口。 “你来了……”凯尔看着眼前的巴瑞。 巴瑞手里依旧拿着那把m17手枪，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他点了点头，指着公司大门说：“就是这里，进去吧。herc的人很快就会找我们了。” 两人推开公司大门走进了室内，这里的人似乎走得很匆忙，还能看见桌上放着一盒没有吃完的中餐外卖，不过已经生蛆了。 大楼里没有丧尸，也没有活人，物品上大多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走这里，这里可以通往下水道。”巴瑞打开了大厅内一侧的一扇门，门上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这里果然如巴瑞所说是一个工作间，里面甚至还放了一张床垫，阴暗潮湿的气息充斥着房间内。 他蹲下身子把那张床垫扯到了一边，藏在底下的活动门露了出来。接着巴瑞又拿出了一把新的钥匙递给了凯尔：“这是下水道的钥匙，拿去吧。” 凯尔接过钥匙，巴瑞就继续说：“我负责这栋大楼的管道工程许多年，直到他们找人接管了我的工作，不过，我特意复制了这把钥匙，想着说不定哪天会有用。” “我太老了，没有办法爬上去了，你去吧，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找到你的老婆，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的表情变得阴狠，“干掉几个杂种。” 凯尔郑重地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打开了那道活动门。 2017年9月19日，早上8点23分。 联合州联合市，运河公园，herc“新隔离区”。 herc几乎把所有能够参与实验和研究的研究员全部部署到了这里，虽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格温一度想放弃这个实验室，但是由于运河公园距离体育馆的位置很近，非常适合作为观察区，所以这处实验室又被重新启用了。 用来观察、记录、实验那些已经感染了朊病体，并且尚未转变成丧尸的人。 herc的人手严重不足，新隔离区的防守人员并不充沛，负责对新隔离区进行守卫和巡逻任务的是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e2小队，目前e2小队共有6人，他们分别负责守卫不同的区域，来确保新隔离区的安全。 实验室内，一个年轻的亚裔男性研究员正穿戴着全身防护服，看着防弹玻璃后面的几个实验对象。 “实验对象101a-029，女性，28岁，感染后出现了发热的症状，这与其他的感染病例有些许不同，似乎是免疫系统正在工作，具体工作原理不详。朊病体本身并不会触发人体免疫系统的防御机制，但101a-029的免疫系统似乎正在和朊病体进行对抗。” 他用录音笔记录下了刚才这段话，按下了面前的麦克风：“你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防弹玻璃后的索菲亚点了点头，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疲惫，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你感觉饿吗？有进食欲望吗？”男人问。 索菲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垂着脑袋，给人感觉她很累的样子。 “沈博士，101a-018和101a-031实验对象，在3分钟以前全都转变了。”另一个穿着全身防护服的年轻白人女性过来对他说。 沈奕君点了点头：“明白……” “这代表抑制剂起作用了吗？这两个实验对象已经感染超过72小时了，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记录的48小时。”女人问。 沈奕君摇了摇头：“朱迪，你又不是第一天在实验室工作了，怎么能问得出这么业余的问题？” “我只是……”朱迪低着头，有些委屈。 她看沈奕君自从实验室重新启用之后就没日没夜地工作，感到心疼，或许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比沈奕君还希望实验能成功。 沈奕君看到她那张委屈的脸，有些后悔自己说话那么重：“好了，朱迪，我还要继续工作，你帮我去确认一下101a-023的状况好吗？” 朱迪点了点头。 “你觉得冷或者热吗？”沈奕君又一次按下了麦克风的按钮。 索菲亚点了点头：“我觉得冷……我脑袋很晕，很不舒服。” 沈奕君回复说：“你做得很好，稍等一下我会进来帮你，请你保持冷静。” 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又开始用录音笔记录起来：“101a-029的神志清晰，有明确的冷热感，但表现出明显的虚弱症状。感染朊病体后，她的免疫系统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这可能意味着我们之前对朊病体的理解存在偏差……这是推翻过去旧有医疗认知的新发现……好吧，丧尸本身就已经推翻了过去的许多认知，现在有些新的认知也很正常。” 他无奈地想挠一挠后脑勺，防护服却挡住了他的胳膊。 沈奕君按下了麦克风的按钮：“我马上就进入房间，保持冷静。” 他说完，几个研究员跟上了他的步伐，一同走进了隔离室内。 索菲亚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半坐着看向沈奕君：“请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 沈奕君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看向周围的几个研究员：“做好记录，时间和注射后的状态都要全部记录下来。” “是。”几个研究员应了一句，随时准备记录。 “你不要害怕，这支药剂目前正在实验中……是我研制的抑制剂，可以抑制人体丧尸化。”沈奕君耐心地解释着，一个研究员正在用沾了碘伏的棉签在索菲亚的胳膊上擦拭着。 “抑制剂？你的意思是……要拿我做实验吗？”索菲亚苦笑着，“做吧……实验成功还可能活，不然肯定会死的……” 沈奕君面色凝重：“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索菲亚，索菲亚·马丁内斯。”索菲亚无力地把头别了过去，她不想看沈奕君和他手上的针头。 “你很坚强，索菲亚。”沈奕君安慰着索菲亚，从一旁的试剂里抽出一管a型抑制剂，目前这款抑制剂还在实验当中，正如他和朱迪所说的那样，仅以目前的实验状况来看，不能直接判断抑制剂到底有没有奏效。 一旁的研究员用橡皮筋在索菲亚的胳膊上打了个结，让索菲亚的血管更清晰。 “很少有人像你一样感染了之后还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清醒神志，很多人在感染之后很快就会失去理智。”沈奕君操作着针头插入了索菲亚的血管内，针管慢慢向内注射进入了a型抑制剂。 “嘶……”索菲亚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好，你的痛感似乎还在工作，这是好兆头。”沈奕君开玩笑似地说。 “我……我不怕死，但是我还不想死……”注射完成之后，索菲亚突然把脸转了过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别担心，我们在努力。”沈奕君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对身边的研究员说：“做个检测，看下朊病体有没有侵蚀她的大脑，之后每4个小时再检测一下，看看抑制剂有没有奏效。” “沈博士，101a-023这边有情况。” 第148章 夺城之誓 “放我走！我有我的人身自由权，你们没有这个权力囚禁我！”女人撕心裂肺地喊着，不停地拍打着自己面前的铁丝网。 朱迪好声好气地想要安抚她，却全是徒劳，女人根本不在乎朱迪说了什么，一门心思只想逃出去。 “你已经感染了，已经是必死了，想不明白吗？”沈奕君这个时候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来。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感染！全都是你们这群杂种搞出来欺骗我们的手段罢了！你们这群政府的走狗！毒虫！那些丧尸全都是你们的把戏！我可不怕你们！”女人听到沈奕君的话，更加的歇斯底里。 “精神状态这么好？”沈奕君倒是没被她激怒，饶有兴致地从朱迪手上接过了她的记录板。 他低头看着记录板上的内容：“贝萨尼·克劳福德，感染时间……已经27个小时了？这么久？” 沈奕君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贝萨尼：“你真的认为我们是在欺骗你吗？你看看自己的伤口，一天过去了到现在都没结痂，难道这些还不够明显吗？” 贝萨尼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我不管！你们就是想把我们关在这里，然后做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实验！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这就是你说的‘情况’？”沈奕君笑着问朱迪。 “她的精神状态比较亢奋，和其他的感染者不太一样，我以为……”朱迪低着头小声说。 “没关系，你做得很好。”沈奕君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个杂种！谁要看你们在我面前做戏！都去死吧！”贝萨尼疯狂地拍打着铁丝网，正如朱迪所说，贝萨尼的情况和其他的感染者确实有所不同。 像索菲亚那样精神萎靡，感到严重的疲惫才是常见的情况，大部分的感染者在感染了之后感官都会相对地失灵，痛觉、嗅觉、味觉都会降低，表现出极低的欲望倾向。 沈奕君叹了口气：“朱迪，镇定剂，注射完成之后把她转移到a区隔离室，把她和029放在同等规格的房间里。” “好的。”朱迪点点头，转身去准备镇定剂。 门外走进来一个研究员：“沈博士，体育馆那边出事了。我们4个在那里值守的人被人枪杀了，凶手好像是当天刚到体育馆安全区的一个幸存者。” 沈奕君皱着眉头：“叫什么名字？” “凯尔·m·克劳福德。”研究员刚说完名字，铁丝网后面的贝萨尼便激动起来。 “凯尔？你是说凯尔？”贝萨尼大喊着，手指紧紧地扣在铁丝网上。 沈奕君看向她：“等等……你说那个凶手姓什么？” “克劳福德。”研究员回答说。 沈奕君反应了过来，看向铁丝网后面的贝萨尼：“他是你什么人？是你丈夫吗？” “他还活着……太好了……”贝萨尼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沈奕君的问话。 沈奕君又一次大声问了一遍：“我再问你一遍，凯尔·m·克劳福德是你什么人！” “啪！” 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霰弹枪的枪声，吓得沈奕君和身旁的朱迪一惊。帐篷里的三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有人闯入！”帐篷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喊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让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人来，快点！”沈奕君一边走一边说。 枪声不断响起，似乎已经有人在和开枪的人交火了。 沈奕君前面跑过去几个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特勤干员，他们有的甚至身上都没穿战术背心，直接就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沈博士，太危险了，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个特勤干员嘱咐了一句，端着枪就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沈奕君和朱迪对视一眼，朱迪先说话了：“枪声这么大，会把外面的丧尸引来的。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我们要撤了。” “不行……”沈奕君刚想拒绝，身后的方向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索菲亚的实验数据至关重要，她的情况是目前最好的，我们一定要看抑制剂在她的身上有没有效果，找到抑制的方法！” “我去组织人手把索菲亚转移到联合岛上，沈博士你们快点收拾东西逃跑。”研究员接过话，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此时凯尔已经从下水道里面钻出了地面，他躲在一处herc构筑的防御工事后面和外面的特勤干员僵持着。 防御工事前面不远的地方已经倒下了两名特勤干员，因为在实验区域，他们身上都没有穿戴战术背心，霰弹枪对这种无甲目标能够造成极高的杀伤。凯尔又依托防御工事，占据有利地形，一下就解决了两个特勤干员。 他靠在沙袋上，用左手大拇指将一颗12号霰弹推进了弹仓，接着又握住霰弹枪的套筒向下拉了一下，让子弹上膛。 “你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外面的特勤干员大喊着，企图让凯尔放弃。 掩体后面的凯尔没有了任何动静，两名特勤干员面面相觑。 “我去看看情况。”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说。 “当心点，浣熊。”代号为闪电的特勤干员嘱咐了一句，握着枪躲在帐篷的一侧。 浣熊应了一声，悄悄地从帐篷的后面绕了出去。 那道防御工事是用沙袋构筑的一道掩体，成半弧形正对大门，但是这个位置比较靠内，距离大门也有很长一段距离，几乎是位于实验区最内侧的一道防御工事，原本是打算用来架设机枪的。 这个位置几乎可以观察到整个实验区，如果有人从正门直接闯入，这里绝对是一个绝佳的阻击点。 只可惜，对于herc的两名特勤干员来说，现在被阻击的是他们。 沙袋后面的凯尔还是没有动静，浣熊从侧面绕到了帐篷的后方，这个位置是基地的最侧边。 他从帐篷后面探出了头，沙袋后面像是没有人。 “他不见了！”浣熊喊了一声，却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用枪口抵住了。 “贝萨尼在哪？”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句冷冷的疑问。 “我不知道你说的贝萨尼是谁……” “啪！” 回应他的是一发霰弹，子弹直接朝着他的腹部穿透出来，一枪就把他打飞出去好远。 “echo 2-1，这里是echo 2-2，实验区遭到入侵，对方持有霰弹枪，3人阵亡，需要支援！”闪电按着自己的无线电对讲机说着。 这家伙太可怕了，转瞬之间就干掉了三个训练有素的特勤干员。 这让闪电不由地产生了怀疑，对方到底是什么背景。 “他妈的，对方有几个人？干掉我们三个弟兄了？”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了e2小队长的骂声。 闪电此时却大气不敢出了，因为凯尔手上的那支雷明顿m870霰弹枪正抵着自己的后脑，他能感受到枪口的那股寒意。 “我再问一遍，贝萨尼在哪？”凯尔的声音就像是死神收割灵魂之前念的咒语，冰冷又无情。 “我不知道！”闪电大喊着，此时的他已经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他肩膀上的无线电对讲机不断传来队友的呼喊声：“闪电？收到回复！闪电！” 凯尔用枪口顶了一下闪电的后脑，冷笑着说：“你们这群菜鸟，比起乌克兰那群分离主义者可差远了。” “啪！”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闪电的脑袋直接被霰弹枪打得爆裂开来，鲜血和脑浆在战术头盔底下喷溅得到处都是。 闪电的尸体倒了下来，凯尔蹲下身子，从闪电的尸体底下摸走了他的那支短剑冲锋枪，接着又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备用的弹匣。 他起身在实验区域扫视了一圈，他知道他刚才和特勤干员的交火一定会招来丧尸的围攻，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赶快在这一大片实验区内找到贝萨尼，然后立刻逃出这个地方。 凯尔在心底已经盘算好了，一旦找到贝萨尼，就带她往东部码头跑，眼下他能够想到逃离联合市的方法就只有走大海这一条路了。 他迅速穿越实验区，目光在每一个帐篷上扫过，由于缺乏引导，他对这里的地形也并不熟悉，他只能进入每一个可能得帐篷查看。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他感到一阵急躁，每一间帐篷里面都没有贝萨尼的影子，有的帐篷里是研究员的住宿间，有的帐篷里是存放医疗用品的仓库。 “该死！”凯尔暗自骂了一句，他知道再耗下去，herc的支援就要来了，就算herc的支援不到，丧尸也很快就会围攻这里。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里驻守的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一共也就只有6个人，在这工作的大部分都是生化处置小组的研究员，没有什么战斗力。 就在他和e2小队的队员对峙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撤离逃跑了。 这里原本就是联合公园，中间有一片巨大的空地，而现在空地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又一排的黑色裹尸袋。不是一层，而是有三四层裹尸袋，垒在一起叠着放，看起来像一座小山一样高。 凯尔看着那一片裹尸袋，骂了一句：“这帮畜生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来不及继续多骂几句，急匆匆地穿过摆放尸体的区域，当务之急是找到贝萨尼。他一间一间帐篷地找，总算在一间标注了“隔离室”的帐篷里，找到了他的妻子贝萨尼。 贝萨尼身上穿着一件医院里非常常见的病号服，脸色惨白，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上凝结着发黄的半固体。 “贝萨尼！”凯尔立刻扑到了铁丝网上，看着对面的贝萨尼。 贝萨尼焦急地指了指凯尔背后：“快，亲爱的，钥匙，钥匙在你后面挂着。” 凯尔转过头，把钥匙从身后的洞洞板上取了下来，连忙把铁丝网上的挂锁打开，将贝萨尼放了出来。 “亲爱的……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贝萨尼难掩激动的情绪，一把搂住了凯尔。 凯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说：“亲爱的，我也很想你，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咱们先赶紧逃出这个地方。” “好……好……”贝萨尼松开了手臂。 凯尔拉住她的手：“跟紧我。” 他们顺着原路返回，又来到了那个下水道里。 丧尸的声音逐渐朝着公园聚集，新隔离区很快就被重重尸潮淹没，只留下了一地废墟。 “你被咬了？”凯尔在下水道中，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了贝萨尼手臂上的咬伤。 “是的，在医院。”贝萨尼点了点头，接着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东部码头，我们去找艘船离开这里。”凯尔其实内心知道的，一旦被咬必死无疑。 可他现在已经没了选择，杀了那么多人，身上背满了血债，不逃跑还能怎么做呢？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外套脱了下来给贝萨尼穿上：“穿上，别把你的伤口露出来。” 贝萨尼点了点头。 两人穿越了下水道，重新返回了海尔辛经纪公司的工作间，巴瑞此时还在这里等着。 他看到凯尔，欣慰地笑了：“不错……你有看到我老婆吗？” “很抱歉……”凯尔摇了摇头，“我找遍了整个实验区，除了贝萨尼没看到任何人。” “好吧……”巴瑞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我早该想到的。你们走吧，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别再回来这个鬼地方。” 凯尔和贝萨尼向巴瑞道了谢，从他身后的房门离开了。 2017年9月19日，中午12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凯尔带来的混乱持续了一阵，枪声吸引了体育馆周围的丧尸向体育馆的位置靠拢。不过好在国民警卫队在日常的巡逻中就会定期清理周边建筑，被吸引过来的丧尸数量并不算很多。 幸存者们组成的攻击队和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配合，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清理掉了围攻过来的丧尸。 在体育馆安全区内的第一条重要守则就是，禁止在体育馆内开枪。 开枪引发的噪音会引来丧尸，这是确保安全区安全的铁律。 结束了一上午的战斗，有3名幸存者在清理丧尸的行动中丧生，国民警卫队的军官组织了一场简单的葬礼，缅怀那些在战斗中牺牲逝去的人。 布里兹上校站在人群前方，脱下了自己的帽子：“”他们为了我们的安全付出了生命，我们不会忘记他们的牺牲。\"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对逝者的尊重和对生者的鼓励。 葬礼结束后，幸存者们开始准备午餐。 尽管物资紧张，但国民警卫队的后勤人员还是设法为大家准备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人们围坐在体育馆的地板上，分享着食物。 尽管如此，气氛还是非常沉重，没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这座城市的命运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 杰森四人小组围坐在一起吃午餐，利亚姆又一次提起了那个话题：“声音……是解决丧尸危机的利器，我觉得我们应该利用起来。” 嘉文放下了手里的罐头，看向利亚姆：“我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我觉得你说的理论应该是成立的。” 杰森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他把手中的纯净水一饮而尽：“理论可行，不代表实践就能成功。利亚姆，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进行一次小范围的实验，模拟一次小范围的清剿行动。” “真的要这么做吗？会不会太冒险了？”杰西卡有些担忧。 利亚姆一听杰森这么说，两眼放光，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足够的尊重：“小范围实验是可以的，只要在小范围内可行，那么我们就可以将这个行动的规模扩大，最终一举歼灭所有丧尸。” “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们要怎么吸引丧尸，并且还要能够安全从丧尸堆里面撤离。第二我们要怎么清剿丧尸，清剿完成之后还要确保不会吸引来更多的丧尸。”嘉文把罐头里面的午餐肉吃干抹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嘉文说得对。”杰森目光如炬，他把空瓶子丢到一旁，站了起来。 小队里三个人都抬起头看向他，等着他的发言。 他用眼神扫过每个人，看着他们期待的面容，杰森深吸一口气说：“我受够了在满是丧尸的城市苟且偷生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城市，这是我们的家园，怎么能容忍这群怪物霸占我们的地盘？” “夺回我们的城市！”嘉文一拍大腿说。 第149章 酒吧常客 2019年9月19日，晚上21点27分。 联合州联合市，东部码头仓库区（已废弃）。 “嘿，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一个金色头发扎着一头马尾辫戴着红色头箍的白人女性笑着对刚进入仓库的凯尔说。 凯尔和贝萨尼二人一路辗转，来到了联合市东部的码头，仓库区里有一座建筑被人改造成了临时的庇护所。 帮他开门的正是刚才向他问话的女人。 “凯尔，凯尔·m·克劳福德，这是我的妻子，贝萨尼。我……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想逃离这里。”他指了指身边的贝萨尼，介绍说。 光线比较昏暗，对方似乎是没看清楚两人的面容，皱着眉毛眯着眼凑近看了半天才说：“哦……好吧，很高兴认识你，凯尔。需要帮助的话……或许你应该去认识一下我们的头儿。” “头儿？”凯尔对此感到有些疑惑。 女人点了点头：“我的名字叫简·托尔仕，你可以叫我简。我们这里管事的是那边那个男人，杰克。” 简说完，指了指仓库另一头正坐在一个小箱子上的男人。 凯尔看了过去，杰克的面前点了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光线依旧有些昏暗，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面容，只能大致看得出来杰克是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在这个季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件外套有些破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杰克可是个天生的战士，他在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附近的加油站把我救下来的。我们这儿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被杰克救下来的，他真的很了不起。”简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仰慕的神情。 她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你知道吗？杰克真的是一个传奇，他曾经从一场灾难中幸存下来，太了不起了。” 凯尔受不了简那追星式的话语，便向她点头致意，然后拉着贝萨尼的手朝着仓库中央走了过去。 装货的箱子旁边站着另一个黑人，他笑着招了招手，和凯尔攀谈起来：“嘿，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从潘代尔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这一路上丧尸可真不少。”凯尔和他寒暄着。 黑人说：“我的名字是尚恩·史密斯，杰克在琼斯镇救的我，那时候我被一群丧尸围攻，他举着ak就冲了过来，几梭子就把那些东西打成碎渣。” “听起来他很靠谱。”凯尔说。 “那当然了，我甚至觉得杰克比军队和政府都要可靠多了，更别提那该死的herc。”尚恩笑着说，接着他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路，“去吧，去和他谈谈。” 杰克似乎也是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声音，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看到凯尔和贝萨尼，便招了招手：“过来这。” “你好，我是杰克。”走到近前，凯尔才发现杰克的手边放着一把akm。 凯尔对这些俄罗斯货可太了解了，他在乌克兰没少见过这种枪。 他回应说：“你好，我是凯尔，凯尔·m·克劳福德。” “我听你刚才说，你想逃离大陆？”杰克看向凯尔问。 凯尔点了点头：“对，我想带着我的妻子一起走。” 杰克看了一眼贝萨尼，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说：“我也在想办法逃离大陆，我打算把我这些人全都带上，怎么样？要不一起？” “那真是太好了……”凯尔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先别高兴的太早。”杰克打断了他，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盒香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之后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口烟雾，“herc那帮混蛋把码头附近所有的船只都弄沉了。” 凯尔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表情瞬间就僵在了那里，转而是无助和疑惑：“那……” “先听我说完。”杰克又吸了一口烟，“我是听到广播说有撤离计划才赶到这里的，先是格兰戴尔、克莱斯堡，然后是特兰堡和琼斯镇，一路走过来几乎都没什么活人了。我到这里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撤离计划，我也找不到到底是哪个杂种在放的广播，自称是herc的人，真可笑……” “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凯尔有些犹豫。 “哦？你知道多少？”杰克问。 凯尔看了一眼贝萨尼，又看向杰克：“我几个小时以前才把贝萨尼从联合公园的实验区救出来，herc的人在那里做人体实验……我要是再去得晚一点……” 贝萨尼点了点头，表示对凯尔的认可。 杰克冷笑着说：“我早就知道，herc这帮杂种绝对没憋什么好屁，他们把我们全都吸引到联合市肯定是另有目的。” “你早就知道？”凯尔问。 “是啊。”杰克把香烟掐灭，郑重地说，“其实我的本名不叫杰克，以前我还签了保密协议，这些事情我本该烂在肚子里……你听说过……艾许莉小镇吗？” 1975年8月24日，晚上21点15分。 联合州艾许莉小镇，中央大街。 “安迪！”兰德尔警官大喊了一声，手上的手枪不断喷射着火舌，大雨中他的枪声被掩盖了。 安迪警官就当着他的面被小镇上的那些怪物扑倒在了警车的引擎盖上，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警车的挡风玻璃上。 兰德尔警官对着那扑在安迪警官身上的怪物疯狂扣动扳机，直到手上的m1911手枪已经空仓挂机了还在不断地扣动着。 “咔！咔！咔！” 暴雨中，子弹打空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兰德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个已经被他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却还在撕咬安迪的“人”，恐惧的情绪已经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的手指僵硬地扣动着扳机，此刻他已经被吓到忘记了思考，只想快点把眼前的怪物给解决掉。 那怪物突然回过头来，看向他。 这下他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一个人，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雨水把她的长发浸湿，胡乱地搭在她的脸颊上，鲜血混着雨水在她的长发上不断地流淌着。 女人嘶吼着朝他扑了过来。 兰德尔终于从惊恐中反应了过来，抬起腿照着那个女人的腹部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的触感让他感觉更是发毛，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腹部已经不那么结实了，一脚踢上去甚至能感觉到子弹在她的身上留下的弹痕。 可她还在动！ 女人被他一脚踢开，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嘴里却不断地嘶吼着，四肢也一直在挣扎扑腾。 兰德尔按下了对讲机：“总部！我是兰德尔！我们遇到大麻烦了！快点！快点来救我！” 此时的他已经怕得忘记了那些警用代码，一门心思只想求援。 他抬起头，黑暗中影影绰绰似乎又有些“人”正在朝着他的位置靠近。他顾不得总部有没有回应他，转身朝着街角的一家酒吧跑。 这是他在镇上看到的唯一一家还点着灯的建筑物，本能告诉他这里应该还有活人。 他一把推开酒吧的门，雨水顺着他的警帽的帽檐滴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该死！说句人话！” 他一钻进酒吧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怒吼声，他看到酒吧的吧台后面站着一个一头红色短发的女人，手里正端着一支木质枪托的霰弹枪。 “我是警察！我是警察！”兰德尔此时还惊魂未定，举起双手站在了原地，生怕那个女人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给崩了。 “快进来！”女人枪口朝一侧指了指。 兰德尔不敢怠慢，立刻走进了酒吧内。 酒吧里的桌椅都被人布置成了临时的防御工事，桌面朝着大门倾倒在地上，桌子的后面有用椅子进行加固。 许多桌子上都有粘稠发黑的血液，酒吧门口的地板上也有不少。 一张桌子后面还蹲伏着另一个男人，那男人长着一头棕色的短发，下巴上是浓厚的络腮胡子，他看了一眼兰德尔，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吧台，示意他过去。 女人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到了吧台的前方：“你有没有被咬？” “没有……没有……”兰德尔此时仍感觉心有余悸，能看到活人对他来说真的是莫大的安慰，似乎刚才的惊魂一幕只是做梦。 “你还有子弹吗？”女人看了一眼兰德尔手上的m1911手枪，已经空仓挂机了。 兰德尔这才反应过来，给自己手上的枪换上了一个全新的弹匣：“车上还有一支霰弹枪，但是我现在回不去警车了……” 女人拉动了手上霰弹枪的套筒，一发红色的霰弹枪弹壳从抛壳窗里掉了出来，落在了木质地板上：“准备！它们来了！” 酒吧内的灯光昏暗，不过足够让兰德尔看得清楚。 他转过身子举起枪对着门口，大喊着：“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酒吧大门就被两道人影粗暴地推开，两个怪物嘶吼着冲了进来。 “啪！” 女人手上的霰弹枪响起，第一个闯进来的怪物被霰弹枪强劲的力道打得倒飞了出去。 桌子后的男人也站起身子用手上的手枪对着第二个怪物连续开火。 “啪！啪！啪！” 左肩、右肩、脑门！ “你太浪费子弹了，达斯汀！”红发女大笑着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止，她左手拉动套筒，霰弹枪的抛壳窗又抛出了一个空的弹壳落在了地上。 兰德尔举着枪一直没有开火，他问：“你们是怎么把这些怪物杀死的？为什么我怎么都打不死它们？” 说完，又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啪！” 女人扣动扳机，那怪物的脑袋直接被她轰飞了出去，剩下个没有脑袋的身子，还朝前跑了两步才慢慢倒在了地上。 鲜血浸染了酒吧门口那一片区域的木质地板，腥臭发黑的粘稠液体一点点地渗透进了地板的纹理当中。 女人把枪扛在了肩膀上：“你要记得瞄准头部。” “天呐……”兰德尔喘着粗气，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门口，门外的暴雨不断地肆虐着，黑暗中似乎忽隐忽现的，似乎还有人影，可他再仔细去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暂时结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进攻。”达斯汀靠在桌上侧耳听了半天说。 女人把手中举着的枪垂了下来，检查了一下弹仓，用左手向弹仓里又填装了几颗霰弹：“真麻烦。” 兰德尔的双肩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了下来，他转头问吧台后的红发女人：“我是从克莱斯堡来的警察，兰德尔·马丁。你叫什么名字？” “上帝，居然指派一个新手过来？”红发女人看着兰德尔稍显稚嫩的脸庞，嗤笑了一声，然后把霰弹枪放在了吧台上，“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娘……瑞秋·奥海尔。他是达斯汀，是我的伙计。” 达斯汀冲兰德尔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看起来比较沉默寡言。 “听着，我是接到报警来的，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外面那些家伙会变成那样？”兰德尔把自己的一肚子问题都问了出来。 瑞秋耸了耸肩：“具体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些怪物，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这些怪物的出现肯定和矿坑有关系。” “矿坑？”兰德尔问。 “镇子最北边的地方有个矿坑，是什么科曼矿业有限公司买下来的，说是在那里发现了高价值金属。”瑞秋解释说，突然话锋一转，“其实那座山上根本没什么贵重金属，雷敦达山脉，我知道的。十多年前就有地质勘探队来检查过，这地方穷得什么都没有。” 兰德尔对此表示更加疑惑了：“那……那这个科曼公司，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不过我经常看到有军用车辆出入镇子……很可笑吧？他们以为自己开着民用的车子伪装得很好，但是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军车。”瑞秋笑着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以前在军队服役过，对这些车辆的型号和特征很熟悉。”瑞秋自信地回答，“而且，他们总是带着一些不寻常的货物，有时候是大型的设备，有时候是密封的箱子，看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秘密活动。” 兰德尔皱起了眉头：“所以，从科曼公司入驻你们小镇之后，就开始出现这些怪物了？” “出现？这个词并不合适，那些怪物，都是镇上的居民，与其说是‘怪物’这种模棱两可的词，我更愿意叫它们丧尸。”瑞秋把一盒霰弹枪弹药从吧台底下拿到了桌面上，撕开了盒子的盖子，方便自己随时取出弹药。 “那为什么没人报警呢？怎么到现在才有人把我们叫来？该死的……”兰德尔有些恼火，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接到fbi的通知要自己从这里撤离了，这里面水太深，不知道还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报警？你们警察比军队还大吗？”瑞秋冷嘲热讽了一句，“你不如先想办法活下来吧。” 兰德尔的脑子快速思考着，他看向瑞秋：“我们得走，fbi……不，肯定不止，搞不好军队也会来这里封锁的，到时候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瑞秋挑起眉毛问：“怎么逃？外面全是丧尸，还下着大雨，能见度这么低，出去就是送死。” “这些东西……丧尸，这些丧尸是通过什么发现活人的？”兰德尔问。 “就我所知，和活人没什么区别，听觉和视觉都有，有没有嗅觉就不知道了。”瑞秋说。 兰德尔思索了片刻，说：“我的警车还可以开，能坐下三个人，我们得有个人出去做诱饵把丧尸引开，拖到我把警车发动起来，然后我开车把诱饵也接上车，接着我们开出小镇，我说得够不够明白？” “说的很明白，警官先生。”瑞秋微笑着看向他，表情有些戏谑，“不过，谁来做这个诱饵呢？总不会是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吧？还是说，你想让我这个兢兢业业的伙计去做诱饵？” 第150章 莫忘来路 “我是警察，我有责任保护你们。”兰德尔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检查了一下手上的m1911手枪，“你会开车吗？” 他说着，把车钥匙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来，放在了吧台上，表情非常严肃地看着瑞秋。 瑞秋的眉毛挑了一下，表现出一副赞赏的神色：“很不错，警察先生，你比那些家伙有责任感多了……当然，菜鸟都是这样的。” 兰德尔笑了笑，没有在意她的挖苦：“就当是菜鸟的最后一次任务吧。” 瑞秋把车钥匙拿在了手里：“很好，现在这样，你出去之后不管有没有看到丧尸，原地开枪之后顺着街道一直往东跑，东边有很多巷子，你可以利用一下。” “好。”兰德尔点了点头。 “达斯汀。”瑞秋喊了一声。 达斯汀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枪：“是，女士。” “什么都别管，我们直接出发。”瑞秋端着枪，把吧台上那盒霰弹枪的子弹倒进了自己后腰上的腰包里，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 兰德尔站在酒吧门旁边，一只手扶着酒吧大门，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身上的雨水还顺着他的衣服不断地往下滴落着。 “别紧张，菜鸟，车子一发动你就朝我这里跑。”瑞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兰德尔回头看了一眼瑞秋，眼神在瑞秋的身上来回扫了一下，笑了笑说：“你知道吗？” “什么？”瑞秋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真他妈的火辣。”兰德尔脸上露出了坏笑，转身推门冲进了夜色中。 还没等瑞秋和达斯汀有什么反应，他便冲到了大街的中央，大雨中那些人影忽闪忽闪的，昏暗的街道上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丧尸。 “啪！啪！啪！” 他举起手枪对着天空中连开三枪：“来啊！我在这里！” 黑暗中的身影听到声音，立刻蠕动了起来，朝着兰德尔的方向冲刺过来。 兰德尔见到那些丧尸都有了反应，便朝着街道的东边快速奔跑。 那些丧尸嘶吼着紧随其后，就如同一阵风一样，嘶吼着从酒吧的门口快速移动，朝着兰德尔的方向追了过去。 瑞秋和达斯汀在门边静静地等着，直到丧尸的声音越来越远，便立刻从酒吧内跑了出来。 “啪！啪！” 街道的东侧传来了兰德尔的枪声和喊声：“来啊！来追我！” 瑞秋一路疾跑来到了警车边上，达斯汀站在警车一旁警戒。她一把拉开了警车的车门，侧着身子钻了进去，将车钥匙插了进去。 “动起来……”瑞秋嘴里念叨着，用手拧了一下车钥匙。 车子一下子就发动了起来，瑞秋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她踩下油门招呼达斯汀上车。达斯汀停止警戒，转身坐上了副驾驶。 “嘟！嘟！” 瑞秋按下了警车的喇叭，这一举措一方面是为了提醒兰德尔这里已经准备就绪了，另一方面是为了吸引那些在追逐兰德尔的丧尸，为他分担一些压力。 兰德尔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明白瑞秋已经准备就绪了。 他转身钻进了一间小屋内，反手把房门关上。 他打算利用房子制造视野差，把丧尸甩在身后。 小屋内一片黑暗，他一关上门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身后的房门不断地有丧尸撞击的声音。 他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强光手电筒，点亮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房间里整整趴了3个丧尸。 说是趴，是因为这些丧尸都伏在地上啃食着什么，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兰德尔慌忙举起枪，那些丧尸听到他进来的声音，立刻抬起头看向了他的方向，嘶吼着四肢并用朝他快速移动过来。 “啪！” 第一枪，命中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丧尸的脑门，第一个丧尸还没来得及倒下，它身后的丧尸便越过它的尸体爬了过来。 兰德尔抬腿一脚踩在了第二个丧尸的面门上，用脚使劲狠狠地将丧尸踩住，不让它咬过来。 那丧尸嘶吼着，四肢不断地挥舞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 兰德尔抬手对着最后一个还在活动的丧尸扣动了扳机，他连续扣动了三下扳机，子弹却都打偏了一点点。 眼看那个丧尸就要扑过来了，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枪口，对准那个丧尸又连续扣动了好几下扳机。 丧尸中弹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兰德尔身后房门的丧尸和脚下的丧尸还在发出嘶吼的声音。 兰德尔给手上的m1911手枪换了个新弹匣，他摸了一下，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弹匣了。 此刻也不能再犹豫或者考虑节省子弹了，他对准地上那个丧尸的脑门扣动了扳机，来不及等待，他直接起身朝着小屋的侧门跑。 他推开侧门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这一侧确实没有多少丧尸。 小屋的正门也在这个时候被丧尸砸了个粉碎，外面的丧尸蜂拥而至，他反手关上了侧门，转了个弯又跑回了中央大街上。 警车的车灯距离他越来越近，引擎轰鸣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他看见警车后面影影绰绰又跟着一大批丧尸，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瑞秋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过来！” 他不敢怠慢，朝着警车冲了过去。 警车丝毫不敢减速，一减速那些丧尸就很可能追上来。 兰德尔只好冒着风险去迎警车，他站在了警车的侧面，抓准时机一把拽开了车门，不断地跑着。 “快上来！”达斯汀在副驾驶上喊着，伸手想要去拽兰德尔，却怎么也够不着。 兰德尔憋足了一口劲，加速跑了一段，纵身一跃钻进了警车的后座。 “呼！” 他靠在后座的椅背上喘着粗气，身上的雨水不断地滴落下来。颠簸不平的小镇道路让警车开得有些晃晃悠悠的，兰德尔身上的雨水也被撒的到处都是。 “恭喜你，菜鸟。”瑞秋握着方向盘笑着说。 “他妈的……差点死在外面。”兰德尔转身从车后方的车窗看了过去，那些丧尸依旧不依不饶地顺着小镇道路追逐着他们的警车。 瑞秋把手放在了变速杆上：“坐稳了！” “轰！” 警车的引擎发出了一阵轰鸣声，警车的速度猛然提升，迅速将那些丧尸全都甩在了后面，很快就见不到一个丧尸的影子了。 迅速将那些丧尸甩在了后面。兰德尔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来，看着瑞秋和达斯汀，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 “菜鸟！”瑞秋故作生气的语气叫了一声，“我都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你叫什么来着？” “你喜欢叫菜鸟，那就叫菜鸟吧。”兰德尔瘫坐在后座上，伸手从前排座椅的空隙之间去摸警车上的无线电台。 “你干嘛？”瑞秋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她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个档次。 兰德尔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当然是呼叫总部……” “你疯了吗？你自己也说了fbi肯定会封锁这里的，不要暴露你的位置！”瑞秋骂了一句。 “好吧……”兰德尔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辩驳的欲望，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着。 瑞秋从后视镜里看到兰德尔这副样子，责怪的心思一下子荡然无存：“菜鸟，告诉我你的名字，这次我会好好记住的。” “兰德尔，兰德尔·马丁。”兰德尔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警官证，递给了正在开车的瑞秋。 瑞秋看了一眼，看清楚那是一张警官证，便说：“我相信你是警察，你是个好人，兰德尔。”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拒绝求爱一样。”兰德尔苦笑着说。 “那你是个牲口。” “喂！” “好了，我还在车上坐着，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稍微看看场合，好吗？”达斯汀难得地说出了一长串话。 警车顺着艾许莉小镇的道路一路往外开，大雨不断地冲刷着挡风玻璃上安迪警官和那些丧尸的血液。 尽管这辆警车的引擎一点问题都没有，开起来不会有问题，但是警车的挡风玻璃被砸出了一大片龟裂，甚至有点漏雨。 瑞秋开车的时候只能低着头从没有龟裂的地方看出去，防止撞到什么东西。 “接下来去哪？”瑞秋问。 “你问我？”兰德尔反问说。 瑞秋说：“不问你问谁？我们开着辆警车太招摇了，如果直接开去克莱斯堡，肯定会被抓住的。” 她的话让兰德尔陷入了沉默，他的脑海中想到了很多糟糕的可能性——他这辈子都将颠沛流离，过上有家不能回的日子。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突然警车剧烈地朝着左侧歪了过去，车子的轮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破了，疯狂地漏气，轮胎内的轮毂和地面摩擦卷出了许多泥水飞溅出去。 “该死……”瑞秋骂了一句，尽力打方向盘想把车稳住。 可一切都是徒劳，警车在猛烈地转向之后，一头撞在了路旁的一棵大树上。副驾驶座位上的达斯汀被树杈猛地贯穿了胸口，鲜血喷溅地仪表盘上到处都是。 安全气囊就这样带着血液和树枝上剥落下来的树皮碎片弹了起来，替瑞秋和兰德尔挡下了致命一击。 瑞秋直接被这猛烈地撞击撞晕了过去，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座椅的靠背上，脑门上破了一道伤口，流下了一道细细的血迹。 兰德尔的状况好一些，他此时还有清醒的意识，但是身子被安全气囊顶住，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车外几个人影围了过来，他们手上的手电筒不断地朝着警车内部照着。 “咔嚓。”兰德尔身旁的车门被人打了开来。 兰德尔眯着眼睛逆着手电筒的光看过去，是一个身穿fbi制服外套的男人，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墨镜，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正指着后座上的兰德尔。 兰德尔虚弱地发出声音：“别开枪……别开枪……我是克莱斯堡的兰德尔……兰德……” 他还没把话说完，就晕了过去。 兰德尔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眼前是一盏巨大的手术吊灯，照得他有些晃眼睛。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了床上，身边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看起来像是医生一样的人正在盯着他。 “看起来是正常的，没有攻击性。”一旁一个女医生说。 “你好，能听见我说话吗？”一个男医生在兰德尔的面前摇了摇手。 兰德尔点了点头，感觉喉咙有点痛，像是太渴了：“我这是在哪里？” “你没有权限知道，等我们给你做完检查，会有人告诉你该做什么。”女医生冷冰冰的回复让兰德尔感觉到一丝厌恶，他转头看了看两侧，没有看到瑞秋和达斯汀。 “他们两个人呢？”他问。 周围几个医生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就这么在床上躺了大概两个小时，期间兰德尔不论如何问问题，都得不到回答，那些医生只是在执行分内的工作，给兰德尔进行了各式各样的检测。 最终确认他没有被感染，也没有任何研究价值。 兰德尔换上了一身病号服，被人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内。 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间审讯室，审讯室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和黑色的口罩。 “你好。”中年男人先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和他的外貌差别很大，光听声音可能会觉得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兰德尔坐下就开始发问。 “别着急，我知道你的事情，现在我需要你配合我们。”男人说着，从自己的衣服里取出了一张白色的文件。 兰德尔被束缚住了双手，没有办法动：“这是什么？” 男人仰起头用下巴指了指，兰德尔身后的守卫心领神会，把他手腕上的手铐解了开来。 他说：“看看吧，签合同，或者……” 男人微笑着，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兰德尔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了那份文件，上面写的是一份保密协议。这份保密协议的内容十分具体详细，具体到要让兰德尔以另一个身份在美国生活。 通俗直白一点来说，他们希望“兰德尔·马丁”这个人从此在美国消失，从今天起，美国会少一个“兰德尔·马丁”，而凭空多出一个完全“全新”的人。这个身份会由他们帮忙定制，确保安全。 兰德尔的目光在文件上快速扫过，这份文件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单词他都读了不下三遍，他第一次感觉那个象征着美国的老鹰旗帜此时这么扎眼突兀。 他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放下文件，看向男人：“你能告诉我瑞秋和达斯汀的情况吗？这份协议，我会签的。” 中年男人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刻，他摊开手说：“女人还活着，不过你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瑞秋’这个人了。” “达斯汀他……”兰德尔知道男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是的。”男人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快点签吧，我时间不多。其实像你这样的家伙，本来该被‘人道主义毁灭’的。” 他这副说话说一半的样子，让兰德尔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这份保密协议，一旦签署，不仅仅是过去的一切都要和自己挥手告别，自己的未来或许也已经牢牢地被这群人掌握在了手中。 “我还能，再见一次我的父母吗？”兰德尔试探着问。 男人撇了撇嘴：“我恐怕你的余生都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了，当然，远远地看一眼是可以的……放心，兰德尔·马丁的死亡会被描述成一场英雄式的牺牲，你会受到警察局的褒奖，你的父母也会获得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为什么……”兰德尔有些不甘心，他手中握着那支钢笔，始终是不能在纸上落笔。 “有人要保你，说你很有价值。”男人笑了笑，“签吧。” 兰德尔瞟了一眼男人，一狠心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真讽刺，一个已经被宣布‘死亡’的人签下了自己的死亡宣告书。”男人把协议从桌上拿了起来，对折了一道，然后撕成了碎片，抛洒在了房间里。 “你……”兰德尔被他这一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既然要撕毁，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签呢？ 男人站了起来：“你已经宣告了自己的忠诚，我们需要你的效力。你的新名字是‘杰克·格雷’。” 第151章 兵来将挡 “后来呢？”故事说到这里，贝萨尼不由地好奇之后发生的事情。 杰克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我那年，21岁，到今天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参加过越南战争，我见识过很多残酷的场景。火烧、枪杀……天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活过来的……” 凯尔问：“艾许莉小镇后来怎么样了？你有调查过吗？那个……科曼矿业公司，矿坑什么的，搞不好是政府弄的什么实验。” “事后我去调查过，fbi对我的监控也一直在继续。我的父母……”杰克说到这里顿了顿，“我的父母参加了我的葬礼，那具棺材里不知道是谁的尸体……我的哥哥一直不相信我死了，他一直在找我，我很想告诉他我还活着，可是我做不到……” “那个科曼矿业公司，是一个家族企业，华尔街那十几个大家族里面就有科曼家族，和犹太人脱不了关系。”杰克解释说。 “丧尸真的是他们从矿坑里面挖出来的？那这么说1975年的时候就有丧尸了，怎么会到今天才爆发？”凯尔对杰克提出的观点感到十分好奇。 杰克点了点头：“是……据我调查到的信息来看，科曼矿业公司只是科曼家族旗下的一个小公司罢了，他们在各个领域都有涉足，医疗产业是他们家族企业的大头。” 他继续说：“朊病体很可能就是他们搞出来的，1975年那次事故很可能只是一次意外，因为我……”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手中的香烟也燃尽了，他将烟头拧灭，然后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我在越南也见到了。” “越南？” “对，我在越南也看到了，丧尸，非常多的丧尸……”杰克的声音很深邃，让人不自觉地就像是身处在了越南战场上，“那天下着雨，越南的丛林里传来的不是越南共产党的声音……是嘶吼声，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自从从艾许莉小镇逃出来之后，我几乎每天都能梦到那些丧尸，那些到处游荡的吃人怪物。” “可是越南战争……在1975年之前吧？这好像时间上有些矛盾，而且如果你曾经见过丧尸，你怎么会不知道艾许莉小镇上那些是什么怪物呢？”贝萨尼对杰克的说法感到有些怀疑。 越南战争是发生在1955年到1975年之间，而杰克剃刀的科曼矿业公司事件与越南战争的时间线不符。 她继续追问：“你确定你是先在越南看到的丧尸，然后才在艾许莉小镇看到的丧尸？” 杰克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看起来格外痛苦的样子：“啊……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头好疼……” 贝萨尼和凯尔都被他这样吓到了，不敢继续问，只能等他恢复过来。 杰克缓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我明白你的疑问……” 他说到这里，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里有一块，指甲盖大的弹片，就是在越南战争里留在我脑袋里的，说实话，回到美国之后我经常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混乱了……” “那些记忆……太清晰了，导致我根本忘不掉……”杰克喃喃自语着。 凯尔听到这里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那就意味着……” 杰克和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你想得没错，我觉得美军高层很可能是在越南战场上投放了朊病体，他们一直试图用这种东西来统治世界。” “这太荒谬了，电影里才会这么演吧……”凯尔摇了摇头，有些不可置信。 “现实恐怕比电影还要荒谬，否则你该怎么解释艾许莉小镇上，从矿坑里跑出来的丧尸，会出现在越南？总不会是丧尸自己游泳过去的吧？”杰克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他非常笃定这一定是美国政府在背后操作的。 “科曼……好像联合市那个制作伪劣口罩的也叫科曼……”凯尔回想了起来，似乎在疫情最初期发放劣质口罩导致疫情全面爆发的罪魁祸首就是科曼医疗器械公司。 “是，就是他们。科曼家族非常庞大，据说在政府内部也有他们的人。”杰克点了点头。 “瑞秋呢？她怎么样了？”贝萨尼问。 杰克面无表情，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看起来是刀划的：“瑞秋……死了。她不叫瑞秋了，她和我一样，都改名换姓了。” “怎么死的？”凯尔问。 “我和她结婚了，她也签下了协议，和我结了婚。”杰克说，“我们结婚五年之后，她就因为难产去世了，生下的孩子……我把他送去孤儿院了。我觉得我没有能力去抚养这个孩子，我很后悔选择和瑞秋生孩子。” “很抱歉听到你说这些。”凯尔说。 杰克又吸了一口烟：“我……我把那个孩子送去孤儿院，告诉他们这个孩子必须姓马丁……也算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据吧，或者说是……兰德尔·马丁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据。” “听起来有些不负责任，生了孩子还要给他留下个属于自己的印记。”贝萨尼对此嗤之以鼻。 “哼……或许吧。”杰克冷笑了一声。 凯尔拽了拽贝萨尼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杰克，你之前说你的人也想离开大陆，不过船只都被herc弄沉了，那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有，我的人在这附近侦查过了。”杰克站起身，走到了一块白板前面，上面用磁吸贴贴了几张照片。 凯尔走了过去，杰克便开始解释起来：“虽然herc已经弄沉了大部分的船只，码头也没有剩余能开的船了，但是联合岛上还有船只，那是herc从联合岛出入的交通工具。” 他指了指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上面是联合岛的远景照，能隐约看见有几艘船只停在联合岛的小码头里。 接着他的指尖又指向了另一张照片，上面是一面混凝土墙，用黑色的油漆画了“herc”的logo：“不过，herc已经在通往联合岛的大桥上修建了厚重的混泥土墙，为了防止丧尸和平民闯进去。想进去开船并不容易。” “那怎么办？”凯尔的声音有些焦急。 杰克摆了摆手，指向了另一张照片：“国民警卫队在这里有一座临时的军事基地，不过那里已经沦陷了。那里的仓库里一定有c4炸药，你需要找到c4炸药的所有配件，带到这里来，我和我的人会和你一起去混凝土墙那里。” “要把墙炸开？”凯尔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不炸开我们没办法进去。”杰克的语气很认真，一点也看不出来想开玩笑的样子，“一旦炸弹爆炸，我们就要拼命地跑，噪音会吸引来大量的丧尸，到时候整座岛都会被丧尸给挤满的。” “天呐……”凯尔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太过冒险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贝萨尼，心头却是一紧。 除了杰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选择帮他了，事到如今除了和他们一起行动，凯尔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 “好！”他咬牙答应，“让贝萨尼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现在就要去？最好是天亮再去，晚上去太冒险了。”杰克有些诧异，凯尔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时间不等人，我以前也是军人，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凯尔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他转头看向贝萨尼，语气中带着歉意：“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贝萨尼点了点头。 杰克拍了拍凯尔的肩膀：“我们会在你回来之前做好准备。记住，找到c4炸药配件之后立刻返回这里，动作越快越好。” 凯尔点头同意，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仓库外面走了出去，消失在了黑暗里。 2019年9月20日，上午11点3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岛，herc生物化学实验室。 “沈博士，索菲亚的状况非常好，完全符合我们的预期，甚至有些超过预期了。”朱迪拿着一份报告走进了沈奕君的新办公室，脸上的神色可以用喜上眉梢来形容。 沈奕君和其他的herc生化处置小组成员撤离到联合岛之后，便立刻建立起了新的实验区域，继续进行未完成的实验。 “给我看看。”沈奕君接过朱迪手上的报告，仔细看了看，脸上的表情从冷静到喜悦，最后也大笑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索菲亚的情况已经完全符合我们的预期，抑制剂已经成功生效了！” “沈博士，是不是可以通知秘书长？这个消息一定是非常重磅的。”朱迪问。 “不行，先不要着急。”沈奕君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抑制剂一定是有效的，但是对其他人不一定有效，索菲亚的身体是比较特殊的体质，在未注射抑制剂的情况下，她自己转变的速度也比普通人慢很多。” 朱迪理解了沈奕君的顾虑：“那么，您的意思是？” “新的抑制剂配方已经证实在索菲亚的身上奏效，我们需要进一步确认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抑制剂的持续时间，理想状态下是72小时，我们需要在72小时之后继续给索菲亚注射，看看会不会产生抗药性……当然，由于抑制剂和这种传染病的特殊性，产生抗药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沈奕君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谈起和学术相关的话题他就会格外沉迷：“第二件事，抑制剂在针对其他的个体的时候会不会同样生效，以及生效的效果会不会因为体质不同而打折扣，或者会不会效果更好。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来全面地了解抑制剂的功效和缺陷，如果……” 他说到这里，抑制不住地兴奋：“如果我们能全面地将抑制剂的研究进行到底，搞不好能找到最低成本、最高效率控制丧尸疫情的方法。” 朱迪也激动地说：“太好了，沈博士，您的努力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先按照计划安排下去，准备开展第二轮实验，101a实验正式更名为101b实验，让各个小队准备好。”沈奕君把报告又递给了朱迪。 “是。”朱迪抱着报告走了出去。 实验区外，距离实验室500米处。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剃刀站在寇伯特的身边抱怨着。 寇伯特笑了笑，海风吹着他的面庞。此时的二人都没有戴防毒面具和头盔，尽管500米之外就是实验区了，但是实验区的封闭隔离做得很好，他们不担心会出现感染的情况。 “上次那个法国女人，有和你再联系过吗？”剃刀问。 寇伯特低着头，假装整理战术背心上挂着的道具和弹药，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没有……我们这天天冒着生命危险出生入死的，还是不要徒增烦恼比较好。” “这我就得说说你了，玛德琳那么漂亮，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剃刀看着寇伯特有些恼火，自己都没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寇伯特轻而易举就得手了，现在居然还萌生退意了。 “怎么好像你比我还着急？你也喜欢玛德琳？”寇伯特反过来调侃剃刀说。 “别开玩笑了，我可没那个意思。”剃刀摆了摆手，试图转移话题，“头儿，虽然我知道你很忌讳谈论政治，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什么？”寇伯特抬起头，侧着眼睛看向剃刀。 剃刀组织了一下思路然后说：“按道理说，现在应该全世界都在研究疫苗……或者抑制剂什么的吧？” “有些国家应该抽不开身去弄吧，不过全世界确实都很需要疫苗和抑制剂。”寇伯特看向海平面，海风温和地吹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感觉很舒服。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抑制剂研究成功了，对于国际社会来说，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会拥有更高的话语权？”剃刀问。 寇伯特点了点头，话锋却是一转：“你说的不错，可是现在美国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就算真的被我们研究出了抑制剂，最终会流到谁的手上也不好说……总统大选、党派斗争……说起来，我最近发现一些苗头，不是什么好现象。” “什么？” 寇伯特压低声音说：“北边的军队撤离了，但是南边的军队没有撤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剃刀摇了摇头。 “北边的军队，是美军第74装甲步兵团，隶属美军第7野战师，师长是杰弗里·福特。而南边的军队，是第32野战炮步兵团，隶属美军第10野战师，师长是威廉·哈里斯。”寇伯特说完，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什么意思？”剃刀此时还是一头雾水。 “福特这个家伙，我听过不少他的传闻……具体的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是个难缠又野心勃勃的家伙，我很怀疑他把军队撤走的目的。”寇伯特对此讳莫如深，不愿意多说一点。 剃刀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他试探性地问：“你的意思是，福特他想……” “打住，我可没说。”寇伯特连忙制止了剃刀的危险发言，“联合州现在孤立无援，秘书长想尽快把抑制剂弄出来，无非就是为了站队。” “哦……”剃刀点了点头，“抑制剂是……谈判筹码？” “正确。”寇伯特点了点头。 “政治……真是麻烦的东西。”剃刀撇着嘴说，“要是没有疫情就好了，死了那么多人，真是……太他妈糟糕了。昨天联合公园，e2小队直接搭了大半的人进去，据说是被一个人给端了。太恐怖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一个人杀了4个队员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掉以轻心。”寇伯特说。 第152章 爆炸艺术 “fox 1-1，这里是x-ray，收到回复。”寇伯特的无线电对讲机响了起来。 “收到，有何吩咐？完毕。”寇伯特眯着眼睛，侧过脑袋，按着ptt转接按钮说。 “上面吩咐加强巡逻，现要求你和剃刀去执行巡逻任务，绕岛一周。完毕。”无线电那头说。 “上面？上面还能是谁，秘书长呗。”剃刀笑着说。 寇伯特点了点头，把自己挂在屁股后面的防毒面具戴在了脸上：“秘书长想得更全面些，既然她要我们巡逻，那就去吧。” 他戴好防毒面具回复对讲机说：“收到，正在执行巡逻任务，预计30分钟完成。完毕。” 寇伯特和剃刀收拾好了装备，检查了一下通讯设备，他们两人都将防毒面具戴上，开始围绕联合岛巡逻检查。 比起炎热的内陆，联合岛可以用凉爽来形容。 “其实也没什么好巡逻的，所有的船基本上都沉了，唯一能开的船还在岛上，哪有人能从大海上登岛呢。”剃刀把枪扛在肩膀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寇伯特的眼神顺着大海看向不远处的联合市，城市里不少地方都燃烧着火焰，在城市的上空飘散着阵阵黑烟：“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 “会好起来的，玛德琳还在等着你呢。” “你怎么老是说玛德琳……” “哈哈哈……” 2017年9月20日，下午13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大桥。 “c4安装好了。” 一个身穿黑色t恤，戴着和简·托尔仕同款的红色头箍的男人对身后的杰克说。 杰克点了点头：“好，凯尔，你和你的老婆打头阵，等会儿尸潮一定会闻声而来，我和我的人留下来给你垫后。墙炸开之后以最快速度往码头跑，明白吗？” “明白。”凯尔拉着贝萨尼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贝萨尼此时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很显然她的状况并不好，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如同拉紧了弓弦一般，等待着即将爆炸的c4，没有人在意她的脸色和状况。 “3……” “2……” “1！”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面矗立在联合大桥上的混凝土墙被c4炸药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尘土飞扬，混凝土的碎片四处飞溅。 联合大桥上顿时扬起了一阵烟雾，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凯尔拉住贝萨尼的手朝着缺口冲了进去，杰克和他的队伍紧随其后，准备应对他们身后追上来的尸潮。 联合大桥下的大海波涛汹涌，似乎也被这爆炸给震得翻涌起来。 丧尸闻声而至，一个、两个、三个……没过片刻，密密麻麻的尸潮就朝着联合大桥上扑了过来。 联合大桥非常宽阔，可即便如此，那铺天盖地的尸潮仍然有很多挤不上来被同类推进大海里的。 桥头上那些丧尸就如同一个扭曲蜿蜒生长着的植物，像是一团又一团的藤蔓不断延伸着。 杰克和他的队伍不断朝着后面的丧尸开火，试图放缓丧尸的进攻速度。 凯尔和贝萨尼不敢停留，径直朝着联合岛上跑过去。 混凝土墙的位置大约在桥的中间位置，所以他们仍然要跑大概1000米的距离才能到达联合岛上。 爆炸声引来的不只是丧尸，还有岛上的herc。 “剃刀！我在路上了！你和兄弟们先顶住！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爆炸了！”寇伯特在无线电对讲机里大声地喊着。 剃刀此时汗毛倒立，他只感觉脊背发凉，因为他在联合岛的大桥入口处看到了，他看到了那远处扬起的烟尘。透过扬尘，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岛的对岸是无穷无尽的尸潮，正在朝着联合岛的方向奔涌着。 他身旁的一个特勤干员喊了一句：“炸桥！想办法把桥炸断！” 剃刀四下看着，最后绝望地说：“这桥这么大这么宽，我们他妈哪有那么大当量的炸药！” “他妈的！”剃刀说到这里，不由地大骂一句，接着对着无线电喊，“头儿！你别过来了！你快去找沈博士！把他和研究成果全部带走！” 他身边几个特勤干员此时都感觉到绝望，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扛得住丧尸的攻势，他们的武装直升机现在还在城市北边的边境线上，现在起飞，恐怕飞到的时候岛上已经一个活人都不剩了。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不许死，听到没有！别他妈逞英……”寇伯特的声音还没结束，桥上便传来了杰克队伍的枪声。 “桥上有人！”一个特勤干员喊着。 “是他们炸坏的混凝土墙？”剃刀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为首的一个男人正拉着一个身穿病号服女人的手，跌跌撞撞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该死……”剃刀知道他们是闯入者，围墙就是他们炸坏的。 他举起了手中的xm8自动步枪，对准了桥头：“准备射击！” “啪啪啪！啪啪啪！” 没等剃刀他们开火，桥上的队伍率先朝着他们先扣动了扳机。剃刀和其他特勤干员被这一阵弹雨打得不敢抬头，躲在沙袋构筑成的防御工事后面。 “剃刀！剃刀！我是四眼！我马上就到了！”寇伯特的声音格外焦急。 “别来了！头儿！这里守不住的！”剃刀说着，距离他脑袋只有十多公分的上方，沙袋的边缘被一阵扫射打得扬起了尘土。 “用烟幕弹！”杰克大喊了一声。 凯尔和其他几个幸存者，纷纷从腰包里拽出了一颗烟幕弹，拽掉拉环朝着桥头丢了过去。 烟幕弹虽然不是催泪弹，但是升腾起的烟幕直接吸入也会导致咳嗽和视线模糊。凯尔和贝萨尼都戴上了民用的防毒面具，转眼间就钻入了烟幕中。 “他们怎么停火了？”剃刀试探着从沙袋的边缘探出头来，桥头上一片又一片的烟幕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们看不清楚桥上到底有多少人类，有多少丧尸。 虽然看不见，可他们的耳边，那尸潮特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们举起枪对着烟幕试探性地扫射，可却一无所获。 “嗙！” 又是两颗烟幕弹爆裂开来，这次烟幕弹的落点非常近，直接将整个沙袋都笼罩了起来，工事后面的herc特勤干员也纷纷失去了目标。 杰克的队伍借着烟幕的掩护快速移动，成功登陆了联合岛。 一个特勤干员小声念叨着：“他们在哪？” 不等他反应过来，在他侧面非常近的位置传来了一声泵动式霰弹枪的枪声。 “嘭！” 他的脑袋被霰弹枪的子弹打得重重地朝着沙袋砸了一下，鲜血一下顺着创口喷溅到了沙袋上。 一旁的剃刀听到声音，端着枪转身过去想要开火，他的身后却突然伸出了一双胳膊，狠狠地勒住了他的喉咙。 他本能地用手肘去击打身后的人，连续击打几下，那人也承受不住松开了胳膊。 这给剃刀逮住了机会，他快速地转过身子抬起枪托照着那人的下颌砸了过去。 “呃啊！”一个男性幸存者被剃刀一枪托甩在了地上，他的嘴巴里甚至飞溅出了两颗带着鲜血的后槽牙。 “嘭！” 又是一声霰弹枪的声音，又一个特勤干员倒在了防御工事后面。 剃刀快速对着地上那个男人扣动扳机，几发子弹打在那个男人的胸口，男人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便停止了动作。 剃刀不敢停下，他迅速调整了枪口，瞄准了刚才枪声传来的方向又扣动了扳机。 子弹连续地射出，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烟幕中的家伙。然而烟幕中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丧尸的嘶吼在不断地逼近。 “操……还有谁还活着？回复我！”他大喊着，周围却没有一个特勤干员回复他。 烟幕逐渐散去，桥头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除了地上几具特勤干员的尸体之外，那几个闯入进来的幸存者早就已经失去了踪影。 剃刀举着枪，喘着粗气，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周围。 突然他的后背被人猛地踹了一脚，他一个踉跄朝着前面栽了下去。 后面的人不打算放过他，照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枪托。 “啊！”剃刀痛得叫了起来，身子直直地朝着地上栽了进去，手上的xm8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尽管这一下子打得他不轻，他还是依靠着自己的训练转过了身子，躺在地上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枪，对准了那个偷袭者。 偷袭他的正是简，简的手中握着一把akm，黑洞洞的枪口也已经对准了他的面门。 他意识到不好，可是已经晚了。 “啪！” “解决了！我们走！”简干净利落地把手上的akm背在了背上，朝着联合岛的深处跑了过去。 失去了混凝土墙的阻挡，那些丧尸直接冲破了防线来到了联合岛上，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剃刀等人所在的地方。 有些丧尸扑到了那些特勤干员的尸体上疯狂地撕咬起来，但是更多的丧尸还在寻找着猎物，沿着联合岛的主干道不断地朝里深入。 面对着庞大数量的尸潮，寇伯特也只能放弃前去寻找剃刀，他知道自己如果执意要去找剃刀，那沈奕君的安全和实验数据都将付之一炬。 他带着沈奕君、朱迪、凤凰以及索菲亚来到了码头，这里停着几艘快艇，可如今他们只能开走一艘。 “走！快走！”寇伯特拉着着沈奕君跳上了一艘herc的快艇，沈奕君手上提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盒抑制剂的新型号试验品。 “其他人怎么办？”沈奕君转过头问寇伯特。 寇伯特看向他：“你活着，比我们所有人活着都重要！我们先走，快！” 说着，凤凰启动了快艇，朝着大陆的方向开了过去。 朱迪看着小岛上不断地升起爆炸的火焰，枪声越来越稀疏，越来越远。 她叹了口气，看着有些狼狈的沈奕君：“沈博士……” “怎么会这样……”沈奕君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靠在快艇的椅背上，“我明明……明明就快找到解决这种疾病的方法了……” “再不走的话，我们就要被解决了。”寇伯特看着逐渐变小的联合岛，叹了口气。 剃刀，他的好兄弟，就这么永远留在了那座联合岛上。 他握紧了拳头，牙也咬得紧。 海风吹着他的面庞，却丝毫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他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苦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那种不快的感觉上不去下不来，想骂人却又感觉什么词汇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和对方的恶劣行径。 “去北边边境，到边境再想办法。”凤凰大喊着说。 2017年9月20日，下午14点17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刚才那声爆炸声你们听到了吗？”杰西卡问清道夫小队的其他几个人。 “不是聋子都听到了！”嘉文喊了一句。 体育馆内的那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也听到了爆炸声开始行动起来，所有人都在询问着，这爆炸声到底是什么地方传来的，是谁干的。 布里兹上校在无线电里询问着：“尖兵，尖兵小组，听到回复，有人知道爆炸声是什么情况吗？” “长官，这里是尖兵3号，是联合岛，联合岛上有一阵爆炸，我这里看得非常清楚，完毕。”无线电频道里很快传来了回复。 布里兹上校闻言转头看向了墙壁上的地图，指尖划过地图：“尖兵3号……在海边……” “尖兵3号，那边情况怎么样？完毕。”他问。 “尖兵3号报告，有大量丧尸通过联合大桥攻破了联合岛的防线，herc的人只有一艘快艇逃了出来……等等……”尖兵3号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他接着说：“又有一艘快艇，上面是一男一女……看不清脸，但是我能看见那女人穿着病号服……该死……” “怎么了？”布里兹上校问。 “那女的转变了，天呐……她把那男人的脸都咬下来了。”尖兵3号的声音让人感受到了一阵绝望。 尖兵3号看着无穷无尽的尸潮从自己所在大楼的下方经过，源源不断地朝着联合岛涌过去，甚至感觉地面都在震动：“恐怕有超过1000个丧尸……不，3000个丧尸在朝着联合岛扑过去，联合岛完了，herc的人没动静了。” 布里兹上校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谁也料想不到。 无羁者已经没了，又有谁还会想着去攻击herc呢？他也知道平民当中流传着那些herc的所谓阴谋论，可他觉得那些都只是些无稽之谈罢了，怎么会有人真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攻击herc呢？ “上校，这里是尖兵5号。有一部分丧尸正在朝着体育馆的方向移动，应该是听到爆炸声音被吸引过去了，尸潮正在沿着平安大街由西向东移动，大约有400到500个左右的丧尸。我重复一遍，大约有400到500个左右的丧尸尸潮正在向体育馆移动。完毕。” 国民警卫队的无线电频道里又传来了一阵令人绝望的噩耗。 第153章 联合之城 2017年9月20日，下午15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500个丧尸的尸潮在行进的过程中也吸引了许多丧尸，尸潮总会在行进的过程中越聚越大越聚越多，等这批尸潮抵达体育馆的时候，数量已经到达了接近800个。 国民警卫队和幸存者组成了防御阵线，经过了上次零星的丧尸攻势，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新的、更高效的对抗尸潮的方法。 他们在体育馆周边的一些大楼内设置了火力点，并且在大楼的前方布置了油桶和倒刺铁丝网，这一举措不仅是可以对丧尸进行有效的阻击，更重要的是这些防御设施扩大了安全区的面积。 体育馆周边的建筑物基本都被加固了门窗，防止丧尸在前进的途中闯入建筑物内，这让人们可以尽可能地在道路上就对丧尸进行火力打击。 国民警卫队的弹药储备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到了尸潮向体育馆发起攻击的时候，即便是压箱底的弹药也得拿出来用。 在体育馆的屋顶上，狙击手们已经就位，他们将负责清除那些试图越过障碍物的丧尸。 体育馆内已经没有老人孩子了，那些老弱病残在第一波的撤离疏散中就全部遇难了，剩下的都是些有战斗能力的青壮年。 战斗很快打响，那800多个丧尸并不是一股脑地从一条街道上冲过来，在它们迁徙的过程中，一些零星的建筑物分散了它们的攻势，这对幸存者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丧尸的主力大约有500多个，它们聚集在赫尔福大街的西侧，正在快速朝着体育馆的方向移动。 “注意，尸潮已经逼近，准备……放！” 国民警卫队的无线电频道中指令传达了下去，赫尔福大街上两侧建筑物高层中，有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将燃着熊熊烈火的油桶推到了楼下的街道上。 大火瞬间在尸潮中爆裂开来，火焰在尸潮中快速传播，那些丧尸顶着大火依旧在朝着体育馆的方向发起进攻。有些丧尸听到油桶落地的声音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可还没扑腾一会儿就被大火吞噬，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团黑炭。 有些还在朝着体育馆进军的丧尸身上带着火焰传播给了附近的丧尸，整个尸潮有近乎半数的丧尸都被火焰点燃，街道上如同火把节一样全是带着火焰的人影。 “大有成效，打得好，打得好。” 无线电频道里的国民警卫队士兵说着。 “所有单位注意，这里是尖兵5号，第二波尸潮即将抵达。完毕。” 尖兵5号的声音传了过来，赫尔福大街上的丧尸像是蝗虫过境一般快速离开了，只剩下街道上一片狼藉，一大片散发着烧焦臭味的尸体像是泥巴一样糊在地上。 在赫尔福大街的北侧和南侧分别有两个街区，那些零星的丧尸此时正在顺着这两个街区快速地奔袭着。 “清扫者1号，这里是尖兵5号，第二波尸潮已抵达。” 随着无线电频道中的通信声，位于赫尔福大街北侧的清扫者1号小队已经用肉眼就可以看见街道尽头冲过来的尸潮。 清扫者1号是一群由平民幸存者和少量国民警卫队士兵组成的队伍，他们装备了少量的热武器，大部分人手里都握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 有些人拿着破拆大锤，有些人拿着长柄草叉，拿着消防斧的、铁锹的、撬棍的。大多数人都用胶带和书本在身上捆绑成了简易的防咬盔甲，少部分站在街道高处的持有热武器的幸存者也正在瞄准着街道上的尸潮。 “收到！火力点自由开火！” 清扫者1号的指挥官大喊了一声，火力点上的幸存者立刻朝着推进的尸潮扣动了扳机。 这一波次的尸潮本身就是零星尸潮，火力点上的幸存者使用的都是半自动武器，这极大提高了他们开火的准确度，前排的丧尸很快就被削弱了一大半。 丧尸已经前进到了道路上幸存者的前方，火力点上的幸存者立刻将火力覆盖的范围向尸潮的后方转移，防止误伤前排的幸存者。 很快，躲过了第一轮射击的丧尸便扑到了幸存者布置好的防御工事前面，倒刺铁丝网很快就将那些不知道疼的丧尸挂住，有些丧尸动弹不得，有些丧尸则被倒刺铁丝网刮下了一大片肉。 幸存者们纷纷挥舞起了手中的武器，开始对这些冲到他们跟前的丧尸进行“清扫”。 “所有单位注意，这里是清扫者2号，西木大街已清扫完毕。” 清扫者1号这里的战斗还在进行中，无线电频道里便传来了捷报，赫尔福大街南侧的西木大街上的零星尸潮已经被幸存者们尽数歼灭。 “狙击组注意，这里是尖兵5号，赫尔福大街上的剩余尸潮即将抵达体育馆。完毕。” 体育馆顶部的狙击手将枪口对准了赫尔福大街的末端，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些丧尸，甚至有些丧尸身上还带着火焰。 “狙击组，自由开火！” 一声令下，枪声四起。赫尔福大街上冲出来的零星丧尸很快就被国民警卫队的狙击手给“挨个点名”，道路上只剩下一具具燃烧着的尸体。 清扫者1号的战斗还在进行中，幸存者们在互相配合中与那些丧尸进行贴身肉搏，平日里那些让人闻风丧胆的丧尸在此刻却顷刻间就化为齑粉。 嘉文举起手中的消防斧，照着街道上最后一个丧尸的脑门劈了过去，锋利的消防斧一下就将那丧尸的脑袋劈成了两半，下巴的部分还连接着脖子，但是却已经失去了继续行动的能力。 他用力将消防斧从尸体上抽了出来，消防斧的斧刃上还残留着那些丧尸腥臭的血液。 嘉文环顾四周，杰森、利亚姆、杰西卡等人都狼狈不堪，身上的书本裹着胶带沾染了丧尸的血液，手上的武器也都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大家几乎都像是用丧尸的血洗了个澡一般。 空气中顿时间没了其他的声音，只剩下了幸存者们粗重的喘息声和街道上传来的阵阵风声。 “我们胜利了！” 嘉文突然将手中的消防斧高举过头顶，振臂高呼。 杰森此时也跟着大喊起来：“我们胜利了！” 杰西卡和利亚姆的脸上也逐渐喜笑颜开，跟着一起喊了起来。幸存者们纷纷喜悦地欢呼着，这一次小小的胜利无疑给幸存者们带来了极大的鼓舞。 2017年9月20日，晚上20点58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晚餐结束之后，清道夫小队的四人聚在一起吃晚餐，体育馆中央的塑胶草坪被人隔开挪走了，裸露在空气中的水泥地面可以安全地让他们生起篝火。 “我觉得利亚姆的计划一定可行，杰森。”嘉文对杰森说。 杰森点了点头：“我听说那一声爆炸至少吸引了3000个丧尸过去，你们知道一次c4炸药爆炸能达到多少分贝的声音吗？” 利亚姆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170分贝。” “这你都知道？”嘉文笑了起来，还以为利亚姆是在开玩笑。 “杰森，把你的笔记本借给我用一下。”利亚姆说。 杰森把笔记本和笔都递了过去，利亚姆将笔记本摊开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桌上，拿着笔开始计算起来。 “一次c4炸药的爆炸是170分贝，这次爆炸吸引了大约3000只丧尸直接扑向联合岛，并且有大约2000只丧尸被这个噪音吸引到，移动了一段距离。考虑到联合岛距离市区还有一定的距离，并且c4爆炸是瞬时的声音，持续性上差一些，所以……” 他边说边在笔记本上列起了公式：“吸引丧尸的数量=噪音分贝*噪音持续时间*吸引系数，现在我们将这个数值代入，大约是5000=170*1*吸引系数，那么……” “吸引系数是29.4，这个数值……不是最终的值，丧尸在移动的过程中还会吸引其他丧尸，实际情况这个吸引系数可能会更高……如果我们能播放150分贝左右的噪音，持续30分钟……不，20分钟，那么就能把整个联合市的丧尸都吸引过来。” 利亚姆在笔记本上写着自己的计算公式，递给了杰森。 杰森看着利亚姆写在笔记本上的内容说：“150分贝的噪音并不难，防空警报的音量应该能够达到这个数值。现在的难点在于两个，其一……” “要单独控制一个防空警报响起，而不是所有的防空警报都响。”利亚姆说。 “对，还有第二个问题。”杰森接着说。 一直保持沉默的杰西卡这个时候也加入进了对话：“我们要找一个适合的位置，把所有的丧尸都吸引过来。” “其实还有第三个问题。”嘉文补充说，“这件事情涉及到整个联合市，我们要让联合市所有能够帮到我们的人都加入进来，可是……他们会听我们的吗？我是说，这听起来太冒险了，虽然是理论可行，但是……我总觉得人们不会那么容易接受这件事情。” “这简单。”杰森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嘉文三人都不明所以，一脸狐疑地看向杰森。 杰森解释说：“只是做点思想工作而已，这种事情……” 他说着指了指远处，国民警卫队的士兵还在执勤，他们虽然身上都带着枪，但是能看到他们身上的战术背心里没有放几个弹匣：“找这群当兵的头儿，他肯定很擅长做思想工作。” 杰森继续说：“我们只需要说服他，让他相信我们的计划是可行的，而且对整个联合市来说，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一旦他同意，他的影响力和说服力将帮助我们动员更多的人加入。” 嘉文点了点头，似乎对杰森的计划有了更多的信心：“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明天一早。”杰森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们需要尽快行动，丧尸的数量每天都在增加，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那我们怎么找到那个当兵的头儿？”杰西卡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我来处理。”杰森自信地回答，“我有我的办法。你们只需要准备好，一旦计划开始，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利亚姆推了推眼镜，再次拿起笔在笔记本上计算起来：“我们需要一个精确的时间表，以及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如果我们要吸引丧尸，那么必须确保每个步骤都准确无误。刚才给你们看的只是一个粗略的估算值，具体的情况……可能需要实验，不过这很危险，最好是能通过理论计算来制定计划，这样最安全。” “你还挺靠谱的。”嘉文轻轻拍了拍利亚姆的后背。 “嗯……吸引系数很可能是一个随着分贝数增长而增长的数字，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利亚姆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来。 “好了好了，我只是夸了你一下，细节我不需要知道，你算出来，然后告诉我们需要怎么做就可以，好了吗？”嘉文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夸张的表情。 “好吧……” 2017年9月21日，早上7点3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布里兹上校听完了杰森的描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已经上了年纪，可是听完了杰森所说的计划，他那双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起来，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兴奋：“其实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和我的几个副官就琢磨过这件事情了，丧尸确实对噪音很敏感，你们的计划非常好。只是……” 他慢慢地转过身子，面对着他房间里的那张联合市地图，手指指了指：“只有这里，最合适把丧尸全都聚集过来。” 杰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瞬间放大：“您……确定吗？” “只有这里，我们脚底下这片地方，足够宽阔，能够容纳足够多的丧尸，而且位置是整个联合市的中心。”布里兹上校说着，又指着距离体育馆有一定距离的一所高中——布里夫斯高中。 他解释说：“我们可以把幸存者先安置到这里……我统计过了，所有在体育馆的幸存者，大约有400人，我手上，能直接调配使用的士兵，大概有不到2个营，不过我们弹药不多了。” “只能先这么办了……”杰森低下头思考着。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在意。”布里兹上校说，“如果单纯只是吸引到体育馆，那些丧尸有再从体育馆里逃出去的风险，为了防止那些丧尸逃逸出去，要在体育馆挖坑。” “您说的对……永绝后患。”杰森点了点头，“今晚……晚餐之后，您最好进行一次总动员，我们需要人能够带领我们。” “我来吗？”布里兹上校笑着说，“我想，人们可能会更认可你这个大英雄吧。” “我……我觉得我算不上英雄，您不用刻意这样说。”杰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哈哈哈哈……那好，今晚交给我吧。” 2017年9月21日，晚上19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各位……很抱歉打扰大家休息，我是国民警卫队第89师第8步兵团团长，布里兹上校。”布里兹上校的声音在体育馆的上空回荡着，他站在看台的中央，拿着一个喇叭。 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会太大，不过这都是多余的，其实联合州体育馆附近已经没有丧尸了。 “我们……已经承受这样的生活很久了吧？”他的问题一抛出，所有的幸存者都停下了动作，陷入了过去美好生活的回忆中。 “那些美好的、可贵的、有纪念意义的事情，似乎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他这样说着，语气中甚至能隐隐听出一点点的哭腔。 “我已经忘记我上一次喝咖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就像过去了十年一样……每天早上起床，我的太太都会替我泡一杯咖啡。只可惜，她也死在了疫情中。” 布里兹上校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们这是怎么了？这一个多月过来，我们丢掉了整座城市，可是联合市不是我们的城市吗？我们凭什么要把属于我们的城市拱手送给那些该死的丧尸？” 幸存者们中有人抬起了头看向台上了布里兹上校，眼中满是不甘心。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仅仅是身为一个军人，不仅仅是作为第8步兵团的团长，更是一个失去妻子的丈夫。我了解那种失去爱人的痛苦，我了解那种只能看着老照片却什么都不出口的沉默。” 布里兹上校讲到这里，顿了顿，体育馆内不仅仅是幸存者们，那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也一个个都看了过来。 他接着说：“我同样了解，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园，现在正在被一群披着过去亲朋好友皮肤的恶魔占领。” 布里兹上校看着人群中一双双充满着怒火的眼睛，继续说：“不管你们叫它们‘丧尸’、‘活尸’、‘活死人’、‘不死者’还是什么其他的鬼名字，它们都不再是你们的亲人、朋友、爱人。曾经的一切都回不来了，他们都死在了过去，而我们这些活下来的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该死的怪物赶尽杀绝，夺回我们的城市，夺回我们的家园！” 人群中大部分的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布里兹上校，有些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胸中翻涌着的不甘和对丧尸的怒火涌上了胸口。 “现在，我要问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让我们的城市回归正轨了吗？”他的声音像是强心剂，人们自然地就联想起了早些时候他们在体育馆外阻击丧尸获得的成功。 幸存者之间开始窃窃私语，他们那股激动的情绪已经溢于言表。 布里兹上校见到人们的反应，说出了最后一句提气的话：“别忘了我们这座城市的名字，联合市！我们要联合统一，我们要团结一致！把这群丧尸从这座城市彻底抹去！” “联合统一！” 第154章 火种计划 2017年9月21日，午夜0点42分。 联合州北部边境，herc封锁线阵地。 “秘书长，我把样本带来了……”沈奕君走进了格温的帐篷里，手里提着那一盒新型号的抑制剂。 “辛苦你了。”格温此时的表情，十分难看。 “实验进展很顺利，只可惜……”沈奕君有口难言，联合岛的损失让herc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武装部队，现在能够调遣的herc特勤干员，不超过20个人。 包括跟随沈奕君一起研究抑制剂的科研团队，只剩下了他和朱迪两个人。 现在，格温已经走投无路了。 能够拿来斡旋的筹码已经不复存在，她和联合州herc分部也已经沦为了彻彻底底的弃子，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翻盘的可能性。 寇伯特也从帐篷外走了进来，他和格温对视一眼，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狼狈，太狼狈了。 他不敢先开口，其实也无话可说。整个联合岛基地一共活下来五个人，他和凤凰，沈奕君和朱迪，还有他们最重要的实验对象索菲亚。 格温没有开口，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窘境，似乎，对于herc来说，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死路一条。 向总部求援？美国到处都是丧尸，herc各地的分部都在疲于奔命，有的地方情况比较差的已经直接军队接管了，herc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只有联合州，联合市，这个地方似乎已经彻底被联邦政府抛弃了。 “抑制剂的研究，还能继续吗？”格温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只要有研究设施……抑制剂还是能够继续研究，我们在实验对象的身上注射了抑制剂，效果显着，只是……只是我还没有时间去实验这种抑制剂能不能在普遍的实验对象身上应用。” 沈奕君说出了目前研究的窘境，他把那个装着抑制剂的盒子放在了格温面前的桌上，打开朝着格温摆放：“这些抑制剂，已经确认对索菲亚有用，不过索菲亚的体质比较特殊，她的转变时间非常缓慢，我目前还没有足够多的实验数据和样本来搞清楚她的体质为什么与众不同……” 他看向格温：“如果实验环境和设备允许的话，或许能够找到一劳永逸的抑制剂，注射之后就不会再转变。” “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我们做不到。”格温听明白了沈奕君的意思， “我想……能不能寻求国际社会的援助？我之前有听到消息，中国政府正在呼吁各国派遣科学家参与对疫苗的研究……虽然我研究的是抑制剂，但是这一研究成果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国际社会会认可的。” “研究出抑制剂不是结果。”格温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抑制剂，又抬起头看向沈奕君：“沈博士，我想你可能搞错了……研究抑制剂是出于政治目的，而不是科研目的。我这样说，够直白吗？” “我大老远从中国过来，不是陪你玩什么政治游戏的，秘书长女士。”沈奕君的眼睛里闪着寒光，他丝毫不畏惧地和格温对视着，一改刚才的神态，“你们美国人到了这种时候，还在纠结操控政治，别太荒谬了！” 格温看着他，没有发火，脸上的情绪一点波澜也没有：“哎……很多事情，我是不能和你解释的，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 “少在那说废话，我想救人！我想拯救更多人的性命！美国人的命如果不重要，我就去找世卫组织，去找联合国，总有地方需要我！”沈奕君大声地喊着，帐篷内其他几个人都被他吓到了，不敢阻拦。 “去吧……你看看离了herc，你能找谁帮你。”格温冷冷地说。 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整个联合州仍然处于“封锁”状态，至少是名义上的封锁状态，哪怕这种封锁状态已经毫无意义并且名存实亡，但是任何想不经授权就离开联合州的行为，都一定会招来横祸。 “你……”沈奕君气得瞪大了眼睛，可他却丝毫没有办法。 “朱迪，这些实验如果交给你，有把握吗？”格温问。 “有把握。”朱迪应了一句。 沈奕君震惊地看向朱迪：“什么？” 格温笑了笑，语气依旧冰冷：“你可能太小瞧我了，沈博士。” “现在没有实验设施，你们就算能接手实验又能怎么样呢？”沈奕君转过脸来又问格温。 “你们中国人，可能很难想象吧，美国的政治格局，比许多事情都重要。”格温从盒子里抽出了一根抑制剂的样品，放在灯光下查看了起来，“沈博士，我很遗憾，我不是你的敌人，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必须和你作对。” 她将抑制剂放回盒子里：“这不只是……为了政治目的，我也希望救更多的人，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 “你叫我怎么理解你？我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困在这里原地踏步？”沈奕君听了她的话，反而是有些疑惑。 “虽然我们这里可能没有足够的实验设施，但是……”格温抬眼和他对视，“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够搞得到。在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里有旧的实验设施……” “谁的设施？” “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 2017年9月20日，晚上22点12分。 联合州联合市，herc封锁线阵地。 在这一行人回到封锁线之前，阿德里安曾经提供给格温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阿德里安在这段时间一直都跟着herc的队伍行动，他也曾经跟着一起上航母，然后返回封锁线。这段时间不论herc的人如何询问他，他都缄默不言。 在格温眼里看来，这只是个小鬼而已，不值得上什么侦讯手段。甚至还给了他一部卫星电话，让他随时都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埃文联系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举动打动了阿德里安，在这天夜里，他走进了格温的帐篷，随身还携带着一块移动硬盘。 他到底还算是个黑客，用的存储设备都比u盘高级些。 “这里面是什么？”格温问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有些沉默寡言，他的那副银色镜框的眼镜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有些轻微变形。 格温发问，他自然不能不答：“有你想知道的东西，记得把网络断开再看。” “好。”格温点了点头，把移动硬盘连接上了自己的电脑。 “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格温看到了这个醒目的名字，这个她和莉迪亚以及她整个情报组都感觉到头疼的公司名字。 “对，你可以把你的人都叫来看看。”阿德里安说。 格温看向他：“很感谢你……不过，为什么你会愿意把这些资料交给我？” “……”阿德里安没有说话，格温也没有强求他，他的沉默让格温已经习惯了。 “其实……”阿德里安用手指的指间揉了揉鼻梁，“是我自己想要交给你……我有你的资料，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是吗？”格温笑了笑，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有点像是阿德里安大方承认自己曾经窥探过格温的隐私一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你父亲？”格温点开了那个文件夹问。 “我也不知道……父亲似乎在忙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阿德里安回答说。 格温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些信息，感到有些触目惊心。其实她也早就听说了联合岛的事情，联合岛的实验设施被摧毁之后，抑制剂将难以制作，她的计划也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现在如果还想能够继续和那暗中的势力扳一扳手腕，除了想办法继续研究抑制剂之外，就只有再找些其他足够分量的手牌了。 “科曼家族，似乎对这个项目很上心。”格温看着那些文件，轻声念叨着，她将手机拿了起来，“捷德，对，把莉迪亚也叫来。” 莉迪亚来了之后就和格温一起研究起阿德里安提供给他们的资料，这里面的资料非常大量，怪不得阿德里安需要用一个移动硬盘来存储。 科曼家族从上个世纪就开始为家族在政界有一席之地进行铺垫，经过了几十年的打拼和奋斗才站到了如今的地位。 布洛克·科曼和达伦·科曼是目前科曼家族第4辈人，再往上去寻，还能发现一个名为威廉·科曼的家族创始人，他是一位在20世纪初期就已声名显赫的工业家。 威廉的孙子斯坦尼·科曼，也就是布洛克和达伦的父亲，曾是联合州的参议员，对政治有着深远的影响。科曼家族的财富和影响力在政界和商界都十分显着，他们对任何可能影响家族利益的项目都表现出极大的关注。 斯坦尼有两个弟弟，他们也分别掌握着科曼家族的一部分财产，在美国的各地生根发芽，资本的手也就伸向了各界。 斯坦尼的二弟海登·科曼负责的就是这个矿业项目，由斯坦尼在明面参与政府的计划、招标等活动，接着海登负责做好“面子工程”，承包“矿业挖掘”等活动。 接着，真正的科研层面的工作则是由斯坦尼的三弟内森·科曼来负责。 这些工作一开始的进展都十分顺利，直到那些挖掘地底的工作人员挖出了那枚完整包裹了一只摩尔根兽的琥珀石为止。 钻石基地的覆灭导致了斯坦尼在政界的地位一落千丈，他苦心经营的政治势力也几乎全部倒戈，没有人再站在他这一边。 失去了政界的支持，科曼家族的影响力日落西山，当时的新闻报刊都曾坦言，科曼家族很难东山再起。 1988年，那年的爱斯琳·史密斯只有27岁，她在科曼家族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一种“价值”。当时的爱斯琳还不是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她是当时国家安全局的局长。 彼时的科曼家族已经势微，家族的产业发展也处处受制，很难展开拳脚。 爱斯琳·史密斯与科曼家族的接触，起初是出于对这个家族历史和资源的看重。她认为，尽管科曼家族在政治上遭遇了挫折，但其在商业和工业上的根基依然深厚，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需要一个有实力的伙伴来支持她的政治抱负，而科曼家族则需要一个能够帮助他们重新获得政治影响力的盟友。 在一次秘密会面中，爱斯琳向斯坦尼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她打算利用科曼家族的资源和影响力，以及她自己在国家安全局的职权，来推动一个秘密计划——一个旨在通过科技和军事手段来巩固国家安全和提升国家竞争力的项目。 这个项目将涉及一系列的科研和开发工作，包括但不限于生物技术、人工智能、网络安全等领域。 斯坦尼被这个计划深深吸引，他看到了科曼家族重新崛起的机会。 他同意了爱斯琳的提议，并承诺将家族的资源和人脉投入到这个项目中。 两人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科曼家族将为这个项目提供资金和人力支持，而爱斯琳则承诺在她成为总统后，将给予科曼家族更多的政治支持和商业机会。 这个秘密项目被命名为“普罗米修斯计划”，它在暗中迅速展开。 爱斯琳利用自己的职权，为项目争取到了政府的项目资金和研究许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科曼家族自己在政府内部打造的保护伞失效了，爱斯琳就顶上了保护伞这个位置。 而科曼家族则通过其在工业界的影响力，为普罗米修斯计划提供了必要的设备和场地，以及科研人员。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一代的科曼家族成员渐渐失去了在家族中的话语权，新一辈的掌权者布洛克、达伦等人接过了他们的权杖，继续参与到整个计划中。 为了让科曼家族的成员死心塌地地和自己合作，爱斯琳自己在不断爬升自己政治地位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提携”科曼家族的成员。布洛克·科曼就是她提携的对象。 斯坦尼、海登、内森等人的子女也都有被她“提携”的人在美国政府中工作。 如今的爱斯琳·史密斯已经年过半百，她似乎也已经走到了自己政治生涯最顶峰的位置——总统竞选。 可这一刻，她所有的铺垫和作为，似乎都与最终登上那个总统的位置有所偏离，甚至是背道而驰。 格温和莉迪亚不能从这些文档里读出爱斯琳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她们能够通过文件中的记录发现一些端倪。 爱斯琳除开科曼家族这个能在商界只手遮天的触须之外，她还在军队中有与之对等的帮手，在文件中反复提到的那个名字，杰弗里·福特。 这个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最大的合作方，除了达伦·科曼之外，就是杰弗里·福特，军队对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的“忘却”生物工程似乎非常感兴趣。 “就快知道答案了。”格温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她点开了阿德里安整理好的那个名为“杰弗里·福特”的文件夹。 杰弗里·福特是美国陆军第39师的师长，他与爱斯琳·史密斯达成了“合作关系”，他利用自己的职位便利为“普罗米修斯计划”提供便利。 阿德里安不知是截获了还是窃取了非常大量的邮件记录，在这些邮件中提到了多次秘密会议，这些会议不仅涉及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进展，还讨论了如何在必要时利用军队资源来保护项目不受外界干扰。 杰弗里·福特在军队中的地位让他能够调动相当数量的资源，包括资金、人力和设备。他与爱斯琳·史密斯的联合，为“普罗米修斯计划”提供了双重保障。 一方面，爱斯琳利用国家安全局的职权为项目提供官方的掩护和资源；另一方面，杰弗里·福特则确保了军队内部对项目的默许甚至支持。 “目的呢？这个计划和忘却生物工程到底目的是什么？既然不是为了总统大选，那爱斯琳这个女人到底在谋划什么东西？” 莉迪亚有些焦躁，越来越多的信息量铺在了她和格温的面前，可是最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爱斯琳到底在谋划什么呢？ 格温继续打开了下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是“忘却生物工程”。 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尽管这些文件是一些客观的记录，但是她能够从客观的记录里看到一些主观的念头。 或者说是，动机。 第155章 记忆回响 1991年2月12日，下午15点12分。 联合州克莱斯堡，克莱斯堡大教堂。 “你们这些搞情报工作的，总是喜欢在这种地方见面吗？”斯坦尼压了压自己头上的帽子，刚刚入春的克莱斯堡还带着一些凉意。 “这里不好吗？大教堂，多神圣的地方。”爱斯琳笑着，把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去咖啡厅坐回？” 她指了指街角的一家咖啡店。 “我知道，那是你的地盘，对吧？”斯坦尼看着那家咖啡店，突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挺敏锐。”爱斯琳把墨镜夹在自己的外套边缘，自顾自地朝着咖啡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咖啡店里窗明几净，一点也不能让人联想到“情报组织据点”之类的词语。 推开店门的时候，店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响，咖啡店内的女服务员甜美的笑容让斯坦尼感觉很放松。 他是个在商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人了，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可真让他忙里偷闲去咖啡店里坐一下午，几乎是从来没有过。 “喝点什么？”爱斯琳微笑着问斯坦尼。 斯坦尼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女服务员说：“给我来一杯拿铁，双倍浓缩，不加糖，去冰。” “爱吃苦？”爱斯琳对女服务员说：“摩卡，正常糖，正常冰。” “哼……”斯坦尼笑了笑，精明的眼睛里透露出一道锐利的眼神，“到底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爱斯琳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坐着的两个人。 “在这里，可以随便说话，不用担心，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没有监听设备，可以说是……最干净的地方。”爱斯琳合上了菜单，放到了一旁。 斯坦尼见她这么说，也不藏着掖着：“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在做了，厂房和设备都准备好了，就在惠斯勒森林里……那地方偏僻得很，基本上不会有人去。” “很好。”爱斯琳点了点头。 “我说，技术上的东西我不懂，你也确实可以把你的人安排进去，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斯坦尼看着爱斯琳的眼睛，小心谨慎地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女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了斯坦尼和爱斯琳的面前。 “你在意吗？不重要吧。”爱斯琳拿起咖啡，还没喝，低头看了一眼，把咖啡杯又放下了。 “这杯是你的。”她把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放在碟子里，然后和斯坦尼面前的咖啡调换了一个位置。 斯坦尼看着她递过来的咖啡，心里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在做什么，我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否则，我该怎么帮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你叫我干嘛就干嘛？” 其实他这句话，话里有话。 一方面是告诉爱斯琳，自己和她是站在同一立场的；另一方面，他是在警告爱斯琳不要藏私，否则出了事情谁都逃不掉。 爱斯琳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把自己那杯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你和我……注定还是不一样的人，就好比，我喜欢甜的，你喜欢苦的。” “你是在拒绝我？”斯坦尼有些不悦，他讨厌这样的被动，尽管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没有了爱斯琳，科曼家族的产业很快又会重回谷底。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爱斯琳玩味地看向他。 “是的，我必须知道。”斯坦尼的语气坚定，他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爱斯琳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斯坦尼：“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告诉你。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关系到整个联合州……不，整个美国的未来。” “名义上，这是一次非常大规模的科技计划，致力于治疗退伍军人的‘炮弹休克’……我想你应该听过不少那些从越南回来的军人的事迹，他们被战争摧残之后变得精神出现了问题，需要大量的治疗，也未见得能够康复。” 爱斯琳用勺子从一旁的砂糖罐子里舀起来半勺白砂糖，倒入了自己的咖啡杯里，用金色的勺子轻轻地在被子里拨弄着。 “你要做慈善？”斯坦尼作为一个商人，自然是以利益优先的。 尽管治疗“炮弹休克”这一领域看起来是一片蓝海，能够有利可图，但是对于爱丽丝这样兴师动众，甚至还在搞隐匿行动，扶持科曼家族的代价来说，这点利都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了。 “当然不是，这只是假如有fbi的人查到你们了，可以给你们一个冠冕堂皇继续做下去的免死令牌罢了。”爱斯琳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说。 斯坦尼笑了笑，把那杯黑咖啡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哦，那我明白了……所以你到底想研究什么呢？” “炮弹休克要治，我的研究也要继续。”爱斯琳说，“我希望能够研制出……一些和记忆相关的东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现在这个计划还在筹备阶段，凭我的人脉和资源能够找到的科学家也正在研究这个东西，看怎么样才能做得到最大化。” “记忆？你要做什么？”斯坦尼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所有的人，都不需要上学读书，只需要吃药或者使用仪器就可以掌握书本上的全部内容，我们凭空给他们植入一段记忆，你想过这个可能性吗？” 爱斯琳的语气很严肃。 “这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里的东西，”斯坦尼回应说，“你想搞这个东西，应该不只是为了教育界吧？植入记忆，这听起来可比什么苏联搞出来的洗脑实验要可怕多了。” “苏联人洗脑只是个都市传说，没有根据的，可植入记忆，却比洗脑来得要科学的多。”爱斯琳分析起来，“你想想，植入记忆，那么我们会培养出多少科学家？多少掌握了战争诀窍的军事家？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将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我觉得这都不是重点，植入记忆的最关键一点……”斯坦尼打断了她的话。 说到这里，他和爱斯琳的眼神对视上，他笑了：“记忆的修改，可以让人变得无比忠诚，让他们相信一切我们想让他们相信的。” 爱斯琳愣住了，片刻之后又露出了笑容：“你说的没错。” 斯坦尼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这女人，年纪不大，野心倒是大得吓人。” 两人不必说得太明白，植入记忆，忠诚，向谁忠诚？不言而喻。 “谢谢夸奖。”爱斯琳笑着说，“具体的实验方向和规划，需要等我的科研团队研究之后才能给出答案。你和你的人，只要配合好我就可以了。” “我是个商人，我只在乎一件事情，这个事情的成功性，有保障吗？我当然可以跟着你一起投钱，投时间，投精力进去，但是我不能接受超高风险和代价的失败，科曼家族容不得第二次失败了。” “当然……就算植入记忆失败了，我们凭借治愈炮弹休克也可以大做文章，至少不会一无所获。想想吧，我们会只打一次仗吗？每一次战争，都会有大量的士兵需要治愈，到时候搞不好还能成为政府合作项目。” 爱斯琳冷静地回答，她知道斯坦尼的担忧，当然她也适当地在给斯坦尼画饼充饥。 斯坦尼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保密呢？既然这项工作能够做到植入记忆如此强大的效果，公开去做，有政府的支持去做，不是会更好吗？” “我刚才也说了，仅凭治愈炮弹休克，就可以帮助我爬升。这件事情，你们也要上心，光靠我在后面督促是不够的。有件事情你说得很对，我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条路一旦走了，我如果能上得去，科曼家族也会平步青云，而我如果上不去……” 爱斯琳把咖啡端了起来，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科曼家族也会从此消失。” 现在斯坦尼还有回头路，他如果选择当场拒绝，立刻就可以抛弃一切不再继续。可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它。 “好……”斯坦尼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这让爱斯琳感觉有些反常，照理说这种重大事件的抉择时刻，一般人都会犹豫很久。 “这么快就答应了？你不再想想？”爱斯琳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杯中只剩下杯底还留着一点点咖啡的残余。 “高风险，高回报，我相信你不会忘记科曼家族为你做的一切。”斯坦尼笑着说，“如果我怀疑你，那我们的这次会谈就根本没必要开始。” “我把这次的计划，命名为‘普罗米修斯计划’。”爱斯琳说。 斯坦尼也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给世人带来火种的计划吗？” “让美国变得更强大。” 1999年5月9日，下午13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政府。 “你看到了吗？中国南联盟大使馆的新闻。”杰弗里接到了一通来自爱斯琳的电话。 “我看到了，军队把他们的大使馆炸了。”杰弗里此时正在自己的营帐里。 爱斯琳咬着嘴唇问：“不是你的人做的吧？” “拜托，你以前可是国家安全局的，这点事情还需要打电话问我吗？”杰弗里笑着打趣说。 “我不想让我的人去调查你，我相信你。”爱斯琳说。 “下次别那么相信其他人，爱斯琳。”杰弗里的声音变得缓慢，“你做的事情是在刀尖上舔血，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弄得口吐鲜血，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 爱斯琳并不在意杰弗里的说教，兀自说了一句：“中国人很愤怒。” “那又怎么样？你觉得中国人能怎么样？”杰弗里有些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我很失望。”爱斯琳有些难以置信，她一直认为杰弗里应该是那个能够理解她的人。 “我伤了你的心？”杰弗里调侃说。 爱斯琳说：“我很认真地问你……你知道现在国内的新闻媒体都是什么情况吗？根本没有主流媒体在报道这件事情，就仿佛科索沃战争根本不存在，就好像这次的轰炸是发生在另一个星球一样。” “你作为一个情报部门的最高长官……现在已经是议员了，怎么还会关心那些屁民们说了些什么？”杰弗里说着坐到了沙发上，开始看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 “难道不该关心吗？难道我应该永远高高在上吗？这个国家，就是由那些千千万万你口中的那些屁民构成的，他们就代表着这个国家，难道不是吗？”爱斯琳的质问一声又一声地砸在了杰弗里的心头上。 杰弗里叹了口气：“我很抱歉，爱斯琳。不过，你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吗？我会帮你的，好吗？” “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帮助……”爱斯琳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这个国家，我们所为之奋斗的美国，不能一直再装睡下去了，那些民众或许可以被蒙蔽，但总有人要做清醒的人，总有人要醒过来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爱斯琳……我们不是已经在努力了吗？你的火种计划不是已经在进行了吗？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就好了，我们会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杰弗里安慰她说。 “很多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爱斯琳的话不无道理。 经过爱斯琳手下的科研团队仔细研究，确定了一个大致的研究方向。由于技术手段受限，爱斯琳想象中的由药物植入记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单纯靠药物无法使记忆被植入进人的记忆片段内。 研发团队决定尝试通过一种新的方法，来对人体的记忆进行修改——电磁刺激，他们开始着手研究大脑中负责记忆的区域，试图通过精确的电磁脉冲来激活或抑制特定的神经元活动。 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和调整，他们终于发现了一种能够影响记忆编码和提取过程的电磁刺激模式。 这些实验用文字描述可能只有短短几行，可却是他们花了4年的研究成果，才能通过电磁刺激技术对实验对象的特定记忆进行删除。这项技术却存在着巨大的安全隐患，每一个被他们删除过记忆的实验对象都会在进行电磁刺激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死亡。 在这些年的实验过程中，研发团队采用的实验对象都是小白鼠、猴子和猩猩之类与人类接近的动物，从未采取活人实验。 得知这一消息的爱斯琳大失所望，尽管如此，她也不得不将这项实验被迫叫停，一直停滞到布洛克和达伦这一辈新的科曼家族成员接替斯坦尼的位置。 2003年11月12日，下午14点22分（当地时间）。 伊拉克共和国，费卢杰。 美军的炮兵部队在距离费卢杰20公里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们要加快进程，不能背着一个小小的费卢杰拦住去路。 炮兵部队中的155毫米榴弹炮早就已经假设完毕，随时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那炮膛里装着的，是名为恐惧的死亡。 “把这些消息都传回国内。”美国中央情报局探员埃文对身边的同事说。 “知道了。” 埃文看着那些照片上触目惊心的战争遗迹，见多了世面的他竟也有些失神。 原本有着许多建筑的费卢杰在轮番的轰炸下被夷为平地，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在那废墟之上是一片又一片被烧得发白的尸骸。 这是战争罪行，美国空军在对伊拉克费卢杰的作战中多次投放了白磷弹。不是一次两次，是多次。 爆炸席卷了整个费卢杰，而紧随其后的不是废墟下的瓦力砖块，而是一直燃烧直到化为灰烬的尸体。 白磷弹的威力巨大，它不仅能够造成大面积的破坏，而且一旦沾染到人体，就会持续燃烧，直至将人体烧成灰烬。那些在第一次爆炸中就丧命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幸运”，因为那些侥幸躲过了爆炸冲击波，在废墟中幸存下来的人，一旦不幸碰到了白磷弹烧出来的火，那么他将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白磷的燃点太低了，在常温下就能自燃，而它在燃烧时释放出的有毒烟雾，更是对环境和人体健康造成了长期的威胁。 国际上曾明令禁止使用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而美国这次却似乎是“忘了”。 “这些消息，不能泄露出去。”埃文补充说。 “我知道。”同事点了点头。 数据不断流转，最终却流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爱斯琳那里。 她看到这些令人感到不适的画面，以及恐怖的预估伤亡数字，心底里升起的感觉，不知道是愤怒亦或是对这个国家感到绝望，总之她的情绪非常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思考了很久。 普罗米修斯计划因为删除记忆所带来的副作用一直停滞不前，她也不敢对活人采取进一步的实验。可现在，她似乎改变了她的想法。 这天夜里，爱斯琳打通了布洛克的电话，只交待了一句话：“重启‘忘却’生物工程。” 第156章 往日碎片 2012年12月29日，晚上19点02分。 联合州克莱斯堡，爱斯琳的“静谧时光”咖啡店。 “你可真大胆，你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抓到了会怎么样吗？”布洛克坐在爱斯琳的对面，压低声音看着她。 爱斯琳脸上多了些皱纹，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普罗米修斯计划也从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正常开展。她为这些事情操了不少心，自然老得很快。 “这件事情，不用担心了，fbi的人已经查完了。”爱斯琳伸出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 “你叫我怎么不担心？你一旦被查出来，牵连的是整个科曼家族！”布洛克伸手按住了爱斯琳面前的那杯咖啡。 爱斯琳的手停在了半空：“你比你父亲粗鲁太多了。” 布洛克眉头紧锁，他看了一眼四周，尽管他知道这家咖啡店全都是爱斯琳的人，但是他还是不自觉地担心自己说的话会泄露出去：“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纽约大学那么多学生，这太残忍了，如果揪住你的把柄，我们都得死。” “这是一场意外。”爱斯琳用手把布洛克的手拨开，端起了那杯咖啡。 咖啡杯上方还散发着热气，她低头抿了一口。 “你说意外？纽约大学的监控录像拍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可是直接朝着学生扔毒气弹，还开枪射杀学生的。”布洛克瞪着她说。 “我们的情报有误，原本以为那天是平安夜，学生应该休假回家。”爱斯琳平静地回答。 “所以呢？就算那些学生真的会回家，那总归还是会有人没有回家，你们那天采取行动就是想杀人，到底为什么？”布洛克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和愤怒，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睛说。 爱斯琳把咖啡杯又放回了碟子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布洛克紧咬着下唇，他听到爱斯琳这么说更是怒从心底起，他继续质问说：“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你搞清楚情况，你的所有实验设施和场地都是我们科曼家族在提供，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是吗？”爱斯琳笑了笑，她似乎从布洛克身上看到了斯坦尼的影子，“这话你父亲也对我说过。” “好吧，看在我父亲的份上，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布洛克问。 “这么多年过去了，战争还在进行，不是吗？”爱斯琳看向窗外，此时的街道上大雪纷飞，咖啡店对面的教堂灯火通明，仍然有人在虔诚地祷告，教堂内不时地传出唱诵的声音。 布洛克不解：“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对那些大学生下手？” “这是一个，警告。至少原本是警告。”爱斯琳看着窗外说。 “警告？你的意思是……”布洛克似乎明白了爱斯琳话里的含义。 “对，我本想用这次事件警告美国政府，让他们停止发动战争。”爱斯琳说。 “这太可笑了，爱斯琳，你不觉得你作为联合州的州长，说出这些话来很滑稽可笑吗？”布洛克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无法认同爱斯琳的逻辑，“你真的觉得向无辜的学生痛下杀手，能让战争结束吗？这是战争，这不是过家家！” “我知道，战争不会因此结束的。”爱斯琳很自然地回答说。 “那你还……”布洛克刚想问，可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想……” 爱斯琳转过身子，面对他，脸上挂着微笑：“战争不结束，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布洛克的太阳穴旁边顺着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汗珠，他明白了爱斯琳这么做的原因。 纽约大学事件，意味着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美国在对外的战争上确实存在问题，这些问题甚至大到美国国内都有极端反对的组织，这对美国政府来说是一种施压的手段，爱斯琳可以借由这种手段来让美国政府妥协一些事情，比如从阿富汗撤军。 可是谁都知道，这种事情不会让美军撤军的，并且如果这种攻击是来自国内而不是国际上，这一举措救不会导致美国政府节外生枝找到借口去攻击其他国家。 第二个问题，这样的针对学生的行动，会让民众对美国政府失去信任，认为他们没有办法保护好纳税人，使得美国的大环境更加趋向于怀疑政府、质疑政府。 这才是最关键的，爱斯琳在民众的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只等哪一天，这颗种子会在某个关键的时间点开花结果。 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他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震惊和愤怒仍旧难以平息。他紧盯着爱斯琳，试图从她那平静的外表下寻找出一丝丝的悔意或不安，然而什么也没有。 “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布洛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爱斯琳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纷飞的大雪上，仿佛在那片洁白中寻找着什么答案。 “报应？”她轻声重复着，然后缓缓转过头来面对布洛克，“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我所做的，不过是选择了我的战场。” 布洛克感到一阵寒意，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曾经的国家安全局局长，现任联合州州长，已经完全被权力和目的所吞噬。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与她合作，或者是否应该立刻切断与她的所有联系。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无辜的学生，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未来？”布洛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知道普罗米修斯计划，他从父亲那里得知了这个计划的全部，包括行动中的一切和目的。 可爱斯琳的所作所为，似乎和普罗米修斯计划一开始的初衷相违背，这并不是他和科曼家族想看到的。 爱斯琳没有犹豫地转过头看向布洛克，眼睛里反射出一道寒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怎么死都是命中注定好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追随命运而已。” “你……”布洛克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现在也不可能脱离爱斯琳，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政坛了，很快他也要参与到政治运作中了，现在选择和爱斯琳撕破脸皮，无异于自掘坟墓。 “我会继续支持你，爱斯琳。”布洛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记住，如果有一天，你走得太远，我不会跟你一起下地狱。” 爱斯琳继续看着街道上纷飞的大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她听到了布洛克的话。 然后，她继续凝视着窗外的雪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深远的问题。 “对了，关于忘却的实验，有了新的进展。”布洛克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报告，“关于我父亲那一辈一直无法解决的药物问题，最近有了突破，不过依旧要结合以前的电磁刺激方法，两者同时使用。” 爱斯琳从深思中抽离了出来，她拿起那份报告：“有什么作用？” “药物在电磁刺激的作用下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并且对电磁刺激的依赖会减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药物有可能被研制出气体或者固体的形式，我们主动投放或者混杂在药物中。” 布洛克不敢看爱斯琳，盯着自己面前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如果还是需要依赖电磁刺激，那么药物技术将毫无意义。”爱斯琳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实验小组的意思是……有可能完全脱离电磁刺激，但是还需要时间。”布洛克解释说。 “你倒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爱斯琳脸上露出了笑容，拿着报告又一次站在了窗前，借着街角的路灯灯光看着那份报告。 “关于这个实验，还有一件事情，我们记录在案的唯二活着的两个实验对象，目前状况良好。”布洛克说。 实验室在2012年的3月份就宣布对外关停了，这家名为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的公司也停止了运作，然而实际上他们的停止运作是因为实验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为了规避可能的调查而不得不暂避锋芒。 “是吗？”爱斯琳笑着说，“我知道，兰德尔·马丁，还有一个叫……” “贝尔。”布洛克又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了另外两份报告，放在了桌子上，“他们两个的跟踪报告我都放这里了，他们似乎对于自己植入的记忆和已经被抹去的记忆没有任何怀疑，似乎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 布洛克站起身，他知道今天的对话已经结束：“之后的事情，我们再沟通。”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这个充满秘密和阴谋的地方。在离开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爱斯琳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布洛克走出咖啡店，迎着风雪，合紧了自己的外套。 2013年2月10日，上午10点30分。 纽约州阿提卡市，阿提卡监狱。 艾德蒙·霍尔在警察队伍的押送下被送入了阿提卡监狱。 经过一系列的举证、辩护、审判等庭审环节，艾德蒙因未直接参与到针对纽约大学的恐怖袭击事件中，只负责提出作战计划，故被判终身监禁。 在法庭上，他面对法官的指控供认不讳，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爱斯琳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他。 果然，尽管他所犯下的罪行足以让他被枪毙，但是法官仍旧只判了一个终身监禁。 终身监禁，可操作的空间太大了。这个“终身”对于他来说不会太久的，或许是五年？十年？总之，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重见天日了。 那些没有受到爱斯琳庇护的恐怖袭击参与者，纷纷被判处了死刑，当初和他一起在纽约大学里犯下滔天罪行的人，最终都死在了行刑场上。 艾德蒙·霍尔被关押在阿提卡监狱的特殊单人牢房内，这是为那些高风险或需要特别保护的囚犯准备的。 尽管他被剥夺了自由，但他的内心却异常平静。他清楚地知道，爱斯琳的影响力远不止于法庭，她会确保他在监狱里也能得到必要的“照顾”。 监狱的日常生活对于艾德蒙来说并不艰难。 他有书读，有时间思考，甚至偶尔还能通过秘密渠道获得一些外界的消息。他并不急于逃离，因为他知道，时机未到。他需要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爱斯琳的计划成熟。 与此同时，监狱外的世界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恐怖袭击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国家，政府和民众都在寻求解决方案。艾德蒙的案件虽然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更为紧迫的事件上。 艾德蒙在监狱中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始终保持着耐心，等待着那个他和爱斯琳共同策划的“自由日”。他知道，那一天终将到来。 2017年7月1日，上午10点30分。 纽约州阿提卡市，阿提卡监狱。 艾德蒙从监狱里走了出来，这段日子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漫长，似乎只是找了个地方度了个假。 监狱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揽胜路虎，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正站在车旁静静地等着。 “什么任务？”艾德蒙坐上了车的副驾驶的位置。 爱斯琳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扣上了安全带：“还是像过去那样，不过我们很快就要开始总攻了。” “是吗？听起来你做足了准备。”艾德蒙笑了笑，他对爱斯琳说的内容并不感觉陌生。 “杰弗里那边，准备很充分，一旦你的计划成功，我们很快就会借着这股势头开启全面总攻。”爱斯琳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们准备了那么久……十几年的计划，终于就要迎来最后一步了。” 艾德蒙的眼神变得十分虔诚：“愿意为您效忠。” “这话太死板了，艾德蒙。你是自由的，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真正的自由。”爱斯琳说。 “明白。”艾德蒙点了点头。 “很快，我就要参与总统大选了，如果成功了……那很好，可如果失败了，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爱斯琳微笑着说。 这些年的日子过去了，人们依旧没有忘记纽约大学那次的恐怖袭击，政府对于这个极端组织所提出的“从阿富汗撤军”的抗议词丝毫没有任何的回应，这引来了大量民众的不满。 在爱斯琳的操作下，由她控制的那些“自有媒体”开始针对这件事情进行报道，这让美国政府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公信力更加低迷。 科曼家族的那些成员纷纷都踏足政坛，在爱斯琳的操作下，一个渗透进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大网已经铺设了下去。herc、cia、fbi、nsa，那些能够威胁到爱斯琳计划的政府部门几乎都被她通过政治运作层层渗透，无孔不入。 布洛克算是爬升速度最快的，他在这一年担任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的部长，统领联合州境内的一切事务。并且他现在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共和党内有些威望的人物，在联合州他的地位可不算低。 爱斯琳未曾想过，这个她扶持得最高的棋子，却会成为她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旦行动开始，就会有大量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爱斯琳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艾德蒙问，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爱斯琳。 “很快，非常快。”爱斯琳回答说，她的眼神十分坚定，“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现在是时候让世界看到我们的力量了。” 艾德蒙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革命。他们要推翻的不仅仅是政府，还有那些压迫人民、危害世界的旧有秩序。 车子驶入了市区，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高耸入云，车流和人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繁忙的都市景象。 艾德蒙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一旦他们的计划成功，这个世界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先去见见杰弗里，还有很多细节上的事情需要商议，他还等着有人来牵头做接下来的计划。”爱斯琳说。 艾德蒙点了点头，他的脸神采奕奕。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建筑前，两人下了车，走进了大楼。 第157章 临门一脚 2017年8月19日，下午13点20分。 纽约州纽约市，民主党党部。 “爱斯琳……”乔纳森·贝索斯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站在办公桌前。 “乔纳森，在这里，你应该称呼我什么？”爱斯琳转过椅子，看向乔纳森。 乔纳森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他低下头说：“抱歉……史密斯候选人。现在的情况比较紧急，布洛克那里出问题了。” “什么？”爱斯琳眉头一皱，此时她心底也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布洛克他把艾德蒙……”乔纳森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爱斯琳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艾德蒙怎么了？”爱斯琳双手放在桌面上，接着站了起来和乔纳森对视。 乔纳森感到后背发凉，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艾德蒙……被布洛克的人杀了，我们之前计划的联合州体育馆袭击，流产了。” 爱斯琳听到这里宛如晴天霹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布洛克的人干的？这是布洛克授意的？” “千真万确，我们在herc的人给的报告，不会有错。”乔纳森把那份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爱斯琳深吸一口气，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布洛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反水背叛她。她把那份文件放到自己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把那份文件推到了一旁，然后说：“他怎么会这么做？有查清楚目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他拒绝和我的人沟通，好像在联系谁。”乔纳森说。 “他还能联系谁……”爱斯琳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他不会是在这个时候才想着要阻止我吧？” “很有这个可能……”乔纳森说。 爱斯琳笑了笑，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致命：“布洛克这家伙……真是个难缠的人。” “我们……”乔纳森的意思是想询问爱斯琳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布洛克，以及最终的总攻方案该如何实施。 “舆论造势已经不可能了，艾德蒙的计划一旦失败，我们就没办法在舆论上对他们进行打击……”爱斯琳冷静地分析起来，她双手交叠，手肘撑着桌面，眼神冷峻地看向窗外。 “先解决布洛克。这家伙恐怕不知道，他那好弟弟已经完全忠于我们了。”爱斯琳冷笑着说。 “是。”乔纳森点头答应，“需要让达伦怎么做？” 爱斯琳说：“联合州不是有疫情吗？让达伦负责生产的医用口罩全部偷工减料，这样就会给布洛克制造危机，我就有理由动用资源把他撸下来。” “那无羁者那边？”乔纳森记下了爱斯琳的话，接着问。 “既然体育馆计划失败了，那就让无羁者开始造势吧。”爱斯琳几乎是没有加以思索，很快速地就回答说。 她看向乔纳森：“让他们开始着手对丧尸疫情造势，我答应他们的事情，一定会兑现承诺。” “好的。”乔纳森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说。 这天夜里，布洛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迟迟不愿离开。 其实早在格温给他提供建议之前，他就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谁的手笔。他也知道爱斯琳在谋划着一个怎样疯狂的计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一方面，他不能够暴露自己就是爱斯琳的人，他在公开场合还一直要以共和党人和herc联合州部长的身份处事。 另一方面，爱斯琳的疯狂计划会导致整个美国天翻地覆，不论爱斯琳许诺了什么样的承诺给科曼家族，他始终都觉得这太危险，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布洛克深知，如果爱斯琳的计划成功，那么整个国家将陷入混乱，无数无辜的人将会因此丧命。 他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着对策。布洛克知道，他必须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阻止爱斯琳的阴谋。 他将寇伯特从现场带回来的那些资料和照片，通过加密的渠道匿名发给了fbi，希望借fbi的手最终能够除掉爱斯琳。 就在他把邮件发送出去之后他突然就后悔了，他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简直是自掘坟墓。他现在没有时间后悔，而是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布洛克在政界的这段时间也并不是白混的，他在政界也有自己的人脉，现在有太多的事情一股脑压上来，他不得不试图找点帮手。 罗伊州长？那家伙是个酒囊饭袋，即便是名义上的盟友，他也不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 格温？不不不……她太年轻了，这种事情交给她只会更糟糕。更何况，她如果牵扯进来，那一定也是万劫不复。 布洛克冷静下来思考着，他仔细地盘算着，虽然爱斯琳的行为交给fbi和nsa绝对不算越界，可是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就是自己在fbi是没有人脉的，这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交上去未必会起什么作用，甚至有可能暴露自己。如果交给nsa更是自投罗网，爱斯琳在当州长以前就是国家安全局的局长，她在nsa肯定还有自己的眼线和人脉。 第二个问题，如果自己不选择把这些情报交给fbi和nsa，还能选择交给谁呢？ 他想起了自己在cia的那个“老朋友”，艾琳娜·凯恩。 艾琳娜·凯恩是一位在cia内的情报分析师，她和布洛克曾有过一段深刻的恋情，这段关系在他们各自的职业生涯中起到了关键的转折点。 尽管他们因为职业和政治立场的差异而最终分手，但彼此之间仍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尊重和理解。 “艾琳娜……我希望你是个信得过的人。”布洛克自言自语地说着，想要给艾琳娜发邮件。 他把邮件编辑好，准备发送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他已经错误地将邮件直接发给了fbi，现在如果再次发送出去不就重蹈覆辙了吗？他思索再三，虽然他很想相信艾琳娜，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只发送了部分消息。 部分关于无羁者组织的消息。 “无羁者组织”在此时，还是一个尚未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组织，美国国内应该只有少数人——也就是爱斯琳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cia……在我这里应该也有眼线……”布洛克想到这里，便想清楚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已经给cia提供过了一些加密的资料，只要艾琳娜没有被爱斯琳植入过记忆，那么艾琳娜就是一个可以相信的对象。 这是一场赌博，对于布洛克来说是一场无本万利的赌博。 如果艾琳娜已经被爱斯琳植入记忆，或者已经忠于爱斯琳，那么他的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毕竟fbi的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动向，很快爱斯琳就会有所反应。 如果艾琳娜没有被爱斯琳植入记忆，那么他就可以通过这一举措让cia的人注意到无羁者组织，从而顺藤摸瓜找到无羁者组织背后的操作者爱斯琳。 cia在herc也有眼线，布洛克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还没有被爱斯琳的人针对这段时间，尽可能多地一边释放烟雾弹，一边给隐藏在herc的cia卧底发出信号，让cia的注意力不断地被聚焦到无羁者组织上。 越是这样做，cia发现无羁者组织背后是爱斯琳的可能性就越大。 布洛克坐在电脑前面，他觉得自己除了艾琳娜，似乎还应该再找些其他潜在的盟友。可是自己一路支持艾琳娜研究的忘却生物工程却给他的所有潜在盟友蒙上了一层面纱。 这些潜在盟友变成了“薛定谔的盟友”，就如同薛定谔的猫一样，在未被观测之前，既可能是盟友，也可能是敌人。 布洛克的身份又非常敏感，他是爱斯琳亲手插进共和党的一根眼线，他的共和党同僚与他根本那就是表面的友好，背地里却可能对他怀有敌意。 那些精明的共和党人，很多都只是伪装成与他交好罢了，只有那些靠着金钱贿赂上位、缺乏眼界和实力的人才容易被布洛克给蒙骗，认为布洛克是一个纯正的共和党人。比如说罗伊州长。 布洛克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身处一座巨大的黑暗森林，四周都是看不见的敌人，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 想到这里，他索性闭上了双眼，靠在了椅背上。 既然，不论走哪条路都有可能踩到地雷，那我不如站在原地不动。反正，现在消息已经寄给艾琳娜了，就赌艾琳娜到底是不是被爱斯琳植入记忆了。 他这样想着，睁开眼睛关掉了电脑，走出了办公室。 2017年[数据删除]月[数据删除]日，[数据删除]。 [数据删除]，[数据删除]。 “无羁者组织？”艾琳娜看着屏幕上的邮件，眉头紧锁。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丝毫想不起在cia的监控对象里有过这么一个组织。要知道，cia和nsa可都是掌握了棱镜计划的机构，天底下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他们，除非…… 艾琳娜没往下细想，虽然那是一封加密邮件，看不见邮件的寄件人，但是她看到在邮件的末尾写了一句话，那句话让她从十年前就记到现在：“咖啡不加糖。” “咖啡不加糖？”这句话让艾琳娜想起了过去和布洛克在一起的日子。 说来很可笑，她和布洛克分手就是因为咖啡。 布洛克是一个爱吃甜食的人，这与他的父亲截然不同，他非常喜欢在咖啡里面加糖。 而艾琳娜则更喜欢喝醇苦的咖啡，她曾经开玩笑般地对布洛克说：“如果你能接受不加糖的咖啡，那样我们才能在一起。” 谁知布洛克听到了她这么说却非常认真严肃地告诉艾琳娜，自己非常喜欢甜食，不希望因为这些小事而妥协放弃自己的喜好。两人就因为这个问题而产生了口角，最终分道扬镳。 分开后艾琳娜时常回想起这句话，她总是会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任性，也会奇怪布洛克的较真。 她总会想，或许他们两个人真的不合适，就因为这种小事就能闹到分手，如果真的结婚了也不会长久。 如今，这句“咖啡不加糖”在她心中激起了波澜。 她意识到这是布洛克发给她的消息，于是她更加谨慎地查看了一遍这封邮件里面的内容，确认了这里面所描述的是一个即将要有所行动的境外组织。 她立刻召集来了自己手下的探员，召开紧急会议探讨相关事宜。 “无羁者……这名字太陌生了，我们的情报系统里面根本没有这个组织的信息。” 会议室里，一个探员坐在会议桌的一侧，看着大屏幕上布洛克发来邮件中的那些照片。 “这些照片显示的地点和人物，我们能识别出多少？”艾琳娜盯着屏幕上的内容询问说 “大部分是外国面孔，看起来像是来自不同国家的成员。”另一个探员回答，同时在电脑上快速地敲击着键盘，试图通过面部识别技术来匹配数据库中的信息。 艾琳娜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会议桌旁的一众探员：“你们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对吗？” 会议桌上的探员们都面面相觑，他们都从未听说过这个什么无羁者组织，那些有头有脸的极端组织都在他们的监控名单里面，近期没有一个有动作的。 “好……那就查一下吧。”艾琳娜自顾自地说着。 “长官，这是什么人提供的资料？”一个探员问。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加密邮件，寄件人的身份不清楚。”艾琳娜看着屏幕说。 她说完后扫视了一眼探员们：“还愣在这干什么？全都给我动起来！” 探员们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抱着电脑或者文件走向了工作岗位。 “埃文，你留一下。”艾琳娜叫住了刚准备离开的埃文。 “是，有什么吩咐？”埃文停下了脚步，看向艾琳娜。 艾琳娜问：“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眼，插在联合州herc分部的？” “是，怎么了吗？这件事情和herc有关系？”埃文问。 “可能有关系，你让你手底下的眼睛看紧一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你。”艾琳娜没有提到关于布洛克的任何事情，只是嘱咐埃文要多注意。 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妙，如果这封邮件真的是从布洛克那里寄出来的，而且还要以加密的方式寄出，那布洛克一定是遇上大麻烦了。 埃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会密切关注herc的动向，一旦有异常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 艾琳娜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埃文是个可靠的人，他手下的情报员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 “另外，”艾琳娜补充说，“如果发现任何与‘无羁者’有关的线索，不管多么微小，都要立即汇报。我们不能让这个组织在我们的监控网下悄无声息地行动。” 埃文表示理解，并迅速离开了会议室，开始着手布置任务。 第158章 蓄势待发 2017年8月27日，上午8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与弗吉尼亚州卡特莱曼镇交界处，i-95号公路。 布洛克自从坐上这两个fbi的人的车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车子一路上开得很颠簸，不像是在城市道路上开，直到最近十分钟他才感觉路况好了些。这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开车的方向根本不是某个监狱或者fbi的办公场所。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布洛克脑袋上戴着黑色的头罩，虽然他看不见道路，但是还是能够开口说话。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爱斯琳让你们来的？”布洛克再次发问。 换来的还是只有沉默。 他手腕上的手铐靠在了车后排的扶手上，这个时候想跳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车一路行驶，中途停了下来，布洛克能够听到有人在和那两个fbi探员说话。 “fbi的，抓了个要犯。”他听见其中一个fbi探员说。 “请出示证件。”对方似乎没有立刻相信他fbi的身份。 布洛克这个时候非常想大喊，他意识到他现在正在离开联合市，并且要离开联合州，通往北方的城市。 这里是军队的封锁线，如果说有逃出去的机会，那这里一定是最佳的选择！ 布洛克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被蒙着眼睛，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必须在被带过封锁线之前采取行动。他开始在心中默数，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个士兵检查完了fbi探员的证件之后选择了放行，车辆再次启动，缓缓驶向下一个检查点。 布洛克感觉到车速逐渐减慢，他能听到外面士兵的交谈声和车辆检查的动静。 他紧握着扶手的手铐，用力一扭，试图找到任何松动的迹象。突然，他感到手铐的锁链稍微松动了一些。 “请出示证件。”士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 布洛克知道，如果他现在行动，可能会引起士兵的注意，但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猛地将手铐从扶手上扯下，然后迅速地将头罩扯下，用尽全力向车窗外大喊：“救命！我是herc部长！他们不是fbi！” 车外的士兵立刻警觉起来，纷纷端着枪将车辆包围了起来。 “拜托，老兄，别那么紧张，证件你都看过了，不可能有假的。”坐在驾驶座上的fbi探员用调侃的语气说。 “请保持冷静，先生。”一名士兵对布洛克说，同时示意其他士兵控制住那两个fbi探员。 “得了吧……”那两个fbi探员不情愿地下了车。 士兵也没有放松警惕，用枪指着布洛克，不让他轻易逃脱。 布洛克这个时候能够看到周围的环境了，这里确实是军队的封锁线，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在两个检查点之间，检查点两扇铁闸门之间。铁丝网和沙袋包围住了这里，形成了一条非常长的封锁线。 “报告！”一个士兵从一旁小跑了过来，对站在布洛克一旁的军官喊了一声。 “说。” “长官，师长找您！”士兵拿出了一个无线电对讲机。 “师长？”军官半信半疑地接过对讲机，“是，这里是检查点。” “fbi的人到了吗？不要检查了，直接放他们过去。”无线电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让布洛克感到一阵绝望，那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杰弗里。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支部队是杰弗里手底下的部队。 军官听后，眉头紧锁，他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感到困惑。他转头看向布洛克，然后又看了看那两个被控制住的fbi探员，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不要检查了，直接放行！”杰弗里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躁。 军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对讲机回复：“收到，直接放行。” 随着军官的命令，铁闸门缓缓打开，那两个fbi探员也不再被控制，重新恢复了自由。 布洛克感到一阵无力感，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逃出去了。他被重新戴上头罩，手铐也被重新锁紧，车辆继续前行，穿过封锁线，向着未知的目的地驶去。 车子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车门被打开了，有个人非常粗鲁地将他从车里拽了出来。 他被推搡着向前走，脚下的地面也从坚硬的柏油路变成了松软的泥土。他能听到周围有鸟叫声和远处水流的声音。 布洛克开口问：“是爱斯琳让你们来的吧？” “闭嘴。”一个粗哑的声音低声制止了布洛克的发问。 他脑袋上的头套被一把扯了下来，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眼睛有些痛。他眯着眼睛适应光线，而面前的男人却不给他什么适应的时间，他听到男人似乎拿出了一份纸质文件，开始大声宣读起来：“布洛克·科曼，你被指控叛国罪和间谍罪，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布洛克等他说完话，已经适应了刺眼的阳光，面前那两个男人都穿着fbi的制服，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份纸质文稿。 “别搞这些过家家的把戏了，让爱斯琳出来吧。”布洛克笑着说了一句。 两个fbi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说：“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布洛克，你已经不再是herc的部长了。” “那又怎么样？你们要在这里直接行刑吗？”布洛克冷冷地看着那个fbi探员。 “你说的没错。”话音刚落，那个fbi探员手中多了一把glock-17手枪，正指着布洛克的面门。 “等等！” “啪！” 一声枪响过后，布洛克应声倒地，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 他还没立刻死去，子弹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创口，正在向外渗血。 “爱斯琳托我给你带句话，布洛克。”一个fbi探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那份纸质文件，“所有背叛者，都得死。” 他说完，点燃了那份纸质文件，丢在了布洛克的身上。 灼热的火焰点燃了布洛克身上的衣物，可他也没力气挣扎了。 2017年9月21日，晚上23点33分。 联合州联合市，herc封锁线阵地。 格温和莉迪亚两人总结完了阿德里安提供的资料里面的全部信息，不约而同地惊出一身冷汗。 格温一开始只知道这些事情和爱斯琳有关系，却不知道这里面牵扯了这么多的人和这么多的计划。 “我们……”格温看完这些消息之后大脑一片空白，这些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我们能做什么呢？”莉迪亚问。 根据阿德里安提供的这些资料来看，爱斯琳正在谋划，或者说已经在实施中的事情，只有两个字——政变。 而且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政变，是从军事、经济到政治都在进行的一场彻底的政变。 格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可她现在紧张地连手都在抖，她从未面对过这么强大的敌人。 仅凭阿德里安提供的线索，她现在也陷入了和布洛克一样的困境——由于记忆植入技术的存在，她几乎不能相信任何人，谁是她的盟友，谁又是她的对手？ 她此时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军队要撤走。 撤走的是杰弗里的部队，杰弗里一定在为爱斯琳的计划做准备，搞不好是一场正面硬碰硬的军事政变行动。 莉迪亚看出格温的紧张，轻声安慰说：“小姐，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别担心，你解决过那么多棘手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对手换成了爱斯琳而已。”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白宫方面知道爱斯琳的计划吗？”格温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不……不能直接告诉白宫，搞不好爱斯琳顺着这条线索会找到我们的头上来……” “如果……如果白宫也被渗透了怎么办？我怎么才能确定爱斯琳的记忆植入到底都对谁进行了？”格温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紧张的情绪已经将她的心给占满了。 莉迪亚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格温！” 格温从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她和莉迪亚四目相对：“是！” “你是联合州herc的秘书长，你现在就是我们联合州最大的官，你要主张大局，你不能慌！”莉迪亚坚定的语气让格温稍微理智了一些。 格温深呼吸了一阵，让自己的情绪不再那么起伏。 她思索了片刻说：“目前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尽快把抑制剂研制出来，并且一定要把抑制剂牢牢地握在我们的手里。就算战争真的打响了，抑制剂也会作为我们谈判的有力筹码。” “联合岛的实验基地已经毁了，想要继续研究得另外找地方。”格温说着思索了起来。 “阿德里安提供的这份资料里面有科曼家族在惠斯勒森林里实验室的地址，我们可以在那里继续研究……”莉迪亚接过了格温手上的鼠标键盘操作了一下电脑。 “那地方现在还有没有人在也不知道，而且研究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设备也不会通用吧……”格温还有些犹豫。 莉迪亚转过头对格温说：“那你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格温紧咬着下唇，她知道莉迪亚说得对，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好，就这么办，等四眼他们回来了，我们就安排出发。” 这些事情是沈奕君不会知道，也不能够知道的。 格温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要求沈奕君进入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的实验室，继续对抑制剂的研究。 2017年9月22日，上午10点1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各位，我重新优化了我的公式，过去那个公式太理想太简化了，现在我将把我的所有推演过程都在这个白板上写出来……” 利亚姆站在一块白板前面，台下坐着的是国民警卫队的各个基层指挥官，以及一些愿意参与到行动中的幸存者代表。 “首先，我们要尽可能地将所有的丧尸都吸引到体育馆内，这里的面积我测算过了，大概是平方米，要容纳30万以上的丧尸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在后面的白板上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了起来：“我们需要在体育馆内挖坑，我们假设一个丧尸的占地空间大约是0.25立方米，要容纳30万个丧尸，我们需要至少立方米的空间。考虑到丧尸的活动范围，我们至少需要挖出深度为3米的坑，这样算下来，我们需要挖掘的总体积至少为立方米。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用挖掘机行吗？人力太慢了，我们要尽快解决。”底下坐着的一个军官举起手问。 “当然可以，越快越好，只要你们能弄来挖掘机。”利亚姆兴奋地点了点头。 “是。”军官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布里兹上校。 布里兹上校点了点头：“你们班的任务就是搞来两台挖掘机，越快越好。” “是！”军官从凳子上站起身子敬了个礼。 利亚姆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们需要设立一个噪音发生器，也就是防空警报。据我所知，防空警报器分为有线控制和无线控制的，现在城市已经全部停电了，我们需要有人去搞来有线控制的防空警报器，数量要多不要少。” “我们小队可以去弄来防空警报器。”一个年轻的男性幸存者举起了手。 “很好，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布里兹上校点了点头。 利亚姆在白板上快速地写着推演公式：“丧尸的总数我们设计为30万，防空警报器的噪音是150分贝，需要计算传播距离、持续时间、声音的衰弱周期”以及在不同环境下的覆盖范围。在嘈杂的城市环境中，单独一台防空警报器可能不足以吸引全城的丧尸，可是现在联合市几乎已经没有活人了，非常安静，而且丧尸具有互相吸引的特性……” “因此我们需要把防空警报器设置在尽可能高的位置，方便把所有的丧尸一次性吸引到体育馆内。”利亚姆一边说一边把公式列了出来。 “高度的值是……”利亚姆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在白板上计算，“假设我们把防空警报器安装在体育馆的最高点，可以达到70米的高度，这个高度是不够的，所以需要额外架设一段高台，把防空警报器放上去，至少要80米的高度。” “交给我们。”另一个幸存者举起了手。 “很好。”利亚姆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在座的众人，“我们还需要……有保险措施。”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假如设备突然出现了故障，我们需要……需要有人在体育馆外面释放噪音，把丧尸引走，再让其他小队进入体育馆，把设备修好。” 在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知道这支预备队一旦启用就是有死无生。 第159章 一呼百应 2017年9月22日，晚上23点20分。 纽约州纽约市，布朗克斯地区，美国陆军第7师阵地。 两架直升机播放着非常巨大的重金属音乐，缓慢地在城市的上空飞行着。 “诱饵2号，这里是金鹰，通报你们的进展。” 直升机驾驶员的无线电频道里面传来了一个沉稳男人的声音。 诱饵2号的驾驶员回复说：“收到，这里是诱饵2号，诱饵计划进展顺利，预计30分钟后抵达指定区域，我们脚底下至少有超过10万个丧尸正在追着我们跑。完毕。” “那一定很壮观。” 无线电那头传来了金鹰的声音。 金鹰正是杰弗里，他和他的部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尖刀1号汇报，暗哨已经全部被我们拔掉了。”黑暗的城市高楼中，杰弗里指派的小队将第7师安插在城市中的警戒哨消灭殆尽。 尖刀小队分为5支小队，对布朗克斯地区第7师设立的所有暗哨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干得不错，尖刀1号。蜥蜴1号，你的人到什么位置了？”杰弗里拿起对讲机继续问。 “已抵达位置，我们这里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的驻地……师部驻地……真是戒备森严啊……”一支30人的小队此时已经抵近靠近了美军第7师的阵地，此时的阵地上灯火通明，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哈哈哈……”金鹰笑了笑，继续问，“蜥蜴2号，你的人呢？” “收到，金鹰，我们这里能看得到蜥蜴1号的标识……阵地上的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另一支30人的小队在阵地的对侧和蜥蜴1号的队伍遥遥相望。 “很好，蜥蜴3号，通报你的位置。”金鹰看着地图上的标记，他在第7师的周围部署了三个小队，这三个小队自然不可能是拿来攻击阵地，那无疑是送死，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无线电里很快传来了回应：“这里是蜥蜴3号，预计3分钟后抵达预定位置。完毕。” 杰弗里点了点头，然后问：“炮兵部队，是否收到？” “收到，这里是第76炮兵团，所有榴弹炮均已部署完毕，等待指示，完毕。” 距离第7师阵地约15公里的地方，第76炮兵团已经架设好了他们的火炮，随时准备打击目标区域。 杰弗里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周围几个副官也纷纷向他微笑致意。 他点燃了一支雪茄，吸了一口：“没想到这么顺利，他们居然毫不设防。真不知道cia那帮酒囊饭袋查了些什么东西。” 一个副官兴奋地笑着说：“长官，cia不过是纸老虎罢了，成功之后我们要重新建立自己的情报部门，一定要把那些吃干饭的饭桶全都赶出去。” “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杰弗里看着作战地图，静静地等待着无线电带来好消息。 “金鹰，这里是诱饵2号，预计10分钟抵达。” 无线电频道里传来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 “蜥蜴1号，2号，3号，十分钟内解决战斗，速度快。”杰弗里一声令下，三支小队同时向着第7师的师部发起进攻。 虽然3个小队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发起的进攻，但是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在第7师的驻军发现尸潮之前破坏他们的通讯或者电力系统。 “蜥蜴1号已进入阵地，正在前往通讯塔。”蜥蜴1号小队迅速地从驻地外围潜入进了营地内，没有引起守军的注意。 “蜥蜴2号报告，我们已经到达电力设施，开始行动。”蜥蜴2号小队的队长通过无线电报告，他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营地的电力控制中心。 “蜥蜴3号，我们正在接近目标，预计2分钟内到达。”蜥蜴3号小队队长的声音同样通过无线电传来，蜥蜴3号的任务与前面两支小队有所不同，他们要尽可能快地破坏军火库里面的武器弹药。 杰弗里听着各小队的报告，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 “金鹰，这里是诱饵2号，预计3分钟到达，我已经能看见营地的灯光了。”诱饵2号的驾驶员在无线电频道里说。 “所有小队，行动！”杰弗里在无线电频道里命令说。 一眨眼的功夫，第7师的阵地上就响起了一阵爆炸声，紧接着电力系统被摧毁，整个阵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通讯塔的损毁让他们一下子变成了无头苍蝇，阵地上不断传来呼喊声。 第7师的人还来不及调查到底是谁做的，就听到远处的天空传来了一阵强劲的金属摇滚乐。 两架直升机就这么响着音乐朝着第7师的阵地飞了过来，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两架直升机的下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丧尸尸潮。 “金鹰，这里是蜥蜴1号，任务完成，申请撤离！”蜥蜴1号的队员喘着粗气在无线电频道里喊着。 “立刻撤离！”杰弗里下达了撤退命令，与此同时一并撤离的还有蜥蜴2号和3号。 他满意地看着那张作战地图，右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金鹰，这里是诱饵2号，尸潮已抵达目标区域。完毕。”诱饵2号的驾驶员说。 “收到，所有人全部撤离，离开现场。”杰弗里回复说，“观察者3号，密切注意阵地动向，炮兵部队在等你的信号。” “观察者3号收到。” 他把嘴巴里叼着已经燃尽的雪茄拿了出来，一旁的副官拿着一个烟灰缸走过来，接过了那支雪茄：“长官，我们两个不妨打个赌。” 杰弗里挑着眉毛看向他：“哦？有点意思，打什么赌？” “您猜猜看，第7师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抵抗得住丧尸的攻势？”副官微笑着说。 杰弗里看向地图，然后喃喃自语了起来：“这群家伙没了通讯系统，晚上又没有电，军火库又被炸了……10万的尸潮，哼哼……恐怕20分钟都活不下来。” “我和您赌，他们能守30分钟。” 杰弗里摇了摇头，自信地回答：“不可能，他们撑不过20分钟。” 副官笑着回应：“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而充满期待，仿佛这场赌局的结果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即将见证一场前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战斗。 在远处，第7师的阵地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丧尸的嚎叫声和士兵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了一起，阵地上有些士兵来不及去找武器，只能顺手拿起手边能够用来临时当做武器的桌椅板凳抵抗。有些士兵随身带了武器，可是面对这几乎无穷无尽的尸潮，零星的几枪显得那么的无力。 阵地上的哨塔和防御工事在黑暗中几乎没有办法发挥作用，有些火力点还没开两枪就被丧尸冲了下来。 “金鹰，这里是观察者3号，第7师的士兵们开始组织防御，他们似乎在尝试用火把和手电筒来照亮战场。”无线电里传来了观察者3号的声音。 杰弗里冷笑一声：“他们这是在做无用功，没有通讯，没有电力，没有充足的弹药，他们拿什么来抵挡？” 副官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地图，等待着观察者3号的进一步报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潮水般地涌向第7师的阵地，士兵们的抵抗变得越来越艰难。尽管有些英勇地战斗，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尸潮，他们的努力似乎注定要失败。 这些仍然试图反抗的士兵是少数，更大一部分的士兵在接触丧尸的攻势之后就溃不成军，阵地上到处是想逃却逃不掉的士兵的惨叫声。原本用来抵御丧尸的铁丝网和沙袋，却成了阻止这些士兵逃出去的枷锁。 “长官，观察者3号报告，第7师的阵地已经被尸潮淹没，他们正在撤退。”无线电里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杰弗里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我赢了，他们连20分钟都没撑过去。” 副官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他们尽力了，但面对这样的局面，确实无能为力。” 杰弗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了，现在是时候让炮兵部队行动了，把那些丧尸和第7师全都送去见上帝。” “炮兵部队，立刻开火。” 他下达了命令，炮兵部队开始对阵地进行地毯式轰炸，火光和爆炸声接管了丧尸的嘶吼和士兵的哀嚎，成为了这片战场的主旋律。 杰弗里看着地图上被标记为“第7师”的位置，心中暗自窃喜，这一刻真的要来了，他和爱斯琳苦心经营的计划，今天终于要开始大展拳脚了。 杰弗里亲自指挥的斩首行动并不是这场战斗的全部，第7师是美国陆军一个相当有实力的军事单位，一整个师的部队也不可能在这片地方全部展开。 在这天夜里，纽约市周边第7师的其他几个团部都分别遭到了杰弗里部队的打击，指挥系统乱作一团，没有人会料想到自己的友军会突然对自己开火。 战斗一直从22日的深夜持续到23日的早上。 纽约市以及周边的诸如杨克斯市、白原市、新罗谢尔市等地区都在一夜之间被清剿干净。 那些躲藏在各个藏身处和安全屋的市民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炮声，他们都以为是军队对城内的丧尸开始有所行动了。 杰弗里的部队虽然行动迅速且有效，但是第7师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抵抗。一些团部在失去了师部的消息后反而更加激烈地进行反抗，试图夺回控制权。 可惜的是，杰弗里非常重视信息控制，这些部队均未能将杰弗里叛变的信息第一时间传递出去。 这其实不重要了，因为杰弗里并不担心有人会汇报他叛变的消息。 这一夜之间，几乎全美各个地区都掀起了军事政变的浪潮，爱斯琳计划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那些被她在无形之中植入了记忆的军方高层和政界头目，纷纷响应她的政变计划。 就在整个美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美国许多地方都已经被美军自己的武装夺取了政权。 2017年9月23日，早上9点整。 纽约州纽约市，原市政府办公大楼。 纽约的早上，阳光还很刺眼，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市民们在天亮之后走出他们的藏身处和安全屋，却发现大街上一个丧尸也见不到。那座被丧尸攻陷的纽约一夜之间清净了。 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接着就听到了爱斯琳利用紧急广播频道发布的一则宣言。 爱斯琳站在刚刚被人清理出来的演讲台前面，面对着麦克风和台下的一众支持者，发表了她的讲话。 “沙沙……同胞们，我是爱斯琳·史密斯。在这个国家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之际，我必须与你们分享一些重要的消息。” “我们曾经是一个由多个州联合起来的国家，我们主张自由和民主，这是我们国家的基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看到了联邦制度的局限性。” “在还未爆发丧尸疫情的过去，他们纵容毒品、纵容枪支买卖、混乱性别议题，大搞选票政治。他们把刚刚成年的青年人送上战场，打着世界灯塔的幌子欺骗民众，让整个世界陷入战乱的火海，让我们的国家变得充斥着贪污和腐败。” “在丧尸疫情蔓延的今天，多党派的联邦政府内部还在忙于党争，还在忙于计算那些令人作呕的政治生意。各个党派互相制约，让原本是国家政府应该履行的救援义务迟迟得不到履行。” “他们反应迟缓，救援无力，即便是没有丧尸疫情，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能够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国家政府。我们不能再依赖一个无法有效保护我们、迅速响应我们的臃肿体系。” “今天，我，爱斯琳·史密斯，要宣布两件事情。” “第一，我将作为党派领袖，宣布成立一个全新的政党——新秩序党，我们将摒弃过去的一切纷争，团结一致，共同面对危机。新秩序党将致力于建立一个更加高效、反应迅速的政府体系，确保我们的国家政府是一个有序高效的国家机器，确保每一个人都会真正地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 “第二，我宣布，从即日起，我，爱斯琳·史密斯，代表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元首，宣布纽约州正式独立，不再受迂腐的旧联邦政府管制。我们将取消联邦制度，建立一个中央集权的政府，以确保国家的统一和强大。” “在美利坚中央共和国，我们将不再有州与州之间的分歧，只有团结一致的人民。我们将不再有联邦与州之间的权力斗争，只有以民为本的政策。我们将不再有分裂和混乱，只有统一和秩序。” “我们知道，这是大胆的一步，但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我们必须确保我们的国家能够响应任何威胁，无论是来自外部的侵略还是内部的混乱。我们必须确保我们的国家能够为每个公民提供安全和公正的机会。” “我们将建立一个全新的政府，一个真正为民服务的政府。一个能够让美利坚再次伟大的政府。” “我呼吁所有支持国家统一理念的同胞，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创建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我们将履行一切国家政府应当履行的义务，当务之急，我们将立刻展开救助，帮助所有饱受丧尸疫情折磨的灾民，提供武装保护、食物和干净的饮用水。” “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让美利坚再次伟大！” 2017年9月23日，上午10点14分，佛罗里达州宣布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遭到了较为激烈的反抗，新秩序党组建的临时政府正在与联邦政府进行作战。 2017年9月23日，上午10点20分，德克萨斯州宣布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 2017年9月23日，下午15点59分，加利福尼亚州宣布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同样遭到了较为激烈的反抗。 2017年9月23日，下午17点整，美国联邦政府宣布新秩序党不具有合法性，将新秩序党定义为叛国组织，并立即采取行动，对新秩序党的主要成员进行逮捕。 第160章 两难抉择 2017年9月23日，晚上20点14分，纽约州纽约市。 新秩序党宣布成立秩序委员会，由爱斯琳·史密斯担任委员会会长，爱斯琳提供了一份详尽的委员会名单。 乔纳森·贝索斯担任秘书长兼任国际关系委员。 杰弗里·福特担任纪律监察委员。 尤金·科曼担任财务委员。 亨利·科曼担任政策研究委员。 卡拉·门德斯担任宣传委员。 爱斯琳在演讲中表达了目前新秩序党的愿景，并希望各界有志之士加入新秩序党，推翻腐朽的联邦政府。她强调国家（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现在仍处于紧急状态，国家的组织机构将暂时沿用旧联邦政府的编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处理丧尸危机以及来自旧联邦政府的军事威胁。 尽管她的独立行动在美国许多州都有积极响应，但是仍然有许多社会政治专家对爱斯琳的行为进行了言辞激烈地批评，专家们一致认为爱斯琳的行为是独裁，是对自由和民主的践踏。 2017年9月23日，晚上21点24分，佛罗里达州。 美国第2舰队发生哗变，分散在各个舰船的士兵在夜间攻占了多数舰船的指挥中心。士兵们宣称他们不再服从联邦政府的命令，正式宣布加入新秩序党，支持爱斯琳·史密斯的领导，向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宣誓忠诚。 2017年9月23日，晚上23点32分，华盛顿特区。 白宫方面做出了回应。总统在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联邦政府不会容忍任何分裂国家的行为，同时宣布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维护国家的统一和稳定。总统强调，尽管国家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但联邦政府依然拥有足够的资源和决心来应对各种挑战。他呼吁所有公民保持冷静，不要被煽动性的言论所影响。 2017年9月24日，凌晨1点20分，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 一群由退役军人、医生护士以及工人组成的约200人的临时政府向全美发出公开致电——芝加哥市已经陷入崩溃的边缘，没有联邦的军队愿意拯救他们，他们对外发出的物资请求和军事力量请求全都毫无回应。由此他们宣布芝加哥市市民集体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相信新秩序党和爱斯琳能够挽救他们。 2017年9月24日，凌晨3点13分，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市。 在德克萨斯州宣布独立后，美军第8师分批次开入了德克萨斯州首府奥斯汀市，试图夺回州政府，重新将德克萨斯州纳入联邦的控制之下。然而，德克萨斯州的民兵组织和国民警卫队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和事先布置的防御工事，对美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2017年9月24日，凌晨4点50分，宾夕法尼亚州菲拉德尔菲亚市。 美国陆军第13师和美国陆军第18师在早些时候宣布加入新秩序党，这引起了军中许多士兵的不满，一些士兵组成了小团体试图通过与师长对话了解当前局势，遭到了武力镇压和驱赶。这在军中激起了哗变，许多士兵纷纷举起武器试图以暴制暴，却引来了更高强度的武力镇压。第13师和第18师内部展开了一场激战，战斗持续了至少3个小时，直到太阳升起，第13师和第18师依旧是新秩序党的军队。 2017年9月24日，早上6点47分，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市。 旧金山市在一夜的激战之后，新秩序党的临时政府艰难地守下了他们刚刚建立没几个小时的州政府。美军在国民警卫队和当地市民组成的军事武装的阻击下节节败退，最终美国陆军第20师的第9团被打得溃不成军，撤出城区。市民们纷纷走上街头和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相拥欢呼。 2017年9月24日，早上8点31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缺少信号基站的联合州就像是一个被屏蔽了信号的牢笼，在这里的幸存者们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情。 他们现在还在规划着那一场决战，那一场能够解决所有丧尸的决战。 利亚姆拿着图纸对照着体育馆，仔细端详着。 “挖掘机什么时候能弄过来？”人群中有人在高声询问着。 “大概中午的时候就能开过来。”有人含糊不清地应答着。 整个体育馆一片繁忙的景象，大部分人在忙着把体育馆里面存储的食物、水、武器弹药以及医疗用品转移到新的安全区去。还有一部分人在和利亚姆一起规划体育馆接下来的建设，他们要把这里打造成“丧尸屠宰场”。 “3米深会不会还是不够深？”一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走了过来问利亚姆。 利亚姆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图纸：“3米深，理论上是足够容纳么多丧尸的，但是……” “别但是，你就告诉我多深最稳妥。”士兵打断了他的话，“要做就做到彻底，我们的人一定完成任务。” “如果能够把坑挖到5米深，那一定是足够容纳那么多丧尸了。”利亚姆看着图纸说。 体育馆外，杰森和嘉文正在与另一批幸存者在建筑物前面忙碌着，他们需要把沿街建筑的房门和窗户全都打开或者干脆拆下来，方便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那些丧尸不会被这些东西拦住去路。 杰森从窗户上把之前幸存者们加固的木条用撬棍掰了下来，把木条扔到了一旁。 他擦了一把汗，把脑袋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朝着自己满是汗水的胸口不断扇风。 “滴滴滴……”他身上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嘉文和杰西卡朝他这里看了一眼，没管他，继续干手上的活。 杰森从口袋里掏出电话，一边接一边往外走。 “格温？”他接了起来。 “杰森，出大事了。”格温的语气非常严肃，杰森很少听到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这让他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他问：“怎么了？” 格温语速很快地解释说：“事情很复杂，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有个新建立的党派叫新秩序党，他们宣布在纽约州建国了。” “建……建国？”杰森对这个词感到有些陌生，他觉得哪个国家都可能有这个词，唯独在美国是最不可能的。 “对，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国家元首是爱斯琳·史密斯。”格温回答说。 “爱斯琳……她不是还在竞选总统吗？怎么……”杰森停下来思考了片刻，“难道因为竞选失败……或者是因为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大选中止了，所以她……” “不，那都是幌子，你听我说……”格温打断了杰森的猜测。 杰森点了点头说：“好，你先说。” “爱斯琳掌握了记忆植入技术，参加总统大选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想要颠覆联邦。” 格温的一席话让杰森的脑袋一瞬间几乎短路：“记忆植入技术，也就是……洗脑？” “对，她在暗地里肯定给不少人都洗过脑了，现在新秩序党一呼百应，全国上下好多地方都宣布加入新秩序党，各个地方也在爆发军事冲突……白宫那边本来就处理不好疫情，还在执行三步计划，他们根本没办法把手腾出来去管爱斯琳的事情。” 格温语气里的担忧让杰森感觉有些心疼，格温现在虽然是herc联合州分部的秘书长，但是她实际上已经在行使部长的权力了，毕竟已经没有部长了。 联合州几乎所有的政府组织机构都停摆了，还在维持运作的也只剩下了国民警卫队和herc，格温现在是独木难支。 她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无羁者组织也是爱斯琳手下的，我的人全都查清楚了，她的目的就是想在国内制造负面事件，引起社会对联邦政府的不满，达到激化矛盾的目的。” 他静静地听完格温的话，深呼吸了一口气问：“我明白了……爱斯琳一定为了今天做了不少准备……那你打电话给我，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我现在……”格温顿了顿，“已经陷入两难了，杰森。” “我大概能听得出来。”杰森点了点头。 格温摆在面前的一项抉择就是：是否加入新秩序党。 如果选择加入新秩序党，在目前局势尚未明朗的情况下，宣布加入新秩序党无疑是会招来联邦政府的敌对。尽管联邦政府很可能已经无力去管联合州的事务，但是这在格温的心目中是不符合法理的，也是有悖于她个人信仰的。 格温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政党的“主张”不过是一纸空文，过去联邦政府也强调“自由”和“民主”，可真正实践起来呢？联合州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那么多的人被丢在联合州，联邦政府不管不问，全都交给联合州自治。如果真的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政府干预进来，那或许美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新秩序党也并不是纯白无瑕的白纸一张，他们豢养极端组织，在国内四处破坏只为了降低联邦政府的威信，他们掌握记忆植入技术，践踏了自由和民主的价值。这些事情对于格温来说是不可能容忍的。 另一方面，如果拒绝加入新秩序党，格温同样面临着巨大的风险。自己手上有还在研发的抑制剂，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新秩序党主张管控和处置疫情，那么抑制剂在这一刻的重要性就更为突出。 新秩序党主张管控和处置疫情，那么他们就会格外需要抑制剂，他们急需抑制剂这样的东西来迅速解决疫情，在社会中提高新秩序党的地位，拉拢摇摆不定的中立派，也提高新秩序党人的士气。 而对于联邦政府来说，新秩序党的主张对他们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会，联邦政府如果有机会能够获得抑制剂，那么新秩序党的主张也就不复存在，他们的独立宣言也就不攻自破。 抑制剂在新秩序党宣布独立建国的这一刻开始，就不再是一个谈判的筹码，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我……我该怎么办？杰森。”格温的语气有些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 杰森现在脑海里都能够想象得出格温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让他更感觉到心疼。 格温很少哭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 她在杰森的眼里，不仅仅是扮演着爱人、女友的角色，更像是一个姐姐，一个母亲。从小失去母亲的他，对格温有着天然的依赖，所以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他爱格温，同时也想摆脱格温。 “格温。”杰森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格温轻轻地啜泣了一声，让杰森的心上像是多了一道裂痕：“杰森……我想救他们，我想救更多人……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杰森轻声安慰她，“你已经很棒了，格温。你做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你已经尽力在挽救了。” “可是……可是我还是没办法，我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杰森……”格温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段时间一直积累的压力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不怪你，格温。你没有做错什么……”杰森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在自责，如果不是当初自己执意要逞英雄揭露真相，或许这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格温听到杰森的安慰，哭的更大声了，从低声的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哭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她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你很犹豫，这确实是非常难以进行的抉择。”杰森等到格温的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不再大声哭泣了，他用舒缓的语气，带着安慰的口吻分析起来。 “你告诉我，抑制剂的研究到了什么地步了？”杰森问。 “已经经过了初步实验，在其中一个实验对象的身上确认是有效的，但是还没有经过大量的临床试验，我们不能确认抑制剂是普遍有效的。”格温说。 杰森思索了片刻，问：“虽然，你很犹豫，但是我觉得，你在心底里应该是有一个答案的，只是你现在有些心结没有被解决，对吗？” 这句话确实说到了格温的心坎上，她确实有自己更加倾向的选择。 “是的……可是……”格温欲言又止。 杰森对她这样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太熟悉格温了：“你是一个务实的女人，我知道你的，你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弄虚作假的政治游戏。” “务实，就要付出代价。”格温这样回应他。 “是的，务实是有代价的。格温……你告诉我，你认可他们的理念吗？我是说，在不考虑那一切的负面行为的情况下，他们所主张的那个社会，那个国家，你认可吗？” 格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深思熟虑，然后缓缓开口：“我……我不能说完全认可，但我也不能否认，他们提出的某些观点确实触动了我。一个更有序、更高效的社会，一个能够迅速应对危机的政府，这些都是我长久以来希望看到的改变。” 杰森点了点头，他知道格温是一个务实派理想主义者，她总是希望世界能够变得更好，即使这意味着要走一些艰难的道路。 “坦白说，我知道你不能接受的是什么，不过我认为，一码归一码。”杰森说。 “一码归一码？”格温没听明白杰森的意思。 “一个政权的主张符合你的心意，和他们为了达到政权建立的目的，做过什么腌臜龌龊的事情，要分开看。”杰森冷静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温感到心头一颤，这不像是杰森会说得出口的话。 “你不能因为他们的手段不光彩，就否定他们可能带来的正面改变。”杰森继续解释，“就像我们不能因为某些药物的副作用就拒绝使用它一样，关键在于权衡利弊。更何况……herc，不也做过人体实验吗？虽然是拿被感染的人做实验，可说到底，那不也是暗中干的脏活吗？” 格温听着杰森的话，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还有一件事，新秩序党的人，他们知不知道你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内幕？你的情报是哪来的？”杰森谨慎地问，格温的个人安危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是cia……”格温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cia给你的？”杰森也意识到了不好。 第161章 你我之间 这下格温明白了，阿德里安之所以一直不走，不是因为他父亲没空，而是另有目的。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她顿时感觉到一阵恼火，对联邦政府和cia的所作所为大为恼火。 既然cia已经对爱斯琳的底细全部知晓了，却依旧放任爱斯琳行动，直到今天这个局面，全美大乱，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她立刻下令手下去寻找阿德里安，结果阿德里安早就离开了封锁线，不知道去了哪里。格温现在也只能作罢，继续和杰森通话。 “格温，你最好小心一点，如果……”杰森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格温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理智，她简单地回复了一句。 杰森对她说：“格温，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我爱你。”格温轻轻地说。 “我也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杰森笑着说。 “你现在在做什么？联合市区情况还好吗？”格温问。 杰森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忙碌的其他幸存者：“我们打算……干一票大的。” 格温皱着眉头：“你们在做什么？” “等着吧……很快联合市，就会回到我们的手里了。”杰森咬着牙，努力地把自己的嘴角咧上去笑着说。 2017年9月24日，上午11点20分。 联合州联合市，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原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实验中心。 这里是科曼家族之前一直用来进行忘却生物工程的实验基地，外表却看起来是一家所谓的医疗康复中心，名为“科曼自然医疗康复中心”。 康复中心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康复中心那样，有着宽敞的接待大厅，墙壁上挂着各种康复治疗的宣传画，以及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绿植。 然而，穿过大厅，进入康复中心的内部，便能发现这里的不同寻常。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红色的双开门，门上挂着一个“禁止进入”的牌子。门后就是他们藏在这里的实验设施。 实验设施的种类非常多，但是毕竟这里不是用来研究传染病抑制剂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单独设置隔离室，也没有配备专门的生物安全实验室。 这里拥有独立的供电系统，而且还有足够使用至少两个星期的燃料，足够他们在这里安心实验。 当沈奕君和朱迪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了这些空荡荡的房间和一些散乱的实验器材。 显然，科曼家族在得知政府即将进行调查后，迅速撤离了这个隐秘的实验中心。 能够和沈奕君一同前往的人只有朱迪还有寇伯特和凤凰了，四个人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上一段时间，直到抑制剂被彻底成功研发。 沈奕君虽然非常不愿意，但是朱迪还是作为他的助手在协助他进行实验。 索菲亚也被作为了重点实验对象带到了这里，自从注射过抑制剂之后她的情况一直还算良好，与正常人几乎没有区别。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她手上那道咬痕一直无法愈合。 与正常人不同，如果正常人的伤口无法愈合，鲜血会一直往外流，而索菲亚的情况却截然相反。她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是也没有流血，反而呈现出一种干涸的状态，手掌上毫无血色，有些发白。 他曾经让索菲亚尝试用这只手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索菲亚都能正常完成，看起来和正常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可是这伤口一直无法愈合确实很让人难以理解，现在不流血，谁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流血呢？而且索菲亚是手部有咬痕，如果其他人不是四肢上有咬痕，而是躯干上有伤口呢？躯干上的血液如果全都不往伤口的位置流淌，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根据帕特里夏博士留下的研究资料来看，神经元能够清除胞体周围的有害蛋白，但对于轴突区的有害蛋白，人体无法自行清除。 一开始，沈奕君设想的抑制剂是阻止朊病体突破轴突区，这样朊病体就不会达到关键的深层区域，让人转变成丧尸。可是多次实验发现根本行不通，朊病体的速度非常快，最快的实验对象5秒钟就会转变成丧尸。 这显然不可行，像索菲亚这种感染了之后很长时间仍未转变的也有，并且他试过去检测索菲亚的轴突区，发现朊病体已经突破了轴突区，只不过在轴突区的朊病体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继续扩散。 他由此推测索菲亚的身体一定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他深入研究了索菲亚的案例，希望找到阻止朊病体扩散的关键。 沈奕君首先对索菲亚的血液样本进行了分析，试图找出朊病体在她体内没有继续扩散的原因。结果在索菲亚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特殊的蛋白质，这种蛋白质能够与朊病体结合，可以抑制朊病体的活动。 不过由于朊病体本身会复制的特性，索菲亚血液中的蛋白没办法阻止所有的朊病体。 由此沈奕君推测，那些转变的速度慢的感染者应该和索菲亚差不多，血液中都有这种特殊的蛋白质，这种蛋白质被他命名为spbp（sophia''s prion-binding protein ），以索菲亚的名字命名的特殊蛋白质。 由于缺少实验对象，这一猜测他也无法验证。 在联合岛上的时候，他在实验室中尝试复制spbp，并测试其对朊病体的抑制效果，最终在试管中成功合成了这种蛋白质。他将spbp与感染者身上提取出的朊病体进行结合，实验结果令人振奋，合成的spbp确实能够有效地抑制朊病体的活动。 由此沈奕君研制出了第一批抑制剂——a药剂（axoprotec，意为轴突区保护者）。 a药剂在索菲亚的身体上进行了第一次的实验，效果非常突出，索菲亚的身体对注射进去的a药剂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这批被合成出来的spbp在索菲亚的体内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些进入轴突区的朊病体也被控制住了活性，这让索菲亚彻底停止了转变。 可是问题和快也接踵而至，有两个方面的问题。 一方面，尽管a药剂在索菲亚身上取得了成功，但这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数据和实验来确保a药剂在其他感染者身上同样有效。 另一方面，索菲亚体内原生的spbp能够较长时间地抑制住朊病体，而a药剂中合成的蛋白质不知道是缺少了什么关键的因素，持续时间比较短，只能维持12个小时，超出12个小时的话，这些人工合成的spbp会自然分解。 这意味着患者一旦通过a药剂保住了性命，那么很可能将需要终身注射a药剂。以目前他手头上的资源，很难再去给a药剂提高强度，目前也只能先将这方面的问题搁置。 临床试验…… 沈奕君在办公区看着电脑上的实验数据发愣，一旁的朱迪轻声问：“沈博士，怎么了？” 沈奕君听到朱迪的声音感到一阵厌恶，他讨厌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他皱着眉头，没有搭理她。 朱迪没看见他的表情，凑了过来，又问了一句：“沈博士？” “够了，你可以让我清静一会儿吗？”沈奕君冷冷地回了一句。 朱迪被沈奕君的冷淡反应弄得有些尴尬，她默默地退后了几步，不再打扰他。 沈奕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朱迪只是在执行她的任务，她的存在总是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仔细分析着实验数据。 他的脑海里快速地闪过许多的想法：如果抑制剂能够控制轴突区的朊病体，那么是不是可以对已经转变成丧尸的感染者使用？ 他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抑制剂的原理是阻止朊病体在轴突区的扩散，而一旦丧尸化完成，朊病体已经遍布全身，不再局限于轴突区。因此，a药剂对于已经转变成丧尸的感染者是无效的。 沈奕君继续思考，临床试验的事情迫在眉睫，否则就算是有这些实验设施，他们也只能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一个让他自己感觉到害怕却又很兴奋的念头。 目前索菲亚虽然还没有转变成丧尸，但是她的唾液里应该也是含有朊病体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只是一个目前还没有失去意识的“丧尸”。 他需要实验对象，他需要那些体内没有自然产生spbp，并且被丧尸咬了，却还没有转变的感染者。 只能…… 他转过头，看向朱迪。 朱迪被他看得感到一阵恶寒，转过头和他四目相对：“怎么了？沈博士？” “朱迪……我的实验记录和资料，你都看得懂吗？”沈奕君眯着眼睛，灯光下他的眼睛在闪着光。 “看得懂。”朱迪点了点头。 沈奕君笑了，这个女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她根本不适合做一个眼线。 “我问你，你那天和秘书长说的话，都是真的吗？”他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让朱迪格外害怕。 “你是说哪些话？”朱迪被他这么一问更是慌了神，后退了几步。 “别害怕，朱迪。”沈奕君正色说，“我希望你，真的看得明白我的实验记录，能够独自接手我的实验。” 朱迪听他这么一说，愣在了原地：“什么意思？” “我检测过我自己的血样，我的体内没有spbp。”沈奕君说。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朱迪是真的能够看得明白那些实验记录和资料的，她知道现在沈奕君想做什么事情。 “您不会是要……”朱迪说到这里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希望你没有骗我。” 2017年9月24日，下午15点39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按照计划弄来了两台挖掘机，两台轰隆作响的工程机器开始在体育馆的中央挖掘起来。 利亚姆和其他幸存者也在体育馆的周边帮忙，他们负责把挖掘机挖出来的泥土运走，确保这些泥土不会挡住丧尸朝着埋尸坑冲刺的道路。 几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则在体育馆的外侧负责补给工作，他们给幸存者们提供了干净的饮用水和食物。 办公室内，杰森和布里兹上校正在进行采访。 杰森拿着自己的硬壳笔记本用笔在上面记录着。 布里兹上校笑着问：“你这算是职业病吗？这种时候了，没必要抽空来采访一下吧？” “算是职业病吧……”杰森听到布里兹上校的调侃，也笑了笑。 “你这些东西，记录下来之后打算发表吗？我恐怕现在的局势，可能没有哪家新闻媒体有空发表你的记录。”布里兹上校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巧克力，“拿去，我知道你不抽烟，这东西好，热量高，还甜。” 杰森接过巧克力，收了起来：“谢谢，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可以了，你问吧。” “布里兹上校，我想问您……您为什么会在体育馆？据我所知，您的部队在东部码头应该是有临时的军事基地的。”杰森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布里兹上校有些不悦，这个问题确实让他回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那天，撤离计划还在进行的时候，我和我的人收到了消息，说无羁者正在攻击码头的撤离点。我立刻调度部队前去码头支援。” “哦……然后……”杰森猜到了些什么。 “然后，当我的人赶到码头时，发现情况比预计的要严重得多。无羁者已经突破了防线，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我的人不得不重新调整战术，试图控制局势。”布里兹上校的声音低沉，显然这段记忆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盒香烟，看了一眼杰森：“介意我抽烟吗？” “没事。” “很糟糕，我在临时基地里差点丢了我这条老命……有个无羁者的人，那家伙简直是个疯子，他开着一辆车，慢慢悠悠地朝着我们的基地开过来，一边开一边按喇叭。你知道的，这些丧尸对声音非常敏感。” 说到这里，布里兹上校低下头点燃了那根香烟：“我的副官，艾登，他是个好小伙子……他为了掩护我被咬了，他比其他人转变得要慢许多，一直撑到把我送上越野车，抱着一箱手雷，和那些丧尸同归于尽了。” 布里兹上校深吸了一口烟，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杰森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手下有很多好小伙子，艾登只是其中一个。他们都死了，很多人都死在了和丧尸的战斗中，当然，那群无羁者也没让我们好过。”布里兹上校将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我不想让他们白死，他们都是好样的，是我的好兵。所以，你和你的同伴来找我，说要想个办法把所有丧尸一次性都解决掉，我一定会同意的。” 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透过烟雾，杰森能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好在无羁者已经消停了，自从那次给我们制造了超大的麻烦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好的，谢谢您，布里兹上校。”杰森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地滑动，留下了一句句话语。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继续问。 “你说。”布里兹上校的视线挪开了，看向门外那些忙碌着的幸存者和挖掘机。 “您怎么看待新成立的新秩序党和美利坚中央共和国？” 第162章 秩序黎明 布里兹上校表情一怔，转而又恢复了正常：“你那个herc的女朋友告诉你的？” 这下换成杰森的表情一怔了：“您是怎么知道格温是我女朋友的？” “我是军人，《孙子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布里兹上校的表情很严肃，他接着说，“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新秩序党，还有什么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只不过是一群投机主义者罢了。” 他的态度很坚决，不需要杰森再问第二遍，已经能清楚明白他的立场了。 布里兹上校接着说：“我是一个军人，我在联合州国民警卫队服役24年了，服从命令和忠诚是一个军人的天职。不管这个什么新秩序党在打什么主意，只要国家需要，我义不容辞。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解决联合市这些丧尸。” “感谢您的回答，布里兹上校。我们的这次丧尸清剿计划，最终会以什么方式处理掉在坑里的那些丧尸？”杰森问。 “联合州还有能调动的国民警卫队，在发电站那里还有炮营，我们可以在确认丧尸全部掉进坑里之后，用榴弹炮把这群丧尸全都送上天。”布里兹上校说。 杰森用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下来：“清剿完成之后，还有其他的工作布置吗？” 布里兹上校吸了一口烟：“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愿意参与，我只想做个纯粹的军人。之后的事情，交给你那个小女朋友吧。” “好的，我们的采访就先到这里结束，感谢您。” “你客气了。” 2017年9月25日，上午11点3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这速度太慢了，照这么挖下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挖不出五米的深坑的。”利亚姆感到有些懊恼，他只考虑了结果，没考虑到执行方面的问题。 这些人手和两台挖掘机，就算是没有休息日，每天干十个小时，也至少得半个月才能把体育馆挖出5米的坑。更何况，他们还要把挖出来的泥土运到其他地方，运输上也会花不少时间。 “你有什么建议，直接说。”军官对利亚姆说。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就按照这个速度慢慢挖，另一个就是再搞来一些挖掘机。”利亚姆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说。 嘉文和杰森从一旁走了过来，嘉文笑着调侃说：“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可不可行。” “什么？你说，只要能做，我们一定会做。”军官正了正自己的头盔。 “这个大坑，我们不需要挖那么深，先挖到原计划的3米，这个时间是不是就缩短很多了？”嘉文问。 利亚姆点了点头，却也表示了自己的担忧：“是的，可是如果不挖那么深，我们没办法容纳那么多丧尸啊。” 嘉文解释说：“如果，我们把街道上所有的井盖都打开呢？” “你的意思是……”利亚姆明白了嘉文的意思，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差点意思，“不行……井盖口太小了，就算全部都打开，丧尸大量地从上面过去，能掉进下水道的数量少之又少。” “你还记不记得，你一开始是怎么计算吸引系数的？”杰森问。 “当时联合岛的混凝土墙上爆炸了，吸引了……等等……”利亚姆两眼放光，明白了杰森的意思。 用c4炸药。 在城市的各个下水道井口处安设c4炸药，当防空警报响起的时候，城市内的所有丧尸都会朝着体育馆蜂拥而至。当丧尸经过下水道口的时候引爆c4炸药，不仅可以直接对尸潮造成打击，而且还可以扩大下水道井口的大小，让更多的丧尸掉进下水道里。 可这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丧尸掉进了下水道里面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待着不动，只要防空警报还在响，它们就一定会试图从下水道里搭尸梯爬出去，再次朝着体育馆冲刺。 利亚姆提出了自己的进一步担忧，这一点确实是客观存在的问题。 军官摸着下巴说：“得要有人看着，那些下水道，只要丧尸到达一定数量就得想办法把里面的丧尸一次性解决，否则丧尸还是会爬出来朝着体育馆冲刺的。” “这很危险，得想个安全点的手法把这些丧尸一次性处理掉。”杰森说。 “再用c4炸药不行吗？在下水道的底部埋设c4炸药……”嘉文刚想继续说，就被军官打断了。 军官摆了摆手：“我们确实有c4炸药，但是得看有多少下水道口要炸开，很可能目前我们的存量不够我们这么挥霍。” 嘉文继续说：“那实时监控，然后呼叫榴弹炮打击呢？” 杰森否定了他这个想法：“榴弹炮打过来，街道上的楼都得塌，那破坏的范围就太大了，搞不好会把整个下水道系统都给炸坏，到时候丧尸就在下水道里到处乱窜，地面很可能就又会到处都是丧尸。” “那……” 杰西卡拎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吃饭了，下午再干吧。” 军官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12点了，他点了点头：“我觉得你们说的是可以修改的，但是细节还需要再商议一下。实时监控是必要的，但是我们现在缺乏监控的手段，这个值得思考一下。” 杰森接过杰西卡递过来的罐头，握在手里没有打开：“找特定的高楼不就可以了吗？能够俯瞰体育馆周边的建筑，找一批志愿者进去盯着。” “可行，我会和上校沟通一下。”军官也接过了一个罐头。 利亚姆接着说：“虽然c4炸药可能数量没那么多，但是我们可以设置一些简易的远程爆炸装置，或者干脆准备一些汽油桶，丧尸掉下去的时候扔一把火下去……或者在下水道里面准备好尖刺陷阱……” “尖刺陷阱？”杰森重复了一遍，似乎对这个想法产生了兴趣，“你是说，利用丧尸的本能，让它们自己掉进陷阱里？” “没错，”利亚姆点头说，“只要控制好c4炸药的当量，就可以在不破坏下方尖刺的情况下炸开下水道井口，然后丧尸就会掉进装满尖刺的坑里。这样既节省了炸药，又可以减少对周围环境的破坏。” “得多找点志愿者来做这件事情。”军官点了点头。 “学校那批人不是还闲着吗？让他们帮忙。”嘉文说。 “还有，我们最好是确认一下所有可用于清剿丧尸的下水道口的位置，可以在那里放置一些辅助的噪音工具，确保丧尸会有一部分聚集在那里。”利亚姆分析说，“这是个更庞大的工程了，一旦行动起来，需要许多人的协同配合。” 杰西卡听了一会儿，歪着脑袋说：“要确保丧尸不会逃出去，下水道内部也得做些工作，得把一些通道给堵上，防止丧尸乱跑。” “很好，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军官对他们的建议表示赞同。 “我现在去研究下水道的图纸，你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学校的幸存者吗？看看有没有曾经在下水道系统工作过的人。”利亚姆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 “没问题。” 2017年9月25日，下午13点21分，爱斯琳宣布，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军队由原本沿用旧联邦政府的美国陆军正式更名为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秩序革命军，杰弗里·福特担任革命军总司令。 目前为止，革命军下辖共8个师，有2个师在纽约州，接受杰弗里的亲自指挥，分别为秩序革命军第1师和秩序革命军第2师。 在全美各地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旧联邦美军纷纷响应，宣称加入秩序革命军，共同为新国家的未来而战，并要求获取秩序革命军正式番号。爱斯琳对此表示认同，番号发放的进程正在进行中。 这一消息迅速在国内外引起了广泛关注，许多分析人士认为，这一军事改革标志着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在军事上正式与旧联邦政府划清界限，确立了独立的军事体系。 在宣布更名的同时，爱斯琳还强调了革命军的三大核心任务：革命、拯救和秩序。 革命，旨在将旧联邦腐朽的军队从美利坚的土地上彻底根除；拯救，旨在挽救美利坚土地上所有受到丧尸疫情侵害的人民；秩序，旨在维持“秩序区”的安全和平。 2017年9月25日，下午15点12分，纽约州杨克斯市宣布肃清，地面上再无任何丧尸。杰弗里对此发表了讲话，他表达了战斗不是解决疫情的最终结果，即便是杨克斯市已无丧尸，仍然要保持警惕。他呼吁杨克斯市的民众保持卫生意识，出门行动佩戴口罩，勤洗手多通风。 于当日晚些时候，爱斯琳宣布，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建立公共医疗卫生委员会，由巴特利·科曼担任会长，将从即日起开展“秩序区”的公共医疗工作，彻底清除丧尸疫情席卷重来的可能性。 2017年9月25日，下午17点42分，新泽西州纽瓦克市，一群由现役军人和警察组成的300人的临时政府宣布加入新秩序党，并对外宣称等待新秩序党的收编。 2017年9月25日，下午18点11分，新泽西州泽西市，由旧市政府机构组成的临时政府宣布坚决维护联邦统治合法性，宣布自己才是合法的新泽西州州政府，否认了纽瓦克市新秩序党新成员的合法性。 2017年9月25日，下午19点03分，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随着新秩序党的势力不断扩张，波士顿市内的联邦政府支持者和新秩序党成员之间的紧张关系达到了沸点。 一场由新秩序党发起的大规模集会演变成了与联邦政府忠诚者的冲突，双方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最终演变成一场械斗。有消息称联邦政府在冲突中有多次开火，但现场无录像设备，无法确定该消息的真实性。 2017年9月25日，晚上21点15分，伊利诺伊州斯普林菲尔德市，国民警卫队宣布效忠美利坚中央共和国，他们控制了当地的市政府，并开始在城市周边设立检查站，以防止联邦政府的反扑。 与此同时，这些国民警卫队遭到了部分市民的阻挠，但影响甚微。 2017年9月25日，晚上22点47分，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安吉丽娜·朱迪公开声明支持新秩序党，并试图通过自己的号召力影响其他市民一起支持新秩序党的行动。 2017年9月26日，凌晨2点30分，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亚特兰大市的哈茨菲尔德·杰克逊国际机场被新秩序党的支持者占领，他们声称这是为了保护机场免受联邦政府的破坏，并确保空中交通的安全。 这一行为得到了爱斯琳的公开支持和致谢，她声称会向这批勇敢的市民授予勋章。 2017年9月26日，上午10点12分，密歇根州底特律市，大量的丧尸在由底特律市市民和国民警卫队自发组建的“秩序革命军第3师”的清剿下损失殆尽，底特律市宣布加入新秩序党，并对外声称密歇根州也已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 2017年9月26日，晚上19点33分，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市，国民警卫队向新秩序党发起进攻，成功夺回了被新秩序党控制的军火库。 联邦政府在声明中强调，尽管面临内部冲突，但对抗丧尸疫情仍是首要任务。 2017年9月26日，晚上20点13分。 联合州联合市，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原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实验中心。 “沈博士，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朱迪看着站在隔离室里面的沈奕君，用麦克风问他。 “少婆婆妈妈了，算我看走了眼……”沈奕君笑着，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病号服，他身边有一台医用治疗车，除了常用的碘伏棉签之类的医疗用品，还放着拿着两支注射器，一支里面装的是索菲亚的唾液提取物，里面有还保持活性的朊病体。 另一支则是他这次用来测试的a药剂。 究竟a药剂在自己身上能不能起作用呢？ 沈奕君看着玻璃后面的朱迪，那女人脸上竟然满是担忧的神色，自己都已经知道了她的卧底身份，还有必要装腔作势吗？ 她的眼眶怎么红了？ “哼……”沈奕君冷笑了一下，将那支朊病体注射器对准了自己的血管，他看向朱迪，此时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我要是个坏人就好了，我就能狠下心来拿这个外国娘们儿做实验了。 沈奕君心里念叨着，用注射器将朊病体推进了自己的血管里。 他快速地将干净的棉球按在注射处，从身体里拔出注射器，接着取出了a药剂，快速地又在身上注射了进去。 他知道自己身体里没有spbp，转变的速度可能非常快，这种时候一秒都不能浪费。 抑制剂全部进入了沈奕君的身体，他把注射器放在了医用治疗车上，静静地等待着可能到来的结局——安然无事，或者变成丧尸。 他感到注射的创口有点痒，紧接着一种难以遏制的不适感从他的胸膛泛起。 这就是……要转变的感觉吗？ 沈奕君感到一阵不适，胸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血肉中直接钻出去一样，猛地朝外张开了一下。 他被这一下弄得直不起身子，弯下身子跪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a药剂……”他口中念着，却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该死……失效了吗……” 他感到自己的四肢无比的疼痛，那种钻心的疼痛和他胸口中血肉翻涌的感觉一样。 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吸，脑袋上的青筋暴起，却一口气也呼不出来，也吸不进去。 “沈博士！！！”朱迪着急地拍打着隔离室的玻璃，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第163章 命运交错 “呃啊！”沈奕君大口喘着粗气，那种不适的感觉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瞬间就降了下去，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凉意，身上的汗珠浸湿了他的病号服，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舒畅。 “沈博士？”朱迪小声呼唤了一声。 沈奕君缓缓地抬起头，隔离室外面的灯光此时在他的眼中显得有些刺眼。 “你还好吗？说句话，回答我。”朱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让沈奕君感觉有些不真切。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朱迪……我想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朱迪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脸颊上挂着的泪珠还清晰可见。 “对……成功了……”沈奕君也笑了起来，他抬起头和朱迪的眼睛对视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太好了……成功了……真的成功了！”朱迪还沉浸在喜悦中。 沈奕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在他的胸膛里进出的感觉让他感觉清新无比。 朱迪见沈奕君没有变成丧尸，激动地直接冲进了隔离室内。 沈奕君低头仔细观察着他自己手臂上那个用来注射朊病体的创口，和他们观察过的所有朊病体创口一样，没有愈合。 鲜血从他的创口里面流了出来，他用棉签擦了很久，擦了十多分钟血液都没有凝固的意思，创口也不再往外流血了。和索菲亚的症状一样，创口泛白，周围一圈毫无血色。 “沈博士，既然成功了，那a药剂……”朱迪走了过来，小声问。 “你，口罩戴上。”沈奕君指了指她。 朱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戴口罩，她熟练地将一只医疗口罩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顺手抹掉了自己脸颊上挂着的泪珠。 “a药剂……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大规模的实验了，我们不能冒着风险再找更多未转变的感染者去做实验……至少目前为止，a药剂在有spbp的人体内，和没有spbp的人体内都有效果，只是……”沈奕君用一条毛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水，“注射之后会有一段时间非常不适……我几乎都以为自己要变成丧尸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朱迪问。 沈奕君看向她，朱迪的脸颊上还留着一道泪痕：“你怎么会哭呢？你在担心我？” 朱迪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至少……现在spbp是有效的，过半个小时，抽取我的血样观测一下，看看spbp和朊病体的情况。”沈奕君冷静地思考着，“这段时间，先把我关在隔离室里，每3个小时来给我抽一次血样……为了防止a药剂失效，你最好把外面那两个当兵的叫来帮忙。”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戴口罩，你最好也小心些……虽然我没有感染sars，但是还是有一定可能性会因为飞沫而感染……你不用隔离，但是最好每过一段时间也检测一下自己有没有感染……”沈奕君谨慎地嘱咐着，他再次抬头看向了朱迪。 朱迪正盯着他看，两人的目光再次对上，他看着朱迪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明显感觉得到朱迪那炽热的目光。 “为什么呢……”朱迪缓缓地开口。 “什么？”沈奕君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你明明可以拿我做实验，为什么要用自己做实验呢？”朱迪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沈奕君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转念又笑了笑：“因为我是个不会使坏的笨家伙。”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朱迪问。 “把情况报告给格温……”沈奕君说着，把按在自己创口的棉签取了下来，丢到了一旁的医疗废物垃圾桶里。 沈奕君靠在椅背上，想到自己的下半生就要依靠a药剂维持生命，就有些遗憾，不过他并不后悔。 a药剂的研制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沈奕君自然清楚这一点，他的初心从未更改过，他希望依靠自己的学识去拯救更多的人。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同是北京医科大学毕业的同学，听说他在毕业之后加入了世界卫生组织，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自从毕业之后，他好像和那个同学很久没有过联系了，仅有的几次交谈也都是过年的时候用微信互相发祝福语。 沈奕君毕业于北京医科大学，他在毕业之后没有立刻投身工作，而是前往美国哈佛大学进修，攻读哈佛大学传染病学博士学位。 他本以为美国会有更大更高的平台，于是毕业后选择了加入herc，却未曾想过自己加入herc之后受到了如此多的政治桎梏。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a药剂的样本和实验数据带回国，就算带不回中国也要想办法带给世界卫生组织，让全人类受益。如果能联系得上他…… 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的微笑。 朱迪见他笑了，问：“沈博士，您在笑什么？” “没什么，你们美国人不会明白的。” 2017年9月27日，上午9点28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好了，小伙子们靠过来！”一个国民警卫队的军官大喊了一声。 体育馆内正在忙碌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围拢了过来。 “这个，你们可以发放下去。”军官拿着一盒a药剂分发了下去。 “这是什么？”有士兵对那一盒a药剂的用途感到疑惑。 “herc的人弄出来的，a药剂，说是可以阻止转变成丧尸，被咬之后只要没开始转变，注射进去就可以保持12个小时不转变。” “12个小时？”士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的，12个小时。”军官严肃地重复，“这段时间足够我们把你们安全撤离到安全区域。记住，这是还在实验阶段的药物，已经通过了首轮实验，要保持保密，不要对平民使用a药剂。如果使用后出现副作用或者无效，立刻汇报。” 士兵中间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把我们当小白鼠了吗……” 说话的是一个黑人士兵，他会有这样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20世纪初的那场臭名昭着的“塔斯基吉梅毒实验”给许多美国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由此在美国国内还诞生了“反疫苗主义”，他们反对任何传染病的疫苗，主张更为传统的物理隔绝等方式阻止疾病传播。 “塔斯基吉梅毒实验”是美国公共卫生服务部门在1932年至1972年间进行的一项秘密研究，研究对象为400名非洲裔美国男性，他们被错误地告知正在接受治疗梅毒的免费医疗服务。 实际上，研究人员并未给予他们有效的治疗，而是观察梅毒在未经治疗的情况下对身体的影响。 这一实验直到1972年才被揭露，引起了公众的极大愤慨和对医学伦理的深刻反思。由于“塔斯基吉梅毒实验”的影响，美国社会对医学研究的信任度大幅下降，许多人开始怀疑疫苗的安全性和必要性。这种怀疑情绪在一些社区中蔓延，导致了疫苗接种率的下降，进而引发了多起本可以预防的疾病爆发。例如，1990年代末的麻疹疫情，就是由于疫苗接种率不足而造成的。 “安静！”军官的声音让士兵中间的窃窃私语停了下来。 他扫视了一下那些士兵们的面孔，他们有些还很年轻，脸上都挂着汗水，带着疲惫的神色。 “兄弟们……面对丧尸，我们应该也没什么选择。被咬了，就是必死无疑，有什么比变成丧尸更可怕？”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就算a药剂真的有什么副作用，也不会比变成丧尸要更糟糕了。 一名女性军医从旁边走了出来，她站在了军官的身边。 没有人不认识她，她是第314医疗营的军医，安妮·海瑟薇。 她的到来让这群男人感到一丝镇定，所有人都信任安妮军医，安妮医生在联合州体育馆内救治了许多伤患，积极处理感染者，防止感染扩散。尽管“南丁格尔”这个称呼是用来称呼护士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亲切地称呼她是“南丁格尔小姐”。 “安妮军医，您怎么看这个a药剂？”一位士兵带着些许不安问。 安妮和那名士兵对视，然后对军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讲话。 她温和地说：“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我也理解你们。a药剂是herc在紧急的情况下开发的，我听说……为了开发a药剂，实验人员甚至拿自己做实验。” 那些士兵听到这话，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没想到herc会有人愿意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她继续说：“目前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a药剂是目前唯一能够阻止丧尸化的药物，而且它已经通过了初步的测试。尽管，不同人注射之后可能会呈现出不同的副作用，但是正如军官刚刚所说的，变成丧尸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这个a药剂，真的能阻止丧尸化吗？12个小时，是不是太短了？”还是有士兵对这个新出现的a药剂的功能有疑惑。 安妮从军官的盒子中取出了一支a药剂：“a药剂是一种特殊的蛋白质，herc那边把这种蛋白质成为spbp，丧尸朊病体也是一种蛋白质，这两种蛋白质可以互相结合，sbpb可以起到抑制朊病体活性的作用。只要还没有开始转变，注射a药剂都是有极大可能阻止丧尸化的。” 她把a药剂放在自己的身前，向士兵们展示那支药剂。 a药剂是临时生产的，甚至没有贴牌，依靠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实验中心的生产设备一夜之间只生产了30支。 “12小时是人造spbp的持续时间极限，这些人造的sbpb在到达12小时之后会自然分解。如果后续制作工艺以及合成技术成熟了，说不定可以延长这个时间，从12小时到18小时，直到一针解决所有问题。” 安妮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心底里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鼓舞士兵们的士气，她不得不撒这个谎：“所以，你们如果使用了a药剂，一定要即时向我汇报情况，更多的信息可以让herc针对你们的反馈对a药剂进行升级，未来，说不定可以永久免疫这种疾病。” “记住，”军官再次强调，“a药剂是我们的最后手段。如果你们被咬伤，第一时间注射，然后尽快撤离到安全区域。注射之后任何的副作用都需要向安妮军医汇报，她会一直等你们的反馈的。” 安妮军医说：“最后一战就要打响了，各位要打起精神，我们要相信彼此，互相帮助，联合市不能没有你们。” 2017年9月27日，中午12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原极光基因生物有限公司实验中心。 格温带着herc仅存不多的人员来到了这里，实验中心被科曼家族废弃之后，还有许多的文件没有处理掉。 这些都是寇伯特和凤凰对整个建筑仔细搜查之后报告给格温的，当然，格温带人来也不只是因为这些，a药剂的生产需要人力，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至于封锁边界？ 现在已经没人能管得了这里了，新秩序党和旧联邦现在打得不可开交，一场自上而下的战争正在美国境内展开。 “秘书长。”寇伯特和凤凰在门口等待着格温的到来。 格温向他点头致意：“你们说发现了重要情报？” “对，关于您之前说的那个忘却生物工程，我们看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跟我来。”寇伯特说着帮格温打开了疗养中心的大门。 格温吩咐手下人先去实验室接管a药剂的生产线，尽可能地投入a药剂的生产，自己则跟着寇伯特朝着疗养中心的资料室走。 虽然这里按理说是新秩序党的地盘，但是他们应该也没有想到格温的人会找到这里，那些封存了许久的秘密在这一刻终于被格温揭开了真相。 资料室的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空气迎面扑来，格温不禁皱了皱眉。她跟随着寇伯特的脚步，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房间。 “就是这里了。”寇伯特指着房间中央的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文件和资料。 格温走上前去，开始翻阅这些资料。 凤凰站在了资料室的门口，而寇伯特则站在了格温的身旁：“我之前……自己翻看了上面的内容，有些事情我想请您……帮帮我。” 寇伯特的话还没有说完，格温就看到了第一份文件上那个醒目的名字。 “兰德尔·马丁？”她看向寇伯特，“四眼，我如果没记错的话……” “对，我也姓马丁，这资料上的人是……是我的父亲。”寇伯特的声音低沉，可此时他的心跳得却非常快。 格温皱着眉头，这一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不……我记得你父亲不是……” “那是养父母，我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问过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们说那个送我来孤儿院的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不过却给我取了名字，叫寇伯特·马丁。”寇伯特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我很想知道我的生父究竟是谁，我想知道我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寇伯特自顾自地说着。 格温翻看着资料：“仅凭都姓马丁这一点，应该不能断定他是你的父亲，这太草率了。” 寇伯特点了点头：“是的……我在养父母家里住的时候，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会有一个陌生的叔叔来家里看我，给我送礼物和玩具，还会给我些钱。” 格温看着资料上写着：实验对象现用名杰克·格雷。 “而那个叔叔，我从小到大都喊他杰克叔叔。”寇伯特这个时候也说到了重点。 格温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寇伯特这么肯定这个兰德尔·马丁就是他的父亲。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格温看着资料上描述这个杰克的实验情况，实验记录表明他曾经接受过两次记忆植入和记忆删除，并且并未出现严重副作用，只是偶尔会产生头疼的反应。 “我想找到他……”寇伯特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他抛弃，为什么他之后还总是来看我……” 格温点了点头：“我想，这些问题，你去问他，可能都不能得到完整的答案。” 寇伯特认为格温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毕竟实验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杰克的记忆是被篡改过的，不仅植入过，还删除过。别说现在到处都是丧尸，想要找到一个人有多么困难，他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是找到杰克，他也未必能够记得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可我……” “你不用多说，等解决了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找的。”格温打断了寇伯特继续说下去的动作。 “谢谢。”寇伯特感激地说。 格温翻开了下一份文件，上面同样是一个实验对象的记录：“贝尔？” 第164章 美好未来 2017年9月27日，晚上19点24分。 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纽约州纽约市，原市政府，现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国家行政大楼。 “我们现在局势一片大好，元首。”乔纳森看着眼前的爱斯琳说。 爱斯琳看着房间里悬挂着的美国地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现在美国54个州已经战成了一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用指尖在美国的地图上划过，口中念叨着：“我们的国家，多么的美好……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够看到一个，真正强大的美国。”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乔纳森不知道该怎么和爱斯琳说，他有的时候觉得爱斯琳强势得像一个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男人，又有的时候伤春哀秋地像个怨妇。 现在的局势一片大好，全美上下处处都在响应他们的革命起义，从军事上来看是对他们完全有利的。联邦政府的军队甚至有很多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发生了政权的更替。 联邦那些腐朽臃肿的组织机构更是一个个地停摆、不作响应，足以见得他们革命的正确性。 “乔纳森。”爱斯琳缓缓地开口，语气很沉重。 “是，您吩咐。”乔纳森点头答应。 爱斯琳转过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我从未对你使用过记忆植入技术，你对我的认可和忠诚你源于你对我们美好未来的愿景，没错吧？” 乔纳森点了点头：“是的，我认可新秩序党，我也认可您描述的美好愿景。” 他不知道爱斯琳为什么这么问，可看她如此沉重的样子，他也跟着感觉到一阵沉重，仿佛这眼前一切的“形势大好”只不过是烟幕弹，揭开烟幕之后埋藏的还是过去的种种。 “我给很多人使用过记忆植入，他们很多人是因为植入了记忆才认同我的。”爱斯琳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叠文件，“也有很多人没有被植入记忆，战争一开始就响应了我们，要加入我们。” “是的，这不是好事吗？”乔纳森不解地问。 “革命，不只是打仗，不只是和腐朽的旧联邦作战而已。”爱斯琳把那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上面的封面写着“新秩序党党章”。 爱斯琳把那份“党章”推到了前面，语重心长地说：“那些响应我们的人，很多并不是把我们当做创作未来的人，只是当下能够救他们的人。他们并不一定理解我们，他们也不一定会认同我们。” “恕我愚钝，元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其实乔纳森也不是个蠢货，他当然知道爱斯琳的意思，只是这些话他不敢通过自己的嘴巴说出来。 “任何政权的更替，都免不了战争之后的第二个阶段。”爱斯琳指了指那份党章，“这是新秩序党的党章，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认同党章里面写的东西？他们早就过惯了政府不干涉的自由民主的日子，他们会接受我们这样一个中央政府统管上下大小所有事情吗？” 没等乔纳森说话，爱斯琳又继续问：“就算是我们国内的人认同了我们，那国际社会呢？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赢得国际社会的认可？那个早就被渗透成筛子的联合国，他们会理会我们的建国请求吗？他们会怎么定义我们这场战争？” 她越说越激动：“就算战争结束了，那些腐朽的旧联邦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呢？那些依旧认同旧联邦体制的人，他们不会想着再颠覆我们吗？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期待的那个美好的社会和国家可能转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或许……我们可以继续使用记忆植入技术……”乔纳森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可他很快就后悔了。 爱斯琳摇了摇头，她的表情透露出一丝疲惫：“记忆植入技术只能解决表面问题，它不能改变人心。我们不能依赖这种技术来建立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认同，是人们发自内心的信念。” 爱斯琳说完这些话之后感到了一阵落寞。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人能够理解她，尽管像乔纳森、杰弗里还有科曼家族等等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支持者，但他们似乎都只能想得到眼前这十几年。 未来呢？这个国家难道就只有这十几年吗？ 赢得了战争，坐上了高位，未来这个国家会怎么继续发展呢？在她入土之后，这个国家还会如她所愿那样发展吗？ “我需要的是……能够理解我的人。”爱斯琳淡淡地说了一句。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什么事？”爱斯琳问。 门外的人说：“元首！有个人自称是纽约市的民意代表，现在非常想和您见一面！” “让他进来吧。”爱斯琳把党章收回了抽屉里，对乔纳森说，“你走吧，我和那个民意代表聊聊。” 乔纳森点了点头，突然停住了脚步说：“元首，注意安全。” 爱斯琳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纽约市刚刚安稳下来，说不定会有伪装成各种各样身份的人来刺杀她。 “不用担心。”爱斯琳笑了笑。 乔纳森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爱斯琳则坐回了她的办公桌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她知道，与民意代表的会面可能并不轻松，但这也是她作为领导者必须面对的挑战之一。 门外，一个年轻的男人被士兵引入了办公室。 他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休闲风的衣服，看起来也是在丧尸危机中摸爬滚打才艰难活下来的幸存者。 尽管他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脏兮兮的，但是他的手却很干净，应该是来之前特地洗过了。 爱斯琳站起身子，伸出手迎接他：“欢迎你，我是爱斯琳·史密斯，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元首。” 男人和她握了握手，爱斯琳明显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很紧张，他的手在发抖，身子也不自觉地颤抖着：“你好……我是艾丹·葛林，纽约市的民意代表。” “民意代表？我们目前好像还没有官方层面认可的民意代表……不过你既然来了，想必也是被大家认可的。”爱斯琳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的男人，她能看得出来艾丹的情绪很激动，却在极力克制。 “是……擅自决定选出民意代表，我很抱歉。不过目前我们确实需要有一些渠道能够向政府反映我们的诉求和实际情况。”艾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他强忍着激动的情绪说。 “很好，你很务实，有什么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爱斯琳对他的开门见山非常认可。 艾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始讲述：“元首，您可能不知道，纽约市的情况比您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我们虽然在您的领导下取得了胜利，但战后的重建工作却异常艰难。物资短缺、秩序混乱、还有那些幸存者之间的矛盾……”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担忧：“纽约市目前还是有不少幸存人口的，能够聚集到一起的大约有2000多人，有些人是不承认新秩序党和共和国的，他们认为……” 爱斯琳认真地听着，她知道艾丹所描述的困难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她必须解决的问题。她示意艾丹继续说下去。 “他们认为新秩序党的做法是叛国，所以不愿意配合新秩序党的很多工作。”艾丹的表情充满了担忧。 “嗯……艾丹，你的名字，对吧？” “是的。”艾丹点了点头。 爱斯琳示意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也坐到了沙发的对面：“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新秩序党，和共和国。” 艾丹感到有些怕，他看了一眼爱斯琳的眼神，完全没有感受到敌意，于是便缓缓开口：“我……虽然不认可旧联邦，但是目前贵党的策略和方针，说实话，我也不太认同。” “哦？”爱斯琳来了兴致，她把身子往前倾了一些，“说说看，你不认同哪里？” “贵党，有能够行之有效的纲领吗？有党章吗？”艾丹的问题非常尖锐，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除了爱斯琳的独立宣言时表明了立场之外，对于新秩序党和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党和国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 他没有给爱斯琳回答的机会，继续说：“您先不用着急回答我，我这次来虽然是以民意代表的身份，但是我的疑问和顾虑仅代表我个人……我不怕您认为我不支持您而把我打成反对者，但是我希望我能把我想说的全都说出来。” 爱斯琳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贵党虽然呼吁民众加入，但是我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你们似乎没有规定一个新秩序党的党员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艾丹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笔记本，“其实我这次来和您会面，是有些私人目的的，我想和您沟通一下对于这个国家的未来……” 爱斯琳见他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似乎要展开一场长篇大论，立刻两眼放光盯着他：“继续说。” “好的……首先就是刚才和您说的党章和纲领的问题，这个应该要首先提出，是必须先解决的问题。其次是关于吸纳新的党员准则和党员行为指导规范等等问题……”艾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爱斯琳对他的多次认可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艾丹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说：“接着是关于政府构成的问题，虽然您已经宣布了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独立建国了，但是国家似乎还没有设立新的权力机构，这是非常危险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政府，一定要先设立一些机构来规范权力的范围，并且做好权力监督。” 他继续说：“我建议，成立公民议会，由各个社区评选公民代表，再由公民代表参加公民议会，取消过去的市议会和州议会制度，过去的旧联邦制度已经让我们感受到了他们的腐朽和无能，已经不再适用于美利坚中央共和国。” 爱斯琳伸出手，示意他先暂停一下：“艾丹，你说得这些很中肯。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说完，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从办公桌里取出了刚才那本党章：“这是，我早些时候和新秩序党的党员拟定的党章，我希望你也看一看，为我提供一些建议。” 艾丹接过那本简易的打印本，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新秩序党党章”，他的眼眶不禁开始泛红：“你们……真的想让我给你们的党章提供参考建议？” 他哭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他从爱斯琳这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尽管他只是一个普通民意代表，但爱斯琳却愿意聆听他的意见，这让他感到自己被重视，被需要。 “当然，你是民意代表，你代表的是人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这个国家，新秩序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 艾丹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擦了擦眼泪，激动地问爱斯琳：“新秩序党……真的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真的是为了人民？” “是的，艾丹，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爱斯琳的声音坚定而温暖，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对人民的关怀。 艾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党章草案。他一边阅读，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偶尔抬头望向爱斯琳，似乎在寻求她的意见。 他仔细地阅读了党章草案，十多分钟后合上了党章草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党章草案的内容没有大问题，具体的细节和文字严谨性，最好是通过议会或者党内会议的形式敲定，过程要透明公开……我再提供一个建议，我建议您确定党章和纲领之后，尽快发展秩序区的教育体系，让大家接受新秩序党的思想，让更多的人能理解国家未来的愿景。” 爱斯琳认真地听着，她知道艾丹提出的问题都是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她点了点头，坐姿也端正了起来。 “最后，关于法律体系的重建，我们需要制定新的法律来适应当前的形势。旧的法律体系已经不再适用，我们需要建立一套新的法律体系，来维护社会秩序，保护人民的权益。” 艾丹合上笔记本，目光坚定地看向爱斯琳。 “艾丹……你……”爱斯琳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炽热的情绪。 这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这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这是相见恨晚的理解与信任。 她少见的词穷了，思索了片刻说：“你是一个有真知灼见的人，要不要加入新秩序党？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艾丹听到爱斯琳的邀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这样的领袖所看重，更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能够得到如此重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地回答：“我……我愿意加入新秩序党，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贡献我的力量。” 爱斯琳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站起身，向艾丹伸出了手：“欢迎你，艾丹。” 艾丹紧紧握住了爱斯琳的手，他感到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但他的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后悔。 第165章 身陷泥淖 2017年9月28日，午夜0点48分。 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纽约州纽约市，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国家行政大楼。 爱斯琳和艾丹两人促膝长谈，聊了很多关于未来国家建设方面的问题，她对艾丹这个人格外赏识，她邀请艾丹担任共和国教育委员会的会长，并且以新秩序党党员的身份去组织新秩序党建设工作。 艾丹欣然接受，两人一直聊到了深夜，爱斯琳遣人把艾丹送了回去，自己则回到了办公室里，回想着艾丹今天和她的谈话内容。 “老实说，元首。美国大部分的人，对于政治的态度非常儿戏，非常轻佻。我想这些您应该也知道，许多人在旧联邦统治下的美国，看待政治就是当成真人选秀节目看。” 艾丹的话语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我们需要改变民众对政治的看法，让他们重新认识、学习政治，让他们了解什么是一个政府应该做的事情。政治绝不是一群在资本控制下的傀儡上台唱戏的卖丑表演，而是关乎每一个公民福祉和国家未来的重要环节。” “没想到……”爱斯琳嘴角挂着微笑，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在过去的数十年里，美国人一直以“快乐教育”为傲，整个国家上下充斥着一种轻松、娱乐至上的氛围。 学校教育强调的是学生的快乐体验而非扎实的知识基础，媒体和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娱乐节目和轻松的新闻，政治话题往往被包装成轻松的辩论秀，而严肃的政治讨论则被边缘化。这种文化氛围导致了民众对政治的漠视和无知，他们对政治的理解停留在表面，缺乏深入的思考和批判。 所以她任命艾丹来担任教务委员会的会长，希望共和国的未来能够有一群真正为了人民奉献的人。 她正想到这里，门外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听到门外的卫兵大声喊着：“什么人！” 那卫兵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看到办公室的门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爱斯琳立刻意识到不好，她伸手去摸抽屉里的手枪。 她握住手枪蹲在了办公桌的后面，借着办公桌当掩体。 房门被猛地踹开，先是一颗闪光弹被丢到了房间的正中央，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后，三个全副武装的cia探员从门口鱼贯而入。 爱斯琳虽然人躲在了办公室的后面，但是闪光弹的效果还是震得她开始耳鸣，脑袋也有些晕眩。 她强忍着让自己清醒过来，举着手枪朝着门口的方向发射子弹，一个cia探员被她的子弹命中了肩膀，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有人中弹了！”一个cia探员大喊着。 爱斯琳射击完后又一次躲回了办公桌的后面，她知道他们没有时间浪费，只要自己能够拖足够的时间，外面的卫兵听到枪声就会过来帮忙。 她在办公桌后面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把匕首，她右手持枪左手握住匕首，随时准备和那些cia探员来一场肉搏。 剩下的两名cia探员一左一右呈包围之势朝着办公室移动。 还没等他们摸到办公桌后面，爱斯琳便翻身从办公桌后面跳了出来，对准其中一个cia探员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该死……” 最后一名cia探员还来不及骂出声，爱斯琳那把glock-17手枪就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我认得你。”爱斯琳小声说，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当然认识我，爱斯琳。”那名cia探员在防毒面具下声音有些闷闷的。 爱斯琳把手中的枪向着他的脑袋又推了推：“我们来赌一赌，你的头盔能不能挡得住9mm手枪弹？” “哼……没想到你都一把老骨头了，身手还是这么好……”那名cia探员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胜算，三个人暗杀一个居然被她反制了，实在是可笑。 爱斯琳冷冷地说：“为了推翻这个该死的旧联邦，我当然会更加努力，包括但不限于保持自己拥有强健的身体。” “元首！”卫兵们此时已经赶到了门口，他们端着枪团团包围住了办公室。 “埃文。”爱斯琳喊了一声，那名cia探员正是阿德里安的父亲埃文·斯塔克。 “怎么？史密斯议员？”埃文笑了笑，把自己手上的mk18突击步枪丢到了地上，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已经投降。 门外的卫兵冲了进来，把埃文丢下的步枪夺了过去，两个卫兵一左一右从背后按住了埃文。 埃文被两个卫兵押住，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今天已经是交代在这里了。 “你盯了我很久了吧？”爱斯琳笑着说。 埃文沉默无言，而爱斯琳则挥手示意那两个卫兵放开他。 两个卫兵虽然仍然有所顾忌，但是爱斯琳既然下命令了，他们也就选择了听从。 埃文抬起头，和爱斯琳四目相对。 爱斯琳率先开了口：“你和你的上司的那点小动作，你以为我并不知道？你不会以为cia有棱镜计划，就一切尽在掌握了吧？” 埃文依旧保持着沉默，他知道双方的交锋和博弈其实只是看起来隐藏得很好，但是……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任务失败，而是你那个上司的安危，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爱斯琳抬起头作思考状，“哦……想起来了，艾琳娜，对吧？” “什么意思？”埃文立刻意识到不好，他明白了爱斯琳的意思。 既然艾琳娜可以派人过来暗杀她，那她也可以派人去暗杀艾琳娜。 只是……艾琳娜身处戒备森严的cia总部，有谁有这个能力潜入进去刺杀艾琳娜呢？ “你当年，也在吧。”爱斯琳问。 “什么？”埃文被爱斯琳的问话问得有些不明所以。 “2003年，伊拉克，费卢杰，你也在那里，对吧。”爱斯琳又问了一遍。 埃文本想保持沉默，可他也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不配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是，我那个时候也在。” “你也看到了吧？白磷弹的威力。”爱斯琳把枪缓缓放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白磷弹，联合国明令禁止对平民和聚居地使用的武器，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朝着费卢杰打出去了。大火烧了多久，死了多少人，你还记得吗？” 埃文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有可以反驳的理由，只是他现在觉得说出来不好，很可能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这就是联邦政府，这就是一个由资本集团伪装成国家政府的罪恶工厂，战争、选票，只不过是生意而已，杀人而已，战争而已。我要改变这个国家，你明白吗？”爱斯琳一字一句地诘问着。 埃文冷不丁地回了一句：“那被你害死的人呢？” 这下换成爱斯琳沉默了。 “你在纽约大学做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忘记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实实在在地捶在了爱斯琳的心头，“纽约大学惨案发生后，119名学生当场死亡，后续有接近300人吸入了过量毒气，抢救无效丧命。你不会以为，自己也是纯白无暇的一张白纸吧？” 他身后那两个卫兵面面相觑，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和他们的元首有什么关联。 “你们先出去吧。”爱斯琳摆了摆手。 那两名卫兵虽然很好奇，但是却也不敢违抗命令，退出了房间。 爱斯琳面对埃文的控诉无力辩驳，她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上的那支手枪仍然没有松开。她看向埃文：“任何的革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布鲁克林校区的那次袭击事件是一场意外，我们的情报有误……我们本以为不会有那么多学生在学校的。” “史密斯议员，你不觉得你这些辩驳很苍白无力吗？”埃文的话如同尖刀刺进了爱斯琳的心脏。 她看向埃文，眼神变得冷酷：“那又怎么样？这些事情即便不是我来做，还会有其他人去做，总会有人不满联邦政府的暴政来报复的，‘911’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又怎么样？他们来多少，我们就解决多少。”埃文也毫不退让，两人虽是都放下了枪，此刻房间内却火药味正浓。 “你是我手底下走出去的，埃文。我很遗憾，你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爱斯琳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过去，爱斯琳还在nsa担任局长的时候，埃文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现在的他，若不是穿着cia给他发配的这身装备，活脱脱就是一个落魄的中年失意男。 “你少在那里胡扯！你现在早就不是我的上级了！我来就是要取你的人头，现在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埃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爱斯琳却并没有把手中的枪举起来，她脸上的皱纹和她刚才那番矫健的身手极为不搭。 “你觉得……你应该杀我吗？”爱斯琳的问题让埃文笑出了声。 “怎么？杀一个叛国者的头目，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吗？”他盯着爱斯琳手里那把枪，脑袋里开始想着该怎么夺枪。 爱斯琳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不懂，埃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责，只要能够推翻这个腐朽的旧联邦。”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向埃文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埃文冷笑着讽刺说：“是吗？你的这个‘国家’，是建立在无辜者的献血上，还是那些被你洗脑的木偶上？” “洗脑？不不不……”爱斯琳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忘却生物工程的意义。那是记忆植入技术，那不是洗脑。植入的是记忆而不是命令，不是钢印。如果那些被我植入记忆的人不认可我的思想和理念，他们不会加入我的。” “这只是你的托词而已……”埃文还想辩解什么，爱斯琳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一把拉开了窗帘，打断了他的话。 爱斯琳指了指窗外，落地窗外面远远地能看到广场上还聚集着很多的幸存者，他们聚在一起，点着篝火，周围有革命军的士兵在巡逻。 她说：“看看窗外吧，你觉得我们做得不够好吗？” “你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解决了一个联邦政府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吗？”爱斯琳的话虽然简单，但是有效。 没错，联邦政府到现在没有解决丧尸疫情，而她一夜之间就解决了纽约市的疫情，两天时间肃清了杨克斯市。 为什么联邦政府如此低效呢？除了爱斯琳本人在其中有政治操作，想借着势头建立自己的政权之外，联邦政府本身也确实存在重大问题。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各地的疾控中心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传染病在美国土地上肆虐，他们在哪呢？”爱斯琳问的问题，埃文无法回答。 他其实知道原因，但是他在这个对话环境下，不能说。 “没有权限，对吗？”爱斯琳知道埃文不会回答她，于是她自己给出了答案。 她接着说：“而且疫情会让活人变成丧尸，cdc没有自己的武装部队，他们没办法，就算想管也必须有军队协助。那么，军队呢？” 又一个尖锐的问题，军队呢？ 杰弗里一夜之间铲平的那支美军，他们在等什么呢？为什么不参与救援？为什么不和疾控中心合作？ “我来告诉你，因为美国的军队还是上个世纪的旧军阀，平日里看不出来，一到了要打仗了各个都是人精。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德权总统派去多弗斯坦的两名审计师都莫名其妙地死在路上了呢？” 爱斯琳越说越起劲，她像是找到了一个缺口，她要大声地控诉：“为什么每年那么多的境外战争？那些军队的长官说起来是军队长官，实际上一个个都是唯利是图的军阀。打仗只是手段，敛财才是目的，每年我们有多少钱都被这些军官给克扣了？吃国家的粮饷不够，还要在别人的国土上种毒品……” 埃文沉默良久，空气中的氛围变得沉重起来。 他还是先开了口：“如果你掌握了证据，你为什么不去找司法部？” 埃文知道自己说这个话就是自找没趣，可是他实在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他只能说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蹩脚的说法。 爱斯琳冷笑了一声：“是啊，为什么呢？我们有那么‘健全’的法律系统，多到数不清楚的监管部门，多到一个平民想用自己的医疗保险去治病都他妈要盖无数个章！” “……”埃文再次沉默了，他无话可说。 “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从政？为什么我会同流合污？圣约翰岛上那些恶心腌臜的事情也有我一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干净的，如果我不去身陷泥淖，我怎么能知道那万丈深渊到底有多可怕！” 爱斯琳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国家，那么，就由我亲自来。杀人也好，改写记忆也好，只要能让这个国家变成一个我理想的国度，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 她转过身子，背对着落地窗外那一片安宁，面对着埃文，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了让埃文感到胆寒的话：“世间若无正义在，我便提刀变阎王。” 第166章 终极名单 “你……”埃文还想说些什么，爱斯琳手中那把手枪又举了起来，对准了他的脑门。 “我，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学生。”爱斯琳冷冷地说完，快速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了埃文的脑袋，鲜血喷溅了出来，整个人躺倒在了办公室的中央。 爱斯琳将握着手枪的手垂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曾经为自己卖过命的男人，心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悲怆。 门口的卫兵听到枪声走了进来，将埃文的尸体拖了出去。 2017年9月28日，凌晨2点54分。 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县，兰利，美国中央情报局总部。 “长官，没有他们的消息，恐怕行动失败了。”一名中年cia探员对艾琳娜说。 艾琳娜捋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沉默了片刻：“不会的，埃文从来没失败过……” “埃文去nsa待过几年，当时他的顶头上司就是爱斯琳，搞不好……”那名中年cia探员没继续说下去。 “你是说他被策反了？不可能，埃文的忠诚你我有目共睹……” “长官，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爱斯琳可是有洗脑技术的。”他向前走了一步，和艾琳娜的距离近了一步，让艾琳娜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艾琳娜后退一步，伸出左手拦住了那男人质问的目光：“别说了……我们的预备队呢？预备队没消息吗？” “预备队已经出发了，长官。他们正在前往指定地点，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联系。”另一名年轻探员报告说。 “知道了，等他们的消息吧。”艾琳娜点了点头，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脑袋靠在椅背上看着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阿特伍德。”她叫了一声，那名中年探员站了起来，又走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阿特伍德问。 “如果埃文真的叛变……”艾琳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她看来，埃文也并非不可能叛变，刚才的那些话很大程度上是她用来安慰自己的话术，爱斯琳掌握着记忆植入技术，如果埃文被控制住，被洗脑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埃文被成功洗脑了，供出了己方的情报，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明白，这很难办，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劣势。”阿特伍德应和说。 “你知道该怎么做。”艾琳娜意识到这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她对阿特伍德说的话意图也很明显。 既然埃文有可能叛变，那么他们要对此做出反制措施。 埃文接触过的所有密文、加密代码都要进行更新，埃文了解的所有安全屋、隐秘地点都要转移，所有与埃文有过直接联系的人员都要接受重新审查，确保没有被渗透。 “知道了，我去办。”阿特伍德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办公室门口走。 艾琳娜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对，是我……” “呜……” 突然办公室内的照明全部熄灭，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中。 “不要慌，手上工作能继续的就继续。”艾琳娜把手机从脸颊边上拿开，对办公室的众人大喊了一声。 黑暗中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 “对，停电了，不知道什么情况……”艾琳娜又把手机贴在了自己的脸颊边上开始说起来。 她到有一道人影冲着自己的方向直勾勾地走了过来，她眯起眼睛想看清楚，还没等她看清楚来的到底是谁，那人竟一把将自己搂进了怀里。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问话，只感觉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接着后脖颈的位置感到了一阵凉意。 身体里的力量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发出声音就失去了意识。她手上的手机顺着她的手掌掉落在了地上，由于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手机落地的声音也只是轻微的一声闷响。 那道身影将艾琳娜放倒在了座位上，紧接着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艾琳娜？艾琳娜！” 手机那头传来的喊声很快就吸引了黑暗中其他探员们的注意力，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黑暗中试图找到艾琳娜。有人站起来呼叫艾琳娜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啪嗒！” 办公室内的灯再次亮起，而艾琳娜的后脖颈大量出血，倒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失去了生命。 站在门边的阿特伍德看到了艾琳娜倒在椅子上血流不止，快步跑向了办公椅，一把将爱斯琳搂在了怀里。 他检查了艾琳娜后脖颈的伤口，那是一道又深又准的利器伤口，看不出是刀尖还是什么东西刺进去导致的。很显然，这就是致命伤，而且一击毙命。 他立刻举起手大喊：“所有人不要过来！”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探员都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艾琳娜已经身死，现在的任何行动都有可能导致现场被破坏。 阿特伍德的喊声在办公室内回荡，他迅速地环顾四周，办公室里的门窗都是关着的，办公室里也只有那几个探员，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艾琳娜的座椅旁边掉落了一支银色的钢笔，上面沾满了血液，正在顺着钢笔的笔身往下流，浸染了钢笔下方的地毯。 他注意到艾琳娜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通话界面。 “艾琳娜？出什么事了？” 手机那头不断地还在传来喊声，接着是一段沉默，阿特伍德听到对面似乎在小声说要派人来找艾琳娜。 阿特伍德不敢去碰那部手机，他站起身子把艾琳娜的尸体放回了座位上，接着对其他人说：“保持现场，不要动任何东西。” 其他探员尽管也都很震惊眼前的情况，但是他们毕竟是受过训练的cia探员，很快就从震惊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 其中一个大喊说：“所有人保持位置，不要动，等安全组的人过来。” “他妈的，敢在cia的地盘上杀人？”角落里传来了一声谩骂，声音非常颤抖。 2017年9月28日，早上7点20分。 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县，兰利，美国中央情报局总部。 安全组的人员到场后进行了严密的勘察，当时在艾琳娜办公室内的cia探员共有6人，除艾琳娜本人之外，共有5人。 第一个接触尸体的人是阿特伍德，并且他是在所有cia探员的监视下去检查的尸体，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大喊叫所有人保持位置不要动的人是迈克尔·桑切斯，他的位置距离艾琳娜最远，停电的时候他正在查阅文档，失去了光线后他就无法继续工作，只能停下来等待电力重新恢复。 剩下的人分别是距离艾琳娜最近的莉亚·金、坐在办公室角落的托马斯·布莱克以及坐在武器柜边上的卡拉·哈里斯。 安全组的人在电箱里找到了一个简易的遥控装置，似乎可以用来控制什么时候停电。 这直接证明了针对艾琳娜的刺杀行为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谋杀，而那段短暂的黑暗就是凶手计划好的杀人时间。 安全组的人对艾琳娜的尸体进行了检测，艾琳娜的衣物上只检测到了检查她尸体的阿特伍德的dna和生物残留，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留下了任何痕迹。 此外，安全组还检查了整个房间，能够符合艾琳娜脖子上那道伤口的凶器全都锁在卡拉身后的武器柜里面，想要取出武器必须通过卡拉，但是卡拉本人却交代没有任何一个人经过过他的身边。 安全组对钢笔进行了检测，钢笔上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上面的血液也确认是艾琳娜本人的，这几乎可以证明凶器就是这支钢笔。而这支钢笔是cia内部专门用于刺杀的钢笔， 在cia内部，只有极少数的特工才有资格配备这种特殊的钢笔。而卡拉背后的武器柜中放着至少十支这样的钢笔，如果她想要刺杀艾琳娜，那凶器简直是唾手可得。 并且由于房间是一瞬间进入黑暗的，所有人都在断电后有试图离开自己位子的动作，所以不能通过脚步声来判断究竟是谁曾经离开座位去刺杀艾琳娜。 安全组检查了每个探员的随身物品，在卡拉的抽屉中发现了一个简易的遥控器，经过测试确认，那个遥控器确实可以用来远程控制断电装置。不过，蹊跷的是遥控器上并没有指纹，这与钢笔上的情况如出一辙，钢笔上同样没有指纹。 卡拉不承认自己有刺杀艾琳娜的行为，并且这个事件中还有很多的疑点。 其一，凶手是如何在一片黑暗中精准地找到艾琳娜的？ 其二，如果卡拉真的不是凶手，那么她抽屉里的遥控器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其三，阿特伍德是否也有嫌疑？ 目前安全组的成员认为卡拉的嫌疑非常高，她手上握有控制电力系统的遥控器，一旦有可以刺杀艾琳娜的机会就可以按下按钮关闭电灯为自己创造机会刺杀艾琳娜。 可是阿特伍德的嫌疑也非常大，即便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接触的尸体，但是大家当时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敢上前和他一同查看尸体。更重要的是，阿特伍德检查完了尸体之后还又将尸体摆了回去，这中间的操作空间太大了。 尽管如此，线索却又纷纷指向了卡拉。 安全组认为现有的情况没有办法确认到底谁才是凶手，于是他们对卡拉和阿特伍德的住所进行了搜查，打算从动机上入手。 结果却在卡拉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封来自“新秩序党”的密函，里面详细地描写了新秩序党想要招揽卡拉的意愿，并且给卡拉开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 卡拉的反应异常冷静，她说自己从未接受过任何来自新秩序党的密函，这封密函一定是无中生有的栽赃和陷害。她坚称自己对cia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组织。 安全组在对密函进行技术鉴定后发现上面存在多个人的指纹，但是这些指纹却不属于现场的任何一个人，也就是说卡拉确实没有接触过这封密函，或者她查阅密函的时候有佩戴手套。 而阿特伍德同样也是泰然自若，他表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自己的专业素养，并且他一再声明，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确认他的行为没有任何试图抹除痕迹的行为。这一点得到了迈克尔的认可，他确认阿特伍德所有的动作都在他的监视下进行，没有什么异常。 调查再次陷入了僵局，不过由于阿特伍德的证言是来自迈克尔这个第三方，他的可信度显然要更高一些。 最终，安全组判定是卡拉刺杀了艾琳娜。 “你们……你们怎么能如此武断？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凶手！”卡拉面对安全组给她下达的通告，几近崩溃，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忠心对待的cia会这样草率地给自己定罪。 卡拉的抗议声在安全组的办公室里回荡，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尽管她极力否认，但安全组的结论似乎已经无法改变。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有人想要陷害她，让她成为替罪羊。 “我要求重新调查！”卡拉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卡拉，或许你还想辩驳，你是个经验丰富的探员，但是……”安全组的负责人坐在她的面前，他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了过来，面对卡拉，“这上面，清清楚楚是你和新秩序党的邮件往来……”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让卡拉感觉到头皮发麻：“你还挺聪明的，知道用暗网联系，还用了加密的密文……可是你在cia工作，你自己不知道我们的处事风格吗？”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是翻译过后的邮件，上面清楚地写着卡拉和新秩序党之间的邮件往来。 卡拉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她的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被陷害了，但现在证据确凿，她无法辩驳。 她深吸一口气说：“这些都不是真的，电子邮件是可以伪造的，这些你们应该都清楚吧？我从来……”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安全负责人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这些邮件的加密方式和你以往使用的完全一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加密方法，除了你自己，你告诉我还有谁会和你用完全一样的加密手段？” 一顿发问下来更是问得卡拉哑口无言，事到如今，辩驳也毫无意义。 她低下了头，只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卡拉颤抖着声音问：“我……会受到什么惩罚？” 她现在这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 “恐怕，如此性质恶劣的行为，等待你的会是死刑。” 第167章 死到临头 “死刑？”卡拉的神情绝望了，她低下了头，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让人不容易察觉的笑容。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笑。 她就这么静静地消失在了人群里，悄无声息，就像美国从未存在过这么一个女人一样。 2017年9月28日，上午10点43分。 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县，兰利，美国中央情报局总部。 “长官，她这么容易就承认了，似乎有点太容易了。”一名安全组的cia探员对安全组负责人说。 “人赃并获，她没什么好狡辩的。”那负责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的名字是皮特·k·沃森，是本次艾琳娜遇刺事件的负责人，也是cia安全组的组长。 皮特觉得像卡拉这样经验丰富的探员，自然知道不吐实会有什么下场。 cia有的是手段让她吐实，而她自己也很擅长这些。 “可……” “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那个叛国者的事情还需要有人接手，现在艾琳娜死了……”皮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组长……”门外的一个探员不等有人答应就把门打了开来，进来就要找皮特。 “别着急，怎么了？”皮特把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合上，往桌子上随手一丢。 “局长他……” 皮特此时浑身上下如同触电一般，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局长怎么了？你快说！” “局长……转变了……咬伤了三个探员，已经被击毙了……”那个探员说出来的话让安全组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转变了？变成丧尸了？”皮特看着那个来报信的探员，满脸的震惊。 这里可是cia总部，偏远郊区，方圆5公里都很少看得见人，不需要特殊的封闭隔离手段，都可以很有效地规避丧尸疫情。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感染了？关键这个人还是cia的局长！ “有一个探员被咬了之后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第一个消息就已经够棘手了，接下来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办。 他顿了顿：“那家伙从局长的武器柜里拿了一把ar步枪，杀死了2个守卫，现在还在总部大楼里面四处躲藏……” 皮特迅速抓起电话，拨通了紧急联络线。他立即通知所有部门，启动应急预案。 与此同时，他命令门外的探员：“立刻封锁所有出入口，任何人不得进出，直到我们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等等……那个人呢？”皮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转身问身边的安全组探员。 “谁？”对方问。 “另一个嫌疑人，叫什么……什么阿特伍德……”皮特想了半天，始终没想起阿特伍德的名字。 “贝尔·阿特伍德。” “对，就是他！”皮特点了点头，“那家伙在哪？” 探员回答他说：“确认凶手是卡拉之后就把他放回去了，他现在应该……” “把他给我叫来！这事儿还没完！”皮特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那个叫贝尔的家伙是这个案子的另一条关键。 卡拉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承认是自己杀的人……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最不愿意相信的念头。 共犯！ 皮特开始懊恼自己的偏见和傲慢。 黑暗的房间中有5个嫌疑人和1个被害人，他却主观上直接判断只有一个凶手的可能性。确实卡拉符合他们的所有猜测，她有远程操控的遥控器，她也能搞到凶器。 可是如果贝尔是她的同伙呢？她现在这么果断就跳出来承认是自己杀的人，目的就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让其他人放松警惕，好让贝尔继续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局长已经转变成丧尸了，那么凶手毫无疑问，就是贝尔。 不，现在这么想还是太武断了。 他摇了摇头，在办公室里不断地向外拨打电话，试图封锁cia总部的各个出入口，毕竟现在局长已经感染了，他们不能让朊病体在cia的内部继续蔓延。 他还在打着电话，办公室的探员就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是犹豫：“长官……” “有消息了吗？”他用手捂住话筒问。 “到处都找不到那个贝尔，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皮特看到他的表情也能猜的出来结果。 他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自己一世英名如今毁于一旦。 皮特看向办公室里忙碌着的众人，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来维持局势了。cia没了局长，短时间内一定会陷入混乱，各个工作组之间缺乏调度，整个系统都陷入瘫痪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拿起了自己桌上的手枪，对身边的安全组探员说：“跟我来。” 那位探员名叫杰克逊，是皮特的得力助手。 他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皮特想要去哪，但是他还是迅速地检查了手枪的弹夹，确认无误后，紧随皮特的步伐。 “咱们去哪儿？”杰克逊问。 “去找卡拉问个清楚。”皮特推开了办公室的房门走了出去。 杰克逊依旧不解：“什么意思？我们还要问什么？” 皮特瞪了他一眼：“杰克逊，你跟着我这么久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贝尔和卡拉这两个人明显是共犯，他们是串通好的！” “可我之前就说卡拉承认得太快了可能有问题……”杰克逊有些委屈地小声说着。 “闭嘴！”皮特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两人这一路上就这么保持沉默地向着关押卡拉的关押室前进，走廊上有许多人在小跑着穿梭，看来局长被感染了的消息已经惊动了一些人。 “到了。”杰克逊小声说。 皮特又是瞪了他一眼：“我需要你提醒？我不认路？” 他说完推开了关押室的门，门口两名守卫面朝下倒在地上，后背上分别都有两处枪伤。 皮特和杰克逊皆是一惊，可想而知关押室内的卡拉一定已经逃了。 皮特对杰克逊说：“去，去监控室，调录像，看看他们去哪了。” “是。”杰克逊点了点头。 事态果然如同皮特所预料的那样，cia内部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而且贝尔似乎不止针对了局长一个人进行投毒，cia内部零零散散地出现了好几个感染者，以至于cia内部枪声四起，到处人心惶惶。 杰克逊在一番查找之后告诉皮特，贝尔从关押室里救出卡拉之后从停车场开车离开了，临走之前甚至从武器库里面顺走了几把枪和一些弹药。 皮特叹了口气，恼怒之余也感到一股无力感，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先把cia内部的感染者问题处理清楚比较好。 2个小时后，cia内部的混乱还在继续，感染的人数还在上升。 皮特和安全组的探员们被走廊上的丧尸围堵在了办公室内，他们用办公室内的桌椅和柜子挡住了办公室的木门，而木门被走廊上的丧尸撞得“哐哐”直晃悠。 “他妈的……”皮特骂了一句，转过头对身边的探员说，“sog（特别行动组，special operations group）的人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皮特握着手枪，脸上流下了细密的汗珠。 他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探员们脸上都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尽管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至少在加入安全组的时候是训练有素的，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却也不是他们的专长。 半个小时以前，cia总部的广播系统告知所有人都待在办公室内不要离开，他们能够清楚地听到cia总部内传来零星的枪声，甚至离得比较近的地方还传来过打斗的声音。 很显然已经乱了套了，贝尔那家伙就像是个毒罐子，留下了一滩会四处散播瘟疫的毒物后扬长而去了。 “打电话叫军队来！这样下去我们守不住的！他妈的……”皮特骂了一句。 “长官……最近的美军部队离这里有20分钟路程，等他们到这里，恐怕我们已经……” 皮特怒火中烧，打断了他的话：“闭上你的嘴！我叫你去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不叫人，难道等死吗！” 还不等他多骂几句，办公室的门板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皮特转过头看向门板，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门板发出这种声音只有一个原因——门板要裂开了。 皮特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门口：“大伙注意了……要破门了！” 他刚说完这话，门板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破裂的门板条伴随着木头屑飞溅出来，门板的缝隙之间钻进来了一颗灰败带着血腥味的脑袋。 那野兽般的嘶吼让办公室内的众人感到一阵恶寒，皮特快速扣动了扳机，子弹把那颗脑袋打了个粉碎，腥臭的脑浆和血水喷得到处都是。 可是这并不是最后一个，走廊上的丧尸数量很多，他杀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第三个丧尸试图从门板的缝隙里面钻进来。 那已经碎裂的门板现在摇摇欲坠，丧尸不断地朝着这里冲击。 皮特和办公室里的探员们轮番射击，却也阻挡不住丧尸的攻势，门板被连撞了好几下，紧接着“轰隆”一声彻底碎成了好几块，再也阻拦不住任何一个丧尸。 没了门板的阻拦，那些丧尸一窝蜂地扑在了原本堵在门板后的重物上面。 枪声不断响起，鲜血从那些丧尸的身上喷溅出来，门口很快就鲜血淋漓，到处都是乌黑腥臭的液体。 丧尸一个垒一个地涌进了办公室，那些用来堵门的桌椅被它们粗暴地掀翻到了一边，接着毫无阻拦地冲向了站在最前面的皮特。 皮特抬起手朝着冲过来的丧尸甩了一下手枪的后握把，后握把重重地砸在了丧尸的脑门上，还不等他放下枪口射击，第二个丧尸也冲了进来。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枪声响了一阵，没过多久就停了。 2017年9月29日，晚上21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 埋尸坑的挖掘工作十分顺利，现在的体育馆中央已经挖出了一个很大的浅坑，接着要继续向下深挖，直到能够满足3米的深度。 晚上工作也没有停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他们夜以继日地卖力干，累了就轮班倒换人继续干。 杰森依旧和嘉文几人组成幸存者小队，他们现在正在一处下水道井口的边上，按照利亚姆的计划，这些下水道井口都需要安装c4炸药。 “只要完成了，联合市里就再也不会有丧尸了，我们重整旗鼓再去 收复其他沦陷区。”嘉文对杰森说。 杰森笑了笑：“你还真是志向远大，想要收复整个联合州？” “那当然……”嘉文似乎对杰森的调侃并不在意。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响动，那声音杰森很熟悉，是运输机的声音，他在战场上听过这种天空巨兽发出的声音。 “是运输机？” 杰森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天空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飞行。 地面上的他们也没有能够照亮天空的照明设备，只能努力朝天望去，可却仍旧是徒劳。 “是谁的运输机？”杰西卡问。 很显然没人能看得清楚，那运输机在天空中缓慢地飞行着，接着杰森看到运输机的尾部似乎投放下来了些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杰森指着天空中快速下落的东西。 那东西越靠近地面他看得越清楚，似乎是一个箱子。 箱子快速下落到一定高度后展开了降落伞，缓缓地降落在了距离他们大约一个街区距离的位置。杰森听到远远地传来了一声落地的闷响，接着他看到建筑后面升起了一团红色的烟雾。 “空投补给？”杰森认出那是空投补给了，他立刻叫上三人朝着空投补给落地的位置赶了过去。 好在这里是幸存者清理过无数次的区域，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丧尸。 他们穿过建筑物来到了街道上，那个箱子上正在冒着阵阵红烟。 是一支红色信号弹在不断燃烧着，释放着红色的烟雾。 杰森几人走了过去，天空中掉下来的是一个很大的木制板条箱，箱子落地后受到重力的影响，自然拆解，只剩下了底座和底座上放着的东西。 食物、水、急救药品以及一些宣传单。 众人大喜过望，尽管他们现在最缺的不是这些东西，但是有了这些空投补给，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信号——至少还有人没放弃他们，联合州不是孤立无援的。 板条箱上有文字，嘉文拿起几块木板试图把那上面的文字拼凑成完整的单词，看看到底写了些什么。 杰森拿起那张宣传单，仔细查阅了起来。 第168章 你要选谁 “该生存物资包由美利坚中央共和国救灾委员会提供，欢迎各位有志之士加入新秩序党，推翻腐朽联邦统治……” 杰森念着那张宣传单上的文字，而嘉文也把木板拼凑成了完整的文字：“美利坚中央共和国救灾委员会。” 宣传单上的文字还没读完，可是杰森已经不敢继续往下读了。 联合市的大部分人还不知道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存在，这些文字和思想他们还没有接触过。 现在，嘉文他们都看到了。 “什么是……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嘉文看着木板上的文字，自言自语地念着。 “共和国？”杰西卡接过了那几块木板，看着那上面的文字，“救灾委员会……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嘉文看到了杰森手上拿着的传单问：“上面写的什么？继续读啊！” 杰森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读那份传单：“新秩序党致力为全美同胞提供一个响应任何需求的政府，对全美各地需要帮助的美国公民提供帮助。尽管生存物资包内容有限，但是我们仍希望收到生存物资包的同胞们能够与我们取得联系，我们的公共电台频道是101.2兆赫。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为每一位公民提供全面的援助。请保持信念，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他念完正文，抬起头看向众人：“美利坚中央共和国，救灾委员会。” “这是……政变？”杰西卡反应了过来，她看向杰森，和他的双眼对视上。 “我想……应该是的。”杰森点了点头。 嘉文和利亚姆都沉默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们一时间没办法完全接受。 “他们在给我们投放物资，这说明他们还没有放弃我们。其他城市说不定也会有他们投放的补给。”利亚姆沉默了片刻，分析说。 杰森把传单递给了嘉文：“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嘉文接过那张传单，低着头看了半天，然后说：“我都打算和丧尸拼命了，现在告诉我外面原来还有活人，而且是一个全新的政府？” “外面当然还会有活人，只是我从未想过会是一个全新的政府……”杰西卡低着头小声说。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低落？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利亚姆有些理所当然地说，“联邦政府什么时候管过我们？从疫情爆发到现在，一直都是我们和国民警卫队在撑着，州政府早就倒台了，我们能活下来全都是靠的自己。” 他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了——既然联邦政府一开始就没打算救他们，那加入共和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起联邦政府的封锁政策和不管不问，共和国还给他们投放了物资。 天空中那架运输机越飞越远，而且还在不断地向城市里投放生存物资包。 现在不只是他们要考虑是否加入新秩序党，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了，整个联合市，甚至整个联合州，只要是能够活着拿到生存物资包的幸存者都会开始考虑要不要加入新政府。毕竟联邦政府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嘉文说：“我……我不知道，不过有人来救我们总比没有的好。” 杰西卡则看向杰森，带着询问的语气问：“你怎么看？杰森？” 杰森早就知道了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存在，他在上次和格温的对话中就了解到了这个所谓的新秩序党。 他自然也知道爱斯琳领导下的新秩序党曾经做过的那些脏活，那些一旦透露出来就会对新秩序党的政权非常不利的事情。 因此，他对于这个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情绪是有些复杂的，虽然他劝慰过格温，让格温可以试着去理解和接纳这个新政权，可是对他自己来说，想要接受这个新政权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自然是知道联邦政府有多么的不堪，可是联邦政府不堪，并不会意味着这个新兴起的共和国就会比它好。 他看着那箱食物和水以及医疗物品，沉思了片刻说：“还是不要先盲目决定，我们把c4装好之后就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杰森想着，既然这个消息已经不需要隐瞒了，那么回去听听大多数人的看法也是一件好事。 新秩序党和联邦政府总归会有一场决战的，只是他们投放救援物资的行为无疑是给这场决战的到来加速了。 “你那个女朋友，她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吧？”嘉文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杰森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她知道吧。” 嘉文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你也早就知道了？” “……是，但是我知道的时间并不长，我不想那么早就告诉你们。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我们解决丧尸这件事情放在最高优先级。”杰森解释说。 他说的倒也没错，如果提前公开了关于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事情，那势必就相当于在幸存者群体之间投下了一颗分裂的种子，一定会有人想要加入新秩序党，而有人不希望加入，甚至反对新秩序党。 人和人是不能一两句话就消除分歧的。 “好吧。”嘉文也没有深究，他本身就是一个对政治不那么感兴趣的人，现在他和杰森的想法也是一致的，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考虑以后的问题。 杰森见其他三人没了意见，便提议先返回营地，他想先单独联系一下格温。 既然新秩序党已经有所动作，那么他们也要为未来做打算。 他们在下水道井口下方安置好了c4炸药，然后收拾起了救灾委员会投放的物资，朝着学校的方向折返。 2017年9月29日，晚上23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这里是幸存者们新的临时据点，尽管已经是午夜时分，但是营地内依旧灯火通明。 杰森回到营地的时候，靠近学校大门的位置有一群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在拨弄着手上的收音机，似乎在调频道。 “沙沙……沙沙……约州的收复工作正在进行中，目前纽约市和杨克斯市的幸存者已成立新秩序党党部。新秩序党党员艾丹·葛林担任教育委员会会长，他表示新秩序党党员的教育工作至关重要，他希望加入了新秩序党的党员都能够理解新秩序党是一个为了全美同胞奋斗和奉献的党派，他们要把‘为了同胞’作为党员的口号，践行贯彻到底……” 杰森和小队成员顺着操场前方的道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嘉文则停下了脚步，想听广播里把话说完。 “嘉文。”杰西卡轻轻叫了他一声。 嘉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自己则加入到了那群听广播的国民警卫队士兵中间。 那些士兵似乎也被新秩序党所描述的未来愿景给吸引了，正听着广播内的播报员描述纽约州“秩序区”的情况。 杰森轻轻拍了一下杰西卡的后背，示意她没关系。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操场，走进了教学楼，大厅内聚集着一些幸存者，正在向国民警卫队的军需官登记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的食物和水。 杰森注意到有些人带回来的和他们带回来的都是同样的东西，都是从救灾委员会那里获取的物资。 有几个幸存者站在走廊上小声交谈着，似乎在讨论这个新成立的“新秩序党”。 这些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幸存者营地几乎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杰森把他们带回来的罐装食物和水放在了军需官面前的课桌上：“这是……我们从外面带回来的。” 军需官看着那些罐装食物，知道这些也是救灾委员会提供的物资。他用笔在自己的记录本上，杰森的名字后面记录上了：“嗯……罐装牛肉12罐，饮用水8瓶……” 刚才递交物资的幸存者看到了杰森交出去的东西，主动过来说：“你们也捡到了？” 杰森点了点头：“是……救灾委员会投放的东西。” 其他几个幸存者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这个新秩序党，是不是真的会救我们啊？” “不会更糟糕了，总比联邦政府那帮家伙什么都不做要好。” “比herc那帮家伙强多了……” 走廊上那些在聊天的幸存者听到了动静也凑了过来，他们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台收音机：“你们听。” 他把手中的收音机声音放大了，那里面的播报员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革命军总司令杰弗里·福特，我们正在与联邦的军队以及丧尸交战。对此，我作为革命军的代表，向全国的同胞们发出通告，联邦军队罔顾丧尸疫情危机之重，仍然试图通过武力征服的方式，企图压迫我们、瓦解我们。” “我们革命军，不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们誓死扞卫自由和正义，与联邦军队的暴行抗争到底。我们呼吁所有有志之士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为重建家园、恢复秩序而战。请相信，革命军将为每一位公民提供必要的保护和援助。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希望生存下去的同胞。团结一致，我们终将战胜这场灾难。” 杰森看到那些听广播的幸存者眼中闪烁着光，他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 他们压抑太久了，绝望太久了。没有人愿意靠自己渡过难关——至少在他们看来，如果真的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政府站出来解决一切事端，他们就会愿意追随，愿意相信。 “呜……”学校内的广播系统响了起来。 “我是布里兹·爱德华上校，请各位稍安勿躁，关于早些时候发现的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和救灾委员会，请各位理性看待，保持克制。我们不需要一个叛国者组成的组织来拯救我们，联合市的市民们要保持团结，我们自己就可以解决丧尸疫情。” “凭什么！”人群之中有人听完了布里兹上校的话，突然喊了出来。 他走到了广播喇叭的下方，像是在质问：“你少在那里为联邦政府说话！我要加入新秩序党，我要加入美利坚中央共和国！”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很快也有人响应他：“我也加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联邦政府已经抛弃了我们！” “对，我们得自己找出路，新秩序党听起来像是个希望！” “我们不能指望联邦政府，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无法保护我们。” 随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原本安静的营地变得喧闹起来。人们的情绪高涨，他们开始讨论如何与新秩序党取得联系，以及如何在营地内组织起来。 人群中有人搬来了一张课桌，他站在了课桌上，高喊起来：“我们要建立联合市的新秩序党党部，学习新秩序党的思想，直到革命军的到来！” “支持！” “我们要和新秩序党建立通讯，让他们给我们提供更多援助，给我们更多指导！” “支持！” 人群群情激昂，可突然就有人从走廊上冲了出来：“你们这些家伙是想当叛国者吗！” 众人目光看过去，是另一群幸存者，从他们的话语听起来好像是新秩序党的反对者：“没听到上校说的话吗！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多了，很快就能解决丧尸问题了，现在加入什么新秩序党，不是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让人吗！” “新秩序党要建立一个强而有力的政府，会拯救更多的人的！”他这话一出就有人反驳他。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忘了联邦政府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他们把我们丢在这里，让我们自生自灭！” 另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带着愤怒和不满。 “我们不能坐等联邦政府的救援，他们已经失败了！” 又有人高声呼喊，试图说服那些还在犹豫的人。 那人似乎更是愤怒，他身后的那些幸存者们也跟着情绪激动起来：“叛国可是死罪！你们这群人难道忘了自己是美国人了吗！” 激烈的唇枪舌战在人群中爆发：“我们是美国人，但我们更是人！联邦政府已经抛弃了我们，他们从来没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们这是在背叛国家！”反对者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联邦政府正在努力恢复秩序，你们却要投靠那些叛乱分子！” 一个女人的声音加入了争论：“努力？他们在哪里努力了？到现在为止，联邦政府有给过我们任何承诺吗？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给我们一张空头支票！” “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就放弃我们的国家！”反对者中有人试图平息情绪，但他的声音很快被周围人的呼喊声淹没。 “我们需要的是行动，不是空话！” 随着争论的升级，人群开始分裂成两个阵营，一边是渴望改变、愿意接受新秩序党的幸存者，另一边则是坚持忠诚于联邦政府、反对任何叛乱行为的群体。 双方谁都不让谁，两拨人很自然地划分成了两方，双方都在大声地输出自己的观点。 “别吵了！”一群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从教学楼的外面冲了进来，试图拉开争吵的双方。 可国民警卫队内部似乎对于是否加入新秩序党也有不同的想法，有些士兵没有上前拉架，反而是加入到了革命派中。 看到有士兵倒戈，忠于联邦政府的一方彻底被激怒了。 一个强壮的男人怒吼一声，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倒戈士兵，一拳砸向对方的脸。 瞬间，场面失控了。 两边的人纷纷动起手来，拳脚相加，怒骂声响彻整个教学楼，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冲突当中，如果不加以制止，很快这里将血流满地。 “杰森……”杰西卡声音颤抖着，轻轻拽了一下杰森的衣服。 杰森和她对视一眼，杰西卡小声说：“想想办法吧杰森……” 杰森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爬上一张课桌，站在课桌上，抽出自己枪套里的手枪对着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愤怒的人群停下了争论和打斗，纷纷看向杰森。 第169章 缓兵之计 “战争还没有结束啊！同胞们！”杰森站在课桌上，大声地喊了出来。 人群沉默了，他们开始面面相觑。一些幸存者的眼神中闪烁着怀疑和不满，似乎是在质疑杰森的动机。 那个举起拳头正要向面前的士兵挥下去的男人，拳头也停在了半空，但他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仿佛随时准备爆发。 “那些丧尸还在外面游荡，我们还没把这座城市收复，联合市，还不是人类的联合市啊！”杰森的话振聋发聩，人群中传来低声的不满。 “把他放开！”杰森指了指那个拎着士兵衣领的男人。 周围几个扭打在一起的幸存者也纷纷放开了彼此，站在了原地。 杰森对大厅内的众人说：“我们就快要完成了，还要2天！再来2天时间，坑挖好了，陷阱布置好了，我们就可以把所有的丧尸一网打尽了。” 他环顾四周，那些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争执和纠纷当中。 面对杰森的这两句劝告，那些人似乎没什么触动。有些人交头接耳，低声讨论着杰森的真实意图。 “我们现在在这里，是在做什么？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孩子，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世界。我不希望我们以后还要冒着孩子可能会感染朊病体的风险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想他们一辈子都戴着口罩生存！” 有人低下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咀嚼着杰森话里的含义，但仍有几个幸存者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不要扯开话题，既然矛盾已经产生，就要想办法解决矛盾。”人群中一个女声传了出来，不单是杰森，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年轻的黄种女性站在那里，似乎是一个亚裔。 杰森皱起了眉头，以他的经验来看，很少会见到在这种场景还能冷静地保持思考的人。 那个女人慢慢地走到杰森的身边，转过身来对众人说：“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到底是加入新秩序党还是保持联邦政府的秩序，这都是我们每个人的个人意愿。”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金淑媛。在我发表我的看法之前，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觉得美国是一个民主的国家吗？” 她的表情镇定自若，语气也丝毫不慌乱，这让杰森和其他人都不由得开始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 众人听到她的话，纷纷表示赞同，认为美国是一个民主的国家。 金淑媛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好，既然大家都认为，美国是一个民主的国家，那么就应当以民主的方式处理。我建议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进行民主投票，公开透明。” 这一提议收到了许多幸存者的认同，包括在场的国民警卫队也都表示了认可。 杰森跳下桌子，和金淑媛站在了一起。 金淑媛的个子比他小太多了，站在他边上只能到他的胸口。可是这样一个女人，此刻在幸存者们的心目中形象却特别高大。 他拍了拍金淑媛的肩膀，小声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觉得金淑媛说话做事的风格，和格温有些相似。 金淑媛回过头来看向他，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我在疫情爆发之前是一名律师……我知道您的事迹，您之前一直在境外活跃，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我在联合市有自己的律所，联合市许多公民权利被政府组织机构侵犯的案子，都是我参与的辩护。” 杰森点了点头，他开始明白这个女人说话的底气是从何而来。 金淑媛接着又对众人说：“我提议所有人都参与到接下来的民主投票环节中，我们不应当把希望加入新秩序党的美国公民描绘成‘叛国者’，也不应当将那些选择留在联邦政府管辖下的同胞视为仇敌。我们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我们应当投票来决定我们的未来。” 她顿了顿，底下的幸存者们开始交头接耳，似乎有些人还是不太认可金淑媛的话，可目前的情况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疫情中，许多过去社会结构中的精英人士都缺乏这种在高压下求生的能力，很多像金淑媛这样有着逻辑能力和思考能力的人都死在了疫情中。那些能够幸存下来的人，都是些有着顽强生存本能和适应力的普通人。 他们可能没有律师的专业知识，也没有政治家的远见卓识，因此他们更加需要有在这方面有着自己建树的人来引导和带领他们。 “如果投票结束了，仍然有人不认可投票结果，我们该怎么做？”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杰森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嘉文。 嘉文和另外一批国民警卫队从教学楼外面走了进来，教学楼的大厅内现在挤满了人，许多在学校其他地方工作休息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也都赶了过来。 这让金淑媛感到更加得心应手，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法庭那样众目睽睽之下表达自己的逻辑和观点。 她冷静地说：“美国，是一个民主的国家，你们认可，对吧？” 众人都默默点头，表示对她的话的认可。 金淑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如果投票结束了，仍然不认可我们的投票结果，那么，这样的人是不是就在否定我们的民主呢？” 这句话一出，火药味立刻就上来了。 可这火药味与刚才的两个派系之间的对立不同，金淑媛非常巧妙地将否认投票结果的人打上了“反对民主”的标签——这是一种“政治正确”，而且是无比正确的正确，这也就意味着，不论是支持新秩序党还是支持联邦政府，他们都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如果有人反对我们的投票结果，就是反对民主，就是反对美国，不管是新秩序党还是联邦，反对美国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把所有反对国家的人踢出我们的阵列，大家有异议吗？” 金淑媛嘹亮的嗓音在整个大厅里回荡着，谁也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杰森站在她的身边，只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三言两语就把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化为了反对者和美国价值之间的斗争。 谁敢说自己不支持民主？这不是政治不正确吗？ “没有！”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响应，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声音传了出来。 幸存者和国民警卫队都达成了一致，要投票，要民主。 或许别人听不出来这里面的端倪，但是杰森是能够听出来的。金淑媛采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技巧，将“新秩序党”和“联邦政府”画上了等号，并且把“美利坚合众国”和“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画上了等号。 两个原本水火不容的阵营派系，在此刻却因为都共有一个“民主”的标签而被迫达成了一致。 “那么，我们在明天中午的12点，展开一次公开透明的投票，由国民警卫队负责主持秩序，任何人都可以参与投票，一人一票，实名投票，大家有异议吗？” 金淑媛最后总结性地提问。 众人都同意她的看法，于是也不再争论，暂时散去了。 看着散去的人群，杰森拉住了要走的金淑媛：“你接下来要去哪？” “去找布里兹上校，你最好和我一起来。”金淑媛的语气很冷静，她说完就朝着学校的广播室走了过去。 想要真正能够实施民主投票，必须要布里兹上校同意才可以。而通过刚才的广播内容来看，布里兹上校是一个坚定的联邦支持者，想让他认同新秩序党的合法性，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杰西卡和嘉文都走了过来，想要和杰森说些什么。 杰森摆了摆手：“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他跟上了金淑媛的步伐，两人并肩走在学校里。 “你刚才的话……”杰森想和金淑媛探讨一下刚才的话题。 金淑媛轻叹一口气：“你也能听得出来我在说什么吧？其实都只是缓兵之计，民主投票，总比暴力冲突要好。” “我明白，那你是怎么看待新秩序党和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他问。 “我？我的想法很重要吗？”她笑了笑，继续顺着走廊向前走。 “你刚才在公开场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许多人也会把你当做意见领袖的……”杰森还在说着什么，金淑媛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金淑媛看向杰森，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 “什么？”杰森被她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自己其实也有想法，你想找个人说出和你一样的主张，得到那个人的支持，来印证自己的看法，没错吧？” 杰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我确实希望有人能理解我的立场。” 金淑媛微笑了一下，仿佛对杰森的心思了若指掌：“我很能理解你，不过，有些时候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有再多的人认同你的看法和主张，也并不意味着你是正确的。就像是民主投票本身一样，投票的结果也只能表达大多数人的看法，可这并不能说明大多数人就是正确的，只是这么想的人多，仅此而已。” “呃……”杰森被金淑媛说得哑口无言，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如果真的投票结果出来了，还是有很多反对投票结果的人怎么办？” “我倒是有个办法。”金淑媛说。 “什么？”杰森问。 金淑媛看向他：“改变议题。” “啊？”杰森没明白，“什么意思？” 金淑媛笑着说：“他们现在纠结的是，我们到底要不要加入新秩序党，而实际上，我们当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是丧尸危机，这点你也认可吧？” “嗯。” “那么，我们明天的投票议题，就改为，要解决丧尸，还是要政治分歧。”金淑媛认真地说着。 杰森听完皱起了眉头：“我觉得……恐怕不行，现在这些人就像是炸药桶，稍微来点火星子就可能爆炸……更别说国民警卫队内部也至少有半数的人想要加入新秩序党，到时候如果真的起了争执……” “我这么做，是事先想好的。”金淑媛打断了他，“你知道你刚才那样，直接站在课桌上，大喊先解决丧尸，会是什么下场吗？” 杰森被她这么一说，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金淑媛要站出来提出民主投票，那是为了保护他。 如果像他那样继续说下去，搞不好接下来就会有什么桌椅板凳之类的朝他脑袋砸过来了。当时所有人都在气头上，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杰森出来突然给他们提出一个和自己支持的观点毫无关系的想法，毫无疑问是在给自己拉仇恨。 金淑媛深呼吸了一口，两人现在已经走到了广播室的门口：“现在，我们应该找布里兹上校把今天的事情全部说清楚……说老实话，我和不少退役军人打过交道，我希望这个布里兹上校也像那些军人一样好说话。” “站住，干什么的？”门口的士兵把他们两个拦了下来。 “我们找布里兹上校，关于明天的民主投票，我们需要和他商量一下。”杰森对那个士兵说。 士兵自然也是知道刚才在教学楼里发生了什么，他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推门进去请示了一下，接着出来对他们两人说：“请进。” 他说完，让出一条路来，让杰森和金淑媛进去。 布里兹上校坐在广播室的办公桌后面，表情很严肃。 他看到杰森和金淑媛走进来，率先开口：“你们两个，倒是挺会做决定。” 他的语气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尽管他知道他们两个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太接受这种被人越俎代庖的行为。 “情况紧急，上校。”杰森走到办公桌前，“如果不这么做，很可能就是流血事件了，到时候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金淑媛也跟上了杰森的步伐，站在了办公桌的前面：“上校，我们需要您。” 布里兹上校叹了口气，他抬起眼眉，看着杰森：“你的立场是什么，杰森？” “我……”杰森没想到布里兹上校会这么直接问他，他犹豫了片刻，“我也想加入新秩序党，我认可他们对社会和国家的构想。” “果然……” 布里兹上校对此并不意外，虽然杰森和他的立场是不同的，但是他此时也只能想办法去主持明天的民主投票。 布里兹上校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投票不是万能钥匙，总会有人不满意结果的。我是个军人，我不喜欢太过参与政治，我明白你们需要我做什么，但是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 他顿了顿：“如果，他们有人不遵守投票结果，我绝对会采取必要措施。” 杰森和金淑媛点了点头，金淑媛说：“关于明天的投票议题，上校，我们希望你能够支持我们。” “什么意思？投票的议题？你们现在要定的是什么？”布里兹上校问。 “我们原本也没说到底投票议题是什么，现在大多数人会以为我们要投票决定是否加入新秩序党，不过明天的投票，一定要改成‘是否先对抗丧尸’。” 金淑媛和布里兹上校对视着，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布里兹上校眯着眼睛，露出了微笑：“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挺聪明的。” “很好。”布里兹上校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目光投向远方，“我们面临的挑战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内部的纷争消耗我们的力量。明天的投票，将是团结一致对外的开始。” “我们走吧。”金淑媛提议，“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确保明天一切顺利。” 第170章 民主至上 2017年9月30日，上午10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民主投票如期举行，那些幸存者们在国民警卫队的指引下选出了意见代表，在正式开始投票之前，他们这些代表要先进行一番动员讲话。 其实本质上，这样的动员讲话更类似于辩论，谁先说谁后说都很有讲究，后说的人会具有很大优势，因为可以驳斥上一个人的发言。 为了确保公平性，每一方都可以进行三次动员发言，并且在发言结束后会有一次总结发言。 杰森和金淑媛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甚至连布里兹上校都错误估计了整个幸存者内部的形势。 尽管大多数美国人对于“政治”和“政权”的概念并不在意，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双方的意见是势同水火不可调和的。昨晚的缓兵之计，终究也只是缓兵之计而已，那即将到来的冲突，终将会到来。 国民警卫队被要求在会场中维持秩序，确保投票会议的正常进行。 在幸存者进场的时候，那些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会进行例行的搜身，防止那些激进的幸存者带着武器进入会场。 金淑媛站在了学校操场的演讲台上，她的身后有一面巨大的黑板，上面写着今日的投票议题：“是否应当先解决丧尸疫情的威胁？” 当那些幸存者被引导进入操场的时候，原本杰森和金淑媛等人预期的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没有在他们的脸上浮现，取而代之的是不解、疑惑，接着就是愤怒。 他们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杰森并没有在演讲台上，他也跟着幸存者一起入场。他能够清楚地听到周围幸存者们的窃窃私语，他听到那些幸存者愤怒的话语，让他意识到整个事情似乎已经超出自己和金淑媛的预期了。 他现在很想和金淑媛喊话，但是他又不敢开口，只能在人群中混着一同朝着操场中央走。 幸存者们现在就是一个待引燃的炸药桶，稍有不慎一碰就炸。 布里兹上校和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在操场的周围站着，杰森看到甚至有几个距离布里兹上校远一些的士兵也在窃窃私语。 他脑门上开始流下汗珠，他意识到自己和金淑媛实在是太天真幼稚了。 “各位，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投票选出我们将来要走的路。” 金淑媛没有使用麦克风，不过她的声音在操场上依旧清晰可闻。 她看向操场上的众人，目光扫视了一圈，那些阴冷的目光刺得她不敢抬头。 她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看向了站在操场一侧的布里兹上校，布里兹上校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 金淑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都知道，现在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丧尸的威胁无处不在，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未来都处在危险之中。” “我们今天要决定的是，我们是应该先集中力量解决丧尸问题，还是应该先处理其他事务。” 金淑媛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人群，那些阴冷的目光依旧在深深地刺痛她。 她再次看了一眼布里兹上校，而布里兹上校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小声对周围两个士兵说了些什么，金淑媛听不见。 那两名士兵答应之后便离开了他的身边，向操场另一侧走过去。 金淑媛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对于这次的投票议题会有些不满……” “为什么更改议题！” 操场上一句男人的呐喊声盖过了金淑媛的声音。 杰森顺着那个声音看过去，这熟悉的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嘉文。 周围的幸存者都把目光投了过去，嘉文继续大喊：“你们凭什么更改议题！这难道不是对民主的背叛吗！” 他这一句话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情绪，操场上顿时充斥着不满的声音。 “你们想强迫我们合作！” “你们这是独裁！” “我才不会和新秩序党的叛徒合作！” “下台！” 无数的责备和谩骂声响起，操场上的幸存者之间也产生了冲突。 “你他妈的说谁是叛徒！”一声怒吼在杰森的身边响起，他刚转过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揪着另一个男人的衣领，拳头像雨点一样朝着那个男人的脸上砸了过去。 他刚想上去阻拦，他身后的幸存者也打了起来，谩骂和推搡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下整个民主投票会场直接失控，幸存者之间甚至有些人都分不清对方是革命派还是联邦派，直接抓着人就是一顿打。 因为你不先动手，你就会被其他人动手。 杰森被混乱的人群包围了，台上的金淑媛也不好过。 有几个愤怒的幸存者大声地怒骂金淑媛。 “你这贱人，到底想干什么！”一个男人满脸通红地举着一把木头凳子朝着金淑媛冲了过去。 金淑媛能在丧尸疫情中存活下来，靠的可不是她的法律知识储备。 她叹了口气，侧身躲过男人挥舞过来的木头凳子，接着弯腰给对方的腹部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拳。 台上台下打得一片混乱，周围维持秩序的国民警卫队此时才反应过来。 “a1小队，a2小队，去维持秩序，把他们都拉开！” 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盾牌和警棍，试图在混乱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 可是，国民警卫队也是有立场的。 布里兹上校的立场是维持联邦政府的统治权，可是军营中也有许多人并不认同，甚至可以说想要加入新秩序党的人才是主流。 很少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政府抛头颅洒热血，这也是人之常情。 有一部分士兵还是遵循了布里兹上校的命令，进入了一片混乱的操场，试图拉开正在斗殴的人群。 可有一部分明摆着是拉偏架，有些士兵帮着革命派的人一起对着联邦派拳打脚踢。 杰森虽然更倾向于新秩序党，但是他的本意并不想参与到冲突中去，只能在混乱的操场上躲闪着那些来自各个势力的攻击。 “我是嘉文！所有新秩序党的支持者向我靠拢！让我们把这群家伙赶出去！”嘉文的声音在混乱的人群中响起。 很快操场上的新秩序党就开始响应起来，许多人开始聚集在嘉文的周围。他们呼喊着口号，试图将联邦派的人制服。 这下才能看得出来双方的人数差距，革命派的人数要比联邦派的人数多出许多，操场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幸存者都是革命派的。 乱斗中联邦派很快就落了下风，尤其是在有了嘉文这个主心骨的情况下，没有人指挥的联邦派更是尽显颓势。 “他妈的！你们这群叛国者，去死吧！” 幸存者中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紧接着是一声枪响。 那是一支美国柯尔特公司生产的鲁格lcr左轮手枪，一发.38口径的子弹朝着人群飞射了过去。 “有人在开枪！” 随着枪声响起，一个幸存者胸口中弹倒在了地上。 国民警卫队中有人听到枪声，也举起了自己的配枪。 会场中的所有人明明都已经进行过了理性搜身检查，怎么还会有人把枪带进投票现场？ 这场民主投票早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暴力冲突，人和人之间充满了算计和质疑，只不过是杰森和金淑媛的所作所为提前点燃了这一场战斗。 有些联邦派的幸存者在同为联邦派的国民警卫队士兵的包庇和纵容下带着枪进入了现场，不止联邦派的人会这么做，革命派同样也会这么做。 现场的混乱程度愈发激烈，第一声枪声响起之后，很快就有了第二声、第三声。 杰森眼睁睁看着周围不断地有人倒下，有人拔枪还击，原本的打斗混战变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枪战。 2017年9月30日，中午12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杰森浑身鲜血，他的怀里躺着同样满是鲜血的金淑媛。他跪在操场的中央，周围全是满是鲜血的尸体。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知道自从枪声响起之后，身边就不断地有人倒下。 操场上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了不到50人，大部分活下来的是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他们有的人虽然活着，但是每个人身上的防弹插板里面也至少嵌了2颗子弹。 “最危险的敌人是来自内部的冲突，而不是来自外部的竞争。”——华纳·德拉·菲齐奥拉。 杰森慢慢地抬起头，耀眼的太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鲜血在他的衣服上已经开始凝固，血块凝结在他的皮肤上，粘得他生疼。 那些国民警卫队和还活着的幸存者都情绪低落，没有人愿意说话，没有人想开口。 金淑媛脸上戴着的眼镜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鲜血几乎盖住了她的五官，分辨不清她的样貌。 她还是死了。 她的脸颊和身上被人用钝器敲打了许多次，已经扭曲了。 布里兹上校被几个支持新秩序党的士兵制服了，现在正被捆住双手，押在了演讲台上。 而嘉文，虽然手臂上中了一枪，但是还不至于死。他在安妮军医的帮助下清理了伤口，取出了弹头，现在正坐在一边看着着操场上的一片混乱。 新秩序党的支持者们还是赢了，可没有人觉得高兴。 杰森能听到周围有人在哭，有的人在昨天晚上拿到传单之前还是好朋友，可一拿到了传单之后立场变了，今天也就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有的时候，人际关系就是这么的脆弱，瞬息万变，让人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民主吗？”杰森面前的阳光被人挡住了，他听到了杰西卡的声音。 他抬起头和杰西卡对视，杰西卡身后的阳光十分刺眼，他也只能看到杰西卡在阳光下黑乎乎的剪影，看不清她的五官。 杰森喘了一口气：“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知道，这次自己又错了。 是啊，又错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内心不断地问，可却始终找不到答案。追求民主、缓解冲突，这好像没有问题，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嘉文捂着自己的伤口走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杰森：“你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金她……”杰森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金淑媛，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上一个支持自己，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艾米·布朗，他还记得艾米在体育馆时候的惨状。 “你的立场是什么？杰森。”嘉文的语气很生硬。 “……”杰森沉默了，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嘉文还在质问他的立场。 “你怎么不说话？”嘉文又问了一遍，“你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试图保持中立，结果呢？你觉得你和金淑媛做的这一切，有用吗？” 杰森和嘉文对视了一眼，旋即又把头低了下来：“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以为只要保持中立，就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 “是啊，现在所有人都满意了。”嘉文冷笑了一声，“新秩序党赢了。” 杰森无言以对，他现在无法反驳嘉文的话。 嘉文继续说：“你太天真了，看来我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和你说的那些话太轻了。不分好坏的善，不是善，是恶的帮凶。” “嘉文……”杰西卡想阻拦他继续往下说，可他挣脱了杰西卡的手。 “你以为你揭露疫情的真相能救更多人，结果疫情真相一爆出来，整个联合州都乱了套。你以为你保持中立搞投票就能让更多人认可彼此，结果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嘉文的声音逐渐提高音调，他说着说着，弯下腰凑近了杰森。 他突然压低声音，继续说：“这些人，全都死在你的面前啊。” 杰森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的天真和幼稚毁了这一切。 嘉文站直了身子：“虽然我没有什么文化，没读过几年书，但是我爷爷教给了我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你想控制局势，你想做掌控局面的人，就要承担后果，一味地寻求中立和平和是不可能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句话在杰森的心头留下了重重的一拳。 “接下来该怎么办？”杰西卡见杰森这副样子，自然也不对他抱有期望，转过头问嘉文。 “现在新秩序党已经掌握了局面，就按我们之前说的，我们要建立新秩序党联合市党部，和新秩序党取得联系，让他们尽早和我们搭上桥，给我们提供帮助。” 嘉文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污，却只是把那团血污抹匀了。 杰西卡叹了口气：“利亚姆他……” “我知道，没办法的事。”嘉文也跟着叹了口气。 利亚姆死在了刚才的混乱中，失去了技术支持，这群幸存下来的新秩序党，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之前的计划，完成清除联合市丧尸的任务。 “问问他吧，之前他不是说炮营还有人吗？看看能不能拉来帮忙。”嘉文指了指演讲台上被押住的布里兹上校。 第171章 大战之前 2017年9月30日，晚上19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你们到底在幻想什么？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不可能和你们这样一群叛国者合作！”布里兹上校的态度依旧很坚决。 “那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嘉文看着面前有些顽固不化的布里兹上校，用自己的右手扶住了额头，“就为了这么一个抛弃我们，什么都不会做的政府，你要和我们反抗到底？” 他摊开双手后退了两步，这间房间里站着的国民警卫队士兵和幸存者们都在看着布里兹上校。 “你难道看不见人民的意志吗？”嘉文问。 布里兹上校低着头，咬着牙没有说话。 “你不合作，我们也有的是办法。”嘉文摆了摆手，没有试图继续劝说布里兹上校的意思。 既然他这么冥顽不灵，那就没有必要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了。 嘉文对身边的一个士兵挥了挥手，那个士兵跟着他走向了无线电台。 “咳咳……呃……你们好，我是嘉文·威廉姆斯，我们是联合市的幸存者，我代表新秩序党联合市分部和你对话。现在我们和国民警卫队中的一些支持者们控制了局面，重新接管了第8步兵团，我们需要你们的炮火支援，来清剿联合市的丧尸。” 嘉文对着无线电台说着。 电台那头没有回应。 他看向身边的士兵问：“你确定这玩意儿好使？” “没问题呀……”士兵拨弄了一下无线电台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无线电那头传来了回复：“这里是第340野战炮营，请重复你的身份。完毕。” 嘉文接过麦克风重复了一遍：“我是嘉文·威廉姆斯，我们是联合市的幸存者，我代表新秩序党联合市分部和你对话。” 对方那边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很显然他们很可能也接到了新秩序党发下的物资和传单，知道新秩序党是个什么组织。 “收到，我是第340野战炮营的营长，塞穆尔·海耶斯中校。告诉我布里兹上校情况如何。”对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发问说。 “他不接受我们的革命，现在已经被我们软禁了。”嘉文没有任何隐瞒，如实说，“我们希望你们能站在人民群众的角度看待这些事情，参与到我们清剿丧尸的行动中来，夺回联合市。” “很高兴能够与你通话，嘉文。我代表340营全营官兵和你通话。”塞穆尔中校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 嘉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问：“什么意思？” 此时的巴洛斯发电站内，塞穆尔中校看着自己营帐中的两名副官，难掩自己内心的兴奋。 他对着无线电说：“刚刚……我们和341营的国民警卫队展开了一场……冲突，现在是我们掌握控制权。” 第341营和第340营同时被驻扎在巴洛斯发电站，他们在收到了新秩序党的物资的传单后产生了分歧。塞穆尔中校是那个想要加入新秩序党的革命派，而340营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事实证明，一旦出现了要决定政权走向的分歧，不经历流血事件是不可能的。 “我们决定加入你们的行动，收复联合市。我们的无线电频道会随时对你们保持畅通，我们的人明天就会开拔，在距离联合市15公里的位置扎营并部署榴弹炮。”塞穆尔中校继续说。 嘉文听到这里，心里也翻涌起一阵激动：“好！好！我们即刻开始安排人手，准备下一步的工作，希望你们随时做好准备，我们在这几天就会进行计划。” 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确定了接下来的工作流程。 体育馆的挖掘工作已经几乎完毕，一些原本计划好部署的下水道陷阱也已经部署完成。幸存者们组织搜索的队伍也找来了他们想要的防空警报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次的丧尸清剿计划被命名为“黎明行动”。 唯一的问题就是……人手。 在这次的民主投票冲突中他们损失了太多的人，炮营那边也几乎损失超过半数以上的士兵，巴洛斯发电站现在只剩下不到300人，他们也不可能深入到联合市内部，只能在联合市外部提供炮火支援。 可以说，整个联合市恐怕都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 嘉文对这件事情很头疼，他现在俨然已经代替布里兹上校，成为了联合市所有幸存者的指挥官，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 嘉文在和塞穆尔中校结束通讯之后，开始思考如何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他想到了杰森，想到了herc。 或许herc还有些人手能够提供帮助，不过他们在联合岛上的据点已经被尸潮攻陷了，恐怕也不剩多少人了。 2017年9月30日，晚上21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很抱歉。”杰森对着卫星电话那头的格温说。 他现在正和杰西卡待在学校教学楼顶层的天台上，晚风轻轻吹着两人的面颊，让两人感觉格外清醒。 格温听完了杰森的描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杰森。” 她的脑子里快速地思考过这期间发生的一切，以及未来的可能性。 联合市中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这让她之前的想法和计划全都没了付诸实际的可能，包括实验性的抑制剂，在新秩序党和联邦政府之间斡旋的策略。 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可能。 人算不如天算，她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计划是有多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她在快速思考了所有的可能之后，重新拟定了自己的策略，并且，给出了一个更加大胆和激进的方案：“杰森……我们的抑制剂现在已经没有机会投放实验了，我们只能默认这些抑制剂是有用的。” 杰森点了点头：“嗯……你的想法是？” 格温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联合市的主流阵营就是革命派，大多数人都愿意加入新秩序党。 她说：“我会尝试和爱斯琳取得联系，告诉她我手上握有可以解决疫情的抑制剂。” 这一举措，是所有的策略和安排都走到头了之后，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 “你已经想好了吗？”杰森问。 “想好了，我们已经没得选了……”格温看着自己办公桌上送来的最新报告说。 抑制剂的研究已经到了瓶颈，想要再有什么技术突破，除非有更多的资金和人力支持，否则只靠沈奕君和朱迪两个人，以及那些科曼家族遗留下来的设施，是不可能完成的。 嘉文这个时候从楼梯间走了上来，他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杰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说：“杰森，你在和你女朋友通话吗？” 杰森点了点头。 “可以让我和她说几句吗？”嘉文问。 杰森把电话递给了嘉文，然后退到一旁。 嘉文接过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你好，我是嘉文·威廉姆斯，目前是新秩序党联合市分部暂时的领袖。这边的情况很紧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格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你好，我是格温·泰勒，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秘书长。你们那里的情况，杰森已经告诉我了。确实不容乐观……你需要我怎么做？” “清剿行动迫在眉睫，我们不能再忍受丧尸的威胁了。”嘉文说，“我们现在非常缺乏人手，herc那里还能派人过来支援我们吗？” 格温又是一阵沉默：“我这里几乎也不剩多少战斗人员了，你们需要多少人？” 嘉文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越多越好。” 格温叹了口气：“我会让我的人在明天早上的时候出发，前往格林维乐高中和你们汇合，到时候你们再沟通具体的清缴工作。” “太感谢了，我代表新秩序党感谢你。”嘉文的话语中带着笑意。 “你们已经是新秩序党的分部了吗？已经和新秩序党取得联系了吗？”格温的问题有些尖锐，其实也能够理解，她现在也迫切希望能够立刻联系到新秩序党的本部。 嘉文有些尴尬，他并不知道格温为什么要找新秩序党，他只能挠了挠后脑说：“目前还没有联系，我们忙于安排请教丧尸的计划，我们称呼这个计划为‘黎明行动’。” “好吧，嘉文。”格温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继续说，“我会尽快和新秩序党取得联系，希望你们那里也要尽快联系，告诉他们我们这里还有活人，还有人需要他们的救援。” “明白。”嘉文把卫星电话还给了杰森。 杰森接过电话对格温说：“格温，这真的是最后一战了。”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2017年10月1日，早上8点20分。 纽约州纽约市，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国家行政大楼。 格温通过美利坚中央共和国救灾委员会下发的传单中留下的无线电频道，联系上了新秩序党，她简明扼要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新秩序党的通信人员听明白了格温的来意，意识到这则通话意义重大。 而她的这则重要通话，也很快就被新秩序党的通信人员接到了爱斯琳那里。 “是我，我是爱斯琳·史密斯，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元首。”爱斯琳接过了无线电，神情严肃地说。 “我是格温·泰勒，国土环境风险控制部联合州分部秘书长，很高兴能和您通信。”格温的语气不卑不亢，此时她的身边围坐着许多人，莉迪亚、捷德、寇伯特、沈奕君，还有许多参与到这次行动中的herc成员。 爱斯琳继续说：“我听你说，你和你的人已经研制出了可以应对丧尸疫情的抑制剂，是吗？” “是的，我是来谈条件的。”格温直奔主题，莉迪亚替她的直白捏了一把冷汗。 “明白，你需要我提供什么？”爱斯琳对格温的直白没有任何意外，她也认为像格温这样掌握了抑制剂的人，是有资格这样谈条件的。 更何况，她是主动来找自己的，自己理应放下身段，至少在大众看来，新秩序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党派，不应当和其他人划清界限。 “我希望你们能够提供军事援助，目前联合市内正在谋划一场清剿所有丧尸的‘黎明行动’，我们希望新秩序党可以提供相应的军事援助来帮助我们。” 其实格温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没有抱太大期望，新秩序党现在和联邦政府打得难解难分，很难再腾出手来帮助联合市的清剿行动。 “这很难做到，格温。”爱斯琳面露难色，实际上她所说的也是真实情况。 和格温料想的差不多，现在革命军和联邦军的战斗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今天早些时候，联合国启动了紧急外交程序，派遣了调查员和外交官员，分批次前往了纽约市和白宫，表达了联合国对于美国内战的关切。 爱斯琳对他们的态度非常强硬，她表示这是国家内政，国际组织无权干涉，并且要求联合国承认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合法地位。 尽管如此，爱斯琳并没有立即拒绝格温的请求，她知道如果能够帮助联合市成功清剿丧尸，这将大大提升新秩序党的公众形象，甚至可能在国际上获得更多的支持。 她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直接派遣军队是不可能了，我们可以为‘黎明行动’提供武器弹药的支持。今天下午我会再派一架运输机，对联合市区投放物资。” 格温舒了一口气，她说：“谢谢，这已经足够了。联合市的幸存者已经成立了新秩序党党部，我想他们应该也非常需要您给他们提供思想上的支持。” “明白，我会尽快联系他们。”爱斯琳笑着回复她，显得十分得体。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够提供支持。”格温看向了沈奕君和朱迪。 “你说。” 格温定了定神，说：“我的科研人员，是他们研制出的抑制剂。虽然你们不能提供军事援助，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派人来把我的科研人员接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科研环境了，希望他们在你那里，可以发挥作用。” 在座的众人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气息，大战在即，每一个在联合市的人都要做出贡献，没有人可以逃避。 “……”爱斯琳有些动容，她对格温说，“你是布洛克·科曼的秘书长吗？” “是的。”格温点了点头，她其实对爱斯琳还是有些不太信任，尽管她现在已经全盘托出，没有任何保留了。 “我知道你有出色的能力，你的很多事情，我都清楚。”爱斯琳褒奖地说，“如果黎明行动成功了，你愿意加入新秩序党，成为联合州的下一任州长，为人民谋求福祉吗？” “为了人民谋求福祉吗？”格温笑了，她说：“如果真的能够成功的话，我会加入的。” 格温的回答让爱斯琳感到欣慰，不管是格温的加入，还是抑制剂的交付，这无疑都是给新秩序党带来了巨大的优势。 她继续问：“很好……你刚才提到，联合市已经有了新秩序党的分部，党部委员长是你吗？” “不……还不是。”格温想起爱斯琳记录在案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对于新秩序党这个概念其实还是有些抗拒。 记忆植入、栽赃嫁祸、借刀杀人，这些事情或许对于联邦政府来说小巫见大巫，可对于格温来说，新秩序党这个政权的合法性和合理性都站不住脚。 不过，在当前的情势下，她需要与新秩序党合作，确保联合市的行动能够获得支持和保护。 她想到这里，坚定地回答说：“不过，如果黎明行动能够成功的话，我会考虑担任党部委员长的职务。” 爱斯琳大喜过望，艾丹和格温这样的人的加入，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我期待着黎明行动的成功，格温。”爱斯琳的声音充满了信心，“一旦成功之后，请务必通知我，我会亲自前往联合市，与你和你的团队见面。” “不会很久的，元首阁下。” 第172章 英雄落幕 2017年10月1日，中午12点42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嘉文和几个幸存者正在教学楼的大厅里商讨行动，他们将一些武器弹药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在大厅里。 大厅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联合市的地图，在嘉文的手边放着一台对讲机，在桌子的一角上还放着一支glock-17手枪。 一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从教学楼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来了。” 嘉文抬起了头，看向了教学楼门口，一群herc的成员走了进来，大约有二十多人，为首的正是格温。包括寇伯特、凤凰、莉迪亚等人，全都参与到了黎明行动中来。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来想和她握手：“您好，等你们很久了。” 格温没有和他握手，她摆了摆手说：“最好还是不要握手，防止传染。” 嘉文有些尴尬，他把自己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缓解自己的尴尬情绪。 “杰森现在不在，他应该还在外面布置尖刺陷阱。”他先开口说。 “不急，”格温扫视了一圈大厅，接着看了一眼大厅中央桌子上的地图，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全部做好准备了，大坑已经挖掘完毕，周边的c4炸药也已经按照利亚姆之前的要求部署好了。”嘉文指了指桌面上的地图，把刚才的尴尬抛在了脑后。 他的神情严肃，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格温：“利亚姆的准备计划已经全都就绪了，我们在体育馆挖掘好了埋尸坑。你看这周围……”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过去：“这里一共有12个点，全都是利亚姆选定的下水道口，我们已经安装好了c4炸药。” 格温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滴！” 桌面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响了起来，接着传出了杰森的声音：“嘉文，我是杰森，尖刺陷阱已经准备完毕，所有的铁丝网都已经准备完毕了……有些丧尸在到处游荡，重新回到体育馆周边了……执行计划的时候小心行事。完毕。” 嘉文拿起对讲机回复说：“收到，你们先回来吧。” 格温看了一眼对讲机，想说些什么，但是忍住了没说话。她太想念杰森了，听到杰森的声音，难免有些激动。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四处看，到处都没看到杰森的影子，还有些失落，现在听到了杰森的声音，好歹是安心了一些。 他放下了对讲机，继续说：“这里有3个点，在体育馆的周围，我们分别都安装了防空警报器，在体育馆的上方我们也安装了一个防空警报器。” 嘉文指了指体育馆周围的三座较高的建筑物，那上面已经安装好了防空报警器。 “现在计划是这样的，”嘉文的双手在自己的面前做了个手势，让周围的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我们把体育馆外围的这些防空警报器称为一级诱饵，体育馆内的防控报警器称为二级诱饵。” 他继续说：“第一阶段，我们要启动一级诱饵，将联合市的所有丧尸全都吸引到体育馆周围。我们设置好了定时装置，三个一级诱饵会持续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把所有的丧尸吸引到体育馆周边。” 寇伯特指了指那三座建筑的位置：“这三座楼距离体育馆还是有些距离，而且和你们这12个下水道口似乎也有些距离。” 嘉文看向寇伯特，点了点头：“是的……这12个点会在第二阶段才启用。” “嗯，继续说。”寇伯特表示自己没有疑问了。 嘉文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二阶段，当一级诱饵停止运作的时候，我们会启动二级诱饵。二级诱饵会把周围的丧尸全部往体育馆中央吸引，在尸潮往体育馆移动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人手来启用c4炸药，把下水道口炸开，削减前体育馆埋尸坑的丧尸数量。” “刚才你说的尖刺陷阱，就是用在第二阶段的吗？”凤凰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他们两个作为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小队指挥官，作战相关的事情自然需要他们参与进去。 “没错，我们在12个下水道口的点位下方都安装了尖刺陷阱，下水道里面还安装了铁丝网，尽可能地让掉入下水道的丧尸逃不出去。” 嘉文解释了作战计划的第二阶段，接着竖起了三根手指：“接着是第三阶段，二级诱饵启动持续30分钟，当所有的丧尸都进入了埋尸坑之后，我们会呼叫国民警卫队炮营的榴弹炮对埋尸坑进行火力打击，把所有的丧尸全都送上天。” “好。”格温点了点头，然后问，“计划很简单易懂，现在告诉我们，哪里需要我部署人员？” “如果我们的计划全部顺利实施，那么你们的人完全没有上场的必要。”嘉文看着格温说，“现在需要的是防患未然。我们有三支工程师小队，会随时负责计划中装置的运作，我需要你和你的人随时待命，能够让工程师成功运行设备。” 格温脸色一凝，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诱饵启动的过程中如果突然失灵了不再运作，那么那些丧尸就会失去目标，从而到处游荡，这样的情况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herc要负责保障一级诱饵再次启动，那么势必要先清剿那些被吸引进来的丧尸，并且一直掩护工程师，直到诱饵被再次启动。 如果是c4炸药出了故障就更危险，他们势必也会陷入苦战，保护工程师重新启动c4炸药。 嘉文介绍说：“我们搞到了一些信号枪，国民警卫队还有4辆吉普车，需要你的人和国民警卫队的士兵组成工程保障队，随时为工程师提供火力支援。” 所有的人类们，重新打散组合，按照实际需要组成了不同的队伍。 现在在格林维乐高中的幸存者，算上支援来的herc，共有75人。 他们分别组成了18人的诱饵保障队和15人的c4保障队，以及一支10人的预备总队。 诱饵保障队分成3组，每个小组有6个人，他们分别被分配到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在诱饵出现问题的时候可以快速移动前往处置。 c4保障队分成5组，每个小组有3个人，他们会在c4炸药附近埋伏观测，如果c4的引爆出现了问题，他们会负责清剿丧尸呼叫工程师。 而总预备队由格温亲自带队，他们将负责在紧急情况下提供支援，无论是对诱饵保障队还是c4保障队，哪里需要他们就去哪里。 剩下的人都被分配到了岗位，有些人需要负责在高处观测尸潮动向，有些人需要负责在丧尸被吸引到诱饵建筑和体育馆的时候进行火力打击，削减丧尸的整体数量。 每个人巴不得能把自己再拆成两个用，可如今只能这样部署了。 一级诱饵出问题是能够接受的，如果二级诱饵出现了问题，那就太危险了，最大数量的尸潮会重新从埋尸坑里一个接一个地爬出来，那个数量是他们的火力等级根本处理不了的。 现在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在行动开始之前反复检查设备，确认二级诱饵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并向上帝祈祷。 “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 2017年10月1日，下午15点42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布里兹上校从杂物间里钻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再也看不见作为一个上校的威风，取而代之的却是像个小偷一样的鬼祟。 他看了一眼走廊，此时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几乎所有人都去忙着执行黎明行动，没有人会在乎他这个已经“被革职”的团长。 天空中有大型运输机飞过的声音，布里兹上校听到这个声音感到一阵烦躁，如果不是因为新秩序党投放的那些传单，或许现在这个地方还是他在指挥。 他径直走向了学校的广播室，那里有一台无线电台，他知道这些新秩序党的成员应该就是通过那台无线电台联系的新秩序党。 布里兹上校轻轻推开广播室的门，一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正坐在无线电台前面，一边用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一边在和对方通话。 “是，收到，感谢您的援助。”那名士兵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些什么，布里兹上校悄悄地摸了过去，在他背后偷看了一眼，看起来是坐标。 那名士兵的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拍，他刚回过头，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布里兹上校把他轻轻地从椅子上拽了下来，放到了一旁：“抱歉，士兵。” 他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抵住了广播室的门把手，然后在椅子上放了一些书本当做重物，希望能够拖延时间。 无线电台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客气，我作为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国家元首，理应对所有需要的国民提供帮助。希望你们的‘黎明行动’能够按照计划成功执行……” 布里兹上校听到这句话，猛地回过头看向无线电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拿起对讲机就问：“你说你是爱斯琳？爱斯琳·史密斯？” 对面的爱斯琳听到布里兹上校的声音明显一愣：“你是谁？刚才和我通话的那位士兵在哪里？” “我？哼……”布里兹上校冷笑着，“我是布里兹·爱德华，隶属于联合州国民警卫队第8步兵团，是一名上校，同时也是一名团长。” “哦？我倒是听说过，似乎你已经……被人民取缔了。”爱斯琳察觉到布里兹上校声音出现的突兀，她此时更关心的是刚才那个和她通话的士兵的安危。 “你没把他怎么样吧？”爱斯琳问。 布里兹上校又是一声冷哼：“叛国者，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所有人吗！” 爱斯琳也没有任何的动摇，她说：“布里兹上校，我理解你作为一个军人对过去旧联邦的忠诚，可是，你作为一个军人，更应该要看清楚形势，联邦政府面对丧尸疫情什么都做不了，而我和新秩序党会创造一个全新的美国。” 布里兹上校听到她的话怒从心底起，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你创造的美国就是建立在分化和割裂，让人们互相内斗之上吗！打着民主的幌子，却想要建立一个独裁的政府，你……简直是乱臣贼子！” 爱斯琳轻轻叹了一口气：“上校，游戏结束了，你已经输了。联邦政府很快也会彻底倒台，要不了多久，美利坚中央共和国的新旗帜将会插遍北美每一个角落。” “你……”布里兹上校握紧了拳头，他大声地呵斥说，“什么狗屁美利坚中央共和国！在北美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美国，那就是美利坚合众国！”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旧的规则和秩序必然会被打破。而我，只是顺应了时代的潮流，建立一个新的秩序罢了。” 布里兹上校还想反驳什么，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 看来联系联邦已经不可能了…… 他看向广播室的大门，一股绝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上校！你在里面吗！”门外是杰西卡的声音，她身后还传来了其他人的喊声。 布里兹上校脸色瞬间又白了下去，他握着无线电对讲机，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沉默了许久，门外的杰西卡已经开始敲门了，而爱斯琳也传来了最后的一声问候：“布里兹上校，你是个有素养的军人，加入我们吧，让我们建立一个更强大的美国。” 布里兹上校无奈地笑了，他对着无线电说：“这个国家已经被你们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了……别妄想说服我，我是联合州的军人，联合州，是联邦的联合州……” 他把对讲机扣在了桌面上，没有管爱斯琳接下来会说什么。 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枚勋章，那是他在2012年桑迪飓风袭击美国东海岸的时候，参与联合市救灾行动有功，联邦政府授予他的勋章。 布里兹上校用自己的大拇指在勋章上轻轻地摩擦了一下，那枚勋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他从自己的枪套里取出了自己的配枪，一支柯尔特公司生产的m1911手枪。 “老伙计……还得让你送我最后一程。”布里兹上校看着手中的手枪，喃喃自语说。 门外的杰西卡正在组织人手撞门，广播室的门现在已经摇摇欲坠：“开门啊！上校！别做傻事啊！” 他把手枪的枪口顶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那枚勋章被他好好地佩戴在胸口，心脏的位置。 “啪！” 枪声响起，没过一会儿，广播室的门也被杰西卡等人撞开了。 杰西卡看到布里兹上校，惊得捂住了嘴巴。 布里兹上校半倚着靠在那个放置了无线电台的桌子前面，眼睛还睁着，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 他左侧的面颊上全是顺着子弹打出的创口流出的鲜血，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到了他的肩膀上，浸染了他胸口那枚勋章，以及他肩膀上的军衔——那是一枚上校的军衔，带着鲜血的军衔。 后来，安妮军医对布里兹上校的尸体进行了尸检，她发现m1911射出的那枚.45口径的手枪子弹，贯穿了布里兹上校的脑袋。 子弹头在广播室里的一面墙上被找到了，当她取下那颗弹头时，发现弹头已经严重地扭曲变形了。 有的人，这辈子，颅骨就是比别人硬。 第173章 技术故障 2017年10月1日，下午17点24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维乐高中。 爱斯琳按照约定，在下午通过运输机投放了武器弹药。 嘉文和格温等人在教学楼大厅里面聚在了一起，进行了最后一次的作战会议。 杰森和十多个幸存者和国民警卫队排着队，把新秩序党投放的武器弹药箱子挨个抬进了大厅里。 “杰森！”格温看到杰森走了进来，一路小跑迎了上去，她那一头酒红色的波浪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也一跳一跳的。 杰森挥挥手，和身后的幸存者把手上的武器箱子放在了一侧，然后转过身也迎上了格温。 他将格温揽入了怀中，眼神和格温那双朦胧的双眼对视着：“你哭了？” “说什么傻话……”格温把头埋进了杰森的胸膛里，嘴上却还是不服输。她的双手环绕着杰森的身体，生怕他下一刻就又会消失不见。 自从上次见到杰森，已经将近50天了。 虽然杰森也经常出国，前往那些战争地带，但是这次不同以往。就连格温自己都数次面临危险，差点丧命。搞不好，哪一天就再也见不到杰森了。 格温轻轻地在杰森的怀里啜泣了起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嘉文看到格温和杰森抱在了一起，转过头对杰西卡小声阴阳怪气地学着当初格温见到他时候说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握手’~‘当心传染’~” 杰西卡捂着嘴笑着，反应过来之后轻轻捶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讨厌。” “哼……”嘉文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却也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二人，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好了，亲爱的，大家都在看着呢。”杰森凑在格温的耳边轻声说着。 格温从他的怀里抽身出来，擦了擦自己的泪水：“知道了，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杰森转过身，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寇伯特。 他笑了笑：“好久不见。” 寇伯特似乎没预料到能够在这里再见到杰森，他有些愣神，似乎和眼前这个家伙上次见面也已经过去很久的时间了。 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杰森和寇伯特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寇伯特自然不会忘记当初杰森是怎么拿自己银行劫匪的身份作为要挟逃出隔离区的。 但很快，他们两个就把这些过去的旧事放在了一边，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黎明行动。 杰森指了指他们搬运回来的箱子说：“我们先看看新秩序党给了我们什么。” 寇伯特和凤凰两人率先走上去，拆开了其中一个板条箱，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c4炸药。 “这么多炸药？”嘉文凑过来看到了板条箱内摆放着的c4炸药，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寇伯特拿起其中一枚，仔细查看了一下：“我觉得你的计划可以再改进改进了。” “怎么说？”嘉文问。 凤凰接过话说：“这么多炸药，我们足够在诱饵大楼里面部署，然后把诱饵大楼给炸了，进一步削减丧尸的数量。” 嘉文点了点头：“很好……你们说的没错，这样就算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被吸引到体育馆的丧尸数量也会大大减少……” 他点了点头，拿起对讲机开始吩咐下一步的行动，学校外还在工作的幸存者和国民警卫队们开始返回学校，重新将那些新补充进来的c4炸药部署进诱饵大楼内。 杰森拆开了第二个板条箱，里面同样整齐地摆放着一排ar-15自动步枪，看起来应该是mk18之类的型号。 “呼……真是大手笔……”嘉文看着那板条箱里放着的mk18，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拿出其中一支，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板条箱里装着的都是维护状态非常好的枪，足以见得爱斯琳对于联合市黎明行动的重视。 嘉文打开了第三个板条箱，里面全是分门别类摆放好的武器配件，瞄准器、握把改件、护木、激光指示器、工具包等等。 接着是第四第五个板条箱，里面装得满满当当全是弹匣和子弹。 板条箱被拆开的时候，5.56mm的子弹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光，这下他们不用节省弹药，可以放手一搏了。 第六第七个板条箱里放着的是饮用水和罐头食物，以及一些医疗用品。 在医疗用品的那个板条箱里面加了一封信，上面是爱斯琳用钢笔亲手写下的信，以及一份新秩序党党章。 信上面写着爱斯琳对于新秩序党在联合市的党部成立表示祝贺，并且预祝黎明行动圆满成功。 她表示，如果黎明行动取得了胜利，相当于联合市给全美的民众做出了表率，对抗击丧尸疫情有着示范作用。 爱斯琳在信中还提到，她已经安排了后续的补给和支援，确保黎明行动的参与者们在行动中不会缺乏必要的物资。 最后，她宣布授予格温·泰勒新秩序党联合市党部的临时党部委员长职务，希望她能够在岗位上为人民的福祉奋斗。 嘉文把那封信折了起来，他捧起那一本不算厚的党章，将它和那封信一起，郑重地递给了格温，说：“元首说，委任你成为联合市新秩序党党部委员长。” 他有些羡慕格温，爱斯琳亲自指定的联合市党部委员长，想必也不会是自己这一个普普通通的消防员。 格温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接过了那封信，以及那本新秩序党党章。 她望向大厅里的众人，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看着她，期待着她能够说些什么。 格温整理了一下情绪，展开那封信，确认嘉文所说的都是真话，抬起头对众人说：“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herc的秘书长，我知道太多你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些肮脏的、龌龊的、血腥的、难以启齿的，我全都知道。” 她说着，把那封信又折了起来，夹在党章的中间：“可现在，我们站在了一起，为了联合市，为了美国的未来。我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尽管这份信任来的有些突然。” 她看到人群之中那些闪烁着的目光，捷德、莉迪亚、杰森…… 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在今天之前还是陌生人的幸存者，内心感慨万千：“我会承担起责任，带领大家渡过难关。” 她顿了顿：“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太多的人离我们而去了。我们不应该，也不能让这些牺牲白费。” 幸存者中传来了低声的啜泣声，有人想起了悲伤的过往。 “在黎明行动成功之后，我会带领大家重建家园。联合市，依旧是人类的联合市，依旧是美国的联合市。” 她坚定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在场的幸存者们都鼓起了掌，幸存者们士气大涨。 格温的声音也通过无线电传输给了在学校外工作的幸存者们，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黎明行动，结束丧尸疫情的战斗。 2017年10月2日，早上7点整。 昨天一夜，杰森都没怎么睡着。 其他的幸存者也是一样的，大家都很兴奋，很激动，也有些害怕。 黎明行动，就在今天，就在此刻。 “检查无线电通信效果……测试……我是‘彗星’，各小组收到回复。完毕。” 嘉文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响了起来，他负责这次战斗的总指挥，他在灾难之前担任消防员的经验给了他充足的底气。 不过，面对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他心底也有些激动。 “‘四眼’汇报。” 寇伯特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他作为herc生物威胁反应部队的队长，加入了一支诱饵保障队当中。 “‘凤凰’汇报。” 凤凰也是一样，他们都有带队作战的经验，所以他也被分配在了另一支诱饵保障队。 其他的保障队都由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参与带队，也有一些会使用枪支的平民幸存者参与到保障队中。 c4保障队和诱饵保障队都是这次行动的核心战斗力，其他的一些队伍也分配了作战力量，但是并不是主力。 “‘幽灵’汇报。” “‘星辰’汇报。” “‘烽火’汇报。” …… 十几个小组分别测试了无线电通信，确认无线电畅通可用。 嘉文在无线电频道中再次下达指令：“很好，所有小组检查武器弹药，工程师对设备做最后检查。”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智囊’报告，检查完毕，一级诱饵a准备就绪。” “‘猎人’报告，检查完毕，一级诱饵b准备就绪。” “‘闪电’报告，检查完毕，一级诱饵c准备就绪。” 随着各个小组的汇报，气氛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这谋划已久的最后一战，这挽救联合市的最后一战。 终于要打响了。 太阳从高楼废墟中升起，7点钟的太阳还不是那么刺眼。那些丧尸在太阳的照射下停止了游荡，进入了“休眠”状态。 地表上静悄悄的，似乎除了丧尸，什么也没有。 嘉文手里紧紧地握着对讲机，他身边的幸存者们也都紧盯着他，这场最终的战斗就要打响了，只要嘉文一声令下，全城的丧尸都会被吸引到体育馆周边的诱饵建筑内。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幸存者们，那一双双期待又紧张的眼睛，他难掩自己内心的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好……一级诱饵启动！” “呜——” 三座诱饵建筑上的防空警报器按照预期响了起来，城市的上空瞬间响起了一阵高昂的防空警报声。 街道上，那些原本陷入“休眠”状态的丧尸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给惊醒了，纷纷嘶吼着朝着诱饵建筑的方向冲刺。 “彗星，这里是‘鹰眼’，大量丧尸正在向预定位置冲刺……上帝啊，这下真是全城的丧尸都被惊动了。” 鹰眼的位置位于一处高楼内，他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脚下涌过去密密麻麻的丧尸。 那丧尸就像是浪潮一般，一些被人废弃在街道上的车辆在尸潮的冲击下就像是落入激流的浮木，一瞬间就被推到了一侧。 鹰眼站在高楼的最上层，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脚下的震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都会觉得这样的动静是地震了。 “尸潮进入火力范围。”寇伯特看着眼前朝着诱饵建筑冲刺的尸潮说着。 他们的计划随着新秩序党支援的c4而有所变化，原先计划是让一级诱饵一直响，直到一个小时以后全城的丧尸都被吸引来，然后启动耳机诱饵。 现在他们将会在一个小时以后先启动c4炸毁诱饵建筑，最大可能地杀伤丧尸，让丧尸数量锐减。 “看戏，然后祈祷。”凤凰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传了出来。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祈祷那三台防空警报器不会突然失灵。 “沙沙……你们好？我听到了你们的无线电信号，你们是什么组织的？”杰森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立刻接起了无线电对讲机：“是李？李四维？” “是你！杰森！你还活着！”李四维听到杰森的声音，格外激动，“太好了！防空警报是你们拉响的吗？” “我们在执行最后的丧尸清剿计划，你怎么样？你和你妹妹都还好吗？”杰森趴在一处高楼的顶层，看着下方朝着诱饵建筑冲刺的尸潮，和李四维闲聊起来。 “我和我妹妹都还好，我们没赶上撤离船……沙沙……唐人街这里的丧尸全都被吸引走了，你们做得太成功了！”李四维的声音也难掩他的兴奋。 杰森看向地图，唐人街距离其中一个诱饵建筑的距离比较近，一旦诱饵建筑启动，许多的丧尸都会从唐人街经过。 他立刻嘱咐说：“李，千万不要出门，告诉唐人街的其他幸存者，全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清剿计划会持续一段时间，防空警报停下来之前都不要出门！” 李四维在对讲机那头回复说：“收到，我们会遵守指示。如果有需要，随时呼叫我们！” 杰森笑着说：“应该不会需要你们的……” 一级诱饵b所在的建筑物内，那些疯狂的丧尸已经冲进了大楼里，顺着楼梯跑向防空警报器所在的天台上。 防空警报器的外围被工程师提前布置好了一层防护网，并且防空警报器的位置是高于天花板大约5米的，在他们的设想中应该是不可能会有丧尸能够得到防空警报器的。 那些丧尸冲到了防空警报器下方后，开始疯狂地攻击防空警报器下方的支架，没过几下那节支架就被丧尸晃动地摇摇欲坠。 “咔嚓！” 杰森正说着，突然脚底下的尸潮改变了行动路径，似乎并没有再朝着诱饵建筑的方向奔袭。杰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意识到一定是有一台防空警报器出现故障了。 他看向高楼下方的尸潮，似乎已经开始分散了，有些丧尸甚至开始朝着其他的诱饵建筑奔袭了。而有些丧尸跑着跑着就突然停了下来，开始朝着街道上其他不相关的建筑移动。 这会有两个结果。 第一个就是那些不被其他诱饵建筑吸引的丧尸，它们会重新陷入游荡甚至休眠状态，这样在埋尸坑最终炮击的时候这些丧尸会成为漏网之鱼。 第二个就是那些被吸引到其他诱饵建筑的丧尸，会极大程度地消耗诱饵建筑到体育馆途中的下水道口和尖刺陷阱，这会导致至少一条路上的下水道口不会被启用，也就间接导致了埋尸坑可能会超负荷。 这样势必还是会有些丧尸在外游荡，清理不掉所有的丧尸的。 “彗星！我是海啸！一级诱饵b出故障了！”他立刻在无线电频道里面大喊起来。 “收到！闪电、四眼立刻率队前往一级诱饵b！”嘉文在无线电频道里下达了命令。 嘉文看了一眼地图，又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看着远处涌动着的尸潮，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操他妈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问题了……”他低声念叨着。 “收到。” 四眼和他的队员们立刻动身，驾驶着吉普车前往一级诱饵b。 “该咱们上场了！”四眼大喊了一声，把自己的步枪架在了胸前，随时准备对着窗外的丧尸开枪。 后座上的几个幸存者也纷纷做好了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一级诱饵一旦启动，街道上就充斥着狂躁的丧尸。他们想要抵达一级诱饵b还要花一番心思，至少短时间是没办法快速赶到的。 四眼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名国民警卫队的士兵负责开车，车上其他几个成员都是会使用枪支的平民幸存者。 “坐稳了！”士兵大喊一句。 四眼握紧了车门上方的扶手，那辆军用吉普车快速地朝着丧尸最多最密集的街道上冲了过去。 丧尸的嘶吼声在小队成员的耳边快速划过，又在他们的身后聚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不能带着尸潮去清理建筑！”士兵大喊着。 寇伯特也感到一阵焦急，他用无线电呼叫说：“再派一支保障队来！我们会尽可能把丧尸引开，动作快！” “收到，星辰正在路上！” 第174章 燃烧殆尽 “接下来怎么做？”士兵大喊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你只管绕！往诱饵建筑开！”寇伯特大喊着，转头对车后排的幸存者说，“来个人上射击位！” 一个幸存者点了点头，钻到了射击位上，操作车顶上那台机枪，对着车周围的丧尸扣动扳机。 12.7mm的机枪枪口喷射出火舌，弹壳从机枪侧面的抛壳窗快速地跳出，和混杂着尘土和鲜血的地面亲密接触。 滚烫的弹壳掉落在地上，翻滚着还在跳跃，就被狂奔而至的丧尸踩在了脚下。 “所有人自由开火！” 寇伯特说着，把车窗打开，探出身子对着身后的丧尸开火。 车上的幸存者们都举起枪对着车后尾随的丧尸开火，那些丧尸随着枪声响起，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可尸潮还是如同洪水一般挤满了整条街道，冲着吉普车不断地追赶。 在吉普车的前方、侧面也不断地涌出零星的丧尸，被吉普车甩在后面以后，这些丧尸也会加入到尸潮里面，尸潮越打越多，无穷无尽。 “坐稳，要转弯了！”士兵大喊一声，开始打方向盘。 吉普车的前方扑了上来一个丧尸，一下跳在了引擎盖上，干瘪灰败的五官让士兵一惊。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猛踩了一脚刹车，那引擎盖上的丧尸受到惯性作用，一下子倒着飞了出去。 车上的幸存者们也被这一脚急刹车震得东倒西歪，射击位上的幸存者身子猛地往前倾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重新稳住了身子，又一把稳住了机枪，继续朝着尸潮开火。 吉普车带着一大票丧尸朝着诱饵建筑靠近，果不其然，诱饵建筑下方聚集着一大波丧尸，比追着吉普车跑的丧尸数量还要多。 机枪疯狂扫射，噪音把楼下方的丧尸一下子吸引了过来。 场面极其壮观。 诱饵建筑原本是一座8层高的办公楼，楼里上上下下到处都是丧尸。 听到外面机枪的声音，办公楼的落地窗瞬间被丧尸挤破，每一层的落地窗后面都有丧尸朝着外面冲，哪怕是最顶层的8楼也涌出无数的丧尸，那办公楼一瞬间像是瀑布一样“流”出了成百上千丧尸。 “妈呀……”车后排的幸存者看着车窗外面不断汇集的丧尸，被吓得目瞪口呆。 寇伯特几枪放倒了一个朝着吉普车扑过来的丧尸，看着办公楼里的丧尸一点点地冲出来：“再等等！” 他要等丧尸全都从办公楼里面离开，这样才能方便星辰队和工程师进入大楼。 车上的幸存者们也继续朝着周围的丧尸开火，尽最大可能发出噪音吸引诱饵建筑内丧尸的注意力。 没过一会儿，诱饵建筑内的丧尸全都冲到了街道上，它们不顾一切冲出来的动作，导致它们很多都叠在一起，一个垒一个，形成了一座金字塔的造型。 丧尸和丧尸交缠在一起，短时间内很难继续朝着幸存者发动攻击。 “集中火力攻击底部！”寇伯特大喊着，朝着“丧尸金字塔”的底部开火。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那重重叠叠至少有上千个丧尸组成的丧尸金字塔底部被子弹洗了把澡，原本相对稳固的金字塔结构也瞬间土崩瓦解。 无数的丧尸就像是下雨一样开始自由落体，掉落在地上疯狂地嘶吼抽搐着。 那些不再垒在一起的丧尸，扭曲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朝着吉普车所在的方向发起进攻。 街道的另一头，一直尾随着吉普车的尸潮也跟了过来，两头都是数量庞大的尸潮，如果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那寇伯特和他的队员很快就会被尸潮吞没。 “星辰！我是四眼！诱饵建筑已清空！重复，诱饵建筑已清空！”寇伯特把身子缩回车内，拍了拍驾驶员士兵的肩膀。 士兵心领神会，踩下油门，吉普车朝着丧尸数量相对较少的方向驶出。 无线电频道里很快传来了星辰的回应：“星辰收到！预计3分钟抵达！你们注意安全！” 寇伯特把对讲机放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原本空旷的街道尽头突然涌出了至少上百个丧尸，密密麻麻地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驾驶员士兵也没料到这群丧尸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街道尽头，他猛踩油门打方向盘，可没想到吉普车却在这个时候打滑了——街道上丧尸的残肢和血液让吉普车的轮胎失去了抓地力，吉普车开始失控，滑向一边。 寇伯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车门倾斜，他握住把手，大喊：“稳住！” 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丧尸的嚎叫声和吉普车轮胎与地面发出的尖锐摩擦声给淹没了。 士兵努力地控制方向盘，试图把车子稳住，但于事无补，吉普车最终侧着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发出了一声巨响。 射击位上探出身子射击的幸存者被重重地甩了出去，车载机枪也因为车辆侧翻掉落在了地上。 那些疯狂的丧尸很快就朝着幸存者扑了过去，撕咬起来。 撞击让寇伯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当他再次睁开双眼能够分辨周围事物的时候，他已经侧着身子倒在了车门上。 因为他和后排的幸存者都需要随时探出身子去射击，所以他们都没有系安全带。 当寇伯特恢复视线回过头去看他们的时候，他看到那两名幸存者浑身是血交叠着躺在车门上，已经没了气息。 他看见驾驶座上的士兵因为系了安全带，所以被牢牢地绑在座位上，看起来神志还算清醒。 他挥了挥手：“嘿！你还好吗！” 士兵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脑袋：“问题不大……” 他说完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双脚踩在寇伯特的座椅上，把主驾驶的门朝上推开。 寇伯特朝后座看过去，剩下的两名幸存者都已经满头是血，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他和士兵来不及缅怀牺牲者，现在他们每耽误一秒钟，就离死亡更近了一分。 两人费力地从吉普车里爬了出来，街道上的丧尸已经近在咫尺了。 寇伯特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丧尸扣动了扳机，紧接着周围的丧尸又聚拢了过来。 士兵拉了一把寇伯特：“别管了！走！去那栋大楼里面！” 寇伯特明白待在车里迟早是一个死，于是爬出车子朝着大楼跑了过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大楼跑了过去，反手把大门关上。 “哐！哐！” 他刚把门关上，门外的丧尸就撞在了大门上，那扇双开的大铁门被丧尸撞得直响，隔着门板还能听到丧尸的嘶吼声。 士兵说：“呼叫支援，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儿的。” 寇伯特点了点头，按下了对讲机：“彗星，我是四眼！我们被困了！” 他刚说完，却发现对讲机的屏幕不亮了，怎么按也没有反应。 “操，对讲机好像摔坏了。”寇伯特骂了一句，看向士兵，又低下头思考着。 门外的丧尸还在不断地拍打着门板，提醒着寇伯特没时间可以浪费。 士兵没有配备自动步枪，他身上挂着一支mp7冲锋枪，此时他把冲锋枪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和外面的丧尸交战。 “你等等，我们得上楼！”寇伯特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信号枪，“我们得想办法把信号弹打出去，让他们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士兵点了点头，把枪垂了下来：“那你上去发射信号弹，我找东西把门堵住，快！” 他说完，直接开始在大楼内一层的房间搜索重物往大门后面搬运。 “操他妈的……别他妈敲了！”士兵骂了一句，继续往门后面堆重物。 他刚把门堵住，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举起手中的mp7冲锋枪，谨慎地看过去。 大楼的另一侧，全是落地窗。 几个丧尸从破碎的落地窗中冲了进来，朝着士兵的方向扑了过去。 士兵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冲过来的丧尸一阵点射，精准地放倒了走在前面的几个。 可是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进来，再打下去他迟早也会被丧尸给淹没。他转身跟上了寇伯特的步伐，上了二楼之后他反手关上了楼梯道的门。 寇伯特快步爬上楼顶，举起了手中的信号枪。 “噗！咻——” 一道红色的信号弹朝着天空中快速地飞射上去，尽管是白天，那道信号弹还是非常显眼。 远处的嘉文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道红色的信号弹，立刻拿起无线电说：“是哪支小队在使用信号弹？所有小队汇报！” 无线电频道中传来了其他十来个小队的回复，唯独四眼他们迟迟没有消息。 “是四眼，四眼被围困了，快，还有哪个小队在一级诱饵b附近？”嘉文焦急地询问着，无线电频道中立刻传来了回应。 有几支小队等待着嘉文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前去寻找四眼。 “等等……” 嘉文举着望远镜，他突然看到了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原本发射红色信号弹的位置，开始不断地发射绿色信号弹。 “安全？”嘉文自然是知道那绿色信号弹的含义，在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规定好了信号弹代表的含义。 红色是情况危急需要支援，绿色是状况良好无需援助。 “彗星，我是女武神！正在前往信号弹发射位置，尸潮数量太庞大了！我们至少还要10分钟才能抵达！完毕！” 无线电频道中传来了消息，嘉文立刻低头在地图上比对起来，然后对着无线电说：“收到，信号弹位置在……林肯西街或者……或者橡树大道的位置……” “彗星！我看到了绿色信号弹，是不是要解除威胁？完毕。” 嘉文此时额头冒汗：“该死……” 他大概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的寇伯特，正站在大楼的顶层，不断地朝着天空中发射绿色信号弹。 他看着自己脚下密密麻麻的尸潮，耳边全是丧尸失去理智疯狂的嘶吼声。 高层建筑间的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任由狂风吹乱他的头发，他眯着眼睛，眼神中对那些丧尸充满了蔑视。 他发现了，信号弹可以吸引丧尸。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发射向天空的信号弹对于那些丧尸具有非常强烈的吸引力。此时他脚下的丧尸已经越聚越多，已经开始朝着楼顶上开始“搭尸梯”了。 他一边发射一边冲着底下的丧尸大喊：“来啊！上来咬我啊！杂种！” 那名国民警卫队的士兵此时刚好从他身后的天台入口推门进来，他喘着粗气大喊说：“咱们完了……底下全是丧尸，出不去了！” 寇伯特转过身子和他对视，苦笑着说：“是啊，出不去了。” 那士兵快步走过来，站在了天台的边缘，看到了自己脚底下正在搭尸梯，越来越高的丧尸。 “操！”士兵骂了一句，原本还想举枪射击的想法此刻荡然无存。 他是驾驶人员，携带的弹药量本来就少，寇伯特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消耗了不少弹药，现在也已经没多少备弹了。 如此庞大的尸潮，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解决的。就算是呼叫到了周边的小队前来支援，这也不是几杆枪就能解决的问题。 寇伯特索性坐在了天台的边缘，双臂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里还握着信号枪，另一只手上握着最后几枚绿色信号弹。 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士兵也明白了寇伯特的想法，他们两人今天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抽一根吗？”士兵坐在了寇伯特的边上，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根香烟。 两人相视一笑，脚下的丧尸嘶吼声越来越近，那些丧尸搭尸梯的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间已经从二楼到了三楼，正在向四楼攀爬。 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们两个堵死在这里了。 寇伯特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怎么？你是同性恋？”士兵笑着说。 “哈哈哈哈……”寇伯特自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此时他们两个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这里等死。 他举起手中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又发射了一枚绿色信号弹：“我叫寇伯特·马丁，很高兴和你一起上路。” 士兵拿出打火机，给寇伯特和自己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我的名字是亚伦·布什内尔，很高兴能和你一起上路。” 亚伦看了一眼下方的尸潮，丧尸可憎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见，用不了一分钟它们就要爬到顶层了。 “你有火吗？”寇伯特也看了一眼底下的尸潮。 亚伦当然知道，他说的“火”并不是指打火机。 他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取下了一枚手榴弹，攥在手心里，看向寇伯特：“咱们两个刚认识就要一起上路，命运真是不公平。” 他说罢，拉下了手雷的拉环。 手雷一侧的保险随着他拉下拉环的动作，弹了出去落在了天台上。 寇伯特平静地看着那枚手雷的保险弹了出去，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 剃刀死之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他想到了联合岛上，那天剃刀最后嘱咐他逃跑的时候喊的话。 他想起了远在巴黎的玛德琳，不知道玛德琳有没有如愿以偿在巴黎拯救同胞。 他想起了温蒂医生，想起了格温，想起了杰森，想起了那个自己还没有找到的父亲。 兰德尔·马丁？或者是杰克？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思绪是飞速流转的，大脑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太多的东西，却也只是眨眼之间。 他苦笑着回应亚伦：“是啊，但愿下辈子能和你好好聊聊，做个朋友吧。” “但愿。” 亚伦微笑着回应他，天台的边缘伸上来了一只灰白带血扭曲的手，伴随着一阵阵嘶吼的声音。 嘉文紧紧地握着望远镜，却看不见是哪一栋楼发射出来的信号弹，那连续不断的绿色信号弹让他觉得不安。 “轰！” 一声爆炸声传了出来，杰森顺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不断地有丧尸正在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狂奔过去。 他注意到天空中那枚还在燃烧的绿色信号弹，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彗星，我是海啸，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没有听到爆炸声……等等……我听到了。” 声音的传播是有延迟的，此时嘉文那里才能隐约听到一点点的爆炸声。 “四眼他……”嘉文盯着那枚信号弹，此时已经燃尽了，不再发出光亮，“恐怕牺牲了。” 第175章 接触不良 “彗星！我听到爆炸声！丧尸都在躁动，在往那里移动了！” 无线电频道里传来了女武神焦急的呼喊，而此时星辰也在无线电频道里呼喊说：“诱饵建筑周边的丧尸数量非常少，好像都被吸引走了，我们正在清理建筑内部，工程师小队也已经抵达，预计5分钟之内抵达顶楼开始修复！” “收到。”嘉文对着对讲机说，“女武神，放弃救援，他们已经没救了。” “收到。”女武神那头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一句。 星辰小队由3个国民警卫队的士兵组成，他们原本是负责保障c4的保障队，现在四眼的队伍已经牺牲，只能由他们继续顶上。 现在顾不得哪支队伍是什么职责了，只要能拉上去顶住的都得拉上去。 队伍中其中一名国民警卫队的成员是安妮·海瑟薇，另外一名是擅长爆破处理的塞恩·霍克伍德，以及擅长使用枪械的克莱斯·卡德维尔。 塞恩把无线电对讲机重新别了回去，警惕地看着街道上，他们还是能够远远地听到远处传来的丧尸嘶吼声，那种声音绵绵不绝，又不至于震耳欲聋，让人感到非常不安。 “工程师小队来了。”安妮看着街角出现的几个人影，对塞恩说。 塞恩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出发！” 他们和工程师小队在诱饵建筑门口汇合，双方简单快速地交流了一下，星辰小队在前面开路，工程师小队紧随其后进入了诱饵建筑。 诱饵建筑内部破败不堪，能够看到墙壁上和地板上到处都是腥臭的血液，原本摆在建筑物内的家具被掀翻在地、被挤到墙角，看起来混乱不堪。 这都是一开始防空警报器吸引进来的尸潮导致的。 塞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小声招呼说：“你们跟紧我。” 其他人跟在他的后面朝着二楼移动，这里的情况也不比一楼好多少，巨大的落地窗全都被击碎了，还残留在落地窗上的玻璃碎渣上还带着些许被割破了挂在上面的衣物，以及一些腥臭的血液。 安妮皱着眉头，尽管戴着防毒面具，但是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这些血肉的气味——她在难民营就闻过这种味道，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该死的恶臭。 接着是三楼，从这一层开始，已经有些微风了，从落地窗破碎的玻璃之间吹进来。 塞恩带领着小队在三楼简单搜索了一下，没有遗漏在楼内的丧尸，只剩下了一地狼藉。 他们顺着楼梯继续向四楼前进。 四楼的情况较为复杂，不知道是谁，似乎在疫情刚爆发的时候试图在这里抵御丧尸，四楼的办公室尽头有一些用桌椅堆起来的路障，现在上面也挂着血液。 塞恩端着枪走到了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前，看了一眼远处办公室前面的路障，上面赫然挂着一只正在嘶吼挣扎的丧尸。 那丧尸的胸膛被桌子的一条金属桌腿给贯穿了，桌腿上不仅有腥臭的血液，甚至好像还挂着一些腐败的内脏。 “别管它，修复诱饵要紧。”克莱斯拉了一把塞恩。 塞恩点了点头，却看到安妮走了过去。 她走到了那丧尸的面前，那只丧尸挣扎着想要攻击安妮，但是桌腿太长了，以丧尸的智力并不知道要怎么摆脱桌腿的束缚，只能抬起头试图去咬安妮。 安妮从枪套中取出了自己的glock-17手枪，对着那丧尸的脑门扣动了扳机。 “噗！” 子弹贯穿了丧尸的脑袋，那丧尸也就保持这个姿势躺在了路障上面，不再发出声音。 塞恩皱着眉头说：“不要浪费时间。” 安妮走回队伍中，叹了口气说：“它在变成丧尸之前也是人，给它一个痛快比较人道。” 塞恩耸了耸肩，现在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两支小队继续朝着楼顶移动。 工程师小队由两名工程师组成，由于幸存者的数量实在太少，他们只能临时抽调一些没有工程师经验，但是学习能力比较出众的幸存者加入工程师小队，辅助工程师进行排查和修复工作。 这支工程师小队由一名专业电力工程师奥利弗·布朗，和一名工程师助手佐伊·福斯特组成。 这一路上好在没有其他的丧尸——除了那只被钉在路障上的倒霉蛋之外。 他们一到达天台就看到了那台防空报警器，防空警报器的支架呈现出一种奇怪的断裂方式。它并非是完全断开，而是在连接处的位置出现了裂缝，导致支架部分移位。 从外观上看，警报器就这么歪歪斜斜地挂在那里，看起来随时都会掉落。 警报器的电源指示灯处于一种闪烁不定的状态，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显示出其内部电路可能受到了支架断裂的影响。而且，即使没有进行任何操作，警报器也会时不时地发出微弱的 “嗡嗡” 声，明显是接触不良了。 “靠……”奥利弗走到了防空报警器下方，抬头看着上方的报警器，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塞恩把枪背在了背上，走过来问：“怎么样？能修好吗？” 奥利弗是专业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所在：“支架断裂了，可能是丧尸撞的……估计是把线给拉坏了，要换新的支架，然后重新布线。” “要花多久时间？现在其他诱饵已经响了有20分钟了，如果再拖下去，其他诱饵到时间不响了就麻烦了。”安妮走过来问。 “问题不大，和彗星汇报一下，我们预备了很多燃料，发电机供得上，只要诶外响40分钟，计划还是可以如期进行。” 奥利弗说着，从佐伊的手里接过了他们带来的便携式梯子，支撑在了报警器的下方。 “彗星，这里是星辰，我们需要总台控制所有一级诱饵，等维修完成之后，延长警报持续时间40分钟。完毕。” 塞恩在无线电频道里面说。 嘉文在无线电频道里回复说：“收到。” 说话间，奥利弗已经爬到了梯子的最顶端，他伸手去碰那台报警器，手指刚碰到报警器的一瞬间，报警器就突然又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 “操！”奥利弗手就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来，那报警器就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电源指示灯一会亮一会儿暗的。 塞恩、安妮还有克莱斯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梯子上的奥利弗，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搞什么！这动静太大了！” 确实，不只是他们看向了报警器，那些原本被寇伯特吸引到隔壁街道大楼下的丧尸，也都纷纷回过头看向了这里。 紧接着，就又是铺天盖地的尸潮，从大楼里涌出来，朝着诱饵建筑扑了过去。 “接触不良，碰了就又恢复接触开始运作了。”奥利弗的汗水从脸颊一侧流了下来，他低头看了一眼佐伊，佐伊心领神会从工具包里拿出了备用支架。 奥利弗试着把支架放倒，这样就可以慢慢地把报警器从支架上挪下来，重新组装到新的支架上。 谁知道他刚一动旧支架，那防空警报器就又响起来了。 这一下又吓得奥利弗把手缩了回来，他彻底不敢去动那个防空警报器了，如果盲目地去动它，那报警声一响，丧尸就又会蜂拥而至。 “星辰，这里是海啸，我看到丧尸在朝诱饵建筑的方向移动。完毕。”杰森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在场的人全都捏了一把冷汗。 “收到，警报器接触不良，正在处理。”塞恩一边回答一边小跑到天台的边缘，取出望远镜看向街道的尽头。 果不其然，那里已经涌现出了零星几个丧尸，这意味着大部队很快就要到了。 杰森趴在自己所在的建筑物的顶层，他看见自己脚下的丧尸又朝着原本的诱饵建筑冲了过去，心里直犯怵。 得想个办法帮帮他们，不然他们迟早也是被丧尸生吞活剥的命。 “彗星，我是海啸，请联系周边火力点，为诱饵建筑提供掩护。”杰森在无线电频道中紧急请求说。 嘉文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回复说：“不行，海啸，周边的保障队都没有载具，他们一旦暴露位置，迟早也会被丧尸活埋。” “那怎么办？眼看着星辰和工程师小队被包围吗？”杰森有些恼火地问。 “凤凰汇报，申请支援一级诱饵b，完毕。”凤凰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响了起来。 “不行，凤凰，你们的目标是保障一级诱饵a……” “少废话。” 凤凰不由得嘉文说话，就下令车上的驾驶员开车朝着星辰所在的位置开赴过去。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试图救援寇伯特的女武神小队也说：“我们正在前往一级诱饵b的路上。完毕。” “该死，你们要听指挥调度，否则会乱成一团的！”嘉文大喊说。 杰森摇了摇头，对嘉文的决策有些失望，他说：“这场战斗不是你一个人在打，嘉文……难道你想让四眼的死在所有小队身上都重演一遍吗？” 说罢，他也挥了挥手。 这句话实打实地敲打在了嘉文的心头上，刚才寇伯特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寇伯特临终释放的绿色信号弹现在还历历在目。 他沉默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嘉文的沉默让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但他的内心却在挣扎。他知道自己作为指挥官，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不合格的，他没有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他也没及时注意到寇伯特小队的异样。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拿起了无线电说：“好吧，各小队注意安全。” 杰森的小队作为观察小队，是没有战斗任务的，他只有一个和他一同执行观察任务的幸存者队友。 那是个精壮的白人，名字叫艾登·怀特。他手里抱着一把scar-h自动步枪，7.62mm口径，不知道是从哪里缴获来的，此时正等着杰森给他下达命令。 “艾登，我们走。” 杰森说罢，从地上把自己的那支mk18自动步枪拿了起来，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杰森所处的位置是尸潮前往诱饵建筑的必经之路，丧尸就在他们的脚底下快速地从左往右移动。 他们的枪上都配备了消音器，只要在足够的高度对丧尸射击，就可以不吸引到丧尸的注意而对丧尸造成持续的火力打击。 “女武神！” 杰森在无线电频道里呼叫说。 女武神小队也是c4保障队，他们是一支由1名国民警卫队士兵和2名平民幸存者组成的小队。他们没有配备载具，因此只能步行前往。 他们利用高楼和高楼之间搭起的临时桥梁进行通行，但是这些临时桥梁并不是哪里都有的，他们只能在固定的几座大楼之间快速移动，如果想要移动到更适合支援诱饵建筑的位置，则需要冒险走出大楼，从街道上前往位置。 “女武神收到，海啸请讲。” 女武神是一名身材娇小的白人女性，她在国民警卫队中原本是一名通讯兵，现在也不得不承担小队领队的职责。 她很冷静地和杰森说着话，眼睛不断地观察着在自己脚下快速移动的尸潮。 “我需要你们在……白桦树大厦的西南角建立一个临时火力点，那里可以俯瞰整个街道，请在那里对尸潮进行有效打击。” 杰森此时已经到达了大楼的下一层，这里的风比较小，距离尸潮也更近，可以让他和艾登对丧尸发起攻击。 “收到，海啸。我们正在前往指定位置。” 女武神回应了一句，她和他的队伍立刻开始行动。 白桦树大厦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这之间没有桥梁进行连接，因此他们需要冒险从地面移动到白桦树大厦。 凤凰在无线电频道说：“海啸，我是凤凰，正在第三街区吸引尸潮，祝你们好运。” “收到，大家注意安全。”杰森低头看了一眼地图，他的队伍和女武神小队在街道上呈对角之势，刚好可以阻拦住一部分从西往东移动的尸潮。 而凤凰所在的第三街区，则可以吸引住从东往西移动的尸潮。 北侧就是体育馆，那里现在还没有丧尸。而南侧的尸潮则没有队伍去吸引，剩下来的事情就要交给星辰小队自己来解决了。 “星辰，我是海啸，我们正在西侧和东侧为你们提供火力支援，别管是不是接触不良了，快点修好！”杰森在无线电频道里催促着。 此时他和艾登已经到了预定位置，趴在了落地窗前面，这扇落地窗早就被他们打破了，现在是一个绝佳的射击位：“瞄准了打，艾登。” “瞧好吧……”艾登微笑着，把自己的腮帮子靠在了枪托上，眼睛从瞄具了看向了下方那无穷无尽的尸潮。 “噗！噗！” 枪声沉闷地响起，尸潮中应声倒下了两个丧尸，但这对于整个庞大的尸潮来说如同隔靴搔痒。 没过多久，抵达了预定位置的女武神小队也开始对着下方的丧尸开火。 “收到，我们正在努力。”塞恩在无线电频道里回复说。 奥利弗的脸上，汗珠已经流下来了，他看向塞恩说：“没办法了，我只能上手了，警报器可能会响一会儿！” 塞恩带着小队来到了天台的北侧：“快他妈修！别和我说了！” 奥利弗看向头顶上的报警器，嘴里低声骂着：“他妈的，该响的时候不响，现在响什么！” 他一边骂一边咬牙把支架给拆了下来，报警器断断续续地不断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这让周边涌动的尸潮更加狂躁了。 凤凰的小队在吉普车上快速地穿梭在各个街道里，他们正在带着那群狂躁的尸潮兜圈子。吉普车在街道上飞驰，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驾驶座上的幸存者紧握着方向盘，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后视镜，那后视镜中的尸潮还在穷追不舍，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与此同时，奥利弗终于把那台警报器从支架上取了下来，他彻底关闭了警报器，并和佐伊开始重新架设新的支架，铺设线路。 第176章 阶段完成 奥利弗和佐伊快速地重新架设好了新的支架，把线路也铺设完毕后，将防空警报器重新升起到了原本的高度。 “好了，全部架设完毕了！”奥利弗大喊了一声，那台防空警报器又一次竖立了起来。 这次他们想了个更绝的主意，他们并没有把防空警报器垂直于天台支起来，而是水平于天台伸了出去，挂在了距离天台大约5米的位置。 这样丧尸一旦发现了防空警报器试图去够，就会从天台的边缘掉下去。 塞恩听到了奥利弗的话，停止射击，立刻转头问：“你们可以远程启动警报器吗？” “没问题！”佐伊应了一句。 “掩护工程师撤退！”塞恩大喊一声，安妮和克莱斯都行动了起来。 西侧虽然有杰森和女武神的火力点，但是仍然还是会有些丧尸成为漏网之鱼，穿越火力网来到诱饵建筑内。 而南部的尸潮也已经抵达，保障小队三个人的火力显然不足以应对这么大量的尸潮，更何况还是多个方向一同涌过来的。 他们不敢怠慢，立刻顺着楼梯道试图原路返回。 奥利弗和佐伊走在了队伍的中间，塞恩在头前开路，克莱斯和安妮在队伍的末尾垫后。 他们快速地穿过楼梯道，一路向下，丧尸此时也已经钻入了楼内，嘶吼声不绝于耳。 丧尸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近，每个人的心脏都怦怦直跳。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塞恩越是靠近楼下，越是不敢怠慢，小队快速地抵达了三楼的楼梯间，他谨慎地端着枪去过下一个拐角。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丧尸就在塞恩的枪口刚刚探出拐角的时候扑了出来。 塞恩把步枪横在自己的胸前，照着丧尸的面门狠狠抽了一下，丧尸被这一下枪托砸得后退了两三步。 还没退多远，它身后的三四个丧尸又冲了上来，补住了缺口。 塞恩抬枪就打，枪声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回荡，尽管他们都装备了消音器，但是这枪声仍旧是震耳欲聋。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塞恩没有办法精确瞄准，只能扣住扳机对这楼梯道内的丧尸进行扫射。 奥利弗也从自己的枪套里取出了手枪，对着那几个丧尸开火。 他们没时间犹豫，丧尸越来越多，这几个丧尸倒在了楼梯道内，下面还有更多的丧尸在等着他们。 “快！快走！”塞恩边喊边跑，手上还操作着步枪，把旧弹匣退了下来，换了一个新的弹匣上去。 到了一楼的大厅情况更糟糕，丧尸几乎是四面八方地涌了过来。 安妮看到街道上人影绰绰，他们刚才在楼顶上对南方和西方两个方向的丧尸进行火力打击，才让它们没那么容易冲到建筑物里，现在他们全都走了下来，那些丧尸自然是可以毫无阻拦地冲下来了。 “完蛋！”克莱斯骂了一句，举起手中的步枪对着街道上的丧尸开火。 塞恩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取下了一颗手雷，摘掉拉环朝着街道上的尸潮就扔了过去。 “轰！” 手雷将周围的丧尸炸得四分五裂，空气中飘散着雾状的发黑的血液，这一发手雷的爆炸在尸潮炸出了一个缺口，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 不等他说话，周围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们快速地向着手雷炸出的缺口移动。 “彗星！我是星辰！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防空警报器已经恢复运作了！” 塞恩大喊着，可街道上依旧在不断地涌现出丧尸，此时已经越来越多，他们只能一路朝着西侧丧尸较少的方向移动，以图能够抵达女武神或者杰森处，在他们的火力掩护下重新找到一处掩体。 “彗星收到，等待你们安全撤离！完毕。”嘉文握着无线电对讲机，此时却只能干着急，如果不等星辰他们撤出去，马上就开启防空警报器，他们只会被无穷无尽的尸潮给淹没。 塞恩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人都跟着他顺着街道往西面挺进。 他按住自己的无线电：“海啸！我是星辰！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需要你们的掩护！” “收到！”杰森停止射击，从射击位上站了起来，对一旁的艾登说，“他们要过来了，我们换个射击位。” 艾登也立刻起身跟上了杰森的步伐。 “女武神，我是海啸，星辰正在朝我们的位置移动，请立刻提供火力支援。完毕。”杰森说着，走到了大楼的东侧，趴了下去，重新调整姿态准备射击。 “收到。”女武神回复了一声，“我会点燃绿色信号弹，星辰，你们可以往我的位置移动。” 随着女武神的话音落下，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嘉文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信号弹，立刻大声在无线电频道里大喊：“谁让你用的信号弹！所有小队，不到紧要关头禁止使用信号弹！” 他的话还没说完，令人绝望的一幕就出现了。 地面上那些原本是顺着防空警报的声音朝着诱饵建筑移动的尸潮，突然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中射出去的信号弹，紧接着朝着女武神所在的大楼开始移动。 “什么？”女武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她身边的队友已经惊叫出了声。 街道上的塞恩等人顿感压力降低了许多，他们肉眼可见，街道远处的一些丧尸调转了方向，并没有继续围堵他们，反倒是他们身后的丧尸似乎是更加地穷追不舍了。 女武神小队的脚下，那些丧尸已经开始搭尸梯向上攀爬，试图爬到女武神小队所在的楼层。 “丧尸会被信号弹吸引！重复，丧尸会被信号弹吸引！” 她刚喊两声，底下的丧尸已经到达了二楼的高度，开始朝着三楼进发了。 “该死……”杰森刚趴下调整好姿势，他这个位置刚好是看不到女武神小队的，他只能看到自己脚底下的丧尸全都调转了方向朝着女武神小队的方向冲过去，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和艾登立刻扣动扳机，将那些在路上折返的丧尸尽数清理，目光所及的位置，他已经能看到远处街道上奔跑着的几个人影。 “星辰，我看到你们了，道路已经清出来了，立刻进入建筑，协助女武神清除尸潮。” 杰森说着，又立刻拍了拍艾登：“回去支援女武神。” 当他和艾登重新返回到上一个射击位的时候，女武神脚底下的丧尸已经抵达了四层的高度，尽管女武神和她的队员们都在努力地向下输出火力，可是丧尸的数量还是太庞大了。 “我是星辰！我们看到大楼了！墙壁上全是丧尸！”塞恩看着那爬满墙壁的丧尸浑身直冒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此时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管他们了，女武神朝着楼下的尸潮丢下了一颗破片手雷，手雷顺着丧尸和丧尸之间的缝隙滚了下去，落到了尸梯的最底端。 “轰！” 一声爆炸过后，原本已经要抵达五层楼的尸潮，瞬间土崩瓦解，如同一座高大的建筑物被抽掉了最底层一样，自下而上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跌落下去。 可它们，是丧尸。 丧尸可不会停下，也不会感到疼痛。爆炸过后，仿佛就只是把丧尸的进度往后退了一层，它们又继续前赴后继地朝着顶端移动。 好在是星辰小队和杰森小队及时支援，这些尸潮的上升速度明显缓慢了下来。 星辰队直接站在马路上朝着丧尸发发动直接攻击，子弹连续不断的攻击尸梯的底部，让那些丧尸再一次跌落了下来。 此时信号弹也已经熄灭了，空中不再有那颗燃烧着的绿色行星。 多次的跌落让这些原本目标一致，都是想要登上顶楼攻击女武神小队的丧尸失去了目标。 原本它们都是被信号弹吸引，现在信号弹熄灭，再加上又有枪声和爆炸声的干扰，它们开始胡乱地、分散地行动，有些还在试图往上爬，而有些在跌落到地上之后则开始试图攻击星辰队。 安妮和克莱斯在队伍的后端寻找位置对着尸潮开火。可安妮太过于关注眼前的尸潮，正常来说，作为小队最末端的成员，她的职责不应当是对前方承担火力输出，而是对后方实施警戒。 她忘了。 后方的一辆车门半开的轿车内，突然支出了一个脑袋对着安妮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他们这一路上本来就走得匆忙，根本没有空去检查街道上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 安妮痛得尖叫起来，她使劲甩了两下胳膊，没把那个丧尸给甩开，反而丧尸咬得更紧了。 她只好抬起手上的步枪去砸丧尸的后脑勺，可一只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虽然很痛，可是脑袋却无比清醒，她身上有a药剂，只要来得及注射，她就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可现在挣脱不开这个丧尸，让她格外焦急。 那个丧尸被自己的安全带困在了副驾驶座上，它最大的运动幅度也就只能把脑袋支出来咬安妮一口，可就这一点点的攻击范围却还是让安妮受了伤。 克莱斯听到了安妮的声音，立刻转身，快步冲了过来：“低头！” 安妮只好抬着胳膊弯下身子——她被丧尸咬着胳膊，手没办法垂下来。 克莱斯快速瞄准丧尸的面门，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了丧尸的脑袋，射在了副驾驶座的靠背上。 安妮的胳膊失去了丧尸牙齿的控制，自然地垂了下来，鲜血顺着她的胳膊流了下来。 她右手把枪背到了背上，右手在自己的副包里不断地摸索着：“我有抑制剂……我有抑制剂……” 她从副包里迅速取出那支a药剂，朝着自己的胳膊注射了进去。 抑制剂顺着她的血管流淌进了她的体内，很快就开始产生作用。 克莱斯盯着安妮的脸，发现她脸色煞白，眼窝深陷，脸上也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举起枪对准了安妮：“你……你还好吗！说话！” 他不确定那针抑制剂注射进去真的能奏效，如果安妮真的不幸变成了丧尸，他会立刻给她一个痛快。 只是，最好不要发生这种事。 他心里这样想着，眼前的安妮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感觉安妮这副病态的样子比健康的时候还要诱人。 他晃了晃脑袋，骂了自己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胡思乱想。 安妮痛苦地大口喘着粗气，捂着自己的心口使劲地呼吸，她的胸脯在她的动作下快速地收缩撑大。 “呃啊啊啊！”她痛苦地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接着又是张大嘴巴呼吸起来。 克莱斯一直举着枪不敢扣动扳机，身后枪声不断，街道上的丧尸还在发起攻击。 安妮挣扎了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扶着车门站直了身子，她那条受伤的左臂上沾满了血液，看起来很吓人。 她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和下巴上的汗水，有些虚弱地对克莱斯说：“没事了……刚才……应该是抑制剂的副作用……现在好了……” 克莱斯将信将疑，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多琢磨，他立刻帮安妮包扎好了伤口，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又投入了战斗。 杰森和艾登在高处不断提供火力支援，女武神小队也在不断地掩护星辰队。 三个方向的火力打击很快就让底下的丧尸支持不住，再怎么是不怕疼不知疲倦的丧尸，在子弹的洗礼下也终究是化作了一团腥臭的血肉。 “这应该就是全部的了。”女武神舒了一口气，在无线电频道里说。 “安全了，安全了，星辰队已抵达安全位置，可以开启一级诱饵b。”塞恩带着自己的小队和工程师小队钻进了女武神小队所在的大楼内，和他们汇合之后在无线电频道里汇报说。 就在他们汇报完成之后，一级诱饵b按照他们的预期，又一次响了起来。 “呜——” 尖锐的防空警报声瞬间充斥着整个街道，刚刚才被他们火力清空尸潮的位置，此刻又涌出了无数的丧尸。 “上帝啊，这些东西都杀不完吗？”佐伊靠在天台的边缘，看着街道上涌动着的尸潮说。 “如果一辈子都杀不完，那就让我的儿子来杀，儿子杀不完就让孙子来杀。”塞恩此刻也看着底下狂奔着的尸潮感叹说。 克莱斯笑着打趣说：“伙计们，不是我有意打断你们，不过你们不觉得这场面很像‘黑色星期五’的抢购环节吗？” “哦得了吧，以后还会有黑色星期五吗？” “一定会有的，到时候，我的孩子，你的孩子，都会有黑色星期五的。” 此时，杰森也停止了射击，他把自己手上的mk18侧了过来，拉了一下枪栓，枪膛里还剩最后一发子弹。 他笑着按下无线电说：“格温，我是杰森，你在听吗？” “我在听，你说。”格温很快就回复了他。 “你可以告诉你的科研团队，丧尸对信号弹很敏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它们。我觉得比信号弹响的东西也是存在的，但是好像信号弹对它们的吸引力格外的高。” 杰森盯着下方快速移动的丧尸，那些丧尸此时在他的眼睛里就像是一窝朝着同一个方向快速移动的蚂蚁。 只不过，蚂蚁不会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好……我会告诉他们的。”格温回复说。 “所有小队，汇报情况。”嘉文在无线电频道里询问起来。 各个小队的情况目前都还算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由于一级诱饵b的故障，导致第一阶段不得不延长一段时间，这对他们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只期待第二阶段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177章 第二阶段 第一章 第二阶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联合市上上下下几乎全城的丧尸都被吸引到了那三座诱饵建筑内部。 周边的侦查小队都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些丧尸围聚在诱饵建筑上，大楼里装不下那么多丧尸，那些丧尸就攀附在大楼的墙壁上，一层不够又一层。 层层叠叠的丧尸就像蛆虫一样，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建筑物上。 不仅是诱饵建筑上，诱饵建筑周围的建筑、街道、甚至是地铁出入口，都挤满了丧尸。 为了防止侦查小队吸引到丧尸，他们不得不从诱饵建筑附近的大楼撤离。事实证明，他们这么做是明智的，数万的丧尸根本不是一两座楼能容纳的，如果一直待在原地，迟早会被丧尸发现。 “真该死，我从来没想过，一次性看到上万人，到底得有多少。”杰森举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诱饵建筑。 整个联合市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剿灭了非常多的丧尸，即便是直接参与到黎明行动中的幸存者数量不足百人，在联合市各地也应该还散落着许多未加入到官方安全区的幸存者。 他们有着自己的临时据点，很可能还组成了一些小团体。算上这些幸存者，联合市现在还活着的人应该是超过千人的，反之，剩下的大约25万人，就都是丧尸了。 “把这些怪物一次性装进体育馆，一炮全部轰死！”艾登有些兴奋地说。 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诱饵建筑大约有个3公里的位置，丧尸的嘶吼声在城市的上空回荡，即便是在他们这个位置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是彗星，所有小队，第二阶段即将启动，做好准备。” 嘉文的声音再次在无线电频道里响起，每个小队听到后都做好了准备。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除了那些原本就埋伏在尸潮必经之路上的小队之外，其他的小队也会在第二阶段开启后就会收缩包围圈，占据体育馆周边的制高点。 假如出现了意外丧尸外逃，各个小队可以在外围火力压制尸潮。 “呜——”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随后三座诱饵建筑上的防空警报器都停止了运作，体育馆上方的防空警报器接过了重任响了起来。 随着防空警报响起，全城的丧尸全都收到了“召唤”，它们转过头开始朝着体育馆的方向奔袭过去。 大楼里再次如同瀑布一般不断地“流”出丧尸，那些落在地上的丧尸有的都来不及站起来就被身后的同类踩在脚下，无数的丧尸就这样互相推搡拥挤，试图朝着体育馆更进一步。 第一批尸潮在警报器响起后的3分钟，就抵达了他们提前埋设好c4和尖刺陷阱的位置，第一批尸潮比较稀疏，前方小队向嘉文汇报，嘉文按照计划告知前方小队不要引爆c4。 那些丧尸一头扎进了体育馆内埋尸坑里，一个接着一个，就如同被无形的绳子牵引着。 率先跳进埋尸坑的一众丧尸，纷纷抬起头看着体育馆正上方的防空警报器，愤怒地嘶吼着，却也毫无办法，被那响彻天际的防空警报声死死地吸引住，完全不知道死亡距离自己有多近。 尸潮连绵不断，先头第一批尸潮已经全部进入了体育馆的埋尸坑内，接下来的尸潮不再是稀疏的零星十几个二十个，而是密集地一片又一片的超大尸潮。 “彗星，这里是猎豹，大批次尸潮已抵达，是否起爆？完毕。” 第一支c4引爆小队从前方发来了消息，丧尸的数量已经抵达她们的预期，此时引爆c4不仅可以掀翻一大批丧尸，更可以把大量地丧尸送上他们在下水道口里架设好的尖刺陷阱上。 “好！起爆！” “轰！轰！轰！” 一阵连续的爆炸声响起，那三条路上埋设好的c4全都按照计划成功引爆，爆炸扬起了一阵尘土，那些丧尸跟着尘土一起被爆炸的冲击波炸得飞了起来，在天空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到处乱飘。 “喔耶……爽翻了。” 爆炸很大程度地削减了这一轮尸潮的数量，三处下水道口一次性爆炸消灭了至少上千个丧尸。剩下的丧尸在受到了爆炸声和防空警报器的双重吸引下继续向前冲刺，紧接着就掉落了下水道口，一头扎在了尖刺陷阱上。 削尖的木头桩交叉着摆放在下水道内，底部用重物进行了固定，即便是爆炸也没有影响这些尖刺陷阱的摆放位置。 “噗！噗！噗！” 一连串的尖刺刺破血肉的声音，那些丧尸被尖刺插了个对穿，可大多数丧尸即便是被刺穿了身体依旧保持活动的状态，这些尖刺陷阱并不能有效地杀死它们，但可以有效地控制住这些丧尸，可以让它们没办法从下水道口里爬出去。 “爽！” 无线电频道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2017年10月2日，上午10点27分。 联合州联合市，格林伍德住宅区，威士顿公寓。 “这么多声爆炸和防空警报，外面到底在干什么？” 公寓内没有点灯，只点燃了一盏煤油灯，一对年轻的夫妻躲藏在这里。 他们已经在这昏暗的公寓里躲过了无数个日夜，从外面一开始混乱的时候他们就躲在这里。 男人在疫情爆发后挨家挨户地敲门、搜刮，把所有能找到的食物和水都带回了自己家，这才能让自己和妻子坚持到现在。 男人用手指拨开了窗帘的一角，阳光顺着缝隙照射了进来。 他把脑袋凑过去，试图看到外面的情况，可外面却静悄悄的，街道上一个丧尸都看不见，空空荡荡的，就像是圣诞节的早上，店铺都不开门，大家都在家里准备过节。 女人从书柜里拿出了那台老旧的收音机，从抽屉里取出了三节电池放了进去。 “别，电池留着有用，万一以后要出去搜刮……”男人有些警惕地说，他不知道这场混乱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或许未来他还要冒着风险离开公寓，去更远的地方搜索物资。 女人没有听他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了，我们得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坚持着，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用手轻轻地转动着调频的旋钮。 收音机里先是传来了“沙沙”的噪音，然后是断断续续的信号声。 女人小心地调整着频率，很快就听到了清楚的人声：“沙沙……下水道口填满了，已经装不下了，剩下的尸潮正在向体育馆前进。完毕。” “收到，按照预定计划继续。” “他们在做什么？”女人问。 男人皱着眉头：“他们……在清理丧尸？在清理全城的丧尸？” 他说完又摇了摇头，似乎是自己在否定这些想法，他觉得联合市，甚至是整个联合州早就已经被抛弃了，现在突然有人说要清理全城的丧尸，还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海啸已抵达新位置，完毕。” “其他小队动作快，注意安全。” “收到。” 女人和男人对视上，她颤抖着声音说：“好像……好像他们真的在清理丧尸。” “他们是军队吗？还是什么？”男人双手握着收音机的两侧，他想向对面的人提问，却只能用收音机听着。 2017年10月2日，上午10点32分。 联合州联合市，惠斯勒森林自然保护区，看火人小屋。 阳光艰难地穿过惠斯勒森林茂盛的树叶，斑驳地照射在看火人小屋的窗户上，穿过玻璃照耀在了特纳的书桌前。 特纳把自己的猎枪背在了背上，此刻他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沉重的脚步将小木屋里的木头地板踩得“嘎吱”作响。 他把自己的那台收音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收音机里时不时传来了嘉文等人通过无线电对话的声音，特纳知道自己该做些事情了。 接着，他从餐桌边上拿起了自己的背包，背在了肩膀上。背包里装着一些干粮和饮用水，以及一些武器弹药。 他走到看火人小屋的门口，站在门口转过身子看向了自己的书桌，看着那些尘封了许多年的卷宗、文档以及照片，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我该放下过去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知道联合市里的那些人在做什么，他也明白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 尽管腿脚还是有些不便，他还是走出了看火人小屋，朝着联合市区的方向走过去。 过去有太多的遗憾，他也曾为了自己没有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感到懊恼。 但是，人类总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已经老了，不过，哪怕是只能杀掉一个丧尸，也算是为了联合市那群奋斗的人们出了一份力。 2017年10月2日，上午10点40分。 联合州联合市，唐人街，“明珠”粤式餐厅。 这群海外华人聚集在了餐厅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紧张地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信号。 “这群美国佬，终于有人出来扛事儿了。”余均坐在餐桌边上，脸色有些差劲，不过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李四维苦笑着说：“如果早这么团结一致，怎么会被疫情摧残到如此程度。” 余均站了起来，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上是一支已经燃到了一半的香烟：“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光在这坐着，大家做好准备，一旦外面有情况，我们也要能及时响应他们。” 周围那些原本是李承霄小弟的中国青年都纷纷点头，他们手里都握着武器，随时做好了准备。 就在不久之前，唐人街的街道上涌过去了一大批丧尸，他们都躲在家里没有出声，眼看着那些丧尸被防空警报吸引走。 直观地目睹丧尸被防空警报吸引的效果，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每个人都对黎明行动充满了信心。 “我也和你们去。”李四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别去了，从小到大都在国内长大，连架都没打过几回，去了太危险了。”余均摆了摆手。 他继续说：“李哥不在了，现在我们要靠自己了。别忘了李哥，也别忘了其他在疫情中丢掉性命的同胞。” “现在还没到那个份上，我们做好准备就好，万一出了意外，那些美国佬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都得上。” 餐厅里众人议论纷纷，此时大家都已经摩拳擦掌，随时可以出发。 “张耀邦那个畜生，现在他美国爹在试图夺回城市，他倒是躲在家里不出门，当缩头乌龟了。” 余均啐了一口，看向了窗户外张耀邦家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2017年10月2日11点整。 联合州联合市，联合州体育馆外，高处观察点。 “你来了。”一支观察小队的队长看到了身后的嘉文，他向嘉文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体育馆内部的埋尸坑。 此时埋尸坑里已经是“人头”攒动，丧尸的嘶吼和哀嚎声不断地从埋尸坑里传出来。 保守估计，这里面至少有20万的丧尸，全都被困在了这巨大的深坑下面。 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了，丧尸、活人，全都没有了。联合市回到了最安静的状态，到处都找不到丧尸了。 埋尸坑里的丧尸被防空警报吸引，只是漫无目的地挣扎着，并没有一个一致的目标，所以也只是在埋尸坑里来回攀爬，丧尸和丧尸之间你爬我我爬你，谁也爬不出去。 “很好，计划非常成功。”嘉文总算是舒展开了自己一直紧皱的眉头，黎明行动的第二阶段，目前为止也已经完全实施。 嘉文兴奋地调整到了国民警卫队的频道，按下了按钮说：“飓风，我是彗星，第二阶段实施完毕，请立刻展开炮击。完毕。” “飓风”是第340野战炮营的代号，在最终的炮击阶段，按照计划他们应当会立刻响应，炮平体育馆。 可是…… 沉寂。 死一样的沉寂。 除了城市上空还在响的防空警报，什么无线电里什么回复也没有。 嘉文和身边的侦查小队队长对视一眼，再次按下了无线电：“第340野战炮营，我是彗星，第二阶段实施完毕，请立刻展开炮击。完毕。” 他没有使用代号，而是直接呼叫了番号。 无线电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嘉文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意识到事情可能出了问题。 他低头检查自己的对讲机，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弄错无线电频道。反复查看之后他确认自己没有弄错频道，于是又呼叫了一遍，依旧是毫无回应。 他转头把侦查小队队长的无线电对讲机拿了过来，调整频道再次呼叫。 设备没有问题，呼叫信号已经发出，只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嘉文懊恼地捶了一下大腿，他知道野战炮营现在已经靠不住了，防空警报器是他们的工程师手动连接柴油发电机运行的。 他们的柴油燃料储备并不多，刚才延长了40分钟的一级诱饵时间，现在更是捉襟见肘。 “工程师总队，现在发电机燃料能持续多久？”嘉文问。 工程师总队的回答通过无线电传来：“燃料最多还能维持15分钟，烧不了多久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嘉文紧咬着下唇，手心里不断冒出冷汗。 如果野战炮营无法及时开火，那么一旦发电机不再运作，埋尸坑里的丧尸不再被防空警报器吸引，它们就很可能会再次从埋尸坑里爬出来，整个黎明行动将会功亏一篑。 “操，该怎么办……”嘉文低声骂了一句，他看着远处的体育馆埋尸坑，陷入了沉思。 第178章 万籁俱寂 嘉文举起对讲机说：“各小队！我们联系不上炮兵营，现在所有小队前往体育馆内部，包围埋尸坑，火力覆盖尸潮，动作快！”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的队伍士气都低落了下来。 那可是将近20万的尸潮，那可是塞得满满当当一整个体育馆的尸潮。 几十号人，几十把枪，真的能解决得了吗？ 塞恩看向被安妮军医，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这样的绝望，他已经有些无感了。 安妮军医本来在低着头检查自己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听到对讲机里传来这样的消息，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和塞恩对视：“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塞恩点了点头，沉重地回答：“没错，我们得靠自己了。” 另一边，唐人街里的华人幸存者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也谈论起来。 “全城的丧尸都在那里了，余哥，我们不帮忙的话，那些美国佬迟早被生吞活剥！”一个小弟对余均说。 余均点了点头，想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小弟打断：“那可是全城的丧尸，说不好可能有30多万，我们上去也只是添油而已，余哥，三思啊！” 李四维站起身子大骂那个小弟说：“刚才说得信誓旦旦说要帮忙，现在真到了要帮忙的时候做起缩头乌龟了！我真看不起你这种人！” 他说着，从桌上拿起了一柄短柄斧：“我就算不会打架，该我上的时候我也敢上！” “哥哥！”琳达看向了李四维，眼中满是拒绝。 李四维刚想说些什么，就又有小弟出来反驳说：“你这样太鲁莽了！” “还是小心些好！” 余均听罢，站起身子：“他妈的！” 他一站起身子，所有的人都停下了争吵，齐刷刷地看向他。 “就美国佬有血性，死到临头了知道反抗，我们就没血性吗？”他的扬着眉毛，咧着嘴说。 “我们中国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难道你们要当孬种吗！”余均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他的话语激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热血。 “他妈的，老子不当孬种！”说话间，就有小弟举起了枪。 “不当孬种！”更多的人响应起了余均的呼喊，明珠粤式餐厅内的一众华人群情激昂起来。 有些人没有枪，就举着铁铲、斧头、撬棍之类的工具当做武器，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透露着一种渴望——拯救联合市。 “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现在就出发！”余均一声令下，队伍迅速地向体育馆的方向进发。 杰森拿起对讲机问：“彗星，我是海啸，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还用问吗？飓风没消息，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解决了！”嘉文回了一句，看一眼身后的格温以及一众幸存者，“我要带人亲自加入战斗，海啸，如果你能联系得上飓风，到时候就交给你来指挥。” “所有小队，我是彗星，我将带领小队负责埋尸坑东面，请各小队积极配合，尽速包围埋尸坑，我们还有15分钟！” 他这一番话下来，原本低落的士气稍微提升了一些，毕竟连本次行动的总指挥都上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躲在后面呢？ 嘉文说着，从天台的边缘拿起了一支mk18自动步枪：“同胞们，该我们上场了！” “我来指挥？”杰森有些诧异，他能明白嘉文此举的目的，提振士气是十分重要的，如果他不选择身先士卒，很可能其他小队都不会响应他的号召。 他把指挥权交给了自己，意味着什么，也显而易见了。 “你做不到吗？”嘉文突然在无线电里说，他的语气略带挑衅，这激起了杰森的胜负欲。 杰森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却也迎合他笑着回答说：“来吧，交给我。” 艾登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抽出了地图，在大楼的地板上铺了开来。 杰森看着那张地图，用手指在地图上找着体育馆的位置：“所有小队注意，我是海啸，现在由我接管指挥。” “镰刀、军锤小队负责协助彗星，从东侧进入体育馆。凤凰、女武神、星辰，从西侧进入体育馆……” 杰森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指令，各小队也随着他的指令快速行动起来。 “还有10分钟，各小队汇报情况！”杰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再次在无线电频道里确认。 “女武神抵达指定位置。完毕。” “彗星抵达指定位置。完毕。” “星辰还有3分钟抵达位置！” “快马还有1分钟抵达位置！” “烽火遭到丧尸袭击，体育馆南侧道路上的下水道陷阱里的丧尸爬出来了！我们正在和丧尸交火！需要支援！” “幽灵正在前往烽火处！坚持住，烽火！” “坚冰还有1分钟抵达位置！” …… 很快，各小队已经抵达了体育馆内部，第一支抵达体育馆内部的是女武神小队。 女武神和她的队员们来到体育馆外侧，体育馆内传来令人感到不安的丧尸嘶吼声，越是靠近体育馆内部，那声音越是刺耳。 体育馆的大门在他们行动开始之前就拆掉了，即便是如此，体育馆的大门框上还残余着大量的腥臭的血液，甚至还挂着一些衣物的碎片。 看来丧尸涌进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周折，一次性涌进来的丧尸数量非常庞大。 他们顺着大门走进了体育馆，一进入体育馆，小队所有人都震撼了——那3米的深坑下密密麻麻蠕动着的丧尸，就像是蛆虫，在腐烂的血肉中挣扎。 “女武神抵达指定位置。完毕。” 女武神本能地不愿意靠近埋尸坑的边缘，那种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让她甚至都想转身逃出这里。 头顶上的防空警报还在响着，只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紧接着，嘉文就带着自己的队伍也来到了体育馆内，他和女武神第一眼看到这一幕的反应差不多，同样是害怕得不敢往前走。 两只小队隔着巨大的埋尸坑能够远远地看到彼此，却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接下来怎么办？”女武神在无线电里问嘉文。 “用火烧？”嘉文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否决了。 这些丧尸身上即便是有衣物，那想在十分钟之内把所有的丧尸全都一把火烧完是不可能的。 这些丧尸如果带着火星子在城市里到处乱窜，烧着了体育馆还好说，如果是跑到了城区里其他的地方，那迟早会把整个联合市都化为火海。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已经没了燃料，就算有，十分钟之内运过来也不可能。 用c4炸药？ 他想着，又摇了摇头。 他们所有的c4炸药都投入到了下水道口陷阱的埋设上，即便是把之前所有的c4炸药都拿过来，也不足以把整座体育馆都炸掉。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女武神试探性地问：“直接开火吗？” “直接开火！”嘉文也是被逼急了，他直接举起手中的步枪对着埋尸坑里的丧尸就扣动了扳机。 埋尸坑里，靠近边缘的丧尸被他的枪声吸引，开始顺着边缘试图爬出埋尸坑。 女武神小队的队员们立刻加入到战斗中来，两边人同时用密集的火力覆盖自己脚下的尸梯，立刻把丧尸打得溃败下去。 可丧尸毕竟是丧尸，它们依旧不依不饶地试图向外攀爬。 “还有8分钟，还有小队没进入体育馆吗？”杰森在无线电频道里再次确认。 无线电里没有回应，这证明所有能回应的小队都已经抵达了——不能回应的小队已经在路上牺牲了。 “不行……”嘉文看着自己逐渐耗尽的弹药，又抬头看了一眼那黑压压一片的尸潮。 根本打不完，子弹已经要耗光了。 就算把所有人的子弹都打光，这20万的丧尸也不可能说消灭就消灭的。 其他进入体育馆的小队也纷纷开始弹药告罄，如果继续打下去，他们也只能看着这埋尸坑里的丧尸，望洋兴叹。 “海啸，我是彗星！弹药不够了！我们得想别的办法。”他在无线电对讲机里说。 杰森立刻在地图上查看起来：“收到……” “所有小队，全部撤出体育馆，在体育馆周边建立防线，防止尸潮涌出体育馆。” 原本稍微回暖了一点的士气，此时又一次跌落到了冰点。 解决不了了，所有小队全都进入了，把能倾泻的火力全都打进去了，却依然阻止不了什么问题。 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趁早撤出去，等会防空警报器不响了就彻底结束了。 “还有4分钟，各小队尽快撤出体育馆，建立防线之后汇报！”杰森焦急地在无线电频道里催促着。 无线电频道里陆陆续续地传来了各小队汇报自己已经抵达防线的消息，体育馆内的枪声也重新被丧尸的嘶吼声给替代了。 接着，杰森又一次呼叫了炮营：““飓风飓风，我是海啸，听到请回复！”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寂，不知道炮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杰森看着地图上的体育馆，脑海中想象着那些小队在体育馆周围部署防线的样子：“很好……防线已经建立了。” 他时不时抬起手腕看向手表上的时间，现在距离防空警报器停止运作还剩下不到2分钟了。 “沙沙……杰森！我是李四维！我们正在赶往体育馆的路上！告诉我们哪里需要我们！” 李四维的声音从杰森的对讲机传了出来，杰森迅速接起对讲机：“李！你们在什么位置？” “我们刚过了唐人街，正沿着第五大道向体育馆方向前进。”李四维的声音在无线电中有些嘈杂。 “很好，我需要你们尽快抵达体育馆北侧，在那里和我们的人汇合，建立一道防线，堵住丧尸冲出来的脚步。” 杰森正说着，防空警报器如期停止，那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停止了播放，城市上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做好准备……” 嘉文看着远处的体育馆，心底里感到一股巨大的压抑感。 那座原本联合市甚至是联合州最骄傲的联合州体育馆，此刻是一座开放了大门的地狱牢笼，里面关着的，正是数万只来自地狱的恶魔。 “沙沙……你们好，我们是南城施工队的幸存者，需要帮忙吗？”无线电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杰森迅速回应：“南城施工队，你们有多少人？现在在哪里？” “我们有27人，现在在体育馆东侧的停车场。”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有力。 “很好，你们立刻前往体育馆东侧的入口，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来建立防线。”杰森立刻做出部署，指尖在地图上快速地划过。 “收到，我们会尽快到达。”南城施工队的幸存者们回应。 “出来了！丧尸出来了！”无线电里传来了不知道是谁的惊恐呼喊声。 事情比他们料想的还要糟糕，丧尸失去了防空警报的干扰之后似乎比之前还要狂躁，竟然在没有受到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开始朝着体育馆外部移动。 “哪里的丧尸？请重复！”杰森在无线电里喊着。 “东侧！东侧有丧尸正在试图离开体育馆！”无线电中不仅传来了惊恐的喊声，还能清楚地听到枪声。 嘉文看着眼前的丧尸，冷笑着掂了掂自己手上的消防斧：“到这种时候，还是得靠老伙计。” 他们用车辆阻拦了街道，并且在车辆的后方还布置了铁丝网，这样能够极大地减缓丧尸突破过来的速度。 战斗已经打响，各个小队的弹药储备都不足，打了没一会就只能用冷兵器依托地形优势去和丧尸战斗。 逃逸出来的丧尸数量并不算多，但是这对于已经弹尽粮绝的人类来说，还是疲于应对。 杰森焦急地反复呼叫着炮营，希望这个时候能够得到他们的回应：“飓风飓风，我是海啸，听到请回复！” 各个方向上的小队也纷纷和丧尸展开了战斗，唐人街的幸存者以及城南施工队的幸存者迅速投入了战线，用冷兵器和陷阱与丧尸展开战斗。 体育馆周边顿时血肉横飞，每一处战场都是冷兵器和丧尸交锋的景色，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幸存者们身上也都浸染了丧尸的血液。 防御阵地上，幸存者们喊杀声阵阵，而那些丧尸的嘶吼声也不绝于耳。 嘉文挥舞着手中的消防斧，一下子给面前一只被铁丝网卡住了——实际上应该是被倒刺勾住了血肉的丧尸，结结实实来了一斧头。 “噗嗤！” 丧尸的头颅就这么滚落在地，鲜血顺着脖颈和头颅的连接处喷涌而出。 嘉文来不及停顿，身前又一只丧尸试图突破过来。 他手上在挥舞消防斧，脚下也不断地向前逼近，想把那些丧尸拦在铁丝网前，不让它们越界。 但很快的，车辆后面一次性翻过来了5只丧尸，快速地冲到了铁丝网前方。 嘉文抬手放倒其中一个，另外两个一下子就挂在了铁丝网上。 正当嘉文打算抬手解决铁丝网挂着的丧尸，后面两只丧尸踩着同伴的后背跳到了铁丝网的后方，一眨眼就扑到了嘉文的身上。 嘉文被丧尸一下推倒在地，他本想抬手护住自己，那丧尸却丝毫不给他机会，照着他的脖颈就狠狠咬了下去。 “啊啊啊！” 嘉文痛得惨叫起来，但很快，他就叫不出声音了。 周边的队员立刻上前把丧尸放倒，颤抖着蹲下身子想要给嘉文打抑制剂，却也为时已晚。 颈动脉破裂，失血速度是非常惊人的，嘉文现在就算立刻注射抑制剂，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无力地看着眼前慌忙的队员，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 这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吗？ 众人还要继续对抗丧尸，没有人能够停下来去给嘉文提供急救治疗了。 他看到其中一个队员掏出了手枪，对着自己的面门。 还好，没变成丧尸。 想到这里，那个队员咬着嘴唇对嘉文扣动了扳机，子弹击穿了嘉文的头颅。 “彗星阵亡，我重复，彗星阵亡。” 杰森陷入了沉默，嘉文上一秒还在和他说话，现在就这么死了。 他只得举起对讲机，再次呼叫：“飓风飓风，我是海啸！” 无线电频道里不断传来伤亡报告，刚刚投入战斗的城南施工队和唐人街幸存者也开始出现伤亡。 “飓风飓风，我是海啸！” “沙沙……呼……沙沙……飓风收到，海啸请讲！” 通了！ 杰森不敢怠慢，立刻回复说：“谢天谢地，彗星阵亡了，现在是我负责指挥！尸潮已进入指定位置！” 对方传来了回应：“好！大记者，全营炮火由你指挥！” 他用手指指着地图上体育馆的位置，然后报出了坐标：“距离1172，纵坐标，横坐标9703，高程332。” “八发极速射，预备！” 杰森站起了身子，不再盯着地图看，而是从高楼的落地窗看向联合州体育馆的方向：“放！” 榴弹炮划破了天际线，精准地落到了体育馆埋尸坑中。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榴弹炮在体育馆内掀起了一阵阵的气浪，爆炸的能量把体育馆四周的观众席、看台和屋檐全都炸得粉碎。 那爆炸声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一般，周围还在和丧尸作战的幸存者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炸得几乎站不稳，有些人在爆炸中脑袋空白，耳朵出现了短暂地失聪症状。 但仍有部分人还在坚持着和丧尸作战，余均手里拿着一把已经砍到卷刃的长刀，双眼通红，手起刀落又放倒了一个丧尸。 李四维也怒吼着把一个丧尸按倒在地，挥着斧头一下一下地砸向丧尸的脑袋。 渐渐的，阵地上的丧尸越来越少，越来越稀疏。 “各小队注意，第二轮炮击即将抵达！”杰森看着远处扬起硝烟的体育馆方向，准备给丧尸再来一份大礼。 “八发极速射，预备！” “放！”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榴弹炮再次划破天际，精确无误地落在了体育馆的废墟之上。爆炸声再次响起，震耳欲聋，原本废墟下可能还有残存的丧尸，这一次轰击之后彻底一个不剩。 而体育馆周边各个阵地上也不再有丧尸冲击他们的阵线，人类逐渐重新夺回了控制权。 安妮军医用自己的军刀刺穿了最后一个丧尸的下颌，接着又猛地把军刀从丧尸的下颌里抽了出来。 那丧尸哀嚎了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整座城市一下子恢复了安静，就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一般。 安妮军医木讷地看着眼前成片成片的尸体，心脏怦怦直跳，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能听到自己耳朵里传来的耳鸣声。 耳鸣声逐渐弱了下去，她也恢复了一些神志。 “我们胜利了？”她小声地问。 在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丧尸继续向他们发起进攻之后，她兴奋地大叫起来：“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周围的幸存者们如梦初醒，大家激烈地欢呼着，有人失声痛哭跪倒在地。 这场艰苦的最终决战，终于被他们成功地画上了句号。 安妮军医无力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一阵无力感，踉跄了两步，被塞恩搂在怀里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余均和李四维浑身是血喘着粗气，四目相对，周围的中国人们也都沉默不言。 “余哥，我们赢了。” “操他妈的……过瘾！” “我们赢了！” 杰森一直紧绷着的肩膀垮了下去，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各位同胞，欢呼吧！我们胜利了！”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g《追梦赤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