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昆仑》 第1章 巨人 夜,渐深。 风,不停。 月,半弯,被风吹来的云遮住了她的脸。 烛光,是最后一点光。 来不及看清伏案的主人,他已经迅速灭了蜡烛,然后移步至房间一角。 一道破窗而入的黑影,黑影黑衣蒙面,只留两只眼睛。 那人手中的剑,返照了月光,刚好落在那双细长的眼睛里,让那本就狠戾的双眼更添几分寒气,眉尾散开,是双尾鬼眉。 主人的脑海中已经刻下了这一双眼睛和眉毛。主人身法游移,悄无声息,瞬间来到门边,夺门而出,跳至院中。 才出门,刀光剑影,劈面而来。 主人迫不得已,拔出早已经拿在手上的剑,挡开迎面的一刀一剑。 此时多间房里传来叮当铁器撞击声。 “啊--”一具尸体破窗而出,落在院中。 其他角落里,打斗声也逐渐向庭院逼近。 后院也逐渐传来打斗声,看来主人家内眷也同样遇着袭击,前院的男人们都壮了壮胆,继续以身相搏。 主人家对他们个个有恩,他们中间不乏高手,当然武功平庸的也大有人在,如此参差不齐,能聚于此全赖一个义字。 那正屋抬头上挂着的“聚义厅”牌匾摇摇欲坠。 门外拿剑的那人身形娇小,似乎是女人。虽说身形娇小,但丝毫不影响那把剑舞动,那剑舞得颇有章法,只是主人家从没见过这些剑招。 多过几招仍然看不出路数。倒是对方于他的一招一式了如指掌。 为了破解招招受制的局面,他只能用那空心诀,招还是那些招,只是意不是那些意,招出一半撤回去,剑下一寸又上挑。意不在招,改在敌手之身。 剑尖所指皆是剑意。 对手的章法瞬间有了一些凌乱,主人家见她刚才用过这招“回眸一笑”,现在又用,可见她已经被逼急了。 这家主人本来一对一刚刚占了上风,另外一个用刀的换过那身材娇小的来。 这刀上已经沾满了血,看来他已经要好几人的命。 这人使的单刀,刀背厚,刀面宽,看起来颇有些分量。 一刀劈来,解救了那小个子,小个子迅速抽身出去,丝毫不因打不过主人家而恼,而是继续找个对手。 主人家出去的剑稍稍回锋,硬生生扛下这一刀,从这一刀可以断定,这人力气极大,可不,那人个头近九尺,臂如水桶粗。 这一刀下来,当场震得他手臂发麻,亏得这柄宝剑是世外锻造高人所铸。若是普通剑,定要断作两截。 这主人家身高七尺有余,三十上下年纪,英气逼人,剑法虽不说出神入化,但也已经成名于武林多年。 说起沈家庄庄主沈朝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短短十年时间,施恩整个江湖,结识的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鲫,投入沈氏门下的,落难英雄更是数不胜数,这些人休养生息之后,去留任之。 此时的沈朝忠实在想不出,何人要灭他的门,关键是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实在难看出出处。 难道天要亡他? 那单刀汉子凭他力气大再有重刀,沈朝忠巧用步法轻功,以四两拨千斤差点割下单刀汉子一条膀子,恨就恨他那粗如水桶的臂膀,砍了一剑一寸多点的伤口,竟没有伤到筋骨。 沈朝忠眼看着聚义厅的牌匾被一个护院尸体撞落,心中大惊,原本还沉着冷静与那单刀黑衣壮汉对招,因为担心后院的妻女,怕她应付不来,动作变得迟缓。 单刀汉子,抱着自己受伤的膀子拖着刀,另外一个使流星锤的,抛来一锤,沈朝忠放弃追杀单刀大汉,避开那锤,因此流星锤救了单刀汉子一命。 那鬼眉趁机过来一剑刺中沈朝忠后背。 沈朝忠心知不妙,看着院子里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还在与黑衣人厮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他们白白为自己送了命。 “各位英雄们,今天大可不必为沈某人葬送了性命,能逃命的,尽量逃吧!只要大家心中不忘这个义字,就好!走吧!”沈朝忠嘶吼着,不顾身后又刺来一剑。 待看到大家且战且退,他不顾身上几个窟窿,血流不止,纵身一跃,挡在大家后面,长剑一阵狂舞,助大家逃脱。 好些重情重义的英雄们早已经泪留满面,“沈庄主,我等今日若顺利逃脱,他日定要为你报仇雪恨!” 一只流星锤飞来重重砸在沈朝忠膀子上。这一锤稍微偏了一些,若是砸在胸口定是当场毙命。 一干人渐渐退出大门。 沈朝忠望了一眼后院,他多想进去看看,他那温柔美丽的妻子,和他机灵活泼可爱的女儿。 他尽力一跃,拖着残躯,只跳了两丈而已,院中五个黑衣人仍然将他围住。qqxδnew “月儿,爹爹不能保护你了!” 但他还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为女儿争得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他像个打不倒的巨人,又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在作最后的争斗。 他手中的剑,沾了越来越多的血,有一些是敌人的血,更多的是自己的血。 “停下!”随着鬼眉一声令下其余四人马上停手,“让他去见他的妻子!” 黑衣人让开一条道。 沈朝忠拖着万斤重的身躯,艰难地踏出一步,他的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边糊满鲜血的脸,也许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悲哀,只知道要去看看妻子孩子。 前院到后院明明只有十几步而已,今天他却感觉走不过去,四步,地上又一滩血,五步,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后院的打斗声,难道她也一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六步,七步,八步,他往前跌去,终于扑倒在地上。 身边的黑衣人,个个倒抽一口凉气。 撑起来,九步,但是很快,他又跌了下去,双臂已经再也撑不起他那重逾万斤的身躯。 十步,他用腿把自己往前推了一下,“灵芝,月儿!灵芝…月…儿…”他没有力气说出她们的名字,也没有力气睁开眼,他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三哥,他死了吗?”小个子阴柔的声音问。 那人把流星锤往身上一挂,缓缓走过去,颤颤巍巍地摸了摸沈朝忠的脖颈处,发现他确实没有了脉搏,才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死了!” 其余几人也都松了口气。 第2章 禁声 “月儿,我们来躲猫猫,你躲在里面,等爹爹来找,不要出声,千万别让别个发现,知道吗?”顾灵芝知道前院在厮杀。两个贴身侍女已经出门迎战去了。 “月儿听娘的话,不出声!”稚嫩的声音对这样的游戏充满期待。 … “相公,这外面是什么声音?”这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突然起身,指着外面寂静的夜空。 男人起身“吱呀”打开简易的木门,仔细听了听,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林中窜出一群人来,他们身上有汗臭味还夹着血腥味,样子非常狼狈。 那一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前面立着一人,如惊弓之鸟般,向后退了退,举起手中的兵器,准备随时出手的样子。 这男人不屑地一笑,“一帮乌合之众,竟然有胆量向某亮家伙!”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近这群人,并游走于人群之间。 每个人都只是感觉眼前有什么闪过,然后手掌一阵酸麻,手中的兵器不翼而飞。 “哐啷”一声,那男人把一抱兵器往边上一扔。 “哎呀,你们说,某是不是笨,这么脏的东西,还巴巴抱在怀里,等下娘子闻到臭味,肯定嗔怪某的不是。”男人扯着染了一点血渍的蓝布衫。 众人个个惊得说不出话。 “娘子有孕在身,睡觉怕吵,你们可不要再闹腾了!”男人说罢转身走进身后的茅草屋。 “江大哥,这人看着不像坏人!” “这武功恐怕当今世上,无人匹敌吧,沈家庄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如我们一起求这人去救救沈庄主一家吧!” “对对对!”众人像是看到了沈家庄的一线生机。 于是这十几人全部跪在茅屋前,一领头人说“我等受沈家庄恩惠,现在沈家庄遭逢大劫,我等无力报恩,只能以大义向大侠夫妇告求,救救沈家庄上下。” “怎么又吵起来了?”男人因为衣裳弄脏了,换了一身白衫。一个咕噜翻身起来。“吱呀”一声打开那扇木门,出来就吼! 男人看到那一群人齐刷刷地跪在屋前,稍微一愣,“怎么回事?” “我等受过沈庄主夫妇恩惠,现在沈家庄正在遭逢大劫,我等无力为报,只能以大义向大侠夫妇告求,救救沈家庄上下吧!”众人齐呼,那声音如雷。 男人着急地让他们停住,“听明白了,待某去问过娘子的意思。不要再这么大声嚷嚷了!” “大侠,尊夫人怀有身孕,定会仁慈以对,沈庄主有个女儿刚满两岁,那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躲过此劫!” “吱呀”,木门被打开,还没进去的男人见娘子挺着肚子出来,连忙迎上去扶住。“相公,我都听见了,冲着那孩子,你就去一趟吧。” 得到娘子的指示,就随手一指,“你,带路!” 其他人一顿骚动,“我等一起去吧!” “碍事儿,耽搁时辰,某见他轻功好,才让他带路!还不快走?”男人拽起那身材瘦挺的男人就跑。 众人又是一顿唏嘘,“大侠眼神犀利,竟然一眼就看出风老三的看家本领是飞毛腿!” … “沈朝忠还有一个女儿,找出来!”鬼眉随脚踢开地上横着的尸体,冷声下令。 “老大,据说那只是个两岁的孩子,要不,我们放过她吧?”那小个子轻柔的声音微颤。 “放过她?”鬼眉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彩姬,知道什么叫斩草除根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另外一个拿着一对像镰刀又比镰刀多出一个叉,镰刀单锋,这对兵刃是双刃。 女人还想说什么,那使流星锤的男人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不要再说了,听老大的。” “你们几个去其它房间找!”鬼眉指着使流星锤的男人和单刀壮汉,还有另外一名使刀的,和一名徒手的。 单刀壮汉此时已经料理好伤口,大摇大摆地跟着几人走了出去。女人正要出去。 “彩姬留下!”鬼眉发现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听话了。 “在哪儿呢?”使双锋叉镰的男人,温和了声音,“我知道,你躲在床底下了。”男人掀开床单。 “哦~,肯定箱子里!”男人嘴里嚷嚷着,“我已经看到你了哦!”他打开箱子。 “我知道了,你在柜子里!”男人眼睛瞪向那个柜子,脸上露出了邪笑。但是柜子里也没有。 “老大,难道不在这间房?” 鬼眉眼睛扫了一圈,实在看不出哪里还能藏人。猛地一拳砸在柜子上。 柜子里在这时,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三人都盯着柜子,鬼眉得意地笑了起来。 叉镰男人迅速再度打开柜子。仍然没有孩子。 “彩姬,你去!”鬼眉瞪着那男人。 女人仔仔细细查看了柜子四壁,又轻轻叩了叩,发现柜子底下夹层有异常,隔板上面有两个孔。 彩姬用两个手指插入孔中,然后一勾一拉,竟然有一点阻力。但是那阻力实在太小,隔板被揭开。原来隔板反面有把手。 孩子果然在里面,刚才可能是孩子抓紧了把手,才有了小小的阻力。 彩姬的目光与孩子接上,孩子妥妥贴贴地仰卧在里头。彩姬见到孩子还冲她一笑。“你真厉害,找到月儿了!”稚气的声音,刺痛了彩姬。 彩姬颤抖的手把孩子抱起来。 “你叫月儿对不对?”那男人两只手,一手一只叉镰,朝彩姬和孩子走过来。 “我是叫月儿,咦,云姑玉姑你们睡了吗?床上睡。”孩子看到门口两个身穿白衣的侍女尸体,还以为她们睡着了,叫她们到床上睡。 “这小孩子真机灵!”彩姬觉得这女娃实在太讨人喜欢了。 “机灵?那更不能留!”鬼眉声音粗暴凶狠,“术虎,还等什么?” 叉镰刀抵上了女娃的脸,彩姬抱着女娃不自觉后倾了一分。女娃一双大眼睛盯着这只奇怪的兵器。“你们是要杀我吗?” “你知道?”术虎笑着低下头,又抬起头,“那我动作快一点,你就不疼了,好吗?” “爹爹和娘都被你们杀了对不对?”女娃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游戏,沮丧的泪水淌了出来。 术虎才不会管她的眼泪,举起左臂上的叉镰,准备一下子划过女娃的脖子。 紧急关头,一道白影闪过,术虎被推出了门外数丈。 彩姬眼前一晃,抱孩子的手臂里已经空了。 啪啪,同时鬼眉眼前也白影一晃,脸上被刮了两记耳光。瞬间白影就消失在夜色里。 鬼眉捂着脸,又惊又恼,惊的是世上还有这等高手,恼的是这人居然在自己属下面前甩自己耳光,丢脸丢到家了。“走!” 夜终于恢复了宁静! 第3章 重文轻武 “娘子,你看这女娃,有灵性!”男人将救回的娃儿抱给女人看。 女娃没见着爹爹和娘亲,又来到陌生的地方,眼中像是藏了一只小鹿,满是不安。 女人看了心疼不已,从男人手中接过孩子:“相公,我们带着这孩子回家吧!” “不游历名川大山了?” “不了!这孩子太可怜了!家里什么都有,孩子应该会很快忘了这里吧!”女人说完轻轻哄着孩子,娃娃趴在女人肩头睡着了。 “爹爹,你怎么不来找我?”孩子梦中还在家里,找爹爹,找娘亲,“娘,你去了哪里?” 夫妻俩都轻轻抚摸孩子的背心,孩子像是找到了安慰,牢牢抱住女人的脖子,“娘,月儿听话!月儿听话!” “相公,你去打发了他们离去吧。”女人指了指门外。原来那群从沈家庄撤下来的江湖汉子们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守在门外。 “江大哥,你说,孩子是救回来了,我们十几个人,孩子应该交给谁来抚养呢?”一个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问。 “我们都是一群粗鲁的江湖汉子,就怕亏待了娃娃千金之躯呀!”那位江大哥说。 “我看就让酸书生养!书生细心,姑娘不会受委屈。”旁边一个瘦高个眼睛一亮说。 “不行,书生武功不济,沈庄主夫妇侠义天下,他们的女儿怎么能没武功呢?”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皱着眉说。 这少年生得端正,剑眉星目,目光中有股子正气,年纪虽小,说的话令人折服。 “对,再说这孩子身上背负大仇呢,我还指望娃子长大后带领我们给沈庄主夫妇报仇呢!”一个中年汉子边料理着腰间的伤口边说。 “在理!”“飞毛腿”风老三说 “哎呀,这左也不行,右也不是,可急死我老朱了,大家还能有什么好主意么?”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五十多岁的模样的老者,急得直跺脚,声音如雷。qqxsnew 吱呀,木门又开了。 大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都紧闭嘴巴,有的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然后大伙瞪了络腮胡子一眼。 络腮胡子,看了一眼屋里出来的人,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太大声,犯了夫人的禁忌。 “大侠,刚才老朱一时情急,不小心声音大了些。”老朱这时更急,这眼前的人,可是大家伙的大恩人。 “罢了,你们刚才的议论,某和娘子都听到了,娃子,你们都不用管,娘子决定带回家!”男人的话一出口,这帮江湖汉子情绪瞬间高涨。 下面又是一阵议论,“如此甚好,甚好!” “娘子让你们快些离开这里!”男人又说。 “好,好,好!大伙现在也心安了,大侠和夫人大仁大义,我等多番打扰,实在惭愧!走吧,走吧!大家有家回家,没家赶紧成家,好休养生息去!”五十岁的江大哥一顿连哄带推,大伙很快上了官道。 这时,天已经大亮,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天空聚起一些云,像是为初升的太阳盖上了红盖头。 风轻轻柔柔。 露珠儿冰冰凉凉。 十几个人一致认同现在可以回沈家庄一趟,收拾一下,好让故人安息。 “大家这次散了,回去都莫要忘了沈庄主夫妇的仇,这些行凶之人,来路不明,江某在此告请大家在往后的日子里,不要放过任何线索!”江大哥义愤填膺的说。 “这样吧,以后我们几个,每三年来沈家庄交换一次线索,我们一定能揪出行凶之人!”那不到二十的少年说。 “少爷,我赞同你!”老朱站在这少年身旁。 “我等粗俗,宗少爷安排的在理,那就依照宗少爷的安排,每三年来此处会合,交换线索!”江大哥看了一眼宗少爷,眼中露出一些赞许。 其余人也暗暗赞同,都点头同意。 一群人在官道的叉路口分别而去。 “少爷,我们回婺州府老家吗?”老朱望着前面的叉路站住不动,有些沮丧地问。 “不,我们接着往卞京去吧!”宗少爷未犹豫,径直往左边北上的路上走去。 “还去卞京?”老朱一跺脚,“这科考不是已经错过了吗?” “我听说卞京有许多府邸都招贤纳士,不一定非得参加科考!”宗少爷目光坚定。 “我也听说了,但是那不是招护院吗?就和我差不多的?”老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少爷我要去的人家可不是我宗家,你和我也差得远!”宗少爷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老爷说:朝廷重文轻武,只有参加科考才能光宗耀祖呀!”老朱对少爷的选择十分不解。 “什么重文轻武?我们是怎么到的沈家庄,你还记得吗?”宗少爷扬起眉毛问老朱。 “记得啊,就是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山贼,你我二人不敌他们人多势众,你被砍伤了,沈庄主从贼人刀下救了你,并带我们去沈家庄治伤,沈庄主是你我主仆的救命恩人呀!” “你道这些贼人从哪里来?还不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保家卫国的军队在缩减,山里的匪徒倒是越来越多!”宗少爷愤恨的说。 “少爷,你这一说,我倒是更糊涂了!”老朱抓了抓鸟窝般的头发和胡子,“那些山贼好似也不全是当过兵的吧!” “算了,不和你说了,就你这脑子,怎么想得明白这些国家大事?”宗少爷揶揄地一笑,继续大步向北走去。 老朱又抓了抓他那鸟窝似的头发和胡子。努力想了一下,仍然想不通,只好放弃,一抬头发现自家少爷已经走远。“少爷,等等我!”老朱身上的几只包袱,没有节奏地左摇右摆着。 老朱追上少爷,想起少爷要去京城给人当护院,有些烦闷。这往后怎么跟老爷交待呢? 这时,忽听得,身后有人喊:“宗少爷,老朱,等等我!” 宗少爷停下脚步转头朝声音来处看,“酸书生?” “宗少爷,你们也上京城呀?” “怎么,你也去?” “是啊,我打算去京城谋个账房的活计,挣些银两,回家娶妻生子。宗少爷你上京城打算谋个什么活计?” “谋个活计?”宗少爷再次打量酸书生,“没志气!” “我知道我没志气,但是也没办法呀,我连连参加了两场科考,都名落孙山,今秋恩科,时逢贼人拦路,又错过了,可能这就是命吧。” “文不行还有武!”宗少爷扬了扬眉。 “武?宗少爷,现在朝廷重文轻武,一个立过战功的将军都没有帐房活计的月银多。” “哼!”宗少爷有些生气,甩了一下袍角不理酸书生,闷声不响地朝前面走去。 第4章 宗泽遇成王 酸书生领着宗少爷和老朱进了卞京城。酸书生仗着自己第三次进京,便自觉对京城很熟悉,要领着这主仆二人在京城逛一番。 老朱倒是和酸书生臭味相投,一拍即合。qqxsnew 二人在等着宗少爷的意见,宗少爷却说:“那预祝二位玩得开心!”嘴角扯起一抹笑,“晚上就在这里会合。”宗少爷随手指向街边一家客栈,说完就独自走了。 宗少爷就这么轻装简行。 走了一段,他向路人打听“天波府”。 路人告诉他:“小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天波府的好!” “老伯,这是为何呀?”宗少爷心里其实清楚,都重文轻武惹得祸。 “天波府已经不能随意招府丁家将了!”老伯把嘴巴凑近,小声说:“小哥呀,据说是圣上缩减了天波府的抚恤金,和杨将军的奉银。老太君逝世之前就萌生退意!如今老太君已经辞世,杨将军只能解甲归田了!” 宗少爷越听越气,越听越可惜,听到最后长叹一声。 “天波府虽不招家丁府将,在下还是想去看看杨家将的英姿。老伯,您就指个路吧!” “喏,你从这条道往一直走约摸走个六七里,再往左手,那条街叫忠烈街,天波府就在那里头。” “多谢老伯指路,多谢多谢!”宗少爷为老伯刚才那一番公道话,多说两声多谢。 “好好,去吧!”老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消失在人群中。 宗少爷来到天波府外,天波府忠烈牌坊前停着一辆雕花马车。 走进忠烈牌坊,天波府朱漆大门紧闭,门槛两边的瑞兽,彰显了天波府昔日的辉煌。天波府血染的牌匾,如今已经枯落,却无人管理。 门口连个看守都没有。宗少爷径直走向门前,小心翼翼的叩了门。 半晌,才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厚重的大门被拉开一道缝。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位白发老者。大约七十出头的年纪。老者打量了半天。 “请问小哥是来找谁?” “小人乃婺州人氏宗泽,仰慕杨家将威名已久。今日特来拜访,想一睹杨家将英姿。”宗少爷自报了家门,说明了来意,但是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拒。 老者见这后生生的端正。且气宇不凡,虽说看似读书人,仔细瞧了,身上有那么一股子正气,好像是个练家子。老人家暗暗点头。 “这位小哥,你先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屋里请示一下将军和夫人。” 宗少爷点点头,后退了一步。 杨泰慢慢再把门阖上。 他转过身后,连叹三声。 这要是往常,遇到这么好的后生,他杨泰就能作主,把人请进门。这孩子多加培养,将来定成将才。 今天已有一名贵客,将军正陪着那位贵客,在客厅里谈笑风生。 “王爷,真是太多礼了!”主人和客人相对而坐,东面一位三十岁左右,身形健硕,体格魁梧,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这便是杨将军。 杨将军口中的王爷,正是对面这位客人。此人便是成王赵侑。成王已年过四十,尚武,在朝中素来支持武功建设。与杨将军惺惺相惜。 “哎。本该请将军和夫人过府,略备薄酒饯行。又恐给将军和夫人平添烦乱。只能今日前来相送。顺手,备点薄礼,无甚珍贵物品,将军收下便是!” “下朝失势之臣,有劳王爷挂心了。”杨将军言语中颇有怨辞。 “哎,杨将军此言差矣。杨将军永远是大宋功臣。杨家将功盖千秋!”成王言辞激烈愤慨。 杨将军怕成王失了言,在外面落人把柄。“王爷言重了,言重了,王爷此番话语,往后不可在外提起。怕是要惹来祸端!” “怕甚?大不了下野,也可退隐与杨将军作伴。”成王暴声如雷。 “不可,不可呀!”杨将军后悔自己无心之言激了他。“王爷我杨家退隐,也算是功成身退。而王爷不同,大宋江山,还指望着您呢!” “唉。”成王爷自知言语有亏,听了杨将军的话,捶胸顿足。 “王爷依然可以广纳人才。文武兼修。圣上自然无话可说。” 这时,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打扰的杨泰进来,禀告。 “泰伯,何事?”杨将军正说着话被打断也不恼。 “将军,王爷,门外有一后生求见,看起来正是文武兼修,将军,王爷,可要见一见?” 杨将军微微一笑,心道:你这杨泰,人老耳朵倒不老,还尖的很。 “请进来呀,让将军和本王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杨管家所说,文武兼修。” 有了成王爷发话,杨泰喜滋滋地一路小跑准备去叫那后生进来,“哎呀,这么长时间,这后生不知道等不等的住?”杨泰边跑边喃喃自语。 杨泰有些费进地拉开门,见那后生一脸惊喜之色,也是满心欢喜。“哎呀,小哥,等急了吧?快请进,快请进!” “杨将军肯见小人?”宗少爷帮杨泰把门推开一些,进去之后,又帮他把门阖上,然后激动地跟在杨泰身后。 “小哥呀,等一下见到人要下跪行礼知道不?” “知道,知道!”宗少爷心想,杨将军是受万民敬仰的大英雄,老伯不说,他也要正儿八经行个大礼。 片刻,杨泰领着宗少爷来到客厅。 客厅里两位早已经站在当中朝外张望,远远见着杨泰身后的白衣少年。两人都忍不住暗自喝彩。然后相视一笑点点头。 “不错,不错!” 将军和王爷连忙并身走到旁边坐下。 宗少爷见客厅内有两人,并排而坐,一人健硕却粗糙,另一风度翩翩,英气逼人,眉宇中透着贵气。 宗少爷先朝那健硕粗糙的汉子下跪叩拜:“小人宗泽见过杨将军!” “哈哈,小哥,好眼力,那你能看出这位是何许人也?” “杨将军,这位大人,我可以一试,但是若是不小心说错,可以不怪罪吗?”宗少爷看这人与杨将军平起平坐,身份定不会简单。 “哈哈,你说,说错了也必不会怪你!”成王爷是越看越喜欢。 “当今朝中与杨将军交好,年纪略长,武职中只有那几位将军,而能与将军并坐的,那几位将军却不能,同等年纪文臣中却没有人与将军真心交好,也就是说非文臣武职但尚武的只有一人与年纪相符!”宗少爷说完便向成王一跪。 “不简单,不简单!”成王大呼。 “成王在上,请受小人三拜。” “哈哈哈!这文可算了得?”杨将军心中喜欢的紧,奈何,他马上要退隐了。 “非常了得,只是不知道武怎么样?” 第5章 恨别离 “不如我们去练功房试试!”杨将军满心欢喜地拉起宗少爷,往练功房里去。 成王爷也喜笑颜开地跟上前。 屋外的杨泰心里乐呵呵,这件事办得对! “让小人和将军您过招?”宗泽连连作揖,“小人武艺不精,怕是过不了两招呀!” “哈哈哈!当年我与你一般大。和父帅过招,我一招都扛不住。你若能过我两招,也是了不起。” 宗泽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但看杨将军丝毫不介怀,才放宽心。 再回头看了看成王。成王也是笑着默许。 看来他只能赶鸭子上架。“杨将军,那小人得罪了!” 杨将军让宗泽先挑兵器。宗泽想起杨家惯用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能与长枪匹敌的,恐怕只有那大刀。但是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够。使不出大刀的威猛。 宗泽想起了沈庄主,沈庄主用的长剑轻盈灵巧,只要脚下步法走的好,四两也是可以拨千斤的。无论是对付沉重的单刀,还是长剑,都不在话下。 于是他选了一把长剑。 “剑乃兵器中的君子。使剑的人多半是侠义心肠,心中有大义。”杨将军笑着点头,脚下一踢一柄长枪飞了出来。 宗泽自身武艺一般但是他想着沈庄主说过见招拆招,要反应快。 枪有挑,有刺,还可以当作棍子打击。 但是无论是挑还是刺,或者打击,都要拉开距离,若是近身战斗又当如何呢。 长枪七尺,剑三尺。 杨将军当中一枪刺来,势不可挡,宗泽连忙举剑在胸前,同时侧身,然后脚下游移,往前跨了一大步,身子已经靠近杨将军三尺。 杨将军久经沙场,宗泽这一招蛇随棍上,他怎么不知道?接下来就是朝胸上抹来。 杨将军长枪往腰后一缩,缩了一半。整个人往右跳去,宗泽的剑从下往上划了个空,只见杨将军抬起右脚,准备踢向宗泽左腿。手中长枪再次刺出。 宗泽见势不妙,跟着往右闪,长枪刺空,宗泽顺势把剑从上往下一划,但是此时宗泽只闪了一小步,杨将军跳得是一大步,距离已经拉开,剑差了五寸。 杨将军就势刺空的枪头朝宗泽腰腹击去。杨将军怕平白打伤了这孩子,收了一点力,往下落了一点,枪头拍上宗泽的大腿屁股上。.qqxsΠéw 宗泽吃痛,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杨将军的杨家枪法名不虚传!” “你这小子,说两招,就两招,没使全力啊,不够狠!”杨将军把枪往兵器架子上一放,佯装生气地说。“很好,只是实战经验少了,比我那时候强多了!王爷怎么看?” “小兄弟第一招拆得很好!第二招有点失误,没粘上,虽然勉强躲过,第三招便躲不开,这时第三招必须用狠字诀,不能再躲,划下来的那一剑再往下点地,支撑自己连环飞踢,这一招不仅化险为夷,将军也要费些心思呀!” 宗泽心下一惊,这成王也是剑术行家呀,自己当真是献丑。 “王爷真乃行家也!”宗泽向成王一揖。 “小兄弟好像是婺州府人吧,姓宗名泽,以后就随本王到成王府,做个家将吧!” “王爷,可别忘了要文武兼备,让他读书习武都不落下,若能以文在朝廷站稳脚,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岂不美哉!” “将军真乃高见!”成王说完竟叹了一声:“无奈,你明日就要走!” 宗泽认真听了杨将军这番高谈阔论,知道他文才不弱,亦可以文报国,无奈屡遭排挤,遭君王抛弃,只怕重文轻武只是借口,逼功臣退隐倒是真。 “宗泽小兄弟,不如现在就随本王入府吧!”成王偶得一贤,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小人尚有一位仆人在客栈等小人,小人这就去客栈,打发他回老家去,随后便去王府可好?”宗泽不卑不亢,这让素来豪爽的成王更加喜欢。 杨将军看着宗泽,知道自己是真正功成身退了。若无宗泽,他终究是抱憾而归。有了宗泽,江山依然有人相护。 宗泽告别了杨将军,又与成王再次约定。才感慨万千的走出天波府。 宗泽照原路返回。来到客栈,酸书生和老朱,还没有回来。只好先找店家要了一些吃的。 边吃边等,直到夜里入戌时,酸书生才和老朱摇摇晃晃来到客栈。 “玩够了?”宗泽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桌子,也不看这不成体统的两人。 两人吓了一跳,酸书生涨了涨气势,指着宗泽说:“你家里有钱,你了不起。把我书生不当人。” 宗泽听了酸书生的话又好气又好笑。“你这酸书生,不仅酸还很臭!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 酸书生哑口无言,刚鼓起勇气朝宗泽发了乱,被宗泽两句话给骂回去了。 酸书生只好推了推老朱,老朱领悟了,也鼓起勇气走向他家少爷。“少爷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们错了,保证以后不再犯?” “明天收拾收拾,回家!”宗泽说完,上了楼,回到已经开好的房间。 老朱一听可高兴了,估摸着,他家少爷今天撞到了南墙,所以想着回家了。 “好嘞,我们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宿,明天回家!”老朱看了看酸书生,露出万般可怜的眼神。“不能陪你了,书生,你一个人可要保重!” 酸书生神情沮丧。“唉,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早就看得开了!” “我们的房间在哪里?” 这时小二走过来,“宗少爷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小二领着他俩来到一间房。 “我们两个一间房?”酸书生不乐意。 “以后见不着,让你们好好聚聚!”宗少爷突然出现在门口。 “酸书生可以了啊,你又不用出钱,白住啊!”老朱倒是没意见。 就这样,他们俩将就了一晚上。 宗泽老早就醒来。窗外街道上,人声鼎沸。他推开窗户,原来是老百姓含泪为杨家将践行。 宗泽赶紧下楼去,正好迎上杨家将。打头骑马的杨将军也看见了宗泽。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伙儿都回家去吧,莫要耽搁了大家干活。今日杨家将有你们相送,值了!回吧,快回吧!”杨将军一生戎马,以往这等场面。每每出征。也是常有的。 “回吧,回吧!”管家杨泰走在前面开路,劝大家回去。 第6章 纳贤 宗泽站在人群中目送杨家将离开。那背影虽然凄凉,但也有另一番光景。正如前方的天空是一片晨曦彩霞。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有鸟语花香为伴,终得一身自由,岂不美哉。 宗泽走进客栈,老朱已经收拾好行囊,“少爷我们走吧。” “我们?”宗泽微愣,“谁说跟你一起走了?你一个人回去!” 老朱百思不得其解,自家少爷是不是受到打击傻了?“少爷,如果你不肯走,就让老朱留下来陪你。”这少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朱怎么跟老爷交代呀。 “你必须回去!”宗泽见老朱榆木脑袋,不说明缘由,他肯定是不依的,“我已在成王府谋了一职。” 酸书生一听来了劲,“你说什么?成王府?我不信,你能在成王府做什么差事?我看顶多就当个庭院洒扫!” 宗泽皱了皱眉,不理会,只管对老朱说:“老朱,你必须回去,告诉家父家母,儿子光宗耀祖的时候不远了!” “少爷,酸书生说得没错,成王府那么尊贵的地方,哪能说进就进的。就算去了,恐怕也只是一个仆役。要不少爷还是和我回家吧?”老朱怎么也不相信。 宗泽烦不过,一拍桌子,“罗里罗嗦!你倒底回不回去?” 老朱也犟,坚决不答应。正在主仆二人僵持的时候。客栈门外又是一阵骚动。 客栈里走进来四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客人,一看他们那阵仗,就知道是公家人。 那四人径直走向宗泽,一旁的一群客人,也是一阵唏嘘。有的人还以为这位少年是犯了什么事呢。 只见那四人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朝宗少爷一抱拳,“请问是宗泽少爷吗?” “你们是王爷派来的?”仟千仦哾 “正是,王爷等你半天了,不见宗少爷去,命我们来请宗少爷!” 这一场景吓得酸书生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这,这,这公家请人,有,有,有两重意思,请问各位官爷,王王爷他老人家是哪重意思?”酸书生虽然看着四位差官对宗泽毕恭毕敬,但是怎么看都不像真的。 “就是大家看到的意思!”一位官差看着大家一个个好像看犯人一样看宗少爷,心道:王爷和杨将军看中的人才,岂能让众人怀疑?“宗少爷才华横溢,被我家王爷相中,视为坐上宾!你们不可以以讹传讹,毁了宗少爷声誉。” 有了官差这番话谁还敢再多言一个字,那不是自寻死路? 此时,老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知道傻呵呵的笑着。半晌,才呆呆的说:“我家少爷光宗耀祖了!光宗耀祖啦!我要回去告诉了老爷和夫人。” 宗泽就这样看着老朱冲出客栈,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摔倒,但毫不影响他傻呵呵的表情,出了门后就跑! 他是打算要跑回去吗? 酸书生看看宗泽,又想想自己,这命运怎么这么不公? “宗少爷,这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难兄难弟。”酸书生在身后高声喊着。 宗泽没回头,笑了一下,脚下没停,和四位大哥直接来到成王府。 成王就差出门迎接了,在院子里不停张望。 见一行五人大步踏入府中,成王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一切生活琐碎事情,王爷一早就让王妃去安排好。 成王和王妃过份热情,令宗泽变得拘谨起来。“王爷王妃知遇之恩宗泽实难承受!” “怎么?怕了?”王爷坐在堂上笑问,“泽哥儿,本王为何这般对你,你不知道吗?” “自然是要宗泽报效朝廷,护我山河!”宗泽心似明镜。 王爷点点头,目光未有离开宗泽。 “那你怕吗?” “从未怕过!”宗泽表明心迹:“这是宗泽之愿!” 成王知道太亲近让宗泽不适应。 “好,你且安安生生在这里住下,用心读书,争取先考个功名。本王平日不多作打扰,泽哥儿意下如何?”王爷意思是宗泽在王府中是自由的。 “如此甚好!”宗泽仍然憋着一口气。 “外人面前,你就充当本王的书童侍剑。在王府私下里,你就是本王的学生。泽哥儿,你觉得如何?”成王果然是按照杨将军建议来安排的。 “王爷安排自是妥贴,宗泽遵命!” 宗泽退出前堂,长吁了一口气,回到王妃为他准备的后院西厢客房。 这里环境清雅,与东厢主人房屋中间隔了一座花园。 这花园中间有假山,凉亭,荷塘,水榭,廊桥,牡丹,估计花园占地面积有四五亩地吧。 宗泽粗略地看了一眼,在婢女的引领下进入房间。 房间布置清新,跟想得一样,没有太过奢靡,与婺州家中差不多。 房中有书柜,放了不少书,墙上挂了一柄剑。 宗泽明白这是王爷的安排,是让他多读书,多练功。 宗泽抽出一本《资治通鉴》阅读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嘻嘻碎碎的声音。 “谁在门外?”宗泽起身,打开门,只见两个姑娘,似那受惊的燕雀一样扑腾着跑开,笑声却像黄莺一般。 宗泽微微笑了一下。 一姑娘迎面撞进一人的怀里。 “这么大的姑娘,怎么这么没规矩呢!”成王假意板着脸喝斥。 “父王,鸾儿只是想看看家中新来的小哥长什么样,他怎么这么叫您喜欢呢?”姑娘马上端端正正立在王爷跟前。边上站着那另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 宗泽上前行礼,姑娘黄鹂儿一般的说着话,原来是郡主殿下,听她说着自己,脸色陡然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青涩模样,他趁行礼时把头低下。 但是王爷身后的王妃却看得真切。心里想,两孩子还小,等上几年,等泽哥儿有了功名,倒是可以。 “泽哥儿,午饭时候到了,本王让后厨做了几样你的家乡菜,给你送来!” 宗泽头也不抬连声:谢王爷王妃厚爱! 成王命仆人将饭菜送入宗泽的厢房里。 “以后每日晨起后来前院陪本王练剑,午后陪本王看书,其余时间自己安排!”成王笑着说。 “宗泽遵命!”宗泽再弯腰作揖。 “你这孩子,昨日在天波府可不这样,怎么动不动就弯腰,本王虽然让你读书,可没让你这么拘于礼节。你这是让本王心生别扭!你的豪气呢?” 成王看着今天的宗泽突然变得拘束不安,早上是因为自己太过热情,现在又是为的什么呢? 王妃轻拽了一下王爷,“王爷,我有点事情,我们先回去吧!泽哥儿,你也先下去吃饭吧!” 王爷听说王妃有事,便扶住王妃离开了。 回到房中,王妃让女儿也回去,把下人们叫了出去,才对王爷说,宗泽是见到自己女儿才会心猿意马,心中不安。 成王一听,这可是大事,若是泽哥儿考取了功名,倒是可以考虑,但是转头一想这与他纳贤不相斥。 便说:“孩子还小,过两年,等泽哥儿考取功名之后,他俩互相心仪对方,本王便作主,把鸾儿嫁给泽哥儿。” 王妃一听,这正与她的意思不谋而合,“王爷主意好!” 第7章 至阴之气 “月儿,快过来瞧瞧,师娘给你生了个师妹呢!”生了孩子的司夜华脸色苍白,皮肤干枯,头发枯黄,尽显老态。 牵着月儿站在床前的梅星海,脸上露出万分心疼的表情。他将月儿抱到床上,去看刚出生的妹妹。 月儿爬到妹妹跟前,扒开妹妹的小被子,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她伸出自己凉凉的小手,在妹妹红彤彤的小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婴孩被冰到,惊得哭了起来。 “乖乖,妹妹别怕,有姐姐保护你呢!妹妹别怕,唔,下雪了,好冷,你是怕冷吗?来,盖上被子,捂上,等一下就不冷了!”.qqxsΠéw 月儿为妹妹盖上被子,然后把两边掖好。她记得,师父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好几次,只为了帮她掖被子。 “娘子,你看月儿多懂事呀!”梅星海揽住妻子司夜华。 “相公,你该给孩子取名字了!”司夜华提醒自己的丈夫。 “月儿生于八月十五,月色清清亮亮,取名为沈清月,妹妹生于腊月二十,雪色滢滢白白,取名为梅滢雪,娘子这名字好听吗?”梅星海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就取好了。 因为发现月儿的银锁上有她的生辰八字,在给女儿取名时,也给小徒儿取个与自己女儿类似亲姐妹的名字。 这样,两个孩子长大后都分不开。 “娘子,我还打算,用家里余下的那块好料,给两个孩子一人铸造一把剑,一把名月剑,一把名雪剑,娘子意下如何!” 梅星海不知怎么地,对月儿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那种感觉没有刻意的,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司夜华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相公,以后,教孩子武功就全靠你了,我体力恐怕不行,只能指导一些方法,然后教她们读书认字晓大道理。” 梅星海抚了司夜华那枯槁的面容:“我说了,不要你生孩子,你偏不听,会耗尽你的至阴真气的!” 司夜华靠近他的怀里:“都已经快六十了,也年轻了大半辈子,过了六十就真的不能生了,我不想留有遗憾!” “遗憾什么,老天爷不是把月儿送给我们吗?”梅星海脸色慈祥地看着月儿,当看向襁褓中的雪儿,他眉头皱了皱。 “相公,我觉得正是这两个孩子的缘分,你看,月儿多疼妹妹。”司夜华并不因为相公,区别对待自己的孩子而恼怒,反而更加开心,知道是因为自己生孩子,陡然减少数十年生命。 “原本我们可以一起到白头,你却先白头!”梅星河叹了口气。 “你嫌弃我老吗?”司夜华眼睛像个小姑娘一样调皮地眨眨眼。 “怎么会呢?”梅星海再次捧起司夜华的脸,“家中还有几颗续命丹,你先吃上一颗,应该可以管两年!”梅星海知道续命丹难得。并不是制药方法难得,而是,其中的每一味药都是极难得的,有的甚至千年难遇。 普通的续命丹也就罢了,它们只能治疗伤病痛所导致命在旦夕,这种续命丹便是针对人体全部的机能退化至枯萎而自然死亡的。 司夜华吃了续命丹,身体有了力气,这才下了床。 梅星海见了却不许。 开春。 这一日,梅星海带着月儿去了剑冢,月儿乖乖坐在一旁边听师父讲着故事,边看着师父一下下敲击铁块。 “师父,这铁块那么硬,您敲它时,一定很费劲吧,等月儿长大了,让月儿帮师父敲。”月儿说着端了一碗茶水过来。 “月儿真乖!”梅星海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只希望雪儿也能像月儿一样乖巧听话。“等师父把两把剑都打造好,就开始教你武功,月儿想学吗?” “想,学了以便可以杀坏人,保护爹和娘!”月儿又想起爹爹和娘亲了,说罢,嘴巴就翘起来,倾刻泪水模糊了双眼。 梅星海瞧见了,连忙丢下手中的家伙事儿,跑过来抱起月儿,“月儿又想爹爹和娘亲了吗?”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这么记事,这都过去半年了。也难为孩子,半年来都不曾掉一滴泪,不曾提半句爹娘。想来她是多么隐忍。 “嗯!师父,月儿是不是没有爹和娘了?”月儿仰着脸,泣不成声地问。 “月儿还有爹有娘,月儿的爹和娘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把月儿托付给了师父和师娘照顾,等月儿学好了武功,就可以自己去找他们了!” 梅星海这个经历了六十多年的世间浮沉,看惯了伤春悲秋,这样的悲哀还是初见。 即使从前也遇到过这样的灭门惨案,也有遗孤,但是孩子比月儿大的都很快忘记了,再长大些便觉得父母不在只是命。 很快,仲夏时节,昆仑山的雪融化了一半,住在山脚下的梅家,热闹了起来,朗朗读书声,呀呀学语声。 但是他们家永远不会有客人造访。 门口的草愈发茂密,小姑娘读了一会儿书,然后去草坪上翻跟头,“师父,师娘,你们看,月儿会连翻哦!”月儿连忙翻了几个正跟头。 “很好,很好,嗯,月儿,我们今天学步法和身法。”梅星海把雪儿放在草地一旁,在草地中间脚下踩着八卦,手上划着太极。 “脚下要稳,准,阔,身体要刚柔并济,手臂能开能阖。” “脚下稳则力雄,步法准则出招精妙不可破,脚下开步要阔,攻则使敌难防,守可泄掉敌人一半的力气。” “身体刚柔并济,刚可使大刀锤斧等重硬兵器,柔可使剑窄刀等硬轻兵器,刚柔相济可使一切软兵器,例如长鞭。” “开是阴,阖是阳!开则攻,阖则防!” 月儿一手扶着雪儿,一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助记忆。 “相公,你一下子教这么多,孩子怎么接受?不要心急慢慢来嘛!”司夜华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 “稳则雄!”月儿脚下一跺,扎住,手中拿着一根树枝:“阴,开,攻!”她展开短短小小的手臂划向前方。 夫妻俩见状非常惊喜,“看,月儿全记住了,并且能领悟!”梅星海欣喜若狂,“我就知道,我们的月儿最聪明。” “是的,月儿简直是练武奇才!”司夜华跑过去抱住月儿。 雪儿见到娘也拼命往这边爬来,直喊着:妈妈! 司夜华这才发现,她还是另一个孩子的娘,夫妻俩都一心一意栽培月儿,竟然一时间忽略了雪儿。 有一丝丝愧意,连忙抱起雪儿。 “妹妹,你要快快长大,我们一起读书,学武功。”月儿也凑过来握住雪儿的小手。 雪儿望着妈妈,又看看月儿姐姐,心满意足地笑个不停。 第8章 九叶一花 春去秋来,春去春又来,转眼又过了三个春,又是一年仲夏,雪儿已经长大三岁五个月,头上扎着两个小辫辫,雪白的皮肤,透着红霞。 月儿六岁只差了三个月,但是说话做事都像个小大人,练完一遍剑法走到旁边的矮木桌前喝口水,见雪儿因为练步法身法累趴在地上,“妹妹,你身法练得真棒!” “姐姐,我好累,睡会儿!” 屋里,梅星海摇摇头:“没吃过苦的孩子,不知道别人痛!” “相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有了月儿继承衣钵,雪儿只要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的吗?”司夜华嗔怪道。 “说是这样说,她将来,要是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能像我疼你一般疼她,便罢了,若不能找到这样的男子,我们又都不在了,谁保护她?难道真的要月儿保护她一辈子?” 司夜华听出相公还是疼自己的女儿,便笑着说,“到时候只有我不在。你身体那么好,随便活到一百岁,到时候两个孩子都该有了好归宿的!” “娘子,你若不在,我独自一人在世有什么意义?”梅星海看着妻子的头发黑如漆,滑如飞瀑,脸色温润,眼神顿时寒了起来,“你怎么又用至阴之气驻颜?这样加快耗尽续命丹为你聚起一丝至阴之气。” “相公,不要生气了,我只是想我和你站在一起像夫妻,你看你仍然身强体壮,像个四十多岁的人,我却像是八十岁的人,没有给孩子留下美好的印象!”司夜华情真意切的说。 梅星海知道自己错怪娘子,但也深感,必须让两个孩子尽快练好武功。 夫妻俩一个教文,一个教武,这一晃,又是几年。 雪儿也是天资聪颖,又有母亲先天至阴之气,身体韧性极强。天生耳力目力惊人,身形敏捷灵动。很快武功赶超了师姐月儿。 这一切梅星海和司夜华都是知晓的,所以对月儿的栽培用心了许多,才能让两个孩子的武功实力相当。 而这样,月儿就吃得苦头多一些,夫妻俩怕月儿受不了,才额外多给了一些父爱母爱给她。 月儿得到夫妻俩的眷顾,总觉得自己霸占了本该属于妹妹的父爱母爱,因此,月儿对妹妹照顾有加,疼在妹妹身上的伤,就像是疼在自己身上一样,她会很难过。 月儿正在不停翻看书,脸上时而紧皱眉头思索,时而因为领悟其中奥妙而笑。 雪儿欢欢喜喜蹦蹦跳跳进来,“姐姐你在干什么?” 月儿笑而不语,雪儿凑近看了一眼,“九叶一花?这是什么?”雪儿肯了一口果子,并塞了一个给师姐。 “续命丹中的一味药。” “续命丹?姐姐,你在研究续命丹?” “我昨天看到师父一整天不说话,应该是师娘又到了服用续命丹的日子,可能续命丹快没了吧,所以师父才会整日闷闷不乐。” 月儿想起师父原本潇洒的性格,现在越来越沉闷,知道是因为师娘时日无多,他才愈发难过。 “续命丹快没了?不行,要是没有续命丹,我娘该怎么办?”雪儿口中酸酸甜甜的果子,顿时没了滋味。仟千仦哾 原本在山上发现这棵果树,欢欢喜喜地跑来和姐姐分享,没想到姐姐竟告诉他,娘亲的续命丹快要没了。 “所以姐姐,你要研究续命丹?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做?”雪儿抓住月儿的手臂。 月儿有些无奈,“书上说这九叶一花,长在千年不化的冰山上,又说是长在悬崖上。也有可能是符合这两个条件,它才能生长!” “姐姐我们去昆仑山山顶,那里有千年不化的冰,还有悬崖。你等着,我去准备绳子和冰刺。”雪儿说着就跑出去了。 月儿总觉得这事儿不妥,但是续命丹也是很要紧的。 但是又怕师父师娘看见责怪,只能悄悄地去。书也来不及收起来,就和雪儿上了山。 “妹妹,你记得,九叶一花的叶子是肉质,形状类似竹叶,但是大一些,色青,叶子上有霜华,三叶一抱,共三节,顶状花一朵,翠色花朵云状,花瓣细如丝,质硬如针!” 雪儿望着这个几丈高的悬崖,上面虽然也是有冰未化,但是终究是太低了,估计再热点也化光了。上面一棵绿色植物也看不到。 “姐姐,这里没有,我们再往高处去吧。” 姐妹俩一人手中拿着一对冰刺,腰间挂着绳子和几根备用冰刺。 两人一路攀爬到了最高的那面冰山悬崖。 雪儿朝悬崖上望去,在二十几丈高的地方有一株绿色植物,雪儿再微微定睛,能看到上面有一抹翠绿,应该是了。但是悬崖约有六十丈,这样算的话,从崖底上去要简单得多。 “妹妹,我一个人上去吧!”月儿拿着冰刺往崖壁上猛扎进去,正准备往上爬着扎右手那根冰刺。雪儿猛地跳上来站在那根冰刺上,“姐还是我来吧,你在下面保护我。” 雪儿说着把从姐姐月儿腰间取来的冰刺亮给姐姐看,然后扎下第二根冰刺。然后一只手抓住上面一根冰刺,一只手抽下面一根冰刺。 看得姐姐心惊肉跳,“妹妹,小心些” 如果抽不动便放弃,有那么多冰刺,上去倒也容易许多。很快雪儿采到了那株九叶一花。 她把九叶一花塞进衣服里,然后把绳子系在一根比较牢的一根冰刺上,雪儿借着绳子和冰刺很快下了几丈,雪儿心下正得意,并扭头朝底的月儿看去。 谁知脚下的冰刺滑了出来,整个人陡然失了平衡便用力一拉绳子,可绳子也在同一时间松脱,知道那根系着绳子的冰刺也被拉了出来。 两个姑娘都害怕地大叫起来。 月儿赶紧在底下伸出双手,准备接住。 只见一道影子划过,嗖地一声,一根绳子拦住雪儿继续往下掉,雪儿勉强抓住那根绳子。绳子形成一个坡形,坡底下一个人抓住另个绳头。 “爹,爹救我!”雪儿悬在十几丈高空乱摆。 “师父!”月儿吓得说不出话。 梅星海黑着一张脸,“自己下来!” 雪儿这才双手交换攀下绳子。 安全落地后,她拽了拽绳子,“咦,爹爹的冰刺怎么不会掉?”见爹爹黑着脸,讪笑着躲在姐姐身后。 梅星海手上猛一使劲,绳子那端的冰刺竟然把周围的冰面都撕碎了。 两丫头乖乖收拾了一下,紧跟着老头子下山。遇到下坡,两丫头直接往雪地里一坐,滑了下去,老头两腿分开掌握了平衡也滑了下去。 两丫头又呆住,两人也不敢说话,一路默默下了山。 “姐姐,还是山下暖和吧!”雪儿虽然不敢和爹爹说话,和姐姐月儿说起来像没事儿人似的。 “是啊,我不该带你上山的,害你遇到危险!”月儿的心紧张的都要从胸口蹦出来。 “哪有,明明是我…”雪儿正要说是她撺掇姐姐去的,却被月儿一把捂住嘴巴。 第9章 再无续命丹 梅星海领着两个丫头回到家中。 师父黑着一张脸,两个丫头推推桑桑,前后脚进了门。 梅星海一路直奔书房去。两个丫头在书房门口,垂头丧气,不敢进去。 司夜华严肃的声音传出来:“你们两个敢做不敢当?都给我进来。” 月儿当先走了进去。见师娘正在看着娘刚才看过的书。恍然大悟,原来师父师娘是看到这书,知道她们去采九叶一花了。 雪儿慢慢走进来,边走边从衣服中掏出九叶一花。怯怯生生的把九叶一花放到娘亲面前的桌子上。 司夜华看了这株药草,原本如针一般硬的丝状花瓣已经软了,原本肉质叶子也被折损。她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黑着脸的相公。 “你以为你爹爹为什么没去采?当真以为,爹爹的轻功不如你嘛?” 雪儿一听娘亲的话也疑惑:“爹爹为什么没去采呢?爹爹的轻功那么好,如果配合那个拉不掉的冰刺,轻而易举就能采下来。” 月儿这时才醒悟,“续命丹还有几味更难寻的药,其中有两味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吧,纵然有了这九叶一花也是徒劳的。” 司夜华叹了口气又说:“你们把这九叶一花采下来,恐怕又增加续命丹里一味难寻之药。这九叶一花下次不知道在哪里去寻呢。师父和师娘守着这株九叶一花已经十几年了。” 月儿和雪儿听了这话。都大惊失色。月儿甚至还失声痛哭起来。没想到自己和妹妹一不小心犯下不可饶恕的错。“月儿对不起师娘,是月儿的错。师父师娘,你们打死月儿吧!打死我吧。” 司夜华和梅星海听到月儿如此后悔自责,也不忍心责怪。“算了,师父师娘不怪你。” 雪儿则在一旁瑟瑟发抖,听了姐姐的话,才知道,自己不仅没有帮到忙,反而害了母亲。续命丹再失一味药。 月儿越想越难过,她没了爹和娘,不能再没了师娘,若是能用自己的命来换师娘的命,多好啊。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冲上前抱着师娘。越哭越伤心。“我不要师娘离开我们,我不要师娘死!” 雪儿也已经泣不成声了,也缓缓走到母亲身边,抱住母亲,“娘,是雪儿无知,害了娘亲。” 一旁的梅星海看着女儿,依然黑着脸,深思了许久,他看着女儿的眼神有些心疼,妻子已经这样了,他也已经不再执着了,不会再因为妻子不喜欢女儿。 但是,他越觉得女儿讨人喜欢,就越为她担忧。 都过了十二年,梅星海渐渐平衡了对两个孩子的爱。 司夜华也被两个孩子发自内心的情义所感动。“傻孩子,师娘已经老了,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们两个以后相亲相爱好好孝敬师父,师娘就心满意足了。”.qqxsnew 第二天,梅星海早早起来,就看到两个丫头已经在外头练功。他仍然保持着昨天的脸色。“真是笨!今天学兵械和轻功!” 两个丫头更加勤学苦练,步伐轻盈,身姿矫健,昆仑山脚处处都有她们练功的身影。 日月如梭,寒来暑往,不过移形换影的功夫,又过三年。 梅星海和司夜华都成了髦耋老人。梅星海笑着看着对面的老太婆:“是时候让月儿下山了吧!” “好,月儿也应该去调查当年沈家庄的真相了。”司夜华说话声音明显没有了力气。 “当年,被甩了两巴掌的人,生得一对鬼眉,一双羊角眼。这怕是我知道的唯一线索。”梅星海说。 这时,月儿应师父呼,匆匆进来。 月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身姿挺拔,一身鹅黄色素襟衫,柳眉杏目,脸如鹅蛋,白皙而红润。 “师父师娘,呼月儿前来是有事吩咐月儿去做么?”沈清月温温润润地问着两位老人家。 “月儿,如今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了,是该下山去调查你沈家的灭门惨案元凶,好将那些人绳之以法。以慰你父母亲在天之灵!”梅星海说完拿起桌上的剑。“月儿这是你的月剑,快接剑!” 沈清月连忙跪下,双手捧起剑。 “接过剑,你便要踏入江湖,剑乃兵,兵者,凶器也,它是正是邪都在于你的心。良者可成除魔卫道之利器,中者可成柱国安民之重器,下者可成为混世杀人之凶器。” 梅星海这一番话字字千金,沈清月将它们刻于骨中铭于心上。 房中,沈清月收拾了几件衣物,和一些干粮。 正准备去向好妹妹梅滢雪告别,她就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姐姐,你要下山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言语中颇有嗔怪。 “妹妹,我正要去和你告别呢。”沈清月微微笑着说。 “告什么别?我要和你一起去!”梅滢雪有些激动。 “听话,姐姐是下山去调查当年沈家的案子。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师父和师娘。”沈清月微微皱着眉。 “爹爹身体好着呢,娘有爹照顾我很放心。你等我一下,我也去收拾收拾。”梅滢雪说完跑了出去。 沈清月没有打算等她,连忙出了门。 等梅滢雪收拾好,来到沈清月的房间,早已经没有了姐姐的踪影。“臭姐姐,臭月儿,不等我。”梅滢雪生了一会闷气。 她眼睛突然一亮,提笔写下了两行字,字是留给父母亲的。“我就不信,我的轻功还追不上你?”说完也急匆匆追下山去。 “老婆子,不好了,小丫头也走了!”梅星海迈着健朗的脚步,从门外走来。 “这丫头真是不懂事,在家中就不会照顾自己,出了门还不光靠月儿照顾?这月儿是有要事在身,哪能分心照顾她,她太不懂事了。”坐在梳妆台前的司夜华也摇头叹气。 小丫头还取走了雪剑!梅星海见老婆子心里这样不安,也不敢再说女儿私自取走了雪剑,反而劝她:“小丫头也长大了,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再说了,你我时日无多,孩子到时候一个人在山上多寂寞?” “你说什么呢,你的日子还长,可不能做傻事!” “好好好,听你的!” “唉,孩子们都大了,随她去吧!”司夜华听了老头子的话,也想得通。 第10章 一碗奶酪 奇怪! 梅滢雪一袭翠色短打劲装,站在小镇集市中间,一双装满铜铃星辰眼像极了父亲梅星海,眉如新月,瓜子脸则随了母亲司夜华,唇红齿白的样子平添了几分灵动。 轻盈的步伐带着疑惑继续往飞奔而去,她加紧了步子。这都追赶了一天,怎么还没追上。 姐姐明明先出发不到两个时辰,怎么跑了那么远。 野外,梅滢雪又停了下来,她肚子有些饿,干粮带得少了。 只见前面的山丘旁,有间毡房。梅滢雪鼓了鼓勇气,厚着脸皮走上前。站在毡房外面冲里面喊:“请问里面有人吗?” 问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声音。于是她擅自进入人家的毡房,因为他实在饿得不行。可是毡房里什么吃的也没有。 只有桌子上放了一碗奶酪。闻了闻,羊奶的味道。她向来不喝羊奶,要是牛奶还差不多。 正想放弃这碗羊奶酪,肚子又咕咕叫着。只好拿起这碗奶酪,巴拉巴拉吃起来,那是食不知味。 看来好汉也抵不过腹中饥。刚好吃完。毡房外传来说话声,还有一群羊走路。 主人家回来了,正好,给他们点碎银子,免得人家误会她行窃。 过了半晌,主人家是夫妻俩带着孩子放牧回来,走进毡房前还有说有笑。 一家三口走进毡房,望着屋里的陌生人,愣了半天。 “大哥大嫂,不要惊讶,我是路过的,想来讨口水喝,讨口吃的,见毡房里没有人,先进来了。” 主人家这才笑了起来,“没关系,没关系。来来来,我去取些吃的喝的给你。”主人家很热情,女人赶紧去给他倒了一些水。 水端过来的时候,梅滢雪有些难为情。“大嫂,我刚才太饿了,吃了你们的奶酪。” “不要紧的。”女人黝黑的脸,露出干净的牙齿,笑得特别爽朗。 梅滢雪显得更不安。 男人让那几岁的小孩儿送来一张饼。 “姐姐,给你!” 男人把女人叫到旁边说了两句。女人过来对梅滢雪说:“姑娘,现在天色已经很晚,前面也没有住处,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不了,我还要去追姐姐呢!”梅滢雪边啃着饼子边说。 “晚上外头有狼,今次这狼特别凶!一个小姑娘,晚上不能独自在外头!”女人原本爽朗的笑容变成了愁。 “狼?狼我见过!”梅滢雪喝了口水,“也没有多凶啊!” 女人摇摇头,“最近每天晚上,不是丢了羊,就是是丢了牛,还有几家,丢了女人和孩子。我男人邀了几个汉子晚上守夜,就是防着恶狼来害人!” “要不,我今天晚上帮你们守夜。”正好可以不用给碎银子。拢共银子也不多,老早花完了,到了中原该怎么办? 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梅滢雪又重复一遍,“我晚上替大哥去守夜,就当感谢你们的食物!” “这怎么行?女人晚上不能出去,很危险。”女人有些急,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劝呢? 正在这时男人又回来了。并且拿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玛雅,你看,这是叶大叔做的!”男人非常兴奋。 女人非常兴奋地接过那东西,把梅滢雪的提议没有当真。 只见那东西有十二根钢刺做的叉叉,有长长的柄。 “叶大叔管它叫狼刺!” 男人比划了一下,“这个给你,你试一下!” 女人也比划了一下,“晚上有这个狼刺,会安全很多。” 梅滢雪也好奇这稀罕玩意儿。“大哥大嫂,你们把这个给我试一下好吗?” 女人欣然答应,将狼刺递给梅滢雪。梅滢雪走到毡房外,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只见她举起狼刺往前直刺出去,接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招式连贯,进退有度,一共刺了十多下。 毡房边上一家三口虽不懂武功,但是草原汉子力气大。这男人刚刚拿的时候还是有些重的,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连刺十几下,还是单手,并且每刺一次都呼呼生风。使了这么大的劲还面不红气不喘。仟千仦哾 “姑娘有两下子呀!” “刚才这几下专门对付前面来的狼,如果遇到围攻又是另外一种打法。”梅滢雪还在看着那狼刺。“大哥,今天晚上我替你去守夜吧!” “这,”男人见梅滢雪比自己力气还要大,便答应了她:“好吧,我带你去见叶大叔他们吧!” 梅滢雪抓起自己的包袱和剑,便跟着男人去了。 玛雅这才看见这姑娘随身带了兵器。 绕过山丘又走了两里地,梅滢雪奇怪他们为什么不集中居住? 又一个山丘跟前,有两个毡房,一个男人站在毡房外用番语喊:“巴达,这半天你上哪儿去了?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 巴达正要回答,那男人见巴达身后有个女人,“巴达,你在哪儿捡个女人回来了,这看着不像是弟妹呀。” “什么捡个女人?我只是路过此地,来帮你们杀狼的!”梅滢雪用生疏的番语气愤的说。心里又道:这男人好生粗鲁。 “哟,这小女子竟然会说我们番语。” “你们吵什么呢?我怎么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汉子,看到巴达身旁站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子,也愣了一下,用汉话朝梅滢雪问道:“姑娘是汉人?” 梅滢雪听到这人说的汉话很准确,“你的汉话说得很好,怎么,你也是汉人?” “哈哈哈,是啊!姑娘里面请!”那中年汉子用汉礼对梅滢雪行个礼。梅滢雪却豪爽地一抱拳。 中年汉子见梅滢雪手中提着剑,剑鞘看着很新,剑柄似乎也是新。初出茅庐? 再看看姑娘的年纪也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中年汉子暗自点点头。 “巴达大哥,你先回去吧!玛雅嫂子还在家等你呢!”梅滢雪见巴达还不走,怕大家反悔,不让她守夜,急着把巴达赶走。 巴达也着急回家好守着女人孩子,也不耽搁赶紧回自己的毡房。 中年汉子看了一眼梅滢雪,抱拳道:“在下叶厚德,敢问姑娘芳名?” “梅滢雪。” “这位是吉尔,这位是多泽老爹。”叶厚德先指在毡房外瞎喊的汉子,又指着还在忙着做狼刺的年长者。 第11章 自由人 “晚上我们该怎么做?”梅滢雪问叶厚德。 “我们四人分两队,轮流去巡查,从吉尔家到多泽老爹家再到巴达家,最后回来这里,换防。”叶厚德安排道。 其余三人皆点头。 “梅姑娘和我一队。”叶厚德这么安排有两重意思,梅滢雪如果吉尔一起,担心吉尔说一些下流话,怕小姑娘难为情。 如果与多泽老爹一起,多泽老爹战斗力弱,怕连累小姑娘。所以只能跟着自己,还能关照她。 梅滢雪看着其余两人,吉尔空有蛮力,但是体格僵硬,对付一头狼进攻还行,同时对付多头狼,恐怕是应顾不暇。 而多泽老爹更不用说,身体严重衰退,身体骨骼多处变形,看得出身上有暗疾。 “叶大叔,他们组合到一起太弱了,我和吉尔大哥换一换吧!”梅滢雪道。 “梅姑娘,你还是跟叶老弟一队吧!老爹会连累到你。”多泽老爹说。 梅滢雪本来还想分辩几句,但是转念一想:他们都轻看了自己。哼,等一下狼来了,让他们都瞧着吧。梅滢雪轻笑着点点头。“叶大哥,那我们先去吧!” “就这么定!一圈是一个时辰,超过一个时辰,另一队人带上火把狼刺来帮忙!” 叶厚德言罢把一旁的狼刺递给梅滢雪。 梅滢雪本来想说自己有剑,但是想这群野兽不值得雪剑出鞘。便勉强接过狼刺,把剑和包袱都斜挎在肩上,并且把包袱绑紧。 叶厚德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提着狼刺。梅滢雪跟在他后面,禁不住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的骨骼粗壮,身量魁梧,肩平腰直背挺,气息厚重稳定。 看来是个练家子,但是他体格偏刚劲,柔软不足,这样式必不会用巧劲。 梅滢雪再细看他的肩胛骨,两只手动起来时,是不一样,右边凹陷下去一些。 梅滢雪暗忖:受过伤? “梅姑娘要小心。狼出没时间不定。” “放心,现在方圆一里没有别人人,半里之内没有狼,十丈之内没有蛇。” 叶厚德见梅滢雪说话时非常自信,心里却更加不敢相信,“梅姑娘真会说笑话。” “是不是说笑,等狼来的时候便知!”是,谁会相信,一个人的耳力会这般敏锐。 叶厚德笑着摇摇头。 梅滢雪竖起耳朵来,在经过最南边多泽老爹家时,梅滢雪听到再往南半里有动静。虽然不是狼,但是… 但是叶厚德在老爹家门口站了约摸一刻钟,便往西边走。 “叶大叔,南边还有人家吧?” “的确,草原上处处是勤劳的牧民。” 梅滢雪看着南边有些不安,“那他们有人守夜吧?” “有,那边牧民居住比较密集,是一个小部落。巴达,吉尔,还有多泽老爹都是散民,巴达是西夏人,吉尔是契丹人,多泽老爹是康巴人。 康巴人是原居民。但是人丁太单薄,也渐渐地成了散民,这些散民不受任何一个国家管。也被称为自由人!” “那你一个汉人怎么也来这里了?”梅滢雪渐渐对巴达他们有些同情,原来,他们不愿意往南边多走一步,只是南边的部落容不下他们。 “我?哈哈哈,叶某和他们一样被自己的国家遗弃了!”叶厚德笑得有些荒凉。 梅滢雪十分不解。 “那么,梅姑娘,你能告诉在下,你来自哪里又要往何方去吗?”叶厚德笑着问。 “我来自昆仑山,追姐姐沈清月出来的!往后追上姐姐,姐姐去哪,雪儿就去哪儿?”梅滢雪毫无心机地说道。qqxδnew “傻丫头,以后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你的事情!” “不是叶大叔问吗?” “问也不能说,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还有这样的事?”梅滢雪眨着那双闪着疑惑的光的眼睛。 “嗯,你都告诉我你的事情,那叶某也告诉你叶某一些事,以后叶某若对不住你,你也好有个要挟叶某的东西不是?”叶厚德笑着说。 “叶某原是宋军先锋营里一名军人,我们随着杨家将打完西夏,准备班师回朝,却传来圣旨,让军队所有军人就地交械退役回家。 杨家将九死一生,打胜了仗,平定了边关,却无端遭受朝廷猜忌。 一纸崇文令让杨家将丢了所有兵权。 杨家将回朝时身边无一兵一卒,好不凄惨! 叶某本是孤儿参了军,得杨家将赏识,做了先锋官。退役后却无家可归,便悄悄留在这里,记得军队就是在这里接到圣旨的。” “我听不太懂叶大叔说得是什么?只知道叶大叔原是军人,退了役,留在这里了。这些能要挟你吗?” “反正我也不会对不住你!”叶厚德又笑着说,这笑里多是调侃。 梅滢雪还在想叶厚德刚才的话,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忽然,梅滢雪听到南边多泽老爹家附近有异动。 “叶大叔,多泽老爹家附近有异动,多泽老爹家可能有危险!”梅滢雪说着往多泽老爹家奔去。 叶厚德很疑惑,但见这小姑娘风风火火地跑开了,只好跟上。 叶厚德这一顿好追,暗自惊叹,小姑娘脚程还挺快。 还没追上,一道黑影扑来,叶厚德举起狼刺就刺,一招正中狼胸腹。一头黑狼就这样被举在空中,四条腿都没有受力点,连挣扎都是徒劳。 但是狼刺一时半会退不下来,身后又有一狼扑来,叶厚德只好凭着力气把那头死死钉在狼刺上的黑狼甩了出去,顺势用狼刺的铁柄猛顶了一下后面扑来的狼。 这狼的力气还真不小,撞得叶厚德手一麻。并且这狼还特别有耐力,才被顶开,又冲了上来。 叶厚德再起举起狼刺迎接。这狼见同伴就是这样受到重创,身子一扭躲开这一刺。 叶厚德一招刺空,举起狼刺再次。估计这些狼早年咬人咬惯了,惯于和人争战。 这狼再一次躲开。只见白影一闪,呼呼一阵风来,那头狼被谁用狼刺刺中项胸部而当场毙命。 狼刺瞬间被抽了出去。叶厚德看得目瞪口呆。“叶姑娘好功夫呀!” 就在叶厚德愣神之际,先前那头重创的狼缓过一口气,从身后扑向叶厚德,梅滢雪手中狼刺瞬间脱手,从叶厚德身侧呼啸而过。 叶厚德已经来不及细想,缓缓回头见梅滢雪的狼刺正狠狠地把狼钉在地上,抽搐了两下,那头狼就断了气。 第12章 双英屠狼 “叶大叔,你没事吧?” “梅姑娘好大的力气呀!”叶厚德惊叹道,又暗思,这杀狼一招一个的功力,比起当年的杨门女将都要强过些许吧? “叶大叔过奖啦!叶大哥恐怕是多处旧伤引得动作招式不够精准,而且拔狼刺迟缓,好像是肩头的骨头受过伤吧?”梅滢雪见叶厚德原本平平稳稳的肩头,有点微微下垂。 叶厚德愣了半天,然后,脸色胀得通红,“唉呀,梅姑娘好本事,老哥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哪!” “小女子不敢当!”梅滢雪笑盈盈的说,“对了,叶大哥,这狼群好像很庞大,而且好像是从南边分散过来的!为了永绝后患,我们还是从这杀到南边去与他们合围。” “都听梅姑娘的!”这时的叶厚德对梅滢雪无不信服。 梅滢雪领着叶厚德往南边去,路上五六头狼尸,叶厚德估计都是梅滢雪杀的,也没有多问,继续跟着向前走。 离南边的部落越来越近了,突然路边又有一片狼尸。“这是谁做的?做的好!”梅滢雪兴奋地叫道。 叶厚德自认对这个部落比较了解,部落里面没有武功超过自己。“梅姑娘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位游侠吧!” 梅滢雪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莫非是姐姐?她心头一动,查看了一下狼尸的伤口,的确是剑伤,所以八成是姐姐。 “走吧,这回这群恶狼的灾难日到了。”梅滢雪笑眯眯地说。 叶厚德一头雾水。 梅滢雪提气往前跑去,一头狼飞扑而来,梅滢雪一个侧身,狼扑空,来不及回头,就被梅滢雪刺中脊背,钉在地上。“交给你了!” 叶厚德随着一声好,便提着狼刺走向那头狼,那头狼原是嗜血的眼神。逐渐有些惊恐。慢慢变得绝望。 因为刺中了脊背,四肢都受到限制。但是狼始终是狼,它不会等死的,它拼命挣扎着站起来,然后蓄足了力,再次扑了上来。 叶厚德知道他只能用一招把狼杀了,他不能再耗费体力了。他拼尽全力,刺中了狼的项下。 这些狼都是当年西夏狼将军驯练出来专门上战场对付杨家军的。 怎料杨家将先发制人把狼将军给杀了,西夏王见杨家将攻入都城,便下令看管狼群的人打开笼子,把这些食人的狼全部放出来。 这些狼与杨家将战了好一阵子,杨将军亲手射伤了狼王。这群狼才渐渐退去,并且消失在草原上。 叶厚德猜测,这便是那一群狼。 这群狼不仅个个体形巨大,极度凶残,而且善于群体作战。 叶厚德赶到的时候,一群狼正在围攻一位黄衫姑娘,叶厚德愣了一下,这位姑娘手中的三尺长剑,每一剑都正中要害,每头狼都是一击毙命。.qqxsΠéw 但是围住她的狼有七八头,死了一头替补一头,这一片的狼尸堆成了山。 突然,两头狼同时一前一后向姑娘扑去,叶厚德一阵心惊肉跳。 只见姑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一闪,两头狼猝不及防,撞到一起。接着剑光如电,瞬间两头狼倒地。弱弱嗷呜了两下,就断了气。 叶厚得根本没看着她是怎么杀了这两头狼。 可能是因为连续不停战斗,她累了。姑娘没有主动攻击,而是站在那。围着她的狼也没有冒然进攻,而是都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目标。 一头狼猛地从她后面进攻,姑娘没有回头,只是右手握剑自左边耳测刺过,说时迟,那时快,剑就这样刺入那头狼项下。拔剑时,一道血柱喷出,溅了姑娘一身。 “还愣着干嘛,狼都冲入了村庄,还不去救人!”姑娘依然凝视着前面的狼,说的话,自然是给叶厚德听的。 “那姑娘您呢?” “这几头狼还是不能拿我怎样的!”黄衫姑娘微微一笑。 叶厚德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听了姑娘这话,他不再说什么,径直冲进村庄。 村庄的路上,到处都是狼尸。这是用狼刺刺的,是梅滢雪无疑了。 这村庄多数是毡房,有少数瓦房,都比较集中。 叶厚德沿着狼尸逐步朝瓦房靠近。 梅滢雪身法轻盈,游走间,这些狼根本围不住她。见她杀起狼来,那叫一个痛快。 “叶大叔,看着点,我一下子没杀死的交给你了,防止反扑!”梅滢雪狼刺一刺迅速抽出,又杀向另一头狼。 叶厚德只用在满地狼尸里看,有没有还在挣扎的。 突然,一个毡房外壁防雨布被撕裂。叶厚德寻着声音找去,一头狼挤了进去。 一声尖叫传来。 “不好,里面有人!”叶厚德冲了进去。 只见那头狼正按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救人要紧!但是这时用狼刺怕会误伤小孩儿,叶厚德只好把狼刺调个头,用柄部狠狠顶向狼头。 狼吃痛,松开了小孩朝叶厚德扑来。叶厚德一狼刺迎了上去,这头狼体格小些,应该是头小狼,但是身形也很灵活,居然扭躲开来。 叶厚德看了两个小姑娘杀狼都是快狠准一招制敌。于是他深吸了口气,凝视那头狼,双臂蓄上力气,就等狼扑向他,那头狼却转身逃走。 终于有头知道后退的狼了。 叶厚德放下狼刺去扶起小孩,只见小孩手臂被狼抓出了几道痕迹。“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其它人呢?” “其它人都躲进瓦房里了,我父亲是汉人,所以他们不准我进瓦房!” “你父亲人呢?” “他去年的时候死了。”小男孩子说得很平静,但是他的眼睛里有泪光。 “那你的母亲呢?” “母亲被阿爷拉到瓦屋里去了。”小孩儿眼中滑出一滴哀伤的眼泪。 叶厚德听后非常气愤,“哼!亏得我们几个汉人拼尽全力保护你们,你们倒好,将一个拥有半个汉人血统亲人置于狼口!” 叶厚德把小孩子带出来,一起看着梅滢雪杀掉最后一头狼。 梅滢雪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调息吐纳。 叶厚德见黄衫姑娘也过来了,她满身血污,头发也有些散乱,见着这边也已经杀完了,也在梅滢雪旁边坐下调息。 二人待内息稳定了之后才睁开眼,相视一笑:“我们不愧是姐妹,连杀狼都杀到一起!”梅滢雪笑着说:“看你还怎么甩掉我!” 第13章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叶厚德见她们休息好了,把瓦房里的人都喊了出来。 部落族长走上前,客客气气地朝几人致谢。 一个妇人冲了过来抓住小男孩:“加里!你没事?你没事!没事就好!”女人又哭又笑。 “我不叫加里,我叫万里,我是汉人!”男孩哭着叫喊着,挣开妇人的手牵起叶厚德。 叶厚德蹲下来对小男孩说,“我也是汉人!” 沈清月和梅滢雪也都走过来,“我们也是汉人!” 叶厚德盯着那部落首领,“你是族长吧?你们应该是西夏人吧?” “是的,我前阵子刚从京都朝拜皇帝陛下回来的!皇帝陛下正对狼祸之事一筹莫展,如今这群狼被三位英雄一夜杀光,待我明日再去京都向皇帝陛下为你们请功!” 老族长老奸巨猾,完美避开他们对汉人的歧视之嫌。 “皇帝陛下向来爱和平,并且欢迎汉人在西夏安家,从来不曾亏待过汉人!你们这些人对皇帝陛下的圣旨阳奉阴违,你们难道都不怕抗旨死罪吗?” 叶厚德知道这些原居牧民历经了许多国家的统治,今天是西夏臣民,明天有可能就臣服于吐蕃国,后天也许会向回纥靠拢。 他们对西夏皇帝也不一定是真心信服。 “唉呀,英雄这番话严重了!”族长假意着急了。 人群中又有一位妇人走出来,只见她不顾族长脸色难看,走向沈清月和梅滢雪,拉住她俩的手温和的说:“两位姑娘和这位大哥是我们一族人的救命恩人,我们理应设宴感谢。” 她又转过身对族长说:“族长,你方才说过,要去京都为三位英雄请功,没有说笑吧?” “这,”族长有些犹豫,“当然是真的。” “那好,我们就这样安排吧,明日我家男人达干和族长一起去京都请功。我们剩下的人在家准备宴席,款待三位恩人!”女人说得铿锵有力。 “好,好,好!”众人齐呼。 女人见大家都同意了,族长也紧着鼻子不敢多言,便招呼男丁把狼尸抬去埋了。女人们则带着孩子们各自回家。 这妇人把沈清月他们三个领进一间瓦房。找了一些衣裳,打来两盆水,让两位姑娘换洗。 叶厚德走进瓦屋后有些迷茫,小男孩的家人因为他有汉人血统不让进瓦房,而他们却被光明正大地领进来。 在里屋整理完毯子后,那妇女走出来,见叶厚德有些拘谨。笑着说:“大哥,不用困惑,我娘家是吐蕃的大户,祖上是松赞干布大汗和大唐文成公主。嫁到塔里克村已经有十多年了。” “难怪夫人这样通情达理。原来是深受文成公主的影响。文成公主大义!”叶厚德恍然大悟,并且她是吐蕃的皇族大户,所以族长不敢悖逆她的决定。 “当年文成公主不惜牺牲自己为了和平下嫁到吐蕃,给吐蕃国带来了空前绝后的盛世,是我们整个吐蕃国的骄傲!” 沈清月和梅滢雪先后走出来,她们都穿着汉服。 “水晶夫人,你怎么也有汉服?”沈清月问道。梅滢雪这才看看自己穿的,再看看这位夫人穿的。 “这是我丈夫达干去京都给我带回来的。现在京都都是丝绸布庄,都是按照大宋的样子做的衣裳,就连摄政女王都爱穿。”仟千仦哾 叶厚德听了感叹,天下真的和平了。没有战火纷飞的日子真的太好了。也许重文轻武是对的吧! 他有些想家了,尽管他没有家,但是那里还有兄弟和朋友!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十七年了。 第二天,族长在水晶夫人的敦促下与达干去了西夏京都。 叶厚德抽空回去看了一下,多泽老爹和吉尔兄弟站在塔里克部落外面焦急地等待,不敢逾越。见到叶厚德完好出来,不由得喜极而泣。 “走,我们回去吧!”叶厚德带着他们回家。 巴达也在他家等候,没见到那姑娘回来不禁有些担心:“叶大哥,那汉人姑娘怎么没有回来?” 多泽老爹因为收拾狼尸时碰到塔里克村的男人,便大胆和他们攀谈了几句,得知有两个汉人姑娘本事可大了,杀光了所有的恶狼。 多泽老爹于是猜到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汉人姑娘。“那姑娘应该没事的!” 叶厚德也点点头,继续收拾自己重要物品,他若有所思地握了握手中那锭银子。 “叶大哥,你准备出远门吗?”三人见他一回来就收拾行装。 “是啊!” “回大宋吧?”多泽老爹猜测他是见了两个同为汉人的姑娘,勾起了思乡之情。回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 “叶大哥,我们几个在这片草原上已经相依为命多年,也正因为有你在,塔里克村的人才没有欺负我们。”吉尔突然一阵心慌。 “吉尔你也要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嗯,以后要是与塔里克村的人发生冲突,只要你们在理,就去找村里的水晶夫人,水晶夫人会帮你们的。”叶厚德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着走了。 叶厚德头也不回地朝他们摆摆手。正如他当初挥别自己的兄弟留在这里一样。都是那样不舍,又是那样地无可奈何。 叶厚德再次来到塔里克村,村里已经备好了筵席。席间村民们对三位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沈清月心中急切想回到中原,于是她向水晶夫人言明。 “达干和族长去给你们请功还没回呢。” “水晶夫人,这功我们都无所谓受不受,大宋与西夏永远是兄弟之邦,本该互相帮助!”沈清月的话让叶厚德心头为之一振。 水晶夫人知道难挽留,于是把自家的马送给了他们三匹,还送了他们足够的干粮。 梅滢雪倒是觉得这里人多很热闹好玩,无奈,姐姐有事必须走。 “梅姑娘,大宋比这个更热闹,更好玩!” “是吗?”梅滢雪听了叶厚德的话率先上了马。 “沈姑娘,叶大叔我与你们同行实在三生有幸!”叶厚德与沈清月并行在梅滢雪后面。 “叶大叔,我与师妹从未曾到过中原,这次还要仰仗叶老哥为我们带路呢!”沈清月经过十六年之久,当年沈家庄的事情早已经变得模糊。 第14章 还乡 “叶大叔,叶大叔!”突然后面有个声音。 叶厚德和沈清月同时勒住缰绳。 回头看到一匹短腿小马飞奔而来。 “万里?”沈清月看清马背上是那个小男孩。 “万里怎么也跟来了?”叶厚德虽然嘴上疑惑,但是想起昨天晩上的事情,心里怎么不明白? 小马渐渐靠近,“驭!”万里翻身下马。“叶大叔,沈姐姐,我要和你们一起回大宋。”说完,万里便呜呜哭了起来。 叶厚德见状只好下马,沈清月听了万里的话,深有感触,也下马。仟千仦哾 “你阿妈准你去大宋吗?”叶厚德拍了一下万里的肩膀。 万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要给叶厚德看。“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阿妈刚刚交给我,让我骑上家里的小马儿赶上来,让你们带我回大宋。” 叶厚德打开遗信,信上所述,千里本姓陆,祖籍江陵,祖父若健在讳启东,若不在,还有叔父陆志远。故乡虽有万里远,跋山涉水誓要还! “叶大叔,我带着父亲的骨灰一起回去,让他能在故乡的土地上骄傲的安歇。”万里指了指背上的黑布包。 叶厚德看了遗信,又听了万里的话,原本被草原上的寒风吹得又老又黑的脸,瞬间憋的通红。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忍住热泪的表情,让人更觉重情重义,“好样的,走,叶大叔带你回去!” 沈清月默默看着他们一大一小,见他们上马,自己才上马。 三骑快马加鞭,很快追上等在一个小镇里的梅滢雪。 梅滢雪见队伍又加了一个人,更开心,因为又热闹了一些,也可以多个使唤的。 他们没住店,而是露宿野外,叶厚德寻了一些柴火。又找了两三根棍子支起一块油毡。让两位姑娘里面坐会。 “虽然睡不下两个人,但是坐在里面防风又防湿。”叶厚德早年行军打仗的时候,经常扎营野外,经常没有帐篷,只能用块油毡,防止惹了湿寒,打仗时生病。 “还是让万里进来睡会吧!”沈清月和梅滢雪稍微坐了一会儿,沈清月就把梅滢雪拉起来了。 “好,万里你去睡吧,两位姐姐心疼你呢!”叶厚德打趣着说。 沈清月但笑不语。 “叶大叔,你给我们仨说说大宋有什么好的地方吗?”梅滢雪一听说明日午后就能进玉门关,心潮澎湃着。 叶厚德给他从江南讲到江北,从玉门关讲到山海关,从吃得讲到穿的,从武林高手讲到文人墨客。 梅滢雪和沈清月都听得津津有味,就连陆万里小朋友都听得入迷。“叶大叔,那江陵有什么好吃的?” “小鬼头,就知道吃,你们江陵可是个好地方,自古以来出了多少名人诗句。但是我是个武夫,只知道千里江陵一日还。”叶厚德自己把自己给难住了。 “叶大叔你还是说说吃的吧,明明不是文人墨客,就别酸了吧!”梅滢雪笑着说。 “好吧,江陵有着名的千张扣肉,八宝饭,花糕,都特别好吃。”叶厚德记得那年行军经过江陵,听别人说过,也没吃过。这次送万里回家,一定要去饱餐一顿。 “叶大叔,那你家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呢?”万里天真的问。 叶厚德苦涩地一笑,没有回答。家乡?如果说祖籍在哪儿,哪儿就是家乡,那他应该是云州人。 如果说出生在哪儿,哪儿就就家乡,那他的家乡应该是在江淮,但是在江淮,连年水灾,父母在带着他逃荒途中饿死。只剩八岁的他流浪行乞。 终于他流浪到黄州,被一户习武人家收留,也学了三年功夫,然后十八岁时投身军营。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去看看他。“我的家乡在黄州!” 沈清月听了一怔,师父说她的家乡也是在黄州。“叶大叔,那你知道黄州有个沈家庄吗?” “沈姑娘与黄州沈家庄有什么关系吗?”叶厚德也是猛一惊。沈姑娘自小长在昆仑山脚,能与远在天边的沈家庄除了同姓沈,还能有什么关系? 沈清月暂时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世。“我师父说我是沈家庄附近捡的,师父听闻沈家庄的威名,才让我姓沈的。”沈清月明面这么说,心下却暗想:与这叶大叔分别后得用化名才行。 “啊,沈家庄我知道,你要是去黄州寻亲,我带你去,不过我得先送万里回家。”叶厚德笑着说。 “那就有劳叶大叔了!”沈清月微微勾了勾唇。 三骑大马,一骑小马,一路朝榆林关狂奔而来,身后的黄沙飞扬。 关内守城士兵见了十分慌张,“前方来者何人,速速下马,不得冲关!不得冲关!” 几人临近关卡,长“驭”了一声,勒住缰绳。几匹马儿皆长嘶了几声。 他们四人身穿汉服,翻身下马。牵马向守城士兵走来,叶厚德上前道:“兄弟们,我乃十六年前,因伤滞留西夏的杨家军先锋营先锋官叶厚德,今日携几位大宋遗民归宋,恳请兄弟们放行!” 众位守关卡士兵一听说是杨家将旧部,便要开卡放行。城楼上一位将军听了赶紧下来。 “这位兄弟,你等刚从西夏回来,可知西夏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将军焦虑不安。 叶厚德一听这话可不对劲,“将军何故要这样问,难不成,边界又有动荡?” “我们戍边军队,收到西夏摄政女王求救信!”将军言辞恳切,不会有假。 “我等刚刚回来,但是没有经过西夏大都,甚至都没有在城镇中逗留过,所以未曾听说过西夏大都有什么动荡!” 叶厚德有些后悔,如果在塔里克村等族长和达干回来,也许就能知道西夏摄政女王的情况了。 “信使昨日才送加急信回朝廷请旨。”将军皱起浓眉,把四人请入关中。 “西夏有了摄政女王的统治与大宋才有了和平十六年,边疆也稳定了十六年,若是摄政女王有难,西夏主战派再起,百姓恐怕又要遭殃了!”叶厚德住在西夏,深受西夏摄政女王恩,接受容纳汉人居住。 “是呀,这信一来一回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只怕朝中文臣又要免不得一番商讨。这又不知道误了多少事。只怕女王的处境维艰,等不得呀!”将军叹道。“要是杨家将还在就好了。” 第15章 夜闯龙潭虎穴 “我有一个办法!”叶厚德朝旁边正在喝茶的姐妹俩看了看。 沈清月知道叶厚德是什么心思,但是,她不拆穿,也不主动请缨,不就是想请她们俩出手吗? 将军有些疑惑,这办法与这两个姑娘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叶兄弟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办法?” “呵呵!待我先去与二位姑娘商量商量!”叶厚德起身走到沈清月跟前。 将军更加疑惑,这什么主意还要两位姑娘定夺? “沈姑娘,梅姑娘,这一次恐怕只有两位姑娘能力挽狂澜,深入西夏大都,救回摄政女王。这样才可与主力部队争取时间呀!”叶厚德好言好语。 “如果摄政女王被杀,主战派便会毫无顾忌,对我大宋发起战争,对吗?”沈清月语气平平地问叶厚德。 “正是!” “但是我们能不能帮她掌权可不好说,说不定是西夏小皇帝翅膀硬了,想自己掌政呢?”沈清月喝了一口茶。 “这,沈姑娘说得非常有道理!那沈姑娘有何高见?”将军也上前请教。 “要说高见也没有,最好是把小皇帝和摄政女王一起带来。”沈清月道。 将军刚才听叶厚德好言相请两位姑娘深入西夏大都救人,他就有些吃惊,还觉得叶厚德不厚道呢,现在,这姑娘自己夸下海口要把西夏皇帝也带出来,她们倒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呢? “只要沈姑娘愿前往西夏大都救人,我叶厚德怎么样都赞同。”叶厚德大喜,又道:“只是两位姑娘,此次潜入西夏大都,深入龙潭虎穴,亦不可大意!我叶厚德和徐将军带人前往途中接应。如何?” “好,就这么定!”沈清月已经开始在心中计较策略。“可有地图?” 将军连忙拿来往年得来的西夏地图和西夏大都地图。 “要是有皇宫地图就好,那就可以手到擒来。”叶厚德道。 “无妨,有我在,在西夏皇宫里定可以来去自如。”梅滢雪有些骄傲。仟千仦哾 沈清月知道梅滢雪的耳力惊人,只要没有阻碍,可听到一里之内的私语声。 加上她的身轻如燕,除非遇上师父那般世外高人。不然,小小西夏皇宫甚至连那狼群都比不上。 “梅姑娘,沈姑娘,无论如何,你们二人还是小心为上,西夏人向来彪悍,皇宫大内,必是高手如云,且那些人个个久经沙场,大意不得。”叶厚德是军人,骄兵必败的道理还是知道。 每一场战争,都要有周详计划而且还要知己知彼。 于是叶厚德和徐将军两人将西夏所有他们知道的高手都列举出来,并对他们所使的兵器,和惯用伎俩都介绍一遍。 梅滢雪听得昏昏欲睡,沈清月则听得仔细。 天渐渐黑了下来,小憩一会的沈清月和梅滢雪,一人吃了一碗面条。这肯定是她们吃过最好吃食物。 梅滢雪还要,被沈清月拦下:“不能吃太饱,会影响轻功和出招速度。” 梅滢雪这才放弃,“嗯,徐将军,把好吃的准备好,我回来再吃。” 叶厚德和徐将军目送她们离去,两人两骑渐渐没入黑夜。 徐将军早将情况禀告给镇守西三关的张将军。 张将军一合计,派出几队人马同时在通往西夏的每一条路上埋伏接应。 话说,沈清月和梅滢雪临近西夏皇宫,怕惊扰守城官兵而弃马,使轻功奔至皇城外。 西夏皇城侧门,两道黑影掠过,沈清月抛上金刚爪,梅滢雪借着绳索,连续纵跃至三丈高城墙之上。 沈清月臂力浑厚,抓住绳索瞬间攀上城墙。 一番移形换影,她们轻易躲过士兵们的耳目。 梅滢雪见西夏皇宫气派非凡,好奇心突起,正要往一间大房子里去,被姐姐一把拉住:“雪儿,不可以莽撞,先仔细听听周围的声音!”沈清月说话只有气息,却没有声音,梅滢雪却听得清楚。 梅滢雪半闭着眼睛,集中精神听取四面的声音。 “东面有人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南面有人说:姑姑总归是女人!您就放手吧” “北面有人说:梁相,求救信我已经照你的意思送了出去。” “西面安安静静!”梅滢雪说完就冲姐姐沈清月挤眉弄眼,“我厉害吧?这南北各有两里,东面也有一里地。” “厉害厉害!”沈清月随意应道,心里却对梅滢雪听到的话进行分析。 北面送求救信的人会是摄政女王的人吗?梁相?又是什么人?会是叶大叔说得梁乙埋吗?明明梁乙埋是西夏主战派与摄政女王主和派势同水火,又怎么会为摄政女王送求救信呢? 而南面是晚辈对姑姑说的话,但是语言里没有一丝尊敬,反而有抢夺某事物之意,夺权? 这位姑姑难道就摄政女王,这位晚辈便是小皇帝? “雪儿,我们去南面!” “姐姐,让我再听听南面。”梅滢雪似乎又听到南面有声音。 “南面女人在吼:秉常,姑姑对你不薄,你却一再听信外人,对姑姑屡屡不敬,夏宋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这二十几年来与宋互市,百姓才得以休养生息。你若是主战,让夏国再次陷入战乱,百姓会恨你的!” “你不必多说。我已经长大,决计不会再受制于你!”一锦衣华饰二十六七岁年轻人对眼前戴着手镣脚镣的五十岁的妇人暴吼。 再看这名徐娘半老的妇人,身姿挺拔,丰盈匀称,秀外慧中,此刻正惋惜不已的看着自己的侄儿。 她以为,在她的教导下,侄儿学会了什么是仁慈!最终她还是错了。她看着侄儿无情地甩开自己的手臂,毅然离开。 “好好照顾大公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秉常交代左右侍从。临出门时,停住,“狼患已除,你应该可以安心一些!是塔里克部落和三个汉人齐心协力干的!”说完便不再驻足,大步离开。 “呵呵,狼患,你们这帮国贼,为了各自权益,竟然养狼来祸害百姓。 以此来威逼本宫分发兵权,并美其名曰除狼患,有了兵权都拥兵自重,各自为营,仍不顾百姓死活,若非这塔里克村民和几名汉人,这狼患还要祸害多少百姓?” 摄政女王李清恨自己没有早日看穿这些人的毒计。 第16章 摄政女王 挂满灯笼的宫廷,没有夜晚。 一名身穿铠甲的男人,手提大刀,在这西夏皇宫肆意走动,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同样手持兵器。 很快他们闯进羁押长公主李清的华丽房间。 “大将军,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长公主!” “陛下果然对她念及旧情!”大将说完手起刀落,两名侍卫啊字还没喊出来便倒了地。 “禹藏花麻,你想干什么?”李清冷利高贵的眼神像柄利剑。话语间已经震慑到花麻,他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花麻马上又挺了挺胸膛,“长公主,你当了二十几年摄政王,身后支持你的人多到数不清,我可杀不过来,只要杀了你,那些主和派群龙无首,自然翻不了天。” “禹藏花麻,看来恶狼是你养的吧,二十五年前,恶狼并没有这么多,若不是有人故意养狼,狼群怎么可能激速增长?”李清恨恨地说。 禹藏花麻邪笑,“长公主不要瞎猜,二十五年前驯狼,是我第一个反对的!怎么可能是我,虽然我也主战,但是放狼祸害百姓,我也做不到呀,长公主!长公主不要再拖延时间了!”禹藏花麻说着举起刀。 危急时刻,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寒风呼啸,吹灭了两盏灯笼,一抹白光划过,隔开大刀,顿时叮当一声脆响,迸射出几点火星子。 吹发即断的宝刀遇上削铁如泥的好剑,两人心中都是一声惊呼。 禹藏花麻感受到对手是平生从未遇到过的高手。征战多年,沙场上高手如云,就算是大宋传奇人物杨家将,也未必有这么强悍。 又是几招交换,禹藏花麻额头渗出一滴汗,对方黑衣蒙面,看不到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目光如炬,毫无惧色。 连续数招,这位西夏第一勇士只佩服当年的西夏第一勇士,也是当时的皇帝陛下李元昊。今夜他深觉,此人功夫可以直追元昊陛下。 过了五六十招后,又一黑衣人钻进窗户,禹藏花麻的两个随从瞬间倒地。 禹藏花麻心中惊恐顿起,现在他只想逃脱,准备溜之大吉时,心生一计,他溜是溜了,只是一路朝北面而去。 一黑衣人正要去追。忽听房间里有人道:“壮士莫追,此人阴险狡诈,追不得。”正是西夏摄政女王李清长公主,那黑衣人便不追。 “摄政女王殿下,我们是来救你出宫的!”一黑衣人举剑劈开女王的手镣脚镣。 女王手脚放开,连忙拿件外衣,然后冲两名黑衣人说道:“走!”女王也是好功夫,身姿矫健。 一个黑衣人说了声:“女王殿下,稍等片刻,还有一人我们要带走。” 李清听得声音知两位是女子,反而亲切。“女侠,请!” 只见一个黑衣人跨过长廊,转弯,没入黑暗里,片刻后,她又从转弯处出来,只是背上多了一个人。 走近了些,李清才看清,是自己的好侄儿李秉常。 “两位女侠,这是为何?” “你们西夏现在很乱,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能把你们都带出去!”说话的是沈清月,如果是梅滢雪肯定是直话直说。 “原来如此!那走吧!”李清知道自己如果还留在皇宫,她断无活路,不知有多少人对她起了杀心。 梅滢雪背着个年轻男人,心中着实不爽。李清似乎看出,“姑娘,换我来背一下吧!” 梅滢雪倒是直爽,把李秉常就这么交给李清。 没走几步,沈清月便道:“女王殿下,换我来背吧!您身为长公主万金之躯,怎么能让您如此屈尊降贵!”沈清月不由分说便把李秉常从李清身上拉下来。 眼看快到宫门,浩浩荡荡一队兵马拦住他们去路。 禹藏花麻身旁个个兵器傍身。李清站定,挺了挺疲惫的身体,对来人道:“人倒是不少!要杀本宫的都来了么?” “长公主殿下,何出此言,我们是来救您的,怎能让您被贼人掳了去呢?”领头之人五十左右,络腮胡子,圆眼浓眉,一脸凶相。 若是三岁娃娃见了,他即使不动声色,都会吓哭。 “他是梁相梁乙埋,乃梁太后之兄,必定是他串撮梁太后逼迫秉常夺权。 而且极有可能是他拉拢各部统领,放狼为患,以清除狼患由,先逼迫我分兵权给各部统领,再夺摄政之权。”qqxδnew 李清是说给沈清月和梅滢雪听,也是说给对面的各部统领听,那意思是各部统领受梁乙埋利用。 但是各部统领似乎无动于衷,难道梁乙埋许了他们什么好处?李清暗忖。 “殿下,先别说这么多,杀出去!”沈清月目光如同一双出鞘利剑,杀气腾腾。 李清自看到这些要杀她的人都来了,已经有种悲壮的感觉,听了沈清月的话,又有了一丝斗志。 “好,杀出去!”李清也看出这姑娘武功精湛,若尽力一搏,也许还有活路。 这摄政女王李清功夫也不弱,在西夏也能算上一流高手。 梅滢雪本不想出剑,但是对高手实在太多。第一次拔剑,这雪剑发出嗡鸣声,剑光翠绿。 一剑下去一个统领血溅当场。剑锋染上了血迹,但是很快渗入剑中,只见,剑身变得不再翠绿。 沈清月背负着李秉常,与人打斗十分受限,勉强与人过了数招。 八部统领与花麻合围梅滢雪,梅滢雪一时也难以脱身,纵然她的轻功身法再好,也难敌八个西夏一流高手和一个西夏第一勇士。 李清赤手空拳夺过一个侍卫的剑,然后直接与梁乙埋过上招,这梁乙埋多年没见握剑,身手依然敏捷,可见他暗中从未疏于练习,野心也并不是一时兴起。 李清体力不支,竟然逐渐不敌。 沈清月只好放下李秉常,倾刻间便撂倒了对手。 继而来助李清。 梁乙埋刚才听了禹藏花麻的话,竟然笑话禹藏花麻西夏第一勇士只是欺世盗名。 到自己与这个黑衣人对上,才觉震撼。当年他心目中英雄是战神元昊,元昊从未有败绩,而这黑衣女子的剑术直追心中战神元昊。 “大家后退!”梁乙埋艰难抽身后退一丈,并大喊。 他知道,如果再打下去,他们不仅讨不到便宜,还会全部血洒当场。这样一来,苦心经营了几年谋得事,便因为这一战全部白费。 第17章 国与家 沈清月捞起地上的李秉常喊道:“走!” 梅滢雪怕李清跟不上,上前拉起她一起跑。 “弓箭手!放!”随着梁乙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梅滢雪右手边用剑挥落一片箭雨,左边捞起一把箭投掷出去,射倒一片,李清见箭雨越来越密,示意沈清月把李秉常搬到后面。 箭雨果然停止。 “梁乙埋,还不开城门!”李清将剑横在侄儿脖子上。这一刻她心里悲痛万分,从今往后,姑侄俩就再也回不去从前,姑侄离心。 “李清,他也是你的侄儿!”梁乙埋不甘心就这样放他们走。 “梁乙埋,你不放我们出去,我先杀了小皇帝,再放手和你们一搏,你们这里数十人都会死在我们剑下!放我们走你不吃亏!”沈清月拦住李清向妹妹使了一个眼色 梅滢雪会意:“摄政女王殿下对小皇帝念姑侄旧情,那么就让我来动手!”只见她将剑放在李秉常肩上。 李清收回剑,心头巨石方才落地。 “梁相,我们是宋人,不会可怜你们西夏小皇帝的命!”沈清月冷声道。 梅滢雪手中的剑贴上李秉常的脖子更近一分。 “打开城门!”梁乙埋高声喊道。听不出他的语气里藏有什么玄机。 城门被缓缓打开。 沈清月让李清先走,自己与梅滢雪架着李秉常走在后面快速移动着。 出了城门,他们一路向东狂奔,梅滢雪终于看到他们的马。梅滢雪骑上马赶着另外一匹马转头迎上李清,将李清拽上马,沈清月已经将李秉常横挂在马上,自己业已经上马。 “驾!” “驾!” 两骑绝尘而去。 西夏皇宫里梁乙埋向众人发难。禹藏花麻难免与他争执一番。只听禹藏花麻说:“相爷放心,您未周全安排,我早已经做了后手安排!” “哦,你安排了什么?”梁乙埋不屑一顾,一介莽夫懂什么? “你以为一封求救信能引宋军深入我夏国腹地?”禹藏花麻果然是久经沙场,“我已经放了一个大饵,送给了大宋皇帝。” “什么大饵?”梁乙埋仍然不屑一顾。 “梁相爷只要承诺事成之后分我一半,否则我投放给大宋的饵便收不回来了!”禹藏花麻也是很看不惯梁乙埋仗着梁太后作威作福。怎么比得上自己战功赫赫。 “好,我答应你!”梁乙埋仍然是不屑地一笑。“到时候,就分半壁江山给你!” “我拿什么信你?”禹藏花麻步步紧逼。 “立下字据盖上你我的大印如何?”梁乙埋心中生出一条毒计。 “就这么定!”禹藏花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待到双方立字盖印之后,他便趾高气昂地走了。 梁乙埋望着东面的窗户,“皇上,您且耐心等待一阵子,老臣一定救您回来!”qqxsnew 沈清月用剑柄在李秉常身上敲了两下,李秉常穴道被解开,看着眼前所有物什都十分陌生。眼前的姑娘柳眉杏目,脸蛋清朗如皓月。“你是谁,这是哪儿,本王为什么在这?” “李秉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囚禁摄政女王!”门外走进来一人身穿银甲,头戴银盔,此人便是三关守将张玉,二十五年前与西夏大顺城之战中一战成名。那时正是少年英雄,如今已经是风霜本色。 “张将军!” “你是宋将张玉?”李秉常虽然年纪轻轻,在主战派的口中日日可闻。 “正是敝人!我们将你掳来,只是想给西夏主战派一个告诫!至于如何处置你,自有我主定夺!” “沈姑娘,夏王李秉常是两国和平相处的关键人物,护送他们进京还得靠你们!” “这…张将军,我与师妹本是一介江湖草莽,而且另有要事在身…”沈清月心心念念自己的家族惨案,愈发不想多作耽搁。 叶厚德从门外进来,打断沈清月的话,“沈姑娘,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为了我们曾经自称是汉人宋人这个责任我们也应该担起呀!” 随后进来的是已经休整好的西夏摄政女王李清。 “姑姑!”李秉常大吃一惊:“姑姑你怎么也被掳来了?” “常儿,姑姑我不是被掳来的,而是逃出来的!你无情将我囚禁,你可知引来多少人要我的命吗?”李清心中多少恨意。 “沈姑娘,此次进卞京,我李清只能仰仗你了,若是被我夏国主战派派人在宋国境内杀了,他们在夏国百姓面前加以宣染,鼓动百姓讨宋,那时战争必然又起!” “是啊!”张将军连忙附和。 沈清月仍然有些犹豫,心中又担心师父师母他们年岁已高,师母时日本就不多,在昆仑山下还盼望她早些回去,如今却一再耽搁。 这时梅滢雪睡醒起来,肚子有些饿,“现在什么时辰?”梅滢雪因为接连几天没睡什么觉,又耗费不少体力,一时太累,竟连续睡了八个时辰,现在又是夜里戌时。 听到屋里有说话声,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走进去。 沈清月正在犹豫之际,见师妹梅滢雪进来,便将摄政女王李清和张玉张将军的话又粗略说了一遍。 “爹爹不是教我们习武是为了行侠仗义吗?这是民族大义,行了便可称大侠呢!”梅滢雪迷迷糊糊中还讲了番大道理。 沈清月听了这番话,茅塞顿开。“好,雪儿说得对!姐姐听雪儿的!” “两位姑娘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动身。”张玉领沈清月和梅滢雪二人去吃些面食,这是叶厚德兄弟说的,二位姑娘从未尝过大宋食物,特别想吃到各种普通食物。 叶厚德看了一眼姑侄俩,叹了口气也出去了。 李秉常见陡然无人看守,迅速站起来。 “别想逃,那两位姑娘联手可以荡平整个夏国皇宫。你是逃不掉的。”李清说完也出去了。 李秉常只好垂头丧气地坐在桌子旁边,发现自己手脚因为穴道被封制太久,现在都有些麻木,他果然是逃不掉。 众人都有一个好眠的夜。几人因为各自的原因,早早就起来了。 梅滢雪拿着自己的剑,原本翠绿的剑怎么杀了人后,便不绿了呢?梅滢雪想着姐姐的月剑怎么依然那么亮呢? 第18章 乡情 张玉命人拉来马车,让李清和李秉常坐马车里。 李清没有任何不妥直接上了马车,并拉着李秉常,李秉常非常不爽,自己本是一国之君,岂可时刻受制于人。 “常儿,难道你还没看清主战派的嘴脸?他们不故一切也要自主。他们能要我的命,就能要你的命!”李清对还在紧皱眉头不肯上车的李秉常说道。 李秉常虽然没作声,但是他跨上了车。叶厚德亲自赶车,陆万里坐在旁边很开心地和叶厚德说着话。 他的小马在应该在后面跟着吧?万里扭头看向车后面。自己的马和另外两匹马比起来也太丢人了。 “沈清月姐姐骑着的还是水晶夫人送给她的马,那匹马是草原上最好的马,能一口气跑一整天。 梅滢雪姐姐的马也是很不错,马腿特别长速度很快,但是和梅滢雪姐姐一样喜欢吃东西,跑一阵子便要吃东西。” 万里正与叶厚德说着马呢,眼中写满羡慕。 “说我呢?小子!”梅滢雪骑着马在叶厚德旁边走着,只见她瞪着眼睛。 万里咽了咽口水,“没,没,我没说你,梅姐姐!” “我都听得真切,你说我的马和我一样喜欢吃东西呢。”梅滢雪不喜欢敢做不敢当。 “梅姐姐,你听得可真真,你是什么耳朵呢!顺风耳?”万里吐吐舌头说。“不过,这说马和你一样喜欢吃东西又不是什么坏话!” 梅滢雪这才笑了,“也对,这还真不算坏话!对了,这马车真是慢,这到卞京要多久呀?叶大叔?” “照这个速度,大约要个三五天吧,如果路上想吃个好饭,睡个好觉,五六天也有的,若是还有其他耽搁十来天也是有可能。” 叶厚德说得轻巧,梅滢雪性子急,不禁大喊:“还好?” 叶厚德笑了笑,“这里不比草原,草原上你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这里不行,山多水多路难走!” “路上,可以吃好吃的吗?”梅滢雪突然转话风。引得叶厚德直想笑。 “想吃啥,就吃啥!”叶厚德笑这姑娘本事大的吓人,性格却这样纯朴。 “想吃面条!”梅滢雪想着在玉门关吃的面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哈哈哈,瞧你那点出息。好吃的多了去了!你就知道面条。”叶厚德大笑起来。 马车里,李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这孩子一直长在夏国呀,却心心念念自己是宋人。那应该就是血液里的东西吧。 就像他们夏国人一样,就算在别人的地方呆多久,心里始终惦记着自己的家,知道自己的家虽然荒凉,但是那里盛产好马,好马总是喜欢在草原上毫无羁绊的奔驰。 忽听车外梅滢雪大声喊着:“前面有座城,我们进城吃顿饭吧!” 马车里的李清知道那是绥州城。 沈清月这才骑马赶上前,望了望城楼上写着绥州。“我们赶紧进去吧,长公主也饿了吧!” 叶厚德将张将军的文书拿出来给守城将士看了,那名小将脸色大变,看了看马车,连忙让几位士兵撤卡,让马车和几匹马进来。 待一行人过去后,将士们议论纷纷,“大哥,你是说车里是西夏重要犯人?是被这两个姑娘从西夏皇宫掳出来的?”.qqxsΠéw “这是机密大事,可不能往外传呀!”那小将严肃地说。 几名士兵连忙点头。 … “叶大叔,你说,我们吃什么?”梅滢雪率先拴好马。 叶厚德神秘的一笑,“等一下就知道了!” 沈清月掀开车帘,“夫人,公子,出来吃点东西吧。” 李清冲沈清月点点头,心想:这姑娘心思真细,为了隐藏他们的身份,连称呼都改了。 李清又拽着李秉常下车。 李秉常也不好太做作,若真如姑姑所说,让人识破,大宋江湖高手如云不说,这里离西夏不远,西夏武士神出鬼没,争权夺势弑君者不在少数。祖父不就是这样死在外面了么! “小二,我们每人一碗羊肉面!”大家都坐定后,叶厚德大声吆喝道。 “好嘞!”小二热情高昂的声音响彻整个厅堂。 梅滢雪疑惑不解地看着叶厚德,“面?” “呵呵,梅姑娘啊,等到了卞梁,我带你去吃遍卞梁。” “这可是你说得啊!” “这位客官,我们这里也有卞梁的菜色,可以来点?”小二端来一壶茶,给大家每人倒了一杯。 叶厚德不回答,喝了一口茶,“去年的茶!”叶厚德十五年没喝到大宋的茶,虽然是陈茶,但也已经很知足了。 “呵呵,客官是行家呀!”小二很尴尬。 “解渴还是行的!”叶厚德不再为难小二,“如果想要吃某个地方最好吃的,应该是那个地方盛产的吧,比如江南鱼米之乡,那里的鱼肯定好吃,对吧?” “对对对!”小二连声道。“啊,你们的面好了,我去给你端上来!” 小二一溜烟跑开,很快匆匆忙忙端来六碗羊肉面,客客气气地给他们摆桌上。 吃完后,叶厚德放了不少银辆在桌上赶紧起身。“小二结账,多得赏你的!” 小二眉开眼笑。 见李清吃得慢,耐着性子等了一下。 叶厚德急匆匆解开马缰,请两位贵人上车,便驾车逃也似地跑出城。 梅滢雪追了上来,疑惑地问:“叶大叔,你怎么啦?” “吃面的时候,旁边有两个江湖人!我怕惹麻烦!”叶厚德抹着胸说。 “你是说那两个穿着粗糙的汉子?”梅滢雪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叶大叔,你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胆子?还是当年的先锋官呢?” “你不懂,那两个是熟人,以前同为先锋官,是生死兄弟,但是他们很仇恨西夏人。我怕他们要是知这两位贵人是西夏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倒时候,你就为难了是吧?”李清掀开帘子问。李清显然看出这个男人是个忠义之人。“那就快走吧!” “好!”叶厚德趁着道路宽阔平坦,马儿也歇息够了,敞开来跑。 后面三骑也撒欢跑着追赶。 这一口气他们跑了百多里,跑过了一个小镇。 “下一个小镇再歇息吧!”沈清月也希望快点。 第19章 他乡遇故知 “好,听沈姑娘的!”叶厚德一声驾,马车慢下的速度又提了上去。 马车里有些颠簸,李秉常有些不耐烦,李清却仍然温和地笑着。仟仟尛哾 入戌时的时候,终于到了下一个镇子。春夏交接的时节,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这镇子离绥州远了一些,镇子显得有些荒僻,只有一家小客舍,一家药铺子,一家铁匠铺子,一家裁缝铺子。 其余也还有几间房屋,只是连个招牌都没有,做着什么营生就不知道了。 此时都掌起了灯。客舍窗户可以看到,几乎每间房里都点着蜡烛。厅堂里更是灯火通明。 五十多岁的掌柜的正疑惑着:难道又要打仗?记得十五年前,也是突然接连几天客舍天天爆满,然后就打仗了,那一仗打了好长时间,差点打到这里。 希望不要打仗,希望不要打仗!掌柜的默默念叨着。 一小二见一行车马赶紧迎了上来。帮众人把马牵到马厩,然后领着大家进厅堂。 “要五间单间吧!”叶厚德站在柜台前道,“叫个人先去给我们的马喂些草料吧!” “我们也要两间房!”门外传来一个粗暴的声音。掌柜的本来就在犹豫,这下更为难了。 “客倌,我们客舍里只剩四间房了,大家能不能挤一挤?”掌柜的不好得罪人,只能和颜悦色地说。 那门外的粗暴中年汉子,和另一个稍微温和一点的,同样衣衫随意的中年汉子,走到柜台前面。 那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叶厚德。 沈清月领着其余几人坐着等候。他们五个也齐刷刷盯着这两个中年汉子。 这两个中年汉子手上都拿着家伙。 梅滢雪只想看看叶厚德是什么表情,肯定是个大红脸。这逃了一路都没逃掉,这两人竟然穷追不舍。 “叶厚德!果然是你!你说你,这么多年没见,突然碰到了,怎么还跑掉了呢?”粗暴声音的汉子声音愈发粗暴。 “胡不归,田得胜,你们怎么在这儿?”叶厚德虽然没有结巴,但是这声音都变了,可见他有多尴尬。 “店家,能不能先给大家备些酒菜,四间房,都算我们头上,等一下,我们自己分配一下,说不好,这兄弟仨喝完酒,叙了旧,就想着睡一间房呢,约摸十五年没见,这不就是他乡遇故知吗?”李清的汉话说得真叫好。 掌柜的喊来跑堂的小二哥,通知后厨备菜。 因为楼下热闹,楼上有几间房悄悄将门户打开一道缝,往下看。 梅滢雪和沈清月都向楼上扫视了一眼。 楼上窥视的人连忙阖上门。 “几位客倌,你们的菜上来了!”堂倌很快送来各种滋味的牛肉羊肉。“我们店家有上好的汾酒,客倌可要?” 因为人比较多,他们分了两桌。 “好,就要汾酒!”李清拿了主意。“给我们那三位大哥多上一些,让他们好好叙叙!” “好嘞!夫人!” 叶厚德与胡不归,田得胜已经聊上了。 “两位大哥,这十五年你们都在做些什么大事呀?”叶厚德看着他们的样子不像安分守在家里的汉子。 “先不说我们,先说你吧!你一个人在大漠过得怎样,娶亲了吗?”田得胜问,有些调侃意味。 “田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大漠孤烟下,几十里未见一个姑娘,再说,我当年可是发誓不娶妻的。”叶厚德举起酒杯与他们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喝下这其中的辛酸。 胡不归和田得胜知道戳了他的痛处,都陪他饮下。 叶厚德放下酒杯边为二倒满杯,又道,“你们当年是有家有室的,怎么现在仍是混江湖的?”叶厚德笑着问。 “嗨,兄弟别说了,这都是为了生计呀!”胡不归有些激动,端起酒杯自己一口闷了。 “怎讲?”叶厚德不解,赶紧为他再倒上酒。 “当年退役回家,分到的安置费少得可怜,不够两顿饭钱,靠什么养活家人?”胡不归与叶厚德碰了一下杯。 “找不到活计?”叶厚德大约猜到,这胡不归除了一身力气,就会使刀。 “找是找到了,一个屠夫的活计。” “这不是挺好的吗?” “干了三天,给一大户送半头猪肉,大户赊账,天天送,天天赊,一个月下来,家里不仅揭不开锅,欠了亲戚们一圈的债,终于借不到钱买猪了。”胡不归说到这里猛拍桌子。 “好大哥,都过了这些年,不用这么生气,气坏了身子!”叶厚德知道胡不归憋屈。“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去大户讨钱,大户非但不认账,还仗着家中出了个文官辱骂!我受不来气,把那家人给打了!”胡不归又喝了一杯酒。 “胡大哥,别光喝酒,吃菜!”田得胜看他这样,真想按住他的酒杯,但是今日难得遇到故人,这些年心中苦闷不吐不快。 “要不是田兄弟找到铁枪会帮忙,还真是要吃几年牢饭,掉脑袋也有的。” “真是太可恶了!”叶厚德正要说,被旁桌梅滢雪抢了先。 “这位大叔,过阵子,你带我和师姐去给你报仇!”梅滢雪坐到三个汉子桌子来。 “呵呵,算了吧姑娘,那都过去十四五年了。”胡不归看着这姑娘跟自己家小子差不多年纪,立刻摆出一副老成稳重姿态。 “不能算,一定得报仇!”梅滢雪一脸愤慨。 “雪儿,什么报仇报仇的,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沈清月虎着一张脸道。 梅滢雪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朝师姐沈清月吐了吐舌头。 沈清月脸色原本平平淡淡,突然变得阴郁,梅滢雪以为师姐生自己的气,“师姐,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再瞎嚷嚷了!” 沈清月脸色这才平和下来,“你快吃吧,我没有生气。” 李清觉得这姑娘心里藏着大事,明明脸色变了,却在瞬间又隐藏了起来,这将来是要成大事的。绝对不会止于混迹江湖。 梅滢雪又边吃边听附近人的说话声。 旁边桌上胡不归因为梅滢雪陡然打扰,心中的愤恨少了不少。 “后来就和田兄弟一起加入了铁枪会,原来呀…”胡不归突然想起铁枪会的规矩,不能随便透露铁枪会的机密。 田得胜见胡不归停住了口,捂住了胸口,“胡大哥,你可算是知道停口!叶兄弟,你加入我们铁枪会吧!” “加入铁枪会?”叶厚德有些诧异,铁枪会是个什么帮会?这么隐晦,怎么就随便让他加入呢?“我现在有要事在身,等我办完了这些事,我去找你们!” 田得胜看了看周围,压低嗓子说,“也行,到时候你到绥州城外,将军庙里找庙中主持,向他寻我们!” “好,就这么约定!” 第20章 夜半雀起 “夫人,师姐,楼上有坏人!”梅滢雪也压低嗓音说。 “好,我们先进去歇息吧,让三位兄弟再叙叙!”李清只道梅滢雪瞅着什么了。李清说起身:“小二哥,领我们去我们的房间吧!” 梅滢雪抓起剑,走在前面。 沈清月让万里走在自己前面,自己则走在最后。 小二领他们上了楼,他们走过一间房,梅滢雪握紧了剑。 身后众人都看见,梅滢雪微微抬起拿剑的右手,心里都明白,这间房里就是她口中的坏人。 “雪儿,先进房间!”沈清月喝止师妹。 梅滢雪放下手臂跟着小二继续往里走。 四间房只有两间挨着。李清说,“我们五人就分住这两间吧!” “师妹,你和夫人一间,我保护公子!万里和我们一起!”沈清月怕师妹莽撞,李秉常又不好相处,怕他们两个内讧,虽然自己也不太喜欢李秉常,但是为了大局,忍着。 沈清月关上门,转身,撞上李秉常一脸邪笑,“怎么,美人要投怀送抱?” “要命的话,就给我老实呆着!敢动歪心思,等一下遇到杀手,我便不管你!” “好妹妹,你可别忘了你的职责。”李秉常仍是流里流气。 听了李秉常的话,沈清月冷冷一笑,“我什么职责?” 李秉常知道威胁不了沈清月,这才正经了起来。“好歹朕…” “你说什么?公子?”沈清月猛然打断他的话。 李秉常知道说错了话,理亏,“本公子睡惯了床,你既然不想和我睡一起,你就睡地上吧!”李秉常这就上床和衣而睡。 沈清月看了他一眼,看来他原本也是个识礼数的人,刚才只是想逞口舌之快。 沈清月在地上铺了一条毯子,让万里睡在上面,万里一个小孩子一路奔波定是累到了,倒下就睡。 李秉常翻了个身,坐起来了,从身上撕下两块白布,把其中一块揉成一团抛给沈清月。仟千仦哾 沈清月一把接过:“干什么?” “一看你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把它打湿了蒙在口鼻上,防止晚上别人使用迷烟!”李秉常有点讥诮的口吻。 沈清月略一想把桌子上茶壶里的茶水倒在那块布上,然后看也不看,将一杯茶抛向李秉常。“接着。” 李秉常抬手就接,平平稳稳接下那杯茶。然后轻轻一笑倒在自己手上那块布上。 也不做声,杯子直接朝沈清月背上砸去。 沈清月就着左手的布,往身后一甩,茶杯不知怎么就被她捏住,并且还用手把玩着:“玩够了就睡觉。” 李秉常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她们从皇宫掳来。 他只好怏怏地把口鼻蒙住然后睡觉 沈清月很快也白纱蒙面,然后轻轻靠在桌子上。 等听到叶厚德和胡不归,田得胜醉醺醺地上楼,然后毫无防备地去了各自的房间。 厅堂的蜡烛也都灭了,只有堂上,供奉纯阳祖师的香案上,油灯还亮着。 沈清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又过了两刻,整个店里安静了,只有几个醉汉在呓语。 外面更声响了三下,之后再无动静,此时,客舍里哪怕掉了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得见声响。 表面的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潮汹涌。 一扇扇雕花窗户外面,数道黑影闪过,如同一阵风吹过。 但是梅滢雪听见了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证明外面都是大活人。梅滢雪听了李清的话用湿巾蒙住口鼻。 梅滢雪按照师姐的吩咐等在房中,不能离开夫人半步。 突然外面的刀光剑影闪过,瞬间传来叮当碰撞声。 听声音不像是师姐。梅滢雪再好奇也不敢轻举妄动。 “梅姑娘,梅姑娘,快出来帮我们!”是叶厚德的声音。 梅滢雪没办法只好对李清说,“夫人,你能先去隔壁房间吗?叶大叔好像和人交上锋了。” “好!”李清穿上外衣与梅滢雪一起出了门,面对楼上楼下的刀光剑影,李清手持长剑防身,从容不迫地走到隔壁房间,“沈姑娘,是我!” 沈清月听见是李清的声音,立刻开门。 李清进来的时候,沈清月从她身后看到梅滢雪,纵身一跃跳到一楼。 一楼厅堂十来个人影打作一团,几个黑衣人,还有五六个粗布麻衣汉子。胡不归和田得胜也在其中。 二楼楼道上,叶厚德正在与一个黑衣人打斗。 梅滢雪一身翠衣,在墙上忽明忽暗的香灯照耀下,特别显眼。 只见她朝一个黑衣人扑去。 叶厚德与那黑衣人,过了几招之后渐渐不敌。 那黑衣人招式凌利,内力霸道,赤手空拳,拳拳不落空,叶厚德只能勉力阻挡,但是因为力气悬殊太大,根本挡不住,眼看叶厚德要吃大亏。 沈清月从头上抽出一支发簪,掷了出去。黑衣人放弃攻击叶厚德,接下那支发簪。 黑衣人蒙着面,但是在他接下发簪那一刻,明显眼中有震惊。 他侧头朝这边看来,一位白衫女子白巾遮面,只看到一双大眼睛。 他心里暗忖: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 因为分心他的拳劲骤减一半,叶厚德这才勉力维持守势。 李清站在她旁边也看了半天,只见她的神色十分凝重。“这像是我们西夏皇家秘传的武功,因为父王去逝的早,我和弟弟都没有学会。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的确与西夏有关?但是却不是冲我们而来的?”沈清月也疑惑了。 梅滢雪几招下来,那一群黑衣人有几个已经负了伤。 楼上黑衣人听到同伴求救,赶紧下去相助,与梅滢雪过了两招便知不敌,“撤!”那黑衣人一声令下,那群黑衣人纷纷逃出客舍,凭着轻功逃离了小镇。 一阵风,来也快,去也快,没有想到,梅滢雪听到的杀机,竟然不是冲着自己这一行人,而是冲着客舍里另一外一些客人。 “多谢姑娘相助,傍晚时,见到你们和胡兄弟,田兄弟熟识,我们就知道今天可以逃过一劫!”一位五十左右的汉子,身穿粗布麻衣,脸上一股正气。四个年轻人站在他身后规规矩矩。 “不客气。”梅滢雪非常疑惑,她望着胡不归和田得胜。 叶厚德捂着肩窝,也下楼去,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大哥,田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啊,这位是真武派的觉武师傅,是代表真武派来商量,加入铁枪会事宜的!”田得胜连忙解释给叶厚德和梅滢雪听。 “梅姑娘,我们刚才也听叶兄弟讲了你和沈姑娘,屠尽草原上两百头恶狼,为人们除了狼祸,还有两人只身去西夏皇宫掳来两位重要人物。真是少年英雄呀。” 梅滢雪被田得胜这么一说,都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那觉武师傅眼睛里闪着光,“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高手,我们真武派当真惭愧的紧呀!” 第21章 发簪 掌柜的才睡下,听到外面有声响,连忙起身查看。点上蜡烛,举着蜡烛来到厅堂。 众人就这么看着掌柜的。 见厅堂里的桌子凳子翻倒一地不说,还有许多断腿残肢,看来是毁坏了不少。 掌柜的唉哟唉哟直叫唤。 大家伙都扫了一眼四周,看到毁坏了这些东西,心里都是惭愧不已。 楼上,李清的声音传来:“掌柜的,你且算一下,损失了多少,我来赔偿,一起记在我们账上,明日一早结账。” 掌柜的听了这才放心,连忙去喊了两名店中小二来整理清点,胡不归等人因为有愧于店家,赶紧帮忙。 叶厚德膀子旧伤被刚才黑衣人打中肩窝,似乎又伤上加伤。梅滢雪一瞧,大叫道,“叶大叔,你肩膀又受伤了!你的膀子不能受伤,会废掉的!”qqxδnew “大叔我没事,糙汉子一个,扛得住!”叶厚德一直不愿在胡不归和田得胜面前提当年受伤的事。 “叶兄弟,你说,是不是那次替我挡下那块石头砸的?”田得胜冲上前扒开叶厚德的衣领,肩胛骨断裂处因为错位严重,而突出来。 叶厚德脸色煞白,额头青筋突起,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师姐,你有没有带断续膏?”梅滢雪冲进房间,急切地问沈清月。 沈清月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断续膏罐儿递上来,“你会用吗?” 梅滢雪尴尬地一笑,拉着沈清月下了楼。 李清见这两个热心肠的姑娘,眼角露出笑意,回到房间,安心睡去。 “这骨头再次断裂,比第一次还要痛,叶大叔,你忍着点!”沈清月紧着一张脸,她是第一次给人接骨。 师娘说过,先正,再接,她先捏住断开的骨头,五指一下一下往拢捏,断骨突出的地方,越来越平,“找根竹子来!”沈清月开始涂上断续膏。 胡不归一时没找着,在厨房门边找到一根竹扁担,便拿了出来。 “劈开,一寸宽,一分厚,两尺四寸长,两根。另外拿些布条来!” 梅滢雪很快就劈好了,田得胜拿了一张幔帐布来。 撕开,一条一条递给沈清月,很快两块竹片夹住叶厚德前胸后肩。最后把他的右臂缚在腰上。 “手臂七天之后才能稍微抬一抬,现在不许动!”沈清月见叶厚德非常不自在地苦笑着,严肃地说:“这次如果恢复的好,你武功可以回到从前!” 叶厚德这才咧嘴说:“当真?” “我师姐说的不会有假,你就听我师姐的话,不要要乱动!” “断续膏给你,七日后再用一次,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拆开夹板,但是不能剧烈活动臂膀,也不能扛重物,日日用烈酒敷患处。一百日后自然回到从前,力举二百斤都可以。” 叶厚德听到最后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直乐呵呵的。 但是一想到一百日,可难熬了。 经过一番折腾,四更天了。 大家各自回房睡觉了,沈清月也走进先前的房间,李秉常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口已经透凉的茶。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怎么那么久才回?” “与你何干?”沈清月本来因为困倦,就不想说话,听了李秉常的话,窝火,没好气地回答。 “不知好歹!”李秉常说着指了指床:“你睡床吧!” 沈清月微微一愣:“不用了!” “我明天是坐在马车里,你是骑马,没睡好可不行。再说,你还要保护我!”李秉常淡淡地说。 沈清月看了李秉常一眼,不再说什么,上床和衣而卧,李秉常见她没盖被子,上前准备去拉被子,一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想做什么?”沈清月不知怎么就坐在床沿上。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把被子盖上!”李秉常指了指沈清月身后的被子。 沈清月瞅了瞅,李秉常又说:“我刚才没盖过,干净的!” 沈清月这才放下剑,安安心心地睡下了。 沈清月这一觉睡得真好,睁开眼睛,心中一惊,李秉常不见了! 只是桌子上摆了一盆清水。沈清月起身准备开门去找李秉常。 忽听门外李秉常说:“姑娘安心梳洗一番吧,我在外头,不会独自离开的!” “清月姐姐,我和公子在外头呢!”是万里的声音,“梳洗好了,我们一起吃了饭再出发。” 沈清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因为少了一支发簪,散落了不少头发。 重新整理好后顺手拿起桌子上一根削过的筷子,略微看了一眼,便插在头上。 沈清月跨出房门,见大伙都在楼下吃着早点。 叶厚德也被田得胜照应着下了楼。只是不见师妹,难道她也睡过头了? “师姐,快下来吧!”原来梅滢雪已经在楼下,只见她的手里提着个大布包从后厨出来。 沈清月挨着万里坐着。 李秉常瞟了一眼沈清月的头发,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雪儿,你那布包里是什么?” “牛肉干,羊肉干!各种滋味的!听叶大叔说到了晋地店家便不卖牛羊肉了!到了开封府更吃不到牛羊肉了!所以我在这里多买些!” 梅滢雪说着就馋起来了,从包里摸出几片牛肉干,分了一片给师姐,分了一片给万里,又分了一片给李清,唯独不给李秉常。 沈清月见状将自己手中的一片递给李秉常。 李秉常则笑着摆了摆手,“我倒是想尝尝你们汉人的鱼。” “你只要呆在大宋,保管你天天吃到鱼!” 梅滢雪说者无心,李秉常听者有意,他陡然怒气冲天。 “你们大宋,我一刻也不想呆!”李秉常说完一拍桌子,起身往外走。 沈清月抓起自己的剑就跟了出去。 跟出来的沈清月,见李秉常很平静地站在外面,走上前递上去一个馒头,“你没吃什么,这是谢谢你的!” 李秉常转过来,没有马上接过馒头,而是笑着说:“谢谢我?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削的簪子!”沈清月有些难为情,脸上微微一红。 李秉常看了,一阵心神荡漾,接过馒头,他没想到这个外表孤绝冷傲的姑娘,一支小小的发簪,竟然能打动她。 “我只是敬你算得上是个君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沈清月冷冷的语气,让李秉常倒抽一口凉气。 第22章 京兆府 叶厚德沮丧的走出来,与早已经等在客舍外的胡不归,田得胜以及真武派觉武师傅道了别便上了马车坐在左边。 梅滢雪在右边赶车,“叶大叔怎么愁眉不展?” “我们的盘缠用光了,接下来还有几天怎么办?”叶厚德以为张将军赠的盘缠挺多,够用的,没想到遇到昨天晚上这么一茬,赔了不少钱,还帮胡不归和觉武师傅他们付的房费。 一摸钱袋子,只剩一点碎银子,他全部买了馒头和饼子。 “叶大哥,到了京兆府,你拿文书去与京兆府府尹讨要一些银两便可!”车内李清掀开帘子说。 “夫人就是有办法!”梅滢雪也不懂李清为什么要到京兆府讨要盘缠,只是很崇拜她。 叶厚德一听就明白:“这这倒是沾得夫人的光,也过他一回富贵人家的日子了!” 李秉常在车内不屑地一笑。李清看了侄儿一眼,摇了摇头。 “在夏国贫脊的地方非常多,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加上这两年狼患,许多人家破人亡,他们大约都比你还要渴望过一回富贵又平安的日子吧!” 李清这话看似说给叶厚德听,实则说给李秉常听。 叶厚德想起了草原上的自由人邻居们,不正是女王口中的夏国人吗? 梅滢雪听不懂这些,只知道自己从来也不缺吃的,也不好插话。 只听李清又说:“幸而,狼患已除,我的心病总算是好了。” “夫人,您大约还不知道,狼患是谁除的吧?”叶厚德边说话边指路。 李清一愣看向李秉常,她记得侄儿说过,是塔里克村人和三名汉人… “莫不是…那三名汉人是梅姑娘和沈姑娘还有叶大哥?”李清心里的答案已经确定。 “叶某人倒是没出什么力,两位姑娘,那晚对付一二百头狼,不遗余力,杀光所有狼的时候,我看得出,她们也不轻松!两位姑娘真是英勇了得呀!”叶厚德说得话都是发自肺腑。 车内,李清听得热泪盈眶。就连李秉常也生出一丝怜惜,“两位姑娘毕竟是血肉之躯,与这么多恶狼厮杀了那么久,肯定是累到不行!” “哟,劳您挂心了,陛下!”梅滢雪不领情,冷笑着说。 李秉常气闷异常,这姐妹俩,一个比一个难缠,好赖话都不听啊! 李清倒是赞许地看了李秉常一眼,“常儿,不用气闷,两位姑娘是世上难寻之奇英,侠骨丹心,可敬可佩!” 李秉常这才不那么烦闷。 他们就这么一路走来,没有再耽搁,午餐都是吃些干粮。 “梅姑娘加快行程,不然天黑前赶不到京兆府,就只能在城外歇息了!”叶厚德看了一下天色。 梅滢雪应了一声,用力甩了一鞭,马儿加快了速度。 马车沿着山边的路进了一个峡谷。 梅滢雪突然停了下来。 “梅姑娘,怎么啦?”叶厚德很疑惑,梅滢雪正闭着眼睛,不作声。他朝四周看了看,有些不对劲,根据他以往行军打仗的经验,可能有埋伏。仟千仦哾 沈清月往梅滢雪跟前走了两步,“有埋伏?” “他们离我们很近,不足五十步!”梅滢雪睁开眼睛说。 沈清月往前仔细看了,峡谷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在路边。 叶厚德站上马车,朝前面喊道:“前面何方英雄,何必躲躲藏藏,不如出来相见!” “叶大叔,你不用喊,看我去把他们挑出来!”梅滢雪纵身一跃,已经跳出三丈许,然后脚尖落地,再一次借力跃出又三丈。 第三跳时她一个凌空翻转,猛拔出雪剑,朝石头后面刺去。 那人身着黑衣劲装,蒙面包头,举剑相迎。那人也不知道是哪座山头的小毛贼。 梅滢雪借着两剑相抵之力,再翻腿猛踢向那人手腕,手中的剑瞬间脱手。 梅滢雪落地,手一抓那人肩上的衣服,扔了出去。一股羊膻味扑面而来。 梅滢雪正要去挑另外一个石头后面的人,其他人见不妙,纷纷起身逃走。 梅滢雪把手中那人又扔出来,又是一阵羊膻味。 再出去抓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咬毒自尽了。 “他们是什么人?”沈清月怀疑的问。 “不像江湖组织,江湖人不会咬毒自尽,一般暗卫才会这样,完不成任务就要咬毒自尽!”叶厚德说。 “他们应该是西夏武士,但是我很奇怪,他们明知道我们身边有高手相护,怎么没有派顶行人高手或者是一流高手来,却是这些不入流的武士?”李清看着两个黑衣人的尸体。 李清知道西夏主战派向来养了暗卫,这些还是从她父王手上就开始训练的。 “一股子羊膻味,反正应该不是中原人吧!”梅滢雪嘀咕了一声。 “走吧,又耽搁了一阵子,得加快行程了!”叶厚德,看着天,估计已经申时了,城门一般在酉时初就要关闭,他们只有不到一个时辰还有百把里路呢! “叶大叔,不如我拿文书先去京兆府,让府尹下令,守城将士多等半个时辰?”沈清月说。 “好,就这么办!”叶厚德连忙从包袱里取出文书,交给沈清月。 沈清月马鞭一挥,策马而去。 梅滢雪也扬鞭催马,马车轱辘飞转。 万里骑着小马在后面紧紧跟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京兆城越来越近,很快就看到京兆城楼,城门依然开着。 看来沈清月已经见到京兆府府尹了。 马车走近城门时,叶厚德才看到京兆府府尹身穿官服头戴乌纱,与沈清月一起站在城门边迎接。身后一干官员作陪。 京兆府府尹这是迎接国宾的阵仗。 李清掀开帘子看了看,对李秉常说:“常儿,下车!”李清知道,人家既然以国礼相待,他们姑侄俩必须以国礼相还,否则便会影响两国交好。 李清与李秉常下了马车,先整理了一下衣冠,才往城里走去,京兆府众官员皆抱拳躬身相迎齐呼:“京兆府全体官员,恭迎夏国国王陛下,夏国摄政王陛下,亲临我宋地京兆府!” 李清,李秉常同样还以躬身礼。“府尹大人,多谢盛情相迎!”李清拉着李秉常,上前与京兆府府尹并肩,不越过一步,不落后一步。 第23章 卞京 李清和李秉常身后跟着沈清月和梅滢雪,叶厚德带着伤与万里携手走在最后面。 京兆府府尹已经知道,李清与李秉常是被这两个姑娘掳出来的,也是心中对这两个姑娘好生佩服。但他不好向旁的官员提及,独自乐呵。 府尹将六人安置在驿馆,并亲自送来一些吃穿用度。另外赠送白银二百两。 “真是多谢府尹美意!”李清含笑致谢。 “摄政王陛下言重了,我小小府尹多了也拿不出,这二百两,赠与国王陛下与摄政王陛下作为进京的盘缠不知是否宽裕?”府尹也是不卑不亢。 李清心里明白,二百两入京绝对不宽裕。素闻,这京兆府府尹为官清廉,这次他并没有动用地方库银,而是私掏腰包,看来是真的。 “府尹大人客气了,我等亦不是奢靡之人,二百两足矣!”李清让叶厚德收下。目送京兆府府尹离开,心中有些感叹。 想想大夏,从上到下,个个都为了一己私欲,不顾百姓死活。若是大夏官员个个像这京兆府府尹,何愁百姓无粮吃,无衣穿? 李秉常却皱了皱眉头。二百两打发要饭的吧! 但是姑姑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说什么。人家明显看重这个摄政王多过他这个国王。 也许母后和舅父做的没错,但是他们似乎也没想杀姑姑,为什么背地里又动手了呢? 这次与姑姑同时被带到宋京,夏国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清还是与李秉常沈清月梅滢雪同桌吃饭,叶厚德把万里拽到旁边。“小崽子,你是习惯了吧,这里不是乡村小店,是驿馆,要讲规矩,我们无官无职,不能与夏王同桌。” “那,沈姐姐和梅姐姐为什么可以?” “她们立了大功,当然可以与夏王同桌。关键,夏王是她们的俘虏!”叶厚德非常小声地说,就生怕被别人听见。 “啊,懂了!嘻嘻!”万里笑着看了一眼那一桌好菜。 梅滢雪端起桌子上的两道菜送到叶厚德和万里这边的小桌子上。“这东西是真的好吃,万里,给你和叶大叔尝尝。” 梅滢雪本来不喜欢李秉常,想和叶大叔一桌吃,又舍不得那一桌好吃的。 一行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沈清月为了早点把他们送到卞京,早早起来,并且把所有人都喊了起来,除了李秉常 李清见沈清月如此心急,亲自去喊李秉常。 当李秉常出门的时候,沈清月骑在马上,万里骑着小马跟着马车已经先行出发了,梅滢雪的马留给了李秉常。 沈清月和李秉常快马来到东门,京兆府府尹又带着官员穿戴整齐,在那里等候相送。 沈清月立刻下马辞行。 李秉常只好下马,极其无奈地说了声“告辞!”便又上了马,与沈清月一同奔出东门。一路向东,很快追上了马车。 过了京兆府,这一路竟再也没遇到西夏人拦路。 李秉常原本还指望母后和舅舅派人来救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 这两个汉女也实在凶悍,怕是普通暗卫拿她们也没有办法吧!这个沈清月嘛,似乎… “沈姑娘。”李秉常勒马,喊住沈清月。 “说!”沈清月依然冷傲,但是也勒住马。 “我早上还没吃呢!”李秉常按住肚子。 沈清月从挂在马鞍上的包袱中取出一个纸包馒头,扔给李秉常。 李秉常看着馒头皱了下眉头。 “怎么,嫌弃?”沈清月信马由缰,缓缓前行。“不吃还给我,我中午用来充饥,反正中午也不歇脚。” 李秉常只好硬往嘴里咽。沈清月又扔了一水囊给他,这才慢慢咽下去 沈清月见他吃得差不多,一挥鞭,马儿飞驰而去。 李秉常轻轻一笑,半天才挥马赶上去。 “你怎么不等我,难道不怕我掉转马头往回跑去吗?”李秉常骑术甚是了得,此刻已经超过沈清月。 “虽然你的骑术好,但是我的这匹马耐力强,我一定会在你到榆林之前就把你抓回来的。”沈清月冷冷笑着,接着又说: “现在你还能自由走动,若是再次抓你回来,我一定会封住你的穴道,再把你绑在马背上,把你送到卞京。” “沈姑娘,你这样一点也不可爱,将来哪个男人敢娶你?”李秉常说完就远远甩开沈清月。 沈清月微怒,“有本事,你别停下来,你要是敢停下来,就吃我一马鞭!”沈清月也追了上去。 二人再次追上马车。 沈清月却没有抽李秉常。李秉常大概已经摸清沈清月的秉性,她终归是女儿身,心总还是软的。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只到晚上找个客舍落脚。 越是快到开封,这人口逐渐密集了起来,镇子也多了起来,三五十里便有镇子,百八十里便有邑城。 如此繁华之景象,梅滢雪心情越来越好,万里更兴奋地直叫唤。 这第四天午后,一行人从东京西门进入,守城将领拿到文书不敢有半刻耽搁层层上报。 消息很快传至哲宗耳中,哲宗精神为之一振,这样一来,与西夏讲和又多了一个筹码。纵然梁太后不待见长公主李清,自己的儿子一国之主,不能不考虑吧! “传,将西夏长公主李清西夏国王李秉常,安置于驿馆,明日早朝觐见。” 驿馆内,一队禁卫军将驿馆守卫严密。 “雪儿,我们走吧!”沈清月心里惦记沈家庄的案子。“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她拉住师妹便要走。 李秉常正好打开房门,听到沈清月的话,心中一凛。“沈姑娘这就走了?” “你已经安全到这里。我还有要事!必须离开!” “你若是明日与本王一道上朝觐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肯定能赐你厚禄。” “我不需要这些!”沈清月拉着梅滢雪就走。 梅滢雪疑惑地看着他二人,怎么回事?他们之间… “沈姐姐,梅姐姐,你们要走?”万里端着一盆水正好撞见。 万里怕来不及,放下水盆就去把叶厚德找来。 叶厚德赶来的时候,沈清月正在和禁卫军们对峙。 “梅姑娘,要走怎么也不来跟叶大叔打声招呼呢?”叶厚德扯住梅滢雪,心里老不痛快。 “叶大叔,师姐有紧要事,非得离开,不然我一定要你陪我在京城吃个遍。然后一起把万里送回江陵。”梅滢雪这回只能听师姐的话。 只听沈清月对那领队的说道:“就凭你们想难我?” 叶厚德又上前对那禁卫军领队说道:“军爷,误会,误会,这两位便是深夜潜入西夏皇宫,救出西夏长公主和国王的人。她们为了忠义把他们护送回到京城。你们大可不必为难两位姑娘。”叶厚德还在说着。 那领队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再眨眼看清时,两位姑娘已经出了驿馆,上了马。 “这位大哥说的可是真的?”那领队心里也已经有谱了。 第24章 交换身份 “当然是真的呀,张将军的文书中业已说明!”叶厚德见两位姑娘离去,摸摸自己肩上的夹板。 如果不是遇见她们,他和万里的父亲都要埋骨他乡吧! 回来真好,故乡又换新容了。每一下呼吸都是感动的味道。 姐妹二人策马奔腾在宋人的江湖上。 蔡州城里。仟仟尛哾 “师姐,大宋真繁荣,你看到处都是市邑,那里有酒家,肯定有好吃的!”梅滢雪牵着马就往酒家去。 这时一群小叫花子迅速围了上来。 梅滢雪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出手,结果见到是一群小孩子,硬生生收回了手。再一看师姐,她同样被五六个小叫花子围着。 “你们怎么穿这么破烂,你们家大人呢?” “好姐姐,我们没有家人,我们是在丐帮的庇护下讨饭生活的,你就给我们点零碎银子换点吃的吧!”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说。 “好,你等一下。”沈清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从里面掏出几锭银子,给他们一人一锭。 梅滢雪见状也掏出自己的钱袋子照样子分了围着自己的小乞丐一人一锭。 “好姐姐,你是梅滢雪姐姐还是沈清月姐姐呢?这里有陈家庄的英雄帖,一份是给梅滢雪姐姐,一份是给沈清月姐姐。”一个身体瘦弱的孩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请帖。 梅滢雪接下两张英雄贴,“这英雄帖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 梅滢雪翻看着其中一份英雄帖,里面抬头是师姐沈清月,于是梅滢雪一甩手扔给师姐。 沈清月轻巧巧接下。 那小孩像看到什么稀奇物件一样,满眼好奇,“你们不知道什么是英雄帖吗?” “嗯哪。” “英雄帖就是江湖上一些有名望的家族,有什么大事,就会广邀天下英雄豪杰前往共同商讨,也有比武论英雄之类的!”瘦小孩儿说。 “那这个陈家庄,是怎么认识我们姐妹俩的?”梅滢雪又问。 “雪儿,不用问的。估计是我们深入西夏皇宫,俘虏了摄政女王和国王,这个消息怕是已经传遍整个江湖了。”沈清月说道。 瘦小孩儿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连我们都知道,好像是从绥州传来的吧。” “英雄大会是在下个月的十五日。距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梅滢雪看了看日期。 “我们不能去。雪儿!”沈清月打破了梅滢雪想去凑热闹的幻想。 “为什么?”梅滢雪和瘦小孩儿同时诧异地问。 瘦小孩儿又说。“这陈家庄义名远播,相传是江湖上继沈家庄之后第一大义的家族。沈家庄没落了,这陈家庄庄主一向对外宣称取而代之。” 瘦小孩儿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沈清月的脸色。她的脸色波涛汹涌,内心更是翻江倒海。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家族?竟然敢说,取代沈家庄的义名。“这英雄帖我梅滢雪接下了。”沈清月用了梅滢雪的名字。 “师姐,你?”梅滢雪很诧异,师姐想干啥,为什么用她的名字。 “好了,孩子们,都散了吧,你们任务也完成了!”沈清月驱散了这一群小孩儿。就拉着梅滢雪进了酒家。 “师姐,你为什么用我的名字?”梅滢雪才坐定便问。 “雪儿,有的事情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沈清月于是把她沈家的灭门惨案告诉梅滢雪。 梅滢雪心痛不已,原来师姐背负了那么多,难怪师姐总是不开心。 “因为师父没有给我改名字,我如果用自己的名字没动作还好,若是有动作他们一定知道!” “所以我们把名字交换使用?”梅滢雪似乎明白了一些。 “不仅这样,你用我的名字在江湖上痛痛快快地吃,痛痛快快地玩,让谋害我整个沈家庄的凶手放松警惕。”沈清月微微一笑。 “这样我会!不过吃呀玩呀要银两呀” “我把我这里所有的银两都给你!对了,你这些银两是京兆府府尹偷偷给的吧?”沈清月从包袱中取岀钱袋子,递给师妹。 “你的也是?一百两?”梅滢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下次再路过京兆府,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事!” “嗯,我赞成!”虽然姐妹俩的性格天差地别,但是二人的忠义是一样的。 这样一对武艺高强,又忠肝义胆的姐妹花,早已经名震江湖,令多少英雄豪杰赞叹,又令多少英雄豪杰争相结识! … “陈庄主,我们丐帮已经帮你请到了她们,你说好的谢礼,可别忘了!” 一位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与一位身着黄色蜀锦的同样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一间密室里,说着不可为人知的话。 “廖帮主放心,几日后,我便差人送到贵帮。 … “这陈家庄在北方真定府?这么远?” “时间还早,雪儿不如先用我的名字在大江南北四处游玩一番,仗剑走天涯,收到英雄帖应该还有别人,到时遇到一个两个便一同去陈家庄。而师姐我,在私下查探当年的案情。” 梅滢雪听了师姐沈清月的安排,有些疑惑,道:“那师姐不去沈家庄么?” “去,一定要去,那陈家庄与沈家庄相距千里,竟然声称取代沈家庄义名,其中必定是有关联。”沈清月想到这里,莫名的愤怒。 梅滢雪见师姐脸色异常,不敢再乱问,只是一个劲儿点头,然后吃着桌上当地的名菜。 “雪儿,你这下一个人,可千万要小心些,江湖路人心险恶,切不可全抛一片心!我吃饱了,便要离开了!我这里有些避毒丹,你带上!”沈清月说完起身离去。 梅滢雪来不及相送,只能站在窗户旁朝外看,目送师姐离开,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掉落。 她,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个偌大的江湖吗? 不一会儿,梅滢雪也出了酒家。 翻身上了马,信马由缰地出了蔡州城,面对前面的岔道,梅滢雪犹豫了,该上哪条路呢,“哪条路宽就让哪条路!这是叶大叔说的。” 于是梅滢雪策马往南走,只是这时沈清月也是往这条路上走。 第25章 醉酒 梅滢雪漫无目的,缓缓地骑着马儿。 天很快就要黑了,她随便在一个小镇上落脚。 离开昆仑山她都没有这般怅然若失,现在与师姐分别,明知道才不过区区一个月的时间,却像是要很久很久一样。 “姑娘,姑娘!” 梅滢雪一进客舍,便要了一壶酒,只因为偶听旁边一个酒疯子说,一醉解千愁。 喝着喝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店小二见一妙龄姑娘兀自饮酒至醉。这马上要熄灯,姑娘也没有说住店,而且一个姑娘这也不安全。 小二哥想着,看了一下角落里的酒疯子正趴在桌子上,接连几日,天天喝得烂醉如泥,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说不得,别欺负了这姑娘。 梅滢雪听见有人在身边叫唤她,此时酒已经醒来三分。 她缓缓抬起头,醉眼朦胧,鹅蛋脸上泛起一抹红霞,眨着眼睛,晃着脑袋,才看清是店中小二哥,心中道是酒钱未付,顿时尴尬不已,咧嘴笑起来。 小二哥见这姑娘如此美貌,笑起来更是动人心魄,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只是人家是客人,一个小二哥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况且桌上放着剑。 小二哥也红着脸回以一笑,“姑娘…” “啪!”梅滢雪把一小锭银子重重连同身子胳膊一块砸在桌子上,“给,酒钱!” 小二哥见了甚是感动,这些银两付完酒钱还有余,想着给姑娘要了间房,然后便要扶起姑娘。突然觉得身后衣裳一紧,竟被人拎了起来,甩向一边。 掌柜的听到“呯”地一响,赶紧从里头出来。“好哇,你这疯子,天天赖在我们店里,还伤我的人!” 只见小二吃力爬起来,右手扶着自己的左膀子。 梅滢雪身边站着那酒疯子,手里还拎着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 “不要吵!我要睡觉!”梅滢雪朦胧中挥了一拳,正好打在那酒疯子的腹部。 酒疯子闷哼一声,“一个姑娘家,力气倒是不小!”他说着把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喝干。把空壶往桌子上一放。“掌柜的,给姑娘安置一个好一点房间!” “你这疯子,我们阿福本就是要扶她去房间!”掌柜的气到吐血,但是也没有办法,这酒疯子力气大,又年轻体壮,要是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被他像甩店小二那么甩出去,这还有命么!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这姑娘?她根本不需要我动手,你们只要碰到她,看她不把你们废了!”酒疯子说话清楚,一点也不显醉态。 “那您刚才下手那么重?”掌柜的有些不大相信。 “喝了酒,失了些分寸而已!再者,这厮不是没事么?”那酒疯子除子一身酒气,身形健硕,唯独那将酒壶放下之时有了一分醉态。 “好好好,阿福,你没事吧,没事的话先把人家领到楼上房间里!”掌柜的也怕了这些江湖人,个个行事乖张暴戾,好赖他们出手阔绰,只好勉强应付。 小二揉了揉膀子,应了声,便要掌灯。 酒疯子低身欲扛起梅滢雪。 梅滢雪身体失了衡,酒醒了一半,猛地想起师姐的话,江湖人心险恶…如此云云,就手抓起桌上的宝剑,左掌劈向酒疯子的肩膀。 酒疯子伸出一指迎上梅滢雪的手臂。 梅滢雪酒未全醒,双眼模糊,看不清酒疯子出手,不知变招,手腕上的合谷穴被戳中了。 梅滢雪手臂一麻,又用右手剑鞘向那人捅去,眼睛仍是模糊,也不知道捅没捅到。 小二见了,暗自庆幸自己被酒疯子甩开,这要是自己,怕是要挨上几下子。 酒疯子又用二指戳中梅滢雪的左肩,进而又戳了一下肩背的风池穴,梅滢雪全身一阵酸麻。 掌柜的和小二吓得后退两步,但心都想,这姑娘要吃亏了,这酒疯子果然不是好人。 这时她已经酒醒了**分,眼睛看了清楚。眼前是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男子。 “你干什么?” “你醒酒了?”酒疯子低头扶住梅滢雪笑问。“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喝酒。” 梅滢雪发现自己身上的穴道被闭,深吸了一口气猛一抬手,然后肩胛一抖,被闭住的几处穴道被冲开了。 酒疯子吓了一条,她竟然会这种高深的武功? 反手就是一巴掌朝酒疯子那张笑脸甩去,自己就势脱离他的胸怀。 酒疯子连忙闪了一下。急喊,“姑娘,你这样不讲道理?” “我怎就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你无礼在先!”梅滢雪已经完全酒醒。 “姑娘,我对你并没有非分之想!”那酒疯子急于表达,生怕引来梅滢雪误会。qqxδnew 掌柜的见姑娘吃不了亏了,而且酒疯子似乎有些忌惮这姑娘,便扯了一下阿福,“夜深了,我们去歇着吧!” 掌柜的远远的对梅滢雪说道:“姑娘,您的房间上楼左边第四间,累了您自家去歇着,我老人家不能伺候您了,望您见谅!” “我看你的功夫不错!”梅滢雪突然说。“你收到陈家庄的英雄帖吗?” “陈家庄的英雄帖?没有!”酒疯子摇摇头。 梅滢雪这才仔细分辨酒疯子的容貌。这酒疯子,剑眉星目,两颊瘦削,两瓣薄唇,没有一丝笑意。 就算被梅滢雪看出他的功夫,他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 “小女子沈清月,不知少侠尊姓大名?”梅滢雪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沈清月。 酒疯子看了梅滢雪半晌,才道:“不才担不起一个侠字,免尊姓李名玉晗。” 这时,远处的天空燃起了烟花。 梅滢雪也被烟花吸引,童心未泯,冲出门外,“那是什么?” 李玉晗缓步走了出来,答曰:“这是烟花,你从未见过吗?” “从未见过,它太美了,可惜这么快就结束了!”梅滢雪想等一等烟花再次燃起,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 李玉晗站在旁边,如同一尊石雕,不言不语,夜风吹动他凌乱的发丝, 他在沉思,他不愿去沉思,一不小心他就掉进了那些痛苦回忆的深渊。 母亲,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说的那个人我似乎已经找到了。 李玉晗转头看向旁边的姑娘,她一身皓影如雪,在他眼中却映成一汪清白如月,“沈姑娘,李某人有事先告辞!” “李兄,不送!”梅滢雪想到马上又是一个人,心头一酸。“一日之中竟然两次分别。” “沈姑娘,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再见!后会有期!”李玉晗说完,随一袭青衫隐于黑夜。 梅滢雪回到客舍,进入了房间。 第26章 闯匪寨 沈清月进入黄州府地界,当年的沈家庄到底在哪儿呢? 师父师母只说,当时他们从庐山来往东去黄山。 路上听闻,黄州有一座山,山虽小,但以雄,奇,秀,见称,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 师母司夜华一时兴起,要看一看,就在当地人的指引下,登上那座山。 相传,当年后蜀皇帝孟昶与花蕊夫人来过这里,更在这里留有诗句。 司夜华更是惊奇,山中古松盘横,其间更是云雾缭绕,脚下一颗颗裸露的花岗岩石,闪着点点星光。 “相公,你看,我们是不是云中仙,我们是不是脚踏星海上?”司夜华抚摸着自己的孕肚对梅星海调皮的说。 “原来我梅星海便是这一颗颗顽石呀?”梅星海瞧了瞧脚下的花岗岩。 师父还对沈清月说,他们下了那座山后,准备离开。 师母因为怀孕六个月,连续赶路太累,也因妊娠,耳力过于敏锐,心中烦躁,腹中孩儿也甚为不安。 师父便在山下搭了一间茅屋,在这里住了两日。 沈清月慨然,这真的是天意! 沈清月看着眼前的山,会是这座山吗? 就在这时,林中有人喊救命! 一个衣冠不整的年轻人从树林中跌了出来。 后面几个壮汉举着刀追将出来。个个大声呼喊:“别跑,站住!” 领头一个黑脸汉子将手中两头叉投掷了出来。 这是杀野兽的动作! 这强人好狠! 沈清月拔下头上的发簪运足七成功力掷出。她离得远,若不用足力,是不可能后发先至。 就在钢叉离那人一寸的时候被打歪,叉在一旁边的地上。 那筷子削的发簪则狠狠钉在一棵松树上。 那黑脸汉子大吃一惊,正要看看是谁坏了他的事,沈清月已经在他跟前不到一丈的地方站定。 黑脸汉子吓得一哆嗦。 那被追赶的年轻人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就跑,浑然不知是有人救了他。 沈清月缓缓走到他身侧半丈的松上拔下那支发簪。然后单手把头发一挽发簪插入固定。 黑脸汉子快速拔起叉子,刺向沈清月。 沈清月不慌不忙,身子稍微一偏,右臂张开夹住钢叉,手臂顺势贴住叉柄,反手抓住铜制叉柄,着力一折,铜柄被折断。 黑脸汉子吓得只差瘫坐在地。几个踉跄,半晌才喊,“快撤呀!” 一帮喽啰连忙丢了魂似的逃跑。 那年轻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长吁了一口气。 这才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见到救命恩人就要离去,匆忙上前拦住。 “恩人哪,多谢恩人哪!”他说着就要跪拜下去。 “不必行此大礼!”沈清月伸出一手托住他的臂膀。 只觉那年轻人十分清瘦,十指如葱。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始终不失儒雅。 “姑娘救命之恩,小生今生难报,但是小生斗胆,还有一事相求!”那年轻人始终礼貌低头,躬身作揖不起。 “讲!”沈清月挺起脊背,声音如同山一样压下来。 “小生姓张名焕本是要到黄州府拜会东坡先生,不料经过这龙虎山,被一群强人拦路,将小生和书童绑入山中匪窝…” “你是让我去救你的书童?”沈清月打断张焕的话。 “正是!”张焕偷偷看了一眼这姑娘,想看她肯不肯救人。 可是这姑娘脸上没什变幻,仍是像铁铸的,只有双眼有一丝为难。 良久,她才说,“我不识路,须得你带路。” “小生这就带路!”这书生张焕有了姑娘作靠山,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张焕轻车熟路往山中走,一路也没回头,因为没觉响动,好奇地回头,却见姑娘就身后,“姑娘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是轻身功夫。”沈清月微愠,但又细想,这人一点武功都不懂,大约也不知道什么是轻身功夫,便也不怪他。 又走过一盏茶的功夫,沈清月想着这张焕对这里比自己熟,他有可能知道沈家庄在哪里。 “书生!” “姑娘,是叫我吗?”张焕听到姑娘说话,忙不跌回头。 “这里还有别人吗?难道你不是书生吗?”沈清月不仅面容像铁铸的,说话语气也总是像山一样压过来。 张焕不敢反驳,“是,请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可知道这黄州十五年前,有座沈家庄?” “姑娘,这我就不知了,我是外地人!” 沈清月有些失望,“那你知不知道黄州哪座山可以称的上雄奇秀?” 张焕又摇了摇头,但是他眼前突然一亮,“我想有个人知道!” “谁知道?” “就是黄州府府尹东坡先生呀,他纵览名山大川,以诗词赋之,他又任黄州府尹两年,对黄州的每一座山都熟悉。明天我们就去拜会他老人家。”张焕说得眉飞色舞。qqxsnew 沈清月没有做声,只是点了一下头。 “姑娘,贼窝就在那山窝里头!” “这贼人真会挑地方建窝!三面高,一面低,易守难攻!”沈清月喃喃自语。 “姑娘有难处吗?” “放心,难不倒我!”沈清月不相信一个贼窝能有西夏皇宫坚实。“在这里躲起来!防止他们逃跑撞上你!” 沈清月说完提起一口气,奔至匪寨门前。“飞龙寨?”沈清月不屑一顾。 只见寨门紧闭,沈清月瞧着冷笑了起来,他们竟然把寨门打造成铁栅栏。 一根根的一丈多的铁柄长矛用铁水连接起来,矛尖看着锋利无比。 沈清月拔出长剑,纵身一跃,从上往下沿着长矛连接的缝隙划开,一点点火星弹射开。 这样划了两下,寨中喽啰赶紧举刀列阵,挡在寨门后。 沈清月踢开铁栅栏,一根长矛倒了下去,沈清月抓住长矛。 “让开!让你们作主的出来!”沈清月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这一群喽啰个个吓得腿发软。 “快去禀报大当家的,快去!” 还不等喽啰去禀报,听到响动的大寨主迎了出来,旁边跟着几个健壮的汉子,其中就有那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见到是沈清月,吓得往大哥身后侧了侧。 “五弟在山下碰到的就是这个女人?”大寨主不等黑脸汉说话已经猜到了。 令沈清月意想不到的是这大寨主一身盔甲与镇守榆关的将士们相类。 四十左右的年纪,一尺长须黑亮,颊骨方正,眉宇间一股正气,怎却做起了山贼,无端害人性命? 那长须汉子被一个姑娘锐目审视,虽然不爽,但也不敢冒然出手。只是远远发问:“姑娘功夫了得,何故闯我山寨?” “本姑娘闯寨,只为救人,只要你们放了张焕的书童,姑娘我便不杀你们!” 第27章 三尺剑破一丈矛 那大寨主长须微颤,听这女人说救人? “老五,怎么回事?” “大大大哥!我我我一时糊糊涂,抓了一个读读书人…但是他,他已经逃了,书童,还在!”黑脸汉子因为犯了规矩吓得结结巴巴。 “你的账,等一下再算!”大寨主瞪了他一眼。 大寨主再看向沈清月,心想,这丫头好狂妄! 我王珂征战沙场多年,今天被一个丫头拿捏,传出去,王某颜面扫地不说,恐怕还连累李帅英名不保呀。 “臭丫头,你太狂妄了,今天这人还真就不能放了!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大寨主话音未落,一根长矛插在他与老五旁边的柱子上。 “恶贼,我这一矛,像不像你用双头叉刺向一个书生后背?”沈清月没有上前,因为这大寨主看着实在不像毛贼。只好逼那黑脸汉子主动交人。 “老五,她说得可是真的?你当真对一个书生下杀手了?你忘了我定的规矩了?”大寨主气愤异常。 沈清月听见大寨主训斥的话,断定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大寨主,你这五弟怕是心术不正吧!” “丫头,我们寨中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今日擅闯我寨,我定叫你有来无回!”只见大寨主拔出长矛。 他竟然拿这一丈有余的长矛使来。一个挺身当胸刺来,来势凶猛。 沈清月稍微移动身子,身边呼呼生风,可见这匪首力气之大。 长矛如蛇,那头匪首手一摇,矛头便如行蛇左右直窜。 这种招术,兵械越长,越柔韧,威力越大。只见矛尖瞬间跟了过来,要打在沈清月的腰上要害处。 沈清月剑往地上一插,矛头拍在剑上又弹了回去,沈清月虎口震的发麻。 见矛头弹开,沈清月乘机转动身子,滚上长矛。 大寨主只能抽回长矛。 沈清月一跃而上,来个蜻蜓点水站在矛头上。 大寨主再次刺出来二摇长矛。 沈清月借力翻身,一招蛟龙入海,剑插了下去,再次让矛头回弹,但是威力骤减七成。“你就会这一招吗?” 大寨主一时面红耳赤,他不再是左右摇动,而是随意任何一个方向抖动,没有任何征兆,矛头从右上方往左下方划着弧形,矛头在他往回折时,弹向沈清月的小腿。 大寨主在那头,根本就没怎么动,他只是用臂力,通过弹力放大力道,用手腕掌心掌握了方向。 弹力的速度多快?且越快力道越大越狠。 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用力方向,矛头瞬间变幻莫测。 沈清月有点应接不暇,她得想办法破解。这个没有方向的矛头,无法预判。 沈清月只能凭她眼疾手快身法灵活,翻,转,跃,伏。 大寨主见到连续数十招都没有拿下,心里也是吃惊不已。 他擅长用长兵器,半软兵器。 这么长的矛今天也是第一次使用,这长矛能将他的力气放大数倍,而且会弹越快,力气更加大。 在战场上,他用八尺长矛,就是敌军普通将领十招之内也必败于长矛之下。 这姑娘身法愈发地快,几乎看不清。他不知他的对手,眼前这位姑娘也是第一次突破自己的速度极限。 沈清月不敢多想,只能静下心来移动脚步和身体,只要她够快,比矛头变幻更快,才有机会抓住矛头。仟仟尛哾 果然,王珂已经无法看清沈清月的手臂和步法,只有一道鹅黄的影子如同一只黄蝶儿奋力振翅。 沈清月长剑粘住矛身,顺势翻转几下,稍微定住矛头,减少它的弹力幅度,这样便卸去一大半的力量。 左手才上前翻转几下抓住矛头以下半尺的“脖颈”处。 矛头突然被制,沈清月学着王珂的样子一抖,王珂使出的劲力被荡了回来。 王珂手掌一麻,矛柄竟然脱手。 王珂大骇,这是个什么样的高手? 他王珂的功夫可是在当朝武将中排得上号的,在与敌将对阵武功上也未尝败绩。 “姑娘技高一筹,王珂甘愿服输!”王珂果然是真英雄。 沈清月淡然一笑,“王大寨主果然英勇!倘若投军报国,必是虎将!” 沈清月学习兵械时,知道善用长枪长矛大刀等长兵械的人,一般都是出身军营,她这么说只是想探出他的出身。 “唉!”王珂大叹一口气,看着这姑娘小小年纪,功夫如此了得,又听闻她有志报国,心生钦佩。 巾帼不让须眉,王某人佩服得紧,不如入我聚义厅,待王某人命人备下薄酒,你我酣饮一番再谈报国如何?”王珂将沈清月请入厅中。 沈清月听见自己的腹中咕咕作响。“小女子不善饮酒,只要一些吃的就可以!” 王珂听得这少女丝毫不做作,再细看下,姑娘生得端庄,此刻放松下来,眼中没有刚才的戾气,因为肚子饿了,竟有些羞怯。 “好,老二,吩咐厨子去备些好吃的!”方才站在门囗观战的四人早已经呆住。 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人应了声连忙去了后厨。 这老二是山寨里的军师,姓褚一寸长的稀薄黑须,手中褶扇敲着左手手心。 心中在盘算着,如何将这姑娘留在飞龙寨。 这姑娘若是留在飞龙寨,飞龙寨必会如虎添翼,朝廷必不敢轻易攻打。 等等,刚才她好像说,让大哥投军报国?看来得用些手段了,只是她武功太高,当如何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龙虎寨呢? 厅中。 “尚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小女子,姓梅名滢雪。”沈清月按照与师妹的约定,报上师妹的名。 “原来是夜入西夏,当着西夏几百武士的面掳出李秉常和救出李清的梅滢雪梅姑娘呀!”王珂也是昨日才听老三说起,当时心下好不痛快。 与西夏打了这几十年的仗,大宋从未赢过,这真是大宋上至皇帝下至小老百姓,每个人的心病。 “干得好!”王珂仿佛自己切身经历一般。 沈清月却道:“明明当时只有几十武士,怎地就传成了几百武士?” “听说当时西夏第一勇士禹藏花麻和丞相梁乙埋都在?”王珂才不管是几十武士还是几百武士呢,仍是乐呵着。 第28章 书童之死 沈清月见开始上菜了,已经饿到不行的她问了声:“王大寨主,我能吃了吗?” 王珂忙笑着说:“吃吃吃!” 寨中三当家的连忙送来一坛酒。 “王大寨主,不如把几位当家的都请来,一起吃吧!”沈清月看着一大桌子菜,这也吃不完不是? 三当家的连忙擦了擦手,笑着扯了一只鸡腿。 王珂拍了一下他的手:“没规矩!” “大哥,兄弟我本就粗人,哪懂什么规矩?”三当家也是穿着盔甲,只是类同于边关的士兵。 王珂笑着看了一眼沈清月,见她不动声色,又对自家兄弟说:“快去把老二和老四老五都叫来。” 三当家应了声边走边扯着鸡腿。 四当家的,五当家的站在外面门外,没有大哥的吩咐不敢动,尤其是那老五黑脸汉子。 他们现在打也打过了,还打成了贵客,刚才记下的账估计快要清算了。 五当家的战战兢兢地坐在陪座,四当家的坐在他身边,挡在了五当家的和沈清月,五当家安心了不少。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就坐他俩对面。 二当家才落坐就为沈清月和自己各倒一碗酒,道:“在下,姓褚名文滔,不知姑娘尊姓芳名?” 沈清月正要回答,王珂连忙说:“几位兄弟,这位姑娘正是夜闯西夏皇宫掳来西夏皇帝和长公主的梅滢雪梅姑娘呀!快,快和梅姑娘敬酒!” 沈清月被王珂这么一介绍,竟然有些难为情,“可是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我们干杯,您随意!”说话的是三当家的,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说话声如敲破锣般。 众人先干为敬,沈清月一见他们这么豪爽,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口气喝干。 几位当家的都惊叹一声:“梅姑娘这是好酒量呀!” 沈清月突然想到,沈家庄的事,心想这几位应该在这里许多年了吧,说不定,他们知道沈家庄在哪儿呢? “王大当家的,你可知道这黄州府十五六年前的沈家庄吗?”沈清月期待王珂能点头。 可是王珂却摇摇头,“梅姑娘,王某人也是八年前路经此地落草为寇的!” 沈清月再次失望,看来只能寄希望于那位东坡先生了吧。 当她失望地泄了一口气,王珂又道:“梅姑娘,你可以问二当家的呀!他在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总不会不知吧?” 沈清月又一阵欣喜,连忙看向旁边的褚二当家的,只见褚二当家的脸上微带笑容,甚是潇洒。 “说起当年的沈家庄,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褚二当家的说到这里,又转向王珂。 “大哥,梅姑娘来时说是为了救书童,不如让这不成器的老五去把那书童放了出来,也好将功折罪呀!”二当家的起身向王珂请示。 王珂只道他是趁机化解老五的罪责,也能理解,于是当即应允了,并恶声恶气地让老五去了。 原本才听到沈家庄,这二当家的又说些不相干的,心里稍有不悦,但是听得是要放书童,便不作声。 只听得二当家的又讲:“当年沈家庄庄主沈朝忠义薄云天,与我飞龙寨素有交情,只可惜,一夕之间竟然被灭了门! 凶手不知是何方神圣,有人说是一对夫妇,有人说凶手有很多人。更有人说,当年沈庄主救的落难英雄里有仇家潜入!总之众说纷纭,不知哪是真哪是假。” “那褚二当家的可知沈家庄座落何处?”沈清月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朝她扑了上来。 沈清月转头细看,却看不清,模糊中她感觉眼前一线银光掠过,她情急中以右手捉住了。 少年也已经扑了上前,沈清月心里的戒备促使她同时伸出了左手。 速度奇快,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少年啪一声倒地。 沈清月晃了两下脑袋,才清醒许多。 王珂已经走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年,手中的匕首掉落了下来。探了一下脉搏,竟然气绝了。 “老五,这是怎么回事?”王珂走到五当家的跟前冷声问。 黑脸五当家也吓得不轻,正要说话,一只巨掌拍在他的天灵盖。 王珂的举动令二当家的和四当家的脸色大变。 三当家的呸了一声,道:“老五是自找的,屡犯寨规,私自下山抢劫路人,欺男霸女,以为大哥不知道吗?每一笔老三我都给他记着呢!” “可是,可是,这也不好下杀手吧,毕竟是自家兄弟不是?”四当家的怯怯地说。 “这书童一上来就要杀梅姑娘,定是这厮怀恨在心,去放书童出来时撺掇这书童的!”王珂踢了一脚老五的尸体。 “书童真傻,枉送了性命!”沈清月冷笑着。 二当家的一脸紧张的模样,看了看众人,陈述起当中利害关系。 “只可惜,梅姑娘本是要救他,却无端害得梅姑娘背上人命案子! 这小畜生! 听说他的主子张焕是黄州府府尹苏东坡的门徒,那苏东坡苏轼向来硬性,怕是不会放过梅姑娘吧?” “如此说来,二当家的是有什么好主意吗?”沈清月笑意更大,眼中却更冷。 这让四当家的突然打了个寒颤,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 他惊恐地望向二当家的,又望向沈清月。 只听得二当家的道:“梅姑娘,不如就留在我们龙虎寨。那苏东坡苏轼目前还不敢攻打我们飞龙寨。我们龙虎寨身后还有四十八寨。”qqxsnew “哦,这样说来,二当家的是要保护我梅滢雪喽?”沈清月觉得这个二当家的真的是好笑,但是她反而收住刚才的冷笑。 二当家的眼看着他的计谋就要成了,心中盘算着该给她怎么安排呢,想了一下才道,“您看,老五也已经伏罪了,飞龙寨少了一位寨主,梅姑娘不如就坐飞龙寨的第二把交椅,您看如何?” 沈清月还没有作答,端起桌上一杯茶喝了一口,这茶原先是王珂让三当家的给她预备的。 王珂连忙说:“梅姑娘武艺远超于我,不如我这大寨主之位让你坐,可好?” “好什么好?”沈清月的话又像一座山压下。“王大寨主,你好糊涂呀!” 这句话却说得王珂愈加疑惑。 沈清月却又不理会,起身伸出左手在那书童背心几处大穴按揉了几下,然后轻轻一推,书童哇地吐出一口淤血。 第29章 褚文韬 书童竟然死而复生了! 褚二当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吓得面如死灰。 “小哥儿,你是受谁指使,来杀这位姑娘的?”王珂将刚缓过气儿的书童扶到椅子上坐着。 书童双目浑浊失神,好半天才看向沈清月,有气无力地道:“你为什么要害死了我家少爷?” “侍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书童连忙挣扎着起身,并道:“少爷,是我家少爷!” 众人都看向门外,来人正是张焕,他身边是两个寨中喽啰,沈清月疑惑地问道:“张焕,你怎么上来了。” “梅姑娘安好?”张焕神色古怪。 就在沈清月审视张焕和书童时,又两线银光划过。 啪啪,张焕身旁的两个喽啰突然倒地,七窍流血不止。王珂大骇,连忙上前查探,均已气绝。 张焕吓得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愣在当地。 王珂检查着两人死因,始终找不到伤口,只有其中一个手臂上有个牙印。“像是中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中毒身亡了?” “王大寨主,你应该想不到你小小飞龙寨里暗藏了一位暗器高手吧?”沈清月话虽是对王珂说的,双目却盯着褚二当家的,似乎这话就是对褚二当家的说的。 “暗器?”王珂又细细翻看尸体,仍是不见任何细小伤口,或者飞刀或梅花镖。“梅姑娘,这两人身上都没有被暗器射中的痕迹!” “是绣花针,是绣花针!”四当家的边喊,边起身躲在王珂身后。 沈清月冷笑着看着褚二当家的。 褚二当家的一直显得很平静,直到四当家的躲到王珂身后喊出绣花针这一刻,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他手一扬,数条银线划过。 沈清月早就握住剑柄的手迅速抽剑一挥,褚二当家的趁机跳向身后的窗户逃跑了。 沈清月和王珂追出门的时候,那厮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追出寨门也没见踪迹。 王珂暗自惊叹,原来,二当家的轻功这么好!他在衣袖上找出一根绣花针。“针上没有毒!”王珂又细看了一下,仍没看出什么名堂。 沈清月的衣服上也有一根针。“没想到龙虎寨真正的高手是这褚二当家的。他这暗器的功夫一流,焠上见血封喉的毒,防不胜防!差点儿就栽在他手上了。” 沈清月看着手中的针,确实没有毒。 她又从腰间抽出另一根针,这根针是射向书童那一根针,被她瞬间捉住,这根却又是有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珂也怪自己瞎了眼,怎么与这种暗箭伤人的小人称兄道弟。 可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老四,只有老四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珂和沈清月回转到聚义厅的时候。三当家的已经逮着四当家的去了偏厅,王珂进去时他正在追问四当家的。 而张焕和他的书童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对刚才发生的事冥思苦想。“少爷,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少爷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焕见沈清月走进来,连忙起身,迎上前,抱负作揖,道:“梅姑娘,您能告诉小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沈清月阴着脸说:“姑娘我,还须向你交代么?”这句话虽然没有先前那般冷利如山,却也吓得张焕不敢吭声。 张焕勉力说出:“小生不敢!” “姑娘我,答应帮你救你家书童,你家书童这不好好的在这儿吗?”沈清月终于口气温和的对张焕说了句正经话。 “哦,谢谢,梅姑娘!谢谢,梅姑娘!”张焕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梅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出于救侍墨的。 沈清月也坐下端起桌子上未喝完的茶,继续喝着,“茶是凉的,却是干净的!”发现自己也还没吃饱,接着吃起来。 张焕在旁边不停咽着口水。 “饿了?”沈清月随意一问。 张焕不敢作答。但是心里早就说了一百遍,我饿了。 “饿了就吃啊,难道那小书童不饿吗?” 小书童侍墨一听这是让他也一起吃啊。当下高兴得紧,连忙伸手去扯了一只鸡腿。 召唤生怕小书童侍墨开罪了眼前的大恩人。 “你先别着急吃,喝了几口茶,再吃!”沈清月的语气十分严肃,吓得书童侍墨赶紧放下鸡腿。 侍墨听话地端起茶碗,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嗯,你现在可以吃了!”沈清月见这一主一仆对自己的话不敢有半点违逆,心情大好。 沈清月慢条斯理的吃着,她在边吃边等,等王珂查明真相。 其实她这边的真相,她已经了然于胸。 许久。 三当家的才出来,脸色铁青的走向沈清月。 这令沈清月深感疑惑,也不怕犯了忌讳,直言问道:“三当家的,你何故脸色这么差?王大寨主呢?” 三当家的一拳击在桌子上。“哎呀!” 沈清月不再发问,只是等他开口道来。 “梅姑娘呀!”三当家的,这铁打的汉子,突然悲泣起来,“我们好糊涂呀!好糊涂呀!” 三当家的这才断断续续道来。 “九年前,我和大哥还有一帮弟兄,奉旨退役还乡。 途经黄州府,因为我们在前线吃了败仗,损失不少弟兄,又被勒令退役,每人所得安置费用又少,无脸面见家中妻儿老小。 便在黄州府稍作逗留,便是那天,褚文滔亲自下山,请我们来山上做客。 起初,大哥不愿,褚文韬那时便说:“非是王大哥负了那朝廷,而是朝廷屡屡负了众位兄弟们呀!”这话一下子戳中了大哥的心窝。 大哥那时说,“唉,朝廷负了我们事小,范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屡屡得不到重用,令我们心寒呀!” 褚文韬又说:“我们黄州府有四十八寨,每个寨子的兄弟都是重情重义,情同手足。” 于是大哥同意了,与各寨好汉交个朋友,便领着我十几个弟兄上山来做客。 那天我们个个喝得酩酊大醉,褚文滔看上去满脸悦色,让老五和寨中兄弟照顾,自己领着老四去了门,说是去请四十八寨的各大当家的前来与大哥聚义。” 三当家的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这一刻,又悲愤异常。仟仟尛哾 “狗娘养的褚文韬,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沈清月听到这里。褚文韬那次下山,肯定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不然三当家的不会说到这里这么激愤悲痛。 只听得三当家的又说: “去他娘的,褚文韬第三日才回来,还一脸潇洒大义的样子说:四十八寨的各大当家的,三日后来,飞龙寨相聚。” 第30章 罪过 这时,王珂从偏厅缓缓走出,面目因为愤怒悲痛变得狰狞。 “老三,不,吴进,还是我来讲吧!”王珂狰狞的样子淡化了不少,只见他苦笑了一下,才道: “褚文韬狗贼,在那两日,骑快马去了九江,也就是我和吴进的老家。” 听到这里,沈清月明白了,这褚文韬是去害了他们的家人。 “他这狗贼,先去九江府衙投匿名信,说我与吴进不服朝廷勒令退役,在黄州落了草!”王珂再一次苦笑,“这狗贼好计谋呀!” 沈清月静静地听着,这人心真是险恶,幸好师母教了她一些江湖要术,江湖要术第一要术便是诈骗术,第二要术识人辨心术,第三要术才是临战术。 没想到这江湖要术还暗藏大智慧。 让她对褚文韬有了戒备之心,才使诈点了书童死穴,但是力道留了一分,让书童变得虚弱,仿若死了一般。 王珂一探他没了脉搏,让褚文韬以为他得逞了,自顾得意。 “他是好计谋,杀人于无形!”沈清月道。 “可不是?官府还算没有太狠,只是怕惊动朝廷,暗中扣了我家中妻儿让他们入了狱,放我老父和吴父前来劝我兄弟二人回头。路上两位老人突然同时病逝!” “这一招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沈清月猜到两位老人是中了褚文韬的绣花针。 王珂果然是硬汉,把悲痛化作了仇恨,“是啊,我们看到两位老人家的遗体也是像今日一样没有看出端倪,只是把仇恨记在九江府头上。” 王珂顿了顿又道:“我们带着十几个兄弟抬着两位老人的遗体回九江府欲讨回公道。 九江府忌我平西有功,便好言相劝,我等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与衙役发生械斗。 九江府便抓了十几个兄弟下了狱,放了我和吴进,以及家人,我等当时不懂感激,因为十几个兄弟被抓,我们与官府仇怨更深。 那时我与吴进在九江老家,时常与府衙为难,想来九江府怒我二人不义,派人捉拿我二人。 偏偏四十八寨几十头目前去九江救我二人,这时我妻卢氏被杀,当时未曾细想,我妻卢氏身上没有流血。黑夜中只见她口中有血溢出。 现下想来,定是褚文韬怕我落草心意不决,再起杀念,因为我与吴进太过愤怒,拼力顽抗,伤了不少衙役。九江府下令杀无赦!就这样,我和吴进的家人都没了!” 王珂说到这里,一旁的吴进嚎啕大哭起来,王珂则是双目瞪得老大。 “后来,李帅叫人稍来一封信,命令我,不准下山,不准害人!否则他定领兵清剿。” “看来,我是罪恶滔天呀!”王珂说完后狂笑了起来,突然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抬手欲向自己胸口刺去。qqxδnew 沈清月飞快出右手隔住王珂的手臂,左手点向他的手腕,王珂只觉手一阵酸麻,匕首自觉松落。 “梅姑娘,我王某人一生愚昧,罪犯滔天,死不足惜。”王珂悲愤欲绝。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况且此事你并非罪魁祸首。你若自戕,有何面目去见枉死之人,有仇不报枉为英雄。”沈清月话出如山。 王珂呆愣了半天,“姑娘的话,如醍醐灌顶。让王某人幡然醒悟。王某人在此立誓,今生不杀褚文韬,誓不为人。” “大哥,还有我!”这是吴进冷静的说。 沈清月这才点点头,似又想到什么,道:“还要挑了四十八寨,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王珂想了半天,又摇摇头,“一个褚文韬我都对付不了。要挑了四十八寨,恐怕王某人没那个本事!” “哎,你不是还有李帅吗?”沈清月小声提点,并示意他们隔墙有耳。王珂和吴进点点头。 “大哥,不如让老四过来。老四应该对四十八寨比较熟悉。看他对褚文韬也是诸多不满!”吴进这次还是比较感谢老四对他们实言相告。 “你去把他叫出来吧。”王珂道。 “嗯,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他!”沈清月想到沈家庄的事,刚才听了褚文韬说过,四十八寨的人和沈家庄有交情。 看来这个四当家的跟了褚文韬很久,褚文韬知道的事,他应该也都知道。 四当家的被吴进请了出来,只见他战战兢兢。 扫了一眼沈清月,心中暗忖:这个女人可真是厉害,褚文韬这么心狠手辣的人,都栽在了她的手上。 他说有话要问我,我若有半句假话,她必能识破。 算了,也不必寻死路,刚刚听她说要挑了四十八寨,说不定她有办法呢,毕竟夜入西夏皇宫掳来西夏皇帝和长公主,是史上绝无仅有的。 “梅姑娘,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这人老老实实的,真不该上山做了贼。 沈清月却道:“王大当家的先问!” 王珂只好问四当家的,“老四,你就说说四十八寨各寨主的情况吧!” 原来四十八寨有近三十多寨家寨子只是普通百姓,一姓一寨,只是为了不受其它寨子贼人欺负,才竖旗占山,日日练兵护家。 还有一家寨子自称侠义,承袭当年的沈家庄,秉承救急于江湖,以施恩行义为主旨,叫举义堂。 如此说来,四十八寨的名头只是这些贼匪虚张声势散布出来的话,还真当不了真。 剩下的穷凶极恶如褚文韬的有龙虎八寨,他们互相勾结,暗中拦路抢劫,经常抓一些进京赶考的秀才武举。 原是他们觉得进京赶考将来都是要报效朝廷的,朝廷壮大了,他们便没好日子过。 再有青龙寨,白虎寨,朱雀寨,玄武寨,这里四位寨主的态度不明朗。 当然他们问的都是八年前的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王珂也了解了一些,但是他遵守李帅的命令,从不曾出过飞龙寨,关于其他寨中的情况多半都是听褚文韬说的,约摸也不会是真的。 就连吴进也极少下山,也是这两年,王珂察觉老五时常阳奉阴违。便让吴进经常下山调查老五干了多少害人的勾当。 原来老五一般劫了文人和武举都是送到飞鹰寨和飞虎寨。 所以这些年王珂和吴进未曾察觉褚文韬狼子野心。 “四当家的,王大当家的已经问完了,我来问你几句,望你能知无不言!” “定当如此!”四当家的如今已经看得明白。 第31章 说书人 “其实我要问你的,也是刚才我问过褚文韬的,就是沈家庄的事。与四十八寨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渊源?” 四当家的有些迟疑,叹了口气,“四十八寨与沈家庄哪有什么交情?要说仇恨倒是数不胜数!” “如此说来,褚文韬说的都是假话?”沈清月虽然有些吃惊,但细细想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父亲母亲怎么可能,与四十八寨这些不仁不义,心狠手辣的山匪有交情呢? “褚文韬的确说了假话。当年飞龙寨前任大寨主便是死在沈朝忠手上。”仟千仦哾 “这又是怎么回事?”沈清月,突然一个激灵。 莫不是四十八寨的匪首合力灭了我沈家? 若当真如此,趁现在与王珂一起等范帅来剿了四十八寨,也好报了血仇! 二十几年前,黄州府周边深山里,突然聚集了一群来历不明江湖人,他们个个对朝廷愤懑不平。 一开始他们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不停的壮大队伍,拉人马上山。 官府并不在意,朝廷年年疲于征西,对于内忧尚不知情。 这样过了几年,他们因为没有供给才开始拦路打劫来往行人。 直到十六年前秋,朝廷开恩科,黄州是南方学子赴京赶考必经之路。 那老寨主和我以及老五本来就是从征西大军中退役的。本来也没打算害人性命。 只是寨中新来一个军师,便是褚文韬。 这人表面功夫做的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老寨主与后起之秀飞虎寨,飞狼寨,飞鹰寨结盟,成了兄弟之寨。 褚文韬说,兄弟之寨,当团结一心。我们也就和他们一样,拦路打劫不分对象。 他们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知怎地,非常愤恨。他们的手段,也是极为残忍,幸亏是每次沈家庄都来救人。 有一日,飞龙寨又在劫了一名少年书生,没想到这名书生早有防备,自己练过不说,还请了个保镖。 那保镖与老寨主打斗了一番,少年也与众人殊死搏斗。可惜了,我们人多,很少年书生受伤被擒。老寨主看他二人有骨气,便想拉他们入伙。 沈朝忠带着庄子里平日投奔他的江湖英雄,急奔来到飞龙寨外。 沈朝忠与老寨主见面就打,打着打着,二人应该是惺惺相惜。 老寨主笑道:“你若打赢了我,我便放了这两位!” 沈清月听到这里,有些犯迷糊:那既然是二人惺惺相惜,为何父亲又杀了老寨主呢? 四当家的看出了沈清月的疑惑。“梅姑娘,别急,且听我说来。” 那时褚文韬就在旁边看着。 老寨主与沈朝忠过了上百招才逐渐不敌,不知怎么,老寨主突然扑上前,刚好扑到沈朝忠的剑上。 接着,沈朝忠便仍下剑扶起老寨主,老寨主像是快不行了。 我便上前,怨恨地推开沈朝忠,道:“你赢了,带他们走罢!” 哪料老寨主也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带人走。 现在才觉,那时沈朝忠走的时候也是满心愧疚。 老寨主随后艰难地说了三个字:“绣…花…针!” “听到这里,梅姑娘应该明白了吧?”四当家的坦然的一笑。 “是的。”是的,沈清月明白了,原来又是褚文韬从中作梗,不知他是欲加害父亲呢?还是想加害于老寨主?但是最后应该是老寨主中了绣花针扑向了父亲的剑。 沈清月当下暗自发誓,无论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这些人杀的。 冲着老寨主与父亲的这份交情,这份惺惺相惜之情,老寨主的仇她也要报。 褚文韬,就算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 “梅姑娘,我苟且偷生。也只有这一个心愿,就是替老寨主报仇,但是我与那褚文韬,武功悬殊太大,今生报仇无望,求求你,杀了褚文韬。”四当家的突然跪了下来。 沈清月连忙伸手托起他,“是当家的,即使你不说这个褚文涛我也是杀定了,这个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沈清月内心敬重老寨主。这四当家的,与老寨主如此忠心,沈清月此刻也连带对他生出不少敬意。 “唉,这些年我一直战战兢兢的活着,就生怕被褚文韬发觉,要杀了我灭口。如今总算是大吐一口气。”是,当家的,就是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王珂与吴进听得也是暗自惊叹。难怪这些年,老四单独与他们在一起时,偶尔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们,却又不敢太明显,举动显得怪异。 “嗨,老四,你怎么不跟我们明说呢?”吴进怨怼的说。 “大哥,三哥,褚文韬这人心思极深,为人极为心狠手辣,而且轻功极好,表面功夫又做得好,我怕你们知道后不相信我,即使相信,又斗不过他,枉送了性命,我们还失去了报仇的机会!”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四好样的!”王珂对老四也是钦佩不已。 “是啊,我今天,看到梅姑娘来寨中,与大哥打斗时,便隐隐觉得,老四我报仇的时候到了!果不其然,梅姑娘一步一步拆穿褚文韬。 大哥三哥,你们不知其中缘由,还不觉得其中凶险,老四我惊得满头大汗!”四当家的作势擦了擦汗,然后痛快一笑。 “老四,你说梅姑娘和褚文韬那狗东西斗的凶险,倒是怎么个凶险法?你说来听听?”王珂兴致盎然。 老四笑着道:“大哥和三哥想听书?那得上茶水薪资呀!” 这时一直听得入迷的张焕和侍墨主仆俩也凑上一嘴:“得给薪资的给薪资,四当家的今天讲的桩桩件件,那都胜过了街上说书先生。处处透着情谊,处处透着凶险!侍墨,赶紧给四当家的上薪资!好让四当家的接着讲!” 侍墨却为难了,道:“少爷,你哪里还有钱给四当家的上薪资呀?” 四当家的倒是一笑,冲着门外喊了声,“小八哥,进来一下!” 一个小喽啰进来了,冲四当家的叫了声:“爹!”少年十来岁的样子,样子机灵,讨人喜欢。 他大约是刚才一直站在门口,听见父亲讲了那些往事,与父亲感同身受,此刻眼睛通红,还泛着湿气。 进来的时候还连忙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小八哥,你带俩人去五叔房间里找找,把这位少爷的东西找来归还他们!”四当家的说完看了看地上的老五,叹了一口气。 小八哥也看着躺地上的“五叔”,“爹,五叔才刚死,我们就去他房间找东西,怕不合适吧!” “叫人把他们抬出去好生安葬了吧!”王珂这才惊觉,这老五平时对这小八哥还是不错的,小孩子难免会有点难过。 “小八哥,你五叔也是坏事做尽了,没办法的事情,他虽然对你好,你只要放在心上,就算是对得起他了!”四当家的又叹了口气。 他看着几个喽啰进来把三具尸体抬走,又抬头对众人说: “这老五也是究由自取,早奉劝他不要作太多恶事,这高鼻孔,偏偏喜欢听褚文韬唆使之辞! 落到今天这田地,也是他坏事做到头了!” 众人都沉默了很久。 “四当家的,你能告诉我,沈家庄坐落何处吗?”沈清月想先去沈家庄看看。 “这沈家庄就在三角山,那座山有三个连在一起的峰头!姑娘要是想去,我给你带路就是。”四当家的越看着这姑娘越像一个人。 这一夜明月思故人! 第32章 谁家姑娘 “梅姑娘以后就不要一口一个四当家的叫我,老四我姓韩,家中排行老四,也没个正经名字,就叫韩老四,论年纪呢,当个叔叔应该是错不了!”韩老四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一只茶碗。 “姑娘不嫌弃就叫我韩四叔吧!”韩老四站起身,目光中含了些许笑意。 沈清月听了韩老四的话,这话中非常有深意,莫非?当即浅笑着答道:“韩四叔为兄弟忍辱负重,侄女实在钦佩,岂有嫌弃之理?” “老四恭喜你新得一位这么了得的侄女,我和吴进就没这么好福气了!”王珂假意叹道。 沈清月何等严肃冷静之人,听了王珂这话也忍俊不禁。“王大叔,吴三叔,你们与韩四叔本是兄弟,韩四叔是叔,你们还不是叔?” 王珂和吴进听到姑娘也叫自己叔,差点儿乐倒了,喜翻了。 尤其是吴进惊喜交加,他何德何能,哪配得上这声叔呀!当即胀红了脸说道:“从此梅姑娘就是我吴家姑娘,姑娘有何事直接吩咐,吴三叔定是赴汤蹈火也要办到!” “吴进,你何时变得这么会说漂亮话了?还你吴家姑娘?”王珂很不满的样子。 一旁的韩老四与张焕主仆二人哄笑起来。 “大哥,大哥,你王家姑娘,你王家姑娘,可好?”吴进好笑地连忙把姑娘让给了王家。 其余众人又笑,就连门外的喽啰也忍不住。 “什么王家姑娘?”王珂恨不得敲吴进的脑袋,又对沈清月道:“姑娘呀,你王大叔生平最敬重的是范帅,而且李帅在朝中功勋卓着,百姓人人敬仰,大叔想,只有让你做了范家的姑娘,才能表达王大叔对你的敬重与爱护之心。” 听了王珂这话,众人眼睛皆是一亮,王珂这话才叫真的漂亮。 “听王大叔这般说,侄女还真想见识一下李帅的风采!” 沈清月从未有过这等体会,今日竟不自觉想纵声大笑,亦难抒发自己心底的喜悦之情,这三位叔叔真乃当今有情有义的英雄。 “姑娘呀,我现在就写信给范帅,让他来见识见识,我王珂给他老人家收了一个多么威风的姑娘!”王珂说罢,叫喽啰备笔墨纸砚。 【王珂与吴进,韩老四口中的姑娘是女儿的意思,黄州人向来这么称呼】 “王大叔,这万万不可,范帅是当世无双的英雄,受万人敬仰,哪有让李帅来见晚辈之理?”沈清月打心底里对李帅生了敬意。 素来守礼的张焕也赞同地点头。 “姑娘呀,我们不是说要联合范帅清剿四十八寨吗?到时候你再拜见李帅,不是一举两得吗?” 沈清月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又道:“不如我们再写一封信给黄州知府苏东坡先生,一起剿匪。这样一来,王大叔和吴三叔便可将功折罪,九江府的案子可一笔勾销。” “姑娘言之有理!”韩老四再次见识沈清月的心思缜密,暗暗佩服。心知,报仇有望,放心地笑着。 几人商量着拟好两封书信,再由王珂落笔,写好后一封让张焕送去黄州府。一封让吴进送给李帅。 沈清月亲自把张焕主仆和吴进三人送下山,防止他们又遭褚文韬和其它寨子的人暗算。 在山下,沈清月唤来自己的马,交给吴进。然后再把张焕送到黄州府外。 沈清月看着主仆二人进了府衙才回转。 吴进果然还是遭人暗算了,不过沈清月早有防备,用铁背心让吴进护上胸背,绣花针没有射进去,马就已经跑开了。 沈清月怕褚文韬袭击飞龙寨,迅速奔回飞龙寨。 沈清月边跑边想,这褚文韬暗器的功夫当真厉害,只有功力很深,才能将这么细小的绣花针完全射入人身体中,而且他擅于用毒,有的毒竟然雷同于生病。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针,有的有毒,有的没毒,有的只扎在衣服上,有的却没入身体? 王珂和韩老四在寨中严防死守,飞虎寨和飞鹰寨,飞狼寨还真的来偷袭。 只是飞龙寨的门是用韩老四的老方法用铁水把长矛焊了起来。 这铁栅栏除了自家姑娘能打开,天下没几个人能破。反正四十八寨是没有人能破。有好剑还需要力气大,这就难得了。 沈清月她这一来一回跑得急,拢共没花两个时辰。 回来时,那几个人刚离去。 王珂和韩老四见沈清月这么快就回来,又见她满头大汗,当下心疼不已。 “丫头呀,我们两个老家伙让你这么记挂,实在惭愧呀!我们能拿什么报答你呢?”韩老四摇头叹气地说。 “老四,我们哪,就像老三说得那样,姑娘以后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珂一句话说下来,是越说越着劲。 韩老四道:“这是应当的!” “王大叔,韩四叔,你们也别总是这样见外,侄女本是孤女,除了师父师母,便没人如几位叔父这般心疼,如今有了几位叔父的疼爱,是侄女的福气!”沈清月说得情深意切。 这两位一听说姑娘原本是孤女,更加心疼。而这更是印证了韩老四的猜测。 “现在天那么晚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沈清月让他们去休息,自己则在聚义厅里静坐吐纳调整内息。 还好,直至清晨,再没有人来犯。 山中鸟语花香,此刻人们却充耳不闻。 “王大叔,韩大叔,与其在这里等待,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沈清月见二位叔叔迎面走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二位也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毕竟久经沙场。等下去只是给对手机会让他们好部署。不如早些攻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们也正有此意,丫头打算作如何部署?”韩老四问道。 “侄女与王大叔去攻击其余的寨子!韩四叔在家守着,守寨事宜就由韩四叔来部署。部署事宜,侄女就比不得两位叔父!” 王珂与韩老四都含笑点头。.qqxsnew 韩老四道:“韩四叔我这就部署。” 褚文韬阴险狡诈,防止他用毒,所以我们要守好粮食和水源。每日十二时辰看守不间断。 抽出一半的人马守住后山三面,后山虽然险要,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还有,防止他们用火攻,所以要备足了水。 沈清月与王珂出了飞龙寨。 飞龙寨连庖丁杂役一起只有百零几人。 韩老四首先安排二十人分四队轮换看守水井和粮仓。 再调六十人分三队分守后山三面。 二十人守前门。 庖丁和杂役搬出大水缸开始盛水。 他们的大水缸是放在一只只矮木车上。 然后他们又抬出两条水龙,那时的水龙就是一个一丈长的打通竹节的竹筒,里头塞一个树脂做的塞子,塞子中间植入一根一指粗的绳子。绳子从竹筒一头吐了出来。把没吐绳的一头放入缸中。 灭火的时候,二人合力捉稳竹筒,二人合力拉出塞子。然后只要保持缸中有充足的水就可以,水龙就会不断吐水。 第33章 袖里针 沈清月一袭鹅黄短打外衫,手提长剑。 王珂头上戴着铜盔,身穿铜甲,手上拿着一丈长矛,“我这一身行头,九年没穿,今天穿来便是为了正义!” 他们站在飞虎寨前,沈清月朝寨门上头看了看,看着寨子里的人个个手持弓箭,蓄势待发,竟毫无惧色。 这飞虎寨的人看着多得多,而且寨门竟然修砌的像城门,比飞龙寨宏伟得多,只是他这是用木头搭建的,墙体应该是用黄土夯实的。 “王大叔,这些人大多数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吧,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放下兵械,我们便不杀他们,放他们回家。” 王珂听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他便扯着嗓子喊:“飞虎寨的兄弟们,我乃飞龙寨王珂, 我身边这位是夜入西夏皇掳出西夏皇帝和长公主的梅滢雪,梅姑娘,西夏皇宫高手如云,梅姑娘未损分毫,全身而退。 你们这几张弱弓,还能挡住我这侄女么?我劝你们尽早放下手中兵械,赶紧回家与家人相聚!” 门楼上的人听了王珂的话,各自生了想法,有人想起家中妻儿老小,有人心生畏惧,还有几个有血性良知的汉子对这姑娘生了钦佩之心。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的弓箭兵械都放低了些。 只是,楼上突然冲上来一个人,这人虎背熊腰,身穿黑棉布短衫,套着一身黑甲,身后是黑披风,两肩上皮革甲胄,把肩头撑得老高,远远看去,与黑熊无异。 “不要听他的,他们是胆怯了,才说这些话吓你们,如果真有那本事,早就攻上来了。”那黑熊模样的男人吼了起来。 沈清月和王珂听得真真切切。 “姑娘,这人就是飞虎寨大当家的,为人脾气粗暴,身边无什贴心人,曾自诩赛张飞,还因此洋洋自得。”王珂说这话时正暗自好笑。 “我看王大叔对付他不费力!不如先叫他尝尝苦头!这门楼不过一丈半高,大叔用长矛助我上去。” 王珂长矛矛头往地上一插,插进入地里一尺许。 这时,楼上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褚文韬! 只见褚文韬附在“赛张飞”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赛张飞”点点头。 王珂见到褚文韬,怒火冲天,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侄女先上去,再用软钢索拉大叔上去。” 沈清月一跃,一个侧翻,单脚往那夯土墙上一蹬,再转身跳上矛柄顶端。再一蹬,轻巧飞身上了寨门楼上。 “赛张飞”急呼:“放箭!” 众人手中弓箭前前后后纷纷射出,这些人眼见着这女子,就这么轻轻巧巧跃了上楼,心想王珂说得话,多半是真的,这才心不在焉放了箭去。.qqxsnew 不仅没有一个是有准头的,更是没什力气一样。 王珂预备用长矛舞起来挡一下,这一看,哪里还用挡,不禁哈哈大笑道:“赶紧下来回家去吧,再不走,我家姑娘失手伤了大家伙儿,可别怨怼!” 楼上人转头见这女子已经与寨主和褚先生短兵相接了。都纷纷丢弃手中的兵械下了楼,这些人不仅想回家,更是愤恨“赛张飞”对他们动辄打骂。 只有两三个胆子大的躲在旁边看他们打斗。都暗自佩服这女子身子好灵巧。 那褚先生屡屡想抽身,都被这姑娘缠住。 沈清月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想腾出手来,发射暗器。 可是沈清月以一敌二都不曾给褚文韬机会抽身。 黑熊“赛张飞”空有一身力气,脚下却笨的可以,褚文韬脚下轻巧,却只顾躲闪,装模作样地拿把扇子,早已经被沈清月削成了渣渣。 一时间,也没感觉他内力深厚,这让沈清月有些诧异。 黑熊“赛张飞”在沈清月身后才站稳脚,双手握着单刀,猫着腰,左右移动脚步,紧盯着沈清月,瞅准了沈清月完全背对他,才往上劈去。 却说沈清月似是背后长了眼睛,往边上一跳,跳出几尺。 黑熊“赛张飞”劈出去的刀收不回,直接劈向褚文韬怀中。 只差一寸就劈到褚文韬的胸膛,褚文韬脸色刹时变得煞白。 沈清月一声冷笑,道:“就这种三脚猫功夫,真不配本姑娘我出手! 沈清月原先还有些怀疑,是十几寨的当家的,为了报复沈家庄,而灭了沈家庄满门。 现在看来自己的怀疑是多余的。 这时,王珂上楼来了。 原来是那些放下兵械的人打开了寨门,王珂是大摇大摆地上了楼来。 褚文韬这时站在“赛张飞”身后,双手得闲,看到王珂毫无防备地上来,他瞬地抬起右臂。 沈清月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一踢,把“赛张飞”这一百五六十斤的熊男人踢飞。 躲在屋角观战的几个人齐呼:“好大的劲儿呀!” 褚文韬射出的针射进了“赛张飞”的膀子上。 只见“赛张飞”口中吐出褐色的毒血,连叫唤声都没有,只是捂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亦渗出毒血来,随即气绝。 褚文韬顾不得他,纵身跳下了楼。 只见寨门外褚文韬几个翻滚,爬起就跑。 沈清月马上跳下去,同样翻滚几下,褚文韬回头射出毒针,趁沈清月分心躲避,他继续跑,没想到褚文韬,没什么内力,轻功着实太好,竟然与沈清月越来越远。 沈清月气闷,停了下来,心道:“若是雪儿来了,追上你这个狗贼还不是轻巧巧?” 这时王珂匆匆忙忙从寨门跑出,“姑娘也追不上他?没想到还有人能跑这么快!” “算了,这狗贼以后别叫姑娘我撞上,他除了腿脚快,没什么别的本事!今天我投鼠忌器,不察他是这么个贼,错失了良机!” 沈清月又道:“估计他袖中藏有如弩一般的机关!那机关里的针有剧毒。余下的针应该是没毒的。而且他也不会使散针暗器。” “姑娘呀,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呢?”王珂混迹江湖这些年,竟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害人的法儿。 自家姑娘小小年纪初出茅庐,都比自己精通。 “这种伎俩,我刚好在书上看到过!”沈清月想起师父讲兵械时说到袖里箭。 师母讲江湖要术时也讲到一种机关术,可以射出针,可以弥补没有内功劲力,发不了轻巧暗器的缺憾。 只是没想到,这袖里针焠上剧毒竟可以令人闻风丧胆。 第34章 上墙 “走吧,现在是哪一寨?”沈清月与王珂没有再转回飞虎寨。而是直奔飞鹰寨。 “飞鹰寨与飞狼寨还有飞凤寨,三个寨子紧密相连,怕是难对付一些!”王珂有点担忧。 “都像那头熊瞎子,十个一起,咱叔侄俩也轻巧应对!”沈清月口中虽这么说,身体已经鼓足了劲力。 “丫头,这三个寨子当家的,功夫都强过那熊瞎子。并且他们善于拉拢人心,手底下的人也都能替他们使一把力!”王珂上山前在九江与衙门厮杀,他们都去了九江接应。qqxsnew 这几人功夫个个不比王珂差。 王珂觉得自己只能勉力战胜一人。剩下的两人,姑娘一人能对付吗?况且还有这么些喽啰。 沈清月想起师母教的江湖要术,其中有临战术,师母说临战术用的好,对战强敌可以超常发挥,战斗力能迅速提升。 眼看着来到飞鹰寨。 “丫头,飞狼寨寨主叫孟蜀英,飞鹰寨寨主叫孟蜀雄,他们是亲兄弟,据说是后蜀孟氏后人,安身于此,近一百年,也历经了几代人向来经商为生,到了他们兄弟手上却上山落草为寇。” 沈清月对这过去的事儿不太清楚,也从未听闻。“那飞凤寨呢?” “飞凤寨原来老寨主与飞云寨老寨主是亲兄弟,原本都是乔家寨,也是在这里休养生息了百年的外乡人。 听说十几二十年前才开始与飞龙寨飞虎寨结义,并改为飞凤飞云。凤和云正是乔家两位小姐的芳名。” 说话间飞鹰寨门楼就在眼前,这门楼特别高,大约有两三丈吧。下面是石头筑的墙,一丈多高,上面是木头搭的台子。 顶上扬着飞鹰寨的大旗,上面画着一只冷目利喙利爪的巨鹰。城楼上突然露出一排人影,他们各自手持弓箭。 沈清月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无数只利箭早已瞄准了她和王珂。 只听城楼上一女子大喊:“放!”一片箭雨飞来。 沈清月不做任何思虑,身法游移,如幻似影,手臂如仙鹤展翅,不停翻转舞动,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双手握满了箭。 王珂也用长矛挡下数十支箭,地上的箭已经散落一地。 沈清月向前跑了两步,然后凌空跃起,双手同时掷出手中的箭,城楼上七八个人都被箭射中受伤。 “王珂,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当时在九江,我们龙虎八寨的兄弟们拼了命把你救回!如今你却要语兵来围剿四十八寨!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城楼上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姑娘,一身红衣银甲很是威风。 王珂在下面气极反笑,“凤丫头,那时你还小,不知情,你王叔我不怨你!可你说你王叔我忘恩负义,我更觉荒谬!” “王珂,你不敢承认罢了!”旁边站出一个男人,这男人三十多点年纪,头面干净,衣着整洁精细,腰间斜挎一柄宝石佩剑,书生模样,那面如寒冰,似乎是有多年的仇怨未报一般。 “孟蜀杰,我王珂若不是遭到龙虎八寨的陷害,怎么会落得与官府朝廷结怨,又怎会落得家破人亡这般田地?” 王珂思及此处,心下再次大痛。手中长矛猛扎进地里,双手紧握,左手指甲掐入自己的掌心,指关节泛白。 沈清月知道他是多么的愤恨。“还有一个没出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们不能耽搁了,得速战速决!” 沈清月说完,手臂一挥,从她的袖中飞去一物,直接射入墙头一处石缝中。 若不是趁他们骂战,沈清月经过细细观察,才发现墙头上石头与石头间有道缝隙,不然以她的功力还射不穿这么厚的花岗石。 她袖子里藏的是一根师父造的有开合倒勾的冰刺。冰刺的尾部有孔,拴着一根一分粗的软钢索。这是师父给她的,她的轻功比不上师妹。 这个物件正好弥补她的这个缺憾。 她迅速攀上了墙头。孟蜀英哪里肯让她那么容易就上去,拔剑就要趴在墙头上,往外够着割钢索。 但是有了钢索,沈清月借助钢索,连续跃了两下就已经翻身上去了。 她就势抛下钢索,让王珂也攀上去。 自己一上去就拔剑与孟蜀英短兵相接。 乔青凤让没有受伤的喽啰继续放箭射杀王珂。 王珂连续试了几次,都无法靠近钢索。 但是他必须要尽快上去,丫头说的没错,孟蜀雄不在,在这紧要关头,他出去只有两个意思,一是逃命。 二是有可能是去联络飞蟒寨飞鼠寨,飞云寨,所有可能他们会受到蛊惑,说不得,飞蟒寨和飞鼠沾,和飞云寨从身后进攻。 王珂不知道自己这老胳膊老腿行不行? 王珂边挡开落下来的箭雨,边往后退了两丈,一阵箭雨过后,只见他突然举起长矛往前疾步跑去,矛头已经到了墙角,往墙角扎去。 王珂不松劲,继续往前,长矛被压弯。 他突然松劲,整个人被弹起,但是王珂没有被弹上城墙头。 眼见着他要摔下来,沈清月与孟,乔二人联手已经拆了数十招,仍不分高下,她眼角余光瞥见王珂要摔下去了,心中一急,分了心,动作迟缓。 孟,乔二人趁机用他们早就演练过百十遍的招数,乔青凤持剑专攻下盘,孟蜀英专攻上身。 沈清月的步法频频受制,下路受制,上路便施展不开,知道自己不能分心,得想办法化解。 这时,她又见王大叔拽着她的钢索手提长矛跃上来了,并且迅速以长矛击打墙头上还兀自拿着弓箭的喽啰。 沈清月顿时松了一口气。 喽啰们没有一个人扛得住这矛头正中背心一击,好几个人口肚鲜血而亡,还有几个折了腿,断了腰骨,个个如野猪般哀嚎。 “丫头,看样子,这两人联手也打你不过!大叔我先一路杀到飞狼寨!你挑了他们两个随后跟来便是。” 王珂见丫头还没有昨日对付自己那种气势,尚能与这二人战平。若用昨日那种狂傲的气势,胜过这两人轻而易举。 王珂边走边笑,估摸着孟蜀英两兄弟与他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四十八寨还是他的功夫最出众。 沈清月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再瞻前顾后,一心一意对付这两道寒光掠过。 上路,孟蜀英的剑由左下往一后上划过沈清月的右肩。 同时。 下路,乔青凤的剑刺上沈清月的左腿。 沈清月左腿向后抬,右手持剑横在胸前,抵住孟蜀英的剑,孟蜀英的剑向上,她的亦跟上。 直到把孟蜀英的剑赶上头顶。她就势转身就跑,两步便脚步已经踏到身后的柱子上。 这根柱子粗过碗口一寸。沈清月左脚拦腰勾住柱子,右脚用力撑在柱子上。 就这么,沈清月像是长在柱子上的枝丫。乔青凤一时间没机会进攻沈清月。 第35章 手下留情 这回不仅乔青凤的招式乱了,就连孟蜀英的招式也乱了。 他们已经找不到攻击的地方了。 沈清月这一招倒挂金钩,居高临下,手中的长剑翻转,气势如虹,一招快过一招,化作一朵银丝菊花。 “走!差不多了!”孟蜀英拉开乔青凤,自己勉力挡一下。却被划破了精细的白锦衣,渗出一点血迹。 一招才去,一招又来,孟蜀英根本无法抽身。 乔青凤看着渗出的血滴,似乎是痛在自己的心里。她怎么能舍他而去呢? “不,要走,一起走!”乔青凤长长的丹凤眼,睫毛轻颤着,见两剑交击,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但凡响声慢了下来,便是孟蜀英又受了伤。 孟蜀英心生疑惑,她明明可以伤他更深三分。她却对他留有余地,没有使出全力。 思及此处,孟蜀英嗤笑起来。 两柄剑都不是普通的剑,两人都是使剑的好手。 乔青凤再也看不下去了,挑剑拨开那纠缠在一起的两刃。 只是孟,乔二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的对手,沉着冷静,每招每式快狠准! 孟蜀英没有松劲,只见他转身一纵,双脚往身后的另一根柱子上一蹬,然后将全身力气注入右臂上,飞身刺向沈清月腰上。 沈清月正与乔青凤纠缠,说时迟,那时快,见状只好手一挽,剑在乔青凤的剑上绕了一圈,停在乔青凤腋下,左脚一松,右脚一蹬,翻身飞落在乔青凤右侧,沈清月左手抓住乔青凤来不及撤回的手臂,剑锋回转。 沈清月的剑在乔青凤的右臂腋下,左手抓住乔青凤往前,弓步朝斜上方挺刺。 两柄剑同时指向飞扑而来孟蜀英。 同时孟蜀英的剑却刺向乔青凤的右胸。 孟蜀英因为注足了全身力气于右臂上,已经无法撤剑,也无法撤身。 如果这招无解,孟蜀英和乔青凤都得死。 同时,乔青凤发觉这只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如同铁爪一般,只见她松开剑,并把身体转过来用左手抓住沈清月的右臂,用力推开。 孟蜀英的剑离心爱之人只有不到三寸。 孟蜀英心中一片空白,乔青凤亦是。 “当”,“当”,“啪”,“啪”! 沈清月按住自己的左臂膀,血流如注。 而乔青凤和孟蜀英双双倒地,乔青凤在清月左边一丈处,孟蜀英在清月前方一丈处。 孟蜀英少腹隐隐作痛,但是他立刻挣扎爬起,跑向心爱之人跟前。 只见乔青凤也缓缓爬起来,一脸茫然地看向孟蜀英,“我没事?” 孟蜀英转头看向沈清月,只见沈清月左臂受到重创,心里暗忖:这个女人…? 乔青凤见沈清月受了伤,连忙上前,捡起地上的剑,连忙架在沈清月的脖子上。 “本姑娘,向来不杀心中有情有义之人,你现在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本姑娘觉得,你是可杀的人,如草原上的狼子!”沈清月冷冷的笑着。 “你!”乔青凤手中的剑更紧一分。 “青凤,慢!”孟蜀英连忙喊住乔青凤,他生怕青凤做了将来会后悔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是她把你推开,自己挨了我一剑!而且她弃剑用掌将我推开的!” 蜀英走到青凤跟前,拉下她手中的剑。并扶着她后退了几步,保持与沈清月四五尺的距离。 “这么说,是她放了我们?”刚才太混乱,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qqxδnew “不错!” 这时,门楼上又来了三人,他们像是刚刚打斗了一场。身上的衣服有泥土的痕迹。 其中一个小个子,跛着一条腿。 沈清月心道不妙,王大叔肯定是没打过他们三人联手。 三人也看向沈清月,见沈清月左臂负伤,其中一个身穿黄褐色铜甲护身的瘦高汉子哈哈大笑:“蜀英老弟和凤丫头当真了不起呀!据传这女子武功了得,夜入西夏皇宫,不仅掳来西夏皇帝和长公主,还未损分毫而退呀!今天你夫妻二人联手竟然重创她!了不得,了不得!” 沈清月脚尖探向自己的剑。 孟蜀英连忙冲上前,用剑抵住她的脖子:“别动!” 沈清月狠狠地瞪着孟蜀英,早知道他是狼,刚才便不手下留情。 “青凤,我们俩个押她去地牢里!” 青凤连忙上前抓住沈清月的膀子。“走吧!” 在经过那瘦高个旁边,那人突然说:“等一下!” 乔青凤和孟蜀英拉着沈清月停了一下。 那瘦高个伸出二指,在沈清月身上点了几下。“她现在只有脚能动,而且使不上劲儿。你们不用架着她,她跑不了!” 乔青凤和孟蜀英迟疑了一下,才松开手。 三人下了楼。这时日头没入西面的山中。 “英哥,我有事先走开一下!”乔青凤也不等孟蜀英点头,就跑开了。 绕个寨子中一片房屋,走了半里地山路,山路两边有裸露的花岗岩石。 转了两道弯后,孟蜀英见四下无人,突然开口道:“梅姑娘,在下实在抱歉,刚才那位是飞蟒寨寨主,为人心狠手辣,剑法在我与内人之上,且内功深厚。” “他的武功在你之上,但是我未必会输给他,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必定要为王大叔报仇!”沈清月满目怒火。 “王大叔是指王珂?”孟蜀英脸色变得平和。“他不会死的,而且应该也在地牢!” “你怎么知道?”沈清月略微有点不信。 “因为这是我们事先的计划!” “计划?计划活捉我们?”沈清月突然明白,自己与王大叔上当了。 “你们早就计划好,先去飞龙寨叫阵,知道我们耐不住性子,一定会来!所以你们反唱空城计,将人全部埋伏在寨中,只留几个人守在飞鹰寨门楼上!” 沈清月突然都明白了,心里怪自己不够沉着冷静。 “褚文韬果然没说错,梅姑娘七窍玲珑,你说得都对,只有一点错了,寨中只埋伏了他们三人!” “只三人?其余人呢?”沈清月顿感不妙。 突然她朝孟蜀英身后看了看。 “有人!”孟蜀英听到有脚步声,“先走吧!” “英哥!”原来是乔青凤。 “凤妹!原来是你!”孟蜀英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是假意捉住梅姑娘,喏,我拿来了我们家祖传的金创药!”乔青凤掏出药瓶子。“走,我们去地牢里面给梅姑娘治伤!” 乔青凤扶着沈清月往一块巨石后面走去。 孟蜀英跟在后面 巨石后面有一个洞穴,洞口四周有好几块巨大的花岗石 沈清月想起飞鹰寨的寨门楼下面都是用花岗石砌成的。还有一些房屋也是花岗岩砌的。大约石头都是这洞穴中取的吧。 所以他们龙虎八寨抓得人都送到飞鹰寨,并不是飞鹰寨是八寨之首,只因为有这一个牢不可破的地牢呀! 第36章 疗伤 王珂果然在地牢里。 孟蜀英点燃了洞口处墙上的烛台。 一层一层台阶地去,洞里三面三间径深一丈的牢房,中间一丈宽的通道。通道中间一方桌子,桌上一只蜡烛快要燃尽。 两间牢房是空的,王珂在另一间牢房里。 沈清月看了看这地牢,心想若是把人关在里面,下大雨,山水若往里灌,里面的人估计不用他们动手便会淹死。 “王大叔,你怎么样了?”沈清月看着王珂昏死在牢房里。他的身上有大片血迹。 “梅姑娘,我先帮你治伤吧!等一下,我再去帮他。”乔青凤示意她就地坐下。 “谢谢!”沈清月把左臂交给乔青凤。 只见乔青凤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刀,把沈清月伤口处的衣衫剪开,然后拿来酒囊。 “梅姑娘忍着点,会很痛的,这伤口可真深,幸好刚才梅姑娘用手按得紧,自闭了穴道,不然伤口扩张外翻,此刻便要用针线缝了!”乔青凤边说边往伤口上倒酒。 沈清月咬紧牙关,咽了口口涎,放松了些,道:“乔姑娘的医术也很高明呀!” “祖传的!我们乔家祖上原是后周军医,所以治外伤跌打自是一把好手。”乔青凤开始往伤口上撒药粉,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白布替沈清月包上。 “梅姑娘,这药粉药力等一下便浸到伤口里,会更痛!”乔青凤见她刚才用酒清创时,她眉头都不皱一下,暗中佩服,又看向孟蜀英。 孟蜀英正在含了一口酒喷向手腕上,手臂上两处伤口。肩上,胸口上的衣服虽然被划破,但是只肩上有一丝血痕,应该没事。 “不碍事!”沈清月轻轻摇头。 乔青凤从腰间取出钥匙,把牢门打开。 “英哥,你过来!”青凤检查了一下王珂的伤处,语气中有些急切。 沈清月心中一慌,“王大叔怎么了?” “没事没事!梅姑娘不要着急!”乔青凤连连摆手。 孟蜀英赶紧走了进去! “英哥,你来吧!”乔青凤把剪刀和药瓶塞给孟蜀英。 孟蜀英笑了,知道她素来不替别的男人治伤。 “伤势是有点重,但是应该无大碍!”孟蜀英一番动作之后,可能是因为酒洒在伤口上,太痛,王珂从昏迷中醒来。 王珂在看到是孟蜀英之后,眼中满是愤怒,握起拳头照孟蜀英的胸口打来。 “干什么?”孟蜀英握住他的拳头,道:“我在为你治伤!” 外面沈清月见了连忙进来,乔青凤扶着她。 “大叔,他们没有恶意!”沈清月忙说。 王珂爬起来坐着,看了看沈清月,又看了看孟蜀英,再看看沈清月,目光才由怀疑转为信任!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月的手臂上:“丫头你也受伤了?” “侄女没事!”沈清月连忙答道,她生怕王珂又因为自己迁怒孟蜀英,而阻碍了治疗。 “孟蜀英,我王珂定饶不了你!”好赖王珂空嘴说,没再乱动。 孟蜀英淡淡一笑,道:“好,我们来个君子之约,等你伤好了,我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就这么定,我到时候,绝不会因为今天你为我治伤,而手下留情的!”王珂咬牙切齿地道。 孟蜀英依然淡淡地笑着,道:“我也必不会手软!”言罢手中缠布条的手用力一拉。 “干什么?臭小子?”王珂肋下伤口吃痛大喊了起来。 “越紧伤口愈合越快!”说着,孟蜀英手中再度用力! “啊…!你轻点!”王珂赖不住痛喊了起来。 “你才轻点喊!铁玉龙在寨子里,你这样大喊,想把他喊来么?”孟蜀英好笑又好气。 王珂一听到铁玉龙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铁玉龙铁飞蟒这个狗贼!若不是他们联手又使诈怎么会那么轻易伤到我?” “就凭你那本事,用得着他们三个人联手吗?还有,你征战沙场多年,还那么容易中计,我真为你们范帅臊得慌。” 孟蜀英这番话让王珂无地自容,一时哑口无言。 “药性等会就浸入伤口,很痛,你得忍着点,不能叫得像杀猪一样!”孟蜀英绷紧了脸道。 孟蜀英又为王珂披上衣服,恶狠狠地说道:“自己来!我孟蜀英还从未如此细致地照顾过谁呢!” 可能他突然发觉自己成了伺候人的小奴婢,才突然变了脸。 “怎么我自己来了呢?你伺候得挺好!”王珂虽然自己穿着衣服,嘴上也要还回来。 乔青凤噗嗤笑了起来。孟蜀英无奈地瞪了妻子一眼。青凤也不理会他。 “咦,梅姑娘,你不痛吗?药力应该已经起来了!”青凤突然想起身边的梅姑娘。 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眼睛里满是狠劲!双臂紧绷,双手握拳,牙关咬死,额头上渗出汗滴。 “英哥,你让回用这药也这么痛吗?”青凤紧张地抓住沈清月。 “上次我身上的伤口浅,自然没有这般痛!”孟蜀英也是很吃惊。 “两个小贼,你们到底用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我侄女会这么痛?”王珂急得从地上站起,也不管自己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沈清月也不做声,只见她双臂突然伸展,像极了别人伸懒腰的样子。 只是双臂展出的那一刻,青凤听见呼呼风声。 沈清月双臂一扭,往下一伸,又是呼呼作响。 然后她两边肩胛一转,身体猛向后仰,胸膛顿时气满,再猛朝前微俯,那股气劲已经沉入丹田,沈清月这才放松,气劲已归于气海。 地牢中这三人都看得眼睛发直。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在干嘛呢? 孟蜀英算是有些见识,又不敢肯定,毕竟眼前这姑娘这么年轻。于是他小声的问道:“梅姑娘,这可是冲开穴道?” 沈清月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是的,趁着痛劲冲开穴道!你们看!”沈清月言罢走向地牢的一根松树做的笼木,这笼木快有碗口粗。 沈清月聚起六成力,拍向笼木,笼木被生生拍断。 这三人吓了一跳!但是王珂随即又点点头,“丫头尚未出全力呢?我们飞龙寨老五的双头叉你们俩个知道吧,那是铜的,叫我家丫头给轻巧折断!”王珂说这话心中满是自豪。 “难怪禇文韬说,得此女者可得天下!”蜀英叹道。 “而且,原本我们并没有把握生擒王寨主,褚文韬说,你是用手翻转几下捉住矛头。所以捉住矛头的人是我家小叔蜀雄,他练了一整天!”青凤接着说。 “二位过誉了!”沈清月谦虚地道。 “难怪啊,这个褚文韬狗贼!我一定要杀了他!”王珂气极败坏地说。这以后他的长矛别人都知道怎么破了。m.qqxsnew “对了,孟公子,你记得你方才说过,你们几寨的人都去了哪里?” “其实我们龙虎八寨都是铁玉龙的傀儡!” 第37章 飞蟒剑 “铁玉龙?他一个人能控制你们龙虎八寨?褚文韬?”沈清月不相信这样两个人能控制八寨。 “当然,凭他们两个是不行的,还有四寨,虽然他们表面从不打家劫舍,开山卖路!但是他们暗自囤兵千把人!各个寨主武功都很高!铁玉龙就是来自于青龙寨!他的作用就是监督我们三”孟蜀英似乎是想起什么。 沈清月这才知道原来真正要剿的是那四寨,“糟了,这都过了一天了,东坡先生如果来了,肯定已经在飞龙寨与韩四叔会合了!” 这如果只是东坡先生和四叔会和也不至于他这么紧张。大约是这十几寨将兵力合起来,想要围攻飞龙寨。 若是李帅带来兵马,也按照约定在飞龙寨会合,岂非是李帅也要被围。 “我们马上就走!”沈清月拽起王大叔。 “走?走去哪里?”只听得洞外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铁玉龙?”沈清月见来人提着她的月剑,还没下来台阶,身后又有动静。 “雄弟!”孟蜀英惊呼。 因为他见到孟蜀雄被绑着手,身后那小个子推了他一把。 “孟蜀雄下去吧!和他们一起多好?很快你们就能和你们的家人团聚了!”随着铁玉龙的话,小个子又用力推了孟蜀雄一把。 孟蜀雄掉下台阶,孟蜀英连忙跑上前接住兄弟。 “铁玉龙,你们到底把我父母亲弄到哪里去了?”孟蜀英往台阶上走了两步,这是他隐忍多年的目的,必须要想方设法找到父母亲,然后救回来。 “他们已经死了!”铁玉龙邪笑道。 “不可能,你们一直都说他们过得很好!”孟蜀雄被青凤解开了绳子,也怒吼着。 “就算原来没死,今天你们的背叛也会让他们很快就死了。”铁玉龙说完提起沈清月的剑,得意地抽开看了看,“月,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沈清月从未有过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想杀了一个人。 沈清月放开王珂,王珂这时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但是他也全然不顾。 “铁玉龙,把我的剑还给我!”沈清月假意大喊着,脚底已经好作拔腿之势。 “你说,你到底是梅滢雪还是沈清月呢?”铁玉龙四五十的人,邪魅一笑,让众人一阵作呕。 “姑娘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嫌脏!”沈清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铁玉龙跟前。 但是铁玉龙速度也快,很快退出洞外,小个子早早就溜了出来。 张玉龙举剑砍掉了一块石头。洞口落了一道闸门下来。 沈清月身子一低一滚便出去了。 只是后面地牢里的几个出不来。 “铁玉龙,你站住!” “你这臭丫头,孟蜀英竟有本事替你解开了穴道?”铁玉龙铁飞蟒也纳闷,以孟蜀英的功力,解开她身上的穴道最少得花两个时辰。 这不到两个时辰,见她不仅身子灵活,且劲力不小。 沈清月见铁玉龙已经停下来,便也驻足,听孟蜀英说他的飞蟒剑法功夫很高深。 江湖要术临战术中说,与高手过招,武功招式都是其次,勇字可胜三分,智字可胜三分,运气可胜二分,武功只占二分。 沈清月现在赤手空拳,如何对付两个人?虽说那小个子现在不见了踪迹,定是藏匿在附近。 “铁玉龙,不知道你与我王大叔谁更胜一筹呢?”沈清月冷笑着问,手中已经暗暗蓄力。 “听说你有碎石断铁之力?”铁玉龙以为这只是误传,这种功力一个十七八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这没有个四十年功力断是不能的。 “不信?那就试试!”沈清月轻勾了一下薄唇。 “这是你的剑,这么好的剑,若是断了岂不可惜?”这铁玉龙真是不要脸,拿沈清月的剑对付沈清月,并以此来掣肘。 沈清月嗤之以鼻,“真是不要脸,想以此来掣肘我!要脸的就换一把剑!” 铁玉龙知道这剑是她心头好,不由得一阵得意。“我铁玉龙混迹江湖,向来不要脸!”说罢,他挺剑刺来,这一剑指沈清月膻中。 沈清月赤手不能硬接这一招,况且她的左臂受伤没有那么灵活。 沈清月脚往左,剑跟了过来,剑招中途变招,力道却不减,并且仍然剑指沈清月的膻中穴。 沈清月再闪,剑依然指在她的膻中穴。 沈清月身子一侧,那铁玉龙着实不简单,剑又刺向沈清月的膻中穴。 沈清月连忙一个后翻,一脚踢向铁玉龙的手腕。 没想到铁玉龙,双臂一晃,沈清月不仅没踢中,再站起来时,剑还是向她的膻中穴刺来。 沈清月这次凌空跃起,看他怎么粘上来。 只见铁玉龙始终侧着身,两脚半分开,双臂一字平展。 这次沈清月上跃躲开一刺。 铁玉龙没有撤招变动,而是左臂一低,左脚一蹬,也跟着跃起,剑又指向沈清月的膻中穴。 沈清月经过十招试探,已然看懂飞蟒剑法是人剑合一,两条手臂与一柄长剑成了一条巨蟒,两条手臂如巨蟒一样扭动,长剑如巨蟒头,始终粘住目标。而两条腿分开可以快速绕对手转圈,从而能以一人之力包围敌人。 沈清月冷凝双目,双脚再次点地,跃起,倒翻,她从铁玉龙头上翻了过去,站在他的左臂上。 这回铁玉龙脸上这才稍微变了一下,因为他知道,对手已经看出飞蟒剑的诀窍了。 “飞蟒飞蟒,我一定要让你使出最后一招飞蟒。”沈清月边说边用内劲跺脚。 这一下子铁玉龙脸色紫青,手臂放下,飞蟒剑威力大减,不放马上就会废掉。 他只好举起剑刺过头顶,沈清月立刻落下,并抓住铁玉龙的左臂。“我的剑我舍不得断,这条蟒尾断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铁玉龙大惊失色,连忙身子往左一转,右手的剑刺向沈清月的右肩下。 沈清月只好放开,却又笑道:“好一个贪吃蛇,竟然要回头吃自己的尾巴!” 铁玉龙脸色铁青,“我让你见识飞蟒剑真正的威力!”言毕,左臂猛一摇,双腿一低一起,跃起七尺,周身旋转而来。 剑是双刃,旋转而来却变千刃。 剑尖迎着沈清月的胸怀而来。 沈清月双手不停在剑的两侧翻转。身体不断随着剑刺来的速度后退。 “千手观音?”铁玉龙的声音里有些绝望。 “合十!”随着沈清月一呼,月剑紧紧夹在自己双掌掌心。 铁玉龙停了下来,但是他没有放弃进攻,还是使劲往前挺,口中大喊:“耗子,还不来帮忙!” 沈清月十指略松,身子一矮歇步蹲,一招“童子拜观音”,双手已经扣住了铁玉龙的右腕。 沈清月举着铁玉龙的右手回身往后一刺。 那个小个子男人便被这一剑刺中胸口。 沈清月歇步变马步,右掌劈向铁玉龙右臂。 铁玉龙立刻用左掌来劈向沈清月的肩膀。 沈清月却先劈上他的左肩。 谁让铁玉龙的双臂一直是展开在外侧,攻击性是强,防守就弱了。 铁玉龙的功夫刁钻古怪,那么沈清月就用更刁钻的招式去破。 铁玉龙废了一条左臂,又废了右臂,世上便再无飞蟒剑。 沈清月提起月剑指在铁玉龙胸口,“说,孟蜀英的父母在哪儿?” 铁玉龙原本就白的脸上变得更加惨白,双臂筋骨尽断肯定是痛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煞白的脸上笑得实在令人厌恶。 “你就是沈清月对不对?你还记得十五年前的沈家庄吗?” 沈清月突然瞪大了眼睛,急问道:“你是凶手?”手中的剑颤了一下。 铁玉龙见她分心,拔腿便跑。 沈清月眉头一皱,照着他的大腿,手中的剑脱手而去。 原本铁玉龙断了双臂跑起来慢很多,这下又刺穿了他的一条腿,纵然他还是跑,沈清月料定他跑不远。 仟千仦哾 第38章 红云 沈清月沿着山路追出了几丈远。冷眼看着铁玉龙跌倒。 原来他跟前站着一个红衣姑娘。 “红云姑娘,快救我!”铁玉龙哀求道。 沈清月一听,这才刚打完,还没歇口气,又要打。这眉头一拧,还是个满脸笑意的姑娘。 “铁寨主,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红衣姑娘看着铁玉龙腿上插着一柄剑,心里说不出有多痛快了。 “咦,好像手也断了嘛!”红衣姑娘咯咯直笑,并用脚踩住铁玉龙的肩膀,把他翻了一下,发现另一只手臂也断了。“哟,这一只手臂也断了嘛!” 铁玉龙这下真的绝望了。 听了这些话,还有她的动作,沈清月这才哑然失笑,原来铁玉龙这么多人讨厌。 沈清月浅笑着走上前,拔出铁玉龙腿上插着的剑,归入腰侧的剑鞘中。 “这位姐姐,是你将铁玉龙打成这样?”红衣姑娘踩着铁玉龙,没有挪步。 “是的!费了好大一把力气!” “姐姐应该是梅滢雪梅姐姐吧?”红衣姑娘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正是!姑娘应该是飞云寨的乔寨主红云姑娘吧?”沈清月刚才似乎听到铁玉龙喊她红云姑娘。 “正是正是!梅姐姐,我还说趁他们都去了飞龙寨来救你和王寨主呢,没想到梅姐姐已经把铁玉龙打废了,太痛快了。” 红云狠狠地踩了一下铁玉龙的断臂,铁玉龙痛得直嚎叫。 然后,红云朝天上拜了拜道:“爹,娘,你们的仇已经报了,是这位梅姐姐帮我报的!等一下我便手刃了铁玉龙,你们可以安息了!” “是,这两年前的事,父母亲与举义堂堂主江堂主,素来交好,江堂主知道我与他江家少堂主江上来情投意合,便请人来说媒,家父一口应允。 哪知铁玉龙说家父背叛了飞龙八寨。竟在一天夜里,将父母亲暗杀了, 刚巧,被我和江少堂主在屋外的树上看清楚,他当时是蒙着面,但是飞蟒剑法那么特别,我和江少堂主都认识。” 红云说着便要动手杀铁玉龙,被沈清月一把拦住。 “红云妹妹,孟寨主还想从他口中问出孟老寨主的下落呢。”沈清月道。 “原来孟大哥还记得这些事啊,我以为他们早就忘了呢?”红云怀疑大伯父前年突然失踪也是他们弄的。 红云的脚又狠狠地踩下去,蹂躏几下。“说不说?不说我让你多吃些苦头。” “你们杀了我吧,反正说不说都是死!”铁玉龙嚎过之后说。 红云又去踩,铁玉龙这回没有嚎,只是把脸侧向一边。 “不好,他咬舌自尽了!”沈清月连忙制止红云。 想要去阻止铁玉龙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铁玉龙的头一歪,断气了。 本来红云已经止住的脚,见铁玉龙没有说出孟父孟母的下落,气的又去踩了几下铁玉龙。 沈清月一把拉住她:“算啦,人都已经死了,何必跟个死人过不去呢?” 他们一起来到地牢,可是地牢的机关已经被铁玉龙砍坏,门已经打不开。仟仟尛哾 沈清月原是想去飞龙寨。阻止李将军进寨。 红云却说,李将军没有进飞龙寨。 原来,李将军早已经解甲归田,手中没有兵力,只是带着几个家将和两位公子前来,早被举义堂的人拦在外面,并将青龙寨的阴谋告之。 只是东坡先生带来几十个衙役来得早,已经进了飞龙寨。 青龙四寨近一千人马加上飞鹰寨三寨,和飞蟒寨,飞鼠寨一起大约一千五百人。 沈清月暗想:这兵力悬殊这么大,怎么打? 沈清月拍了拍闸门,她刚才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这闸门约有一尺厚。半尺厚的话,她有把握劈开,一尺厚她不确定。 “红云妹妹,你先让开一下,我试一下劈出一道缝隙,再用掌力劈开。” 红云听了,不大的眼睛里冒着精光,她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沈清月拔出剑运足了劲力在手臂上,月剑比普通剑略宽略厚略沉,猛地划一下,呲呲,一阵火花飞溅。 闸门里面的人知道是梅姑娘回来救他们来了,都是一喜,看来铁玉龙没逃脱。 闸门上出现了两道一横一竖,两寸多深的凹槽缝隙。 沈清月将剑归于鞘。运足十成力气,侧着身子,脚下扎稳,右掌使尽全力一拍,刚好拍在十字中心,闸门沿着那两道凹槽裂开。 沈清月又运劲一拍,闸门哗哗散开一块一块的石头。 里面几人见状立刻躲开。还好是块状,没有滚下去几块。 四人连忙钻了出来。 “丫头,你杀了铁玉龙那狗贼了是不?真是大快人心啊!”王珂想着白天那一剑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梅姑娘,有帮我们问出家父家母的下落吗?”孟蜀英满怀期待地问。 沈清月正要答,红云从沈清月身后走来,“孟大哥,我没能帮你问出来,那铁玉龙赖不住痛咬舌自尽了!” “红云,你说的是真的?”青凤连忙问,她知道她的英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铁玉龙身上,隐忍这些年,只希望铁玉龙能不小心说陋嘴。 “凤妹,算了,铁玉龙死了也算是除了一大害!我们该是高兴!”孟蜀英苦笑了一下。 “大哥,我们现在只能希望能从四大寨主身上得到线索呢!”二十四五岁的蜀雄与兄长一样时刻记挂着父母亲。 “是啊,我们还可以从四大寨主那里探得消息!”蜀英这话很明显是安慰大家。 “可是四大寨主武功高强,我们怎么可能打过他呢?”蜀雄多有顾虑。 “不好,飞龙寨那边有火光!”王珂大喊一声。“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赶快回去。” “等等,王大叔,我想他们四大寨主,未必知道孟家兄弟已经投靠我们了,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你们几个押着我俩去见四大寨主。”沈清月看着飞龙寨的方向,韩四叔,东坡先生!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就这么定!” 红云却不去,并且道:“梅姐姐,我回去和举义堂带人来接应大家,还有李将军也在举义堂!” “好!” 于是孟家兄弟和青凤假意押着沈清月与王珂,往飞龙寨去了。 红云则来到举义堂。 “云妹,你可回来了,救出梅姑娘了吗?”一个蓝衣少年迎上阔步走来的红云,语气有点焦急。 “来哥哥,你不知道,那梅姐姐着实厉害!”红云端起茶几上的茶咕噜咕噜喝下,才道。 江上来听了红云称那梅姑娘为姐姐,想来是救了出来,又听得那梅姑娘着实厉害,只不知怎么个厉害法?“但不知那梅姑娘怎么个厉害法?” “来哥哥,你说那铁玉龙厉害么?”红云反问道。 “算得!” 第39章 四大寨主 “那铁玉龙便是被梅姐姐生生打废了双臂和一条腿。”红云抓起茶几上的瓜子磕了起来。 江上来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云儿,你说得可是真的?”门外走来三人,中间是一位七十来岁的老人,他头戴银盔,身穿银甲,一双眼炯炯有神,虽然发须全白,体骼丝毫未显老态。 左边是一位二十七八的年轻人,他一身白衣干净整洁,剑眉星目,气宇不凡,身高八尺。 方才言语声是右边一粗布麻衣,虽头发已然花白,岁过花甲的老者,仍然一派豪爽。 红云连忙迎上麻衣老者,挽上他的手臂,俏皮地道:“爷爷,云儿说得一点不假!” “江前辈,这红云姑娘已经叫上爷爷了,看来好事将近了!”白衣男子逗起趣。 “快了快了,到时请宗少爷和李将军来饮杯喜酒,还望二位赏光!”麻衣老者笑道。 “一定,一定!”白衣男子便是宗泽宗少爷。 “一定,一定!”银甲老将军便是王珂口中的李帅李将军。 “李将军,宗少爷咱们闲话少聊。飞龙寨正吃紧呢!”麻衣老者便是举义堂堂主江启义之父江常流。 “好,红云姑娘江少堂主,还麻烦你们去把各位兄弟请进来!”宗泽面朝这一对璧人道。 “是宗大哥!”红云脆声应道。 “云妹,爷爷让我叫宗大叔,你却叫大哥,不妥吧!”江上来跟在红云身后,边往外走边说。 宗泽听了江上来的话莞尔一笑。 “李将军,请上坐!”宗泽自从十年前李将军出征前,在卞京城远远见过一眼,那时便对李将军钦佩有加。 后来听说那一仗打得异常惨烈,三十万大军征西,只回来一半人。 李将军自这一仗后便解甲归田,当时朝中流传了李将军的一句话:“李延老矣,当退!” “那老朽当仁不让了!”李延李将军用力一甩他那白色的披风,旋即坐到当中主将之位。 众位后生纷纷到场。 李将军一番调兵遣将之后,众位后生小将各自领命去了。 “宗泽公子,江先生,随我去观战如何?”李将军起身向宗泽与江常流一抱拳。 “请!” “请!” 飞龙寨一场大火,很快被浇灭。 寨子里,经过一场大火,每个人的脸上都沾上了烟灰,地上到处都是水洼,水洼里的水都是墨色。 但是寨中人马队列依然整齐,面上更无惧色。他们大多数都是在征西战场上和西夏人厮杀过。所以不愧是大宋好男儿。 聚义厅的牌匾被烧了一个角,房子上的横条木也被烧坏了两根瓦砾铺落一地。 聚义厅中端坐一人,身穿官服,面色凛然坦荡,手提狼毫,正在奋笔疾书,张焕站立旁边,为他磨墨。 “大人,外面好像停了!”张焕边磨墨,边朝外边张望。 “让大家加强戒备,防止敌军第二轮进攻!” … 东方,初露白芒。 林间,迷雾暗影。 琴声如流水潺潺。 “祝寨主,律寨主,燕寨主,萧寨主!”孟蜀英领头站在那山坡的空地上。 他身后,青凤押着沈清月,孟蜀雄押着王珂。 他面前,四个分别穿着青赤白黑四色长袍的四位中年人, 青龙寨主祝华浓,一身青衫,轻袍缓带,头发披散,目光迷离,似是在思过往。 琴声,便是自他指尖流出。 就像师父梅星海,师母司夜华一样。沈清月细细审度这四人,发现这四人身上都有一股神秘而危险之气。 四人神态各异,那身穿赤衣的,应该就是朱雀寨燕呢南,此人眉宇间英气逼人,看向沈清月时,露出喜色,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充斥沈清月耳边,“给梅姑娘松绑!” 沈清月暗思量:“这朱雀竟然是个女人!” 又闻黑衣男子厉声道,“铁玉龙呢?”这人着一身黑锦窄袖,蓝色锦带束腰,便是玄武寨主,律守约。 孟蜀英心中一凛,道:“启禀律寨主,铁寨主违抗命令,要杀了梅姑娘和王寨主,所以我们合力杀了他!” “你们?杀了他?”白色束腰锦袍男人面带肃杀之气,一双窄袖,双肩上用银丝线各绣一只白虎。这人必是白虎寨萧百川。 孟蜀雄听了这充满杀气的声音,双腿竟有些软。 沈清月被松开的手抓住孟蜀雄的肩膀,给了他一些力量支撑。m.qqxsnew 孟蜀雄这才安心一些,却又见沈清月狠狠地瞪着自己,厉声道:“这么说,本姑娘还要感谢你们?”并一把将孟蜀雄推倒在地。 萧百川突然哈哈大笑,道:“推得好,推得好,这个师妹我喜欢,不愧是师父的女儿!” 沈清月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不单是她,孟氏兄弟,王珂和青凤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沈清月。眼中惊异不亚于沈清月。 “铁玉龙死得好!”燕呢南手中长剑剑鞘往地上一扎。“师妹,你且过来!” 沈清月这才发现这柄剑剑鞘上的纹饰与自己的有些相似,都有昆仑山印记。 祝华浓抚琴的手停了下来。 众人目光皆向他。 只见他缓缓起身,一身轻袍如飞瀑洒落,如乘仙履,踏步山河,便来到沈清月跟前。 沈清月这才将他看得更清,他虽面若冰霜,眉间一股正气难掩。 “你姓梅?”祝华浓微启绛唇。 “是!”沈清月觉得这几人与师父师母的关系不会是简单的师徒。 “不,你不是!”祝华浓审视了沈清月的眉目,突然摇头说。 沈清月心中一凛,昨夜便是因为铁玉龙识破了她的身份,她才必须绝了他的口。 “你是他新收的徒弟?”祝华浓眼眸未曾离开沈清月,语气温和地问道。 “是!”沈清月咬着嘴唇硬着头皮回答。 “让他们几个都退下!”祝华浓突然冷声道。 于是乎,孟氏兄弟与青凤再次押着王珂离开。 回到山下,兄弟二人松开王珂,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又有几人从路边灌木丛中。跳将出来。 孟蜀雄惊地跳起。 “孟二哥,是我们!”原来这群人为首的是乔红云和江上来。 “原来是红云妹子呀?吓死我了!”孟蜀雄捂着胸口。 “孟二哥,你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红云疑惑地问,语气中却是调侃。 “红云妹子啊,你是没见过四寨主,你要见了,你也怕!”孟蜀雄不气红云的奚落,想起刚才四人站在那宛如四大凶神,身上就忍不住发抖。 红云眼中有些讥诮,江上来却暗示她看另外三人,他们都有些失神。红云这才收起自己讥诮的眼神,心中也思量了起来。 “走吧,王寨主,李将军说只要你一回来,便带你去见他!”江上来上前朝王珂一抱拳,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江上来和乔红云领着四人去了另一个山头见王珂心中的李帅。 第40章 大师兄 沈清月自知无法在四位师兄师姐眼皮底下逃脱,便也没作逃跑的打算。 于是,她懒洋洋地靠在一块石头上假寐。 “师妹,你在昆仑山主要修习哪些武功?”燕呢南往沈清月身边靠了靠问道。 沈清月不知该不该回答,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燕呢南。 燕呢南看着不到四十岁模样,她是何时拜在了师父门下的呢? 再看祝华浓不到四十岁的模样,萧百川和律守约倒是快五十岁了,师父师娘为何从为提及他们呢? 燕呢南见沈清月面露难色,又柔声问道:“可曾修习过至阴之气?” 沈清月听完更疑惑,至阴至气是什么?她从来也没听师父师娘提过。 “燕呢南,没想到你还是贼心不死!”祝华浓突然怒道。 “呵,老大,你还不是一样贼心不死,不然你在紫霞山好好的,为什么来黄州?还一守就是十多年。”燕呢南丝毫不示弱。 但是沈清月却听明白了,他们是觊觎师父师母的什么物件?果然不是好人! “你!”祝华浓一时语塞。 “不如这样吧,我们等了这些年,也终于等到了,干嘛还替别人杀人?不如把师妹带去别处!”律守约讲的这话还似乎有点人性。 沈清月听了这话,还是颇为高兴。用她一人牵制这四位高手,也可以为飞龙寨争夺一些机会。 她现在只想早点被他们带走。 “老四这话有道理!”萧百川旋即招来两个喽罗,“你们去告诉术奇一声,仗,让他自己打,我们四人不奉陪了!” “我看你们是杀人杀腻了,当年死在你们手里的宋人不计其数吧?”燕呢南不屑于他们的偶然发作的善心。 “我们也后悔,那场战争,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加入而改变!”萧百川假意叹了口气。 “没有改变?西夏不是大获全胜吗?”燕呢南笑道。 沈清月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萧百川和律守约,参与过宋夏之战。她暗骂:屠夫! 这以他们的功夫,大宋哪里有敌手? “这二三十年来,西夏始终是日渐衰落!”律守约严肃地道。 “所以你们二人的打算最终还是落空了?”燕呢南咯咯笑个不停。 燕呢南的笑声终于停了,她伸手扣住沈清月的腰,沈清月身子陡然一轻,燕呢南大喊一声:“走!” 沈清月身体微微向前倾倒,只见燕呢南双脚并未踏实,都是脚尖点地,并且每步都跨的远。与祝华浓的轻功路数差不多。 燕呢南这一口气便跑了十几里,燕呢南放下沈清月,沈清月往后面看了一眼,祝华浓就站在眼前。 沈清月所料不差,萧百川与律守约轻功差了一些,气喘吁吁地赶来时,燕呢南又开始损他们。 “你们是未老先衰了吗?”燕呢南说完咯咯笑个不停。 “我们未老先衰,总好过你不阴不阳。” “走吧,到了黄州城,再休息吧!”祝华浓低沉地声音传出。 不知怎的,沈清月听着祝华浓的声音没那么讨厌,似乎祝华浓是在告诉她要去黄州城。 最讨厌的是燕呢南的声音,虽然表面温柔,实则每字每句都是阴损。 “再跟不上,便不等你们了!”燕呢南又嗔笑着道。 沈清月竟一身鸡皮疙瘩。暗忖,他们看似不和,却又没有丢下一个人。 终于他们到了黄州城。 他们放任沈清月在街道上嘻戏。 沈清月边嘻戏,边观察他们四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仟仟尛哾 祝华浓紧盯燕呢南,燕呢南不喜萧,律二人,却始终不抛弃他们。 沈清月现在若是想逃,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但她并不考虑现在就逃,她只想牵制他们,这样的话,举义堂那边有李将军坐阵,应该可以破敌。 出了黄州城,他们又往北去! 这让沈清月费解,他们想带她去哪? “我饿了,要吃饭!”经过市邑,沈清月突然喊着。 燕呢南皱了一下眉头,不理会沈清月,继续往前走。 “你没听到师妹说她饿了么?”祝华浓抓起沈清月的手臂,往旁边的面摊上一坐。 燕呢南又拉着沈清月往酒家里去。“师妹,你要小心他,他没安好心,可不能被他骗了!我们吃好的。” 萧百川和律守约也进来了。 祝华浓突然出现,提起坐在沈清月旁边的萧百川,自己坐了上去。 “燕呢南,我不准你带她去北方!”祝华浓突然冷冷地道。 “老大,你误会了,这是我们的师妹,我怎么会送她去北方呢?”燕呢南的话很刺耳。 “老大,北方有什么不好吗?”律守约笑问。 “谁不说自己的家乡好!师妹不是生在那里,不是长在那里,是不可能喜欢那里,更不可能去为他们屠杀宋人!”祝华浓剑眉怒竖。 “老大,我真的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师妹把修炼至阴之气的方法告诉我们!真的!”燕呢南嗲声嗲气,让沈清月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祝华浓眼中突然生出了杀气,喝道:“你忘了师父师母说至阴之气是悖逆大道而行的,修习之人必会遭天谴!” “我燕呢南是绝不会相信世上有天谴之说的。”燕呢南恼羞成怒。 沈清月以为自己眼花,燕呢南竟然瞬间老了十几岁,面容突然憔悴了许多。再怎么仔细看,仍是憔悴了。 “小师妹,别吃惊,他们俩都用真气驻颜,所以才显得年轻,你师姐一恼怒,乾元真气归了气海,没有驻颜作用!才突然变成了这样!”律守约虽是在与沈清月解释,但是言语中多是讥讽意味。 “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之法!至阴之气也根本不能令人青春永驻!”祝华浓见到燕呢南这副模样,竟然有些可怜她,语气软了些。 萧百川和律守约各自心中暗暗好笑,又不好发作于表。她不是嘲笑他们未老先衰吗? “那司夜华为何能青春永驻,并且还能长生不死?”燕呢南冷利着双眼看着祝华浓。 还好他们坐在角落里,争吵声也没什么人听懂。 但是沈清月却听懂了,原来她误以为师娘长生不死,青春永驻啊! “如果师娘真的长生不死,青春永驻就好了!” 沈清月突然想起,师娘和师父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样子,怕是她一再耽搁,就没有机会再见师娘和师父了吧,想到这里,沈清月的眼泪忍不住湿了双眼。 “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祝华浓紧张的问。 燕呢南的表情也定住,她瞪大了双眼,嘴巴大张,脸上从刚才的愤怒慢慢变成了不可思议! “师父和师娘恐怕时日无多了,我出来,时师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快不行了!”沈清月很快哭成了个泪人。 燕呢南越听越绝望:“原来至阴之气也不能阻止衰败!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她突然跑了出去。 “大师兄,大师兄,你帮我,帮我把灭族之仇报了,我好赶紧回家孝敬师父师娘,至少可以回去看他们最后一眼!”沈清月赶紧抓住祝华浓的手臂,边痛哭流涕边说。 祝华浓见这姑娘年纪这么小就知道要孝敬师父师母,再想想自己当初是怎样忤逆的。 第41章 昆仑 祝华浓心里一酸,忍不住伸手去轻抚沈清月的头。“大师兄一定帮你!不哭不哭了!” 沈清月这才忍住奔腾的眼泪。 萧百川和律守约相互看了一眼。 祝华浓去结了账,回头来找沈清月。沈清月却不见了,而萧百川和律守约也不见了。 祝华浓心中一阵郁闷,出了门就往北追去。 才追出邑市,一个红色身影打横里窜了出来,并且一掌劈来。 “燕呢南,你疯了么?”祝华浓接下这一掌。 两人功力本就不相上下,而且都是当世绝顶高手,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较量是不需要招式。 他们连对三掌,掌力碰撞,罡风四起,将几个不明就里的路人掀翻。其他人见了,吓得纷纷躲避。 燕呢南胸口微微麻了一下。她知道,她始终是稍逊一筹。于是她也往北逃了去。 祝华浓心中更担心他那懂事又惹人怜的师妹。 律守约扯住沈清月,沈清月再不会像白天那般好拿捏。 律守约只好封住沈清月的穴道。 沈清月一惊,这点穴手法与铁玉龙如出一辙。只是律守约的功力更深厚。 沈清月冲开铁玉龙点的穴都是借助药力痛劲,这回怕是不行吧? “师妹,你很疑惑是吧?没错,那铁玉龙便是我的徒弟。”律守约苍劲有力声如宏钟。 “大约你也不是很喜欢你那徒弟吧,不然你怎么会教他那样一种古怪的剑法?”沈清月被律守约拎着跑。 沈清月耳旁呼呼风声骤停,律守约拎着她已经跑到一处山脚下。四下很是静谧,一轮满月已经悄悄爬上了树稍。稀稀疏疏的几点星光吓得逃远。 “我怎就不喜欢他啦?怎么,你见识过他那功夫?其实这铁玉龙还真算得上是武学奇才。他那一套剑法,可是他自创的!我只教了他,我们昆仑派的点穴手法!”律守约停了下来,放下沈清月。 “我们昆仑派的点穴手法?”沈清月不断与律守约说话,其实是想让他分心,脚程因此慢下来。但听得昆仑派,自己却从未听师父师母说过原来自己的门派叫昆仑派。 “算了不跑了,歇会儿!”律守约看了一眼沈清月,见她眼底有一丝得意。笑道:“你得意什么?你以为我歇下来,祝华浓就能追上来?” 律守约的笑脸让沈清月像是全身被浇了一盆冷水,心凉半截。 “你道萧百川去做什么?”律守约又笑问。 沈清月大致已经猜到,不就是去引开祝华浓大师兄么? 律守约见沈清月不做声,但是双目中的愤怒已经说明她知道。萧百川把沈清月安放一旁坐下。瞅着沈清月腰间挂着的剑,便伸手去取。 沈清月因为穴道被封,脖子以下都不能动。“不许碰我的剑!” “看一下也不许?”律守约说罢蛮力一扯,剑已经在他的手上。 沈清月死死盯着律守约,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律守约定要死一百次。 “月?你叫月,闯西夏皇宫的沈清月?原来我们还有两个师妹啊!哈哈哈!那个真的梅滢雪应该就是师父的女儿吧?”律守约因为识穿沈清月而兴奋不已。 沈清月愈加愤恨:“师父没有你这种逆徒!” 律守约突然暴喝:“连你也这么说?”他突然一掌拍在那树下一块巨石上,巨石飞碎裂四溅。 树稍的月亮不知何时也跑远了。 “是的,他们当年赶我们离开昆仑山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律守约渐渐安静了些。“不过,我们四个人,你只叫祝华浓一个人师兄,看来你是认为他是好人?” “我虽然不知道祝师兄当年怎样,但是现下,祝师兄却是为了师门着想!”沈清月也轻问自己的心,怎就觉得祝华浓可以相信呢? “剑,还给你!”律守约把月剑随意地扔在沈清月身边。 沈清月想要伸手去捡回来,无奈穴道受制,她着力伸手,发现手指头可以动了,心中一阵暗喜,可能是过了两个时辰,穴道在慢慢松动。 现在可聚气丹田,趁律守约不注意便冲开穴道。沈清月闭上眼睛,假装休息,心中暗自盘算着。 “祝华浓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最算不得正人君子!”律守约盘膝而坐,运功调息一个小周天后,睁开眼睛又道。 律守约见沈清月在假寐,并不理会他,以为她不愿意听,但是他偏要说。 “四十年前,我和萧百川在草原上和族中长辈一起放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母亲突然让我们赶着羊回去。我们匆忙把羊赶到一个山丘背后,我和萧百川爬到山丘上,看到许多人打仗!” “原来那是西夏人和宋人在打仗!我问萧百川,你是希望西夏人赢,还是宋人赢?” “刚问完,萧百川还没回答,我们两个的头就都挨了栗子。原来是父亲冲上来,听到我的话才敲了我们。” “可我还是觉得西夏会赢,因为宋国向来羸弱,以前打不过我们辽国,现在又打不国西夏。那时我就想不与让辽国和西夏国分食了宋国!”律守约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狼子野心!”沈清月闭着眼睛咒了句。 “狼子野心?我姓律,其实是姓耶律呀,我是大辽皇族呀,我们本就是草原上的狼!”律守约邪笑了起来。 “辽国每年选勇士,我便叫上萧百川一起去参加,但是我们功夫太弱,根本入不了围场!我们便就此作罢了。” 沈清月虽然没再做声,但是她也想知道当年的事。 “直到过了一年,辽国境内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功夫很高,我和萧百川便想拜他为师。他问我二人:你们想学什么样的功夫?” “我和萧百川都抢着回答:我们想学您那样的功夫!”仟仟尛哾 “但是他却问:想不想学比我这功夫更厉害的?” “我们当然是想学得,便又抢着答:想。” “这时他说:你们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因为太渴望学习绝世武功,我和萧百川毫不犹豫便应了下来。” “那人随即在我二人身上各打一掌,我们二人身受重伤。记得我当时就后悔了,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机会说不。” “我不知道我们昏迷了多久,醒来后,便是被师父所救,原来若是不练师父的昆仑神功,便无法好起来!” “师父师母思量再三,让我们练起了昆仑神功。”律守约说这话似乎还在记着师父师母的恩。 但是沈清月仍然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这时,祝华浓和燕呢南已经入门几年,我们师兄弟四人便一起习武,那时我们关系很好!” 第42章 往事不可追 “如此,我们过了好些年,祝华浓比我们大上几岁,似乎那时他已经二十又几。有一日,师父师母突然让祝华浓与燕呢南成亲。” 沈清月听得律守约说起大师兄祝华浓的事,便听得精神,听到师父师母让他与燕呢南成亲,遂想起燕呢南生得一副男相,看着实在别扭,“燕呢南怎么配得上大师兄?” “哈哈,师妹,你有所不知,你燕呢南师姐初上昆仑山时那几年,那也是芳华绝代!” “我不信。”沈清月想象不出燕呢南这副尊容,就算当初年轻,那与芳华绝代恐怕也相距甚远吧? 沈清月不由得想起师母,虽然后来她脸上也有岁月的痕迹。但是她依然是美,那种温柔的美! “不由你不信,只是因为她练的也是乾元神功,才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律守约也知道燕呢南非要得到至阴之气是想恢复往日年轻容貌。 “这与乾元神功又有什么关系?”沈清月非常不解。 律守约看着沈清月,似乎有别的话要说,但是他最终又说: “我们和你一样,还以为祝华农是嫌弃燕呢南的丑样子,真没想到他的心里一直住着另外一个人!”律守约不知是嫌弃谁,一副鄙夷的神情坦露无疑。 沈清月,却更加疑惑。 “当时师母说:你若不愿意娶呢南,你就下山吧!师母说的很决绝!师父在一旁却怒意难平!” “律守约,你这是暗指什么?”沈清月隐隐猜到大师兄与师父师母之间的恩怨。 “这也难怪师母当年是何等的风姿卓约。”律守约提起师母眼睛发亮。 “住口,你完全是揣测。不仅令师父,师母清誉受损,还让大师兄蒙不白之冤!倒是你们是因何事被逐出门的,我想你和萧百川定是习武初衷被师父师娘发觉,才被赶了出来吧?”沈清月见律守约不回答,以为他理屈词穷。 只是半晌后,律守约淡笑,道:“你说得也不错,我们本就是辽国皇族,自当是要为辽国开疆拓土的!”律守约想起回到大辽后,父母亲已经不在,听说是在一场政变中,牵连致死。那时他便没有了为大辽开疆拓土的野心了。 但是他又答应过那个人,要替他做三件事,这第一件和第二件早年已经完成,第三件便在眼前。 没想到当年因为自己年少轻狂的野心,致使终身受制于人。 “燕呢南呢?”沈清月相信燕呢南定是为了至阴之气的事将她赶走的。 “燕呢南?她被祝华浓拒婚,心生恨意,她不仅恨祝华浓,连带着恨师父师母,恨他们为什么让她练乾元神功。 燕呢南自从得知师母的内功是至阴之气,她便动起了心思,她起初只是乞求师母教她修习至阴之气,屡遭拒绝后,她竟动了邪念,趁夜潜入了师母房中行窃!师妹,你说女子美貌真的很重要吗?”律守约又仔细审视了沈清月。 沈清月生怕被律守约看出自己在暗中凝聚真气,但是律守约似乎没有看出。 律守约叹了口气,没再看沈清月。 沈清月已经分心听律守约讲了许多往事,当下决定平心静气,一鼓作气冲开穴道。 “怎么,穴道冲开了?” 沈清月刚刚冲开穴道,正蹑手蹑脚想要离开,不知道怎么惊动了律守约。 她迅速拔剑。 “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能和我打一场,你要是打不过师兄我,我还是要带你去北方,倘若你赢了,你就当为师父师母清理门户吧!” 沈清月听了律守约这番话,知道非打不可!可是她心里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律守约。 “你犹豫什么?怕?昆仑派可没有怕字!”律守约缓缓欺近。 沈清月想后退,但是律守约这句话说得没错,昆仑派没有怕字。思及此,她一声暴喝,一剑破苍穹! 剑影当月,沈清月脚下变幻莫测。三道剑影同时刺向律守约。 律守约很快识破,只有一剑是真,其余二剑都是虚招晃出的剑影。单掌往剑稍一拍,沈清月一剑刺歪。 沈清月一招不济,就势从左往右横里划过律守约的胸腹。 律守约被逼的退了一大步,道:“真不愧是我昆仑派的弟子!好个一剑横空!” “你不配做昆仑派弟子!”沈清月说着又是一剑斜里从右下挑式向左上。 “气贯长虹!这一招差了一点功夫!需要注全身内劲于剑上,才能生出剑气!这样剑气都能在三丈之内夺人性命!”律守约大喊着,已经停在两三丈之外。 沈清月收住了剑,暗忖,他这怎么像是教她剑法! 沈清月突然转身就跑。 还没跑出十丈,律守约就拦在她前面。“轻功太差,看来你是练得少!以后得好好练练!”律守约言罢一掌击去。沈清月来不及聚力,左掌匆忙相迎。 沈清月连退三步才勉强站定,并且左臂上的伤口渗出血。 律守约未等她有反应,欺身上前又是一掌,沈清月这回不敢硬接,侧身躲开,哪知律守约掌改爪,抓住沈清月右臂,往下滑至手腕。m.qqxsnew “空手夺白刃?”沈清月左手探到右手底下,在律守约夺剑之前弃了剑,左手接住。再顺势用左手来一招“一剑横空”。 律守约因为太近,未防沈清月这么聪明,竟用左手,一招“一剑横空”深深划在律守约的胸腹处。 不仅律守约很意外,沈清月也很意外自己怎么伤了律守约这等绝顶高手。 沈清月连忙退了几步,脑后一片空白。 “昆仑剑法,果真精绝!” 沈清月以为自己看错了,律守约在笑,笑意中没有一丝邪恶。 “你若用剑,必不会输给我!” “剑乃兵器中之君子,唯有心中有正气,才能使剑。我早已失了正气,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律守约苦笑着。 沈清月愣了半天,缓缓将剑归于鞘,走上前,扶住重伤的律守约。 律守约却一掌拍过来,沈清月逼于无奈又接下一掌。 “律守约,你这是干什么?” “只要我没死,我便要守住自己的承诺,就是将你带到塞北,我耶律守约一生因为自己的野心毁了,现在只想留住最后一点正气去见师父师母!” “但我不会杀一个心中还有正气的人!”沈清月听了律守约的话更加下不去杀手。 第43章 守约 “只要你不杀我,我便不让你离开,你不是说要早点回去孝敬师父师母吗?你难道不想见师父师母最后一面吗?”律守约见沈清月迟迟不愿与他对打,只好逼她一下。 “好,我与你打,但是我只有在杀狼的时候,才不会留手。所以你必须要像狼一样,竭尽全力和我打。” “好一个遇强则强!好,我必全力以赴!”律守约把衣衫上身褪至胸腹,然后用两只袖子用力一系。 “你也必须速战速决,因为祝华浓还等着你去救呢!燕呢南早就想让他死,这回有萧百川帮忙,祝华浓一定会死。”律守约顿住,笑中又生了一些邪性,又道:“对,这是我事先安排的,因为我原本也盼着他死!” 沈清月听了有些着急,心道:他们都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竟然都自相残杀。“接招吧!”沈清月这回只出拳掌。 “接着呢!”律守约已经和沈清月过了数招,位置也已经交换了两遍。 “师妹的拳脚功夫很普通,竟然没有练乾元神功?但是你的劲力都是用什么心法修炼的?”律守约原以为沈清月内功那么浑厚应该是乾元神功心法。 没想到他一再试探,她内功气门与乾元神功心法是不一样的。 “在昆仑山,一般都是师父师母让怎么练就怎么练,也没说过是什么功夫。只有师母教的江湖要术有文字记载。” “江湖要术,竟有这稀奇功夫?”律守约嘴上说着话,拳脚也不停,倒是沈清月有些手忙脚乱,便没开口答应。 二人速度越来越快,难分高下,但是沈清月仍然觉得律守约未尽全力。 而律守约也知沈清月尚未起杀心。于是他又道:“若是今天能胜过师妹,师妹便要随我回辽国,助我夺取大辽皇位,征战四方,天下你我各一半如何?” 沈清月未理会,只是原本对律守约的戒备之心未全卸下,于是,她心中暗忖:怎地又起这等野心? 律守约见沈清月将信将疑,手下加重了劲力,拳未到劲已至。 沈清月只听得周身呼呼生响,她已经不能作思想,只能勉力应付。 律守约手臂开阖间,突然露出破绽,胸前大开,沈清月不知是计,右手单掌推去。 掌风已至律守约胸前,却不见律守约奋力改招来防。 沈清月心中有疑,不觉缓了掌势,收了力道。 正欲撤掌,律守约的右掌呼啸而来。 沈清月不作他想,左掌奋力相迎,两掌相对,才觉律守约掌劲霸道。 沈清月被震退一步,左臂伤口再次震裂不说,胸口一阵闷,喉头腥甜,她强自吞下。 律守约左掌又来,沈清月运足十成劲力去接。 只听一声闷响,沈清月一愣,她的这记十成劲力一掌刚好打在律守约胸口。“你…怎么…不接也不挡?” 律守约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他竟没有御力抵抗! 沈清月这才知道律守约一直只是为了诱她出掌重击自身。她匆匆去扶起律守约,眼中泪水在打转。 “不准哭,我们昆仑派个个志坚!”律守约说完又喷了一口血。 沈清月连忙拿出一只药瓶。 “不要…浪费…这么好的…天香…凝露丸了。我的…心脏…心脏震碎了,只有…只有…一口气了!”律守约断断续续地说着,笑上再次露出干净的笑容。 “你不要说了,你说你,好生生的,为何要求死呢?”沈清月鼻子一阵阵酸。 “师妹,可…可不可以,叫…我…三师兄?”律守约眼中的渴望前所未有。 “三师兄!三师兄!三师兄!”沈清月连叫了三声。 “我…耶律…守约…可以…可以…重回…昆…仑,无…憾!”律守约说完便咽气了。 沈清月不敢哭泣,心里想着那边还有三个麻烦,不能耽搁,匆匆将律守约埋在那棵大树边,搬一块大石头放在坟头,并写上“昆仑律守约之墓”! 她吞下两颗天香凝露丸,便匆匆上路。 沈清月连夜翻过一座山,穿过一市邑,来到蔡州城时,天已经大亮。 沈清月站在当日与师妹分手的那间酒家门前,徘徊不定。 对面街角一群小乞丐正在沿街乞讨,那瘦高小乞丐突然凝视前方,面露喜色,道:“财神爷!” 上十个小乞丐便随瘦高小乞丐一起冲到沈清月面前,将她团团围住。 沈清月见是他们眼睛一亮。 “梅姐姐,梅姐姐,我们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可否施舍一小锭银子,让我们去饱吃一顿?”小乞丐们都记得她是梅滢雪。 “可这是早晨呀!”沈清月听了他们统一的乞讨之词,暗自好笑。 “江湖人也忌讳这个?”一个小乞丐喳喳地道。 “你们说饿了一整天,别人会信吗?”沈清月好心点拨他们。 “我们是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呀,咋晚上睡觉还勒着肚子呢!”瘦高小乞丐可能因为大一些,机灵许多。 “我也想请你们去吃东西,但是我把所有的银子连同钱袋子都给师妹了。”沈清月这一阵子都是吃别人的喝别人的,尚不觉囊中羞涩。仟千仦哾 “真晦气真晦气,一大清早好不容易碰到个人,落了个空。都散了,散了!”不止瘦高小乞丐一个人失望,其余的这些小乞丐个个脸上都挂着失望的表情。 沈清月虽然有些同情他们,但是她也是无能为力。 沈清月见他们都要走开,又叫住他们,“我想问你们一些事情!” “你别问,问了,我们也不知道。”瘦高小乞丐嘴巴撅起老高。 “我想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三个绝顶高手经过蔡州府?”沈清月可不由得他们不回答,一把拎起瘦高小乞丐的衣服。 “还有比你更高的绝顶高手?”瘦高小乞丐并无惧色。 “你只要回答有没有见过就行!”沈清月皱起眉,这些小孩子怎么会这么市侩。原还想答应他们办件事,但是转念想起律守约,他因为承诺个别人三件事,葬送了一生,便不作此想。 “你又不说他们长什么样,我们怎么知道?”瘦高小乞丐垫着脚尖,一脸的愤怒。 “他们的样子很好认,一个身穿青衣,头发披散。这个人见过没?” “你放开我,我就说!” 沈清月轻笑着放开他。 “没见过!” “还有一个身穿白衣,两只袖子上面绣着白虎,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凶神恶煞,见过没?” “没见过!” “最后一个身穿红衣服的,长得像男人的女人,见过吗?” “世上还有这种人?那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瘦高小乞丐疑惑地问,旁边的几个小乞丐都摇头。 “这么说,你们都没见过?”沈清月心里有底了,道了声“谢谢”就走。走时丢下一句,“我欠你们一锭银子,下次路过蔡城补上!”便往黄州府的方向去。 第44章 燕呢喃 沈清月快速奔跑在官道上,为了救命,她跑得快了许多。 终于在一处郊外,看到了打斗的痕迹。路边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生生被劈断。 中间官道上,走过的人们,好奇地朝这大树上看去,“这昨晚上是起了什么邪风,这大的树都给刮倒了?” “唉,乱世嘛!总归会出一些怪事。” “是啊是啊,昨天晚上后半夜,我们家附近就好像是闹鬼了,而且还是个红衣厉鬼!把隔壁家刘老汉吓得半死!” 沈清月听着这些无知百姓议论纷纷,便知道那红衣女鬼就是燕呢南。“大爷,您说的红衣厉鬼出现在哪?” 对面那老大爷见是一位年轻姑娘,虽说手上提着剑,但是手臂上还负了伤,仔细瞅了瞅,这姑娘莫不是专门抓鬼的?便道:“那凶悍的厉鬼可不是一般人能去招惹的。姑娘可有把握吗?” 沈清月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笑道:“无碍,我自有办法!大爷,您只管引我前去便可!” “是啊,老头子,难得这乱世还有人甘愿尽心尽力去扶正祛邪,你就带姑娘去吧!” 说话间,老头子已经引着沈清月来到一处村落的后面。 老头子把沈清月领到这里,便匆忙离去,临走前嘱咐了一句,姑娘小心! 面对老人家的好意,沈清月欣然地点点头。 沈清月正欲上前,往面前那座破庙走去。 突然轰隆一声,破庙屋顶被掀开,随即,本就摇摇欲坠破庙听顷刻之间坍塌一半,发出更大的响声。 这一声巨响,引得村里人跑出来朝破庙张望,却又不敢上前。个个摇头叹气声称:“乱世啊,乱世啊!”便又各自回家关上大门。 不一会儿,破庙坍塌的瓦砾后面,另一半残存的破墙之中冲出一个白色人影。 “萧百川!”沈清月大喊。 那人一愣,朝这边看过来:“师妹,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被律守约带到塞北去了吗?” “他们两个呢?”沈清月不答反问。 萧百川愣了一下神,才觉沈清月口中的他们是指祝华浓和燕呢南。大笑着道:“那就在里面,估计他们已经死了!”萧百川说完就跑,瞬间没了踪影。 这时破庙里面又腾出一人,那人一身朱红衣袍,不是燕呢南,还能有谁? “是谁说我死了?该死的萧百川,竟敢暗算我!”燕呢南,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土。抬头时才发现沈清月眼神冷利地看着自己,并朝破庙走去。 她得意地道:“哈哈哈,你的大师兄已经死掉了!” 沈清月不理会她,径直走向坍塌的这一边,在瓦砾边缘处,看到祝华浓的青色衣袍,还有摔坏的弦琴。 沈清月缓缓将他身上的瓦砾扒开,她只想将他挖出来,再挖个坑把他埋了,像律守约一样,刻个碑吧。 突然,沈清月见瓦砾下的祝华浓动了一下,原来他还没死,沈清月发疯似的把祝华浓挖了出来,连忙喂他吃了几颗天香凝露丸,再用内劲为他推宫过穴,助药力迅速生效。 祝华浓吐出一口淤血后,缓缓醒来! 这时燕呢南尚未离去,见祝华浓还没死,便又是一掌打来。 沈清月忙挡在祝华浓前面,并一掌接下。 燕呢南的内功不在律守约之下。 沈清月整个人往后飞去,就是这样飞出去,才卸了燕呢南的九成掌力,只是后背摔了下去。 沈清月匆忙爬起,只见燕呢南正走近祝华浓,沈清月再次飞扑过来。 燕呢南翻掌打在沈清月腹部,再次把沈清月打飞。 “你已经侥幸躲过我的两掌,你若再上来,我便用十成掌力,让你和他一起去死,到时候你们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沈清月原本是因为误杀了律守约,生怕再误杀了燕呢南。 那料想,燕呢南是真丧心病狂,她是非要杀祝华浓不可。 沈清月快速拔出了剑,并用极快的速度刺向燕呢南后心。 燕呢南看着还在运功疗伤的祝华浓,脸上露出迷离的笑容,“我要杀你,并不是因为你当年不肯娶我,而是不耻你决心脱离师门也要把师母藏在心里!你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母!污了师门清誉!我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祝华浓听到这些话,无法安心运功疗伤,又喷出一口鲜血。 沈清月的剑却因为没有收住刺进了燕呢南的后心。 燕呢南反手朝后,缓缓打出一掌,沈清月连人带剑又飞了出去。 燕呢南这才缓缓转过身。 沈清月暗暗悔恨,她果然又误杀了燕呢南,燕呢南满嘴鲜血还微笑地看着她。 “师妹,你干得好,我们都该死,师父师母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却一个个背叛他们,师父师母不杀我们,我却自难原谅,我必杀了他们几个再自杀谢罪,只求…只求师父师母,在临终的时候能,能想起…他们…曾经有个…有个…徒弟…叫…燕呢南!” 听着燕呢南断断续续说完,看着她缓缓倒下,沈清月丢下月剑,冲上前想去扶住她,却是另一双手臂抱住了燕呢南,那是祝华浓。 燕呢南因为失血过多,真气散尽,脸上因为修习昆仑神功心法而改变的容貌,又变得柔美许多。 “呢南!对不起,当初是我负了你!我一直都误会了你!你说得没错,我们全部该死,师父师母对我们如亲生父母,他们授我们武功,毫无保留,我们最终却辜负了他们。” 沈清月听了祝华浓的话,怕他也会和律守约燕呢南一样寻死。连忙扯了一个谎:“大师兄,师父师母平日里都常说,我有四个师兄,他们都很孝顺,希望这四个徒弟能在他们有生之年,回去看他们一眼!” 祝华浓蒙尘的双眼,突然清亮了起来。燕呢南还没咽气,颤抖的声音问道:“师父师母…也没…怪过我?” “是的,二师姐,师父和师母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至阴之气。误让你练了乾元神功心法,他们也很自责,如果至阴之气真是好的,她也会传授给你的!” “是了,师父师母对我们从未保留什么功夫!”祝华浓也点点头。 “师妹,我想…我已经…没有…办法,回…昆仑山了,我想…我想…再听…你…叫我…师姐,这样…就…好…似…我…我…回了…回了…昆…昆仑…山。”燕呢南艰难地说完,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清月。 沈清月泪眼朦胧的喊着:“二师姐,都怪我,都怪我!二师姐,三师兄,你们都是昆仑派好弟子!” 燕呢南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祝华浓反过来劝慰沈清月:“师妹,算了,我们把你二师姐好好安葬了吧!” 沈清月这才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拾起剑,往山上走。 祝华浓也抱着燕呢南渐渐变凉的身体往山上走。 第45章 举义堂 “师妹,你刚才说了谎吧?”祝华浓看着石头上刻着“昆仑派弟子燕呢南之墓”,眼睛再次蒙上一层尘埃。 沈清月不知道祝华浓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她清楚再骗不了他了。.qqxsΠéw “大师兄,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查出沈家灭门真凶并报仇的!”沈清月只能用承诺来留住他。 “傻丫头,我不会寻死的!师父师母一定会让我回去的,因为我已经明白,道是无情却有情!师父师母看似对我们无情,将我们赶出昆仑山,任我们自生自灭,实则是让我们在世俗中好好领悟道的真谛。”祝华浓说完淡然地笑着。 沈清月听了他这番话,才放下心来,也跟着笑了, “我想你们都领悟到道的奥妙了吧?” 祝华浓笑得轻松,“就在刚才突然悟到的!若不是师妹,我恐怕参悟一生都参不透吧!” 这年纪差距甚大的两师兄妹便这样一起返回黄州府。 他们刚到黄州府便听说黄州府尹剿匪回来,府衙里热闹非凡。 沈清月站在衙门外看了一会,见张焕和他的书童侍墨忙前忙后,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没换下。沈清月自觉不必进去,心中记挂着飞龙寨的几位大叔,关键是要去沈家庄看看。 宗泽在里厢与黄州府尹相谈甚欢。 “宗泽公子是说,那梅姑娘与沈姑娘的英勇连圣上都赞颂过?”府尹大人也是忍不住要赋诗赞颂。 “宗某人也是听成王爷下朝后向我等提起,王爷说圣上当时很高兴,认为有了西夏皇帝和摄政王做人质,这一仗必胜!”宗泽心里却生出另一个想法,沈清月姑娘会不会是沈家庄的沈明月? “哦,照说,突然多了这样一个筹码,那是必胜!”东坡先生虽然不大懂军事,但是在朝中曾官居宰相,这等大事,少不得要发表意见。 府尹大人见宗泽似乎在想什么,便也不打扰,只道:“宗泽公子,老哥我突然诗兴大发,想去提笔挥墨一首,便要少陪了!” 宗泽连忙起身:“大人客气了!” “宗泽公子,请自便!有事,只管吩咐下人。”府尹大人转身去了书房。 宗泽独自一人在厅中沉思,这沈姑娘自从离开京城便没了音讯,只能找梅姑娘,可是梅姑娘被四大寨主掳走,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鸣锣喝道声,一高昂雄壮的声音传来,“圣旨到!黄州府尹周道同速速接旨!” 府尹大人面露喜色,又匆忙从书房走来,牵起宗泽的手,“宗公子,快同老哥我一同前去接旨!” 二人来到院中,宗泽一眼便认出传旨的是司马大人,司马大人与成王交情匪浅,经常相互拜访,与宗泽有个数面之缘。 司马大人也见着宗泽,朝他看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见府衙内外众人都跪拜一地,便朗声宣读了圣旨,原来竟然是因为周道同府尹日前剿匪有功,将其调回京城。 司马大人阖上圣旨,交给周道同,众人谢恩之后,他走到宗泽跟前,“若想为国效力,需得先考取功名!你今科又错过了!又要等上三年,那时,老夫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劳司马大人挂心了,下次宗泽一定赴考!”宗泽对司马大人心存感激,原本不想考取功名,一心一意壮大铁枪会也好,可是看到长辈如此殷切的目光,他心头一热,便在心中立下赴考誓约。 司马大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年轻人的文章他看过,不仅文采出众,对治国也是颇有见解,若是入仕,必能造福百姓。司马大人道:“好,老夫对你拭目以待!”说完,他领着几名侍卫转身回京。 周道同接了圣旨感叹万分,当年东坡先生因乌台案被贬黄州,因此大家都传黄州府衙其实是一座监牢,每个来黄州的官员似乎都是来受刑的。 “唉,现在只等新任黄州府尹到任,完成交接,老哥便刑满了!” “周大人何出此言?” “宗公子,老哥我深知你与东坡先生有些交情,说出来,怕你不痛快!” “哦,周大人说来便是!无妨!” “老哥我十年前还同公子一般年岁,初及第,刚好碰上乌台案,传闻,那时先帝当朝大怒,欲赐东坡先生死罪,满朝文武为苏大人求情,一时之间朝堂上僵持不下,有人提议将苏大人贬至黄州,因为黄州不但贫脊,百姓也难以驯服,更有四十八寨土匪为患,苏轼必定永无翻身之日。” 宗泽紧皱眉头,想起刚才答应司马大人要去赴考,这泥沼一般的官场,令他有些心悸。 周道同命人端来茶水又叹道:“苏大人如此才能,才得以从这牢笼中脱身,我周道同何德何能,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还有回京之日,这一切还是沾了宗公子的光呀!” “不敢当,不敢当,这一切的功劳都是周大人的,我等都是一介草民,没有周大人的带领,我等又怎算是剿匪,顶多算是械斗。”宗泽说完哈哈大笑。 周道同也跟着大笑起来,半天才道:“宗公子似乎与司马大人熟识,听说别人升迁都是要送礼给传旨钦差,但是我又听闻司马大人清廉,便没有送礼,不知老哥我做的对不对?” “周大人所幸没有送礼,不然司马大人定会恼怒!”宗泽笑着道。 沈清月与祝华浓来到飞龙寨门前,众喽啰不认识祝华浓,只认得沈清月,连忙大开寨门,把二人迎了进去。 小八哥连忙迎接:“梅姐姐,看到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小八哥,怎么是你,大叔三叔和四叔呢?”沈清月朝已经破败不堪的飞龙寨环视了一番,好些喽啰正在合力修补几间房子。却明显感觉寨中人少了好些。是打仗的时候死的吗? 却看小八哥脸上毫无悲切之色,反而还惊喜的说:“大叔三叔和我爹一起去举义堂与大家商议如何救你了!” “救我?”沈清月一听说三人没事,还与众人商量救自己,横竖感动得一踏糊涂。 “梅姐姐,我想一定是这位大叔救了你吧!小八哥,谢谢这位大叔!”小八哥见沈清月身旁跟着一个看起来与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便叫了大叔。 祝华浓从昆仑山出来便在紫霞山上,十四年前来到黄州府,也是躲在青龙寨中,平日里也是闭门不出,极少与人打交道。小八哥陡然叫他大叔,他十分不习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用谢!”祝华浓因为窘迫,胀红了脸,但是不会笑,显得格外的凶。 小八哥以为自己说了什么错话,抓住沈清月衣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沈清月轻笑道:“没事,他是我的大师兄,是好人!” “哦,梅姐姐,那我带你去举义堂吧!”小八哥与两个喽啰交代了一下,便领着沈清月与祝华浓往举义堂去。 这一路有十几里山路,小八哥便将前日打仗的事儿讲给沈清月听,这小八哥说起书来还真不逊色他的父亲韩四叔,并且对举义堂使了离间计都讲得有条有理。 原来,飞云寨一百来号人早就全换成了举义堂的人,这些举义堂的人与四寨的一千人了,被举义堂的兄弟配合飞龙寨的兄弟,又有外围三十六寨临时征来几百壮丁,瞬间就全部歼灭了,四寨指派的头目术奇见势不妙当即逃跑。 “那术奇逃跑了?”祝华浓突然问。 小八哥猛然听到祝华浓问话,实在不能适应,他的语气实在太生硬。只勉强答应:“是的!” 沈清月又问:“那有没有看到褚文韬?” “应该是没有!”小八哥仔细想了一下回答。 祝华浓却迟迟道来:“褚文韬提前回了塞北!” “大师兄你是说褚文韬回塞北了?”沈清月心里却暗付难道褚文韬也是辽国人,还有术奇,铁玉龙? 祝华浓道:“不错!” 沈清月问:“那他们都是辽国人也不错?” 祝华浓道:“不,他们有宋人,也有女真人!” 沈清月又问:“那他们是属辽国皇帝统辖?” 祝华浓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十四年前受守约之邀来这里等一位两位高手,但我们都不知是你!” 沈清月心中一惊,十四年前,师父救她带她回昆仑山的之后不久,他们就开始在这里等。而褚文韬,铁玉龙,术奇更早在十六年前,便守在这里。 他们究竟是要干什么?太可怕了!他们是不是自己的仇人。 沈清月之后便沉默不语,思虑间,便到了举义堂。 举义堂建得比龙虎八寨要气派一些,但是更像民居一些。 一座比较宽大的建筑物,大门上头挂着牌匾,三个雕刻大字“举义堂”。 举义堂门口开阔,这里应该经常有人在上面走动,上面只有一层鸡骨草和夏枯草之类的草,没有灌木丛,一匹白马正在吃草。 沈清月一声口哨,白马耳朵动了动便欢腾地跑了过来,沈清月用手指梳理着它长长的鬃毛。白马不停地拿头在沈清月的身上蹭,嘴里发出“嘶”鸣声。 “师妹,这是你的马?这马真是匹宝马!”祝华浓也忍不住去抚触这匹全身雪似的白马。 第46章 喜相逢 红云听说梅滢雪来了,风风火火冲了出去,人未至,声先到:“梅姐姐,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哪知身后的青凤却笑着道:“云儿啊,你羞也不羞?还没嫁进门呢,怎就当起举义堂的家了?” 红云一听一张小巧娇俏的脸倏然赧红,娇嗔道:“哪有?”说完她一抬头,竟然见到青龙寨寨主,顿时整张俏脸一僵。 “好好好,没有没有,下次可得注意!”青凤只顾叨叨,并没有发现不妥。直到跨过门槛后,才转过脸,终于也再次看到青龙寨寨主。 二人不敢往前,都愣在门前。 沈清月知她二人是惧怕大师兄,便示意大师兄先留在原地,自己上前,牵住青凤红云姊妹俩的手,柔声道:“他原是我的大师兄,之前也并无害人之意,只因隐居世外多年,被铁玉龙褚文韬的主人请出山,不通世俗正邪遭人利用,所幸未害及无辜之人!” 红云和青凤听沈清月这话有道理,又听闻沈清云呼作大师兄,想必亦是友非敌。 江老堂主身后一大群寨主们,个个面露喜色,亦出了大门相迎。 大家都看到祝华浓,个个剑拔弩张。 沈清月又是刚才那一番说辞,才平息众怒。 江老堂主不愧是**湖,连忙摒弃之前的介蒂,走到祝华浓跟前,抱拳道:“祝寨主,老朽江常流,不才在此立业创建了举义堂!” 祝华浓见这老儿比自己大了近二十岁,仍对自己这番有礼,不觉心中生了敬佩,也对江老堂主还以抱拳武礼,并道:“江老哥,祝某无家无业,现在全仗师妹行走江湖,今日随师妹造访贵堂,蒙江老哥不弃,实在感激!” 沈清月听大师兄说话非常有分寸,还非常温文儒雅,不致于激发矛盾。想起自己在昆仑山上也是常读四书五经,大约大师兄也是读过。 众人见江老堂主与祝寨主摒弃前嫌,也纷纷上前与祝华浓结识一番。 “丫头呀,快快快!”王珂站在门外,显然已经等急了,“里面还有个人在等你呢!” 众人这才重拾了适才出门时的喜气模样,江老堂主自言自语道:“老头子我是否需要差人备些酒席,前日胜仗尚未犒劳大家呢!”思及此,连忙招呼儿子启义前来,爷儿俩一商量便吩咐了下去。 沈清月见众人的表情,想起王大叔在飞龙寨替李帅认下她做姑娘,现下大约屋里的人就是李帅。 一想起李帅,沈清月肃然起敬。心怀忐忑悄步进入聚义厅。 祝华浓心中无事,当下是以师妹的事儿为主,也只关心师妹的事儿,只是不知是什么人在等师妹。怀着此番心思,祝华浓也加快脚步走进聚义厅。 只见一身穿银甲,头发银白的老人,背向门口,双手背负身后,腰杆笔直。 “李帅,梅姑娘来了!”王珂眉开眼笑走近李帅身侧,恭恭敬敬地说。 沈清月有些踌躇,不知该行何种礼仪,才算得宜。正思量着,李帅转过身,只见他白眉白须,饱经了风霜的面貌好似石雕铜铸,那是久经沙场的不屈意志。此时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打量着沈清月。 只见这姑娘柳眉杏目,脸如满月,身姿挺拔,气息沉稳,不似普通姑娘婉婉约约盈盈弱弱,眼神坚毅果敢。 这便是那,夜闯西夏皇宫擒来西夏皇帝的铁胆姑娘,便是那与百狼恶战的姑娘,便是那以徒手破了王珂绝技幻影蛇矛的姑娘?一掌劈开一尺厚的石门?这桩桩件件,哪一件都是常人不法想象的。 沈清月想着,既然是要认了李帅做父亲,那便是要如同自己父亲一般敬重,当下双膝一屈便要跪拜。 李帅连忙伸手托住沈清月手臂,“不可呀!姑娘的心意我领了,蒙姑娘不嫌弃,肯认我这没用的老头子当义父,惭愧呀!” “义父!”沈清月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乖女儿!” 祝华浓这才放宽了心。 众人也是恭喜声连连。 江老堂主思来想去,还是差人去黄州府衙去请宗泽公子前来,与大伙聚一聚。 那差去的人独自回来,说宗泽公子有事已经离开了,东坡先生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夜里举义堂开宴,宴席间自是一番和乐,王珂最高兴,领来一个二十几岁男子,跑来对沈清月说:“丫头,这是大叔的儿子,看看,你喜不喜欢?”仟仟尛哾 沈清月俏脸一红,众人一听,这也不像话,李宪李帅出面把王珂训了一顿。“你耍什么酒疯?说什么胡话?” “李帅,您来得正好,兴儿跟了您这些年,肯定听您的话,您让兴儿拜梅,梅姑娘为师,习得姑娘那般高深武艺!”王珂醉醺醺地道。 众人这才明白他是想让他的儿子王兴拜梅姑娘为师,因为醉酒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只见王兴有些不情愿。 沈清月连忙说:“王大叔,你的长矛也十分精妙,现在不正好有了传人吗?” 王珂一听不乐意,便口齿不清地嚷嚷着:“我的长矛已经被你破了,别人都学了去,我这长矛都被吃死,不能再上战场了!” 沈清月不由得看向孟蜀雄,他的武功本不及王珂,他学会翻手抓矛头后,王珂便败在他手下。“这样吧,我破你一招,再帮你创出一招。” 王兴听了眼睛一亮,“好,我替父亲答应了!” 沈清月又道:“但是创出精妙的招式不是那么容易,我这里也没有现成的矛法招式,你且先练好你父亲的招式,待我日后创出再教你,这样你便不用拜师,自当还你一招。” 王珂迷迷糊糊,还没听明白沈清月说的什么,见众人都点头说好,他又嚷嚷:“好什么好?都说好,我也说…好…”这样,他便倒下。 沈清月看了一眼王兴,先前听了王珂说王兴跟了李帅很久,这等私事,也不便过问,想来大约是李帅从中斡旋,保住了王兴,大约这一切,王大叔也是才知道。 看着吴三叔和王兴扶着王大叔离开,沈清月心里一松,该去沈家庄了。 第47章 回家 不知不觉已入夏。 青凤再次为沈清月处理伤口,伤口才将将愈合又裂开,流出的血将布条染透,发生了什么青凤也不敢问,只默默地为淋上烈酒,上药,她又要再受一次痛,但是见识过她的忍耐力,便也不说什么。 红云捧来一套浅黄色的衣裳,见姐姐已经为沈清月上好了药,便把衣裳捧到沈清月面前,道:“姐姐,我的衣裳都是红色的,只有这一套是黄色的,见你喜爱黄色,便将这一套拿来给你,望姐姐莫要嫌弃!” 沈清月笑而不语,只拿起衣裳换上。才道:“好看么?” 红云原本忐忑的心思,看到沈清月穿得好看,便开心地点头如捣蒜。 三个姑娘嘻笑了一阵。 沈清月便说要离开。沈清月与众人逐一告辞后,让韩四叔带她去沈家庄。 在众人信任的目光下,沈清月想要告诉大家她是沈家庄的沈清月,但是最终他忍住了。 韩四叔走在前面,沈清月与祝华浓跟在后头。才两步,江常流老堂主急步上来,仔细看了看沈清月,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又摆了摆手:“去罢,去罢,早去早回!” 沈清月莫名的觉得江老堂主特别和善,她怔怔地看着江老堂主回转的背影。 … 沈家庄就在眼前,沈清月黯然泪下,门口的空地用花岗石铺砌好,上面很干净,没有枯叶堆积,没有杂草丛生。 沈清月推开大门,院子里也很干净,沈清月走向院子当中的聚义厅,聚义厅的三字牌匾与举义堂的匾额很像,只是这块匾额边角处有所损坏。 聚义厅里桌椅干干净净,且摆放整齐,一个身影正弯腰擦拭着一把椅子。 原来沈家庄保持这么干净是一直有人打扫。 沈清月上前唤了声“老人家!”但是老人家似乎耳背的厉害,没听见。 这时从门外又进来一老妇人,端着一盆水,想是扫洒用的,见来了生人,也是一愣,连忙拉住老汉,对老汉比划了一下,指着沈清月三人道:“老头子,来客人了!” 两位老人家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上前问道:“几位客人见着面生呀?” “老人家,您是这沈家的仆人吗?”沈清月很激动,颤抖的声音问道。 老妇人答道:“我们只知道这庄子原先是姓沈,却不是这家的仆人。” 老妇人见沈清月疑惑,又道:“姑娘呀,我们是受一位公子所雇,在这里打扫的!算算应该也有十四五年吧!” “敢问两位老人家贵姓?” 老妇人连忙笑道:“夫家贱姓张。” “张伯,张婶,请受我一拜!”沈清月言罢屈膝跪拜了下去。 张婶连忙上前扶起沈清月,连耳背的张伯也连忙摆手,道:“姑娘,你跟我来吧!跟我来吧!” 沈清月疑惑地跟着张伯来到后院。 祝华浓与韩老四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张伯把众人领到后院的堂屋,推开堂屋的门,里面檀香香薰味扑面而来。 沈清月见到眼前的事物景象,忍不住失声痛哭,原来这里是祠堂,正面摆满了沈家祖宗灵位,上排自是沈清月的曾祖与祖父,下排便是沈朝忠夫妇灵位。 张伯点燃三支香递给面前哭成个泪人的沈清月:“姑娘,给他们磕个头吧!” 沈清月边哭边照做。m.qqxsnew 身后的韩老四轻轻点了点头,暗道:“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姑娘真的是沈家后人!唉,沈庄主,你看到了吗?您的女儿回来了!” 张婶则有些疑惑,这聋老头怎么知道这姑娘是这家的后人呢? 拜完父母亲,沈清月让大师兄和韩四叔歇会儿,自己在沈家庄四处转转。 后院,她一间房一间房推开,这里每样东西都是干净的,像是时刻都在等他回来一样。 她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还是干燥的,里面有许多小衣裳。沈清月看着这些衣裳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的,又是一阵热泪盈眶,她捧起一件小衣服贴在胸前,想象母亲的手臂抱住自己。 沈清月又来到前院推开一间更大的房间,这里除了有许多书籍之外还有文房四宝和一柄剑。 这是父亲在家呆得最多的屋子,她似乎也常来这里玩。 当时好像骑在父亲肩头,还是坐在桌旁,看父亲和谁在对弈,她将父亲吃的象棋子码在桌子上,也把对手吃的棋子码在桌子上,比谁吃得多就断定谁赢。 父亲夸她是个好仲裁。 “父亲!”沈清月越想越清晰,奇怪,为什么那么小的事,那么久的事,她会记得那么清楚呢?连师父却常说:“这丫头记性真好!” 幸好,她得师父师母再生之恩。 沈清月心里,那晚的画面慢慢浮现出来。她信步又走到后院的一间房,这间房里应该有个衣柜,衣柜下面有个暗格,她那晚应该是躲在里面。 果然,她推开房门发现这个柜子,打开柜子,里面确实有暗格,沈清月去揭开,好像,十五年前,有个黑衣人便是这样揭开暗格的板子。 然后,那双眼睛,还有那奇怪的兵械,还有一双凶恶的眼睛。 像一场梦,她到了昆仑山。 这位公子会是谁呢? 仇人会是谁呢? 大师兄说十四年前便来这里等人,等两位高手。十四年前她不过是三岁,谁知道她是不是高手呢?况且竟还劳驾三位师兄一位师姐这样的绝顶高手。不,这绝不是等自己的,但是最终为何又是自己呢? 沈清月交代张伯张婶,让韩四叔回了飞龙寨,最后问祝华浓:“大师兄,你是去青龙寨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赴英雄大会?” “大师兄还是跟你一起去吧!大师兄都五十多的人,还从未真正闯荡江湖,与师妹相比,大师兄真的需要历练!”祝华浓自我解嘲地笑了起来。 沈清月见祝华浓笑起来像个小孩子,眼中竟似纯真,朴实憨厚。“大师兄,你这是返朴归真了么?” “怎么讲?” “真的像个大小孩,你以后别记着你五十多岁,就想着你四十岁,这样不仅符合你的容貌,也符合你的心境。就像师父师母,我和师妹从来不知师父师母经历了多少个岁月!”沈清月回家一趟后心中畅快许多。 “也是,也是,也许他们已经百岁了吧!” 第48章 卖马 梅滢雪沿途吃吃喝喝,钱袋子很快瘪下去。 这天,梅滢雪牵着马走在市邑,马背上驮着几个口袋,马鞍上一边插着一个七彩大风车,一边插着一个拨浪鼓。马辔头上挂着一只小铃铛,马尾巴上扎着一只晴天娃娃。 一路上叮叮当当,引来不少路人观望。 她已经走了十来天了,一日往东,一日又往南,一日往西,又再往南就是没碰到要去泰山的。 咕咕咕,肚子又饿了,摸了摸钱袋子只有几锭五两一锭的小银锭子和清晨吃银杏羮找回来的一点碎银子。 银杏羹是好吃就是吃不饱,这不巳时刚到就饿了。 前面有人在排队买什么,反正闻起来很香。 正好有个人买了出来,梅滢雪连忙问那人:“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哦,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这是百福糕,这家糕点铺子做的百福糕闻名天下!我家夫人爱吃,我天天来买!”那人笑着说。 于是,梅滢雪把马拴在旁边,顺便从马背上的袋子中取来一张烙饼,边吃边排队。烙饼吃完了,刚好可以买百福糕。“一两银子一盒!” 梅滢雪刚要掏银子出来,只听一阵嘚嘚声近而远。 “好个小贼,竟敢偷本姑娘的马?” 梅滢雪丢出一锭五两的银子,从柜台上飞快地把摆在上头别人的三盒百福糕抢了来,还嫌吃亏,又把身后那人手中一盒抢来,边跑边说:“找店家去拿!” 提着五盒百福糕,腰里还挂着剑,跑起来着实不方便。 迎面有两个年轻男人,于是她把百福糕往他们怀里一塞:“替我保管一些时候,过会子来取!” 匆忙说完便跑开了。 “哎,哎”两人皆转头,瞬间不见了梅滢雪的踪影。一人看着怀里的物什,一人还在盯着远处。 看着怀里物什的非常疑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盯着远处的人惊叹道:“这轻功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当他转回头来,旁边的人已经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糕点吃了起来。“虞子湘,你怎么回事啊,这是他人之物,你怎么擅自吃了?” “哥,这是她硬塞给我们的!”这个虞子湘浓眉大眼,肤色白晰,脸颊瘦却圆润,两瓣薄唇不停启合着,瘦小的身子罩着一件宽大的袍子,显得他更加弱不禁风。 “她是托我们保管的!” “我可没答应,来你也尝一块,唔,真好吃!”虞子湘边往嘴里塞一块糕,又拿一块往哥哥嘴里塞。 做哥哥的一脸硬气,坚决不吃,虞子湘见哥哥硬是不吃,自己痛痛快快吃完一盒,又吃第二盒。 “虞子湘,你吃一盒就可以,为何又吃第二盒?”做哥哥的一脸愤闷。不禁回头看,希望那姑娘早点回来,不然她的糕点保不住了。 可望了半天仍是不见踪影。 原来梅滢雪一口气追到郊外,才看到她的马,马背上一个精瘦男人,那男人正在使劲蹬马镫,马儿却偏偏不走,还在悠哉游哉地吃着路边的草。 梅滢雪走到马跟前,笑着操着双臂站在马腹边,“还不打算下来?” “你你你,怎么,怎么,跑这么快?”那精瘦男人吓得舌头打结,估计下马也站不住。 梅滢雪抓起那精瘦男人的手臂,一把掀下马。那男摔得嗷嗷叫! “说,为什么偷马?” “不,不为什么,就是,就是以此,以此为营生!”精瘦男人趴在地上也不敢起来。 “还有这种营生?” “没办法,没有技艺傍身,只能干这行当!” “那我问你,我这马值多少银子?” 那精瘦男人一听笑了起来,“这匹马是我见过最好的马,大约值五百两吧!” 梅滢雪瞪大眼睛道:“五百两?” “一…一千两吧!”精瘦男人生怕这小丫头知道自己隐瞒实价,主动涨价。 “你再说一遍!”梅滢雪以为自己听叉了,不能啊。 “要不,要不,还是跟你交个底,最低,最低值一万两!” “一万两?天哪,那么多?够我吃喝两年了吧!” 精瘦男人听这丫头的意思是想卖了这匹马换吃喝,直呼,这些江湖人真是有钱,去辽国或是西夏国贩来一两匹马就能大赚一笔,不似他们这些人本事太小,进都进不了辽国和西夏国。 “姑娘想卖马?” “你买?”梅滢雪眼睛一亮。 “我哪有银子买马?”精瘦男人又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买家,不过事成之后,你需得付给我一成作为酬劳。” “好,一成就一成,一言为定!”梅滢雪喜笑颜开,牵着马跟着精瘦男人到了马市。 马市果然有很多人牵着马,有的是买的,有的是卖的。 两排马厩沿着马市两边修砌的,先来的占着好位置都在马厩里,后来的只能排在马厩外面。卖马的正时不时给自己的马喂草料。 马市口。 梅滢雪边走边听精瘦男人跟她说起马市的规矩。 “那,我来得这么晚,是不是只能排在最后?” “不不不,咱们先把马牵去转一圈!”精瘦男人轻轻抚摸着马鬃。 “为何?” “转一圈你就知道了。” 叮叮当当,清脆的铃铛声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有人看着这稀奇的装饰,有人看鞍,有人看马。 看马的人恨不得上来掀开马背上的袋子,看个究竟。 “这么好的马谁买得起!”马厩中一个卖马的酸溜溜地说。 便在这时,一人着一身蓝色蜀锦薄衫,右手轻摇褶扇,脸上温润含笑。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只翡翠扳指。腰间挂着一只羊脂玉佩,玉佩上雕刻精细,是一只凤。一道火红的剑穗垂在另一侧腰间,剑柄雕花细致柔和,铜制镂空剑鞘,隐约可见白色剑背,迎着烈日,耀着金光。 这人拦住梅滢雪,“姑娘要卖马?”他也瞧见梅滢雪腰侧有剑。 “你要买马?”梅滢雪心中却不是卖马,而是揣测对方是否身怀绝技。 “是的!” “那你买马可是要往泰山去?” “在下是想买此马赠人!不过在下也是要前往泰山!” “公子真是豪气,好马配英雄,所赠之人必定是人中龙凤!”精瘦男人连忙堆起笑脸迎上前道。“公子更是伯乐,识得千里马,这马是草原上最好的三种宝马之一,除了汗血宝马就是它,它的祖先是红鬃烈马与白龙驹,公子你看,它全身银灰无一根杂毛,唯独马鬃火红,它有红鬃烈马的骄傲不羁,也有白龙驹的通人性,能识得英雄。”.qqxsΠéw 梅滢雪听了精瘦男人这番吹嘘,不由得好笑,便道:“这样说来,你也是伯乐,你也是英雄?” 精瘦男人着急地冲她不停眨眼。 第49章 宝马赠英雄 “我英雄算不上,伯乐倒是敢自居。姑娘怕是见我这等不出众的模样,瞧不上我吧?”精瘦男人昂起头道。 梅滢雪很明显就是这意思答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让人瞧得上的?” 精瘦男人不禁气馁,但遂又拍了拍胸脯道:“我司马家族世代驯马养马,只是到我司马骏手上没落了,但是那也只是无马可驯无马可养,我那技艺还不是在身上?” 这倒让梅滢雪很意外,“本姑娘倒是看走眼了!” 眼前这位蓝衣公子更为惊讶:“原来,阁下便是传说中的司马家后人?失敬失敬啊!”蓝衣公子合起褶扇对司马骏拱手行礼。 司马骏连忙还礼。 “司马兄,不知尊驾愿不愿意重操旧业,为我家养马?” 司马骏激动万分,连忙道:“自然是愿意!” “在下姓段,名玉峰。司马兄不如就此随我回家,如何?”蓝衣公子温和地道。 司马骏见这段公子风度翩翩,身上佩戴玉器均价值不菲,想必是家境殷实,便答应与他同行。 这年头,战争不断,贩马养马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生财之道。但贩马成本太高,尤其是良种种马,西夏和辽国才有良种骏马,但是蛮夷不肯将良种骏马卖入大宋。 梅滢雪见司马骏入了段玉峰的伙,并且,他二人自顾说话,无视她的存在,气得直叫唤,“姓段的,你到底买不买马?” “买当然是买!”段玉峰和司马骏异口同声地回答。 “一万两白银拿来!”梅滢雪朝司马骏翻了个白眼,气乎乎的。 “姑娘,一万两会不会太贵?”段玉峰仍是挂着如春风般的笑容。 “贵?这可是你这位司马兄说的,他可说这是最低价。”梅滢雪又瞪了司马骏一眼。 司马骏连忙附在段玉峰的耳边说了几句。 段玉峰连忙对梅滢雪道:“好好好,不贵不贵,只是在下身上只有八千两银票。全部给你,欠下的,他日定当补上!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梅滢雪扫了司马骏一眼,又看向段玉峰道:“马,姑娘我不卖了!”梅滢雪听到司马骏对段玉峰说的话。 司马骏的脸上急得汗直流。段玉峰倒是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是为何?” 梅滢雪鄙夷地笑道:“你若是将此马送人,我当然会卖给你!” 段玉峰的脸色这才微微一变:“姑娘听到司马兄和在下说的话?”这耳力也太惊人了吧! 梅滢雪不屑地别过脸,正好瞅见一个年轻的乞丐,满脸急切地的样子,正在马厩里问有没有快马租。 梅滢雪眼睛一亮,连忙牵马走过去,问道:“兄台是要租快马?” “是的,姑娘,你的马出租吗?”年轻的乞丐怯怯地问。 “是!”梅滢雪笑着答。 身后的司马骏连忙跑来:“小兄弟,这匹马,我们段公子已经买了,你还是租别人的吧!” “司马骏,这马是你的还是我的?”梅滢雪怒吼着,她这一吼不要紧,引来不少买马卖马的人前来围观。 司马骏见识过她的厉害,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段玉峰连忙上前打圆场:“我见这小哥似乎是有急事在身,我等也不能急人所难,千里马常有,伯乐难寻,今日我们能相识也是缘分一场,不若我做个主替这位小哥将马租了下来,姑娘意下如何?”m.qqxsnew 梅滢雪这才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乞丐小哥说:“兄台,我这马可是认主的,小心些骑走!”梅滢雪说着把马背上风车和拨浪鼓取下,还有马尾巴上挂着的晴天娃娃,独留马辔头上的铃铛。她最后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大口袋,心道:算了,反正自己也不好拿。 乞丐小哥对梅滢雪和段玉峰道:“敢问两位尊姓大名?在下乃丐帮少帮主廖尚武,今日借马救急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我是沈清月,他叫段玉峰,你有急事快走吧!” 廖尚武心念一动,是啊,再不出发就见不到父亲了,于是牵上马就走。 只是马不肯走,梅滢雪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草饼和一只苹果,递给廖尚武。“要多多抚摸它的鬃毛,常喂它吃东西,便能得到它的信任。” 廖尚武依照她说的做,再牵着马走,果然马肯挪步了。 其他人见没什么好看的,都纷纷散去,极少部分人羡慕的看着廖尚武。 梅滢雪,段玉峰与司马骏三人都跟着廖尚武来到马市出口。 廖尚武这才上马,谁知,廖尚武一蹬腿,马提起两条前腿,长啸起来,那架势是要把廖尚武掀下来。 司马骏暗暗好笑,这马不是谁都能骑的,若是这廖尚武骑不走,这马还得段公子买,别人谁也没那个能耐。 只是这一下子并没把廖尚武掀下来,这马又开始颠屁股,廖尚武还是没有被颠下来,这马没有办法了只好飞奔而去。 段玉峰不禁佩服这廖尚武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骑术这般了得。只是这马的主人看起来更小,并且7还是个姑娘,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这样一匹宝马的。 司马骏大呼公子岂不失策? 段玉峰不解:“这如何是失策了?” “他骑术这么好,这马很快便只忠于他,还回来怕是很难哪!” “司马兄是伯乐,还怕无千里马?”段玉峰又温和地笑了起来。“刚才你不是说好马识英雄吗?这样说来,这廖少帮主,可称得上是英雄!” “是啊,宝马赠英雄也不是不可!”梅滢雪扫了他二人一眼,然后背对着他们,操起手臂环抱胸前说。 “姑娘是说,你将马赠予廖少帮主?”段玉峰打开褶扇窃笑道。 梅滢雪斜瞄了段玉峰一眼,突然悄步走到段玉峰跟前,一把扯下段玉峰腰间的玉佩。 段玉峰还未察觉,梅滢雪已经在一丈以外,扬起玉佩道:“我们一人赠一半!” 段玉峰大惊失色道:“银两再多都行,唯独这龙凤佩不行!快还来!”说罢,抬腿就追,原来他的轻功也不弱,只是与梅滢雪比差得太远。 司马骏连忙花二百辆银子买来两匹马,段玉峰连忙跨了上去。 但是这两匹马太普通,梅滢雪的轻功太好!追着追着便不见了梅滢雪的踪影。 “公子,这玉佩很重要吗?”司马骏见段玉峰突然失去了方才的风度,不禁暗想这是什么贵重之物。 段玉峰看着司马骏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与未婚妻的定情信物!” 第50章 潇湘兄妹 “公子,小人原先是在前面市邑偶然遇上沈姑娘的!”司马骏牵着马,指着晌午偷马的市邑。 “大约是因为那匹马遇上的吧?”段玉峰骑马追了一路,先前还因为突然失了玉佩而焦急,后来倒也不急。只是想起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心中百般滋味。 司马骏突然遇到贵人赏识,心中感激的劲头还未过,见公子闷闷不乐,以为他是因为失去玉佩而难过,便道:“公子,小人一定帮你寻回玉佩。” “能寻回最好,若不能寻回也不必勉强,一切随缘吧!毕竟这沈姑娘本领大,我们未必追得上她。”临近市邑,段玉峰也翻身下马。 他们哪里知道,就在刚刚梅滢雪还在市邑,不过这会已经走了。 梅滢雪一回到市邑,就在刚才那条街,看到抱着三盒百福糕等在路边的公子。 梅滢雪见他坐在路边的面摊子上,便停在他跟前。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那公子连忙起身,只见他一身白色云锦外衫,一字浓眉,瑞凤眼,面容消瘦白净,在梅滢雪打量他的时候,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梅滢雪接过他手中的三盒百福糕,“你们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梅滢雪边说,边打开食盒,站在路边吃起来,并把其中一盒给了白衣公子。“你也吃吧!” “敢问姑娘尊姓芳名,在下潇湘虞怀仁!”白衣公子拱手道。 “我叫梅…沈清月,我叫沈清月!”梅滢雪边吃边回答,一时没多想,差点儿说漏嘴。 虞怀仁没有半点生疑,反倒是因为虞子湘把那两盒糕点吃完而惭愧。“在下替他向你道歉,他未经允许把你的糕点吃完,实在是抱歉!” “吃就吃了吧,对了,叫上他快点跑,等下有人追来,想跑都跑不赢。” “为什么要跑呢?”虞怀仁十分不解,来了就打不就好了吗? “不为什么,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江湖人?” 虞怀仁不加思索,“一朝踏入江湖,今生便只行江湖路,在下是江湖人。” “那你去不去参加英雄大会?”梅滢雪绕来绕去就是只想问这一句。 “陈家庄的英雄大会?” “是啊,看来你也是参加英雄大会的,我们一起,快走!”梅滢雪说完拽着覃怀仁就跑。 “沈姑娘稍等,我去喊上玉华!” 于是梅滢雪等在街上。 虞怀仁钻进客栈,一把扯起正在吃喝的虞子湘,“快走,有人追我们!” “谁追我们做什么?现在天快黑了,还往哪里走?”任凭虞子湘怎么说都没用,虞怀仁已经把他拖到大街上了。 “沈姑娘,我们可以走了!”虞怀仁放下覃玉华道。 梅滢雪心里窃喜,可总算找着伴了。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了市邑,梅滢雪开始往北折回。 虞子湘气得整张脸都青了,沿途快把前面两人的后背瞪穿。 郊外的山洞。 “这个山洞我来时发现的,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吧,既省银子,又省银子!”梅滢雪想想自己今天因为贪吃又花了五两银子。 钱袋子中这点银子,不知够花几天,这一路走来,她先吃百年老字号的酒楼,然后只吃一般小馆子,最后只吃路边摊,现在只能住山洞吃野果了。 虞子湘仍然不做声,只是不停打量梅滢雪。 虞怀仁则笑了起来,“沈姑娘,如果只是为了省银子,大可不必跑到这个山洞来,在市邑的客栈里住,我们借给沈姑娘呀?” 虞子湘听着哥哥一口一个沈姑娘,心里骂了哥哥一千遍见色忘义。 梅滢雪觉得这个虞怀仁挺讲义气。 “虞大哥,借钱也要还的,我怕我没钱还呀!” 虞怀仁哈哈大笑道:“那又何妨?”qqxδnew “其实是,我今天在马市卖马,遇到两个人,这两个人应该也是江湖中人,并且应该算得上武林高手!”梅滢雪来中原还没见过什高手。 “这两个武林高手,姓甚名谁?”这冷冷的声音是源自覃玉华。 梅滢雪一听,露出狡黠的笑容道:“怎么虞二哥也有兴趣?” 虞子湘别过脸看向洞顶,不屑地道:“没兴趣!” 虞怀仁却笑着说:“沈姑娘,在下有兴趣!” “他们一个叫段玉峰,一个叫廖尚武!”梅滢雪看看虞怀仁,又看看虞子湘。 “姓段的是大理储君,姓廖的是丐帮少帮主。这两个人确实算得上高手,尤其是大理储君,两年前,曾凭一人之力平定大理内乱!丐帮少帮主,在丐帮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虽然二十不到,却已经可以号令整个丐帮!这些都不知道,混什么江湖!”虞子湘对二人的事迹似是信手拈来。 倒是梅滢雪听了,对段玉峰和廖尚武钦佩有加,这么年轻都有那么大的武功建竖。“不知道,陈家庄英雄大会请了丐帮没有?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他们的本事!” “应该会请的吧,只是不知道是老帮主去,还是少帮主去!”虞怀仁道。 “对了,丐帮似乎有大事,廖少帮主今日的脸色不太好,而且,还借走了我的千里马!”梅滢雪从怀里摸出一包肉干,先递给虞怀仁,虞怀仁拿了一小块。 又递给虞子湘,虞子湘本来还扭捏,但是闻到肉干的香味,眼睛一亮,拿出几块,仔细地品尝了起来。虞子湘突然惊呼:“不对,这牛肉干是秦地风味!你姓沈?你是沈清月?” 梅滢雪疑惑地看着虞子湘,问道:“是的,我是沈清月,怎么啦?” “你是夜入西夏皇宫掳来西夏皇帝和长公主的沈清月?”虞子湘忍不住上前抓住梅滢雪的肩膀,眼中雪亮。 梅滢雪却道:“怎么都传到潇湘去了?” “果真是,果真是!”虞子湘一把抱住梅滢雪。 梅滢雪吓了一跳,赶紧推开虞子湘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娘可是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虞子湘连忙摘下帽子,一头长发如飞瀑落下,“我也是女儿身哪!” 梅滢雪眼睛都看得发直,这一路走来还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看的女子,双目晶莹剔透,如夏夜的星空灵动跳脱,黛眉如远山,脸颊白晰而圆润。“虞二姐,你生得真好看!” “你生得更好看!”虞子湘笑着说。 “我说得是真的,你的眼睛,就像夏夜的星空,里面藏着很多很多神奇的故事!”梅滢雪想起小时候,母亲看着夏夜的星空,跟姐妹二人讲每一颗星星的故事,于是她总是想象有两颗星,他们牵着自己的孩子漫步在星空里。 “沈妹妹,你是哄骗我的吧!你才是我们心中的英雄呢!”虞子湘笑得好开心。 虞怀仁更是半天不知说些什么,听了妹妹虞子湘的话,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闻时,兴奋地差点儿拍碎了一张桌子,当时他说:“好哇,西夏连年侵犯我大宋,害我百姓,占我疆土,这一次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 第51章 散花镇 欢快清脆,的笑声传出了山洞,飞向了夜空,惊醒了酣睡的星星,它们眨着眼,开始倾听这个有情有义的江湖故事。 虞子湘又吃了一块牛肉干,“就是不够辣。”她顿了顿又说:“沈妹妹,不如我们明天去蔡州丐帮总舵看发生了什么吧?” “我也正有此意!”虞怀仁也听闻过丐帮这些年坚持暗中帮助朝廷抵抗西夏,皆可称侠义之辈。 虞子湘和虞怀仁看着梅滢雪,梅滢雪却低头不答,她现在可是只能吃喝玩乐,任何江湖事都不能管。 但是被这对兄妹俩的殷切目光看着,实在难为情,只好道:“要不,要不,我随你们一起去,需要我出手我就出手,其余的事你们拿主意就好!” 虞子湘和虞怀仁点点头。 他们各自趴在石头上睡了一宿。 段玉峰和司马骏在客栈中留宿一晚。走出客栈,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寻玉佩,客栈外路边卖玉的小摊上挂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卖马租马借马赠马,夺玉抢玉寻玉还玉。仟千仦哾 段玉峰连忙走上前相询:“老板,这字可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姑娘留下的?” “蓝衣富贵公子?是你!”老板稍微打量了一下段玉峰,才道:“是位绿衣姑娘,她说让你往北去寻她!” “多谢老板!”段玉峰叫上牵来两匹马的司马骏,道:“我们往北去吧!” “公子,那丫头去了北方?”司马骏也看到卖玉的摊子上挂得字。 “是的,她想引本公子去北方,不知为何?不过,我这次便是要往北!正好顺道!”段玉峰想,看来两个人还是要相见。 段玉峰与司马骏骑马出了市邑。 虞家兄妹与梅滢雪已经踏上了汉口渡船。过了江,他转而向东,往黄州府去。虞子湘又作公子书生装束,路过汉口还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把褶扇,据老板说扇面是一个年轻书生临的东坡先生的画,背面是一首东坡先生的《定风波》。 梅滢雪在汉口渡又悄悄留下口信。三人雇了一辆马车,天快黑的时候才到蕲水附近的三角山下,三角山下有个小镇叫散花镇。 梅滢雪一行三人决定在这里落角,只是寻遍小镇上下,只有一家小客舍。 虞家兄妹与梅滢雪赶到的时候,客舍已经住满了。又没别处可去,只能先进去吃点东西歇歇脚。 客舍堂屋坐了着几桌人,一位年轻妇人正为大家端来茶水,或酒水,再上些花生米,才道:“客倌,慢用!”妇人端茶水的手法有些粗鄙,不似娴熟,给每桌客人们添一巡茶水后,便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往后院的门帘又被掀开,是一个粗俗的汉子,年轻妇人随后出来,两人大约是一对夫妇。 只听汉子说:“各位客倌,承蒙大家关照生意,无奈小店实在太小,今日白天,便在后院搭了两处凉棚,时逢夏日,堂屋太热,凉棚甚是凉快,不如大家吃好喝好后,移步后院可好?” 店家老板话音还未落,一个壮汉啪地一掌拍在桌上。“好个黑心店家!” 店家老板脸色顿时变黑,道:“这位仁兄,您这话可有差!我店家怎就黑心了?” 壮汉冷笑道:“素闻黄州府有四十八寨,贼人甚多,这凉棚离这后厨不足一步,这要大家伙中了迷子,那还不都成了案上肉?” 堂屋中十几人听了壮汉这话,也有些生疑,方才还见老板娘手脚生疏,如果说是山中盗匪,这就说得通。 店家老板夫妇气得胸口起伏不断,一时说不上话来好半天才道:“我夫妇二人,可是得了东坡先生的指引,在此开店,你这江湖莽夫,只知些江湖上不厚道的路子!” 众人原本以为店家是山中盗匪的想法,在听到东坡先生的名号,又倾刻被推翻,就连那壮汉的气势也瞬间被压了下去。 壮汉憋了半天,又道:“你说东坡先生指点你来开店,那也是你自己说的,谁信?” 边上一桌有个看着像读书人,那人说:“对啊,店家,你得拿出证据来瞧瞧呀!” 店家汉子对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连忙去了内堂,倾刻间便取来一幅尚未来的及装裱的字。女人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字是横幅,上面写着“聚义客舍”四个大字。 壮汉未有走近只瞧见一幅简简单单地字稿,不屑一顾,“哈哈,店家,你这能证明什么?” 虞子湘打开褶扇轻摇起来,轻声道:“字上面的印章看得见么?” 梅滢雪道:“印章上的小篆像是东坡居士四字。” 虞子湘轻声道:“这店家是新接手的,店家原来应是山中强人,只因前几天被东坡先生剿了,他因为家中没有家业无以谋生,东坡先生才指点他来此开店。”虞子湘喝了口茶又道:“不过,这是我的猜测!” 旁桌的那读书人眼神有点变化,起身走到近前,“不错,这的确是东坡先生的字迹!店家,我们误会于你,这厢给你赔罪了!” 那壮汉脸色铁青,“啪”地放下一锭银子,抓起凳子上的一把九环刀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客舍。 虞子湘暗中观察了一下这壮汉,才道:“怒江九环刀!” 店家大喊:“好汉,尚未找你碎银子!” 众人都冲他摆手,道:“他这是理亏,刚才冤枉于你,这银子权当是他给你的找补!” 店家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家移步凉棚后,为了给大家助兴,等会子,我给大家讲讲黄州府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吧!” 店家讲得便是举义堂如何使计破了龙虎八寨和神煞四寨一千人马,他从梅滢雪初战王珂开始讲起,到梅滢雪收服祝华浓归来而止。 真正的梅滢雪就坐在跟前,且听得入神。 虞子湘笑着对化名为沈清月的梅滢雪道:“沈妹妹,这梅滢雪梅姑娘可比你的名声要大得多呀!” “她是师姐,我是师妹,我从小不学无术,师姐勤学苦练,名声大噪也是应该的!” 虞怀仁也学虞子湘,轻声道:“这店里知道的这么细致,好像亲眼所见一样,我估计,子湘说得对,这店家便是寨子里回头的!” “人家便是寨子里回头的,我们也不可为难于人家,人像字字句句都是向着梅姑娘和举义堂的!算不得坏人,再说东坡先生如此清正,他得东坡先生点拨,自然是正非邪!”虞子湘义正言辞地说。 梅滢雪呵呵傻笑着。 第52章 还玉 “店家你这香熏该不会是迷子吧?我怎么有点想睡了呢?”一位客人似是说笑。 店家老板笑道:“迷子有那么好闻么?我倒不知,我这可是内人娘家祖传驱蚊香熏,里面可是加了名贵的龙涎香。” 虞子湘缓缓站起,褶扇轻摇,“店家说得不假,这的确是龙涎香,龙涎香有安神益气之功效,所以大家伙结账的时候,应该要补上这香熏的钱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据虞子湘观察,在坐的多数是江湖人,还有一队商人,商人身边两个护卫使剑,功夫当不弱。他们先进了屋,想来他们最先到,要了房间。 还有那书生看不出会不会功夫。 其余人都是行的江湖路,但是功夫应该一般,不像是赴英雄大会的人。 但是他们为何齐聚于此呢? 梅滢雪却看出那书生有浑厚的内功,其余人不值一提。她看了虞子湘一眼,想问她知不知道书生的来历。但是夜太深,一阵困意袭来。想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虞子湘见她这样都没辙了。这一院子的江湖人恐怕没有一个是真正睡着了的吧!唯独只有她这个傻妹子不识江湖险恶,实打实睡着了。 这时店家老板娘悄悄走过来,虞子湘还在轻轻摇动扇子为梅滢雪扇着风,老板娘轻声说:“这位公子,钱老爷特意让出一间房给这位姑娘,不如叫醒她回房去睡吧。” 虞子湘一听,眼睛一亮,收起扇子道:“好,我叫她!” 虞怀仁听了,也甚是感激那商人钱老爷。 虞子湘拿着梅滢雪的剑,叫醒了梅滢雪,虞子湘和迷迷糊糊的梅滢雪去了房间,老板娘在得知虞子湘也是个姑娘,便欣然退去房间。 这一夜安然到了天亮。 到了结账时,店家坚持只收茶水酒水钱,不收住宿费。 这帮江湖人硬是不肯,为了江湖义气,一定要付给店家住宿费,并且还坚持付了龙涎香的香资。 客人都走后,店家连忙招来工人在客舍旁边起地加建客房。并亲自把东坡先生的字拿去黄州城找装裱师傅装裱。 顺便去一趟飞龙寨,向寨主们报喜,另外还请寨里一位兄弟去给他做堂倌,自己安生当庖厨。 这从客舍出来后,所有人的方向都是黄州城。经过昨晚已经熟识了,书生见梅滢雪一伙是赶得马车,便说要搭便车。 都是江湖人,虞家兄妹也不好说什么,梅滢雪更不会拒绝。 倒是那一群老粗嗤笑了起来,道:“一群书生,个个手无缚鸡之力,与个女人有何分别?” 马车里的虞子湘和梅滢雪都暗自好笑,书生倒说:“若是想笑就笑出声来!” 虞子湘正要说书生没骨气,梅滢雪却说:“不知公子是不是要去赴英雄大会?” 书生一愣,然后又说:“你们也赴英雄大会?” 虞子湘也是一愣,道:“你是赴英雄大会?” “小生乃江陵天雷掌凤天雷,人称小雷神便是我!” 书生名号一报,虞子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直以为小雷神是个满天横肉的莽夫,起码也是昨晚那湘西汉子那样吧。怎么是生得这般文质彬彬,仔细看,浓眉似剑,眼睛似笑非笑中透着一股真性情。 凤天雷见虞子湘一直看着自己愣神,便问:“不知兄台名号?” 梅滢雪笑着推了虞子湘一把,并道:“兄台,你的名号?” “小生,小生,哎呀,小女子潇湘女诸葛虞子湘!”原来她的名号便暴露了她是姑娘,所以干脆挑明自己姑娘的身份。 小雷神凤天雷脸上笑意更大,拱手道:“原来是潇湘女诸葛虞姑娘,久仰久仰!”他又侧脸朝着车前道:“如此说来,前面这位仁兄的必是潇湘公子虞怀仁虞兄了?” “正是在下!在下久仰小雷神凤天雷的大名,没想到竟是一位文质书生!”虞怀仁唏嘘不已。 “潇湘公子倒是人如其名,仁义满潇湘呀!还有虞姑娘机敏非常,不负女诸葛盛!哈哈哈!”小雷神如此肆意大笑才与他的名号相称了些许。 小雷神笑完才想起马车里还有一位姑娘,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本姑娘叫沈清月!还没有取名号!”梅滢雪扬起脸挑着眉道。 小雷神甚为吃惊,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沈清月沈姑娘呀!小生能在此结识沈姑娘真乃三生有幸!” “前面马上就到黄州城了,大家等一下就在黄州城吃点东西吧!”虞怀仁说罢扬了一鞭,双马马车加了些速度。 令梅滢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四人在黄州城一家酒楼里点了一桌子菜,段玉峰与司马骏已经赶到了,也进了这家酒楼。 段玉峰看到了梅滢雪,梅滢雪也看到了段玉峰。 段玉峰摇着扇子,微笑地走过来,向各位拱手行礼。 虞子湘听梅滢雪说过她见过段玉峰,料定眼前就是大理段氏储君段玉峰,这个人果真如传闻中一样,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文武双修,参佛悟道。 虞氏兄妹和小雷神皆向段玉峰还礼。 唯独梅滢雪,却自顾自吃起来,不与还礼! 段玉峰不恼,只是缓缓地道:“沈姑娘,我这里有七千两银票全部给你,还望姑娘好心归还玉佩!若是不够,我家御用大掌柜应该在黄州也开有分号,待我再去取!” “好哇,玉可以还给你,银票可以不要,但是你得随我去参加英雄大会!” 众人都是一愣,沈姑娘这是唱得哪曲? “你这是所为哪般?” “不为什么,只是听说陈家庄是为了商议大事,但是本姑娘根本就无法分辨大是大非,怕自己上当受骗,只是想请多一点聪明人帮我甄别!”梅滢雪本就是信口胡诌。 众人却哈哈大笑,小雷神凤天雷笑得前俯后仰,并且道:“沈姑娘真有意思,你竟然想请这位公子做你的军师?” 哪知段玉峰却欣然答应,“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先把玉佩还给我,因为我这次来大宋便是凭此信物去提亲的!” 众人听了,都劝梅滢雪当归还玉佩,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梅滢雪只好拿出玉佩当众交给了段玉峰。 第53章 扬名立万 梅滢雪把把玉佩交给段玉峰之后,告诉段玉峰陈家庄地点和英雄大会时间,之后又重新坐了回来,默默地吃着,也不再与其余几人攀谈。仟仟尛哾 虞怀仁与凤天雷聊着武林中的新出的一些高手,凤天雷道:“不知道这次是年轻一辈的高手多一些,还是老一辈的高手多一些?” “在散花镇,那店家讲的梅滢雪梅姑娘可算是当今世上少有的高手,还有那王寨主,他的蛇影长矛,我倒想见识一下,是怎样个巧妙法?”虞怀仁边和凤天雷说话,边看着这个只顾吃喝的姑娘,她为什么不开心了呢? 虞子湘也察觉梅滢雪有些异样,于是悄悄跟梅滢雪道:“沈妹妹,我们去黄州城转一下吧!” 梅滢雪点头答应便起身提起剑就出去,虞子湘倒是还落后一大截。 “沈妹妹,你不开心?”虞子湘小心翼翼地问梅滢雪。 “我给师姐丢脸了!”梅滢雪哭丧着脸道。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我们没有遇到不平事,若是遇上了,你一定能名扬天下的,先不说别的你轻功那么好,便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虞子湘也想见识一下她除了轻功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高明功夫? “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多不平事?”梅滢雪暮然想起,世上最不平事怕只有师姐的灭门之仇吧!但愿师姐能早日找出真凶,好报了仇! “天下不平事很多,最不平当数国仇家恨!父亲常教导我们,习武当为天下平!惩凶除恶是小义,保家卫国才是大义!”虞子湘悠悠地望向远方,心中无限叹惜:可惜身为女儿身。 “我爹娘也常这么说!”梅滢雪很茫然,想起了叶厚德叶大叔,他情愿在西夏当个没有国界的自由人,十六年不回大宋,怎么突然想起要回来呢?还有爹和娘亲隐居在昆仑山几十年自给自足,自由自在,却偏偏教导师姐和自己家国大义呢?她的家不是在昆仑山吗? “沈妹妹,你我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虞子湘突然道。 梅滢雪顺着虞子湘的目光看见一群身穿异族服饰的女子拥抬着一顶精致的软藤轿,轿中一个同样身穿异族服饰的男人,前面是一个番和尚。几名女子正在前面驱赶街上行人。 “他们是?” “吐蕃人!”虞子湘拿出褶扇轻摇。 “怎就遇到他们便可扬名立万?他们是坏人吗?” “他们若是使节或商人自是动不得,若没有使节文书和商人通关文书,他们私自入境,便可以人人喊打!”虞子湘笑得灿烂,因为这群人身份显贵,却不去京城,来到黄州这种穷乡僻壤,必不是使节! 虞子湘笑罢,拉着梅滢雪当街而立。 “让开,让开!”两个女子面露嫌恶之色,伸手来推虞子湘和梅滢雪。 哪知她们虞子湘和梅滢雪两人岿然不动,一个轻摇褶扇缓缓转身,一个抱剑在怀一脸淘气地坏笑。两人看着都是那么瘦弱,竟还有些力气! 两个女人再来推,虞子湘和梅滢雪两人似有默契一般抬腿就踢,两个异族女人少腹各受一脚,飞了出去。 只见那番和尚双臂一张,两股劲风突起,挡住那两个女人朝队伍撞落之势。 两个女人各自目露凶光,瞪视踢她们的人,还不停按揉腹部。再转头看了番和尚一眼,齐道:“国师!” 番和尚点了一下头,走了过来,只见他双手合十,喧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又道:“贫僧乃吐蕃国大国师,此番前来是受佛祖指引,前来宋国授佛传经,不知二位施主因何挡住佛祖去路?” “大和尚,你少拿佛祖说事儿,当年玄奘西行取经,再往上达摩传经送宝,哪个像你,美女成群相陪?不知你传得是哪门子经?授得是哪家的佛?”虞子湘说得话,梅滢雪半句都不懂。 吐蕃大国师脸色微变,遂又恢复如初道:“公子口吐莲花,不会不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吧?心中无色,眼中即空,心中不空,眼中即色!” 虞子湘是通一些佛理的,顿时辞穷,只好双手合十拜了吐蕃大国师一下,“大师说的颇有道理,倒是我失敬了!”虞子湘觉得论佛,自己肯定讨不到便宜,遂又看了一眼群绿之中那一点红,直奔主题道:“大师身后那位公子便是大师心中的佛祖吗?” 吐蕃国师脸上胀得通红,一时不语。 虞子湘见吐蕃大国师这般脸色,知道他心虚,便又以言语激之,“这位佛祖可有通关文牒?” 吐蕃国师怒道:“我们自有通关文书!” “普通通关文书对于〈佛祖〉可是无效的!〈佛祖〉应该用使者专用文书吧,而且普通通关文书只能带随从不多于四人,传经送宝还得佛门弟子!大师我说得不错吧?” 吐蕃大国师突然靠近虞子湘,一掌劈向虞子湘的左肩。虞子湘大惊失色,这吐蕃和尚这么不经激,这么快就出手。 佛家功夫内敛,厚积薄发,掌势平平无奇,若是击中,便是轻则骨碎重则筋断。 虞子湘尽全力举掌相迎。 梅滢雪感觉到虞子湘定是陷入困境,连忙出手,推开虞子湘。 吐蕃大国师一掌落空。才注意到旁边一直站着一位小姑娘,她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似娇小瘦弱,手法反应快到惊人,竟然轻易将人从他掌下推开! 这时原本围观的人群,生怕殃及池鱼,连忙躲开,人群突然只剩下四五个人,虞子湘认得他们,便是昨夜的湘西汉子,和早上嘲笑凤天雷和自己的那几人。 梅滢雪已经与吐蕃大国师交上了手。虞子湘看得发了呆,原来梅滢雪深藏不露呀。 只交换一掌,吐蕃大国师更为惊讶,她的掌法阴柔,看似无力却绵绵不绝,而且她的身法轻盈,脚步很快,与他交手,似是月宫仙娥在舞蹈。 吐蕃国师凭借功力深厚,掌掌击向要害,却都被梅滢雪轻易躲过。 真是任尔有金刚之力,就怕力落空无。 吐蕃国师已经十几掌落空,眼见他怒火冲天!虞子湘和围观的那几个江湖汉子都连连叫好。 吐蕃国师突然收势,后退几步脸色古怪地道:“姑娘,贫僧知你轻身功夫极佳,但也不能仗着轻功戏耍贫僧吧!” “那你的意思是?”梅滢雪浅笑盈盈地问道。 “贫僧的意思是,我站着让你打一掌,你同样站着让我打一掌,公平对打,怎么样?” 吐蕃国师此话一出,虞子湘和几位江湖汉子连连怒骂:“大和尚,贼和尚,好歹毒!” “沈妹妹不可答应!”虞子湘连忙言语阻止。 “虞姐姐,你不是说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第54章 参茸还魂丹 梅滢雪走上前,暗运内劲。 吐蕃大国师早已经运足了十成内力,见这小姑娘竟然如此妄为,心中窃喜。 二人旁边陡然生风。 这时,虞怀仁和凤天雷闻讯赶来。 段玉峰和司马骏也在街头远远地观望。连司马骏都不耻这老和尚,想要近前来为梅滢雪助威,段玉峰却只让他过来,自己并不上前。 “沈姑娘,大和尚一定是用十成内力,你一定要小心呀!”虞怀仁面露担忧之色。 吐蕃国师身后那中年男子脸上邪笑不停,虞子湘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拍过去! 虞子湘身后的凤天雷亦是作如此想。 梅滢雪与吐蕃国师相距只三步。 众人只听得“呯”地一声闷响,二个各自击中对方左胸。 吐蕃国师一击即收,梅滢雪手掌贴在大和尚胸前,又推了一把。 吐蕃国师不觉异样,心中大喜,这丫头竟然没什么功力,也是十四五岁的姑娘能修得什么内功,内功都是一日一日的累积起来的。 再看梅滢雪,她猛地口吐鲜血,摇晃两下便要倒地,虞怀仁一把抱住她。先闭住梅滢雪的几处大穴好保住心脉。才对妹妹说:“子湘,照顾好沈姑娘!”虞怀仁拔剑上前。 “都说佛门仁慈,你这恶僧,怎的下的去手?”虞怀仁说完就上挺剑上前。 凤天雷腾空而起,踏在众女子肩上,天雷掌劈向藤轿中那吐蕃男子。 轿中男子一直只是面带邪笑,并未言语,却并非没有功夫,举起单掌迎上天雷掌。呯,然后抬轿的几名女子,全部跌倒。凤天雷往后一翻落在街道上。qqxsnew 轿中男子一拍轿边,飞出轿外,与凤天雷对面而立。 围观的几名江湖汉子唏嘘不已,都为自己早上的莽撞言语而后悔。这几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和姑娘个个是少年英雄。 司马骏跑到虞子湘跟前,递上来一瓶丹药,道:“这是我家段公子给的,治疗内伤的。” 虞子湘接过药瓶望向街角仍骑在马上的段玉峰,并冲他点点以示谢意。 段玉峰则是招去司马峻,然后策马离去。 虞怀仁与大和尚已经过了数招,虽然吐蕃大国师徒手,但是只过了三十几招,虞怀仁便觉不敌,勉强支撑到八十招,吐蕃国师却越来越慢,只见他脸色变得苍白,双臂的力道也越来越弱,最后双腿也无力支撑。 虞怀仁发觉不对,便收了剑,看着吐蕃国师莫名其妙地瘫坐在地,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并对还在与凤天雷打得难解难分的吐蕃男人道:“桑普王子,我们先回去吧!” 吐蕃国师口中的桑普王子只好奋力一击之后撤回,他见国师的样子很奇怪,道:“要回,你先回,我让几个人送你回去。” 凤天雷也迅速撤回,他成名于江湖比虞怀仁要早,也没见过吐蕃国师这般模样,心道,这虞怀仁使的什么阴招吗?思至此,便朝虞怀仁看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不解,才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呵,现在合自己与虞怀仁二人之力,看他吐蕃桑普王子从哪里寻活路。 吐蕃国师在两名女子的搀扶下打转回吐蕃。 其余六名女子在桑普王子身后站成两列,领头一女子说:“王子殿下,我们好像打不过他们!” 桑普王子笑着说:“无妨,马上就有人来接应我们!射出响箭!” 那女子答道:“是!”说完从袖子中抽出一支瘦小的竹筒,拔开塞子,一星火光喷上天空,发出嗖嗖的响声。 虞怀仁和凤天雷见状,知道他们是在求救,一个挺剑向前,一个侧翻劈掌。 桑普王子这回不敢接掌,只能不断后退,方才有国师做后盾,底气十足,国师不知怎地突然像生了什么大病,也没听说过他有顽疾在身呀,莫非是水土不服? 六个女子在藤轿下抽出剑来,合力围攻虞怀仁。幸而这六个女人只会一些基础招式,虞怀仁的剑虽然慢,但是威力不容小觑,只是这人太仁慈,只是将六个女人的肩头或者手臂刺伤或划伤。 六个女互相使了个眼色。 虞子湘见状大喊一声:“小心有诈!谨防使毒!” 果然一个女子从腰间扯出一个袋子,袋子里一蹦一跳地,只见她打开袋子,一只碧绿的蜥蜴,一下蹦到虞怀仁的身脖子上咬了一口。虞怀仁还没反应过来就中了毒倒在地上。 虞子湘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倒出一把粉状物在手上,往空中一洒,那只蜥蜴便不敢乱动,动作也变得缓慢。 然后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白色药丸塞到哥哥嘴里。 虞怀仁很快醒转。 那几个女子很吃惊,他们吐蕃人如果谁被这种蜥蜴咬,一般只能等死,人家竟然轻而易举解了毒,还用什么粉末驱逐蜥蜴,吐蕃人只吃道用雄黄粉驱蛇,但是她这也不是雄黄粉呀? 虞怀仁醒转,妹妹却让他赶紧运功驱残毒。 凤天雷险胜一超,天雷掌劈在桑普王子肩头,桑普王子的一整个肩膀全部疼痛难忍,直到腋下都痛,明明只有肩头中掌却前胸后背都疼,这是什么功夫? 桑普王子大惊之余,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从街边的屋顶上飞窜下来几个黑衣人,黑衣人捞起他们几个便跑。 其中一个黑衣人瞄了一眼地上的梅滢雪,凤天雷斜里一掌劈去,那黑衣人,抬手便接,瞬间两人被各自的掌力弹开,两人均是一愣,都暗惊对方的掌力霸道。 这黑衣人转身就跑。临走时转身发出一个暗器,凤天雷冷笑一声接下,他向来不耻暗箭伤人。只是他有点惊讶,手中握着的不是什么暗器,原来是一个瓶子,瓶子上写了几个蝇头小楷“续命还魂丹”。 凤天雷不明白这黑衣人是何意,便拿着药瓶子给虞子湘看,虞子湘打开嗅了嗅,脸上露出喜色“参茸还魂丹?”。 “方才段公子给的药是止血断流用的,这瓶参茸还魂丹能吊住沈妹妹的气息,只要她有了气息便能醒转,然后自己缓缓调息,便能复元。” 凤天雷高兴是高兴,却也更加不解刚才那黑衣人的用意。 围观的江湖汉子都离去,只有一人未去,而是跟着凤天雷他们进了客栈。凤天雷虽然疑惑他的行径,但是看他刚才不停为自己呐喊助威,便暂时当他是崇拜自己吧! 第55章 凤天雷 虞怀仁身上的残毒已祛尽,心中担心梅滢雪,坚持要守在房里。 一个时辰后,应是药力起效了,梅滢雪缓缓醒来。 “沈姑娘,你醒来了,真是太好了!”虞怀仁喜极了! 梅滢雪嘴巴张了张,却不能说话! 虞子湘正好端来了汤药,见兄长一脸关爱之情,便将汤药交给了他。 虞怀仁扶起梅滢雪,给她喂起了药。 凤天雷与虞子湘在另一间房里,说起吐蕃大国师为何突然瘫坐在地? 虞子湘思索了半天,突然惊骇道:“我曾看过一本奇书,有一种功夫叫化骨掌,百年前蜀国有位圣女,圣女职责是护国,圣女会一种极霸道的功夫,能在无声无息间,让武林高手瞬间失去劲力,全身瘫软,这种功夫没有名字,是被别人这么叫。只是后来人们发现圣女根本没有武功,也再也没有人遇到过这种功夫,大家都以为那种武功只是被人谣传的,后来便再无人提起。” 凤天雷边点头边思索,也道:“如果这么说,我小时候也听说过这件事,因为我的母亲是蜀国人,她说蜀国向来有选圣女的习俗,起初的圣女据说是蜀山上修行过的世外奇女子,后来便是在普通百姓里挑选的,圣女必须要练一种功夫,只是为了保护国家的,至于那种功夫是不是化骨掌就不得而知了!” “世上难道真有那种功夫?并且沈妹妹用它打伤了吐蕃大国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虞子湘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因为那本奇书上还说,那种功夫至阴至邪,悖逆天道,必遭天谴! 凤天雷也变得十分阴郁。 两人坐在大堂里,都用双手托着腮帮子,都一声不吭,直到天黑。 大堂里只有寥寥几人,堂倌一时无事,似乎是闲不住,便走过来问这两位看上去很阔绰的公子,“两位公子,现在到了用晚餐的时间,请问二位是现在用餐还是等会儿?” “小二哥,你们能帮我煎上一服药么?”虞子湘把桌子上的药罐子给小二哥瞧了瞧。另外掏出一小锭银子亮了一下,道:“今晚一剂,明早一剂,这锭银子便是作为你的酬劳!” 堂倌喜笑颜开地提起药罐子。虞子湘交代了煎药所需火候与方法。堂倌接过银子,一再保证煎好。 这天一黑,客栈里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堂倌忙得不可开交。 虞子湘端着药汤上了楼,凤天雷紧跟其后。凤天雷这才自在许多,方才那人眼光虽未落在他身上,但是常打照面又不上前结识,他实在难受。 “你怕他?”虞子湘见凤天雷如此扭捏,实在好笑,知他是因为那人暗中观察他,却不清楚那人什么目的,才如此不安。 “我堂堂七尺男儿,马上就是而立之年的人,怎会怕一个刀剑都拿不稳的人?”凤天雷在楼梯上有些恼怒,却也不是恼虞子湘的话,也不是楼下那人。 那人只要了一小壶酒,和一道菜,店家送了一碟花生米。 这是店家的规矩,客人一般不点一道菜,因为这里风俗是一道菜是祭祖的意思,便是有人不明其中道理,硬是只点一道菜,便送上一碟花生米,这样总算不是一道菜了嘛。 那人吃了一粒花生米,有意无意地抬头往楼上扫。 凤天雷又是一阵窝火,便问虞子湘:“你说他究竟是何意?要不我去当面问问?” “好注意,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问问他是哪路神仙?”虞子湘早就想去认识认识这帮神秘的江湖人。 虞子湘把汤药端进房间,见兄长竟守了半天时间,她摇了摇头,把汤药又交给兄长。“哥哥,沈妹妹她好些吗?” “先前还痛到呻吟,现在已经安然入睡了!” “趁她放松时,给她喂下汤药,药力神效!”虞子湘还拿出一颗参茸还魂丹给兄长,让他给她喂下。 虞子湘拉起凤天雷的手臂就往外面去,“走,我们去认识认识那个人!” 凤天雷看了一下虞子湘的手,那双手小巧玲珑,酥软莹白,凤天雷再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因为从小练天雷掌皮糙肉厚,又大,展开像蒲扇,忍不住想要将两只手比一下。 虞子湘抓着凤天雷的手臂,突然觉得不妥,连忙放开:“失礼了,失礼了!” 凤天雷却有些沮丧,看着虞子湘窘迫地走在前面,心道:自己才真的失礼,怎地就想着她的手这样好看? 二人一前一后径直走向那独自饮酒的人,“兄台,为何独自一人饮酒?”凤天雷往那人对面一坐。 “凤公子!”那人连忙起身抱拳道。 凤天雷很是疑惑,道:“不知兄台怎么称呼,如何认得我?” “在下本是无名之辈,只是听命行事,怎比天雷掌凤天雷成名江湖多年!”那人的话中不知是否是恭维。 细看那人,年近四十,脸上风尘仆仆,也丝毫不在意,刀不离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却不知是那一帮派的! “兄台若是听命行事,可否告知是听了谁的命,来盯凤某的稍?”凤天雷看着是书生装束,实则毫无耐心,说话不懂委婉,而且隐隐还有些戾气! 哪知那人轻笑,道:“在下并非盯稍于凤公子!” “不是盯稍?难不成是保护?”凤天雷似乎是听到了笑话,眼角微皱,唇角勾起。 虞子湘站在凤天雷身后,亦笑道:“我凤大哥的本事,你也见识过,你认为他需要您来保护吗?” 那人又轻笑着道:“如此,在下亦是说不清,不若,二位就让我跟着你们,在下定当保证不害几位。” “兄台又不说听谁的命,又说不清你的目的,叫凤某如何心安?”凤天雷转头见着堂倌,“小二,上酒来,凤某要与兄台好好说道。” 那人摇摇头,心道:这凤天雷虽作一身书生装束,说话做事一点也不像读书人,虽侠名远播,却一点大侠该有的沉稳都没有。根本就是一个莽夫,亏了一脸文质彬彬的面相。 虞子湘拍了一下凤天雷,道:“凤大哥,这位仁兄当不会说假话,我们不好再为难他了,他若要跟,便让他跟就是了,我们不便打扰人家,我们去旁桌吧!” 凤天雷觉得虞子湘的话有道理,便朝那人拱了拱手,移步到离这桌较远的一桌。 “凤大哥,你这脾气嫂子受得了?”虞子湘给凤天雷倒上一杯酒,把憋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m.qqxsnew “哪有什么嫂子?倒是订过一门亲,不知怎的就突然退了亲!” 第56章 结义 虞子湘得知凤天雷尚未成家竟然有些窃喜,她见凤天雷有些沮丧,便道:“大约是知你太莽撞,说话没有分寸,才退了亲吧!”虞子湘笑道。 凤天雷一拍脑袋,道:“难怪父亲逼我读书,还要让我去考取功名,想是我脾气禀性不好,娶不上媳妇儿的原因哪!” 虞子湘听了噗嗤笑了出来,“想来凤大哥,这一身书生装束,竟是凤伯父逼出来的?” “可不是?” … 这凤天雷的事儿还得从他父母亲说起,凤天雷的父亲凤猛,从小习祖传功夫天雷掌。 母亲龙玉溪是蜀国人,出生时蜀国已经亡了七十年,但是蜀地人人会读花蕊夫人在宋太祖面前做的那一首诗述亡国诗,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龙玉溪母族是书香门第,龙玉溪更是能理解这首诗中之意,所以她选夫标准便是男子气概,便设下比武招亲擂台。 当时,凤猛人如其名,厚重的络腮胡,眉毛粗黑,眼睛大如铜铃,鼻头圆滚,粗看,像极了狮子。时年三十好几,征西归来,一般女子瞧他不上,嫌弃他丑陋。 在别人的怂恿下,凤猛跳上擂台,这往上一跳,躲在帷幕后面的龙家小姐便被凤猛的英雄气概深深吸引,凤猛终是没有辜负龙小姐的期望,连连将一些文弱书生踢下台。 凤猛因此便与龙小姐喜结良缘,不久便生下凤天雷。 凤天雷生得像极了母亲龙玉溪,为此龙玉溪唉声叹气好几天,这孩子怎生得这副文弱模样! 凤猛却因此而特别开心,家中世代行武,终于要出个会读书的了。但是凤猛惧内,夫人让他必须教儿子习武。凤猛便不敢提让儿子读书的事。 夫妇俩没成想,儿子虽然相貌生得像母亲,那性子却与父亲一般无二,再者天雷掌是一种刚劲霸道的功夫,刚猛无比,练天雷掌也可建树刚猛气慨。 直到二十岁时,凤猛和龙玉溪便要张罗给他订门亲,近前的人家都知道凤天雷的脾气禀性,又不善文才,毕竟朝廷崇文不尚武,不愿将姑娘许配给凤家。 好不容易说了一远处人家姑娘,不到一年又退了婚。 龙玉溪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凤猛的建议,让儿子读书修身养性。凤天雷一开始哪里穿得惯这书生的衣衫,出掌发力十分不便,动不动就把衣衫弄得破破烂烂回家。 龙玉溪便不让他出门,亲自教儿子读四书五经,吟诗做对,学习名人名句,凤天雷最喜欢东坡先生的词。 读书十年未出门,突然有一天,有人送来一张英雄帖,父母亲都思虑再三,让他去赴英雄大会,说不好,姻缘就来了呢? 话说凤天雷一行人因为梅滢雪身受重伤,便在黄州客栈耽搁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梅滢雪便能下床,服了一碗汤药后,梅滢雪运了一会儿功,打通了经络。 虞子湘为她诊了脉后,欣慰之色溢于言表:“真是奇迹,伤那么重,一夜便能好个五六分,沈妹妹的体质异于常人呀!” “沈姑娘,昨日之事何其凶险,怎可答应与那恶僧碰硬,这回可算是吃了大亏,来日切不可如此莽撞!”虞怀仁板脸说道,仍难掩盖他心中关切。 梅滢雪看到大家对她的关怀,不禁胸怀激荡,虽与师姐别了数日,能遇这到这几位的关怀,也是无憾。 “虞大哥,虞姐姐,凤大哥,若是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兄弟姐妹该多好呀!”梅滢雪望着三人道。 虞子湘一听,看了自家兄长一眼,心道: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哥,你听见了吗?” 虞怀仁自是听见,并且也听懂了,沈姑娘只是把他当做兄长一般。 虞子湘望向凤天雷,笑盈盈地道:“凤大哥,我们四人结拜为兄弟姐妹吧!” 凤天雷虽然生性莽撞,但是也通情义之事,当下看着虞子湘的笑容,生气地道:“哪个要和你做兄妹了?”说罢离开了房间。 梅滢雪见凤天雷不愿结拜,难道是他瞧不上自己一个小丫头?于是她转头问虞怀仁,“虞大哥,你不会和凤大哥一样瞧我年纪小,不愿和我结拜吧?” 虞怀仁看着她真切的眼神,不忍拒绝,便强自笑着答应。仟仟尛哾 虞子湘连忙去问小二哥要来一支香。便准备在房中结义。 凤天雷又赶了进来冲虞子湘道:“我是与沈姑娘和虞公子结义,并非是和你结义的!” 一旁的梅滢雪开心至极。 虞子湘笑得更开心,道:“我也不想和你做兄妹!” 虞怀仁看了看自家妹子,又看了看凤天雷,自然明白他们两个已经互生情愫了,他这做兄长的不能不管不问!等结义过后再说不迟。 几人都准备妥贴,对着香炉跪在房中,梅滢雪抢先道:“三位哥哥姐姐,我事先有一事说明,说出来,还请勿怪!” “妹妹请讲!”凤天雷不喜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我不是沈清月,我是梅滢雪。”梅滢雪此话一出,其余三人均是一愣。 凤天雷连忙说:“这有何妨?只是小妹为何化名?” “我和师姐因不能言明的缘由,交换姓名闯荡江湖,所以我本是梅滢雪,今日结义,我便不能欺蛮兄长姐姐们,吐露实情,出门后我还需化名沈清月!”梅滢雪情真意切地道。 虞子湘严肃的点头道:“妹妹放心,我们必然谨慎配合,不露痕迹。” 凤天雷也答道:“小妹放心!” 虞怀仁也缓缓答道:“小妹,放心!” 四人便此结了义,什么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凤天雷不让大家念,只道:“小妹才十几岁,大哥已经三十,同生共死,太吃亏,哥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妹妹安然无恙!” 梅滢雪听了凤天雷的话,双目红润。 凤天雷三十整,虞怀仁二十又四,虞子湘双十年华,梅滢雪十五。 虞怀仁只说:“一切听大哥的话!” “大哥!二哥!三姐!”梅滢雪欣喜地叫着三人! 虞子湘也眨了眨眼睛道:“大哥!二哥!小妹!” 凤天雷又生气了,道:“二弟,三…湘妹,小妹!” 虞怀仁恭恭敬敬叫了:“大哥,小妹!” 四人收拾好便打算去蔡州城,英雄大会还有十几天,不用急着去。 蔡州城离卞京很近,这里比黄州城热闹许多,叫卖声不绝于耳。 丐帮总舵具体在哪儿呢? 梅滢雪记得那群小乞丐是藏身于街尾转角处。梅滢雪走过去也没瞧见,便问了一句转角外面卖烧饼的大爷,“大爷,原先栖身在这转角里的那群小乞丐,您看见了吗?” 大爷说:“那群小乞丐回家办丧事去了!” 虞子湘也过来问:“这么些乞丐怎的都回去,那是谁家办丧事?” 大爷又说:“倒不是他们自家丧事,听说是丐帮帮主过世了!” 第57章 少帮主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丐帮当真出了大事!我们去看看吧!”虞子湘道。.qqxsΠéw 他们言语间便来到丐帮总舵,蔡州城西郊,几间简陋的屋子,浅看与附近村民房子无异。 走近了,门口许多乞丐席地而坐,头上都绑着白布带子,袖子上也系着白布带。 门口站着两个乞丐,见来了生人,问了他们的名号,便进去通禀。 不一会,一人全身白素衣,急步走了出来,这人正是丐帮少帮主廖尚武。他眼角的哀伤尚未散去,见着梅滢雪急道:“沈姑娘,快请进,你来的正好,在下有正有紧要事想问你。” 梅滢雪等四人甚是疑惑,都随廖尚武进了院中。 院中摆满了桌凳。 廖尚武朝院子一角招呼了一声,一个瘦高小乞丐连忙小跑了过来。 只听得他对廖尚武道:“尚武哥,我们便是按照帮主吩咐,帮陈家庄在蔡州城等沈清月和梅滢雪两位女侠的!” “霞妹,可是这位沈清月姑娘?”廖尚武亲切喊这小乞丐妹妹,可见他们关系密切。 梅滢雪见过三姐女扮男装,便对这个女乞丐不是很惊讶。 女乞丐看了梅滢雪一眼,道:“这位是沈清月女侠,还有一位梅滢雪女侠,就在帮主和帮主夫人遇害的当天白日,梅滢雪女侠来过蔡州城。” 梅滢雪心里顿时大火,她这是意有所指。 只是女乞丐并不以为意,又道:“当时她在追踪三个恶人,所以我怀疑是那三个恶人害了帮主和帮主夫人!” 梅滢雪这才长吁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虞子湘在心中盘算着,那日在散花镇,客舍老板讲了四十八寨剿匪的事,中间讲到化名梅滢雪的沈清月被四大寨主带走。 最后沈清月却独独带回青龙寨寨主祝华浓,而据说祝华浓是沈清月的大师兄,其余三个好似也叫沈清月师妹。可是真的梅滢雪却一再否认她没有这样的师兄。 得出一个结论,这四个自称是沈清月的师兄师姐是被赶出的师门。 众人就坐于院中,本想进去吊唁吊唁,听少帮主言,“两位老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了,前日头七下的葬,今日当除孝!除孝后,不孝子当去追寻仇家,好报仇雪恨!” “少帮主,若有用得上我等,请尽管开口!”凤天雷道。 “方才听了通传,得知天雷掌凤大侠和潇湘兄妹也来了,想必阁下便是凤大侠吧!在下早已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家父在时,可是时常提起凤大侠少年成名,委实了得!” 凤天雷被这一顿吹捧早已经飘飘然! 虞子湘却道:“廖少帮主年仅十八便成名于江湖,相较之下廖少帮主更是了得!”这一语敲醒了凤天雷,他顿觉羞愧,道:“惭愧惭愧!凤某已经久不在江湖上行走,恐怕许多人已经忘了吧!难得老帮主还记得!” “家父说,他还和你过过招,你的天雷掌名不虚传!”廖少武许是父母刚去逝,见到父亲旧友,有些感触,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是啊,不过当时,是凤某输了!”凤天雷也记起,那次是他初尝败绩。 “自那次回家以后,父亲便让我开始练习他的独门绝技惊天破!并且时时提醒我以江陵天雷手凤大侠为榜样!” “实在惭愧!” “其实家父是忧国忧民,当年西夏人趁大宋军队师老兵疲,屡屡挑衅我大宋军队,欺我百姓!父亲大人说若大宋百姓个个如凤大侠,少年勤学武术,不久后大宋何愁师老兵疲,自是万民皆可为兵。”廖尚武说完叹了口气。 众人听了皆泪目。 虞子湘擦干了泪水道:“老帮主当真是我等习武之人之表率。可惜朝廷偏听偏信,弃武崇文,让英雄无用武之地!” 梅滢雪却似懂非懂,弃武崇文是什么呢?廖少帮主说得师老兵疲又是怎么回事呢? 廖少帮主到了除孝时刻,便去了灵堂,梅滢雪等四人作为宾客就坐于院中,院中除了他四人并无其他宾客。 所有丐帮弟子则逐一进门除孝,除孝之后纷纷离去,大约是回各自分舵。 渐渐屋里只剩几位长老和一群小孩子,这群小孩子正是行乞于蔡州城内的那群小乞丐。 灵堂撤下后,廖尚武便将帮中事务交给几位长老,称自己要去查找凶手,好报仇雪恨! 长老们一番推托后勉强接手。 廖尚武也不作收拾,便走出堂屋,与院子中的四人道:“各位大侠,几位不知是否要赶赴英雄大会?” “我等正要前往!”凤天雷道。 “在下亦收到英雄贴,只是在下并不在意英雄大会,而是想去英雄大会上追查凶手。” 众人皆有同感,正要出发,那瘦弱女乞丐连忙跟来,“武哥,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霞妹,我正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做!”廖尚武把女乞丐拉到角落里耳语几句,女乞丐连连点头。 廖尚武跟她告了别,便与这边四人一同上了路。 他们耳语时离梅滢雪远,梅滢雪便无意窃听,便没有注耳。 廖尚武牵来梅滢雪的马,便要还给她,梅滢雪不收,道:“好马赠英雄,我这马赠予你,便不再收回。” 虞子湘亦觉得小妹伤势未好彻底,不便骑马。亦道:“我家小妹有伤在身,不便骑马,再者,我等今日来探望抚慰廖少帮主,空手而来,传出去,必将沦为江湖笑料。幸而有这宝马相赠,总算不太失礼!” 廖尚武听虞子湘这么一说,倒不好再提还马之事。 凤天雷赶着马车缓缓前行,廖尚武骑着缓缓跟在侧。 廖尚武边骑马边想父母亲身上的伤口,忍不住黯然神伤。唯有查出真凶报仇雪恨了方能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蔡州到泰山所在青州照这样的速度大致六七天才能到,离英雄大会还有十二天,时间很充裕,他们并不着急。但是有人已经到了陈家庄,不过,他们只是藏在暗处观察。 沈清月已经和祝华浓藏匿于庄丁之中,经过三日的观察,沈清月果然有所发现。 第58章 丑陋的牌子 “你是怎么回事?”一个满脸横肉,腰圆膀粗的中年妇人,正拿着鞭子抽了一下一个看着四十多岁模样,脸上干净白皙的汉子。 汉子被打了一下,也一声不吭,仍然挑着满满两桶水,平平稳稳地往厨房里走去。 妇人又挥起鞭子,“快点,把所有的水缸都挑满了,再去劈柴!”眼看着鞭子下来了,偏被一只手捉住。 中年胖妇人怒火中烧,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是一个年轻的婢女,立刻暴跳如雷,暴吼:“好个小丫头,管起老娘的闲事来了?” 年轻的婢女冷着一张脸,那汉子抬起头冲年轻婢女摇摇头。 年轻婢女看着胖妇人脸色渐渐变平和,慢慢变得谄媚,只听她道:“嬷嬷呀,奴婢和奴婢的大哥新来的,许多规矩不懂,还望嬷嬷多多指教!” “指教,老婆子我是被你指教了!”胖妇人放下鞭子叉起腰,阴阳怪气地道。 年轻婢女连忙把鞭子圈好,更加谄媚地塞到胖妇人手里,胖妇人阴笑着接下鞭子,猛地抽向年轻婢女。 只见年轻婢女握紧了拳头,没有伸手,而是生生受了一鞭,绿色薄衫上一道血印子触目惊心,从肩头到胸口,若非她稍微偏了一下身子,这鞭便是兜头落下。 中年男人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胖妇人得意地笑着:“怎么样,教会了吗?懂规矩了吗?” 年轻婢女吸了口气,缩了缩身子,似是有些怯懦,轻轻地道:“嬷嬷,奴婢懂了!” 胖妇人又猛甩一鞭打在中年男人的水桶上:“水脏了!重新挑!还有把所有水缸挑满之后去劈柴!过两天客人多,要把柴房堆满!”恶妇人说完便捶了捶比水桶还粗的腰,便坐在一边的雕花椅子上。 年轻婢女冲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中年男人挑着水打了个转,便走开。.qqxsnew 年轻婢女连忙和一旁默不作声的几个婢女婆子一起或者浆洗衣物,或者洗菜。 胖妇人边骂骂咧咧,边嗑着瓜子。 一会她又指着一个看着更小的婢女,“你去把少爷房间的被褥拆来洗了!” “禀告嬷嬷,少爷房间的被褥昨天才洗过!”小婢女忍不住提醒。 胖妇人二话不说,就是一鞭子。 小婢女疼得哇哇叫,胖妇人又一鞭子,并邪恶地笑着:“叫啊,让你叫!” 小婢女只好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眼泪簌簌地滑落。 哪知胖妇人又甩一鞭,方才那年轻的婢女连忙冲上前护住小婢女,那一鞭生生打在年轻婢女背上。 年轻婢女没有回头,只对小婢女说:“我和你一起去少爷房间拆被褥!我是新来的,你带我熟悉一下吧!” 胖妇人瞅见其余的婢女婆子都在看着这年轻婢女,气得又甩一鞭,年轻婢女背上又多一条血痕。 “看什么看?她有这能耐扛得住,你们有吗?你们也想试一试?” 那些婢女婆子连忙埋头干活,不敢再张望。 年轻婢女与小婢女已经往前院去了,胖妇人见这丫子这么能扛,心里也是一阵发怵。 待两个婢女抱着褥子回来的时候,天也快晌午了。 年轻婢女走向胖妇人,胖妇人看着她,手里一抖,瓜子散落一地。 年轻婢女道:“从现在起,去前院的事儿都让奴婢和她一起去,奴婢也好尽快熟悉起来。” 胖妇人听着这冷冰冰的话,心里莫名地慌了,点点头答应着,“行吧,就你们去!” 年轻婢女这才去干活! 这天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到了晚上,婢女们挤在一间棚舍里。 一个姑娘递给年轻婢女一盒药膏道:“让兰儿帮你搽。”那姑娘似乎不敢与她们多作接触,连忙爬上床。 大约大家都太累了,上床不一会子都传出轻微鼾声。 年轻婢女轻轻爬起,悄悄出了门。她来到柴房,叩了叩门,门开了,她走了进去。 “大师兄,我今天到前院去看了一下,看到陈都鹏见了一个人,那人给了陈都鹏一盒子东西。我等后半夜去看一下是什么?” “好,我和你一起去!”这时祝华浓也没有了仙风道骨的样子。沈清月也是一副怯怯懦懦的婢女模样。 沈清月与祝华浓在柴房里稍作休息,到了三更时分,祝华浓从柴堆里拿出两身黑衣,两人穿上便悄步向前院去了。 来到白天看到的那间房,这是一间书房,书很少,只是摆了不少摆件,挂了几幅画,沈清月和祝华浓对这些没有一丝兴趣,只想找到那个盒子。 但是找遍了所有屉子柜子都没找到,倒是看到一箱黄金,但是沈清月视若无睹。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沈清月和祝华浓迅速将东西归位,然后躲到书柜顶上。 进来的是陈都鹏,他举着蜡烛,将蜡烛插在桌子上的烛台里。 沈清月和祝华浓屏住呼吸,陈都鹏也算得上是高手,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可能让他发觉。 只见陈都鹏卷起墙上一幅画,然后用力按一下墙壁,墙壁上出现一个中轴柜门,柜门比画要小一点。 陈都鹏一脸欣喜若狂的样子,只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五寸见方的小盒子。 他将小盒子放在桌上,小心谨慎地打开,双手从里面捧出一块黑色牌子,那牌子一头大一头小的椭圆形,波浪边缘。 沈清月伏在柜子顶上,正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道:这是个什么宝贝,这陈都鹏原本不大的眼睛,眯得更细,只露出一束喜不自禁的精光。 他不断抚摸着这块牌子,爱不释手的模样,夹杂着贪婪。 等他终于放下牌子又久久不舍得合上盒子,一手抹着寸胡,一手勉强合上盒子,才把盒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暗柜中,按平薄薄的柜门,挂上画,准备出去。 沈清月暗自好笑,若他不来看这一回,自己怎么也找不到挂画后面,这不仅是给她指了方向,还给她看个清楚明白。 陈都鹏从怀里摸出个什么物件。沈清月刚刚大好的心情一沉,暗呼:不好! 待陈都鹏走远,师兄妹二人才飘身下来,祝华浓去拉了拉门,果然被锁了。 这间书房竟没有窗户! 沈清月把刚才的盒子拿了出来,把那丑陋的牌子仔细看了一遍,上面刻着一个令字。 沈清月让祝华浓也看一下,师兄妹二人都从没见过这物件。 祝华浓看着被锁的门轻声道:“怎么办?” “我试试!”沈清月言罢,将门页拉开,无奈锁栓太短,她的手伸不进去。 沈清月缩回手,准备抬腿去踢门,她内劲大,可以破门,但是这样声音太大,一定会被发现。 祝华浓拉住她,“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不到最后,我们都别那么做,否则你今天挨得鞭子,就白挨了!” 二人只好不断摸索墙壁,说不定另有出路呢? 第59章 扮鬼 就在这师兄妹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有动静! 是陈都鹏去而复返?二人这次躲在门后,好趁机出去。 只听得一下,锁被打开的声音,又进来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并不往里走,而是站在门囗。 师兄妹二人正着急着,那黑衣人捏着嗓子道:“你还不出去,难道要等着被抓吗?” 沈清月喜出望外,从门后走了出来,“不知是哪位英雄相助?” “什么英雄不英雄,快走,这陈都鹏生性多疑,说不准等一下又回来!”那黑衣人尽量压低嗓子说话。 祝华浓也走出来,那黑衣吓得往后一仰,“怎么两个人?” 黑衣人往祝华浓身上凑近了看了看,道:“是你呀!快走吧!”这声音柔软温润,如山溪流水潺潺声,清澈明朗,分明是个女子。 两人迅速撤出来,那黑衣女子轻手轻脚锁上门,三人一路蹑手蹑脚,直接跑到后院。 后院都是一些仆人,没有会武功的,离前院又远。 沈清月疑惑这黑衣女子怎么也来到后院,突然一把扯下她的遮面巾,竟是就寝时给她药膏的姑娘。 “怎么是你?” 祝华浓连忙拉着她俩进了柴房。 那姑娘想挣脱祝华浓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祝华浓愣了一下,自己都五十多了,倒从没遇到过这种事,连忙放开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姑娘。 沈清月见此情形忍不住笑出声。 “姐姐,你是什么时候隐藏到陈家庄的?”沈清月现在是满腹疑惑。 “我叫莲叶,一个月前,我就开始潜伏在陈家庄的!”姑娘搬来凳子坐下。 “那你一定知道不少陈家庄的事吧?” “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是怕你们打草惊蛇!到时候我想要调查陈都鹏就更加困难!”莲叶冲沈清月瞄了一眼。 “那你不想知道,那人今日送了什么东给陈都鹏吗?”沈清月问道。 “我自己会去查的!”莲叶骄傲地仰起脸。 “算了算了,今天先去睡觉吧!”沈清月说着拉起她就要出门。 “等等,从现在开始,我们合作!”莲叶连忙道。 “怎么个合作法?”沈清月一听又把莲叶按回凳子上。 “你们两个现在不许私自行动,我们行动前必须作好周详的计划!而且统一听我的!” 莲叶虽然说这话时有些霸道,但是沈清月觉得有些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莲叶又转头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祝华浓,道:“你呢?”仟千仦哾 祝华浓看了一眼师妹沈清月,也点头答应了! 莲叶觉得这个男人稀奇,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对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陈都鹏得到什么物件吧!”莲叶又说。 “咦,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自己去查吗?”沈清月觉得这莲叶非常狡猾。 “我现在是你们的队长,你们查到的消息必须向我汇报!” 莲叶的话让沈清月哭笑不得。“好吧,好吧,我向你汇报!”于是沈清月把那黑色的牌子是什么模式的说给莲叶听了。 莲叶听了直摇头道:“没听过,也没见过!” 沈清月本来以为莲叶见多识广,她定认识这丑牌子,没想到,她也一丝半点都不知道。 “别急啊,我不知道,我上头有人知道!”莲叶又道,“明天你去少爷房间拿些笔默纸来,把那个牌子画下来,我送出去!” “好,就这么着!”两个姑娘商定好了,就准备去睡觉。 祝华浓拦住她俩,递上来一张纸,他竟然已经画出了那黑色的牌子。 “大师兄,你用炭画得?”沈清月仔细看了一下,大师兄画功真好,很逼真。 莲叶不由得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一言不发的男人。他是哑巴吗? “你大师兄是哑巴吗?他怎么总是不吱声!” “我不是哑巴!” “啊,误会误会!” “嘘!”沈清月听到有动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祝华浓一只手捞过莲叶并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同时一挥,油灯被扇灭了。 “哪个小妖精,又去勾搭男人去了?抓到非扒了皮不可!”柴房外传来恶嬷嬷的声音,似乎是冲着柴房来的。 祝华浓放开莲叶,用昆仑派的步法移形换影,闪到门边,屋里太黑,莲叶看不见祝华浓干了什么,沈清月却看得到。 只见祝华浓拆开头发,把身上黑衣一脱,露出一身白衣,便出去了。 沈清月暗自好笑,师兄怎会这种招。 祝华浓用移形换影闪到外面,正要走向柴房门口的恶嬷嬷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不想,祝华浓已经披头散发地站在她身后。 祝华浓拍了一下恶嬷嬷的肩膀,恶嬷嬷向来相信,鬼怕人七分,人怕鬼三分,所以鼓起勇气,露出恶相,转过头,却又什么也没有,祝华浓却又闪到恶嬷嬷身后。 祝华浓又轻拍了一下恶嬷嬷的肩头,恶嬷嬷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她心里又怕转身见到鬼,又怕转身见不到鬼,总而言之,怕! 但她还是勇敢转身,“鬼呀,鬼呀!”恶嬷嬷吓得如同有只疯狗在后面追一般,还连连摔了两跤。 祝华浓回了柴房,道:“你们两个快回去睡觉吧!” 沈清月拉着还在呆愣的莲叶回到棚舍。 莲叶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恶嬷嬷因为见到鬼,还被鬼绊了两跤,摔到腰腿,没来管大伙。 大伙之间终于有了说笑声。 莲叶无精打彩地跑到后山上把那张画了黑色丑牌子的纸装进小竹筒绑到一只鸽子的腿上,并把鸽子放了出去。回来时带回来一些柴禾,放到柴房时看了一眼屋里。 转身时,与祝华浓撞了个满怀。 莲叶的脸瞬时通红。 “找我有事吗?”祝华浓微微皱了皱眉,这位莲叶姑娘真的很奇怪。 “没,没事!”莲叶觉得自己很丢人,不就是被他捂了一下嘴巴吗?江湖儿女,这点小事还往心里去了?莲叶飞快跑回去。 祝华浓挑完水,开始劈柴。以他的内劲劈柴这种事情太简单,于是他抡起斧头,一会子,柴片子已经堆成了山垛。 “二愣子!二愣子!”一个仆人领着管家远远地站着,男仆对祝华浓喊了两声。 管家盯着这个二愣子,心道:这人劈柴又快又狠又准,要是抡起斧头劈向人,怕是没几个人躲得开。 祝华浓在他们一来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理会,一个劲地劈柴。男仆喊他不应,又喊两声:“二愣子!二愣子!” 祝华浓这才惊觉,这个男仆是在叫他。 祝华浓有意慢吞吞直起腰,只见管家手里捏着鞭子,心道:原来那恶嬷嬷是仗着他的势,才在后院里称王称霸的。 男仆见二愣子放下斧头,才走近了道:“二愣子,刘管家来你来了!” 第60章 提前来的高手 祝华浓缓缓走过去,木讷地叫了声“刘管家!” 刘管家皮笑肉不笑地道:“二愣子,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祝华浓似乎是想了想才说:“听到有人喊有鬼!” “那你怎么没有起来?”刘管家突然冷冽地问道。 祝华浓对刘管家的凶狠语气视若无睹,继续木讷地道:“我以为是做梦呢!把我吓了一跳!” 刘管家见过武林高手,不相信昨天晚上老婆子是见到鬼,他觉得应该是位武林高手。 现在距英雄大会还有十天时间,难道有人已经到了? 这次请的都是武林晚辈高手,个个都眼生,也不知道是谁提前到的,发生在后院,必是隐藏于后院中。 这二愣子看上去四十多了,应该没有在邀请之列。而且这种痴傻憨愣之人能学会什么功夫?顶多就是空使一些蛮力。想到这里,刘管家笑着伸手拉住祝华浓的手。 祝华浓暗笑,匹夫,竟然想试探我的内劲。当下大喊:“爹啊,娘啊,我的手要断了快来救我啊!”然后用力抽出手,顺便把腕关节扯脱。 “啊,断了,我手断了,娘啊,我手断了!刘管家扯断我的手了!”一个豪壮的声音却说着三岁小孩子才说的天真话,刘管家竟然有些茫然失措。 几个婢女闻声赶来,沈清月见状,差点没忍住笑。 只是莲叶吓了一跳,大叫:“刘管家,你怎么把人家手弄断了?” 只见刘管家脸红一阵白一阵,然后才道:“二愣子,我帮你把手接上,有点痛,你忍着点吧!” 刘管家咔嚓一下,便把祝华浓脱臼的手接上。祝华浓又大叫一声:“娘啊,痛死我了!” 刘管家连忙吩咐旁边的男仆:“阿忠,去,把我房里的药酒拿来,给二愣子搽一搽,今天,二愣子就不用干活了。” 众人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便赶紧去干活。 恶嬷嬷不在,恶管家来了,俗话说得好,一床褥子不盖两种人。这刘管家怕比他家老婆子好不了多少。仟仟尛哾 刘管家见几个婢女离去的背影,想起刚才为二愣子打抱不平的莲叶,她好像是在发英雄帖后便来到,她会是武林上哪位高手呢? 他身后的祝华浓眼见着他盯着几个姑娘的背影,暗想:莫非他已经怀疑有人潜入才不停试探自己。这下没试出来,他又打算试探谁。师妹他不担心,这其她有好几个新进来的普通没有功夫的,虽试不出什么,必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刘管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去前院找陈家庄庄主陈都鹏。经过少爷房间时,里面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刘管家细听了一下,非但没有着急,还满意地点点头。 当他见到陈都鹏时,陈都鹏正在看他的黑色牌子。见到刘管家来时,也没有避讳,道:“刘管家,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呀?” “庄主,我怕我们请的客人,有人已经到了却不露面!”刘管家说着,也看了两眼那黑色牌子,不知那是什么? “你说什么?这是绝对不容许的,你立刻给我把这人给我找出来!不能让他坏了我的好事!”陈都鹏连忙收起黑色牌子。 刘管家见陈都鹏发怒了,知道自己这两天也不好过了。这次请的是武林高手,隐藏的可是要进入武林盟主角逐的年轻一辈武林领军人物,他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人。 唉,武不行来文的。 于是他大张旗鼓的把最近两个月才招进来的男仆女婢都叫到院中,把老婆子也扶出来坐好。 沈清月站在中间,其余几个姑娘见恶嬷嬷正凶神恶煞的看着大家,都吓得躲到沈清月身后。 祝华浓悄悄挡在莲叶身前。莲叶站在他身后,看着这宽厚高耸的背如一堵墙,令她很安心。 这刘管家看到祝华浓也来了,而且挡住了莲叶,便对他道:“二愣子啊,你去一边休息吧!” 祝华浓知道刘管家对莲叶头一个怀疑。他若走开,莲叶必会吃苦头。 沈清月也猜到个八分,便道:“哥,你去休息吧!”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刘管家的主意。 这时恶嬷嬷开口道:“老头子,这丫头是个不怕死的!” 沈清月知道自己是藏不住了,这时只能保住莲叶,莲叶可以继续暗查,自己可以转为明察,便道:“刘管家,你不用查了,我知道你是想查什么!” “是你!?”刘管家喜出望外,竟然这么容易,不过细想:这些年轻人那么重,迟早是藏不住,再说,到了英雄大会当天,还不是得露面?“不知尊驾是哪位女侠?” “我是梅滢雪!”沈清月双手背负在后,昂首挺胸。 刘管家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大变,额头惊出一串汗珠,“原来,是,是梅女侠!” 恶婆娘见自家男人似乎突然很惊慌,心下不痛快,道:“你这死老头子,慌什么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刘管家这才看着老婆子,眼中由惊慌变成愤怒,突然啪一声响,恶嬷嬷一声凄厉的大喊:“啊!” 原来是刘管家拿鞭子狠狠抽了老婆子一下。并怒吼道:“说,你打了梅女侠几鞭子?” 恶嬷嬷一脸愤恨,道:“老头子,你疯了?你为个外人女子打我?” “梅女侠是庄主的头号贵客,你竟敢打她?”刘管家心里也不愿打自家老婆子,无奈这梅滢雪连庄主也不敢动。并且她的功夫深不可测! 恶嬷嬷也吓一跳,伸手装模作样照自己脸上啪啪打了两巴掌,而后看着沈清月。 沈清月装作没瞧见,道:“既然,刘管家非要逼我现身,而我也出来了,那便放这些姑娘们去干活吧!” “好,好!”刘管家让所有婢女都下去干活时,却看到那二愣子,突然觉得不对劲,便走到祝华浓跟前再细看了一下。又走到沈清月跟前,谄媚地问:“梅女侠,这位仁兄是您的兄长?” 沈清月冷哼一声,道:“怎么?刘管家,你瞧不上他?” 刘管家连声不敢不敢,却偷偷瞄了祝华浓一眼,祝华浓正看着他,那眼神,那眼神,刘管家招他进来时以为是傻愣,现在却发现那里暗藏巨大的力量。 这时,陈都鹏匆匆赶来后院,身旁是男仆阿忠,刘管家让他去禀告了庄主。 陈都鹏见院中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柳眉倒竖,杏目怒睁,面如满月,此时一身婢女打扮,但是与寻常婢女是绝对不一样的,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第61章 莲叶 陈都鹏连忙将沈清月和祝华浓请进屋。并让刘管家安排了两间客房。 这陈都鹏看似温恭谦逊,沈清月当真是无法适从,打心底里反感,陈都鹏尚不自知,兀自文绉绉的说话。 “刘管家,给二位大侠每人安排两个护卫,一个婢女供他们差使!” 刘管家,原是走在后面,听到庄主的吩咐,赶紧又去了后院,迎面撞上庄主夫人领着少爷前来。 “夫人!”刘管家连忙行礼,这陈少爷连忙上前扶住刘管家。 夫人见状,摇了摇头,道:“生儿,我听说家中来了一位少年女侠,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人家的气魄!也好学着些,免得终日与下人在房中嘻戏厮混,不成体统。” 刘管家低着头,不敢做声,知道夫人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自己和老婆子花尽心思,把女儿送到少爷跟前。为了刘家的前程,他忍! 夫人昂起头越过刘管家。 刘管家这才抬起头,往后院去。 刘管家随便点了两个洗衣的婢女,莲叶连忙拉住那姑娘,正好那姑娘不喜欢去前院,前院那登徒子,她没办法对付,好不容易脱身,回来又要挨恶嬷嬷和刘管家打。 这莲叶姑娘年纪大些,而且生得普通,力气又大一些,又机敏,所以出入前院没吃过亏。她替这姑娘去,再好不过,刘管家也放心。 另一个姑娘心里也有些怯。 一旁坐着的恶嬷嬷突然道:“你不准去,让那小丫头去!”恶嬷嬷指着兰儿。 刘管家顺着老婆子的手看去,原来是那个又黑又瘦又矮小丫头。就她! 刘管家领着莲叶和兰儿去给沈清月和祝华浓当临时丫鬟。 到前院的时候,夫人已经命人设宴,打算款待这位“梅女侠”和“二愣子”。 刘管家暗想,这夫人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她那废物儿子还想高攀这举世无双的女侠? “启禀庄主,夫人,给二位大侠选的两个丫鬟已经送到!” “刘管家先带她们两个去两位大侠房间里收拾妥帖!”夫人想,这倒合她心意。 陈都鹏见夫人突然管起事儿来,脸上顿起愠色。“这两位大侠是我的贵客,夫人不必费心,凡事本庄主自会安排妥当。” 刘管家听得心里痛快! 当下把两个丫鬟送到那二人房间。沈清月和祝华浓房间相临,门口已经有四个家丁护卫。 莲叶知道,这几个护卫功夫很高,都是那神秘人送来的。这哪是保护他们,分明是囚禁他们。 两个丫鬟各自进了一间房。 莲叶见到的是祝华浓。“二愣子!” 祝华浓很意外道:“你怎么也叫我二愣子?” 莲叶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羞涩地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吗?” “我叫祝华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是这个华浓吗?”莲叶突然眼神暗淡,颤抖地问。 “是这两个字。”祝华浓看着这刚才还心无城府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如此神伤了呢?“你怎么了?” “啊哈!没事,你不是梅姑娘的哥哥?” 祝华浓见她突然又开心地笑了,也浅浅一笑,“我是她师兄!” “噢,那我以后都叫你祝大哥好不好?”莲叶仰着笑脸问。 祝华浓没有做声心中想:恐怕是个老大哥了。 “咦,不喜欢我叫你祝大哥?那叫啥?”莲叶见祝华浓不应声,以为是自己太唐突。 “就叫祝大哥吧!”祝华浓转过身,轻叹了口气。 莲叶则是看着他宽大高耸的背,想着他温暖的手心,心里扑通跳了一下。莲叶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若是今后都能跟在他身后,该多好! “祝大哥,我替你打些水来,先休息一会儿吧!明日,我去市集给你添置一身新衣。”莲叶说完出了门。 那两个护卫见着是丫鬟,只是审视了一下,并未为难。 这边,沈清月坐在桌边喝着茶,见到进来的是兰儿,也是一喜,“兰儿,是你!” “梅姑娘,我是来听你差使的丫头!”兰儿心中思忖,原来这个处处护着她的姑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仅恶嬷嬷刘管家怕她,连庄主都让着她。若是以后都跟着她,肯定不会有人欺负我。 “我不需要丫头!”沈清月见兰儿低缩着身子,笑着说。 兰儿一听急了,方才还盘算着今后都跟着她呢,怎么就要被赶走了呢?当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滚出来,急切地道:“姑娘不要我做你的丫鬟,我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沈清月见兰儿哭成个泪人儿,也不忍心逗她,道:“兰儿不哭,姑娘我不需要丫头,却需要个姊妹,你就当我妹妹好不好?” 兰儿立马止住泪水,笑着连连点头。 “一哭一笑,青蛙替你把房造!”沈清月又逗兰儿。 兰儿听了笑弯了腰,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然后低着头躬着身道:“姑娘,我去替你把床铺好吧!” “叫姐姐!并且以后不许在我面前低头躬身,还有…” 兰儿听着姑娘不高兴的语气,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转圈。 “算了算了,你不要哭,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沈清月觉得自己又有一件天大的事压在肩上,沈清月心里一片阴郁。 “姐姐!” “嗯,想做什么就去吧!”沈清月本想告诉兰儿做人要有骨气,再痛,咬紧牙关就过去了,也许她以后会能理解。 莲叶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写字。招呼面朝墙壁兀自思绪的祝华浓道:“祝大哥你来看!” 只见她写得是:外面四名护院家丁都是武功高强的。 祝华浓点点头。 莲叶又写:陈家庄举行英雄大会一是希望大家推选他当武林盟主。 祝华浓又点点头。 莲叶又写:二是希望大家承诺不加入铁枪会。 祝华浓也蘸水写:铁枪会是什么。 莲叶写:铁枪会是一群义士自发组建的,承诺,国若需要必定投军。 祝华浓写:想办法把这些告诉我师妹,她自有主意。 莲叶笑着写道:简单,我事先写好,交给兰儿。 祝华浓笑着点头。 “祝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莲叶突然不写,却盯着祝华浓看。 祝华浓立刻收起笑容,道:“我看你也不小了,应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莲叶咯咯地笑了起来,道:“祝大哥,你关心我的姻缘?” 祝华浓更加窘迫。 “祝大哥,我本说了一户人家,那年,他要出征,临走时给我留下一首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并说,回来时就娶我,可是我等了一年,却等来他已经战死沙场!”莲叶说到这里神色黯然。 祝华浓这才知道白日时,她听了他的名字时会神伤。原来是她未婚夫婿给她的留的绝字情诗。 第62章 桂香明月酒 祝华浓,没有想到莲叶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不过也对,一个没武功的姑娘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不懂伪装自己,恐怕早就丢了性命吧! “莲叶姑娘,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祝华浓见莲叶虽不曾落泪,但是她眼中的痛,好似是心在滴血。 “祝大哥,没事,我是一个孤女,替他尽孝了几年,也算是还了他的情!”莲叶口中虽说还了情,怕是心中的牵挂却是一生吧。 祝华浓沉默不语,他想起了师母,他想起他花了多少年才把心中那朵花摘除,那种痛苦他懂。 “忘了他吧!”祝华浓悠悠地说。 莲叶笑盈盈地看着祝华浓,一直看着。这笑容像一朵不染一尘的白荷,灿烂而洁白。祝华浓想,他以后如果看到白色的荷花,便会想起这个笑容。 “叩叩”几声敲门,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道:“祝大侠,我家夫人在厅中设宴款待二位大侠,还请祝大侠赏光!” “回去告诉夫人,祝某不喜热闹!” 莲叶连忙冲他摇摇头。门口那丫鬟正要转身,屋内又传来祝华浓厚重苍劲的声音:“等等,告诉夫人,祝某稍后便来。” 沈清月这边,夫人还命人送来一身衣裳。 沈清月看着这一袭浅粉薄衫,浅笑道:“好看是好看,只是太过娇嫩,怕那陈少爷起色心呀!” 兰儿一听着急了,“那不行,可不能让他惦记!” “不如就穿这婢女的衣裳,也不作妆扮?”沈清月仍是浅笑着说。 “只能这样了!” 沈清月便这样出了门,正好大师兄领着莲叶也出来了,身后的四个壮汉也紧紧跟随。沈清月冷冷一笑继续往前走。 厅堂四周点了数盏灯笼,把屋里照得亮如白昼。陈都鹏夫妇二人早已等候在门口。 一个一身湖蓝色蜀锦的年轻人,生得眉清目秀,却流里流气,翘起二郎腿,坐在一把太师椅子上,一个丫鬟正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陈夫人怒道:“生儿,你能不能有个正形?”然后甩了那丫鬟一巴掌,“你死开,不许来厅堂!” 那丫鬟嚎啕大哭起来,冲回后院,找她母亲,就那恶嬷嬷。 刘管家站在堂屋一旁,脸色铁青。 陈夫人扫了他一眼,“刘管家,望你好自为之,不要毁了我陈家庄好不容易建立的义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刘管家心里恨得要命,却也不敢说不。 陈夫人见他低头不做声,便不再说什么,继续站在门口等候沈清月与祝华浓。 转眼,二人迎面走来,只是见沈清月未作打扮,心里稍有不快。 但是见她虽未作打扮,仍不落俗气,虽不说美若天仙,也算是天生丽质,并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陈海生在陈夫人的暗示下前来与女侠见过。 可是陈海生在看到沈清月那冷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然后连连后退。 沈清月又冷笑道:“陈少爷不用怕,本姑娘乞今为止不过才杀了几个人而已,不过我杀的恶狼就多了,大约有一百多头吧!” 陈少爷听了,吓得直往母亲身后躲。 陈夫人听了也是吓一跳,这姑娘可不是自己能降的住的,自己这没用的儿子,唉,只能配得上那刘家丫头。 “梅姑娘说笑了,请坐请坐!”陈夫人失望的表情难以言表。 刘管家在心里冷笑,就连陈都鹏都在冷笑。 陈夫人正想为沈清月夹菜,听到陈都鹏的冷笑声,手僵在半空中。 “陈都鹏,你笑什么?”陈夫人言语没有温度,“你有今天,还不是靠我顾百合!” 陈都鹏看了看沈清月和祝华浓,当即温声道:“夫人,你在陈家当是最劳苦功高,都鹏永远铭记于心!今日有贵客在,怎好说这些?” 陈夫人这才缓缓落座,又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道:“翠儿,香儿,斟酒,布菜!” 两个三十多岁的姑姑便为众人斟酒布菜。 沈清月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便是飞龙寨那次,一小碗就晕,可能是酒里有褚文韬下得迷子,在举义堂喝得几碗都没事,这次再喝便知是不是褚文韬做的手脚。 于是沈清月自顾自喝着酒,偶尔会和师兄碰杯,那位香儿姑姑不停为她斟酒。很快一壶酒喝完,但是她并无醉意。 陈夫人见她似乎是很喜欢喝酒,便道:“香儿,把我亲自酿的桂香明月酒拿出来!” 沈清月听了这酒的名字,很好听,而且桂香明月不正是八月十五的月亮吗?“夫人,你这桂香明月酒可是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酿得?” “差不多就是那几天!” “好,我倒要尝尝这生在八月十五的酒是什么味道?”沈清月想起了父母亲,大约父母亲也是在中秋节后几天遇害的吧!这酒里可有他们的香味? “夫人,可是这酒是你留着想念二小姐时喝的!”香儿有些心疼。 沈清月听了,原来陈夫人这酒也是带着思念酿的。 陈夫人却不高兴,道:“把那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留着,其余的都拿来喝了,今年中秋再酿不就行了吗?” 原来陈夫人的女儿若是在世,也当与自己一般十八岁了。陈夫人也和自己一样与自己的女儿阴阳两隔呀。也许那酒里有她和女儿的回忆呢? 沈清月不愿断了她对女儿的念想,便道:“夫人,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我也并不是非喝不可!” 香儿姑姑脸上露出了笑脸。 陈夫人顾百合笑着道:“那就不喝!” 散席之后,沈清月和祝华浓带着莲叶和兰儿原路返回到房间。四名护卫依然守在门口。 回到房间后,兰儿递给沈清月一张纸。沈清月打开一看,便是莲叶写的陈都鹏这次召开英雄大会的目的。 沈清月冷笑着。 莲叶出了祝华浓的房间,便又回到后院的棚舍里。 好几个姑娘都在抽泣,她们身上都是鞭子抽过的血痕。 “你们这是怎么啦?”莲叶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拿出药罐,帮她们上药。 她们只是抽泣,不敢说。 “以前夫人还会管一管刘管家一家,现在夫人说得话越来越没分量,他们倒是越来越猖狂!”一个中年婆子道。 “殷婆子,这些话不能说的,你这么大年纪怎么这般没分寸,想死吗?”另一个中年婆子斥责着。 “死就死,我都活了这么久了,也受够了!”殷婆子怒气冲冲地说。 “你们说是嬷嬷打的?她不是受伤了吗?”莲叶见到刘管家在前院堂屋里守到散席的的,当不是他。 “是她教她女儿刘莺莺来打的。”殷婆子依然愤愤不平的道。“刘莺莺在夫人那里受了气,便跑到后院,将气全部撒在这些姑娘身上!” “可恶!”莲叶拍了一下大腿,“大家放心,他们一家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好哇,你个贱妮子敢说我们一家坏话,看我不打死你?”门口刘管家的女儿冲向棚舍里的莲叶,一鞭子甩了过来。 第63章 银丝长鞭 莲叶一时没反应过来,举臂去挡住头面,这一鞭痛到肉心。 莲叶咬紧牙关,冲上前推开那堵在门口的刘莺莺,抱住手臂跑了出去,并回头笑着道:“我就是说你们刘家人了,你来打我呀,你来追我呀?” 说话间与人撞个满怀,莲叶吓一跳,竟然是刘管家。 趁着刘管家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之大吉。 果然,莲叶还没跑出几步,刘管家和女儿刘莺一起追。 莲叶觉得自己对付刘莺莺应该没问题,但是刘管家马鞭练了几十年,厉害着呢! 只有去找祝大哥。她顺着后院长长的屋檐一直跑,经过杂物房,厨房,仓房,穿过中门打横沿着堂屋后檐跑。 刘管家已经得到庄主的默许,后院仆婢全部归他管,打死这丫的,再污她是外人安插的细作。就算她去找夫人也不怕。 哪想这丫的不往东厢跑,却往西厢跑。丫的,她要去找那二愣子! 哼,当着二愣子的面杀了这丫的。二愣子应该不能拿他怎么样吧,又不是梅滢雪,怕个丫? 想到这里,刘管家追上了一些,啪的一鞭打在莲叶后背。 莲叶往前扑了一下,眼看着到了祝华浓门前。 “祝大哥,救命啊!” 祝华浓听到是莲叶的声音,外衫都来不及穿,便冲了出去。 那边的沈清月也冲了出来。 四个护院坐在门边打盹,被惊醒。抄起家伙便要拦住祝华浓。 祝华浓大掌一挥,便掀翻一人,再一掌实打在另一人胸前,把那人打晕在地。 刘管家挥向莲叶身上的长鞭被祝华浓捉住。 但是刘管家使鞭是一把好手。 手一抖,人往前进了一步,便用九尺长鞭将祝华浓缠住。 这条鞭子外面裹着一层银丝织带,祝华浓用力挣,却挣不断。 “大师兄,翻山越岭!” 祝华浓想了一下,抓住长鞭的手不松,单脚蹬地,一个侧身翻,鞭子松开了。 “大师兄,只要抓住鞭尾不松,他便乖乖认输!”沈清月边和两个护院打,边告诉大师兄如何破鞭子。 但是刘管家鞭子不是虚的,他握紧鞭子迅速转圈绞动。祝华浓的手心像是着了火,虎口处更是磨掉一层皮,流出血,祝华浓只好松开手。 他一松开手,那条银丝鞭又甩了过来,这力道,刘管家似乎是用足了十成。恐怕这回捉不住,只能躲开。 “接剑!”沈清月夺下那护卫的剑,扔给祝华浓。“用银蛇常舞!”言罢她已经将两个护卫制服。 祝华浓连躲开三鞭,才开始举剑挡鞭,鞭子才碰着剑,剑就一阵狂舞,大约绕了数圈,便将长鞭缠了一半在剑上。 祝华浓凭借内劲将长鞭压在地上。 “抓蛇尾!”沈清月又喊,不过似乎已经来不及。 只见刘管家鞭子一松一抽,鞭子又活了。 祝华浓已经明白两招合用便可破长鞭。 刘管家知道自己现在若是出招必然被破,不如就此罢手,饶了这丫,好言几句,就此了事。 见他脸色一换,满脸堆笑,道:“祝大侠武功高深,小的实在钦佩!”他心中却暗骂:二愣子,要不是那臭丫头多次点拨,你厉害个屁,就是一个二愣子。 祝华浓见莲叶趴在地上,心中担忧,便不理会刘管家,扔下手中的剑,连忙去扶起莲叶。 沈清月走过来大喝一声:“滚!” 刘管家如遭大赦,连忙跑走。 祝华浓将莲叶抱回屋里,沈清月也跟进去。 地上横七竖八的四个护院互相搀着爬起,那被祝华浓打了一掌的护院,被其余三人架起来,大约已经不行了。 屋里莲叶趴在床上,后背的衣衫被打裂,渗着血,脸色煞白,额头大汗淋漓,“好痛!”她迷迷糊糊地叫着。 祝华浓着急地扯开她的衣裳。 沈清月顿时色变,连声道:“师兄,我来我来!” 祝华浓才知自己失了分寸,不该去扯莲叶的衣裳,连忙起身别过脸。 沈清月掀开莲叶的衣衫,背上一条一尺长的血痕,慢慢往外渗着血。 “还好没伤着骨头!”沈清月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罐子,这个白色的小药罐子正是莲叶之前给她的。 沈清月替她涂完药膏,再回自己房中拿来那身粉色衣衫,替莲叶换上。 沈清月发现莲叶的左臂上也挨了一鞭,不过没那么重,顺便也搽也药。 “师兄,以后都让莲叶姐住在这间房吧!我怕刘管家发现她的身份。” “只能这样了!” 药罐上写着冰凝胶,这药效不错,莲叶背上不再渗血,莲叶似乎也没有那么疼,迷迷糊糊中便睡着了。 祝华浓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清月把药罐递给祝华浓,“不用师妹替你上药吧?” 祝华浓这才抬起自己的右手,发现也在渗血。 “银丝擦伤,伤口发热,流血最是难止,必须用冰凝胶止血!”沈清月道。 “师妹,方才若不是你提示,我怕是连刘管家这种人都打不过吧?”祝华浓笑着说。 “你也别这么说,刘管家武功不弱,加上用了兵器,你打不过也不足为奇。”沈清月与祝华浓对面而坐。 “你哪里学的这些招?”祝华浓边为自己涂药边问。“这些,我以前都没学过!” “你没学过兵械和临战术?”沈清月疑惑,以前她以为师父师母只是不肯教雪儿江湖要术,原来大师兄也没学过。 “兵械?临战术?” “兵械是记录每一种兵械在实战中有什么特点,如何能将每种兵械后威力发挥到最大!临战术是记录在临阵对战时的出现各种困难,如何突破难点!不过主要是心境。”沈清月也觉得自己的功夫真的比起几位师兄师姐来说差很远,甚至比雪儿都要差很多。 “大约这才是最好的武功秘籍吧!”祝华浓微微笑着。 “要不我教给大师兄?”沈清月觉得师兄内功高深,掌法精绝,若是熟知了各种兵械,往后便可轻易破解各种兵械。 “不了,师兄愚钝,学也学不会,还是算了罢!”祝华浓笑意更深,这师妹真是武学旷世奇才,仅凭兵械的特点便能创出破解的招式,当真是无招胜有招。 兵械,谁都见过,特点,许多人都了解,能瞬时想到一招破解的,世上怕是没有第二人了吧! 许多人练习兵械,用各种各样固有的招式,辛苦练了一辈子,只会依葫芦画瓢,固步自封,招式一旦被破解,便无活路。 夜太深,沈清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床上兰儿睡得正香,便轻轻睡在旁边的板凳上。 祝华浓看着莲叶发呆,半响才靠在桌子上睡了去。 次日,沈清月还未醒,便有人敲门。透过窗户望向外边,天色灰蒙,应该才出寅时。 “谁呀?”沈清月穿上绿色的外衫,去开门。 “梅姑娘,是陈某。” 一听那谦恭的声音,就知是陈都鹏。怎么,昨晚那护院死了? 第64章 道歉 “陈庄主,何事?”沈清月打开房门,门外只有陈都鹏一人,几个护院都不在。 “梅姑娘,陈某特为昨晚之事,来向二位赔礼道歉!”陈都鹏一脸谦恭含笑的样子,总让沈清月生厌。 “昨晚哪件事?”沈清月想不出哪件事是他应该来道歉的。 “便是家中奴婢之间纷争,惊扰到二位了!”陈都鹏说着朝屋里张望。 沈清月冷哼了一声,暗道:好个陈都鹏,那个护院纵使不死,也得是重伤,他竟只字未提,连刘管家都模糊带过。 “陈庄主怎的把护院都撤了?还有,这奴婢间的纷争,不该是刘管家管得吗?怎不见他来道歉?”沈清月偏不和他来那一套。 陈都鹏脸色微微变青,遂又变得温和,道:“几个护院办事不力,撤了岂不更好?至于刘管家,陈某这就召他前来。” 陈都鹏不等沈清月说什么,转身对仆人道:“阿和,去把刘管家请来。” 沈清月暗笑,道:“刘管家管教不严,扰了我与大师兄安宁,他若来了,我便让他以后都办事不力!” 陈都鹏似乎是哭笑不得,半晌才道:“敢问昨日那犯错的婢女莲叶可在姑娘房中?” 沈清月冷笑,心道原来是找莲叶姐的啊?他陈都鹏找莲叶姐,莫不是莲叶姐身份败露?不行,今日定要保住莲叶姐,“怎的,莲叶犯了什么错?” 陈都鹏笑着道:“这是敝庄私事,还望梅姑娘莫要插手。” “陈庄主,莲叶的事我管定了!”沈清月把着门,不出也不进,只这么站在那里,眼睛一睁,眉一提,脸一寒,说出的话字字铿锵。 这时刘管家来了,看见沈清月的脸色,心里有些慌。 陈都鹏也不敢现在跟沈清月撕破脸,便问刘管家道:“刘管家,你可是说那婢女莲叶是细作?” 刘管家本是恶人先告状,污陷莲叶之词,好推托他打伤莲叶之责,当下也只能一口咬定这些说词。“是,是小人亲眼所见!” 沈清月心里一咯噔,真被看见了?不过就算被看见,她也顾不得这,就是打也要保住莲叶姐。便问刘管家:“刘管家,你亲眼所见,见到什么了?” 刘管家一咬牙,道:“小人那日见她去山海镇市集把东西传给一个男人了!” 沈清月暗想,他说得这般细致,极有可能是身份败露,思量了半天,正要说刘管家看走了眼,旁边祝华浓扶着莲叶走出来。 莲叶穿着那身粉色衣衫,被祝华浓搀着,她义正辞严地道: “刘管家你血口喷人,我那日是去买冰凝胶的!陈家庄的婢女个个都在刘家人鞭子底下过日子,天天有人受鞭伤,我和几个妹妹婆婆商量,大家凑些银子,让我去找一个男人买冰凝胶,这男人专门从京城带这种叫冰凝胶的外伤药来青州府山海镇来卖!”仟千仦哾 刘管家本没看见什么,倒是莲叶这么一说,还反过来咬他一口,顿时哑口无言。 倒是陈都鹏马上堆起笑脸,道:“莲叶说的有理有据,倒不似有假,约摸是误会一场!刘管家,伤着人家莲叶,还不倒歉?” 刘管家低着头给沈清月倒歉。 沈清月道:“刘管家,你给我道哪门子歉呀,当去给莲叶道歉吧!” 刘管家硬着头皮给莲叶倒歉。 陈都鹏脸色依然温润,含笑与沈清月和祝华浓告辞:“二位好生歇着,陈某这就去命人给你们送来早点,当是为陈某扰了二位清梦赔罪!” 陈都鹏走后,刘管家生硬地说了声告退,便迅速离开。 “终于清静了!”兰儿已经收拾好穿着,站在沈清月身后,端着铜脸盆,“姐姐,兰儿去打些水来给你洗漱。” 沈清月走出房门,给兰儿让一条道,但见她仍是睡眼朦胧的样子,担心她过门槛会摔倒。 果真,兰儿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铜盆摔了出去,沈清月一手接住盆子,一手扶住兰儿,道:“鞭子来了!” 莲叶噗嗤笑了起来,祝华浓莞尔。 兰儿这才惊醒,见大家都在,羞红了脸,道:“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了!鞭子来了也不怕!” 兰儿接过沈清月手里的铜脸盆,害羞地跑开。 莲叶看祝华浓还搀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挣开他,并且说:“祝大哥,莲叶是你的丫鬟,也该去为你打水了!” “你的伤还没好,我自己去吧!”祝华浓说着返回房中取来盆子。 沈清月看着这一幕,怎么觉得不对劲了呢?他们俩个这是怎么了? “真好,没人看着,真好!”沈清月走近莲叶一些。 莲叶却笑着轻声说:“明着没有人,暗地里可说不准!” 沈清月点点头,道:“言之有理!我们进屋吧!” ~~~ 陈都鹏命人送来了精美早点,兰儿嘴馋便要先吃,莲叶连忙阻止,并从头上拔下银簪,试了一下,没有毒,才上兰儿吃。兰儿对她这番动作十分不解。 莲叶又道:“以后每一顿都要验一验!” 沈清月想起江湖要术上也说,江湖人心险恶,不得不防。“莲叶姐说得对!” 四人这才围坐着吃起来。 祝华浓拿了几块红薯糕给莲叶,道:“你身上有伤,我帮你拿!” 沈清月和兰儿连忙吃完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清月站在屋檐下,看着远处,思量良久,终于释怀,大师兄也许只有这样才算真正放下过往吧! 只是莲叶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她给自己的消息中提到铁枪会,她是不是铁枪会的人呢?还有铁枪会倒底是个什组织呢?会不会与自己的家仇有关呢? 现在务必要弄清陈都鹏是什么样的人?他倒底与什么人勾结? 沈清月想起陈夫人,陈夫人与陈都鹏之间好似不和,也许陈夫人能告诉她些什么呢? 沈清月问兰儿“兰儿,你知道陈夫人住在哪里吗?” “姐姐,兰儿来陈家庄两个月,从来没见到夫人,还是昨晚沾你的光,才见到夫人。”兰儿想起昨晚上那貌美的妇人,感觉她与陈家庄格格不入。 沈清月想她只能去问莲叶姐,可是莲叶姐看向大师兄的眼神,和大师兄对莲叶姐的关切,沈清月怕打扰了那种美好。 她敲了他们的房门,开门的是大师兄,他的脸,红潮未散。 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我想问莲叶姐一些事情。” “你进来吧。” 祝华浓反而出了门,这时太阳升得越来越高,外面渐渐热了起来。 沈清月见到莲叶脸上露着得逞的笑容。 “莲叶姐,你欺负他了?”沈清月决定先让莲叶姐知道一些事情。 “梅姑娘,你师兄他真的未曾娶亲?” “大师兄他的确未曾娶亲,但是,他,他如果比陈都鹏还要老,你作何感想?” 第65章 观海楼 莲叶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梅姑娘,你真的不会开玩笑,你大师兄怎么会比陈都鹏还要大?明明就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正当年啊!” 沈清月也笑了,道:“对对对,我师兄他就是三四十岁而已,而且他未娶亲,你们很般配!我等着改口叫嫂子呢!” “梅姑娘,你真坏,这么快拆穿干嘛?感情的事便是这般互相猜想对方的心意,才是最喜悦的!”莲叶眼神迷离,似乎还在想着刚才两人说的贴己话儿。 沈清月发觉自己差点儿犯了大错,他们这么开心,大师兄本就心如赤子,年纪大点有什么呢? “莲叶姐,你知道陈夫人住哪儿吗?” “你问对了人,陈夫人的住处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我知道!”莲叶脸色变得凝重。 “在哪儿?”沈清月欣喜之余有些急切。 莲叶叹了口气,道:“梅姑娘,陈夫人是陈家庄里的一股清流,虽然陈都鹏与她现在势同水火,但是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陈都鹏的事。” “如你这般说,我倒更想再去会会这位陈夫人,我想她定是位女中豪杰。”沈清月愈发想要与陈夫人再相见。 “好,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让她卷进这场是非中来。”莲叶根本不像一个丫鬟,也是,她本来就不是丫鬟。 “莲叶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与她只谈心,不说事!” 莲叶点点头,道:“陈夫人,她在后山上的观海楼中居住。那里附近窖藏了几百坛桂香明月酒,你若上了后山寻着酒香便能找到她!” 沈清月虽然知道夫人酿了许多桂香明月酒,但是没料到会这么多。 “莲叶姐,谢谢你!”沈清月起身便要走。 “你从柴房后面那条小路上去!”莲叶连忙起身交代。 “我记得了!”沈清月打开门,见大师兄站在门口,不知他是否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但她还是心虚地说了句,对不起,大师兄。 祝华浓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清月。 “大师兄,我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去吧!”祝华浓仍是淡淡看着沈清月,平平静静地说。 沈清月悄悄来到后院,恶嬷嬷不在,大家也都在忙着,似乎没有人注意她。 她绕到柴房后,那里的院墙上有一个小门。 沈清月打开小门就出去了。哪得知,一个劈柴的男仆人因为吃坏了肚子就近钻出这扇小门,来到树林中拉稀,正好看到。 沈清月按照莲叶说的,很快找到那观海楼。 迎面,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沈清月寻着酒香而去,两层的观海楼,屹立在悬崖上。阵阵海风拂过,掀起二楼遮阳青幔,一抹白色身影,正坐在二楼朝东的观海台上,一人独酌。 一个身着青衣的人影从悬崖后面的坡上冲了下来,拦住沈清月的去路。 “香儿姑姑!” “梅姑娘,你怎么来了?”香儿姑姑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上去。“梅姑娘,你先等一下,我去请示大小姐!” 沈清月听香儿姑姑称夫人为大小姐,大约猜着,香儿姑姑是随嫁的丫鬟吧,难怪这么忠心耿耿。 她便在悬崖下面等待,见香儿姑姑进了楼中,过一会儿,二楼狂舞的遮阳青幔被人掀开并用宝钩挂住。陈夫人站在上面提着酒壶,朝沈清月看过来。 香儿姑姑很快就下来,眼含笑意,走近沈清月:“梅姑娘,大小姐请你上去!请跟我来吧!” 沈清月随香儿姑姑上了悬崖,悬崖后面靠山,有间四面开放的厨房,顶上盖着青瓦。贴着山壁,摆着许多酒坛,酒坛上许铺满了尘土。 她们进了观海楼,观海楼一楼放了两张床,应是香儿姑姑和翠儿姑姑住的。观海楼内酒香愈加浓郁,酒香里带着桂花香。 沿着红木雕花楼梯上了二楼,陈夫人已斟满了两杯酒,笑盈盈地道:“梅姑娘是馋酒了吗?快来快来!”翠儿姑姑站在陈夫人身后。.qqxsΠéw 沈清月见着陈夫人,很亲切的感觉,一时有种想向她倾诉的冲动。但是血海深仇在身,当要小心谨慎。 沈清月还以一笑,坐在旁边,她看了看杯中金黄色的酒,香气四溢,她端起酒杯敬了陈夫人一杯。 “这酒名桂香明月,是思念亲人的酒,当我得知我的亲人们离我而去,我的心便随他们而去!若不是我还有生儿,我真欲随他们而去!”陈夫人的泪滴落入酒中,和着酒,她一饮而尽。 沈清月心中再次激荡,她想起了自己,果然是同病相怜,她定是失去了父母又失去了女儿。 沈清月又敬了陈夫人一杯,“陈夫人,望您不要太伤心!” “梅姑娘,这些酒便是我为他们酿的,好似这些酒便是他们陪着我一般。心里总算是有个寄托。”陈夫人似乎有了安慰,说话平静了许多。 “这酒很香!” “那我们今天就喝个一醉方休,我让翠儿姑姑去准备两道小菜!” 翠儿姑姑连忙应了声,下楼去了。 “我们顾家有两样宝,一是酿酒技艺,一是铸剑技艺,都是江湖人所爱,我用这两样技艺为陈家庄换来义名。当年江湖都传若想喝好酒,去陈家庄,陈庄主最是慷慨不吝,若是想得好剑,亦去陈家庄,陈庄主必会以剑相赠。” 沈清月暗想陈家庄义名竟是这样来的,真是好笑。 “当然扶危济困,他也会做,不过只是少太多,哪比得上沈家庄?”陈夫人只顾喝着酒,不查沈清月的脸色有异。 不等沈清月说什么,陈夫人又道:“陈都鹏竟然想拥有沈家那样可以号令群雄的名气,他真是做梦!伪君子!” “大小姐,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吧!”香儿听着陈夫人的语气激愤,怕她说了过分的话,便要扶她去后面的房中歇息。 “香儿,说什么呢,你忘了我们顾家人个个都是千杯不醉吗?再说,梅姑娘才刚来,不陪她多喝几杯,怎么尽兴?去,去让翠儿快点!” “夫人,菜来了,菜来了。”翠儿姑姑端着托盘,托盘上两道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陈夫人再不多说什么,推杯换盏间,日已偏了西。平静的海面轻烟薄雾,隐隐约约,海鸟来去。 “夫人,晩辈当回去了!”沈清月欲起身。 “就要走?再喝一阵我们一起观海潮,如何?”陈夫人眼神中的落寞,让沈清月不忍。 “好,晩辈再陪你一阵!我们一起观海潮!”沈清月想起自己还从未看过海潮,心中竟有些期待。“听说一般在傍晚申时末潮起?” “不错,但是,我一般在申时初便开始观潮!”陈夫人笑着说。 第66章 明月共潮生 沈清月疑惑,“这潮起之前一个时辰有什么特别的景象吗?” 陈夫人笑着说:“这时闭上眼睛才能领会!就如暴风雨前的平静,亦如那坛中酒酿一般,这种平静不是真正的平静,而是暗潮汹涌,是酝酿。” 沈清月明白这种玄妙之美。 “香儿取琴来!”陈夫人欲趁着五分酒意抚上一曲。 沈清月从未如此真切地听人抚琴,陈夫人的琴声低沉压抑,缓慢,似人举步维艰,或似人心头有千斤巨石般,沈清月忍不住举头长吐心中浊气。 陈夫人跟着琴声开始吟唱:浩瀚生烟波,云华气自若。孤鸥探金汤,踏浪逐日落。 沈清月不通音律,不谙诗词,只觉得这首诗就如同眼前的大海那样大。 陈夫人抚琴的手停了下来,端起酒杯又与沈清月喝了几杯。 “梅姑娘,起风了,你听,涨潮了!”陈夫人轻轻拨弄琴弦,节奏均匀,音律平稳,如同那正在往海岸推进的一滚一滚的波涛。 直到第一个浪头拍向岸边的石壁,哗,那头浪惊翻回去,溅起浪花一片白,如同飞舞的雪花。 陈夫人怒睁着双眼,手指跟着在琴弦上翻腾,哗,哗,哗…然后一声接一声,一声强过一声。如同那只知前进不知后退浪潮,它们不撞到那石壁,不撞到头破血流,不知回头。 虽然撞翻回去的浪头瞬间落下,但是它准确地落在后浪身上,与后浪融为一体,后浪变得更强悍,如同万马奔腾。 沈清月听着琴声和潮声融合在一起,她听得如痴如醉,没有看到陈夫人右手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在流血,而陈夫人自己也毫不在意,仍是奋力拨弄琴弦。甚至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快。似乎和着汹涌的潮水,在竭尽全力怒吼,拼搏。.qqxsnew 香儿姑姑心急如焚。知道自己和翠儿都拦不住,只好凑到沈清月耳边,轻轻说:“梅姑娘,大小姐再弹下去,怕她的手会废!你帮我们阻止她好吗?” 沈清月很是吃惊,只见陈夫人双手都受伤,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琴中。 沈清月只好举杯,道:“夫人,不如晚辈再同夫人干百杯吧!久逢知己千杯少,我们离一千杯还远着呢!” 陈夫人这才放下琴,举起酒杯,“好,香儿去取两坛酒来!” 香儿连忙去取酒,翠儿趁机把琴拿开,发现琴弦已经断了一根。但是陈夫人好似未觉,看来她把自己的心融入海潮中了。 “夫人,你看月亮升出来了!”沈清月看到身侧的天空挂着半个月亮,有些欣喜。 夫人看了看,摇摇头,道:“可惜今天不是十五,更不是八月十五,那天月正圆,潮起时,明月刚好从海上升起,正是海上明月共潮生!” 沈清月未见过海,未听过琴,更未观过潮,海上明月共潮生是多么美的景色?沈清月有些向往。 “梅姑娘,你要是月儿该多好!”陈夫人望着沈清月的脸,好像,好像,但是…她猜是她喝醉了。 沈清月也是大惊,但是遂又想到,陈夫人的女儿也是生在八月十五前后,取名叫月儿也真合适。 沈清月轻轻笑着道:“夫人若是思念月儿姑娘,便暂且把晚辈当作她吧!” “梅姑娘不介意?”陈夫人眼中有些欣喜。 不知何时,海浪声,越来越弱,偶尔一个惊涛拍岸,又回到初时的平静,这是真正的平静,累了,倦了,安歇了! 香儿姑姑和翠儿姑姑已经掌了灯,圆圆的灯笼就像是几轮明月。照在陈夫人的脸上,更加显得温和宽厚。 “不介意!”沈清月爽快地应着,心里竟有一丝小窃喜。 “梅姑娘,有你的安慰我很感动,八月十五,八月十五,不如我们约定,八月十五,你再来这里,我们一起看明月共潮生!”陈夫人恳切地说,心中却想,那时她的月儿也当回来了吧。 “一言为定!”沈清月心中更加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因为她的生辰也是那一天,那一天后几天也是父母的忌日,来这里过完生辰,再赶回去祭奠父母。那师父师母怎么办? “一言为定!”陈夫人和沈清月干了这杯酒,又道:“梅姑娘,天色已晚,你当下山了!再晚的话山路难走,你便要在山上歇息了。” “梅姑娘,大小姐并不是赶客的意思,只是你在山上呆太久,若让庄主知道,便不好了!”香儿姑姑道。 陈夫人眉头微皱,道:“香儿,要你多嘴!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般多嘴了?梅姑娘不知道吗?” “夫人不必责难香儿姑姑,晚辈还是要多谢香儿姑姑的提点,回去也自然小心,避开耳目。”沈清月便起身。 翠儿姑姑用细棍子挑起一只灯笼,送沈清月下了山坡,便将灯笼塞进沈清月的手中,道:“梅姑娘,听大小姐说,我们的月儿小姐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夫人让你们做姐妹,我想大小姐心中所念,便算圆满了,所以八月十五,中秋节,你一定要来。” 沈清月听闻陈夫人的女儿月儿还在人世,也替他们高兴,便说:“放心,翠儿姑姑,我一定会来的!” 沈清月下山后,连忙熄了灯笼,才进了院子,后院已经熄了灯,棚舍那边还有动静,柴房在西厢在同一排。 三进院落,柴房单独盖的,沈清月从柴房这边悄悄过了一道中门,才到后院,后院以膳堂为堂屋,院中种满桂花树。 西厢全是客房,都是空的,想来,这都是为五月十五英雄大会准备的。 沈清月又穿过一道中门,便到了自己住的房间。 正要溜进房间,只见隔着中院的东厢有人影晃动,中院也是植满一排排桂树。 这人影在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偶然晃了一下。那边应该不是陈都鹏的卧房,也不是陈潮生的卧房,那间房昨天无人居住,莫非陈家庄又来客人了?客人不是住西厢吗? 沈清月要弄清他们的身份,正要悄悄过去,自己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 那高大的身影,手劲很大和手速很快,只有她的大师兄。 “师妹,你怎么去那么久?”祝华浓没有掌灯。 “一身的酒气,一里外都闻得到!”是莲叶的声音。“而且都是桂花香,你想让陈都鹏知道你喝过桂香明月酒吗?” 沈清月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坏了事儿。这才打消了去探查对面房间的人。 “对面的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今日未时进来的。白日进了房间后便没有出来,直到现在才出来!” 第67章 住东厢的客人 “他们大约有多少人?”沈清月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喝醉,但是很冲动,不知道是醉在酒上,还是醉在那海潮声里。 “很多,有男,有女,总共好像使用了四间房。”莲叶从他们进来就一直盯着。 “他们应该是站在陈都鹏一边的吧!”沈清月深吸一口气,坐到桌子边。 祝华浓抓起莲叶的手臂,扶着她过去坐下。祝华浓和沈清月内劲深厚,目力较强,借着纸窗外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屋内大致的物品。 沈清月看了一下床上,兰儿果然睡着了。“你们怎么在我的房间?” “这边看对面勉强能看见!”祝华浓道。 沈清月才想起师兄的房门正对着陈家祠堂,自己的房门也挡了一半。看来,陈都鹏早就作了打算,不让他们窥视自己的行动。 “不过他们举动太隐蔽,在这边也看不到什么?等一下,我悄悄上到屋顶上去!”祝华浓道。 “我赞同大师兄去,大师兄的轻功好!”沈清月见识过祝华浓的轻功,对大师兄非常有信心。 “可以,但是要小心!若是不行,我明天再想办法!”莲叶心中也有打算。 祝华浓出了门,双脚脚尖蹬地而起,上了祠堂屋顶,几个飞身已经跃到对面房顶。 莲叶摸索着把门关上,只留一条缝,往那道身影看去,看月下一道灰影,如同天宫仙君一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此刻就算真有五十多岁,她也觉得五十多岁依然是翩翩少年郎。 祝华浓掀开瓦片,朝屋里看,里面是一群女子,她们正在洗漱更衣,祝华浓立刻转过脸,不敢看。 祝华浓又去中间那屋,屋里一个吐蕃僧人,一个吐蕃汉子。那汉子似乎受了伤,那僧人也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国师,你说使宋文书什么时候送到?没有文书本王子会死在大宋的。”汉子暴吼。 “过两天,可汗的使宋文书便送到宋廷!”吐蕃僧人有气无力地道。 “不该听你的,来见什么金令主?”汉子虽然长得粗鲁凶狠,却非常没有主见。 “王子,金令主才能帮你,只要他赐予你黑令,你回吐蕃后便可调动黑衣卫,除掉异己,夺回太子之位!”这僧人一点也不慈悲。 “黑衣卫,黑衣卫,黑衣卫有多厉害?你武功这么高强,现在还不是跟个废人一样?你以前要是能帮本王子,何必非得受这些宋人的气?”吐蕃王子看到国师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生气。仟仟尛哾 吐蕃国师不气不恼,反而笑着说:“莫说贫僧现在这样,就算武功恢复如初,也不便出手帮你呀,贫僧是大国师,若是明帮你,便失了民心,失了民心便无法带领百姓顺服于你呀!” “国师的意思是?” “贫僧的意思是借他国人之手把桑吉除掉,我们都能置身事外,在吐蕃国人面前便不会失了德!” “哈哈哈,国师真乃高见!如此本王子必会成为土蕃明君!” 这二人说话不遮不掩,祝华浓听得清楚明白。便将瓦片悄悄盖上。然后悄悄来到第三间房上,他照例揭开瓦片,房间中只有两人,一年轻人坐在床上正在吐纳,一人坐在桌子边上喝着茶,二人都是不语, 祝华浓正要起身。 一只茶杯飞了出来,直冲祝华浓门面。“才来就要走?”那人言罢,已经出了门,很快上了屋顶。 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掌劲比起祝华浓旗鼓相当,但是轻功比不上祝华浓。 让祝华浓吃惊的是,这人的内劲与乾元神功很是相似,但是他的内劲雄劲霸道,发功时每一掌薄积厚发,真气不济劲力,伤人亦伤己,不能驻颜,反而催人老。乾元神功发功时浑厚沉稳厚积薄发,真气源源不绝。 乾元神功只要人活着便可以一直炼,每天炼,内劲每天都会长一点。 那人内劲不同,修炼时急于求成,修炼至一定程度,便无法再有突破。 祝华浓似有不敌,只能跑。 沈清月对于内劲不是太懂,只是不敢相信,大师兄竟然打不过那个人。 那人若是要帮陈都鹏,那自己还敢出手吗?不行,必须出手一试。 “祝华浓中原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竟然不敢接招!哈哈哈!” 祝华浓没料到,那人竟然识得自己。而且那人明显言语相激,只是祝华浓与世无争惯了,哪管你怎么激。 倒是沈清月酒劲未过,站在自己房门口,听到这些话有些不服,想要上前,却被莲叶拉住,“你干嘛?” 只听得祝华浓说:“不是马上就到英雄大会吗?到时候我们再一决高下!”说罢,跳落到前院。 这话提醒了沈清月,算来离英雄大会也只有七天了,不急在一时! 那人似乎很有把握能在英雄大会上胜了祝华浓,便道:“一言为定,到时可要拿出些本事来!”那人说完也跳回去。 祝华浓推门进来,沈清月连忙问,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祝华浓道:“只知中间那房的两人是吐蕃国师和吐蕃王子!” “吐蕃人?陈都鹏竟然勾结吐蕃人!他到底想干什么?”沈清月清醒许多。 “他们竟然跑到这里来了!”莲叶倒是不惊讶。“他们说了什么吗?” 祝华浓便将吐蕃国师与王子的对话学来给她们听。 “什么是金令主,什么是黑衣卫?”沈清月喃喃自语。 莲叶低头思索不语。 夏夜极短,众人似乎是才睡下,天就亮了。 沈清月从长凳上,掉下来,惊醒,她暗自沮丧,一定是昨天酒喝多了,以后禁酒! 看了看床上,咦,莲叶姐不是和兰儿挤在一起吗?怎么只有兰儿一人。莲叶姐怎么起这么早!这兰儿真能睡,每天必须要睡上五个时辰,而且怎么吵,都吵不醒。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茶壶下压着一张纸。 她连忙取来看,莲叶姐走了!大师兄可能还不知道!她匆匆忙忙推开祝华浓的房门。 信上说:祝大哥,梅姑娘,莲叶的任务完成,必须离开,后会有期,也许是后会无期,各自珍重,勿念! 祝华浓看完,脸色顿时暗淡。遂又恢复了平静,道:“她会找到一个疼惜她的人!” 沈清月看着大师兄,不知他是否一点也不放心上? “大师兄,我希望还能见到莲叶姐,你呢?” “你不是还有大仇未报吗?不相干的人和事就不要管!我还要早日回昆仑山!”祝华浓语气有些生硬。 沈清月听了祝华浓的话,才惊觉自己这几天放松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第68章 买伞 “师妹,我和对面那人约定英雄大会上比武,你有什么办法致胜?”祝华浓难得不展愁眉。 “对于内功掌法,我不是很懂!但是江湖要诀,临战篇中说,若要以弱胜强,当以拙胜巧,以柔克刚,以静制动!若要以寡敌多,当以临危不惧,临危不乱!” “这当如何作解?”祝华浓那时在昆仑山下,除了乾元神功,便只爱读四书五经,平日里偏爱吟诗弹琴,哪里知道还有江湖要诀和兵械这些功夫。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梅星海与司夜华效仿古时鬼谷子,因材施教,大徒弟,朴实无华与世无争,适合修道,二徒弟亦是如此,至于律守约学的点穴之法,萧百川则学得是暗器诡术。 以拙胜巧,拙应该是最简单的招式,以柔克刚,柔应该是柔缓舒慢,进退有度,以静制动,静当是静观其变,找出破绽,一击即中!”沈清月说的这些,以前,她都是用在剑术上,这要用在掌法上,她不知道成不成?以寡敌多只是暂时不会用,便不用去理会。 “姐姐,你在吗?”兰儿这会才醒,比昨天睡得更久。 沈清月打开门,笑着道:“兰儿,你终于醒了?你看看,这太阳到哪儿了?” 兰儿难为情地挠了一下耳后,“姐姐,不知怎的,我竟睡不醒?” “去端水洗漱吧!”沈清月没有责怪兰儿。 兰儿这才喜滋滋地答应了声,便去打水。 “多打点水!”沈清月闻了闻自己身上,微皱眉头交代兰儿。 “大师兄,你好好想想,我也去想想!”沈清月回到自己房间,口中喃喃自语,“以拙胜巧…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她边念叨,边用手比划。 沈清月一拍大腿,自言自语起来:“既是不懂内功掌法,何必执着呢,不如安心睡一下!”沈清月抛开一切杂念先躺下梦周公去了。 ~~~?? 梅滢雪与虞家兄妹,凤天雷,廖尚武五人已经进入真定府境内。 真定府城内,到处一片繁荣景象,百业兴盛,市集上琳琅满目的货物,让梅滢雪心里乐开了花,“大家先别去陈家庄,我要在真定府城里玩几天,反正还早!” 凤天雷是大哥,大家都说听他的,但是他自知性子莽撞,凡事都要问询虞子湘:“子湘意下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说不定,在真定府城中还有意外的收获呢?”虞子湘眼睛盯着前面客栈门口,缓慢地道。 大家听她的言语似乎是意有所指,见她目光落在它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一壮汉正走出来,是在散花镇客舍中的那手执九环刀的湘西汉子。 “你们猜,他来干嘛?”虞子湘笑着问。 “他来参加英雄大会?”凤天雷觉得不可能,虽然没有与他交过手,但是听父亲说过,湘西九环刀曾与他一同西征过,那时父亲用的是普通刀与九环刀打成平手。父亲也说过儿子早已胜过了他。 只是若论年纪当不是同一人,不是同一人使同一种兵器的,功夫高下也完全不同。qqxδnew “真是巧!这是第三次遇到了,再不上去拜会,回到家里,父亲大人肯定会怪罪的!”虞子湘笑着道。 几人下了马车,廖尚武也下了马,五人一起迎了上去,湘西壮汉也见着他们了,原本行色匆匆,突然止步不前,眼中有些惊恐之色。 这湘西汉子额窄颌宽,面色紫黑,一脸麻子,腰腹甚满。 “在下江陵小雷神凤天雷,多次巧遇,还未请教阁下怎么称呼?”凤天雷挡住去路。 湘西汉子抱刀拱起的双手有些颤抖,“在下,湘西彭立杰!久仰久仰!” 虞子湘一听稍微一惊,然后若无其事地道:“是溪州彭氏吗?” 那彭立杰眼中露出惊疑之色,道:“不错,彭某正是溪州彭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彭兄,你也别说公子了,小女子也是湘地之人,这位是我的兄长潇湘公子虞怀仁,小女子便是潇湘女诸葛虞子湘。”虞子湘觉得兄长的名号彭立杰应当听过。 彭立杰显然是听过,还忍不住打量虞子湘和虞怀仁,并连声称:“久仰久仰!” 彭立杰此刻已经顾不得怕了,只能更怕,便想找个机会溜走,暗叹: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不然怎么同时遇到这么多高手? 梅滢雪懒得报上名号,但是彭立杰认得她,敢和吐蕃国师这等顶级高手拼掌力,还是硬扛一掌,这时都活生生在这儿,吐蕃国师却因此劲力散尽了。 这边牵马走来的,身着粗布麻衣,虽不识得,但是能与这群高手走在一起,也不能差呀! “各位英雄,彭某尚有紧要事,恕不作陪!告辞告辞!”彭立杰话还未说完便转身急走。 就在彭立杰突然转身那一下子,从怀里掉出一物。 凤天雷见他丝毫未觉,便要提醒彭立杰,但是凤天雷越是喊“彭兄!”彭立杰便越是跑得快。 凤天雷摇了摇头,这才去将它捡了起来。一块黑色的牌子,上大下小的椭圆形,上面刻了一个“令”字,却不知这牌子是什么材质,却又是什么令牌?“多半是他们彭氏的令牌吧!” “有可能吧!”虞子湘虽是这样说,但是也没听说过,一个小小的家族,竟然还有自己的令牌?顶多只有家主为了方便号令族人才制做一个令牌,这个小卒子拿令牌做什么? 众人进了客栈,虞子湘看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都已经空了,便对凤天雷道:“凤大哥,你的银子拿出来吧!” 凤天雷的银子也不多,家里也不宽裕,第一次出远门,父母亲也是巴望他能结识个姑娘,才凑了些银子给他,哪知道会与梅滢雪结为异姓兄妹,小妹想吃什么还不得紧着她? 这一趟都花不到头,回去怎么办? “过两天还给你!”虞子湘见凤天雷顶好看的眉深锁,便知他愁什么。 “可是,你拿什么还?”凤天雷见她的钱袋子空空如也,恐怕他们一行五人都没盘缠回家了吧! “我自有办法!” 凤天雷依然很茫然。 “大哥,子湘肯定有法子!”虞怀仁相信自家妹子。 安顿好之后,还未到吃饭时间,虞子湘便拉着凤天雷出去。 “凤大哥,你去问问,真定府谁家做伞?”虞子湘对凤天雷道。 他们问了一个卖扇子的,卖扇子的老板告诉他们,做伞卖伞,到了这时候都改做扇子了。 “那你告诉我哪里可以买到伞好吗?”虞子湘问卖扇子的。 “姑娘想要多少伞?”卖扇子的不知这南方人要伞干啥,但是她若要的话,自己家里卖剩下的不少。“我家里有十几把,不知道够不够?” “多少钱一把?”虞子湘问。 “八文钱一把!”卖扇子的可高兴了。 “四文钱,我全部要。”虞子湘咬死价钱。 卖扇子的为了把伞卖出去价钱多低他都愿意,便满口答应,“好好好!” 他们很快把真定府的三家卖扇子家里所有的伞都买了下来。 凤天雷疑惑了半天!虞子湘才道:“每年五月十二开始要连续下几场暴雨,一直下到五月十七。而且真定府里那些在街上转悠的江湖人,你们看到了吗?” “看着了!” “他们都不是当地人!” “所以你准备这些伞是卖给他们?可是也用不了这样上百把吧?” “到时候雨非常大,雨伞很容易坏,而且江湖人只用当时,第二天再下雨还得买。” 第69章 潇湘女 梅滢雪面色沮丧,知道大伙银子都花完了,有些愧疚,没敢点稀罕菜色。 其余四人则坦然,只听虞子湘道:“各位兄长,上菜吧!” 众人笑嘻嘻,纷纷跑进后厨,一人端两道菜出来。 “这是江陵名菜白玉鱼饼和千张扣肉!”凤天雷将两盘菜摆好。 “蔡城手撕鸡和栗炭烤鸭。”廖尚武的两道菜真是香,颜色却没有凤天雷的两道菜色好看。 虞子湘笑道:“廖兄,这哪是蔡城名菜,明明就是丐帮名菜!” 廖尚武尴尬地笑了笑,道:“的确是叫花子们嘴馋得紧,用这些笨拙的方法做的菜,我是怕姑娘们嫌弃,才拿出菜城的名头。” 就在廖少帮主稍带羞愧的解释时,梅滢雪已经扯了一只鸡腿。“好香啊!” “还有呢,湘味辣豆腐,辣白菜,辣黄瓜,辣萝卜!”虞子湘将四小盘凉菜端出来。 “子湘,你这菜是不是寒酸了点?”凤天雷小声道。 “等一下你就看吧!”虞子湘依然一身男子打扮,只是眉目间俏皮的笑意,尽显了娇媚,凤天雷一时失了神。 “红汤鱼头豆腐,剁红椒鱼头!”虞怀仁难得这么开心。 梅滢雪看着瞬间摆满一桌子的菜,简直不敢相信。 只听得临桌的人嚷嚷着,“小二,他们桌子上的菜给我们也全部上一份!他娘的,馋得老子口水直流!”一个中年汉子粗鄙地用蜀地的话喊着。 这边临桌的也喊不停。 掌柜的连忙跑来求虞子湘:“公子呀,我知道您这小菜和鱼饼每样还有不少,不如都卖给我,要不然,这些江湖豪客不好打发!还有这其余几道菜,能不能把烹饪方法教给我们庖丁?价钱好商量!” 原来他们几个偷偷在厨房里忙了一整天,还不给客店里的庖丁看。 不过庖丁们自诩手艺不错,不屑于这些乡里粗俗的菜式。现在被客人不断催促,也做不出来。 凤天雷按照虞子湘说的做了很多鱼饼,这鱼饼可不好做,光是将鱼肉剁成白色鱼泥这一条,若不是凤天雷内劲足,这么多鱼肉一般人得剁几敢个时辰。 之后还要运用柔劲搅动鱼泥,放入少许的玉米面,放些五粮液,边搅边发酵,最后再蒸,蒸熟切块。 凤天雷对虞子湘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下肯定又狠狠赚一笔。 “每道菜烹饪方法一百两,如何?”虞子湘思索了一下道。 掌柜的一听,那不是一千两?掌柜的有些犹豫。 四下的客人又开始催促,这些人个个拿着家伙,脾气偏偏暴躁。 “这鱼饼可是能卖上三两一份哦!这手撕鸡也可卖三两一只哦!还有那火红火红的剁椒鱼头,别人吃了还想吃哦!这每道菜一百两,你一个月就能赚回来!”虞子湘缓缓地说。 “小二,怎么这样慢?” 掌柜的一咬牙答应了! 一千两到手了,虞子湘把预先写好的方法拿出来交给掌柜的,掌柜的便匆忙去了后厨。 子湘又叫人随她去房中把几个小缸搬下来。 当虞子湘把盖子揭开,一阵酸辣直扑鼻,店中小二连忙凑了过来,偷偷拈来尝尝,再给每桌盛上几样。 “小二,还有那香喷喷的鸡呢?”又有人催促。 后厨庖丁们半个时辰的忙碌,终于做好了所有的菜。 掌柜的暗自盘算着,得意地笑着。 虞子湘将一千两分作五份,分给了大家,廖尚武感叹道:“虞姑娘真是令在下佩服,若是丐帮有姑娘这样的人才,不愁大业不成!” “廖帮主,若是子湘到你们丐帮,你们丐帮得易名,还叫什么丐帮?”凤天雷语气有些不善。 廖尚武听出来这莽夫是生气了,但又不知他好端端的为哪般。众人这一路走来还算是惺惺相惜,也不好与他发难,只好沉默不语。 虞子湘知道凤天雷是何意,不就是生怕她虞子湘被丐帮聘任了吗?当下瞪了凤天雷一眼道:“丐帮弟子都是穷苦人出身,若能入丐帮,能为丐帮谋福祉,也是子湘的荣幸!” 凤天雷听了子湘的话,心中忿忿,却不敢再说话。qqxδnew 廖尚武这才明白,凤大哥“护食”呢!便也不气了,道:“子湘姑娘还是去江陵为好,若是入了丐帮,岂不无端让丐帮和凤大哥结了仇?那多划不来?” 凤天雷如此一听,心里还偷乐,便任由虞子湘瞪她。 梅滢雪见大哥与三姐二人这般好,也甚是羡慕。不由得想起曾经在蔡州城遇到的那个与她一起看烟花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 “小妹,在想什么?”虞怀仁察觉梅滢雪有心事。 “没,没想什么,只是想英雄大会的日子近了,不知道师姐有没有来?” ~~~ 突然,窗外黑沉沉的天空被一道闪电撕开,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 房中坐着喝茶的凤天雷一脸惊喜,道:“明天卖雨伞!” “不用等明天!就现在!”虞子湘连忙拿起几把房中堆放的雨伞,赶紧下了楼。 凤天雷也抓起几把,跟着子湘。 正好,客栈门口站着几个手中紧握兵刃,个个寒着一张脸,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截。见到虞子湘抱着许多伞,“卖伞的,多少钱一把?” 凤天雷正要回答,被虞子湘拦住。虞子湘道:“一两银子一把!” 那人二话不说,摸出一锭伍两,让剩下四人,一人拿一把,打着伞便走进雨帘中。 “子湘,不是说卖五十文吗?怎么又卖一两了?”凤天雷不明白。 “因为他们不是好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凤天雷虽觉得他们江湖人,却也看不出他们是坏人。 “第一,夜走不是好人,第二握刀的手太用力,脸色紧绷,证明他们正在办紧要事,又怕人知道,才极力掩饰。” 正在说话间,雨中又冲过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彭立杰。彭立杰上来时才发现,站着的两个人是凤天雷和虞子湘,猛一怔,遂又故作镇定,向二人拱了拱手,便在门口那边站定。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什么,缓缓走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问:“凤大侠,虞女侠,不知前日在街上偶遇时,有没有见过彭某的一个物件?” “什么东西?很重要么?”凤天雷这回知道,子湘自有打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便无需开口。 彭立杰犹豫了半天才道:“不重要,一个小物件!” “不重要的话,我看便不用找了!”虞子湘知他说谎,一个令牌,是权力的象征,他竟说不重要,定是这令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用处。 “不不不,很重要的,丢了它,彭某便要丢了性命!”彭立杰说完扑通跪下,又哭喊着:“二位大侠救命啊!我寻了三天,若是再寻不到,我必死无疑了呀!” 第70章 突发案件 “凤大哥,给他吧!” 凤天雷听了子湘的话,便从怀里摸出那块黑色令牌,给了彭立杰。 彭立杰喜极而泣,连连磕头感谢,如获大赦,起身离去。 “凤大哥,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滂沱大雨,一直在下,到了天亮也没有停下来。 “凤大哥,快起来了,趁着早上行人多,好卖伞!”子湘一早跑去敲凤天雷房门。 一旁的虞怀仁反而被吵醒,“子湘,你太不像话了,这么一大早就吵凤大哥!我看你眼里就只有凤大哥,已经不记得你还有个兄长!” “哥,我找凤大哥有正事!”虞子湘知道兄长暗示什么。 “什么正事,不能找你哥我?非得找凤大哥?一点也不知道矜持!”虞怀仁发现好长时间没有行使他做兄长的权利了。 “二弟,你说什么矜持不矜持?”凤天雷在里面都听得清楚,但是始终是子湘的哥哥,也不能发难于他,只好装作没听见。 “子湘,你先下去,我有话和凤大哥说!”虞怀仁严肃的说。 虞子湘知道哥哥要说什么,又怕凤天雷鲁莽,说话不知轻重,到时惹到哥哥不高兴,不准他俩在一起,就不好了。 于是,子湘笑着说:“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话,你听什么?”虞怀仁虎着一张脸道。 这时,梅滢雪听到外面他们说话声,连忙出来。 凤天雷见到,笑着冲梅滢雪道:“小妹,快和三姐去卖伞,不然咱们的伞卖不完了!” 其实他们的话,梅滢雪一字不落都听到了,虽然不是很懂,但也清楚,虞二哥是为了三姐! 凤大哥喜欢三姐,虞二哥也疼爱三姐,两人定然都是想让三姐好,想得也都是一样的,应该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吧。 梅滢雪拉起虞子湘,凤天雷笑着对子湘道:“去吧,没事,怀仁兄必不会为难于我的!” “我是怕你为难我哥!”子湘被拉走的时候赶忙说。 虞怀仁却因此而笑了,凤天雷也因此笑得更灿烂。 虞怀仁道:“早点去我们家提亲吧!” 凤天雷道:“现在你叫我大哥,以后我便要叫你大哥了,不过总算是我赚到了,赚到一个家!”m.qqxsnew 虞怀仁道:“但我也不准你欺负她,否则,我一家人都去江陵与你算账。” 凤天雷道:“我凤天雷若负虞子湘,你就把我打死,我毫无怨言!” 虞怀仁笑了,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凤天雷也笑道:“我不仅不会负她,还永远听她的话!我凤天雷生平无大志,只是一介武夫,能娶子湘这样的姑娘为妻,实乃苍天垂怜!” 虞怀仁只说:“知晓就好!”又说:“去卖伞吧!” 凤天雷心道:大舅哥这一关这么容易就过了?心中大悦,连忙道:“卖伞,卖伞!” 凤天雷抱起几把伞就往楼下去。 虞怀仁也抱起几把去卖。 ~~~ “卖伞的快给我送把伞过来!”对面屋檐下站着几人,隔着雨幕,一人冲这边大喊着。 凤天雷撑开一把伞,抱着伞三两步跑了过去。 “好似有些功夫嘛!”一人打趣道。 突然,雨中有人大喊:“不好了,昨天晚上,有人被杀了,是个江湖人!” 那人从模模糊糊的雨帘里站了出来。“那人使得是九环刀!” 虞子湘和凤天雷都听到了,大家都听到了,连坐在屋里的人也听到了,他们不由分说一人买了一把伞,对刚才来报信那人道:“兄弟,带我们去看看吧!” “我们还是不要去管了吧?”有人又说。 那带头要去的汉子说:“江湖人管江湖事,这是江湖规矩,今日若是不管,他日轮到自己,便也不会有人管!” 于是几十个江湖人都打着伞,浩浩荡荡跑去查看。 梅滢雪等五人也匆匆赶去,他们都知道是彭立杰,虞子湘和凤天雷两个昨天夜里还见过彭立杰,那时彭立杰说因为遗失了那块令牌,找不到必死无疑,怎么凤天雷把令牌还给他,还是死了呢? 思虑间,已经来到现场,府衙的人还未来。 彭立杰尸体上的血污已经被冲刷干净了。旁边散落四把已经损坏的伞。 虞子湘知道凶手是谁了,凤天雷就算再不细致也清楚知道,凶手是昨天晚上第一批买伞的那五人。 只有他二人知晓,其余人并不知道。 方才领头那汉子走近尸体,蹲下去,一只手打伞,一只手翻看尸体上的伤口。只听他道:“都是刀伤!” 这时衙役们才来,见尸体旁蹲着个人,捕头道了声:“拿下!”几个捕快连忙欺身上前! “凭什么拿人?”众江湖人都挡在那人前面。 捕头道:“就凭他破坏了现场!” 双方剑拔弩张。 那人缓缓站起身,道:“这人是江湖人,死于江湖,自有江湖人规矩来解决,他若是讲江湖规矩,我们便替他讨回公道,他若是不守江规矩,死了便死了,我们决不插手!” 捕头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事由,皆有王法可依,江湖人亦要守王法,拿下!” 捕快们正要动手,一人怒喝:“住手!” 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众人连忙为那声音让开一条道,那人身穿一袭白衫,三十出头的年纪打着一把黄色油纸伞。 白衣公子身后有一人,那人冲梅滢雪等人点点头,那人在黄州城里见过,被凤天雷怀疑跟踪他的中年汉子。 捕头连忙弓身相迎道:“宗公子!” 江湖人中也有许多人上前行礼道:“宗公子!” 江湖人中又有人上前,道:“久仰宗公子大名,今日有荣幸,一睹宗公子风采!”正是那查验尸体的汉子。 廖尚武连忙上前,道:“宗公子,在下是丐帮廖尚武,家父与我提起过您,可惜父母亲就在二十几日前双双遇害了!” “原来是廖少帮主,许多话不宜在此处说,等了了眼前的事,你我再找一处僻静之地细说分明!”宗公子拍了拍廖尚武的肩头,以示安慰。 宗公子又对捕头道:“林捕头,这件案子与宗某调查的案子系为同一案件,所以青州府不必插手,自有宗某担下,你们就此回去吧!” 林捕头只好灰溜溜地道了声“是!”,便领着捕快衙役们离开。 雨势越来越汹,从先前的雨帘,变成雨瀑,已经看不到雨点,似是天公用瓢在泼洒。 宗公子又对刚才那查验尸体的汉子道:“不知这位仁兄可是江南第一刀方力觉方兄?” “宗公子好眼力!正是敝人!” “过奖!对于此案,宗某还当向方兄请教!”宗泽道。 “宗公子,方某已经查验清楚,此时雨势太急,不若我等先将尸体收殓,再回客栈详谈!如何?”方力觉看到众人衣服渐湿,油纸在暴雨的击打下,也渐渐破损。 “如此甚好!” 第71章 老帮主遗志 一行几十人全部回到各自住的客栈,两家客栈对门营业。 巧得是,那些认识宗泽的江湖人都与梅滢雪等五人住一家客栈,其余人都住对家。 虞子湘和凤天雷出了黄州便没再见到那个盯稍他们的汉子,他们还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到应天府又换了人,而且换成了十几个人。 想必他们便是奉了宗泽之命,监视他们。那方力觉还不知道,所有人的行踪都被宗泽掌握。虞子湘自认为够聪明,没想到这个人更厉害。 宗泽与方力觉走进客栈,“小二,拿些毛巾来!”方力觉将坏掉的伞收起来,随手放到一边。似乎没有觉得卖伞的是奸商。 宗泽将伞收起来递给身边一直跟着的中年汉子道:“封五哥,你在外面等一下!” 中年汉子封五哥并没有对宗泽行礼,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宗泽擦了身上沾的水,便随方力觉上了楼,进了房间。 “以方兄之见识,可以看出凶手的功夫是什么路数吗?” “伤口来看,有两处刀伤用的刀应该是厚重,厚重的刀伤伤口开放,骨头被斩断时,有碎碴。这也证明使刀之人力气很大!” 宗泽想起十五年前,沈家庄里,有个黑衣人用厚重的刀,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把刀,同一个人,那人很高大雄壮,手臂如水桶一般粗。 方力觉又说:“一般用笨刀的都是北方人,一开始都是辽国人用,正如用九环刀多是湘西人。” 宗泽点点头:“与我追查多年案子的结果吻合,证明凶手都是异族人!” 宗泽又问:“方兄可知金令主?” 方力觉甚是疑惑,道:“从未听过!” 宗泽看着窗外的雨,仍不知疲倦,未有停歇之意,起身拱手,道:“方兄,宗某另有要事,先行告辞了!请恕宗某不能相陪!” “宗公子哪里话,请自便!”方力觉亦起身相送。 二人下了楼,封五哥立刻迎上来,递上伞。 宗泽与封五哥交谈了两句,宗泽点点头,走进了对面客栈。 “公子,这次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银两!这姑娘住得都是好地方,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奉陪!”那粗鄙的汉子操着蜀地口音笑着对宗泽说。 “曾堂主,你到时去总舵找酸秀才钟百顺核消!但是只能核消一半啊,你知道的,我也很缺银子!” “公子,你可不能这么小气的,这十天我们花销了近五百两的!”曾堂主对宗泽说话虽没那么粗鄙,但是也没个大小尊卑之别。 “这么多?那只能核消一百两!”宗泽说着就上楼。 曾堂主还要说什么,宗泽立刻说:“再讨价还价,这一百两都不核消了!” 封五哥等宗泽说完才道:“不如我去请他们下来见你吧!” “不用,我去见她!”宗泽已经上了楼。 “公子,上楼左手第四间房!”曾堂主不满归不满,但是该他的事也不含糊。 宗泽也不接话,直接走到那间房,非常礼貌地准备敲门,梅滢雪从里面开了门,并且道:“听到宗公子来了,便赶来开门!” 宗泽并未打算先进房间,站在门口就问:“姑娘叫沈清月?”不知怎的宗泽看着这姑娘,没有那种接近真相的感觉。 “正是!” “不对,眼睛虽像,眉毛不像,她生得是柳叶眉,你却是新月眉。你不是我要找的月儿!”宗泽清楚记得小月儿有一对很黑很浓的竖柳叶眉,这姑娘眉毛是稀薄的新月眉。 “宗公子为何要找那月儿?”梅滢雪估计他要找的是师姐,又怕是坏人,不敢向他透露自己不是姐姐之事。 “一位故人之女!”宗泽言罢便转身离去。 “宗公子去不去陈家庄?” “去。” 梅滢雪轻点头,心中暗道:也许那时,你便能找到月儿! 门里虞子湘听了他们的对话,也知晓宗泽为何叫人盯他们的稍。 宗泽见到廖尚武坐在楼道围栏上殷切地看着宗泽,“廖少帮主让你久等了!” “无妨,无妨,请进!” 廖尚武推开房门,二人进门之后,廖尚武便问道:“宗公子,家父在世时与我提到过铁枪会,也有意加入,只是父亲考虑到,丐帮帮众五万,便有三万是普通穷苦人,其中有过万老弱病残,只怕会成为铁枪会的拖累。” “这个宗某知道!” “父亲决定先把这些人安置好,再入铁枪会!于是他让我们四处筹备银两!” “廖老帮主铁血丹心,所作所为令宗某钦佩万分!” “哪知银两尚未筹备万一,父亲母亲便遭人谋害了!”廖尚武往事重提不禁泪目。 “廖少帮主,请节哀吧!”宗泽等廖尚武稍微平静些才道:“宗某有样东西给你看。”宗泽说完拿出一张纸,纸上画了一令牌。 廖尚武连声道:“这纸上所画之物,不是彭立杰掉落之物吗?” “彭立杰是何人?” “便是今晨被害之人!” “少帮主没在丐帮见过此物?” “没有,只在彭立杰身上见过!” “彭立杰姓彭又使九环刀莫非是湘西溪州彭氏之人?” “正是!” “湘西彭氏也有这种令牌!陈都鹏也有!丐帮却不知有没有?”宗泽喃喃自语。 “敢问宗公子,这令牌究竟是何物?”廖尚武似乎明白了,这种令牌关联江湖上多起案件! “也许和金令主有关!” “金令主又是什么?” “金令主当是一个人,一个拥有许多黑衣卫的人,这些黑衣卫只要金令主下令,远至吐蕃都可帮吐蕃王子铲除异己!” 宗泽担心金令主黑手早就触及大宋朝廷和官府。半个江湖都已经陷入金令主的掌控,不可再让朝廷和官府陷入。 “看来宗公子已有筹划!”廖尚武深知宗泽心如明镜,早已洞悉一切,知晓的事情绝非仅此而已。难怪丐帮如此大帮,父亲竟也有心加入铁枪会,听宗公子号令。 宗泽话峰顿转,道:“廖少帮主,宗某已经派人潜入贵帮,调查暗害老帮主的凶手,想必少帮主不介意吧!” 廖尚武一听甚是欣喜:“求之不得,在下早已经怀疑帮中存有内患,我在帮中他们都十分谨慎,唯有出来,令他们放松警惕,只是帮中可靠的人还不明朗,只是交代在下的未婚妻来调查,只怕她为人不够精明,查不出什么!宗公子出手,自然能成!” 廖尚武感激之情难以言表,竟要跪下叩谢,宗泽不许,托起廖尚武,道:“不可不可!” 廖尚武经这一托,感受到宗泽内劲不在自己之下,感叹宗泽文武双全! 第72章 安排 宗泽见廖尚武已经站定复又坐下道:“只要廖少帮主继承父志,为国为民,一腔热血必不会错付!” 廖尚武对宗泽信服万分,顿时生了追随的念头,又有父亲遗志,当下应道:“宗公子,尚武必承其重,不负厚望,待安置好丐帮那五千老弱病残,必带领丐帮加入铁枪会,共护国安邦!” “廖少帮主,你那五千老弱病残弟子,当是由国家来安置,待宗某与成王爷商量,向圣上请旨拨款安置,少帮主便少费些心思!” 廖尚武虽欣喜,但又不愿宗泽如此劳神,于是道:“不不不,尚武方才听闻得知公子也正为银两发愁,早听闻朝廷国库空虚,请旨拨款未必可行,与其让圣上与成王爷为难,不如我等自行解决!” “若能自行解决,宗某也不愿让成王爷为难!”宗泽一想到经费,就有些发愁 只见廖尚武笑了起来,道:“原来世上还有事能难倒公子呢?” 宗泽也笑道:“宗泽再厉害也是人,是人便会有不足之处!” 廖尚武依然嘴角噙笑,并卖个关子道:“其实有一人可解决这一难处!”qqxδnew 宗泽不禁想,难不成是富甲天下的商贾?“哦?何人?” “此人能在一日之内挣白银千两!”廖尚武想起昨日之事,便眉飞色舞。 “果真是位大商贾!” “并非如此,她只用了一两银子的本银!” “竟真有一本万利的事情?” 二人正说着,有人敲门! 宗泽些微不悦来人打断他们,他尚未得知这是谁挣钱那么厉害! 廖尚武开了门,却说:“说曹操曹操到。” 宗泽眼睛陡亮,一看来的是梅滢雪,旁边还有一位公子,宗泽早就知道她们五人中,有位女扮男装的姑娘是潇湘女诸葛,廖尚武口中的这位奇人,莫非是她? “潇湘女诸葛虞子湘?”宗泽起身与虞子湘拱手行礼,一派书生模式。 “宗公子,正是小女子!”虞子湘似乎有些气愤,但是却是对廖尚武,“廖少帮主,你这可是在出卖朋友!” “你们在偷听?”廖尚武也很气愤。 “用得着偷听吗?我家小妹天生耳力惊人,这里只隔一道墙,想不听都往她耳朵里钻。”虞子湘说得很急,但是廖尚武和宗泽都听清了,原来又有一个奇人! “沈姑娘耳力惊人能听到多远的对话声?” “无阻碍可听几里外,有阻碍可听三里内!一丈之内蛇行平地声可听,三丈之内可听人心跳声!”梅滢雪对宗泽也不隐瞒。“平日睡觉用特制棉球塞耳!不然虫鸣声都令我不得安生!” 宗泽廖尚武呆住,世上竟有这等奇人奇事? 宗泽突然想起当年带走月儿的那对夫妇,其中那位夫人也是十分惧怕声音惊扰,耳力也是这般惊人,记得那时她正身怀六甲。 “姑娘,你不是沈清月,你的耳力惊人是遗传自你的母亲。”宗泽一想到这里,心中喜不自胜。 廖尚武很是吃惊地看着梅滢雪,虞子湘则吃惊地看着宗泽,他果真是厉害。 梅滢雪笑而不语,她答应过师姐交换身份,行走江湖,不向外人透露,可是竟然被宗泽识破。她也无法说什么。 “你与沈清月换了名字,你是梅滢雪?现在陈家庄里的梅滢雪才是真正的沈清月!对不对?而且沈清月的确是我要找的月儿!”宗泽很肯定,梅滢雪虽然不说话,但是她那被人拆穿后羞愧的表情骗不了人。 梅滢雪呆呆愣愣的傻笑了半天,才偶然想到,宗公子方才说师姐已经在陈家庄了。 “师姐已经在陈家庄了!怎么这么快?那我也要赶快去与她会合!” 宗泽听梅滢雪这么说算是承认了。 “这样算是皆大欢喜吧!”虞子湘算是很欣慰,小妹可以不再隐藏身份了,自在许多。 “若是虞姑娘答应帮宗某解决经费难题,那自是更好了!”宗泽又向虞子湘拱手行礼,并且大有虞子湘不答应,他便不抬头之势。 虞子湘还在犹豫。 “子湘,凡事当适可而止,宗公子如此诚心相请,再不答应便不妥,传出去,定叫江湖英雄耻笑,我虞家如此自视过高。我这做兄长的便替你答应了!” 门口站着二人是虞怀仁和凤天雷,说话的是虞怀仁,凤天雷脸上坦然,应是赞同虞怀仁的话。 宗泽又向这二位拱手行礼。虞怀仁与凤天雷连忙还礼。 虞子湘见凤天雷也赞同,便无后顾之忧,这才对宗泽道:“既是如此,子湘定当竭尽全力去做!” 大家心中皆是惬意。 “宗公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陈家庄?”梅滢雪心中思念姐姐,但又不好独自前往。 “等宗某安排妥当就去!” “怎么还用安排?”梅滢雪疑惑。 “陈家庄可是龙潭虎穴,不安排好,如何保证大家全身而退??” “啊,放心,我跑得快,不用操心我,而且我还能保护三姐!” 众人被梅滢雪逗笑,虞子湘甚是感动,她竟时刻想着保护自己。 宗泽看着梅滢雪,这姑娘的性格像极了当年那位大侠,也这般质朴无邪。 只是不知当年给他和沈庄主当象棋仲裁的月儿现长成什么样子了,见了面大约也不认识了吧! 虞子湘便将彭立杰之死因告诉宗公子。却只是因为他遗失了一块令牌,被那五个黑衣人杀了。 宗泽告辞了五人又去对面客栈。 他让方力觉去把大伙召集起来,宗泽坐在前面,让大家都坐下。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金令主?”宗泽泰然自若地喝了一口茶问。 下面坐着的人都讨论了一下,有三两个人说不知道,其余的人都附和着。 宗泽又说:“宗某方才得知,今晨案件被害之人是湘西溪州彭家的人,因为他遗失了一块奇怪的令牌才被杀的。” 众人一阵唏嘘,有人奉承道:“宗公子真乃神探!” 宗泽淡淡笑了一下:“而这群杀手便是听令于金令主,据我所知,金令主今次会到陈家庄。大家还想去陈家庄吗?” 下面一片嘈杂声顿起:“来都来了,不能因为一个金令主就不去吧?那样以后还怎在江湖上混?” “对啊,对啊!” “宗某知道你们都是江南人,江淮人,宗某也是江南人,江南人江淮人都没有胆小之辈。但是此去凶险,若是大家不惧,可否听我宗泽一言?”宗泽缓缓站了起来。 “宗公子,请讲!”方力觉亦站起身道。 宗泽环视了所有人一眼,道:“金令主老巢在塞外,这次来陈家庄必不会简单,可能会借陈家庄拉拢各位,各位若是一片丹心侠骨,自不会任他拉拢,但是金令主必会让人埋伏在陈家庄附近,或者使卑劣手段让大家无有反抗之力。大家将宗某之言谨记,千万要堤防!” “不知宗公子去不去?”有人又问。 “宗某一定去!” 第73章 山海镇 雨淅淅沥沥,总算是下累了,小了许多,没有昨天的奔腾。 街道各处的水汇成了河,也仍然没有摊贩。虞子湘与凤天雷还在卖伞,大家昨天的伞已经不成样子了,只好今天再买。 “咦,今日怎就不要钱了?”方力觉拿着伞正要给钱,虞子湘却说今日全部相送。 “本是五十文两把,昨日大家只拿一把,今日将大家寄存我处的另一把奉上。” 有几人昨日原还因为伞被雨水打破,心中暗骂奸商,今日也喜笑颜开。 “今日五月十三,离英雄大会的日子只有一天了,真定府城距山海镇还有两天的行程,我们该出发了!”说话的是江南第一刀方力觉。 随着他一声出发,对面客栈的十几个江湖客,全部举着伞向东开拔。 梅滢雪走出房门,见到曾堂主一行十几人分了四桌,都在吃着馒头就着辣萝卜合着豆腐脑,也赶紧下了楼,问小二要了同样的东西。 小二神色古怪去拿来馒头和辣萝卜以及一碗豆腐脑。 “姑娘,你怎么也吃这个?”曾堂主甚是疑惑。 “怎么啦?你们不也吃这个嘛?”梅滢雪更疑惑。 “我们没有银两了!只能吃这个呀!”曾堂主一口喝干豆腐脑,又道“你们前天赚了不少呀!怎么也吃这个?” 梅滢雪笑着道:“从现在开始,我也要省一点,然后把银子给丐帮,这样我三姐就少受一分累!” 楼上右手最里一间房,宗泽站在门口,看着楼下,梅滢雪的话他都听见了,心道,这姑娘心地善良实诚,实在不适合行走江湖。 这样便把他们昨天上午商议的事说了出来。如果长此以往,如何谋事? 看来换身份也是月儿的主意! “各位兄弟,梅姑娘刚才说的话,你们全部不准透露出去!”宗泽边下楼梯,边道。 曾堂主和众人立刻站起,并且拱手躬身,脸色严肃地道:“遵命!” 梅滢雪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瓜子脸涨得通红,“宗公子,对不起!” “梅姑娘为何要说对不起?姑娘何错之有?”宗泽笑问。 “我好像泄露了机密!”梅滢雪惭愧低头。 “无妨,大家都是自己人!”宗泽并不在乎,笑着越过她,与封五哥坐在一起,也要了和大家一样吃食。 凤天雷与虞子湘送完了伞,也进来,坐到梅滢雪身边,只是梅滢雪无精打采的将馒头往嘴里塞。 “小妹,你怎么了?”虞子湘问。 “三姐,大哥,你们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们个个都干大事,我偏偏总是坏了大事!”梅滢雪异常沮丧。 “没有啊!你也没有坏了什么大事啊?”凤天雷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根本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小时候,因为我无知把续命丹的一味奇药给弄没了!”想起这事梅滢雪都开始嫌弃自己。 虞子湘知她是想家了,道:“想不想你的月儿姐姐?” “嗯,想!”梅滢雪吸着鼻子道。 “那还不快吃,大家都要去陈家庄喽!”虞子湘刮了一下梅滢雪的鼻子,梅滢雪便笑了。 “那二哥和廖少帮主呢?他们不吃吗?” “他们应该在收拾东西,我给他们拿上去!”凤天雷用托盘端了与大伙一个模式的早餐,上了楼。 ~~~ 上路的只有梅滢雪五人和宗泽,封五哥。 梅滢雪很纳闷,为什么曾堂主他们没来,但是她又不敢问。 宗泽与封五哥廖尚武各骑一匹马,宗泽一身白衣,衣袂随风而舞,潇洒极了。 廖尚武在侧,看着愈发钦佩。 “这马上就到山海镇了,到了山海镇必须要去看看山海关,山海关被誉为天下第一关,也不枉我们来一趟山海镇!”说话的是虞怀仁。 宗泽却道:“大家到时,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山海关属边防要塞,守卫森严,将士们很辛苦,我们最好不要去打扰。” 大家都点头称是,对宗泽的话非常信服。 马车驶近了些,众人下了马,车,都远远看着山海关三字。仟千仦哾 “相传,这三字是晋代书法家王羲之和王献之合写的,王羲之被好友骗着分开写完山海门才知道上当,便不肯写,王羲之这位好友没办法只好又让王献之写完这个关字。那时父子俩书法造诣差距大,就有了远看山海门,近看山海关之说。”虞怀仁又道。 “哥,你就别献丑了吧!宗公子才高八斗都不曾多言半句!”虞子湘知道自己哥哥读死书,不知变通。 “对呀,虞二哥,我凤天雷怎的不说,当学我谦虚!”凤天雷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道。 “我看你是不学无术,根本就不知有大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虞怀仁不服。 “我凤某也是寒窗苦读了十年,怎会不知二王,我只是比较急躁。”凤天雷十分不满。 宗泽走了过来,笑着道:“二位都是才高八斗,不如明年科考,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科考?这些我们倒没想过!”凤天雷想了一下,自己读书只是为了修身养性,确实没想过参加科考。 虞怀仁倒是想一试,便应道:“怀仁想一试!” 宗泽笑道:“一言为定!” 凤天雷方才与虞怀仁议论才情高下,这便更不能轻易认输,当即说:“我凤天雷也要一试!说不得能中进士出身呢!”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虞子湘噗嗤笑了起来。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宗泽道,“只要凤少侠与虞少侠有心想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自然能成雄心壮志!便如同这屹立于眼前的山海关,它的雄壮,自是为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平安,不受外族侵犯,而显露的山河气魄!” 凤天雷,虞怀仁,虞子湘,廖尚武几人放眼望去,仿佛这山海关便是一个巨人,一个不知疲倦,镇守边关的将军,他双目凝视远方,凝视着异族虎狼的一举一动。 梅滢雪似乎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座座雄关。 “这山海镇离陈家庄不到十里,你们便在镇上歇息一晚吧!”宗泽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宗公子不在镇上住吗?”虞子湘听出宗泽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给我留一间房!”宗泽说完骑上马,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宗泽望着悬崖上那一座孤绝的小楼,海上风浪很大,不知道那小楼如何撑过了这么些年的大风大浪。 宗泽将他的黑马拴在山下,他必须沿着那条藤蔓爬上去,见那座小楼的主人,这条藤蔓他爬过两回,现在愈加的粗壮。 他笑了,连这藤蔓也在等这一天。 第74章 神秘客人 “宗公子,你来了!”香儿姑姑拉了宗泽一把,宗泽这才松了气。 见宗泽上了观海楼,陈夫人连忙起身相迎。 “宗公子,你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吗?” “若是没有消息在下必不敢前来见夫人!”宗泽向陈夫人行了礼。 “宗公子,请坐!翠儿,看茶!”陈夫人在宗泽坐定,才面含笑意道。“有了月儿的消息,是吗?”陈夫人眼睛里闪着光。 “不仅仅是有月儿的消息,且,月儿与夫人近在咫尺!”宗泽说到这里,见陈夫人一怔。 陈夫人问道:“我的月儿在陈家庄?”很显然在她已经猜到。 “正是!” “梅姑娘便是月儿?”陈夫人喜极而泣。 “看来夫人已经见过月儿。恭喜夫人!”宗儿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是啊,见过了,月儿长大了,她与我们顾家人一样,千杯不醉!而且与她父亲一样重情重义!”陈夫人回想着月儿的一举一动。 “恭喜夫人终于找到表小姐了!”香儿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翠儿亦然,“大小姐,你总算可以跟二小姐交代了!” “对了,宗公子,当年的事,我也该告诉你了!”陈夫人这才缓缓道来,“当年的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但是陈都鹏却早就知情!是金令主,是金令主!” “果然与我推测的一样!只是宗泽还是不清楚,金令主倒底是为何?” “这些我便不知了,我想,陈都鹏应该知道!”陈夫人再次想起往事,心里一阵阵难受,“我当年如果早些看清陈都鹏的卑劣无耻的本性,便不会发生这等事。” “夫人可否将事情前前后后都告知宗泽?” 陈夫人点点头,那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再回头去想,自己是多么愚蠢,那么多的前兆,她都不以为意。 十五年前,夏天,陈家庄迎来两名江湖客,顾百合以为他们是来求剑的,还很是热情,取来新铸的剑给他们看。 其中一人三十来岁,生得英武不凡,身材魁梧。另一人四十有余,面相凶神恶煞,尤其一对鬼眉三角眼,杀气逼人。 年轻人自报名号,原来他叫李金昌。.qqxsnew 李金昌对陈都鹏道:“听闻黄州沈家庄沈庄主与陈庄主系连襟?” 顾百合一听,心想:原来他们认得妹夫,想来他们是承过妹夫妹妹的恩情。 陈都鹏连声称是,这时的陈都鹏名头不如沈朝忠响亮,便与沈朝忠关系紧密,每年都要相聚个一两回,顺便结识一些江湖好汉。 逐渐陈都鹏也结识了不少江湖好汉,接下来许多江湖好汉都去陈家庄喝酒求剑。 “好剑,好剑!”李金昌说道,“只是如此好剑能换多少钱?” “百两白银而已!”陈都鹏本不为卖剑,只希望能与江湖上的人都认识,比武切磋。于是他笑了笑。 那李金昌又道:“陈庄主武功当不在沈庄主之下,如果陈庄主能与沈庄主一同听令于金令主,陈庄主便能与沈庄主同样名震江湖,不仅如此,还能荣华富贵享不尽!” “金令主?都鹏从未听过江湖上有这一号人呀?”陈都鹏应当是心动了,便把自己摆低了些。 “金令主武功独步天下,若是陈庄主得他指点,或是教你一套功夫,结合陈庄主自身功夫,便可称霸武林!”李金昌道:“陈庄主若是不信,我与你一试便知!” “怎么试?”陈都鹏狐疑地问。 顾百合见陈都鹏这些年都想将他陈家剑法发扬光大,无奈不得志,今时若是有贵人相助,他必能如愿以偿。当下,顾百合心里是赞同的。 只听得李金昌道:“我与陈庄主切磋一下,我的武功便是金令主所授。陈庄主若是能胜,我便从此不再来山海镇,不打扰陈庄主和庄主夫人!” “一言为定!”陈都鹏兴奋不已。 李金昌就用手中的新剑,与陈都鹏在厅中过了几招。 那李金昌轻松变招出招,陈都鹏愈渐不敌,十三招时,陈都鹏的剑便脱了手。 顾百合看惯了陈都鹏与人剑术切磋,从未见过似今天这般狼狈,亦暗自叹对方剑术高明,对金令主更为叹服,若是夫君能得他指点一二,便可受益无穷。 于是顾百合对陈都鹏点点头,以示赞允。 李金昌与那鬼眉便此离开,并约定三个月后再来。 陈都鹏便与顾百合商量提前去黄州。 顾灵芝听说姐姐姐夫来了,甚是喜悦,顾家已无其余亲人,顾灵芝还是从山海镇陈家由姐姐姐夫把她嫁到黄州沈家。 顾灵芝感念姐姐姐夫之恩,于是将原本是她的随嫁,《顾氏锻造术》也留给了姐姐,于是顾百合花了一年的时间,打造一对宝剑送给妹妹妹夫,在妹妹生下女儿时,为孩子酿一坛酒。 姐妹俩相见有说不完的话,顾灵芝抱来月儿,对姐姐道:“姐姐,月儿能说很多话了!” 顾百合见外甥女生得伶俐,格外疼爱。孩子又生在中秋节,预示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顾百合从妹妹手中接过孩子,并教孩子叫姨母。月儿真是聪明,只教一遍就会叫,而且让云姑和玉姑带去玩了一阵儿回来,仍然记得姨母。 只是月儿不喜欢姨母带来的那个淘气的表哥。 “海生,你好好带妹妹玩,行不行?若是不想和妹妹玩,也别欺负妹妹呀!”顾百合恨得咬牙切齿。 “海生,不准欺负月儿!”小月儿生气地瞪着八岁的陈潮生。 陈海生趁大人不注意,又在小月儿身上打了一下。月儿才刚刚会走,脚下不稳,被打一下便倒下去,月儿只是撅着嘴,急忙爬起,走到顾百合身边,拉起顾百合的手道:“姨母,海生不听话,又欺负月儿!” 顾百合听着这稚嫩的声音,说着十几岁的孩子才敢说的话,心里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孩子。 顾灵芝听了更是哭笑不得,“小丫头不来找自己母亲告状,去找姨母告状!” “月儿这可不是简单的告状,这是说理呢!”顾百合说完把儿子陈潮生叫来训斥了一顿。 晚上,顾百合才跟妹妹顾灵芝说起金令主的事! 书房里陈都鹏与沈朝忠先切磋了剑法,两人却是不相上下,又下了几局象棋,亦是不相上下。 陈都鹏见沈朝忠心情大好,时机适宜,便道:“朝忠,襟兄知你每次与襟兄切磋都有意相让,但是你尽全力的话能有把握在十三招内胜我吗?” “不能!至少需要百招!” “有一人只用十三招便胜了我!而这人只是一位高人的徒儿!”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也不稀奇!”沈朝忠对此并不在意。 第75章 仇恨 “朝忠,你难道不想得那高人指点?”陈都鹏对沈朝忠不以为然的态度隐隐有些愤恨。 “武功自是从小练来的,你我各自的剑术已经定了,怕是再也无法有大的突破精进!”沈朝忠磨了一点墨,提笔写了一首词。 “你就这样判定自己?”陈都鹏很气愤,更气得是自己被他就这样判定了! “剑术百家各有各的妙处,但是大都不能两全其美,只能精于一家,日积月累必有长进!”沈朝忠又写了一个剑字。 “那除了剑术武艺,你对荣华富贵就不追求了吗?”陈都鹏的话脱口而出。 沈朝忠抬起头看着陈都鹏,道:“有人许你荣华富贵?” “不,是名利双收!”陈都鹏以为沈朝忠心动了,也对沈朝忠这些年江湖末路之客扶危济困,怕是祖辈积蓄早就耗光,不追求利禄,这一家人靠谁养? “条件是什么?”沈朝忠笑问。 “听令于金令主便可。”陈都鹏心中一阵暗喜。 沈朝忠没做声,在纸上写了“金令主”三字。良久才问:“金令主是谁?你知道他以后会让你干什么吗?” 陈都鹏觉得沈朝忠太过谨慎了,便道:“不管是谁,总不可能让你滥杀无辜吧?” “是你不肯言明,还是那人没跟你言明?”沈朝忠又写了个义字。 “襟兄对你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都鹏有些着急。 “那自是那人未曾向你言明,既然不曾言明,定非好事!”沈朝忠又写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字。“这八德你没有忘吧!” 陈都鹏看了一眼纸上八个字,道:“怎会忘?正因为这个义字,这等好事,襟兄才来与你分羹!” “大哥,你说的这等好事,能保准不触犯这八德吗?”沈朝忠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陈都鹏胀红了脸,心中暗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不信你沈朝忠能做到。m.qqxsnew “朝忠已经不孝不悌,忠信礼也各只占一点,未满,唯义字谨守多年,不能毁于一旦,廉耻若毁更是抹黑祖上,更是不孝。所以大哥说的这杯羹,朝忠无意!” 陈都鹏见沈朝忠说得严肃,定然不是谨慎,当是真的无意。“朝忠既然无意,襟兄也不便多说。”陈都鹏便怏怏退去。 “大哥,不仅朝忠无意,你也不能染指此事,否则后患无穷!”沈朝忠在陈都鹏身后说。 陈都鹏捏了捏拳头,站在那,想了半天,脸上露出洒脱的笑意,道:“朝忠说的颇有道理,襟兄就不妄想了,明日便回山海镇,不作叨扰!” “路途遥远,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些时日,庄中有几位客人,还不曾与你结识!”以往每次来都要认识一下的,他不是誓要让陈家庄的酒和剑闻名于世吗?当然这也是沈朝忠的责任。 “那就结识了再走!”陈都鹏看起来很坦然。 ~~~ 顾百合和顾灵芝促漆长谈,顾灵芝果然是了解丈夫的。 只道:“这事情那么隐晦,忠哥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因为他定会觉得,他们若是光明正大,定会把事情说清楚,还有最重要一点,不无端受好处,才能不受制于人。” 顾百合听了妹妹顾灵芝的话,觉得也有道理,“所以,朝忠救了江湖客或是帮了他们,便让他们在庄中当一段时间护院,便与沈家庄两清了,不让他们被这个恩字所累!” “是的姐姐!若是我们也无端受人恩惠,日后必为此所累。” ~~~ 翌日,沈朝忠带陈都鹏结识了几个江湖客,其中便有五十来岁的江常流。 一个白衣少年,每日清晨便来向沈朝忠讨教象棋与剑法。 白衣少年来到聚义厅中,厅中尽是江湖客,沈朝忠抱着女儿在与大家聊着,月儿盯着每个人看了一下,饶有兴致。 这位少年却不感兴趣,便抱走沈庄主手中的孩子,道:“月儿,哥哥带你去院子里玩!” 这位少年便是宗泽,顾灵芝介绍了顾百合与宗泽认识。 之后,沈陈两家便又恢复如初,似乎陈都鹏没有向沈朝忠提过金令主的事,陈都鹏与顾百合带着儿子如以往一样离开沈家庄。 回到山海镇,顾百合以为陈都鹏同自己一样不再惦记金令主的事,她仍然和往常一样酿酒,铸剑。 这样三月之期很快就到,李金昌与他的属下鬼眉如期而至。 “李公子,沈朝忠不答应听令于金令主,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顾百合听着丈夫的话,自己又介于丈夫与妹妹之间,在外人面前,感觉为难,便主动退出会客堂。 那日陈都鹏与李金昌谈了很久,刘管家那时还不是管家,站在门口守了很久,之后便是管家。 这年中秋节前,没有如往年,陈都鹏没有提起要去沈家庄。顾百合也不提,反正三个月前去过,来去一趟不容易,便也无所谓。 这个中秋节后两天,沈家庄便出了事,顾百合尚不知。 直到过了几天,江常流来陈家庄将这件事告诉了陈都鹏和顾百合。顾百合如受晴空霹雳,妹妹妹夫便当真没了。 因为以往每年二月十五前,沈朝忠也会携妻子来山海镇观潮。于是顾百合为他们酿的桂香明月酒放在观海楼旁。 自此以后,陈都鹏的武功有了进步,求剑比武的人只增不减,李金昌也常来。 顾百合原以为金令主的事情在沈朝忠没答应他们的条件,就已经结束,结果是非但没结束,还因为沈家灭门,陈都鹏的江湖路更加顺风顺水,这令顾百合心生疑惑。 顾百合开始调查沈家的灭门与李金昌陈都鹏有没有关系。 果然让她查出,凶手真的是与李金昌同来的鬼眉,幕后指使之人是金令主。 顾百合让香儿把刘管家引开,自己则在书房门口窃听。 “谁?”李金昌打开门,见到白影晃过,一掌击了过去,被陈都鹏拦住。 “李公子,求你放她一马吧!”陈都鹏低头哀求道。 李金昌冷笑着道:“她若将此事泄露出去,陈家庄上下都得死!” 顾百合心里的愤怒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她拔出剑,越过陈都鹏,向李金昌扑去。 李金昌轻轻一挥便将顾百合抛出去。顾百合学的那几招剑法在李金昌面前如三岁小孩走路一样。 陈都鹏连忙跑到顾百合跟前,却没有去扶她起来,而是点了顾百合的穴位,顾百合赤红的双目,道:“陈都鹏,这件事你早就知道,还是说你也参与其中了?” “你再这样,我也救不了你!你想想生儿,你难道忍心看生儿去死吗?”陈都鹏终于捉住了顾百合的弱点。 第76章 顾百合 日月如梭,容华暗换。顾百合望向奔腾的潮水,她的心有了片刻的宁静。 “这十五年,我没有一刻不痛苦,没有一刻不恨。恨金令主,恨李金昌,恨陈都鹏,更恨我自己,如果一开始便识破金令主并非好人,幸许能让妹妹妹夫防患未然!” 顾百合双目赤红,一如刚知道妹妹妹夫被金令主下令杀害时一般。 “夫人,您没有错,月儿一定会为父母亲报仇的!”宗泽了解真相后亦愤慨。 顾百合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虑什么。 宗泽见日头已经没入西山中,便道:“夫人,明日便是英雄大会,您便可以与月儿相认!宗泽便要告辞了,明日再会!”宗泽起身告辞。 “宗公子,你可答应我一件事吗?”顾百合相送时道。 宗泽拱手:“夫人请讲!” “月儿现在还不能找金令主报仇,金令主功夫深不可测!所以暂时不要告诉她,她的仇人是金令主。” “宗泽答应夫人,一定等到她武功足够高强,才告诉她!” 宗泽顺着藤条下去,骑上马回到山海镇,大家正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等宗泽。方力觉他们也赶到了。 “方大侠,脚程挺快的嘛!”宗泽心情大好。 “哎,不快,路上和大家雇了几辆马车,紧赶慢赶才算赶到山海镇。” 宗泽与大家在山海客栈里随便吃了些,便带大家去山海客栈后面的观潮台去看潮。一轮明月从海上升了起来,虽然还不算圆满,但是已经有了那种意境。 ~~~ 就在宗泽离开陈家庄观海楼后不久,一群家丁仆役在刘管家的带领下,上山来。 “刘管家,你想干什么?”香儿和翠儿挡住他们,香儿怒气冲冲地质问刘管家,“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香儿姑娘,翠儿姑娘,老刘我怎么不知?只是庄主说了山下没有酒了,明日来的都是贵客,必须要喝夫人酿得桂香明月酒。”刘管家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香儿姑姑恨不得抽他脸。 “翠儿把那坛女儿红搬上来!”顾百合站在观海楼上依然喝着酒。 翠儿应了声,抱起一坛大约装十斤酒的坛子,上了楼。 顾百合听到翠儿上楼了,又道:“香儿把下面的酒,全部砸了!” 香儿知道,大小姐不愿意把专门为二小姐夫妇酿的酒给别人,甚至是给仇人喝,“好。”.qqxsΠéw 香儿搬起石头便砸,刘管家让家丁仆人连忙去搬酒。自己则挥起手上的鞭子,朝香儿姑姑打去。 香儿不防,背上狠狠吃了一鞭。 “香儿姑娘,这一回,贱奴只是轻轻打一鞭,你要是还砸,我便一鞭要了你的命!” “好你个贱奴才,我的人你也敢使鞭子?香儿,你怎么样了?”顾百合已经站在观海楼旁。 “香儿没事,还能砸!”香儿又一顿砸,仆役抢了几坛五十斤下了山,剩下的,香儿已经砸了一半。酒香往四面八方散去。 刘管家气得慌,握紧鞭子,当香儿再一次砸下去,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香儿啊一声倒地不起。 顾百合的头像要裂开一样,连忙去扶起香儿,香儿已经说不出话了,口吐鲜血。 顾百合的手上摸到伤处,一个小孩拳头大的窟窿,亦是血流不止。 “你这贱奴才,你!”顾百合怒不可遏,轻轻放下香儿,拔剑刺向刘管家。 “呯!”一道剑影横空而来,挡住顾百合的剑,来人是陈都鹏。 顾百合早已经对陈都鹏心灰意冷,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略微松懈,反而更加愤恨。 陈都鹏却说:“百合,就知你任性,不识大体,明日便是英雄大会,你这些年又不酿酒,又不铸剑,明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江湖英雄豪杰,拿什么招待?” “这与我何干?”顾百合冷冷地走向剩下的酒坛,捡起石头,一坛一坛地砸,边喊道:“妹妹,妹夫,来喝酒了!” 顾百合喊一声砸一坛,她喊得凄厉,砸得悲痛,终于只剩下几坛了。 突然,顾百合举起的石头没有砸下去,而是掉落下在地上,地上湿漉漉的,被砸出一个坑。 顾百合心越来越痛,一道带着鲜血的剑稍从她的胸口露出。她痛到笑了,道:“陈都鹏,我,我,知道,有一天,你,会,这么,做的!” 陈都鹏抽出剑,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道:“百合,你太任性了!不然,我怎么舍得杀你?” 顾百合躺在地上,愤恨地看着陈都鹏,似乎是在说:“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然后她的眼睛便那么一直瞪着。 陈都鹏上前蒙住顾百合的眼睛,她却怎么也不肯闭上眼,陈都鹏也不再管她,走进了观海楼内,却没有看到翠儿。 陈都鹏在顾百合的房间里翻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 陈都鹏让刘管家四下里去找翠儿,刘管家发现悬崖另一边有一根粗壮的藤条,有人攀爬过的痕迹。 陈都鹏猜那两样东西一定是让翠儿带走了,气得斩了那根藤蔓。 ~~~ “兰儿,你怎么越睡越久?”沈清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兰儿你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 沈清月还在问着,兰儿却已经睡着了,沈清月叹了口气。 “叩叩叩!”敲门声很急。 沈清月,没有马上开门,只问:“是谁?” “是我,翠儿姑姑!”翠儿小声地回答。 沈清月连忙打开门,面前哪有翠儿姑姑,明明是一个黑脸汉子,若不是一阵熟悉的酒香扑面,和说话轻柔,她真没法相信这黑脸汉子是翠儿姑姑。 “翠儿姑姑?”沈清月看着翠儿姑姑急切的走进来,手里抱着两坛未启封的酒,上面贴的红纸上写着“女儿红”。 翠儿正要说什么,却看到床上还有外人,沈清月明白她的顾虑,道:“没关系,兰儿不是外人!” “不,我不能相信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翠儿姑姑坚决要到别处去说。 沈清月才跟着翠儿姑姑偷偷进了祠堂。这祠堂主位供奉的是陈氏祖先,偏位供奉了顾氏祖先。 “月儿小姐,这是大小姐,也就是你的姨母,让我把这些交给你!” 翠儿姑姑的一串话让沈清月揣度半天,“翠儿姑姑,你能再说一遍吗?” 翠儿姑姑放下酒坛,走到祠堂偏位,“月儿小姐来给顾氏祖先上柱香吧!这是你的外祖,曾外祖!” 沈清月将信将疑,道:“翠儿姑姑是说,这是我的外祖父母,曾外祖父母?” “是的,你上了这柱香,我再慢慢给你说!” 沈清月努力追忆母亲的姓名,可是,因为那时自己太小,根本就想不起来,她点燃一炉香,恭恭谨谨地叩头。 “你的姨母叫顾百合,便是陈夫人,是顾家的大小姐,你的母亲叫顾灵芝,是顾家的二小姐,她们姐妹俩感情很好。”翠儿姑姑缓缓道来,除了金令主一事,其余关于顾家的一切都说与沈清月听。 沈清月听着翠儿姑姑对往昔的回忆,想起陈夫人的慈爱的眼神,她一口一个:“我的月儿!”是对沈清月最深切的呼唤。 沈清月看着灵位上刻的那些“顾”字,似乎是渐渐刻进自己的心里。 翠儿姑姑说完后,便将两本书交给沈清月,并嘱咐道:“月儿小姐,大小姐还有一事相求!” “姨母只管吩咐,何谈相求?” “大小姐让你饶了海生表哥!” “海生表哥,既然是表哥,我亲近都来不及呢!”沈清月眼眶早已经湿润。 翠儿姑姑却惊恐,“不,不,不,陈家庄里你已经没有可亲近之人!千万不能随便相信陈家庄里的任何人,尤其是陈都鹏!”翠儿不能忘记大小姐死不瞑目的样子。 第77章 爱睡觉的人 “对了,我现在就要去与姨母相认!”沈清月虽然觉得翠儿姑姑的行为有异,但是沈清月被突然来的惊喜已经冲昏头。 “月儿小姐,大小姐…已经…已经不在了!”翠儿说完失声痛哭起来。 沈清月似乎被当头一棒。“翠儿姑姑,你说什么?” “你姨母…就在刚才…被陈都鹏一剑刺穿了心窝!”翠儿姑姑哭到差点晕过去。 沈清月无法相信,便要去观海楼,翠儿姑姑一把拉住她,“不能去,陈都鹏和刘管家都还在山上。” “正好,我当着姨母的面杀了他,为姨母报仇!”沈清月怒气不能平。 “月儿小姐,你打不过他们两个联手的!”翠儿死活不肯松手。“我们等明天,明天就有机会,会有人来帮你的!而且我们还要拆穿陈都鹏假仁假义的面具,不让他借着义名发号施令!” 沈清月细细一听,这才安静了下来,道:“我懂了,翠儿姑姑是我太冲动了!” 翠儿姑姑这才放开手,道:“你若是这样杀了他倒是便宜了他,我们想办法,定教他身败名裂,成为丧家之犬!” “翠儿姑姑,你看明日你先不要说话,依然扮作这般模样躲在我身后,等众人到齐了,你再卸了伪装,当众揭穿陈都鹏的罪行,您说可不可行?”沈清月心中虽有了计较,但是还是要与翠儿姑姑商量着。 “可行,到时候,我们的帮手也到了!”翠儿姑姑心中却怕李金昌来,那样事情便难办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今晚,翠儿姑姑就在我的房间里睡吧!” 沈清月将一本《酒仙》和一本《顾氏锻造术》用布包好藏在自己怀中,才走出祠堂。 因为雨才停,地上有很多积水,沈清月感觉自己的鞋子打湿了。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借着月光,却意外发现走廊上有一串串脚印。不好,他们的计划可能泄露。沈清月想到翠儿姑姑说过不能相信陈家庄里的任何人。 走进房间里,沈清月轻轻拾起床边兰儿的鞋子,一摸鞋底湿漉漉的冰冰凉凉的。 沈清月伸手点了兰儿的睡穴,暗道:“这次让你真的睡六个时辰!” “月儿小姐,怎么啦?” “翠儿姑姑,月儿太笨了,竟然差点着了她的道。还好并未有什么重要讯息透露给她!”沈清月和翠儿姑姑唏嘘不已。 翠儿姑姑依照沈清月的话和兰儿挤在床上。 眨眼间,已经到了后半夜,翠儿姑姑和月儿都已经睡得实了。 天快亮了,兰儿拔出匕首,她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只要这一刀下去,她便可立大功,才能回草原。 她举起匕首朝床边的人刺下去,只是她的手腕被飞来的东西射穿,“啊!”匕首掉落在被子上。 “没想到我身边竟然养了一只狼!”沈清月站起来走到床边,翠儿姑姑也醒来,迅速起身站在月儿身边。 沈清月伸手拔出那支像筷子一样的发簪。“我不想杀你!翠儿姑姑,把她捆起来塞到床底下!” 沈清月气自己把床让给她睡,看她怎么也睡不够还想着她是不是生病,替她挨鞭子,就在刚才还手软,点穴点轻了,而且没有捆住她,“废了你一只手,算是轻的!” 兰儿竟然能用睡功蒙混过关,沈清月笑自己太笨,暗叹自己,太心慈手软了。 翠儿姑姑接过沈清月手中的金创药,这是乔青凤给的金创药。 翠儿姑姑给兰儿包扎了一下,再捆严实了,搜出她身上藏的刀,匕首等硬物,最后堵上她的嘴。 沈清月和翠儿姑姑又接着睡了一会儿。.qqxsnew ~~~ 五月十五清晨,原本安静的陈家庄突然变得热闹非常。 丫鬟仆人们忙忙碌碌,在门外的走廊上来来回回。 翠儿姑姑重新贴上大胡子和粗眉毛,用猪油和点酱油涂在脸上,穿戴上昨天的衣服帽子。 沈清月也依然穿着陈家庄丫鬟的绿色衣裳,去后院打水。 沈清月发现新来很多丫鬟仆人,但是他们都没怎么干活,只是分布在各个房间门囗,自己的门口也站了一男一女。 他们看着沈清月,都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沈清月知道这两人不是丫鬟,而是杀手,丫鬟的眼神多半是惊恐,卑微,能拥有这般冷漠的眼神,要么是地位尊崇的人,要么是杀手。 沈清月走过西厢走廊,每个房间门口站着的都是这种拥有冷漠眼神的丫鬟仆人。 尽管这些房间现在还没有客人。远远望着东厢那边亦是如此。 东厢那边的客人依然很少现身,就如同沈清月祝华浓一样。 沈清月来到后院,正好撞见刘管家和他的恶婆子正在训斥几个仆人和丫鬟。 刘管家也看到沈清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清月得知刘管家杀了香儿姑姑,更是恨不得撕碎了他。 刘管家在沈清月冷利的目光注视下,吓得瑟瑟发抖。 沈清月回到房间时,仆人阿和已经站在门口,见到沈清月连忙躬身,道:“梅姑娘,我们庄主请您到前厅入座!” “你去回陈庄主,本姑娘随后就到!”沈清月边进房间边说。 守在门口的两人向沈清月投来疑惑的目光,随即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沈清月这时不能领着翠儿姑姑出门,这门囗站着二人,以及旁边空房间门口的人,他们若是见着沈清月带个男人出去,一定会怀疑。 所以沈清月在翠儿姑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就出了门。 沈清月没有马上去前厅,而是敲了祝华浓的门。 祝华浓打开门,沈清月便进去。门口二人只是看了一下,面无表情。 “师兄,你准备好了吗?”沈清月口中虽然这么说,手指却蘸茶水在桌上写道:兰儿是细作。翠儿姑姑在我房中。陈夫人是我姨母,她被陈都鹏杀害了。 用水在桌上写字,是莲叶姐教她的。 祝华浓看了之后,一时也难以接受,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还有兰儿,她竟伪装的这么好,即使被拆穿,也仍然让人意难平。 祝华浓点点头,也在桌上写道:我们该怎么做。 沈清月写道:等所有人都到齐,我们再把翠儿姑姑请出来,当面拆穿陈都鹏的伪装。 沈清月擦干桌子,与祝华浓预备到前厅。 翠儿姑姑按照计划等在房间里。 沈清月踏入前厅,前厅很大,两边有偏厅,正厅两侧座位依次排开,两座一几,共三十六座,每座后面均有丫鬟仆人守着。丫鬟仆人个个面带杀气。 左手边已经坐了好些人,陈都鹏坐在当中主人座,见沈清月和祝华浓来了连忙起身,满脸堆笑,走到堂前相迎。 第78章 人生如初见 沈清月一脸嫌弃地绕过陈都鹏便坐在门口右手边一最末座,祝华浓与她紧挨着坐下。对面次座,三座四座五座都有人,三座四座便是两个吐蕃人。五座是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多点年纪。 “梅姑娘,你的位子在前边!”陈都鹏躬身相请。 “陈庄主,你这低头哈腰之举倒是熟得很!”沈清月冷笑着道。 陈都鹏不恼,道:“梅姑娘哪里话!只有姑娘这般武艺高强,义薄云天之能人,陈某才打心底里钦佩,低头卑躬实非自觉之举!” 沈清月拿起茶几上的一块点心,“陈庄主,这没有毒吧!” “陈某今日诚心待客,怎会使那卑劣手段?” 沈清月实在饿到不行,看了看对面几人的茶几上,便道:“陈庄主,我要吃他们面前的!” 沈清月此话一出口,原本就看着沈清月的那几人,眼中一亮。 陈都鹏却不敢回头看,擦着额角渗出的汗,道:“梅姑娘,这所有的点心都是一样的,别无二致。” 沈清月看陈都鹏的样子,他对那几个人的敬畏远比对自己的要来的真实。 “这位大叔,您应该没那么小气吧?”沈清月冲对面次座那人抱拳。 那人正是与祝华浓交过手的,并约定要在今天再比一场。 只见他笑了笑,道:“当然!”然后抓起一盘点心抛了过来。 沈清月左手一抬轻巧接住。往茶几上一放拿起一块便吃,并让祝华浓也吃! 正吃着,只听那人道:“不够的话还有!”说音未落,另一只盘子速度极快地飞了过来。 沈清月抬起右手接住,沈清月接住的时候,手指有点发麻,只是盘子当中裂开,沈清月手指夹住一半,另一半仍然飞了一下才和点心落了一地。 沈清月冷笑一声,抓起自己茶几上的盘子,运足六成劲力抛了过去:“有借有还,还给你!” 那人似乎很容易接住了,只是盘子中的点心撒了他一脸。 只见那人脸都成了绿色。 祝华浓看出师妹抛盘子之前晃了一下,盘子和点心才会分开。莫非这就是她说的以柔克刚? 那人被沈清月戏弄,本要发脾气,却又强自忍着,缓缓笑着:“梅姑娘功夫果然了得,若能得贵人相助必能成大事!” 陈都鹏站在旁边干笑了一下,见他们没在动手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才坐稳,就听沈清月边吃边问,“陈庄主,这样的大日子,怎么陈夫人也不来?我甚是挂念夫人酿的桂香明月酒,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一杯?” 陈都鹏脸色大变,半天没出声。 他旁边那人猛一拍桌子,“陈庄主,还不拿酒来!” 陈都鹏连忙召来阿和,“阿和,快去取酒来。” 沈清月觉得那人虽然有喧宾夺主之嫌,但是拍桌子是在替陈都鹏解围。还有那吐蕃和尚和王子与他们那么贴近,堂堂吐蕃王子和吐蕃国师都甘愿屈居他之下,他会不会是吐蕃和尚口中的金令主呢? 还有那第五座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不与旁边的吐蕃人交谈,只是兀自饮茶,慢嚼细咽地吃着点心。还有那边首座是空的,难道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人物? 沈清月吃完了那一盘点心道:“大师,我们的点心不够吃,你那里若是不吃,可否给我吃!” 那吐蕃桑普王子从没见过如此猖狂的女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清月,“好吧,给你吃!” 吐蕃国师便要端起盘子送过来,桑普王子喊了一声“等等”,和尚又退了回去。 桑普王子拿起其中一块点心,道:“小妹妹,我帮你尝尝看有没有毒吧!”于是他咬了一口,说了声:“没毒!”便将那块点心放下,又拿起另一块咬一口,又称:“没毒!”又放下了,再拿起一块… 众人全都用恶心又好笑的表情看着桑普王子。 沈清月看着大和尚端来一盘子弯弯的月亮,腹中直翻腾。仟千仦哾 这时,那对面的年轻人端着点心走过来,“梅姑娘吃我的吧!” 沈清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盘子。 那年轻端走那一盘弯弯的月亮,递给他身后的丫鬟,“拿去倒掉!” 那丫鬟应了声端着盘子就离开了。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沈清月起身抱拳相谢,不管他身份为何,别人替她解了围,当然要谢。 “在下,李玉晗!” “原来是李公子!多谢解围之恩!”沈清月打心底里记住他的名字。 “梅姑娘客气了,姑娘刚才掷盘子那一招好精妙!” 次座上的大汉听了叹了口气!好个臭小子,敢说人家比自家人厉害? “沈清月姑娘到,宗泽公子到,小雷神凤天雷公子到,潇湘虞氏兄妹到,丐帮少帮主廖尚武公子到。江南第一刀方力觉方大侠到!…”陈家庄大门口有护卫大声通传着。 沈清月很兴奋,没想师妹给她带这么多帮手来了,忍不住向外张望。 梅滢雪急着想见到师姐,一路小跑进了前厅。 沈清月立刻起身一把抱住梅滢雪,道:“妹妹,你看这位是谁?”沈清月指着祝华浓特别兴奋地道。 梅滢雪把祝华浓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了三遍。“姐姐,这位大叔是谁?” “什么大叔?是我们的大师兄!” “大师兄?” “嗯,妹妹,我们以后再聊吧!”沈清月拉着梅滢雪就在大师兄旁边坐着。 梅滢雪见到茶几上有精美的点心,抓起来就吃,把沈清月吓了一跳,还好没毒。 梅滢雪好奇地环视了一圈,斜对面李玉晗低眉顺眼地喝着茶。 “咦,你不是那个醉鬼?”梅滢雪想把对面那年轻人看清楚些,指着李玉晗道:“你抬起头,我看看!” “我记得,有人喝得比我这个醉鬼更醉!”李玉晗抬起头迎向梅滢雪。 梅滢雪笑了起来,“我们真是有缘!” 沈清月却为梅滢雪担心,对面几人虽然表面好坏有别,但是他们都是陈都鹏的东厢客人,是有勾结,现在可以确定陈都鹏坏透了,这李玉晗再好也是坏人。 沈清月的面前缓步走过一个白衣书生,他抬手向在座各位一一拱手行礼。沈清月见对面座上那几人脸色凝重,他们似乎怕这叫宗泽的白衣书生。 沈清月正好奇着,那白衣书生转过来向师兄和自己行礼。 祝华浓连忙起身还礼,沈清月不懂文礼,见师兄拱手行礼,也连忙起身,学着师兄的样子行拱手礼,样子有些笨拙。 屋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洒在那一袭白衫上,明明是白色,落在沈清月的眼中,却是光彩夺目,更像天上下来的神仙一样,令她不敢直视。 可他却不肯放过她,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头发上,肩膀上,还有那因难为情而搓捏的拳头,这双手是怎么抓住王珂的长矛的?这双手是怎么劈开石闸门的?月儿,你长这么大了! 第79章 敌我 宗泽撤回自己的目光走到前面。沈清月侧头去看,他已经落坐,正转过头来看她。沈清月连忙躲开那道灼热的目光。 后面凤天雷,虞子湘,虞怀仁,廖尚武,方力觉以及后面二十几人分别落坐。正厅这边只能坐十八人,余下的客人全部落坐于偏厅。 虞子湘一行见到吐蕃王子和大和尚也在其中,猜测那些黑衣人也在这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吐蕃王子眼睛喷火。 “吐蕃桑普王子,你来我们大宋,没有我主亲授文书,是藐视我大宋律法!我宋民人人可拿你!”虞子湘料定他没有文书,再次言语相激。 “谁说本王子没有文书?”桑普王子气得脸色铁青,“文书在路上,马上就到!” “圣上确实对桑普王子补发了文书,但是今天也不能送到王子手上!王子一天未有文书,就要被宋人示为侵犯一天!”宗泽道:“倘若你在我大宋安纪守法,我大宋尚勉强不追究,若你作奸犯科害我宋民,我圣上亦要对你追究到底,定斩不饶!” “宗泽,你好大的胆子,本王子再怎么说也是吐蕃王子,你一介布衣,竟敢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两国若是交恶,我看你怎么跟你的成王交待!”桑普王子只好拿出吐蕃王子身份对宗泽进行威胁。 “桑普王子,宗某素闻你为人暴戾,吐蕃可汗早就除了你手中兵权,可汗深名大义,珍惜与我大宋的和平,岂会因你一人犯错,与我大宋交恶?”宗泽字字句句剜桑普王子的心。 桑普王子要气得吐血,欲动手,却被国师拦住。 吐蕃国师见到梅滢雪后,脸色煞白,别人都不明白,他的功夫如何会突然尽失,他自己却是知道,他只中了那一掌。 那是什么功夫?难道真的是已经绝迹江湖的道家至尊功夫至阴之气里的化骨掌? 这时一个脸上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带着身后两列共十二人阔步进入正厅,带金色面具的人直接坐在对面首座,其余十二人依次坐对面,对面只剩一个座位。 众人的脸上各有变化,偏厅里的江南,江淮人唏嘘,“金令主,他一定是金令主!” 沈清月暗忖:他才是金令主? “怎么是你?”对面次座那人脸上十分不悦。 “我是来帮你的!”大家看不到金面人的表情,语气也很冷静,听不出什么意味。 但是次座的不悦证明了金面人不是金令主。 吐蕃国师很失望,问次座那人:“金令主不来了吗?” “国师莫要失望,我必向金令主转达您的诉求。” 吐蕃国师心里又有了其余打算。 ~~~ 陈都鹏已经让人把桂香明月酒一坛一坛都搬来了,丫鬟们为众人摆好杯子。 “大家先品尝一杯我陈家庄独门秘方酿得桂香明月酒!” 说着陈都鹏打开了一坛,那酒香飘出来,浓都的桂花香味,溢满屋子,每个人都闻着心旷神怡,向往非常。丫鬟给众人一人倒了一杯,大家迫不及待地饮下,好再多讨一杯。仟千仦哾 有人感叹,“难怪江湖人都说,与陈家庄结缘结的都是酒缘和剑缘!” “听闻江湖传言,陈家庄已经没有美酒和宝剑,看来江湖传言都不可信,是不是,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等真是有幸呀!” 陈都鹏的江湖缘似乎又回来了,脸上乐开了花。 而宗泽的脸色却越来越差,陈夫人怎么可能让他把这些酒搬来,定是这陈都鹏用强的。 宗泽朝四下里看去,陈夫人并没有来,不是约定今日来与月儿相认的吗? “陈庄主,宗某有事先告退一下!” “宗泽公子,这各位英雄都到齐了,马上就要进入比武论英雄,错过岂不可惜?” “你们论你们的,宗某无意!”宗泽转身走到沈清月身边。 沈清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扑通扑通跳起来。 宗泽抓起沈清月的手臂,拉着她出了门。 留下厅中所有人诧异不已。 陈都鹏看了左边次座那人,那人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身后两人跟了出去。 沈清月与宗泽躲在屋檐后,两人以为失去目标,四处搜寻。沈清月与宗泽冲上去,一人一下子,将那二人打晕。 “宗公子,你想拉我去哪里?”沈清月看着前面是通往后院的走廊,试着问。 “月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宗泽停下来说。 沈清月听他叫自己月儿,“你知道我是谁?” “嗯!” “你带我去见我姨母?” 宗泽愣了一下,放开她,“你已经知道了?”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沈清月望着脚下往后山的路,眼中一片灰色。 “是陈都鹏干的?” “是!”沈清月脸色顿时一寒:“我今天就要替姨母报仇。正好,我去把翠儿姑姑请出来!”沈清月说完朝走廊上走去。 走廊上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仆人和丫鬟走动。 沈清月推门进去,翠儿姑姑却不在,长板凳翻倒在地。沈清月的脑中嗡嗡作响。 “月儿,翠姑呢?” 沈清月趴在地上朝床底下看了看,里面一坛女儿红和一坛酒,兰儿也还在里面。 宗泽见月儿的样子很奇怪,也学着趴下去看,沈清月却把酒搬出来交给宗泽,宗泽认得这是陈夫人为月儿酿的酒。另外一坛应该是为陈海生酿的。 沈清月又把兰儿拖出来,取下她口中的布,“兰儿,翠儿姑姑被谁带走的?” “你走后不久,门外进来一些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估计看翠儿姑姑也很吃惊,把她当作贼给抓走了!领头的好像是刘管家的声音。”沈清月听了兰儿的话,知道翠儿姑姑没被识破,才放心。 沈清月解开兰儿身上的绳子,道:“我现在放了你,望你好自为之!” 沈清月说完转身拉起宗泽,“宗公子我们走!” 沈清月看着宗泽怀里的两坛酒,得想办法,不能随身带着。 “我们先把酒藏起来!”沈清月接下一坛。 “你准备藏哪儿?” “跟我来!”沈清月穿过院子去了东厢。 这时陈家庄的丫鬟仆人都集中在两处,一处后院,一处前厅,其余地方偶尔有少数丫鬟仆人经过。沈清月与宗泽稍微回避一下,便轻而易举地来到一间房。 房间里传来奇怪的男女哼哼唧唧声,沈清月正要破门而入,被宗泽一把拉住,宗泽轻轻说:“我来,你在外面等着。”宗泽把另一坛酒交给沈清月,并且让她站开一点。 沈清月不明白但是照做了。 宗泽踢开门,拔出剑,挑起地上的一件桃红色的衣服把床上那团盖住,再用剑顶住陈海生的脖子,冷利地道:“把衣服穿好!让她滚!” 陈海生吓得连忙穿好衣服,刘莺莺也赶快穿好衣裳,跑出去,可是却被沈清月一脚踢了回来。 宗泽很意外,疑惑地看着月儿走进来,她好好地抱着两坛酒。 “陈海生!把刘莺莺绑起来!”沈清月冷利地道。 原来,沈清月一脚踢到刘莺莺的穴道,此刻已经昏迷不醒。 “陈海生,你这个不孝子,你的母亲昨夜才去世,你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宗泽见着陈海生这废物也是格外生气。 陈海生听说母亲没了,起初不太相信:“我的母亲明明好好的在观海楼,你怎么说她去世了?” “如果,我说是刘管家杀了她,你信不信?”沈清月不敢说是他父亲杀了他的母亲,怕他更不信。 “不,刘管家答应过我,只要我娶了莺莺,我们是一家人,便会在父亲面前说好话,让母亲下山来的!”陈海生竟然这样天真。 “我们只要找到翠儿姑姑,翠儿姑姑便能证明这是真的!”沈清月道。“还有,我手上的两坛酒,先藏在你这里。” 第80章 思麻服孝 陈海生将信将疑地把地面的一块青石板揭开,里面已经有一坛酒,他再把这两坛酒放进去。手上触碰到那写着女儿红的纸,他忧郁地道:“母亲还没找到表妹呢,怎么就走了呢?” 沈清月心一颤,原来他也知道! 沈清月觉得自己不了解这表哥:“你父亲举行英雄大会,你怎么不去?” “我又不想做什么英雄,他想做英雄,我偏要做个人人讨厌的登徒子,或者是废物,让他丢尽脸面!” 陈海生边盖上青石板边苦笑说,“不过,他太自私,刚开始为了面子还会天天教训我,现在看都不看一眼,好像他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吧!” 沈清月突然有些心疼他,道:“陈海生,等过了今天,你和他一刀两断,我带你去闯江湖!” 宗泽点点头,如果不是沈家出了意外,陈夫人与沈夫人姐妹俩曾给他们俩定过娃娃亲。只是陈夫人觉得愧对沈家才取消了婚约。 “梅姑娘,带我去找翠儿姑姑吧,我要知道真相,我要为我娘报仇!”陈海生又找来绳子有点怜惜地将刘莺莺捆起来,最后打开柜取来一件白色粗布衣衫,换下身上蓝色蜀锦。 “他这是干什么?”沈清月疑惑地问。 “思麻服孝!”宗泽答曰。 三人把刘莺莺锁进陈都鹏的房间。之后,又去后院的仓房。刘管家正在外面吩咐赶紧做饭,然后便急匆匆往前院去了! 仓房很大,里面还有一间粮仓,陈海生打开仓门,粮仓现在是空的,翠儿姑姑果然在里面,她只是被绑住手脚,并没有被识破身份,依然一身男仆人打扮。 粮仓只有六尺宽,墙壁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花岗岩石垒成的每块砖之间留一道缝,地板也是花岗石块铺成的,就连顶上也用两寸厚,六尺半长的长条形石片盖住。 “翠儿姑姑!”沈清月连忙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翠儿姑姑盯着陈海生看了半天,陈海生也看了这个大胡子男人。 “海生少爷,你是在为你母亲思麻服孝?”翠儿姑姑应很是欣慰。 陈海生听出来声音确实是翠儿姑姑,也是一阵哭泣:“翠儿姑姑,生儿没娘了,生儿从此便没娘了!” “翠儿姑姑,你和说夫人是刘管家杀害的对吧!”沈清月怕翠儿姑姑说了实情,表兄接受不了。 翠儿姑姑看了她半天才明白,遂又对陈海生说:“海生少爷,的确是刘管家,他一鞭打在夫人的背上,打出一个大窟窿,夫人连话都说不出!” 翠儿姑姑把香儿姑姑的死嫁接在夫人身上,所以毫无破绽。 陈海生眼睛赤红,道:“梅姑娘,你的功夫好,你教我武功,我要亲自杀了他!” “好,你一定会报仇的!” 四人径直走向前厅,因为少爷在,恶婆子看到了,也不敢做声。 他们四人踏入前厅,正是天雷掌凤天雷与李玉晗打。 刘管家站在陈都鹏旁边,看到陈海生与“梅滢雪”站在一起,还把那贼领来了,心里顿觉不妙。他看了看陈都鹏,陈都鹏亦是盯着儿子看,眼中是诧异,也有惊喜,之后又恐惧。 宗泽与沈清月,翠儿姑姑都看向陈都鹏,眼中的仇恨愤怒便让陈都鹏胆怯心虚。 他强作镇定,他有金令主当靠山,怕甚? 倒是刘管家被陈海生仇深似海的眼神看得有些慌。 天雷掌内劲如金刚断石,对方越阳刚,受伤时便越重。但是,若是对方内劲比他内劲更深厚,金刚之力便会自伤。 他们的内劲偏偏不相上下,连过了三十招,都让人觉得实力相当。qqxsnew 李玉晗突然停下,道:“屋里太小,我们的掌劲太强,恐怕掀了陈庄主的房子,不如我们去外面痛快打一场吧!” 凤天雷好多年没打过这么猛烈,一时兴起,竟把子湘交待他的几句话抛至脑后,“好,出去打!” 他们两个跳了出去,座上所有人都起身跟了出去。 “祝华浓!”一掌突然从祝华浓身后袭来。 祝华浓未回头直接闪身,避开一掌。那人并未连续发掌,只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你既知道我,你是不是也该留下姓名?”祝华浓跳进院中。 这是陈家庄的前院,院中地板全部铺着青石板,只种了几棵桂树。 那人笑着,道:“李金昌便是我!” 宗泽听到这个名字,心想:当年沈家庄里死了那么多人,自己若非沈庄主舍命相护,怕也不能站在这里!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人!但是这人武功极高,这些年轻人怕是对付不了。 “大师兄,你有把握吗?”沈清月与宗泽想法差不多,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大师兄! “今天之前没有把握,但是现在有把握!”祝华浓示意她放心。 如祝华浓李金昌这等极品高手早就不需要一招一式地比划,只听砰砰砰,他们连对三掌。最后一掌才粘上,两人身体都紧绷如铁,此刻他们谁也不敢松劲,谁先撤掌谁便受伤。 但是祝华浓的气劲还是弱一些,身体虽然还是绷住,但是脚下一直在后退,已经退了十几步。 偏厅里出来的一些人不自觉为祝华浓捏把汗,也有许多人为李金昌喝彩,都认为武林盟主非他莫属。 陈都鹏的武功也是这些年有点突破免强跻身一流,一流里也是排在最末尾。 众人一时分不清是非黑白,只能尽量不出头,不惹事,好生来,好生回去,便不与方力觉等人一起掺和这事,有个瘦子后悔:“晓得是这回事,便听宗公子的话在青州府就打转,那多好!” “也不一定,这李金昌虽然和金面人一伙,但是看他们似乎不和!不一定能把我们怎么样!”一个扁平脸汉子道。 “是啊,来都来了,就当是见见世面也好!”一个胖子道。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见见世面?”这瘦子不高兴,胖子明显是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你见过大世面?胆小的呢!”胖子不甘示弱,撇撇嘴。 “算了,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你们也能吵起来!”扁平脸汉子道。 呯,众人被这一声巨响吸引,只见李金昌捂着胸口跳了出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李金昌败了?”胖子不敢相信。 “好,祝华浓胜了!”瘦子也没看到祝华浓怎么胜的,只是乐于跟胖子唱反调。 一旁一位中年书生道:“祝华浓连退数步之后,整个身体晃了一下,像推大圆石头一样,只突地一下子,石头就顺势滚开了!” “金枪书生,你看得这么真,回去后莫把它学来了!”扁平脸汉子感叹祝华浓的功夫,更感叹金枪书生的眼力。 “我使枪的,重招式,不似他们,徒手拼劲力,修内功气劲,我永远也学不来他们的功夫!”金枪书生叹了口气。 第81章 陈海生 凤天雷与李玉晗不知怎的已经打出了陈家庄。子湘见凤天雷打得兴奋,已经忘乎所以,怕他吃亏,跟了出陈家庄。 那李玉晗沉着冷静,功力虽不如凤天雷,但是为人狡猾,多数虚招,屡屡泄掉天雷掌劲,凤天雷仍一味实招进击。 子湘看得着急。 忽然有一蓝衣富贵公子从山下跑了上来,见到虞子湘就喊:“姑娘,山下有高手埋伏,你们不该来这里!” “段公子?”虞子湘仍然盯着凤天雷与李玉晗。 梅滢雪和桑普王子也打了出来。 虞子湘还没反应过来,梅滢雪边打边说:“里面都打起来了!我把这家伙解决了去帮大家!” 原来桑普王子一直在逃,生怕被她看似没有力气的化骨掌击中,原本中了天雷掌还没好呢! “沈姑娘,段玉峰可是来帮忙了哦!”段玉峰看到梅滢雪,也不管她与桑普王子打得怎么个不可开交。 “段公子,够义气!”梅滢雪停了一下,桑普王子连忙跑到李玉晗跟前。 李玉晗突然闪了一下神,被凤天雷击中,受了一掌,幸好因为闪神不知不觉松了劲,身体没那么刚劲,受伤处没有像桑普王子那样震裂四处。 桑普王子见到李玉晗也受伤了,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李玉晗幽幽看了梅滢雪和段玉峰一眼,拽着桑普王子,逃走了,凤天雷要追,虞子湘拦住他,并看了小妹一眼,道:“追什么?现在我们被人里外夹击,还不去与大家会合,好知会大家,陈家庄外有高手埋伏!” 四人冲进陈家庄,果然在混战。 原来,李金昌与祝华浓比过,众人都进了屋,都坐在原来的位置。原本偏厅里的人也站在宗泽与方力觉身后。 李金昌便准备让他布置在厅中的由黑衣卫假扮的丫鬟仆人动手。他们个个靠近座椅,椅子是竹制的,椅靠两边两根长竹筒,竹筒顶上有根细线。 “陈庄主,我有个提议!”沈清月突然说。 李金昌一听,立刻按兵不动,并非是他想听沈清月要说什么,只因他突然想到一计,借刀杀人! 陈都鹏看了一眼李金昌。见李金昌并不理会,只能硬着头皮道:“姑娘请讲!” “方才陈公子说想要找个人练练剑法,你说怎么办呢?”沈清月推出身边站着的陈海生。 “这?生儿,你哪会什么剑法?”陈都鹏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退下。可是陈海生现在只听沈清月和宗泽的话。 “陈庄主,你这做父亲的马上就要当上武林盟主了,儿子一点武功不会,岂不是你这做父亲的脸上无光?”沈清月停了停又道:“依我看,不如这样,我就现教几招,也好让陈庄主长长光!” “这?”陈都鹏很为难。 大家都错愕,这一点武功都不会,现教几招就敢跟人过招?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挑陈家家奴过招吧,自己人也有个分寸!”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与家奴过招还差不多,家奴能会什么功夫? 李金昌却暗自好笑,这里面几十个家奴都是他的人,个个都是三流二流高手,每一个都能要这小子的命。也罢,他老子也没把他当回事,若是不小心打死,也只能算作白打死。 “刘管家,你下来吧!”陈海生道。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不过多是看戏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大约也是在这外人面前做戏吧! 又有人疑惑,这姑娘不是说了要教他几招吗?怎么也不动手教?直接叫板了? 陈海生拿起母亲为他铸的剑,在衣衫上割下一块白布条,然后把剑叼在嘴里,再把白布条系在头上。 众人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在服孝,也渐渐猜测出,陈夫人刚刚去世,只是为何陈庄主脸上并无忧伤之色? 刘管家知道这小子是要报仇,此刻想要申辩,陈夫人不是他杀的,但是也并无意义,陈都鹏能狠心杀了顾百合,对他还有什么情义可讲? 现在他只能赌一把,赌陈都鹏不在乎儿子的死活! 只见刘管家握住长鞭的手紧了紧,然后走到院中央,与陈海生对视。 陈海生心中默默祈求母亲保佑他,得以报仇雪恨! “陈海生,我说左,你往左,我说右你往右,总之一切听我口令!”沈清月两只手早就作好了准备。 “是!” 众人听了皆拭目以待。 “刺!”沈清月喊了一声。 陈海生往上冲,眼里的愤怒快要将刘管家推翻! 刘管家鞭子横向一挥,然后便等沈清月开口指点。 “翻!”沈清月道。 陈海生剑尖改点地,借力翻过去。 一鞭落空打在地上,将地上青石板打成拳头大的窟窿。仟仟尛哾 陈海生听沈清月的话迅速撤了回来。 沈清月凝视长鞭,问身旁的师妹,“你看他的鞭子稍上是不是有东西?” “有个多棱大箭头!” 沈清月冷笑,原来是防她那招抓蛇尾,今天偏偏不抓蛇尾,直接打七寸。 沈清月在陈海生耳边交待了几句,陈海生连连点头。 沈清月猛地将陈海生抛向刘管家。陈海生像箭一样飞去落在刘管家两步的距离,陈海生按照沈清月说得把右手拿剑换成左手拿剑并竖在身侧,正好挡住刘管家的鞭子。 鞭子却在剑身挡住的地方折回,绕过陈海生打在刘管家身上,虽然力道在折回过生程中减去了一半,但是刘管家被自己的鞭子打了一下,气到快要吐血。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包括李金昌和金面人。宗泽与廖尚武虞怀仁都看向沈清月。倒是陈都鹏神色古怪。 宗泽暗想:难怪王珂的幻影长矛手都被破了! 只见陈海生在刘管家受伤惊疑不定时刺了上去。刘管家已经来不及挥鞭,只能躲开,再挥鞭,可惜陈海生粘得太紧,根本就甩不开鞭子,刘管家鞭子打到自己,已经丢脸丢到祖宗那儿,也不想再躲。 最终被陈海生一剑刺死。 陈海生见大仇已报不禁失声痛哭。虽然他已经猜到他并非真的报了仇,但是就当作那一剑是刺在仇人身上吧! “陈海生,你去观海楼,看看你的母亲吧!”沈清月拍了拍陈海生的肩膀。 陈海生止住眼泪,看了看沈清月翠儿姑姑和宗泽,又转过头满脸恨意地看着陈都鹏,又转身对沈清月说:“姑娘,今日能不能放他一马?” 沈清月见陈海生原来也已经猜到,但是她不能放过陈都鹏。他们是父子,但是她跟陈都鹏没有任何关系,有的只有仇恨! 陈海生见沈清月不答应,叹了口气,然后毅然离开。 沈清月回到堂中央,请出翠儿姑姑,翠儿姑姑当众卸下伪装,然后义正言辞的道:“奴婢本是陈夫人顾氏的随嫁丫鬟,昨天晚上刚入夜,刘管家领着仆人上观海崖上抢夫人酿的酒,夫人不许,命我把两坛特殊意义的酒带下山,我却没有急着离开,看见刘管家一鞭子打死正在砸酒的另一个随嫁丫鬟香儿,我家大小姐便亲自去砸,又被赶来的陈都鹏所杀!这陈都鹏竟然杀妻夺酒,凶残至极!” 第82章 落日红 陈都鹏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又道:“贱人,你言之凿凿,说我杀害了我夫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众人都知,我夫妻素来相敬如宾,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红口白牙,任你颠倒是非黑白,但是,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沈清月冷利地看着陈都鹏。 “对,陈夫人的尸骨未寒,我们一验便知!”方力觉道。 “住口,我夫人体面了一辈子,岂容你们侮辱她的身子!”陈都鹏道。 翠儿姑姑气得咬牙切齿,道:“陈都鹏,那你倒是说说夫人是怎么死的?” “哼,你这贱婢,你与夫人在一起,夫人定是叫你害死的?” “那你再说说,我是为了什么呢?”翠儿气得快晕过去! “你定是为了顾家酿酒秘方与铸剑之法!” 陈都鹏这话说出口,整个大厅中的人都知原来这么好喝的酒原来都是陈夫人酿的,而且还是夫人娘家祖传的! “那你方才说夫人与你相敬如宾,为什么不把这两样东西传给你呢?”沈清月问道,“还有,为什么陈家庄多年喝不到这桂香明月酒,今天,就在夫人过世第二天就有了呢?” 大家被沈清月一连两问勾起揣测之意。 “大家可以去看看这酒坛底下应该是有泥土,泥土里一定有泼洒的桂香明月酒!”沈清月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无不叹服。 宗泽与几人连忙查看,果然有的坛子底下很多泥土,有的没什么泥土,但是用手在坛子上擦一下,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的确是桂香明月酒的香气。 “今天,我就要杀了他,给所有江湖朋友一个交待!”沈清月说完走到宗泽跟前,拔出他的剑,宗泽没有阻拦。 “剑乃兵中君子,上者守护正道,中者柱国安民,下者杀人之器!”沈清月说完跳了出去。 “气贯长虹!”沈清月大喝一声,右手尽力一挥,一道剑气如同一道白虹,落在陈都鹏的脖子上。 堂上空气,瞬间凝固。 “完颜族长,你还不出手?” “不行,我们都中了毒!”先前坐偏厅的那些江南人,江淮人,全都看着自己的掌心。 虞怀仁也感觉不对,廖尚武也是如此,只有宗泽和沈清月没事。“桂香明月酒有毒!好个陈都鹏!” “哈哈哈!”金面人一声狂笑站了起来,“陈都鹏个死人原本还想用桂香明月酒换向你们换一条江湖路呢?千万不要运功,会加速毒发!” “是落日红?毒是你下的?”李金昌也中毒了,“完颜族长,你!” “放心,我这里有解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金面人拿出一个瓶子,正准备给那边的人分。 梅滢雪如同一道闪电,竟将瓶子夺了过来! 金面人一时竟不知所措。 梅滢雪正要吃,沈清月拦住,“先给一粒桑普王子试试!” “可是只有几粒!” “万一不是解药呢?”宗泽也赞同给桑普王子试药。 “好!”梅滢雪扔了一颗给桑普王子。 桑普王子看了大伙一眼,也不敢吃,李金昌夺了去塞进了嘴里。 李金昌果然袪了毒。 “只有几颗,这么多人怎么分?”梅滢雪问师姐。 “哈哈哈!解药,我这里多的是,只要你们师姐妹愿意为追随我,我便替他们解毒!”金面人笑着道。 “完颜族长,原来你是要跟我抢人?”李金昌十分不悦地轻声说。 梅滢雪将听来的告诉师姐,沈清月看着金面人道:“完颜族长,我们答应你!我让你马上给他们解药!” 金面人也暗叹她们的听力,原来金令主说的是真的,修炼至阴之气,耳力目力非常好! 宗泽听到这个称呼,瞬间明白:原来他是北方新崛起的民族,女真族的族长。 难怪他们发展那么快,原来是金令主这样的组织在帮他们。 “别急,你只要先杀了他!”完颜族长指着宗泽。 沈清月看着宗泽,笑了,道:“我只杀狼,或者,如狼一样凶狠残暴的人!” “所以呢?你,不杀我?”宗泽也笑了。 沈清月转过去面向金面人,道:“杀了你更好,直接取解药!” 金面人后退了一步,李金昌却前进了一步。 “师妹给大师兄吃颗解药,你自己吃一颗,剩下的收好!我们护送大家离开!” 李金昌一声令下,众多仆人从竹椅上抽出家伙。 宗泽与金面人打上了,梅滢雪利用轻功,轻飘飘给面前仆人一人一掌。 这些人因为功力太浅比不得吐蕃国师,当场就失去了战斗力。 李金昌目瞪口呆,原本还以为吐蕃国师说的假话,这下不得不信,难怪父亲让他一定要把这两个丫头收服! 可现在乱作一团,玉晗也不在,不然那小子主意多,正发愁,被祝华浓揪准时机欺身过来。 梅滢雪打倒一片,正得意呢,见桑普王子拉着国师想溜,便追了过去。 吐蕃国师对桑普王子是真的好,只见他拉住梅滢雪,让桑普王子走,桑普王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他们身后的几个婢女也冲上来拉住梅滢雪。仟仟尛哾 梅滢雪被抓住了手脚,抬了起来,使不上劲,一时不知怎么脱身。 沈清月大喊:“雪儿,扭身体!” 梅滢雪听了师姐的话,便知怎么使力,先双臂一绞一扭便挣脱,顺势给她们一人一掌。 很快,惨不忍睹,几个婢女被梅滢雪打倒一地。梅滢雪接着追桑普王子。 原先不知道母亲教她拍水,竟然是练这种功夫。 拍的时候要看不到一圈一圈的水波,掌力透过水击碎了缸壁,才算成功,她练了十年,才成功的。 沈清月也练过,但是她练的再轻都有波纹。师母说是身体里的气劲不同。沈清月本不想练,就想单一按照师父教的练,师母不许,非要她两种配合着练。 她们劈石头时,梅滢雪劈的石头是粉碎,沈清月只能裂成几块。 这时沈清月正与金面人带来的十二人打,沈清月告诫自己这次是杀狼!一剑横空,剑气划出一个圆。 十二人本想围攻,或者是车轮战。可是就沈清月这一招,吓得十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他们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但是沈清月亦生了疑惑,这招一剑横空的威力不如气贯长虹,难怪三师兄只教她气贯长虹用剑气,一剑横空其实不用剑气,杀伤力也跟这差不多。 应该是所有近距离攻击,只用剑不用剑气,想通这一层,她便改用普通招式。 先观察,他们谁进攻,只要一进攻,她就一剑结果了他。 他们只出三人,三人都有虚招实招,一人看似想攻她的腿,实则不然,一人看似想攻她肩,实则不然,一人看似想攻她背,亦不尽然。 沈清月不想去判断,因为你这一轮好不容易判断出他们的实招,还有下一轮,他们轮番上阵,节奏可能会越来越紧,到时沈清月便会疲于应付,最终困在圈中。 所以沈清月一招也不接,直接以攻为守。 第83章 出关 沈清月朝其中一人冲去,一个后翻,一只脚顺势踢向他的手腕,另一只脚尖踢向那人剑柄,那剑便射了出去。 沈清月心想,反正都是围得那么紧,总能射到个把人。 果不其然,沈清月却选择逐个击破,把这人逼回到外圈,另两人无论是多精妙的招式,都扑了个空,甚至两剑无端碰到一起。那柄飞起的剑从他们中间穿过,射中对面一人。 沈清月双脚才点地,跟着一招剑破苍穹,划开这人胸膛,紧跟着一剑横空,面前七人腹部又被划开。 一剑又伤七人,他们纷纷后退。 后面方力觉与虞怀仁,只能用兵器挡一挡仆人,又不能用力,苦苦支撑。 撑了一刻,梅滢雪虞子湘凤天雷带来段玉峰。 众人看见了曙光。 段玉峰的剑法不弱,三两下就撂倒几个仆人。 虞子湘没有喝酒,凤天雷与宗泽那时是坐一起,见宗泽没喝,他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喝,便也没喝,这两人连忙去帮虞怀仁。 沈清月有了梅滢雪的帮忙,这十二人死了一个,原本就受伤的另外十一人全部中了化骨掌。 原是宗泽要带着这些中毒的江湖客撤出陈家庄。 最后却是金面人和李金昌要撤退。 沈清月要追,被宗泽拦住。 大家看着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沈清月对翠儿姑姑说:“翠儿姑姑,烦请您跑一趟,把后院的仆人找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我这就去!” “翠儿姑姑,你小心那个恶婆子!” 翠儿姑姑笑着点点头,便出了门,往后院去了。 沈清月突然觉得有些怪异,陈家庄真正的仆役丫鬟也有几十个,怎么一个也不到前院来呢? 宗泽见着堂中多了一位年轻公子,此人气宇不凡,衣着服饰颇具南国风采,尽管着一身汉服,腰带上的刺绣着八角花,福花,腰间挂着钱袋做工也是南方的针法。腰间配剑镂空剑鞘装饰华丽。 刚才使的剑法似乎是游龙剑,他是大理段氏的皇族? 宗泽走到他跟前,拱手道:“在下宗泽,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梅滢雪见宗泽正与段玉峰打交道,连忙跑过来,骄傲地对宗泽道:“宗公子,他叫段玉峰,是我诓他来帮师姐的!” “原来是大理国太子,失敬失敬!”虽是意料之中,宗泽仍急忙再拱手并作揖,以示敬意。 “宗公子名满江湖,久仰久仰!”段玉峰说完客套话,又转过头笑着对梅滢雪道:“沈姑娘,你诓人的功夫可真不赖,但是你若是直说,我也会来的!” 梅滢雪尴尬地笑了。 “对了,宗公子,陈家庄外面埋伏了一群高手,他们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段玉峰才想起来时的路上看到的。 “让他们等着吧!”宗泽听了反而笑起来了。 这时翠儿姑姑与陈海生带着仆人进来了。 沈清月这才明白,是她的这位表哥在后院把控着,不让他们过来。 恶婆子也跑来了,在门外见到刘管家的尸体,疯了一般,冲着堂中大骂起来,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翠儿姑姑看着一屋子的贵客原本中了毒,又遇刘家婆子辱骂,脸色甚是难堪,便要前去阻止。 沈清月拦住翠儿姑姑,自己走出去。 恶婆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顿觉耳根子清静了许多,心里似乎也没那么烦躁。 与此同时。 “哥,你怎么啦?”虞子湘见兄长情况不对。 “酒中有毒,大家都中毒了!”虞怀仁无力地道。 虞子湘抓住兄长的手,耗了脉道:“此毒至热,不能运功逼毒。我先用几味清热解毒的药缓解一下,再想办法。” 梅滢雪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解药,连忙拿出来递给虞子湘,“三姐,这里有解药。” “只有三颗?这么多人,怎么分?”虞子湘此话一出口,所有中毒的人心凉半截。qqxδnew “诸位英雄,方才事出紧急,我才将两颗药分给我师妹和师兄的。望诸位见谅!”沈清月看着大家,知道大家心里焦急,抱拳致歉。 众人中多半是体谅她的,方力觉道:“姑娘言重了,那药若是给了我们,我们谁也没有把握从这么多高手中脱身,更别说保护大家!” 原还有几人觉得这姑娘自私,一听方力觉的话,才觉得在理。 “大家别着急,我妹妹是医家好手,有这几颗解药,她应该能分辨出是哪些药制成的!”虞怀仁看着虞子湘闻了一下解药。 虞子湘脸色凝重,把沈清月,梅滢雪和宗泽三人叫到屋外道:“这解药我配不出!” “三姐不是很厉害吗?怎就配不出呢?”梅滢雪心中焦急。 “虞姑娘应该是有难处,是方中之药难寻?”宗泽稍微思忖后问道。 “是的,是长白山上千年新鲜人参做药引。不仅如此,药中还有大量毒药,以毒攻毒的要领是要相生相克的,没有正确的方法,是制不出解药!” “如此说来,我们需兵分两路,一路去女真部落去取方法,一路去采人参!”宗泽道。 “小妹,你去找李玉晗,他应该也带着桑普去拿解药去了!让他帮忙弄到炼药方法!” “为什么让师妹去找李玉晗?我觉得不妥!”沈清月担心梅滢雪吃亏。 “沈姑娘,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与小妹早已经结拜为姐妹,自不会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月儿,李玉晗应该不会伤害梅姑娘。”宗泽也赞同让梅滢雪去找李玉晗。 沈清月这才同意让梅滢雪去找李玉晗。“那我去采人参,采到人参,我便去接应师妹!” “此去,宜早不宜迟,趁他们还未布局好,应该容易一些。” 姐妹俩收拾了一下,准备走。 “只是千万要小心,他们应该是千方百计想招揽你们俩,这次深入女真族人领地取制药方法,肯定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月儿,要不是陈家庄的事还没完结,我便同你一起去!”宗泽看着沈清月,又看了下梅滢雪,心里对整个局势已经有本谱。 “谢谢宗公子!”沈清月觉得宗泽对自己是不一样的,但是究竟是怎么个不一样,她一定要弄清楚,等这次回来,便要当面问他。 沈清月与梅滢雪同乘一骑来到山海镇。埋伏在陈家庄外的一群高手看到她们经过,都笑了起来,“我们是时候进陈家庄了!” 沈清月来到一处人家,取回自己的马和剑,再和师妹拿着宗泽给她们的令牌出了山海关。 沈清月回望山海关,他雄壮如一个父亲,巍然屹立,为她挡住汹涌澎湃的海潮;她温和如一个母亲,和风徐徐,怜爱万般地抚着她的头发。她很快就回来! “师姐,走吧!”梅滢雪以为沈清月担心陈家庄的情况,道:“放心吧,宗公子有办法,还有大师兄在,凤大哥功夫也不弱,段太子也说帮人帮到底!” “我知道,我不担心他们,我担心你!”沈清月笑着说。 “担心我什么?”梅滢雪疑惑地问。 “担心你被人拐跑!”沈清月其实是担心梅滢雪向来对民族没什么认识,若是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人,恐怕不管对方是何种民族,她都会尽力相助的吧?就如叶厚德。 第84章 萧百川 叮当叮当,嘚嘚嘚,两骑慢慢靠近长白山。 此时的陈家庄里,空无一人! 这令萧百川着实苦闷,寻遍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仍是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仆人也不见! 萧百川身后跟着几个全部身着黑衣的人,他们拿着各种奇怪的兵器,大致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术奇,术虎,你们随我上山!”萧百川看了看陈家庄后面的山。 术虎拿着一对双锋叉镰,白脸黄须而稀薄,还挂着邪笑,头上挂着几条细麻花辫子,粘了一些枯草。 术奇拿着一对短钩镰枪,黑脸黑须而浓密,眼如铜铃而露精光,头发蓬松与胡须连成一片,整个面目如狮驼。 二人正要跟着萧百川上山,后面有人喝道:“术虎,你听谁的话?” “兀尔达,都这时候了,还分你我?等完成任务,我萧百川也听你的!”萧百川也不耐烦,自从他回到金甲卫队,这个兀尔达时刻跟他过不去,要不是在黄州的任务没完成,他还用怕兀尔达吗? 这一切都怪律守约,五个人守了十四年,眼看就把师妹掳回草原,他竟然让个小丫头给逃了,还丢了性命。 如果能顺利把师妹带回去,兴盛大辽便也有希望了! 耶律守约真是没用,错过良机,金令主便不会答应他,帮他夺回帝位。 现在只求能在草原上有个安身之地。 “哼!” “要不,我萧百川现在就听你的!”萧百川心道,好歹他二十五年前,杀的人也是不计其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现在竟被个女真人呼来喝去,无非就是她的母亲与令主夫人是姐妹,便如此嚣张跋扈。 兀尔达的兵器是一柄长剑,一对鬼眉很显眼,三角眼,脸皮白静,两小绺胡子耷拉在唇边。 他身后一个大高个子,手臂便有小水桶粗,使得宽厚的单刀。 再后面一人,肩上挂对流星锤,唯有他生得端正些。 最后一人拿对大锤,此人生得精壮,双臂粗过女娃腰。 一行七人在兀尔达的带领下上了山。 一直搜到悬崖上,他们仍然没找到人。 “打洞逃了?”萧百川道。 “不可能,陈家庄地下全是石头,挖洞没那么快!” “你们来看这里,有很多脚印!”那使流星锤的站在悬崖边。 几人连忙过去看,悬崖边挂着一根绳子。 “这么多人都从这里下去的?下去看看!”萧百川艺高人胆大,决定先下去一探究竟。 萧百川往下滑得很快,突地他看到崖壁上有个洞穴。身子一荡,飘身进去! “你来了?等你很久了!”一个声音从洞中传来。 “大师兄?”萧百川以为自己听错了,祝华浓不是已经死了么? “你还记得我?”祝华浓的声音又传出来。 “你到底是人是鬼?”萧百川也不知怎的有点怕,如果祝华浓没死,他没把握胜过祝华浓。而且人在暗,我在明。 “我是人是鬼,进来不就知道了?”祝华浓也不现身。 萧百川虽然怕,但也勉强往里走,不过他才走一步,便退了回去。萧百川走到洞口,又有了主意。 他迅速顺着绳子爬上去。 “萧大哥,有什么发现吗?”术奇连忙拉起萧百川,问。 萧百川把术奇拉到一边小声道:“崖壁上有个洞,这是我发现的,只要我们俩先下去,这个功劳肯定是我们的,金令主定会赞赏我俩的!” 兀尔达见他们说得这么神秘,便先下去了。 萧百川连忙跑到悬崖边,“崖壁上有个洞,不知道有没有藏人?” 忽听轰地一声,紧接着萧百川看到兀尔达横着飞了出来,掉下了悬崖。 萧百川暗自得意,嘴里却着急的嚷嚷着,“兀尔达老弟,你怎么就不等我呢,我们好有个照应呀!” “萧大哥,我们还下去吗?”术奇看出崖壁上有高手。 “听说宗泽有勇有谋,要取他的命,没那么容易,可是也没有谁说他功夫有这么高呀?这一声响,定是掌力碰硬的声音。”使流星锤的说。 “莫不是另有高手相助?” “两个丫头不是离开了吗?难道是那天雷掌凤天雷,还是惊天破掌廖尚武?” “天雷掌很厉害不假,前任丐帮帮主的惊天破掌,我们都见识过,也厉害,但是任他们谁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把兀尔达打下悬崖吧!”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不敢下去。 但是任务没有完成也不能回去。 “关键是现在三道令都是杀宗泽!我们现在连见都没见到他!就把兀尔达老大折在这里,就这样回去,金令主还不要了我们的命?”术奇上次任务失败,还是得少主求情,主人才饶了他们几个。 “大家不如听我安排,我们还是扮作宋人,冒充成王爷的手下,给他传令,让他尽快回去,我们在山海镇等他!”萧百川果然诡计多端,真不愧学得是诡术。 “妙计,妙计!我们赞同!”众人一顿吹捧,来时七人只有六人回去。 临走时萧百川斩断了崖边的绳子。 悬崖上没有绳子,祝华浓便徒手攀上悬崖。 祝华浓确认他们都走了,才走进仓房,揭开两块石板,冲里面喊道:“他们都走了,大家可以出来了!” 很快凤天雷从里面钻出来。然后几十个人陆陆续续从里面爬出来。 丫鬟仆人们一出来便开始做饭。 陈海生给大家安排好房间。他看着陈家庄的一切,想着往昔,没想只隔了一日,便已经物是人非了。 原本陈都鹏准备好的房间大约是给金令主准备的,他可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终究是走错了路,从他选择了荣华富贵,便错了! 天色渐晚一轮满月爬上了桂枝。膳堂里圆满一桌,中毒的朋友们都没来。 “宗公子,大家伙已经都服用压制缓解毒性的药,喝了粥之后都休息了!幸好陈家庄这些常用药材准备的充裕!”虞子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在凤天雷身边。 凤天雷给她倒了一杯酒。“查验过,没毒!” “宗公子,我都不知我家里竟有暗仓?”陈海生坐在主人的位置,看着贵宾席上的宗泽,非常诧异地问,“您是如何得知的呢?” 宗泽笑而不语。膳堂里全是惊疑。 不仅陈海生诧异,其余所有人都疑惑非常。 段玉峰点了点头,“传闻果然不假,宗泽宗公子探案堪比狄公!” “都是言过其实,过誉过誉!”宗泽仍是笑道,“倒是段太子今次暗访我大宋可是有秘事?” “宗公子,我虽是暗访,但是通关文书早就在手。”段玉峰暗叹宗泽的中正耿直,若是今次没文书,不知他会不会不念今日相助之情? “听闻段太子登基在即,竟有闲情逸致,来我大宋游山玩水?”宗泽言辞还是很犀利。qqxsnew “其实我大理与大宋交好近百年,父王在大宋也有不少故交,段某少年时随父王一起也结交了一位宋人知己,趁登基之前来探望一番,怕是登基之后便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段玉峰没有办法,今日不说,宗泽怕是不会放过他。 第85章 买参人 宗泽果然没在追问,因为段玉峰说得直接又隐诲,宗泽猜则是儿女情长的私事,实在不便多问。 段玉峰被宗泽一顿逼问,心中虽不生气,但也想逗他一逗,便问宗泽:“宗公子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吧?可曾成家,若是没成家,我回去挑选几个南国美女给你送来?” “劳段太子废心了,宗泽业已成家,且有一子!”宗泽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 段玉峰见此情形,知道传闻是真的,十年前,他的妻子因为难产而亡。 “宗公子,段某实感抱歉,来,我敬你一杯,让我们都将那些烦恼忧愁抛开!”段玉峰想着自己何尝不是和自己的心上人忍痛分离。 原来段玉峰答应老皇帝,登基之前必须要先娶大理丞相高氏之女为王妃,登基后改立为后,因为高家是大理段氏以外最大的家族。他们定能好好辅佐他执掌朝政。高氏答应他,成婚前让他与前缘做个了断。 于是段玉峰此番前来便是退掉十年前订的亲事,虽是父亲帮他订下的,但是始终有负于她,于是他想送份重礼以示歉意,于是就有了买马一事。 但是最终没有送马,而是送了三家商号给她。 从没见过的人儿,第一次见面却是说以后永远不见,然而她的腹中有诗气自华,让他终身难忘,真是相见不如不见。 月亮渐渐西沉,宗泽却睡不着,回首往事,一桩桩一件件。 “泽哥儿,你什么时候去考功名?”成王妃替女儿焦急。 “娘娘,宗泽手上的这件案子非常繁复,而且铁枪会刚刚成立,这几年有些疏于学习诗词,若是冒然去参加科考,没把握能考好!” “那你还要鸾儿等你多久?”成王妃似乎有些生气。 宗泽不是不想考功名,但若是科考只考诗词歌赋,他觉得无意义,他要等朝廷科考新规出来,王大人不是已经提出科考不考诗词吗?他便要那时去考!“宗泽不会让鸾儿等太久!” “不用等了,马上准备成亲!”成王爷也不忍心看着女儿日渐消瘦。 于是原本要等到考取功名才成亲,却因为宗泽无心功名,只想实干,而一再耽搁,成王爷无奈改变初衷,让他们先成亲,不然宗泽要是等到三十岁才考取功名,鸾儿也要等到二十八? 成王府便在之后敲锣打鼓办了喜事。 二人成亲后,夫妻俩恩爱有加。只是宗泽仍然时常不在家,铁枪会的事情越来越多,夫妻俩仍是聚少离多。 鸾儿身怀六甲,宗泽对她的照顾仍然很少。终于快生了,他才有空着家。因为许多事情平日里没注意,孩子是横着的。最终鸾儿体质弱,没能扛住。 宗泽非常内疚,并发誓终生不再娶。 陈海生应该是在为父母守夜,这时得空,见宗泽未睡,便走过来。 “宗公子,我有许多事想请教你!” 宗泽迎着陈海生,道:“你问,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陈海生笑了,原来在膳堂,他真的只是顾忌自己的颜面,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登徒子,废物,竟然有人还照顾他的颜面,他道:“宗公子对我家很熟悉,是因为什么?” “有两点,第一点,沈家遇难时我在场,知道沈夫人有个姐姐,便将噩耗传来,但是有人已经传过,你母亲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她起初并不告诉我,直到我答应帮她找到月儿小姐,她才慢慢指点我寻找线索的方向! 所以陈家很多事情都是夫人告诉我的,比如陈家原是顾家,暗仓原本是酒仓,都是她说的。 第二,我先后指派过三个丫鬟来陈家庄,调查陈都鹏。 所以,陈家庄每一处我都知道有什么机关!” 陈海生恍然大悟,不禁暗骂自己太笨,从来没有察觉,庄里有细作,就连被宗泽点破,他也想不出是谁。 “那,我那月儿表妹找到了吗?” “找到了,你已经见过了!” “是梅姑娘?” “准确来说是易名为梅滢雪的沈清月!不错,你没有猜反,证明你心里对月儿是有亲人之间的感觉。” “她拿着女儿红来找我,还有她帮我杀刘管家,又一定要杀那个人!我便猜到,只是不能确定。”陈海生笑了:“我这表妹真是勇敢,听说她杀了许多恶狼?” “是,那些狼应该是专门驯出来咬人的!很凶,害了好多人性命。”宗泽提起这事儿也痛快。 “多谢宗公子!”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月儿,要谢就谢月儿。”宗泽稍顿,又道:“我怀疑大宋不止你父亲一人勾结金令主,所以我要再查一查你父亲留下的遗物,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好,就当是为他自己赎罪吧!”陈海生又想起小时候,父亲对他的疼爱,他想父亲现在也后悔了吧! ~~~ “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记得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不能能武功,你只要一直向别人打听李玉晗就行!” 远处巍巍长白山,两个姑娘分道扬镳而去。 山脚下,一个老汉背着袋子正准备上山,沈清月连忙上前,问:“老伯,您是上山挖参吗?” 老人家愣了半天,似乎没听懂姑娘在说什么,才说:“你是宋人?”qqxsnew 老人家说的话有点像昆仑山下一些牧民说的话,沈清月便试着用那里的话说。 老人家果然能听懂,老人家很高兴,拉着姑娘回家:“达苏!达苏!有位宋人姑娘要买人参!” 沈清月原先被老人家拉着,还是一头雾水,听到老人家的话,可高兴了,便问:“你们家有千年人参吗?” 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年轻男子,见到有客人来,也挺高兴:“阿娘,快准备参茶,姑娘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年轻人的汉话说得好。“姑娘快请进!” 沈清月一眼就看到土坯房里挂着许多参,有白参,有红参,还有玄参,还有黄参。沈清月顿觉大开眼界。 “这两年气候得宜,山上参很多,我们父子俩经常吃住都在山里,挖到的参除了贡献一部分给族长,其余的自己卖。” “那你这里最老的人参有多少年的?” “几十年是有的,不过这种人参很贵!” “可是我要的是千年人参!” “千年人参只是一种说法,过了一百几十年,都可称为千年人参!几十年的都称作百年人参,已经不多,千年人参更是难得!” “那你们贡献给族长的是那种人参?” “贡献给族长的都是千年人参,因为千年人参贡献给族长,族长还会赏赐一些布帛和粮食。” “那家中还有那些千年人参吗?” “已经没有了!” “不过姑娘一定要,我们可以上山去挖,只是急不得,运气好要几天,运气不好可能要十几天,个把月!” “听说千年人参会跑,所以才会难挖?” “也不是,千年人参的枝叶繁茂,长满一大片山,枝叶下面又生根,很难分辨哪簇是真的千年参,有时参儿,参孙都没有!” “那你们带我上山去挖,挖来千年参卖给我!” “那不行,如果是姑娘挖得,我们不能要钱!只是,只是…” 沈清月见达苏似乎有难处,看着满屋子的人参,估计是没有销路。 “我们听说宋国需要我们的人参,便努力学汉话,想把人参卖到宋国,谁知道这几年因为宋辽之间又生嫌隙,关系紧张,导致宋国又闭关停止互市!所以我们的日子很难过,积压了很多人参!” “我答应你,只要有一些千年人参,你家里贮存的所有参,我全部买走!” “那真是太谢谢姑娘了!我让母亲也在别的挖参人家里去问问看有没有千年人参!” 沈清月突然想起虞子湘说得是要鲜人参,急忙道:“还有,我要的是刚挖的鲜人参!” “姑娘有所不知,鲜人参并不是指刚挖出来的人参,而是没有蒸过的生人参!只要保存得当,都是鲜人参!” “原来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沈清月担心陈家庄里众位江湖兄弟等不住。 第86章 李玉晗 这里是一片一片帐篷,夏日炎热,但是草原上的风很大,夕阳西下之后,热浪很快被风吹散。 “姑娘要找李玉晗?”帐篷外,一家人在乘凉,遇上一个问路的姑娘,奇怪的是姑娘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说要找人。 “是!”梅滢雪牵着马看着与她答话的女主人,女主人很年轻,也很和善。但是她身后的男主人脸上却露着不悦之色转身进了帐篷。 “我们普通百姓只听过他的名字,不清楚他的行踪!你去部落里面问问吧!”女主人笑了笑,并给梅滢雪指了方向。 梅滢雪道了声谢,也不管夜色阑珊,便朝女人指得方向去。 身后男人又出来,女人道:“你满意了吧,我把她指到契丹人地界去了,这样她又要多绕好几天呢!再回来时,李玉晗不一定在这里。” “行行行,就你聪明!”男人 “瞧,我们现在说惯了汉话,到时去宋国看看,听说宋国吃的穿的用的,花样特别多呢!”女人看着天上的星星说。 “到是候带你去!”男人又说:“听说金令卫又招人,明日带两个儿子去练练。” 梅滢雪没有回头,却笑了笑,转身朝旁边一条路上走去!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洒落在梅滢雪的身上。 终于,梅滢雪看到一片密集的帐房,应该是他们的部落。 一间大的帐篷外面绣了一个金色的“令”字,门口有人守卫。 一个男人急匆匆进了帐篷,叽哩哇啦,梅滢雪侧耳倾听,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梅滢雪兀自烦恼,坐在山丘上。 忽听到山丘后面有马蹄声,梅滢雪趴在山丘边朝马蹄声传来的地方看去,是一群身材高大壮实的年轻男人,每个人身上都挂着配刀,穿着胡服。领头那人体型最为矫健。 他们进入部落后,下了马,经过通传,他们进了那间大帐篷。 梅滢雪以为他们要说什么也听不懂,不如不听,却听到里面传来汉话,“族长,契丹人已经被我们赶走了,牧民们也夺回了牛羊和帐篷!” “很好!” “但是契丹人说,回去后集结人马再来!我怕他们动用大部队,我们女真部落兵马太少,无法跟他们正面抗衡!” “那两个高手应该已经到了,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我不得不用些手段,只是她却来找李玉晗!” 梅滢雪听到这里明白了,这帐篷中的族长就是陈家庄的金面人,这人真厉害,知道自己和师姐一定会来。 只是听了他们的对话,觉得那契丹人也太坏了,恃强凌弱,抢别人东西。 帐篷中又传来年轻的族长的声音:“扎巴,你去把李玉晗请来,记得称呼他为少主!还有把这个给他!” 梅滢雪心里为之一振,终于有人可以带她去找李玉晗了。 那先前打头骑马的年轻人急匆匆走出帐篷,上了马,缓缓出了村子,之后又绕过山丘策马而去。 梅滢雪脚下生风,追了去,只一刻钟,追出十多里。 来到另一片全是帐篷的村庄,那人才缓了下来,下马后,将马赶到旁边,把缰绳挂在马鞍上,任由它去吃草。他才犹犹豫豫地进了村庄。 梅滢雪跟了上去,躲在一间帐篷外旁边,见那人站在一帐篷外,犹豫了好半天才高声喊道:“少主,族长想请你过帐一叙!” 半晌,帐篷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出来的是李玉晗。 “你先回去吧,我忙空了就来!” “这是族长给你的!”扎巴递上一个瓷瓶子。 李玉晗接过药瓶子笑着道:“你先回去,我等一下就来!”他说完转身进了帐篷。 扎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出了村庄。 梅滢雪与李玉晗相熟,倒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走过去掀开帐篷帘子。 “李玉晗,你让我好找啊!”梅滢雪话音未落,帐篷里有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拿着刀就劈过来。 “住手!”李玉晗吃惊过后连忙喝止。 “这位是?”梅滢雪这才看到帐篷里有一中年妇人,不似李玉晗穿着汉服,她穿的是胡服。 “母亲,这就是孩儿跟你提到的沈清月,沈姑娘。”李玉晗把梅滢雪拉过去给母亲看,并且让她坐在母亲身边。 梅滢雪没想到李玉晗这么热情。 “沈姑娘是黄州人士?”李母突然问。 梅滢雪想,既然用了师姐的身份,师姐是黄州人,自己也只能说是黄州人,“是,我是黄州人!” “从小就离开了父母?”李母脸色有丝惊讶。 “我是孤儿!” “好好好!”李母虽然口中说着好,脸色却是一片惨白。 “李玉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梅滢雪并未察觉李母的变化。 “你说!”李玉晗为母亲捏着肩背,笑着说。 “你知道陈家庄有很多人中毒了吗?” “你让我帮你取解药?”李玉晗听桑普王子说过。 梅滢雪连连摆手,“我三姐想要方法!” “取解药容易得多,取方法多难?你三姐是在舍近求远。”李玉晗疑惑地道。 梅滢雪懒得深思道:“那取解药吧!” “不过有了方法,以后再有多少人中这种毒都不怕。”李母却说。 “那还是取方法吧!”梅滢雪又改变主意。 李玉晗却更好笑:“你怎么没有自己的主意?” “你不愿意帮我取方法吗?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吧?”梅滢雪有点失望。 “你别急呀,机会已经来了,就看你敢不敢!”李玉晗瞄了梅滢雪一眼。 “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梅滢雪被李玉晗一激马上站了起来。“说,要我怎么做!” 李玉晗走过来把她又按了下去,“你先听我说,契丹人马上要攻打女真部落,女真部落的兵马太少打不过,我这里有五千人马,个个精悍,族长定是让我带人去帮忙,只要他交出方法,我便答应了他,但是你要和我一起出战!” “打契丹人?契丹人很坏是不是?就像西夏主战派?”梅滢雪疑惑地问。 李玉晗愣了一下,道:“契丹人破坏和平,总是挑起战争,当然算不上好人!” “那我答应和你一起出战!”梅滢雪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母却眉头深锁,站起身,对梅滢雪说:“沈姑娘,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梅滢雪一出去,李母便要说什么,被李玉晗用手势阻止,并把两名护卫遣了下去。 李玉晗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她炼过至阴之气,耳力目力过人。 李母也写:你真的要这么做?风儿怎么办? 李玉晗又写:为了能回去,其他的不算什么! 李母写:我不想你成为你的父亲或者是爷爷。 第87章 平安结 梅滢雪什么也没听到,见到李玉晗出来就问:“李大婶有什么东西要拿给你的吗?” 李玉晗稍微愣了一下,才道:“母亲给了我一个平安结。” “平安结是什么?” “平安结就是用红色绳子编的花结,听说是用心编的才能保平安!”李玉晗从怀中摸出一个平安结,给梅滢雪看。 梅滢雪边走边翻来覆去地看这只精美的平安结,说了声:“真好看!”便把平安结还给李玉晗。 “你若是喜欢给你就是!” “这是李大婶给你编的,我不要!”梅滢雪虽然想要,但是也知道那是李大婶给儿子祈的平安。 “我也会编,出征前,我也给你编一个!”李玉晗突然说。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那是女人才会做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做!”李玉晗哈哈大笑了起来。 梅滢雪生气地撅着嘴,大步地往前走了。 “你往哪儿去?我们骑马去!我不想跑着去!” “你真烦!比我师姐还烦!”梅滢雪竖起耳朵一听,就知道马厩在哪!直接往马厩去了。 一到马厩,梅滢雪看了一下几匹马,随便挑了一匹最瘦最小的马。.qqxsΠéw “这匹马是刚套回来的,还没有驯服!骑不得!” “我想试试!”梅滢雪已经把马缰解开了。 “上马鞍!”李玉晗对两个侍卫说。 其中一个钻进一间帐篷,拿来马鞍,两人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马鞍固定。 梅滢雪直接跳上马,马感觉到身上重量增加,胡乱扭动身体,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去。梅滢雪像粘在马背上一样。马儿仍是不服,接着一阵狂奔,往一间矮帐篷上撞去。 “帐篷里有人!”李玉晗喊道。 梅滢雪一提马缰,马儿四条腿一蹬,腾空而起,飞过帐篷。 帐篷里的人一声惊呼。 梅滢雪一拍马背,马儿平稳地奔出村外。 李玉晗也拉出一匹马追了上去。 “好马识英雄,沈姑娘,这匹马脚力足,是匹好马!明日就骑它出征!” “驾!”梅滢雪再拍马背,“好!” 片刻功夫,他们就来到完颜族长的帐篷里。 完颜族长看到梅滢雪与李玉晗一起来,怒气难平,但是现在是有求于李玉晗,不好发作。 “少主,请坐!”完颜族长忍着怒气起身相迎。 “族长,您太多礼了!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何必非要请兄弟我来商量呢?”李玉晗装模作样地说,又大大咧咧毫不客气地坐下。“沈姑娘,你也过来坐!”李玉晗拍拍他旁边的椅子。 梅滢雪毫无惧色,笑盈盈地坐过去。 完颜族长反而冷静了,因为知道李玉晗是来炫耀,他拥有了一颗最厉害的棋子。 “少主,我阿骨打可没忘记,老令主是我完颜家的靠山,当年老令主初来长白山下,得我完颜家照顾,并把丹萍姑婆嫁给他,老令主当时便承诺让我女真部落永不被他族欺凌!” “完颜族长,金令卫永远是为保护女真部落而存在,所以只要金令卫强大便是女真部落的强大,女真部落永远不会受他族欺凌!”李玉晗说这话似乎是表忠心,但完颜阿骨打却知道,他是让自己不要干涉金令卫的发展。 倒是梅滢雪觉得李玉晗忠肝义胆。 “好,有少主这句话,我完颜阿骨打便放心了,明日一战,便让少主带领全部金令卫充当先锋打头阵!”完颜阿骨打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李玉晗笑了一下,道:“我还有一事相求!族长必须答应,金令卫方可出战。” 完颜阿骨打脸色铁青,道:“少主说,我一定答应。” “也就是落日红的解药炼制方法!” “你知道落日红的重要性!” “没错,是沈姑娘要的,因为这个,沈姑娘甚至答应明天和我一起出战!你要知道,她若出战必能震慑契丹,他们日后必不会轻易侵犯!” 完颜阿骨打思虑片刻,他说得不无道理,只好答应,“既然如此,我答应便是!” 梅滢雪听了他们你一言来,我一言去,虽然一开始讨厌完颜阿骨打说话咄咄逼人的态度,但是最后,他仍然慷慨将落日红的解药炼制方法交出来。说到底,他还是为了整个女真族百姓的安危。 “如此,我便告辞了,今日回去,马上点兵点将,准备明日出战!”李玉晗起身,拉起梅滢雪就走。 李玉晗和梅滢雪刚回到李母这儿,李玉晗把梅滢雪交给母亲,说自己去祖父那里请令,好调兵遣将。 李玉晗骑马又往西南几十里,这片帐篷中间有几间土坯房。 这片帐篷每间都很小,与普通牧民的一样,只能住一家人。但是却很多总有几千顶帐篷吧。 李玉晗走进土坯房,土坯房里装饰华丽,一名须发全白的老者坐在土炕上,正在吐纳调息。 李玉晗上前谨慎跪拜,唉,这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自己为什么要恨他呢?从小被逼着练功,稍有懈怠,便是拳**加,他的人生没有自己,没有一件事是自己的意愿。 “这次损失了不少人吧?” “损失了十六人,另外还有十四人中了化骨掌,全身骨头粉碎,怕是治不好!” “给他们一人一杯毒酒,然后好好安葬,给他们的女人一些抚恤,让孩子练好功夫来接替!”老者的语气像一个死神。 “这~” “你又心慈手软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心软,原本只用死一人,结果反而连累了更多人!” 李玉晗记得,那次也是祖父,不知道他从哪儿抓来几头狼,用狼来训练他们十多个小孩,这些小孩有许多都是从辽国和宋国抓来的。其中一个小孩跑得慢,他带着几个小孩回去相救,结果另外几个小孩都被狼给咬死,先前那小孩也没救回。 “记得,这次出战回来我便依祖父的吩咐去做。” “契丹人又来了?去吧!当年你爷爷我如你这般年纪时,早已横扫沙场,令宋人闻风丧胆,不知你有无我这等气魄?” “定不负爷爷所望!” “你父亲带人去了吐蕃?” “是的,爷爷!” “你父亲真是让人失望!算了不提他,你一定要像爷爷一样狠,才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老者脸上的皱纹很深,仍然掩饰不住他眼中杀气。 “拿我的金令去调兵遣将吧!”老者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纯金令牌。“何时可交锋?” 李玉晗答曰:“明日一早就去列阵迎战,照契丹人行军速度,最快明日午后。” “去吧!早做准备,不要贻误战机!去吧去吧!”老者铿锵有力地说完,又闭上眼睛吐纳。 第88章 耶律雄起 “呜呜~~~”一声接一声的号角声响起。 李玉晗与梅滢雪轻身骑马立于阵前。 李玉晗早已经将四千兵马分伏于两翼。 辽兵黑压压一片,毫无阵形,缓缓逼近。 “报!辽兵已经来到五里外!” “多少人马?”李玉晗问。 “约有十万!”斥候答道。 “队形如何?”李玉晗又问。 “散乱无章,旌旗东倒西歪!”斥候又答。 李玉晗挥手大笑道:“天黑之前辽兵必退!” ~~~ “五千对十万,沈姑娘,看你的了!”李玉晗望着辽军在一百步处停住不前。 辽军主将背上挽弓,肩上扛大刀,虎背熊腰,铜盔铜甲,皮革甲胄。 “他在笑!”梅滢雪笑着说,“他说:我们比试看谁射得多!” 李玉晗笑了,道:“自不量力!” 只听辽军主将大喊:“喂,小子,你们就这点人?你是不是他们的头儿,怎么连盔甲都没有?女真人真寒酸,不如归顺我们大辽,让你扛旗!” 李玉晗道:“老匹夫,你是耶律雄起吧?” “是又如何?” “你看到我身边这位姑娘吗?你敢与她过招吗?只要你能在她手下过十招,我便放你回去!” “哈哈哈,小子,你好大的口气,不过一个小丫头,我一只手便能捏死!”辽军一排将领都哈哈大笑。 梅滢雪笑着摇头,便要策马上阵。 “沈姑娘,等一下,你上去之后先留完颜英华之名!”李玉晗道。 梅滢雪点头便上去,道:“喂,耶律雄起,你怎么不上来,怕了我完颜英华吗?不是说能捏死我吗?看看最后是你捏死我,还是我捏死你!”她将完颜英华四字说得慢而清楚。 “臭丫头,找死!”辽军一副将冲了上来,“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怎配与我耶律将军过招,我来便可!” 只见那人举刀砍来,梅滢雪不慌不忙,举剑相迎。 那副将见梅滢雪举剑时柔软无力的样子,心中暗讽:生娃子都嫌力小了! 哪知,刀剑交锋时,那副将的刀似砍到水里,副将仍以为这丫头没有半点力气,正要笑时,他的刀被梅滢雪回锋一挑,当下脱手飞出。 他不知怎么回事,愣了半天,只见梅滢雪的马从他身边溜过,左掌轻巧巧拍在马背上。马瞬间倒地不起,不停低声哀鸣,马背上的人重重摔倒在地,他连忙爬起,吓得像见鬼了一样,连滚带爬跑回去。 梅滢雪腾空而起,一掌拍到那副将后心。 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刺痛锥心,实难忍受,直接晕死过去! 这一招确实残酷,连李玉晗都心惊胆颤,想起自己的十几个兄弟也是中了这一招,最终生不如死。 倒是吐蕃国师有金刚之力护体,却难逃全身骨头酥软,靠金刚之力才可以行走,武功不知有无恢复之可能。 辽军一排将领都吓得直后退。主将耶律雄起鼓起勇气,道:“不怕,就算她有温侯之勇,也是力有殆尽之时,我们所有人轮翻上阵!三人一组,我先!”这姓耶律的竟想效仿三英战吕布。 三人冲将上来,将梅滢雪团团围住。 李玉晗知梅滢雪性子直,恐耶律雄起使诈,便说:“耶律雄起,你个奸诈小人,以三打一,算什么英雄?况且还是一个小姑娘!”李玉晗说罢一挥手,站在前排的士兵冲了出去,与辽将短兵相接。 李玉晗提剑上前。 辽军仗着人多,其余几个将领,又分三人围上李玉晗。 李玉晗见状,也不避让,举剑迎上,铮铮铮,上左右一招三式,每式各挡一方。 三人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一人手中刀险些脱手。 再看梅滢雪,一招一式绵绵不绝,周身守护严密,面色从容淡定。 倒是耶律雄起尚未看清对手来势,便挥刀去砍,梅滢雪单手支撑于马背,身体一转,避开一刀,整个身体凌空,双腿连环踢开,第一脚落在右边一马头,第二脚落于那人腹部,马受到惊吓,不顾一切跑开,人踢落马下,竟被自己的马踩到,当场晕死。 梅滢雪瞬间又安坐于马上,任他大刀来势汹汹,她的剑绵绵密密地划过,不着痕迹,压上大刀,耶律雄起甚是诧异,他的大刀被剑压住,抬又抬得起,抬又抬不起,如此几下,突地一下,一股力,像是一拉,大刀脱手而去。 旁边那人本想瞅准时机,冲梅滢雪砍一刀。又畏惧她的左手,只要她一拍马身,马必会受惊或者是倒地不起,犹豫间耶律雄起的刀也脱手了。 他只好拼了性命砍上去。 耶律雄起只好调转马头逃跑,这剩下一人,更加心慌意乱,那能使什么劲,这一刀砍是砍下去,收却收不回来! 梅滢雪拿剑朝刀面一拍,刀断掉了。原来梅滢雪手臂与剑合为一体,把化骨掌的绵绵掌力聚在剑上,没有把刀拍成寸断,是她还无法熟练运用这种掌劲于剑上。 梅滢雪正要一剑刺去,“嗖”地飞来一箭。梅滢雪一挥挡开,紧接着一片箭雨落下。 梅滢雪腾空而起,一阵左挥右挡,脚落地后,箭雨未停,梅滢雪左手抓起一把箭矢投掷出去,脚下未停,如一道绿色的影子,冲进辽军阵中,移形换影之余干掉前排数十弓箭手,个个正中要害。 箭雨才停,辽将也有中了自己人的箭,也有受了金令卫的刀剑之伤,只得愤慨撤回阵前。心中都怨耶律雄起不顾他们的死活,害女真人拿他们当靶。 箭雨一停,李玉晗一挥手,“全部直冲敌营!” 号角再次响起,一千金令卫大声呐喊着冲进十万辽军阵营,两翼听到号角命令也冲出来,呐喊声响彻云霄。 李玉晗事先让两翼不用收口,让契丹人逃跑,若是将他们困住,怕他们作困兽之斗,毕竟他们人数太多,只要激起他们的一点斗志,战斗力便不可估量,到时金令卫便难以取胜! “擒贼擒王,先捉住耶律雄起!” 梅滢雪听力好,李玉晗在远处说得话,她都听得见。她一挥剑便又是数人倒地,趁辽兵胆怯时,她环视四处,只见耶律雄起骑着马在阵中由几个士兵护着,左右开弓地射着箭,他的准头很好,一箭一个金令卫倒地。 梅滢雪边向他跑去,边左右手不停拍向两边,辽兵瞬间倒了一路。 耶律雄起尚未察觉,梅滢雪腾空而起,直接拍向耶律雄起,“老匹夫,看我怎么捏死你!” 耶律雄起连忙取箭搭弓,哪里来得及射出,梅滢雪已经抓起耶律雄起手中的弓背搭箭处,耶律雄起已经开不了弓。借着力气,梅滢雪再次腾起,双脚一蹬,将耶律雄起踢下马。仟千仦哾 梅滢雪抓住耶律雄起肩上的甲胄,把他拖走。 梅滢雪将耶律雄起交给李玉晗。 李玉晗把耶律雄起抓到自己的马背上,在阵中来回,边跑边喊:“女真兵可当将,几千可破十万,过万不可敌!耶律雄起已经被擒!” 如此几个来回,辽兵有人喊:“快跑,逃命去啊!”十万辽兵损失三万,剩下的全部丢盔弃甲逃的逃,降的降。 太阳刚刚落下去。 耶律雄起被这一番折腾早就像软了骨头的蛇,只有一口气。 耶律雄起被绑在草原上,不给水喝,直到被活活晒死,也无人敢来相救。 第89章 促膝而谈 天边晚霞红了半边天空,草原上的仲夏夜刮着凉爽的风,让人格外惬意。 所有人在空旷的地方燃起篝火,吃着烤全羊,喝着烧刀子。 “沈姑娘,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们金令卫没有这么快取胜!”李玉晗单独在帐篷里犒劳梅滢雪。 “你为什么不让我与他们一起去玩?”梅滢雪闻着烤肉的香味,好想去吃。 “我有东西想送给你!”李玉晗从怀里摸出一个平安结,递给梅滢雪。 “你做的?”梅滢雪惊喜地问。 李玉晗点点头,他可是学了一天。 “你明天就要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李玉晗给梅滢雪倒了一杯酒,问。 “应该不会再来吧!”梅滢雪端起酒来便往嘴边送,“这酒好辣!” “这里的酒不比中原的酒,这是烈酒!中原的酒温和!”李玉晗想起她是不会喝酒的,“你还是别喝了!” “我已经喝了!”梅滢雪把杯子亮给李玉晗看,然后便醉倒了。 李玉晗抱着梅滢雪心道:这里人喝酒都用这么大的杯子干什么? “你这就醉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李玉晗很后悔给她倒酒。只是梅滢雪醉了也能听见他说的话,便醉醺醺地问:“你要问什么就问,我都能回答你!” 李玉晗暗喜,便道:“沈姑娘,你昨天战场上用的掌法是什么功夫?” “什么掌法?” “就是一掌把人全身骨头打粉碎的!” “哦,那种功夫就是每天拍大水缸里的水,练成的!叫什么功夫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至阴之气?” “什么是至阴之气?”梅滢雪越说越清醒,便从李玉晗身上挣扎起来:“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想练是吗?” 李玉晗心里暗惊,但是表面仍是春风满面,道:“我只是好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呢?” 梅滢雪却是不以为意:“这种功夫很奇怪,我和师姐每天都是同样的练,师姐只能裂石,我却能碎石!所以这世上能练成的人很少!” “能裂石也是难得!” “昨天若是师姐那便赢得更漂亮!” “虽各有长处,但是若论武功自然是你更高一筹。”李玉晗知道今天若是她师姐,必不会对他说这些。 梅滢雪看着李玉晗,眼底有些疑惑,李玉晗不敢直视,那里面太干净,像长白山上的天池,他心底竟然生出一丝不舍,不舍将它染上尘埃,她会有忧愁吗? “我也有事情问你。”梅滢雪突然道。 “你问吧!”李玉晗起身卷起帐篷的门帘和窗帘。 “完颜族长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李玉晗以为她会问他李玉晗是好人还是坏人,没想到她问的是完颜阿骨打,李玉晗看着梅滢雪笑了:“你觉得呢?” “对于女真人他再好也没有,但是对于我们,他应该算坏人吧,他对我们下毒,当然不能算好人!” “那我真希望你是女真人,那样你的心里都是好人!”李玉晗自斟自饮。 “可是我是宋人。” “但愿我在你心里永远是好人。”李玉晗看着梅滢雪,以为自己喝醉了,竟然生出一些怜惜,但这也不是第一次,“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我想要你永远快快乐乐!”李玉晗喃喃说出口。 不对,明明说好,照顾她,只是弥补母亲的愧疚。若能得到至阴之气,或者是她的辅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怎么突然又生出了怜惜之情呢? 梅滢雪听这话心头一怔,这话,可是师姐的专属。 难怪出山海关时,师姐还说担心她被人拐走,原来是怕别人抢了她的专属权。梅滢雪思及此处,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李玉晗见她突然发笑,正好拉回他的思绪,又想知道她为何发笑,便问:“沈姑娘为何突然发笑?” “你真的很像我师姐!” “我一个男子怎就像一个姑娘呢?”李玉晗有些气闷,板起脸道。 “你别急呀,我是说,你们都对我说一模一样的话!”梅滢雪急忙笑着说。 李玉晗这才微微勾起唇道:“什么一模一样的话?” “就是不让我受伤,想要我永远快乐!其实她一直都不让我涉足江湖,总说江湖险恶,我太笨应付不来!”梅滢雪望着门外的星空,似乎每颗星的故事都听母亲讲过,她想母亲了,想娘了。 “你师姐说得对!” “你会讲星星的故事吗?”梅滢雪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李玉晗。 李玉晗本想答不会,但是见她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就像她想要平安结一样;就像她在蔡州城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就像她想要落日红的解药炼制方法一样,他无法拒绝。“会讲一两个!”他曾经被逼无奈讲给风儿听的。 “我们边看星星,边讲故事好吗?”梅滢雪把李玉晗拉出门外,在一个山丘上躺着看星星。 “哇,我好喜欢这里的星星,四面的星星都看得清楚,而且显得亮一些。” “那你愿意一直留在这里吗?”李玉晗问。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梅滢雪不答反问,李玉晗已经知道她不肯留下来。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当然喜欢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每个人都爱自己的家,就像完颜族长一样,他不会让别人毁了自己辛苦建立的家!” “我知道,金令卫所有人便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要是我的家遇到侵犯,我肯定也要舍命保护!”梅滢雪想着昆仑山下,自己从小到大的家,严肃地说。 “金令卫除了保护自己的家,还保护和平,比如吐蕃国家现在内乱,金令卫便去协助他们平定纷乱!”李玉晗说得有些得意,但是梅滢雪边说着话就睡着了,并且还呓语了几句。李玉晗摇了摇头,真是个没心机的姑娘。 ~~~ 天亮了,整个草原沐浴在晨曦中,万丈光芒是上天恩赐给每一株草的爱意。 “起来了,起来了!”梅滢雪把李玉晗叫醒,声音有些急切。qqxδnew 李玉晗其实早就醒了,见梅滢雪耳朵里塞着东西,知道她可能是怕吵,便躺下继续装睡,直到她自己醒来。 “沈姑娘,怎么这么着急?” “有很多马在跑!” “有辽兵来偷袭?”李玉晗立刻跳起来,连忙跑上山丘去看,他什么也没看到,但是他也似乎听到马蹄声,于是,他连忙跑进帐篷里拿出剑和号角。 他连吹三短声号角。帐篷里熟睡的金令卫听到三声短而急的号角声,这是紧急集合。 “越来越近!”梅滢雪闭上眼睛听。“不对,我的马在其中!” “你的马?” “西夏水晶夫人送的马!” “你没看到怎么知道?” “我的马辔头上挂着铃铛!马群又跑远了!”梅滢雪说完跑下了山丘,朝马群的方向跑去。 李玉晗却高兴了,奔回帐篷外,见大家都已经列队在校场,“勇士们,今天,我们不打仗,去套马!” 大家听了,可高兴,他们缺得就是马,“少主,这是有几匹野马?够我们哥儿几个套吗?” “这次是大型马群!大家把马都骑上,去赶马!” 第90章 金令主 “马王!是马王!”一众惯于套马的汉子,骑着马朝马群奔去。 李玉晗见梅滢雪骑在一匹红鬃,全身银灰色的马上,一马当先,所有野马都跟着它跑。 另外还有一匹白马背上也挂着马鞍,与这红鬃银马并肩,似是护卫一般。 “马王!马后!宝马!宝马!” 众人原来还打算围赶,现在马王马后直接把几十匹野马都引来了,善于套马的汉子,一会子功夫把马都套住,众人合力一匹一匹拉回马厩,马厩太小,许多人都在抢着搭建。 马套完后,便要驯服,有些功夫好的金令卫已经跃跃欲试,就等少主发话。 李玉晗知道很多人想要分到马,但是目前为止还是做不到人人有马,便道:“这次的马加上以前的马,不到一百匹,只能先分一部分人,下等马分给牧民,中等马分给百夫长,上等马分给千夫长,最好的马作为种马!各自去挑合意的马驯吧!” ~~~ 村外来了一骑,正是完颜阿骨打身边的侍卫。 “少主,族长为了感谢您和沈姑娘打了胜仗,又送去一些牧马,特在部落里为二位摆了庆功宴,还请二位赴宴!” “李大哥,你说我们去吗?”梅滢雪见李玉晗没说去,也没说不去,等侍卫一走,她急忙问道。 “看你的样子,你想去?”李玉晗笑着问。 “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只要安心等我师姐来,我们一起回去。横竖现在无事,完颜族长说不得会拿出好吃的来招待呢?”梅滢雪没有吃到昨天的烤羊肉,正心有不甘呢。 “他们都喝烈酒,你又不能喝!” “我想吃烤羊肉呀!” “哪有那么多烤羊肉吃呀!牧民常年被契丹人打压,羊子很矜贵,不随便吃,昨晚上的羊,还是几十户牧民贡献出来的呢!” “真可惜,我昨晚上怎就睡着了呢!”梅滢雪想着昨晚睡着前可是闻到肉香的。 李玉晗看她一副痴迷的样子,她难道从没吃过烤羊肉?“你经过西夏的时候,替西夏人除了狼患,他们没有准备烤全羊?” “有是有,不过,师姐着急走,没来得及吃,只尝了一口。”梅滢雪在昆仑山上全是素食,就怕羊膻味,慢慢才习惯,反而觉得羊肉香。 “好,我带你去,让完颜族长,烤全羊给你吃!”李玉晗虽然知道完颜阿骨打宴请他们的目的不单纯,但是为了让她吃上烤羊肉,只好去一趟。 ~~~ “沈姑娘,你真是我们女真人的神呀!”部落里的长者纷纷来与梅滢雪敬酒。 梅滢雪听不懂女真话,李玉晗正要解释给她听,完颜阿骨打已经解释了。 长者又说什么,李玉晗脸色陡变,只听完颜阿骨打说:“长者说,请沈姑娘考虑嫁给他们的族长,他们的族长年轻勇敢善良,一定能给沈姑娘幸福美好的生活!” 梅滢雪听到了,也听懂了,也吓了一跳。正要开口,李玉晗脸色铁青:“完颜阿骨打,我们敬你是族长,请你自重!”李玉晗一时情急,将梅滢雪护在身后。 “李玉晗别以为你是谦谦君子,你是什么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阿骨打从他的族长座位上站起来,往下走来。 “我是什么目的你也管不了,总而言之,沈姑娘是不会答应你的!”李玉晗怒气冲冲。 “是的,完颜族长,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沈姑娘,我们女真人有个规矩,姑娘到了嫁人的年纪,全族里的爱慕者都有机会,大家使出真本事,谁最勇敢,姑娘便嫁谁!”完颜阿骨打霸道地道。 “她不是女真姑娘!”门口处走来两人,一位是须发全白,却是声音洪亮,步履苍劲,一脸戾气的老翁。 另一位是个老媪头发花白,双目冷利,脸上虽有风霜之色,却无明显皱纹,衣着女真族服饰,高贵却不算太华丽。 “祖父,祖母!”李玉晗脸色煞白,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令主,令主夫人!”完颜阿骨打也躬身行礼,但是他的脸色平淡许多。甚至在看了李玉晗一眼之后,脸上多了一些得意的笑意。 “阿骨打,晗儿自然打你不过,但是令主说得对,这姑娘不是女真人,你们不能用女真人的方式!”令主夫人平缓地说。 完颜阿骨打脸色微变,李玉晗却有些疑惑。 梅滢雪目光却始终落在令主身上,她感觉自己遇到了世上罕见的高手,这人的内息浑厚,与父亲不相上下。但是他们说的话像女真话,又像西夏话,总之听不懂。只能看着他们的脸色与语气变化。 “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老令主斜眯着眼,看向令主夫人。 “这姑娘不是女真人不可用这种方式选夫,但是金令卫是女真人,可以用这种方式选令主!”令主夫人一字一顿,说得铿锵有力。 众人皆是一愣,连完颜阿骨打也没想到,令主夫人果然是女真人,果然是完颜家的人,以前父亲说丹萍阿婆一心一意为女真部落的崛起而操碎了心,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父亲没有骗他。 而李玉晗知道,自己的祖母从来都不喜欢自己,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祖父,他从出生起便被祖父视作金令卫的主人。祖母则一直认为金令卫是女真族的军队,而并非西夏军队。 “金令卫中仍有四成他族人!”令主十分生气,样子变得更加凶悍。 “却没有夏国人!”令主夫人却不怕,“李元昊,你不就是想让金令卫帮你夺回帝位吗?可以,只要让阿骨打掌握金令卫,一样能帮你夺回帝位。” “完颜丹萍!金令卫是我的心血!”令主气得额头青筋突起。 “同样是我的心血!” 两位老人僵持不下。 “我杀了你!”金令主握紧拳头,身上露出危险气息。 “你不敢,虽然金令卫的功夫是你传授的,但是他们的家人都是被我照顾着,他们的心是我完颜丹萍的。我让你当金令主,只是念在我们夫妻一场!”完颜丹萍武功不高,但是心思深沉,早就算好李元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打回西夏。 而完颜丹萍是他的希望,他不会舍得和完颜丹萍闹翻。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晗儿当金令主便只能臣服于女真族,永远不准出女真部落,并把这位姑娘让给阿骨打!” “不然呢?”李元昊深吸一口气,他最大的筹码不是金令卫,而是他的孙子李玉晗。 “不然晗儿就只能只身离开女真部落,不准带走金令卫一兵一卒。”完颜丹萍言辞甚是冷漠。 “他也是你的孙子!”李元昊强作冷静,他知道若是年轻时完颜丹萍早就死在他手上了,谁敢这么对他说话? “李秉常也是你的孙子,李谅祚还是你的儿子!”完颜丹萍冷笑着,她现在不怕他,她就是要掀起他的创疤。“被深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不许提他们!”李元昊突然掐住完颜丹萍的脖子。 “爷爷!”李玉晗喊道,“奶奶也是爱你的人!” “你说什么?”李元昊松了一下手。 “爷爷,你深爱着那个人,奶奶也深爱着你!”李玉晗听母亲说过,奶奶曾经很爱爷爷,却被爷爷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与伤害。 李元昊对那个女人恨得深,是因为曾经爱得深,现在完颜丹萍对他亦是如此。他忽然有点可怜完颜丹萍,也是可怜自己。 完颜丹萍没想到自己从来都没给过疼爱的孙子,竟然这么了解自己,还在自己打压他的时候救自己,她心底泛出久违的母爱。但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 “爷爷,奶奶,我愿意只身离开女真部落!” qqxδnew 第91章 遇袭 李玉晗拉着梅滢雪便离开宴席,策马回到村子里。 “李大哥,刚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梅滢雪很不解,他们吵得那么激烈究竟在吵什么呢?怎么李玉晗突然就拉她回来了呢? “你一点都听不懂吗?”李玉晗笑着问道。 “只看到一开始你似乎很怕两位老人!后来就越来越复杂看不懂,更听不懂!” “两位老人是我的爷爷奶奶!” “你怕你爷爷奶奶?然后他们还吵得那么凶,甚至还…”梅滢雪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爷爷很凶对不对?” “嗯,所以你怕他?那奶奶呢?她怎么一开始看你还不如完颜族长慈爱呢!” “一言难尽!唉,总之,我现在终于解脱了!我要永远离开这里!”李玉晗眼里竟有一阵窃喜。 “你要永远离开这里?这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吗?你不是说过你爱这里吗?”梅滢雪记得李玉晗是这么说的。 “是的,我依然爱这里,如果说,我的离开能让这里和平,能让这里的人们都过得好,能让母亲平平安安,我宁愿永远离开这里!”李玉晗笑着说。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是不是,你在这里让完颜族长不舒服了?” 梅滢雪通过这几天的事情看出,他们二人不和,而且族人都支持完颜阿骨打,即使李玉晗打跑契丹人,甚至还特意让她在辽兵面前声称自己是完颜家族的人,而且,他在战场上在所有辽兵面前虚张声势,难道不是意在威慑辽国吗? 李玉晗在这里算是委屈求全,不如离开干净!梅滢雪想了这些,也替李玉晗不值。 ~~~ “什么?晗儿你要永远离开女真部落?”李母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一阵心痛。 “娘亲难道您不应该为孩儿高兴吗?”李玉晗虽然对母亲非常不舍,不过她从今往后应该会受奶奶的庇护,不会受人欺负,还有完颜阿骨打,应该也会尊重她。 “你的爷爷真的会放过你吗?”李母还是担心。 “爷爷也已经到垂暮之年,很多事情应该能放下了吧!” “还有你的父亲。”李母想起那个男人,她心中已经恨不起来了。 “不用说了,母亲,您替孩儿照顾风儿,孩儿替您照顾沈姑娘,您便不用再自责了,可以豁达地度过往后的日子。”李玉晗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母亲为他准备的东西扭头就走。 “沈姑娘,我们走吧!”李玉晗叫上还在门外愁眉苦脸的梅滢雪。 “我还要等师姐呢!” “你已经把解药和制药方法都拿到了,陈家庄的人不是都等着解药吗?” “那师姐怎么办?” “我叫人去长白山送信,告诉她,你先回去了!” “那我们快回去!” ~~~ 陈家庄外,段玉峰告别众人出了陈家庄,宗泽让祝华浓送他到山海镇与司马骏会合。 得闲后,宗泽在陈都鹏的书房里找到那块黑色令牌。“陈公子,宗某将这块令牌拿走,望公子不可与外人提起!” “宗公子放心!”陈海生连连点头。待宗泽出了书房,陈海生再把门锁好。 正在这时,一仆人前来禀告:“少爷,宗公子,外面有人送来口信给宗公子,说是有人要杀成王爷!” 宗泽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紧张,“那人呢?” “那人已经走了。” “那人长相如何?” “衣着普通,长相憨实,说是有人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来送信的。”仆人忽然想起他随口问过那人一句。 “福叔,虞姑娘与大家现在在忙何事?” “虞姑娘与凤公子正在后院煎药,祝大侠还没回来。” “既然如此,陈公子,宗某就此别过,烦请陈公子转告虞姑娘和凤公子等人,宗某有紧要事情先离开了,你们在这里等月儿和梅姑娘回来便是!” “宗公子,请放心,我一定代为转告!” 宗泽匆匆出了陈家庄,他的马留在山海镇,让封五哥照应着。因着急成王爷安危,步子沉重了许多。 宗泽边走边想,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依照成王的性子,在朝中也开罪不少人,异域番邦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有人要杀成王,也是有可能,但是有一点成王自身剑术好,还有十大贴身侍卫,府兵护院一共一百把人,而成王府在京城,天下脚下,戒备森严,怕是有人想杀他,也不容易呀,去山海镇暗桩,传封信回去即可,既然已经出了陈家庄,便去办那件要紧事吧! 如此想着脚下又轻快了起来。 陈家庄到山海镇之间一路都是山边路,林荫路,还有几户人家。宗泽脚程算得上快,半个时辰便赶到山海镇。 只是他一到山海镇就被人盯上。 他虽有感觉,但是那人很灵活,有一下,好像甩掉了,不一会儿又被盯上。 宗泽不能去暗桩,怕连带暗桩被暴露。山海镇横竖也只有两条街,宗泽还是被困在弄道里,前后共六个人。 那领头的空着两手,穿着白色衣衫,两边袖膀子上各绣着一只吊精白额,身上白底黑斑猛虎,这人正是萧百川。 此时萧百川正得意地笑着,道:“没想到,传说宗泽公子与成王爷情同父子,果然是真的,一句话便能让宗公子不顾一切,赶去相救!” “消息是你们传进陈家庄的?”宗泽有些愤慨,虽然自己后面没有太过紧张,终究还是掉进陷阱,但是细想,自己总归是要出陈家庄,总不能一生躲在陈家庄里吧! 今天只能拼了,看着弄道两边的墙与山海关城墙相连,高度稍微低点,但是宗道想要从六个人眼皮子底下逃脱,怕是难! 正在六人往拢围的时候,一道巨掌袭来,拍向那萧百川后背,萧百川也是掌劲快到他的身上时才警觉,迅速移运身体。 这人粘得太紧,掌风也较为柔。萧百川勉强转身,才看清,原来是祝华浓。只是乾元神功何时变得阴柔? “大师兄?你真的没死?” 祝华浓手中提着一些药包,原来虞子湘在祝华浓送段玉峰时,让这位大侠在山海镇带些草药,陈家庄里的几味药都快用光了。.qqxsnew 宗泽见祝华浓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在硬碰硬,不一定能脱身,但是若使计应该可以。又听那人叫祝大侠为大师兄。 “你们是金令主派来的,是不是?”宗泽拔剑横在胸前道。 “这与你无关,你只要受死就好!”这人拿着流星锤。 “我记得你,是十五年前,沈家庄灭门惨案的凶手,还有这位也是!”宗泽看向那大个子。 祝华浓听了,看着萧百川,眼神愤恨。萧百川整个人都感觉凉飕飕。 “萧百川,你们杀了师妹的双亲?” “不不不,那时我和律守约在辽国!”萧百川素来就怕祝华浓,上次与燕呢喃合伙都没杀死他,现在他的功夫似乎有了变化,比以前更厉害了。 “那你让开,我先杀了那几个人,帮师妹报了仇!” 萧百川看了其他人一眼,眼珠子直转。 “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一掌拍死你,再带你回昆仑山!” 萧百川未等祝华浓话音落下,便一掌拍向祝华浓,并大声喊:“上啊!” 那头三人开始围功宗泽。 这头三人围攻祝华浓。 宗泽知道自己势必打不过,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陈家庄拿来的令牌亮出来。 几人愣了一下,大个子道:“全乱套了,金令主怎么赐给他黑令牌?黑令主要杀黑令主?那我们是杀还是不杀?” “这个令牌是假的,当然要杀!”流星锤男人说。 “我这令牌是真的,就在陈家庄英雄大会时金令主让完颜族长带给我的!”宗泽扯谎。 “不对,陈都鹏死了,并没有收回他的令牌!”流星锤男人又说,“这令牌是陈都鹏的!” 说完,几人家伙都往宗泽身上招呼。 第92章 以弱胜强 “在陈家庄若不是我,完颜族长怕是脱不了身。”宗泽急道。 那几人听了才收起家伙,“你说得是真的?” 宗泽见三人已经卸了戒备心,又道:“还有完颜族长和李公子不是想要将沈清月和梅滢雪两位姑娘收归麾下,若不是我哄骗他们去女真部落,他们怎么会去?” 这几人是亲眼目睹沈清月梅滢雪离开陈家庄,而且完颜族长临走时交待过放沈,梅二女离开。也早就听说金令主和银令主,完颜族长都想得到这二女。 他们依宗泽说的话与金令主银令主和完颜族长想法契合,断定宗泽是黑令主无疑。 其他令主的命令金令主并不知情,若是知与其要事相悖,定然会撤销的。如此想来,三人不仅停手还能宗泽恭敬有加。 宗泽料定这几人就是埋伏在陈家庄外的几人,一直守在山海镇没有回去,绝对不知陈家庄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 祝华浓与萧百川等三人打得正激烈,萧百川不敢与祝华浓对掌,尽量往后退守。 萧百川一退,祝华浓便粘了上来,使得两旁一个使多角锤的和使刀的加上萧百川便对祝华浓三面围攻。 祝华浓左边一锤照他背上就来,另一锤同时落向后腰命门。这两人体型都是巨大,力大如牛,这 同时右边大刀照他肩膀砍下来。 这两人体型甚大,力大如牛,这同时下来,普通人还不被砸个稀碎? 纵是如祝华浓这般内劲,力不四出,前面在与萧百川打,劲力前倾,无法兼顾后背,致使后背空虚,若是不躲开,必会受到重创。 宗泽见了心中大喊不妙。 而祝华浓每天心中把师妹说的以柔克刚念以拙胜巧,诸如此类,想了数遍,逐渐运用了起来。 当下改掌为抓,双手捏住萧百川双臂,一推一拉,自己再一转身,动作奇快,两锤一刀都落在萧百川身上,鲜血四溅。 萧百川原本还想引诱祝华浓深入,再合三人之力围攻祝华浓,没想到,被祝华浓突然一推一拉,脚下不稳,着不了力,双臂又被钳住,只能像个木偶任由摆布。 萧百川到死也不知道,他的这位大师兄什么时候学得这些阴柔的招术。 这两个人见到萧百川被自己错手杀死,也是心中一惊,这边三人也转身看。 宗泽心中大快。 这边三人见祝华浓背对他们,便握紧了手中兵刃。 宗泽举剑就刺,刺中那使流星锤的。 几人才知上当,心中怒气冲天,可惜了好兄弟已经受了重伤。 两个大个子,锤,刀都向祝华浓攻来。 术奇术虎两兄弟也一齐扑向宗泽。 宗泽认识术奇,在飞龙寨外那一战,二人虽未交手,宗泽在远处观战时看到术奇的武功,当时是乔红云和江上来两人合力仍打他不过。最后江启义上去,三人仍然让术奇逃脱。 虽说这三人武功一般,但双拳难敌四手,但他一双钩镰短枪,对付六只手都能逃脱,实在是这人在临战时狡猾。 而术虎,这种特别的兵刃就与他的姓名一样,让人容易记住,宗泽当年还小,与他勉力过了一招,只一招,第二招便险些丢了性命,若非沈庄主拼尽全力替他挡开那一下… 宗泽不知道能不能对付这样实力相当的两人。 就在宗泽犹豫的时候,祝华浓突然说:“以弱胜强,以柔克刚,以拙胜巧,以静制动!以寡敌多,当以临危不惧,临危不乱!” 宗泽听了豁然开朗,这与自己所读的兵法十分相似! 宗泽听在心里,手里的剑挥得有了一些章法,从一开始勉力支撑,到现在退了术奇术虎一人一招,他发现只要注意身体的位置,就是让术奇术虎两人在自己前面,而且保持他两一前一后,这样的话,他们二人始终不能对自己夹击,合击。 果然,术虎在术奇后面连看都看不到宗泽,越来越烦闷,最后只有观战的份。 祝华浓仍然被两个大高个子夹在中间,祝华浓看出,他们力气虽大,但是出招慢,步法身形迟钝,并且长时间打斗,内息不足。 祝华浓便以静制动,不主动出击,只是脚下稍作游移,二人招招落空,甚至把地上砸出一个一个的坑。 祝华浓心想:你们使劲砸吧,等一下你们没力气了,再叫你们好看。 宗泽看出这种有折柄的短钩镰枪,防守很有效,无论用何种招式划剑,它都能用长柄挡住,攻击性全凭身法,看来只有挺刺,它无法挡住。 宗泽心里把挺刺的招都想了一遍,然后联合步法身形将招式连贯起来。 术奇果然防不住,这种短钩镰枪,一共二尺多,一半贴于肘后,作为防守,实则长度比匕首略长几分,根本无法与长剑相比,一寸长一寸强。 术奇已经被刺中了两剑,一时没有应对之招,只好躲一边去和使流星锤的老兄弟俩互相搀扶着先行离开。 术虎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与他们相距甚远,术奇一人便能拿下,没想到术奇反被他所伤。 术虎知道自己的双锋短镰与短钩镰枪一样都是从骑术战中的长钩镰枪演变而来,为了对付中原人,这种短兵器好用于暗杀。 术虎见术奇吃亏在兵器短,自己恐怕也强不了多少,才交上手,果然宗泽便开始刺。他只能侧身避让。 宗泽越刺越上手,挺刺挑刺斜刺。术虎因为年龄大了,身法反倒不如从前。心中有多了些恐惧和失了些斗志,很快被刺中,捂住流血的伤口便跑。m.qqxsnew 而祝华浓不知何时夺过一把锤,那两个大个子两腿发软,两臂也发软,跪倒在地上。 祝华浓又举子锤子,两人见了,又咬着爬起来,这个动作更慢,无奈锤和刀都变得很沉,使出最后一些力气砍下刀,砸下锤。祝华浓只是稍微一闪身,他们连兵器带人一起砸在地上。 “起来,再来,你们离二百招还差几招!”祝华浓就是不出招,就是让他们俩个累死。 宗泽看了忍不住发笑。 祝华浓给他二人背上一人轻轻一锤,他们血都没力气吐,就一命呜呼了。 宗泽最终还是哈哈大笑起来,“好解恨,好痛快!” “宗公子,容我将他们埋了吧!”祝华浓看着萧百川,眼中有些失落。 “祝大侠,我与你一起吧!”宗泽连忙走出弄道,去街上集市里借了一辆人力车。 将三人运到镇子后面的山上。 祝华浓单独将萧百川安葬在一棵桑树下。 宗泽将另外两个大个子埋在一个坑里。 再次来到镇子里,祝华浓重新买药。 “宗公子,你不回陈家庄去吗?”买了药,两人在山海镇集市的路边面摊上吃面。 “不了,虽然知道是他们骗我来山海镇,但是在下还有要事,这次还要多谢祝大哥!不仅及时相救,还有授业解惑之恩。”宗泽道。 祝华浓稍一愣,才想起刚才打斗时见宗泽一对二,显得甚是为难,便将沈清月教他的江湖要术,以弱胜强篇,“你是说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以拙胜巧这些吧?这些是师妹教我的!不然我连李金昌都打不过,刚才更不可能打败那三人合围。见笑了!” “月儿?” “是!” 第93章 归来 二人正吃着,身后闹市有人叫卖:“卖冰凝胶喽!京城最有名的冰凝胶喽!” 宗泽与祝华浓不约而同望向那人,祝华浓眼神一阵灰暗。“冰凝胶怎么卖?”祝华浓边喊边向那男人招手,那男人衣着普通,应该不太富贵。 那男人转过头眼睛却扫了宗泽一眼,“公子,二两银子一罐!” “这么贵?”祝华浓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那男人却看向宗泽。 宗泽似乎没有看到那男人询问的眼神,只道:“老板,你就一两银子卖一罐给我这位大哥吧!” “啊,好,卖!卖!卖!”那男人喜笑颜开地连忙从肩上的口袋里摸出一罐冰凝胶。“这位公子,那您买不买呢?” “我不买,你去惠源堂里卖吧?”宗泽看向他,笑着道。 “好,谢谢公子指点!”那男人冲宗泽行江湖抱拳礼。 男人也不打扰他二人,很快离开了。 “宗公子刚才称呼我为大哥?”祝华浓捏紧手中的冰凝胶罐子。 “是,宗泽觉得大哥甚是好相处,你我年龄差不多,便自作主张称呼你为大哥,还望大哥莫要嫌弃兄弟!” “我是怕你嫌弃我太老了!”祝华浓又开始介怀自己的年纪。 “怎么会,有种不分年纪的朋友兄弟,叫忘年交,只要情分到了,也是非常令人羡慕的!况且,大哥不过才三十多岁,本就与我相仿,怎会老?” “忘年交?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也可以不论年纪而成为知交,该多好?” 祝华浓看着手中的冰凝胶,想起莲叶受了那么重的鞭伤,她一个姑娘家应该很疼,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宗泽听了祝华浓的话,猜测这位大哥是喜欢上哪个小姑娘才会突然这般怅然若失,呀,莫不是月儿?月儿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祝大哥说的那位姑娘该不会是月儿吧?” 祝华浓听后,一惊,差点从凳子上翻倒,连声道:“不不不,月儿是我的好师妹,我当她是亲妹妹!” 宗泽这就疑惑了,那会是谁? 祝华浓看出他的疑惑,嗨,反正自己也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别人笑话,“我说的那姑娘叫莲叶!” 这回轮到宗泽吃惊了,遂又笑了起来,“我应该想到,你买冰凝胶是因为这姑娘也常用这种药,对不对?”qqxsnew 祝华浓点点头。 “这莲叶我认识!” “宗公子认识?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这莲叶的年纪与祝大哥很合适,不若我替你们作媒!”宗泽显得特别关心这件事。 “不不不,我祝华浓可没这个福气,我只想让莲叶陪我去见见我师父师母最后一面,便知足了!”祝华浓想等两个师妹回来,然后一起回去见师父师母,因为这两天梦到师母了,如果就这样回去,师父一定不会原谅他。 “不对,你们很合适,莲叶约摸二十七八,祝大哥也最多不过三十五六,多合适?”宗泽因为总听祝华浓说自己老,怕自己看走眼,才把他的年纪往大了说。 “我应该是四十又七才对!我怕我不能与她共同白头!” 宗泽觉得不可思议,四十七岁的人只能看出三十多点的年纪。“那为何,外人见到都以为才三十多点年纪呢?” “因为我们炼的一种内家功夫叫乾元神功,一直到七八十岁还能像三四十岁的壮年模样,直到八十岁以后突然鹤发满头!” “若是这样,你与莲叶更加般配!”宗泽想着现今世上老夫少妻比比皆是,这样一位盖世英雄竟然为这点小事发愁,可见他是位性情中人。“世上感情事千千万,但是难得有情人,有情人比什么都可贵,何必在乎这点小事呢?” “只是不知莲叶是否在意?” “只要她也有意,当不会在意其他!祝大哥放心,宗泽定会极力撮合这桩好事的!” 祝华浓的心里燃着希望之火。 二人在镇外分别,“宗公子,陈家庄里的事情办妥后,我们去哪里寻你?” “我也是居无定所,这样吧,你们去丐帮等我!”宗泽颇有深意地看了祝华浓一眼。 ~~~ 两骑从雁门关而来,至山海镇,一路风尘仆仆。梅滢雪拿着宗泽给的令牌一路畅通。在山海镇里歇了一会儿,碰到路边一对母女在行乞,李玉晗赏了锭银子。 “你们可曾加入了丐帮?”李玉晗问那对母女,“你们看着那么可怜,加入丐帮,便有丐帮庇护,不会受人欺负!” “关键丐帮大义,他们正在筹资为老弱病残乞丐发放安置费!”梅滢雪道。 “多谢,多谢两位指点!”那年轻女子说。 ~~~ 陈家庄外,梅滢雪下了马,冲进庄里:“三姐,大哥,二哥,我拿到解药了!” 李玉晗牵着马没有进去。 一名仆人见到梅滢雪回来了,连忙去后院禀告虞子湘和现在的陈家庄庄主陈海生。 众人如喜事临门一般欢腾,很快几个仆人去客房里告知一众中毒的客人。 客人们一开心,毒似乎袪了一半。 众人顺利解了毒。 “三姐,我带来一个人。”梅滢雪道。 “谁?” “李玉晗。”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虞子湘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被他的族人抛弃了!”梅滢雪心里清楚,李玉晗在中原虽然没有干过什么坏事,但是与他一同来的女真人却干了不少令人发指的事。 “先让他进来吧!”陈海生突然出现道。 梅滢雪喜出望外,连忙跑出去,“李大哥,陈少爷让你进去!” 李玉晗忐忑不安地进了陈家庄。 ~~~ 翌日,前堂,茶几换作长桌,一群丫鬟为大家奉上热茶。 陈海生坐在父亲陈都鹏的位置上,显得格外不自在。 只听得陈海生说:“各位英雄,让众位在我陈家庄受此折辱,实在抱歉。” “陈公子,哪里话,我们虽然在陈家庄中毒,此事却本不在陈家庄之责,陈公子却对我们照顾甚微,如今安然无事,还落得数日之闲!倒是我等叨扰了!”方力觉道。 陈海生听了才觉自在,又道:“今日在下母亲头七,请大家赏脸,与我一道祭奠母亲,以告慰!是以家中尚剩下两大坛桂香明月酒,请大家品尝!” “真是可惜了那些好酒,让那厮下了毒!”人群中有人叹道。 李玉晗坐在末座,座上只有陈海生与祝华浓对他了解一些,知道他与金令主有关,虞子湘与凤天雷,虞怀仁只知他与吐蕃桑普王子一伙的,其他人并不了解状况。 所以李玉晗在这里,其他人并没有为难他。 很快翠儿姑姑领头端来各色菜式,每张桌子上几道精致菜色,丫鬟们开始为大家斟酒。 酒过三巡,一仆人来禀告,梅姑娘带回一车人参。 众人诧异,梅姑娘带回一车人参是作何用。 虞子湘却高兴起来。 “陈海生,快去取白银三百两,交给这两位兄弟!”沈清月对陈海生丝毫不见外。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取!”陈海生连忙面含笑意起身离开。 沈清月这才见过各位英雄,当看到李玉晗时她脸色大变,“你怎么在这里?” 李玉晗但笑不语,只是斟了两杯酒,递上一杯给沈清月,才道:“梅姑娘,我敬你一杯!” “李玉晗,你和我师妹一起来的?”沈清月脸如寒冰,喝了这杯酒道:“你敢对不起她试试!” “师姐,你误会了,李大哥是好人。”梅滢雪连忙拉住沈清月,希望能缓和一下气氛。 祝华浓走了过来,“师妹,小师妹,今天是陈夫人头七,不要让陈公子为难!” 翠儿姑姑在不远处点点头。 第94章 解除婚约 而,听了这话的沈清月心中更是惊愕,自己差点忘了,姨母还未走远,她还在那海潮上,明月下,看着自己! 陈海生捧着一小箱子白银,走到沈清月跟前,小心翼翼地说:“姑娘,这里是,三百两白银!” 沈清月看着表哥,他能这样坚强真是太好了,“多谢陈公子!” 沈清月接过箱子,转身走到屋外,把箱子交给院中女真族挖参人。 “陈公子,能叫几个仆人帮忙把人参卸下来吗?”沈清月柔声问。 “好!”陈海生看向沈清月的目光充满了怜爱。 陈海生指挥仆人卸完人参,并给这两个卖参人装足了水,才请他们一人喝了一杯酒。 沈清月写了一封信,用手中令牌涂上墨在信上盖上印,交给两个女真人,有这封信应该能顺利出关。 “姑娘,我带你去给我的母亲叩头吧!”陈海生与沈清月送二人出门后,便直接去祠堂。 二人一起叩拜了陈夫人,陈海生又单独叩拜了父亲。 “月儿,他应该已经知错了,他以前犯下的罪过,我在往后的日子里帮他赎。你也原谅他好吗?”陈海生又点了一炉香,交给沈清月。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月儿了,更应该知道我亲手杀了他,为姨母报仇,我原不原谅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吗?”沈清月看了一眼旁边不停烧纸钱的老仆人。嘴里这么说,手上还是接过香。 陈海生这才笑了,道:“放心,他听不到什么,耳背!” 沈清月也笑了起来,对陈都鹏的灵位深深鞠了一躬。 “月儿,我们好像有婚约吧?”陈海生又去给其他先祖上香,边说。 沈清月一听立马跳了起来,“你想什么?那早就不作数了!” “我就知道,月儿表妹看不上我,嫌弃我了对不对?”陈海生拉起表妹出了祠堂,且笑着说,“上次和宗公子一起闯进我的房间,是不是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沈清月挣开他的手,很疑惑,“宗公子当时让我站远些,我倒是想看也看不着呀?” 陈海生噗嗤哈哈哈笑了起来,“走,走,走,我们在母亲和顾氏先祖面前把婚约解除了!” “谢谢表哥!”两人又进了祠堂。 “我陈家海生男儿与沈家妹妹沈清月今日告请祖先和父母亲,解除婚约,从此与沈清月婚嫁各不相干!”陈海生说完就起来,并拉起表妹。 “结束了?” “嗯,结束了!”陈海生走出祠堂,见沈清月还呆呆愣愣愣的,“还不走,舍不得我啊?” “什么舍不得你,我在想,我今天回来怎么没见着宗公子?他什么时候走的?” “三天前就走了!你想他啊?”陈海生对这种事儿有经验。 “想他?”沈清月脸一阵红,“我只是有事想问他。” “瞧你脸都红了,问他什么?”陈海生自认为很了解女人,表妹武功好,可是却在男女之事上一窍不通。 “我问他什么干嘛要告诉你,你又回答不了!”沈清月气呼呼地跑到前堂,与大家抱拳行礼之后便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陈海生随后进来,连连拱手:“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陈海生才坐下,这些江淮,江南的江湖客人都纷纷起身告辞:“陈公子,多谢款待与照料,我们这些人已经打扰多时,实在不便再作逗留,他日陈公子若是有用到我等,请直管开口,告辞告辞!” “各位英雄,实在是招待不周,恕不远送!”因为席间还有人,也只能仅仅送出门。 这陈家庄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陡然静了下来。廖尚武也想走,这一趟出来原本就是想查父母亲的案子,可他一点线索也没找到。不知道宗公子查到了什么? 廖尚武走到沈清月跟前,对她抱拳,并问道:“梅姑娘,在下想问一下,四月二十那天,你是不是到过蔡州城?” 虞子湘其实是不希望廖尚武问这些,因为她猜到,廖尚武的未婚妻霞儿说的三个大恶人,其中一个有可能是祝华浓。可看祝华浓为人正气断不可能暗中夺人性命。 沈清月看了看祝华浓,想起燕呢喃和律守约二位师兄师姐,道:“是。” “你可是去追三个大恶人?” “他们不是恶人,他们是我的师兄师姐。”沈清月平静地回答。 梅滢雪非常好奇,跑到祝华浓旁边偷偷问:“大师兄,师姐说的是你吗?” 祝华浓冲梅滢雪点点头,仔细看着她,心想真像师父。 “梅姑娘,你能告诉我,他们在蔡州城做了什么吗?”廖尚武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想过他人的感受。 “他们没有去过蔡州城!只有我一个人到了蔡州城。”沈清月以为这样说廖尚武就会停止追问,她不想说出那次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会让昆仑派成为别人的笑柄。 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被逐出师门,又在互相残杀,因为悔恨又求死,这些都不能说。 “你到蔡州城找他们?” “我却在蔡州往黄州方向几十里的地方找到他们!” “他们是不是从蔡州逃到那里去的呢?” “不是!”沈清月很生气这个廖少帮主为什么要咄咄逼人呢? “我觉得梅姑娘没把话说明白,不能因为他们是你的师兄师姐,你就这么武断。” 凤天雷与虞怀仁听了这话都觉得甚是不妥,凤天雷示意虞怀仁阻止:“廖少帮主,你这话可有些不妥了!” 沈清月气极反笑,正要说什么,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廖少帮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师妹,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口中的三个恶人原本是四个,他们积怨多年,在四月二十日那天夜里互相残杀至二死一伤。”祝华浓走了过来。 廖尚武一听,这才知道自己太偏激了,揭了人家的创疤。 “梅姑娘,祝大侠,对不起!”廖尚武连连倒歉。 “廖少帮主,你确实不对,对我师姐咄咄相逼,我都被你气死了!我师姐,师兄们怎么会是坏人呢?” “对不起,沈姑娘!”廖尚武顿时红了脸。 堂内很快恢复平静。廖尚武又觉得宗泽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先从帮内查起,看看有没有与金令主有关的事物,便要向陈海生辞行。 祝华浓又道:“廖少帮主,我和你一起去,宗公子让我去丐帮等他。” “廖少帮主,我们兄妹四人也都要去见宗公子,我们一起去吧!” 梅滢雪连忙问李玉晗:“李大哥,你去吗?” 祝华浓又站起来,不悦地道:“他不能去!”祝华浓与宗泽在山海镇遇到的都是金令主的人,这年轻人与他们都是一伙的。就算他被金令主抛弃了,暂时也不可信。仟千仦哾 “大师兄,为什么?”梅滢雪很不解,为什么师姐不喜欢李玉晗,大师兄也不喜欢李玉晗。 “因为我觉得他不是好人!”祝华浓语气生硬地说。 “不对,他是好人!”梅滢雪生起闷气。 “祝大侠,沈姑娘,你们不用为了我李玉晗失和,我这就告辞了!”李玉晗似乎也没有恼,笑容里有一丝无奈,看了梅滢雪一眼叹了口气然后昂首阔步离开陈家庄。 梅滢雪委屈巴巴地哭起来,“他明明是好人,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他呢?” 沈清月看到梅滢雪这么委屈的样子,又不忍心,“如果你坚信他是好人,我也相信!” “师姐,你也相信他?”梅滢雪擦了眼泪。 “我是相信你,世上事也许有是非,但是信任是没有理由的!”沈清月藏着担忧说。 “那我去找他好吗?” “你去吧!”沈清月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只是众人不明白,李玉晗明明还不可靠,沈清月为什么不阻止师妹呢? 第95章 人参 “师妹…” 沈清月拦住祝华浓准备劝说:“大师兄,你不要多说了,如果不是民族使命,李玉晗应该是一个好人!” “也许,李玉晗对小妹是特别的!”虞子湘也释怀道。 “师妹,你决定就好!”祝华浓虽然觉得师妹太宠小师妹,但是想着,感情事任谁也阻止不了。倒不如这样,等她幡然醒悟。“我们也该走了,陈公子!” “大家不如明天再走吧!”陈海生连忙起身挽留众人。 沈清月见表哥眼中满是恳切之意,知道是因为大家突然全部走了心中难免感到凄凉,于是也帮忙挽留:“大师兄,虞姐姐,凤大哥,虞大哥,廖少帮主,我们多留一日好吗?” 祝华浓知道师妹与陈家的关系,她心疼表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像她心疼小师妹一样。“好,大师兄就多留一晚!” 其余几人也碍于情面,也都答应多留一晚。 ~~~ “你怎么也跟出来了?”李玉晗坐在树杈上看着下面的梅滢雪揉着眉心笑着道。 “我师姐让我跟来的。”梅滢雪双腿一蹬也跃上树杈,两人坐在一个树杈上,还好这树杈够大。 “你师姐比你狠多了,会让你来找我?我怎么不信?”李玉晗笑着问。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怕我师姐?”梅滢雪也笑了。 “我现在谁也不怕!”李玉晗看着梅滢雪,心道:这真是个傻姑娘!“你愿意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吗?” 梅滢雪想起了爹和娘,他若能像父亲待母亲一样待她,那该多美好呀! “可是我特别能吃,你的银子够不够呀?” “那走吧!我们去吃遍天下美食!若是没钱我就去挣!我还不信了,我养不活你?”李玉晗拉着梅滢雪一起跳了下来。 二人骑上马,准备吃遍天涯! ~~~ 又是夕阳西下时。 陈家庄后院里,仆人和丫鬟站作三排,大约二十几人。 沈清月站在圆形月门前,坐在边上,微笑着,看着前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丫鬟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色一本正经的男人,还是以前那个每个姑娘见了都厌恶的浪荡子? “今天宣布个事,年纪三十岁以下的全部的,不论男女,明天一早就离开陈家庄,各自谋生去吧!” “少爷,怎么突然要赶大家走呢?”一个丫鬟大着胆子问。 陈海生突然又恢复往日的邪笑,道:“不想走就的话,就全部给我当侍妾!” 几个丫鬟脸上一红,也不做声。 “少爷我过几天就去把莺莺接回来,你们一起侍奉少爷我,想着还挺不错的!” 先前脸红的几个丫鬟脸色大变,“我们还是听少爷的话,明天走吧!” 门边的沈清月听得噗嗤笑起来。 “翠儿姑,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陈海生这才满意的笑了。“我会给你们每个人一封举荐信,一定能很快找到好人家工作!” “多谢少爷!” “你们领到银子的先下去收拾东西吧!”陈海生看着他们离去,又对剩下的不到四个老妈子和三个老仆人说:“你们就安安生生在陈家庄里过日子吧,平日里就打扫打扫,照顾好祠堂的祖先们,我会时常回来看你们!” “少爷,你也要走?” “我会等父亲满七七才走!” 沈清月也很诧异地走过来,“陈海生,你要去哪儿?” “哥也不叫?”陈海生转过头,假意嗔怪道。 “海生哥?”沈清月才发现自己与表哥之间亲近许多,这就是亲人之间才有的吧! “我想和你一起去!”陈海生道。 沈清月发现几位老妈子和老仆人都看着她,似乎都在揣度她和陈海生之间的关系。 “你们先下去!”陈海生也发现老妈子们怪异的眼神。 翠儿姑却满眼欢喜,心道:要是他们真的能履行婚约该多好啊! 三人一起往前院去。 “翠姑,现在您是我们最亲近的人,我应该告诉您,我和月儿已经解除了婚约!” 翠儿姑姑脸上一阵失望,才道:“一定是月儿小姐嫌弃你!” “她敢嫌弃我?是我要解除婚约的!” 沈清月双手环抱胸前,侧脸看着表哥,审视地意味非常明显。 翠儿姑姑却着急了:“难道你还想着刘家那丫头?那可不行!” “我已经亲自把她母女俩赶出去了,难道我做的还不够绝情吗?” 陈海生对刘莺莺确实是仁慈的,他虽然赶走她们母女,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舍,命人给了刘莺莺偷偷塞了一些银两,只是他不知道,银两被翠儿姑姑给截了下来。 “我可是听说,她们母女俩手上的鞭子可要了人命的!我的好少爷,你可不能再想着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陈海生突然厉声打断翠儿姑的话。 翠儿姑姑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地看着少爷。沈清月也瞪着表哥。 似乎发觉自己语气太重,陈海生又缓和了一下道:“我还要为母亲和父亲守孝三年,这三年内我不会想这些儿女私情!”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翠儿姑心有余悸地道。 “海生哥,你这样才对嘛,翠姑真的是为你好,以后你要是对翠姑不敬,小心我回来收拾你!”沈清月笑着说。 “月儿小姐,少爷刚才一定是无心的,只怪翠姑太唠叨!你也千万别和少爷伤了和气!这世上你们都只有对方一个亲人,虽然已经解除了婚约,也还是兄妹!” “知道了,知道了,翠姑~!”沈清月挽着翠儿姑的手臂道。“对了,海生哥,我来找你,本来是想问一下,顾家家传之宝,该怎么处理!” “月儿是说酿酒之法和铸剑之法?” “是的!” “母亲既然给了你,便由你来决定吧!”陈海生严肃地道,“倒是你那一车人参该怎么处理?” “原本我只是一时心软,见那些挖参人因为人参卖不出,吃穿用度都没有保障,才答应他们将几个村子的人参都买了下来。不如我们去问问虞姑娘,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对,虞姑娘是江湖女诸葛,应该有办法!” ~~~ 开门的是凤天雷,房间里面坐着三人,虞氏兄妹和廖尚武都在。 “陈公子!沈姑娘!”凤天雷诧异他们两个一起。 四人都起身相迎。 沈清月惊诧凤天雷称呼她为沈姑娘,细想之下,约摸是师妹与他们结义便没有隐瞒,倒也不在意:“看来大家都知道我才是沈清月,现在英雄大会已经过了,我便也没必要再和师妹交换身份了!” “沈姑娘,白天时,廖某不知轻重,让沈姑娘和祝大侠为难,实在抱歉!” “无妨,无妨,事情已经过去,廖少帮主不必太过自责!”沈清月心胸豁达,早已经不在意,稍顿一下又道:“既大家都在,那正好,我们有事想请教虞姐姐!” 虞子湘笑着道:“可是人参之事?” “虞姑娘果然不愧女诸葛称号!”陈海生惊讶道,“真是料事如神呀!” “陈公子过誉了,正好我们刚刚说起此事!”虞子湘谦虚地欠了欠身。 “想必虞姐姐已经有了主意!”沈清月惊喜道。 “我们坐下谈吧!”虞怀仁拉过陈海生坐下。 “沈姑娘,这一车人参约有三百斤,你在长白山买来,花了三百两白银,算起来很便宜,我们大宋各地长期没有与女真人契丹人通商,人参已经到了非常稀缺的地步,普通几年的人参已经涨到一钱银子一钱人参。如果卖给各地药材商人最少可以变成一千两白银,如果我们将十年以上的人参分拣出来,分为几等,至少可以换两千两白银!” 沈清月和大家一样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们要先联系买主!而且还要知会宗公子,再通过他的人脉,将最好的人参卖给京城的达官贵人!卖百两白银一支,其次卖给京城的药铺,再次才卖给各府城药铺,最普通的卖给小药铺。” “这样的话虽然离万两白银还差得太远,但是也是一个好的开头!”虞子湘笑着喝了一口茶。 第96章 出逃 “虞姐姐,你这本事简直可敌千军万马!”沈清月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话说,只好把这厉害的本事比作千军万马。 “这不算什么,虞姑娘曾经一日之内用几道菜换一千两白银!”廖尚武道。 “那是什么菜?这么贵?”沈清月问。 “是菜方。”虞子湘道。 “菜方?” “就是菜式制作方法!” 沈清月点点头,想着自己怀里两本书,这得值多少钱呀? “那关于人参,我们先做什么?”沈清月问。 “人参得先寄存在这里,先让人把人参分成四等!我们先带几棵上等人参走,用檀木盒装好!” “那我们先去看一看人参吧!”陈海生提议。 几人出了房门,天色已晚,星星逐渐现身。 众人打开麻袋,看到人参都直呼,好人参,竟然没有小人参。 “那些挖参人长期吃不饱,只能用参茶小补一下,但又不敢用大参,怕受不了。”沈清月想起挖参人家里都是把小参挑出来泡参茶招待客人的。 “还有两棵千年鲜人参!”沈清月道。 “这么好的参,可以卖万两白银!如果在安置上我们想些办法,应该可以解决丐帮的难题!”虞子湘此话一出口,众人都欣喜若狂。 廖尚武连连感谢大家。 ~~~ 陈海生叫来翠姑,“翠姑,您去把那些姑娘们先留几天,让她们给我帮几天忙!” 翠姑连忙去办。 陈海生另外去后院让老妈子们把早就准备好的桂圆莲子羹给每位客人送去一碗。 祝华浓看着一位老妈子送来的莲子羹,手中握着冰凝胶才放下。 这时沈清月也窜了进来,“老嬷嬷,这一人一碗太少了,还有吗?” “有很多,我们熬了一大锅呢!姑娘要吃几碗都有!” “嬷嬷呀,麻烦你再给我们一人一碗好吗?” “真没想到,姑娘和公子竟然给我们陈家庄带来这么大的变化!”嬷嬷临走时忍不住说。 沈清月笑了笑也不作声。 送莲子羹的嬷嬷才走,又一位送衣服的嬷嬷来,送衣服的嬷嬷才走,又两位挑着热水的仆人来,仆人将每个客人房间里的浴盆倒满水。 “大叔们辛苦了!”沈清月心想表哥想得真周到,之前可没有这么好的照顾。 沈清月洗完澡拿起陈海生挑的衣裳,竟然是她最喜欢的鹅黄色,不知道是不是准备给刘莺莺的? 沈清月吃完桌上第二碗莲子羹,准备去找虞子湘一同去乘凉,却看到虞子湘和凤天雷一起,只好回来。 回来时,看到大师兄独自一人坐在雕花石栏上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看着乌漆麻黑的远方。想谁呢? “大师兄,你在想些什么呢?”沈清月看了一眼祝华浓手里的东西。“这不是冰凝胶吗?大师兄想莲叶姐?” 祝华浓竟也不遮掩,“不知道她身上的伤好了没有?” “都十多天了,应该好了吧!” “那么重的伤,没有冰凝胶很难这么快痊愈的!” “我不是还给她重伤的位置用了金创药吗?我手臂上的伤这么深不也十几天就好全了吗?”沈清月觉得大师兄太过在意了。 “她和你不一样,你是练武之人,皮糙肉厚,好得快!” “大师兄,我觉得是莲叶姐对你来说不一样!”沈清月哭笑不得。 “是,她对我来说是与别人不一样,我想带她去见师父师母,我想告诉师父师母,华浓找到那个不一样的女子。”祝华浓慢悠悠地道。 沈清月看着他一副痴迷的样子,感觉他心中的梦想好美:“大师兄想带莲叶姐去见师父师母?太好了,那大师兄打算去哪里找莲叶姐呢?” 祝华浓笑了,“原来,宗公子认识莲叶!还说要替我向莲叶说媒!” 沈清月一听到宗泽要给大师兄做媒,心中亦为大师兄高兴。 “所以宗公子约你在丐帮等他?嗯,明天我也一起去!” “对了师妹,萧百川让我打死了!”祝华浓突然说道。 “什么?” “那天萧百川带着几个高手围攻宗公子,幸好被我碰到。当时宗公子说那其中有几个人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我便要帮你报仇,萧百川不让,被我打死,另外两人也被我打死!” 沈清月听得非常震惊,有点恨自己不在现场,“宗公子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凶手?” “听他说他当时在场!” “他在场?也就是说,他认得小时候的我?” “应该是,还有三个逃脱了,但也被宗公子刺中。也算是报了仇,我们可以回昆仑山了。” “这可不算,不是还有人逃脱了吗?再说我应该亲手报仇的!” “我和宗公子都是用你说的以弱胜强的办法,也算是你间接报仇了。”仟千仦哾 沈清月不以为然:“那些都是师父师母教的!” “对啊,你的功夫是师父师母教的,我的也是,谁报仇还不是一样?” 看着祝华浓一本正经的样子,沈清月终于被逗笑了。 沈清月看着已经释怀,但是心里更加深沉,她当初猜得不错,褚文韬,铁玉龙,萧百川,律守约,他们背后的人就是幕后凶手。看来宗公子知道的更多。 ~~~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月就来找陈海生。 陈海生睡得正酣,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看到是表妹,揉了揉眼睛道:“怎么这么早?” 沈清月挤进门里道:“我来向你辞行!” 陈海生穿上孝服,愣了一下道:“辞行?你也要走?” 沈清月坐在桌子前,倒了一杯冷茶,也不介意,直接喝了,道:“我要去找宗公子。” 陈海生穿好衣服笑着道:“想他了?” “瞎说,我找他是为了给我父母亲报仇!”沈清月不明白,她的这位表哥心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你要找他报仇?”陈海生刚喝了一口茶差点把自己呛死。“咳咳咳!” “我找他报什么仇?我是觉得他应该知道凶手是谁!想去问他。” “哦原来如此,我原想让你等我一起呢?这要是你先走了,我到时候去哪里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 “我在这世上也没别个亲人,不跟着你,我跟着谁?” “你留在陈家庄里不行吗?” “不行,我留在这里触景伤情!” “这样吧,到时候虞姐姐联系到买人参的,我再回来运人参,你再和我一起出去!” “好,我先把人参分好类,就等你回来!”陈海生说完看了沈清月身上的衣裳,点头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件衣服,果然是个美人!” “这衣裳是刘莺莺的吗?”沈清月假装很嫌弃的问。 陈海生看着表妹这副别扭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是我前几天请裁缝来做素服时,顺便给你做了一身!” “才做一身?我昨天穿得是上次黄州四十八寨的乔红云妹妹送给我的,我去长白山挖参时弄破了,一身不够我穿!” “你包袱里不是还有一身吗?” “那不是你陈家庄丫鬟穿的吗?” “丫鬟穿得,你不能穿吗?再说,那宗公子也没有因此嫌弃你呀?!” “陈海生!你怎么又说这些?”沈清月真生气了。 “说这些怎么啦?你敢说你找他没有一丁点别的意思?” 沈清月似乎是理曲词穷,没有说话,而且眼神恍然。 “若真的有那种感觉,你首先要知道一点,宗泽已经娶过一门亲,你要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他已经娶过妻?”沈清月声音有一丝震颤。 “你别失望,他的妻子应该已经不在世了,但是他似乎对亡妻很执着!”陈海生想着那晚宗泽因为这件事当众发怒。 “既是如此,我便知道了,他对我的好只是出于对我父亲母亲的情义,故人之女!”沈清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像是初来陈家庄时,说话语气冷利如四九寒风。 第97章 驼背长老 “你,没事吧!”陈海生心生恐惧,她身上有很明显的肃杀之气,似乎她面前有一群狼。 “我能有什么事?我要尽快报仇,好回昆仑山在师父师母跟前尽孝!”沈清月倏地起身:“表哥,告辞!” 沈清月从陈家庄大门外左侧的马厩中牵出自己的马,也不管其他人,自己独自策马而去,据廖尚武逼问她的话里得知,丐帮总舵在蔡州城。 “月儿,月儿,你还没吃早餐呢!”陈海生赶出来的时候是对着一路的扬尘叫唤的。他只好气馁地找到祝华浓,并给让祝华浓把自己给她准备的衣物和盘缠带去。 祝华浓也没明白师妹怎么那么急着走。于是祝华浓与虞氏兄妹,凤天雷,廖尚武几人仓促吃完早饭,带上陈海生让人准备的干粮,也急匆匆出了陈家庄。 祝华浓一行五人,赶上他们来时的马车,慢悠悠离去。 沈清月骑的马日行千里,从山海镇到蔡州城顶多两天就到。 ~~~ 卞梁城,城西,成王府里。成王爷与宗泽正在书房中密谈。 “爹,您可算回来了,欣儿刚练会了一套剑法,我练给您看!” 九岁的宗欣拿着木剑闯进书房中,欣喜若狂地冲向父亲。 “欣儿乖,爹和外公有要事商量!”宗泽原本与成王赵侑正在边对弈,边说着话。 “那爹您和外公商量好了,莫要又走了,一定要看欣儿练剑好吗?”小孩子双眼里满是对父亲的眷恋。 “爹答应你,一会儿一定看你练剑!还要听你背诗!”宗泽起身给了孩子一个拥抱。 宗欣听话的出去了,却没有走开,而是满怀期待地坐在书房门口。 里面爹爹和外公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懂。 宗泽从怀中掏出几个一模一样的令牌,与在陈家庄拿出来的一般无二。 “王爷,便是这种令牌,不知道朝中有哪些人有,这次我们就来个浑水摸鱼,您将令牌赠送给几个交好的大人,让他们作为挂饰,挂在身上,然后再宴请各位一品二品相聚,若他们也有令牌,必然心中生疑!到时我们只要悉心观察总能察觉到!” “好,就照你说的办!”成王爷此时的须发半白。 “王爷,那宗泽这就先去把这黑令牌送给韩大人,张大人,时大人,三位大人!”宗泽说完就要出门。 打开书房门,宗泽一阵心酸。儿子小小的身影就在眼前。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宗欣连忙起来,抓起地上的木剑,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星星,“爹爹,你终于和外公说完了,爹爹教我新的剑法吧!” “爹爹有事忙,一会儿回来再练,听爹的话!” 小孩儿听到爹爹又要去忙,一双大眼睛里的星星变成水汪汪的蓝月亮。 成王爷的声音在宗泽身后传来:“宗泽,你把令牌拿来,我让冯大去送!你在家好好陪陪欣哥儿!” “王爷,这?!” “瞧我的乖孙子,一脸可怜样儿,你这做父亲的可真是做的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自己的儿子!”成王爷愤慨地说着并朝宗泽伸开手。 宗泽这才恭恭敬敬地把三块令牌交到成王爷手上。 “好好陪陪我欣哥儿!”成王爷拿着黑令牌叫来侍卫长冯大,命他去送令牌,并记得交待让他们本月二十八前来赴成王爷宴时将此令牌挂在腰间。 ~~~ 蔡州城东郊,时逢夏至小暑交替,又值正午,鸣蝉声嘶力竭。 丐帮总舵,仍是人来人往,只是这些人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乞丐匆匆忙忙跑进屋,正好撞上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乞丐。 “邱长老,邱长老,不好了,城里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扬言要挑了我们丐帮!”qqxsnew “是一群什么样的人?”驼背乞丐一把将手中的棍子扎在地上。 “不清楚哎,只是听他们都说得蜀地的话!”女乞丐说。 “那他们有多少人?”驼背乞丐挠着脏胡子问。 “差不多有二十多人呢!” “这么多人,也不清楚武功路数?” “我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人一掌拍穿如意楼的四方桌子!” “那这功夫不弱!待我去瞧瞧!” “别别别,邱长老,您应该把五大长老都叫去,这样才能显示我丐帮人才济济啊!” “嗯,你很聪明,叫什么名字?以后就跟着我,平时出出主意,不用整日餐风露宿,在外面乞讨,怎么说还是个姑娘,以后我给你说个好媒,嫁个好人家!” “多谢邱长老赏识,多谢邱长老赏识,小的叫何田田,以前家里穷,就希望有田种,所以就取这名字!” “莲叶何田田,这名字好,走,我去找其他四位长老,你拿着我的棍子去召集一些人,最少要四十个人,我们一起去把那群蜀地人赶到蜀山去。” 这女乞丐何田田连忙接过那扎在地上的棍子,不就是普通的木棍吗?只是棍子大头上雕了一个邱字。 何田田拔棍子时用了蛮大的劲,才拔出来。 何田田拿着棍子去召集人马,邱长老去找吴,贺,谢,李四位长老。 小弟子们好召集,何田田很快把留守总舵的全部弟子都召集起来了,足有百把人,大家都等在门口,大约等了有个把时辰。 这百把人不急,何田田有些着急,对大家说:“大家先等一下,我去看看长老们准备好了没?” “何姑娘,你去吧!”人群中有许多人认识这新加入丐帮的姑娘。 这何田田因为是女子,在街上行乞比身强体壮的男人讨喜,又会说乖巧话,有钱人总愿多给点。她乞讨来的都分给帮中兄弟,帮中弟子也因此喜欢与她打交道。 何田田沿着屋檐直走,转个弯,便到了叶长老的住处。她先敲了下门,“叶长老,叶长老!”半天无人应,门又未落锁,她便轻轻推门而入。 贺长老的住处极其简陋,只有一只箱子,一张床和一方小桌子。 何田田打开箱子,里面只有几件破衣裳。衣服没有叠好放置,何田田伸手去翻找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她又在只铺了一张草席的破床上翻找,提起臭哄哄的草枕头,她都不放过,用手指拨开看里面。又掀开席子,下面只有几块木板,也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床底下是两条长凳扛起来的。 何田田快速将房间里还原,心里犯起嘀咕:这也太寒酸了吧? 何田田来到吴长老的房间,正好看到五位长老一起出来,吴长老衣着整齐地最后出来,从怀里摸出铜锁将两扇对开小门锁上。 何田田连忙迎上几位长老,“五位长老,弟子们已经集合在门口等候,就等长老们一声令下!” “你叫何田田没有错吧?”邱长老接过何田田递上的棍子,“你再对吴长老说说你见到的情形!” 何田田口中答了句:“是!”心里想:原来是这姓吴的从中作梗,费了大家这些口舌! 何田田正要将刚才与邱长老说的那些再次道来:“…”窄窄的弄道里又匆匆跑来几个小乞丐,“不好了,有群外地人在城隍庙叫阵我们丐帮!” 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头发花白的贺长老连忙问:“他们有多少人?” “人不多,只有三十来人,但是他们个个身强体壮!”小乞丐们争着说。“把我们十几个小孩子都赶了出来” “还等什么?我们快带着弟子们去城隍庙,连一群小孩子都欺负,这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李长老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体形高大,穿着的衣服袖子短了一大截,裤腿也短,快上了膝头,身上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 何田田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衣服破成这样,稍微补一下也好过衣不蔽体吧! 第98章 莲叶何田田 “李兄弟,我们去归去,可别这么冲动,我们丐帮向来讲义气,应该不至于得罪这些江湖门派,所以能讲理的话,我们便不急着动手!”说话这么文绉绉,定是谢长老。只见他衣着虽破烂,但是打满了补丁,而且干净整洁。 据说,这谢长老年轻时是个读书的,应该是屡试不及第,又因为洪水泛滥,闹饥荒,家人都饿死了,只剩他与一个两岁儿子,他便带着儿子行乞,逐渐加入丐帮。 幸得帮主赏识,教他们爷儿俩练武功,也因为会些谋略,才被廖老帮主破格提抜为长老,顺便在空闲时教帮中弟子读书识字,如今他的儿子也有二十几岁了,在青州分舵当舵主。 这谢长老和吴长老平日里关系较好,现在谢长老开口说去,吴长老自然也是支持的。 于是丐帮一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奔向城隍庙。 “邱长老,邱长老,我肚子疼!”何田田突然捂住肚子。 “怎么好端端的肚子疼?是不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今天晌午在城里乞讨,一个胖婆子赏了两个馊馒头,我饿急了便吃了!”何田田咬着牙关,皱着脸蛋说。 “你们这些娃子,个个都这样,快回去,我的住处有一些草药,挂在墙上有蒲公英,拿来煎水喝,多喝几次!” “那这里怎么办?”何田田有气无力的说。 “你这娃子,都这样了还管这事儿?你这样也管不着呀,快回去!” 何田田觉得这个老人家是个好人。 “多谢邱长老。”何田田说完踉踉跄跄地钻出人群,往回走。直到脱离大家的视线范围内,何田田迅速直起腰。 回到总舵乞丐村,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何田田直奔吴长老住处,抽出袖中一根铁丝,先把铁丝弯曲成钥匙的形状,再插入锁孔,掏了两下便把锁打开。 推开门进去,看到吴长老的房间与叶长老的房间果真大不同,小小的房间里,一个高大的雕花柜子,和一张雕花床,只有桌子与叶长老的桌子差不多。 只是何田田翻找了每一个角落,却没发现什么。 “难不成,这帮老叫花子也学富贵人家做暗格,暗柜?” 何田田正想去移动那靠墙的柜子,门外传来走路声,这房间小,也没地房躲,她只好站在门后。 那人轻轻推开门,轻轻走进。何田田原本焦急的心稍微平静暗笑:原来也是一个贼。 那人正要转身关门,看到门后站着一个人。 他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那人嘴巴张了半天,不敢喊出来。 “嘘!”何田田生怕她喊出来,直到见她平静下来,才问:“你好像叫霞儿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是廖少帮主的未婚妻呢!” “你怎么知道?” “你也是来找他们当坏人的证据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 “先别管这么多,帮我把这个柜子移开!”何田田边说边动手。 霞儿看着这高大的柜子,“我们能搬动吗?” “试试吧!” 直到两个姑娘累的气喘吁吁。何田田道:“真可恨,里面居然什么也没有!害我们白费了力气!还得把柜子移回去。” 好不容易把柜子移回去,把所有东西还原。何田田一抬头发现屋脊梁上有一个布包,这屋子不高梁也不大,何田田站在桌子上,叠加霞儿,便轻易够到。 “黄金!” 何田田想起陈都鹏的柜子里也有这样大小的黄金十锭,这里只有三锭。 “霞儿,我们先放上去吧!” “为什么要放上去,我们正四处筹钱呢!” “放心,跑不掉!”何田田给霞儿一个坚定的眼神。 她们把布袋子又放到梁上,把桌子上的鞋印子擦干净。 二人锁好门,来到谢长老住处前。 “他以前锁门吗?”何田田掏出铁丝,又开始掏锁孔。 “他以前好像不锁门!” “那是以前他没有秘密,没有钱,现在锁门,要不有钱,要不有秘密!”何田田边掏边说。 锁开了,她们正要推门进去。 身后一个男人一喝:“小贼!” “李,李长老,是我,我是霞儿!”霞儿听着声音熟悉,缓缓转过头。 “丫头,怎么是你?这个是谁?” 何田田只好转过身。 “你不是刚才那个何田田吗?谢长老说你有问题,果然是真的。” 何田田道:“我哪有什么问题?哎哟,肚子疼!邱长老让我回来到他家取蒲公英煎水喝,我才来不多时,找他的住处找不到,才摸到了这里!哎哟,哎哟,好疼!” “慢着,谢长老说,老帮主被害,是因为帮中有朝廷奸细!” 何田田一听气得不行,理直气壮地问:“丐帮又不是匪帮,朝廷为什么要对付丐帮?” “你果然不是真的肚子疼,你就是奸细,霞儿快过来!”李长老朝霞儿招手。 霞儿有些犹豫,看了何田田半天,最后选择相信李长老。 李长老见霞儿过去了,才冲了过来,双手钳住何田田的双肩,这李长老高出何田田一个头,何田田又是姑娘,身材单薄。 李长老毫不怜香惜玉,像拎了一只小鸡一样,然后再使劲丢了出来,砸向旁边的大石头。 何田田心想要死了,要死了!这要是有他在,就好了,她只好闭上眼睛。 好半天,她没感到自己砸在石头上,似乎是被谁接住,她心中一阵狂喜,连忙睁开眼,惊喜却退了一半,但是仍然能感到自己的力量倍增。.qqxsnew “梅姑娘!” “莲叶姐!” 何田田正是莲叶,她并未得知梅滢雪与沈清月互换了身份。 “梅滢雪!”霞儿认得沈清月,但也是知她是梅滢雪。 但是沈清月不理会她,目光落在李长老身上。 “你,仗着自己个头大,力气大,欺负弱质女流,而且还狠下杀手,证明你的心是狼心!” “梅姑娘,不要杀他,他应该只是被人蛊惑的!”说话的是何田田。 “大个子,你看,你要杀的人在为你求情!”沈清月已经走到李长老面前,冷冷地说。 “你是梅滢雪?”李长老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鹅黄外衫,手提宝剑,年约十六七的姑娘,她是传闻中夜入西夏皇宫的梅滢雪,破了王珂幻影长矛的梅滢雪? “是,又如何?”沈清月语气很冰冷。 “你破了王珂的幻影长矛?” “是!” “我想用我的棍子与姑娘比试一下!” “不用!”沈清月话音未落已经点了李长老的穴道。 “你偷袭~”李长老还未说完,又被点了哑穴。 “莲叶姐,你不是要进去找线索吗?” 何田田喜笑颜开地进去了! “你不想查一下?”沈清月冷冷的对霞儿说。 霞儿听了也进去了。 沈清月跳上一棵树,放起哨来。 何田田与霞儿有了隔阂,各自找各自的。 谢长老的房间也很简陋,只是多了一些笔墨纸砚和书。 霞儿还在衣服里翻来翻去。 何田田看到地上有一只火盆,略喜,心道:“这么热的天,你烤火?” 火盆里有一些未烧完的纸,何田田捡了起来,上面只有两个字:引见。何田田把纸屑小心翼翼地塞到怀里。又在柜子里找到一个盒子,盒子里存放的都是一些信件,都是谢长老的儿子写的,抬头就是父亲大人几个字。 何田田发现这个父亲的亲字一半的见字与纸屑上面是一样的。 症结原来在谢长老的儿子身上。 “撤了!”沈清月在外面急呼。 何田田连忙把信装好,霞儿忙把翻乱的衣物叠好。所有的东西归还至原位,二人连忙退出,锁好门。 沈清月扛起大个子李长老跟着何田田跑到邱长老的住处,邱长老的住处靠近帮主的主屋。 亦没有落锁,他们进了屋子,沈清月便把李长老放床上,然后解开他的穴道。“你若是不老实,我便杀了她!”沈清月指了一下霞儿。 “放心,我不会说你们到过谢长老家的!” 何田田连忙从墙上取下布袋,布袋中果然是蒲公英。 第99章 窃听 何田田赶紧到厨房找来锅,生火煎药。 门外大家议论纷纷,似乎很是兴奋,只有几个弟子互相搀着回来,其余弟子都好模好样的走回来,何田田猜,他们定按照约定好的,纠缠一个时辰至两个时辰就假装打不赢跑。 何田田假装已经喝过药好些了,便来到大堂,问大家:“事情好像很顺利啊?” “很顺利!”贺长老爽快地答道。 何田田扫了一眼堂上,堂上只有吴长老不在。 谢长老也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何姑娘,腹痛这么快就好了?” “邱长老的蒲公英真的很管用。”何田田沉着地道。 “何姑娘,你先下去吧,这大堂是帮主长老们议事的地方,小弟子们未经允许不准靠近的!”邱长老知道她是新来的,亦是告知,亦是保护她,免得谢长老小题大做。 “谢谢邱长老提点,小的这就告退。” 何田田看到大个子李长老领着霞儿进来,连忙出门,回头带上堂屋的大门,正瞅见谢长老颇有深意地与李长老对视,李长老轻轻摇一摇头,谢长老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何田田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梅姑娘呢?她还是决定先绕到后面去躲起来,听堂屋里讲什么。 刚转身撞上吴长老,何田田吓了一跳,只见吴长老盯着她看了半天。何田田吓得赶紧走开,难道刚才有什么痕迹没去掉,让他察觉了。 何田田绕了一大圈,绕到屋后。屋后有个小门,何田田小心翼翼地推开小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从小门进去是后堂,后堂与前堂只有一墙之隔,墙角边也有一道小门,门是关着的。 何田田蹑手蹑脚地贴近那道门,听着前堂几人在讲话。 “不知道少帮主何时能回来?若是少帮主回来了,弟子们便不会随便被人欺负!”贺长老说道。 “尚武惊天破掌才初成,内劲,火候都不够,实战经验又不足,虽然继承了帮主之位,但是还是要我们大家帮衬!”驼背邱长老说。 “邱老哥,我们年纪都大了,不如从各地分舵抽调一些骨干回来帮助尚武,年轻一辈自然还是年轻一辈背靠背肩并肩,天下也是年轻人的!我们还是安生养老吧!”谢长老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谢长老,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老帮主生前便有意加入铁枪会,我们若能与铁枪会订盟约,往后统一归朝廷调度,一举平了西夏,而不再打仗,合力兴百业,世上便再无丐帮,也遂了前几代丐帮帮主的心愿!”驼背邱长老说。 “邱老哥,你要知道,铁枪会根本不可信,朝廷更不可信!”谢长老怒道。 “谢老弟,此言差矣,据我们所知铁枪会一开始都是一些退役军人,他们壮志未酬,才会加入铁枪会,等待朝廷重新启用他们!”贺长老道。 “铁枪会若是可信,为什么丐帮的老弱病残安置金,铁枪会不来想办法?让我们自己去筹措?”吴长老愤愤不平的拍桌子道。 “吴老弟…”贺长老还要说什么,却被邱长老拦住。 “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邱长老说:“要不我们还是等少帮主回来,入不入铁枪会,由他说了算,大家赞同吗?” “我也赞同等少帮主回来!”霞儿连忙开口,她从未参加过长老们的议会,今日碰巧。她听出来帮主让他们四处找有钱人乞讨银两,原来是筹措老弱病残安置金呀。这样看来,老帮主是一心一意想要加入铁枪会的。 还有这吴长老,他住处可是藏了三锭黄金,还在这议会上假模假样。先听何田田的话,不拆穿他。还有不知道李长老到底站在哪一边。 几人都勉强答应等廖尚武回来。 只见谢长老起身往后堂的方向走。 “大家都散了吧!”邱长老说着也拄着棍子急步走到谢长老前面,在后堂门口,用力咳了一声,一口浓痰吐在墙角。 何田田吓得赶紧蹑手蹑脚走到后门,出去,躲在屋外,屋后的地面不平,走不了快。但是门未关,这门开关一不小心就会有响动,所以何田田不敢关门! 现在只要他们一来后堂,便知道屋后有人。 “后面是老鼠?”谢长老假意笑着,正欲推开隔墙的那扇门,房顶上传来碎碎的声音,好像是老鼠搬东西拖动瓦片的声音。“屋上有人!” 又是一串瓦片被踩碎的声音,直接那人下了房,去了前院。 “什么人,这天还没黑透,就有人做贼?” 贺长老连忙打开前门,众人都跟了出去,只见满天星光下,站着一位黄衫姑娘,背对着他们。 李长老突然紧张了起来,这不就是梅滢雪吗?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为何要窃听敝帮秘谈?”谢长老欺身上前。 “在下梅滢雪,本无意窃听,只是贵帮少帮主托我给你们带个口信,他说,他必定要加入铁枪会,而且铁枪会也已经有办法帮助解决丐帮老弱病残安置金。”沈清月说着转过身。qqxsnew 众人一听到梅滢雪的名号,都是惊讶万分,但当他们听到她带的口信,每个人喜忧不一,其中脸色最难看的,便是谢长老,贺长老好似也是个直肠子,便道:“吴老弟,你刚才说的,不成立了吧!铁枪会是可信的吧!” “我不信!”吴长老恼羞成怒,冲着沈清月吼着。 “我无所谓你们信不信,你们不是很想挑战我吗?我现在便接受你们的挑战!”沈清月笑道。 可这哪是接受挑战,分明就是挑战。 原本李长老还想挑战,见这姑娘反过同时来挑战五位长老,她是有多大的底气? 李长老见识过她的点穴手法,又快又准,力道很到位。也知道她的力气大,扛着他一百六十斤的身体,跑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此刻另外几个都不出手,他们怕,怕输了丢面子,但是都不应战,丐帮天下第一帮岂不威名扫地? “姑娘,我先来和你过几招吧!”李长老手中是一根齐眉棍,与邱长老的赶狗棍是不同的。 “少林齐眉棍!这位长老原是少林棍僧?”沈清月很是奇怪少林齐眉棍怎么跑到丐帮当长老来了?白天没有注意他的棍子插在后腰,与丐帮其他人用的赶狗棍拿在手上是不一样的。 “姑娘好眼力!”李长老感觉自己已经输了一招。 “三百年前,李世民躲进少林寺,被少林十三棍僧一路保护,传为佳话!”沈清月也是听师父讲的。 “姑娘连这也知道!不简单啊!来吧!”李长老缓缓走来,棍子明明立在身侧,突然棍脚扫了过来,而李长老自己却看不到身法变化,显得很笨拙。“请!” 沈清月不敢大意,先利用轻功翻过去躲开他的棍子。她知道,少林齐眉棍是人棍阴阳合一,人越笨拙,棍越巧,人与棍一阳一阴,撤棍翻手进招最为狠。 沈清月直觉得对手是两个人,她该怎么才能破了齐眉棍呢?“等等,这位长老,我知道怎么破解你的棍子,但是你容我明天再来!” “哈哈哈!你干脆就承认输了吧!”吴长老听了沈清月的话嘲讽起来。但是李长老却停了下来,道:“齐眉棍的招式精妙,姑娘打算怎么破?” “齐眉棍虽柔巧,但是跳跃,如果我用一匹湿布,用缠子诀,配合身法,必能破!” 李长老想了想道:“姑娘胜了,姑娘真乃武学奇才!” 后面的人却不懂,用湿布怎就能破齐眉棍? 沈清月却道:“倘若我用剑气,那自是不等长老出招,便可伤了长老,只是我知长老心中尚有仁义,我便不能以杀狼的招式应对!” “剑气?”李长老有些惭愧,这姑娘竟能用剑气伤人,比试时却不肯用这等高深的武功,真正是君子。 第100章 挑战 身后的驼背邱长老暗暗点头,少帮主若是当真结识了这种明辨是非,一身正气,大仁大义的武林翘楚,丐帮当真有救了! “少林齐眉棍,姑娘都能轻易破解,我邱驼背年老体衰就不献丑了!” “我吴某武功低微,便也不凑热闹了!我丐帮除了帮主的惊天破掌,便数贺长老的打狗棒法精湛,贺长老,今天难得有人挑战,贺长老若是不应战,我丐帮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吴长老道。 贺长老虽然知道吴长老激他,但是他确实想见识这位在几个月内便名满江湖的高手。只见他拿着细细的竹棍缓缓走出来。 “贺有道!”贺长老冲沈清月抱拳,并报上姓名。 “请!” “请!” 兵械中没有这种棍子,沈清月只能先看一遍贺有道怎么施展,便只是躲闪。 邱长老在一旁摇头叹气,吴长老和谢长老则是暗喜。李长老无心观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齐眉棍被缠住,他当如何挣开束缚。 三十六路打狗棒法,贺有道已经施展十二路,均被沈清月跳跃躲开。 沈清月已经看出,打狗棒法主攻下路与中路,估计打狗棒法本来就是乞丐为了赶狗创的一些有效招式,而,狗比人矮,所以一系列的招式用来对付人,便只能够攻中路和下路。 这就要求步法轻盈来应对。 贺有道已经施展到二十四路,沈清月依然从容跳跃躲开。 这时吴长老和谢长老便有些情急。 贺有道见这姑娘仍不拔剑,不知她是何意。 “姑娘为何还不拔剑?”贺有道停住。“既然是比武当要尽力才算是尊重对手!” 沈清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拿出看家本领也是对这些前辈们的不尊重,为何非要破了他们的绝招呢? “好,贺长老,我梅滢雪必全力以赴!”沈清月缓缓拔剑。 众人直呼好剑。 邱长老知道贺有道必输连忙说:“贺有道,要点到为止!” 贺有道也知道自己就算使尽全力也必是输,只是输也要输得有尊严,便不理会邱长老。 “邱长老,这是比武,我也不会用剑气这等杀招!”沈清月知道邱驼背是提醒她。 “姑娘,贺某再请出招!” “请!” 沈清月缓缓使出一招风卷残云,这招是剑招中极少数攻下路的招数之一。只见亮晃晃的剑影划向贺有道的左足踝。 贺有道竹棍子一挑一拨,便轻轻拨开沈清月的剑,贺有道正诧异,剑影掠过他下垂的手臂。 贺有道迅速撤回右臂,并挥棒斜里打来。 沈清月向左举剑回锋挡在胸前,左手护住右腕,前胸是中路至高点,刚好挡住这一棒打向她左腋下。 竹棍打击在剑锋上,竹棍没有断,若是木棍肯定断,贺有道竹棍被挡回。 竹棍的青篾皮韧性很好,若是干的黄篾皮则很硬。 沈清月就势一招揽月入怀,正当贺有道前胸。 贺有道一招未奏效,正在再施一招,哪料这姑娘突然使出这么霸气的招式。 贺有道刚刚从上往下攻了中路,挡回去,再攻最快就是重复刚才一招,再攻中路,但是剑一定先划下去,因为沈清月的剑从守到攻是连成一气的,占了先机。 贺有道生生受了这一招,从左肩斜势往右边肋骨再转势到左腹,一道如新月一般的伤口。 “贺长老!”众人皆惊。 “唉!”邱长老连忙上前,扶住贺有道。 “两招,邱老哥,只两招!”贺有道身上的伤口并不深,他不以为意,只是嘴里不断重复着“两招!” “什么两招?若不是梅姑娘仁慈,第一招便切下你的右手!”邱驼背旁观者清。 沈清月从怀里摸出乔青凤给的金创药,递给邱驼背道:“邱长老,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立刻给贺长老上药吧!”沈清月非常后悔,没事比什么武?仟千仦哾 邱驼背检查了一下贺有道的伤口,道:“伤口很浅,不妨事!” “我来吧!”吴长老连忙下来,接过金创药要帮贺有道上解药!他粗鲁地扒开贺有道的衣裳。 贺有道本来因一招便输了比武羞愧难当,见到吴长老如此动作,更是气愤,一把推开吴长老。 “谁要你多事的!” “行行行,我多事,邱老哥,我们都别管他,让他自己上药。”吴长老把金创药又塞给贺有道。 邱驼背瞪了吴长老一眼,然后拿来金创药,又扶着贺有道进了堂屋。 沈清月瞥见旁边的屋檐下站了一人,正是何田田莲叶姐。 “贺长老!贺长老!”屋里头突然传来邱驼背的叫喊声。 吴长老和谢长老连忙转身进堂屋。李长老刚刚还在回味沈清月的两招剑法,和如何挣脱湿布的纠缠与束缚,这会儿听到邱长老的惊呼,亦觉有异,也连忙与霞儿一道进去。 沈清月也连忙进去。 只见,贺有道嘴角边溢出黑色的血。沈清月在飞龙寨见过这种场景,被褚文韬的毒针射中,就是这样! “见血封喉!”谢长老过去查看贺有道的伤口,道:“毒在金创药中!” 吴长老连忙夺过药瓶,转过身对沈清月道:“梅姑娘,你这是何意?我们贺长老已经输了比试,为何还要了他的命!” “吴长老的意思是这毒是我下的?”沈清月冷笑。 “这药是你给的吧?”谢长老也站起来与吴长老并肩而立。 “这不错!”沈清月不明白金创药中何时被人下了这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还不能证明是你毒害了贺长老吗?” “够了!”邱驼背走到吴谢二人前面,面对沈清月,道:“梅姑娘,我知道你的武功高明,现在就是合我们四人之力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走吧,等我们少帮主回来,我们便是要倾尽丐帮之力,也是要讨回公道的!” “果然是这样,你知道我们五人单独谁也打不过你,才会以比武为由,对我们逐个击破的!”谢长老说道。 沈清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就连霞儿也不解地看着自己,只有李长老紧皱眉头看着贺有道渐渐冰冷的尸体。 何田田突然跑进来,冲沈清月吼道:“你走!你走哇!”何田田边吼边推,又道:“我们丐帮记着这个仇,日后一定是要报的!你走,你给我走!” 沈清月原本还疑惑莲叶姐怎么也不相信她,但在见到莲叶姐眼睛微闪,神色有异,才毅然转身离开。 沈清月出了丐帮总舵,来到城隍庙附近,找到那替她放马的农民,给了农民一点劳动所得。 就在她掏钱袋子时,一张折了两折的纸从怀中飘出来。 纸上用炭写着:去卞京成王府,找宗公子。 沈清月来丐帮,本就是为了找宗泽问明自己的仇人,好去报仇回昆仑,江湖险恶,她一刻也不想多留。 她连夜策马北上。 就在这同一日,青州。 太阳太猛烈,两匹老马拖着一车人,慢悠慢悠地到了青州,还不到巳时,马就硬是不肯走。 “这幸好是到了青州,不然还要人扛着马走!”凤天雷气愤地说,他可是拉着马走了一路。 “住哪家店?”虞怀仁下了马车,看着街道两边的两家客店,问妹妹虞子湘。 “当然住熟不住生!还是来时住的那家店,关键还能吃到合大家口味的菜!”虞子湘钻出马车,径直走向上次住过的那家店,门口的伙计看到他们高兴的不得了。 廖尚武和祝华浓先后下了马车。 “贵客到,贵客到!”伙计连忙过来帮凤天雷把马车赶进侧门。 “小哥好热情,是涨了薪资吗?”凤天雷打趣道。 伙计摸摸头,难为情地说:“嘿嘿,涨了一点儿!掌柜的说让我每天晚上学做鱼饼,我寻思着这是门好手艺,便答应了!” “啊,等一下我再把要点给你说一遍,保准你能学会!”凤天雷也不想下次来吃不到自己喜欢吃的菜。 第101章 丐帮分舵 掌柜的见到虞子湘更是笑到合不拢嘴。他这副模样,虞子湘觉得对门那家客栈很快便要关门大吉。 “公子,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今日都免费!”掌柜的明知道虞子湘是位姑娘,但是姑娘喜欢扮作公子,便迎合她,称呼为公子。 “打尖儿,酉时吃完赶路,现在先吃午饭。”虞子湘看着墙上的菜牌子,几道招牌菜很醒目,这掌柜的也是一把赚钱的好手。“掌柜的,那一千两挣回来了吧?” “还差一点!”掌柜的谦虚地道。 “瞎说,明明不止!”虞子湘严厉地道,“若都是这几道菜的菜金可能差点,但是我们这菜额外吸引了多少客人都尝鲜?” “公子是行家,行家,若这么算来快两千两了!”掌柜的笑得眉毛眼睛鼻子都皱一块了。 “对面那家那么冷清,估计他家的生意都被你抢来了,我这里有新菜,得照顾照顾人家,不能让那边饿死了吧!”虞子湘淡淡一笑。 掌柜的脸突然僵住,急道:“有什么新菜,俺都要了,价格好商量!” “掌柜的,你这就真不厚道,把人家逼上绝路了!” “他们上了绝路也实在怨不得俺呀,确实是因为那边出了人命案子,谁还敢去呀!” “人命案子?什么人命案?”虞子湘很惊诧,心道:那彭立杰的案子还未平息,又发生什么案子? “就在你们走的当天,有个老乞丐死在了他们家客栈后门口!”掌柜的压低嗓子说道。 “乞丐?”虞子湘更惊诧莫名,但是很快就淡定了下来道:“知道了,掌柜的,让小二给我们上菜吧,就这招牌上的!” “好嘞!”掌柜的连忙让堂倌去伺候着。 凤天雷一身脏乱,把仅有的一点斯文抛诸脑后,撸起衣袖,拉开衣领,不停用衣袖抹着汗,还没进门,就喊着,“茶,茶,茶!” “来了,来了!” “给马喂水了吗?” “门口迎客童在帮我喂呢,这两匹老马喝得可多了,看得我都渴死了!”凤天雷扯着衣服可劲扇,幸好堂倌递给他一把蒲扇。 “瞧你这邋遢样子,都快赶上那门外的老乞丐了!”虞子湘嫌弃地离他远远的。 五人挤在一桌,还好这张桌子够大。每个人都不停喝水,虞子湘见这情形又有主意了,当下写了一道清热解暑的凉茶方子。“掌柜的,过来,过来!” 掌柜的也是贼精,一听说这位财神爷需要纸和笔,就够着看了半天,只恨这假书生故意站起身来挡着,这一听财神爷喊他,喜溜溜地跑出柜台。 “五十两,凉茶方子,老少皆宜,清热解暑,延年益寿。若不是看着大家热的难受,我才不随便开方子呢!我的方子在我们潇湘千金难求!便宜你了!去,快让后面煎茶!” 掌柜的一看是道凉茶方子,虽说不贵,但他也不太乐意。 这时,迎客伙计跑来说:“公子们,你们的马喝了水后倒在地上又吐又拉!” “掌柜的,照方煎茶,冷了之后喂给马喝。这马是中暑了。”qqxδnew “公子,我头晕,是不是也是中暑了?”临桌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连忙问。 “中暑有很多种症状,其中最初表现为头晕,接着呕吐,恶心,腹泻,食欲不振,最后满身红疹!” 掌柜的一听中暑会食欲不振,便赶紧招呼小二去药房抓药。 因为住客栈多是赶路人,这么热的天,很多人都有中暑迹象,一进客栈还未落座,首先要碗凉茶。 掌柜的又喜笑颜开。 “掌柜的,俺的五十两别忘了!”虞子湘学着掌柜的把我称作俺。 “啊,应当的,岂会忘!”掌柜的连忙从柜台中取来五十两,谦恭地递给虞子湘,并且巴结地道:“以后有什么新菜式,都卖给俺,价钱好商量!” “就掌柜的你那么吝啬,有新菜式也不敢找你!” 掌柜的听了心凉半截,是不是这次不够爽快的原因?当下道:“公子的方子当真千金难求,俺便依照老规矩二百两一方购买!” “也罢,只是不知道下次何时再来青州!俺只能答应你,下次如果再来,一定给你带来几道新菜!”虞子湘假装千难万难也不负掌柜的慷慨。 “那俺就这样和公子你说定了!”掌柜的高兴的又唱又跳地走到柜台里,又取来一百五十两。 待众人凉快了一些,才开始吃午饭。 桌上,虞子湘问廖尚武:“廖少帮主,敢问一下,是不是天下所有的乞丐都是丐帮的。” “九成九是!”廖尚武略微想了一下,道。 “那各地的乞丐如何被丐帮管理的呢?” “各州府都有分舵,他们被分舵管理。”廖尚武早就把虞子湘当做了丐帮的人,所以没打算隐瞒任何事情。 虞子湘点点头,又道:“那青州有分舵吗?” “有!” “青州,午月十四,有一名老乞丐在对面客栈后门遇害!” “有这等事?”廖尚武顿时跳了起来。 “少帮主别冲动!”虞怀仁连忙拉住廖尚武,“等一下我们去青州丐帮分舵了解一番。” “是啊,少帮主,我再问你,分舵的人认不认识你?” “除了舵主认识我,应该没人认得我!”廖尚武来的时候经过青州,就是因为知道没有丐帮弟子认出自己,所以才能在这里安生住三天。 “舵主认得你?那上次怎么没来见你?”子湘边思索边问。 “来见我做什么?”廖尚武还求之不得呢,他那谢崇文大哥向来规矩多,小时候最怕见这位大哥。 “你是帮主,他是舵主,照规矩,他应该来见你。他若是个不守规矩的人,不来见你,那就说得过去。”虞子湘喝了一口粥,缓缓地说。 廖尚武听了,仔细把谢崇前后所为对比了一遍,也觉得蹊跷,不过,来青州的事,并未向他透露,“兴许他不知道我来了呢?” 虞子湘笑了笑,夹了一些腌菜给凤天雷,“吃这,好开胃,吃饱点,等一下有架打,吃饱了有力气!” “打架?”凤天雷很疑惑,不仅他很疑惑,祝华浓,虞怀仁,廖尚武他们都很疑惑,廖尚武不仅疑惑还有点心慌。 众人心中都揣着闷葫芦吃完了之后,大家都看着虞子湘,想从她悠然自得的表情中看出端倪,“虞姑娘,你能说说,怎么就要打架了?”祝华浓也不打算置身事外。 “马上就知道了!走吧,去丐帮分舵!”虞子湘擦了一下两瓣薄唇道。 一行五人直奔青州丐帮分舵。 青州果真是个富饶的地方,这青州分舵比蔡州总舵的房子要好得多。 分舵的几个头目已经知道廖尚武要来,都守在门口高呼迎接。廖尚武正诧异,他们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的? 这时,眼前潇洒走出一人,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谢崇文谢大哥吗?他依然一身青色布衫,洗得发白,整整齐齐地补了两三个青色补丁,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 “尚武,上次来到青州怎么也不来分舵看看?害大哥没有尽到地主之宜!”谢崇文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口吻一点也不像把廖尚武当作帮主,实在像是兄弟间没有尊卑似的。 “谢大哥那时才从蔡州回来,想必也是万分忙碌,怎好叨扰?”廖尚武此时说话格外严谨规矩。 “岂是叨扰?你我亲如兄弟,再说青州分舵也是属丐帮统辖,作为帮主理应前来与分舵兄弟熟识一下!”谢崇文说着又对廖尚武带来的二人行礼。 “尚武,还有这两位客人,你怎么也不引见一下?” “啊,这二位是…”廖尚武正要说,凤天雷暴躁抢白。 “在下凤天雷!”凤天雷皱着眉头,拿着褶扇为子湘遮着太阳,因为他觉得这谢崇文是故意让他们晒太阳的,所以没有行礼,心里还暗骂:狗东西,自己站在阴处,挡在门口,哪有一点是想少帮主前来熟识分舵的样子? 第102章 假乞丐 “原来是小雷神造访!真是令寒舍篷壁生辉呀!” “这位就是少帮主说的谢崇文大哥吧,在下虞子湘!”虞子湘笑着说,她早就知道,少帮主带人突然登门,令他始料未及。 “姑娘可是潇湘女诸葛?”谢崇文眼睛眯了一下说。 “怎么?不像?”虞子湘一脸天真无邪地说。 “像像像,是在下眼拙,一眼未看出姑娘是女儿身!”谢崇文似笑非笑地说。 只是马上他便不能这般潇洒了,只听得他身后一声大喝:“小贼,看你还往哪里跑!”仟仟尛哾 谢崇文脸色像风吹烛火般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似笑非笑,寻声看去,一个中年汉子一脚踩在一个公门武夫身上。一个年轻人以剑横在另一个公门武夫的脖子上。 “你们是谁?”谢崇文脸色平静严正地问。 虞子湘看着这大约三十左右的人,脸上的沉着冷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然谁那么轻易就能学会这技艺? “谢舵主,你是犯了什么事儿吗?怎么还有公家人在这里?”虞子湘让兄长和祝大侠放开他们,并且从门边挤进屋里去。 谢崇文这才把廖尚武请进堂口里。两位公家差爷连忙跑出堂口。 “虞姑娘可真会说笑!”谢崇文依然沉稳潇洒,“我丐帮弟子个个恪守礼法,两位公差大哥定是有其他要务,途经此处,怎就被两位大侠给按住了呢?” “谢舵主,两位公差可是从你青州分舵里面捉住的,他二人办案怎还途经到分舵堂口里面来了?”虞怀仁心想这人怎好意思扯这种谎? 谢崇文还是如常地说:“差爷查案,不管走哪条路,我等百姓自是无权干涉。” 凤天雷边走边快速摇着扇子。“茶,快上茶来!热死了!” 虞子湘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然后旁若无人地嘻笑着说,“凤大哥,心静自然凉,你当学学谢舵主,处变不惊,沉稳潇洒,若是你遇到他现在遇到的事情,你肯定暴跳如雷,你再瞧瞧人家,脸上泰然自若!” 虞子湘没有真的瞧谢崇文的脸色,而是看着一群罗列在堂上的两排丐帮弟子,其中两人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那两人在看到凤天雷和虞子湘脸上也是一怔,很快便又恢复。 “见过帮主!”众乞丐齐声高喊。廖尚武坐在上面估计原是谢崇文常坐的位子。他本想坐在旁边就好,谢崇文脸色一正,将他按在上面。 在外面晒了半天,又热又渴,幸好两个干净的乞丐给他们端来茶水。虞子湘拿出银铃当面验起毒。 谢崇文明明气的喷火,仍然保持潇洒的笑容。 “兄长,你们也验一验!”虞子湘把银铃抛到对座。 虞子湘喝了一口茶,想起来了,这两人是那天夜里买伞的五人其中二人,也是被虞子湘认定是彭立杰案的凶手。 虞子湘猜测,他们不一定知道自己怀疑他们是凶手。他们一共五人,还有三人在哪儿? 虞子湘不打算挑明,那样只会打草惊蛇,她要看看他们背后的阴谋。 “少帮主,我们在你丐帮青州分舵里开罪青州府,你说这可怎么办?”虞子湘故意惊讶地喊着。 廖尚武对虞子湘之前的安排就很费解,她让祝大侠和其兄长从后面去看有什么人出去先抓起来再说,这现在事情成了这样当然不好办了。 “虞姑娘,在下也没有办法!” “你谢大哥应该有办法。”虞子湘像是怂恿廖尚武,她说:“不如你问一下他吧!” 廖尚武点点头,转向谢崇文说:“谢大哥…” 才叫了声谢大哥,便被谢崇文拦住,“我谢崇文素来不喜与官府打交道。他们犯了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与我谢崇文无关!” “谢崇文,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帮主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帮主的!”虞子湘喝道。 谢崇文在廖尚武面前素来架子大,从来没有把这个少帮主当回事,被虞子湘这样一喝,脸上难得变了颜色,但是他始终不甘被虞子湘牵着鼻子走,便冷声道:“我谢崇文与尚武是自家兄弟,我们之间怎么样轮不到你这外人插手!再说祸是谁闯的,自然由谁来承担责任!” “我虞氏兄妹已于日前加入丐帮,怎么就是外人了?再说我兄长与祝大侠也是听了帮主的命令才这么做的!”听虞子湘这样一说,廖尚武很诧异,怎么变成他的命令了? 谢崇文比廖尚武更加不可思议,盯着廖尚武问道:“尚武,这是你的命令?” 毫无温度的问话,甚至掺了些怀疑,这让廖尚武对谢崇文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凉意,也许虞姑娘是对的,思及此处,廖尚武喝着茶,淡淡的说:“没错,是我的命令。” 谢崇文微皱眉头,半天才道:“你不相信我?” 廖尚武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青州分舵这几年在我的管理下,从没有弟子受人欺负,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能吃饱,还有衣穿,晚上有被子盖,哪个分舵有我青州分舵治理的好?”谢崇文脸色依然平静,但是有点吓人。 廖尚武打心底里是承认谢崇文的功劳,被他这么一说,又怕错怪了他,正双手不知所措地摸着茶杯。 若不是谢大哥父子,廖尚武知道自己可能连字都不认识,谢伯父和谢大哥教他克己复礼,谨守礼法,做一个正人君子。 虞子湘知道他在向兄弟情义妥协,于是又笑着说:“那,谢舵主可以说说你这几年治理分舵的手腕吗?好让帮主也学学,再传授给其它分舵吧!” “对呀,你用的什么办法呀?”凤天雷也附和着。 谢崇文点点头笑了,笑得莫名其妙,他又缓缓退出几步,“廖尚武,我正想着该不该解决了你呢,今日正好你送上门来,那怨不得我了!” 廖尚武惊诧至极,虞姑娘料事如神,原来他敬爱的大哥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 在众人惊起的时候,谢崇文已经出跑到院中。 堂中的一群乞丐顿时拔刀相向。 原来这里已经不是丐帮的分舵了,这些人都是与那两个人一样是凶手。 就连虞子湘也没料到事情严重到这种地步。虞子湘躲过一把刀劈来,这让凤天雷心惊肉跳,他连忙把心上人儿护到身后。他迅速左掌拍开那人的刀,同时右掌拍向那人心口,只一掌那人就断气了。 那边廖尚武的惊天破掌虽然还不够浑厚,但是也是逼得持刀行凶的两人连连后退。 叮叮当当声也不绝于耳,那是虞怀仁的剑与一人的刀相交敲击声,这人刀法不差,虞怀仁与他过了数招仍是互相讨不到便宜。 而祝华浓四周围了四五个人,地上躺着两个人,都是身受重伤。这些人看着祝华浓,脸上画出心中的恐惧,怎么多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 “事情不太妙,想办法撤退!”那个曾在虞子湘那里买过伞的人对身边一个人说,他们围着祝华浓的几个人迅速朝门口靠拢。 两个对付凤天雷和两个对付廖尚武的见状连忙撤走。凤天雷追上去就是一掌,一人当场口喷鲜血而亡。 上十个人留下同伴,就匆忙逃了去。 “不是说只有凤天雷一个高手吗?为什么还有这样一个人?”一个假乞丐质问另一个假乞丐。 “上次他们来时因为有沈清月,少主不让我们动手,这个人的武功应该不在那沈清月之下,上次我们没在青州看到这号人经过!所以才出了这么大的漏洞!”另一个假乞丐显然并不怕他。 第103章 真定府衙 青州分舵里,他们看着地上五六个乞丐的尸体和屋里一片狼藉。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廖尚武心急如焚,谢崇文谢大哥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事大有蹊跷,青州分舵不能都是杀手吧?”虞子湘虽然也不愿相信,但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也是大惊。 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州府的人!”虞子湘笑着说。 其余几人都不明白,既然知道是青州府的人,虞子湘怎还笑得出来? 青州府来了不少人,方才两名差爷也在其中。他们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迸出的愤怒似乎想要射穿被包围在中间的几个人。 凤天雷和廖尚武已经拉开了架势。 虞子湘看着对面的捕头笑了起来:“捕头大哥,何必费力气呢?我们跟你去就是!” 凤天雷以为自己听错了:“湘儿,你说什么呢?还没打过呢!” “大哥,你不热吗?”虞子湘转头看向凤天雷笑着说。 “热!”凤天雷点点头,心道,因为热就束手就擒?但是他见虞怀仁和祝华浓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猜测,子湘是有什么用意?“好吧,不打了,走吧走吧!” 捕快们本要押着他们上路,虞子湘眼睛一瞪。“怎么,你们是要打过吗?” 捕头听到,没做声,只是使了个眼色。 几人就这样来到青州府衙。 府衙在一阵堂威声中升起堂。府尹五十多岁,一坐上堂便用力拍下惊堂木怒道:“尔等为何不跪?” 虞子湘站在堂下,其余四人在她身后,分两边而站,比两边站的两排衙役还要威风。 虞子湘根本没把堂上府尹的话当回事,“你就是何世庸?” “大胆,你们非但不跪,竟还直呼本官名讳,本官先治你们一个不敬公堂之罪!来人,把堂下五人各打二十大板!”堂上何世庸看起来同别的官员没有两样。 虞子湘大喊:“且慢!何大人,不是草民们不跪,大人实在是让草民不服!” “哦,你有何不服?”何世庸端坐在堂上,庄严肃穆。 “我们有冤要申!”虞子湘突然说:“何大人若能为我等洗刷冤屈,我们自然跪拜叩头!” “岂有此理!你们都是杀人嫌犯,捕快们都亲眼目睹你们杀了谢家家丁!如何冤枉了你们?”何世庸这话出口,虞子湘可以断定,这青州府从上到下,都与谢崇文有勾结。 “何大人,本月十五日清晨,死在云来客栈后门的老乞丐是怎么死的?”虞子湘颇有深意地问。 “那老乞丐是身体老迈突发疾病而亡!”何世庸镇定地说。 “我要验尸!”虞子湘道。 何世庸惊堂木再拍,厉声说:“放肆,本官一再容忍,尔等竟变本加厉,给我按下,堂棍伺候!” “你敢!”凤天雷立刻护住虞子湘。 “何世庸,你这狗官,谢崇文原是丐帮青州舵主,他的堂口里现在却没有乞丐,都是杀手,他们不仅杀了湘西来的彭立杰,也杀了丐帮的老乞丐,青州分舵原来的乞丐们,都,去了,哪里?!”虞子湘站在堂中,怒问。 廖尚武在这之前还对谢崇文抱以幻想,以为他只是一时失足,虞子湘的这番话敲得他心如刀割,青州分舵的乞丐们去了哪里?那个老乞丐是被谢崇文杀的吗? 何世庸恼羞成怒,倏地站起来吼道:“来呀,将他们就地正法!” “何世庸,你想杀人灭口?你是他们的靠山?还是说,你才是幕后黑手?”虞子湘被四人保护在中间,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格杀勿论,不留活口!”何世庸依然坐在堂上,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官帽,放在案上,伸手在腰里一摸一拉,抽出一柄软剑。 虞子湘大吃一惊:“梨花剑!” “潇湘女诸葛?果然比你母亲还要厉害!当年若不是你的母亲,就凭虞衡岳能胜过我?”何世庸冷冷地看着众衙役捕快与四人缠斗,他虽然有些吃惊祝华浓的功夫,但是他随之一笑。 “你是京东第一剑何世雄?”虞怀仁也吃了一惊。 “放心,他打不过祝大侠!”虞子湘说。 祝华浓听了,一掌击飞面前的衙役,与廖尚武换了位置,“我来吧!” “赤手空拳?”何世雄并没有出招,“出来吧!” 何世雄说完,堂后出来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手中也拿着一柄薄剑,他手一抖,薄剑宛如一条银蛇。.qqxsnew “两柄梨花剑?”虞子湘不禁花容失色,“哥,你和祝大侠两个一起!” 虞怀仁连忙与凤天雷换了位置,“梨花剑,阴柔诡异,变化莫测!” 祝华浓心中暗想,这能不能以拙胜巧呢?想到这里时,一道如同闪电一般的剑影蜿蜒曲折而来。 祝华浓赤手空拳,只能大退一步。 “梨花双剑,二人如演双簧,他们配合的极好,擅于迷惑对手!而且出剑快!”虞子湘反而担心祝华浓,毕竟是赤手空拳。 虞子湘焦急地看着,这二人正艰难地躲避两道剑影。 “千万不要让他们的剑缠住脖子或者是腿!那是他们的绝招!”虞子湘还没说完,祝华浓和虞怀仁各受一剑,衣裳被削掉了两片。 他们身上的伤口不深,但是是由好几段不规则的伤口合起来,像一朵两瓣花,花瓣边缘处血流不止。 何世庸与何世雄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又是两道闪电飞来。 祝华浓脚边正好躺着一个衙役,那衙役还在痛苦呻吟,手里的刀已经松开。祝华浓用脚探了一下刀柄,然后尽力一踢,刀飞了出去,穿过那道闪电。 闪电骤然停止向前。何家兄弟中不知道是谁,被刀切开了肚子,受了重伤。 何家兄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温厚笨拙的男人会有这么快的反应,他们的剑已经够快,这男人一下一下都看着那么慢,这突然间怎么做到后发先至,并且还将梨花软剑固定在这刀上? 骇然! “世庸!”受伤的是何世庸,何世雄焦急间,又伤了虞怀仁一下。 虞子湘看到何世庸的剑被祝华浓用刀扎在自己身上的形状是两个圈。 “哥,用筷子挑面条!”虞子湘说完,捡起地上的刀抛向哥哥。 虞怀仁一手拿刀一手拿剑,剑刺刀砍。最终把何世雄的软剑给夹住,并且差点斩断。 何世雄弃剑,捞起身受重伤的何世庸,从后面逃走了。 其余的衙役见状有的连忙弃械告饶,有的且战且退,瞬间青州府公堂中消停了下来。 虞子湘给兄长上了药,凤天雷帮忙给祝华浓上了药。“这剑法也太邪了!”凤天雷见祝华浓胸前两个铜钱大小的花瓣一样的伤口竟然鱼鳞一样。这是削了两块肉下来呀! 虞怀仁有两处这样的伤口,一处在膀子上,一处在背上,伤口如此触目惊心,虞子湘心里一阵阵难过。 “事不宜迟,廖大哥,天雷哥,你们先去青州府大牢中看看,丐帮弟子是不是被关在那里了!晚了,丐帮弟子有可能会被全部灭口。”虞子湘边给哥哥第二个伤口上药包扎边说。 廖尚武还未听完,便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没用衙役,让那人带他去大牢。 “到时候,何世雄将我们的事上报给朝廷,我们必是死罪。虽然我们可以逃脱不死,但是我们便要辜负了宗公子的好意了!”虞子湘看着凤天雷又说。 “湘儿,那我去了,你们也要小心些!”凤天雷说完也匆匆出了衙门。 “虞姑娘,你真是诸葛化身,竟然早就料到事情是这样子的!”祝华浓见过女子聪慧,却没见过这么聪慧的,莲叶也很聪敏,想起莲叶不自觉点点头。 第104章 木剑 夕阳照晚归。 凤天雷与廖尚武急匆匆地跑在青石板路上。 “湘儿,我们还是去迟了,青州大牢,已经没有人了!”凤天雷跑回衙门说。 “一定是谢崇文!”虞子湘不由得皱起眉头,“少帮主,我想请问一下,谢崇文是如何到丐帮的?” “谢大哥,不,谢崇文是从小和谢伯伯一起逃难至蔡州城,被父亲收留到丐帮。”廖尚武叹道。 “那谢崇文的父亲呢?”虞子湘又问。 “谢伯伯是丐帮五大长老之一,现在在蔡州总舵。” “不好,我们得赶快去丐蔡州总舵!” 大家一听虞子湘说得紧急,不多问,都准备好出发。 星辉逐渐明朗。 虞子湘坐在马车里,虞怀仁与祝华浓二人身上有伤也在马车里。 凤天雷与廖尚武马车赶得紧,尤其是廖尚武心急如焚,听了虞姑娘的话,那意思应该是丐帮总舵会出事。 半夜马车才出了青州地界,进入应天府所辖地界。 到早饭巳时,马车缓缓进入应天府城。应天府比青州要热闹一些。 虞子湘让凤天雷领着他们去住客栈,自己去集市上看看,看看有没有马卖。 虞子湘买了两匹好马,骑一匹,牵一匹回到客栈。 天黑出发时,先前两匹马死活不肯走。 虞子湘牵出两匹刚买的马,“天雷哥,放了它们吧!” 马车换了两匹马,趁着星光,便朝蔡州城奔去。 ~~~ 卞梁城,城西,成王府内外,家丁府役都开始忙忙碌碌,但是守卫依然十分森严。 沈清月已经徘徊在成王府外两日了,始终不见宗泽进出。成王府三个镶金大字在烈日下,格外刺眼。 “宗公子,你再不出来,我便要闯进去了!”沈清月坐在街口的牌楼旁的房顶上自言自语。 房子旁边几棵白杨树参天,正午,树荫正好洒在沈清月身上,也挡住她的身体。 远处来的热浪穿过几棵树化作一缕缕清凉的风,沈清月在想,他的妻子长什么样呢?一定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子。 沈清月没有跳下房子,而是从写着文治街的牌楼上踏了过去,跳到对街的房子上,她顺着房脊轻踏,最后跳进成王府的院子里。 “什么人?”一众护院迅速将沈清月围住。 “我是来找宗泽的!”沈清月握着剑鞘的手微微出了一些汗。 成王爷下朝回来正在和宗欣削着木剑,听闻外面吵闹,便牵着外孙儿出来,正听着一位姑娘说来找宗泽。 “姑娘来找宗泽何事?”成王怕是宗泽结识的江湖客人,语气很缓和,并示意护院家将退下。 “你是成王?”沈清月直视成王赵侑。 “大胆!见了王爷还不下跪?”一旁的冯大见这小女子见了王爷,非但不下跪,对王爷说话口气还这般无礼,不由得喝斥起来。 “无妨!”成王制止冯大,又对眼前这一身鹅黄轻衫的姑娘说:“姑娘既知本王是谁,可否相告姑娘尊姓芳名!” “我要见到宗泽宗公子之后才能告知姓名!”沈清月此时不知他们是否可靠,她现在只相信宗泽。 “姐姐,你要找我爹爹做什么?”宗欣稚嫩的声音突然飘来,让沈清月心头一动。 “你是宗公子的儿子?”沈清月看着眼前这**岁小童,小小脸蛋,大大的眼睛正向她眨着,那眉宇间像极了宗泽。 “是的!”宗欣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清月,“我已经告诉你我是谁?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沈清月看着宗欣天真的样子,心里一片阳光,微微笑了起来,并缓缓朝宗欣走去。“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成王爷见沈清月朝孩子走过来,生怕自己识错了人,连忙伸手拦住沈清月:“姑娘,你要干什么?” 没想到成王爷突然伸手拦她,沈清月亦出手推开成王的手,这一拦一推都是有许多劲力在手上。 成王无意间竟感受到了强大的劲力推向自己,又不敢硬生生加劲力,怕伤及旁边的宗欣。 沈清月感觉成王只是用了很少劲力,知道自己出手重了些,便迅速撤手,顺便抱起宗欣,跳开一步。 正好,宗泽从外面回来,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 “你叫宗欣,那我也告诉你,我叫沈清月。”沈清月跑着已经很高的宗欣说。 “欣儿,快下来!”宗泽看着这情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成王听了这个名字也是一番惊喜,而从她刚才的举动来看,她也是怕两人误伤到欣儿,撤手之后迅速带开欣儿。不禁暗喜,宗泽有她相助定能成就一番。 “爹!”小宗欣连忙从沈清月身上滑下来,冲向宗泽。 沈清月随着宗欣的身影转身。 “月儿!”宗泽牵着儿子走向沈清月。 成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也微笑着离开。 “宗公子。”沈清月身上所有的寒意冰冷,在见到宗泽这一刻,又瞬间融化,虽然不知道宗泽的心意,但是她被表哥陈海生点拨,也明白自己心中那份悸动是为哪般。 “欣儿,这是月儿姐姐!”宗泽对儿子说。 “月儿姐姐!”宗欣朝她眨了眨满是星星的大眼睛,还冲沈清月神秘的一笑。 但是沈清月却因为宗泽让儿子叫她“姐姐”而闷闷不乐。 宗泽看着沈清月突然沉闷的脸色,笑着说:“你比欣儿只大八岁。” 可沈清月心中更加阴郁,低着头也不做声。 宗泽无奈道:“月儿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宗欣却连忙插嘴:“月儿姐姐一来就说有事找爹爹!” “哦,那是什么事?我们进屋说吧!” 宗欣挣开宗泽的手,跑去牵起沈清月的手:“姐姐,我们进屋吧!” 沈清月没有看宗泽,和宗欣一起进了屋。 “月儿,现在你可以说什么事了吗?”宗泽与沈清月相对而坐,并让丫鬟奉茶。 欣儿似个小大人般端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qqxδnew “宗公子,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我的仇人到底是谁?” “你的仇人很强大,你现在还不足以与他们抗衡,所以,暂时不需要知道,这也是你的姨母说的。”宗泽喝了口茶说。 沈清月没有执着的追问,只是又说:“我在丐帮总舵出了一点事!” “哦,什么事?” “我为了让莲叶姐脱身,挑战丐帮五位长老!伤了贺长老,邱长老拿我给的金创药给他疗伤,却中毒而亡。”沈清月回忆当天的情景说。 宗泽笑着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才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怎么处理?”沈清月疑惑,他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掌握在手中,那么自信。 “姐姐放心,爹爹最厉害,一定可以帮你的!”宗欣见父亲也不回答,而姐姐似乎是满脸的疑惑,忍不住帮父亲回答一个。 “欣儿,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可是,你说了姐姐只比我大几岁而已,为什么姐姐是大人,我就是小孩子?”宗欣气鼓鼓地说完就跑了出去。 “欣儿!”沈清月想要叫住他。 “别管他,这么没规矩!”宗泽黑着脸。 “欣儿还那么小!”沈清月轻声说。 “小什么小,都整整九岁了!”宗泽叹了口气,又道:“只怪我,总是忙,没时间好好管教他,才害得他这样骄纵无礼!” “可是,我觉得欣儿没有骄纵无礼呀?”沈清月不由得觉得是宗泽小题大做了。 “…”宗泽抬起头看着沈清月,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确过份了些,缓和了自己的脸色,轻声问:“月儿,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沈清月没想到宗泽突然问起自己的事,有些不知所措,只答了句:“哦,我都很好呀!” 第105章 初进王府 “十五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你竟长这么大!”宗泽想起十五年前他在沈家庄的每一情景,“那时,我每天都和沈庄主下象棋,你每天都坐在边上当仲裁,那么小,竟然那么有灵性!” 沈清月是记得父亲和谁下棋,自己充当仲裁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宗泽公子。“我记得这件事,但是我不记得是谁和父亲下象棋,没想到是公子你?” 宗泽不禁叹服道:“是我,你的记性也真是好,那么小的事情你都记得。我记得那时你刚刚会说话,会走路,总是在我后面叫着大哥哥。” 宗泽突然有种故人重逢的感觉,又道:“你真的很聪明,那时就能根据双方被杀的棋子谁多谁少,分辨谁胜谁负。” “约摸是瞎猜的吧!”沈清月的声音突然像能拧出水,心中感叹,原来他们的缘份这么深。 “你现在与在陈家庄时不一样了!” “不一样?”沈清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衣裳不一样? “那天你英姿勃发,不惧生死,奋勇杀敌,现在…”宗泽没有说下去。 “现在?”沈清月不明白。 这时,有仆人来请,说是成王爷请他们过去有事商量。 “去回王爷,宗泽马上就来。”宗泽心想着先给沈清月安排住处。 “公子,王爷是说请您和沈姑娘一起去。”仆人说。 宗泽很意外,不过细想之下,王爷向来珍惜人才,月儿武功这么高强,王爷定是想招贤纳士。遂笑道:“好,你先去回王爷,我们马上就来。” 仆人走后,宗泽见沈清月似乎很疑惑,道:“走吧!” 沈清月虽然心里疑惑,但是也知道这成王爷看着不坏,他还牵着宗欣的手,似乎很疼爱宗欣的样子,看来王爷与宗泽关系很不一般。 宗泽与沈清月并肩走在走廊上,很快进了王爷的书房里。 书房里王爷和宗欣又在削剑。 沈清月学着宗泽的样子拜见了王爷。 成王爷笑着请他们入座。 宗欣似乎并没有把父亲训斥他的事情放心上,此时正忙得不亦乐乎。在见到沈清月后特别高兴,走上前:“月儿姐姐,我刚才听外公说,你的武功很高,我想拜你为师!” 沈清月连忙对宗欣说:“好。”但是听宗欣说起外公,莫非王爷是宗公子的岳丈? 宗泽没想到沈清月毫不犹豫就答应儿子的话,遂说:“不行,你月儿姐姐的武功高深,必须要多读书才能练!” 沈清月笑着点头,“对!” “外公,怎么还要读书呀!您不是说不用读书就可以练武功吗?”宗欣小脸扬着疑惑。 “欣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宗泽喝斥着。 宗欣吓得哇哇大哭。 成王见外孙儿受了委屈,正要发作。 沈清月却说:“欣儿,外公说得不错,不用读书也可以练武功,不过,月儿姐姐这种功夫,读的书越多,武功就可以练得越高深。” 宗欣连忙跑到沈清月跟前,牵起沈清月的手道:“月儿姐姐,那你也是读了很多书,才练得这么厉害的武功吗?” “我就读了四书五经而已!”沈清月悄声说。 “那我也要读四书五经吗?”宗欣似乎为了练武功愿意去读书。 “是的,你要想学我的武功,就必须读这些书。”宗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月儿说得是一样的话,宗欣却听月儿的话,不听自己的话。 “好,月儿姐姐,我们一言为定!”宗欣要和沈清月拉勾,沈清月便和宗欣拉了勾。 直到这样,王爷才说:“欣儿,现在可以了吧!” 欣儿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成王爷又满眼疼爱地说:“欣儿,你先去练练剑,或者去找外婆玩一会,好吗?” 欣儿乖巧地答应了,拿着已经削好的木剑连忙出了门,临出门时似乎想起什么,只见他拱起手道:“外公,父亲,月儿姐姐,欣儿告退了!” 这让宗泽倍感意外,孩子似乎一瞬间长大了些许。 “王爷,还望莫要计较宗泽方才在您面前放肆了!”宗泽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 “算了,也是我们太宠溺孩子了,我们也是见孩子可怜,从小没了娘,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又要勾起多少愁苦。 成王顿了顿,才声色俱严地道:“今日早朝,青州府送呈奏折,说青州府日前遇江湖匪徒当堂行凶,先是闯入当地一户谢姓人家杀了六人,后过府升堂时,又逞凶杀了五名衙役。” “这是什么样的匪徒,竟如此猖狂?”宗泽想起自己被黑令主下令欲杀之,莫非他们也是被黑令主下令杀的,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 成王却叹了一口气道:“青州府送呈的奏折上提到过他们的名字,虞子湘,凤天雷,虞怀仁,廖尚武!” 宗泽还未听完倏地站起,“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 “宗泽,你先坐下!”成王看着宗泽缓缓坐下,才又道,“还有一人武功高深莫测,不知姓名!” “祝华浓!”沈清月估摸着他们和自己在丐帮一样遭人陷害,“剩下那一人姓祝名华浓,是我大师兄!” “那沈姑娘的意思呢?”成王只知有沈,梅二女师姐妹功夫高深莫测,竟不知她们还有同门师兄,武功亦是如此。 “大师兄为人虽然憨厚,但是侠义心肠,且能明辨是非,绝不会无端逞凶作恶!”沈清月与其他几人不熟,但是自己的师兄还是敢打包票的。 “这些都不是关键,今日朝堂上,章惇章大人力举本王去查此案。” “照说章大人应是一番好意!”宗泽知这位章惇章大人为人耿直。 “只是章大人又在圣上面前推举蔡京让蔡京从旁协助!”成王又说。仟千仦哾 “蔡京?此人工于心计,与他共同查案,恐怕有所掣肘。” “本王所担心的正是此事!”成王看了一眼宗泽:“本来你一人去查此案便可,只是这件案子圣上非常重视,本王必须亲自出马,到时本王与蔡京明查,宗泽,你和沈姑娘暗访!” “是,宗泽得令!”宗泽没听到沈清月与自己一起领命,以为沈清月对成王爷有什么不满。侧头道:“月儿,快领命!” 沈清月听了宗泽的话,才知自己对王爷无礼了,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王爷,沈清月领命!” 成王大笑,道:“本王今日又得一虎将,痛快,痛快!” 宗泽生怕沈清月不肯,侧头看向沈清月,见她脸上无喜亦无悲。 成王唤人过来:“房间打扫好了吗?” 仆人说,已经收拾整洁。 成王便命仆人带沈清月先去休息,并且让宗泽留下。 “圣上已经恩准本王明日宴席,宴席过后,后日便要出发去青州。”成王对宗泽说。 “他们应该在蔡州城,后日,宗泽去蔡州,让月儿护王爷去青州。” “沈姑娘自是不能一起去青州。蔡京若是知晓她便是沈清月姑娘,恐他会以此而生事端。本来铁枪会便是犯了圣上暗养私兵的大忌,所以本王才让你全权负责,才没有让你参加科考。”成王想起此事,仍是觉得愧对宗泽。“所以沈姑娘只能加入铁枪会,让她跟随你吧!” “是,王爷!”宗泽正担心沈清月不想留在王府,这样正好。 “马上又要出去了,现在府中什么事都不要管,本王会安排好的,你去多陪陪欣哥儿。”成王朝宗泽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宗泽答了是,便也退出成王的书房。 第106章 负气 沈清月刚刚去郊外骑回她的白马,王府所有人看着她潇洒去又来,甚是欣羡,王爷亲自吩咐,沈姑娘任何时候来去自如,都不得阻拦。 花瓣,被热水薰蒸得香气四溢,沈清月看着这浴盆和两个丫鬟,她们一个拿着布巾,一个捧着衣裳。“你们把衣裳放那儿,布巾给我,出去吧!” “小姐,我们是王爷派来侍候您的,您让我们出去,王爷会责怪我们的!” “虽然,你们也是女子,但是我沐浴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的!你们若是不出去,我便不洗了。”沈清月想起就连师妹梅滢雪都不曾共同沐浴过,主要是因为昆仑山一年四季都很冷,沐浴的时候少。 丫鬟们还是出去了。 王府里开始掌灯, 宗泽与儿子练完剑,让仆人带儿子去洗澡,自己便随意地在王府里转转,不知不觉,竟走到后花园。 花园里的宫灯早已经点上了。 当年自己初进王府时,便是住在这花园的西边。 自从与鸾儿成婚后便搬至东厢。 这会他之前住的房间不知为何会灯火通明。带着一些疑惑,他走上前。 两名丫鬟因为无所事事,正嘻闹着,见到宗泽来到,连忙万福:“公子!” “屋里是谁?”宗泽面色不悦,这里是他与鸾儿初次相识的地方,那种美好,他不准任何人破坏,不等丫鬟回答便要进去。 “公子,沈姑娘在沐浴!”丫鬟急呼。 紧急关头,宗泽留在门上的双手骤停,“月儿?” 丫鬟点头称是。 宗泽脸色微微一红,里面传来水声哗哗。 他准备离开,里面却传来说话声。 “谁在外面?”是沈清月的声音。 “是公子。”丫鬟连忙回话。 “让公子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就好!”沈清月在里面赶快穿好衣裳。 外面宗泽只好等着。 “爹,你怎么在这儿?”宗欣在一个仆人的带领下一蹦一跳地走来,在看到宗泽后,马上循规蹈矩起来,只见他身后藏着什么? “欣儿来干什么?”宗泽见儿子作贼一样的神情,皱着眉头问。 “我是来送拜师礼的!”宗欣这才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一柄木剑。 “那你藏什么?”宗泽见儿子天真的样子,便蹲下来,抚摸孩子的头。 “我是觉得这柄木剑我削得太丑,怕月儿姐姐不喜欢!”宗欣红扑扑的小脸透着羞怯。 “月儿姐姐会喜欢的!”宗泽看着这怪丑的木剑,轻轻笑了。 宗欣突然贴着宗泽的耳边,说:“月儿姐姐很美,身上很软!” 宗泽听了蹭地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吼道:“不许瞎说!” 宗欣吓了一跳,委屈地哭了。 “欣儿怎么哭了?”沈清月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却见到宗欣在哭。“宗公子刚才好像凶了欣儿?” 宗泽想起刚才欣儿悄悄跟自己说的话,又看到月儿脸上未施脂粉,光洁白皙的脖颈,以及那湿漉漉的头发,沾在耳边,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子。“欣儿说,来给你送拜师礼。” 沈清月觉得宗泽的神色怪异,但是听说宗欣来给她送拜师礼,她想看看欣儿这么乖巧,会送什么礼物给她。 当她看到欣儿捧着一柄削得坑坑洼洼的木剑,她觉得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于是赶紧走上前弯腰,双手接捧,“欣儿有心了。” “月儿姐姐,这不是真的剑,而且又丑陋,我让爹把他的剑送给你吧?”欣儿怕父亲再吼他,连忙躲到月儿姐姐身后。 “欣儿,你尽胡说!”宗泽气得摇头。 “欣儿,月儿姐姐喜欢你这木剑!”沈清月看着这父子俩,宠溺地对宗欣说。 宗欣欣喜若狂,害羞地道:“月儿姐姐,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宗泽不知道儿子怎么了。 “欣哥儿!” 正在这时走廊那头,两个丫鬟侧挑灯笼,当中一位端庄和蔼的贵妇人缓缓走来,笑盈盈地喊了宗欣一声。 沈清月正抱过宗欣,见这情形遂又把宗欣放下。那贵妇人眼含微笑地看着沈清月。 “外婆!”宗欣像兔子一样扑到贵妇人的怀里。 “岳母大人!”宗泽连忙拱手行礼。 沈清月看着王妃,听见宗欣和宗泽的称呼,先前在王爷书房时已经得知宗泽的妻子是成王的女儿,只是不知为何没见到她。 “你是沈清月沈姑娘?”成王妃欢喜地打量着沈清月。 “是的,王妃娘娘!”沈清月没有行礼,只是还以微笑,声音温和。 宗泽见此状,生怕岳母大人不悦,心里后悔,先前没有交待,连忙再次行礼对成王妃说:“岳母大人,沈姑娘从小在昆仑山上习武,不通礼仪,请岳母大人不要怪罪!” 成王妃原本脸色和蔼,转向宗泽的时候,突然变得严肃,“宗泽,你这当父亲的,到底是怎么当的?欣儿刚才为什么要沈姑娘抱?” 宗泽实在想不出来。 “就猜你不知道!欣儿这是想念娘亲了!”王妃大叹一口气。 沈清月似乎明白了,他的妻子不在了吗?沈清月疑惑地看向宗泽。 只见宗泽正看着自己,道:“岳母大人,沈姑娘是宗泽故人之女,其余别无他意。” “那你打算如何?”王妃放柔了语气。 “宗泽还是那句话,终生不再娶!” 沈清月心底很平静,很淡然。 王妃摇摇头,“欣儿,你就多和师父说说话吧。外婆就先回去了啊!”成王妃说完摆手就转身回。 宗欣又怯生生地试图牵起沈清月的手,沈清月蹲下来主动牵住宗欣的手,“欣儿,明天师傅教你身形步法。” “明天王府中有紧要事,以后再教吧。”宗泽说完从沈清月身边拉走儿子。 沈清月看着宗泽的背影,那背影有些僵硬。 沈清月孤单的身影在这没有月亮的夜晚显得更加孤单,她想起师父师母,想起师妹,想起大师兄,想起表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宗泽站在马厩外,沈清月正解开缰绳,白马见了她低鸣了几声。 “我要把师兄师妹找回来,我们一起回昆仑,既然杀父母之仇暂时不能报,我便回去守着师父师母。”沈清月平静的脸上藏了一丝哀伤。qqxδnew “明天过后,我和你一起去找祝大侠还有你的师妹。”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昆仑山吗?”沈清月脸蛋儿一红,只是她转过身去整理马鞍,宗泽没有看到。 “这…”宗泽有些为难,他想起祝华浓说过要带莲叶去昆仑山,心想,这小丫头,在想什么呢?“月儿,刚才我在王妃娘娘面前的话,你也听到了!” “对,我听到了,所以我不需要你和我一起找大师兄和雪儿。”沈清月翻身上马,头也不回扬鞭催马而去。 宗泽没有追出,只是心底有些离别的淡淡的忧伤,他仍然没有找回那个月儿,那个追在他身后喊大哥哥的月儿,但是他怕是再也找不到月儿了。 现在的月儿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了,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女,有了心事。 “傻丫头!”宗泽笑了一下,回去了,“你若不喜欢陈海生,我会替你寻一好人家!” 第二天,成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很忙,成王爷站在院子中张望,对身边仆人说了些什么,之后脸色大变。 “把公子找来!”成王爷怒吼。 仆人匆匆在厅堂里找到宗泽,“公子,公子,王爷找您呢!” 宗泽交待了几句侍卫们到时守在哪里,就赶紧去见成王爷。 才见过成王赵侑,王爷就劈头盖脸地吼了起来:“你怎么不拦住沈姑娘,你难道想让她为别人做事吗?” 第107章 真相 “回王爷,月儿不会为他们所用的。”宗泽平静的说。 “我记得是你告诉我,金令主千方百计想要网罗她们师姐妹的。”成王爷生气的说。 “但是金令主是她的杀父仇人!” “哦,竟有这等事?”成王赵侑缓了缓态度。 “宗泽不敢欺瞒王爷!”宗泽说。 “如此说来她若是为我们所用,必是金令主心中的一根刺。”王爷又稍微思索,“金令主若得不到他必会毁了她,宗泽,你,快去,你用尽办法也要把她留在铁枪会!” “王爷,待过了今日,我便去找她!” “过什么今日,府中事,我自有计较,你马上就去!”成王催促着。 宗泽没有办法,只好快马加鞭赶到蔡州城。 一只白鸽自由地停落在蔡州城的一角。 蔡州城里,很多乞丐们穿梭在闹市,他们不再行乞,个个脸色凝重。 宗泽知道丐帮的此时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他径直走向如意楼。 “公子!”迎面走来一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成王府的封五哥。 “五哥。”宗泽没有意外。 “大家都在等你。”封五哥领着宗泽没有上楼,而是走向如意楼后门,出了后门进了一条弄堂,到了弄堂最里面,有一户私宅。 封五哥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门从里面打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欣喜地大开两扇门说:“公子,您可算来了!快请进!” “张堂主,请!”宗泽说完与开门的人及封五哥一起进了这座宅子。 这宅子很大,原来刚才的门只是宅子的后门。众人听说宗公子来了,纷纷出门到院中迎接。 众人进了屋子,几个小兄弟连忙喜悦地奉上茶,他们都对宗泽投来崇拜的目光。 “曾堂主,张堂主,你们现在把蔡州所有事情都说与我听,我们计划一下!”宗泽喝着粗劣的茶水,并不在意,仍然像是喝着上等茶汤。 “宗公子,据何姑娘传来的消息丐帮谢崇文已经回到总舵,与各位长老说,丐帮少帮主廖尚武伙同外人挑了青州分舵,并说廖少帮主已经不配帮主之位。” “据我们暗中观察,发现廖少帮主和虞姑娘,他们一行五人也回到了蔡州,不过他们一直藏在城外农户家中。” “还有一点,朝中不知何方势力,也已经派出高手前来缉凶!” 宗泽正喝着茶,听到这里,也是一惊,幸好自己提前来到蔡州。“有沈清月沈姑娘的消息吗?” “沈姑娘?”曾堂主诧异,不知道宗公子指得是真的沈清月,还是假的沈清月,不过无论是谁,目前都没在蔡州出现。“不曾有!” 月儿没有到蔡州?宗泽不动声色,心中暗想:傻丫头,要找大师兄应该来蔡州呀! 曾堂主见宗泽半晌不语,估摸着他有了什么主意,于是问:“公子,是有何打算?” “想办法联络廖少帮主和虞姑娘!” “是!” 午月二十九,天气闷热异常。 蔡州城的乞丐也越来越多,他们没有一个行乞,都是三五成群坐在街头巷尾议论着,每个人脸色凝重,而面带愤慨的乞丐越来越多。 夜里丐帮总舵,谢崇文与众位长老刚议事完,直接回到父亲的屋中。 父亲谢连英与吴长老也先后来到自家房间。 何田田躲在预先踩好的点,她趁着谢连英不在家的时候,早就在谢连英家的房间土墙壁上掏了一个洞,正好在柜子后面。天黑就躲在那洞旁边的的草丛中。 何田田也是真厉害,天一黑就来潜伏着,直到吴长老走了,谢崇文也走了,谢连英也逐渐睡熟才悄悄出来。 何田田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万分沉重。回到邱长老家旁边的自己的小屋子,她写了整整几页纸,都是她头天晚上听到的。 何田田怀揣着信,因为这封信太长,她只能亲自送进城中。 她不知有人见她神色不对,又要出去,便跟着她。 “崇文侄子!”邱长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喊住了正准备跟踪何田田的谢崇文。 “邱长老。”谢崇文心里快速对自己跟踪何田田一行为寻找说辞。“这位姑娘眼生,不知是何时入的丐帮?” “怎么,崇文侄儿看上了这姑娘?”邱驼背轻轻扎了一下拐棍,笑嘻嘻地说。“这姑娘是我新收的干女儿,崇文侄子若是喜欢,邱伯伯可以给你保个媒。” 谢崇文脸红一阵,白一阵。 邱驼背突然正了正脸色,也不等谢崇文开口,道:“你邱伯伯我老了,身上的旧伤疼痛难忍,让我女儿去给我买些药,可是没有钱,真是为难她了,还要先去乞讨!” 谢崇文听出邱驼背的话中之意,知他是已经看出自己对这女人生了疑心。邱驼背的话虽平常,但是语气却很是愤怒。谢崇文讪笑道:“邱长老的干女儿真是孝顺。”他说完便灰溜溜地走开了。 何田田在路上,将打满补丁的衣裳,换了下来,并且,重新梳了一下妆容,完全是一副好人家小姐的模样。 来到如意楼,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趁着四周没有丐帮的人出现,溜进如意楼中。其实她知道这时丐帮的人是不会认出她的。 “小二,我要一份凤凰台上凤凰游!”何田田找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坐下。 小二的心里直嘀咕,这是什么菜?“姑娘稍等,我去问一下掌柜的,不知道有没有这菜!” 何田田点点头,小二匆忙向柜台移了两步。 其实,掌柜的早就看到何田田,也听到她说的,却等小二问来,他才开口。 “姑娘,我们厨子不知道做不做得出这么名贵的菜,不如姑娘亲自去指点一下?”中年掌柜的笑嘻嘻地走出柜台,“姑娘,请吧!” 何田田脸色凝重起身,随掌柜的去了后面,当然他们并没有来到厨房,而是穿过厨房从后门出去了。 中年掌柜的领着何田田来到那座大宅院,有规律地叩开了门。 何田田与中年掌柜的走向堂屋,那开门引路的连忙跑进堂屋,向宗泽禀告,“公子,何姑娘有要紧事求见!” “快请进!”宗泽大喜,并且看向旁边坐着的祝华浓,眼神有深意。 祝华浓却正在想,这宗兄弟何时才让他见莲叶呢? 待他的眼神与众人一样迎接进门的何姑娘时,眼中的惊喜,不言而喻,仿佛昏昏暗暗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何田田同样看到他。那眼神中突然闪出了泪光,但是她轻轻笑了起来。喜悦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很多人都看懂了这份异样波澜。 “何姑娘,辛苦了,快快请坐,不知何姑娘今次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宗泽还是决定打破他们之间那种热度。 “公子,消息太多,太大,我怕我说不清楚,才预先写了下来。”何田田拿出自己预先写好的信,交给宗泽。 宗泽看了信后,脸色大变,看完后,再次感谢何田田。并把信传给廖尚武看。 廖尚武更是仇恨交加,“谢崇文,原来你早就包藏祸心!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见廖尚武如此激动,虞子湘拿过信来看。原来,何田田的信中写的是丐帮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案子。qqxδnew 从陈都鹏来丐帮找老帮主开始,丐帮就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如今丐帮内部早已经分崩离析。 “廖兄弟,我们不仅要报仇,还要得丐帮弟子的支持,所以不要心急,丐帮大会上,我们先揭穿他的阴谋后,我便亲自去青州,查清青州府与丐帮分舵与金令主三者之间的关系,只要有证据证明他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再找到丐帮弟子,便能为你们在官府洗脱嫌疑,对丐帮众分舵也有一个交代!” 第108章 过往 何田田真是费尽心思,不顾个人安危,凭一人之力查清了几件案子,实属不易。 宗泽对她尊敬万分,“何姑娘,案子已经查清楚了,你现在可以不用再回丐帮了。” “不,公子,田田想,还是回丐帮,因为,我尚有一事未查明,就是谢崇文口中的高手是什么人?为什么,谢崇文会这么有把握,夺取丐帮帮主之位?”何田田想起谢崇文与其父谢连英说完自己的计划,脸上那般神采飞扬。 “那何姑娘可千万要小心,你若是有什么不妥,公子我便不好向祝大哥交待了!”宗泽话是对何田田说的,目光却移向祝华浓。 屋里十几人都了然于胸,脸上皆是莞尔。 何田田看了祝华浓一眼,眼神幽怨,然后什么也不说就出了门,去了院中。 院中有两个精细雕花大缸,缸中种了红莲花,这时正在怒放,水里有小红鱼儿在游戏。 何田田看着这美好的景色,心中舒然,这些日子都在危机中度过,不容有半点松懈倦怠,否则丢了性命还完不成任务。想起这,她长吁了一口气,多吸收一些自由的空气,好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莲叶何田田,你到底是莲叶,还是何田田呢?”祝华浓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何田田一阵轻颠。 “莲叶何田田,都是我,一个是乳名,一个是正名。”何田田没有回头,只是含笑低头。 “你突然不辞而别,让我好牵挂!” “就是让你牵挂我!”何田田突然转过脸,满脸笑意。 何田田这调皮的样子,似乎是只小白兔,跳进祝华浓的心里,她那样乱窜,他想要捉住,却连触也触不到,他只能屏住呼吸,任由她在他的胸口乱跑。 何田田审视着祝华浓憨厚的表情,笑意越来越大。“你可有话要对我说?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祝华浓望着何田田,欲言又止,只因心还无法平静。 “你,可以跟我回昆仑山见师父师母吗?” “可以!”何田田想也不想,就答应。 祝华浓很惊讶,好像没有听明白,“唔?” “我说,我可以跟你回去见师父师母!”何田田一字一顿地说。 祝华浓愣了半天,才憨憨地笑了。 “那我走了?等丐帮大会结束后,我们就去昆仑山?”何田田眨眨眼睛说。 祝华浓连连点头。 “那你知道我随你去见师父师母,便意味着什么吗?”何田田说着说着羞涩地低下了头。 “知道,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我会一生一世照顾你,保护你。” “看你那么憨厚,竟然还会甜言蜜语!”何田田咕哝着,祝华浓没有听清楚,但是也不管,就当她是调皮撒娇了,一把把心爱的人揽进了怀里。 “大庭广众之下,你干嘛呢?”何田田娇羞地挣开。“我走了,初三丐帮大会再见!”何田田说完就出了院子后门。 她躲在门边平复自己的心。直到心跳平稳,脸色不再绯红,双手握拳有力,而不是如此时颤抖不已,双腿能正常迈步,而不是现在酥软无力。 何田田换回了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把头发弄乱才回到丐帮。 “何姑娘,你买的药呢?”真是不巧,何田田踏进丐帮总舵大门时,又正好撞见谢崇文。 何田田此刻不由得非常感谢邱长老,原来一直是邱长老在暗护着自己呀。 就在刚才她经过城隍庙的时候,邱长老突然出现在眼前。 何田田还一顿好紧张,还以为自己被邱长老识破了呢,没想到,邱长老一脸焦急地塞给她一些药包,才说:“你先回去,回去就去煎药。” 何田田回到总舵,谢崇文这么问,她才反应过来,“药在这儿呢!谢舵主,我先去煎药了。”何田田离开时,暗自好笑。 谢崇文不信自己推测错了,气得眼睛瞪得老大,一掌拍在门边的樟树上,树上几片陈叶抖擞而落。 谢崇文正要无趣地离开,邱长老从外面回来,并用拐棍儿颤巍巍地扎着夯土地面。“大侄子,惊天破掌练得不错啊!” 谢崇文审视地盯着邱长老,看邱长老似乎是走了急路,才会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邱长老,才回来?好巧,您的干女儿也是刚刚回来!” 邱长老一听谢崇文这话有些后悔,自己该走慢一点的,偏偏怕谢崇文不肯罢休,伤害何田田,心中一急回来早了,倒是让谢崇文起了疑心。 “这丫头肯定又在外面吃了暗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药大约也没买成。我去看看,就不和大侄子细说分明了!”邱长老站在那歇息了片刻之后,拐棍儿不再颤抖,连续扎着夯土地面朝着自己屋子的方向去了,他的身后留下一长串一寸深的孔。 谢崇文看着这一串孔,心里愤恨地道:“这老东西,竟然在我面前逞威风!我一定会灭了你的威风,只是我谢某一定要先杀了这女人!” 而何田田因为得知邱长老在维护她,正沾沾自喜,原来自己潜伏于此并不是一个人在奋战,一直都有人帮助自己。此时的她还没察觉到自己危机四伏。仟仟尛哾 “丫头,药煎好了吗?”邱长老喊道。 “马上就好!干爹!”何田田发现在丐帮也可以坦然面对某个人,开心得不得了。 邱长老见何田田像只麻雀一样叫喳喳,也乐开了怀。 何田田端来煎好的药,“干爹,这是什么药?” “舒筋活络的药!对了,你去把小六子叫来,帮我推一推背!”邱长老说着把碗里的汤药都喝了下去。 何田田连忙应声出去找来小六子,邱长老已经把破烂不堪的上衣脱掉,背上的驼子高耸,身上竟然有无数的刀疤。虽然像是过去了很多年疤痕变成白瘢,但是依然有点触目惊心。 “丫头,你要是觉得看不下去,就在外面等一下,一会再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邱长老趴在床上的席子上,小六子在他的背上涂上药。 “干爹,没事!”何田田有点心疼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嗯,其实也没什么。”邱长老才说一句,小六子已经用力朝他的驼子上按去,老人家直咧嘴。 “小六子,你轻点!”何田田忍不住喊道。 “没事,重点,不然会越来越驼。”邱长老笑着说道:“嗯,有个女儿真好,老头子还有人心疼。” “干爹!田田之前不知道心疼干爹,欺骗了干爹,干爹不怪罪就好!”何田田看着老人家呲牙咧嘴,心疼的要命。 “老头子身上的伤,看到了吧,那是跟着范帅征西时留下的,当年的李元昊真是狠!”邱长老话音未落,何田田立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 只听邱长老又说:“当时那一仗打完,许多人都回不来,我也只剩半条命,被大家抬回来,一回到卞梁,因为失去了战斗能力,退了役,其实那时,我是半身不遂,没有自理能力,我不想拖累未婚妻,主动解除了婚约。” 何田田想起自己短命的丈夫,为什么要有无休无止的战争?“这样干爹你才沦落至丐帮?” “是啊!”邱长老似乎好多了,声音也舒缓了许多。“小六子你先下去吧!” “是!”年轻的小六子听话地出去了。 “丫头,你有没有散碎银子?给点小六子,让小六子去买点药和烈酒,窖点药酒!” “嗯,好像有点,小六子,给!”何田田把身上一点碎银子都给了小六子。“小六子知道买什么药吗?” “小六子知道,你送他出门吧!不要让其他小叫花子把碎银子刮了去!”邱长老吩咐何田田。 何田田果真照着邱长老的话做了。 何田田回来时,邱长老已经穿好了衣裳,“把门关上。” 何田田应声关上门。 第109章 安置金 “丫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查到了什么吗?”邱长老突然说。 何田田又有些犹豫。 “放心,丫头,我早就知道你是铁枪会的,我也知道你是来查老帮主遇害的案子。” “干爹早就知道?”何田田不敢相信,如果邱长老是谢崇文一伙的,估计她都死了一百次了。“干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策划丐帮与那帮蜀地好汉干仗时,我就知道。” “那我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吗?” “也没有什么破绽,就是廖老帮主曾经对我们说过,要加入铁枪会,说铁枪会是江湖人的依靠,江湖人的家。”邱长老似乎又想起了故人。“他也悄悄告诉我,他已经见过铁枪会的人。” “是,他见过铁枪会的负责人,就在那之后一个多月就遇害了!”何田田开始想起谢崇文的话。 三月十五,宗泽来到丐帮总舵,总舵中没有人认识这位年轻的公子。 廖老帮主出来见到宗泽,心中不由得为他喝彩,这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眼中透着睿智和英雄气概。 他言语中忧国忧民的思想,正与廖老帮主这些年的想法不谋而合。 廖老帮主当即说:“宗公子,丐帮帮众之多,想法恐怕很难统一,请给我一些时间,先把帮中几位长老和舵主的想法统一了,以及把帮中老弱病残安顿好,必定加入铁枪会!” 宗泽满怀希望地离开了丐帮总舵。 廖老帮主随即对五位长老表明心迹。当时五位长老都答应了。廖老帮主便让儿子带着自己的信去游说各地舵主,自己则在总舵想尽办法去筹备老弱病残安置金。 但是他仍然没有什么办法,靠乞讨筹备根本就不可能,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 “帮主,喜事呀,喜事呀!”谢连英几乎是从门外扑了进来。 “谢兄弟,怎么了,什么喜事?”廖老帮主心思完全放在筹备安置金上,纵使谢连英再兴奋,他也是兴致怏怏。 谢连英让堂中另外两个小乞丐退了出去,才说:“帮主,崇文在青州结识了一位贵人!那位贵人愿意帮我们解决安置金的问题!” “贵人?何人?” “此人是义字当先的陈家庄庄主,陈都鹏。”谢连英报出陈都鹏名号时,似乎他与陈都鹏已经十分熟悉。 “哦,真有此事,那当真是贵人!”廖老帮主大约是听到这个义字吧,当下便问:“那现在我要如何见到陈庄主?” “陈庄主现在正在蔡州城中。帮主要见陈庄主,我便去约。” “我先写封拜帖,谢兄弟先送去。问陈庄主何时得空才会面,切不可勉强。”廖老帮主连忙写下拜帖。 谢连英拿着拜帖急匆匆出去了。 当晚,谢连英便领着身着华服的陈都鹏来见廖老帮主。他们二人在一间僻静的厢房中,廖老帮主拿出花了不少银子买的上好西湖龙井明前茶,来招待贵客。 “陈庄主久仰久仰,陈庄主义名远播天下,实令廖某叹服!”廖老帮主似乎看到了曙光。m.qqxsnew “哪里哪里,廖帮主才算大义。”陈都鹏也是客气了一番。 “听说陈庄主与崇文侄儿交好,并且愿意帮敝帮解决老弱病残安置金难题?”廖老帮主直切主题。 “嗯,啊,是的…”陈都鹏此刻确欲言又止。 廖老帮主亦是**湖,自是知道陈都鹏是有条件:“陈庄主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开口,只要我丐帮能办到的,绝对不遗余力去办!” “廖帮主果然爽快,我陈家庄欲举行英雄大会,邀天下英雄到陈家庄一聚,品酒论剑,顺便选出武林盟主,在战乱时好有人站出来号令进退!” 廖帮主听了连连点头,这与铁枪会宗旨不谋而合,“有什么需要廖某做的请陈庄主只管开口!” “其实也无甚大事,就是想请丐帮帮忙快速把英雄帖送到各位江湖朋友手中。” “此事不难!”廖老帮主会意地笑了。 “丐帮自是不难,若是陈家庄送肯定是很难!大会日期很紧,陈某正愁呢,幸好谢舵主指出明路。”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恣意大笑。 “事成之后,百两黄金必定奉上。” “陈庄主果真豪气!”廖老帮主送走陈都鹏之后,心中虽有一丝忐忑,但是为了早日筹齐安置金。那一丝忐忑很快烟消云散。 他望着一箱子英雄帖,心想须得尽快作打算,任务也是非常艰巨。 次日,廖老帮主将总舵里的所有人都指派出去送英雄帖,箱子中只剩两份英雄帖,和两张画相,这是两个姑娘,一个名唤沈清月,一个名唤梅滢雪。 因为消息缓慢,廖老帮主那时并不知道这便是夜入西夏皇宫,擒出李秉常和救出李清的两位英勇无畏的姑娘。 廖老帮主正因此而苦恼,消息便传至蔡州城。 “霞儿,快,带着这群小家伙们去蔡州城中守着,据说,她们正从卞京南下,马上就要到蔡州城了!”廖老帮主十分急切地吩咐霞儿。 霞儿也是乖巧,连忙带小乞丐们前来,拿了英雄帖和画像,便分散于蔡州城各个大酒楼客栈附近。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霞儿顺利将英雄帖送到沈清月和梅滢雪的手上。 廖老帮主听说两个重要人物已经收到英雄帖,其余各路英雄人物也陆续收到英雄帖,便再次暗中会见陈都鹏,让陈都鹏兑现承诺。 陈都鹏爽快答应几日后派人送来。廖老帮主也在家中安心等候。 谁知几日后的夜里,一群黑衣人杀了进来,丐帮总舵此时正值空虚,也因敌手太强,廖老帮主一时措手不及,不消片刻,就绝命敌手,连带帮主夫人也遭毒手。 次日几位长老陆续从外面回来,才发现廖老帮主死在家中。 邱长老深觉这一切与陈都鹏和谢连英有关,不然为什么偏偏是在他们全部出去送英雄帖的时候发生的这一切? “干爹,你猜测的不错,只是还有一点,那些凶手是谢崇文用黑令牌请来的!陈都鹏也是接受了命令,来推动此事的。”何田田这才说起凶手。 谢连英得知廖帮主要加入铁枪会,他打心底里反对,便与自己在青州的儿子书信商量了此事。 谢崇文却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原来他只听青州知府和陈都鹏说过有黑令牌一事,并没有拿到黑令牌。也才知道想成为黑令主,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或者说能够与铁枪会抗衡。 丐帮廖帮主这时想要加入铁枪会,正是金令主所忌惮的。 谢崇文通过青州知府何世庸联系上李金昌,将丐帮要加入铁枪会一事告诉李金昌,并说:“李令主,倘若你们能助我夺下丐帮帮主之位,必可避免丐帮入铁枪会,还能在今后协助金令主。” 于是就有了后面李金昌让陈都鹏举办英雄大会,细想他们步步为营,邀请的都是名门正派,他们都有可能加入铁枪会,若是能一举除掉,也是灭了大半大宋江湖正道。 幸得沈清月梅滢雪在陈家庄力挽狂澜,不至于让大家把性命丢在陈家庄。 “丫头,你的功劳很大呀,竟然连凶手背后的主谋都揪了出来。真是不简单呀!” “其实多数时候我都是和宗泽宗公子互通消息,金令主的事都是他告诉我的,我只在查案中找到二者之间的关联。虽然谢崇文很谨慎,说得不多,但是我在陈家庄也潜伏了多时,也知道他与陈都鹏勾结。再来查丐帮的案子就简单多了!” “丫头,你对于叶有道叶长老之死又有什么见解呢?” 第110章 蔡州西郊 何田田想起前几天,她在吴长老屋中找到一张纸,上面还残存了一些粉末,用银针一试,才知是剧毒。 “起初我也只是怀疑,那日夜里,只有三人接触过药瓶子。而药瓶子最后被吴长老拿走,如果说他有什么目的,那定是为了销毁证据。”何田田想着那晚还心有余悸。 “对呀,我真是老糊涂,当时不知道把瓶子握在自己手上。”邱长老一拍大腿。 “凡是发生的事,无论怎么掩盖都是有痕迹的。只要细心自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何田田想起吴长老销毁证据的粗劣手段,不自觉发笑。 那日,吴长老手里握着有毒药残留的金创药瓷瓶,不知道怎么处理,便走到门口的路边的水沟旁,扔了下去,他想流水一定能冲走毒药。 “其实,如果他不毁灭证据,我也不会这么确定是他做的,他这么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何田田笑着说。 “是是是!”邱长老听了干女儿的话也哈哈大笑。 笑过后,邱长老又问:“但是没有证据,他要来个抵死不认怎么办?” “放心,干爹,我自有办法叫他自己说出来。”何田田拍着胸脯说。 “嗯,我信。丫头啊。”邱长老顿了顿又说:“你这两天要千万小心,谢崇文已经盯上了你。这人阴狠得紧,惊天破掌法与少帮主不相上下。” 邱长老想起谢崇文和少帮主小时候,那年谢崇文十三岁,廖尚武七岁。廖老帮主教廖尚武惊天破掌,却不教谢崇文,谢崇文表面不在乎,却偶尔又表现出命运不公的怨恨之意。 廖老帮主不忍心一个少年就此沉沦坠落,于是决定教他们两个。但是丐帮帮规惊天破掌只能传给下任帮主。五位长老当时都是不同意,廖帮主却一意孤行。 “唉!”邱长老长叹一声。 何田田不言语,只是疑惑地看着干爹,等待他的下文。 “帮主终是养虎为患呀!” “老帮主的仇,不是少帮主一人之仇,也不是丐帮一帮之仇,更是正道之仇!” “好一个正道之仇!好一个正道之仇!帮主在天之灵也会帮助我们的。”邱长老对着头顶上方拱手拜了一拜。 ~~~ 六月初二一大早,谢崇文便出了丐帮总舵。 何田田正要跟上,被一只手拉住。何田田抬头看着这人心里有些惊讶,不解地问:“李长老?你拉着我干嘛?” “你是不是想去跟踪他?”李长老不答反问,并且语气木讷。 何田田心中更是一惊,但是表面仍是不承认:“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我要去城里讨点吃的。” “你不会武功,还是我去盯着他,看他要干什么?”李长老用力把何田田摔到一边。 何田田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怒道:“你这人怎么出手那么重,上回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今次你又这样。” “对不起,何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心急!”李长老说完就准备出门。 “爹!”霞儿从后面冲出来,跑向李长老。 “我不是你爹!”李长老生硬地说。 “你就是,昨天晚上你对我说得话我都听到了!你以为我发烧迷糊了,其实这时我已经好很多了,在您的悉心照顾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何田田只顾着查谢家父子和吴长老,竟然从没发现这件事。难怪李长老对霞儿百般照顾,对自己却能狠下杀手。 “你只要和少帮主好好的,我就知足了,也不枉我离开少林寺!”李长老说完就走了。 霞儿哭得一踏糊涂,何田田看着实在不忍心,“好了,霞儿不哭!” “何姐姐,他是我爹,他是我爹,他是个苦命的人!他太苦了!”霞儿越说哭得越凶。 何田田只好不停地劝慰,约摸过了两刻钟,霞儿才算彻底冷静下来。又笑着小声说:“我有爹了!何姐姐,我有爹了,我爹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我爹是世上最好的爹!他不仅保护我,还要帮助尚武哥,帮他报仇。”仟仟尛哾 何田田算明白了,李长老也在暗中调查丐帮老帮主遇害的案子。 “只是,我爹因为思念我娘亲,得了狂暴症,出手没有轻重,上次他对何姐姐下了重手,请何姐姐原谅他好吗?”霞儿眨着婆娑泪眼说。 何田田倒是有些意外,“但见他与人打斗时又不狂暴呀?” “他似乎是把齐眉棍当作了我娘亲,只要齐眉棍在手,他就不狂暴!”霞儿之前虽不知道李长老就是她爹,但是李长老对她太多关爱,他的事儿她也粗略知道。 不等何田田开口,霞儿又说:“何姐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何田田以为霞儿是谢自己安慰她。 霞儿突然把脸凑到何田田耳边,轻道:“邱长老昨晚上找我爹,把你查到的都告诉我爹,让我爹与他一起保护你!所以我也谢谢你替丐帮犯险做这些!” “嗯,在明日之前,我们都要小心!”何田田见霞儿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有些心疼,多像当年的自己啊。“霞儿,你有十五岁吗?” “不久前刚满十五岁,我个头小,所以看不出!”霞儿看着何田田,心中多了许多好感。 ~~~ 李长老追到城里,才看到谢崇文的踪影,他从城东经过最热闹的大街来到城西。 他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跟踪,七拐八拐来到郊外一家小客舍,这家客栈似乎是平素日没什么客人光顾,门口长了许多荒草。 细看荒草上有马蹄践踏出的许多痕迹。 还有几匹马在门口的马厩中吃着草料,马身汗如雨下,看来这马刚刚奔波了不少路程,才在这里停下。 李长老手握齐眉棍,找了半天,才确定谢崇文进了这间客舍。 他自然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去,现在是白日,又无藏躲之处… 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远处又来五人,他们都是公家衣着,个个手中持刀,为首的那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脸色阴柔,面白无须,看着颇像妇道人家。 这五人却大摇大摆地进了客舍。 李长老一身破衣裳,站在外面实在打眼,幸好他是躲在马厩后面,假装喂马。 突然他发现一匹马马鞍上挂着一个小皮酒囊。这是游牧民族的随身物品。又按照马鞍的式样,可以断定这些马的主人是一伙的。 不知道是不是邱长老说的金令主的人? 李长老绕过马厩,再沿着墙脚,绕到客舍后面。后面竟然有围墙,李长老只好拔腿跳了上去。 幸好围墙里面只有一个伙计在洗菜,切菜。听到啪嗒一声响,那是李长老双脚落地的声音,连忙出来看。才撞上大个子乞丐,就被乞丐用棍子打晕。 一个厨子正好从大堂走出来,也撞见这一幕。李长老迅速一棍子飞出,击中厨子风池穴,厨子也晕了,但是棍子掉地上响动太大,李长老生怕惊动屋里头的人。 他连忙捡起棍子,把厨子和伙计拖到隐蔽一点的位置,自己却换上厨子的衣裳,这厨子肥头大耳,这衣服还挺合身,系上围腰,把散乱的头发扎进帽子里。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稳妥,因为谢崇文是认识他的。不管,只要脸不对着谢崇文,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可能是因为太热的缘故,客舍的所有门窗户扇都被打开,李长老稍微靠近一点,便能听到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话。 他有些窃喜,站在一窗户后面,也无须与谢崇文打照面。 只听得里头谢崇文的语气十分恭敬,“谢某在此先行谢过各位,明日谢某一举拿下丐帮帮主之位,日后金令主有任何差遣,必当在所不辞!” 第111章 谢崇文的眼中钉 李长老又听到谢崇文向屋里众人一一告辞。他要走了?李长老只听得这两句,不过他已经知道这些人初三会去丐帮大会,帮谢崇文夺丐帮帮主之位。 奇怪,谢崇文不是已经请了各分舵舵主来蔡州总舵了吗?莫不是他真的要对少帮主赶尽杀绝? 也是,他既然能害了疼他爱他的老帮主,对少帮主也没什么下不去手的。李长老正如是想着,一股杀气正向他靠近。 一根针飞了出来,李长老棍子一挥,绣花针扎在了齐眉棍上。 李长老知道暴露跃出围墙逃走。 屋里的人一声:“追!”十几个纷涌而出。 李长老很快被围住,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很难逃出生天。因为这群人一共十五个,五个官差,十个似乎是外族人。他们分出四人联手和李长老打,其余人只笑着观战。 李长老逐渐无法支撑,两个对手专门正面攻击,两个总在侧后方偷袭。 “少林齐眉棍,不过如此而已!”那为首的正是李金昌,李长老却不认识他。 “有本事,单打独斗!”李长老已经身中数刀,几尽怒吼地道。 突然喀嚓一声,李长老手中的齐眉棍被斩断了。 李长老望着齐眉棍,双目猩红,双手各持一截断棍,不断使出全身力气狂挥了起来,毫无章法可言。 四周的几棵小树也被李长老挥出的劲风刮得乱摆。 围攻他的四人也接连中招。最可怕的是李长老用断棍断开那一头生生扎进一人的肩膀。那人痛苦的哀嚎着。李长老充耳不闻,又将棍子蛮力拔出。四人很快被他打得四窜。 李金昌眼神惊异。 旁边一人正是褚文韬,他早已经瞅着时机,见李长老终于累到,手中动作慢了下来,脚下也有所懈怠。褚文韬冷笑了一下,手臂一抬,射出两根毒针。 紧急时刻,李长老手中断棍连挥,褚文韬见两根毒针都被挡下,刚才的冷笑转变成怒意。 然而就在李长老一心一意去挡毒针时,李金昌猛地进身拍出一掌。这一掌正中李长老后心。 李长老吐出一口黑血,虽然身受重伤,却也清醒了许多。他这时只想要回去,再见女儿一面,并且把谢崇文请来许多高手相助的消息告诉邱长老。 但是,刚才他没受伤都逃不过,这会子身受重伤,是决计逃不掉的。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白光落下,白光里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来接他来了! 李长老倒下了,血流了一地,但是他的嘴唇勾着笑意,他终于解脱了。 这十五人回到客舍,客舍掌柜的早已经没了踪影,唯一的厨子和唯一的伙计也不见了。 几个受伤的迅速治伤,没受伤的,想法子弄吃得。 “总算是提前解决了一个!”李金昌正坐在椅子上,等着褚文韬把茶水端来。 李金昌特别喜欢萧百川的这个汉人徒弟,虽然不会武功,心眼儿多,主意多,而且大多能奏效。 “文韬,不错,泡茶手艺也不错,哎,这在吐蕃要不是你使的计,还没那么顺利,桑普王子很快就能继承汗位,你大功一件!”李金昌边喝茶边慵懒地说。 褚文韬心中大喜,表面却连忙奉承李金昌道:“都是令主和金甲暗卫们的功劳,文韬使的不过是一些小把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谦虚了啊,金甲暗卫,对了,金甲暗卫在青州折损了不少,需要一再提拔一些,正好,你的师父萧百川也死了,你就顶他的位置吧。”李金昌仍然慢条斯理地说。 褚文韬心中更是得意,面上却不显露,嘴上还说:“我怎么比得上师父呢?哪有那本事!” “何必妄自菲薄,萧百川虽然功夫好,但是运气不好,死在他师兄手中了!文韬你智计无双不说,运气还好!功夫好的,金甲暗卫中很多,缺的是你这样的人才!”李金昌放下茶杯,毫不忌讳的说。 ~~~ 何田田和霞儿在院子角落里,眼看着谢崇文回来,左等右等却不见李长老回来,直到天黑,都没有李长老影子。 霞儿心急如焚,咬起牙关要去找谢崇文,“何姐姐,你别拉我,让我去问谢崇文,他把我爹弄哪儿去了?” “你傻了吧,他现在野心勃勃,是我们的仇人敌人,你这样冒然去问他,他再找个借口杀了你,到时我们怎么向少帮主交待呀?”何田田拉着霞儿死活不肯放手。 身后却传来一个可怕的声音:“何姑娘,你们要向少帮主交待什么?”何田田没回头也知道是谢崇文。 “是怕你连霞儿这弱质女流也不肯放过,虽然少帮主犯错,霞儿却是无辜的。”何田田厉声说。 谢崇文哈哈大笑起来,说:“霞儿你听谢大哥的话先回去,我有话单独问何姑娘!” 霞儿自然是不肯走,何田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霞儿赶快跑开。 “谢崇文,你想问什么,你问吧!”何田田暗自好笑,笑过之后,脑筋急转,她知道这贼动了杀心,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方才你口中的我们是谁?”谢崇文冷冷的问。 “我们就是丐帮兄弟喽!”何田田想也不想就答。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铁枪会吗?”谢崇文说着往前靠了一步。 何田田连忙退了两步,道:“说话就说话,靠上来干嘛?” “那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放了你!”谢崇文又往上靠了一步。 “我知道的太多了,你让我说什么呢?不如先说,你和你父亲是怎么来到丐帮的吧!你们家乡在江浙一带,那年发完大发水,又发瘟疫,你们谢家人死光了,只剩你和你父亲对吧!” “住口,你给我住口!”谢崇文咆哮着。 “住什么口?你和你父亲觉得朝廷不该封村,你的母亲和其余亲人还是活的,或者你觉得她们还没有染上病,是朝廷的命令夺走了她们的性命?” “住口,不许再说了!”谢崇文突然冲上前掐住何田田的脖子。何田田脸无惧色,但是心里却有些后悔,不该去挖这恶贼的痛处。 何田田胸中一阵阵胀闷,两边太阳穴凸起,脸色渐渐胀红。 突然一棍子打中谢崇文的手臂,谢崇文吃痛放开了手。 何田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收着新鲜空气,直到心跳恢复正常,脸色恢复正常,呼吸恢复正常。 原来是邱长老来了,霞儿还是算快的,还是把救兵搬来了。 霞儿靠近何田田,扶住她。 “大侄儿,我干女儿怎么得罪你了,你要痛下杀手?”邱长老怒气冲冲地说。 谢崇文看着邱长老手中的拐棍,知道这老头子平时深藏不露,功夫不可估量。又知他内劲深厚,前日他为了保护何田田而威胁谢崇文,边走路边用拐棍一下一下扎进夯土地中。m.qqxsnew 那扎过的孔,深浅均匀,可见他不是摆空架子。 谢崇文杀心虽动,但也怕死,现在与邱长老打,他怕自己讨不到便宜。 此时父亲与吴长老都在蔡州城中与分舵舵主们商量明日如何行事。恐怕要晚点才回来,总舵中谢崇文没有其他帮手,他不敢妄动。 邱长老双目炯炯瞪着谢崇文,看着谢崇文眼含杀气却又无能为力地淡去离开。 直到谢崇文走远,邱长老才长吁一口气,“丫头,没事了,今晚,我们三个在一起,才能保证安全!一会儿,谢连英晚上回来后,这小贼就会有了靠山!” “可是,邱长老,我爹,就是李长老,他出去已经整整一天还没回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霞儿跟在邱长老身后与何田田互相搀着,心神不宁地道。 “霞儿,他功夫很高,不会有事的!”邱长老心里其实也是一哆嗦。 第112章 丐帮大会前夜 “孩子呀,一会儿,我给你们讲讲李长老过去的事。”邱长老说完推开门。 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邱长老的脸色大变。何田田察觉有异,探头朝里看了一下,吓得连忙抱住霞儿的头,挡住霞儿的视线。“怎么啦?”霞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何田田心中却一阵悲哀,可怜的霞儿,好不容易刚认了爹,就没了爹。何田田心中又一阵颤栗,床上躺着的李长老,他一动不动,身上血迹斑斑,血已经凝固。 邱长老长叹一声,“李兄弟!” 霞儿用力挣开,她知道邱长老的这一声李兄弟是喊得谁。“我爹,怎么啦?” 霞儿看到了,眼中从疑惑到悲伤,再从悲伤到怀疑,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再从怀疑到悲伤,眼泪簌簌而落,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连一个完整的“爹”都喊不出来。 邱长老端来水,拿来白布,开始为李长老擦身子。.qqxsnew 霞儿坐在旁边看着再也不看她的父亲,一直不停啜泣,何田田挨着她,一直握着她的手,不停安慰,感受霞儿的手冰凉,她得多难受啊! “霞儿,你要多想想少帮主,你若是不好,他知道了,会多难过?”何田田实在不想再看霞儿这么伤心难过了。 “对,武哥哥,明天就能见到武哥哥吗?”霞儿含泪问。 “能,一定能!”何田田想起在如意楼后面见过廖尚武。 ~~~ 谢崇文在房中等父亲谢连英和吴长老吴魁,直到三更,吴魁才跌跌撞撞回来,右手捂住左臂,谢崇文冷眼视之,“我父亲呢?” 吴魁听这冷冷的声音,倒希望没回来的那个是自己。“我们赶回来的时候遇到几个黑衣蒙面人半路截杀,谢大哥应该是被抓了,我奋力逃了回来。” 谢崇文喝斥,“下去!” 吴魁心里愤恨,却不敢表现出来,谁让他拿了那几锭金元宝呢?拿人家的手短,一点不假。现在想抽身? 吴魁回到自己屋里处理好伤口,从梁上取下小布袋子,打开看了一下,还是那么真实。 他将那装着金元宝的布袋子塞进怀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了看门口,确定没人,才出来转身把门带上,准备离开。 “吴长老,是打算去哪儿?” 吴魁吓了一跳,谢崇文竟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旁。“不去哪儿啊,解个手,解个手!”吴魁心虚地说。 “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别忘了贺有道是怎么死的?你以为离开我,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谢崇文打心底里瞧吴魁不上。 吴魁瞬间蔫了,知道自己害死贺有道,嫁祸给那梅滢雪,一旦被查出,凭梅滢雪的本事,还不把他碎尸万段? “大侄子,我自然知道,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本就打算追随你的。”吴魁说着又推开门,“大侄子,啊不,应该改称为帮主,要不进来坐坐?” “不用,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他们抓了我父亲,必是为了明天威胁我,到时候先不用管这些!”谢崇文冷冷地说。 吴魁听得一阵颤栗,好狠的心肠呀。这要是想要自己的命,恐怕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吧? “遵…遵命!” ~~~ 六月初三清晨,依然晴空万里,太阳一出来,就让人感觉燥热。 蔡州城非常热闹,凤天雷手中的纸褶扇子快被他摇破。 “天雷哥,你怎么那么怕热?”虞子湘才收拾好妆容,一出门就见凤天雷猛扇扇子,她从上个月从山海镇出来时,就察觉凤天雷与别人不同。 “可能是因为练天雷掌的原因吧!”凤天雷漫不经心地说。 “那如果用药材泄了你的燥热对你的武功有没有害处呢?”虞子湘见心上人这么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 “这我也不清楚,也许有损害吧,我父亲也与我一般,但是他从没用药材泄过。” “那可能是不能用吧!”虞子湘没有办法,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独自忍受。 大家渐渐往厅中聚集。廖尚武心急如焚,想早点回家,但心里知道,朝廷不明势力派出的高手,肯定也会趁丐帮大会捉拿他们几个。 “宗公子!” “我们现在出发,一切依计行事!”宗泽命人带来谢连英。 几十人分头行动。 宗泽领着祝华浓和廖尚武,和一个小伙子押着谢连英往城东丐帮总舵去了。 ~~~ 这时的丐帮总舵已经为李长老下葬一事,大打出手。 谢崇文看着草席里盖着的李长老苍白安祥的脸,也有些错愕,他是怎么死的? “我说不准出去,就是不准出去,李长老之死我也很难过,但是今天是审判廖尚武的日子,我要大家都在场,仔仔细细地听着。” “大侄子,你太过分了!死者为大,你这样惊扰了李长老,他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生。”邱长老拄着拐棍看着谢崇文和挡在门口的几个弟子。 谢崇文又看了看板车后面的霞儿和何田田。何田田虽然没抬头,也能感觉到寒气。 僵持了半天,谢崇文才指着何田田说,“只要她留下来,你们都可以出去!” “不行!”邱长老猛地扎了一下他的拐棍。 “她不留下,你们谁也出不去!”谢崇文冷冷的道。 “干爹,你们出去吧,他不能拿我怎么样的!”何田田笑着说。 邱长老见她轻松的表情,猜测她有把握,应该是铁枪会有安排,这才缓缓点头,领着几个贴心的弟子带着霞儿推着板车。 板车还没出门,谢崇文又说“霞儿,你也留下!” “不行,我要出去!”霞儿愠怒道。 “你不留下,李长老是出不去的!”谢崇文冷笑了起来。 “好,霞儿乖,你和田田姐一起留下来,互相有个照应!”邱长老愤然回头看了谢崇文一眼。稍作停顿,才柔声细语地对霞儿说。 霞儿看着板车上草席里的父亲,心里又一阵阵刺痛。 “霞儿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爹好好安葬的。”邱长老又说。 霞儿这才含泪放开板车把手,看着邱长老领着两个年轻的弟子推着板车往山上去了。 何田田扶着啜泣的霞儿,眼睛却死死盯着谢崇文。她知道谢崇文想干什么,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谢崇文一声令下,几个弟子凶神恶煞般把霞儿拖走。 何田田起初还死死拉住霞儿,但是就在谢崇文猛地一脚踢向她的腰腹,她才急忙躲开,放开了霞儿。 何田田心知谢崇文这一脚若是踢上身,她必定重伤。她虽然没有武功,好在身子灵活,躲了开。 但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霞儿被拖走。 她来不及为霞儿担心,谢崇文又是一掌拍过来,她只能连忙闪躲。 “果然不简单!”谢崇文厉声道,正欲再次欺向何田田,一个乞丐快步从门口进来。 “报告谢舵主,不知是何原因,各分舵主未按约定,前来赴会。” “没有一人前来?”谢崇文惊疑不定。 那乞丐答:“没有一人前来!” 谢崇文又问:“可曾前往城中查看?” 乞丐又答:“查看过,城中也没有各分舵主踪迹!” “吴长老,这姓何的女人是奸细,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杀了她!”谢崇文说着看了何田田一眼,就退到身后的台阶上,他的身后便是丐帮总舵的议事厅。 何田田瞟了谢崇文一眼,想起贺有道死在议事厅中的事,又看着吴魁。 吴魁正面无表情地走下来。只见他右手紧握一把大刀,隐隐见他发白的指关节。 何田田紧盯着他的手,只要吴魁手一动,她就躲。 但是刀刃闪着光,让她不寒而栗。 第113章 合围 谢崇文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才把茶杯又放回一个小乞丐手里的托盘上。 那小乞丐战战兢兢,茶杯不停的晃动。 谢崇文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吴奎猛劈出一刀。 何田田吓得赶紧躲避。这一刀从何田田的肩上砍下去。幸好何田田闪得快,但是何田田还没缓过劲来,吴奎横里劈来一刀。仟仟尛哾 何田田以为自己死定了! “当!”吴奎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一人身着青衫挡在何田田身前。这高大的背影,多么熟悉。他终于来了。 不仅是吴奎大惊失色,谢崇文也一惊,随即又笑了起来,“我们又见面了,祝大侠!” 祝华浓不理会谢崇文,转过身抓住何田田的手,疼惜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幸亏我赶上了。” “祝大哥,应该不只你一个人吧?”何田田朝四下看了一遍,却没有看到其余的人。 “都会来,他们有事,稍后便到。”祝华浓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谢崇文见祝华浓对于自身被围在丐帮众弟子之间,毫不在意,轻蔑之意很明显,他顿时想挑战祝华浓。 但是,他早就听闻祝华浓的功夫有多高深,谢崇文想到这里,绷紧的身体,握紧的拳头都放松下来。 等!谢崇文再次隐忍,并想用言语稳住祝华浓,只要所有人都到齐了,自己的计划还是能成功。 如此僵持不到一刻钟,宗泽领着一众浩浩荡荡走进来。 廖尚武与谢崇文四目相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廖尚武那眼神似乎马上要将谢崇文碎尸万段。 而谢崇文也见到自己的父亲在人群里面,只不过是被五花大绑着。 “吴奎,去把廖少帮主的心上人带上来。” 吴奎心想没想到谢崇文还有点良心,还会拿霞儿换谢连英。 吴奎带着刚才把霞儿送到后屋里关着的两个中年乞丐再往后屋去。 霞儿还在不停啜泣。 门是被踢开的,霞儿看了一眼来人,哭声骤停。 吴奎老远就看到门是开的,就连守在门口两名弟子都晕倒在地上。 吴奎暗自叫苦,这让他怎么跟谢崇文交待?自己的功夫不如他,是肯定的。这样空手返回去,还有命么?不如趁此机会逃了。 吴奎没有进去,在两名中年弟子进去之前,在他们脑后各劈一掌,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就晕倒。 吴奎连忙回去取来金元宝,便溜出了丐帮。 吴奎想得太美,他还没走出丐帮半里,被人打晕。当他睁开眼时,自己被绑了起来,霞儿就坐在面前,似乎是看着他。 吴奎再看看四周,这不是城隍庙吗?关键是他看到门口坐着的人,吓得魂不附体。 “霞儿,我们走吧!” 霞儿听话的扯起吴奎。吴奎也不敢不从。 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丐帮总舵。 这时总舵里正打的不可开交。 原来李金昌一行十几人正在与宗泽率领的五人打斗不休。 宗泽竟然没料到,李金昌竟然和开封府几个捕快先后出手。 他们表面虽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关系,但是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要找到他们联手的证据,就能帮廖尚武,虞子湘等人洗脱罪名。这个关键证据应该在谢崇文手上。 只是现在他们一共才七人,虞子湘何田田还不会武功,虞怀仁有伤在身,祝华浓身上也有点伤,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出招。 谢崇文以为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得意地替父亲解开绳子。 褚文韬站在李金昌跟前观战。 宗泽与凤天雷,廖尚武,祝华浓奋力迎战。 不到半刻,宗泽便感觉不敌。失策了! 突然神兵天降,一道剑气划过,宗泽面前那人就此一命呜呼了。 “月儿!”宗泽不用回头,天下有这么俊俏的功夫只一人,那就是沈清月。 李金昌吓了一跳,连忙加入战斗,谢崇文也加入。倒只有褚文韬和谢连英两人观战。 旁边一众弟子不敢出手,事情还未明朗,谢崇文能不能当上帮主还是未知数,没人这么傻这会子出手。 褚文韬瞅着时机,手臂已经抬了起来。 沈清月老早就看着了褚文韬,轻蔑地笑了一下,心想,一会儿来收拾你。 褚文韬不知道盯上了谁。右手手在手腕上突出的机关上一拉。 沈清月在这里怎么可能给他伤人的机会? 沈清月不用剑去挡,手中突然多出一条长长的白布,白布一甩那一枝绣花针就掉落在地。 白布顺势又甩向正准备从廖尚武背后下手的一名捕快。 那名捕快瞬间倒地,他的头上还有水珠子。 沈清月手中的布是湿的。 这时,宗泽沈清月他们仍然处于劣势。 宗泽见沈清月竭尽全力在保护大家。这多像她的父亲,宗泽忍不住动容。“月儿!”宗泽轻呼了声。 沈清月此刻正左手湿布,右手剑,如同披荆斩棘。听到宗泽的呼唤,心里一动,手下的动作慢了一下。李金昌趁机举着刀朝她劈来。 宗泽见了急忙伸手去拉沈清月,也不顾自己是否安全。 沈清月被他拉过来,自己背上却挨了一刀,鲜血流了出来。 “大哥哥!”沈清月着急地叫起来。 一声大哥哥,宗泽仿佛看到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不点。宗泽怕沈清月担心,连连摆手道:“我没事,月儿,你小心应战!” 李金昌见这两人本来就处于弱势,还在卿卿我我,不觉得好笑。 李金昌挥刀上前,却被一把剑挡住,这把剑通体红色,好像是铁锈,又不是。 “师姐!我来帮你们来了!”原来是梅滢雪。 “师妹!” 只见梅滢雪一手舞剑,一手出掌。 李金昌急呼:“大家要避开她的化骨掌!”李金昌说完瞪了一眼梅滢雪身后的李玉晗。“你跑来干什么?听说你已经与家里断绝关系了?” 李玉晗道:“是。” “你这个不孝子。” “这是奶奶的决定,爷爷也同意了。” “那我天天在外面拼命为了什么?”李金昌说完又将手中的刀挥了起来。 眼见着梅滢雪一掌拍向一人身上,李玉晗倒着撞了过来。 梅滢雪连忙撤掌,并扶住李玉晗,瞪着大眼睛道:“李大哥,吓死我了,差点儿打在你身上。” “沈姑娘!我们走吧!”李玉晗突然抓起梅滢雪的手,脸色非常尴尬。 “为什么走?”梅滢雪疑惑不解地问。 “走了我再跟你说。”李玉晗硬要拖着梅滢雪走。 梅滢雪见着自己两位义兄都受了伤,生气地甩开李玉晗的手,道:“要走你自己走!” 梅滢雪连拍几掌,连续几人倒地。 “你还不带着大家撤,你要让大家生不如死吗?”李玉晗冲着李金昌大喊起来。 李金昌这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七人,他们有中了剑气而气绝,有中了化骨掌,躺在那里哀嚎。中间三个捕快,四个是金甲卫。 昨日,与丐帮李长老打斗时,便有两人失去了战斗力。现在算上褚文韬也才五人。再不撤,估计全部都得丢这儿。 “撤!”李金昌一声令下几人赶紧撤退。 几个捕快也不敢恋战,迅速撤退。 谢崇文愣住,这么多高手都不能替他拿下帮主之位? 沈清月赶紧使出一剑横空,两个捕快和两个金甲卫的腰上都被剑气所伤,但他们忍着痛逃了出去。 “褚文韬!”沈清月见褚文韬跑得快,气的又冲褚文韬使上剑破苍穹,但是褚文韬已经跑出了伤害范围。“好个老奸巨猾的奸贼!下次我一定先杀了你。” 谢崇文不知道怎么又抓住了霞儿,并且放开了吴奎,吴奎却不敢逃跑,谢连英也朝儿子靠近。 “武哥哥!” 廖尚武见霞儿被挟持,心急如焚,正要冲上去,被虞子湘拉住。 虞子湘道:“你自己也受伤不轻,而且支撑了那么久,已经没有力气了,不要冲动!” 第114章 留活口 梅滢雪见着李玉晗闷声不吭地走了,便同师姐师兄匆匆告别了。 沈清月连发几招剑气,也需要歇息。再看其余几人都已经受伤,或者力气耗尽。 谢崇文哈哈大笑起来,道:“廖尚武,你真没用,丐帮帮主之位你真的不配。” 廖尚武原本就恼,听了谢崇文这话就如同火上浇油,一时怒不可遏。虞子湘加上凤天雷才把他按住。 谢崇文见廖尚武已经被激怒,只是被人按住,得意地又说:“你父亲让大家跟他一起过苦日子受罪,你也是,还妄想让丐帮加入铁枪会,到战场上给朝廷卖命,给他们当肉盾替死鬼?” 这时邱长老回来了,他应该是安葬好李长老才回来的。 “奶奶个熊,姓谢的,快给我放开霞儿!”这邱驼背忍不住骂起脏话。 谢崇文吓了一跳,心想,怎么把这老驼子给忘了?但是又一想,这老驼子再怎么能耐,也只有一个人,随即又一阵怪笑。 邱长老见虚张声势都不行,便打算出手,只是他这老拐杖,多年没有举起来,不知道他抬起拐杖自己还站不站得稳? 看着霞儿泪涟涟的样子,邱长老想起李长老,不管怎么说,是他拜托李长老去盯着谢崇文才丢了性命,霞儿能平平安安李长老最大心愿,所以霞儿也是他的责任。 邱长老二话不说,也不管谢连英和吴奎,抬起拐杖朝谢崇文捅去。 谢崇文连忙拉过霞儿挡住。邱长老知道他会这么做,拐杖又朝旁边的谢连英敲去。 谢连英比邱长老年轻许多,手脚轻便,头脑灵活,迅速躲开,并笑着对邱长老说:“我们都是老兄弟了,有话好好说,瞧你这样不是伤了兄弟和气吗?” “谁跟你这奸诈小人是兄弟?快别侮辱了我老驼子。”邱长老说着又用拐杖捅过去。 谢连英连连躲避,心里有些发急,手中什么兵器都没有。 老驼子的动作看似缓慢,笨拙,简单,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招,左捅,右捅,上捅,下捅。但是谢连英慢慢不知道该怎么躲了。m.qqxsnew 这时,谢崇文抓着霞儿突然折转身就走。 吴奎也趁机逃走。 邱长老瞥见了,心里有些急,也不再赶着谢连英捅,连忙折转身想去追谢崇文。 谢连英却又缠上来。谢连英想法简单,拖住邱驼子,保证儿子走远些。 哪知谢连英才刚刚欺身上来,便后悔了,后悔小瞧了邱驼子。 谢连英的腹部插着拐杖的小头,他的口中渗出了鲜血。 邱长老的棍子从身侧倒着插入谢连英的腹部。 “这是从回马枪演变而来的?”宗泽正要对沈清月说邱长老的拐杖似乎是枪法,沈清月却快速冲了出去。 “留活口!”宗泽这才反应过来,月儿半天不动声色,已经调匀了内息,恢复了体力。 廖尚武撑着疲惫的身体也追了出去。 邱长老此时已经喘着粗气,准备赶上去,被何田田拉住。“干爹,您年纪大了,先歇会儿吧!” 何田田看着祝华浓,祝华浓也逐渐恢复了体力,“放心,我去帮他们!”祝华浓说完也追了出去,以他的轻功,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廖尚武。 “天雷哥,你怎么啦?”虞子湘突然感觉凤天雷在发抖。 “我只是觉得好冷!” 虞子湘连忙替他耗脉,结果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我们快去回去。” 虞子湘说着扶着凤天雷先走了 何田田看着谢连英的尸体发呆,半天才说:“你们先回去,我要再去看看谢崇文写给谢连英的信!哦对了,公子,吴奎先前藏在屋里的金元宝与陈都鹏书房里的金元宝,我想那些金元宝应该就是金令卫给的,也应该就是陈都鹏允诺廖老帮主的安置金。” “有道理!那金元宝我也见过,应该与我大宋的金元宝是有区别的,这样就可证明三者之间的关系。”宗泽一想到案子有头绪,背上的伤都感觉不到疼。 何田田简单地帮宗泽和虞怀仁料理了伤口。 丐帮几十名弟子也连忙动起来,收拾起这一片狼藉。 何田田带着宗泽先来到吴奎屋里找金元宝,房梁上已经没有了装金元宝的布袋子。何田田朝宗泽摇了摇头。 “没事何姑娘,等月儿抓住吴奎,自然能找到金元宝。”宗泽安慰何田田,他向来敬重何田田,这些年总是将她置于最危险的境地,每每思及此,心中充满愧疚。 何田田又去谢连英屋里,把谢崇文写给谢连英所有的家书全部拿了出来。 “谢崇文应该有黑令牌,何姑娘可见过?”宗泽看着每一封信,不错过任何一个字。 “没发现,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会不会是随身携带呢?” “先把这些信先拿上,我们去找月儿!” “月儿?”何田田听宗泽一口一个月儿,猜测,大约是说得梅姑娘吧,这么说来梅姑娘是沈清月?想到这里,何田田笑了起来,道:“在陈家庄,原来不只我一个人化名呀!” 二人与邱长老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丐帮总舵。 虞怀仁原本有伤,今次又伤两处,虽不致命,但是也需要休养。 邱长老让阿福取来伤药为虞怀仁重新处理伤口。邱长老在一旁看得心疼,“少年英雄呀!真是少年英雄呀!” 宗泽与何田田一路向东赶去,宗泽推断谢崇文会逃去青州。 果然,沈清月与祝华浓已经活捉了谢崇文和吴奎。 霞儿靠在廖尚武胸前,一边哭泣,一边向她的武哥哥诉说丐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是李长老,可惜昨日已经离世。 沈清月点了两人的穴道,见宗泽和何田田赶来了,便要走。 宗泽因为王爷的命令,着急留下沈清月,一把拉住她。 沈清月看着宗泽急切的眼神与动作,心里有一丝窃喜。 “王爷让你留在铁枪会!”宗泽捕捉到沈清月眼中那一抹喜悦。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 沈清月听了用力甩开宗泽的手。 宗泽背上的伤口也因此而牵动,一阵疼痛。 沈清月见宗泽突然皱着眉头咬紧牙关,知道是自己不小心,用力过大,扯动了伤口,竟然又莫名心疼起来。“你没事吧?” “唔,不碍事。月儿,你答应我留下来,和我一起辅佐王爷,好吗?”宗泽言辞恳切。 沈清月却气呼呼地说:“我只想报仇,报完仇就回昆仑山!” “你知道你的仇人有多强大吗?而且你的仇人不是你一个人的仇人!”宗泽记得丫头小时候很听话的,现在长大了,怎么这般不讲理? “不管怎样,我就是不跟你一起去!”沈清月嘴上说的话仍然有气,但是却没有要走,只是背对着宗泽。 “月儿,你刚才还喊我大哥哥呢,你就听大哥哥的话,好不好?”宗泽算是绞尽脑汁挽留沈清月。 沈清月依然背对着宗泽,听了这番话,想起刚才宗泽舍身救自己,想起自己情不自禁的心疼,脸上飞满红霞。“我叫你大哥哥,欣儿叫我什么?” 宗泽被沈清月这句话问住了。是啊,原来觉得应该叫姐姐,现在月儿叫自己哥哥,这样岂不是乱了辈分? 何田田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足智多谋的宗泽宗公子也有木讷呆笨的时候。这沈姑娘倒显得温柔了许多。 “唉,祝大哥,你真是个呆头鹅!”何田田却转过头,笑着看向祝华浓,并突然说。 祝华浓不明就里,以为何田田当真是嫌他呆笨,“我的确是呆笨,何姑娘嫌弃祝某?” 宗泽似乎听明白何田田在暗示自己,小丫头不肯当姐姐?“你是欣儿的师父,欣儿还等着你教他剑法呢。”宗泽想起欣儿那天晩上的话,脸色微红。 第115章 回昆仑 沈清月虽然还是有点失望,但是她也不能让他一直下不来台,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毕竟自己也不是真的要走。“我答应你,但是我现在得回昆仑山一趟。” “这么急?” “师父说过让我早点回去,现在仇不能报,师娘身体不好,我曾经不小心听师父和师娘说过,师娘只有三四个月的日子了,而且我这两天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儿!”沈清月说着又按住胸口。 祝华浓也连连点头,“我也有同感,何姑娘愿意同我一起去昆仑山吗?” “嗯!”何田田娇羞地点点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哥哥,你如果见到雪儿,也让她尽快赶回昆仑山好吗?”沈清月见宗泽点头答应了才莞尔一笑。 宗泽也只能暂时让他们走。 沈清月和师兄祝华浓带着何田田骑上马踏上回昆仑山的路。 宗泽与廖尚武两人把谢崇文和吴奎揪回丐帮总舵。 这时曾堂主和张堂主领着几十个铁枪会兄弟,中间混着十几个乞丐。 宗泽喜出望外:“曾堂主,张堂主,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谢崇文和吴奎分别被绑在两张椅子上。 宗泽吩咐铁枪会的兄弟搜这两人的身。 但是什么也没搜出来,连吴奎身上的金元宝也没搜到。 正在这时霞儿走过来,悄悄告诉廖尚武:“武哥哥,吴奎身上的金元宝,被我藏了起来!” “什么?你藏了起来?”廖尚武不敢相信地大叫起来。霞儿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 但是这叫声已引得众人注目。 在众目睽睽之下,霞儿这才窘迫地说:“这些金元宝原本就是丐帮的,都是老帮主和夫人用命换来的。” “霞儿,你说些什么呢?这是脏物,而且这是我们脱罪的关键所在。”廖尚武被霞儿的话吓了一跳。 宗泽不动声色。 霞儿呆住,半天不说话。 廖尚武见霞儿不吭声,又道:“霞儿,武哥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况且,丐帮的安置金也已经用别的办法筹到了。” 霞儿听说安置金已经筹到了,眼睛陡然就亮了,“真的吗,安置金真的筹到了吗?” “真的,武哥不骗霞儿。” “好,霞儿这就去把金元宝取来。”霞儿喜滋滋地跑开了。约摸半个时辰,霞儿捧着吴奎的钱袋子,交给廖尚武。 吴奎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吭声。谢崇文一脸不屑,似乎根本没把现在自身的处境放在心上。 宗泽拿到三锭金元宝,仔细看了看,道:“朝廷对黄金严格把控,这些金元宝是金令主给的吧?” 宗泽坐在堂上,冷利地看着吴奎。 吴奎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便想,现在就是死,也万万不能说什么。这宗泽很厉害,自己稍有不慎,宗泽就能看出端倪。 宗泽见一时半会也审不出什么,不如自己从别处入手。便命人把他们谢崇文和吴奎关起来。 这时虞子湘和凤天雷从门外进来。 “宗公子。”虞子湘扶着凤天雷坐下。 虞怀仁气愤地看着妹妹虞子湘。 虞子湘何其敏锐。 “哥,对不起,刚才天雷哥情况紧急,才没有跟你交待就走了!”虞子湘低着头走到哥哥跟前。 “反正现在,你的天雷哥比我这个亲哥哥都重要得多。”虞怀仁转过脸不看虞子湘。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忽视他。现在妹妹也渐渐是别人家的人了。 “怎么会呢?”虞子湘见哥哥这般委屈的模样,心疼至极,泪水禁不住,蹲在哥哥身边,悉心安慰,“哥,我们永远是最亲的人,从小哥哥最疼爱妹妹,湘儿怎能舍得哥哥?” 虞怀仁见妹妹都这样了,又不忍责怪,“行了,行了,没事,你就跟我说说,你的天雷哥什么情况这么紧急?” 凤天雷坐在对面微笑着看着这兄妹俩。只要他们好好的,他就安心了。 “天雷哥刚才内劲耗尽,虚脱欲绝。”虞子湘说得时候还是心有余悸。 虞怀仁和宗泽,廖尚武等人都很吃惊。众人都向凤天雷投去询问的目光。 凤天雷仍然显得十分疲惫,但却很爽朗,朝大伙笑了起来,道:“大家不用担心我,刚刚吃了半枝百年人参,已经好多了。” “这还得感谢沈姑娘,若不是她的人参,天雷哥突然这样,我还真没办法。”虞子湘不由得打心底里感谢沈清月,“说到沈姑娘,怎么没见着她?” “沈姑娘和祝大侠回昆仑山了。”宗泽说道,“虞姑姑娘说到人参,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也巧,沈姑娘,不是去了长白山采千年鲜人参吗?”虞子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显得特别开心。 宗泽点了点头。他记得有这么回事。 在坐除了虞子湘,还有凤天雷,虞怀仁,廖尚武知道沈清月采购了一车人参,这几人同样目光炯炯地等虞子湘为宗泽解开疑惑。仟千仦哾 “沈姑娘买回一车人参,这些人生质量上乘。正是我们大宋这几年最为紧张俏的药材。若是全部卖出,丐帮老弱病残安置金就有了。”虞子湘说的眉飞色舞。 听了虞子湘清脆美好的声音,都大为振奋。霞儿的眼睛最亮。原来她的武哥哥真的没骗她。 宗泽听了之后微笑着沉思了片刻。“天助我也!虞姑娘需要我做什么吗?” “宗公子,若是公子愿意帮忙把几枝千年人参和一些百年人参拿到京城最好的药店寄卖,才能将这一车人参卖到最高价。” “这个不难!”宗泽一口答应。他想起了酸秀才,酸秀才钟百顺也算是如愿以偿了,他正在自己惠源堂药铺里当掌柜。 “好,宗公子,待青州府衙案件有了结果,我等便着手卖人参。”虞子湘说起青州府衙她心里一阵惭愧。因为自己的疏忽,为丐帮乃至铁枪会,更至成王爷带来麻烦。 “好,一言为定。”宗泽倒是爽快。 邱长老对宗泽已经万分信服,趁着大家的事情都已经说完,看着各位分舵主还在外面,便缓缓站起身,朝宗泽抱拳行礼,道:“宗公子,这次丐帮危机全凭宗公子,才得以解决。” “邱长老言重了。”宗泽也连忙起身还礼。“宗泽不才,都是仰仗众位对宗泽信任。” “宗公子,邱驼背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宗公子。” “邱长老,请直言。” “众位分舵主是怎么落入铁枪会?” “邱长老,这件事,廖少帮主或许由廖少帮主来说,更为妥当吧。”宗泽笑道。 邱长老听了这话,转头看向廖尚武。 廖尚武站起身,冲邱长老点点头道:“邱长老,这件事尚武是知道晓的。” 原来,前几天,各位分舵舵主应谢连英父子之邀前来参加丐帮大会,谢连英给大家都写了一封信,在信中,谢连英,列举了廖尚武的数项罪名。 其一,不思为父母报仇。 其二,不思为丐帮弟子谋福祉。 其三,结识歹人梅滢雪害死叶长老在先。 其四,结识虞子湘等人,挑了自家分舵堂口,甚至还亲手杀了不少帮中兄弟。 其五,伙同他人血洗青州府衙,与朝廷为敌,将整个丐帮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谢连英以此号召丐帮弟子,以各分舵为代表,欲将廖尚武治罪。 分舵舵主接你到信,个个义愤填膺,匆匆赶来蔡州城。 哪知这件事些天乞丐的举动早就在铁枪会的眼底。 谢连英与吴奎,还在初二当天,去城中与各分舵主商议初三丐帮大会当日该如何逼迫廖尚武。 返回时,便被早已经埋伏在路上的廖尚武、凤天雷、祝华浓和曾堂主几人捉了。他们还特意放了吴奎。总不能让丐帮大会开不成。 当然宗泽与铁枪会并不知晓十大金甲卫会来。 初三一早按照宗泽的计划,廖尚武、凤天雷等人与铁枪会几位堂主强行将十几位舵主拦在半路上。 虞子湘将何田田的信拿出来念给他们听。 十几位分舵主大都将信将疑,有的甚至要立刻掉头回分舵,不管总舵的事情。 当下,廖尚武一再保证,请各位舵主在郊外树叶林中安心等候。真相自会大白。 第116章 留宿丐帮 此时天色渐晚,大家累了一整天,已经饥肠辘辘。 邱长老让小六子吩咐厨房把去年贮存的事情面粉拿出来,做些到馒头给大家垫垫肚子。 宗泽让曾堂主把十几位舵主请进屋中。 宗泽正要说什么,一位舵主抢先开口,“宗公子,少帮主,你们说的话,我们适才在外面都听到,事情始末,也捋了一下,也算是了解了大半。原来竟是我等差点被谢家父子蒙蔽。实在惭愧。” “各位舵主,都不要自责。实在是谢家父子太过狡猾。霞儿姑娘拿出来的黄金。想必大家也知道了。还请大家过目。”宗泽说着。请曾堂主托着三锭金元宝。走到各位舵主面前。 大家都细看了一遍,众舵主唏嘘不已。 “这金元宝,是霞儿姑娘从吴奎怀里搜出的。”宗泽解释道。 霞儿见众位舵主半信半疑,转头看向她,急忙点头,“宗公子说得一点都不假。” “这吴奎,竟然是这种人。宗公子可知这金元宝出自何处?”有人又问。 “宗某确实已经知道,这种金元宝是出自吐蕃国。”宗泽见金元宝底部刻有宋字“岁赐吐蕃”字样。 宗泽原以为这金元宝应该是出自女真族。但是女真族目前还十分的弱小,根本没有这等实力。 所以,金令主与吐蕃桑普王子合作,便是希望得到桑普王子的财力支持。 从陈家庄看出,金令主与女真族完颜阿骨打关系匪浅。或许,本身就是同气连枝。 一位舵主都叹着气问道:“宗公子,那我们丐帮该何去何从呢?如今,五位长老只剩邱长老李长老两人。” 一听这话,霞儿姑娘又哭了起来。 邱长老赶忙走出来说。“大家有所不知,李长老已于昨日,被人杀害。老驼背今早匆匆料理了后事。” “这是何人所为?”几位舵主,又是一惊。 邱长老回答不上来。但是,霞儿站出来说。“是谢崇文,勾结金令卫所为,就是那李金昌。” “霞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廖尚武和邱长老异口同声地问。仟仟尛哾 “是那沈清月沈姑娘告诉我的。原来,我一直以为沈清月沈姑娘是梅滢雪梅姑娘,也是武哥哥说,我才知道,救我和送我父亲李长老回来的这位梅滢雪姑娘其实是沈清月沈姐姐。”霞儿说到这里眼含泪花地笑了起来。 邱长老也是这才明白。 霞儿看大家伙似乎都很急切想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于是又道:“据沈姐姐说的,沈姐姐也是偶然发现金令卫盘踞在蔡州城西郊客栈中。” 那时,沈清月看到褚文韬。心中怒火滔天,本想要冲出去,结果了他的性命,好替王大叔吴三叔家里人报了仇。 但是她知道凭自己一人,无法与这十一人较量,这每个人的功夫,都不简单。 光一个李金昌就够她喝一壶,还有这么多的帮手,突然又多出几个捕快,所以,沈清月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她躲在树上,听完谢崇文与李金昌和那几个捕快的密谋就走了。 等她细想那厨子好像是丐帮李长老,返回时,李长老已经奄奄一息了。 沈清月只好将他送回丐帮。 她将李长老送回丐帮。并没有出来,而是找了一个地方稳妥的藏了起来。 她救了霞儿,捉了吴奎,又藏在城隍庙中,等大家一起行动。 其实这时沈清月仍然没有把握,但是她只能背水一战。 没想到师妹梅滢雪突然出现,这样才逼退李金昌。 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邱长老又出手,这才扭转了败局。 宗泽听了霞儿说起沈清月,赞同地点头。虽然她的武功比不过梅滢雪那般令人闻风丧胆,但是一腔正气,与智慧令她曾色不少,铁枪会一定会因有她而可以与金令卫抗衡。 “唉,起初,我老驼背还差点被点以为叶有道叶长老真的是沈姑娘所害,后面幸得我干女儿何田田查出,原来是吴奎动了手脚。那狗将见血封喉的毒药涂在金创药瓶口处。我在为叶有道叶长老上药时,瓶口处的毒药才侵入了伤口。唉,叶长老这才,唉!”邱长老连续叹气。 众位舵主们听了霞儿的话,又听了邱长老的话,个个义愤填膺,“不用多说了,我们还是遵照老帮主的遗命,遗愿,奉尚武为丐帮帮主,随整个丐帮一起加入铁枪会!” “对,我赞同!” “我也同意!” … 众位舵主这才一致认同加入铁枪会。 宗泽欣慰地笑了,道:“从此,宗泽便与丐帮兄弟同甘苦共进退。” “同甘苦,共进退!” “既然大家看得起我廖尚武。让我做了这丐帮帮主。今日我便有一事宣告。潇湘虞氏兄妹,与江陵天雷掌凤大侠已经答应入我丐帮,我便与大家商量,让他们担任我丐帮长老之职,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实在是委屈了三位呀!”邱长老笑呵呵地站出来说。 众位舵主也赞同邱长老的话。“是啊,少帮主。这三位,可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凤大侠和虞大侠武功与少帮主不相上下,虞姑娘才智过人,他们当丐帮长老,岂非大才小用?” “是啊,那怎么办?帮主只有一位,不若我退位让贤。让虞姑娘来当丐帮帮主如何?”廖尚武也犯了难,情急之下说道。 “帮主,这说的是什么话?”虞子湘连忙摆手,道:“这能当上丐帮长老,我已经心满意足,这回回潇湘老家。我兄妹二人也好对父母有个交代。我们也算是有一番作为了吧。” 众人又是一番呵呵大笑。这时。厨房里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大伙儿就这么凑合着吃了一顿。 “天雷哥,我们已经是乞丐了。今天把丐帮的粮食都吃完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乞讨吧。”虞子湘打趣似的对凤天雷说。 众人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虽是粗茶淡饭。大家也吃得个不亦乐乎。 邱长老果然是长辈,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天色已晚,我为大家安排了住处,还请大家不要嫌弃。” 丐帮的住处,很难不让人嫌弃,不过邱长老挑了几间这两年新盖的土坯房给客人们住。 宗泽却说:“何必麻烦,现在正值炎炎夏日。我们又都是江湖儿女,就在这院子中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岂不快哉?” 邱长老看向宗泽,心里对这位年轻人更是钦佩。“好,好,好!” “霞儿,你带虞姑娘去你房间,和你一起睡吧。” 就这样,几十汉子就着草席在院子里趴的趴,仰的仰,侧的侧。 虞子湘、小六子和霞儿为受伤的兄弟换了一轮药,才去睡。 第二天,天刚亮,虞子湘就开始熬参汤。 凤天雷手脚没有一开始那么凉,但是也还没恢复气劲,以及他怕热的那种状态。虞子湘大概知道,凤天雷是因为练天雷掌才会这般暴躁脾气禀性。 这时的凤天雷让人感觉十分温厚,也算是风度翩翩。 凤天雷靠在门框上,就这么看着虞子湘。 “天雷哥,你现在真像个文弱书生。”虞子湘打趣道。 “家父曾经说过天雷掌练得是阳之精,可能是这次连续使用,体内至阳元气大损,现在说话都没有力气,才会显得文弱吧。”凤天雷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了许多。 “唉,以前嫌弃你的粗心暴躁,现在觉得还是那样的你真实。”虞子湘把参汤倒了出来。 “小心烫。”凤天雷见湘儿手有道些抖,连忙上前帮忙。 “没关系的,看你紧张的。”虞子湘娇嗔过后却笑了。 凤天雷看着心旌荡漾,“真美!” “说什么呢?”虞子湘小脸更红,“快把参汤喝了。” 凤天雷接过参汤,准备喝。 虞子湘又说:“小心烫!” “好腻呀!”冷不丁,身后传来霞儿的声音。 凤天雷才顿时觉得自己确实一时失了神。 “天雷哥,不知道你的元气什么时候能恢复。” “没事,我多晒晒太阳应该很快。” 第117章 审吴奎 凤天雷虞子湘二人走进丐帮议事堂的时候,大家伙都在。 十几位舵主正纷纷向众人告辞。 “虞姑娘,凤大侠,丐帮就有劳几位操持,我等也都该回各自老家了。”几位舵主不忘和虞子湘凤天雷告别。 “各位大哥客气了,分内之事。后会有期。保重。” “后会有期。保重。” 众人目送各舵主们离开。嘈杂的丐帮顿时冷清了不少。 “廖帮主,如今丐帮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你们四人尚未完全脱罪,现在凤大侠和虞大侠未愈,如果金令卫和朝廷捕快去而复返,我怕大家挡不住。”宗泽皱着眉头说。 大家心里如明镜,宗公子说得一点不假。 从青州分舵到青州衙门,再到丐帮大会上,前两次有祝华浓,后又加上沈清月和梅滢雪,如今这三位都不在不说,他们各自也都失去了战斗力。这要是来两个高手,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这样吧...”宗泽正要说他的计划,被邱长老打断。邱长老扫了一眼门口的丐帮弟子。 宗泽顿时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便向邱长老点点头。 邱长老叫上霞儿:“霞儿,你和小六子领着这些丐帮弟子去城里或乡里讨点米粮,丐帮已经没有存粮,下半年怕大家都要饿死。” “嗯,好嘞。“霞儿心领神会,出门就把门口的所有弟子都带走了。 \"少帮主,我们霞儿不应是帮主夫人吗?怎好抛头露面去乞讨?”虞子湘笑着说,很明显的打趣。 “丐帮已无多少可信之人,只有霞儿可靠,让霞儿带他们去,也是看着他们。“邱长老连忙解释。 廖尚武听闻邱长老如此考虑,也才释然。 虞子湘也觉得自己方才说话欠妥。见邱长老和廖尚武无介蒂,这才坦然一笑。 宗泽见大家静了下来,才道:“宗某的意思是,让大家都暂时去如意楼躲避一时。\" 大家都沉默不语。 “谢崇文不开口,便无法证实何世庸与金令卫有勾结,你们便始终无法脱罪。\" “宗公子,丐帮青州分舵那些被我们杀的乞丐都不是真乞丐,都是杀手,其中就有两人是彭立杰案的凶手!而真正的乞丐不知道被谢崇文和何世庸弄哪儿去了!“虞子湘这才把青州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宗泽听。 \"虞姑娘,你所说的是一条重要线索。青州案的关键。”宗泽思索了一下,胸有成竹地点点头道:“宗某有一计!” 大伙听来都说可行。 宗泽走了,去青州,预备将虞子湘说的这条线索告诉成王爷。 虞子湘兄妹和凤天雷也离开丐帮总舵。突然就没了去向。 丐帮只有廖尚武和邱长老两个高手。 当天下午,廖尚武让小六子去准备些祭品,准备傍晚和霞儿,邱长老去祭拜一下李长老叶长老。 天黑了,廖尚武和霞儿,邱长老都还没回来。 谢崇文和吴奎在一间房中,被绑的滋味真不好受,关键现在又热,还渴。 ”渴死了,快拿水来,外面的,听到没有?”谢崇文可不想亏待自己。 “吵什么?”门外看门的两人不知怎么就倒地了,另外一个人影靠近门户。 谢崇文心里暗喜,吴奎也仿佛看到了希望。他们焦急地看着门,听着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被缓缓打开,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刀割开谢家崇文身上的绳子。 谢崇文身上被封住的穴道隔了十二个时辰,已经开始松动了。 那黑衣人替他按了几下,谢崇文的手脚终于恢复了灵活,便要走。 “还有我,好汉,救我。”吴奎焦急地叫着。 黑衣人正准备去解开吴奎的绳子,谢崇文却拦住了他,“他已经暴露了,带他走只会拖累我们!\" 吴奎吓了一跳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黑衣人笑着点头,就要离去,谢崇文却举 “谢崇文,你想干什么?”吴奎心中一阵绝 正要朝吴奎劈去,外面突然一阵闹哄哄。 “快走,再不走廖尚武和邱驼背就回来了。”黑衣人眼神一凛。 听着廖尚武和邱长老的喝斥声,谢崇文知道他们已经杀近来,谢崇文只好放弃杀吴奎。 “你先走,我挡一阵子!”黑衣人说着迎了上去。 谢崇文应了声便钻出窗外,逃走了。 谢崇文逃出生天后,一路朝东去,也不管黑衣人是否抵挡得住。 丐帮总舵很快平静下来。 廖尚武让人把吴奎带来议事堂,宗泽竟然坐在堂上。见廖尚武把人带来,“走吧,带吴奎去蔡州府。” 随着一阵击鼓声,然后一阵堂威声。蔡州府尹半夜深起了堂。 “啪!”惊堂木猛拍,“堂下所跪何人?” 廖尚武和邱长老按着吴奎,三人一齐跪在堂下。在府尹的近似喝斥的询问下,一一报上姓名。 宗泽朝府尹递上成王府府将令牌,并禀明姓名。 府尹立时客气许多。 宗泽又道:“示请府尹大人,堂下邱姓老人家系五十年前征西旧将,身负重伤而退役。” 府尹一听就明白,“师爷,搬张椅子来,请老英雄入座!”说完下得堂来亲自扶起邱长老。并躬身行礼,“老英雄,本州让老英雄受了折辱,实感抱歉,实在抱歉!快请坐,快请坐。 吴奎见这等架势,知道他今天必须交代清楚真相了。想想谢崇文今天不仅不救他,还想杀他灭口,心里诅咒谢崇文早些见阎王。于是心一横,向府尹交代了一切。 最后宗泽将三锭金元宝作为证物交给府 尹。 在宗泽的指点下府尹看到这是大宋岁赐给吐蕃的黄金,顿时感觉案件之大,牵扯之广。 而堂下吴奎见到金元宝,连忙大喊:“这就是谢崇文勾结陈都鹏杀害丐帮老帮主的时候,我领杀手进门,他们给我的好处。\" 吴奎并不知道那些杀手就是金令卫。吴奎至此仍以为谢崇文千方百计只是想要当丐帮帮主。qqxsnew 当然吴奎还把谢连英暗示他杀叶有道的事说了出来。原本是想加重谢崇文的罪。不料府尹按照律法判了他个斩立决。 宗泽虽然觉得似有不妥。但是只要蔡州府将案件奏呈至朝廷。朝廷对吐蕃应该很快采取防犯措施了吧。 宗泽廖尚武和邱长老回到丐帮总舵已经过了三更。 稍作休息,宗泽骑马也朝青州去了。 ~~~ “唰!”梅滢雪和李玉晗正坐在酒楼里吃着鲈鱼。有黑衣人将一支发簪射了进来。梅滢雪一把捉住。 “咦!这是师姐遗失的发簪!”梅滢雪叫了起来。 李玉晗脸色却大变,“这发簪是你师姐的?” “嗯,师姐从小戴在头上的。应该是在绥州城外的小镇客栈中,为了救叶大叔而遗失 的。“梅滢雪也是事后见到师姐头上的簪子换成了筷子削的,问了师姐才得知的。 “这么说,你的确是梅滢雪,而非沈清月?”李玉晗倏然站起身,眼神瞬间冷利了许多。 梅滢雪感受到李玉晗的眼睛里写满了疏离。这让梅滢雪大为费解。“我不论是谁,不都是你认识的那个我吗?你怎么突然就变了脸呢?” 李玉晗复又坐下,脸色瞬间又缓和了不少。半天才道:“难怪,你心中这样干净,没有一丝仇恨。”李玉晗突然笑了,仿佛释怀。 “对,师姐要报仇,我却不需要报仇,但是我会帮她的。“梅滢雪看着手中的发簪道。“这么看来,刚才投掷发簪的人应该是那日在客栈中与我们打斗的人。那次他们应该是想要杀真武派的人和胡不归,田得胜等人的。\" 李玉晗笑着自斟自饮了一杯,才道:“没想到,我家妹妹竟然也开始想事情了呢?\" 第118章 偶遇 “晗哥哥,你知道我的,想不了什么大事情。”梅滢雪没有把李玉晗之前的神色放在心上,仍然吃得乐呵呵。 “没关系,以后有我,我来想大事情。”李玉晗夹了一块鱼肚放在梅滢雪的碗里,“听说鱼肚肉质最嫩,又没有刺。” 梅滢雪没有心机地吃着。 李玉晗眼神复杂地看着梅滢雪,好半天才道:“我以后叫你雪儿?” “嗯,是,还是雪儿听着顺当。”梅滢雪抬起头,坦荡荡地笑着。 “雪儿,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过问江湖事了好吗?”李玉晗突然以十二分温柔的声音说道。 梅滢雪心中一阵颤动。情不自禁地答道:“好。” “雪儿,你的化骨掌太霸道,随便一掌便能伤人,让人终生残废,生不如死,这实在太残忍。”李玉晗想起每个被她打伤的金令卫,仍然心有余悸。 李玉晗耳旁似乎又想起父亲李金昌的话:“若不能让她为金令卫所用,就想办法除了她。” 梅滢雪看着李玉晗为难的样子,有些难过,立刻道:“我以后不用化骨掌。用剑。” “我是说,我们一起隐居,再也不杀人。”李玉晗眼底是坚持。 “其实我也不想杀人,若能隐居世外,像父亲和母亲一样多好啊!”梅滢雪说着,看了一眼窗外。 “一定会的!”李玉晗答。 两人总算吃完,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城中不知何处突然燃起了烟花,“雪儿,你不是最喜欢烟花吗?快来看!”李玉晗牵着梅滢雪走到窗户边。 “真可惜,这么快就放完了。不知道,是谁放的?”梅滢雪望着在空中燃尽的烟花,眼中起初的兴奋变成了失落。 “不要管是谁放的,就当做是我为你放的。好吗?”李玉晗轻言细语地说,那双眼眸总是有无限的温柔。 “好!”梅滢雪无法逃脱李玉晗的温柔目光,只要李玉晗说的她都答应。 “好吧,去睡觉吧。”李玉晗为梅滢雪塞上特制耳塞。 梅滢雪安心闭上眼睛睡觉。李玉晗回到房间,穿上夜行衣,从窗户跃出。 第二天一大早,梅滢雪满足地醒来。宁静的夜晚,真的很美。 她迫不及待地,敲开了晗哥哥的门。 李玉晗有点疲惫的样子,“晗哥哥,你好像没睡好?” “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的事情。所以才没有睡好。”李玉晗漫不经心地答。作势又要往床上躺去。 “晗哥哥,你是想什么事情想一晚上?”梅滢雪拉住李玉晗。 “不就是想你…?”李玉晗邪魅一笑道。 “想我什么?”梅滢雪依然不解。甚至不了解李玉晗为什么这样笑。 李玉晗笑着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想着,我们今天该去哪里?” “不用想。我今天想去万里家,看看万里。顺便打听一下叶大叔的去处。”梅滢雪也嫣然一笑。 “嗯,没想到雪儿也有自己的打算。害我瞎想一晚上!”李玉晗也不再躺着,起身收拾一番。 梅滢雪眼尖地看到包袱里的黑衣。“那是什么衣裳?怎么没见你穿?” 李玉晗愣了一下,道:“这身衣裳是我出来时,母亲放进来的,替换的,但是不好看,我不太喜欢,所以没穿。雪儿要是想看晗哥哥的丑样,晗哥哥现在就穿给你看。” “算了,不麻烦了,我想早点见到万里。”梅滢雪有些急切。 二人说话间已经出了客栈。 “万里是个啥样的人,比我还多让雪儿牵肠挂肚?”李玉晗话里一阵酸。 “晗哥哥不是说要隐居吗?我就想和大家告个别。”梅滢雪突然就有些分别的惆怅。 “那走吧!” “可是我忘了万里家在哪。” “我的傻丫头,那怎么办?”李玉晗不禁好笑。 梅滢雪撅起嘴巴。“晗哥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好吧,我去帮你打听打听!”李玉晗说着就让梅滢雪先就着路边摊子上吃早点。“你先给我说说万里是谁?我才好去打听。” “万里姓陆,他的父亲十几年前流落西夏,与塔里克村女子成婚,生了他,前段时间与我们一起回来的,万里应该十二岁了。” “陆万里?他和你去过卞京?” “是!” “那他一定沾了你的光,受了赏赐。这样就好找了。”李玉晗说着就朝街东头走去。 无巧不成书,李玉晗刚走,街西头走来一人。那人挎着包袱,冲老板吆喝一声:“老板给我来十张肉饼,十张素饼,两张蛋饼。两人张蛋饼在这里吃,其余包起来。” 梅滢雪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叶厚德。直到叶厚德往凳子上一坐,满脸惊喜,却啊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叶~大~叔,好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丫~头…”叶厚德更是激动到难以言喻。“吃饼,吃饼,老板肉饼来五张。” “叶大叔,你的身体好了吗?” “全好了,正打算去投奔你们姐妹二人呢。还想着把这里最好吃的肉饼带给你尝尝呢!”叶厚德指了指老板给他包好的肉饼。 “这么热的天,会馊掉的。”梅滢雪感动于叶厚德的诚挚。 “你瞧,叶大叔都老糊涂了,那我们现在吃吧,记得答应过你带你吃遍天下呢!”叶厚德边说边打开包好的肉饼和素饼。 正在这时,一队衙役捕快从身边的街道上跑过。 有围观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梅滢雪一细听,脸色大变,道:“天雷掌凤天雷是我大哥,他的父母亲昨晚在家中被害!我要去看看!” 叶厚德也不多问,跟着梅滢雪就走。 梅滢雪与叶厚德跟着捕快衙役们来到城南徐家村村西尽头一户青砖修砌的房屋。屋外一圈青砖围墙。 门口围满了胆子大的街坊乡亲。m.qqxsnew 梅滢雪与叶厚德挤了进去,凤猛和夫人以及两个仆人都倒在院中。 凤猛和夫人身上没有伤口,只是口鼻溢出血。 两个仆人是被刀抹了脖子,血流了一地。 “是谁?这是谁干的?”梅滢雪可以想到,大哥如果得知自己的父母被她残害,是该有多悲痛。 梅滢雪不管叶厚德的劝阻,也不管捕快衙役的阻拦,将凤猛和夫人的遗体搬到屋里。 “伯父,伯母,大哥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捕快衙役听着梅滢雪对死者称呼,和悲痛之情,只道是死者的侄女。 “又是一桩无头案,就写上江湖仇杀!”捕头对旁边主簿说。“只是凤大侠回来后,我们不好交代。好生把凤老夫妇安葬了吧,怎么说凤老也征西英雄!” 主簿记录完,道:“请求江陵府拨些安葬费?” “嗯!”捕头又朝梅滢雪走来,道:“姑娘可知小雷神凤大侠近日去了何处吗?” “他应该在蔡州城。”梅滢雪刚才听捕头说的话,知道他与大哥熟识。 “姑娘也别太难过,我派两人去蔡州城通知凤大侠。我与凤大侠早年就相识,江陵府许多事情他都出过力,现在,凤大侠遇此大劫,我们却无能为力,实在抱歉得很。” “伯父武功不弱,都打不过对手,可见那人武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你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梅滢雪看着三十多岁的捕头,知他武功普通,甚至连叶厚德都赶不上。 捕头并不在意梅滢雪说的话,这些年江陵府不是一次两次求助于凤家父子,自己的本事本来就不济,也没什么好懊恼,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雪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李玉晗突然挤了进来,他满脸紧张之色。 “晗哥哥。”梅滢雪一脸愁苦地走向李玉晗。“大哥的父母亲就这样没了,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男子汉大丈夫,伤心一阵子就会过去的。”李玉晗看着院中的一切,心里一阵冷漠扫过。 “我们先帮大哥守着伯父伯母,等大哥回来,我们再走好吗?”梅滢雪几近哀求道。 李玉晗倒抽一口凉气,才道:“好,我陪你。” 一旁的叶厚德一直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第119章 凤猛夫妇遇害 “梅姑娘,这位公子是?”叶厚德还是想弄清楚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叶大叔,他是李玉晗,我的晗哥哥。”梅滢雪这才勉强露出个笑脸。 “晗哥哥?叫得这么好听?”叶厚德暗暗觉得丫头会吃亏,但是单看表面也看不出哪里不妥:“你师姐知道吗?” “师姐,师姐应该知道吧!”梅滢雪脸色有些苍白,她记得师姐让她跟着李玉晗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奈。那一句:你只要开心就好!包含了多少痛。 “你太倔强了,应该听师姐的话!”叶厚德不管旁边李玉晗眼中有多少杀气。“李公子,我是叶厚德,答应带梅姑娘吃遍卞京,吃遍天下的人,所以我要带她走。” “叶厚德?现在,带雪儿吃遍天下的那个人只能是我!”李玉晗抓住梅滢雪的一只手臂说。 “晗哥哥,叶大叔是长辈。”梅滢雪不明白李玉晗怎么突然就和叶大叔杠起来了。 “丫头,从现在开始,你们到哪儿,我跟到哪儿,绝对不让他伤害你!”叶厚德原来还想去看看沈大哥,然后找田得胜,胡不归加入铁枪会,或者去卞京保护西夏长公主。现在看来那些都不紧要。丫头这事儿最紧要。 “你说什么?”李玉晗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正我老叶左右无事,就给丫头当个仆人跑腿的。”叶厚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决要跟着梅滢雪李玉晗。 梅滢雪反倒挺开心,“好哇,叶大叔,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遍天下,嗯,不过要等大哥回来。伯父伯母入土为安了,我们才能走。” “这一点我同意。”叶厚德也觉得必须要这么做。 李玉晗只是点了一下头。 看着捕快们忙来忙去,捕头已经去了街上买了四口寿木,寿材店伙计帮着送到了凤家。 叶厚德连忙上前帮忙,和捕快们一起把寿木从车上卸下来。 主簿也请来村民,帮忙设了灵堂。 捕头又让仵作验了一遍,作好记录,好在凤天雷回来时有个交代。之后才在大伙儿帮衬下入殓。 梅滢雪见仵作验尸,想起刚才触到伯父的遗体,似乎是内脏碎裂而亡。这对手是用了什么功夫呢? 梅滢雪见识少,无法从受伤位置成度甄别凶手的手法和功夫来路。要是师姐在,她肯定知道。 两名捕快告请了江陵府尹,便往蔡州赶去。 这一来一回如果没有快马大约要半个月。梅滢雪只好借出自己和李玉晗的马。 “这样总是要快多了!”捕头非常感谢。 唉,这到底怎么了,原先是廖老帮主夫妇,现在又是凤伯父伯母。梅滢雪不禁暗叹。 叶厚德总是闲不下来,这两天与捕头一起东跑西跑,跟江陵府衙的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原本已经与万里分别,准备去找梅滢雪和沈清月,现在梅滢雪已经在江陵,凤家的事恐怕要耽搁一阵子。 叶厚德抽空又去陆家看陆万里。 “叶大叔,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万里此刻穿着汉人服饰,衣着光鲜,一派公子哥模样。 “叶大叔给你带来一个人!”叶厚德神秘地看向门口。 “谁?”万里很好奇,连忙往门口走了几步。 梅滢雪悄步走了出来,笑盈盈地看着万里。 “雪儿姐姐!”万里别提有多兴奋,竟然冲上去要抱住梅滢雪。只是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挡住。 万里这才发现梅滢雪身旁跟着一个男人。这男人双眼像芒刺盯着万里。万里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并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自己的惊恐之后才说:“雪儿姐姐,这位是?” “李玉晗,李大哥!”梅滢雪笑着介绍。 李玉晗看着比梅滢雪矮了一个头的万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梅滢雪跟他这么亲昵。“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们只是姐弟而已。”陆万里这些天,天天读四书五经,学习汉礼,也基本上能与伯父一家过得融洽。 “万里,有客人来了吗,怎么不请大家进来?”屋里走出一中年女子,穿着朴素,像是穿了许多年的旧衣。相比万里衣着光鲜华丽,非常失色。 “婶婶,是叶大叔,还有我和你们提到的梅滢雪,雪儿姐姐!” “唉呀,快快请进来呀。素心,快去泡茶待客!”万里婶婶匆忙进屋,拿起抹布,把客厅里的几把椅子迅速抹了一遍。 “婶婶,已经很干净了?”万里见婶婶对自己朋友如此诚心,开心极了。“也让姐姐不要太急,雪儿姐姐不喜欢太多礼性。” “哦哦,好好,我去书院把老爷叫回来,好陪客人!”婶婶又匆匆去了书房。紧接着,书房里出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文质彬彬走到客厅。 “大哥,这是梅滢雪,雪儿姐姐,这位是李玉晗李大哥!”万里连忙介绍起来:“雪儿姐,这位是我大哥陆征鸿,二姐陆素心。” 陆征鸿向客人行礼,行礼时十分腼腆,因为不小心撞到梅滢雪正看着他的眼睛,白白净净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幸好梅滢雪不在意,他才没有更窘迫。 素心已经奉上了茶。 叶厚德在陆家住了快一个月,说起万里认祖归宗,叶厚德感慨万千。 “陆家是书香门第,个个知文识礼。万里的父亲原本只是个文人,十五年前的进士出身,跟着出使西夏的使节去与西夏和谈,使团一行十几人,被西夏扣留一半,原本是要教西夏各地百姓汉文汉礼说汉话的,万里的父亲便分配到塔里克村。最后无奈与万里阿娘成婚。”叶厚德向梅滢雪讲这些的时候,万里和素心,陆远鸿都已经泪流满面。 “个中辛酸,叶大叔怕是不忍心讲!”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青灰色的薄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却未打开。 “父亲!”陆征鸿迎了上去。 “伯父!”陆万里也连忙起身见过伯父。 素心叫了声爹,便和旁边的母亲回闺房里去了。 “梅姑娘,这位便是陆志远陆先生!”在叶厚德的引导下,梅滢雪先见过陆志远。李玉晗似乎也怕失了礼,也连忙向陆先生拱手行礼。 陆志远一一还礼。 “听万里说起过姑娘,知姑娘神勇非常,不拘俗礼,今日到访陆家,实在是陆家之幸,切莫拘礼。”陆志远说话温文儒雅,让人听着如沐春风。 梅滢雪倒有些不好意思。“陆先生过奖了,雪儿从小不识礼数,若是言语行动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陆先生莫怪!”梅滢雪学着师姐说话的语气说。 “岂会?侄儿万里从西夏归来,一路仰仗姑娘几位照顾,不仅如此,万里在卞京受赏,此等光耀门楣的事,其功劳原本就是两位姑娘的。两位姑娘实在是陆家恩人。” “陆先生,此言差矣,万里的父亲本该是大宋栋梁之材,在西夏受尽折辱,这也是老天对他,对陆家一点小小补偿。”叶厚德怕梅滢雪不知说什么,连忙抢白。 “对对对!”梅滢雪听叶厚德的话,正合她的想法。 三人留在陆家吃了午饭才回。席间,陆先生说起万里读书的事,原来万里想学武功,不想读书。 “这臭小子,陆家是书香门第,怎么能不读书呢?”叶厚德喝斥正在埋头吃饭的陆万里。 “不,不,不,叶大叔可能不知道,万里的父亲久居西夏,至死都不能归故里,原来他一直介怀自己不会武功,才会在西夏被人万般折辱。他在遗书中提到让万里回故乡之后除了读书还要习武。”陆先生见叶厚德似乎是误会了,连忙解释。 叶厚德听了又狐疑地看向陆万里,陆万里原本有些心虚,听伯父这般说,忽然底气十足地点头。 第120章 凤天雷奔丧 叶厚德这时也没了主意,陆先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起陆万里想学武功,定是冲着梅姑娘的。 叶厚德思虑了半天也还是没主意,只看着还不知情的梅滢雪。 “雪儿,你怎么看?”叶厚德提示梅滢雪。 陆志远听闻叶厚德问梅滢雪,知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暗暗点头。 陆万里也停下扒饭的动作,看向梅滢雪。 梅滢雪有些疑惑,正要摇头答没什么看法,李玉晗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道:“习武当是从基本功练起,而基本功无非就是扎马,练气息,雪儿年纪轻,不懂授业之术,不如就让叶大叔教习吧。” “对对。而且练我家的武功一般都是从两三岁就开始练,万里十二岁已经太迟了。”梅滢雪听了李玉晗的话,才知道陆先生和万里的意思。 陆先生和侄儿陆万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梅滢雪和李玉晗说的不无道理,也只好叹气答应李玉晗的提议。 叶厚德听了李玉晗的话,却有些气闷。但是又不能寒了万里的心,只好答应道:“万里,叶大叔的看法是,你把马步先扎上,让雪儿姐姐教你吐纳的方法,然后到了一定程度,拜请名家教你枪法!” 陆先生听了叶厚德这话才喜笑颜开。“叶大叔说的名家可是杨家?” “杨家枪法确实不错,但是杨家将早就隐居,我便不想去打扰…”叶厚德思索了半天,觉得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哪个名家。 “枪法的话,我师姐应该能指点一下。” 叶厚德思索中突然听梅滢雪这么说,眼前一亮,道:“就这么定,万里,到时候我教你一些枪法基础招式,差不多的时候再去请教你月儿姐姐。听说她在黄州连十几年前名动宋营的幻影长矛手都破了,枪法肯定不在话下。” 万里听闻之后笑眯了眼,连忙扒拉碗里的饭,声响大作。 “瞧这孩子天生是习武的性子,吃饭都没个规矩。”陆先生也笑眯了眼,夹了几块肉给万里。“多吃点肉,有力气,好习武。不过习武归习武,书也不能不读。” 万里失去了爹的缺憾,这时在伯父身上应该都找回来了。万里含着泪把几块肉大口吃掉,并忍着哭腔道:“伯父真好!” 众人感慨万千,陆征鸿慢慢放下碗筷,对万里说:“婶婶和兄长,姐姐不是都这样好吗?” “嗯嗯,是的,伯父婶婶视我如亲生儿子,兄长和姐姐更是把我当亲兄弟,万里真是幸运!”陆万里感动地说。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瞧你这丑样!”素心从旁边走来。 “姐姐你还不是一样?”陆万里见姐姐脸上也挂着泪珠儿。“你又在闺房中吃饭呢?吃好了吗?”陆万里有点心疼,为什么姐姐和婶婶从不和他们一起在桌上吃饭? “吃了,家里没有丫鬟,母亲让我出来看看客人们要不要添茶。”素心说着给众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又回闺房去了。 “说实话,万里与素心长得像,都像陆家人。”陆先生看着素心回去,心想是不是要请个丫鬟,总不能老是把女儿当佣人使唤,都快要出阁了,不能出来抛头露面了。 李玉晗吃完饭就想走,他怕再多待一会自己就要扛不住,这一家人看着这么贫穷,但是他们之间有情,每个人都坦诚相待,一家人那么清贫却那么快乐。 反观自己,亲人之间却尽是仇恨。 陆先生把三人送到门口,陆万里和陆征鸿也跟出来,叶厚德对万里一番交待,梅滢雪也教了万里一些吐纳之法。 “万里,叶大叔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一杆长枪过来。”叶厚德其实也挺乐得如此。 三人回到凤府,捕头正好在,看到他们像是终于等到可以拿主意的人,连忙迎上来,对叶厚德说:“叶大哥,凤老与夫人已经等不住凤大侠回来了!” “嗯,我也闻到异味,的确不能等了,天太热了。”叶厚德一进门就闻到了尸体腐烂的臭气。 梅滢雪难受地捂住口鼻。 “不是在棺木下放了冰吗?”叶厚德走到寿木边看了看底下。“怪事,凤老寿木下的冰怎么都化光了,夫人寿木下的冰还有一半?” “江陵城只有一座冰窖,比较远,可能是运过来的时候这几块冰已经开始化了吧。” “这冰也用了不少,还是等不住,要不今晚就棺定,明日一早发葬!”叶厚德也是无可奈何。 捕头又询问了梅滢雪,梅滢雪也没有什么主意,对于这些礼节上的事情她也实在不懂,“就按叶大叔说的办吧!” 话说,两个捕快骑术一般,第四天才到蔡州城,按照梅滢雪说的先去了丐帮总舵。 他们俩被一群小乞丐拦住。好说歹说,一个小乞丐才说先进去向长老报告。 半天,小乞丐牵着一个老驼背拄着拐棍出来,老驼背衣衫打满了补丁,看到两名捕快,眼中满是戒心。“你们是?有何贵干?” 左边捕快自称姓梁,右边捕快自称姓高,来自江陵府,是来找小雷神凤天雷凤大侠。 邱长老见二人口气还算和善,又问:“你们找凤大侠,怎么找到我们丐帮来了?” “哦,老人家,是一位叫梅滢雪的姑娘指点我们来这里的。”梁捕快说。 “梅滢雪?”邱长老不知道这是梅滢雪还是沈清月,但是不管是师姐妹当中的谁,应当都是可信的。“可是凤大侠不在丐帮。二位若是有要事,我便让两个小乞丐去请他过来。” 两名捕快连忙说好,却不见老驼背发话让小乞丐出去。 邱长老见两名捕快还愣着又说:“二位有什么急事,可先告知一二?”m.qqxsnew 两名捕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人家是要看事情紧要不紧要,梁捕快才把脸色一正,说道:“这事耽误不得,凤大侠的双亲在五日前,在家中被害,我们特来告知凤大侠的…” 邱长老听到这里,心中一震,也没有吩咐小乞丐,只说:“二位快跟我来!”这样,邱长老便领着两位捕快直奔如意楼。 邱长老让两位在如意楼中等候,自己去找掌柜的细说了一下。 掌柜的听了后神色一凛,连忙走向后厨。 过了好半天,凤天雷和虞子湘冲了出来,廖尚武和虞怀仁也随后奔出。 凤天雷一眼就看到两位捕快和邱长老坐在角落的位置,桌面上只有一壶茶。“梁兄弟,高兄弟,我的父亲母亲当真遇害了?当真就没了?”凤天雷脸色煞白。 “凤大侠,我们还能诓骗你不成?快回去吧,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 凤天雷踉踉跄跄跑出如意楼见着小妹梅滢雪的马,不多问,直接跨上马就催马向西。 “天雷哥,等我一起!”虞子湘正准备骑另一匹马。凤天雷转头来长臂一捞,把纤弱的虞子湘抱上了马。 虞子湘在凤天雷怀里,默默不语,感受着他无声的悲痛。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都不能把悲伤吹散一星半点。 “湘儿,我的好湘儿!”凤天雷策马狂奔了几个时辰,天都已经黑透。虞子湘一路上抓住凤天雷的手,感受他的手从一开始的僵硬不知轻重地箍住虞子湘的腰,到后来开始放松,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之前没分寸把虞子湘箍得差点疼死。 “天雷哥,我给你找点吃的。”虞子湘一深一浅地走了出去。 “荒郊野外,哪里找吃的,要找也是我去找。”凤天雷看着虞子湘走路的样子,估计是自己把她弄伤了。于是一把拉住湘儿。“你先搽点药,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 虞子湘见凤天雷心情好了许多,才放心地答应他。 虞子湘摘了几枝艾草,点上火,艾草散出浓烟,四周的蚊子很快被驱散,马也能安心吃草。自己这才安心解开衣裳搽药。借着月光,她看到自己腰腹一块淤青。 凤天雷也看到了,一阵心疼。 虞子湘猛然惊觉凤天雷已经回来了,匆忙穿上衣裳。 凤天雷忽然觉得自己又失礼了。转头又想到,父亲母亲还没看到她呢。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找到这么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给他们做儿媳妇,得多开心啊!怪只怪自己。应该早些带湘儿回去的。 第121章 祸端 凤天雷连忙回避,看着手中的一些野果,道:“湘儿,天雷哥只摘了一些野果,可能吃不饱。” 虞子湘匆忙整理好衣裳,才说:“没事,明天路过镇上,多准备些干粮。” 二人随便吃了几颗酸涩的果子,就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凤天雷稍微眯了一下,因为心中急切,想快点赶回家,但是又怕湘儿累到,便仰望天空,回想着父亲母亲音容笑貌,过往种种。 其实虞子湘又哪里睡得着,她只是想让凤天雷多休息一会,才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直到她感觉到凤天雷一直没睡,才缓缓睁开眼,“天雷哥?” “醒了?”凤天雷转过脸看见虞子湘清澈的眼眸,知道她是醒的。 虞子湘微微蹙眉,“你内劲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多休息会!” “湘儿,天雷哥内功也已经恢复了**成,这都是湘儿的功劳。”凤天雷看着虞子湘总算是有点笑容。 “天雷哥,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们一起替伯父伯母报仇,好慰籍他们在天之灵。” 凤天雷听闻至此,心里很是感动:“湘儿,你真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虞子湘也笑了起来,“听我的,首先就是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太冲动。” “都听你的,不冲动。”凤天雷把子湘揽入怀中。“还疼吗?” “什么?”虞子湘听了凤天雷陡然没头没脑地一句话,有些茫然,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不疼了,天雷哥,我们走吧,现在天气很热,我们趁凉赶路吧!” 虞子湘想到凤天雷怕热的样子。既狼狈又可怜。 “嗯,好,马也歇息的差不多了。” 虞子湘正要起身,突然全身腾空而起,原来凤天雷抱起她。 虞子湘一时失了平衡,而心慌意乱,双手胡乱搂住凤天雷的脖子。虞子湘正想着天雷哥这是干什么呢? 凤天雷便轻轻将她稳妥地放在马背上。 “等天雷哥把孝道尽了,就去潇湘提亲,尽快把你娶回家,这样父亲母亲也可以安息了。”凤天雷跨上马揽住虞子湘的腰,并轻轻按揉了淤青的位置。 “天雷哥,已经不疼了。”虞子湘羞红了脸。 随着一声驾,二人披星戴月疾驰而去。 昆仑山上。 司夜华很喜欢眼神前这个姑娘,“你叫何田田?好名字,与华浓很般配,不如趁着现在,我和他师父作主,让你们成亲了吧!” 此时的司夜华是在沈清月的搀扶下走到院中的石桌旁。 何田田见了,连忙起身,过来与沈清月一起搀着老人家。 好不容易才坐到石凳子上。便是让何田田与她相对而坐。沈清月则乖乖巧巧站在师母旁边。 “何姑娘意下如何?听闻姑娘是孤女,我们就嫁女娶媳一起办?” 何田田没想到这老人家这么心急。一时不好回答,如果就这样答应是不是显得特别不矜持,如果不答应,这老人家那么诚恳,会不会让她难堪? “何姑娘千万不要怪我老人家太心急,实在是我老人家时日无多,可能只有几天时间,也许几天时间都没有,说不准下一刻就去见阎王了。”司夜华说话声音愈渐苍老,还断断续续,说这话时,沈清月忍不住落泪。 “莲叶姐,你就答应师母吧!”沈清月也帮忙着急。 何田田这才点点头。 司夜华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剑让沈清月拿出来。起初沈清月见到这把剑,剑上刻着浓字,她非常感触,原来,师父师母为他们每个人都铸了一把剑。 “这是华浓刚拜入师门时,他师父为他铸的剑,这把剑包含了我们对华浓一生的祝福,这把剑是他的灵魂,也是他的情缘。我把剑当做聘礼送给何姑娘,以后他的灵魂他的情都属于你一个人。” 何田田接过这把剑的时候心中滋味百般。 回到房中,沈清月反复回味着师母的话,看着自己的剑,想了许多。 “功夫竟然长进了不少,师父都快接不住了。” 梅星海此时也是白发苍苍,与祝华浓正在过招。口中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愤怒了。 “师父过奖了,师父只用了一半的内劲,华浓却用十成十的力劲,才勉强接住师父两掌。” “你用的不是纯粹的乾元神功。”梅星海没因徒弟学习了他派功夫而恼,反而点头。“倒有些像月儿的内劲。” “什么都瞒不过师父的双眼,华浓与人比试不过,月儿师妹教了几句法子,然后发功时又受到师妹启发,现在慢慢融汇贯通于一体。” “好,我就知道是月儿,你们师兄妹六人,月儿最聪慧,其实我教她的是乾元神功,你师母教她练至阴之气,她很快就将两者结合,形成属于她自己的一种阴阳并济的内功。” 祝华浓在听到师父说至阴之气时脸上铺满疑惑。却不敢做声,那燕呢喃当年是被谁蛊惑的去偷至阴之气呢? 梅星海自然也看到了。 “至阴之气是怎么回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和月儿了,你去把月儿找来吧!” 祝华浓心中忐忑不安,至阴之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祝华浓领着沈清月来到师父梅星海跟前站定,这时,师母司夜华也坐在一旁,祝华浓见师母这般憔悴模样与二十几年前的天姿国色相差甚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华浓,你不必须疑惑,师母二十几年前就已经五十有余,如今实则七十多岁。二十几年前之所以看着似二十左右年纪,实在是以至阴之气驻颜。没错,呢南虽是听人蛊惑,却始终是真的。”司夜华艰难说完后叹了口气。 祝华浓听了之后非常惊骇,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神奇的功夫? 相比之下,沈清月没有那么惊骇。 “一百年前,武林上曾因至阴之气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以你们要明白,师父师母一直不告诉你们至阴之气之事,是为了天下安宁。”梅星海缓缓地说。 祝华浓这才明白师父师母的用心良苦。 原来一百年前,司夜华的母亲孟碧萝十几岁时,被册封为新一任护国圣女,权利甚至可以比肩储君。 孟碧萝的母亲是从小在蜀山修行的仙姑,救了蜀国皇帝,二人生的了情,无奈仙姑不肯入世,蜀帝千方百计想要把仙姑留在后宫,便下旨昭告天下。册封仙姑为护国圣女。 后来,仙姑与蜀帝有了一夜情,仙姑自此还是回到蜀山。十几年后蜀山弟子把孟碧萝送到蜀国,并告知蜀帝,仙子早在生下女儿时耗尽了真气而死。 蜀帝大悲,遂又封女儿为圣女,这时他才知道,仙姑身上的功夫全部遗留在女儿身上,而且女儿不能生子,一生子自己就会死。 孟碧萝身上母亲遗留给她的武功就叫至阴之气。 蜀国多次内乱,都是圣女孟碧萝凭一己之力平定。那时蜀国没有人敢与圣女作对。有野心的人开始转换思路,想利用圣女,或是用情,或是用计,或是拜师学艺,孟碧萝一度陷入死局,幸好蜀山几位大侠下山相救。 这时蜀国突然就亡了,孟碧萝身怀绝世武功的事情却传遍了天下。江湖上许多好事之徒便联合起来,声讨孟碧萝,说她是杀人如麻的妖女,要合整个武林之力找到孟碧萝并废了她的武功。 其实他们各怀鬼胎,个个都想得到这武林绝学。 孟碧萝再次被围剿,蜀山弟子再次相助,这几位弟子自此便立誓不回蜀山,保护孟碧萝。 第122章 祝华浓求亲 孟碧萝再次被围剿,蜀山弟子再次相助,这几位弟子自此便立誓不回蜀山,保护孟碧萝。 他们不想伤人,于是四名弟子护着孟碧萝一路逃跑。其中一名弟子把一群武林高手挡在半道上。打了三天三夜,终于精疲力尽落下悬崖。 孟碧萝逃到秦地,她终于不想再逃了,她终于向暗恋多年的师兄司寒江表明心意。 原来司寒江对她也是多番隐忍。 二人成亲之后,十个月后孟碧萝生下女儿司夜华,司寒江把女儿送给另外两位师弟,让他们把孩子带走抚养。 自己和孟碧萝守在秦地,孟碧萝早就放出她在秦地的消息。 武林各派不辞辛苦一起赶到秦地,找到孟碧萝。这些武林人很快发现孟碧萝没有武功。但是他们没打算放过孟碧萝。孟碧萝一笑之后瞬间憔悴,白发苍苍,全身干枯而死。 司寒江手里握着仅有的一粒药丸。若非事先答应孟碧萝,不报仇,他肯定会杀光这才些人。 他放过了这些武林高手。 后来他收了一个徒弟叫李元昊。 “经过师母这些年的琢磨,才知道至阴之气是可以凭自身修习的,只不过要达到能化骨催心,至少修行一百年以上。所以当年仙姑的至阴之气至少是叠加了两代人的修习。月儿所修至阴之气与乾元神功融合,已经自成一家,算不得至阴。也不是乾元。”司夜华看着沈清月说。 当年教月儿至阴之气,司夜华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的。只是没想到至阴之气混合练乾元神功竟是这种效果。 两位老人家也是始料未及。但是这个结果于他们二老还是十分满意。 “华浓,只怪师母当年没有参悟至阴之气是可以修习的,若那时就知道,必定是会教呢喃的,她也不用承受以阴体练至阳的乾元神功所带来的痛苦,容貌趋于阳化自然是女子不能接受的。” “师母,华浓理解,呢喃也应该理解吧!”祝华浓听到师母提到燕呢喃似有愧疚。师母还是如当初谦和,再看师父也还是一腔热血正义。 “不管是谁教唆燕呢喃来窃取至阴之气,这人都是居心叵测。”梅星海听老婆子提起二徒弟燕呢喃,心中半是气愤,半是关心,“燕呢喃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燕呢喃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司夜华吃了一惊。 沈清月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站了出来,“是月儿错手杀了燕呢喃师姐。” “你应该杀不了她。” “是呢喃,呢喃心中觉得愧对师父师母,自己求死!”祝华浓连忙解释。“不仅呢喃,律守约和萧百川都死了。” “他们两个死不足惜,若非当年我亲自下山阻止,不知道他们要杀多少人。”梅星海想起当年血流成河的场景,心有余悸。 “师父,不是这样的,律守约师兄,当年也是迫于对别人承诺过几件事,所以才杀那么多人的。”沈清月小声替律守约申辩。 “这些师父师母都知道,听月儿这么说,律守约应该也是你误杀了?”司夜华慈祥地问。 “嗯,律守约师兄还教了月儿如何使用剑气。”沈清月想起那天夜里,律守约其实很想重回昆仑山,“律师兄其实很想回昆仑山的。但是他说他回不了头。只希望死后,灵魂能回到昆仑派。” 沈清月生怕师父师母打断她的话,但是他们似乎很用心在听,而且还很有感触,他们沉默了半天,司夜华才问:“昆仑派?律守约说的?” “嗯,是的。” “师父师母,请原谅华浓与师弟师妹,我们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都是自称昆仑派弟子。我们知道师父师母从没有想过要以昆仑派开山立名。” “知道就好,不过蜀山派绝迹江湖已经过了百年,无论是蜀山派还是昆仑派也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昆仑派三字对你们意义重大,毕竟昆仑山有你们惦念的师父师母。对不对?”司夜华虽然已经气若游丝,心窍还是通透。 沈清月在旁听得分明,原来昆仑派一说竟是几位师兄师姐自己编的,难怪大师兄那时便知自己撒了谎。 梅星海本要否定昆仑派一说法,听了老伴儿这话才没有反对,只说:“说了这么多,师父师母还有一事交代你们。” “师父您有什么交代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去做。”祝华浓早已经没了初回昆仑山的忐忑之心了。 “雪儿太单纯,实在不宜行走江湖,无奈她既然已经踏入江湖,往后就凭你们二人照顾她了,她身上的至阴之气必然会惹来祸端,她若嫁人生子必会绝命,因为世上已经没有续命丹了。” 祝华浓与沈清月像是当头一棒,想起雪儿已经追随李玉晗而去,沈清月似乎能感觉到梅滢雪命在旦夕。 司夜华见两个徒弟脸色陡然变得不好,心中一凛冽:“怎么,雪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祝华浓正要替沈清月承担当日让梅滢雪追随李玉晗之祸。沈清月拦住他:“师母,月儿犯了大错!” “什么大错?” “月儿因为不忍心看到雪儿难过,让她追随她喜欢的人去了。” “竟有这等事?”司夜华和梅星海大惊。 “是的,师父,您惩罚月儿吧!”沈清月心里焦急。 “惩罚你也弥补不了什么,等你师兄成亲之后,你们三人赶紧下山去找雪儿,阻止一切的发生。倘若阻止不了,她的孩子,你们一定不能让给那男人!”司夜华一瞬间又老了许多。 沈清月连忙扶住师母,急得眼泪涌了出来。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好哭!”司夜华假装嗔怪。 沈清月连忙胡乱在脸上擦一通。qqxsnew 梅星海赶紧走了过来,“老婆子,你不要紧吧?” “左右只有这几天的日子,还是赶紧把华浓和何姑娘的婚事办了吧!”司夜华连连摆手,示意老头子不要紧张。 梅星海叹了口气道:“从没操持过这才等事,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你这老头子,当年师父为我们操办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你忘了?”司夜华险些要发难了。“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我来操心?” 梅星海连忙摆手,“不不不,老头子我来,怎好劳动夫人大驾呢!嘿嘿。”梅星海尴尬地笑过把祝华浓叫到一旁,“师父怕办得那姑娘不满意,要不你去和那何家姑娘商量着办怎么样?” 祝华浓愣了一下,心想,师父这主意不错,莲叶见多识广,什么事都能信手拈来。她一定知道该怎么操办。 于是祝华浓同意了师父的建议。与师母师妹交代一声就离开主屋。 何田田正在抚弄着祝华浓的剑。 “莲叶姑娘!”祝华浓仍是保持之前的称呼。何田田转过头见祝华浓一如既往,还是那么憨厚,不禁想起在陈家庄,那时的二愣子。 “真是个二愣子。”何田田似笑非笑地说。 “二愣子?”祝华浓不喜欢这个绰号。 “你现在还在叫我莲叶姑娘?这么生疏吗?”何田田嗔怪道。 祝华浓这才明白莲叶为什么叫自己二愣子。“那叫啥?” “或者叫妹妹,或者直接叫莲叶,田田也行。” “可是我现在想叫你丫头。”祝华浓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你们什么?” “其实很早之前在我心里,我就想这么叫你,你明明就是一个小丫头,为什么总是让我牵挂?丫头,你说这是为什么?”祝华浓牵起何田田的手。 何田田听了祝华浓的话,羞得红了脸,“是啊,我在你心里眼里,不都是小丫头么?” 第123章 同生共死 “丫头,师父说,我们的婚事,由你来操办。” “什么?”何田田原本还靠在祝华浓宽厚的胸膛里,听了祝华浓的话,瞬间弹起。“我来操办自己的婚事?” “怎么?”祝华浓不能理解,何田田的反应为什么这样大。 “这不是自己嫁自己吗?这要是传出去,这得多大的笑话呀?”何田田沮丧着脸说。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师父和我都不会操持,师母现在也动不得了,总不能让月儿办吧,她顶多跑腿的。”祝华浓笑得有些心虚。 何田田看着祝华浓的笑脸,有些无奈,只能答应,但是她还想讹一讹他:“我办就我办,但是祝大哥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好,别说两个,二十个,二百个,我都答应。”祝华浓一听何田田答应了,为她卖命都愿意,区区两件事算什么。 “第一,你教我练剑。”何田田指了指师母送给她的聘礼,象征祝华浓人生的剑。 祝华浓满口答应,但是他也考虑到自己很久没有使剑了。祝华浓拿起那剑,没有拔出,他就已经知道是他的剑。这柄剑是师父师母对他的期望。 “第二件呢?”祝华浓笑着问。 “每天给我做一首诗!”何田田不加思索的说。 祝华浓听了这话,为难的两边眉毛连到了一起。“抚琴倒是会,可哪里会做诗。” “我可是听说你读了四书五经的。” “谁说的?”祝华浓心里有些埋怨月儿,一定是她说的。 “我说的。”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怎么能是月儿呢,那是师母。 月儿搀着师母缓缓走来。 祝华浓顿时不敢吱声,并胀红了脸。 “华浓,你以前可是做过诗的。”师母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萋萋丝丝芳草结,纤纤绯绯玉指柔。风来雨急不须归,水边泊舟乌篷头。”沈清月扶着师母艰难地坐下。 “这…”祝华浓记得这是他读诗经后做的诗,那时诗经中的意境,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样,就做了这首诗。 “这是祝大哥做的吗?好诗呀。”何田田眨着眼睛看向祝华浓。 “好吧!”祝华浓不知道怎样才能再找回那种心境,毕竟二十多年没碰过书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何田田忍不住把这几句诗念了出来。 “看来何姑娘也是饱读诗书呀!” “不敢当,家父原是个落第秀才,读死书,诗经倒是常读,田田也是耳旁濡目染,学得了几句。” “难怪,你的名字这样好听。”司夜华缓缓说着。 “当年我幼年时,你们的师公,我的师父怕我与你们的师父常年在山中,不知尘世人事变换,为我们寻来世上人常读的书,世上人常使的工具,再后来,我长的大了,与你们师父结为夫妇,便时常化作平常人家,游历四方。那一年,因为战争,华浓和呢喃各自是两个村庄唯一幸存者,若是我们再晚一刻,他们也都没了。” “原来,我们都是战争的受害者。”何田田原本心中还计较祝华浓这首诗为谁做的,听了师母的话,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华浓,月儿,你们知道为什么要学武功吗?我和你们师父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教会你们武功吗?” “华浓不知。” “月儿也不知。” “田田知道吗?”司夜华知月儿阅历尚浅,可是祝华浓出昆仑山已经二十多年,竟是也不知,只好皱眉问何田田。 “前辈,田田拙见,不知对不对?” “说来给我的傻徒弟听听,不论对错都是于当今世上一种见地。总比有些人混迹江湖二十年仍然浑浑噩噩的好。” 何田田知道老人家说的是祝华浓,看着祝华浓手足无措的表情,何田田遮掩口鼻轻笑。 慢慢说来:“田田入铁枪会有十年,以铁枪会的立场来看,习武之人当是保家卫国,或者行侠仗义,令天下安。” “止戈为武,便是如此。当无论朝代如何更迭,蜀国也好,宋国也罢,只要没有战争,于民而言都是好的世道。” “可如今世道,战争无时无刻都在,凭我们能止戈为武吗?”何田田问老人家。 “尽力而为吧。”司夜华笑着,这姑娘太合她心意了。 “若祝大哥和月儿都加入铁枪会,止戈为武多半能实现。”何田田乘机拉他们入了伙。 沈清月听了何田田的话,吱吱唔唔起来,“师母,月儿,月儿,已经,加入了铁枪会。”说完脸红了起来。 何田田知道她为什么脸红,心想,以后我就是月儿的嫂子,肯定要为月儿的终身幸福使些力的。 “听田田说,铁枪会是保家卫国的组织,若真能做到止戈为武,我不怪你。”.qqxsnew “那,师母,我可以收徒弟,授人武功吗?”沈清月想起宗欣和表兄,宗欣得成王爷授意,拜她为师,表兄陈海生没什么武功傍身,在这乱世恐难立足。 “只要不单独教至阴之气即可!” 沈清月明白师母的顾虑,至阴之气之祸不知何时能绝。 司夜华忽然叹了口气,说:“雪儿怎么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为娘的?雪儿再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娘了。” “师母,要不我去把她找回来?”沈清月听了师母的话,知她非常思念女儿。 “不用了,你和大师兄只要记得师父师母交代的话就好,至阴之气留在世上,始终是一个祸端。关键雪儿又不能分辨是非。性格又倔犟,但愿,她能听你们的话。”司夜华的心里其实很没底。而且很自责,生了孩子,却不能让她拥有幸福。 夜已深,司夜华让大家各自安歇。 梅星海已经收拾了-间房出来。“老婆子,洞房已经收拾出来了。明日便可办喜事。”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锣鼓喧天。 只有: 佳人轻言慢吐,无碍烛光华服,红窗紧闭圆月下,花邀鸣虫共处。 香漫碧帐流苏,宝钩空垂帘幕,玉壶望杯醉合欢,沁心结发蜜露。 天很快亮了,沈清月匆匆来敲门。 祝华浓和何田田这才连忙起床。 何田田匆匆梳妆。 沈清月等得久了,急了:“大师兄,师父和师母不见了,留了一封信。” 祝华浓这时打开门,接过沈清月手中的信。 “师父师母已经去了!”祝华浓说着,何田田也已经走了出来。 祝华浓领着二人来到剑冢后面的墓地。“师公葬在这里。” 走进墓地,他们发现师父师母的合墓早就建好,此时墓门已经合上。 三人跪在墓门前,三拜九叩。 原来司夜华昨天半夜已经走了。梅星海带着她一起进了墓中。 “师父竟然追随师母去了!”何田田很感慨。 祝华浓和沈清月似乎早就知道,师父会追随而去的。 “师父师母早就约定了同生共死。”沈清月悲伤的说着,然后难过的以抑制,哇哇大哭起来。“月儿又成了孤儿。” “月儿不哭,你现在有了师兄师嫂,不算孤儿,我们会像师父师母一样爱护你的。”何田田也泪流满面地安慰月儿。 祝华浓眼底湿润,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师父师母之间的情分至深。他少年冲动怎么能及。而让他想同生共死的人现在也终于找到了。 三人收拾一番后,迅速下了山。 “月儿,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雪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这样雪儿才能安全。”祝华浓将至阴之气的事都告诉了何田田,现在师兄妹二人又奉何田田为“队长”。 第124章 扮乞丐 “我们分头行动吧!”何田田考虑到月儿要去青州助宗公子,一则青州案牵扯金令卫,宗公子与王爷须要月儿保护,二则… 何田田望着月儿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希望月儿的一片痴心不要被辜负。 “我们现在是拆散雪儿的缘分,撮合月儿的缘分,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安排?”何田田苦笑着摇头。 “雪儿的事,你要是不忍心,我来管就行。”祝华浓与何田田各骑一马。 他们在卞京与沈清月分手,不日便来到蔡州城。他们轻车熟路来到如意楼。 还没进如意楼,便被一群小乞丐给围住。 小乞丐们见到何田田,别提多开心,叽叽喳喳叫嚷着。 “咦,田田姐,姑娘变成了夫人了哦。”不知廖尚武和霞儿何时出现在身后,霞儿看着何田田原来散在肩背的长发已经挽成了发髻,打趣地说:“你们这些小家伙快向祝大侠讨喜糖吃。” 廖尚武却发现祝华浓一身白素服,何田田也未施脂粉不饰头。这是有孝在身。他的师母已经去了? “祝大侠节哀!”廖尚武止住小家伙们,不让他们放肆。 霞儿这才惊觉何田田戴着白花。随即把这一群小乞丐支开。 “少帮主,我们这次来丐帮总舵是有事向你们打听。” “在下必定知无不言,就算不知,也会倾尽丐帮弟子帮你们打听。” 何田田笑了起来,道:“有少帮主这句话,足矣!我们只是想打听梅滢雪师妹的下落。” “巧了,七日前,有两名江陵府来的捕快,来找凤大哥,是梅姑娘让二人来的,所以梅姑娘应该在江陵。” 廖尚武想起凤天雷家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当真是感同身受。想起自己的父母亲也是这般突然就去了。 廖尚武每每想起父母之仇,对金令卫和谢崇文恨得牙痒痒。 看到廖尚武突然咬牙切齿的模样,何田田心生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凤大哥双亲日前在家中遇害,没想到凤大哥遭遇与我竟然这才般相似。”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浓哥,我们尽快赶去江陵吧!不知道雪儿小师妹现在还在不在江陵,都过去十多天了吧。” “好,马上走。”祝华浓连忙与廖尚武霞儿告辞。 “少帮主,麻烦转告邱长老,干女儿一切都好,莫要挂念,望他老人家保重身体!等事情办完,便带夫婿去给他老人家行礼。” 祝华浓一愣,原来丫头有干爹,便是这样未经老人家允许,娶了丫头,实在理亏。 廖尚武连声答应,“一定代为转告,二位若是事情紧急,便早些出发。毕竟梅姑娘马快,人又跳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迟了,怕她又要转而去了别处。” 祝华浓何田田不多说,赶紧上路。 “浓哥,我们顺着长江而上吧。” 这时沈清月已经到了青州,这次她按照何田田告诉她的方式在一家叫惠源堂的小药铺里找到联络人。 联络人带她去见宗泽时显得非常谨慎。 这天傍晚,沈清月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农家见到宗泽,这时,他正吩咐几个兄弟明日去城东搜索。 沈清月安静坐在屋外凉棚子里等候。 “宗公子,你让他们他们搜索什么?”沈清月见大家散去,宗泽这才走向她。 “丐帮青州分舵所有乞丐都不知去向,据虞子湘姑娘说应该是被谢崇文伙同金令卫囚禁起来了。”宗泽提来一壶茶水。 “又是金令卫?这金令卫好似在大宋已经根深蒂固了?”沈清月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自己的仇人,“大哥哥,我的仇人是不是金令卫?” 宗泽听了,愣了一下,早就知道瞒不住她,虽然初次踏足江湖,但是她天资聪慧,江湖上发生的事都与金令卫脱不了干系,她肯定会把自己的仇人和金令卫联系起来的。 “先喝茶,农家里,没有好茶,不过大哥哥以前也是农家人。”宗泽为沈清月倒了一杯茶。 沈清月见宗泽叉开话题,知道自己猜对了,本想拍案起身去报仇,宗泽却脸色凝重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金令卫倒底有多强大?”沈清月深吸了一口气。 宗泽见沈清月冷静了,才郑重地说:“金令卫从十六年前开始出现在大宋,但是那时他们已经很强大了,也就是说金令卫在女真部落崛起时一定是二十几年前。” 沈清月想起律守约和萧百川他们曾经为金令主做事,而且律守约说过他们儿时被一个武功极高的人送到昆仑山,然后便承诺替那人完成三件事,第一件第二件在二十五年前西夏战场上已经完成,第三件便是抓自己,其实应该是抓雪儿师妹。 “金令主应该是四十多年前到女真部落的。” 宗泽对于沈清月如此清楚说出金令主到女真部落的时间,显得有些诧异。他只是疑惑地看着沈清月。 沈清月知道他的疑惑,“玄武寨的律守约是我三师兄,他临死时告诉了我一些他与金令主之间的事情。” “原来如此。”宗泽疑惑尽释。 “宗公子,我已经答应加入铁枪会,你以后要对付什么高手,就让我去吧。”沈清月说这话其实下了很大的决心,此刻仍小心翼翼地说。 沈清月原来是听了师嫂何田田说铁枪会的宗旨,师母又多非常赞同,所以她才想加入铁枪会的。 “月儿,你终于肯加入铁枪会了?真是太好了!”宗泽突然意识到沈清月又叫他宗公子,这小丫头真是多变。“你不是叫我大哥哥吗?怎么又叫宗公子?” “他们都这么称呼你呀?”沈清月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哈,没事,这称呼果然顺耳许多!”宗泽突然有些郁闷,这丫头对大哥哥这称呼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看来一直是自己多心了。 “入了铁枪会不都是这么称呼你吗?”沈清月想着刚才从这里走出去的铁枪会兄弟们,“大家都出去找那些丐帮弟子,不如我明天也去吧!” “其实,我现在做的都是表面功夫!一是做给蔡京看,二是做给谢崇文看。” “蔡京是谁?” “这个人有些手段,深谙官场之事。现任开封府府尹。” “坏人吗?” “蔡京是善是恶,尚不好定论。我们先不管蔡京是好是坏,防着他也不会有错。” “现在我已经是铁枪会的人,总该让我做些什么吧?” 沈清月不是闲得慌,她这次回昆仑山,其实也想了很多,师父和师母对她又再重复了大义,所以这次她除了报仇,还要做一些大事。 而在这些大事上,沈清月还是很佩服宗泽的。她觉得自己阅历少,不如就听宗公子安排。 “正好,谢崇文已经和金令卫接上了头,他不带我们去看那些丐帮兄弟,我们便想办法,让他带我们去。” “什么办法?” “月儿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第二天,宗泽领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进了青州府。 那乞丐满身血污,似乎是刚从哪里逃出来的样子。 进了青州府衙内,那乞丐抬起头,灰头土脸的,还有两道殷红的血迹。此时她显得十分不自在。 “再忍忍就好了。”宗泽看着沈清月这副模样,也有些不舒服,“不过,你这样子,还真是让人心生怜悯。只有一点扮得不像。” “哪一点?”沈清月挺了一下胸膛,她不认输。 “眼神不像。” “眼神?应该是这样?”沈清月说着低着头,眼神微敛。 “肩膀收紧一点更像。”宗泽瞧着她挺拔的身姿,这一身傲骨。 “这样?这不和邱长老一样?成了驼背了。” “哈哈!”宗泽见沈清月夹起胸膛,弓起肩膀,低着头,配合她不屑一顾的眼神,这样子真的很滑稽。“注意眼神。” 沈清月又勉强收敛眼神。 “记得等一下出去转圈的时候尽量闪躲。”宗泽说着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子,塞给沈清月。 “这是干什么?”m.qqxsnew “打赏你的。”宗泽说得轻巧极了。 “我又不是真的乞丐。”沈清月嘟囔着。 “你现在要想着自己就是乞丐,这样行动的时候才不会露出破绽。”宗泽说的有道理。 但是沈清月心里却有打算。 第125章 结巴女乞丐 冯大哥把宗泽和沈清月领进一间房里。 成王早在里面等候。 这间房原是何世庸的书房。里面放着许多卷宗。这时书桌上正放着一堆卷宗。 “贤婿,你可算来了!”成王似乎早就盼着宗泽来。 “王爷可是有什么紧要事?” “这位是?”王爷正要说,却发现宗泽旁边站着一位乞丐,“青州丐帮分舵的人找到了?” “王爷,你且细看,她是谁?”宗泽没料到王爷都认不出扮作乞丐的沈清月。 成王又细细打量着这满身伤痕,且又脏又臭,身板瘦弱的小乞丐。 沈清月见着王爷这般仔细打量自己,既得意,又难为情,于是挺起腰板,扬起笑脸,看着成王,“王爷,是我呀!” 成王看着这笑容,感受到不一般的气势,听见熟悉的声音,“唉呀,这不是沈姑娘吗?让本王猜猜,扮作乞丐的目的?是为了钓鱼?” “是,月儿我应该就是那饵料。”沈清月说话间对宗泽尽是不满。 “有沈清月出手,此案很快就能破。”成王顿了顿,让宗泽与沈清月都坐下商谈,又说:“贤婿,你已经计划好了吗?” “是。” “贤婿啊,司马大人回信了。” “司马大人怎么说?”宗泽隐约感觉不妙。 “司马大人说本王提到的证据岁赐吐蕃金元宝并未呈到他手上,单凭吴奎的供词,不能断定谢崇文谋害廖老帮主夫妇。亦不能证明廖尚武在青州分舵所犯之事无罪。” “果然与我所料不差,吴奎已经死了,金元宝之事,死无对证。”宗泽有些无可奈何,又道:“王爷可在这青州府,找出何世庸与谢崇文勾结的往来书信吗?” “这何世庸在这青州府内没有留下任何私人信件。”王爷看了一下书房四周,似乎想看,还有什么地方遗露的。 “何世庸的妻子十年前病故,在这青州府他连个丫头都没有,还被青州百姓一度誉为清正廉洁。看来这也是伪装。”宗泽客观分析着何世庸。 “而且,据虞姑娘说起,何世庸有一个孪生兄弟叫何世雄,应该一直隐藏在青州府。兄弟二人二十多年前其中一人曾挑战过虞衡岳,也就是虞氏兄妹的父亲。”宗泽把有关何世庸的事情全部罗列出来,希望能找到破绽。 “如果,何世庸,谢崇文,陈都鹏,等人都有勾结,那么何世庸也必定和金令卫有联系。何世庸是十五年前中的进士,在官场上辗转,十年前到任青州知府,在青州一待就是十年,这么看来,他在官场上所有的辗转周旋,只是为了安身青州。” 王爷听闻宗泽的话连连点头。 “要查何世庸,依然要从十五年前,从他及第之前开始查。” “好,本王这就请旨去查十五年前的科考卷宗,何世庸是何方神圣。” “王爷,这件事,您不能亲自去,您还得守在青州,那些乞丐马上就要有了踪迹。何世庸身世,有一人可帮忙。” “你是说司马大人?”王爷抹了一把胡子,眯起眼问。 “正是!” “有道理,这样不仅避开驿馆那位的耳目,也可以不让圣上猜忌。待本王修书一封,命冯大送呈给司马大人。” “其实,金元宝一事,宗泽仍留有其它证据。金元宝不止吴奎有,还有一人有。” 沈清月一直静静听着,算是听明白了这案中案,“陈家庄,陈都鹏有更多的金元宝。” “对,当时,我离开陈家庄时,拿了两锭金元宝,与吴奎的一模一样,都是岁赐吐蕃的。剩下的,宗泽嘱咐陈少庄主好生看管。既然吴奎供词已经在司马大人手上,等乞丐们找到了,人证物证一起送到。” 成王不禁暗暗为宗泽喝彩。 “现在难就难在何世庸,此人牵扯甚广,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呀。首先要找到他与谢,陈,金令卫的勾结证据,便可为祝大哥等人脱罪。” “我大师兄能不能脱罪都无妨,天下有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他吗?”沈清月骄傲地说。 王爷为沈清月的傲气莞尔一笑。宗泽却有些挂不住。 “月儿,这是在王爷跟前,说话要有分寸,虽然祝大哥英雄盖世,但国有国法,有冤自是要申,这也是对律法的尊重,对国家的爱护。” “这么严重?”沈清月被宗泽说得脸红耳赤,眼巴巴望着成王。 成王笑着让宗泽就此作罢,“贤婿,你言重了,我们都是自己人,沈姑娘也是无心之言,本王都没看出有何不妥,更没有什么不爱国之说。” “是。”宗泽也觉得自己一时激昂,对月儿有些苛刻。 “要是再把沈姑娘气走,本王唯你是问。”成王走到宗泽跟前严肃的说。 宗泽一时语塞。 王爷又转头对沈清月说:“往后,宗泽要是敢欺负沈姑娘,沈姑娘自可来向本王诉说,只把本王当作父亲便是。” 沈清月和宗泽都听明白成王的言外之意。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尴尬的气氛漫延。 “月儿,时候到了,我送你出去,你便开始在青州转圈,记得要做出躲躲藏藏的样子。”宗泽迅速起身。 沈清月“哦”了声就起身向王爷告辞。 宗泽倒是忘了礼节。 二人出了青州府衙大门,宗泽停住脚步,沈清月按照计划头也不回,低头夹胸左顾右盼地走到一条小巷子里。 果然有人跟踪,沈清月钻到一破庙中,找个隐蔽的位置歇脚。沈清月这么做自然是等那人上钩。 听那人脚步声,应该武功不弱。沈清月也没打算回头看,管他是不是谢崇文。 就算不是谢崇文也是金令卫,沈清月如此想着,那人还真的跟进了庙中。 只要不下杀手,她便任由那人靠近。 “谁!”沈清月突然似乎有警觉,回头见着果然是谢崇文。 谢崇文却没有认出沈清月。 “你是哪里来的乞丐?” “啊,你,你,你是谢崇文!救命啊!”沈清月假装害怕极了。 “你是青州分舵的?你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谢崇文冷冷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沈清月两片嘴唇发抖。 宗泽要是见了,肯定得惊叹,原来月儿这么会扮。 “你在青州府见了谁,都说了什么。” “我,我,求谢舵主放过我好吗?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我,我只是去京城找我发达的叔父,谁,谁,谁知道叔父坏了心肠不,认我,我昨,天才回到青州,却,却,却找不到以,往的同伴,我,我,我一着急就,就跑去报官了。” 谢崇文将信将疑,只见他突然一掌拍了过来。 沈清月心中暗道:“好歹毒!”然后稍微一闪,便躲开。按照计划,这种情况她当吓晕或者跪下告饶。她却是一时忘了计划,轻巧躲开。 “坏了!”沈清月心中暗道。 “有两下子嘛,还能躲开?”谢崇文冷笑了起来。 沈清月连忙把身子一矮,“谢,谢,谢舵主饶命啊,只,只,只要舵主,饶,饶,饶了我的性,命,让我做,啥,都成。” “做啥都成?”谢崇文阴恻恻地笑着说。 “嗯,嗯,嗯。”沈清月忙不跌点头。 “那你跟我走吧。”谢崇文让沈清月走前面。 沈清月照做,出了破庙后沈清月走在前面与谢崇文保持五步距离,仍然低头夹胸驼背,左顾右盼。 “往左!”经过岔路口,谢崇文见沈清月胡乱朝前走,低声喝道。 “谢,谢舵主,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想说什么?”谢崇文开始对结巴有点不耐烦。 “我,我,我,就,就是,想问,问舵主,是不,是知道,我,们丐帮那些同伴在哪里?” 第126章 送刘莺莺回陈家庄 沈清月越来越结巴。 “我这不就是带你去找他们吗?”谢崇文说着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乞丐,看着很年轻的模样,就是结巴,又有点驼背,不过应该能生孩子。 沈清月心里十分厌恶这种剥光人的眼神。但她这时不能发作,只是把头低得更低。她马上就要找到丐帮兄弟了,不能功亏一篑。 只是这一走就走到了天黑。沈清月看着路边熟悉的风景,这是去山海镇的路,难道这些丐帮兄弟藏在山海镇? 这些人太狡猾了,难怪宗公子找遍了青州府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沈清月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宗泽,但是谢崇文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谢,舵主,天都,那,么黑了,我,我们,找,找个地方,歇,歇息,一,晚上吧!” “怎么?累了?”谢崇文看着这女乞丐那么脏,心想不知道这脸蛋儿长得怎么样,可千万不能太丑了,太丑了可就白瞎了这一趟。 “嗯,累,累了。”沈清月暗想,这学结巴说话还真累。 “那也不能歇,快走,再走两三个时辰便到了。” 沈清月“哦”了声,心中暗暗盘算,照这种脚程,三个时辰刚好到山海镇。 这谢崇文不知道是想些什么,这么着急,这都过了戌时了,再三个时辰天都亮了。 “这,再,再过,三个时辰,天,天都亮,了。”沈清月又憋出几个字。“我,我,我腿肚子,都,都走,走疼了。”沈清月突然不肯走,撒泼似的就地一坐。 “哟嗬,竟然跟我撒起泼来了,你个小丫头,胆子不小。”谢崇文为这女乞丐的无知感到好笑。“你走不走?你再不走就见不到你的乞丐同伴了。”谢崇文敛起笑威胁道。 谢崇文见这女乞丐似乎是很无奈地站了起来,“这才乖嘛。等一下到有水的地方,把脸洗一下。” “为,为,为…” “让我瞧瞧你脸蛋儿生得怎么样?”谢崇文等不及这女乞丐结结巴巴把话说完。 沈清月没料到这谢崇文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不禁一阵作呕。“我,我,我…”算了,沈清月还是打算不作辩解。 “生得好看,便能找个好点的主子,比你现在可强多了。”谢崇文又道。 沈清月不懂谢崇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主子?奴隶?沈清月如是想。 莫非这么些丐帮兄弟是被抓去山海镇卖给富人家当奴隶?沈清月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 “宗公子,沈姑娘与谢崇文快到山海镇了。” 宗泽脸色紧了许多,道:“跟上去,青州府已经没有金令卫的踪迹,很有可能都聚集在山海镇了,沈姑娘一个人恐怕有危险。我们迅速跟上。” 宗泽手中握着一把剑,腰间挂着一把剑,腰间那把应该是沈清月的剑。 宗泽看着地上脸盆大的石头裂开了,并且有山海镇三字。“这是沈姑娘留下来的。”宗泽暗叹:这小丫头,好强的内劲。铁枪会有她,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天逐渐亮了起来。 沈清月依然有气无力地走在谢崇文的前头。眼前便是山海关。 迎面一阵嘈杂声,一个乞丐跌跌撞撞从城墙边上窜了出来。后面两人在追,一胖婆子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其中一人的一条腿,嘴里凄厉地喊着:“莺莺快跑,快跑,千万别让他们抓住。” 沈清月隔得远,天也没亮透,只隐约听到这声音。沈清月不禁拧起眉,这不是刘管家家的恶婆子的声音吗?莺莺?前面奔跑的是刘莺莺? “谢,谢,谢…”沈清月指着这奔跑的乞丐。 谢崇文一阵不悦,跳了出去,眼看一掌劈到刘莺莺身上。 沈清月实在是忍不住,双腿一蹬,后发先至,单掌拍到谢崇文的肩上。 谢崇文当场吐了一口血。 刘莺莺见有人帮她,连忙躲在沈清月身后。 谢崇文愣了神,一眨眼后连忙跑至那两人身边。 被拖住的那人已经一剑刺进了刘家恶婆子心窝。 谢崇文对那两人说了什么,三人一起转身就跑。 “娘…”刘莺莺哀嚎了起来。 “住口!”沈清月听了心烦,这恶婆子也是恶有恶报,“再喊,我可不管你。” “女侠,救命啊。”刘莺莺不敢哀嚎,只小声求助。 “刘莺莺,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你认得我?”刘莺莺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同样是乞丐的女人。 “啰嗦,说不说?” “说说说,这山海关的旁边有个地牢,我母女二人和一群乞丐被关在里面许多天了。”刘莺莺嘤嘤泣泣说着。 沈清月笑了,“原来如此!你带我去地牢,我去把丐帮兄弟都救出来。” “里面好多看守,我怕。”刘莺莺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想为你娘报仇?”沈清月冷声说。 “我想不想报仇都没用,我又没有武功,况且我现在身怀六甲,母亲拼命让我逃出来也是为了这个。” “你怀孕了?陈海生的?” “你,你怎么知道?”刘莺莺看不出来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沈清月突然间心生怜悯,想起表哥其实放不下刘莺莺,现在她又有身孕,这件事还是让表哥自己拿主意吧。 “好吧,我们先不进去,我先把你母亲和你送到陈家庄,我再自己去救人。”沈清月的语气没有之前的生硬。 一个时辰后,宗泽带人赶到山海镇。找到沈清月留下的记号,这回沈清月留了一句话,丐帮兄弟在山海关下的地牢中,我另有事,先去了陈家庄。 沈清月也到了陈家庄。一路负重前行,加上整夜未休息,沈清月也感觉有些疲惫。 陈海生看着刘莺莺,眼中果然生出无限怜惜。 “光看着干嘛?快来帮忙,找人把老太太好生安葬了。”沈清月不耐烦地吼着。 “表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都没认出来。”陈海生识得沈清月的声音。叫两个男仆人帮忙把刘家老婆子抬走。 沈清月一身血污,烦闷得很。 翠姑走了出来,没认出进门的沈清月,老远看到门外的刘莺莺,一脸不悦。 沈清月瞅见这情形,一把抓住翠姑,“翠姑,是我,月儿呀!” 翠姑喜出望外,“月儿小姐回来了?” “翠姑,您看,月儿这么脏实在难受,可否让人给我挑水来,我要沐浴。” “好,好,我这就去叫人准备。”翠姑正要去,又被沈清月拉住。 “翠姑,帮刘莺莺也准备一份。”沈清月见翠姑一听到刘莺莺就不高兴。才说:“翠姑,您就看在她怀着表哥的孩子的份上,别和她计较以往的事了好吗?” “她怀孕了?”翠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翠姑,月儿还有紧要事,稍微歇口气就走,你就给表哥帮衬着,对刘莺莺好点。他俩的事,让表哥自己拿主意吧。” “好吧!翠姑听月儿小姐的。”翠姑这才急忙走开。 换了一身衣裳的沈清月坐在院中闭目养神,吐纳调息。 陈海生独自一人拎着一个包袱来找沈清月。 “刘莺莺呢?”沈清月见陈海生坐在旁边也不做声,只静静等着,于是半闭眼睛问。 “她在休息。” “她应该很累了,被关了那么多天。”沈清月仍是漫不经心地说。 “是的,她的样子显得很累。月儿,谢谢你!” 沈清月突然睁开眼睛,笑着说:“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莺莺,还在翠姑面前替她说话。” “我只是看在她怀了孩子的份上,才对她好点,不然我对她可没半分好感。”沈清月说,看着表哥身上的包袱,有些疑惑。 “我知道。” “你这是干什么?”沈清月指了指他身上的包袱。 “这个啊,这个是给你准备的,见你两手空空,这行走江湖,还是得多带点盘缠。看你都变成了乞丐,娘在天之灵一定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沈清月强忍着笑意,道:“我怎就变成了乞丐?我那是故意扮的乞丐!”说完才哈哈大笑起来。 第127章 完颜英华 陈海生抓了抓脑袋,十分窘迫,过了一会,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我这好心有点多余。” “多余什么,拿来吧你,嗯,我还有要紧事,先去了?”沈清月突然站起身扯下陈海生身上的包袱,不忘摸了摸,“又是衣裳啊,还有银锭子?” 陈海生笑着点头,道:“什么紧要事,这么急?” “你别管,照顾好莺莺就行。”沈清月说完就匆匆走开,一身雪白薄衫,很是好看。 “表哥不送了!” 沈清月心底好笑,谁要你送了?心里思绪着宗公子可能已经等了许久,便加快了步子。 半个时辰便到了山海镇,山海镇也有一家叫惠源堂的小药铺,宗泽与沈清月约定,以后若有什么事便去惠源堂里等他。 沈清月走进这家非常不起眼的小药铺,一进门药铺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姑娘抓药吗?” “不抓药,找人,找宗公子。” “宗公子已经等候多时。” “月儿。”宗泽闻声从里间走了出来,“你去陈家庄何事?” “今晨,乞丐兄弟中逃出一人,这人是刘莺莺,刘莺莺怀有身孕,我把她送回陈家庄了。” “这么说,你暴露了?”宗泽轻笑着说。 “嗯,所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救人吧。” “晚了,地牢已经空无一人。” “什么?”沈清月知道是自己提前出手造成的。“宗公子,月儿犯的错,月儿想办法补救。” “你怎么补救?”宗泽似乎并不在意这次错失了良机。 “刘莺莺和我说了几句,那里面关的不仅有乞丐,还有许多抓来的女人,和真定府衙大狱里的犯人。” “哦,竟有这等事?”宗泽意外得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何世庸的罪名快要坐实了。 “还有,所有的男人在几日前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刚还以为有了证据的宗泽顿时没了笑容。“那他们很可能已经被杀或者…” 沈清月也不问,接过宗泽递上来的剑,就与宗泽一起出了小药铺,出了山海关。 “我猜山海关守将与金令卫也有勾结,待我们回来时,再与他计较一二。”宗泽朝山海关上的大宋旗帜看了一眼。掉转马头策马而去。 沈清月抓紧宗泽的衣襟。 追了两个时辰,果真见到一群走路都东倒西歪的女人。 十几个男人骑着马在旁边像赶羊群一般,赶着这群年轻的女人们。 这群女人中,也有一些健壮的女人。 “头儿,那几个烈的,有我一个吧?”一个高个子男人朝这群女人中间看着,似乎这些全部是他们的猎物。 “什么?你小子想得美,那得千夫长先挑,喏,你确实想要,那个脸上有块黑色胎记的,你今晚就办了吧!”最前头一匹马上的黑脸汉子说。 “呕,那我不如挑那个白白瘦瘦的,虽然力气不大,生不了力气大的娃子,但是办起事来还是美。” “那两个你一起办了,力气大的娃子也有,办事美的也有!哈哈哈!”又有一个男人插话。 几人一路说笑,那男人把马骑到那白白瘦瘦的身穿青布衫的女子身旁。那女子连忙往人群中挤了挤。 一个又黑又瘦,个头又小的姑娘连忙站往外走了几步,把那姑娘挡在里面。 “你,给我闪开!” 这小个子姑娘突然说了一句话,其余的女人都听不懂的话,这男人却一愣,“你是女真部落的人?” “你是完颜英华?”那黑脸汉子赶马过来,仔细看着这又黑又瘦的姑娘。 “你说呢?”完颜英华抚起额头上的一缕乱发,那只手背上一个比铜钱小点的粉红色伤疤很明显。 “完颜小姐?你为何会混在这些汉女里面?”那黑脸汉子说着提脚踹向那男人,刚才竟然还打算抓个姑娘上马痛快一下的。 那男人知道得罪了谁,心虚的很,就着这一脚跳下了马。 完颜英华也不多说,便上了马。 那下马的男人便这样混在女人堆里。亏了两条腿,却美了全身上下。 “你,不得染指这些女人,她们得先紧着我们完颜家的男人们。” 那男人才美了不过一刻,听到完颜英华这话,吓得赶紧走出了女人堆。 正在这时,两道白影自天边而来,如两只鸿雁准确落在人群前头。 “沈清月!”完颜英华看到挡在前面的两人大吃一惊。 “兰儿,是你?”沈清月也是一惊。 “这回我恐怕是再无活路了吧?”完颜英华苦笑了起来。 沈清月也笑了,但是很冷,她缓缓地道:“这些女子是你抓得?” 沈清月与宗泽看着这些女人。 “月儿小姐,救我!”人群中有人喊。 是那白白瘦瘦的女子,“我原是陈家庄的丫鬟如意呀!” “大家放心,我和宗公子就是来救你们的。” 如意顿时兴奋异常,道:“大家都有救了,我们陈家庄的月儿小姐,武功好着呢。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回家。” “可这外族强人这么多,月儿小姐他们就两人,怎么打得过?” “我们趁他们打的时候,往回跑,跑快些,就没事。”这时的如意再跑个几公里都没问题,其余的原来走不动的,这会子也都有劲儿了。 “好,我们一起往回跑,一定可以回家的。”有人赞成如意。 这时的黑脸汉子已经被宗泽逼落下马。 完颜英华只是痴迷地望着沈清月将几个金令卫斩落下马。 有几个金令卫举起刀,正准备砍向逃跑的女人,被完颜英华喝止。 “完颜小姐,如果她们跑回大宋,真定府多年来的经营就完了。” “如果杀了她们,我们几个就别想活着回去。” “可是这次任务如果失败,我们回去也是死。” 完颜英华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做声。 这几人以为完颜英华默许他们杀掉这些女人。 刚举起刀,就被横向一刀挡来。完颜英华不知何时捡来一把刀。 那人还在诧异,完颜英华朝他手臂上抹了一刀,“滚回去,告诉族长和金令主,我完颜英华已经回不去了。你们几个都走!”完颜英华嘶吼着。 沈清月连杀几人,见这边几人开始逃跑。双脚连环蹬过几匹马背,落在那些人身后,沈清月正要挥剑,朝那些马背上的人斩去,完颜英华策马过来,挡在沈清月前面。 沈清月迅速收剑,只是狠狠地看着完颜英华。qqxsnew “你要杀就杀了我吧!她们都是听我的命令抓了这些女子!”完颜英华苦笑着说。 “杀你还不简单?我成全你!”沈清月缓缓举起剑,可怎么也斩不下去,刚才她明明不准那些金令卫杀这些汉人女子的。 完颜英华苦笑的脸上挂着几滴泪,她在等,能死在沈清月的剑下,她没有遗憾,毕竟沈清月曾经对她那般真心。 “一哭一笑,青蛙替你把房造,一笑一哭,青蛙帮你娶媳妇,我终于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了。” “我与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不管你是否行凶逞恶,我都要杀了你。今天,你走吧!”沈清月收了剑,转过脸,眼中弥漫着雾气。 完颜英华“驾”了一声,信马由缰地跑开了。 十几个金令卫逃了四个,剩下的沈清月之前杀了三个,这会又一剑杀了三个,宗泽也杀了四个。 那群汉人女子只顾拼命往回逃,回头看,刚才转折处,禁不住欢欣鼓舞。 两袭白衣仍然是那片碧绿的原野上最骄傲的两只鸿雁。 他们英姿勃发,衣袂随风而动,如同两朵不染纤尘的白荷,立在一片片硕大的荷叶中央。 第128章 值夜老兵 宗泽和沈清月带着这几十女子往山海关赶,来时宗泽与沈清月骑马很快追上,返回时走路,而且这是群弱女子,又被关了这么久,都已经很虚弱,走得很慢。 途中如意对沈清月说:“月儿小姐,我们这次被抓到山海镇地牢里,幸好得兰儿处处照顾。” “哦,你说兰儿照顾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和兰儿先后被抓,巧得是,在山海关的地牢中,刘莺莺和刘家恶婆子与几个靠乞丐过日子的女子也被关在那里。刘莺莺说她是从真定府衙大狱里转过来的。与她们一起还有许多男乞丐,男囚犯。” “原本像恶婆子这样年龄大的,都被暗中杀了,我们发现刘莺莺怀有身孕,兰儿就想办法让她母亲和她一起逃出去,并交代刘莺莺母女,若是逃不出去,就不要反抗,被抓回来,她往后再想办法。没想到刘莺莺娘儿俩还真逃了出去。” 沈清月心想若不是遇到自己,刘莺莺能逃吗?又想,这次倒是误会了兰儿,不对,她叫完颜英华,是女真部落人,与完颜阿骨打一家的,与金令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好了,到时候,你们到青州府衙去作证,尤其原是丐帮青州分舵两位姑娘。” “是!” “月儿,你把这两位丐帮的姑娘着重保护起来。”宗泽对沈清月说。 沈清月明了地点点头。把两名姑娘召了过来,“你们两个紧跟着我走。” “前面就是山海关!我们回家了!”姑娘们个个兴奋地叫起来,大多数都掩面而泣。 沈清月望着这么多张喜极而泣的脸,觉得自己干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月儿,山海关很危险,不可掉以轻心。”宗泽望着山海关外城墙道。 沈清月想起宗泽去时说的话。 又想起关外,那个金令卫对完颜英华说的话:“完颜小姐,如果她们跑回大宋,真定府多年来的经营就完了。” 沈清月整个人立刻紧绷了起来。 天已经黑透,约摸戌时已过,宗泽和沈清月领着这一群女子便进了山海关。到了山海镇,山海关城楼上灯火通明。 “上面可是封五哥?” 城楼上一阵躁动,几个人连忙下来迎接,封五哥领着铁枪会的兄弟,大开山海关,迎接宗泽与沈清月归来。 “山海关是何情况?”宗泽边走边问。 “没有发现朱廷焘任何可疑之处。” “老奸巨猾!”宗泽怎么都不相信,“山海关,已经腐朽了!长此以往,如果外族来攻,整个青州定会如同拱手相让,毫无抵御力。”宗泽愤慨地道。 其余众人脸色沉重,默默不语。 沈清月亦感觉到宗泽心里愤怒与沉重。 昏黄的火光,山海关校场内,几名女子狼狈地站着,每个正值妙龄的姑娘眼底里都充满了无限的愤怒。 “朱将军,请您仔细瞧瞧,这几名女子可是今晨从你这山海关出关的?” 宗泽站在校场看台上,他的身旁站着封五哥,张堂主和沈清月。 对面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白面将军,这人一身铁甲铜盔,他的身后站着几名副将。 台上两端各有十八般兵器。 “宗公子,这些女子并非从山海关出关,若是从我山海关出关,我定然知晓。”白面将军朱廷焘看着这一群女子,脸色微微变了,但是嘴里仍是咬死不松。 宗泽禁不住冷笑起来,“各位姑娘,你们谁来告诉这位朱将军,你们是如何出关的吧!” “我来说!”如意有沈清月撑腰,自然不怕。 只见如意悄步走上看台,看着沈清月,清了清嗓子说: “今晨,我与众姐妹分了有五批还是六批出山海关的,我和几个姐妹被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押着我们出关的,当时没有其他人出关。仟千仦哾 我们几姐妹都是挣扎着,甚至哭闹着,多希望守关的将士们救我们,可是所有守关的士兵都视而不见,任我们一群弱女子被捉出关外。” 突然校场外浓烟滚滚向校场内而来,只是天太黑,大家一时没留意。 “小心毒烟,快捂住口鼻,月儿快带姑娘们离开。”宗泽颇为警觉。 沈清月连忙抓住两个丐帮姑娘的手朝没有烟的地方跑去,其余几个姑娘顿时乱作一团。封五哥和张堂主领着大家朝看台后面走,因为朱廷焘也是从这里走的。 沈清月暗暗佩服宗泽,幸好他把那三十名姑娘提前安置好,只带了这几个姑娘来对质。 沈清月带着两个姑娘很快离开校场,也离开了山海关,按照宗泽事先计划,沈清月带着两个姑娘直奔真定府。 但是沈清月离开山海镇大约半个时辰,突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如果谢崇文去了哪儿? 还有李金昌带领的金甲卫此时又在何处?不好,宗公子有危险。 沈清月又领着两个姑娘往回走。再次来到山海镇,把两个姑娘送到惠源堂药铺,药铺掌柜的听了沈清月的顾虑,也非常担心,“沈姑娘快去吧,宗公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呀。” 沈清月来到山海关,校场内的毒烟已经慢慢散去,却静得令人发慌。 沈清月上了城楼,城楼上几个年近花甲的士兵仍在值守。 “姑娘有何贵干?”一个白发白须老兵似乎是他们的队长。老者双手握着枪挡在沈清月面前问。 另外几个也围了上来。 沈清月一脸焦急之色,差一点就动起手,但是在见到几位都是老人之后,才平静地说:“老将军,我是来找人的。” “别叫老头子将军,老头子不过是混口饭吃,姑娘找人怎么找到山海关城楼上了?你要找何人?这里可有你要找的人?”老人家连续发问。 沈清月看着老人家道:“老人家,我在找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三十岁左右,模样英俊潇洒。” “嗯,没见过。”老人家收起枪,其余几人也收起枪。 “一个时辰前我们在山海关校场走散的。” “校场?你们与朱廷焘熟识?”老人家顿时警惕了起来。 “刚刚认识。” “那姑娘能告诉老头子,你们的身份吗?”老人家眼神有些复杂。 “老人家似乎不喜朱廷焘?” “他是山海关守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服从命令。谈不上喜不喜。”老人家收敛起眼神,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姑娘若是不肯告知身份,就请离开这里,这里是国家咽喉要塞,在此多作逗留,只会被当作外族细作。” “老人家,我与那白衣公子都是奉成王之命前来查案的。” 老人家一听,顿时激动万分,“哦,原来是成王麾下,那白衣公子可是宗泽宗公子?”几位老人家原来紧绷的身体,听了沈清月的话后,交头接耳起来,面露笑容。 “正是!” “那可糟了,他一定是**人所害了?”老人家细细思索,突然脸色骇然地道。 沈清月心里一阵酸楚:“不,不,不会的,他怎么能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人害了呢?他武功不弱。” 后面的几位老兵都走近来对为首的老人家说:“大哥,如果我们现在出手帮这位姑娘,宗泽公子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对呀,大哥,我们忍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说不定真的能扳倒朱廷焘呢!”另一个五十左右的汉子帮腔道。 沈清月听得出来,这群老人家个个义薄云天,而且听他们说的宗公子还有一线生机。 “好,成败在此一举,你们去把我们的人都叫来,统一行动。” “是!”另外几位老人分头离去。 第129章 中计 老人家又对沈清月说了一切关于朱廷焘的事。 朱廷焘是十几年前被朝一位一品大员举荐来镇守山海关。 当时朱廷焘在雁门关立了一功,对于辽国而言,山海关比不得雁门关,山海关易守难攻,对于大宋而言,即便关破,不至于影响整个大局。 所以朝廷对于山海关的镇守显得尤其随意,加上连年征西,已经无足够精力兵力投在与一个盟国的边界线上。 其实不管朱廷焘是否立过功,有人举荐,朝廷都会同意。 朱廷焘初来山海关恪守本分,对待下属也很好,那时渝关守关士兵对他信服万分。 直到十年前,真定府新上任府尹何世庸造访。渝关南来北往的人多了起来。经常有年轻女人小孩被带出关。而入关的却多是壮年男人。 先前去的女人少些,女人们还都是高高兴兴地去了,后来出关的女人越来越多,许多都是迫于无奈,渐渐地出关的女人脸上没有那么高兴。 一些老兵发现不对劲,屡次上报给朱廷焘,朱廷焘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最后甚至不予理睬。 这时朱廷焘已经有了许多心腹之人,朱廷焘命心腹紧盯老兵。 直到五年前,朱廷焘突然下令一部分老兵退役。剩下的一部分永远值夜守城。 这些老英雄们其实早就暗中收集朱廷焘放外族奸细和杀手进来的证据,和强抢宋女出关成为外族人的奴婢,或被外族人践踏等证据。 “姑娘,人已经到齐了,我们出发吧,但愿能找到宗泽公子。”老人家身后都是四五十岁的士兵,但是许多人都穿着寻常百姓衣裳,个个手持长枪。 “这渝关真宗时候是杨家将杨六将军驻守。那时的渝关才是坚不可摧。”老人家凝视着黑夜,“姑娘,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事不宜迟,走吧!” “是,晚辈全凭老英雄安排。”沈清月说着跟随这上百人马下了城楼。 在山海镇西大街,有家叫怡红院的青楼。 众人埋伏在这怡红院四个方向。 “老英雄这酒楼怎么这晚还这么多客人?” “姑娘这不是酒楼,这是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 “男人找乐子的地方?”沈清月仍是不懂。 “这里也是十几年来,外族人聚集的窝。” “金令卫?” “姑娘知道金令卫?” “金令卫个个武功高强,你们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金令卫五千人破了辽兵十万,这也是我们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怕功亏一篑。但是今天宗泽公子可能已经落入他们手里,只要是能救出他,我们就算是死也值得。” 沈清月看着几位老人家又道:“老人家,如果你们有朱廷焘勾结何世庸通敌的罪证,晚辈恳请你们保护好证据,速速送往真定府衙成王手里。这里交给我。”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成?”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让一个姑娘家冒险。 “老人家你放心,听过黄州四十八寨的事吗?梅滢雪就是我。” “啊,是姑娘你?老头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老人家十分欢喜。“老头子听姑娘的,我留下十个身手好的,听姑娘差遣。” 沈清月正要说不用,老人家已经一路跑开了,不一会带着十位穿着寻常衣裳的汉子过来。 “老人家你们也迅速去青州府,一定要保护好证据,因为只要证据一出来,上面就有黑手毁掉,所以你们的任务也是非常艰巨。”沈清月想起金元宝的事,不由得再三嘱咐。 “姑娘放心,我这就兵分三路护送证据去真定府。” 沈清月点点头,让他们快些离去。自己也要快些去救宗泽。 沈清月领着两人从正门闯进去,其余八人各自分批进去,他们只要找到宗泽就行。 “哈哈,沈清月,我们正等着你呢!” 楼上站着几人,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清月。 “李金昌,褚文韬,谢崇文!就你们三个吗?” “傻瓜,这怡红院都是我开的,怎么可能就我们三个,整个怡红院里都是我的人。把那个女的带上来。” 只见李金昌身旁多出三个人,两个男的架着一个女人。 女人正是如意。 “大宋的女人多半柔柔弱弱,从这里摔下去,就可以摔死,先把她扔下去。后面还有好几个呢!” 沈清月看了一下这二楼不过一丈半高,但是正如李金昌所说,寻常女子平日只做女红,洗衣做饭,十分脆弱,这样摔下来十有八九是重伤,若是两个壮汉把她扔下来,那便必死无疑。 果然,两个壮汉合力举起如意,如意吓得哇哇大哭,两只手乱划一气,一个劲喊着:“月儿小姐救我,月儿小姐救我。” 沈清月两眼死死盯着李金昌。“李金昌,有种放下她,我们比试一场。” “你能比你大师兄还厉害吗?你大师兄都打不过我。” “真是不要脸,明明打不过我大师兄的,竟然在这里自吹自擂。” “扔下去!”李金昌突然一声暴喝。 如意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裳猛地从楼上落下。 沈清月身形一闪,接住了如意,但是沈清月却脚下一跺,胸一挺才站住,心想这两人的力气不小。如意见自己安然无恙,迅速从沈清月身上下来。 李金昌有些尴尬,他只知道这沈清月剑法好,没想到力气也这样大。虽然听别人说过,但是没有亲眼目睹,总想试试。.qqxsΠéw “还有呢!”李金昌示意再带一个姑娘过来,“这回直接一刀劈了!” 沈清月冷哼一声,让身旁一位大叔先把如意带出去。自己就手在角落里一张桌子上抓起一把筷子。 一个壮汉举刀要劈向一个姑娘,姑娘似乎早已经晕死,没有像如意那般叫唤。 沈清月右手紧抓几根筷子,准备随时射出去。 李金昌突然手一摆,一大包石灰洒向沈清月身上。 沈清月立刻闭上眼睛并抬起左手臂挡住面部。 旁边那位大叔再此时中了褚文韬的毒针,倒地身亡。 同时沈清月猛挥右手四根筷子射出,两支射穿褚文韬的两眼。另外两支射穿了举刀壮汉的手腕和脖子。 另外一名壮汉拖着那姑娘往后退,并拿姑娘当挡箭牌。 李金昌吓了一跳,闭着眼睛同时射出四支筷子,竟然每一支都那么准? “上啊!”随着李金昌一声令下,一群壮汉围了上来。 这里果然是金令卫的窝。 李金昌见沈清月这个时候都没有放下左臂睁开眼,估计眼睛已经烧坏了。不禁仰头哈哈大笑:“沈清月你就束手就擒吧。” 谁知沈清月猛挥左手,一团石灰照李金昌眼鼻扑去,那速度太快,而且李金昌毫无防备。石灰团正中双眼。 李金昌气得哇哇大叫起来。虽然勉强能睁开眼,但是他一睁眼,石灰进去的更多,哇哇大叫的时候,石灰被吸进了鼻子。 沈清月仍是不做声,双眼紧闭。慢慢用双手把面上的身上的石灰抓下来。 一个壮汉迅速劈刀,沈清月双手一挥,一片石灰乱飞。壮汉生怕石灰击中了眼睛,稍微停顿了一下。“你们上啊!” 沈清月从腰间抽出她的剑。闭着眼睛,用一剑横空伤了一片。 楼上的谢崇文连忙取来香油帮李金昌洗眼睛。 沈清月知道自己扛不了多久,她的眼睛如果再不用香油洗开,就真的要瞎了,因为这个时候真的很疼,但是她得忍住,宗公子还在他们手上呢。 沈清月思虑间将包围自己的八个人全部放倒。 只见她站在中间,转动身体,朝四周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与他们无关,你们走吧。” 原来躲在墙角的妓女和客人听了沈清月这话,如逢大赦,纷纷逃出怡红院。 沈清月朝着楼上猛一挥剑,一招剑破苍穹,将二楼走廊连同护拦劈开。 李金昌坐在走廊后面的房间里。因为眼睛终于可以睁开了,正洋洋得意,一道剑气将房门劈开。 李金昌知道自己是时候出手了,方才用各种手段只是先挫一挫沈清月的锐气。不然他没有把握能杀了沈清月。 李金昌举剑挡住一道剑气。 第130章 交易不成 谢崇文可没见过这么凌利的剑术,以前只听说有剑气一说,可从没见过,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谢崇文正躲在一旁观看,沈清月一剑横空剑气扫了过来,李金昌剑一竖挡住这招,但是余下的剑气仍然扫向谢崇文。 谢崇文不及躲避臂膀及前胸都生生受了一下,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他很后悔,但是也明白了自己的功夫太一般了。难怪,上回被她捉住,那时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失了手。想到这里决定自己先跑。 这间房瞬间被毁,李金昌只好跳下去。 “金甲卫何在?”李金昌大喊一声。 “报告银令主,不好了,宗泽逃了。” 沈清月听了这话,眼泪瞬时溃堤,奔涌而出。她连续用了十多招剑气,气劲稍微有些乏。 “金甲卫呢?”李金昌暗叫不好。 “死了一个,另一个重伤。” “早知道,先杀了他。” “我在这儿呢?”宗泽手握长剑从门外走来,身后跟着几个汉子,个个挂彩。却把谢崇文押了回来。 “大哥哥!”沈清月从楼上跳了下来,并且一剑劈向李金昌。 李金昌来不及举剑,只好躲避。 哪知沈清月这一招气贯长虹之后紧跟着一招抱朴守真。 抱朴守真比九天揽月多一个反的月亮,好似太极中阴鱼阳鱼中间的分割线。 李金昌举剑挡开了半招,后半招剑气眼见切了李金昌双腿。 说时迟,那时快,李金昌借助手中长剑一个旋转翻身,双腿同时往后抬起,被剑气推到墙角。 剑气随着沈清月收式而退。 剑光在前,人影在后,李金昌双腿蹬墙,朝沈清月扑来。 宗泽在一边只瞧见沈清月的侧脸,见沈清月满身满头石灰,样子比装乞丐时还狼狈,心头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月儿,小心!” 沈清月感觉到一阵风扑面而来。迅速利用移形换影躲开,已经站在宗泽前面。 李金昌一人站在一方,看着这二人,心里盘算着,自己一人能不能打过这二人。 沈清月刚才使出抱朴归真时已经明显感觉气劲不足。这会如果再出招,李金昌必会看出她已经没力气了。 而李金昌一直只是防守虽然,被九天揽月伤了一下肩膀,但是他一直在保存实力,而他内劲本来就浑厚。只要他反扑,沈清月必败。 沈清月一心救人,没有冷静下来,眼睛不能看,脑中不能思考,每一招都想置李金昌于死地,每一招都是全力以赴,主动出击,每一招却都白费了力气。 “月儿,我来帮你!” “不,李金昌除了内劲,剑法差得一塌糊涂,他一定打不过我!”沈清月此时才冷静了下来,尽管眼睛仍然十分疼。 “公子,这怡红院是他们的窝,但是金令卫远远不止这几个,还有那朱廷焘,都不知所踪,你带大家去别处看看吧,一定要把朱廷焘抓住。” 宗泽虽然非常担心沈清月,但是她说得不无道理,毕竟现在当务之急是破了青州案,而不是与这李金昌纠缠,大家走后,月儿兴许没有了顾忌,好逃脱些呢。 “月儿,你千万要小心应付。” 几位汉子找到另外几位姑娘,和宗泽一起退出怡红院。 照说宗泽离开,只留下沈清月一人,而自己这怡红院中多少还有一些帮手吧。 可不,躲在角落里的**和龟公留也留不得,走也不敢走,哪里称得上帮手。 李金昌大喝一声“滚”,两人吓得抱头鼠窜。 转念一想,虽然没有了帮手,但是这沈清月也不见得就有多厉害,毕竟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而且已经毫无保留地打了那么长时间,不信她是铁打的。 “李金昌,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大师兄原本打不过你,却在两日后便能打过你了吗?”沈清月随意地靠在柱子上笑着说。 “哦,你准备告诉我?” “嗯,我是打算告诉你。”沈清月说到这里拍了拍身上的石灰,擦了擦脸上的石灰。 李金昌突然想起沈清月半天不动手,此时似正在休整。“爱说不说,反正你今天必死无疑。”说着挺剑刺了上来。 “至阴之气。”沈清月大喊一声。 剑尖就这么停在沈清月胸前。 “至阴之气?你是说,祝华浓突然能胜我是因为至阴之气?”李金昌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对!” “不对,至阴之气只能通过母体过给胎儿,只有这一种方式!” 沈清月心头一拧,李金昌竟然知道这个秘密!“哈哈哈,你们真是蠢,若果真是这样,那这门绝学是从谁开始传下来的。” 李金昌一听也有道理。“你是说至阴之气是可以自己练的?” “当然!要不我师兄怎么习得,我,又是如何习得?” “你是说,你也会?” “当然,我大师兄还是我教得呢。” “学了至阴之气两日,内功便能精进这么多?” “我想,对于至阴之气,你肯定是了解的。”沈清月冷笑着说,心中却想,师父师母说得果然不假。至阴之气果真是祸害。 “难怪,你年纪轻轻功夫比你大师兄还要高。”李金昌一直以为只有会化骨掌的梅滢雪会至阴之气。 以为除了梅滢雪之外,现在就数祝华浓的武功高,没想到今天才发现这沈清月屡屡名声大噪,不是浪得虚名的。 “还有会使用剑气的天下原来只有一人会,那就是律守约。没想到律守约临死前把这剑气术教给了你。” 李金昌想着就来气,当初律守约怎么都不肯教自己。律守约又从来不用。还以为他会把这门绝学带到阴曹地府去。最终还是在临终前教给了沈清月。 “哦,律师兄的功夫难道不是我师父教的吗?”沈清月有点疑惑。 “你师父?你师父只会乾元神功,律守约好运气,在昆仑山上遇到你们的师叔公,专修剑术的蜀山弟子,你们那师叔公见律守约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才传给他的。究竟许下了什么承诺,我也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是律师兄告诉你的?” “不全是。”李金昌说到这里,神秘的一笑。“丫头,不如你教我至阴之气,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怎么样?” “这个交易怎么听着,我都没得到什么?”沈清月冷笑着。 李金昌不气不恼,笑嘻嘻地说,“要不这样,你眼睛看不到,不如我带你去找些香油,帮你洗开,你把至阴之气传授给我。” “你要是下毒怎么办?”沈清月也笑嘻嘻地说。 “臭丫头。”李金昌笑着骂了句:“要不条件任你开?” 沈清月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我既然告诉你至阴之气这回事,肯定会不吝传授的,只是你总是要付出点什么吧!” “哈哈哈,臭丫头,果然狡猾得像狐狸。说,你要我做什么?”李金昌僵硬地笑着。 “说说,十五年前,黄州沈家庄的事吧!”沈清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恨不得劈了李金昌。 因为从多方分析,李金昌应该是十多年前就进入大宋,他在大宋处处谋划。 真定府表面上是大宋疆土,实际上早就成为了金令卫的天下,而金令卫与女真部落实为一体,这一点是从完颜英华的口吻中得出结论。m.qqxsnew 真定府已经落入外族手中了。 李金昌听闻沈清月如此一问,知道现在从她身上得到至阴之气修习方法已经不可能了。 “凭你一人之力,就算知道谁干的,你又能如何?” 沈清月突然提剑一挥,李金昌亦早有提防,一剑挡开。 “早就知道是金令卫甚至是整个女真部落。” “臭丫头,不陪你玩儿了,你的眼睛估计是保不住了,我也在你这里讨不到便宜,至于至阴之气嘛,我总是要得到的,哈哈哈!”李金昌说完就跳出窗外逃走了。 沈清月因为眼睛实在疼痛难忍,又看不到,肯定追不上。而且自己的内劲才刚恢复一半,真打的话,她是打不过李金昌。 其实她知道,李金昌是惧怕她的至阴之气,至阴之气中的化骨掌。 第131章 密信 沈清月摸索着走出怡红院,外面已经大亮,迎着太阳,眼睛更加刺痛。 “姑娘,你怎么样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沈清月感觉那女子在靠近自己,此时她不能相信任何陌生人,“我没事,多谢你的好意!”沈清月语气冷硬。 她感觉到那女人愣了一下,没有继续靠近她。 “姑娘,你的眼睛被生石灰炝到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清理,会瞎的。”那女子又说。 “我没事的。” “你闻闻这是什么?”那年轻女人又说。 沈清月吸了吸鼻子,“香油?” “是,我在外面等你很久了。我帮你把眼睛洗一下吧!”那女人又渐渐靠近,“其实,现在用香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沈清月问:“你是怡红院里的人?” “是,我看到你一个姑娘家,为了救人,不顾自己安危,而且,还不愿意伤及无辜,这让我很动容。”女子没有隐瞒。 沈清月没有排斥这女子。 这年轻女子牵着沈清月的手,让她在坐在一屋檐下的石板上。才慢慢为她擦掉眼睛周围的石灰,整个眼眶都已经烧红了。 “姑娘,你可以睁开眼睛,我再把香油揉进你的眼睛里,把里面的石灰揉出来。” 沈清月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睛里面也被烧红了。一阵阵刺痛,导致眼泪汹涌。 “幸好,你反应够快,而且眼睛一直紧闭,没进去多少石灰,而且好像被眼泪冲出来了不少,应该不会瞎。”女子松了一口气。 沈清月也松了一口气。江湖要术中提到过有歹人用石灰暗算别人。 最怕石灰入眼,石灰入眼必须用香油揉出,而且在用香油之前最好不要睁眼,若睁眼,面上石灰进去的更多。 沈清月虽然渐渐能看到一些东西,但是眼睛仍然很痛。 沈清月模糊中看到这年轻女子身穿半透薄衫,脸上浓妆艳抹,眼神却好似有些忧伤。仟仟尛哾 沈清月眼睛虽然没有瞎,但是也受伤害不小,仍然疼痛难忍,她这时要去找宗泽,要把那两名乞丐女子送去真定府。 “姐姐早些回家吧,月儿我还有紧要事,只能就此别过。今日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沈清月说着起身告辞。 “唉,姐姐哪里还有家,本就是孤女,又沦落青楼,姑娘如不嫌弃,带上姐姐一起,姐姐虽无本事,照顾姑娘起居还是可以的。” 沈清月听了这话,想起完颜英华,在陈家庄时完颜英华还是兰儿,对她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这女子毕竟帮助了自己,这样的恩情总是要报的,只是凡事需多留点心就好,“好,那姐姐怎么称呼?” “怡红院里,花名叫飘红,但是姐姐喜欢以前的名字叫银杏,有对老夫妻养了我几年,就和老爹姓饶,饶银杏!” “好,银杏姐,我们走吧。” 很快她们来到惠源堂药铺门外,药铺的门掉了一扇。 沈清月心中一凛冽,糟糕。 沈清月迅速进去,只见里面桌椅东倒西歪,药物散落一地,地上还有一摊血。 两个乞丐女定是被朱廷焘抓走了,地上一摊血可能是药铺掌柜的。只是流了这么多血,掌柜的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了,那又是谁处理了掌柜的的遗体呢?估计是宗公子回来过。 沈清月与饶银杏正要出门,屋外走进来几人,正是铁枪会的兄弟,“沈姑娘,宗公子让我们在这里等您。” 为首的一位兄弟见有外人在,神色有异。 沈清月便让饶银杏去外面等候。 待饶银杏出去后,这位兄弟才说:“沈姑娘,宗公子说,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您看完之后赶紧毁了。” 沈清月接过宗泽留的信,迅速看了一遍说:“好,我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办的。”沈清月说着拿出火种烧了信。 几位兄弟这就去寻宗泽去了。 宗泽得知渝关几十兄弟分三批护送证据去真定府,亦暗中保护,顺道捉拿朱廷焘。 宗泽因为一时困在怡红院里,又在药铺里耽搁了一阵。 朱廷焘带着几个金甲卫,金令卫在去真定府的路上已经将一队老兵悉数杀害,拿到他们手中的证据,朱廷焘与何世庸的密信。 但是密信却是假的。 朱廷焘带着人靠近第二队老兵时,老兵们正在路边稍作休息。 朱廷焘则领着金甲卫,金令卫聚集在远处的树林里。 朱廷焘暗骂:“这些老家伙可真狡猾,若不是在他们中间收买了两人,怎么也料想不到,平时安安分分值夜混饭吃的几个糟老头儿,竟然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事,拦截信件,冒仿笔迹回信! 还在夜里偷偷收留从关外逃回来的女人。可惜,这两人被宗泽一上来就识破。现在想获得对面的信息只能派出斥候打探。” 可是从朱廷焘对前面这队人马观察来看,里面似乎并没有女人。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密信。 老人家笑着望向大家说:“老兄弟们,怕死吗?” “饶老哥,你这问得?我们是怕死的人吗?” “好,渝关距真定府千里之遥,这一路朱廷焘一定会穷追不舍。不过我们现在有宗公子,宗公子智计无双,一定会带着我们安全抵达真定府。”老人家原来姓饶。 饶老说到这里,一位身穿寻常百姓衣裳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众人眼睛一亮,这人正是宗泽。 只听宗泽说:“我们不仅要安全到真定府,还要将朱廷焘拿下,并治他个叛逆之罪。” “对,治他个叛逆之罪。”众人顿时欢欣鼓舞。 “按照计划,两队人马轮流上饵,包围伏击。”宗泽说着拿出一幅简易地图,开始指出几个伏击位置。先派出几个兄弟去各个位置,就地取材制作机关暗卡。 “大家记好,每队尽量保存实力,而且找一个机敏的兄弟假意怀揣密信,并且,找个身体消瘦的装扮成女子,几位身手好的兄弟假装贴身保护。” 饶老得令后去分配人马。 人马分配妥贴后,大家先一起开拔进入第一个伏击点,第一队人马钻入大路两旁的小山丘上。 宗泽骑马缓步走在最后与几位身手敏捷的兄弟假意保护密信和女证人。 谢崇文被缚住双手,宗泽用绳子牵着他走,谢崇文因为胸口受了沈清月的剑气,铁枪会出于人道,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已经走了两天了,又因为受伤,现在根本就是只剩一口气了。 看着谢崇文狼狈的样子,有人心如刀绞。朱廷焘身边两个女子正是乞丐女,此时穿戴整齐,若非样貌没变,谁敢相信。边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一探子回来说:“报告将军,他们快要进入山谷。” “谢舵主怎么样了?”其中一个女人着急地问。 “谢舵主还在走着。”探子虽然不高兴这女人插嘴,但是将军都没有说什么,便应付了事。 “报告将军,他们好像对两个人保护的很严实。” “山谷?可是喜鹊谷?” “应该是,出口入口窄,腹宽。” “好全速追上去,他们除了宗泽外,没有高手,两名金甲卫负责缠住宗泽,五名金令卫和我一起抢密信,其余将士们一路杀进去。” “峡谷之地,将军小心有诈!”一个金甲卫说。 朱廷焘对这一群守关老兵十分了解,怎么懂兵法?“诈?他们虽然是一群老兵,但是没有一个是上过战场没有一个真刀真枪杀过敌的。” “他们还有个宗泽。”金甲卫皱眉说。 “我朱廷焘上阵杀敌,领兵打仗时,他宗泽还不知在哪儿呢。再说听说他只是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们金甲卫多次与他交手,都损失惨重。”这名金甲卫想起前几次,都有沈梅二女帮忙,眼前又怕得罪朱廷焘,忙又说:“不过前几次他们有绝世高手相助。” “所以银令主才想方设法把宗泽身边的高手分化去各处。这次我们不仅要拿回密信,还要完成黑令主令,现在又多了一令主要宗泽的命。” “谨遵将军命!” 前面饶老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埋伏好,石头暗卡早已经准备妥贴,箭在弦上。 “前面宽阔,正好供我们歇息。”宗泽与众人进入了山谷,宗泽在谷口大声命令道。 第132章 循环埋伏 不远处的探子听得清楚明白,便飞奔回去。 “哈哈哈,一群不中用的老东西,又走累了要休息了,哈哈哈,宗泽小儿果然不识兵法,竟然在山谷中歇息。走,杀进去,打他个措手不及。”朱廷焘说罢一马当先冲向山谷。 临近山谷,朱廷焘又做了细致安排,“你们二十人抢占山谷出口,你们十人守在入口。我与金甲卫,金令卫依计行事!” 朱廷焘与金甲卫骑马先冲了进去,金令卫与二十个士兵也冲了进去。 当他们进入谷中顿时傻眼,宗泽带着众人早已经占据了山谷出口。 朱廷焘见宗泽身后两个年轻人,一个健壮,另一个虽然也穿着与守城兵一样的衣裳,但脸上似乎有脂粉未脱。 朱廷焘虽觉得宗泽守在山谷出口是有所防备,但是知道密信和从北方逃回的女人就在眼前,心中窃喜。 “你们两个去缠住宗泽!我去抢夺密信。其余人,冲上去!给我杀!” 朱廷焘带着的八十多人很快全部进入山谷。 朱廷焘见宗泽带领的不过三十多人,预计不用片刻就可拿下。 叮当叮当,瞬时,山谷中两方人马已经短兵相接。 “撤!”随着宗泽一声撤,二十几个老兵连忙沿着早已经占据的出口撤退。宗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朱廷焘领着金甲卫正与宗泽对战。朱廷焘身后的几十将士虽然也紧随其后,只是毫无用武之地。都挤在后头干着急。 突然两边山岗上,箭矢如雨飞来。朱廷焘身后的将士立时折损三成。 朱廷焘大吃一惊。 山岗上有一两位射术精,竟然射中了一名金甲卫胸口。 队伍里两名女子四处张望,寻找谢崇文。可是这会儿却没有看到他,莫不是那人情况有误。“姐姐这里危险,相公不在这里是好事。”一女说。 “是啊,小心。”一个个大石头滚落下来,或者飞下来,女人吓了一跳。 她们才刚刚跳开躲过一个圆滚滚的石头,身后一箭飞来,射过姐姐的后心。qqxδnew 等一拨石头滚下来,又是一阵箭雨。 朱廷焘后悔不已,可此时撤退,他也不甘心。于是奋力杀向眼前身着寻常衣裳的汉子。 很快朱廷焘的八十多人很快折损过半。虽然机警迅敏的人躲开来,但士气也受到不小打击,只有躲避的心思,根本没想到… 两边山岗上的箭雨终于停了下来,石头也没再滚落。二十多老兵纷纷从两边山坡上冲下来。 老兵们都是最年轻四十多最大的一位须发全白了。 他们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就是这样一些看着糟心的老爷爷老大叔,与困在谷中的这群惊弓之鸟勉力一战,竟不落下风。 他们依照宗泽说的,且战且退,保存实力。 勉力维系了一盏茶的时间后。 “我断后,你们快跑!”宗泽一剑挥出,假意情急地冲老兵们喊道。 老兵们得令撒腿就跑。 两名被着重保护的小兵在两名铁枪会的兄弟保护下也撤离喜鹊谷。 宗泽见众人跑远,也与剩下几个兄弟抽身往出口逃去。 朱廷焘见宗泽似有些慌乱,加上几个老兵跑得气喘吁吁,“他们都是一群混饭吃等死的老家伙,跑不远,我们追,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金甲卫大约也作如是想,所以朱文焘还没说完,这金甲卫便骑马冲出谷口。 朱廷焘也骑马领着所有士兵去追。 不管战场上一遍狼藉。 半个时辰后,一处树林外,朱廷焘终于追上宗泽等人。 宗泽反身迎了上来,这回宗泽主动迎战朱廷焘。 夕阳残红,刀光剑影,“当”地一声,朱廷焘骑在马上,原本脸色就白,此刻更白,他不敢相信,这个书生劲儿这么大。 轻剑怎么可能与重刀碰硬? 宗泽偏是那样做了,并且趁着朱廷焘惊讶之际,用上在沈清月指点下自创的一套七星剑。 没错这套剑就是上回术奇术虎二人的短钩镰枪,双刃叉镰逼出来的各种刺出的招式,在沈清月的改良后攻击性更强,只要抢占先机,配合步法,必定令敌手防不胜防。 朱廷焘手握大刀,左砍一下,宗泽灵巧躲开,朱廷焘又奋力右砍,大刀大开大阖,刚猛有余,灵巧不足,并且异常费劲。 只见宗泽下马,在朱廷焘左砍右砍之间,连刺了两剑,一剑刺中马脖子,一剑刺中朱廷焘小腿。 马吃痛将朱廷焘甩了出去,大刀右砍落偏,朱廷焘小腿又受伤,落在地上,大刀也脱了手。 但他始终是久经沙场,赶紧爬了起来,抓起大刀环视了四处,这里一侧是灌木丛生的树林,一侧是大河。 而现在自己的人全部赶上来,四十多个,仅剩一名骑马的金甲卫也在奋力与三四个壮汉缠斗。 朱廷焘这才知道自己小瞧了宗泽,宗泽领着这一帮老家伙看似慌张逃窜,实则是一步步引诱自己,而他已经集了所有人在这里,若是树林中再有埋伏,恐怕会全军覆没。 “撤!快撤”朱廷焘顾不得受了伤,顾不上密信等证据,只想快点撤,如果这些人全部搁在这儿,不等自己见到金令主和完颜族长,李金昌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毕竟这里大部分人都是金令卫,即便是他的那些将士也有半数是北边来的。 北边的人口本就矜贵,完颜族长从多年以前便开始从大宋抓女子去为他们生孩子,以壮大女真族人口。 自己这一下子就丢了那么多人,想来断无活路。 “想撤?晚了!”宗泽长臂一挥,箭雨从树林中飞来,不仅有箭,还有临时做的竹刺。 朱廷焘绝望万分,偏偏这时他也中了箭,不知是谁准头真是好,射中了他的另一条腿。 金令卫们与那名金甲卫拼死撤退,终于逃脱。留下来的死的死伤的伤,令宗泽惊诧的是,这些人竟然宁死不降,拼了最后的机会和力气也要举起手中的刀。 终于结束,树林里的士兵们都举刀杀了出来。 朱廷焘踉踉跄跄逃去,一把刀突然从后面架到朱廷焘的脖子上。那人慢慢转到前面。 “饶老汉。”朱廷焘没有异常惊讶,似乎已经料到自己会被抓住,他全身一软,跌坐在地上。 宗泽的剑指着另一个人,说:“是你们两人合伙杀了药铺王掌柜的?” “是的!”这女人眼中没有过多的害怕,“我们谢舵主呢?” “把谢崇文带上来!”宗泽喊道。 原来宗泽把谢崇文绑在了马背上。 谢崇文看到这女人,“你们姐妹俩不是出关了吗?” “本来是按照约定出关,在关外等你,但是被宗泽和沈清月带了回来。”女人说。 宗泽这才明白,出关的许多女人有许多并不是强行抓去,而有的是长期潜伏在大宋的金令卫的家眷。 “回来也好,和我一起共赴黄泉,我们也算是生死不离了。”谢崇文眼神中充斥着绝望。 “姐姐已经先走了,就在喜鹊谷。”女人说着泪水淌了下来。 “先走了好,免得受断头之刑。”谢崇文言语中似是惧怕那铡刀之刑。他看着同样被绑缚的朱廷焘,同病相怜地笑了笑。 “走吧!”宗泽命人将女人也绑了起来。然后命人往前面去撤了机关暗卡,免得附近百姓受其害。 此时他们距离真定府只有不到四百里。照这个速度,还要两天才能到。 “宗公子,既然不需要我们送证据去真定府,我们这群老家伙不如就回渝关守关去吧?”饶老笑着对宗泽。 第133章 蜀地 “饶老,其实宗泽还有进一步计划需要您来帮忙!”宗泽令左右退下后,才严肃又恭敬地对饶老说。.qqxsnew “哦,宗公子还有下一步计划?”饶老知道宗泽已把他老头子当作自己人,心中激昂。 “如今女真族金令卫已经渗入我朝当局,此次案件的一部分证据已经被人暗中毁掉,这次的证据十分重要,我们仍然要掩护证据顺利到真定府然后再到卞京。” 饶老听了不作他想,连连点头,说:“我等老家伙义不容辞!” “饶老,渝关也不能没人看守,我们先调一半人手回渝关守关,一半人随我护送证据回卞京。” “得令!” 饶老分了一半年轻力壮的回渝关守关,自己这些老家伙随宗泽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往真定府去了。 这时的沈清月与陈海生赶着马车,马车里是饶银杏和刘莺莺外加几麻袋分类好的人参。 他们直奔卞京。 ~~~ 话说,祝华浓和何田田夫妻俩从蔡州城折回往江陵府去。 赶到江陵府徐家庄凤家时,凤天雷一身白衣,脸色沉重。见到祝华浓亦是一身粗布白衣,知他也正在服丧。 “凤公子节哀顺变吧!” “祝大侠亦是如此!”凤天雷请二人入座。 虞子湘连忙端来茶水。“何姐姐,看来已经与祝大侠结了百年之好了。”虞子湘为何田田倒茶时悄悄说了句。 何田田笑而不语。良久,祝华浓与凤天雷寒暄几句后,何田田才说:“凤公子虞姑娘有没有什么打算?” 何田田说这话时朝虞子湘眨了眨眼睛。 “什么打算?”凤天雷猛抬头,显然他不然明白何田田的意思。 “凤公子,我们江陵可是有一个规矩,戴孝娶亲,意思是在未满七的时候娶妻回家一起守孝,以慰在天之灵。如果不娶就得守满三年大孝才能娶。” “这…”凤天雷并不知道这规矩。 虞子湘却面红耳赤。 凤天雷想了半天,才说:“如果这样仓促,岂不是委屈了湘儿?” 虞子湘听了凤天雷的话这才释怀,“何姐姐,我还没有回家禀告父母亲呢。” “对对对,湘儿说的对,不是还有三书六礼,这些都不能太随意。我想父母大人在天之灵也能明白!”凤天雷原就打算满七之后去潇湘虞家认门。 “三书六礼?丫头,我过阵子也去找邱长老补上。”祝华浓听了凤天雷的话,觉得自己让何田田受了委屈。 “这三书六礼能补吗?”何田田直觉得好笑,但是难得他有心了。 虞子湘倒是因祝华浓叫何田田丫头而莞尔,这一声丫头里有多宠溺呀。 “凤公子,我们此次来是为了找梅师妹的,她可是在贵府。” “哦,两位来得不巧,他们三人昨日才走,据说要去蜀地。” “怎么是三人?”何田田忙问。 “一位叫叶厚德的大叔也跟着一起去了!对了,雪儿喜欢吃好吃的,若是找不到,您二位可以去当地有名的食馆酒楼去找。”虞子湘自从了解到祝华浓在雪儿还未出世就离开了山门,就知道二人感情比不得雪儿与沈姑娘之间。 但祝华浓此人性情温厚,侠义心肠,必定会照顾自己的师妹,雪儿真有福气,现在又多了位师嫂疼她,当然作为结义兄姐们,他们也一样乐于照顾她,雪儿心思太纯朴,或许她不该是这俗世的姑娘吧。 虞子湘想得出神。直到凤天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去蜀地?”祝华浓想起师父说过至阴之气和乾元神功都是源于蜀山。他们去蜀地莫不是与这有关。 “浓哥,我们休整一下,赶快去蜀地吧。”何田田与祝华浓已经起身了。 “祝大侠定是要追回师妹回去奔丧,凤某亦不便挽留。”凤天雷感同身受,突然一阵鼻酸,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只好转过脸忍住眼泪,“见笑了!” “凤公子,孝心令人动容,我们岂会笑?师父师母亦是刚刚过逝,此时心境与凤公子是一样的。” 凤天雷擦了眼泪,又转过头来。“祝大侠看着比我洒脱许些。没想到内心也是这般难以释怀。性情中人也。” “凤公子告辞!”祝华浓抱拳拱手挽着何田田离去。 “二位保重!”凤天雷说。 “保重!” 四人分别于江陵凤家。 祝华浓带着何田田直入蜀地。 可蜀地这么大,到哪里去找,“虞姑娘说过,雪儿师妹喜欢美食,我们去问问蜀地有什么好吃的吧!”何田田挽着祝华浓的胳膊说。 祝华浓微笑,他知道他的丫头嘴馋了,但是他不拆穿,“好,我去问。” 祝华浓问到了一家小食肆,据说那里人做的烧肉特别不错。 祝华浓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文房四宝,和丹青。 “浓哥,你要画画?” “只是想着多画几张雪儿师妹的画像,张贴在大街上。师妹若是看到,必然会来找我们。” “对啊,浓哥,你是怎么想到的?等吃好了,我帮你磨墨。” ~~~ “李公子,你昨夜去了哪里?”叶厚德始终没有好脸色给李玉晗。 “你不是跟着去了吗?去了哪里,你不是应该清楚得很?”李玉晗冷冷的说完,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也是令叶厚德沮丧的地方,这李玉晗警觉性特别高,出去没多久就发现叶厚德跟着他,于是他在成都东大街转了几个来回,可把跟在后面约叶厚德累坏了。 “你…”叶厚德急眼了。 客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结账离开。 叶厚德点了藤椒卤肉,叫来梅滢雪下楼来一起吃,却不叫李玉晗。 李玉晗站在二楼楼道口,眼中情绪复杂。 梅滢雪打算多住几天,边吃边对叶厚德说:“成都不愧是天府之国,这里汇聚了天下所有好吃的,好玩的。” “雪儿丫头,这话怎么不像出自你口,是不是李玉晗教你说的?”叶厚德只知这昆仑山来的丫头见识少,成都是天府之国这可不在她的认知范围。 “也不是,昨天晚饭后,晗哥哥跟我讲了许多蜀地的故事。主要讲了成都历来人杰地灵,巴蜀出英雄什么的。但是我只记得一些吃的玩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来蜀地?是不是李玉晗的主意?”叶厚德不解的问。 “叶大叔好像越来越不喜欢晗哥哥了。” “难道你是来玩的?李玉晗没有对你说什么?”叶厚德自认不但不喜欢李玉晗,而且还怀疑他有不良企图。 “晗哥哥只是说这里风景优美,有很多好吃的嘛。”梅滢雪撅着嘴说。 “唉!”叶厚德有些无奈,“这蜀地离西夏和吐蕃非常近,这里可屯了不少兵。”叶厚德皱起眉头。 “屯了不少兵?准备打仗吗?” “我们抓了李秉常,梁太后与梁相正派使者在卞京与我大宋朝廷交涉呢!这万一和谈失败,战争肯定是难免的。”叶厚德是退役军人,对国家征战之事甚是关心。 “那大宋朝廷会把李秉常和长公主还回去吗?” “不知道,长公主回去还不如留在大宋当人质,大宋起码不会杀她。” “也对,长公主可是从西夏皇宫虎口脱险,再回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是啊!” “嗯,如果这样的话,到时候我和师姐再闯一次西夏皇宫,救出长公主。” “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去。”叶厚德喝了一小盅酒。 叶厚德照沈清月的吩咐用酒按摩伤处,那些酒他总是要喝掉一大半。看着酒杯,想着自己的肩头现在完全好,心中不禁愉悦了起来,又自斟自饮了一盅。 第134章 将军庙 桌子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李玉晗一脚踏在凳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梅滢雪。把个冷冰冰的背脊对着叶厚德。 叶厚德好好的心情突然没了踪迹,板着个脸冲着小二吼道:“小二,给李公子来一份一样的吃食,藤椒卤肉,一碗酸辣粉。” 叶厚德说着起身出了客店。 晌午的时候,叶厚德兴冲冲回到客店,手里拿着一幅画。 正要上楼,掌柜的喊住了他:“客倌,与你同行的两个年轻人已经结账走了。” “什么?他们走啦?”叶厚德简直不敢相信,“好你个李玉晗,竟敢甩开我?” “他们为你付了三天的房钱,您可以随意在这里住三天。”掌柜的却笑眯眯地又说。 “住什么住?不住了,退房,把三天房钱退我!”叶厚德大为不爽。 掌柜的虽然肉疼,但也不敢得罪人,毕竟如今是乱世,这里往来的客人什么人都有,杀人越货的也不在少数。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掌柜的慢吞吞地从钱匣子中拿出一些碎银子。 叶厚德夺过银子,上楼收拾了一下,就立刻转身下了楼,再次出了客店。 他打开画,按照左下角留的客店名称地址找去。 他才到这家烤肉店,东张西望了半天,没有见到沈清月,便举起手中的画,“这幅画的主人在哪儿呢?” 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轻盈婉约地走了过来,她手中捏着一把剑,这剑鞘,叶厚德直觉得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位大哥,这幅画系小女子夫君所作。画中人乃是我小师妹。大哥可是在这蓉城见过小师妹?”何田田边打量着眼前这汉子,边将他请入坐。 叶厚德不知梅滢雪除了沈清月之外还有其他师姐。“夫人既然说是画中姑娘的师姐,那自不会有假。只是…” “只是什么?”何田田见这男人说话吞吞吐吐,以为他是为了钱财,又故作扭捏不肯开口。“大哥是见了银子才肯告知小师妹的下落?” “误会,误会!”叶厚德连忙摆手,“在下绝无此意!” “那阁下是何意?”何田田气闷地蹙眉问。 “在下只是…”叶厚德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我看你也是个男子汉,怎的说话如此吞吞吐吐,倒像是我等妇人。”何田田彻底发怒。 “唉,在下只是想问一下你要怎么证明梅滢雪梅姑娘是夫人的师妹呢?她们师姐妹的功夫绝顶,不知夫人的功夫如何?”叶厚德一鼓作气地说完后,再察言观色,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惹火烧身。 “功夫啊,我们去外面比试比试如何?”何田田没做声,一个浑厚男人声音从侧里传来。 叶厚德吓了一跳,这人身长八尺,胸腔宽厚,叶厚德咽了咽口水,“兄弟,阁下是?” “这位便是,小女子的夫君。”何田田看到叶厚德的表情甚是滑稽,不禁莞尔道。 “哦,看来兄弟文武双全!”叶厚德没有起身,目光再次移往桌面上,正好落在何田田放在桌上的宝剑,突然脑后灵光一闪,这剑鞘上的花式不是和沈清月梅滢雪的剑鞘类同吗。 “那要比试比试吗?” “不用了,在下现在已经确定了,二位是雪儿丫头的师兄师姐。”叶厚德为自己的眼拙而懊恼。 “确定了?”何田田从叶厚德的眼神中得知,他认得剑鞘与师妹们的剑鞘类同,才肯定了他们的身份。“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在下叶厚德,今晨还与雪儿丫头一路吃早餐。” “哦,那快带我们去找她。”祝华浓迫不及待地过来牵叶厚德的胳膊。m.qqxsnew 那气势如同一座山,极具压迫感。叶厚德情不自禁往后躲了躲,这人果然与沈姑娘一般气势。“大侠,请容我讲完。” 祝华浓蹙眉停了手,“请讲。” “雪儿丫头被李玉晗拐跑了,还将在下甩开。如今在下亦不知他们的去向。”叶厚德说的有些委屈。 何田田和祝华浓二人沉默了半天,何田田难得被难住,“浓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祝华浓突然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浓哥,怎么啦?”何田田也极少见他这般沉思的模样。 “叶厚德,你揭了几幅画?”祝华浓突然问。 “只此一张呀!” “另外三张却又是被谁揭了呢?”祝华浓似乎是自言自语。 “你们什么时候张贴的呢?”叶厚德问。 “昨日傍晚。”何田田说看向叶厚德,难道他有线索,看着叶厚德也陷入沉思,她眼前突然一亮,他好像说到李玉晗,“李玉晗。” “莫不是李玉晗?”叶厚德喃喃自语道,几乎与何田田同时说出口 “丫头,你也怀疑李玉晗?”祝华浓这么一说,可以见得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李玉晗果然居心不良。雪儿丫头,你可千万把眼睛睁大些。” “现在只能委托铁枪会和丐帮打探他们的去处了!”何田田与祝华浓轻声说道。 叶厚德离得近,隐隐约约听到何田田提到铁枪会,但是他深知铁枪会目前还极其隐秘,断不会当众讨论。他暗下忍不住疑惑这二位与铁枪会的关系。 “尚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祝华浓,内人何田田。” “原来是祝大侠伉俪。”叶厚德顿了顿又说:“在下有一事相求!”只见他抱拳朝祝华浓二人行了礼。 “叶兄弟,请讲!” “此处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三人上了楼,进了一间角落的房间。 “方才听夫人说起铁枪会,不知夫人如何知晓这极隐秘的帮会组织?”叶厚德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听闻叶大哥对铁枪会感**?”何田田笑着反问。 “夫人见笑了,叶某孤身一人,几个月前偶遇当年征西时两位生死兄弟,他们全都入了铁枪会,并劝叶某也一同加入铁枪会。” 何田田边听边为叶厚德倒了一杯茶。祝华浓对于铁枪会的事向来都相信何田田,一直没有做声只是听着。 “那叶大哥对铁枪会是何看法呢?”何田田继续笑着。 “听说都是集了一些有义有志之士,好像是为了保家卫国做贮备力量吧?”叶厚德不确定地说。 “叶大哥只说对了一半,其实,铁枪会不只是为了战争做国家的贮备力量,还要荡尽天下奸邪,如同这把剑。国家内忧外患,都需要一把亮剑。” “夫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叶厚德一阵感叹,又说:“可以见得,夫人定是铁枪会之人,并且在铁枪会定是举足轻重之位。” “叶大哥,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入铁枪会**年,担任潜伏取证的之事,协助宗公子破案。”何田田知叶厚德也有意加入铁枪会,便不做防。 “夫人真是令人钦佩,此种卧底潜伏之事,最是危险,最是需要智慧。叶某想让夫人您为叶某做个媒介,让叶某入了铁枪会,和铁枪会兄弟们一起荡尽奸邪,保家卫国。” “好,小女子愿意做这个媒介。”何田田乐开了怀,“走吧,事不宜迟,我们去找曾堂主!” “曾堂主是铁枪会巴蜀地域主要负责人。”出了客店酒肆,三人行至一僻静巷道。 何田田问了一路人:“打扰了大婶,请问这附近可有将军庙?” “有啊!穿过这条巷子,出了巷子左拐直走半里就到。嗯,这将军庙真灵,能保平安,平日里很多人烧香,你们赶紧去烧个晚香吧。”大婶子真是个热心肠。 “多谢大婶相告,我们这就去!”何田田按照老人家的话,很快三人穿过了巷子。 第135章 挽强弓 将军庙是一座小庙,里面只供奉了一位将军。百姓们虽然都来烧香祈求平安,但是谁也说不上来,这供的是哪位将军。有人说:“是杨家将杨六将军吧。” “瞎说,明明是范仲淹范老将军!” “依我看都不是,当是大汉飞将军李广!” “如果说是杨六将军怎么没有长枪?” 三人一脸痴傻样,竟也知道几位将军名称。 “不对呀,大汉飞将军大刀长弓,这里都没有,不对不对。” “看你们吵什么吵?没看到有客人来吗?”一名老者从后面走出来,冲三名香客不是香客,扫洒又不像扫洒的痴傻汉子叫喊着。 转眼又变成笑脸迎上何田田三人。“老头子是将军庙庙主,三位是来烧香的吧,我们的大将军可灵着呢!只要你们诚心诚意祈求,准保你们全家平平安安。” 何田田把剑提了一下,然后抱在前胸,笑着说:“老伯,那要是不诚心诚意祈求,大将军保佑我吗?” “你这小丫头好生无礼!对大将军口出狂言!” “你这老头子才好生无礼,这将军手中明明该有一杆金枪,你把金枪弄哪儿去了?没有金枪如何保家卫国?还保平安呢?”何田田指着将军神像右手空握一个圆说。 “这…”老者左右瞅了瞅三人,主要打量何田田,“小娘子有所不知,当时修砌将军庙时,因为银两实在短缺,那金枪可是要镀金的,大伙实在没办法才空在哪里,这现在不是想向香客化点缘,造一杆金枪,好尽快安上去呀。” “我觉得用铁枪更合适,保家卫国需铁枪。” 老者愣了一下,道:“敢问小娘子是铁枪会哪一堂的?” “小女子是铁枪会黄石堂堂主何田田。” 何田田这话一出口,不仅庙主吃惊,连祝华浓,叶厚德都大吃一惊。她竟然是堂主? “唉呀,大刀,二锤,三斧子,你们快,上铁枪!” 先前吵架的三人扛来一把长枪,小心翼翼地合力放置于将军神像手中。 “何堂主,快请随我来,曾堂主估计明日就会来将军庙见何堂主!”庙主领着何田田三人出了将军庙。 “丫头,刚才老伯是怎么知道你是铁枪会的人的?”祝华浓快步走近何田田。 庙主见二人比较亲昵,而且两人都还未褪孝,应该是夫妇。 “浓哥,你猜猜?” “是不是将军神像手中原本就是铁枪,只是只有铁枪会的人才知道该拿铁枪?”祝华浓吃不准是对是错。 叶厚德却大声嚷嚷:“妙啊,妙啊!放下枪天下太平,拿起枪保家卫国。有事把铁枪安上去,无事把铁枪拿下来。” “是这样的?”祝华浓听了叶厚德的话,半信半疑地问。 “是的。” “那这位将军究竟是谁呢?”祝华浓想着大刀二锤三斧子兄弟三人争论不休的话。 “其实这位将军的确是杨家将杨六将军,只不过我们把金枪铁枪当作一套暗语而已,杨六将军保家卫国的决心岂是以金枪铁枪来衡量的?” “丫头,你以后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起,你保家卫国,我保护你!” 叶厚德以及老庙主都暗自钦佩,好一对大义凛然、伉俪情深的夫妇。 “三位今夜就在寒舍住下吧。”老庙主拐个弯后直奔一巷尾一家小柴门。推开小柴门,里面是一落横竖各约三丈小院子。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 这时天还没黑透,落日的余晖洒在院中,正屋的纸窗户被染成了金黄,木棱上过桐油,此刻正返着金光。 老庙主推开主屋的门,三人跟着进去。屋里没有什么家具,倒是墙壁上挂着一张弓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见笑了,见笑了,老头子我平日里上山打打猎,猎获拿到市集里换些日常用度。” “不对,这张弓可不一般。”叶厚德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这张弓背比普通弓背要厚,“好弓!这弓至少要两百斤的臂力才能拉开。” 老庙主取下弓,轻轻抚摸着,才缓缓说:“那年,我在山上看到这棵小树,是做弓的好料子,于是我拿着刀就准备砍回来,几刀下去,刀被磕缺了,树没砍动,原来这小树长的极慢,而且从上到下都生满了结。我又换斧子锯子,整整一天,才啃了下来。” 树砍回来了,他花了一年才做成了这张弓,因为太硬刨子就废了几个。最终,连雕花都做不了。 “嗨,就这么个丑弓。喏,祝大侠,你试试看能不能开弓。”老庙主突然把弓递给祝华浓。 祝华浓没有犹豫接下了弓,左手抓弓背,右手抓弓弦,“嘶啦”一声,弓就这么被拉开。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老庙主惊讶之余是惊喜,惊喜过后是激动,只听他说:“终于让我找到了!唉呀,祝大侠臂力惊人,这弓总算是找到了主人了。” “怎就找到主人了呢?难道您不是它的主人?”何田田问。 “说来惭愧,老儿我根本拉不开这张弓。适才说打猎也不是用这张弓。这张弓是老儿遵祖父遗命造的。” 老庙主请三人先坐下,然后端来茶水,大家边喝水边聊,“老儿方才让老婆子和儿媳做些下酒菜。” 三人进屋没瞧见屋里还有其他人,以为老人家独自一人呢,不想非但有家人,儿子也成了家立了业。 何田田知道女子不能来厅堂的规矩,不禁叹了口气,“不知老伯的儿子做什么行当?” “能做什么行当?老儿家姓张,祖祖辈辈做弓,不肖儿还不是继承这门手艺?如今在军营里专门领导几位匠人做弓。” “出息呀!保家卫国他有一份儿呀!”何田田笑得亲切。 “不说他,不说他了,先前张老儿不是跟几位侃这张弓吗?这是遵着祖父遗命造的。唉,说来话长。” “老伯,您且慢慢说来。”叶厚德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何田田祝华浓也点头道:“对,慢慢说。” “五十多年前,那时老儿还是个无知少年,祖父和父亲合力造了一张强弓,原是打算献给常年与辽军作战的杨家将杨六将军的。” “不料,竟走漏了风声,一伙强盗登堂入室抢了强弓,还杀害了我父亲。当时全家人悲痛不已。” “后来祖父辗转得知,那张弓是党项人抢了,并且呈献给李元昊,李元昊用那张弓射杀了无数大宋士兵。” “祖父从此一病不起,很快就不行了。弥留之际,把我叫到床边,交待我一定要做出更强的弓,找到一个保家卫国的人,这样才能弥补他的过失。” “唉,造这弓,从找齐材料到成弓,老儿我花了三年,等个人,老儿花了三十年呀!”老庙主喜极而泣。 “浓哥,你可不要辜负老人家一片心意呀!记得保家卫国!” “老人家放心,祝华浓定不负重托!保家卫国既是老人家之托,也是师母之托,更是我家丫头之托。” “什么时候学会了那些漂亮话?”何田田一下子羞红了脸。 “我只说得实话嘛,再说这些天每天都念诗,突然间有些感怀而已。”祝华浓此时分明是一本正经地说着话,何田田却不让说。 “浓哥,不要提念诗做诗的话了,这大家听着呢。”何田田却想着昨夜祝华浓做的一首诗,那诗里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物。她情不自禁又红了脸。 “祝夫人,祝大侠说的话没什么不能听的呀?”叶厚德没讨过媳妇儿不能领会,老庙主却能领会。 “叶老弟,不如我俩去院子里纳纳凉吧,饭菜都熟了,在院子里已经摆上了,我们先喝两盅?” “好!”叶厚德看着这夫妻二人实在别扭。 第136章 焦孟之好 “唉呀,何姑娘,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蓉城呢?”曾堂主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 “曾堂主,蔡州城一别,至今数日,可无恙呀!”何田田连忙迎上去。 “曾堂主,别来无恙!”祝华浓学着何田田的模样与曾堂主打着招呼。 “哟,得改口祝夫人了呢!祝大侠,唔,家中有白喜事?”曾堂主见了何田田的模样,又看看祝华浓,脸色从喜到悲只一瞬。 “多谢曾堂主关心,家中师父师母双双殡归!”何田田嘴巧,说话总是得宜。 “哦,那还望祝大侠,祝夫人节哀!”曾堂主严肃的说。 “曾堂主,小妹夫妇今日到访是有一事相求!” “哦,请讲!” “敝派小师妹梅滢雪已到蜀地,我们急于找到她,却苦无线索。” “帮忙找人吗?” “是。” “可有画像?” “有!”祝华浓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画像给曾堂主看。 “这不是那沈清月沈姑娘吗?以前按照公子的指示,找寻过她一回。”曾堂主对梅滢雪的记忆只停在真定府城。 “不,她是梅滢雪,与沈清月都是我的师妹,她们曾经为了行动方便,换了身份行走江湖。”祝华浓说。 “哦,难怪公子急于想找她,找到了之后又并无特别对待,原来是找错了人。呵呵。” “这既然是第二次找雪儿师妹,又在自家地盘,曾堂主想必轻车熟路。” “一点也不错!哈哈,那二位先在蓉城玩玩,我给你们请个向导,去看看当年蜀后主与花蕊夫人常去游玩的地方。那里可是种了许多木芙蓉,至今还在。” “不慌,曾堂主,小妹向你举荐一人加入铁枪会,可准?” “祝夫人开口,岂有不准之理。” “先向曾堂主打听两个人,一个叫胡不归,一个叫田得胜。这二人可是你麾下?” “这二并非我麾下,而是黑水堂傅堂主麾下最得力干将。老哥我见过。” “这二人与小妹我今日引见的这位曾是征西时的生死兄弟,是当年杨将军的先锋营左前锋。” 曾堂主一听这人来历,高兴地直拍大腿,“哦,那快快让他与我一见!” 老庙主连忙往家里跑去,很快又和叶厚德一同来到将军庙。 “曾堂主,这位就是叶厚德叶大哥。” “叶大哥,幸会!”曾堂主因为手底下多是江湖莽夫聚一起,多数喜独来独往,不听命令。 这叶厚德在杨将军麾下担任左前锋,对军营纪律很清楚,若他肯帮着以军营的法子管理整个白金堂,必会提高整个白金堂的战斗力。 “叶厚德担不起大哥一称,堂主,叶厚德只想换个地方继续上阵杀敌,还得多谢两位堂主抬爱,让叶厚德壮志能酬。”m.qqxsnew “我等,都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何必言谢!”曾堂主兴志高昂。 “曾堂主,恭喜你得一猛将!” “唉,何堂主笑话叶某人了,当年在军营中,杨将军曾论我与已故孟良老将军甚为相似,众人皆知孟良老将军心思缜密,焦赞老将军曾戏称他是妇道人家。叶某人哪里能称得上猛将?” 何田田想起昨日初见叶厚德还果真说过他似妇人,难怪他也不生气,原来是早有自知之明啊。 曾堂主听完叶厚德的话,哈哈大笑道:“猛将不猛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件事儿特别巧。” “什么事儿?”众人又都把目光从叶厚德身上移到曾堂主身上。 “人都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怕是天注定的吧,何姑娘,哦不,祝夫人,你难道忘记了?一年前,宗公子是不是说过,我同那焦赞老将军一般?” 何田田听了,禁不住笑起来,“曾堂主,确实是有那么回事,只不过那次宗公子可是因为你擅自行动差点儿打草惊蛇了,才怒骂你是焦光赞不动脑子的吧?” “哎,祝夫人你怎的揭起老哥的短来了?”曾堂主并没有因何田田的话生气,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叶大哥,你说巧不巧?” “巧,巧,巧!”叶厚德为曾堂主直爽又重情重义而感动,果然与焦赞老将军一般,只是以后需得他好好帮衬提点,不然这等性子上战场多会吃亏。“只是焦赞误杀了孟良,是一憾事呀!” “放心,这回不会,要是定要相残,死的就是我!”曾堂主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叶大哥,这等真心实意的兄弟你交不交?”何田田笑着问叶厚德。 叶厚德一愣,这何堂主是要再做个媒介,让他们结义呀!可是这人怎么说都是堂主,自己还没入铁枪会,便与曾堂主称兄道弟,这手下兄弟作何感想? “嗨,叶大哥,我赞同祝夫人的话,你就别扭扭捏捏,莫要总是像个妇人一般,来来来,我们就当着杨六将军的神像结拜吧,请他老人家做个见证,从此我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曾堂主说着上前挽住叶厚德的手臂。 何田田又在旁边推波助澜,“好得很,叶大哥,可是你求我当这个媒介的哦,你自己可不能反悔哦!” 叶厚德只得答应,于是两人在将军神像面前结了焦孟之好。 ~~~ “浓哥,你说我今天这个媒介做得怎么样?”何田田得意地问。 “自然是再好也没有!” “浓哥,我们不等向导了,我们先走吧,可惜了,现在不是木芙蓉开的时候,据说花蕊夫人的闺名就叫芙蓉,所以蜀后主才种了这满城的木芙蓉。蜀后主虽是亡国之君,但是与花蕊夫人感情可见有多深。” “是啊,令人感叹!” ~~~ “蔡大人,王爷说了,案件已经告破,证据齐全,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王爷问大人您这边如何?” “恭喜王爷,下官实在惭愧,虽然尽全力去寻找线索,无奈歹人厉害,屡次三番掐断线索,下官至今毫无头绪!既然案件业已告破,下官自是托王爷的福,一并回京,这从真定到大梁不近,这路上歹人出没,一路上,互相照应着,免得证据再遗失了。”蔡京缓缓说给成王跟前听差的小跟班听。 小跟班一转头到真定府衙,把蔡京的话一五一十地学给成王听,就连蔡京那阴阳怪气的表情都学的惟妙惟肖,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宗泽说:“就怕他不跟我们走。大约他的心思已经放到了证据上,王爷,宗泽这就去准备,定然不负他蔡京的惦念。” “允了,去罢!” 冯大此时早已经从卞京返回来了,“王爷,司马大人调出当年何世庸入试记录,果然不是从地方层层推举,司马大人认得那推荐函上的字迹像是章大人,但又没有确凿证据。” “嗯,本王都知道了,待本王回京会一会章大人。” 翌日,宗泽与冯大,封五早将马车准备好,囚车里羁押着谢崇文和朱廷焘,马车里早安排一名女子进去。 二十老兵分左右前后押着囚车。饶老望着囚车上的朱廷焘,“朱将军,我们老头子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成王骑着高头大马,宗泽骑着沈清月的白马,自己的黑马让给封五哥骑着。 蔡京早已经带着众人等在真定府城门口。 见成王一行渐近,随即下马,向成王行礼。 成王假意冷眼相看,蔡京并未觉得无趣,默默上马跟在队伍后面,“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看好嫌犯,保护好证人证物!”蔡京厉声喝道。 “是!”蔡京手下十几个卒子无不怕他的。 一众人走到一座小镇,一路上宗泽像是全身满眼睛,留意四处的环境。 这时已经赶路了一天,蔡京竟没有半点动作。难道他真就打算白来一趟? 第137章 穿甲箭 小镇座落在官道上,一家小客店专门供人歇息,紧挨着的是一家食肆,酒肆。 “冯大哥,你与王爷住客店里头,封五哥,你也进去,其余人全部原地歇息。苏二哥,齐三哥,你们二人去食肆让店家送些食物过来。”宗泽已经下了马。 众人听从安排全部原地坐下靠着墙角或者靠着马车歇着。 饶老领着两个老汉一起去弄了一些草料来,先给马喂了一顿。 隔壁食肆饭菜已经做好,苏二哥和齐三哥亲自盯着厨子做好,并送过来的。 呈给王爷的饭菜,宗泽用银针验明没有毒之后,才亲自送进去。 宗泽让大家都验一遍。 最后这几个囚犯和马车里的姑娘的吃食,宗泽也过了一遍银针。 宗泽思虑周密,但是从头到尾宗泽都做的很明显。他就是要告诉明处暗处的人,这些证人囚犯多么重要。 “大家轮番歇息!” 很快天已黑透,镇上犬吠不止,树头乌鸦惊起。宗泽唤起苏二哥和齐三哥:“有人靠近!二哥三哥保护好囚车。我去保护证人。” “公子放心!” 宗泽见院子角落蔡京睡得还挺安稳,是事不关己才能如此安心,还是做给宗泽看的呢? 宗泽冷笑,他知道蔡京在官场上从来都有股狠劲,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往上挤。 这睡得能安心么?他定然不会空手回去。章大人让他蔡京前来一同查案,大约是想给他立功的机会,只要立功,他的仕途必会更上一层楼。他怎么甘心就回去? “嗖!”突然天外飞来一箭,这支箭穿透了马车。宗泽掀开马车门帘,姑娘趴在下面,幸免于难。宗泽松了一口气。 蔡京听到动静立刻起身,赶来查看,随即大喊,“快,保护证人!” 十几个衙役冲上来围住马车,紧张地护住。 好个蔡京这不是向外人宣告,证人没死吗? 果不其然,一箭从远处飞来,再次穿透马车。 “嗖嗖嗖!”三箭齐来,这次是冲着囚车边上的两人。 苏二哥齐三哥来不及挥刀去挡,射向苏二哥的箭射偏,射在囚车上,与谢崇文的腿只差一寸:“大哥,你看准了,别射错了。” 而齐三哥非但没躲开,竟然一箭中了心窝。 余下一箭射在囚车围木上。 宗泽借着月光,见齐三哥倒地不起,痛心疾首。 苏二哥赶紧过来抱起齐三哥。 又是一箭飞来,穿透谢崇文的胸口。 朱廷焘见谢崇文被灭了口,知道自己也跑不掉,“我在这里!” 一箭寻声飞向朱廷焘,朱廷焘也一命呜呼。 三箭飞向马车,却又不是射向马车,而是射向蔡京和宗泽。 宗泽飞快躲开,只听得一阵劲风掠过,还是擦到了他的胳膊。这是什么样的弓,这么强劲?若是没有过人臂力,射不出这箭吧。 那边蔡京的胳膊受了一箭,但是他好毅力,虽是文官受此痛苦却不吭声。 宗泽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得不佩服他。司马大人当年差役之法即已知蔡京虽邪但志坚。若是位高权重,必定会祸乱朝纲。 这是司马大人与成王私下密谈之事。成王向来把宗泽视作己出,朝中官场事从不隐瞒于宗泽。 半晌,再没有箭飞来。 那人应该是走了。 成王听见动静,与冯大封五一起出来:“宗泽发生何事?” “回禀王爷,刚才来了一刺客,射杀了两个囚犯,齐三哥也殉职了!” “什么?齐三殉职了?”成王赵侑一阵头晕,冯大封五连忙上前,赵侑却摆了摆手。“宗泽,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来了一位神射手,没有现身,先射马车里的证人,未得逞,又射囚车边的苏齐二位哥哥,齐三哥躲之不及,被射穿心窝。后连发两箭射杀两名囚犯。最后,三箭齐发,射向宗泽与蔡大人,蔡大人受伤!” “胡说!何人有此目力?”赵侑怒喝。 这也正是宗泽疑惑的地方,江湖上有人听声辨位,莫不是?“王爷,宗泽知晓了,那人是听声音的,朱廷焘当时大喊了一声,便正中心窝。” “下官确实也说过话!”蔡京正让人帮他处理伤口,边说。 “王爷,当时三弟着急囚犯,与小人喊过一声!” “看来宗泽说的不错。”成王叹了口气,道:“把齐三送回老家,厚葬!” “王爷,您请过目,这箭上矢不同于普通箭矢!”宗泽在马车上拔出一支箭呈给成王赵侑看。 赵侑一接过箭脸色大变,“啊!这是西夏李元昊的透甲箭!此箭全身精钢所制,长约三尺,重达两斤有余,不止透甲,还能穿石。” 宗泽听了猛抬起头。骇人听闻。 “李元昊的透甲箭怎会出现在金令卫手中?” “先不要管这些,大家先把箭矢全部收起来。”赵侑似乎想到什么。 宗泽连忙照做,这箭射在人身上都是贯穿的,宗泽捡来几支带血的箭。又从远处地上捡来三支,其余几支都扎在木头上。 “这箭矢打造不易,当年李元昊每次也只打造了十支。但是李元昊百发百中,并无浪费。这人竟然将箭随意射出弃之?没有道理!”赵侑看着十支透甲箭,若有所思。 屋里,赵侑已经无法安睡。 “王爷,宗泽斗胆一言,若将箭矢呈与圣上看,圣上会怎样?” “大胆!岂可无端揣度圣意!” “宗泽知罪,请王爷责罚。” “算了,你的揣度其实也不无道理,只是司马大人屡次让本王推举你去参加科考,以你的才华进士出身应该不成问题,但倘若你始终这等脾气禀性,堪忧呀!” “宗泽一定改过,绝不辜负王爷一片苦心!” “唉,想我大宋连年战争,百姓苦不堪言,国家财力人力物力日渐空虚,蛮夷四起,大宋若是能像秦皇汉武强武功,也不至于如此!”赵侑不由得叹气起来。 “王爷,您已经尽力了。” “这些年多亏了宗泽你,铁枪会会成为大宋最后的力量,只是你若考取了功名,铁枪会便不能再插手了,得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将铁枪会交给这人。不然,奸人若知,定要扣你个养私兵之罪。” “宗泽已有人选。” “哦,何人?” “沈清月!” “她?嗯,好!” “她不仅武功高强,且侠义盖世,谋略不输宗泽。” “宗泽对沈姑娘赞赏有加呀!”成王别有深意地笑着点头。“若,本王收沈姑娘作义女如何?” “这,沈姑娘好像已经认了李延老将军为义父。” “这个李延,怎么本王收个义女也有他来搀和。本王必定抢夺过来!唔,两个义父应该对沈姑娘更为有利些吧!” 成王赵侑原来还生气李延抢了先,后来一想,这不是天赐的机会?这姑娘多个义父,便是以后多个贵人相助。号令铁枪会只会更令人信服。 “王爷英明!”宗泽很高兴,月儿若能认王爷作义父,一来可弥补王爷王妃痛失爱女之憾,二来月儿也可以重温父母之爱。 ~~~ “你还敢回来?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令主李元昊看着眼前的李金昌,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向李金昌。 李金昌连忙躲开:“爹,我怎么了?怎么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还敢还嘴?你自己想想你在宋境内,干成了什么事?” “那也不能怨我,还有,您怎么把那个傻子派去了,不仅丢了十枝箭,还把谢崇文和朱廷焘给杀了!”仟千仦哾 “我李元昊,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笨蛋儿子,是我让金力去杀了他二人,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在宋廷安插的眼线的安全。” “原来是这样啊!那何世庸呢?” “何世庸本令主自有安排!” “怎么安排,孩儿马上去办。” “你是我李元昊的种吗?要不是你生了晗儿像我,我怎敢相信你是我生的。” 一旁完颜丹萍正缓缓走来,听了李元昊的话,有气又撒不出。 “昌儿,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我们让你去拢络陈家庄是何用意,不是跟你讲过吗?你为何让顾百合死了?” 第138章 卤肉摊 “母亲,我也没料到陈都鹏会杀妻呀!而且,这个陈都鹏也太没用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让沈清月一道剑气结果了性命,他那个没用的儿子,什么也不会。” “本来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只是没想到,陈都鹏急功近利,杀了顾百合夺酒,并且想要得到酿酒术和锻造术,与阿骨打换取更大的利益,没想到弄巧成拙。”完颜丹萍叹了口气。 “都怪完颜阿骨打,如果他不去,陈都鹏不会突然失控!”李金昌想起那日完颜阿骨打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整个布署。 “昌儿!如果阿骨打不去,你觉得你能回来吗?而且阿骨打去了,不是引得那身怀绝技的姑娘可以为我们所用?”完颜丹萍认为那次让阿骨打前去陈家庄,是她最明智之举。 “只是那沈清月也是不容小觑,据我所知她也会至阴之气,而且她还说至阴之气是可以无基础修炼的。” “当真!”李元昊突然从雕花宝座上站起,眼中迸出异样的光。“晗儿传回的消息不是说至阴之气只能以母体全部传给胎儿吗?” “若果真是这样,那这门绝学是从谁开始传下来的?”李金昌学着沈清月的语气说。 “这么说我也可以修习这门绝学,这样的话,我便可以变年轻了?” “变年轻有什么意思?”李金昌很不屑。 完颜丹萍更是火大,“李元昊,你还是有打回西夏的野心,对不对?别忘了,你的承诺,一切的谋划都是为了女真族!” “完颜丹萍,若是我不用金令卫夺回西夏,你还这么说吗?” “那是你的本事!”完颜丹萍冷笑道。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都七老八十的人还吵?我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生下我的。吵架吵出来的?”李金昌不比李玉晗,完颜丹萍还是心疼的。 儿子这么一说,完颜丹萍的声音马上缓和了些。“昌儿这次回来,便不用再去真定府了。” “母亲,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仟千仦哾 “去找完颜英华!” “母亲,你不是让完颜英华潜伏在陈家庄吗?目的不就是找顾氏锻造术吗?我只要带领金甲卫抓女人,完成黑令主之令不就好么?怎么就要去找完颜英华了呢?” “完颜英华早就传回消息,顾氏锻造术酿酒术已经失踪,她自己也离开了陈家庄,并且已经回到北方,只是她被沈清月和宗泽识破,本打算一死,不想沈清月手软放过了她。现在流落在契丹人领地。” “那她以后也不能去宋地做任务了吧!” “是的!” “那让她死外面算了,还找什么找?反正是汉人女子生的贱婢!” “不得胡说,怎么说她也是完颜家的女儿,阿骨打若是称帝,她便是长公主。再说上次与辽军一战大获全胜,那梅滢雪用的便是完颜英华的名号。” “完颜英华现在成了震慑辽军的擎天柱。”李元昊从旁插嘴,他实在看不惯这个儿子脑子总是转不过弯来。 “母亲,是这样子的吗?” “是的。” “所以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完颜英华找回来?” “是的!” “那完颜英华好像是个小丫头吧,许多年未见,也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 “我找个认识她的人和你一起去。这在契丹境内,你也是要小心,契丹人曾经也是虎狼之辈。不比宋人好对付。” 完颜丹萍宠溺的态度令李元昊大为不爽,“儿子是你的儿子,你这般心疼,怎么孙子不是你的孙子呢,那么不待见?” “孙子不是有你疼吗,而且还有他娘疼,只有我儿可怜,父亲不疼,妻子不爱,我这做母亲的不疼,谁疼?”完颜丹萍说完拉着李金昌出了李元昊的屋子。 李元昊顿时语塞,眼睁睁看着母子俩大步离开。“晗儿,不知道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千万别给爷爷丢脸。” ~~~ “啥子嘛!大爷,你不能这么讲!你只说,啷个办嘛?”大街上,一个黑脸汉子正与一个买卖人纠缠不休。 “啷个办?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啷个办?你说你在我这里吃了好多回白食?”这么听这买卖人一说,倒是这黑脸汉子真的不厚道。 “老乡,你莫这么说,我又不是不给钱,只是暂没得钱,等发了饷银,自然会还的,先赊账再说噻。” “哪个跟你是老乡,莫要以为你是当兵的就可以欺负人!你说发了饷银还账,你都欠了好久?半年了哟,你们当兵的半年不发饷银,说出来哪个信,鬼信!”买卖人激动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挥着空着的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议论纷纷,多半是说这买卖人不容易,当兵的也难。 “好你个龟儿子,你今天就是要跟老子混扯是不是?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摊子,让你龟儿子以后做不成买卖。”黑脸大汉见买卖人不买他账,还敢跟他挥手,竟骂起来了并口出恶言。 “你个龟孙子,你敢!”这回买卖人竟挥起了右手切肉的菜刀,并且骂还了回去。 围观众人见势不妙,纷纷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黑脸大汉此时的脸更黑,抬手便要掀了卤肉摊子。 就在众人心提到嗓子眼时,一只纤弱的小手捉住黑脸大汉的手。“你是当兵的?” 黑脸大汉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小姑娘。她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竟然敢来劝架,黑脸大汉满脸错愕,继而不悦,后不屑,“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老子确实是当兵的。” “那你肯定会两下子,你不能恃强凌弱!” “嗬,小丫头,还蛮爱管闲事的嘛,信不信老子一翻手,把你个嫩手撇折啰?” “你试一下?” 黑脸大汉一惊,这个小丫头手中提着剑,脸上没有半个怕字,反倒是有些笑意。 “雪儿,算了,人家当兵的也不容易,军中常有苛扣军饷的事情发生,估计这位大哥也是没办法。” 黑脸大汉见到终于有人帮他说话,顿时对眼前这位漂亮公子感恩戴德。“公子说得在理。” “晗哥哥,那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怎么解决?”梅滢雪松开黑脸大汉的手腕。 “啷个解决,他也得把账结哒。”买卖人仍然气呼呼地说。 “没得钱就是没得钱,这个账今天就是没得法子结!”黑脸大汉笑了起来,他是又耍起了无赖。 “你,你,你个…”买卖人气得直哆嗦。 “算了,老板,不可再开骂了哟,再打起来,我们可不管了。”李玉晗笑着截住买卖人的话。“这样吧,双方各退一步,这位大哥先把这最近三次的账结了,三日之后再把往日的账一次性结清。以后有钱就来吃肉,没钱就不吃,概不赊账,如何?” “好得很!”买卖人听得这漂亮公子是站在他这边多一点,他也不能不知好歹。 只是黑脸大汉非常为难,“公子,今天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怎么结了三次的账?您这不是有失偏颇吗?” “我帮你先垫上,三日后你清账时,顺便再还给我就成。” “感谢之至,我丁某本不是赖账之人,无奈饷银迟迟未发,偏偏我又嘴馋,几天没吃肉,出操都没有力气。所以才欠下了这些银两。” 李玉晗垫付了银两之后,目送黑脸大汉离去,便和梅滢雪就着卤肉摊子吃了起来。 “老板,怪不得,那当兵的回回来你的卤肉摊上吃,味道还真不错。肉香四溢,调料中碎芝麻,藤椒磨粉,辣椒炸油,每样都做的很精细。”李玉晗与梅滢雪吃了那么多美食,都快成了美味佳肴中行家了。 第139章 三堂会审 夜深人静,没有月亮,空有星星多沉寂。 “晗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梅滢雪看了四下,这里已经远离小镇。 “雪儿,你觉得今日那位军爷三日时间能筹到钱清了账吗?” “晗哥哥这么问,那肯定是不能吧。” “所以,我送他回来时问了他的营地所在,并答应查饷银是被谁扣而不发。”两人身很快来到营帐外。 白日那位黑脸军爷早在营地外等候。 “二位终于到了,喏,这是丁某为二位准备好的衣裳,你们先换上,我们一起趁着换岗的时候进去。” 梅滢雪本想说不用。但是又想穿着军爷的衣裳还挺好玩的。 “晗哥哥,我也是军爷了。” “嗯!好看!” 约摸过了有半个时辰,三人摸索着进了军营。 其实以梅滢雪的轻功,独自进入军营,不会被发现的,但是这黑脸军爷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便安心随他进去,人家让快就快,人家让慢就慢,人家说躲就躲,人家说出来,便已经进入一间营帐。 营帐外两名看守被黑脸军爷和李玉晗一人放倒一个。 梅滢雪与师姐沈清月也是这般闯入西夏皇宫,早已见惯不怪了。 营帐里主将早已经光着膀子呼呼大睡。 李玉晗三人蒙上脸。 梅滢雪这就费解了,既然要蒙面,又何必要穿与这些士兵穿一样的衣裳呢? 李玉晗用剑拍了拍那主将的脸,那主将一个哆嗦,从酣梦中惊醒,见眼前三个蒙面士兵都亮着兵刃,舌头都不利索,“你,你们是,是什么人?” 李玉晗冷笑着瞧着这主将的模样,暗想,大宋安逸了太久了吗?几千人马的战备营主将竟然睡得这般心安理得,他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打仗吧。 李玉晗的剑从那主将的脸上滑到胸口,又滑到肥腻的肚子上,压低嗓子说:“你吃了多少军饷?” “军饷?冤枉啊,兄弟,我没有贪没军饷呀!” “你说的没用,看你肚子那么肥,里面大概也装了不少,剖开看看?”李玉晗剑轻轻在那主将的肚皮上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流了一丝血。 这可把那主将吓坏了,“我只是落些吃的喝的,大部分都在经略抚指挥使张大人手中。”那人以为说了实话,便可免于一死,只是李玉晗手一抖,剑一挑便抹了他的脖子。仟千仦哾 “雪儿,我们走吧!” “去找经略抚指挥使?”梅滢雪问。 “雪儿真聪明!”李玉晗揽过梅滢雪的肩。转过头又对黑脸军爷说:“剩下的交给你!” “是!” “是什么?”李玉晗双眼突然变得冷利如箭。 黑脸军爷吓得额头冒汗,“公子,谢谢你们为大家作主。” “雪儿,我们走吧!”李玉晗对梅滢雪的眼光始终是温柔的。 梅滢雪和李玉晗才用轻功出了营地,军营里便热闹了起来。 二人直奔经略抚司,这个路程有点远,骑上马花了几个时辰才到。 二人仍是一身戎装,来到经略抚司门前,几名看守一听是战备营出了事,连忙进去通禀。 经略抚指挥使张大人连忙让二人进去说话。 “战备营出了何事?” “主将被人杀害,据说是因为他贪没了军饷,军营中有人伙同外人杀了他。” “贪没军饷?”这名张大人眼中很明显有一丝慌乱,连忙支开左右。 “对,张大人,贪没军饷该不该死呢?”李玉晗眼神一片冰冷。 “你们是谁?是你们杀了他?”这张大人果然老辣。 “指挥使大人果然厉害!” “如果我说我没有贪没军饷,你信吗?”张经略平静地说。 “哦,我倒是想听听。”李玉晗见旁边有椅子,便拉着梅滢雪与自己一起坐下。 “看来,你是真的想听,朝廷年年岁赐西夏,吐蕃,其余各番邦都想来分一杯羹,殊不知,国库早已空虚,近一年来朝廷分发的军饷只够一部分人,现在我军与西夏正处于对对峙状态。所以几路经略一商量决定把军饷集中往榆林发放,而我们与吐蕃部仍然处于交好,各部战备营目前相对稳定,只要饭管饱,暂时熬一阵,再由我和几位知府想想办法,凑些银两给战备军发一成军饷。” “说的可真好听!雪儿,你信吗?” “晗哥哥,我信。三姐和宗公子他们都说朝廷没有银两。”梅滢雪没有应和李玉晗。 “雪儿,桑普王子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今天必须要给宋廷一点颜色看看,岁赐越来越少!”李玉晗突然从椅子上腾起,拔剑刺向张经略。 这张经略也不是省油的灯,举剑相迎。 梅滢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一旁观战,又想李玉晗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大约是编的瞎话吧。 李玉晗并不恋战,抓起梅滢雪的手就往外跑,“快走。” 梅滢雪被李玉晗这一连串的行为搞得晕头转向。 任由李玉晗拖着走。以他们的身手逃出经略抚司太容易了。 “晗哥哥,你刚才到底咋了?怎么提到了那倒霉的桑普王子?” “雪儿,我早得到消息,桑普王子想要进犯大宋,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提醒那张大人。要他防犯未然!” 梅滢雪听得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啊!” “不然呢?” “晗哥哥,你真好。” ~~~ 大理寺内,三堂会审。 司马大人居中,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分左右而坐。 成王赵侑坐在堂下偏座。 蔡京站立堂下。 “本案因嫌犯在途中被灭口,只能请出人证物证!”司马大人发话。 “王爷,本案原来五位元凶可曾归案?”刑部尚书拱手向成王行礼并问。 “不曾!”成王赵侑脸色凝重地道。 堂上三位大人很为难,成王赵侑请旨大理寺三堂会审。可是元凶未曾归案,案中案嫌犯被灭口,证据密信遗失,证人突然生病昏迷不醒。这要怎么审? “王爷,今日三堂会审,王爷有何告诉?”吏部尚书问。 “本王告诉有三,其一山海关守将朱廷焘叛国通敌,其二真定府知府何世庸叛国通敌,指使他人行凶,拐卖人口,为外族番邦在本国境内行凶作掩护。其三谢崇文通敌叛国为外族番邦在本国境内抓捕拐卖人口,并买凶杀人!” “成王所诉可有证据?”司马大人明知道他没有证据,但是仍希望成王能拿出一丝半点证据。那样至少结合之前的案情可以推断那五位壮士是大义当前,亦可免罪。 “有,请三位大人稍等片刻。” 堂上三位大人,堂下蔡京都很疑惑,预备升堂前成王得知证物证人都没了,脸色晦暗不明。怎么现在这般胸有成竹呢? “允许!” “蔡大人可有告诉?”司马大人依照规矩又问蔡京。 蔡京连忙下跪,声称没有告诉,罢了,三位大人请他起身。 正在这时,门外差官进门禀报,门外有四人声称是真定府衙案的证人。 众人都忍不住朝门口张望。 “差官,快请他们上堂。” 不一会儿,沈清月领着陈海生,刘莺莺和饶银杏进入公堂。 四人听了宗泽的吩咐,到了堂上须下跪,以示敬畏公堂,敬畏国家律法。 成王见沈清月此时一派知书达礼的模样,甚是欣慰。 “堂下所跪何人?” “民女沈清月是奉成王之命护送人证物证进京。” 众人一听沈清月的名字,眼中一亮,司马大人连忙道:“姑娘既是王爷府中差官,便先起身退到一边。”司马大人言语中竟然有一丝欣喜。 左右两位大人与司马大人一样忍不住多看一眼这位巾帼英雄,到底生就何等模样? 第140章 证据确凿 沈清月很自然退到成王赵侑身后,笔直地站着。 “草民山海镇人氏陈海生!” “民女山海镇人氏刘莺莺。” “民女亦是山海镇人氏饶银杏。” “陈海生,你有何话说?”司马大人先问陈海生。 “回大人话,草民有物证呈上。” “是何物证,呈上来!” “这是当日,先父应允蔡州城丐帮已故帮主廖敬平的黄金,以及不知何人给先父的一封密信。” 三位大人轮流看了密信。司马大人扫视堂下两名女子,拍下惊堂木,刘莺莺和饶银杏都深吸了一口气。 “刘莺莺,你,有何话说?” “回禀大人,民女没有证物,民女有冤要伸!”刘莺莺心中虽慌张,但是想着母亲为救自己而死,想着自己那些天无端被囚禁而暗无天日,就坚定了信念。 “说来!” “回大人,民女记得那是七月二十一,民女与母亲被赶出陈家庄,在山海镇乞讨度日。 有位公子提点我们去丐帮,民女与母亲便准备动身去真定府。 正是那时被两名持刀的壮汉捉住,用麻袋将民女和母亲罩住,然后关进一间地牢里,才给民女和母亲松开了,那里面暗无天日,民女看到里面关着许多年轻女子。仟千仦哾 大家天天吃喝不愁,只是被关着,那些人也没把大家怎么样。 又过了几日,地牢里突然关进来许多乞丐和穿着囚服的人,这里面有许多男人,这些男人没过两天又全部被带走。 有个男乞丐临走时,大声喊道:我们是丐帮真定分舵的乞丐,谢崇文想当丐帮帮主才勾结杀手… 当然他们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一刀抹了那乞丐的脖子,我们都吓坏了。 当时民女便晕死过去,醒来后便知道民女已经身怀六甲了,并且地牢里又来了新人。 说来也巧,这几个人民女认识,竟然都是陈家庄里的婢女,她们原本很怕民女和母亲,但得知民女有身孕后,便开始和民女亲近了。 兰儿要大家合伙把民女送出去,大家起先不肯,后来兰儿说了一件事,大家才听她的。 原来她是女真人,她知道他们要把这些年轻女人送到关外女真族去,去给女真族的男人生孩子去,或者当奴婢。 大部分人知道后也没有那么悲观,因为她们本来就是奴婢,但是兰儿说,像民女有身孕的,以及母亲这样年纪大了,都不要,在走之前一定是要杀掉的。 大家这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大家商量好,一起闹自杀,咬舌撞墙,看守的人吓坏了,开门进来阻止。 民女和母亲乘机跑了出来,可还是被他们发现,有几个人追了出来,母亲拼死为民女争取机会。 最后幸好沈清月沈姑娘救了民女,民女这才看到那地牢就在渝关旁边的城墙下。 沈清月沈姑娘得知民女有了身孕便送民女去了陈家。” 一旁主簿奋笔疾书,将刘莺莺所说字字句句都记录在册。 “刘莺莺,你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堂上司马大人严肃地问。 “民女刘莺莺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好,刘莺莺你且先画押吧!” 主簿听闻将记录好的供词拿到刘莺莺面前。 “刘莺莺你且先细细看看,供词是不是与你所说一致!”司马大人又提醒道。 “是。”刘莺莺应了声便细看了一下供词,“别无二致!”说着刘莺莺画了押。 站在旁边的蔡京早已经大汗淋漓 “刘莺莺你且先退出堂外稍作休息。”刑部尚书大人考虑到刘莺莺有孕在身,不宜久跪,便让她去休息。 刘莺莺看了看陈海生。沈清月见状上前道:“三位大人,民女请求陪同她一起下去。” “允许!” 沈清月与刘莺莺退出后,司马大人又问:“堂下饶银杏,你有何话说?” “回禀大人,民女饶银杏与方才刘莺莺所诉一般。 民女是在八年前,被抓了送到关外。 到了女真部落,受尽凌辱,一个女真男人挑走了民女,要民女服侍他,稍有不从便是要受各种折磨。 几个月后,未见民女有身孕,他又领回一个汉人女子。 那姑娘受不了折磨欲寻短见,民女劝她和民女一起逃了回来。 于是我们趁着男人不在家,穿着男人的衣裳,化妆成男人逃了回来。 可惜在路上她为了保护民女,暴露了自己,她又被抓了回去。 只民女一人逃回渝关,白日过关时,民女想起出关时,几个女子向守关将士求救,守关将士不断不救还帮忙掩饰,所以民女只好在渝关外附近躲起来。 直到两天后,民女都没想到好的办法入关,夜里很冷,于是民女生了火, 火光竟然引来守关将士,民女只好用炭涂黑了脸,希望能应对过去。 只是没想到,夜里守关的是一群老人家,而且许多就是山海镇土生土长的,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民女竟然哭了起来。 民女请他们放民女入关,他们追问为何白日不过关?民女便与他们细说分明,老人家听了后非常愤慨。 领头的饶老爹要护送民女回家,可民女本来就是孤女,怕一个人在村子里,还是会再次被抓,饶老爹便收留了民女,民女亦认了饶老爹作义父,认了饶老爹的老伴做义母。 有日义父回家说起,守关主将朱廷焘与真定府知府何世庸勾结女真人的一个组织,经常约在怡红院密谈,估计怡红院里暗藏玄机,可是怡红院不接待生客,除非有熟人介绍。 民女便自告奋勇以青楼女子的身份进入了怡红院当艺伎,替义父收集信息。 潜伏在怡红院四年终于得知怡红院的幕后是李金昌,这个李金昌的母亲是完颜阿骨打的姑婆,父亲是一个西夏人。 李金昌的父亲替女真族训练一支强大的队伍,叫金令卫。 这些初期训练出来的金令卫长期潜伏在宋境,以抓年轻女人和小孩为主要任务,顺便帮有权有势之人铲除异己获得高额报酬,或者交换其他途径的便利,就例于何世庸进入朝廷为官。” “大胆!”司马大人怒拍惊堂木,“饶银杏,你可知你所言若有半个字是假的,你就是污告朝廷命官,死罪一条!”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是假甘愿一死!”这饶银杏都敢以死表态,可见她所言断不会有假。 司马大人听至此脸色急变,不止司马大人,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就连成王赵侑,他们无不骇然,蔡京更是僵立当场。 主簿的笔早已经停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写下去。 “主簿,为何不写,还不给本官照她说的一字不落地写下来!”司马大人重拍惊堂木,众人重新抖擞。 “饶姑娘,你可有证据?”吏部尚书颤抖地问。 “回大人,有!”饶银杏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竟然是一沓书信。 “差官,呈上来!” 主簿这时已经记录好了,先让三位大人过目,司马大人示意让成王过目,最后拿给饶银杏画押。 司马大人将信一封封打开看,“两位大人可认得何世庸的字迹?” 吏部尚书说他认得,这信中有几封是何世庸写的。 “饶姑娘是如何得到这些信的?” “他们的信都是由怡红院里的龟公送的,每次民女都用尽办法,才把信换了。” “何世庸不是傻子,字迹和内容出入太大,他肯定能发现,饶姑娘是怎么做到的呢?” “民女在未进怡红院前就照着朱廷焘和何世庸的字练了整整两年。进了怡红院经常听他们对话,那说话方式,民女都记在心底。 而且他们看过信后都会急于销毁,根本不会仔细甄别。并且,他们的信都是不需要回信的。” 堂上三位大人以及成王都对这满脸风尘的女子心生敬意。 “饶姑娘,你先退下吧!” 饶银杏这才缓慢起身。 “陈公子,你也退下吧!” 第141章 酸秀才钟百顺 “王爷,现在虽无案犯在堂下,但是证据确凿,何世庸,朱廷焘二人勾结外族,残害我族百姓,并雇杀手行凶,已犯判国死罪! 二人食朝廷奉禄,身居要职,人人得而诛之,本官宣判虞子湘,凤天雷,廖尚武,虞怀仁,祝华浓五人无罪。” “判何世庸斩首示众以敬效尤。一干从犯格杀勿论。朱廷焘与谢崇文已死在途中,待仵作验明正身,就此罢了。” “司马大人,据本官所知何世庸经上次真定府呈上奏折,便去向不明。不知司马大人作何安排?”吏部尚书道。 “蔡大人,便由你去将何世庸捉拿归案!”司马大人知道蔡京这人其实有些能耐。 原先他是章大人看中的人才,司马大人有些忌讳,如今章大人也身陷举荐何世庸参加科考一案中,已经顾不了蔡京。 倒是可以给蔡京一个机会。 “此案迄今为止,终于告破,而王爷功不可没,终于令一方安定。我等明日早朝上,定要向皇上禀明王爷之功!”司马大人说道,便要退堂。 “司马大人万万不可在圣上面前替本王邀功!这是本王应该做的事。”成王赵侑本不想太过惹眼,毕竟铁枪会一直在宗泽手中,宗泽与成王的关系密不可分,而这始终是皇帝陛下的忌讳。 众人走出大理寺,宗泽与饶老早在门外等候。 “王爷,可还顺利?”宗泽先向成王行礼。 “宗泽,你安排的十分巧妙,所有证据都未曾经过他人之手,直接当堂呈上,就算有人想毁掉证据也来不及啊!哈哈!”成王说罢大笑起来。“大家都辛苦了,回府中,统统有赏。”成王甚是豪迈。 “多谢王爷!”宗泽连忙回话。 “启禀王爷,月儿暂时不回王府,宗公子也还有事,先不回去。”沈清月却说。 “月儿,你怎好替我拿了主意?”宗泽没想到这小丫头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王爷却说:“允了!月儿姑娘要宗泽干什么,宗泽就得干什么!” 众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他们一行心情大好。 他们身后的蔡京却眉头深锁。他要怎么才能抓到何世庸呢?尽管他知道何世庸的藏身之处。 蔡京回到开封府,还未进门,一名衙役差官连忙来报,“大人,有人送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到开封府,并且留下一封信来。”仟千仦哾 蔡京接过信,迅速拆开看了,脸色甚是欣喜。“去看看那人!” 蔡京见到躺在床上的男人,“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何世庸!” “贾二,这人是怎么来的?” “一个陌生人送来的。” “胡说,明明是老爷我费尽千辛万苦抓来的!”蔡京怒斥。 贾二一听马上给自己掌嘴:“瞧我这破嘴,这人明明是老爷费尽力气抓到的,叫你胡说!叫你胡说!”贾二又多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这就对了,把嘴巴管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去,准备马车,明天送到大理寺。不,不,不!过两天之后再送去,这两天,老爷我领着开封府上下把这人用马车拉出去转转再回来,这样才算费尽力气,挖空了心思。哈哈哈!” 贾二连忙奉承道:“高明,老爷,高明!” “去去去!老爷我高不高明不是你说的!去,准备马车去,记得切不可走漏了风声,包括开封府上下的衙役。” “是!”贾二觉得自己真是走运,很快便能受到蔡京的重用了。美滋滋地去准备马车去了。 ~~~ 宗泽轻赶马车,沈清月骑着自己的白马慢慢跟在马车旁边。饶银杏坐在她身后,终于扬眉吐气的样子真美。 马车经过忠烈街,宗泽想起十五年前他的一个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 很快,马车来到一家惠源堂药铺,这药铺真大。 “宗公子,唉呀,您可算来了!”一位看着斯斯文文的男人,三十六七岁,衣着光鲜,嘴唇上一道薄薄的小胡子显得有些滑稽。 “酸秀才!以后你得节约点,节制开销!” 那男人听了宗泽的话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你每次来都是这句话,你烦不烦呀?而且,我叫钟百顺,以后不许叫我酸秀才。” “关键是你,每次我来,你都是锦衣华服,我怕惠源堂赚得钱都被你花了吧?”宗泽没好气地说。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我跟你干了这些年,还是孑然一身,媳妇儿媳妇儿没讨到,家业家业没置办,唯独一点,把我父亲风光送走,平时不喝酒,不赌博,现在就剩下这点喜好,还不是想讨个媳妇儿?” “行了,说得你多可怜似的!” “是好可怜!”沈清月突然在后面说。 “咦,这位俊俏的姑娘是?”酸秀才钟百顺看到沈清月两眼发直。 “钟百顺,收起你那龌龊的目光!”宗泽怒吼起来。 “怎怎么?是你媳妇儿?”钟百顺吓了一跳,以往他这样看别的姑娘,宗泽可从没发这么大火。 宗泽与沈清月被钟百顺这么一说双双红了脸。“我是怕你对不起沈大侠夫妻在天之灵。” “这,这,这…”酸秀才钟百顺脸色顿时严谨许多,对沈清月上下打量了一遍,才犹豫不决地问:“她,她是沈家那小姑娘?” 宗泽点头,沈清月听了二人的话,才知这钟百顺也是父亲生前的好友。 “钟叔父!”沈清月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 “诶!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被两位高人带走,想必是艺成归来了,我们一起为沈大侠夫妇报仇。”酸秀才想起十五年前的事心头一酸。 “嗯!” “快里头坐,还没吃吧!我让伙计去隔壁天香楼,叫几道菜来。” “不忙,不忙,先叫伙计帮忙把马车上的货卸下来。”宗泽说。 钟百顺一听说有货到,连忙拿上账簿,叫上伙计,出门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一男两女,钟百顺看着那牵着白马的女子,眼中又是一亮,这姑娘身段真好。 饶银杏见这掌柜的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样子,着实讨厌,怎与那寻欢作乐的男人一个得行? 钟百顺见这女子眼中充满了愤怒与厌恶,心里头一凉,当下整个人蔫巴了,垂头丧气地移开目光。 “宗公子,货物在马车里吗?” 宗泽与沈清月正好出来。“都在里面。” “需要我帮忙吗?”陈海生连忙松开刘莺莺的手,去掀开马车帘子。 “谢谢小兄弟!” 几人很快把三麻袋货物搬进了药铺后面的仓库里。 “唉呀,宗公子,这可真是好东西,这么多,并且都分好了类!”钟百顺解开一个麻袋,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布口袋,打开一看竟然是各类人参。 “钟掌柜的,你先请工匠做一些精美的盒子,把那千年人参,百年人参分开装起来卖。先邀请京城一些达官贵人来选购,然后邀请一些各地的药铺老板来看货。” “好主意!”钟百顺说着又看了看宗泽:“宗公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生意了?” “这时一位很能干的女子的主意!”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这些花了多少成本?是王爷垫付的吗?” “不是,是外面那位陈公子垫付的,所以本钱需得给他。” “多少?” “三百两!” “应该是四百两!月儿,陈公子雇的马车送过来不说,还请人把人参分类好了都得花钱!” “没事,他家有花不完的银子!”沈清月说道。 “表妹,你这是在坑表哥啊!”陈海生牵着刘莺莺的手,身后饶银杏,三人一起进了药铺,“表哥现在可是要养家活口的呀!” “行行行,就照宗公子说得给你四百两!” 第142章 悸动 宗泽将陈海生刘莺莺和饶银杏三人安排在药铺里先住下。 这下钟百顺的心里美滋滋的。拉过宗泽到一旁小声道:“宗公子,你原先不肯替我向何姑娘说媒,我理解,何姑娘要干大事儿,我配不上,但是这回你一定要替我说媒!” 钟百顺说着看向正慢嚼细咽的饶银杏。 宗泽明白了,“可是饶姑娘出身不好,你不介意?” “饶姑娘怎么就出身不好了呢?” “我们换个地方说。”宗泽看了一眼那个历经沧桑的姑娘,那痛一定还在她心中,那日在怡红院若非是她,他怎么可能那么顺利从两名金甲卫和数名金令卫手中逃出。 二人让大家先吃着,便出了门穿过院子去了前面药铺。 黑暗中,宗泽将饶银杏的遭遇说给钟百顺听,本想交待钟百顺事关饶姑娘清誉,望他不可泄露此事与第三人知晓,哪知却听到钟百顺嘤嘤啜泣声。 “饶姑娘好叫人心疼!真是可怜又可敬!宗公子此事万不可再向别人提起,事关饶姑娘清誉!”钟百顺抬起衣袖抹了一把脸说。 宗泽点头,暗想,没想到这家伙平时没边,约摸都是装得,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把饶姑娘留在京城,剩下的看你的!” “当真?”钟百顺的眼睛这时亮得可以当灯笼使。 “我何时说过假话吗?” “你除了不近人情,说假话好像还没有过。” 二人达成共识才回到后厅,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 吃完饭宗泽让沈清月和自己一起回王府。 沈清月骑上马,宗泽牵着马,慢慢往成王府去。 长夏的热未曾退去,在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里,卞梁城里,原本处处是行酒令,吟诗唱词迷迷之音,此刻也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两颗焦躁不安的心。 二人沉默了许久。 “公子!” “月儿” 又同时开口。 沈清月愣住,宗泽却笑起来。 “月儿先说。” “公子,真定府,山海关之案虽然已经破了,但是那里始终潜伏了许多金令卫,月儿总觉得那里还是暗潮汹涌。”沈清月低头看着宗泽的背影忧心忡忡地说。 “月儿说的对,那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月儿想让丐帮总舵迁去山海关。” “你的想法很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宗泽笑着点头。 “公子这就同意了?月儿只是说说看法而已,凡事还要听公子的安排。”沈清月没想到自己随便说的,宗泽也不细细考量就说照办。 宗泽突然站住,转过身来面对沈清月说:“月儿,公子明年要参加科考,铁枪会就交由你来打理。” 沈清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双美目写满疑问。“公子,要参加科考,铁枪会交由月儿来打理?月儿没有听错吧?” “月儿没听错。科考若是及第,便要为朝廷效力,禁止养私兵。” “铁枪会怎能是私兵?” “就怕落人话柄,传到圣上耳朵里,就是欺君死罪!”宗泽又牵着马向前走去。 “原来是这样啊!月儿答应是答应,就怕月儿管不好!嘿嘿。”沈清月也下马来与宗泽一起并肩前行。 “月儿天资聪颖,一定管得好,而且有那么多人帮你,遇到不能解决的麻烦,不是还有我吗?” 突然头顶上一声惊雷,宗泽便让沈清月上马先回去,“月儿骑马先回去,马上要下雨了。” “我们共乘一马一起回去吧。” “快走,这时雨急,不要磨蹭!”宗泽不肯上马。 “…”沈清月有些生气,看着宗泽仍是不肯走。 宗泽一拍马屁股,马飞奔了出去,出去了几丈,沈清月掉转马头又回来,并且手一挥,袖中软钢丝将宗泽拦腰缠住。 “月儿,你这是干什么?”宗泽非常疑惑,只是话还没说完,脚下一空,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结结实实落在马背上。 宗泽不愿意这样趴在马背上,单手在马鞍上一撑,整个人在马背上翻了个身,一个旋转,然后端端正正坐在沈清月身后。 沈清月偷偷笑了起来。 宗泽假意生气地道:“傻丫头,你满意了?” “还不满意!”沈清月听着宗泽的语气,心里想着他现在的表情,一阵得意。“驾!” “回王府,还有许多事要对你交代清楚,以后不要那么任性!”宗泽没办法,这小丫头真是野性难驯。 只听沈清月又大声说:“听不清你说什么?” 大约是马太快风将说话声吹散了。 宗泽正要贴近点说一遍,发觉他与月儿已经贴得很近了,再靠近,就要贴着她耳根说了。 宗泽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耳根后面白皙的脖颈。这丫头竟然没穿耳洞,以后怎么戴耳饰? 宗泽发觉自己突然间想入非非了。 “公子,怎么不说话了?”沈清月的声音突然又传来。 “回去再说,这样说话很费劲!”宗泽的喉咙里像有什么捉住,声音变得有点沙哑。他被自己的变化吓了一跳。 “好!”宗泽的话沈清月听得清楚,他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使得她的呼吸突然急促。 终于他们赶在雨落下来之前到了王府。 回到王府,他们却没有说话,分别朝东厢西厢跌跌撞撞的跑去。 沈清月一时心烦意乱,沐浴过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宗泽看着亡妻的遗物,“鸾儿,夫君今日一时意乱情迷,差点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下次不会了!” ~~~ 暴风骤雨过后,又是烈日炎炎,惠源堂大药铺里,钟百顺与伙计们正在为客人抓些解暑除湿的药。 宗泽与沈清月又来了,这回带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老人家一身军服。 “钟掌柜的,你过来!”宗泽向钟百顺招了招手。 “宗公子,有何吩咐?” 宗泽却不理他,只是对身旁边的老人家说:“饶老,这就是宗泽同你讲的那位公子。” 饶老把钟百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宗公子说的准没错。唉,老头子我也别无他求,只希望我这唯一的女儿能幸福,我和她娘也知足了,只是我这姑娘倔强,出身虽不好,但是心气儿高,不知道瞧不瞧得上这小伙子。” 钟百顺这才知道这是饶银杏的父亲,连忙将饶老汉请到里屋。 只有宗泽跟了进来,沈清月却没有跟上。 钟百顺亲自奉茶,“老人家身体向来硬朗吧?” “呵呵呵,还算硬朗!” “老人家一家不如就搬来京城里住吧,与我们相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钟百顺又开始耍滑头。 “渝关是老汉的家,老汉舍不得,而且渝关还需要我和大家呢!”饶老原就打算身许渝关,此志不换,此时此刻渝关并无守将,那些老兵把希望都寄托在饶老身上。“对了,宗公子,朝廷什么时候能调一个忠心不二的将军去渝关?” “应该快了!” “爹。” “银杏,快来给宗公子请安!”饶老对宗泽甚是看重。 “宗公子安好!”饶银杏温厚舒缓的声音像春风传进几人耳朵。钟百顺想看这让他春心荡漾的美人,又怕自己的热情让她害怕。 “饶姑娘,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宗泽客套地问。 饶银杏勾起笑意,回道:“很好!”饶银杏看着宗泽,心道:世上英雄大概都是生得这样气宇不凡吧。 “只要你住得惯就好!”宗泽还以一笑。这二人相视一笑正好让刚从门外进来的沈清月看到。 她心中正因宗泽早上相见的冷漠与头天晚上截然不同而疑惑,见到这一幕,心里好像有底了。 她默不作声,悄步走了进去站在角落里,陈海生和刘莺莺依然相携走来,靠近表妹站着。qqxδnew 沈清月连忙搬来椅子让刘莺莺坐着。 “我们什么时候回渝关?”饶银杏得知义父来了,以为是准备回渝关呢。 “女儿啊,宗公子说你做事沉稳,心思缜密,请你加入铁枪会,留在京城,你愿不愿意?”饶老笑着说。 饶银杏又看向宗泽,十分高兴的样子:“女儿愿意!” 宗泽也笑着松了口气,答应钟百顺的事,可算是成了。 第143章 雁门关危机 沈清月心头一阵落寞。她低垂眼眸,不敢去看那一张张笑脸。因为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 “月儿,什么时候再回陈家庄?”陈海生拍了一下沈清月的肩膀。 “你们什么时候办喜酒,我便什么时候回去!” “喜酒就没有,莺莺说几位老人家都刚去不久,不宜办喜酒!”.qqxsΠéw “岂不是委屈了嫂子?”沈清月看着刘莺莺,这还是以往那个嚣张跋扈的恶女人吗? “不委屈,不委屈!”刘莺莺连忙起身拉着沈清月的手,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刘莺莺见左右无人才道:“月儿小姐,经过这么多事,我也看透彻了,少爷和莺莺虽然情深,但是我们身份悬殊太大,莺莺始终是个丫鬟,而且两家上代之间仇怨太深,如此种种,注定莺莺不能有名份。” “你倒想得开!”沈清月对刘莺莺说的名份之事不太了解,也不大在意,两个人只要你情我愿,互相为对方着想,是妻还是妾,或者是丫鬟有什么重要的吗?反正他表哥也没有打算娶妻妾,你这丫鬟还不是独一无二? “月儿小姐,我知道你和少爷有婚约,不如你们成亲了,让莺莺侍候你们两个吧!”刘莺莺凝视着沈清月,想看她的反应。 沈清月听了反应果然大:“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早就解除了婚约!” “若你还是放不下少爷,莺莺帮你和少爷说情,让他与你重修旧好!” “刘莺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沈清月与陈海生永远都是兄妹,我怎么是放不下他了?我有我喜欢的人,为什么放不下他陈海生?”沈清月气的七窍生烟。 “你有喜欢的人了?当真?”刘莺莺欣喜若狂。 “这还有假?”沈清月朝刘莺莺瞪着眼睛,仍是怒气未消。 正好陈海生因半天没见两人进去,也找了过来,沈清月一见着表哥就怒吼,“陈海生,你最好管管你的这个女人!”沈清月说完进了屋子。 也许她的喜欢是一场空欢喜,沈清月如是想。 “沈姑娘,老头子就在这里跟你辞行了!”饶老似是等着她。 原来她并非是一个局外人,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表妹,表哥和莺莺也就向你告别了,我们与饶老一起回去了。” “你们,都走了?”沈清月又是一阵伤怀。 “沈姑娘,银杏姐姐留在京城陪你,嗯,银杏姐姐没有你的武功高强,以后都指望你保护呢!”饶银杏温温软软的声音,真的感觉非常需要人保护。 “银杏姐姐,你放心,宗公子既然把你留下,肯定已经为你打算好了。他武功也很高,保护你周全应该是绰绰有余。”沈清月淡淡地说。 众人都愣住,沈清月怎么像陡然变了一个人,说话这般冷冰冰。 “月儿,你怎么啦?”宗泽的心咯噔一下。这小丫头好像又回到以前,在陈家庄的时候说话就是这般不尽人情。 “没怎么!”沈清月不看宗泽。 “月儿,你出来送送表哥!”只有陈海生心里明白,表妹心里正难过着呢,这个可恶的宗泽,不喜欢月儿,当时何必对她好! “嗯,好,表哥!”沈清月跟着陈海生,努力忍住一阵心酸,眼睛满是雾气。 陈海生打趣地说:“怎么?你还真舍不得表哥啊,看你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真没出息,你若是舍不得表哥,可以主动说出来嘛,像莺莺一样,不就是我的人了吗?” “陈海生!你讨打是不是?”沈清月没想到表哥和刘莺莺竟然一样说这些没边儿的话。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床褥子不盖两种人。 “我看你不是舍不得表哥,是舍不得…嗯哼?”陈海生被沈清月暴吼仍然嘻皮笑脸地说。并且眼睛朝旁边的宗泽睃了一眼。 宗泽,钟百顺,饶银杏和沈清月目送着陈海生与饶老赶着马车离去。 马车到了城门外,二十个老兵早等在那里。马车慢悠悠地走在前面,二十个老兵亦紧随其后。 ~~~ 两日后。 “公子,沈姑娘,王爷请你们快回去,有要事!”封五哥骑着马急匆匆来到惠源药铺,马还未停好,人就翻身下了马,人还未进屋,声音就传了进去。 “月儿,快走!”宗泽见封五哥这番动作模样,知道事情紧急,一把抓住沈清月的手,就往屋外去:“事情应该是很紧急!” 沈清月愣住,任由宗泽拉着走,看着宗泽正握着她的手腕。 “你小时候,我经常牵着你的手去玩耍,这只是一般兄妹之间的感情。”宗泽揣度了两天,终于知道沈清月为何会喜怒无常。 我是沈清月,几百头恶狼围攻时都没有半点惧怕,会因为他一句无情的话就伤怀而泪流吗?沈清月愤恨地抹了一把眼睛。用力甩开宗泽的手。 “我自己,会走!” 宗泽没有看沈清月,但是她颤抖的身体宣告了,她在无声地哭泣,他眉头紧蹙,心被谁剜了一刀。 沈清月骑上白马,呼啸而去。 宗泽骑着黑马,也拍了一下马屁股,“驾!” 成王正焦急来回踱步。沈清月虎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进来。 “沈姑娘,宗泽呢?”成王朝沈清月身后张望。 “王爷!”沈清月似乎没有听到成王的问话,只是脸色变的平静。 成王却已经察觉到了,“宗泽欺负你了?” “没有。王爷。” 就在成王疑惑的当口,宗泽急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久等了,不知王爷召见是为何事?”宗泽小心谨慎地询问。 “不急,你先说说,你怎么欺负月儿的?”王爷生气的说。 沈清月听闻,愕然。宗泽正抬头看向她,那眼神令沈清月一窒。 “王爷,公子没有欺负我。”沈清月浅浅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成王这才不去追问。 “今日朝中,雁门关和成都府同时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情!” “什么军情?” “契丹人突袭雁门关,吐蕃人混入我战备军中杀了主将,还企图杀张经略,据张经略奏疏称凶手声称是吐蕃桑普王子的挑衅。” 宗泽脸色微变,道:“现在宋夏正处于僵持态势,难道契丹和吐蕃想趁虚而入?” “朝中众位大臣也都做如此推测。” “可有对策?” “这就是本王急召你们回来的原因,司马大人在朝堂上推举本王和蔡京分别去雁门关和成都府查探究竟。” “宗泽马上去!”宗泽说 “那是自然,司马大人私下让月儿与你一起去雁门关。”成王顿了一下又说:“等你们回来,本王请司马大人来作个见证,收月儿作义女!” 沈清月稍微一愣,“义女?” 宗泽点了点头,“我们早些回来!往后好好孝顺王爷!” 二人吃过午饭收拾了一下就出发。 沈清月从未去过雁门关,一路骑得慢些跟在宗泽后面。 很快到了雁门关。宗泽与沈清月拿着成王令牌,上了雁门关城楼了。 雁门关守将有些紧张。 “雁门关发生了何事?”宗泽厉声问。 这守将虽然知道宗泽是成王女婿,但身上无半点功名,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掌握了一千兵马的武将。但是就是见到眼前这两人就心慌。 “前夜,约有一百契丹兵前来挑衅,我们将契丹兵悉数射杀于雁门关外。”这守将拱起的双手有些颤抖。 “所以你用八百里加急上疏朝廷?” “是!” “带我们去看看吧!”宗泽依然冷声道。宗泽现在怀疑整个边塞是否都与金令卫勾结。 第144章 朝堂内外 “去看看?什么?”这守将脸皮绷得死紧。 “当然是去看看那一百个契丹兵的尸首。” 守将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这,这…” “你们把尸体都烧了?”宗泽冷哼一声。“动作够快!” “还有几具尸体没烧。” “还等什么?”宗泽眸光更加冷利。 这守将只好领着二人去了敛尸房。 “这是前夜的尸体?”宗泽瞪了这守将一眼。 “确实是前夜的尸体!” “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老实交代!”宗泽怒道。 沈清月虽然也感觉有异,但是宗公子怎么这般肯定? “交代什么?”守将突然直起腰板,挺着胸膛说。 “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犯的,你们又是何时射杀了他们?”宗泽冷冰冰地问。 守将知道已经败露,连忙跳将出去。 沈清月更快,拔剑追出两步,然后一招剑破苍穹,剑气直取了那厮一条手臂。 一声凄厉的叫声,听得旁边几个小兵直打哆嗦,双腿一软,咚咚都跪下,不停求饶。 “他已经罪犯欺君,若你等同谋,一样难免于死罪。” “我们不敢呀,都是张将军逼我们做的。” “你们把事情的经过详细交代一遍。你,去找个人来记录。”宗泽跟随成王多年,早已熟悉办案流程。 原来这契丹兵,是数日前就已经来到雁门关,几个为首的不停叫阵。关内神箭手要射掉几个叫阵的。这守关张姓小将硬是不许,等了半日,叫阵的突然不见了。张将军才叫人用火箭射死那些人。 “公子,我们许些人收尸时发现那些身穿契丹人衣裳的人每个人都是缚住了手脚。”有个小兵怯生生地说。 宗泽紧皱眉头,道:“我果然没猜错。他们果真是丐帮兄弟和真定大狱里的囚犯。” 沈清月也大约猜到,便说,“你们何时放了许多男人出关?” “前几日也是陆陆续续放了一些男人出关。” “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我们也都见惯了,没有过多的阻拦。” “前几年,我们对这些也是很怀疑,但是张将军一再强调,没有什么可怀疑的,现在宋辽交好,他们大约是去草原谋生活吧,于是将那些人都放了。” “也常有人入关,都说是返乡的。张将军只说上头有人指教过,保持雁门关,畅通无阻,这样才能互市共荣。” “不是闭关了两三年了吗?”沈清月想起长白山上挖参人说过的话。 “正因为长时间闭关,导致各类货物稀缺,所以,才有许多人出关入关私下采办销售。”这句话是作记录的军师说的。 沈清月似懂非懂。 宗泽却不以为然,“这就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宗泽接过军师记录的供词,快速看了一遍,“你们所有人画押。” 几个小兵和军师画完押,宗泽把供词小心塞进怀中。 “我们可以回去了!”宗泽见沈清月一路上都不曾开口说话,也是到了雁门关才说话,宗泽现在很小心,生怕她又不开心。 沈清月嗯了一声,就跨上马,白马一声长鸣,绝尘而去。 宗泽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很快便回到卞京。 成王当堂呈上供词,皇帝终于松了口气。原来雁门关只是女真人的伎俩,“女真部落近几年迅速壮大,不容小觑,山海关,雁门关各调一万兵马守关!” 只是蔡京尚未回京,不知道吐蕃人是怎么回事? 朝堂上众位大臣议论纷纷。 最后一致认为等蔡京回来,再作决策。 但是西夏梁太后派使者送来密函。皇帝看了当堂脸色大变。 皇帝令退西夏使者之后,终于龙颜大悦道:“十年前之仇终于可以报了!” 朝臣都暗暗等候皇帝陛下明示。 皇帝立刻召见了西夏王李秉常。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李秉常在两名宋国侍从护送下,进入大殿。 “夏王李秉常拜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秉常迟疑了一瞬,才缓缓伏地叩拜。 “夏王,朕今日决定送你回去,但是希望你秉持和平共处之原则,回去之后必不能再发动战争,使两国共享太平繁荣,使百姓安居乐业。夏王可否认同?”哲宗庄严宣告主张。 “陛下仁爱,秉常谢皇帝陛下隆恩,亦在此替夏国百姓谢陛下隆恩!”秉常俯首叩谢。 “朕为夏王安全考虑,特钦命大内侍卫护送夏王回去,可好?”哲宗说道。 “陛下美意,秉常却之不恭,但是秉常有一个不情之请!”秉常只一叩谢便起身。 “夏王请讲!”qqxδnew “秉常听闻沈清月沈姑娘在卞京,秉常想让沈姑娘护送!只有沈姑娘如此武功高深,才能令秉常安心!”李秉常脸色和悦,不卑不亢地说着。 “朕答应你的请求,就依你,让沈清月护送你回夏国。”哲宗更是大悦,原本还在考虑让谁去才能平安将李秉常送回去,顺道将禹藏花麻活捉了回来。这沈清月当真是不二人选。 “谢我主隆恩!”李秉常甚是欢喜,连忙再次俯首叩谢,才得令退去。 “众卿,可知沈清月现在京都何处?”哲宗皇帝第一次想见这位姑娘是在三个月之前,那时,沈清月梅滢雪两个名字传遍朝堂,尤其是这位沈清月姑娘,勇敢果决。 两位姑娘却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京城。哲宗皇帝还以为无机会见到这位巾帼英雄。 成王不敢隐瞒,赶紧站出来,“启禀圣上,沈清月沈姑娘此时正在臣下府上。” “王叔,沈清月沈姑娘竟在你府上?” “沈姑娘已经协助臣下破获了真定府何世庸一案,山海关朱廷焘一案。立下奇功。” “王叔,此等人才,你岂可私藏?”哲宗虽是怪罪,但是颜色和善。 可成王心下大惊,连忙低头拱手请罪:“臣下之罪,赵侑请圣上降罪。” “王叔何罪之有?” “谢圣上不怪罪,谢圣上隆恩!” “众卿若再无奏,便退朝!”哲宗急于召见沈清月,便急急退了朝。“王叔稍后来御书房!” 众臣工都退了下去。 哲宗皇帝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成王。 “王叔,你看看这是西夏梁太后派人送来的密函。”皇帝将手中密函交给宫人,宫人恭恭敬敬递给成王。 成王看后先是愤慨,后又大喜,“这样说来禹藏花麻这些年都是假意与我大宋交好,十年前也果然是因他暗中反水。” 皇帝大叹一口气,“那一战使我军损失惨重,虽说险胜,个中惨烈程度令人闻之色变!禹藏花麻纵然万死难释其罪!此次让沈清月去活捉禹藏花麻,朕要以禹藏花麻的血告慰数十万军魂!” “圣上英明,禹藏花麻武功高强,前些年,我大宋虽有几位将军武功高强,在战场上勉强与之匹敌,但是如果要生擒却没有。不知沈姑娘能否办到。”成王实则怕沈清月犯险。 皇帝审度再三,才说:“若不能生擒,可割了他的首级带回来。但是为了振奋我百万将士之心,自然是生擒方为上策。” “别无他法,只能如此,能否生擒禹藏花麻只能看天意了。”成王知皇命难违,皇帝陛下已经松了口,已是难能可贵。 沈清月不仅是皇帝钦命,更是夏王李秉常指明要的护卫。成王纵使想另荐他人,亦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好好为她计划一番。 成王托着圣旨回府,这是皇帝钦点沈清月的圣旨,指定成王代为传旨。 “圣旨到!沈清月接旨!” 整个王府包括宗泽都跪下。偏偏沈清月第一次接旨,竟然站在那里。 “月儿,还不快跪下接旨!”宗泽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和传闻中的杨门女将穆桂英一般? 沈清月听了宗泽的喝斥,知道自己又犯了错,虽然厌倦这些俗礼,但是自己现在已经入了铁枪会,什么事都需要为大家想一想,不能连累了王爷和宗泽。 成王见月儿跪下,这才笑着点头宣旨。 第145章 秘旨 “王爷,为何这夏王指定让月儿护送他呢?”问这话的是王妃。她也是这两天才听王爷说,要将沈清月收作义女。 王妃心中大喜过望,她早有此意。 她的鸾儿没福气,走了那么多年,老夫妻也思念了那么多年,可是宗欣还小,并不记得娘亲,现在只想有娘,如今这月儿姑娘与欣儿投缘,若能代替鸾儿照顾宗欣,那就太好了。 “许是那夏王被月儿掳来,心有不甘吧!”王爷笑着令下人们都退下。 “莫不是对我们月儿心生爱慕了?”王妃忧心忡忡地自语。 “爱妃,若夏王真是喜欢月儿,本王就做主,把月儿嫁给他。你是没见过夏王,生得端正,且英姿勃发。与月儿很般配!”王爷听了却乐了,故意把话敞开说,并看宗泽和沈清月的反应。 宗泽只是沉默不语。 沈清月脸色微红,但是也是沉默。 “月儿,你与夏王相识,该不会也对他有好感吧?”王妃问着实在是宗泽的心里话。 “娘娘多虑了,月儿并无此意。” “就好,就好!原本说好这两天就把喜事办了,哪晓得,月儿竟被钦点护卫夏王回家。又要把日子往后挪挪了。月儿出门在外可要注意安全,义父,义母,还有欣儿都等你回来。” 沈清月听着王妃的叮嘱,想起了刚去逝不久的师母和姨母。她们对自己都是这般殷切。一时感怀,沈清月眼中湿润了。 “好了,爱妃,你且先下去吧!”成王牵着王妃的手,将她送出书房。 王妃知道有密事要商量,体贴地让成王进去,并把门带上。 “月儿,另外还有一道密旨!”成王又拿出一道圣旨,却并不宣读,只是交给沈清月。 沈清月看了圣旨点了点头,就把圣旨收好。 “看月儿如此轻松,似有把握完成任务?”王爷问。 “如果师妹和我一起,那便有十足的把握。师妹不在,月儿只有一半的把握。” “若是宗泽一起去,有几成把握?”王爷可没打算让宗泽闲着。 宗泽听王爷让自己一起去,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意。 “他去不去都一样!”沈清月冷冷的说。 宗泽心中一闷,自己在她心中竟然这般不济? 成王也非常疑惑,自己的这唯一的女婿,他可是相当看重的,文武双全,在月儿口中竟变得一文不值?成王审视二人半晌,才明白,他们在赌气。“宗泽,你怎么又惹月儿不高兴了?” “王爷,月儿没生气,月儿一人去西夏无碍,你们放心!”沈清月举起双手作揖行礼。 “好,月儿先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本王送你到驿站,与夏王会合。” “遵命!” 沈清月回到西厢那间房。收拾了一下行装,在院中练了一阵剑法,才让丫鬟让人打来水沐浴。然后就是每天必修课,吐纳归息。 她正准备歇息,有人敲门。 这么晚来找她的大约只有宗泽,“月儿,睡了吗?” 沈清月知道宗泽是为了去西夏的事。她不打算妥协,所以她没有开门。 她站在门后冷冷地道:“公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月儿,我知道你不只是送夏王回去,还有更危险的任务,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宗泽站在门外道,语气显得有些焦急。 沈清月初听有些感动,但是她知道如果换作铁枪会任何人执行这项任务,宗泽都会不放心,于是说:“夏王李秉常会帮我的!你不用担心。” “他能帮你什么?西夏政权从来就没有守个盟约,正因为他,我才更不放心。” “也许像娘娘说的,他喜欢我呢,甘愿帮我呢?” “沈清月,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怎么可以因为他喜欢你,你就指望他帮你,你这是在出卖自己的感情!”很显然宗泽很生气。 沈清月愣住,半天才冷声说:“与你无关!” “你!”宗泽有些无奈,他本来应该更生气,但是他压下火气,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你把门打开!” “不。”沈清月站在门后仍然没有离开。 这让宗泽觉得月儿还是给他说服她的机会。 “月儿,你小时候很听大哥哥话的,现在长大了,应该更懂事,乖,听话!”宗泽也知道月儿是希望他跨过那道界限,但是他不能,所以只能重申自己关心她是如同兄妹一样的感情。 沈清月气笑了,刷地打开门,“大哥哥,你看看,你面前的人还是那个一两岁的小女娃吗?”沈清月故意转了一圈,让宗泽看。 宗泽看着沈清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衣袂飘舞,因为正准备歇息,头发蓬松,裙带系得有些松,而且脚上没有穿鞋袜,显得有些慵懒,而慵懒中又透着妩媚。 宗泽只看了一眼,连忙闭上眼睛。“月儿!”他低吼一声。 只听“哗啦”一声,沈清月已经关上了门,“公子,你请回吧,月儿的事,月儿自有主张。以后月儿若是有喜欢的人,也是要嫁人的,毕竟月儿已经长大了!即使是哥哥,也不该干预太多。生了误会便不好了。” 宗泽听得到沈清月是背对着门在说话,而且说到最后,似乎有些哽咽。宗泽一想到以后便与丫头生疏了,心里一阵揪痛。这,是为什么?当年鸾儿去逝时,也是这种感觉,难道?难道?宗泽用力摇了一下头。 怎么会这样,与这小丫头相处不过一个月而已,竟然比与鸾儿七年相恋的感觉还要浓烈。 宗泽需要冷静,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心。自己倒底怎么了? “月儿,见你总是流泪,怕是你之前被石灰炝了眼睛的原因,我这里有罐药膏,睡前涂一下眼睛,会舒服一些。我放在门口了。” 他缓缓离开这间熟悉的西厢房。 沈清月抹去无声的眼泪。如果不是动情,怎会流泪,这药膏能治眼病,但是能治心病吗? 沈清月打开门,拾起小瓷罐,细心收了起来。 这一夜未眠。 早早起来,来到前院,宗泽正迎着翠微曦光练着七星剑法。 沈清月见他有一招有缺陷转身时防守不到位,便拔剑迎上,剑指在宗泽肩头,“转身时挥剑要一气呵成,形成游龙之势。” 宗泽正心有所思,竟然没想到,沈清月突然出手。 而且他发现沈清月过了一晚,竟然似变了一个人,脸上,眼中都没有一点情绪。 “我这里突然想到一招,我把它唤作神龙摆尾,公子看好。”沈清月说着跳出去,用剑在空中快速比划了一下。 宗泽都看呆了,这一招类似于抱朴守真却多了一个摆尾,而且抱朴守真要慢的多,这招神龙摆尾非常快。 “这招神龙摆尾,重在摆尾,龙头抱朴蓄势,摆尾出其不意!”沈清月边练边解说。“把这招放到七星剑里,转身时使用,以攻为守。” 宗泽举剑边舞边想沈清月的动作。 “抱朴守真,剑意变了,于是就有了神龙摆尾,所以动作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意境不同,威力也不同,你转身时用神龙摆尾,也许就能变成龙游天下。”沈清月又演练一遍转身时的神龙摆尾。 这一下子,剑划过了四个方向,“果真是龙游天下!”宗泽惊叹,“月儿真是剑术奇才。”仟仟尛哾 宗泽此时也忘了昨夜之事,一心一意练剑。 沈清月则陪着他练了数遍七星剑法。 但是宗泽又发现沈清月的七星剑法招式与上次陪练时不一样,这回似乎有许多虚招。刺与刺之间用了些虚招,反而更连贯。 第146章 驿馆内的重逢 宗泽惊叹之余,心中竟有一些自豪。 “你们怎么这么早?”成王突然出现,见月儿的剑法精绝,不忍心打断。直到沈清月停下来,他才上前说道。 “王爷!”宗泽拱手行礼。 “王爷!” 沈清月现在对王府的礼节已逐渐熟悉。 “月儿,刚才的剑法精妙绝伦,本王见所未见!” “回禀王爷,这套剑法是月儿根据公子与人对决时的一些招式改进,精减,唤作七星剑法。”沈清月一本正经地说。 “妙啊!只是不知有无要诀?本王也想学学!”王爷摸着花白的须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嗯,有,快攻慢防,虚实结合,攻以剑指七星,快狠准为要诀,防以剑当游龙,以慢柔浑。”沈清月边说边比了几招。 “嗯,这剑法太精妙,不知道本王学不学的会?”成王很快投入招式的演练。 “王爷,无论什么武功,临阵对决时最重要是变通,也就是见招拆招,和随意出手,无招胜有招!” “有道理。”成王似乎想起了什么?“快,用早膳了,月儿该出发了!” 成王领着沈清月来到驿馆,这所驿馆仍然与沈清月当初离开时一样戒备森严。 “圣旨到,夏王李秉常,夏摄政王李清,大宋女侠沈清月等,接旨,皇帝诏曰今日便送夏王回家,加封沈清月为大宋一等护卫,官居四品,令夏摄政王李清仍然留在我大宋,即日起搬至清平苑。钦此!” 大内总管传旨来的时候刚刚好,成王与沈清月前脚刚到。 驿馆差役连忙帮着收拾。 李秉常见着沈清月连忙笑着过来,“沈姑娘,你可算来见我了,我听说你来卞京已有数日,为何迟迟不来见我?”李秉常说着便要去捉沈清月的手。.qqxsΠéw 只是他还没碰到沈清月的手,就见沈清月手一翻,不知怎的就单手押住李秉常的肩膀。 “啊,手臂被拧断了!痛死了!”李秉常不顾他夏王的尊严,在驿馆中大喊大叫起来。 西夏使者大惊失色,连忙围了过来。 大内总管还未离去,见此状,尖叫起来:“大胆,沈清月,还不放开下夏王!” 成王正要劝沈清月放手。沈清月已经放开了他。 西夏使者连忙与大内总管说道:“大宋指派的这名护卫对我王上如此不敬,请问大总管,当如何治罪?” “使节大人,此话严重了!”成王抢在大内总管前面说。而大内总管不敢拿他们点 “王爷似乎是有意袒护!” “使节大人,这位沈清月沈姑娘是本王义女,本王将其视作己出,你也看到,夏王与小女也是熟识,夏王如此热情,小女只是还礼而已,如果使节大人硬要治罪,就先将本王治罪!毕竟养不教父之过!”成王还在慷慨陈词。 李秉常端端正正站在沈清月旁边,仍然嘻笑着问:“沈姑娘什么时候,做了成王的女儿?这身份与我多般配。” “还欠打是不是?”沈清月脸色愈发冰冷,并作势要打秉常。 “就知道动手,你看,已经让你义父下不来台了!”李秉常幸灾乐祸。 “都怪你,还不快去解和?”沈清月有些怨怼之色。 “只要你保证以后对我温柔点。” “只要你以后对我规矩点,我便不会对你动手!”沈清月并没有完全松口,不过李秉常已经心满意足了。 “够了!”李秉常拿出他夏王的威严,喝斥了一声。 西夏使节不再多言。 “本王与沈清月沈姑娘是旧相识,适才只是我们之间惯有的相处方式,显得我们更融洽!以后不准再提治她罪了!” 成王与大内总管都松了口气。 西夏使节连忙躬身称“是!” “沈姑娘,近来可好?”李清神色悠然自得地从楼上下来,她因见到沈清月心里特别开心。 “夫人!”沈清月迎了上去并拱手行礼。 “以后,本公主便要长留大宋,一个人还是觉得孤单,你若得空,便来清平苑和我说说话,好吗?”李清握住沈清月的手道。 “好!” 成王暗暗点头,心道:这丫头,走到哪里都能讨人喜欢,怎么那个该死的傻宗泽怎么就不知道追求她呢?嗯,不行,看这李秉常的样子应该是对月儿有好感,不能让他捷足先登了。回去便把宗泽赶去暗地里跟着月儿。 “夏王殿下,长公主殿下,赵侑已经把小女送到了,这便告辞了!”成王说完与沈清月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大内总管也赶紧回去复命。 成王才出门便瞧见宗泽坐在街角的茶摊喝茶,只见他肩上也挎着包袱。成王顿时好笑,这傻女婿,总算没辜负自己的良苦用心,“好好跟着月儿,月儿若有什么闪失,本王唯你是问。” “是,王爷。” “本王便不多和你闲扯了,本王回府去还要练习今天学习的七星剑法。” 宗泽目送成王离开,继续等马车出发。 宗泽看了一下日头,大约已经到了巳时,驿馆中众人已经准备妥当。 话说大内总管回到宫里,各位臣工们都纷纷走出大殿。 总管公公直接去御书房复命。 皇帝正在吃着糕点,“刘公公,如何?” “只一事,余下都很顺利!”刘公公说。 “哦,说来听听!” 刘公公还未说就满脸笑意:“说来有趣!”他稍微停顿一下,偷偷看了一下皇帝的的脸,有无期待之色。 “快说,别卖关子!”皇帝心想这刘公公越来越胆大了,竟然他面前耍起小心机。 “说那沈清月沈姑娘一进驿馆,那夏王乐开了花,打了声招呼便要过来牵沈姑娘的手!” “放肆!” “奴婢不敢!” “朕不是说你,朕是说那夏王放肆,好赖这沈清月都是朕钦点的护卫,朕怕她身份卑微,在夏王面前有失体面,特封她一等护卫官居四品,没想到这夏王这般不识礼数!后来呢?” 刘公公听闻皇帝原来是站在沈清月这一边,便放心地往后面说,皇帝陛下一定喜欢,“哪晓得这夏王还没碰到沈姑娘的手,这沈姑娘动作真麻利,奴婢看都没看着,沈姑娘单手就这么别住夏王那不老实的臂膀,疼得他直叫唤!”刘公公边说边学着沈清月那个动作。 “打得好!”皇帝陛下果然开心得很:“等沈清月回来重赏,这可是扬我国威!看他夏国往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大宋百姓!” 刘公公不禁汗颜,想他在驿馆时生怕沈清月开罪了夏王,还喝斥了沈清月呢! “后面,夏国使节要求奴婢治罪沈清月!” “照你的性子肯定是准备治沈清月的罪吧?不过成王向来尚武,沈清月又是他府上差官,定是他护着沈清月吧?” “陛下料事如神,当真英明,事实果真是如陛下所言!只是还有一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公公话还没说完哲宗皇帝便大喝一声。 “大胆奴才,你是要欺君吗?” “不敢哪,奴婢不敢哪!”刘公公赶忙跪下。 “那你还不快说!” “成王说沈清月是他的义女!” “哦,成王竟如此惜才?” “陛下,奴婢听人说成王的女婿宗泽结识了许多江湖门派。”刘公公说完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哲宗皇帝只这么盯着刘公公,脸上笑着,眼神却一寒。半晌才问:“你是从何得知的。” “奴婢也是道听途说的。”刘公公没有起身。 “你果然好大的胆子,道听途说的,你也敢在朕这里来说?”皇帝霍地站起,脸上尽是怒意。 “啊,陛下奴婢知罪,请陛下饶命啊!”刘公公连连磕头。 “够了!”皇帝猛地大喝。 御书房外的几名宫人吓得瑟瑟发抖,听着里面安静了半天,各自心中更是忐忑。 只听皇帝的声音传出,终于平缓了许多。 “这次便饶了你,你且再说说驿馆中沈清月与夏王之间的事。” “这夏王对沈清月不一般,不仅如此,连夏国长公主对沈清月也青睐有加!” “哦。”哲宗长哦了一声便让刘公公退下,并嘱咐刘公公,今日的话不得再对外透露半字。 “险啊!”刘公公边走边擦掉额角的汗。“以后不能干这种事儿!” 第147章 江湖义气 “沈姑娘,我们停下来吃点东西吧!”夏王坐在马车中,掀开侧边的帘子冲骑着白马的沈清月说。 “不是刚刚吃过吗?怎么又吃?”沈清月不悦地说。 “我不是心疼你吗?怕你饿。” “我不饿!真多事!”沈清月不耐烦地说。 “停车!”李秉常不管那么多,把马车喊停了。“吃饭!” 沈清月没办法只好停了下来,下了马。 “这里没有村镇,能有什么吃的?”沈清月只知道是这李秉常玩性大发,突然不想走。 “我早就准备好了!”李秉常说着让使节团随行差官拿了一些点心出来。 这一行人从卞京出来,不过一半日,李秉常已经要歇了三回。 “照这个速度何时才能到银川?”沈清月无可奈何,她怕等她到了西夏,她的任务已经被洞悉,禹藏花麻有所防犯,就难办了。 “你就当是多留我在大宋玩几天行吗?”李秉常笑着说,拿来一块绿豆糕,给了沈清月。 “好吧!”沈清月轻轻咬了一口绿豆糕。 “好吃吗?”李秉常期待的眼神看着沈清月。 “嗯。” “当然好吃呀,这是我特地让人给你做的,知道你不喜欢吃太甜的,所以少放一些糖。” 沈清月瞪大了眼睛惊道:“你说你让人为我做的?” “对啊!而且今日七夕,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七夕?”沈清月更吃惊了,她突然明白这糕点的意义了,剩下半块绿豆糕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我吃这一块就好,剩下的你分给大家吃吧。” 李秉常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沈姑娘,这些糕点都是你的!” 沈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你的绿豆糕,我不能接受!”.qqxsΠéw 李秉常看着沈清月,眼神逐渐变得灰暗。“本王知道了!”他说话的语气突然间都变得沉稳内敛许多。“天都快黑了,大家今晚就在这里露宿吧。” 第二天一早出发,李秉常不再如昨日那样玩世不恭,而是表情严肃地发号施令。 沈清月的脸色却缓和了一些,估计李秉常不会再像昨天一样走走停停。 哪知还没走出五十里,李秉常大喝:“停车!” “夏王殿下,为何又要停车?”沈清月十分疑惑。 “这里景色怡人,本王要在这里游玩一番。”李秉常说着往山上走。 几位使节要跟随,被李秉常制止。却望向沈清月:“宋国皇帝可不会让本王在宋境内遇险,那可能会引发战争的!” 沈清月知道李秉常是说给她听的。她只好跟上李秉常。 山上风景果然好,湖光山色,绿树成荫。 李秉常突然解下衣带,露出结实的上身肌肤。沈清月连忙转身:“你干嘛?” “洗澡!这么热的天,满身汗水,不舒服。去帮本王把衣裳洗了!”李秉常把衣物全部扔给沈清月,本想盖住她的头,还是被她闭着眼睛全接住。 只听“扑通”一声,沈清月估计他已经下了水,才睁开眼睛。 李秉常已经游到湖中心。“快洗衣裳,不然等下干不了!” 沈清月连忙在湖边搓洗着衣裳。 洗着洗着,李秉常游到她身边了。 “沈姑娘,你说你有意中人,能不能告诉本王是谁?”李秉常又回到昨天那样玩世不恭的笑容堆满湿漉漉的脸。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本王也行,本王回去后让大宋皇帝降旨将你嫁给本王,本王立你为王后!”李秉常笑着说。 “赐婚?圣旨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张纸!” “你可以抗旨,但是成王不能,你是他的女儿,你抗旨,整个成王府都是死罪!”李秉常冲沈清月眨着眼睛,脸上笑意更灿烂。 “好,我告诉你,我的意中人是谁。他是宗泽。” “宗泽是谁,没听过!” “成王的女婿。” “成王的女婿?”李秉常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双腿用力一蹬,一下子就游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游了回来。“原来是有妇之夫。” “鸾儿郡主过世许多年了!”沈清月蹙眉道。 “哦。”李秉常又游走了。沈清月有些厌恶,他干嘛这么来来回回?她想着,顺便把衣裳挂在树枝上晾着。 湖岸边的风带着湖水的甘甜吹来,沈清月坐在岸上,抚摸着她的剑,掏出口袋里的小药罐。想起前天晚上,他竟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 “哎,沈姑娘,你要不也下来洗洗?” “我不洗!” “沈姑娘,本王刚才仔细想了一下,成王收你作义女,可能是想让你代替他的女儿。看来成王很看重他的这个女婿呀!本王倒想见见你的这位意中人,看看他如何与众不同?”李秉常说完开始在水中击浪。 沈清月见李秉常击浪的动作太过刚猛,溅起了大片水花。想起自己在昆仑山上天天拍大水缸里的水练至阴之气。她想在这湖面上练练,想去拍水,又怕伤到李秉常。 “你想什么呢?”李秉常停下手中击浪的动作,看着岸上还在发呆的沈清月。 沈清月抬头,眼中竟然露出笑意。 这令李秉常心旌荡漾,心中冒出无数的嫩芽,并全部蓬勃向上。 只听沈清月说:“你是拍水花,还是击浪?” “本王,当然是击浪。”李秉常才知道沈清月的笑容里是讥诮。 “你击的浪呢?” “你看好了!”李秉常又开始认认真真地拍着水面。 突然他感觉水底有一种力量把他往外推了一把,他拍水的手一顿,抬头看到沈清月单掌在水面不停轻按,陡然手掌一沉,水面看不见波浪,水里却有一股力量又推了李秉常一把。 这一下把李秉常推了丈把远,那股力量还在继续在水中朝对岸涌去,只是弱了一些,到达对岸的时候一道波浪比原来的水位线高出一尺许。 “掌不要离开水面,好好感受水的力量。” 李秉常目瞪口呆,直到沈清月教他在水面运掌的方法。李秉常照做了。 “以后你日日对着水缸练习。还有这套练习法门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沈清月正色道。 “这是什么功夫?”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练习就好!”沈清月是想李秉常本身是阳刚内劲,如果配合修习至阴之气,筋骨会更加灵活柔韧。虽然不能成为一流高手,普通自保应该可以。 “沈姑娘,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嗯?”沈清月略微疑惑,但马上就明白,李秉常要上岸了,于是她转过身。 李秉常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暗自好笑,终于逗到沈清月了。 “夏王殿下!”李秉常一抬头马上垂头丧气了,沈清月竟然在他前面三丈的山路上,背对着他。“你太慢了,如果有人追杀你,你逃都逃不掉!” “你怎么在我前面?” “这个是跑得快!你要不要学?”沈清月讥诮地问。 李秉常撇撇嘴,“什么跑得快?不就是轻功吗?” “跑得快是轻功里最基础的功夫。你学不学?” “本王不学。倒是那拍水的功夫厉害!”李秉常越过沈清月往山下走。 “如果以后有人追杀你,你肯定逃不掉!” “不用你管!”李秉常满脸全身都是疏离。 沈清月无奈,追了过去。 “喂,沈清月,你既然不喜欢本王,为什么又要教本王功夫?” “相识就是缘分!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你也不是坏人,以后需要我帮忙说一声,教你功夫,也是希望你以后不是什么紧急事情别找我!” “哈哈哈,沈姑娘的意思是我们以江湖义气相交。” “江湖义气?好,就是江湖义气。” 第148章 偏向虎山行 “才走几十里,怎么又要休息?”沈清月皱紧了眉头说。 “沈姑娘,那么着急干嘛?你是着急嫁给我吗?”李秉常说话间已经下了马车。 “又瞎说!”沈清月对李秉常的油嘴滑舌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发怒。 “走,我们去旁边聊聊!” “聊什么?”沈清月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跟着李秉常。 二人坐在树下的石头上。 “沈姑娘,其实本王根本不想回去,要不我们逃跑吧!” 沈清月着实吓了一跳,李秉常这些天一再拖延竟然是不想回西夏! “为什么?”沈清月试探性地问。 “回去就没有了自由!” “你是夏王,在自己的地方,会没有自由?”沈清月难以置信地说。 “你知道梁太后和梁相梁乙埋吗?” “与梁相梁乙埋动过手,劫持你出来的时候!” “他们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我的舅舅,从小到大,姑姑教我如何做一个明君,如何善待百姓。母后与舅父却总是从旁干预。十多年前,母后与舅父想尽办法杀了姑父一家除了姑姑,姑姑那时便心灰意冷。她在竭尽全力不让权力落入母后与舅父手中。” “长公主命运竟如此多夅。大宋竟是她最好的去处!” “母后这次引渡本是连姑姑一起,但本王怕母后把姑姑接回去,是为了杀她,所以本王自作主张,将姑姑留在大宋当人质。” “那你当时为什么囚禁长公主?” “母后与舅父处心积虑想要拿到权力,他们想用本王的名义掌权,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姑姑这时早已经被他们架空,本王囚禁姑姑是想保护她,以她的性格抵死不从,舅父便有了借口杀她!而且,送往榆林的第一封求救信便是本王写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母后急于想将本王接回去,只是想用本王堵住悠悠众口。大夏各部都是暗潮汹涌,他们表面都是为了大夏,其实都是尔虞我诈。本王真的疲于应付这些人。” 沈清月这才知道李秉常拖延归期竟是不想做傀儡。 “夏王殿下,有机会你必须掌握西夏政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 “谢谢你!沈姑娘!” 李秉常突然发现沈清月发髻上插着的发簪竟然还是自己削的那枝。“还说对本王无意,为何发髻上插着本王送你的簪子。” 沈清月听闻这话,立刻拔出发簪扔在路边。 李秉常知道沈清月生大气了,默默捡起发簪,收了起来。 自此之后,沈清月不再催促李秉常前行。她现在帮不了他,李秉常若在大宋失踪,两国必定起纷争。 ~~~ “晗哥哥,这不是往西夏去吗?”梅滢雪记得这里是榆林,再往前就是西夏。 “我们在蜀地不是听说西夏与吐蕃有勾结吗?现在西夏梁太后派了使者去大宋,其中肯定有阴谋,我们去打探一下。” “嗯,好!” 于是李玉晗和梅滢雪快马加鞭,到了银川。 二人修整一番等待天黑,装扮成西夏人,趁着夜色潜入西夏皇城。 对于梅滢雪来说这次是轻车熟路。在李玉晗的指点下,独自往东去。 梅滢雪听到有人提到师姐的名字。便仔细听了下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真想冲过去给那兄妹二人一人一掌。 李玉晗这时也已经赶到了,拽起梅滢雪就走。 “晗哥哥,你让我去杀了他们两个!” “雪儿,你怎么又不听话了,说好只打探消息,不可打草惊蛇的。”李玉晗苦口婆心地劝梅滢雪。 “你先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他们利用禹藏花麻布下天罗地网就是为了等师姐来。” “这个梁太后,竟然为了个沈清月如此大费周章!可见你师姐的确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行,我去找师姐,让她不要来西夏。” 李玉晗只是笑着说好,余下便不做声。 二人连夜出了银川。过榆林关时,因为守将认得梅滢雪,热情放行。 李秉常一行越走越慢,李秉常玩世不恭的笑容越来越少,时常停车歇息也是沉默寡言,偶尔看着沈清月满眼不舍之色。 从卞京出发十多天才到京兆府,京兆尹早得到消息,沈清月护送夏王回西夏,已经等了许多天。 “夏王殿下,您可算到了!” 京兆尹将他们送到京兆府城中驿馆,热情招待了一番。 翌日清晨,李秉常坚持要在京兆府城中转转,隔日再出发。 “好!”沈清月干干脆脆地应了。 “沈姑娘,我们走!”李秉常不知哪儿弄的一把褶扇,但是没有打开,突然回头冲准备跟上来的使者们喝道:“你们都不许跟来!” 使者们焦急,却不敢做声。 待李秉常和沈清月出了驿馆门,一个使者对一个侍卫说:“你快马加鞭回夏都,将这里的情况禀告太后和相爷。” “是!”侍卫立刻出发了。 街上李秉常哪管他们干什么,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讨价还价,沈清月双手不空。 “再买一样,再买一样!” “你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你看我该怎么搬回去?”沈清月搬着一个个包裹,垒起来,快要挡住了视线。 “头发上还可以插一些!”李秉常说着把那支被沈清月扔掉的发簪重新插在沈清月头发上。“看,散乱的头发挽起来多好看!” “就知道你又捡回来了,对不起,扔掉它的时候一定是伤了你的心,但是,我们之间止于江湖好吗?” “好,止于江湖,止于现在。”李秉常随意地说着:“嗯,你回去吧,本王不需要你保护了。” “你说什么?”沈清月疑惑的看着李秉常。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李秉常嘴上虽说让沈清月就此折返回去,但是心里总觉得不舍,自己回到西夏估计再也没有现在这样简单的快乐了。仟千仦哾 他们找了一家酒家,要了一个雅间。 “沈姑娘,你一定要捉禹藏花麻吗?” “这是圣旨!” “对不起,本王不该向大宋皇帝指明要你护送我。”李秉常眸子低垂,他不敢直视沈清月那双刚直不阿的眼睛。 “夏王殿下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沈清月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了圈套。 “母后与舅父是要用禹藏花麻做诱耳,专门引你前去,他们应该早已经布好了陷阱,等你去呢!” “我小小一个沈清月竟然劳动整个西夏大费周章,如此看得起?”沈清月心中已经有数,但是她未曾惧怕。 沈清月心中思量,此时无功而返,当是抗旨死罪,若是从前倒也无所谓,现在王爷已经当着众人面收她做了义女,她若是逃走,王爷王妃必难逃一劫。那样的话自己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本王原本是想只要你到了西夏,本王若执意娶你,你成了我的王后,自然不会对大夏构成威胁。他们自然也会放过你。现在知道你我之间只是江湖义气。本王自然不能让你去西夏。” “夏王殿下,我沈清月谢谢你的好意,此次西夏,我定是要去的,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一闯。” 李秉常感受到沈清月心中的坚定,叹了口气才道:“本王会尽量帮你的。” “嗯!”沈清月虽深感前途凶险未卜,但是李秉常最终将自己真心话和盘托出,让她有了防备,总算是有了少许慰籍。 二人搬着东西回到驿馆,准备好好休息一宿,明日早歇出发。李秉常决定不再拖延。 第149章 失职 东方初露鱼肚白,鸡啼三遍。 沈清月刚刚醒来,便有人敲门。 原来是李秉常,“沈姑娘,我们趁他们熟睡之际,先行骑马去西夏!” 沈清月知道这些使者都是梁太后的人,正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好,走!” 才出门,没成想京兆尹匆匆赶来,只是为了交待沈清月平安回来,沈清月疑惑,似乎这位府尹大人洞悉了什么,又似乎是客套话。 这一耽搁,使者侍卫们都发现二人准备走,匆忙收拾一下跟了上来。 出了城大约三十多里,李秉常又要求停车歇息,这回沈清月不再怀疑,任由李秉常造作。 李秉常让使者拿吃得出来,使者不敢怠慢,连忙爬上马车。 歇息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吃了也有半个时辰,“唉呀,吃太饱了,再歇会儿,再歇会儿!” 使者心中越来越着急,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任由他再歇息会儿。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才上路。 李秉常坐在马车里寻思着如何甩开他们。马车突然一晃,停了下来。只听沈清月和人交了手,只一招便停了手。 “雪儿,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师姐,我带你走!李秉常没安好心,他引你去西夏,是要害你!”梅滢雪说着跨上沈清月的马背,就坐在沈清月后面。 沈清月知道师妹也已经知道什么了,但是又不能当着这些使者的面解释什么,“夏王殿下,且稍等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于是一声“驾”朝旁边的小路上去了。 使者们见沈清月离开,怕她不再回来,他们的计划便会失败。 李秉常知道他们眼睛盯那条小路是担心什么,“着什么急,大宋皇帝对她下了圣旨,一定要活捉禹藏花麻,她就算知道是死路一条,也会去的!” “皇上英明!” “在宋境内,只能呼王上,小心惹上麻烦!”李秉常皱着眉说。 “是,王上!”使者们以为又看到他们的王回来了。 “王上,我们能不能加快进程?” “不能,至少半个月后到西夏。”李秉常其实知道少了一位差官,估计是提前回去报告情况了,只要他们以为沈清月半个月后才到,他们必定会在这段时间放松戒备,自己再和沈清月用两三天的时间赶回去,他们定然措手不及。 忽然马车外面一阵呐喊声和兵刃相交的乒乒乓乓声。很显然有人来要他的命。 “王上,小心!” 李秉常在马车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无法掌控的局势,让他没有安全感。 “你们是什么人?”李秉常钻出马车,见四个黑衣人正和三名侍卫,两位使者打斗起来。 两名使者合力对付一人都连连翻倒在地。 “废物!”李秉常实在看不惯。 很快三名侍卫一死一伤,眼看两个黑衣人举着刀向李秉常劈来。 李秉常因为从卞京出来,没有兵刃,现在只能徒手肉搏。但是两把刀同时砍来,能伸手挡吗?很显然是不能,他只好使劲跳开。 那受伤的侍卫见状将手中的刀抛了过来,“王上,接刀!” 李秉常接过刀一挥,两个黑衣人一愣,这挥刀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又一时想不起来。 李秉常的劲力不小,一刀同时砍向两人,两人只能举刀,两人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废物!”另一个黑衣人见这两人都不敌李秉常,气得直叫唤。“李秉常,让我来会一会你!” 李秉常听得出这发号施令的黑衣人是个年轻人。 那人一个跳跃,长剑划过,两名使者的脖子上横切口粗细均匀且一致。 他们都是两手按住脖子,但是止不住鲜血泉喷出来。 黑衣人给出一剑便冲李秉常走来,他很自信,两名使者挨不过这一剑。 李秉常本来对付这两人就有些勉强,只是他一开始就使了全力,才稍微震慑了两个黑衣人。 这年轻黑衣人的剑术很高明。看起来像皇宫石壁上的剑术。只知道那剑术是位高人留下的,但是没有剑诀和匹配的内功,始终练不好。 但是这个年轻人刚才跃起那一招便是与石壁上形态一模一样。 黑衣人不容李秉常多想,挥剑朝李秉常划过。李秉常提刀侧挡,黑衣人剑锋与李秉常刀刃相接。 “嘶啦”一阵火花飞溅,李秉常的刀刃全部没了,反观黑衣的剑锋依然锋芒毕露。 黑衣人竟然故意削掉李秉常的刀刃。他黑布蒙面,两只眼睛露出一丝鄙夷不屑之色。 李秉常吓了一跳,这人武功高过自己,兵刃也是如此厉害,要死了,“沈姑娘,快来救本王,本王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就在他大喊之时,又一黑衣人跳出来,一剑刺向对面的年轻黑衣人。 只见对面那黑衣人移步闪躲,同时挥剑,“当”一声脆响,两人的剑同时豁一口。 再细看两人的剑厚薄宽窄光泽都是一样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同样冷冽。 李秉常乘机躲开,站在旁边观战。 “上!”李秉常忘了对方还有三个人也在旁边看着呢。 三人很快围了上来。 李秉常捡起地上的刀,有些后悔没学沈清月那跑得快的功夫,现在只能拼一把了。 李秉常奋力劈,砍,剁,用了从小到大学的所有招式,想到哪招用哪招,这会子,他这里只有两个字,快,乱。 因为乱,也因为快,对方三人竟然也跟着乱了方寸,接不上招。 三人同李秉常僵持了半天。 另外一边,两个黑衣人已经过了数招,一方不断以剑稍划过,他的每一招从出到收,力度均匀,狠且利。另一方时而刺,时而挥。 年轻黑衣人发现对手每次刺过来时都非常快,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刺来一剑,防不胜防。m.qqxsnew 看来他挥剑转身各种刺的招式之外的招式都是屏障,目的就是让对手看不清他怎么刺何时刺。 他拉开距离,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决定盯住对手的剑尖。 果然很好的连续挥开三剑。对手的剑被挡开,指向他右边的空处。 他心头正微微得意,对手往前挺刺了一下,他更加好笑,对手竟然用过了力,收不住。 只见对方右脚迈开,左脚移到右脚前方,手中的剑一个斗折蛇行,他只能大退一步,这一步差一点没躲过,胸前的衣裳划破了一道。 但是对方并没有就此罢手,紧接着一个转身,一剑继续划向身后,身后两个黑衣人不幸中招,一人重伤,一人稍微轻些。 “撤!”随着年轻黑衣人大喊撤退,三个黑衣人互相搀扶着鼠窜而逃。 年轻黑衣人则从另一方向逃走。那两股一抬一抬,上身略微前倾,应是心中急切。 李秉常身旁站着的黑衣人并没有打算去追。 “多谢好汉相助,敢问好汉姓名,来日可相报!”李秉常来大宋学了一身江湖气,怎么看也不像是夏王。 “告辞!”那黑衣人并不回答他,转身就走。 留下李秉常一人看着使者和侍卫的尸体,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原本今晨还想甩开他们的。 他看着扔刀给他的侍卫,伤口的血已经不再流了,“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跟本王回大夏了,等会子找户人家,把你暂时安置了,伤好了自己回大夏吧!” “谢王上隆恩!”那差官受宠若惊的样子像是从来没有谁对他好过一样。 李秉常正要把他抱上马车,沈清月骑着马回来了。 沈清月看着一地狼藉,心里一凛:“怎么会这样?” “就在你走后,来了一群黑衣蒙面杀手。” “你把杀手打跑了?” “本王还没那么好的功夫,是后来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救了本王!你看你,叫你保护本王,你竟离开那么久?”李秉常确实生气了,要知道,他刚刚差点儿就没命了。 第150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夏王殿下,对不起,怪我保护不周!”沈清月嘴里道着歉,心里却想着刚才,师妹听到父母亲双双离世已经哭成了泪人。 “师姐,我马上就回去。你也不能往西夏去,那里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去呢!” 师姐妹二人坐在路边的草地上,马儿独自吃着肥美的青草。 “师妹,谢谢你专程来通知师姐,你放心,师姐已经有了防备,而且夏王李秉常答应帮忙!” “他不害你,我就谢天谢地了!”梅滢雪想起了在西夏皇宫听到心里就一阵阵寒意,他们设计的陷阱,一环扣一环,逼得师姐没有退路,这个李秉常在朝堂上指明要师姐保护亦是其中关键一环。 “算了,雪儿,他早就后悔了,再说他也是身不由己。他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沈清月心里清楚,只要做好周密的计划,她还是有非常大的机会的。 “既然师姐已经做好打算,雪儿也不阻拦,只是希望师姐能够平安归来。”梅滢雪说完便起身,“师姐,雪儿走了,与晗哥哥商量回昆仑山。”只见一抹绿影钻进路边树林里。 “又是李玉晗!”沈清月皱紧了眉头,师妹越陷越深了。唉,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 “沈姑娘,想什么呢?快帮我把他们搬上马车。”李秉常朝发呆的沈清月喊了一声。 “你要把他们带回去?”沈清月看着李秉常正在搬使者的尸体。 “当然要带回去,他们家人都在等他们回家。”李秉常已经累得一身臭汗,衣裳又染满了血渍。见沈清月也不帮忙,脸色非常难看。 好不容易把四具尸体塞进马车,李秉常自己爬上马车,外面,赶起马车。 沈清月骑着自己的白马跟在后头,牵着两匹受了惊吓的马,缓缓前行。 李秉常心中愤懑难平。二人一路上不言不语。 直到路边出现了一户人家,“驭!” 李秉常扣开柴门,主人家见到李秉常一身血污,有些惊恐。无论李秉常如何好说歹说,主人都没有大开门户。 “大叔,我这里有位同伴受了伤,希望留在你家中养伤,这里有些银子,只要你将他照顾周到,这些银子都给你。” 主人家还是不敢接受。 沈清月见状,先系好马缰,才走上前,“老哥是怕这人和银两都来路不明,才不敢接受吧?” 主人家连连称是。 “我这里倒有一物光明正大,老哥你可以收留他的那位兄弟,也勿须拿他的银两,拿着我的这块令牌去府衙说明情况,为了你能拿到足够的银两,我会写封信给你带去。” 沈清月说着取下成王府的腰牌,主人家将信将疑地接过腰牌,只见一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牌子,上面刻着“成王府”三字。 主人家又细细打量了这年轻姑娘,“那我到府衙能拿多少银两?” “二十两,如何?” “嗯,看在姑娘的份上,我一定照顾好你的那位兄弟。”仟仟尛哾 李秉常喜出望外,连忙走到马车与那差官讲过,侍卫艰难地从里面钻出来,主人家见这年轻人也不上前扶一把,便连忙上前扶住侍卫。 只是当他看到帘子掀开后,里面露出几条腿,一动也不动。 这男人心里咯噔直跳,又不敢做声。这里面是有多少死人? 主人家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沈清月见了不停劝慰,“老哥,你不用担心,有任何不妥你都可以拿着我的腰牌去找府尹大人,或者直接去京城找成王!” 主人家这才放下心。沈清月按照约定写了一封信,留给主人家。 李秉常与沈清月这才赶着马车奔驰前行。 不出一日便到了绥州城,再到榆林不过半日,他们连夜出了关。 只一夜便到了银川。 到银川时天已经大亮。二人将使者和侍卫的尸体连同马车藏在银川城外,然后乔装打扮成普通西夏商人。 “沈姑娘,你知不知道那日在京兆府城外是谁救了我?”李秉常这两日每每想起那人,便震撼于那人的剑法。 “不知道!” “我想,你的剑法可能比不上他!”李秉常朝沈清月眨了眨眼睛,很显然是故意这么说来气她的。 “哦,何以见得?” “他的剑法非常凌利,那杀手一开始就招架不住,还有最后那一招,那是最厉害的一招,我好像学会了,要不我教你?”李秉常忍了两天没同沈清月说过这么多话,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便滔滔不绝。 “我的剑借给你!”沈清月就是想看看李秉常如何耍宝。 李秉常拿着剑,比划了半天才挥舞着手中的剑。 “神龙摆尾!”沈清月看出了李秉常生疏的动作是她新近自创的招式,只教给宗泽一个人。公子也暗中跟来了?沈清月眼睛突然一亮,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你认得这招?”李秉常愣住,原来还想着奚落她呢。 “这招本该叫神龙摆尾,但是在你手中顶多是水蛇扭腰!”沈清月毫不客气地说,但又想,也不知是宗泽学走了样子,还是李秉常学走了样? 李秉常瞬间垂头丧气了。沈清月走近他,接下他手中的剑,“想不想学这一招?” “想又怎样,难道你会?”李秉常怎么也不会知道这招神龙摆尾的来历。 “那我刚根据你学给我看的水蛇扭腰推敲了一下,我也学一遍给你看,你看我和那位使剑高手比,有没有学走样,怎么样?”沈清月此时心情大好,便与李秉常在城外村子里练起剑来。 “嗯,你试试!”李秉常站到一丈以外,仔仔细细看着。 沈清月拉开架势,剑一挥,身子稍微一转,神龙摆尾是她自创,自然是想也不想,也是非常流畅。 李秉常惊呆了,因为他看到晨光下,剑影划过,一道光掠过,像一条金龙游过天空。 “怎么样?我的神龙摆尾走样了吗?” “你这走样都神了,怎么看得比那人还要厉害多了!” 沈清月听了便明白了,宗泽这招没有用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目前还很生疏的原因。“那你想学吗?” “想学,想学,还学那跑得快的功夫!” “夏王殿下,我也只能教你这一招剑法,和那跑得快的功夫,希望你以后用来自保,也不枉你我相识相交一场!” 李秉常这才明白,沈清月几次想教自己功夫只是分别的托词。不过他们本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也坦言她已有意中人,她说的他们是江湖义气。 “你说我们是江湖义气,可是他们说的,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李秉常笑着说。 “是。” “那我也会为你两肋插刀!” “你是夏王,不是江湖中人,偶尔行江湖义气,多数还是以天下百姓为重,为了百姓而保重自己的身体。” “沈姑娘若是能入朝为官,定是位忧国忧民的好官。”李秉常本想说入宫封后,母仪天下的,怕沈清月不能接受,只好说当官。 “我现在也是官居四品哪。”沈清月笑着说。 “这一等侍卫只是临时任命的,任务一完成,官职自动撤销,大宋武将打仗时都是这样。”李秉常有些不耻大宋皇帝对武将的这种一惯做法。 “无碍,我沈清月本无意功名利禄,只要能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就足够了!”沈清月仍是笑着。 李秉常从来没见过她笑,今日她却笑个不停,整个人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妖娆妩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李秉常知道这笑容不是为他。 第151章 梁太后 “看清了!我先使一遍慢动作,记得龙首出时柔,慢,而浑厚,摆尾时刚劲威猛,突然发力!记得全部放开,才有龙腾之势。”沈清月慢慢舞了一遍。 李秉常连连点头,他对于武功是有一定基础的。也有一些悟性,只是见识的太少了。 沈清月把剑给他,让他慢慢练。 “好了,等本王回了宫再练吧!”李秉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 “好,回去还要拍大水缸里的水,至于跑得快更要日日勤奋练习腿部的柔韧性。坚持练弹跳很重要!” “多谢师父指点!”李秉常假装自己很受教的样子。 “担不起夏王殿下一声师父呀!”沈清月连连摆手,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们还是多做几个计划,既能避开梁太后和梁乙埋的陷阱,又能活捉禹藏花麻。” “嗯,是的!我们开始各自去思虑,看都有什么好计策!”李秉常说完就开始冥思苦想。 “本王如果带你去大将军府,你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我与禹藏花麻交过手,若是一对一单打独斗,我或许可以勉强取胜,若是我去将军府,与禹藏花麻必会大打出手,偌大的将军府,定会有其他高手,必会惊动他们,实属孤身犯险!” “嗯,沈姑娘,不如本王先回宫,只向母后说,你在银川城外已经折返,并没有受大宋皇帝的命令捉拿禹藏花麻,你再伺机而动。你看如何?” “只能这样了!”沈清月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就答应让李秉常先行回宫。 “等等!”沈清月突然又喊住李秉常。 “沈姑娘还有何打算?” “只能试一试了!”沈清月咬紧牙关说。 李秉常进了银川城,很快到了夏国皇宫。 李秉常身后跟着一个大胡子侍卫。 梁太后早已经接到层层通传,连忙昭示众文武大臣,出皇城迎接。 文武大臣们远远叩首相迎,梁乙埋领着群臣高呼,“臣等恭迎皇帝陛下圣驾回宫,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秉常威风凛凛地踏入皇宫,也不多看母亲和舅父一眼。梁太后示意众大臣先起身。 他的这位母亲生得明艳动人,却总是令人望而生畏。眉宇间始终透露着一股子杀气。这也是李秉常惧怕她的原因之一。 “皇帝,听提前回来的侍卫禀报,你和沈清月一路玩兴大发,迟迟不肯回来。为何突然回来,而且也不见沈清月前来。”梁太后言语语气都乍一听觉得很温柔,细听之后才觉得她的温柔背后是阴狠。 “母后,沈清月在银川城外已经折返回去,你和舅舅莫要枉费心机了。”李秉常与梁太后走入东宫。大胡子侍卫只能待在外面。 “常儿,母后与丞相都是为了你呀,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我们只要稍微用力一推,他便能倒下,一片大好江山还不是我儿你的?” 母亲的野心李秉常早就知道。“母后,大宋看似孱弱,实则民心不移,个个铁血丹心,尤其近几年,文人亦修武,不再如从前重文轻武,许多人的思想从根本上已经改变了。要攻破大宋,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懂什么?你都是学了李清那一套,早该将她除了。” “你害了姑父一家,还不够?姑姑如今一人在大宋身处异国他乡,孤苦无依,你满意了吗?”李秉常虽然惧怕母亲,但是这时候,他却不怕了,只是有些恨。 屋外的大胡子手中握拳紧了紧。 静默半晌,约摸母子二人僵持了半天,梁太后才又说“常儿,母后知道你不甘心母后将你的兵权拿来。但是只要你答母后,除掉禹藏花麻,将他手中兵权拿回,母后必将手中另一半兵权归还于你。往后整个大夏全听你一人。” “母后说的可是真的?” “你竟是如此不相信母后么?” “好,常儿定会想办法除了禹藏花麻。” “常儿,母后已经下令今晚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列位臣工,恭贺皇上回大都。”梁太后稍顿了下,神秘的笑着道:“禹藏花麻也会来。” 梁太后说完出了门,朝门口的大胡子侍卫看了一眼,道:“小心照顾好皇上!”.qqxsnew 大胡子侍卫正要回答,李秉常走了出来道:“母后,他是哑巴,银川城外常儿突然遇袭,沈清月被歹人引开,使者和侍卫悉数被杀害,幸好这位大哥相救。常儿便把他带回来。” “哦,原来如此!使者和侍卫都被害了?”梁太后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大胡子,不可置信,这般瘦弱的身骨,武功能有多高呢?梁太后带着小小颖惑离去。 二人看着梁太后的背影,李秉常深吸一口气。 直到梁太后走出宫门,李秉常不放心走去看了一下,两名宫娥正小心翼翼地侍候母亲远去。 “沈姑娘,刚才差点就被母后撞破,好险啊!” “从你们的对话中,我了解到,夏王殿下十分惧怕母亲,而且,我猜测梁太后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定是非常精明强干。”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大胡子侍卫口中传出。 “你说得不错。” “但我有一事不明,梁太后的语气,分明就今晚布局杀禹藏花麻,但是她却是让你杀,她这是何意?”沈清月虽不明白梁太后的用意,但是却知道梁太后杀禹藏花麻的决心。 “你这倒是提醒了本王!”李秉常惊呼,“莫非,母后已经知道你没有折返回去?” “打住,有人过来!”二人正疑惑,沈清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眨眼工夫,几名侍卫在宫门处高喊万岁,原来是太后让他们过来,问明两名使者与侍卫们的尸首现在何处。 几名侍卫问明二位使者的藏尸之处,便告退。 沈清月又多了一个疑问,“夏王殿下,为何你回到西夏,大家都高呼皇帝万岁?” 李秉常有些心虚,“大夏国自爷爷称帝后,父王和本王,本该只能称王,这是与大宋之间的协议,条件便是大宋年年岁赐,只是尽两年,岁赐渐减,母后与众臣工便以此为藉口,让本王称帝。但是摄政王长公主坚持不让本王称帝,尤其是这次去大宋,姑姑更是千叮万嘱!” “原来如此!”沈清月一直以为李秉常在这件事上对她敷衍了事,没想到这家伙当真是没有半点实权的傀儡。虽然有些聪明才智,苦于势单力薄呀。 长公主李清为了除狼患,将仅有的几万兵悉数分给承诺除狼患的几位将军,只是没想到这几位将军都是梁太后的人。 致使原本兵力薄弱的梁太后兵员得到补充,势力迅速壮大。 李秉常讲着母后的手段,心里对母亲方才说杀了禹藏花麻拿回兵权,越来越不相信了。 “沈姑娘,大宋皇帝陛下,实在不该让你来捉禹藏花麻,这估计又正中母后下怀,这十万兵权,最后不知道能不能到本王手中?” “所以我杀了禹藏花麻,你就抓紧了兵权!” “可是本王觉得今晚的夜宴便是母后一箭双雕的圈套。母后或许料定你会去杀禹藏花麻,也可能是料定本王只能找你帮忙。” “夏王殿下,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 几名侍卫从马车里抬出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朽。 几人皱着眉头,带走尸体,赶走马车。 他们走后从附近一所房子里走出一人,这人正是宗泽。 宗泽穿着一身西夏侍卫服饰。来到西夏皇宫门口,他向守城士兵口齿不清地问了句:“大哥,我的兄弟们是否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你怎么开小差这么长时间?” “唉呀,快别说了,因为经过自家门口,家中老娘生病了,偷看了一眼,耽搁了!老弟便不多说了,晚了,怕太后会要了咱的命。” “那老弟快走,原来都是太后的人,快赶上去,莫要再耽搁了!” 第152章 西夏夜宴 傍晚时分,梅滢雪痴痴望向夕阳下沉处,戈壁滩上,放眼望去,仿若置身一片温暖金黄。昆仑山在那里吧? “雪儿,今晚你好好歇着,晗哥哥今天白天看到一户人家,有位当家汉子摔伤,无钱医治,我去帮一下忙!”李玉晗边从包袱中拿出两罐膏药,边对梅滢雪说。 梅滢雪这一天都精神恍惚,听李玉晗这么一说,很高兴地点着头。 “晗哥哥可要细致些,多替那当家汉子顺顺筋络,让他好得快些。” “那晗哥哥,可能回来的晚些,雪儿一个人早点睡觉。记得把耳棉塞上。”李玉晗说完已经走出了门口。 李玉晗身后这座破旧的房子,被李玉晗这么一收拾,还像个家的样子。 梅滢雪不能对师姐这么不管不顾,独自回昆仑山,如果师姐有什么意外,父母亲在泉下有知,也会难过的。 所以她要去帮师姐的忙。 ~~~ “你是说,皇上在使者的尸体上撒了许多石灰?”梁太后愤怒地转身。“这么说,已经查不出使者们何时死亡的?” “回禀太后,是的!”侍卫跪在梁太后身后,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们是怎么死的?” “两名使者是剑伤,在脖颈,两名侍卫是刀伤,一个伤在胸口,一个伤口在腰腹。” “还有一名侍卫呢?” “回禀太后,微臣在那辆马车里只见到两名侍卫的尸体。” “这么说还有一个活着,你们几个乔装打扮一番顺着往大宋去的路上找寻那名侍卫,务必将他带回!”梁太后一脸笑意,却令面前的这名侍卫更加害怕。 “是!”侍卫得到命令立即退下。 “李秉常啊,李秉常,你可是我生的,你有几斤几两母后会不知道吗?你是斗不过母后的。”梁太后的笑容更阴沉。 宫娥们紧张铺陈摆设,席设大殿左右共四列,宫娥们悄悄议论:“今日出席宴会的人可比以往多很多呢!” 主席台的位置设了双位。“过去摄政王的座位与皇上的座位是分开的,并且靠前矮一级的。这是谁和皇上平起平坐呀?” “大胆奴婢,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把她拉下去,割了舌头!”一个中年老宫人,衣着与普通宫娥略显尊贵,身旁紧跟着一群专门听差的宫娥。 “主事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再也不敢了,请主事嬷嬷饶了我吧!”这宫娥欲哭无泪,只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揣测皇上的事情,还说出了口,这大约就是自找的吧。 ~~~ “兄长,你组织的西夏武士都进宫了吗?”梁太后问匆匆而来的梁乙埋。 “妹妹放心,这次沈清月插翅也难逃。” “不仅沈清月逃不掉,过了今晚,禹藏花麻的十万兵权也将属于我们的!” “哈哈哈,妹妹可称女中豪杰!将来必定可令大夏开疆拓土,成就一代女霸主。兄长定竭尽全力辅佐!” “一代女霸主,妹妹可不敢当,只要大夏能够繁荣富强,即使一辈子为常儿摄政,也是必要的。”梁太后嘴上虽说不敢当女霸主,心里却受用的很。已经都年近不惑的兄妹俩相视一笑。 梁太后又说:“算了,这些话先不说,兄长的这批武士要面对的可是沈清月,她的武功可能比禹藏花麻更厉害!” “妹妹放心,这批武士都是侍卫都统左将军多年特殊训练的死士,每人单打独斗,皆可与左将军相差无几。”梁乙埋暗暗庆幸,左将军主动投靠他,而没有与禹藏花麻联手。 “沈清月必须死,如果放了她回大宋,将来于我大夏必是一害!”梁太后素来深谋远虑,这也令梁乙埋这做兄长的甘心情愿辅佐她。 ~~~ 羌笛悠悠,芦管低和,宴席旁,几位乐师预先演奏着属于大夏的宫廷乐曲。 列位臣工,陆续到来。 沈清月扮着大胡子侍卫,早早混入侍卫中,列队在大殿门外。 沈清月正听着乐曲,感受着大漠孤烟,黄沙古渡,若是从没见过江南水乡,杨柳依依,或许会觉得大漠黄沙是多么美妙。 便是那,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羌笛中永远没有杨柳的柔美温婉,多是豪迈奔放如扬沙。 沈清月算是见惯了大漠的荒凉吧。仟仟尛哾 这时,梁乙埋领着二十多精壮的侍卫迎面走来。 这二十多个侍卫个个面带杀气。 沈清月冷笑了一下。 梁乙埋经过沈清月跟前,与她对视了一眼。 沈清月恍然大悟,原来,梁太后其实是怀疑自己的,但是她并不拆穿,只是等自己上钩。 反正左右她都要捉禹藏花麻,梁太后不怕她不来。 沈清月偏偏不能后退,也许捉禹藏花麻一事,还要梁太后帮忙呢。梁太后都不需要她去请求帮忙,便什么都安排好了。省事! 沈清月看着梁乙埋进去,将二十多名侍卫罗列四周。 禹藏花麻终于还是来了,他进入大殿后直接落坐左首席。 对面的梁乙埋笑着向他举杯示意。 禹藏花麻对梁乙埋本无好感,若非要攻打大宋还要仰赖自己手中的兵权,他猜梁乙埋定是恨不得饮他的血,食他的肉,哪会有今日的笑脸相迎。 禹藏花麻举杯还礼,但并未喝下去。 席位渐渐满了,李秉常牵着一位美人的手踏入大殿。 众人齐呼万岁。 这个女子沈清月倒从未见过。 片刻后,梁太后庄严肃穆地缓步走来。 原本喧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众人齐呼千岁,李秉常起身相迎。 沈清月见对面侍卫都跪下,只好也跪下。 再起身时,里面已经载歌载舞,煮酒论英雄。李秉常与那美人并肩而坐,梁太后座位稍偏,却比皇帝座位还要高出些许,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至于里面在议论什么,沈清月一点也不敢兴趣。她的注意力全部在禹藏花麻身上。 此刻禹藏花麻全身紧绷,寡言少语,很少举杯,右手时常摸向腰间,因为摸了个空,改成握紧拳头。 可能是他不习惯剑离了身吧。 沈清月冷笑,等一下一定不会让你赤手空拳与我过招的。 只听,梁太后说:“皇上,你不是说,你手下新晋一位武林高手想和大将军讨教几招吗?” 李秉常这时已经隐隐觉得事后母后会把沈清月杀禹藏花麻的账算在他头上,但是他又没别的办法。左右斗不过母后,不如能帮沈清月一把是一把。 “大将军意下如何?”李秉常神情复杂地问禹藏花麻。 禹藏花麻向来自诩武功高强,又被誉为大夏第一勇士,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犹豫,可是自从三个月前,遇到那位高手,令他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他也是后来才得知那位高手不是梅滢雪便是沈清月。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不敢再逞英雄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微臣业已过花甲之年,怎敢与年轻一辈相较?”禹藏花麻竟然推辞应战。 “哎,只是讨教而已,大将军阅历丰富,就当是对小辈指点一二。况且,这皇上的意思,皇上年轻,玩心重,大将军不如就让皇上见识见识大将军的风采!” 禹藏花麻听出太后是以圣意来胁迫他,他只能应战了。“那就领教几招吧!” “好,皇上,请他进来吧!”梁太后虽然心中迫不及待,但是她仍能做到步步为营。 “你进来吧!”李秉常怕沈清月没听见,让一位宫人到门口相请。 沈清月听到了,但是她不急着进去,而是朝四周瞧了瞧,虽没瞧见什么,但是她仍是一笑,这才进了大殿。 第153章 禹藏花麻之死 “给大将军拿剑来!”梁太后自然不会让沈清月那么轻易杀了禹藏花麻,最好是他们二人同归于尽,自己便不用出手。 一名侍卫递上一把剑。 禹藏花麻看了一眼摇着头,道:“皇上,太后,臣下用惯了自己的配剑,这柄剑太生,不合手,更不合心。” 梁太后心里在骂禹藏花麻老奸巨猾,太过谨慎,表面仍然一脸笑意,道:“好,拿大将军的配剑。” 侍卫又出去,到解剑岗亭取来禹藏花麻的配剑。 禹藏花麻接过剑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已经没有惊慌之色。 看来,他的剑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他的心,不可或缺。他的剑是他唯一信任的伙伴。 沈清月见此情形,也看了一下自己的剑。她不也是如此吗? “请!”比武当有比武的样子,禹藏花麻不仅朝沈清月抱拳,也对梁太后和李秉常抱拳行礼。 “记得千万要点到为止!”梁太后假意说着并露出妖孽一般的笑容。 沈清月没有出声,只是抱拳。 禹藏花麻见对手眼中满是不屑,正想发怒给对方一点教训,想起三个月前的事,又不敢逞强,他现在心里总告诫自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梁乙埋忽然说:“大将军怎么变了?不似当年英勇无畏了?” 禹藏花麻知道梁乙埋是在讥讽他畏手畏脚。他也不还口,只是单手握剑柄,剑鞘依然套在剑身,只见他猛一挥剑,剑鞘飞向沈清月,露出白色剑身,在灯光烛火下闪着白芒。 沈清月拔剑一削,那飞来的剑鞘断作两截,禹藏花麻趁机欺身上来,剑光一闪,刺破沈清月身前的空气,生出一阵凉风。 沈清月翻手提剑挡住,后发先至,两人两剑稍作僵持。 禹藏花麻目光落在沈清月的剑上,“又是你?”禹藏花麻对这柄剑记忆尤深。 “没错,是我!”沈清月的假大胡子遮住了她冷笑的表情,只有眸光一亮。 禹藏花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 今夜对于他而言,不是只有这一个对手,梁太后,梁乙埋,李秉常,甚至是在坐的文臣武职,都是要他的命来的。 难怪席上没见他本来就不多的盟友。 “看来今夜我禹藏花麻在劫难逃了!”禹藏花麻说着迅速撤剑,转身,再奋力刺出。 沈清月脚步轻移,侧身躲过,顺手挥剑挡住禹藏花麻跟上来的剑,再次僵持。 禹藏花麻知道她很年轻,但是力气却很大。自己年纪大了,僵持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可以多活几日。”沈清月知道她说这话多半是浪费口舌。 “我禹藏花麻从不识束手就擒这几个字!”禹藏花麻大笑起来。“今生能遇上你这么个对手,我禹藏花麻死而无憾。听闻沈清月是宋廷一等侍卫,不单只是护送李秉常,果不其然,另一个任务就是杀我禹藏花麻吧?” 禹藏花麻不等沈清月回答,又笑着说:“哦,不对,以大宋哲宗皇帝的脾气,肯定是要活捉我回去祭奠军魂,毕竟十几万宋军因为我而死,他肯定气昏了头吧!” “可惜,你为夏国立下如此之汗马功劳,他们最终还是要你的命!”沈清月对那一场仗并未了解,只听王大叔王珂提起过,那时义父李延领一路军征西,因为那次败北,只好解甲归田。仟仟尛哾 今次活捉禹藏花麻回去祭奠军魂,也算是为义父他们报仇雪恨。沈清月再次在心底叠加了一份决心。 禹藏花麻不想僵持,沈清月更不想僵持,消耗了体力太多,等一下怎么逃出去? 二人同时跳开,拉开了距离,他们撤招都是为了更好施展剑术。 当,当,当,禹藏花麻以为先下手为强,岂料他快攻三招,都被沈清月轻松挡住。 就在禹藏花麻缓神之际,沈清月使出七星剑法。 禹藏花麻勉强躲过两刺两划。因为七星剑法被沈清月使得天衣无缝。禹藏花麻想要看清沈清月的招式,好见招拆招,但始终只见一片影子和出其不意的蛇吐信。 禹藏花麻已经眼花缭乱。 席上所有人多多少少都会点功夫,这七星剑法一出,令人叹为观止。 李秉常暗暗叫好。梁太后心中大喊可惜,这样的绝世高手不能为己所用,只能毁掉。 二十几个侍卫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清月看,想着一会儿他们如何破解这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少数几人竟能看清一二分,但是也是找不到突破口。 七星剑法在沈清月手中如同一个金刚罩,罩着一条巨蛇,开罩蛇出咬人,蛇退回去时,金刚罩立刻关闭。关键防守的招式也会伤人。 禹藏花麻接过第三剑刺来,他已经大汗淋漓,正要喘一口气,沈清月竟不按套路走,又一剑刺来,禹藏花麻根本躲避不开。 沈清月这一剑刺中禹藏花麻的假死穴,伤口极浅,大约只有半寸,但是沈清月将一股气劲运在剑稍,点了禹藏花麻的穴,这穴点的到位的话,让人昏睡且呼吸变得很微弱,不细查,让人觉得已死去。 禹藏花麻便假死去了。 “大胆,竟然当众杀害我夏国柱国大将军,给本宫将这刺客拿下!”梁太后一声令下,同时一张银丝网从天而降。 沈清月衣袖一挥,一只精巧的精钢爪飞出,抓住银丝网一角,射向梁太后。 梁太后被银丝网胡乱缠住。 朝臣们纷纷离席,都奔到太后身前,慢慢帮她与银丝网分开,并以身相护。 二十几个侍卫蜂拥而至。 李秉常不禁为沈清月捏一把冷汗。 这二十几人各持刀剑,他们分三层围攻,原来共有二十四名侍卫。 沈清月冷笑着道:“都是送丝来的。” 突然门外冲进一名侍卫,众人以为与这二十四名侍卫是一伙的。 哪知那侍卫使着与这大胡子一样的剑招,一剑刺中一名侍卫的后心。 剩下二十三人瞬间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围攻沈清月,另一拨围攻那后来的侍卫。 沈清月眼睛一亮,看着那名侍卫笨拙的七星剑法,脸上尽是笑意。她连续逼开几人,朝那侍卫靠近。 “公子,你总算是现身了!” “知道我在,所以你明知是圈套,还要往里钻?”宗泽边挥剑边说。 突然暗处飞来一箭,沈清月挥剑欲挡开,竟然没有挥开,幸好她反应快,躲开了,哪知紧接着又飞来两支。 沈清月将劲力使在左手上,伸手去捉。 “不能捉,快躲!”宗泽大喊。 沈清月已经来不及撤手,果然不愧是沈清月,两支箭竟被她捉住,但是她人也随着箭往前蹿了两步。 她身边的两个侍卫趁机举剑照着沈清月招呼过来。 沈清月同时挥剑和箭,两个侍卫都一命呜呼。 “公子,我们背对背同时神龙摆尾。” 不知什么时候,二人被围在了中间,沈清月笑了起来,神龙摆尾可是专门对付围攻的“狼”。 宗泽也发现了这一招的妙处。笑着说:“好!” “起!”随着沈清月一声起,二人同时使出神龙摆尾,便像是太极图一样,两道剑影交缠在一起,尤其是沈清月,她的剑中有剑气,剑锋划过宛若一条翻江倒海的蛟龙。 二十几名侍卫,哪见过这种功夫,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伤。 这时,一箭又从暗处飞来,眼看射中宗泽,沈清月一脚飞踢起一名侍卫挡住那来势汹汹的铁质箭。 只是那箭穿过这名侍卫继续射向宗泽,沈清月着急了,顾不得几名侍卫举剑向她砍来,举剑运足了劲朝那支箭斩去。 箭被斩开,自己的背上被划了一剑,鲜血直流。 宗泽见了心中焦急万分。“月儿,你受伤了!没事吧?” “疼得厉害!”沈清月眉毛紧蹙说。“公子,你先帮我挡一下,我将伤口绑住。” 李秉常仍然站在那,心里一阵阵难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姑娘就这样在自己眼前被杀吧? “皇上,你好像很担心她?听她的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姑娘吧?”李秉常身旁的美人也察觉他神色有异。 第154章 梁秀珠 “禹藏花麻的兵符!”李秉常没有理会她说的话。突然盯着地上的禹藏花麻。 这位美人原来是梁乙埋的女儿梁秀珠,是李秉常的皇后。因为是梁氏女,而且与梁太后一样喜欢弄权,李秉常对其极度厌恶。 李秉常为了能亲政,对她假意示好,梁秀珠心里清楚李秉常对她的态度,心里对李秉常更加怨恨,她将这种怨恨转为对权利的欲望,与姑母粱太后与父亲梁乙埋共同筹划谋算,完全架空李秉常。 梁秀珠也看到禹藏花麻的兵符。 这时沈清月已经绑住了伤口,她不能再拖延了,再次用了神龙摆尾,剑气划破整个大殿。 梁秀珠握住剑正准备冲上来,却被这么强势的剑气震慑了片刻。 梁秀珠与李秉常都只能看着禹藏花麻身上的兵符。 “左将军!”梁乙埋突然惊喜道。 殿门处左将军又领着几名侍卫进来。 先前二十几个人,在沈清月两次神龙摆尾后,死了大半。 左将军带来几人又填补了空缺。这几人都是黑巾蒙面。 与沈清月背心相对的宗泽见状,脸色大变,他怕月儿撑不住。自己连续战斗也逐渐疲惫,月儿受了伤,不能多番使用剑气,因为她后背的伤口又在渗血。 梁秀珠趁机过来一把拾走禹藏花麻怀里掉出来的虎形兵符。 正要得意地转身,突然她见禹藏花麻的手轻颤了一下。 “没死?”梁秀珠阴险地扯出一抹笑意,倒举起手中的剑照着原有的伤口,刺了进去,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沈清月见状,脸色一凛,好歹毒的女人呀! 只见这女人提着带血的剑,拿着兵符走向李秉常,将兵符交给了李秉常。 李秉常握着兵符,看着这个女人,打心里不敢信,这兵符他能真正掌握吗? 沈清月并不惧怕这些围着他们的人,她只怕那暗地里的透甲箭。瞻前不能顾后,这些人的功夫比原来那些人的功夫更高。 而且沈清月的剑气无法伤害他们的要害部位。 “月儿,他们身上肯定穿了护甲。我们专攻头颈部和四肢。” 沈清月听了宗泽的提醒,只能变换招式,但是这样的话难度变大了,只能用七星剑法,多用挑刺。 这一次沈清月和宗泽逐渐吃力。偏偏这时箭又飞来。 沈清月推开宗泽,这一箭与沈清月擦肩而过。 沈清月与宗泽浑身一片污浊,血和汗混合在一起,这种又腥又臭的味道让人生厌。 “公子,你带着禹藏花麻的首级先走,不能再打了。”沈清月原本想把禹藏花麻活着带回去,现在禹藏花麻已经被那女人杀了,也只能带着他的头颅回去。 但是沈清月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她撕下脸上的伪装,脸色因为流血过多而苍白。 宗泽一阵阵心疼,“我已经答应了王爷,把你好好带回去!” “公子若是不走,我们都走不了!” “死我也陪你一起!”宗泽想起沈庄主被害时的惨状,不能让月儿也变成这样。 “走啊!”沈清月已经做好了拼尽最后一口气的准备。声嘶力竭地对着宗泽喊着,“你不走,我现在就死了!” 宗泽见沈清月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只好一剑割下禹藏花麻的首级。 宗泽抓着血淋淋的头颅在沈清月的掩护下逃出了大殿。 沈清月且战且退,也出了大殿。 沈清月松了一口气,只要出了大殿,她便有机会逃脱。 就在她有所懈怠之时,一道灰影从外圈飞腾而来,一掌击中她的后心。她忍着内脏碎裂的剧痛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青灰道袍。 沈清月一脸吃惊,想要说什么却喷出一口鲜红的血雾。 可能是因为梁太后只想对付沈清月,所以对宗泽并未多加阻拦,而任凭他逃离。 宗泽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月儿!你等着大哥哥,大哥哥来救你!”他说着将禹藏花麻的头颅用一件破衣裳包起来挂在腰间,又往回跑。 “不要!”李秉常大喊一声,“沈姑娘!”李秉常内心还在挣扎着,最该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啊,一个废物,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活着有什么用。 李秉常看着杵在中央的沈清月,面如死灰的沈清月,他拿着兵符大喊:“朕命令你们,放过沈清月!” 几人斩向沈清月的剑停了下来。 “杀了她,为柱国大将军报仇!”梁太后大喝。 “慢!”李秉常再次出声制止,“母后,常儿愿交出虎符,换沈清月一命!” “皇儿啊,你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呀!”梁太后说完哈哈大笑,“左将军,听本宫命令,杀了沈清月,以绝---后患!” 李秉常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继而铁青。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刀剑斩向沈清月。 “啪!啪!啪!”大殿门口一道绿影划过,拿着刀剑的几个蒙面侍卫啊呃了一声,撤了刀剑,显然是吃了痛。 “师姐!”梅滢雪见师姐不对劲。 沈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苦笑了一下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雪儿抱住师姐,大喊:“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我杀了他!” 沈清月已经不能回答她了,只是用手指向那一直站在一角的中年道士:“小心!”说完沈清月昏死过去。 李秉常以为沈清月已经死了,心头一扯,喉头一热,终于喷出一口鲜血,也晕死过去。 蒙面侍卫见同伴并未倒下,知道是护胸铜甲起了作用,心头一阵狂喜,大喊一声,“快撤!”qqxδnew 这一声“快撤”引得梅滢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她很快把目光移到中年道人身上。 “月儿!”宗泽冲进来时见到沈清月倒在梅滢雪怀里,头脑里一阵嗡嗡作响。 “宗公子!来的正好,快把师姐带走!”梅滢雪把沈清月交给宗泽,拔出泛着红光的剑。 “吃了血的剑。”那中年道士吃了一惊。 梁太后见沈清月被救走了,心有不甘,“玉溪子,不能放走沈清月!” “她已经五脏俱裂,活不了啦!” 梅滢雪一听师姐五脏俱裂,一阵伤心欲绝,随即对这玉溪子恨之入骨,“呯”一掌击去。 玉溪子举掌相迎,两掌相接,玉溪子才察觉不对,对方劲力不觉间已入了他的掌心,透过掌心到达手腕。 玉溪子不敢松懈,一旦懈怠,松了劲,对方那股绵绵柔柔的劲力不断攀爬而来。 玉溪子即使未曾松懈也依然不能阻止梅滢雪一阵一阵往前推进。 玉溪子只能撤掌,同时换一掌击向梅滢雪。梅滢雪挥剑斩向他的手,他不得不撤回。 玉溪子这才发现小瞧了这小丫头。“好阴柔的内劲!”师父说过若遇至阴,当以至阳克之,乾元至阳,天雷至刚,天罡至正,此三种功夫异曲同工。但是对于克制至阴之气却是天差地别。 “等等,你师姐的命要紧,还是杀我要紧?”玉溪子冲梅滢雪摆摆手。 梅滢雪听了这话,思虑了片刻。“当然是师姐的命要紧!杀你不急于一时!” “那你快回去,将你身上的至阴之气,以真气形态注入你师姐体内,再引导真气在她体内运行,如此往复循环,每隔半个时辰,运功半个时辰,七天之后,她方可脱离险境,现在不能耽搁!” 梅滢雪将信将疑地看着玉溪子。 梁太后却大怒,道:“玉溪子,你身为大夏皇室子弟,竟然对一个大夏的劲敌心慈手软?” “快走!”玉溪子对梅滢雪喝道。 梅滢雪这才施展轻功逃出西夏皇宫,追上了宗泽。 第155章 不怕死军医 “皇太后在上,玉溪子本是方外之人,今日若非皇太后恳求玉溪子出山相助,玉溪子不会惹上这等俗世仇怨!”玉溪子说着举起右掌,又说:“如今玉溪子右掌掌骨粉碎,此举实在是无奈!” 梁太后仔细看向玉溪子的手掌,确实与常人不同,全掌淤青。“此女看似平凡,没想到竟然有这等功夫?” “大约世上再无第二人能与之匹敌了!” “那先生方才的话是骗那丫头的?”梁太后只关心沈清月是否没有醒转的可能。 “无论玉溪子是不是骗那姑娘,沈清月在一年之内使不出力气。你还怕什么?” 梁太后听了这话才点头。 “皇太后,玉溪子可以走了吗?” “先生请自便!”梁太后甚至不曾从台阶上下来,便是这样生硬冷漠地说着。 玉溪子拱了拱手,便要走,他看了一眼被梁秀珠搂在怀里的李秉常,此刻的李秉常仍昏迷不醒,御医正匆匆赶来。 玉溪子摇着头叹了口气便独自离去。 梅滢雪将宗泽和沈清月带到银川城外她和李玉晗临时居住的旧房子。 李玉晗还没回来。 二人合力将沈清月放到床上。梅滢雪按照玉溪子的话,开始替师姐疗伤。宗泽用金疮药先替沈清月背上细心包扎一番。 梅滢雪对于医术,一窍不通,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宗泽剪开师姐的衣裳。 宗泽替沈清月上好药,需要梅滢雪帮忙缠上绷带。 然后,梅滢雪与沈清月对面而坐,宗泽扶住沈清月,梅滢雪将一股至阴真气运至双掌,双掌轻轻贴在师姐胸口。 原本虚弱的心和肺,渐渐开始一点点动起来。 半个时辰后,沈清月的身体外面看起来,并无半点不同。 又过了半个时辰,梅滢雪对沈清月进行第二轮疗伤。宗泽在门口为他们护法。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沈清月依然没什么起色。 梅滢雪突然抬头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天都朦朦亮了。她突然听到两里外有脚步声。 “宗公子,我们带着师姐走吧!李玉晗要回来了!” 宗泽很诧异,她在说李玉晗的名字时很生疏的味道。 只见梅滢雪已经背起了师姐,正往门外走呢! 宗泽没有反驳,拿起属于他的东西,跟在了后面。 走出了一里,宗泽从梅滢雪背上接过月儿。梅滢雪去山丘上找来自己的马。m.qqxsnew 他们走半个时辰,为沈清月疗伤半个时辰。宗泽也抽空去把沈清月的马从那户牧民家取来。 沈清月将马放在那里他是知道的。自己的马反正是临时买的普通马,丢了就丢了也不可惜。现在只担心月儿的伤。 两人骑在马上,将沈清月绑在宗泽身后,缓步前行,边往榆林走,边在路上为沈清月疗伤。 这样过了两日,已经到了榆林,宗泽只好请榆林关的守关将士代为将禹藏花麻的首级快马送回卞京。并在军帐中暂作歇息。 榆林关守将张将军与梅滢雪沈清月相熟,听士兵报告沈清月沈姑娘出事了,士兵见沈清月昏迷不醒,一道同来的梅滢雪梅姑娘和一位公子脸色又十分难看,也不好问沈清月的情况,只好与将军报告出事了。 张将军一听,便匆匆忙忙赶过去。他一掀开帐篷门帘,便见沈清月面如死灰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心里一惊。 这几日前还活脱脱的一姑娘送夏王回去,怎么几日不见,便成了这般模样?这么英勇无畏的姑娘… 想到这里,张将军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悲痛暗起。 宗泽见这位将军如此,知道他可怜沈清月这副模样。 “将军,切莫难过,月儿还有望复元!”其实这一路走来,宗泽心里越来越没底,心也越来越沉重,总是想起月儿与他重逢后的点点滴滴,就怕那些只是梦一场。 “阁下是说我们沈姑娘没…没…死?”张将军一高兴竟变成了结巴。“快,去,去把不怕死的找来!” 士兵应了声,正准备出去,张将军又说:“瞧你真慢慢吞吞地…我自己去请!”只见他一路狂奔过去。 不一会儿,张将军领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进来,这老者一脸正色,见榻上躺着一人,只见他皱着眉头走上前,抓起沈清月的一只手切脉。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宗泽见他表情如斯,心头一抽,莫不是月儿没有醒转的可能?若是那样他不如以死谢罪。想到此处,宗泽猛地抽出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张将军连忙拉住他的手臂。 “很好,又多了一个不怕死的!”那老者看也不看宗泽一眼,自顾自诊脉,边说:“庸医!这是哪个庸医干的!” 只见这名老者伸手胡乱的去扯开绑在沈清月衣服外面的布条,“这是谁干的?庸医!”并把沈清月胡乱的翻来覆去。直到全部剥开布条时,沈清月的伤口已经流血不止。 “你轻点!师姐会疼的!”梅滢雪大叫。 宗泽更是不敢相信,这是个大夫吗?难道不是个杀猪的吗? “这位前辈,你若不能医治,我们便另请高明,请你善待这位姑娘!”宗泽冷静地说。 “这伤口是你处理的吧?”老者说着拿来针线,将针线放到烈酒中浸泡,用烈酒擦洗自己的手。 宗泽这才明白这老者要干什么。 “你们还不出去?”老者突然抬头看向宗泽和张将军。 宗泽明白,医者需要将月儿的整个背部暴露在外面才能更好更完整清理创口,缝合创口。 宗泽与张将军走出帐篷,在张将军一声喝斥下,那名十三四岁的士兵忙不跌跑了出来。梅滢雪见大家都出去了,准备挪步。 “让你出去了么?”老者眼睛瞪得老大。 梅滢雪瞬间胀红了脸,“哦!” “把酒倒在碗中。” “前辈是要喝酒么?” “喝酒?”老者突然发笑,“叫你倒酒你就倒酒,不要啰嗦!” 梅滢雪只好倒酒,心想真是个怪老头,这当口还喝酒。怪不得张将军叫他不怕死的。当真不怕别人一刀宰了他。 却见老者将白布放进酒中浸泡,然后拿起来拧干,小心翼翼地在沈清月伤口周围擦拭,血迹很快被擦干净。 梅滢雪目瞪口呆,原来不是喝酒呢。 “这丫头体质好,这么热的天,伤口都没有料理干净,居然没有腐烂!”老者总算是说了句中听一点的话。 帐外。 “在下宗泽!” “宗泽?这名字有些耳熟,请公子莫要见怪!” “宗泽本来一介草民,只是在成王府做个扫洒的工作而已。”宗泽笑着说。 “哦,我想起来了,前阵子与沈姑娘一道破了雁门关一案的宗公子便是阁下?”张将军仔细打量着宗泽。 宗泽笑而不语。 “能与沈姑娘这等巾帼英雄同生死,共进退,想必也是英雄盖世!”张将军忍不住再次打量宗泽,此子身高八尺,一对卧蚕眉,狭长的丹凤眼,自有威信。 “不敢当,不敢当!”宗泽沉闷了两日的心情,在帐内传来一声“痛!”时,变得异常紧张。“月儿!” 宗泽不顾张将军的劝阻,冲进了帐中。 只见梅滢雪正抱着师姐的头,沈清月的嘴里塞着一团布 额头青筋突起,黄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落,只是双目依然紧闭。 “参茶准备好了么?”老者脸上挂着面巾,正在为沈清月背上一尺长的伤口进行缝合。 宗泽不忍直视,这样一个小姑娘怎能受得了如此大的痛苦。 第156章 包扎 “放心,虽然蒙汗药很矜贵,但是我也不会一点不给她用的。” “蒙汗药?”梅滢雪很疑惑,蒙汗药不是江湖下三滥的东西吗? “不能让她完全失去知觉,适当的痛感可以促进她自身求生欲,从而达到通经活络的效果,她的五脏俱损,因为自我保护意识,她已经麻木了。这对于续断是极为不利的事情!”老者突然的长篇大论,大家都不懂,只有宗泽一人能懂。 “那就有劳前辈了!”宗泽朝老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你过来,帮我擦汗!”老者色厉内荏地说。 宗泽连忙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帮老者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你可以出去了!”老者又以同样的语气对宗泽说。 宗泽看了月儿一眼,她这样子真让人心疼。振奋了精神 之后,缓缓走出营帐。 张将军笑着看向宗泽,“没事,你放心,不怕死的医术非常高明。自从他来到军中当军医,几乎没有人伤重不治的。” “将军是哪里请来的神医当军医?”宗泽从张将军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这老军医的信忍。 “说来也巧,也就是一个月前,西夏还未派遣使者入宋,总有强人袭扰榆林百姓,我便派人在边界处日夜巡视,便常有人受伤。我们虽知是西夏士兵假扮的强人,但我们苦无证据,只能这样日日夜夜与他们纠缠。我看着受伤的弟兄弟,实在没办法,军中的老军医因为没打仗早就回家了。偏偏这时帐外来了个道士,说愿意留在军中担任军医,便是他!我还不赶紧留下他?” “这么说,这神医还是自己找来的?”宗泽虽然对老军医有些钦佩,但是他一开始就对沈清月使劲翻腾,也不管是否牵动了伤口,都说医者仁心,这老军医怕是铁石心肠。 “宗公子还在为不怕死的老军医对沈姑娘下狠手而恼?” 宗泽深吸一口气,也不言语。 “宗公子,请放心,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有些士兵说,他是在跟小鬼跟阎王抢人,所以才面带煞气,下狠手。”张将军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这等奇事?”宗泽听得瞠目结舌。 帐内。 老军医看着缝合均匀密实的伤口,满意地笑了,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一个姑娘家背上若是留下一道这么长这么大的伤疤,这往后夫家是会嫌弃的。这样多么好。” 说完,他让梅滢雪为师姐将血迹斑斑的衣裳全部剪开退掉。自己转身回避。 “包扎,用预备好的长布条,替她缠好。”他依然背对着矮榻。 “缠好了!”梅滢雪说着将师姐趴着放平,并把她面部朝外。 老军医转过身,脸色又变了,皱着眉头道:“你这是包扎吗?这么松?还有应该要从双肩各绕几次!去,把那公子叫进来,让他包!你这蠢笨的小妮子。” 梅滢雪听了非常来火,“你这不怕死的,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你拍死贫道,她便救不活了!”老军医笑了起来,完全一副不怕死的表情,“去,你不会包扎,就去把你姐夫找来包扎。” “姐夫?”梅滢雪被老军医整懵了。 “就是那位宗公子!” “他不是我姐夫!” “以后就难说了!快去,听到没?”老军医毫不客气,将梅滢雪推了一把。m.qqxsnew 梅滢雪心虚地叫宗泽进了帐中。 “你,给她重新包扎一下,记得要绑紧,有利于愈合。我去准备下一轮治疗用的东西。”老军医说着就收拾医疗器械出了营帐。 只留下梅滢雪和宗泽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沈清月,二人面面相觑。 “雪儿,还是你为师姐包扎吧。” “可那不怕死的老军医说我不会包。” “他不是说缠紧些就可以了吗?总不能真让我来包吧,男女有别,会毁了月儿的清誉。”宗泽简直难以启齿。 “可是,师姐不会动,坐不住,我一个人也始终包不好呀!总不能像那老头子一样把师姐翻来翻去的折腾吧!”梅滢雪撅着嘴说,她一个人是真的不行。 莫说再折腾一次,就是现在想起来宗泽也一阵阵疼。 “要说像前日那样,你师姐怎么说也是穿着衣裳的,我扶着她,你来包,可现在她没穿衣裳怎么也不妥!” “那这样吧,我用衣裳遮住师姐,你隔着衣裳扶住她吧!” “也只有这样一个法子了!”宗泽也是无计可施,竟然觉得梅滢雪说的大约是唯一的办法。 二人吃力地给沈清月包扎好,并穿上了衣裳。 老军医正在这时进来,看到伤者已经穿好了衣裳,扫了一眼满意地笑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这若不是还有求于这老头子,二人都要上前撕碎他的笑脸。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老夫,要想给她包扎好,必须两人一起才行,这军营里再无其他女子,难道要让别人来帮这个忙?”老军医边说边拿出银针包。 宗泽细想也对,月儿怎么说也称呼自己为哥哥,总比那些军中兄弟们要可靠些,自己怎么也不会趁机欺负她,那些汉子可不好说。原以为这老军医趁机戏弄他,没想到竟有这层深意。 “前辈,对不住了,宗泽一时鲁莽,误会了前辈一片苦心。” “什么苦心不若心,现在贫道要为她治内伤。”老军医已经坐在榻前。 梅滢雪在一旁一直不多言,只是听着看着。 “前辈,月儿的内伤严重吗?”宗泽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沈清月问。 只见老军医拿着一根较粗的银针,细看才发现这支银针是空心的。 “当然严重,虽然贫道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让她止住内出血,但是现在她的五脏旁边全是瘀血,现在必须穿刺放出瘀血!”老军医眼睛也不眨一下,猛一针扎下去,出来了少量的褐色血。 “血凝结成块的也放不出来,这点血也是刚才为她拆除布条时,翻来覆去,散开的一些瘀血。”老军医脸色愈发凝重。 宗泽这回总算是明白了,方才老军医将沈清月翻来覆去下的狠手,是为了给她推宫过穴。看来自己是因为太过着急,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却总是将老军医误会。“对不起!老前辈,宗泽发现自己多番误会于您,还望前辈莫与宗泽计较!” 宗泽这时已经开始佩服这位老军医了。 “贫道是因专医不怕死的人,才得个不怕死之名的。贫道听说这姑娘是个极不怕死的,才毫不犹豫来医治她,诊出她的伤,已经知道她与何人动的手,证明她的确是个不怕死的。” “前辈堪称神医!!”宗泽再次行礼,以示尊敬。 “恭维的话不必多说,治好了她的伤再说。”老军医已经为沈清月扎了数针,放的瘀血都不多。 老军医突然不再扎针。 转过头来对宗泽说,“看你有些劲力,你来替她推宫过穴吧!” 宗泽只好按照老军医的方法替沈清月推宫过穴,很快沈清月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这还只是一部分瘀血,你这两天都替她这么推一推。贫道另外想些法子为她续断。”老军医说着捻了一下胡须。 梅滢雪听了连忙从怀中掏出几个小药瓶子。“老前辈,我这里有续断膏,你看能不能用?” 老军医狐疑地看着小丫头手中的续断膏,“那过来贫道看看。” 梅滢雪把续断膏拿给了老军医。 老军医拿着续断膏嗅了嗅,眼睛却盯着梅滢雪另一只手上的续命还魂丹。“这续断膏接断骨有奇效,但是接续脏腑裂断,效果不大。你那瓶是续命还魂丹?” 第157章 续命还魂丹 “哦,是!”梅滢雪连忙把续命还魂丹递上去。 “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给她用?”老军医的脸瞬间一绿。说完,他拔开瓶塞,里面竟然只有两粒。他塞了一粒到沈清月的口中。 “笨丫头,快去把参汤拿来!” 梅滢雪这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任由老军医呼来喝去。 梅滢雪端来早就准备好的参汤。 “去拿一块干净的布来!”老军医又说。 梅滢雪忙不跌去找干净的布,这时张将军拿来了几块干净的布递给梅滢雪,“梅姑娘,这里。” 梅滢雪好不容易把干净布拿来,便等着老军医的吩咐。 老军医却让宗泽把沈清月放平,并用双手托住沈清月的双肩。沈清月的头正好枕在宗泽的一只臂弯里。 老军医用布蘸参汤往沈清月紧闭的上下唇缝中滴。 直到-碗参汤都喂完了,宗泽才将沈清月侧放着。 天也已经黑透了。 “前辈,月儿什么时候能苏醒?”宗泽没见月儿醒来,心中始终难安。 “瘀血除尽才能醒。” “那晚辈再为她推宫过穴,逼出瘀血!” “不可,切不可操之过急,太过于频繁推拿,只会令她好不容易慢慢愈合的五脏之伤口,重新开放。”老军医说着又陷入了沉思。 “那该怎么办?”宗泽显得有些焦躁。 “还是要配合活血化瘀的药才行!”老军医仍然在想着事情,只随口一说。 宗泽这才察觉老军医在想事情。只道他是为月儿的治疗想方法,便止了声,不作打扰。 “今夜,你们须得好好照顾沈姑娘,夜里给她喂些淡盐水,贫道回帐也去准备几剂药方,明天一早去抓药!”老军医交待一番便走出了这间小营帐。 翌日清晨,梅滢雪因为要照顾师姐,还要为师姐灌输真气,忙了一夜,累得晕晕乎乎,只听帐外一片嘈杂声。 天彻底透亮的时候,那名小兵端来饭菜,说是张将军让伙夫单独为他们做的。 宗泽出去洗了把脸,才进来,发现梅滢雪早就吃得津津有味。 “雪儿,你怎么不洗漱一番,就开始吃?”宗泽笑问。 “太饿了,顾不得那么多!”梅滢雪说完叭啦叭啦自顾自吃着。 又到了梅滢雪为师姐疗伤的时候了。 宗泽依然扶着沈清月坐起来,梅滢雪与沈清月四掌掌心相对。 军医正好进来,见到这一幕,惊讶得瞠目结舌。 半个时辰后,军医上前为沈清月切脉,发现沈清月的眉心和嘴唇有白色粉末。他用手去沾了一点,碾了一下,竟化成水。 “这,这是霜华!传说中有一种功夫,叫至阴之气,能运水为霜雪。贫道还以为那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竟然真有这种功夫,那么另外一种与至阴之气能互相运化的功夫乾元神功也大概是存在的吧!” “老前辈,你在说什么?”宗泽没有听清军医在嘀咕什么,但梅滢雪听清了。 “老前辈是说,我的内功是至阴之气,还说还有另外一种武功叫乾元神功,可运化至阴至气。”梅滢雪也是从玉溪子口中得知自己练的是至阴之气,。 “姑娘好耳力!”军医感叹。 “这也是拜至阴之气所赐!”梅滢雪却不以为然。 “这就难怪了,原来一直是你用至阴之气为沈姑娘疗伤,所以她的伤口才未腐烂感染。才让她没有立刻毙命。”老军医惊讶之余是惊喜。 梅滢雪觉得这名军医或许是个高手,但是看他步履蹒跚,吐纳不稳,不像练过内家功夫,甚至外家功夫都不曾练过,因为母亲说过,常练外家功夫,也能促进内家功夫精进的。正所谓外修形,内修意。就如同她天天拍水缸里的水,就练成了这种叫至阴之气的内功一样。 “这么说那人没有骗我,我只要坚持给师姐疗伤,七日之后师姐便可醒来!”梅滢雪看了看自己的双掌。 “那也是不妥,至阴之气已经令她没有运化的动力了,若一直坚持运用至阴之气,恐怕更无醒转可能!”仟仟尛哾 梅滢雪刚刚的好心情随之跌入谷底,“怎么会这样?” “至阴至寒,万物因寒而静止,血若寒凉而淤塞。人体因热血而运动,血若凝滞,如何运动?”老军医是说给宗泽听的,因为他猜测这梅丫头听不懂这深奥的活。 梅滢雪也确实听不懂,这时正努力消化老军医的话,“前辈能说简单一点吗?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算了!”老军医笑着说。“贫道也有一事问你。” “什么啊?”梅滢雪迷迷糊糊,想不到老军医有话问她。 梅滢雪想起昆仑山上的种种,突然鼻子一酸,“老人家,您的疑问,我也无法解答,如果我师姐醒来倒是能回答您。我从小就不学无术。”说完,梅滢雪呵呵一笑。 “为何你就不能回答,你若不学无术,怎就练成的这至阴之气?”老军医问得有点多。 宗泽就是这么觉得的。毕竟每家各自的绝技都是不会轻易外传的。 “我从小不爱学习,父亲母亲都没教过我什么功夫。只是日日拍水缸里的水。冬日水冰冷刺骨也要练!应当是这样练成的吧!”梅滢雪都没看到宗泽对她使眼色。 “嗯,咳咳!”宗泽急得直咳嗽,这个直肠子,她父母亲不教她别的是对的。怎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呢? “…”老军医却明白宗泽的意思,才发现自己犯了江湖大忌,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贫道同门武功高强的多的是,只是贫醉心医术,对于武功一门甚是不屑,若是贫道想学武功,三岁入了师门,就开始习武,现在的成就便不比在医术上的成就差!” 宗泽听闻,再次愧疚。 “不问了,不问了!不过梅姑娘宗公子放心,贫道仍是保证不练这功夫,也不把这秘诀教给任何人!” 宗泽一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罪恶感。 “乾元乾元,若有人以乾元之气为沈姑娘疗伤,那她便很快醒来。”老军医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是哪里去寻会乾元神功的人呢?难道真要求那老不死的?毕竟有言在先的。” 宗泽与梅滢雪听闻大喜,原来是有办法令沈清月早日康复的啊!但是老军医又说练乾元神功的人难寻。 “什么老不死的,是谁?我们去找他,去求他!”梅滢雪急切地说。 “算了,乾元之气不是非得练了乾元神功才有,还有两种方法可获得!”老军医好像是豁然开朗地说。 “什么方法?”宗泽与梅滢雪几乎同时问出口。 “第一是太阳,晚上没有太阳就只能借助男子之气。” 宗泽脸色陡变,对老军医不悦他说:“大夫,你怎么能想出这种邪法?” “什么邪法。”老军医与梅滢雪又几乎同时问,只是两人语气完全不同,老军医言语中有些生气,梅滢雪却是好奇。 “梅姑娘,你还是塞住耳朵,不要听的好!”宗泽自然是顾虑到小姑娘脸皮薄,那种话听不得。 梅滢雪听话,当真拿出特制棉球,一塞进耳朵里,便只能听到他们说话像蚊蚋嗡嗡声。勉强听得到他们说的话。 “干什么让她塞住耳朵,不要听?老头子只是让你晚上像你方才那样用双掌住沈姑娘的背。这叫扶阳!” 宗泽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抱歉。“老人家,实在对不住了!” “公子也不用对不住,其实我们大宋女子即使被男子碰了身体任何一个地方包括背,都会遭人唾弃的!公子是读书人,公子说是不是?”老军医说着揶揄地笑了一下。那意思是,你不是早碰了么? 宗泽的脸瞬间胀得通红。 第158章 拔营 老军医再来的时候告诉宗泽,他原来是青城山青云观里的弟子,他喜欢研究医术,下山是为了悬壶济世。不料阴差阳错被张将军请来当了军医。 “若以后不打仗了,你们可以到青城山青云观来拜访我!”老军医说着笑了起来。 “我们干嘛要去拜访你呀?”梅滢雪一脸倦色,有气无力的问。 “贫道是医者,拜访医者的自然都是病人。贫道看你病得不轻,才请你到青城山的!”老军医似笑非笑的说。 “病人,我这样的像生病的样子吗?”梅滢雪气呼呼的说。 “有没有生病,你说了不算,贫道说了算,再说贫道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不去青城山,贫道就算是走遍天下也要找到你,为你治病的!” “宗公子,我们是带着师姐留在这里过几天再走,还是像前日一样边走边疗伤?”梅滢雪听着老军医这般疯言疯语,气到肺炸,当即要走。 宗泽在犹豫。 这时,张将军进帐来,神色凝重。 “二位还是带着沈姑娘回京吧!” “发生什么事了?”宗泽观其颜色,知道有大事发生,莫非要与西夏有仗要打? “是吐蕃!方才,有圣旨到军中,命我等即刻拔营赶往蜀地增援。”张将军说得刻不容缓。 “哦,竟是这样!” “原是吐蕃桑普王子在蜀地军中安插了奸细,煽动军心,引起多地战备营哗变,有消息称桑普王子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了!” 宗泽其实已经猜到朝廷决策为哪般。 梅滢雪想起李玉晗的话,这倒楣的吐蕃王子果然想侵犯大宋,幸好他提前告知了那经略司。 “这是蔡京带回朝廷的消息吧?”宗泽与沈清月当时是去的雁门关,蔡京去蜀地。蔡京迟迟未归,竟然是有此等大事。 “是的,怎么,宗公子察觉有异?”张将军带着宗泽换了营帐。 宗泽知道他们说的话总是瞒不住梅滢雪,也没打算回避她。 “雁门关案张将军可曾听闻?” “听过,是女真人想挑起宋辽之战吧?”张将军豁然开朗:“这吐蕃奸细之事,莫不是也是女真人的挑唆?” 宗泽不敢断定。 张将军又言,“宋辽开战,女真人好从中渔翁得利,这吐蕃离女真族太远,这若是有利也是西夏得,应当不会是女真族的离间计吧?” “嗯,有道理!只是现在狼烟四起,强敌环伺,只怕稍有不慎,便预判错误,让敌人有机可乘,失了疆土,苦了百姓呀!”宗泽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是朝廷已经出了对策,要从榆林抽调一半的兵力去攻打吐蕃。我们须得马上拔营,你们也出发回京城吧!” “也只能如此了!” 宗泽回到帐中,老军医已经走了。梅滢雪又在为师姐疗伤。 宗泽也按照老军医说得双手扶住沈清月的背。 两天了,沈清月的脸色总算红润些,吐纳也有力了一点。 老军医急急跑来,“沈姑娘还没治好,你们先别忙着回京!” 宗泽也正有此意,“是,我们决定留在榆林,找家客栈,等月儿醒来再走。” “嗯,宗公子,贫道还有一事交待。”老军医似乎是非说不可的话。 “嗯,前辈请讲!” “宗公子,梅丫头,江湖上各派一般都有特制疗伤药,专门对应自己门派的武功。” “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去找那打伤月儿的人拿药?” “是,看沈姑娘的伤势,那人应该是西夏皇族成员,他应该是位道人,道号玉溪子!” 听老军医一说,梅滢雪顿时对那晚与玉溪子对掌的事情,“对,那道人确实叫作玉溪子。” 老军医看着梅滢雪,正了正颜色,问:“梅丫头,你的续命还魂丹是他给你的吗?” 梅滢雪正思索着如何去拿药,听闻老军医的问话,猛抬头,眼中充满疑惑:“续命还魂丹是玉溪子的特制伤药?” “是。”老军医点了点头见梅滢雪这等表情模样,心中更疑惑:难道这丹药不是玉溪子给的? “这是两个多月以前,我在大街上碰到吐蕃桑普王子和吐蕃国师,我们大打出手,我被吐蕃国师打伤,嘿嘿,不过我也打伤了吐蕃国师,那之后,我义姐告诉我有黑衣蒙面人救走他们,临走时扔下这瓶续命还魂丹的!” “哦,原来如此!” “呀,莫不是那黑衣蒙面人就是玉溪子?” “应该不是,玉溪子一心向道,他从不涉足江湖,更不会与吐蕃人打交道。沈姑娘若不是闯入西夏,梁太后是请不出玉溪子的!” “看来前辈对这个玉溪子很了解。”宗泽其实也猜到这玉溪子是谁。 “宗公子应该也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没错,他便是李宁明太子,传闻他练功走火入魔,气逆不能进食而亡,但是世上事无奇不有,怎知他真死或假死!既然有玉溪子这号人物,总不能凭空出来的吧!” “如此对号入座?”宗泽莞尔。 “管他玉溪子是不是那李宁明,你们去找他拿药吧,贫道既然做了军医便要随军了,沈姑娘的治疗已经差不多了,按方抓药为她疗养,尽快拿到续命还魂丹,促进沈姑娘苏醒,拖久了不好,会让沈姑娘修习的内功尽失!” 宗泽和梅滢雪听了都为之震惊,“内功尽失?” 宗泽又说,“原来前辈一直若有所思,竟然还有这等疑虑?” “是呀,听闻沈姑娘虽为女流,却英雄盖世,更胜男儿,若是不慎,内功尽失,岂不遗憾?贫道亦深感愧疚,身为医者,这么一位不怕死的巾帼英雄,贫道却看着她失了内功。” 宗泽听了半晌不语,脸色忧虑,看着榻上的沈清月,忧虑慢慢变成了疼惜:“若果真如此,那也没有办法。”.qqxsnew “那我现在去讨续命还魂丹!”梅滢雪说完冲出帐外。 宗泽似乎想起了什么追出帐外大喊:“回来时到榆林最大的客栈找我们!” 只见梅滢见雪跨上她银灰色的红鬓烈马,一溜烟跑出了军营,也不知她听到宗泽的话没有。 这一路没有耽搁,红鬃烈马实在是快,傍晚时分,梅滢雪已经到了兴庆府城外。 望着远处的西夏皇宫,梅滢雪又犯了难,哪里去找玉溪子呢? 难道还要闯一次西夏皇宫吗? 犹豫再三,梅滢雪掉转了马头,这次她没有急着催马。 马儿边吃着路边的野草,边往前缓缓前行。 这样过了一阵子,梅滢雪沉闷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望着南面的云朵,金黄金黄的,她给了自己一个笑容。 “走吧贪吃鬼!” 梅滢雪说着扬鞭催马,往那片金黄的云朵下奔驰而去。 那所萦绕梦境的旧房子出现在眼前。 “我们回家了,不知道他们回来了没?” 直到近前,梅滢雪看着眼前的一切,百感交集。 门口晾着男子衣裳,是他的衣裳,屋后炊烟袅袅,一阵阵奶香扑鼻而来。 “雪儿,是你回来了么?”屋里传来男子的声音。 “晗哥…”梅滢雪多想扑上去,扑进他温暖的怀抱。但是心里却涌现那夜,那句“快撤!” “那夜西夏皇宫,你也去了?” 李玉晗站在门边,脸上原本的惊喜之色,瞬间淡去,然后沉默。 天边雷声轰隆,看来很快便有一场暴雨。 李玉晗仍然没有言语,只是缓缓收着衣裳。 直到他那匹褐色的马从远处奔来,不知它是知道要下雨了,还是知道它的伴侣回来了的缘故。 “黑牡丹怀孕了!”李玉晗看着他的马说。 “哦,是件好事!” “要下雨了,你进来吧!”李玉晗将两匹厮磨在一起的马牵到马棚里。拿了几根胡萝卜喂它们。 “晗哥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李玉晗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依然说明那个人就是他。 李玉晗仍然不语。 “你还是没有脱离金令卫?还在做杀手?为金令主挣钱?”梅滢雪这些日子,已经渐渐地知道金令卫的一些行径。 第159章 玉溪 李玉晗眉头紧蹙,低头不语,手不停轮流安抚红鬃与黑牡丹。 雨,来的匆忙,噼哩啪啦,慌乱了节奏。 雨点豆大,砸在屋外的草丛上和梅滢雪的身上。 她不想躲避,只想要一个回答。 李玉晗从马棚冲出来,伸手拽着梅滢雪进了屋。 “你不就是想要一个解释吗?我说给你听还不成吗?”李玉晗拿来一件衣裳让梅滢雪换上。“先把衣裳换了,我再细细与你说。” 梅滢雪进里面换了衣裳,很快便出来了。 “雪儿,晗哥哥也是迫于无奈,这要从爷爷的身世说起。” 于是,李玉晗缓缓道来,原来爷爷李元昊当年遭没藏皇后与太子李宁令哥合伙设计陷害毒杀。 李元昊大难不死逃到辽国与女真部落交界处,被放牧的完颜丹萍所救。 完颜丹萍看中李元昊治军之能,便一面与李元昊缔结百年之好。一面约定帮女真部落操练兵马。 李元昊觉得这也是上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借助完颜家族的势力重回西夏。 无奈,女真人实在太少,太弱,他便提议到宋国抓小孩和女子,小孩子训练成死士,女人为他们生娃儿,从而壮大女真部落。 李元昊这一等就是四十年。 “爷爷认为李秉常长期不能亲政,夏国很快便会掌握在梁氏手中,我们夺回夏国皇位,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 “对于天下大事,雪儿不想关心,只希望雪儿身边的人能够平平安安!所以那夜你们伙同西夏梁太后围杀师姐也是为了从梁氏手中夺回皇位?” “我们只是想推波助澜,让梁氏早日暴露其野心。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现身勤王。” 梅滢雪沉默了很久,才说:“以后不许欺瞒雪儿,雪儿会帮你的。只要不伤害我的亲人朋友就好!” “嗯!”李玉晗点头算是答应,二人好似都开怀了,李玉晗又道:“雪儿,不知你师姐现在怎样了?” “师姐伤重,至今昏迷不醒,我回来就是想让晗哥哥带我去找玉溪子拿他独门疗伤药续命还魂丹为师姐疗伤。” “你怎就想到找我呢?”李玉晗暗笑,“好个小丫头,若是不为这,你便不回来找我么?” 梅滢雪有些窘迫,红着脸道:“我实在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玉溪子!” “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他!”李玉晗笑着起身,将锅里的热的奶酪端给梅滢雪。 “谢他?玉溪子?”梅滢雪不以为然。 “嗯,若非他,晗哥哥这一生岂不要就此失去了雪儿?”李玉晗抓紧了梅滢雪的手。 “那你找到他后再同他言谢吧!”梅滢雪赶紧吃着奶酪。“我们连夜去找他,师姐身上的伤刻不容缓。” “好,那你赶紧吃!” “那晗哥哥你怎么不吃呢?” “晗哥哥方才你没回来时已经吃过了。”李玉晗抚摸着梅滢雪的头如获至宝。“你知道晗哥哥多怕你不再回来找晗哥哥了吗?” “是吗?我没看见你有多怕!”梅滢雪娇嗔地说。 “我可是已经守在这里三天了,你若再不回来,我就打算去找你。”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吃好了,我们出发吧!” “这么晚了,明天去吧!” “沈姑娘不是着急用药吗?走吧,拖延不得。” 梅滢雪见李玉晗是真心担心师姐,才开心了起来。“嗯,走吧,雨都已经停了。” 二人骑着马趁着月光赶往兴庆府。 西夏皇宫就在眼前。李玉晗告诉梅滢雪玉溪子不在皇宫,而在贺兰山上。 他们绕过皇宫又往西北贺兰山赶。 赶到贺兰山敖包屹垯峰下时亥时快过,子时快到。 “前面应该有个村子,村子后面往山上的地方有条小溪,溪水是贺兰山上的白雪化成的,全村人都喝这溪水,大家称这条小溪为玉溪,玉溪子的道号便是因这条小溪而来。村子也叫玉溪村。”.qqxsnew “晗哥哥,你知道的真多!” “爷爷讲给我听的!” “对了,听说玉溪子曾经是西夏皇室太子?”梅滢雪突然问。 “听谁说的?”李玉晗只知道玉溪子是李宁明的事是西夏皇室秘密。怎么还有其他人知道? “一个老军医说的。”梅滢雪骄傲的说,“不过宗公子好像也猜到了。” “一个老军医?宗公子是宗泽吗?”李玉晗捏了捏拳头。 “嗯!” “玉溪子是我的皇叔!他以前很受百姓爱戴,爷爷却不喜欢他。”李玉晗不明白,这位皇叔如此深得民心,爷爷却在每次讲到他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呢? “嗯。玉溪村!”梅滢雪不知是看到了,还是听到了,总之李玉晗定睛看去,也只看到跟前的白桦树,他很茫然。 只是,骑马走了大约一刻钟,幽深的夜空下,出现几座矮屋角。 梅滢雪和李玉晗将马系在村口,悄悄走过村庄,往山上走去,又是一片白桦林。 穿过白桦林中间平平直直的小路,那里出现了一条三尺宽的小溪,溪水倒映的月光,就像一条玉带一样,溪水潺潺而流。 李玉晗领着梅滢雪顺着溪流往山上走,小溪时而窄时而宽。 直到一阵阵檀香味扑而来,“晗哥哥,有好闻的香气!” 李玉晗用力地吸着鼻子,东嗅一下西嗅一下,“嗯,我也闻到了!咦,原来你除了耳力目力异于常人,连嗅觉也特别敏锐,不知道味觉和触觉怎么样?” “当然都好呀,你看啊,味觉,我吃东西是不是特别挑剔,味道稍有差别,我就能辨别。至于触觉嘛,嘿嘿,我不说,你以后再去慢慢发现吧!”梅滢雪淘气地说。 “好吧,敖包观到了!”只见敖包观的窗户透着亮,应该是观里的长明灯吧。 李玉晗摸索着到了观门,又摸到铜环,轻拍观门。嘴里喊着:“玉溪子先生在吗?” 李玉晗拍了好几遍,里面才传来脚步声和一个慵懒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这不是扰人清梦么?”言罢,传来一个大大的哈欠声。 门还是开了,小心翼翼地门被打开一道缝,探出一个头和一盏油灯。 一名小道童为了看清来者的脸,将手中的油灯举得更高一些,看清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和旁边一名少女,猜测应该无害,才问:“你们是来找玉溪子先生的?” “是的!” “有何事吗?”小道童并没有要放他们进去的意思,一直那样把着门。 “我爹昨日从马背上摔下,摔成重伤,听闻敖包观有一种伤药很是有效,所以连夜赶来讨一些。” “原来是来讨药的,咦,你们听谁说的?真是的,讨药也不能这样深更半夜来呀!你们先在门外等着吧!”小道童气呼呼的把门又关上了。 李玉晗自知理亏,对梅滢雪说:“雪儿,我们也累了,不如在门外歇息歇息吧!” 梅滢雪也是接连几晚上没睡好,也实在困倦,应了一声就在屋檐下坐下,稍微吐纳调息了一会儿便躺下睡着了。 李玉晗见她这么快便睡着了,知道她累了,也不打扰,也找了一处平坦的石头上睡下了。 似乎才眨眼工夫,天就亮了,小道童将门大开。 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却一脚踢上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才看到原来门口地上睡着一个姑娘。 “叫你在外面等,你倒好,竟然睡着了,而且,你这睡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吧?怎么睡在正门口?”小道童皱了皱眉头,也懒得弯腰,只伸出一只脚,用脚尖推了推梅滢雪的背。“哎,醒来了,醒来了,别睡了,哎,挡道儿了!” 李玉晗连忙过来,将梅滢雪抱起来,挪到旁边坐起来。 梅滢雪被这么折腾竟然还没醒!李玉晗心里一阵阵心疼,“你这是几天没睡了?” 第160章 阿迪 梅滢雪终于被山里的画眉鸟叫声叫醒。她假寐了起来,嘴角挂着弯弯的笑意。几番吐纳调息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坐起身。m.qqxsnew 门前便是那玉溪,梅滢雪站起身走向小溪。 她蹲在溪边用手捧起溪中的水洗漱。李玉晗也学着她的样子捧水洗漱。 “你们干什么呢?”小道童惊叫起来。 梅滢雪和李玉晗愣住了,“我们洗漱你没看到吗?” “这玉溪的水是玉溪村乃至附近几个村子的饮用水,你们这样会把它弄脏了!”小道童过来就要拉扯二人。 “你这小道童,怎么蛮不讲理?我们只是洗漱而已,又不是投毒!太可恶了!”李玉晗也被这小道童小题大做的态度惹怒。 “嗬!你不是来讨药的吗?竟然还这么嚣张?你把水弄脏了还说不得?你还要投毒?你敢投一个试试!” 李玉晗气到额头青筋突起。一把拎起这小道童后背的衣衫,像拎只小鸡仔一样。 “坏蛋,叫玉溪子师父不给你药,看你怎么救你父亲!”小道童两脚两手不停划动,嘴里仍不饶人。 “阿迪,大清早的,你和谁吵架呢?”观内走来一道人,正是玉溪子。他的右手戴着一个手模型。 梅滢雪因得知玉溪子是李玉晗叔父,于是将两人作了比较,二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龙眉凤眼,高挺的鼻梁,以及整个面部轮廓,都甚是相似,不同的是耳朵,鼻翼,与嘴唇。 李玉晗连忙放下小道童阿迪,阿迪双脚一着地连忙跑到玉溪子身旁。 就在玉溪子还在惊疑地打量梅滢雪的时候,梅滢雪也在打量玉溪子,而阿迪却在玉溪子耳边叽叽喳喳地告状:“哼,他们本来是来讨药的,竟然不讲道德,把玉溪里的水给弄脏了!” “你们是来讨药的?”玉溪子了然地点点头。 梅滢雪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们是敌对双方。 李玉晗很恭敬地朝玉溪子行了一礼才说:“是的,玉溪子先生!” 玉溪子没想到这年轻人这么有礼貌,不由得在心中赞许这年轻人。 “是给那位沈清月,沈姑娘用的吧?” “实不相瞒,晚辈李玉晗,与这位梅姑娘交情匪浅,昨夜梅姑娘相求于晚辈,让晚辈带她来讨药,梅姑娘怕与先生之间有嫌隙,让晚辈从中作个和事佬,望先生不计前嫌,将续命还魂丹赠予她,去救沈清月沈姑娘。” 玉溪子听完李玉晗的话,让阿迪进去备茶。 李玉晗知道他的这位皇叔已经答应了赠药,心中竟然自自渐形秽。皇叔果然与传闻一样仁慈。 “福生无量天尊,二位请进吧!”玉溪子宣了一声道号,再将二人引进观中。 观内侧殿,梅滢雪和李玉晗分别坐在一方矮茶几两边的蒲团上。玉溪子坐在对面的蒲团上,他身旁也是一方矮茶几。 “梅姑娘内功之深世上罕见,若是能善加利用,可造福一方百姓!”玉溪子说着笑了笑。 “先生内功亦是深不可测,即使是吐蕃国师也挨不住晚辈一掌。先生竟然好端端的?”梅滢雪这话听起来也不知是恭维玉溪子还是显摆自己。 李玉晗皱了皱眉,“雪儿,不得对先生无礼!” 梅滢雪有些委屈地看着李玉晗,那眼神好像在说:我哪里无礼了? “哈哈哈,李公子何必为难梅姑娘,梅姑娘说的话并无不妥。”玉溪子托起右手,接着说:“瞧,贫道这右手还不是一样差点儿废掉!” “雪儿打的?”李玉晗知道梅滢雪的化骨掌有多厉害,只是皇叔竟然只伤一只手,也实在了不起。 梅姑娘明显感觉李玉晗对玉溪子的崇敬已经超过了一般人。应该不仅只因为玉溪子是他的皇叔吧。梅滢雪得知自己也伤了玉溪子一只手,如今来讨要续命还魂丹,他仍然那么慷慨,竟然有些窘迫。 “梅姑娘今日来索取续命还魂丹,贫道自然应允,但是贫道也想向姑娘索要一物!”玉溪子说完示意他们用茶。小道童阿迪向客人奉上热茶,便站在玉溪子身边。 玉溪子却让他下去。 “交换?”梅滢雪一愣,随即掏出断续膏,递了上前。 玉溪子却并不接受,他笑着摇头,道:“姑娘甚是慷慨,只是贫道并不需要此物。” 梅滢雪自己身上并无其它值钱之物,于是问:“先生是想要何物?” “姑娘的配剑!” “这…”梅滢雪怎么也想不到玉溪子竟然是要她的剑。 “若是让姑娘为难,玉溪子也不强人所难,续命还魂丹你依然拿去。”玉溪子仍是微笑着。 “晚辈的配剑是父亲亲自铸造的,从晚辈出生便开始每日三锻三炼,锻炼了十四年有余,父母亲说过,它与晚辈的命运相连。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所以,实在抱歉,不能给先生。”这也是父母亲对她们师姐妹,日日教导的事。 “无妨!无妨!”玉溪子说着起身出里间练功房中拿出一个瓷瓶,瓶身上写着隶书续命还魂丹五字。 梅滢雪李玉晗二人赶紧起身。 梅滢雪因心中稍有愧疚,在接住玉溪子慎重交给她药瓶时,她也十分恭敬地双手捧接药瓶。 “炼此丹不易,回去小心使用,若有多余也不可浪费,知道吗?”玉溪子语重心长地说。 梅滢雪竟有些感动,强制按捺自己想把剑交给玉溪子的冲动。 最终,她只是连连道谢,捧着药瓶与李玉晗一起离开敖包观。 玉溪子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这两个孩子叫玉溪子好为难!” “师父,您为什么要她的剑呢?”阿迪忽然在旁边问。 “你又偷听?”玉溪子有些不悦,“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对不起,师父,阿迪错了,保证下回一定不再犯!”阿迪这认错态度真是恳切。 但是玉溪子却更加生气,“你说你保证了多少回,什么时候改过?好,下回无论什么事,都让你听着,并且你有参与的权利!” 这句话可把阿迪整懵,“真,真,真的吗?” “师父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吗?” “那倒没有!” “阿迪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玉溪子侧脸望向阿迪喝斥起来。 “阿迪不敢,阿迪不敢!”这阿迪嘴上说不敢,心里还是敢得很。 “去,煮些小米粥去!吃过了,师父有事情交代!”玉溪子突然又笑了起来。唉,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太子王爷,干嘛要小阿迪怕自己。 阿迪一听有事情交代,猜测师父又要出远门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只要师父不在观中,观中大小事情都由他作主,尽管另外只有一个土大叔,对别人吆五喝六的感觉还真不错。 ~~~ “粥好了,师父!” “去叫土大叔回来吃早餐。” “一起吃?”在阿迪记忆中土大叔都是一个人吃的。 “从现在开始,土大叔每顿都和我们一起吃,我们敖包观中就数土大叔最辛苦,理应受到尊重。所以你,以后再不许对土大叔吆五喝六的!师父今天这话不容置疑!你若是敢犯,师父便要观规处置。”玉溪子这回说得异常严肃。 阿迪有了一点点惧怕。 玉溪子将阿迪带回观中已有七年,他从五岁长到了十二岁,玉溪子从未打骂过,甚至连重话都很少说过,玉溪子视阿迪如己出,疼爱有加。 只是最近,玉溪子发现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甚至喜欢弄权,对人严苛,对己放纵,仗势欺人。玉溪子决心好好教导。省得日后他犯了大错,悔之晚矣。 第161章 归隐 玉溪子喝了一口粥,让土大叔赶紧吃。阿迪非常不乐意,他盯着土大叔,土大叔黝黑的肤色,尤其是那双手不仅黑,还十分干燥,几个指关节都有厚厚的一层老茧,正抓着一张饼,大口大口的吃着。 “师父,你瞧土大叔,他这样没有吃相,你不说一说他吗?”阿迪小心喝了一口粥才说。仟千仦哾 “阿迪,太没规矩了!”玉溪子端起碗,喝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碗才说。 土大叔偷偷看了一眼阿迪,眼神十分复杂,再看向玉溪子,玉溪子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土大叔这才安心地继续吃着。 “阿迪,为师要出门两天,观中一切要听土大叔的话!”玉溪子说着用他健康的左手抓了一张饼。 阿迪一听,非常不乐意,说:“我为什么要听土大叔的话,他只是个种地的!” “种地的?”玉溪子一听十分恼火,“你这孩子,你现在吃的饼,喝的粥,还有这小菜,哪一样不是这种地的种出来的?” “可是观中焚香祭拜事宜土大叔也不懂。” “住口,你这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是师父从没动手打过你,才养成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你,给我去偏殿,在祖师爷面前跪着,静思己过!”大约玉溪子也是没有办法了。 阿迪从来没见过师父发火,打心里也是不小的震触。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碗筷,默默地走向偏殿。 “为师回来时,若叫为师知道你偷懒,看为师怎么收拾你!” 阿迪听了师父这毫不客气的话伤心地瘪起嘴,并且努力地把眼泪忍回去。 玉溪子的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土大叔送出门口。 “土大叔,阿迪就有劳您多照顾了。” “请先生放心,弟子一定将阿迪照顾好!”土大叔憨厚耿直,说话没有半点犹豫。 玉溪子要去哪里呢? 大半日的行程,玉溪子已经站在西夏皇宫正前门。 他与普通道人没什么两样,皇宫守卫拦住他的去路。 玉溪子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若利用轻功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才不屑那些宵小行径。他亮出梁太后给他的令牌,守卫连忙放行。 玉溪子暗想这梁氏的权势实在大,若是她们不思为百姓谋福祉,怕也是一大祸患。 思虑间,玉溪子已经来到李秉常的寝宫外。 门口已是重兵把守。 “什么人?胆敢擅闯皇上寝宫!”一名守卫喝斥着。 玉溪子只好再次亮出令牌,只是那守卫看了一眼,道:“这令牌虽是太后赐的,但是太后刚刚下了懿旨,除了太后与皇后,任何人不能见皇上,恐对皇上不利。” 玉溪子深感事有蹊跷。当即双掌一挥一翻,一阵罡气将几名守卫震得吐血而晕死。 玉溪子看了他们一眼,摇头叹气了起来。“贫道本不想多造杀孽,事出有因,勿怪乎!” 他推开宫门,偌大的宫殿死一般沉寂。 “何人?”终于宫殿深处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贫道玉溪子!” “玉溪子先生?”李秉常努力从床上爬起。 “你看起来很不好!”玉溪子连忙上前扶住李秉常。 “是的,大约快死了。”李秉常苦笑道。 “有皇叔在,你暂时死不了。”玉溪子就着帮李秉常诊起脉。 “即使不死,也没有任何意义!”李秉常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让玉溪子心一揪。 “怎么,不想活?”玉溪子淡然一笑,见李秉常仍是长吁短叹,又说:“可以和皇叔说说为何吗?” “皇叔,朕原来是想和您一样,让我夏国百姓远离战争之苦,从此安居乐业,不再与大宋进行无休无止的战争,无奈,总是事与愿违。朕既长期不能亲,甚至还被母后设计利用。不能保护心爱之人,亦不能保护百姓,朕真是百无一用。”李秉常说完,大叹一口气。 “嗯,也许,这就是我们大夏的命运。你说的心爱之人,可是那沈清月?” “皇叔如何得知?”李秉常一听到沈清月的名字,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那姑娘还没有死,你放心。”玉溪子笑着摇头道。 李秉常一听沈清月没死一脸不敢相信。 “你再说说,太后如何利用你吧!” “皇叔,说来令人痛心疾首。”李秉常才好一点的心情又难过了起来。“原来母后早就知道沈姑娘是非杀禹藏将军不可,当然这也是相国与母后早就设计好的,当年禹藏花麻与大宋结盟,禹藏花麻临时反水,大宋早就起疑,却苦无证据!” “皇叔明白了,太后与梁相国便设计让禹藏花麻自己说出当年的实情。再将供词呈与大宋皇帝。大宋皇帝一定是非要杀他不可。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母后原本没想过出现一个沈清月,她只要与大宋联手杀了禹藏花麻,夺了他的兵权就是。” “但是因沈清月的出现,母后甚至不用出手,便可名正言顺夺了兵权,只是这便要利用朕将沈清月沈姑娘请来大夏。” “沈清月杀了禹藏,太后将罪责全部降到你头上?”玉溪子忽然觉得头上嗡嗡作响。 “正是如此,所以她现在将朕软禁,大夏的全部兵权只怕已经落入梁氏集团手中。只怕他们又要兴兵讨伐宋国!” “孩子,若是如此,你愿不愿随我归隐?”玉溪子十分理解李秉常的痛苦,“再这样下去,你只会陷入困境不能自拔。只要你愿意放弃这浮世烟云,皇叔马上带你走!” 李秉常艰难的从雕花铂金大床上下来,玉溪子搀扶着他在这寝殿里四处看了看,才回答:“皇叔,您觉得秉常在这皇宫里还有活路吗?” “唉,与皇叔当年相差无几。”玉溪子重温几十年前自己也是在这皇宫的某一处,也是这般无奈。 “这偌大的皇宫或许真的容不下仁义之心。”李秉常望着宫外,杨树叶子已经开始枯落。这是否就是上苍对自己的暗示呢? “皇叔过去亦是如你这般看不开凡尘俗世,空蹉跎了岁月!你若随皇叔归隐,我们之间便没有皇叔与皇帝,只有师父与徒弟,如何?” “或许这样才能令我豁然开朗吧!” “是的,放下俗事,一心向道,终有一日返璞归真!” 第162章 去宋国 “臣不相信,皇上会毁了兵符,那可是臣妾呈交给皇上的,臣妾清楚记得,兵符的材质坚硬,遇火不化,遇水不溶,金石不破。”m.qqxsnew “孩子,给她吧!”玉溪子坐在旁边,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李秉常不明白玉溪子为什么让他给她兵符,只看了玉溪子一眼,他还是照做了。他从怀里摸出兵符抛了出去。 梁秀珠接住兵符满意地笑了,“既然皇上已经放弃江山了,不如趁现在立下传位诏书给太子,臣妾便可安心离开。” “你们有的是办法,有无传位诏书,你们想让谁做皇帝便让谁做皇帝,岂不更合你意?” “这倒也是!”梁秀珠又道:“从此以后你便不是皇帝,要杀你的人很多,你自己好字为之。” 随着一声“撤!”梁秀珠领着侍卫们一阵风似的离开茅屋。 “师父,现在我们去哪儿?”李秉常勉强从木头凳上起身。 “她说的不假,要杀你的人很多,你让沈清月杀禹藏花麻,梁氏又借机拉拢他的盟友,罪责已经落在你头上,只怕个个都欲除了你而后快。所以你只能去宋国隐居。”玉溪子从身后取出一柄宫扇,帮李秉常扇了两下。 “真的要去宋国?”李秉常站在贺兰山前望向西夏皇宫。 “原本想去皇宫去看看你,帮你治病,见你如此狼狈不堪,临时起意带你回贺兰山。现在看来,贺兰山也呆不下去,与其回贺兰山敖包观,连累观中人受苦,倒不如直接去宋国!”玉溪子见李秉常眼中仍然有些留恋之色,哈哈大笑起来。 “师父,何以发笑?”李秉常被玉溪子的笑声牵了回来。 “你还留恋谁吗?”玉溪子收起笑意问。 “回顾我生而为人二十七载,竟然从无顺心事,若说留恋,怕只有一国贫苦百姓,其它别无留恋。倒是宋国,有自始至终都支持我的姑姑,现在才明白她在宋国,应该比在夏国要开心。” “应该还有一人值得你去向往的!”玉溪子打了一个禅机。 “师父,沈清月沈姑娘此生与我注定无缘。” “哈哈!”玉溪子又笑了起来,随即收起笑色,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一心向道,便不可再有儿女私情!我所说值得你向往的人是蓬莱仙人!你若放不下那姑娘,你便仍然无法摆脱世俗事。” 李秉常仔细领悟着师父的话,良久,他笑了,拈花一笑的笑。 “看来,你悟道了!走吧!”玉溪子把宫扇往身后腰带上一插,搀着李秉常往山下去了。 他们边往榆林去,玉溪子边用内功帮李秉常推宫过穴治病。 眼看就要过榆林关,他们遇上难题了,榆林守城将领都认识李秉常,现在没有宋廷文书,他们怕是不准李秉常进入宋国。 他们暂时在榆林关外的要道边上停歇,玉溪子让李秉常先歇息,自己去想想办法。 李秉常等了很长时间,只见玉溪子怀中抱着一堆破衣裳。“换上!” “这!”李秉常闻到这衣裳上充斥着酸臭味,“好难闻。” “就是难闻,别人才会快点放你过去。”玉溪子顿了顿又说:“要不要师父帮你呀?” “不用,不用,徒儿已经好很多了!”李秉常皱紧眉头把衣裳换上。 玉溪子再往李秉常脸上抹了一把灰土,把原本发辫拆开,胡乱蓬松在头上。“嗯,现在真像一个乞丐。” 李秉常骄贵惯了,这一身打扮着实别扭。 李秉常还在扭捏,玉溪子不知在哪儿弄来一根铁打的拐杖。 “师父让徒儿装着跛子?” “开窍了!”玉溪子又对李秉常审视了一番,又说:“可怜的乞丐,盼别人赏你点吃的!还缺一个碗!”玉溪子惊呼着又离开了。 又过了半晌,玉溪子拿了一只缺了一个一分大的豁口的碗,急匆匆塞给李秉常。 “破碗?” “碗越破,越好讨食吃。”六十多岁的玉溪子开起了侄子兼徒弟的玩笑。 师徒二人很顺利进入榆林,再一路向东走。 ~~~ 绥州,一客栈中,生意冷冷清清。 午后,闷热的天气,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赶路的人终于还是选择留宿在绥州城中。 一间房里,宗泽正细心地给昏睡中的沈清月喂药喂水。 床上的沈清月脸上红润许多,双眼睫毛轻颤,手指微动,嘴唇颤动。 这令宗泽惊喜万分。“月儿,你醒来了吗?我知道你只是太累,还困得慌,你再睡一会儿就要起来了是吗?” ~~~ 看着宗泽为自己忙来忙去,刚刚醒来的沈清月,心中一阵暖流经过。“大哥哥!” “月儿,你许多天没吃,现在是不是饿得慌?我让店家给你做一碗小米粥!”宗泽顾不得听沈清月说什么,连忙出了门。 “师姐!”梅滢雪在另一间房中听到师姐醒来,激动地冲了进。隐忍了那么些天的眼泪,瞬间溃堤,冲出眼眶。什么话都没说,只缓缓走到床边,轻轻抓住师姐的手。 “不哭了,师姐不是已经好了吗?”沈清月侧躺着,虽然感觉胸背还有点隐隐作痛,但是调整呼吸便好多了。 “月儿,这段时间苦了梅姑娘,她不解衣带照顾你,为你真气疗伤,又为你找来续命还魂丹,你才康复得这么快!”宗泽站在门口,见着这动情的一幕,感慨,月儿在这世上还有这么个师妹,想必她的师父师母也曾经给过她如生身父母般的爱,也终于不算孤苦无依。 “雪儿,这么说,师姐的命是雪儿捡回来的?”沈清月笑着说。 “师姐真命大,雪儿以为师姐已经死了,玉溪子说你还有救,胡乱地教我一个方法,保住了你最后一口气。老军医真正救了你的命。”梅滢雪擦干了眼泪,心有余悸地说。 “玉溪子?老军医?” “好了,好了,你刚醒来,仍需要好好休息,以后我告诉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宗泽笑着走过来说。 “公子是说,这段时间你都在我身边?”沈清月这才发现宗泽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变了。 “是啊!宗公子看你受伤,他恨不得伤的人是自己!”梅滢雪突然兴奋了起来,她向师姐眨了眨眼睛,那一副了然的样子。 “没有的事,我是因为王爷吩咐,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才会那么紧张!”宗泽急于撇清关系又令沈清月一阵不痛快。 “王爷吩咐你照顾我,你才照顾我吗?王爷没吩咐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对我不管不顾?”沈清月冷冷清清说完,闭上眼睛佯作休息。 梅滢雪看着宗泽欲言又止的样子,“宗公子,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烦请你照顾我师姐一下行吗?”梅滢雪不等宗泽回答就连忙出去了,留下宗泽一人面对沈清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宗泽暗自烦恼,他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若是为难,出去便是,月儿伤势已无碍,不用你照料!”沈清月仍是闭着眼睛,冷冷清清地说。 宗泽知道沈清月其实并不想让他离开,他若是出去,怕她心中不快影响痊愈。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店家小二送来一碗小米粥。 “公子,照你的吩咐放了许多精肉末。”小二笑着说,那笑容有些诡秘。 宗泽直觉得哪里不对!接过碗,“你先下去吧!” 宗泽目送小二离开,先用勺子搅动粥碗,再用银针探了一下,并没什么,自己又先尝了一口,才放心。 “月儿,吃点东西吧!” 第163章 无法赴宴 沈清月醒来已有十二时辰,躺在床上实在无趣,趁着宗泽才走开,她咬紧牙关,忍着背上疼痛,爬了起来。 窗户外面,雨已经停了,房上青瓦经过雨水冲刷显得暂新。被微风吹进屋里凉凉湿湿的空气,让沈清月身体为之一震。 她已经知道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她只对老军医和玉溪子两人的事感兴趣。宗泽却操心大宋与吐蕃的战争。 午饭刚过,宗泽忙着在店家后院给沈清月熬药。 一中年汉子找到宗泽,“公子这厢有礼!” 宗泽见此人一身武夫打扮,手中握着一把刀,刀鞘的样式宗泽认得,前年铁枪会黑水堂傅堂主去卞京参加衡山派加入铁枪会的联盟仪式,他的配刀刀鞘上也刻满水波纹,傅堂主说过堂中有一人善于做刀鞘剑鞘,黑水堂的兄弟都让他做了刀鞘,都按照傅堂主的刀鞘式样做的。 “兄台有礼了!”宗泽猜这人大约是黑水堂的兄弟。 “公子可是姓宗?” “在下的确姓宗!”宗泽看着这汉子小心谨慎的样子笑了一下。 “在下田得胜,是黑水堂执事。” 这人竟然是田得胜,宗泽早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但是客栈中有人认得他。 “田大叔?”梅滢雪突然出现在院门处。 田得胜回头一瞧,喜出望外,“梅姑娘!” “田大叔果真是你!”梅滢雪见到田得胜又想起叶厚德,不禁感到有些对不起叶大叔,说好一起的,结果却偷偷甩掉他。 “上次若非姑娘出手相助,我们与真武派几位英雄,便要遭逢歹人暗算,还没来得及感谢!今次遇上,不如由田某作东,好好款待姑娘一番,以示谢意。”田得胜一番好言相邀。 “好哇,我去告诉师姐,还有晗哥哥去,让他一起!”梅滢雪说完转身往楼上去,却见师姐正缓步走来。 “师姐,你怎么起来了?你应该多躺一阵子。”梅滢雪连忙上前扶住师姐。 “师姐已经无大碍了,需要稍微活动活动筋骨。这天天躺着,骨头关节都僵硬了。”沈清月想要下楼,下了一步,并无不适。 “师姐背上的伤口虽然已经逐渐愈合,但是内伤又看不到,还是得小心些!” “师姐有分寸。对了,宗公子去了哪里?” 梅滢雪一听忍不住偷笑了一下,又打趣道:“原来这样急着下床是因为没看到某人呀?” “瞎说!”沈请月赧红着脸假嗔道。 “他在后院为你煎药呢!”梅滢雪笑着说。 “哦。是嘛。”沈清月似乎是松了口气。 “师姐,田得胜田大叔来了,他要请我们吃饭呢!” “田得胜?”沈清月知道田得胜是铁枪会的,他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请吃饭,当是来找宗泽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思虑间,梅滢雪搀着她已经下了楼。 “对,师姐,你先在这里坐着歇会儿,我去告知晗哥哥一声!” “你告知李玉晗什么?” “田大叔请吃饭呀!” “不用告知他。” “为什么?” “这顿饭吃不成。”沈清月脸色变得沉着。 “吃不成?”梅滢雪疑惑的身子僵住。 “对,雪儿,师姐忌口不能吃,你留下来照顾师姐吧!” “不是有宗公子照顾师姐吗?” “宗公子有事情处理,要出去一趟。” “哦,这么不巧啊!那我去与田大叔说一声!”梅湛雪原本准备上楼的脚步,转身往后院去。 后院却只有一店小二在帮忙煎药。 “小二,怎么是你在煎药,宗公子和那位大叔呢?” “梅姑娘,那位大哥让小的同你说,他家中有急事,暂时不能请你吃饭,望您能见谅!”小二把煎好的药倒了出来,准备端了起来。 “巧了,我正要过来和他说,没法去赴约呢?”梅滢雪接过药碗,“宗公子大约是出去了吧?” “应该是吧!”小二低头哈腰地回答着:“宗公子临出门时,交代过小的药熬好后,还需要熬一碗小米粥,那我这就去了?” “你去吧!对了,今日晚餐记得给我送到楼上房间。”梅滢雪说完才转身进去。 梅滢雪远远瞧见师姐抬头看向楼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李玉晗站在楼上走廊上,李玉晗眼神十分复杂。 沈清月却是异常冷漠,她深知这个男人很可能是自己仇人之子,只是冤有头债有主,她决不可能杀一个不相干的人。 “师姐!晗哥哥!”梅滢雪最怕见到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刀剑相向,所以对于李玉晗的所有事情她都在师姐面前只字不提。而有关师姐以及宗泽甚至在榆林军营里听见到的,对李玉晗她也只字未提。 经过师姐受伤一事,梅滢雪变得敏感许多,此时就能感受到师姐与晗哥哥之间紧张的气息。 “雪儿。”二人同时叫唤梅滢雪的名字。 梅滢雪一阵心虚,不敢答应,只将手中盛着热气腾腾的药汤的碗放到沈清月所在的桌子上,才小声说:“师姐,你的药,我来喂你吧!” “傻雪儿,师姐现在不需要喂,师姐自己来吧!”沈清月见梅滢雪坐在自己身旁,只顾着用勺子轻搅药汤,不管李玉晗,但沈清月看得出雪儿心里是兼顾着李玉晗的,知道她夹在二人中间不知如何是好。沈清月不想看着她为难,本想着劝师妹不要与李玉晗在一起,此时却不忍。 沈清月端起碗,咕噜咕噜就喝完了碗里的汤药,也不知甘苦。 “这药这么苦,师姐每次都是这么喝完了,就不觉得苦吗?”梅滢雪惊讶极了。她可是尝过了,那苦差点让她吐了。 “人生之苦早已经盖过了任何口舌苦味!”沈清月笑了,“雪儿,你回昆仑山吧!” “师姐伤好了,我就回去!” “宗公子一回来,你就回去!” “可是我不放心师姐。” “宗公子一定会照顾好我的,你放心。” 梅滢雪发现了师姐的小秘密。 “好,那我明日就回昆仑山!” “雪儿,你答应师姐,只你一人回昆仑山!”沈清月终于还是没忍住。 梅滢雪愣住,她抬头看向楼上走廊,李玉晗正微笑着看着她,她心头似乎在被针扎,半晌才说:“师姐,我知道他不算好人,但是他对我却是真的。” 沈清月看师妹难过,终是不忍,毕竟师妹说的也不无道理:“好,你只要答应师姐,不为她生子就可以与他在一起。” 梅滢雪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很明显,师姐已经松了口,“谢谢师姐!” “唉,这可是师姐第二次为你们的事犯错。师姐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沈清月想起了宗泽,将心比心,她真的不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 “雪儿一定会幸福的!” ~~~ 晚上,沈清月吃了瘦肉小米粥,便由梅滢雪扶着回到房间躺下。 回到自己房中,梅滢雪叫来李玉晗吃晚餐。 沈清月盯着窗户外边,稀稀疏疏的星星却很明亮,显得格外惹眼,她睡不着了,只因天天陪着她的人,没有出现,并且天已经黑透了,当不会遇着什么麻烦吧? 铁枪会遇到什么大事了呢?他一个人应付的来吗?回来的路那么黑,会不会有金令卫埋伏呢?李玉晗呀李玉晗,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有金令卫伏击宗公子,这个账必定要算在你头上。希望公子平安,也希望你李玉晗没有坏到底,雪儿还能托付给你,若非如此,我沈清月必定亲手杀了你。 沈清月如此凝神想着,慢慢就睡着了。 二更已经过了很久,宗泽才回来,有人早等在门边,为他开门。 第164章 背道而驰 “宗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给沈姑娘做了粥。”店中小二给宗泽开了门,并挑上灯笼,热情地送宗泽上楼。 “苟兄弟,多谢照顾。” “公子哪里话,小的这次能见着宗公子,实在是荣幸之至!”小二有点腼腆。 “苟兄弟,你身处咽喉要务,责任重中之重,所以切忌浮躁,且处处小心谨慎。” “是!” “好,你先下去吧!” ~~~ 宗泽自行回房后,细思今日与傅堂主商议的事。 大宋与吐蕃的战事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黑脸汉子傅堂主请示宗泽,“宗公子,我们铁枪会是不是也要开始部署?黑水堂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开拔赶赴蜀地战场。” 宗泽稍加思索,道:“不,黑水堂不用去蜀地,吐蕃本就主和派硬过主战派,这次最多是吐蕃桑普王子与其部下挑起战争,不足为俱,况且吐蕃可汗尚健在,他向来主和,对付桑普王子有朝廷大军,已经有胜算。” “如此说来,这次铁枪会不需要作打算?” “不,不仅要打算,还要周密计划一番。” “哦,这是为何?” “很有可能这次战争是吐蕃受到西夏挑唆!” “公子是说,西夏梁太后用的调虎离开?”傅堂主心头为之一震。 “尚不能确定,但是有备而无患!” “所以我们要守榆关?” “不仅你们,白金堂的兄弟也要赶过来,禹藏花麻已死,他的兵权大约已经落在了梁太后手中,西夏兵力集中,单靠黑水堂一万人是无法抗衡,加上白金堂一万人预计只能抵抗数日。” “榆关尚有两万兵镇守,西夏若来犯,四万人对西夏三十万,仍然是以卵击石。” “若朝廷能及时从蜀地抽调兵力回来,或从朝廷增兵,尚有胜算。只是铁枪会必定是作为前锋,身先士卒,每位兄弟都必须作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傅堂主可愿?” “若惧生死,不入铁枪会!” “好,那么,宗泽便将调度事宜全权交由傅堂主!” “还请公子修书一封,傅某差人送往白金堂,请曾堂主速速集结兵马,赶来榆林。” “好,备笔墨纸砚。” ~~~ 宗泽现在只想速速回京,对于西夏的防范,与王爷商量,好及早作准备。 他虽然躺在床上,但一夜未眠,五更未至,他便急急起床。 “月儿,醒了吗?” 沈清月睡得正酣,被宗泽敲门叫醒。 “公子,门未闩,你进来吧!” 沈清月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宗泽推门进来。 “月儿!”借着微弱的晨光,宗泽连忙上前扶住沈清月。 “公子来的正好,我已经决定让雪儿回昆仑山。” “好,我们也尽快回京。” 他们不再多言,因为隔壁住着的就是雪儿,她的耳力好,其余要紧事,就不多说,怕她听见不好。 其实梅滢雪不想听任何事,因为听到了,便只能压在心里,让她难以喘息。 天渐渐亮了,他们各自收拾着。 “师姐,我与晗哥哥就此便往昆仑山去了。”梅滢雪骑在马背上,停在一辆马车边,沈清月掀开帘子与师妹相互告别。 “雪儿,你千万要记住,不能与李玉晗生子!”沈清月用唇语对梅滢雪说,“因为,你只要生下孩子便失去了至阴之气,很快就会死!” 梅滢雪愣住了,半晌才道:“是真的吗?” “这是师父师母临终前说的,师姐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酷,师姐亦不愿这是真的。” “雪儿知道了,雪儿会把握分寸的。” “好,那你去吧!” “师姐一定要保重!” 沈清月看着师妹与李玉晗两骑齐头并进逐渐远去,才放下帘子。 “月儿!”宗泽结了账走出客店,踏上马车,“这么好的马拉车,实在是屈才。”宗泽看着前头,两人的坐驾竟然被套上了车,笑着对沈清月说。 “那有什么办法?到了京城不就解脱了吗?”沈清月还没从对师妹的担忧中回过神来,只掀起前帘,干笑着答。 “不知道这次,我们俩回京又要面对什么事情?”宗泽收起笑意,忧心忡忡地道。 “公子不是已经作了打算吗?” “是呀,已经作了打算,但是此次兹事体大,圣意又难测,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 “大不了一死!”沈清月想着之前在西夏皇宫遭围杀,心中更是无所畏惧。 宗泽知道她英雄气概,笑着说:“可是许多事情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这……” ~~~ 绥州往南,两骑快马加鞭。 “田兄弟,这眼看就要到长安,让我歇口气,喝口酒吧!” “事情紧急,恐怕不能歇呀,胡大哥,这往成都路途还很遥远,这路上没遇上什么事,才会快些,若这后面遇上个意外,便无法按时到成都,就算都没有遇着意外,我们到了成都还要找到白金堂堂主,我们第一次与白金堂打交道,要找到曾堂主可没这么容易。” “哎,还是田兄弟想的周全!那加快速度吧!驾!”胡不归点点头,重新收拾心情,绷紧了精神,重重甩了一鞭,打在马屁上。 二人没入长安城,而是从长安城外直插往成都去。 ~~~ “晗哥哥,你真的愿意随雪儿隐居昆仑山吗?”梅滢雪停下马,望向看不见的昆仑山。仟仟尛哾 李玉晗犹豫了起来。 “记得晗哥哥刚带雪儿离开女真部落时,曾满口答应与雪儿隐居世外,想必那时候,晗哥哥是骗雪儿的吧?”梅滢雪问得不以为意。 李玉晗低下头,面露难色。 “晗哥哥从绥州出发以来,便一言不发,雪儿以为晗哥哥是不愿去昆仑山,是吗?” 李玉晗猛然抬头,“不,晗哥哥虽然以前是骗你的,但是从你再次回到银川城外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时,晗哥哥便决定不再骗你。” 梅滢雪笑了,心里却很苦,很苦,比师姐那碗里的药还苦。 她终于明白师姐所说人生之苦有多苦。 “好,晗哥哥,那你愿意和我去昆仑山吗?” “愿意!”李玉晗终于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快走吧!” 梅滢雪凝望远处,由西向东飘来一朵朵白云,侧耳倾听,风中夹杂着一阵阵胡杨树叶因风摇动的声音。 这些都是父亲母亲对她的呼唤,催促着她快些回家。 终于,梅滢雪直接奔向墓地,找到刻着梅星海大人妣司夜华夫人合墓的墓碑,她看到预留的墓门早已经闭合。梅滢雪终于失声痛哭。原来失去亲人会这样痛。 梅滢雪扑倒在墓碑旁。李玉晗陪着梅滢雪一起跪着,面色凝重,不言不语。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回来,甚至后悔自己不听话私自下山,她可以想象父母亲期盼见她最后一面的神情,母亲焦虑却温柔,父亲暴躁又隐忍。 “雪儿,天快黑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两位前辈吧!”李玉晗扶起梅滢雪,走出墓地。 梅滢雪熟络地点亮了家中各处的油灯。 “雪儿,山上最近办过喜事。你看。”李玉晗推开一间房门,桌上的红烛虽然已经燃尽,但是那两摊凝固的红色烛泪仍然十分明显。还有红幔红帐红被子,“是谁成亲了?” “奇怪,这是谁成亲呢?”梅滢雪怎么想得到呢? “雪儿也不知道吗?” “这里一向只有爹娘,师姐和我四人,师姐与宗公子不像成了亲,应该不是师姐。”梅滢雪摇头道。 “难道还有别人来过?” “哦,祝华浓师兄,一定是他,可是他和谁成亲的呢?”梅滢雪难得有了一些笑意。 第165章 相依昆仑山 昆仑山八月的天,亮的很迟,这让李玉晗非常不习惯,天还没亮他就起床了。 昆仑山上的老房子是石头砌的墙,新房子木头搭的房子。 李玉晗在东面厨房里发现了许多铁器,这铁器非常特别,即使在宋国都没见过这么特别的铁器。 带着疑惑,李玉晗用这铁制锅碗瓢盆做了一些面条,烙了几张饼,这铁锅和铁盖的密闭性很好,所以面条很容易就熟了。 “雪儿,可以吃饭了!”李玉晗见雪儿已经起床,在院中大水缸前玩水。 只见她掌若无骨,轻拂水面,一阵阵轻按,呯地,大水缸四碎。 “化骨掌果然厉害!”李玉晗从前不知至阴之气如何练得,还有觊觎之心。现在已经知道至阴之气是通过胎中继承的,便也不作多想。 “晗哥哥,我们吃早餐吧!”梅滢雪笑着说。 李玉晗见雪儿已经不似昨天那么悲伤,脸上也有了笑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做了面条在锅里,闷久了就不好吃了。” 昆仑山仲秋时节,早晨已经很冷了。二人围在灶前,吃着热乎乎的面条。 “晗哥哥,你竟然会做面条?” “这个叫手擀面,最容易做的一种面条。” “熟悉的味道。” “这里都是现成的调味佐料,都是你们以前吃过的,所以才会熟悉。” 梅滢雪笑而不语。 “看来两位前辈也喜欢美食。” “父亲总是喜欢做各种美食给母亲吃,母亲却总是分给我和师姐!” “嗯?”李玉晗不解,难道梅前辈只做给夫人吃? 梅滢雪似乎看出李玉晗的疑惑,“我们每天练功,都不能吃太饱,父亲管得严,给我们的饭都留得少,我们几口就吃完了。” “司前辈却给你们吃?”李玉晗也能理解,尤其是练内功,但是司前辈这等绝世高手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呢? “母亲怕我们练功饿呀!”梅滢雪眨着眼睛,又说:“其实父亲都知道。事后总是让我们少吃点,又从锅里给母亲重新盛一碗。” “可是你们若总是这样,那是如何练成这一身武功的呢?”李玉晗肯定明白雪儿的内家功夫是怎么来的,但是沈清月却是自己练的。 “我贪吃,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想吃,父亲用了几味药每个月给我和师姐清清肠道,排掉我们体内浊气。”雪儿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得意。“所以我们也照样能练好内功。但是,父亲说,这种方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能一直用,只是我们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不能不吃,才用这个方法。” “竟然还有这种方法?我们却不知道,以至于我们练内功心法吐纳时间极为有限。吃饱了练不了,太饿了练不了。”李玉晗憨笑着,感叹道:“梅前辈真了不起,武功卓绝,会铸剑,会做好吃的,还通晓岐黄术。” “那当然!” “还有这些特殊的铁器也都是梅前辈铸造的吧?” “嗯。应该说是锻造的吧!”雪儿笑着纠正。 “梅前辈的锻造术真是不一般呀。雪儿也会吗?” “雪儿不是说过吗?雪儿向来不学无术,什么都不会呢!”说完,雪儿噗嗤笑了起来。 “那沈姑娘勤奋好学,想必什么都会吧?” “师姐也只是学了武功,读了一些诗书,岐黄术却是非常有限,和父亲比起来差了些,与那真正的大夫相比差得十万八千里。锻造术却从未触及。”梅滢雪边说边细细审视着李玉晗的表情。 李玉晗察觉雪儿在观察他,心知不能再查问下去,雪儿虽然单纯,但是心思细腻,对他围杀沈清月一事怕是仍然记忆犹新,现在对他约摸有爱亦有防备。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吃完了我们再去墓地祭拜祭拜。” 雪儿笑着点点头。 李玉晗低头吃着面,咬着饼,不去想任何别的事,他怕,怕他们之间再次生分。 他是这样想,她又何尝不是? 她总是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是越是这样,她的心越是烦乱。 她清楚地记得,在绥州城中,他突然说外出买点东西,却忘了带钱袋。于是她把钱袋拿上,要给他送去。 却撞见他和一人碰面,若是别的陌生人便也罢,那人偏偏是熟识的,竟然是那蜀地战备营中在卤肉摊上赊账的黑脸汉子,那汉子若只是来还钱的倒也罢,偏偏!.qqxsΠéw 那汉子对李玉晗说:“少主,老令主说梅滢雪已经无利用价值,现在便让她实现最后的价值,让她怀了少主的孩子,生了孩子将来带回西夏,这样少主便间接拥有至阴之气这等无上神功!” 李玉晗脸色凝重,冷声应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老令主,本少主马上就要去昆仑山,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 远处转角处,梅滢雪握紧手中的钱袋子,她还没有完全听明白那汉子的话。带着疑惑她不知不觉回到客店里,正好看到田不归行色诡秘地进了客店后院。 她的疑惑暂时收起。 直到,与师姐分别,师姐连续两次让她不要与李玉晗生孩子,并且告诉她至阴之气会随着孩子出生全部流转至孩子身上,母体自身也会因为至阴之气枯竭而亡。 她,这才明白,她的晗哥哥要干什么? “晗哥哥,我们成亲吧!在父母亲坟前,我们订下终身吧!”雪儿想了很多,很多,也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转头对李玉晗说。 此刻二人在梅,司二位墓前端端正正地跪着。 李玉晗听了梅滢雪的话,愣住,思量了许久才说:“不行,我们不能成亲,不能!” “为什么?”雪儿很吃惊,她好不容易决定成全他,成全自己的爱,哪怕是丢了性命,毕竟这是她的宿命,爱情和生命,她只能选一样。如此舍命成全,他竟然后退。 “你不能成亲,不能生孩子,那样你会没命的,晗哥哥不能那么残忍!”李玉晗眼眶有些红润,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他可以杀尽天下人,唯独不愿伤害雪儿!不能藉由爱的名义夺她的命。 梅滢雪再一次失声痛哭,她抱紧晗哥哥,原来晗哥哥是爱她的,一直都是爱她的。 “晗哥哥,我们永远留在昆仑山好吗?雪儿不在乎你做了什么,更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只要你爱我,护我,疼我,这样就足够。”经历了那么多,她多么渴望能再次拥有那份平静而温暖的快乐,就如同几个月前,有父母亲和师姐相陪。 “雪儿,晗哥哥答应你,永远留在昆仑山。” 李玉晗很快熟悉了这里所有的房间,书房,药房,剑冢,以及后山几间旧茅屋。 他们有时练练剑,有时玩着大水缸里的水,有时又看书,有时还骑着马下山置办生活必须品。 “看来住在山上还真得什么都会,不然真的没法生存。” “是呀!母亲会种棉麻桑,会养蚕,会纺织,父亲会打猎,会种谷或者麦,虽然产量非常低,偶尔下山添置,也够我们生活的。” “看来,为了生活,我也必须尽快学会各种技能,好不至于饿死!”李玉晗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二人的马背上都驮着各种食物。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山上去。 这日,李玉晗又在书房看书,却始终找不到一本合意的书看。 “晗哥哥,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这里那么多书,竟然没有一本有关种地的,也没有有关纺织的,两位前辈的这些安居乐业的技能怎么不用文字记录下来呢?” 第166章 綦毋怀文 “晗哥哥,我在山中摘了一些果子,今天晚上我们就吃果子吧!”雪儿开心的样子,似乎之前所有不快都没发生过,她又回到那个在昆仑山上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李玉晗接过雪儿手中的几只果子,学着雪儿的样子,就这么大口大口地咬着吃起来,边吃边说:“雪儿,我想打造一些工具,你带我去炼造房吧!” “咦,晗哥哥要打造什么工具呢?” “斧头砍柴,锄头挖地。” “咯咯咯!晗哥哥要当樵夫和农夫了哦!嗯,好,走吧!” 炼造房里,李玉晗四下看了一下,各种铁器房中一角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摞纸。他突然目露精光,快步上前。那一摞纸竟然是一张张图,上面绘着各种奇怪的物件。 李玉晗一张张去翻看。 “晗哥哥,这是父亲打造的物件,底下的箱子里还有呢!”梅滢雪从桌子底下搬出一只木箱子。 “这些都是图纸?” “嗯,都是!”梅滢雪边应着边打开箱子。 箱子里整整齐齐厚厚一摞图纸,旁边有一个小匣子,小匣子长不到八寸,宽不到五寸。 李玉晗猜测小匣子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 他已经无心翻看图纸,而是拿出匣子,他脸色凝滞,小心翼翼打开匣子。 梅滢雪听着李玉晗长吁了一口气,尽管他尽量压抑,但是慢慢落下的双肩,证明他在慢慢吐气,“晗哥哥,怎么啦?” “雪儿,如果晗哥哥没猜错的话,这里原是梅前辈存放一本书的。” “书?” “梅前辈冶炼锻造术超凡,定会记录于书本,而这才是另一种世间绝学!”李玉晗眼中略带愤怒,“可是这里面并没有书!” “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是有一本书,书名应是《綦毋怀文》!”梅滢雪突然想起来,她小时候,父亲曾经抄写过一本书,当时那本原书已经十分破败,纸张泛黄,有的地方翻动的时候,都感觉随时都可能被风吹碎。所以父亲动笔抄写了一本,并将新书放到冶炼锻造房,应该是放在这个匣子里。 “綦毋怀文是传说中的冶炼奇人,这本书以他的名字命名,定是冶炼锻造术无疑了。只是这书为何会不见了呢?” “晗哥哥,我知道原书在哪,我们去找原书吧!” 李玉晗听了再次激动了起来。 梅滢雪领着李玉晗再次来到墓地,墓地里有一块很小的墓碑,墓碑上无字。 李玉晗疑惑地看着梅滢雪拨出小墓碑,后又挖开坟墓。 只挖了几锄头,便露出一个盒子,这盒子算是棺椁吗?李玉晗已经猜到,这盒子里应该就是《綦毋怀文》旧本了。 梅滢雪小心翼翼打开盒子,有些惊喜,将盒子连同里面的《綦毋怀文》原书递给她的晗哥哥。 李玉晗欣喜万分。伸手去取书,他才知道他高兴得太早了。潮湿的书,已经完全粘结成一团。李玉晗试着去揭开封皮,里面的纸张霉烂的像面团一样,连着一小片封皮被拽下一坨。 梅滢雪见状羞愧难当,勉强说:“晗哥哥,这书很贵重吗?” “当然,这种技术不仅能打造各种奇怪的物件,还能制造天下最坚韧的兵器,若是用在战争中,必定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天下到处是好战之人。若落入那些人手中,天下焉有安宁?百姓焉有安康?” “听晗哥哥的意思,这书是祸根?”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护这本书,不让他流传出去。” “可是书已经不见了怎么办?”梅滢雪也有些着急。 “两位前辈仙逝时身边只有沈姑娘和祝大侠,以及祝大侠的那位新婚妻子。若两位前辈将此书交给他们,倒是可以安心!” “晗哥哥说得对,但是若不在他们手中呢?”其实,雪儿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只是那位从未见过的师嫂,她想见上一见,父母亲为何会让祝师兄与她在他们临终前在昆仑山上成亲?在陈家庄,祝师兄却称自己是昆仑山弃徒,这些倒底是为何? “若不在,恐怕已经落入歹人手中!” “我们要下山去寻回这本书吗?”梅滢雪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了。 李玉晗听闻雪儿的话,再看她的眼神,有一瞬的疑惑,暗忖,雪儿是试探自己还是也有下山之意?毕竟自己对这本书显得太过在意。 于是他再次收敛自己的心思,道:“雪儿意下如何呢?” “雪儿说过,晗哥哥只要不伤害雪儿的亲人和朋友,无论晗哥哥做什么,雪儿都支持。” 李玉晗不知道雪儿说的无论做什么有什么界限,毕竟她太单纯,对于世上繁杂的权势利益她完全不懂。 “雪儿,晗哥哥谢谢你的支持,但是若非此事关系天下苍生,晗哥哥甘愿与你在昆仑山上共渡一生,过着男耕女织的平淡生活。”李玉晗努力摒弃心中杂念,默默重复着这几句话。 雪儿在李玉晗的眼中看到的是真诚。 “晗哥哥,雪儿愿意相信你。” 二人收拾了一番准备次日下山。 昆仑山下,秋风徐徐,李玉晗梅滢雪骑着马,心情大好。 算算日子,二人与沈清月分别已有半月。 “不知师姐现在怎么样?” “真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 “走吧,我要先去找师姐!” ~~~ 京城西郊成王府,一派祥和,所有杂役丫鬟,甚至侍卫家丁,都在忙着,没有一个闲着的。 扫洒的,插花的,挂字画的,摆果盘的,成王赵侑站在台阶上,笑呵呵地看着众人忙来忙去。偶尔指出挂在堂上的对联挂偏了。 “大家动作麻溜点,公子和月儿小姐就快要回来了!”管家催促着。 晌午刚过,封五哥轻快地跨进了王府大门。 “禀告王爷,公子和月儿小姐已经到门外了!” 成王与王妃听了连忙迎了出来。 只见宗泽扶着沈清月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管家迅速吩咐两名杂役把马车卸下来,把两匹马牵进马厩,给马刷洗喂草。 王妃知道沈清月受伤尚未痊愈,便上前搀着沈清月。 沈清月受宠若惊。 王爷见沈清月如此惊疑神色哈哈大笑。 “月儿呀,因你杀禹藏花麻有功,圣上昨日已经降旨到成王府,已经赐封你为清月郡主了。接旨吧!” “对,先跪接圣旨,再行父女之礼!”王妃指点道。 众人就在院中跪下,听成王宣读了圣旨。仟仟尛哾 入了堂中,沈清月又跪拜了成王与王妃。沈清月一声父王与母妃,使得二位老人笑得合不拢嘴,仿佛他们的鸾儿又回来了。 宗欣拉住父亲的手,显得特别开心。 晚上,十几名朝中大臣带着家眷应邀来到成王府,他们一边向成王道贺,一边向成王讨教清月郡主如何在西夏杀了禹藏花麻。 “众位大人这可为难本王了,本王也想知道月儿是如何杀了禹藏花麻呀!众位,贤婿宗泽曾暗中跟着月儿去过西夏,这件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不如让他说与众位大人听,如何?” “好,让宗公子讲来!” 宗泽推脱不过,只好讲来。宗泽思绪再次陷入那场惊心动魄战斗。他讲出来也是自然,未有任何修饰之词,但仍然让众人时而惊出一身冷汗,时而又热血沸腾。 “巾帼不让须眉呀!” “女中豪杰!” “清月郡主现在怎么样了?”司马大人问宗泽。 “伤势初愈,但是功力气劲尽失!”宗泽说这话时,心中异常难过。 前日,沈清月见伤势痊愈,便想活动筋骨,竟发现自己真气尽失。 第167章 清月郡主 王爷和司马大人听闻都大惊。 “没想到清月郡主这次竟遭逢如此重创!”司马大人心中大痛。 众位大人也唏嘘不已。 沈清月在丫鬟的搀扶下出来见过在座大人。 此刻她妆容端正,衣着华丽,但仍然难掩重创初愈,气血亏损的虚弱。 座上宾客都心疼不已,纷纷扶起屈膝行礼的清月郡主,并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见面礼相赠。 清月郡主推却不过,在王爷的示意下,由丫鬟代为收下。 而后,宾客们入座开席。 席上,宾客们尽是溢美之词。成王对于沈清月内劲真气尽失,本就感到遗憾,而在众位同僚的赞美声中,他更加心疼,他知道表面镇定的义女月儿,她内心多半正在为此煎熬着。 内劲真气修习是多么不易,她的内劲非凡,这也昭示着她可能从两三岁便开始修习,一开始可能还要洗髓伐骨,打通任督二脉,个中艰辛,无可比拟。 入夜,众位大人纷纷告辞,唯独司马大人没有急着离开。但也与成王爷一起离席来到院中八角亭,亭子四周雕栏玉砌,宝角用彩色颜料画的凤戏牡丹。 丫鬟为二位沏了一壶茶送来。 “老朽是无官一身轻啊!”司马大人笑着道。 “唉,与司马大人相交多年,深知司马大人一心为国为民,圣上怎就突然劝辞大人了呢?” “王爷,这些话自不必说了,老朽只是想提醒王爷,小心章化惇!” 成王闻罢,若有所思,之后点点头,“多谢司马大人良言!” “圣上若要用章化惇,必定要给他一个位置,我不退,他哪来的位置?”司马大人说完大笑起来。 “没想到竟是如此!” “不说了,不说了,多说无益,老朽今夜藉由王爷宴请之机,提前向王爷辞行。明日便不去朝堂了,收拾收拾便还乡去了。”司马大人朝成王爷拱了拱手。 “司马大人打算何时动身?” “过了中秋节便动身!” “这么快就要离京了!”成王心中一阵凄凉,不禁大叹一口气。 “王爷何以如此?” “朝中能与本王志同道合的人又少了一个啊,岂不悲伤?” “王爷向来耿直,往后,没有老朽与王爷互相扶持,王爷可要万事小心!” “司马大人之好意叫本王好生感动。” “唉,天色实在太晚,老朽与夫人就此告辞了!” 王爷招来丫鬟,让丫鬟去王妃那里,请来司马夫人。 沈清月此时也与王妃在一起,司马夫人正与王妃愉快地谈论着京城哪家裁缝店做的衣裳好,哪家首饰店里的首饰精致,说是改日一起带清月郡主去。清月郡主则安静地听着。 丫鬟来了,告诉王妃和司马夫人,司马大人要回府了。 三人又依依不舍一起来到院中。 院中司马大人已经起身等候着。 看着司马大人携着夫人离去,出了王府,王爷这才携着王妃的手,转身回屋。 王爷边走边喝斥正陪同着沈清月的丫鬟,“郡主重创初愈,又一路颠簸,应该早些伺候郡主歇息,你这婢女怎这般不懂事?” “王爷,您别责怪丫鬟,这都怪为妻的,一时太高兴,拉着月儿陪为妻和司马夫人聊家常呢!” “既然是这样,本王便不罚这丫鬟。”王爷微笑着转头对不声不响的月儿说:“月儿呀,天色太晚了,快些回去歇息吧!”.qqxsΠéw ~~~ 第二天一早,西厢房门口,一个小人儿神情紧张,手中紧握一把短木剑。 “少爷,您怎么在这里?”一个圆脸丫鬟打开门,揉着朦胧睡眼问。 “我找师父教我剑法!” “郡主伤才好,还很虚弱,怕不能教吧?”圆脸丫鬟小心翼翼地说。 “是欣哥儿吗?”沈清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宗欣朝屋里躬身行礼并答道:“师父,是徒儿!” “欣哥儿是要学剑法吗?”沈清月的声由远而近。 “师父,欣儿已经开始读诗经了,是否可以开始学习师父的剑法?”宗欣仰着天真的脸问才走出来的沈清月。 “师父今天就教你身法和步法,这些本应早就要练习的,现在才练略迟了一些,不过只要欣哥儿能下苦功夫,也一样能练好。” “欣儿能吃苦!” “好!芷兰,你去房中把欣哥儿送的木剑取来!” 圆脸丫鬟芷兰连忙答应着,“是,郡主!” 芷兰拿出木剑,恭恭敬敬交给郡主。 清月郡主握着木剑,道:“所谓身法,便是习武者身上的每一条经络都是通达的,骨骼关节灵活,每一个动作都能完成。比如挥,推,拉,挺,翻转,跳跃,踢腿。”她边说边不断演练每一个动作。 芷兰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说郡主的内功尽失了嘛,怎么还能打? 宗欣却很兴奋,连忙跟着练。 这时,王爷与宗泽似乎事先约定的时间,一人从前院进来,一人从东厢走来。 “王爷安好!公子安好!”芷兰连忙上前行礼请安。 王爷随意一挥手,芷兰连忙站到一边。 “好,欣哥儿练得真好!”王爷宠溺的喊着。 宗泽却皱着眉,“欣哥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师父伤重初愈,不能做过分开阔的动作!” 王爷听了也心疼义女。 “父王!公子!”沈清月向二人行礼。 宗泽吓了一跳,连忙还礼:“清月郡主身份尊贵,不可向宗泽行礼,当宗泽与郡主行礼才是!” 沈清月却觉得十分别扭,“公子,你就不要一口一个郡主了,还是叫我月儿吧!” 王爷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论说,月儿还要称呼贤婿一声姐夫呢!以后你们在本王这里就不用公子郡主的称呼了,一个姐夫,一个月儿,多中听。”王爷话里有话,宗泽和沈清月几乎同时脸上一红。 宗欣跑过来牵起外公的手,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的话,看着父亲与师父的窘迫模样,眨着眼睛问:“外公,父亲和师父为什么害羞了呢?” 窘迫的二人更窘迫。王爷却哈哈大笑起来。 “欣哥儿,不许胡说!”宗泽喝斥着。 “欣哥儿可没有胡说。”王爷转过头笑着对外孙子说:“欣哥儿,咱们去前院练习刚刚月儿师父教的把式好吗?” 宗欣知道父亲的脸色不对,巴不得赶紧躲开。 王爷带走宗欣后。 “公子,中秋将至,月儿要去陈家庄一趟。” “不行,你伤势初愈,不宜长途奔波。况且…” “况且内功气劲尽失?”沈清月笑了。 “是,这倘若途中遇到金令卫,你又该怎么应付得了?” “可是,我要去祭拜姨母,返回时还要回沈家庄,应该十五年了吧!” “沈家庄?”宗泽想起了每三年要到沈家庄去一趟与各位英雄豪杰相聚,“既然如此,我与你一起去吧。正好,我带你去见见沈庄主的故交。” 沈清月听说可以见着父亲故交好友,心里也是很感动。又想起了四十八寨和举义堂,想起了王大叔和吴三叔,想起了孟蜀英和乔青凤,想起了乔红云和江上来。 “对了,公子已经派人通知丐帮和四十八寨的人北调了吗?” “已经通知了,估计他们过完中秋才开始去雁门关和渝关。” “我还欠那王大叔之子王兴一套矛法!还有我也该向他们请罪,之前一直用雪儿之名与他们相交,现在该以真名示之。” “是该告之真名了,尤其是李延将军,李延将军也认你作义女,倘若知道你连姓名都是假的,让他情何以堪!我怕,你已经不好向他老人家交待了!”宗泽有些发愁。 沈清月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月儿该怎么办呢?” “这事交给我吧,我先修书一封,把你用雪儿的名字一事委婉告诉他,并把事情原委细细说明。你再抽空去赔罪,应该可以解决。至于其余人,我想,你向他们说明真实身份,他们只会更惊喜,必不会责怪你。”宗泽笑了,笑得颇有深意。 第168章 桂花酥 “什么,你们不在府中过中秋?”王妃听了义女的话,有些不满。 成王爷与王妃端坐于堂上,二老因心疼月儿身体,让芷兰丫鬟搀着她坐下。 “爱妃,本王觉得,月儿说得没错,毕竟八月十七是沈庄主夫妇的忌日,月儿十五年没有祭拜,过去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不去,岂非不孝?”王爷怕月儿为难,连忙帮腔。 “这些我都能理解,我只是担心月儿的身子。” “爱妃大可放心,宗泽不是说他也一起去吗?有他照顾呢!”王爷稍顿了顿,又说:“况且月儿除了功力气劲没了,剑还能使呢!” “月儿,你父王说得可是真的?”王妃仔细看着沈清月,她明明一副虚弱模样,怎么可能还能使剑呢? “母妃,父王说得不假,月儿还能提剑!”沈清月笑着起身回答。 突然宗欣冲了进来,扑向沈清月,抱住师父:“师父,你怎么才回来又要走了呢?” “欣哥儿,你在府中好好练习今天师父教你的,下次回来教你剑法!”沈清月轻轻抚摸宗欣的头。 ~~~ 沈清月和宗泽回京的第二天,又离开了王府。 一阵策马奔腾,他们出了卞京南门,直往黄州去。 “公子,月儿原本与姨母约定八月十五去陈家庄观海楼,看海上升明月,不想竟遭逢如此变故。” “嗯,据我所知从前沈庄主每年二月十五会带着沈夫人和你去陈家庄,每年八月十五陈都鹏和陈夫人带着你表兄来沈家庄为你过生日。”宗泽略一思索道。 沈清月听着宗泽的话,心中暖意顿生,“没想到公子对我沈家和陈家的事竟然如此了解?”她本想说公子竟然知道她的生日,又不好意思挑明。 宗泽唇角一勾,笑了起来,“别忘了,我在沈家庄住了三个多月呢?不如你明年二月十五再去陈家庄,以续你与陈少庄主兄妹之情义,如何?” “公子,谢谢你!” “月儿…” “嗯?什么?” “算了,没事。”宗泽欲言又止。 沈清月皱起眉头,不再追问,只是扬鞭催马,将宗泽甩开。 “月儿,你慢点!”宗泽心中明白,这贵为郡主之尊的月儿心中又不悦了,这回宗泽没有刻意保持距离,让她自己慢慢冷静,而是微微一笑追了上去,“你大伤初愈,骑马不宜太快。” 宗泽的话语与笑容都让沈清月倍感温暖。但是她没忘记,自己每一次靠近,换来他更加疏远。他这次如此贴心,究竟是他放下了鸾儿姐姐,还是只是为了家国大义呢? 沈清月慢了一下,回头看着宗泽笑了一下,旋即又转了回去,再次飞奔了出去。 宗泽无奈,再次追上去,这回他没说话,只是与月儿并驾齐驱。 “放心,我已经完全好了!”沈清月淡然一笑道。 ~~~ 宗泽与沈清月一路慢行,足足用了三天才到黄州。 二人直奔沈家庄。 二人牵着马,缓缓走到沈家庄门前,这门口的花岗石地板被马蹄轻踩,发出有节奏的嘚嘚声。 张婶正在扫门口的枯叶,听到马蹄声转过头来,在看清来人时,惊喜交加! “公子怎么和沈家小姐一起回来了?”张婶放下扫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迎了上去。 “张婶?”沈清月见张婶与宗泽熟识,已经猜到雇张婶张伯老夫妇照看沈家庄的贵人就是宗泽。 “二位快到屋里,喝口茶!”张婶很热情,牵着沈清月的手。沈清月感受到她粗糙的手掌传来的温热。 宗泽笑着走在后面,牵着两匹马进了院中,院中桂花开的正好,一阵秋风吹过,香气扑鼻而来。 “小姐这回有口福了,婶子才做了桂花酥。”张婶笑盈盈地端来茶水,又送来两盘点心。一盘乌黑色,一盘白色。 月儿端起茶杯,轻轻揭开杯盖,一阵桂花香气四溢,这令她大感意外。 她见宗泽笑着喝着茶,吃着点心,估计他这不是第一次喝这桂花茶,吃这桂花酥。 她轻呷了一口茶,轻轻咬了一口白色桂花酥。“好甜!” “这白色桂花酥是白芝麻做的,黑色的是黑芝麻。”看着月儿的样子,宗泽知道月儿从未吃过这种点心,“这种桂花酥我也是在这里才吃到的。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来这里,张婶都会做这种桂花酥。” “原来月儿也是沾了公子的光呀?”沈清月说着微微笑了起来。 张婶拉着耳背的张伯,正好听见沈家小姐的话,也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生怕说错了话,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略带尴尬地说:“婶子确实不知小姐这时回来,若是知道,必定单独为您做点心。” 宗泽听了也不言语,笑着看向月儿,似乎是等着看她怎么应对这么善良忠诚的雇佣。 沈清月为自已方才酸宗泽而说的话惭愧,也只好迅速堆起笑容,对张婶道:“张婶张伯,这些年沈家庄全凭二位老人照应,月儿作为沈家女儿,理应对二位感谢致敬,岂敢无端劳动婶子为月儿单独做点心。” 宗泽为月儿屈尊降贵,对待一个雇佣如此尊重,可以见到月儿宅心仁厚。 “小姐心地良善,我与老头子也是拿了工钱的,公子待我二人不薄,工资丰厚。小姐的敬谢,婶子受之有愧呀!”张婶诚惶诚恐地说着。qqxδnew “沈家小姐应该谢谢这位宗公子!”张伯细看了半天,才弄明白,沈家小姐与雇主宗公子是结伴而来的。“宗公子每年中秋节前后都来这里,给我们送下一年的工钱,并且还要上沈家灵位前祭奠一番!” 张伯的话让沈清月万分感动,宗泽之举令沈家不至于荒凉,所以在十五年后的今天,她回家时,还能体会到这个家曾经的温暖。 “公子!”沈清月深吸一口气,轻唤了声,“谢谢你为我们沈家做的这一切!”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宗泽看着月儿感动的表情,笑着说,并且隔着茶几伸手轻抚月儿额前的头发。偏偏月儿没有拨开他的手。 张婶见状,连忙拉着老头子离开。走到后屋,她才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一段上好的缘分呀。” 张伯在厨房里一阵忙碌,便做了一桌好菜。 张婶在沈家庄旁边新盖的别院里选了两间相邻的房,铺好了床。 天还没黑透,沈清月和宗泽就吃了晚饭。之后,张婶与张伯便领着他们去别院里。 张伯挑着灯笼,张婶牵着月儿的手,边走边说:“后日便是中秋节,明日,我与老头子下山采办一些用度,小姐说可好?” “嗯,好!” 张婶点头停了下来,抚摸着沈家小姐的手,好一会儿才说:“小姐,公子,婶子还有一事禀明。”天色昏暗,但是沈清月和宗泽仍能感觉张婶这时是严肃的。 “婶子您请讲!”沈清月还以严肃。 “小姐,婶子与老头子年岁大了,家中孩子这十五年都是寄养在他叔父家,如今孩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我二人做父母的也该回家为孩子张罗,以后有了孙儿,便要照顾孙儿,所以我们过了中秋节,就要辞工回家。” “辞工回家?”沈清月侧脸看向宗泽,宗泽却并不觉得意外。 “是的,去年我二人便向宗公子说过此事,宗公子一再挽留,让我们再做最后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将满,所以…” 果然,宗泽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毫不意外,“所以,你们马上就要走了!那沈家庄谁来洒扫?”这沈家小姐显然着急了。 第169章 绣帕 中秋佳节月盈盈,桂香催梦见深情。 张婶和张伯张罗了一大桌黄州家常菜。 沈清月作为主人,请二位一同入座。 两位老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沈清月不悦,说道:“既然说了是为您二位饯行,岂有不上桌之理?” 宗泽也劝二位入座。 张婶与张伯在张伯取来一壶酒后才入座。 四人此时哪分什么高低贵贱?一开始张婶张伯还非常拘谨,到后来,张婶还唱起了黄州当地民谣。 张伯发现沈家小姐酒量惊人。“小姐,这酒怎么样?” “我很少饮酒,只在陈家庄喝过,那桂香明月酒,桂香浓,酒香淡,入口温和,回味甘甜。这酒香浓,入口也很温和,但是回味苦涩,不好。”沈清月皱眉摇头。 “月儿,你长居昆仑山,很少喝酒,能品出酒香酒味的区别真是不易。陈家庄的桂香明月酒是有特殊秘方酿造的,独一无二。” 张伯仔细地听着,虽然吃力,但也听明白了,因为宗泽和沈清月知道他耳背,说话声音比平时大些,又慢些。 “那么好的酒,哪里才能买到呢?”张伯问。 “买不到!”沈清月和宗泽同时说。 “买不到?”张伯很疑惑,张婶也疑惑。 “那桂香明月酒酿酒法恐怕是要失传了吧?”宗泽是笑着看向沈清月。 沈清月俏脸一红,“公子这是笑话我吧,姨母将酿酒术传给我,我却无心学习这门技术。不过,若是公子想喝,我可以学着酿一些。” 宗泽听着月儿的话,倒是想起了那坛女儿红,那坛酒肯定会很香郁,很甘甜。想到这里,宗泽才觉得自己一时失了神,并暗自责怪自己,那女儿红应该是陈夫人给月儿酿的,那坛酒只有月儿未来夫婿才能喝,自己怎能品尝? 张婶见宗泽神色古怪,又不与沈家小姐搭话,难以捉摸他在想什么。 于是张婶试探着说:“宗公子好有福气,我们黄州有几句老话,善良的妻子为丈夫做鞋,勤劳的妻子为丈夫做饭,聪明的妻子为丈夫做衣,只有深情的妻子为丈夫做酒。” 宗泽听完,抬头看月儿,月儿听了这话脸色原本就红,这下更红。 “张婶,您这话说得不对!您看啊,我们今天喝的酒可是男人酿造的?”宗泽严肃地说。 “不一定。”张婶不明所以,略想了一下才道。 “不一定那就有可能是出自女子之手,对吧?” “对。” “那照您刚才的说法,我和张伯作为男子便不该喝了呀,因为那酒是那女子为丈夫酿的呀!”宗泽这么说,张婶才恍然大悟,不仅张婶,月儿和张伯也点头赞同宗泽的话。 但是月儿也为宗泽极力撇清关系而郁闷。 这郁闷导致月儿食而无味。 几人酒足饭饱,张婶又端来茶水与点心就在沈家庄院中,一张石桌,倚着桂树,闻着桂香赏着月。 沈清月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回到十五年前,感受父亲母亲的气息,好似他们就在身边,拥抱着女儿。 宗泽知道月儿心中思念双亲。十五年前的一幕幕同样浮现在他眼前。 张伯张婶夫妇虽然在沈家庄做了十五年工,却并不清楚当年的惨况,只是年头久了,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天天照看打扫的沈家庄曾经的主人是一位大英雄,而且惨遭歹人灭门。 张伯张婶知沈家小姐与宗公子此时正在缅怀逝去的亲人,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叹了口气便起身告退。 剩下沈清月与宗泽二人,宗泽将关于沈庄主的所有都说与月儿听,包括沈庄主结识了哪些英雄豪杰,又有哪些英雄豪杰受过沈庄主的恩惠。 沈清月忍不住泪流满面。“爹啊!娘啊!月儿一定会为二位报仇。此仇若不报,实在愧对双亲在天之灵!” 宗泽见沈清月眼中尽是悲愤。 “月儿,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为你灌输仇恨,我只是希望你能继承沈庄主的大仁大义,沈庄主仁义贤德行江湖,令多少江湖好汉折服,有人甚至说,沈庄主仁义至死不休。你说,这是怎样的一种赞誉?” 沈清月听着终于止住了泪水,用手轻轻擦着脸上的泪珠。 宗泽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递给月儿,并笑着说:“一个姑娘家竟然连帕子也不带,哪里还像个姑娘家!” 沈清月错愕,她看着手里精美的绣帕,还是举至腮边轻拭泪痕。绣帕上满是宗泽阳刚的体味,沈清月的脸因此又红了。 “那公子为何会带姑娘家的东西?”沈清月猜测是鸾儿姐姐的遗物,便又还给宗泽,只是宗泽并不伸手来接。 “这个,给你!”宗泽突然说。 沈清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天才说:“这不是鸾儿姐姐的吗?不然你为何随身携带?” “月儿,这方绣帕是我在京城托府中丫鬟买的,原本是要送给你册封郡主时的贺礼,只是我怕拿不出手,才一直放在身上。” 沈清月噗嗤一声笑出来。“公子怎么想到要送我一方绣帕呢?” “原本我也以为,你可能,不需要这种女儿家用的东西。恐怕这绣帕一辈子都不会送到你手上。又有谁知道一个面对刀光剑影,千军刀马都不眨一下眼的女中豪杰竟然也会哭?”宗泽调侃着沈清月。仟仟尛哾 沈清月因为宗泽的话放松了许多。原本以为,宗泽送她绣帕,是别有深意。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心头刚刚生出了别样情愫,再次烟消云散。 “公子心里是早就有数吧?知道月儿一定会伤心到哭泣吧?”沈清月虽然知道宗泽对她并无儿女情愫,但她仍然小心翼翼的收起这方绣帕。 宗泽看在眼里,知道小丫头的心思。唉,这小丫头怎就这般执着呢? “月儿,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怎样对我不公平?月儿不明白。” “唉,月儿,放下我,放过自己!” “公子能放下鸾儿姐姐吗?” “不能!” “所以我也不能放下你!” “傻月儿!” “公子还不是一样的人?”沈清月笑了。 宗泽也笑了,但是他却突然心疼了起来。“月儿,你心里也一定很苦!” “只要能和公子一起,哪怕是兄妹情谊,月儿都开心。” 宗泽知道月儿说着违心的话,心莫名其妙的更疼了。她对自己比自己对鸾儿可能更执着。他对鸾儿多半是愧疚。月儿却不是。但是他偏偏放不下那种愧疚感。 “月儿,夜已深,早点歇息吧!你还要吐纳调息,重新修炼真气内劲。”宗泽发现自己似乎对月儿已经打开了一道心门,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宗泽不敢抬头看沈清月深幽的双眸。 “嗯,公子,我们一起去别院吧!” 沈清月已经知道别院是宗泽刚到王府时,求王爷出资修砌的。宗泽为沈家做的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偿还。所以只要是公子想做的事,她都鼎力支持。以后,她不会再奢望公子对她能像对鸾儿姐姐一样。 宗泽与沈清月各怀心思在相邻的两间房中都辗转反侧。 漫漫长夜,沈清月掏出那方绣帕,紧握在怀中,终于在天快亮时才睡着。 宗泽想起月儿与自己在一起时她的每一个表情,她多半都是在期盼,期盼他的回应。月儿的期盼的脸不知不觉就与鸾儿重叠。鸾儿的期盼,月儿的期盼,模模糊糊,宗泽分不清了。模模糊糊中,宗泽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月儿盼着他走向她,就在他决定走向月儿时,月儿化成鸾儿却转身离去。 他在心痛中醒来。 宗泽突然想见月儿,他想告诉她,他的梦,他的梦说明了他其实害怕月儿像鸾儿一样离开自己。 第170章 人往人来沈家庄 当宗泽站在月儿房门前,准备敲门的手却停了下来。 他突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怎能见异思迁呢?他若踏出这一步,往后如何能心安,到时候,不仅对不起鸾儿,还对不起月儿。 他悄悄退了回去。 张伯张婶准备好了早饭,就来向宗泽和沈清月辞行。 宗泽与月儿几乎同时走出,二人对视一眼,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见院中张伯和张婶已经收拾好包袱,恭恭敬敬地等候着。 “张伯张婶为何不吃了饭再走呢。”宗泽取出一包银两。 “五六十里路,早点动身,天黑前才能赶到家。”张婶笑着说。 “也好,那带足了干粮和水吗?”宗泽把银两塞给张伯。 张伯张婶惊诧,张婶道:“宗公子每年的工资都是上发的,论说,我们需要做到年关,现在回家已经多占三个半月的工资,而且前日的赏钱也有几两,公子这是何意?” “张伯张婶在这里一做就是十五年,与孩子聚少离多,这次回去也是为了张罗儿子的亲事,这点银两就当作我们对张家小哥的一点心意,作为补偿。” “公子言重了,我夫妇二人十五年前带着两个孩子,时逢江水连年泛滥,庄稼年年失收,生活无以为计,亲戚四邻家中境况也差不多。大家都逃荒去了,张家兄弟死活不愿背井离乡。若非遇到公子给我们这份差事,还赠送了许多粮食,张家怕是早就绝户了。如今张家兄弟两家四个孩子都有幸长大成人,这都是仰仗公子您呀!如何还能多收您这些银两呢。” “不能收,决不能收!”张伯虽然没听清张婶说得是什么,自个心里也是有底的,他双手把钱袋子推了回去。 宗泽正要再说什么,沈清月走过来说:“公子,张伯张婶既然不收银两,就算了吧!”月儿顿了顿又对张伯张婶说:“张婶,您刚才说,张家四个孩子,若他们将来遇到什么难处,便到沈家庄,先父灵位前留字!只要我活着必定相助!” 宗泽也觉得月儿这个条件比自己给的财物更好,这会让张伯张婶二位老人家无后顾之忧。 张婶不知道沈清月是郡主,并没有特别惊喜,但是她听得出沈家小姐的诚意,于是她便随意地答应着:“好,我们夫妇便这样与沈小姐约定了!” 几番寒暄叮咛,宗泽与月儿目送张伯张婶离开沈家庄,直到两道身影没入葱葱郁郁的树林中,月儿先转身,径直走向厨房,大锅里蒸着许多包子馒头,小锅里还有一锅白米粥。 “这么多?”月儿暗暗发笑,张伯张婶是怕他们走后没人做饭吗?这是准备多少天的? 桌子上有一个竹篮,竹篮用布盖着,掀开布里面装着各式糕点,不仅形状多样,颜色各异。 月儿笑着拿起一块绿色的,品尝了起来。 “好吃吗?”冷不丁,宗泽在身后说。 月儿微愣,没有回头,只笑着说:“好吃!很甜!” “这些糕点和包子馒头是留到明天吃的。” “明天?明天一天吃这么多?”沈清月很不解。 “明天是沈庄主夫妇,你爹娘的忌日,会有许多人来祭拜他们。” 沈清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明天会有许多人来祭拜我爹娘?” “是,这是当年的约定,每隔三年八月十七,我们相聚于沈家庄,交换各自查到的线索。”宗泽再次陷入回忆,这些年都是沈庄主的侠义壮举激励他,以家国大义为重。 “是我沈家惨案线索吗?”沈清月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是!” “师父师母曾经说过,当年是一群江湖汉子请求师父出手救的我。莫非公子所说的是他们。” “是,当年,我也在其中。只是我那时年少,武功实在太低。” “他们都会来吗?”沈清月显得很高兴。 “是,他们都会来。”宗泽见月儿似乎很期待与大家伙相见,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 就在二人喝着粥吃着包子的时候。前门传来喊声:“屋里可有人在?!”仟千仦哾 “好浑厚雄劲的声音!”月儿放下碗筷,暗忖,这人会是谁呢?她看着宗泽,想从宗泽口中得到答案。 宗泽却皱起眉头,亦放下碗筷,“我们去看看外面是谁?” 二人正由后院往前院赶来,门外又传来一声:“屋里可有人在?!烦请来开一下门!” “屋外何方客人登门?”宗泽提气高声问。 “潇湘虞衡岳夫妇前来拜访沈庄主夫妇!” “虞衡岳?虞氏兄妹的父亲?”宗泽疑惑的是门外之人的话,“难道虞前辈并不知晓沈庄主十五年前便不在世了?” 沈清月也如宗泽一般疑惑。 二人猜疑间,已经行至大门。宗泽拉开门栓,门外站着一对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妇,男人气宇轩昂,手提一柄长剑,剑鞘朴素,剑柄系着红色剑穗。妇人身材瘦削,此刻正一脸倦怠,可能是因为一路舟车劳顿所致。 “晚辈沈清月,沈家庄少庄主。”沈清月对虞衡岳夫妇躬身行礼,“二位前辈里面请!”沈清月此时只能以沈家少主身份将虞衡岳二人请入庄内。 虞衡岳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这位公子是?” “晚辈宗泽!” “宗泽?可是仁儿信中提到的宗公子?”虞衡岳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宗泽,眼中多了些赞许。 “正是!” 沈清月将二位前辈安坐于聚义厅,便亲自去烧水沏茶。 虞夫人则仔细打量沈清月,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脸色顿时大变:“沈姑娘,沈庄主夫妇呢?” “前辈,父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世了!” “什么?”虞衡岳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他强作镇定地放下茶杯。“难道当年那靳冕秀找我,问我们有无到过黄州沈家庄,竟然是这层深意。” “当年我们正在忙着应付梨花软剑何世雄,并没有在意这些。”虞夫人说完,沉思起来。 “两位前辈这次为何突然造访沈家庄?”沈清月退回到对座。 “我们夫妇与沈庄主夫妇有些私交,我与沈庄主曾经有一个君子之约。当年,我与沈兄比试剑法,我二人过了三百招,仍不能分高下,夫人与沈夫人让我们罢手算平手,我们约定十八年后,由我们的后人再比一次!” “比试剑法?”这让沈清月与宗泽都始料不及。 “对,老夫已经稍信给了犬子,算日子,他应该也快到了。” “我和虞公子比试剑法?”沈清月见识过虞怀仁的剑法,她暗道:虞怀仁怕不是自己的对手吧。 “唉,不过依我看不用比了!”虞衡岳说。 “怎么说?”沈清月笑问,心下暗忖,前辈是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对手? “沈姑娘自幼丧父,必定没有学到什么功夫,犬子自幼勤奋,又虚长沈姑娘十来岁,怎好以强凌弱呢?”虞衡岳倒是显得很大度。 沈清月直觉得好笑,宗泽也莞尔。 虞夫人却摇头否定虞衡岳,“相公,你怎知沈姑娘没有学到什么武功?我只怕仁儿会输!” “这怎么可能?不信你问问沈姑娘,她学过武功没有?我就不信了,沈姑娘走路说话的气息都不像习武之人。”虞衡岳这点倒是没说错。 沈清月听得点点头。 “最近江湖传闻出了两位奇女子,其中一位就叫沈清月吧?” “唉,那肯定是同名同姓的巧合罢了,那名唤作沈清月的姑娘还一掌把吐蕃国师打得全身瘫软,那姑娘只有十四五岁,怎么会是眼前沉熟稳重的沈少庄主?再说,那姑娘传说从西夏来的!” 第171章 岭南双刀一剑 沈清月对于虞衡岳所说的话感到有些好笑。 宗泽看了一眼月儿,笑道:“不知道我们的沈少庄主与那位西夏来的沈清月是否有缘相见?” 虞衡岳正要说什么,他的夫人开口道:“宗公子,你就不要笑话我家相公了!” “夫人这是何意?”虞衡岳见两位年轻人不言不语,只是低头轻笑,更加疑惑。 “相公呀,沈少庄主十五年前才两岁,而且沈家几尽灭门,沈少庄主自然不会在沈家庄长大。” “有道理!”虞衡岳抹着二寸长的胡须考量着夫人的话,又抬头问沈清月:“沈姑娘,内人说的可对?” 沈清月严肃地点头。 这下虞衡岳的脸色微微变得凝重。 “沈庄主武功不差,凶手武功只会更高,沈姑娘能虎口脱生,八成是遇到高人出手相救!”虞夫人又分析道。 宗泽这才知道虞子湘虞姑娘何以这等聪慧,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虞夫人果然厉害,所猜测的与当年的情形完全吻合。”宗泽对当年的事情最清楚不过。 虞衡岳听了,不敢言语,脸色骤然通红。 “这么说来,沈少庄主便是那西夏来的沈清月?”虞夫人直接断定,不再分析给丈夫听。 “正是!”沈清月正了正脸色与坐姿,认真地回答。 虞衡岳故做镇定,偷看了沈清月和宗泽一眼,见这两位年轻人神情自若,并不在意他之前说到比武的事,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自己的妻子,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夫人,那依您看,这武还需要比吗?” “还是相公作主吧!”虞夫人笑意更浓,这歇息了一阵,虞夫人之前因赶路的疲惫之色全无,眉目间更是显得精明睿智,虽不能称风姿绰约,但也尽显娇巧玲珑,令人心生怜惜。 虞衡岳看着沈清月,又低头想了一下,才豁达地道:“那就不比试了吧,沈姑娘的武功若如传闻中一样,怕是两个我儿都难以取胜!” “不,虞前辈,您与先父有约在先,各自后人比试剑法,自然是指各自看家本领,而现如今,晚辈的武功并非先父生前所使剑法,如果只限定晚辈使沈家家传剑法,晚辈最多只能算个初学者!” “那样于沈少庄主来说是不公平的!少庄主无需如此!”如此看来这虞衡岳是个直肠子。 “这是先父与前辈的约定,晚辈若不屡行岂不有损先父英名,再说,虞公子也快要赶到我沈家庄,清月若是不战,传到江湖,天下英雄必定会道我不是的!” “这话虞某就不明白了,虞某已经替犬子认输了,天下人怎会道你的不是呢?” 此刻的宗泽也不明白,月儿内功尽失,不打岂不更好,她为什么一定要一战呢? “相公,沈少庄主是为了沈庄主而战!沈少庄主大孝呀!”虞夫人话是对丈夫说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沈清月。 “可是如果沈少庄主要用完全不会的沈家剑法,这天下人耻笑的就是我虞家父子呀!”虞衡岳显得为难极了。 “前辈,晚辈虽然不会先父的剑法,但是可以学,学会再比试不就行吗?” “也只能如此了,那我们把比武之期往后推迟一年,给沈少庄主一年时间学沈家剑法,够不够?” “不,三天,最多三天!” “三天?” “对,比武不用延期!” 在坐几人都不能理解,包括宗泽。三天能练好一套从未涉及的剑法吗? 宗泽不知沈清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转眼已经过了晌午,宗泽与沈清月拿出点心馒头来招待虞衡岳夫妇。 但是沈清月见沈家庄的食物太过简单,灵机一动道:“公子,这里离飞龙寨近,不如我们去飞龙寨请来庖丁暂时在沈家庄为客人们做饭吧!” “这是个办法,我去吧,你留在家中陪客人!” 宗泽说完就起身去牵出马。 剩下沈清月陪着虞衡岳夫妇吃着点心喝着茶。 虞夫人不断称赞点心精致,又突然说:“沈少庄主,据我观察,你应该是没有内功的,但是这与传闻不符呀。”.qqxsnew 沈清月笑着喝了一口茶,“前辈眼力过人,月儿因为日前身负重伤,内功尽失。” “什么?”虞衡岳不曾料想一个重创初愈的姑娘,失了内功竟然还坚持要比武,难道真如夫人说的是为了一个孝字?“沈姑娘,内人略通医术,可否让她为你诊治一番。 沈清月虽然知道虞夫人不一定能治,却不好拂了虞衡岳的好意,“那就请虞夫人为月儿诊治吧!” 虞夫人狠狠瞪了虞衡岳一眼,才面露难色为沈清月诊脉。 “姑娘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元气亏损这么厉害?!” “五脏俱裂。”沈清月淡淡地说,似乎是在说别人似的。 “五脏俱裂?还能活?难道你遇到了青城山的医仙计鹤轩?” “老军医确实是来自青城山,不知他是不是医仙?等公子回来问他,他可能知道。”沈清月话未说完宗泽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月儿,快来迎接师前辈,姚前辈,韩前辈!” 月儿虽然不识这三位,但从宗泽的语气中猜出,这三位也是父亲当年故交。月儿边起身边想,随即面露喜色,与虞衡岳夫妇行礼:“失陪一下,二位可在庄中随意走动游览一番。” “沈姑娘客气了!”虞衡岳夫妇也起身跟上沈清月出了聚义厅。 门外宗泽领着三位,两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的模样,皮肤都比较黑而粗糙,衣衫比较短,手臂露出一大截,裤管刚好遮住小腿,没有穿袜子,鞋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鞋面光滑油亮。 三人看着沈清月,眼眶里都有泪光。沈清月连连向三位行礼。 虞衡岳夫妇也抱拳以示敬意。 宗泽一一介绍,走在前面身穿黑衣的是师平海师大侠,师大侠身材瘦高,一开口,声音低沉,很重的口音,沈清月乍一听没听明白。宗泽连忙帮着解释,“师大侠说:十五年了,丫头都长这么大?” “姚木花前辈与韩方瑞前辈是夫妻,与沈庄主结识得更早,沈庄主遇害时,他们并不在沈家庄,是师大侠回岭南找到他们,告诉我他们的。” 沈清月行过礼之后,请三位进入聚义厅。沈清月连忙沏茶。 “沈姑娘,我们夫妇与令尊沈庄主乃生死之交,二十年前,我们还没成亲,都是热血少年,岭南沿海渔民出海时常遇上海盗,姚家与韩家是武术世家,很受当地人尊敬,渔民们便请我们一起出海护航。当时父亲和岳父知道那海盗头目是死对头岭南三恶人,恐我们二人对付不了,要亲自出马,但是岳父早年被他们所伤,晚年身体哀弱多病,幸好沈庄主仗剑行侠至岭南,主动与我们一起出海护卫渔民,我们一起浴血杀了三恶人绝了海盗之患。我们从此结为至交。”韩大侠的官话说得很好,可能是经常游历天下的人吧。 “原来三位便是名震岭南的岭南双刀一剑。我家相公是潇湘剑侠虞衡岳,久仰三位大名,失敬失敬!”虞夫人 “原来潇湘虞大侠夫妇,幸会幸会!”韩方瑞也吃惊,游历江湖这么多年,经常听到老一辈潇湘剑侠,侠义不输沈家庄沈庄主,今天终于见到。 “师某很少出岭南,也是每三年来祭拜祭拜沈庄主夫妇,也没在江湖上留下什么侠名,难得虞夫人竟然知道我师某,想必也是沾了韩兄弟和姚弟妹的光吧?”师大侠边说,宗泽边解释,沈清月才听懂。 虞夫人听着师大侠的岭南话,似乎也没怎么费力,虞衡岳虞大侠则时而看师大侠,时而看宗泽,看来虞大侠也听不懂岭南话。 第172章 沈家剑法 沈家庄聚义厅中终于有了一些生气,沈清月也终于感受到家的温暖。 前院又是一阵喧闹,聚义厅中众人都安静下来,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有宗泽笑道:“应该是伙夫来了,月儿,你和我出去安排一下,让客人们先聊聊!” 月儿连忙和众人打过招呼便和宗泽去前院。 沈清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领着几名伙计从马车上卸下许多食材,“韩四叔?!” “侄女!”那道背影转过身,抬头冲沈清月笑,不是韩四叔还能有谁? “韩四叔近来可好?王大叔和吴三叔呢?”月儿笑盈盈走上前。 “他们前些日接到聚义堂的密信,早就带着兄弟们去了雁门关!只留我领着十几人看家!” 沈清月听了非常诧异,原本她想着这次来黄州,就是为了请王大叔和吴三叔带人去守雁门关,没想到宗泽竟然认识聚义堂的江堂主,“公子,聚义堂也属于我们铁枪会?” 宗泽知道她的疑惑,“还不是呢!等你执掌铁枪会,你去请他们加入铁枪会吧!” 沈清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数了。但是仍然不敢确定:“江堂主明日也会来沈家庄祭拜先父?” “算是吧!” 沈清月见伙计们抬一**包猪肉,边思量宗泽的话,边靠近马车帮忙抬猪肉。 “沈少庄主,怎可劳烦你动手?”韩四叔拦住沈清月。 “咦,四叔怎知我是沈少庄主?是公子告诉你了吗?” “侄女啊,这你可冤枉了宗公子!你上次四处打听回沈家庄的路,我们便猜到,你便是沈庄主的遗孤!” “你们?王大叔吴三叔也知道?”沈清月一阵臊,自以为与师妹交换身份是多么高明,没想到还是被众人识破。 “岂止你王大叔吴三叔,还有江老堂主也知道!只是知道你要报仇,不便拆穿,甚至帮你向外人隐瞒!” 沈清月听闻至此,脸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 韩四叔似乎没有看见,又说:“听说沈清月沈姑娘护送夏王回国,还取了禹藏花麻的狗命,但是自己却身受重伤,我们四十八寨的没一个人不为你担心的!” 沈清月听了差点被感动的哭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该庆祝,伙计们卸完直接上手干起来,***碗,上来!”韩四叔亲自下厨! 韩四叔领着三个伙计去了厨房,沈清月正要去聚义厅,被宗泽喊住:“月儿,你等一下!” “公子,怎么?” “我们去别院!” 沈清月没有问,只是和宗泽一起去了别院。 “月儿,你能听我的话不和虞怀仁比试吗?” “不能!” “你伤势未愈,不宜太过劳累,而且你内功尽失,你还给自己限定只用沈家剑法?” “是,我本就是代表沈家出战。肯定只能用沈家剑法!” “你知道沈家剑法是什么样的吗?别指望我,那时我根本对剑法一窍不通!”宗泽生气地道。 “没指望你!”沈清月知道宗泽关心她,听了宗泽的话,她只觉得好笑。“虞前辈能与先父打成平手,又约战十七年后,定是深研过先父的剑法,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沈家剑法。” 经过月儿这么一说,宗泽才明白,以月儿对剑术的天赋,只要虞衡岳肯教,三天学会沈家剑法,不是难事,只是仍担心她太过劳累,内功也没有,怎么支撑她练剑比剑?“月儿,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 “公子,谢谢你!”月儿又说:“月儿比武是其次,学会沈家剑法才是主要,身为沈家之后人,怎能让沈家的武功失传呢?虽然沈家剑法可能并不比昆仑剑法强悍,但是我仍有责任将沈家剑法发扬光大。” 月儿轻轻说着。 宗泽用心听着,“原来月儿是这样想的,大哥哥误会于你了,还以为你是为了争强好胜呢。大哥哥一定会帮你!” 沈清月很开心,宗泽对她总是特别的。月儿就这么抿嘴看着宗泽也不说话,眼中尽是笑意。 宗泽看着月儿的表情,有种很熟悉却又陌生,温暖又惊骇的感觉在心头涌动,他想伸手去拥她入怀,但又唾弃自己的想法,他还是没有抬起手臂,也没有迈开脚步。 宗泽把虞衡岳夫妇请到别院,正好又有几位客人赶来,宗泽连忙让虞衡岳夫妇进别院,自己上前迎接:“风前辈,程前辈,骆前辈,靳前辈,你们今次怎都提前到来?” “江湖传闻,有位名震江湖的姑娘名叫沈清月,我们都猜测是不是当年沈庄主的千金月儿小姐,所以提前赶来,好向宗公子求证一番。”飞毛腿风驰掣前辈快人快语,当年领着那世外高人去救沈家小姐的情形仿佛就是昨日才发生的。 “各位前辈的猜测是对的,确实是我们的月儿回来了!”宗泽高兴地说。 “月儿小姐也已经到了沈家庄对不对?”骆前辈当年在这里被人一刀砍在腰间,那伤口至今仍然触目惊心。“让月儿小姐带着我们去报仇!” 那一刀若不是被沈庄主挡了一下,力被卸掉一大半,骆凤翔前辈估计也与程家老大一样与沈庄主做了伴。 “对,报仇,我要为我哥报仇。”程家老二年纪是这四人中最轻的,不到四十。另外三人都已经五十多的样,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宗公子,大家说得对,反正我们也查出凶手是那叫金令卫的组织!”靳冕秀虽然渐入花甲之年,但仍然英姿勃发,花白的头发反而显得一派仙风道骨之气。 几人说话间已经进了聚义厅,四人见到岭南双刀一剑来得更早,忍不住都想问,他们也是听了传闻前来求证的吗? “骆兄,风三哥,靳兄,程兄弟,别来无恙!”师海平连忙用起身说。 “师大侠,韩大侠,姚女侠,今年你们怎么来这么早?”靳冕秀行过江湖礼才问。qqxδnew “我们岭南路途遥远,且山路难行,每次都让大家等候,今次提前出发,总算先到,不让大家等我们!”韩方瑞走上前相迎,姚木花也起身向四人一一打过招呼。 “免得每次,你们都笑我们小脚客!”师海平笑着咬着他的岭南话。 “你们终于不再是小脚客,但是师大侠也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这官话怎么就是不会说呢,一张口就是岭南腔,若不是我们打交道多了,真是听不懂。”飞毛腿风驰掣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不怕大家笑话,这就是乡音不改鬓毛衰呀!” “好好,我们几个江南人不能再笑话岭南人了。三位大侠每年都要护卫渔民出海,受当地人敬仰呢,可不能得罪。”骆凤翔笑着说。 “是啊,岭南人与江南人干水仗,江南人可干不过!岭南人靠海,江南人只是靠江,论水性就差一大截。”靳冕秀也笑着说。 然后聚义厅中满堂欢笑。 宗泽因为担心月儿,不知她与虞大侠夫妇说得怎么样,让厨房伙计沏来一壶热茶后,便又去了别院。 别院里却传出舞剑的刷刷声,听声音这般刚劲,应该是虞衡岳在舞剑。虞衡岳舞了一气,又停下回忆着沈庄主的招式,确定了再舞。 虞夫人和沈清月站在旁边认真的看着。 “第三招应该是这样的?夫人你看对不对。” “样子是对的,但感觉又不对!”虞夫人摇摇头。 “难道是我对沈家剑法不熟的原因?沈姑娘你先练着,也许熟能生巧呢?” 沈清月却知道,是剑诀。 “好,虞前辈,你把十三招沈家剑法都比划给我看,我再练一遍。” 宗泽走了进来,虞衡岳连忙收剑,谨慎地看着宗泽,道:“宗公子,我在教沈姑娘沈家剑法,你当回避才是。” “虞前辈,无妨,我沈家剑法,宗公子可以学习。” 虞衡岳虽然惊诧,但是夫人给他使了个眼色,并且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也豁然开朗了。 第173章 去西夏和亲有什么不好吗 “那我可就放心演练了!”虞衡岳说着继续一招一招地慢慢演示给沈清月看。 沈清月从房中拿出自己的剑,将虞前辈教的招式慢慢舞了一遍。一遍下来已经气喘吁吁。 宗泽拿出一柄竹剑,这竹剑与沈清月的铁剑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剑身上的“月”字也一模一样。 “月儿,你以后就用这柄竹剑吧,虽然没有你的铁剑杀伤力强,但是它好在轻巧,你现在没有内力,用起来没那么累。”宗泽说着接过月儿手中的铁剑,递上竹剑,“你的铁剑暂时由我来保管。” 沈清月发现了宗泽对自己态度在不断变好,心中一阵窃喜。 她也不说什么,只是提起竹剑又将沈家剑法十三招演练一遍。 “果然轻巧灵动许多!”虞夫人笑着点头说。 “但是仍然不像沈家剑法!”虞衡岳摇摇头。 沈清月又快了两分。 “沈姑娘天赋异禀,这么快所有的招式都记住了,还舞得这么快。了不起!”虞衡岳被沈清月所折服,都忘了观察她练的像不像。 “但是,仍然不像沈家剑法!”虞夫人皱着眉摇头。 “不如今天我们便到此为止,飞龙寨韩四当家的为大家准备了一桌好菜,我们今夜不醉不归!”宗泽是怕沈清月接连练了几遍累到了,才借口让她休息一下。 回到聚义厅中,两名飞龙寨的伙计按照吩咐摆上桌椅,才准备开席。 巧得很,厅中客人相见,不须要宗泽介绍。江南西路与荆湖南路仅一山之隔,虞衡岳夫妇与靳冕秀,风驰掣,骆凤翔三人早年就相识。 英雄豪杰们不拘小节,随意入座,菜来,酒来,推杯换盏,满堂欢笑。 大家正吃得酣畅淋漓,门外匆匆进来一人。 “封五哥?”宗泽与沈清月同时惊呼。 封五哥直接走到宗泽与沈清月跟前,神色紧张,向沈清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郡主安好!”之后便在宗泽身旁耳语了几句。 众位英雄豪杰们目光都落在沈清月身上。大约都是惊疑她的郡主身份。 宗泽听了封五哥的话,脸色凝重,让正在上菜的伙计添一把椅子。 封五哥坐定后,并没有吃菜喝酒。 宗泽看了看座上的英雄豪杰,道:“各位英雄前辈与我相交多年,也不是外人,包括虞前辈虞夫人,令嫒虞姑娘,令郎虞公子与我宗泽交情匪浅,封五哥乃成王府中亲卫,今带来一个重大消息。” “宗公子,是什么消息?”虞衡岳急问。 “相公,别急,听宗公子慢慢道来。”虞夫人听说消息是成王府传来的,大约是国家大事。 “西夏梁氏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并向朝廷下了战书。要求归还榆林等地,不然就开战。” “呸,真是无耻,榆林本来就是大宋疆土!”骆凤翔愤恨地说。 “可是,宋军不是正在与吐蕃交战吗?现在正如火如荼,恐怕也无法抽身吧。榆林危险。”虞夫人果然聪慧,已经洞析。 “朝廷已经派出使臣求和,旨在拖延。”封五哥喝了一口水,他可是清晨就开始从京城出发,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马估计累死了,人也又累又饿,但他重要消息还没来得及说呢。 “使臣是谁?”宗泽见封五哥似乎还没说完,便追问了起来。 “使臣是章大人!” “章大人?” “公子,这些都事小!有件更重要的事!”封五哥似乎难以启齿。 “你说!” “朝中不知是谁给圣上出了主意,圣上要以和亲的方式拖延!” “和亲?”宗泽心想这又是要京城哪位千金受委屈了。“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是京城哪家千金?” “是,唉,是咱们清月郡主!”封五哥气得捶胸顿足,之后才偷看清月郡主的表情, 宗泽呆住了。 沈清月也呆住了。 在座各位也呆住了。 “不可能,月儿出身草莽,虽然深得王爷青睐,收作义女,圣上也恩赐她为郡主,但是怎么可以送她去和亲?”宗泽猛捶了一下桌子。 众位前辈也义愤填膺,尤其是虞衡岳,而虞夫人只是看着宗泽和沈清月叹了口气。 “圣旨估计明天就到这里!”封五哥不敢正视宗泽的目光。 “圣旨明天就到?” “是的!” 所有人都是一脸愤慨,都看向沈清月,沈清月脸色淡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姑娘,你本领通天,何惧那一纸圣旨,不遵从又如何,大不了不做那劳什子郡主,从此仗剑天涯,岂不逍遥快活?”骆凤翔气愤地说。 “是呀,沈姑娘,我们都指着你带我们去找金令卫报仇雪恨呢!”程老二说。 “朝廷无能,只会把女子往前推!”虞夫人这回也无法淡定。 “沈姑娘,只要你一句话,明日圣旨到的时候,我们和你一起捉了那传旨的!”风三哥胆子可真大。 “风三爷是要月儿抗旨?”宗泽大惊失色,“万万不可!” “难道你要把沈姑娘送去和亲?”师大侠非常不解,咬着岭南腔说着,这次沈清月听得清楚明白,“宗公子,你的男子气概呢?你的侠义心肠呢?” “我…”宗泽一时语塞。 “师大哥,宗公子是成王的女婿,也算半个朝廷中人,我相信,他夹在中间也十分为难!”韩方瑞伸手拍着旁边师海平的肩膀,安抚着他。 “是啊,宗公子虽然自称晩辈,但是这些年,他在为沈庄主追查凶手的事上都是不遗余力,甚至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找到的线索都要多,不仅这些,沈家庄一直都是他打理的,出钱又出力,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重情义!”姚木花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来为宗泽说话。 宗泽感激地朝姚木花点点头。 沈清月笑着向大家举杯相敬,道:“感谢各位前辈对月儿的关怀,月儿先干为敬!”说罢,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立刻干了杯中酒。 “侄女。”韩四当家的从后厨赶了过来,眼中十分焦急,“韩四叔方才听伙计说,朝廷要送你去西夏和亲?” “韩四叔不要着急,菜也炒的差不多了,你也坐下来吃点,喝点吧!”沈清月起身笑着把韩四当家的按在椅子上坐着,并给他倒上一杯酒。 “侄女呀,你怎么看着一点也不着急呢?难道你打算去西夏和亲?”韩四叔一头汗水,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炒菜热的。 “去西夏和亲有什么不好吗?”沈清月反问,却令大家一头雾水。 沈清月扫视了在座所有人一眼,大家的表情,她已经预料到,尤其是宗泽。宗泽此刻是百感交集。 他希望月儿打心底里是拒绝和亲的,但又怕她抗旨。一开始,月儿不明朗的态度,令他心里十分忐忑不安。可现在月儿明确表示愿意去西夏和亲,突然就感觉,有种东西从他心里剜出去,心田一空。 “宗公子说得对,月儿不能抗旨,月儿已经不是孤身一人,成王是月儿的义父,我若抗旨,首先深受其害的便是王爷义父与王妃义母。”沈清月再举杯相敬,又说:“再者,月儿若是在此时此地抗旨,也会连累各位前辈。其三,月儿被赐封郡主又有幸为国家尽一份力,实在是为沈家光宗耀祖。” 众人听了都默不做声,大家只是看着宗泽,看他情绪低落的样子,“喝酒,喝酒,宗公子,来,我们干一杯!”虞夫人为他感到惋惜。 宗泽什么也不说,自斟自饮,连干三杯。 “封五哥,月儿去西夏和亲,是嫁给谁?”宗泽举着第四杯酒在嘴边,问完又一饮而尽。 “圣上以赐婚名义,嫁给夏王李秉常。” “李秉常?嗯!李秉常为人软弱,自是不敢欺负月儿,但是梁氏心狠手辣,又有梁太后当靠山,若是她为了争宠,一定会处处刁难月儿。”宗泽自言语般说着。 第174章 圣旨到 众位对沈清月的决定也不好多加干涉。 “圣旨若是明天到,沈姑娘与犬子怀仁的比武论剑还能如期进行吗?”虞衡岳想起比武的事。 “虞前辈放心,晚辈与虞公子的比武论剑定能如期进行,晚辈还要邀请在座各位前辈做个见证。” “那就好!”虞衡岳便向在座众人抱拳作揖示意感谢。 宗泽心不在焉地给大家安排了住处,众位英雄各自散去。 三名伙计忙到半夜才得空,所有的人都睡下了,一间房子里仍然透着灯光。 是沈清月在书房中,翻看父亲遗留的书。 “公子,我想父亲应该不会把剑诀放在书放里吧!”沈清月放下手中泛黄的书。 “剑诀是什么?”宗泽没有翻书只是看着墙上挂得字画。 “剑诀便是剑心!”沈清月也朝着那幅字画看去。宗泽怎会不知道剑诀是什么?这幅字画有玄机? “这幅字是沈庄主最爱的,算不算是他的心呢?” 沈清月看着字画上的字,“仁义?” “仁义二字在沈庄主心中当值千金!” “也许真能从仁义二字中看到父亲的剑心,我可以试着感受一下父亲的仁义。”沈清月想着宗泽告诉她的关于父亲的一切。 沈清月边比划着招式,边说:“沈氏剑法,剑招每招每式都是中规中矩,与昆仑剑法不同,昆仑剑法讲究朴,拙,但气势磅礴,若无内劲威力则大减,甚至没有杀伤力。沈氏剑法招式结构巧妙,没有内劲也可以伤人!” “道德经有云,大巧若拙,昆仑剑法当是大巧吧!” “昆仑剑法剑心都是在道字上,沈家剑法剑心却是在仁义上。我不知道我能否感悟仁义二字。” “一定能,我所认识的月儿天生仁义!”宗泽想起月儿小时候,那时她聪慧却善良,见到沈庄主救回受伤的他,月儿心疼的样子,他突然就记起来了。 思绪至此,宗泽看着月儿,眼中多了些怜爱,又有些无奈。“月儿,大哥哥亲自护送你去西夏和好吗?” “公子,”沈清月轻轻唤了一声,宗泽投来疑惑的目光,月儿确定这一声轻唤浸透了宗泽的心,于是她又说:“你就没有想过要我留下?” “可是这是圣旨!” 沈清月见宗泽为难的样子,心里盘算了起来。 次日一早,沈家庄又来了几位客人。 封五哥领着举义堂江堂主,江老堂主急切地赶来。 宗泽郑重介绍了江老堂主给沈清月认识。 原来江老堂主就是当年的江大哥。 江老堂主虽然心里早就知道这个梅滢雪就是他寻找了多年的沈清月,但是这次相认,依然激动万分,忍不住老泪纵横,“孩子!” 沈清月看着这位父亲故友,心中百感交集。 江上来听了爷爷的吩咐和乔红云一起去请乔青凤,孟蜀英,孟蜀雄一起去沈家庄祭拜沈庄主。 “梅姐姐?”乔红云轻盈欢快地踏入沈家庄,见着沈清月,自是感觉亲切。 “错了,云儿,应该是沈姐姐!”江老堂主纠正道。 “对对对!沈姐姐!沈姐姐,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每每得到你的消息,我都想去找你!”红云叽叽喳喳地说着。 沈家庄的沉重被这活泼热情的声音瞬间打破。沈清月因为准备祭祀用品突然就触动了思亲的弦,她又想起了那一晚家中一片血红。红云的话也赶走了她心中的阴霾。 “红云妹妹,不知怎的,看到你,我就很开心。” “那沈姐姐也想我吗?”红云上前抱住沈清月。 沈清月一阵难为情,“想,经常想你们,这里有家的感觉,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看吧,孟二哥,我说的没错吧,沈姐姐绝对是有情有义的人,不会故意骗我们的!”红云神气地仰着脸看着孟蜀雄。 “红云,你说的对!”孟蜀雄似乎是怕沈清月误会,连忙把来时的路上的事说给她听,“沈姑娘,你知道吗,刚才我听江兄弟说沈家庄的少主人回来了,就是我们认识的梅姑娘,我怎么也不相信,梅姑娘竟然就是我们黄州人,而且还是沈家庄的少主人。红云妹子以为我在怪沈姑娘呢。” “好了,大家先坐下喝杯茶,等一下,我们陪月儿去沈庄主墓前祭拜!”宗泽说完领着他们去了聚义厅。 聚义厅里,江老堂主与江堂主正与岭南双刀一剑,江南四侠,虞衡岳夫妇相谈甚欢。 “来儿,云儿,还有你们几个,都过来,这几位前辈,快来一一拜见,他们可是爷爷的生死之交。” 五位后辈纷纷拜见前辈们。 江老堂主便与沈清月说起自己与沈庄主忘年交情,之后感叹道:“哪曾想,沈家庄突然遭此劫难?” “月儿,江老哥也是十五年前举家搬来这里,他此举都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沈家庄。” 沈清月听闻欲向江老堂主行跪拜大礼,被江老堂主托住。这一托便得知沈清月没有内劲,心中讶异,正欲询问是何缘故。门外突然一阵高昂尖细的喊声,令聚义厅所有人脸色陡变。 “圣旨到!” 沈清月与宗泽赶忙走出聚义厅,在院中见到前来传圣旨的人,正是刘总管。刘总管身后八名侍卫,个个面色冷峻。 聚义厅中江老堂主领着众人紧随沈清月与宗泽身后。 一干人等全部随沈清月宗泽跪接圣旨。 他们从未与朝廷中人接触,更是未曾见过圣旨,来自江湖的他们自有江湖法则,哪会把圣旨放在眼里,但是沈清月少庄主此刻是清月郡主,他们都是沈清月的座上宾,不能因为他们的不羁,让沈姑娘落下藐视圣旨的罪名。 刘公公见所有人都顺从地跪在面前,满意地点点头。“清月郡主接旨!” 刘公公宣读了圣旨,果然与封五哥所说一般,圣上钦命,清月郡主前往西夏和亲。 沈清月接下圣旨,才恭恭敬敬对刘公公说:“刘总管,可否通融一下?本郡主需得延缓三日才能出发,前往西夏和亲!”.qqxsnew “清月郡主,圣旨明确指定即刻出发,那可是刻不容缓!奴婢只是传旨,请不要为难奴婢!”刘公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与他一口一个奴婢的语言完全不符。 “刘总管,本郡主自幼父母双亡,十五年从未祭奠过,今日时逢双亲祭日,作为沈家独女,我必定是要好好料理一番,还请通融,宽限三日!” “清月郡主,奴婢只问您一句,是国事要紧,还是家事要紧?”刘总管仰着头道。 沈清月不答,她心知国事自然大过家事,这次和亲,原本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宋军能有时间调兵遣将,自然是事关紧急。 众位英雄见这阉人如此为难沈清月,都替沈清月鸣不平,并且都往前靠近了些。 “你们这些乡野莽夫,想干什么?”八名侍卫也连忙护在刘总管面前,拔刀相向。 宗泽见此情形,生怕双方生了嫌隙,而僵持不下,连忙抚慰劝阻。 这时门外又挤进来几人,沈清月见着眼生,以为是来祭拜父亲的故人,但是因为眼前情况紧急,便先没去理会。 宗泽好不容易让各位英雄们后退几步,那八名侍卫才收起刀,后退了一步。 “刘总管,本郡主有快马,即使缓三日出发,只要本郡主甘愿前往西夏和亲,必定不会误了国事!” 刘总管听了这话,思量了再三才说:“既然郡主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奴婢若是再坚持,岂非是太不尽人情?”他说着顿了顿,又道:“三日太长,毕竟是去和亲,圣上总要为您准备陪嫁!还须有和亲团相随,事关国之体面,这些都需得几日安排!所以只能延缓一日!一日后必须启程回京!” “一日?”沈清月皱紧了眉头,思量了半天才又道:“好,刘总管,本郡主明日随你回京!” “清月郡主果然明白事理!”刘总管不阴不阳地说着:“那奴婢先行回黄州驿馆等候,明日再来迎接郡主回京。” 第175章 迟到的祭奠 “好,本郡主与刘总管就此约定,恕不远送!”沈清月拱手目送刘总管出了门。 刘总管与八名侍卫前脚出门,几个熟悉的身影进入。 “雪儿,钟大叔?”沈清月非常惊喜,师妹竟和钟百顺前辈一起前来。 “师姐,我们在外面等了半天了,算那刘总管识相,他要是坚持不让步,我就废了他!” 众人听了都哄笑起来,有人说:“姑娘,不用你出手,那刘总管本就是废人一个!” 其中玄机让人道破,大伙笑得更痛快,只是梅滢雪对内侍们的烦恼不甚了解,不明白即使刘总管本就是废人也不必如此发笑吧?更何况他好手好脚怎么说是废人呢? 只有虞衡岳笑不出来,“沈姑娘,比武三日之期,后日才到,你明日就走,如何能履行?” “虞大侠,只要虞公子明日能赶到,比武可改在明日!” “怀仁今日应该能到,只是沈姑娘昨日才新学沈家剑法,只两日便与犬子练习了二十多年的潇湘虞氏剑法比试,即使我儿获胜,也是胜之不武,恐天下英雄笑话。” “虞大侠,你怎就知令郎一定会获胜呢?”沈清月嫣然一笑道。 “这…”虞衡岳见沈清月如此骄傲,心中不免有些恼,只是转念一想,这姑娘年纪轻轻,剑术造诣非同凡响,必定是天赋异禀,悟出一套剑法要诀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虞衡岳想到这里脸色平和了许多,才说:“好,沈姑娘,我夫妇二人待祭拜过沈庄主过后,便去迎一迎我们那憨实愚钝的儿子,明日便与姑娘一较高下。” 沈清月听出虞衡岳口气中尽是气恼,还有些酸溜溜的感觉,连忙解释:“虞大侠,俗话说棋逢对手,我们只有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切磋,才能发现自己的短处,我们不断加以改进之后,剑法剑术才能愈渐完美,您说是不是?”仟千仦哾 所有在场的江湖朋友们无不点头称是,虞衡岳夫妇更是不在话下。沈清月虽然骄傲,但言语中也算是对自家儿子高看一眼。 众人在宗泽的引导下,前往沈家庄后面的向阳山坡上。 一座坟茔赫然暴露在眼前,墓碑上刻着“沈公朝忠大人沈母顾氏孺人之墓”,未刻立碑之人。 “父亲,母亲,不孝女月儿终于来看您二位了!”沈清月声泪俱下,扑通跪倒在墓前叩拜。 江老堂主让身后的晚辈也上前叩拜以示敬意。 梅滢雪也学着他们跪在师姐沈清月身旁。心中关于《綦毋怀文》一书的疑问暂时压着,毕竟师姐现在正难受着。 “公子,可以补上女儿沈清月立碑?” 宗泽点头拔剑在墓碑右下角刻上立碑人。 “沈庄主,您夫妇二位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你们有这样一个名扬四海的女儿。终于算是后继有人了!”江老堂主上前朝故人之墓深深鞠躬。 其余英雄轮流上前鞠躬示意,只有三个四十左右的汉子推推搡搡,交头接耳,勉强上前来鞠躬,宗泽看着眼生,拦住三人,厉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当然是沈庄主在世时的朋友。”三人呈品字站开,为首的汉子脸皮绷得死紧,眼神更是冷漠如寒冰,他生硬地回答宗泽。 “朋友?哪里的朋友?”宗泽从没见过前来祭奠沈庄主夫妇的朋友,哪个会似这人这般表情。宗泽当然不信,握剑的手紧了一些。 那人见宗泽起了疑心,自知无法蒙混,才生硬地说:“宗公子,我们来此并无恶意,你大可不必紧张。” “哦?”宗泽放松了警惕心,但更加疑惑,原是怕他们是金令卫,但细想,这沈家庄高朋满座,他们三人武功纵使高过李金昌,也难在这么多人手上讨到便宜,再说有梅滢雪在,他们若是动手怕是没命回去。 那人只好皱眉走到宗泽跟前,从怀中掏出一物给宗泽看。 宗泽看后半天不说话。 “宗公子现在知道我们的身份,望宗公子替我等守口如瓶。” 宗泽将东西还给那人,“宗泽一定守口如瓶!”原来三人是皇帝钦点的侍卫。这下宗泽更加疑惑了,刘公公已经来传旨了,怎又另外指派侍卫来干嘛呢? “宗公子若是疑惑,不如借一步说话。” 众人都同样心存疑惑,但是这群人都是正人君子,不屑于窥视别人的秘密。 只是一直背对大家,跪着焚烧纸钱的沈清月突然让师妹梅滢雪凑过来,伸出双手取下梅滢雪耳朵里塞的棉绒团。 “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沈清月轻声说完继续烧纸钱。 宗泽与那人回到庄中,宗泽主动开口:“不知大人因何事来到沈家庄?” “宗公子,圣上表面上接受章大人的建议,下旨钦点清月郡主往西夏和亲,私下却让我带来口谕。” “圣上口谕是什么?”宗泽心中一喜。 “传圣上口谕:令清月郡主随章大人前往榆林,一同与西夏周旋,拖延时间,为我军主力争取时间。” 宗泽听闻大喜,月儿果真不用前往西夏和亲。 “但是清月郡主表面上仍然是和亲,所以和亲仪仗一应俱全。” “那是当然!” 当二人再次来到那向阳山坡上,祭奠用的纸钱也快焚尽。 众人见二人和和气气前来,个个犯嘀咕,只有沈清月与梅滢雪面色不改。 回到庄中,韩四叔已经让伙计摆好筵席,席上,沈清月诚谢各位叔伯兄弟们前来祭拜自己的父母。 月儿站在聚义厅中央,举杯道:“各位前辈,月儿明日就要远嫁西夏,父母亲已经不在世,还请叔伯,兄弟们送月儿出阁!”说完干了杯中酒以示敬意。 大伙哪有推辞之理,个个都豪爽答应。“好,今日这酒就当是沈姑娘出阁宴!” 一群好汉胡吃海喝,直至未时快过,才渐渐因为多人不胜酒力才散去。 沈清月又请伙计们给每个房间的客人送了一壶茶。 “侄女,好酒量呀,四叔见你在席上没少喝!”韩四叔也给沈清月送来一壶茶。 沈清月在房中正在思考。 韩四叔才进来,江老堂主一行人也来到沈清月房外,却是要回举义堂,不愿留宿。沈清月不解,问道:“江老前辈,月儿不是安排了房间吗?怎么要走呢?不是说好明天送月儿出阁吗?” “只有三四十里路,顶多一个时辰就到,明早我们再来。” “既然如此,月儿也不多加挽留!月儿这就送你们出去。” 于是沈清月与他们一起走出沈家庄。 红云因为喝得有点多,晕晕乎乎,挽住沈清月的手不松。并嘟嘟囔囔地说:“月儿姐姐,我今天配合的不错吧,知道你是故意要把那三个神秘人灌醉,我也上去更他们干了几杯。” “这么说,你们轮流给那三人敬酒,是看出我想灌醉他们?” 第176章 裂开的大门 沈清月返回沈家庄时,日头已经逐渐变善,一阵阵秋风从对面峡谷中吹来,沈清月竟然觉得有些凉。 突然“嗖”地一声,沈清月连忙躲避! 一只箭从她耳边掠过,扎进了沈家庄的大门。左则大门裂开,倒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沈清月一阵心痛,怒火中烧,抽出竹剑,转身,看到一个男人挽着弓,正冲她笑着。 那男人脑门子上光溜溜,只有后脑勺上一条细麻花辫子,半尺长,粘了一些枯草,又脏又丑。 看脸明明已经将近四十岁,眼神却尽是稚气。身材高大,壮如牛。沈清月心里第一个念头,这人是个傻子。 “哎,你陪我玩好不好?”果然,那人说话声音如同牛哞,不仅如此,说的什么也听不懂。 “他说的是番语,是说让你陪他玩!”宗泽听到响声匆匆赶来。“他应该是金令卫!”宗泽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破门叶子和那支箭。箭头比普通箭头要沉。但宗泽想起齐三哥之死,透甲箭? “你们好厉害,我射了几次都没射中你们,你们比野兔子躲的还要快!”那傻子见到宗泽更加兴奋,拍着手又叫又跳。 “果然是他杀了齐三哥!”宗泽恨得咬牙切齿,眼中喷火。 沈清月死死盯着这傻子,“不仅齐三哥,在西夏捉禹藏花麻时,他也在!” 宗泽深吸一口气朝那人用番语道:“你说怎么玩?” “你们扮成猎物跑,我射你们!”那傻子以为宗泽答应陪他玩。 “好!”宗泽拉着沈清月作势要跑。 “且慢!”树林中钻出一人,是李玉晗。 “小侄子,你怎么也在,我们一起来玩吧!”那傻子看到李玉晗非常惊喜,这次说得话,沈清月却听懂了,她因此得知李玉晗和傻子的关系,心中对李玉晗更加仇恨。 “小叔,我们今天不玩游戏,先离开这里,下次再玩吧。”李玉晗说着便要领着那傻子走。 傻子也听他的话收起弓箭,抓住李玉晗的手臂,边走边嘟囔着说:“小侄子,你去了哪里啊,我好想你啊!” “李玉晗,不准走!”沈清月喝道。 “沈姑娘,宗公子,我知道你们想报仇,但是我小叔心性与三岁孩童无异,就算杀了人,也是别人哄骗他杀的。所以你们的仇人另有他人。” “李玉晗,我想,应是你在主导这一切!”宗泽冷硬地说。 “宗公子,你想错了,我李玉晗已经被女真族族长赶了出来,已经不是金令卫了!”李玉晗头也不回,牵着他傻子小叔沿着小路往山下走。 “公子,你觉得他说得是真的吗?”沈清月心底的愤怒丝毫未减。尤其是在她看着那扇被砸破的门的时候。 宗泽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这个李玉晗,心机深沉,不管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他都是我们的一大祸患。”仟仟尛哾 梅滢雪也出来了,脸色十分古怪地道:“宗公子,师姐,听你们在和晗哥哥说话!其实晗哥哥这次是和我一起来的,他怕惹你们不高兴,一直等在沈家庄门外的树林里。” “噢,雪儿,真的是这样?”沈清月听雪儿这么说也搞不清楚李玉晗究竟是敌是友? “师姐,爹娘在世时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所以,不管晗哥哥以前做过什么,雪儿希望你和宗公子能原谅他!” 梅滢雪以前迷迷糊糊,不知道李玉晗做的那些事情的意义何在,对与不对,她也分不清,但是她确信李玉晗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李玉晗了。 “这,”沈清月看了看宗泽,宗泽皱着眉头,知道他在为难,自己又何尝不是?于是她说:“雪儿,师姐还是那句话,为了你,师姐愿意做出退让。只要李玉晗往后不亏待你,我便放过他!” “谢谢师姐,我就知道师姐最好!”梅滢雪开心地抱住沈清月。 “虽说如此,齐三哥的仇不能不报!”沈清月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梅滢雪愣了一下,放开师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冤有头,债有主,李玉晗说得对,齐三哥人虽是那个傻子射杀的,幕后之人一定是金令卫,所以这笔账我们要算在金令卫头上!”宗泽算是给各自找了一个台阶下来。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公子,这门怎么办?”沈清月伸出手搬起裂开的门惋惜地问着。 宗泽脸色微变,连忙过去夺过月儿手中的一大半的木门,“这门是枫树做的,沉得很!你搬不动!” “宗公子,你怎么能如此小瞧我师姐,她力气大着呢!单手可举三百斤朝上呢!”梅滢雪说这话的时候,沈清月脸色变得铁青。 “那是以前,你师姐现在失去了内劲,举不起来!”宗泽严肃地说。 梅滢雪丝毫未觉二人脸色不妥,“不对呀,师姐刚才举起半页木门很轻巧呀?而且我听师姐内息沉稳内敛,抱她的时候,脉搏也强健的很。” “雪儿,你快住口,可不能让别人听到了这些话!”沈清月连忙捂住师妹的嘴巴。 “…” “…” 梅滢雪看看宗泽,又看看沈清月,半晌,才轻声说:“装的?” 沈清月看了看四下,轻声答到:“内劲昨夜逐渐恢复,但是目前还未恢复如初,我与公子商量,暂时不向外人透露,总归是有作用的。” 宗泽在一旁暗暗点头。 梅滢雪迷离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 沈清月又交代:“雪儿千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包括李玉晗!” “这我知道,晗哥哥之前总归与金令卫有关系,虽然他已经脱离金令卫,但是难保金令卫对他纠缠不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梅滢雪说话始终还是顾此失彼,沈清月和宗泽都听出李玉晗可能还与金令卫有联系,也有可能还在参与金令卫的暗杀行动! 沈清月与宗泽不约而同地朝对方看了一眼。 “雪儿与师姐果然是好姐妹!师姐相信你。”沈清月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焦急万分,雪儿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偏偏雪儿倔犟,对李玉晗情根深种,沈清月知道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师妹的心意。 第177章 月照月 宗泽与沈清月从侧门去了别院。 他们一起进入房中,宗泽察看了四周才关上了门。 二人坐在桌子相邻的两方,宗泽给沈清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很默契,沈清月以手指醮水在桌上写下一串字:我们按照原计划去西夏吗? 宗泽回写下:当然,擒贼先擒王,这次直接捉住梁太后,夏王李秉常看在你的份上,一定会退兵的。 沈清月用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擦干,又写:那三人的身份不简单!外面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 宗泽点头,又写:具体是谁的人尚不确定。 沈清月擦了又写:那我们该怎么办? 宗泽笑着写:将计就计。 “公子,不知道父王现在怎么样了?” “郡主放心,我让封五哥明日一早便回京。”.qqxsΠéw 屋外那人听了半天,也只听到这两句话。 “公子,你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白日里,那个傻子不会是一个人,金令卫应该也在附近,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暗处那人听了宗泽这话便悄悄离开。 宗泽与沈清月相视而笑。 宗泽喝了口冷茶后,才道:“我就在隔壁这间房,倘若金令卫真的出现,你千万别露出破绽,大声叫唤就行。” “知道了!”沈清月轻笑着看着宗泽,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又说:“这一仗若取胜,公子愿意和我一起上昆仑山吗?” 宗泽愕然,迎着月儿期盼的目光,不忍拒绝,但是他心中知道月儿说的上昆仑山是代表什么,“月儿,等你大仇得报,我们再谈这些…” 宗泽边说边瞧着月儿的面色,只见月儿脸色越来越差,连忙改口:“不过,我可以带你回婺州老家。” “回婺州老家?”沈清月脸色由冷清变得疑惑,“这是不是不合理数?” 宗泽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紧皱眉头,道:“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 “月儿,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等你大仇得报,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清月叹了口气,“那我大仇何时能报?” “很快了,据密探得到的消息,金令主很快就会脱离女真部落。” “公子的意思是?” “找金令主报仇,机会会大很多。” “但是,公子如何肯定金令主是杀害父亲母亲的主谋?” “主谋是金令主,可他却是为了振兴女真部落,以换取各种便利,为他重返西夏制造机会!”宗泽回想在京城收到的消息,他也不太相信——传说中的西夏战神李元昊竟然没死! “金令主,金令卫,女真部落,他们都是我的仇人。” “对,但是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阻止金令主重回西夏,金令主若回西夏,于我们大宋十分不利。” 沈清月原就钦佩宗泽,现下更加崇拜,看着宗泽的眸子充满迷恋,许久都没有挪开目光,似乎想要把宗泽刻在心上,“原来公子早有谋划!” 宗泽感到二人之间的空气凝住,他呼吸一滞,脸色不自禁又红了起来。 “月儿,其实在你受重伤时,我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让你涉足险境,这次圣上钦定你去西夏和亲,又暗中传口谕让你在榆林与西夏周旋不前,我很担心,这不仅是章大人针对你和王爷。” 宗泽成功转移了话题。 “不仅是章大人针对我和父王?”沈清月也感觉这次与上次有些不同,上次护送秉常回去,并捉回禹藏花麻明显感到被重用,这次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皇上?” “不错,这便是我担心的!皇上想剪掉王爷的羽翼!” “那有危险的不止我,还有公子你!”沈清月更担心宗泽的安危。 “我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月儿,答应我,遇到劲敌不要硬拼,即使是你最大的仇人,战场上,不能光有勇还要有谋,三十六计走为上,逃跑也不可耻。”宗泽怕沈清月这次又像上次一样,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而这次她很可能会遇上李元昊。 沈清月听宗泽这样说,羞得脸通红,抿嘴笑着,眼珠子晶亮,“公子羞煞我了,公子言中之意可是说我有勇无谋啊!” “月儿可不是就是有勇无谋?”宗泽见沈清月表情憨厚中带着调皮,又透着灵气,如着实令人喜爱,忍不住打趣道。 “只要月儿与公子一直在一起,公子足智多谋,月儿武功高强,岂不天下无敌?” 宗泽听出月儿的言外之意,但他并没有拆穿,却严肃地说:“月儿,强中自有强中手,切不可自满,你可知金令主是谁吗?” “谁?”沈清月心中一咯噔,顿时警醒不少。 “李元昊,你可听说过?” “李元昊?偶有耳闻,好像是西夏上代君主,据说武功卓绝。”沈清月顿了顿又道:“李元昊就是金令主?” “不错,其人文有韬略,武有谋勇,且嗜杀成性。”宗泽也是在成王家中史料里看到关于李元昊其人的描述,不知史料出自何人手,笔墨中尽是李元昊对宋三场战役如何英勇了得,令宋军闻风丧胆。 沈清月听闻至此,心中有小小波澜,脸色冷峻,稍微沉思了一下,才缓缓道:“公子定有良策,对不对?” 宗泽知道自己的凝重吓到了月儿,连忙缓和了语气道:“其实李元昊也并不是完全如传说般不可战胜,他已经不复当年了,如今,大约也是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就算他再怎么老当益壮,总不能不衰不退吧?” 宗泽见沈清月放松了表情,也笑了起来,并且给她倒了一杯水,又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比剑,之后便是要出发了,这一次又是长途跋涉,早些歇息,好养足了精神!” “嗯,公子也一样。” 宗泽退出了沈清月的房门,院子上空月亮已经静静守望着两道相邻的房门,宗泽心中感慨万千,提笔赋诗一首。曾经鸾凤今只身,孤门两立谢相映。月照月,花比花,何年花月影伴影? 第178章 仁义一战 虞衡岳夫妇守在黄州城北门,与守门官差攀谈了起来。这二人俨然就是两个守城士兵,只是他们时不时朝城外张望。 终于,一抹青灰色的身影出现在青山翠萌前,人影越来越近,果然是虞怀仁。 “爹!娘!你们怎么到黄州城外来了?难道还怕儿子不识去沈家庄的路吗?” “可不是?你爹我差点就找不着上沈家庄的路了。”虞衡岳敞开嗓门憨厚地道,也不怕旁人笑话。 虞怀仁也憨厚地笑了一下:“定然是那沈家庄门户深幽。” “倒不是沈家庄门户深幽,过去沈家庄门庭若市,路上走的人多,道路朝天,毕竟过去这么多年嘛…”虞夫人知道这对父子向来憨厚,不知变通,尤其是老的,怕他们让人看了笑话,扯着父子俩赶紧往城里走。 “对哦,如今走的人少,曾经的路都荒芜了,要不是你娘记性好,为父真就多走许多冤枉路。所以你娘要下来接你,怕你同爹一样迷了路,耽搁了时辰。”虞衡岳这下子才算是领悟到夫人的意思了。 由城北往城南,本来并不经过驿馆,但是虞夫人想看一看那刘总管出发了没,便绕了两条街,从驿馆门口过。 当看到驿馆门口发生的事,虞夫人总算是放心了。 原来,驿馆门口,黄州府府尹正在十分热情地邀请刘总管前往黄州城中最有名气的赤壁酒楼赴宴。 “刘总管,这赤壁酒楼因东坡先生在此作下赤壁赋而一夜间举世闻名,素闻刘总管对东坡先生之作颇为喜爱,何不趁着今次公务之便,往赤壁酒楼感东坡先生当时之情怀气慨!”这新任黄州府可谓是三寸不烂之舌。 远观刘总管神色兴奋,却又显得微微为难。 黄州府察言观色,又说:“听说这赤壁酒楼的牌匾还是东坡先生的墨宝呢!” “果真有此事?” “当然!” “咱家虽想去鉴赏一番,可惜那酒家在城外,太远了,惟恐身上要务被耽搁了!”刘总管看着天色。 “怎会耽搁呢?圣上可曾限定时间?” “那倒没有!只是章大人已经在榆林关等了三天了!西夏梁太后得知和亲郡主是清月郡主也赞同,并表示想早些见到夏王和郡主完婚,宋夏从此修好,不再开战!” “这样说来,只要清月郡主愿意和亲,刘总管的任务便算完成,那清月郡主可曾答应?” “她敢不答应?这是圣上旨意!她不答应便是抗旨,量她也不敢犯这灭九族之罪,饶是她曾经武功盖世,立过大功,也仍是大宋臣民,只要是大宋臣民便不可柱顾国法!”刘总管说得激昂慨然,不远处虞夫人听得真切,直觉得好笑。 这时有人轻拍虞怀仁的肩膀,“虞兄弟,你可算来了,沈姑娘在沈家庄等你呢!” 虞衡岳夫妇才觉得一不留神又耽搁了时间。 四人骑上马赶往沈家庄。 路上,虞夫人得以解惑,原来,这新到任的黄州府与宗泽有些交情,宗泽一早出来,便是请黄州府帮忙挽留刘总管在黄州多逗留一日。 二人在京城结识,都对这刘总管喜好略知一二,刘总管虽非文人,偏偏喜欢追崇文人雅士的情怀,尤其是书画。 黄州府便以东坡先生的墨宝诱之。这刘总管最终还是半推半就随黄州府出了城前往赤壁酒楼。 这样,沈清月与虞怀仁比武的时间就充足了。 虞夫人对宗泽大为赞赏,并悄悄说:“宗公子,你当真忍心沈姑娘嫁到西夏那蛮荒之地?” 宗泽笑而不语。 虞夫人毛奈叹气,“这沈姑娘是没有看上仁儿,否则,我们老夫妻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她去和亲!” 吃了午饭,众位好汉们列坐于院子四周,只为了看两位年轻人的剑术比试。 院中,沈清月一袭白素罗裙,手中紧握竹剑,与虞怀仁相对而立。 “虞公子,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小妹我理应让你歇息一阵,只是时间紧迫,现在未时已经过了,刘总管随时有可能来带我回汴京。” 再看虞怀仁一脸笑意,想想整件事情前因后果,“沈姑娘,不碍事。” 梅滢雪眉头紧皱,她不明白,她的义兄,虞二哥为什么要和师姐比武? “虞公子,你我二人今日便如当年沈虞两家之约定,就沈虞两家剑法作出一个比较,分出高下,小妹我还请虞公子不吝赐教!” “沈姑娘,在下听说姑娘内功尽失,且这次比试只限定用沈家家剑法,沈姑娘才学沈家剑法不足三天!这如何算公平比试?”虞怀仁实诚,想到这些,他心软了三分,手软了四分。 沈清月一看对手的气势,知他虞怀仁无心比试,但是这场比武势在必行,不仅要给履行父亲的约定,也要让有心之人看到她真的没有内功,使不出剑气,于是她决定激他一激。 “虞公子这可是看不起小妹?”沈清月笑问,“还是虞公子对自己虞家剑法怀疑?” 沈清月这话不仅让虞怀仁不悦,虞衡岳更是气恼,心想:这丫头,这几天好心教她沈家剑法,竟然这样不给他虞家颜面,简直忘恩负义,与她父亲相比差甚远。气上心头的虞大侠禁不住冷哼一声。 虞夫人见丈夫这般表情,知道他死脑筋,不知沈姑娘言语中是对儿子的激励,轻笑道:“岳哥,依你看,我们仁儿这场比试胜算有多大?” “据说这丫头能以剑气三丈之外伤人,这种登峰造极的功夫,仁儿再练二十年也未必能赶上,但是剑气必须以内功深厚为基础,如今她内功尽失,便不好预知谁胜谁负了。”虞衡岳凝视着院中二人分析着。 “若是沈姑娘按照约定只使新学的沈家剑法,是不是就必输呢?” “那是当然,主要是看那丫头,只要她不使昆仑剑法,我儿必胜!” 虞夫人笑着摇头,仍轻言细语地道:“岳哥,你别忘了我们仁儿有多仁慈,他不是不知道沈姑娘失去了内功,也更加明白沈家剑法于沈姑娘是初学阶段,甚至连个剑诀都没有,他会怎么做呢?” 听了夫人这番话,虞大侠恍然大悟,猛拍茶几,大声道:“啊,夫人是说仁儿不会全力以赴?这个傻小子,那沈家丫头虽然内功尽失,初学沈家剑法,但她可是个剑术奇才,她练一日胜过我儿三年啊。” “沈姑娘如沈庄主一般江湖义气,决计不答应仁儿相让的!” “哦,夫人是说,这丫头刚才的话是为了激仁儿全力一战?”虞衡岳想到这里才又开怀大笑。 虞夫人见丈夫想明白了,也莞尔一笑,再扭头看向院中。 虞衡岳见二人迟迟不出招,有些着急,站起身来扯着嗓门喊了起来:“仁儿,你只管全力以赴,沈家姑娘虽然失了内功,且初学沈家剑法,但是她是武学奇才,而你资质平平,这一战未必能胜,虽说这场比试胜负已经没有意义,但是我儿也不能辱没了虞家门楣,知道否?” 众人听了虞衡岳的话,纷纷点头,心中都赞同他的话,江湖上近几个月来都是这些年轻人的传闻,无不是说沈清月英雄侠义,武林奇才,这虞衡岳没有因为自家声誉,贬低赫赫有名的沈清月来抬高自己,委实不错。qqxδnew 只有三名禁军侍卫神色僵硬,而这一切,都看在宗泽的眼里。 虞怀仁听闻父亲的话,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招竹外桃花虚中有实,直朝沈清月左肩刺去。 第179章 再度离家 沈清月见虞怀仁第一招便用了这种直取要害的杀招,知道他有了求胜心。 因为虞怀仁这招竹外桃花初看是照沈清月左肩而来,但从他出剑速度与势头看出,这不是他的目的,虚招? 沈清月没见识过虞家剑法,不知道他的实际目的,她现在也不知往哪儿躲,只能用一招惊涛拍岸广撒网式,剑往胸前一横,竹剑将整铁剑架住,由下往上推去,直至鼻高,接着竹剑粘住铁剑。 沈清月身影往左移了半步,竹剑下压,因为竹剑虽然轻巧,但是锋却没有铁剑凌利,又怕被铁剑劈开,所以粘住的时候她还要避开铁剑的剑锋,竹剑显得尤其吃力。 四周同样是使剑的几位前辈看了都替她着急。 就连刚来的孟蜀英乔青凤夫妻俩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还记得几个月前沈清月以一人之力凭着一把铁剑力战飞龙八寨主,丝毫不费力,后又传言不知何时习得剑气这等绝世武功,今天却因为重伤失了内功,竟然连铁剑都提不起来,偏偏使用竹篾做的剑。 前辈们个个都觉得遗憾,只为没有见到沈家姑娘的那气吞山河的剑气。 “江湖传闻沈姑娘在西夏杀了禹藏花麻,却中了梁氏奸计身陷重围,受到重创,伤愈后却失了内力。起初,我老头子说什么都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江老堂主无比惋惜地叹气道。 而雪儿一直蹙眉,脸上的疑惑愈加深刻。师姐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剑师姐硬是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四肢软弱无力,不一会便气喘吁吁。尽管使出的招式仍然精妙,但是因为劲力不够,出招愈渐缓慢。 梅滢雪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比试有些倦怠。喝了一杯茶后,起身沿着外围走到宗泽跟前,“宗公子,雪儿有事先行告辞了,师姐尚在比武,烦请代雪儿转告师姐。” “梅姑娘要走?” “雪儿与晗哥哥约定好了,今日一早便离开沈家庄,早日找到《綦毋怀文》好向爹娘在天之灵交代!”梅滢雪看了一眼沈家庄的八尺院墙外,笑了一下。 宗泽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李玉晗正坐在院子外面的大樟树上,正有意无意看着虞怀仁和沈清月的比武,李玉晗的旁边是那傻子,傻子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呵呵傻笑着,肩上背着那张弓。m.qqxsnew 宗泽见到这弓恨得牙痒,齐三哥的仇他如何能忘,但是李玉晗说得不假,这样一个傻子,找他报仇也无意义,只有揪出幕后主使金令主。 他转回头又和颜悦色地对梅滢雪道:“梅姑娘放心,宗某一定转达。” “宗公子,雪儿还有一事相求!” “梅姑娘请讲!” “雪儿知道,师姐对宗公子的情意…” 冷不丁,宗泽没料到梅滢雪会说这些,脸色有一瞬不自在,克制内心千头万绪烦乱不安,听她说完。 “还望宗公子不要负了她!”梅滢雪听见宗泽心跳加快,呼吸略变粗重,知道他内心也是在意师姐,于是满意的笑着等着宗泽的回答。 “这?!”宗泽仍然是觉得为难,沉吟片刻,才勉强答应,“宗某只能答应梅姑娘好好照顾月儿。” 梅滢雪想着自己和李玉晗,知道感情的事太复杂,自己纵然有听心的本领,窥视到宗泽的本心,但是他若是被世俗之事牵绊,那她也不好干预太多。 “那宗公子就不要忘了答应我的,好好照顾我师姐!我走了!”梅滢雪说着施展轻功轻易越过八尺院墙,朝李玉晗去了。 宗泽望着梅滢雪的背影,她变了许多,与初次在真定府客栈中见到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完全不同,她心里想法多了。也难怪,双亲突然去世,任谁都会改变一些吧。 这时的沈清月与虞怀仁已经你来我往过了百多招,沈清月以一招顶天立地对虞怀仁的落英缤纷,因沈清月力气不济扛不住虞怀仁绵绵细雨般的剑花而惜败。 “承让!” 众人惋惜不已,虞怀仁却感觉沈清月并不是真的输了,真正输的那个人是自己。但他又说不清道不明,边比划手中的剑,边走向父母亲身边。 虽然儿子赢了比试,虞衡岳心里也仍然不是滋味,这姑娘着实厉害,短短三天时间,她将沈家剑法练得炉火纯青,每招每式都与当年沈庄主当年无异,尤其是那招风起云涌好似已经胜过了她的父亲,若不是内功尽失,如何会输给自己的儿子。 沈清月四处张望,院中二十多人却不见师妹。 身边的宗泽见到她如此动作,才说:“梅姑娘方才趁你与虞兄弟比试时已经离去了,她让我转告你,她要去找寻《綦毋怀文》,让你多保重。” “她这次是为《綦毋怀文》而下山的,依照她的秉性应是不在意这些事的,定是那李玉晗窜撮的!” 忽听得院门外砰砰两声响,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然是官府之人来到门外。群雄一怔之下,都纷纷起身,猜测必定是那刘总管来了。 一众人都朝院门处张望,果然是那刘总管。 这刘总管与昨日大为不同,面露喜色。 “清月郡主,时候不早了,也该起程了吧!”刘总管收拾颜色,正了正衣冠说。 “刘总管,稍待我将这满院宾客送走,自然跟您走!”沈清月也假意不悦地皱眉头道。 “那烦请郡主快些,呃,需不需要杂家替你请他们离开?” 众位英雄豪杰一听这锦衣华服的太监说这话,分明是在下逐客令,江湖客,个个硬气,哪会把个太监放在眼里,但又怕沈姑娘为难,只听虞衡岳瞪了刘总管一眼,冷哼一声,便提剑向沈清月抱拳告辞,“沈姑娘,保重!” 虞衡岳夫妇和儿子虞怀仁向众人告辞后便直接出了沈家庄。 其余众位都望着沈清月,江老堂主大叹一口气,让四十八寨几位小辈领着几名喽啰先回去。 “爷爷,你不回去吗?” “把我们准备好的礼物送给郡主吧,全当是我们为她嫁妆吧!” 只见红云和青凤各自拿出一个锦盒走向沈清月。 沈清月正要抬手推却,江老堂主连忙摆手道:“闺女呀,你就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乔家祖传的跌打金创药和百毒消金丹而已!” “沈姐姐,你就收下吧!”红云略带哭腔地说着,心中崇拜的沈姐姐从此便要踏上一条前途未知的路,初见她时,她如此英雄气概,现在被皇权富贵束缚,献出终生幸福去和亲,多么可悲呀。 乔青凤勉强挤出笑容道:“沈妹妹,你这也算是出阁了,算是喜事吧,青凤姐希望你能遇到一位好郎君。这跌打金创药之前你也用过,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江老堂主是怕你到了西夏会被人算计,有备无患!” 沈清月不好再推辞,便收下了。 孟蜀英和孟蜀雄江上来都上前来一一与沈清月作了告别,又一一和宗泽告别。 沈清月托着两只锦盒,望向众位长辈,“在座的都是英雄豪杰,月儿归家几日,又要离家,实属不得已,承蒙各位叔叔伯伯们抬爱,前来祭祀父母双亲,又逢侄女远嫁,请各位叔叔伯伯们见证月儿拜别父母高堂!” “是啊,出阁的闺女理应拜别父母。”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刘总管也无奈只能等候,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原有的欢喜之色早已经不复存在,“还请郡主抓紧时间今日出发。” 宗泽冷不丁说:“刘总管,你好威风呀,亏得你还知道呼一声郡主,不然旁人还以为你是在拿钦犯呢!” 刘总管也不禁汗颜,是啊,成王夫妇虽然被皇上困在宫中,但好歹没有撕破脸皮,证明皇上还是有些忌惮,毕竟成王爷是亲王,是先王亲封,并且托孤于他。朝中多少人想扳倒他,都奈他不何。 成王又无儿无女,只有这么个义女,他本就因和亲一事与皇帝僵持不下,这刘总管一个太监阉人贱命,若是开罪成王,事后还能有命? 第180章 似友非友 “是是是,宗公子说得极是,是老奴僭越了!”刘总管只得等候。 刘总管只是看着沈清月领着这群江湖草莾去了后院。 刘总管冲左右递了个眼色,左右二人紧随这群江湖客。 人群中那三位自称是太尉的也是紧跟众人寸步不离。宗泽扫了这几人一眼,冷笑了起来。 沈清月在父母灵位前三跪九叩,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抹干了眼泪,又转身向这一众老英雄叩谢,并说:“各位都是与先父至交,便是月儿在这世上的亲人长辈,请大家受月儿一拜,算是拜别长辈。” “丫头啊,咱们黄州有送嫁的习俗,我们这些老人家既然被你认作叔伯长辈,便是要为你送嫁的!” “对啊,我们都为沈姑娘送嫁!”风驰掣连忙站出来表示同意江老堂主的话。 “韩老四,你东西准备齐了吗?”江老堂主朝祠堂外呼喝了声。 “都预备齐全了,大家选一样,谁敲锣?” 韩四叔命几个喽啰不知从哪儿搬来锣,小锣,大钹,小钹,镲,鼓。 “韩老四,你怎么把鼓也搬出来了?快送到祠堂去!”江老堂主有些不悦。 韩四叔猛然惊觉,这是送嫁是不能打鼓的,他用力拍下脑袋,又让人把鼓搬进去。 在锣声中,在黄昏处,沈清月这才跟着刘总管一行浩浩荡荡往汴京去。 钟百顺紧紧跟着宗泽,时不时瞪着宗泽,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这队伍连同刘总管带来的八名护卫,以及三名太尉大人,共计二十四人,倒是圆满的很。 行至黄州城时已近戌时,黄州府尹早在城东门口等候。 因为这群江湖人一路锣声未停,刘总管有气又不敢说什么,一路黑着一张脸,见到黄州府尹才扬声喊道:“停下,停下,不要再敲了!” 锣声是停了,但不是因为刘总管的话,而是宗泽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 黄州府尹按照与宗泽事先约定,装作不相识,只是去迎接刘总管,一番客套话后,便将众人领进驿馆。 好在驿馆房间足够,江老堂主等人却不肯进去,这群江湖好汉逍遥自在惯了,与官府打交道极为不痛快,尤其是与刘总管他们比邻而住。 俗话说,人越老反而脸皮越薄,在黄州府尹一再游说下,这除最年轻也是五十朝上的年纪,再怎么说也是这黄州府尹的一番好意,众人只好勉为其难的住进了驿馆。 原来,这驿馆房间也分三等,沈清月如今贵为郡主,又有和亲使命在身,理应住在那唯一的上等房间。 “刘总管,您意下如何?”黄州府尹低声询问着刘总管的意见。 刘总管昨晚住的便是那间上等房,今日却要住中等房,心中正有些不痛快,但是他还是有数的,纵使他再怎么瞧不上这民间郡主,她还是比自己矜贵。 “贺大人你只需记得,万不可亏待了郡主,郡主身份尊贵,一切日常用度一样都不能少!”刘总管再次拔高声音,众人直听得毛骨悚然。 沈清月从前也不觉得刘总管原是这般令人讨厌,听了刘总管阴阳怪气的话,心中大为不爽,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宗泽和江老堂主几人挤一间房,黄州府尹也任由他。 三位太尉因为一路夹在大群人中,别人敲敲打打,他们却紧握着兵器,完全被大家忽视。 来到驿馆,众人都安排妥当,他们却坐在大厅中,黑着一张脸。 黄州府尹正准备打道回府,见此情形也甚是纳闷,便上前询问缘由。 原来是他们不愿住下等房间。 “三位仁兄,这里是驿馆,向来只供有官职在身的人居住的,你们本就不能入住,只因郡主奉旨去西夏和亲,你们作为送亲队伍,是郡主的亲朋好友,本府才以礼相待,只是三位仁兄,想要住二等房间实在不合规矩!” “下等房间已经住不下。中等房间明明仍有空的,府尹大人怎就不能变通?”其中一个年轻的人显得十分气愤,年纪大的却瞪着他,并按住他的手臂。 年轻的那位这才知道他失言了。 黄州府尹何其了得,约摸已经猜出,这三人的身份不简单。这三人的行为举止完全与普通的江湖人不同,训练有素,而且他们似乎是在执行秘密任务。 黄州府尹眼珠子一转,遂又笑着说:“这位仁兄説的不无道理,中等房间总归是空的,给三位住又何妨?” 年轻的听了黄州府尹的话,面露喜色,年纪大的却满脸戒备,另外一个眼中只有不屑,之后三人神色各异地随黄州府尹分别入住三间中等房间。 黄州府尹下楼后让几名衙役值守,便悄悄敲开宗泽与江老堂主的房间。 江老堂主有些疑惑,宗泽与黄州府尹二人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 “难道二位早就认识?”江老堂主见二人笑得如此默契,心里有数了,再细看二人,年纪相仿,这黄州府尹生的眉清目秀,一派斯文。宗泽的江湖习气与其相比,互相映衬。 “老人家,您说的没错。”黄州府爽朗地笑着道。 “老头子一介江湖草莽,不懂规矩,还请贺大人见谅。”江老堂主正准备弯腰抬手作揖,被黄州府尹拦住。 黄州府尹这一拦,感受到老人家比别的同龄老人要健壮。 “老人家,这里不是公堂,无需多礼。”黄州府尹也细细打量老人家,又道:“老人家可是举义堂江老堂主?” “正是老头子我!” “晚辈常听宗公子提起您的英雄事迹,实在是令晚辈敬仰。”这黄州府尹连忙行礼。 这黄州府尹不仅没有一点官架子,反而对自己这老头子如此恭恭敬敬,实在与自己想象中的公门中人恪守成规完全不同。 “我老头子算什么英雄呀?当今世上,称得上英雄的有很多,我老头子却不敢当。若说英雄,老一辈就算了,如今少年英雄辈出,宗公子堪当,清月郡主堪当!” 宗泽原来一直听着看着,听闻江老堂主说他是英雄,连忙摆手,并连声称“不,不,不!月儿算得,我宗泽算不得。” “宗公子实在太过谦虚,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发展稳固铁枪会,三过家门而不入不说,还耽搁了科考。”黄州府尹道。 江老堂主亦觉得可惜,在一旁点头称是。 宗泽却道:“贺兄过誉了!宗泽只是觉得兴国安邦不止于文治,当文治武功兼具,切不可伤春悲秋,尽叹春花秋月。以往岁岁科考都是考这些华而不实的诗词,我只是不愿随波逐流而以。” “当真如此?”黄州府尹很是惊讶,叹道:“我与你是同乡,参加科考前,又蒙你照料,让我在汴京生活起居无忧,我见过你的文采,确实堪称一流,那时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科考前半个月突然离京忙于铁枪会事宜,我以为你是为成王强壮兵力!今日听你这般说,才知你是为了国家武功建树。” 宗泽听了黄州府尹的话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同乡兼好友在今日之前竟然是这样想自己,心中为自己当时的坦诚而感到后怕,“贺兄,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难道君不见我大宋自太祖一统江山之后竟没有太平盛世吗?这一切归根结底就是重文轻武之过。” “宗公子所言令贺某茅塞顿开呀,纵览古今,有哪一朝哪一代不是文治武功兼具,才能强国富国?”黄州府尹顿了一下,烛光下抬起神采飞扬的脸,看向宗泽。 宗泽轻叹了口气,但愿他是真的懂了。 第181章 诺言 “贺兄,今日我二人这番高谈阔论切不可透露与他人,否则是会给你惹来无妄之灾的!” 宗泽深知官场已经十分黑暗,从前是想帮成王拢络贺贯,但是宗泽已经感觉到朝中有人在想方设法削弱成王的在朝中的势力。 宗泽现在却改了主意,贺贯才能出众,并且有心为百姓谋福祉,今科才中进士,出任黄州府尹,看起来是朝廷重用,实在是某些权臣趋利避害,把他安在这里,是为了压制他这个锋芒毕露的新人。 而黄州向来贫脊,形势复杂,又有传言四十八寨为患,所以贺贯极有可能没有出头的机会。 但是宗泽却并不觉得人才被埋没,反而觉得这样不让他牵扯朝中多方力量的争斗当中,是在保存正义的力量。 “江老,贺兄,黄州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互相扶持,令黄州上下安然无恙。” 贺贯连忙以茶待酒与江老堂主和宗泽相敬,以示自己以此为诺,不负二人。 “贺兄,宗泽还有一事相求。”宗泽举杯相敬。 “请讲!”贺贯是文人,不知是否因为来黄州数月,吃了黄州米粮,喝了黄州义水,看了黄州义山,此刻心中充满了义气,说话时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东坡先生在黄州有一方田地,希望你将它种好,这也是我宗泽答应东先生,将他的倾注五年心血的政绩延续下去。” “好,贺贯答应你,不仅种好这块田,还要在黄州百姓的心田种满东坡先生的仁义!” “好,好,就是东坡先生的仁义!”宗泽为贺贯的如诗句般的言语更加确定他心中有书,腹内有墨。 江老堂主虽是江湖人,但少年时也读过几年书,心底也是很敬重读书人,他自十几年前举家迁来黄州,居住十几年,早就把自己当成了黄州人。 他知道十年前黄州来了文豪苏轼,这苏轼是个清官,在黄州城东开辟了一块田,辛勤耕种,自给自足,为黄州百姓做了不少事,那水龙就是苏大人发明的。 现在两位年轻人又提起东坡先生,大家都知道,东坡先生是苏轼来黄州后给自己起的别号,可见苏轼对黄州有多少感情。 江老堂主虽然从未见过苏轼,但也因此而心生敬意。 两位年轻人秉烛夜谈直至三更。 贺贯走出驿馆,竟然睡意全无,心里盘算着何时去看那块田。 宗泽倒是睡得沉。 沈清月打开一张折叠整齐却满是褶皱的纸。窗外,月已残,但桂香依旧,似乎桂花已经记住了满月的神韵,沈清月看着纸上的句子,似乎看到了未来。 “曾经鸾凤今只身,孤门两立谢相映。月照月,花比花,何年花月影伴影?”沈清月低吟:“公子可是也在盼着两相伴?” 带着期盼,沈清月这夜的梦是甜的。 次日,众人三三两两走出房门,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只等清月郡主上马车。 沈清月缓缓上了马车,才坐定,就听刘总管说:“你们可以回去了,千里相送,终需一别,大家送到这儿为止吧!”这话本是在理,但是却让刘总管说得让人觉得厌恶。 “我们的郡主闺女要替大宋远嫁西夏,作为长辈,我们都决定护送郡主闺女去西夏!”飞毛腿风驰掣仰着头,对刘总管的话十分不屑。 其余几人也应和着。 刘总管身边的几位护卫又握紧兵器,只等刘总管一声令下。 刘总管果真怒气满面,正要开口怒吼尖叫,伤人的话却被拦在喉咙里。 宗泽不慌不忙朝刘总管行礼,道:“刘总管,今日这几位可是清月郡主的长辈!清月郡主再怎么身份卑微,如今都是为了国之安宁远嫁他乡,这可是功在千秋之举,她的亲人只是想多送她一程,刘总管这都不允?” 宗泽犀利的语气,刘总管虽然心中不悦,但也无法反驳。 尤其是宗泽有意无意瞟向马车,这让刘总管也跟着看向马车,而马车的帘幕却静的吓人,似一种无形的压力扑向刘总管。 刘总管不由得一哆嗦,隔着马车的帘幕,刘总管情不自禁想起沈清月一把抓住夏王李秉常的情形。 于是他在心中暗忖:“这丫头真的因为伤重没有力气了?”刘总管越想越怕,生怕那个生龙活虎的沈清月跳将出来。 “这么办吧,大家都是郡主的亲人,既然都决定送嫁,那就回京奏请圣上,让大家作为仪仗队将郡主送到西夏,可好?” 江老堂主等人听刘总管这般说才喜笑颜开,宗泽也松了口气。 钟百顺连忙上了马车,挽起缰绳,扬起鞭子,“郡主,银杏姑娘一个人在京城时常念叨你呢,这次你要是回京,可要好好和她说说话。” “你自己不会多和银杏姑娘说说话?”宗泽也跳上马车,打趣钟百顺道。 “你来干什么?你还是去骑你的马吧!” “我把我的马和月儿的马让给江老堂主和姚女侠了。” “哎,要是大家都骑马多好,两天就到京城!” “你带了多少银两,够买几匹马?”宗泽突然问。 “你你你,这个月的红利我可是已经给你了哦,你可别忘了,休想又要搜刮洗劫我。” “酸书生!就当是借给我的,还不行吗?”宗泽的声音不自觉高了些。 忽闻沈清月在马车里噗嗤笑出声。 “郡主,你笑什么?”宗泽挑眉问。 “钟大叔的人参都卖完了吗?”沈清月不回答,收起笑意问。 “还有一些。”钟百顺连忙答道,驾地一声,马车冲了出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卖人参的银两是否足够花销?”沈清月不大的声音,宗泽与钟百顺勉强听到。 宗泽知道她所说的花销指得是丐帮的老弱病残安置金。他脸色稍变,让钟百顺慢些,自己趁机掀开帘幕钻进去。 而这一幕让后面不远处骑马的刘总管看到,顿时火冒三丈,额头上青筋突起。 但是宗泽和沈清月以及送嫁的所有长辈对此都是毫不知情的。 马车的空间有点小,沈清月见宗泽钻进来,主动将身体往一边挪了挪。 宗泽这才发觉有些不妥,正要退出来,沈清月一把拽着他的手臂。 “郡主,这恐怕不妥吧!” “公子左一个郡主右一个郡主地叫着,让月儿心里好生难过。我们何以变得这般疏远?”沈清月摇了摇宗泽的手臂道。 宗泽心头一滞,这丫头竟然还冲自己撒起娇来。只是这小模样怎就这般憨态可拘呢。宗泽瞬间心猿意马起来。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宗泽本就一个弯腰的姿势,顺势往前栽了去… 宗泽心中只道:“完了!”便闭上眼睛,正以为自己要扑在月儿身上的时候,自己却好好坐在月儿身旁。 宗泽知道是她使了劲把自己推开并转了个身。他缓缓睁眼却不敢看向月儿,甚至还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想法自责,也许是尴尬。 “公子!” “哦,嗯。”宗泽没有缓过神来。 “月照月,花比花,何年花月影伴影。”沈清月低吟。 宗泽却愣住,“月儿,你怎么知道这句诗?” “这花是公子么?这月定是月儿对不对?” “这…”宗泽不能否认,自己当时一时兴起,写下这首词,的确当时心中想着的是月儿。 “公子,你不必为难,月儿就知道你是在思念鸾儿姐姐。月儿不怪你。月儿知道鸾儿姐姐与你情深义重,你若是轻易忘了她,岂不是变成薄情寡义之人,那必不是月儿所敬所爱的大哥哥了。”说完,沈清月叹了口气。 宗泽却看着她笑了起来,道:“你现在是去和亲,我一个男子与你共乘一车,怕是要毁了你的清誉呀,日后若是有人搬弄是非,宗泽怕是会人头落地呀!” “有我在,谁能拿你怎么样,我便是杀上朝堂,也要救你!” 宗泽听了吓一跳,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傻丫头,不可胡说!”宗泽细品心头却是一甜,“月儿,这次我们若是平安归来,我便禀告王爷,让他成全我们。” 沈清月万万没有想到,宗泽竟在这时与自己许下诺言。此情此景,她真想扑进宗泽怀里,但是女儿家生来羞怯,只是别过绯红的脸,窃喜! 宗泽心头也是一阵燥热,呼吸变得粗重,但他读书识礼,慢慢平复后才说:“月儿,你刚才说的花销的事情,你似乎有什么想法?” qqxδnew 第182章 巧遇故人 借着马车轱辘声,宗泽与沈清月在马车里小声说着话。.qqxsΠéw 刘总管并不在意他们在谈论什么,却把二人同乘一车的情景都记在心坎上,“哼,早就听说这二人时常出双入对,今日看来果真不假!” 一行人行至一岔路口,正欲往汴京去,后面的卢太尉连忙拦下众人。 “刘总管,你可以回京复命了!清月郡主和亲将由我来护送!”这卢太尉举起手中御赐腰牌厉声道。 刘总管很是不解,但是见到这块腰牌也不敢不从,只是怯怯地问:“大人,郡主和亲事关大宋体面,按照惯例,和亲郡主需得先面见圣上受命封诰,钦点仪仗护送,赏赐红妆,凤冠霞帔…” “刘总管,放肆!”卢太尉厉声打断刘总管的话,道:“这些圣上早有打算,仪仗和受命封诰诏书已经等候在颖昌府了!” 刘总管吓得提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臂打颤,强作镇定后,心中惊惧才散,又回来一些疑惑,这圣上到底意欲何为? 突然,刘总管想到什么了,而后得意地笑了! “既然大人奉旨接办此事,咱家自然遵旨!咱家这便领着几位兄弟回京复命去!” “不送!” “告辞!” 宗泽与众人骑在马上等候,见此情形,个个心生疑虑。 宗泽悄悄让赶马车的钟百顺骑上自己的马回京,“我担心王爷,你回去后联络封五哥,王爷若有什么情况用铁枪会的暗桩传信给我!” 钟百顺直觉得失望,沈姑娘不能回京,京城可是有几个人在等着她的,除了银杏,还有一位大贵人,那就是西夏长公主。 长公主思念家乡,得知沈请月要嫁去西夏,早就准备好了许多话,要与沈清月说,得知钟百顺与宗泽的关系,便深夜前往惠源药房,找到钟掌柜的,请他转告沈清月,回京时定要去清风苑,与她叙叙。 这下可好,沈姑娘回不了京了,和亲真个就这么赶急赶忙?连受命封浩,赏赐凤冠霞帔这些本应需进京面见圣上的,就这也都是在路上草草了事! 钟百顺摇摇头,叹了口气便与宗泽换了位置,等大家都走过去了,钟百顺渐渐拉开距离,调转马头,北上朝汴京去。 卢太尉一改在沈家庄时的面目,如今俨然一副大家必须唯他命是从的样子。 “惺惺作态!”骆凤翔在队伍后面,看着卢太尉一脸不屑地喃喃自语。 “骆大哥,凡事得看开些,你看靳老哥,他对凡事都是一个态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飞毛腿风驰掣笑着说。 “风老弟,沈姑娘和亲这事,你敢说与你无关?” “这…”风驰掣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飞毛腿风三爷,快走吧!大家都走远了!你说你骑什么马?不如两条腿跑得快!”骆凤翔向来耿直,只有与风驰掣才会开玩笑。 大约是这风三爷为人洒脱,不拘一格,就连做事说话一丝不苟的韩方瑞也一路与风三爷讲着出海护航的故事。 他们表面上谈笑风生,实际上都在为沈清月担心。他们深感这场和亲是一场阴谋。 这江湖,这朝廷,都是一样恩恩怨怨,阴谋诡计。 沈家丫头与沈庄主夫妇一样义薄云天,豪气干云。大家暗自约定,一定要助她脱险,以报沈庄主夫妇拼死相护的恩情。 ~~~~~~ 梅滢雪与李玉晗带着傻子小叔也一路向西朝巴蜀去了,因为李玉晗打听到祝华浓在巴蜀。 傻子小叔憨实,也非常听李玉晗的话,也喜欢梅滢雪,他非常喜欢射箭狩猎,飞禽走兽,只要他看到听到,便直接射下,烤给梅滢雪吃。 “小叔,有你跟着我们,我们不愁饿肚子呀!”梅滢雪边扯着手中烤好的野兔,吃得满嘴油。 “对,我要和小侄子一起照顾雪儿,让雪儿天天开开心心,嗯,我自己也要开心,不要听昌哥的话,因为昌哥总是喜欢吼我。” 梅滢雪听了傻子小叔的话,心中一酸,“小叔以后就跟着我们,不再回去,不做他们的杀人工具!” 傻子吃了一整只兔子后,呵呵傻笑着就地躺下睡着了。 梅滢雪服用了父亲留在昆仑山的清气丸,腹中一阵难受,便有些后悔吃这么油腻。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就在梅滢雪泻尽满腹浊气,全身一阵轻盈从草丛中走出,并暗暗发誓再也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了。 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声,梅滢雪寻着声音找去,很快眼前出现一点光。 那是一间茅屋,屋里传来一老者和一年轻人的声音,这两道嗓音都很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茅屋门上垂下来的茅草门帘还是青的,不仅茅草是新的,门窗也是还未风干的湿树板材,看来茅屋也是新盖的。 她敲了一下茅屋门边的木桩,发出闷响。 “门口是谁?”里面年轻男人冲门口问。 梅滢雪努力回忆,这究竟是谁呢? 另一个声音却说:“门是开的,进来吧!” 梅滢雪决定进屋一看究竟。 门被推开,梅滢雪看到眼前一名道人和一名乞丐。 三人眼中都有惊喜,“玉溪子道长?”梅滢雪笑着走上前。 玉溪子旁边的乞丐便是李秉常,只是梅滢雪没有认出来。 李秉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玉溪子笑着看了看梅滢雪背上的剑,道:“最近未拔剑?” 梅滢雪疑惑地点点头,亦笑着问:“道长如何知道,我最近未拔剑?” “它未露锋芒,不生煞气,是久未饮血之状。” 梅滢雪之前未曾听玉溪子说过这柄剑饮血之事,今日乍一听,心中一惊,脸色骤变,道:“道长是说我的剑嗜血?” 玉溪子让梅滢雪莫要慌张,“梅姑娘先坐下再说吧!” 梅滢雪听父亲说过嗜血剑,“道长,您一定知道我的剑为何会嗜血?对不对?” “不,贫道不知为何由,只是贫道四十多年前曾经见过一柄嗜血剑,上次见你的剑杀气外露,与那柄剑极为相似,才断定你的剑嗜血!” “这么说道长也只是猜测而已?”梅滢雪听了玉溪子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梅姑娘的剑身可是红色?” 梅滢雪才放下的心,又紧了起来,不错,她的剑,剑身是红色的。 她取下背上的剑,轻轻拔了出来,剑身的红光闪了一下。 梅滢雪突然一阵心慌,冷声呼喝适:“不,这不可能,我的剑和师姐的剑几乎同时打造,同时出炉,为何师姐的剑是黄白色的,而我的却是红色的?而且还变成了嗜血剑?” “梅姑娘,你冷静一下,你的剑虽然是嗜血剑,但是只要你不再用剑,它也无法饮血成精。” 梅滢雪将剑按回剑鞘,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秉常憋着一口气不敢多言,直到玉溪子与梅滢雪都不再说什么,他才开口道:“师父,这嗜血剑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说四十多年前见过?” 梅滢雪这才注意到这乞丐,仔细打量才得以确定:“你是,夏王李秉常?” “梅姑娘,你可算认出我来!”李秉常显得非常激动。 梅滢雪终于确定眼前这又脏又丑的乞丐是李秉常,却又更加疑惑,“李秉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在这里?” “一言难尽呀?对了,沈姑娘现在可好?” 梅滢雪一听问到师姐,她头都大了,“你还问师姐?西夏侵犯大宋,现在还在僵持着,你知道吗?” “这个秉常知道,那都是梁氏所为!”李秉常还以为梅滢雪责怪自己,不该让西夏犯宋。 “那你知道,两国和谈吗?” “略有耳闻!”李秉常道,玉溪子也点头。 “那和亲你们知道吗?” “今日在市集上也听说了!”李秉常才说完,心头一个激灵,“和亲的那位郡主是沈姑娘?” 梅滢雪沉沉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嫁给谁?夏国的哪个王孙贵族?” 梅滢雪不说话只是摇摇头,双眼盯着李秉常看。 玉溪子一惊道:“傻孩子,沈姑娘定是奉旨嫁与你呀!” “不,我人在这里,梁秀珠本应宣布我已经死了,夏国上下应该都道我死了才对,难道梁氏并未这么做?”李秉常想着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便觉得后怕。 “她还在打着你的名号犯宋呢!”梅滢雪气呼呼地说。 “这一定又是一个陷阱,她们为什么非要置沈姑娘于死地?” 第183章 李氏 梅滢雪本来就是心无城府,她与李玉晗一路走来,逐渐趋于平淡,她却异常珍惜。 她只知道师姐喜欢的是宗泽,和亲非本意,她第一次不认同师姐,为何相爱的两个人都不肯往前靠近一步呢? 师姐的勇敢呢,还有,她内功已经恢复了为什么还要装作没有内劲呢? 她越来越不了解师姐了,梅滢雪此刻正在神游太虚,李秉常焦急的样子,她也没看到。 “师父,我要去见沈姑娘,让她不要去夏国。” “常儿,你已经是方外之人了,那些俗事,不应再去理会了,再者你大病初愈,实在不宜太过操心。” “师父,我不能眼睁看着她去送死呀!” “师父知道你对沈姑娘有情,但是你忘了你好不容易挣脱这俗世的枷锁,你还想被它套牢囚禁吗?”玉溪子不等李秉常辩驳,又道:“沈清月沈姑娘并非普通人,她吉人自有天相,她会没事的。” 李秉常听玉溪子这般说,惊疑不定,师父是得道高人,许能堪破天机,预知未来,想必他这番话定有弦外之音,“师父既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唉,常儿,你已不再是世上人,当去世上情,了却世上缘,七情六欲太过累修行呀!”玉溪子语重心长地说。 “弟子知错!”李秉常嘴上应着,心里却似刀割。 “情劫难渡!为师知道你现在一时仍难以割舍,你,可以这样想,天道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常无欲,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玉溪子实在无法开解李秉常,只好给他念起道德经。 “师父,我知道了!” “但愿你知道!” 梅滢雪迷迷糊糊地听了玉溪子念的道德经,完全不懂何意,反倒有些昏昏欲睡,玉溪子停下说话时,她却猛然惊醒,“道长,时候不早了,山道边上还有两位同伴在等我,我已经逗留太长时间,怕他们着急!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玉溪子不作挽留,也道:“后会有期!” 李秉常起身,亦只道了声后会有期,便呆呆看着梅滢雪的背影。 “她的同伴与你我颇有渊源呀!”玉溪子抽出腰里的精致宫扇轻轻摇了起来。 李秉常脏兮兮的脸上一红,道:“弟子惭愧,师父竟知道弟子心中所想!” “梅姑娘的同伴并非沈姑娘,而是为师的另一个侄子!” 李秉常大惊,欲追问,玉溪子却道:“睡吧,你们总会有相见之日!”说罢便就着身边的木板躺下。 李秉常尚不死心,却已经听到玉溪子的鼾声,李秉常只好在另块木板上躺下,他听着师父的鼾声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 “雪儿,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玉晗见梅滢雪终于回来,眼中的阴郁瞬间消散。 “吃撑到了,到处走动一下,帮助消食呢!”梅滢雪一屁股坐在李玉晗身边,仰着头,斜睨着他,歪着唇角,笑着说。 李玉晗见梅滢雪这般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揪起她的鼻子,轻轻捏了捏问道:“真是个贪吃鬼!明天起,吃少点!” “不如去修习辟谷之法,以后都不吃饭了,成仙!”梅滢雪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说起辟谷,我倒是想起一人!”李玉晗笑着,眼睛盯着面前几尺远的火堆,那跳动的火苗仿佛在演绎着一个神秘而又美好的故事。 “这人修习过辟谷之法?”梅滢雪很随意地问,其实她对辟谷并不感性趣。 李玉晗却并不在意梅滢雪的想法,倒是有感而发一般:“是啊,这人就是玉溪子!”李玉晗眼中似是充满了光,不知是那火光倒映的,还是那空中偶尔飞过的萤火虫照亮的。 梅滢雪却是一惊,她的晗哥哥是在暗示她,还是一切都是巧合?为什么她才见到玉溪子,李玉晗又提到他,“玉溪子修习过辟谷之法?” “是啊!据说玉溪子当年才不到二十,修习辟谷之法,却走火入魔,食不下咽,日渐消瘦,幸好得一神医相救,从鬼门关将他拉回来。” “如此说来,玉溪子道长辟谷失败了?”梅滢雪狐疑地道:“不对呀,他的辟谷之功应该是练成了,才不食人间烟火的,恐怕是那神医破了他的功吧!” 李玉晗一听有些哭笑不得,“或许是吧!” “侄子,雪儿姑娘,你们在讲故事吗?我也要听,风儿也要听。”傻子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嘟囔着说。 李玉晗脸色微变,但在看到梅滢雪笑着打趣傻子小叔,脸上又瞬间堆满笑意。 “我们没讲故事,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李玉晗说着一边给火堆添了几把柴,一边轻抚着傻子小叔的身体。 梅滢雪看着这美好的画面,似乎一切都那么简单,她的晗哥哥,身上再也没有一点过去的影子。 她放宽了心,躺下,合上眼,却又睡不着,想着玉溪子道长说的话,她的剑,真的不能用了吗? 师姐,你还好吗?等我找到《綦毋怀文》,我就赶来西夏救你。 迷迷糊糊,眨眼之间,清晨,金色的阳光从树林间隙泄露下来,一阵秋风拂过,阳光也随着树叶的摆动而踏着迷人的舞步。 露珠儿打湿了已经完全熄灭的火堆。同样梅滢雪的头发和衣服上也沾湿了。李玉晗用衣袖正在替她擦拭额角的水珠。 她的眉头依然带着昨夜的思绪,而紧锁。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烦恼越来越多了,她变了。 梅滢雪感到一阵暖意,缓缓睁开了眼,思绪还停留在昨夜,“晗哥哥,我们要抓紧赶路!早点找到祝师兄,早点找到綦毋怀文。”她说完抓起身边的剑,想着玉溪子的话,右手五指又紧了紧。 李玉晗没有多想,连忙叫醒傻子小叔,李玉晗边说着话,边用手揉了揉傻子小叔的脸。仟仟尛哾 傻子小叔睡意正浓,嘟囔着,闭着眼睛爬起来,迷迷糊糊就往前走,嘴里不停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一声口哨,两匹马飞快地向这边奔来。 因为傻子不会骑马,必须和李玉晗共乘一骑,梅滢雪只好骑上自己的马先走。 但李玉晗有些心神不宁,他深感梅滢雪离他又远了一分。 他不能再这样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李玉晗让傻子抓紧自己,然后策马追了出去。 ~~~ 话说,虞衡岳夫妇与儿子离开沈家庄,虞夫人才问儿子:“仁儿,你信上说子湘去了江陵,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虞怀仁兄妹二人自出潇湘,遇到许多事情,一时在信中难以言明,便只言他们兄妹二人加入了丐帮,当了丐帮长老一事,信中只提及是应宗泽宗公子之请。所以二老对其余事一概不知。 虞怀仁此刻正考虑该如何秉告父母亲妹妹的终生大事,父母亲能开开心心接受。尤其是父亲,性子急,又疼爱妹妹,若说妹妹是跟着情郎去了江陵,那还了得? “爹,娘,你们觉得子湘的眼光如何?” “仁儿,娘亲问你妹妹去江陵做什么,你不答也就罢了,怎还问爹娘一些不相干的问题呢?”虞衡岳抹着胡子只是笑着点头也不做声,算是赞同夫人的话。 “娘,爹,子湘的眼光就是去江陵的原因呀!”虞怀仁挠了挠后颈笑道。 虞夫人皱了皱眉头,正欲说什么,虞衡岳连忙惊喜地说:“难不成湘儿看到江陵有什么不世之宝?” 虞怀仁对照凤天雷想着父亲的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道:“那江陵确实有不世之宝!” 第184章 家有喜事 “哦?这不世之宝藏在江陵,怎么偏偏让你妹妹见着了?”虞夫人突然声色俱厉地道。 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虞怀仁听出母亲这句话的份量,母亲大约已经知晓十之八九了。 “娘,那仁儿就说了?”虞怀仁看向父亲。 父亲仍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他不明白儿子为何说话吞吞吐吐的,“你说啊,那不世之宝怎就偏让你妹妹看着,还有,你妹妹怎么不让你同她一起去取那宝物?一个人多危险?” 虞怀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幸好自己不像父亲,不然得有多笨呀! “那不世之宝只属于妹妹一个人的,别人不跟她抢!” “哦,那这也并非什么稀罕的宝物呀!”虞夫人说这句话时又笑了起来。 “只能说明子湘的眼光独到!”虞怀仁听母亲说话的语气似乎放轻松了些,便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而且还和母亲一般说着暗语。 可是老头子越听越糊涂,捉急地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不世之宝?” “爹!咱家快要办喜事了!”虞怀仁确定母亲是尊重子湘的选择,便决定跟父亲挑明了说。 “喜事?什么喜事?”虞衡岳结合儿子和夫人的对话,想了一下,自己心中也有数,只是仍然不敢相信。 “子湘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 虞怀仁还未止住声,他家老头子便暴跳如雷,断然喝道:“不行,婚嫁大事,哪能她自己作主?”虞衡岳果然还是不同意,这一声暴喝引得简陋的茶棚下另外几位客人的片刻注目。 路人甲不屑地笑了一下,又喝着茶,路人乙因为听不懂虞衡岳的方言,向路人甲询问,听了路人甲的转述,摇了摇头,道:“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女子都是这般不知廉耻,不必三书六礼便苟合于人!真是庆幸啊,我家姑娘知书达礼,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与父辈兄长以外的男子说话。” 虞怀仁顿时觉得不妙,路人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他只好转头看向母亲,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眼神。而母亲此刻的眼神也是阴晴不定。 再看老头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虞怀仁下意识瞅了一眼四周,突然有种错觉,这茶棚晃了晃,是因为他家老头子的怒火吧。qqxsnew 半晌,虞夫人和颜悦色地问儿子:“这男子是江陵人氏?” 虞怀仁答是的时候更加心虚,因为他现在已经弄不清楚母亲是赞同这门亲事,还是不赞同。 “我们去江陵,把这傻丫头带回家。”虞衡岳说着从路边茶棚里起身往前走。 “这?!”虞夫人边看着丈夫的背影,边思索如何巧妙地说服丈夫不要这么冲动。“岳哥,你先等一下,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虞怀仁连忙往桌上放了足够的银两作为薪资,之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父母亲。 一家三口各骑一马,缓步前行。 虞怀仁本来随丐帮一起去渝关,配合饶老守关,这次收到父母亲的信,便告假赶来黄州,想着比试结束,便回渝关。这下可如何是好。 “娘,我在渝关还有很重要的事呢!”虞怀仁在虞夫人身后低声道,那语气好不卑微。 不等虞夫人开口,最前面的虞家老头子不耐烦地喝道:“什么事也比不了这件事重要!” 虞怀仁深感绝望。 虞衡岳又道:“这臭丫头败坏门风,看我不打断她的腿?还有那拐走她的那坏小子,剥了他的皮!” 虞夫人知道丈夫在气头上,也不作声,任由他边走边发泄。 偏偏虞衡岳一个人骂着没劲,骂了几句之后,突然勒住马缰,侧仰着头,冲夫人吼了起来:“到时候,可不准你护着她,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辛辛苦苦养这么大,就这么跟别人跑,到时候由你来好好给我管教管教!” “好,好,好,我来管教,不光要打断腿,还要打断手!”虞夫人也狠狠地说。 虞衡岳却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又道:“夫人,湘儿身子骨弱,你到时候轻点打,吓唬吓唬她就成,可,可千万别真的,真的打断她的手脚!” 听着老头子这弱弱的哀求,虞怀仁忍不住别过脸去笑了起来,这老头子!看来,咱们虞家真的快要办喜事了。 虞夫人却还绷着脸,道:“到了江陵再说吧!” “好吧,到了江陵再说。”虞衡岳小心翼翼地应着。 一家三口怀着各自的心情加快了行程。 而他们在黄州城西发生的这一切,远在江陵的虞子湘和凤天雷二人毫不知情。 虞子湘此刻正如同一位贤妻良母,为整日沉浸在悲痛中的凤天雷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忙完了三餐和浆洗,虞子湘还要时刻与府衙互通有无,协助查案。 子湘查案心切,本想开棺验尸,但是考虑到凤天雷本就悲痛欲绝,不忍在他伤口上撒盐,或令他雪上加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在午后抽空去府衙找到当时验尸的仵作。 一捕快领着她去尸房,仵作见是位娇俏的姑娘,怕她见不得这些散发着臭味的尸体,便让她在尸房外的空地等候。 哪知这姑娘情急,捕快一走,她见仵作还没出来便闯进尸房。 尸房停了几具尸体,姑娘扫视了一下,见仵作正在用银针刺进一具尸体的腹中。 银针抽出来却是白色,仵作喃喃自语:“这嘴唇紫褐,分明是中毒之状,为何下焦无毒,上焦有毒?” “这种毒应该是一种热毒,所以似一团火在上升,侵蚀上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心肺已经被蚀穿,血已封喉。” “见血封喉?可他并未吐血!” “你打开他的嘴试一下!” 仵作将信将疑,拿来一根筷子,打算撬开死者的嘴,可是却撬不开。仵作不敢相信,从未遇到过这样的。 这时一支银针扎进死者的腋下,死者的牙关松了,嘴角流出黑色血液。 仵作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体格娇小,外地来的姑娘。 “这人有内功,生前最后时刻,还在以内功压制毒发,似乎还自闭穴道,无奈毒性太强,终于扛不住,也是因他运功压制,还自闭了穴道,所以毒血被控制在喉内。”虞子湘说道。 仵作钦佩不已,连忙记录了下来。 虞子湘说明来意,仵作欣然答应,立刻领着她出了尸房,穿过一块空地,来到另一间房,这间房里放满了卷宗,还有各种物件。 仵作从放卷宗的柜子脚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 子湘接过册子,原来,官府知道凤府的案子会牵扯到江湖恩怨,通常遇到这样的案子一般都会定为无头案。但是凤猛是征西退役军人,凤家父子在江陵府又比较有威望,官府会留下所有的证据包括验尸记录都单独留存起来。 这份记录也十分详尽。子湘认真看了起来。仵作则离开,将刚才的验尸报告呈给知府大人,并将虞子湘的话告诉知府。 知府听闻,直呼这姑娘不简单呀! “如此一来,死者的身份又揭示了一层,此人尚武,一者是江湖人,若是江湖人那此案便是江湖仇杀,二者,便是边塞下来的军人,只是不知是敌是我!” “卑职再去查验查验!”仵作心里盘算着要再查哪些细枝末节。 知府也喊来捕头,道:“去查查四门这死者从哪一门进的城,看有没有目击者。” 捕头领了任务,听说案子有了进展,非常兴奋,喊上几个捕快一起去查。 第185章 验尸官 经过画像布告,几名捕快还真找到目击者。 据目击者叙述,目击者在北门大街摆摊卖面片汤,三日前的那晚,他因揉的面有点多,只好晚了一个时辰收摊。 酉时交戌时才准备收摊,就在这时一匹马驮着一名男子,这名男子似乎得了重病,仅剩一口气,他抬头时,才看清他的脸。 可能是病得太厉害,坐不稳,掉下了马。 畜牲还是畜牲,竟不顾主人的性命,独自跑了。 知府听闻于此,让目击者回了家。 知府突然忧心忡忡,召来捕头,道:“陈捕头,这案中遇害者极有可能是来自边关,且照仵作说的,此人会内家功夫,我等对此完全外行,现在只能请凤天雷凤少侠来协助破案了,你与凤少侠关系好,代本府去相请吧!” 陈捕头犹豫地道:“这凤公子期年才两月,这便请入公门,怕有不妥吧?” “这有何不妥?素闻凤老乃征西老将,你只需提及此案关乎我大宋疆土安危,凤公子子承父志,定会负起使命!”知府就是知府,深思远虑,考量周全。 陈捕头边点头边退出知府书房。 ~~~ 虞子湘边切着刚买回来的萝卜,边想着验尸官给的记录簿子,簿子清楚记录着凤猛夫妇及两名仆人的死状。 凤猛夫妇全身并无伤口,唇角流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凤夫人不会武功,没有内功抵御,不堪一击。但是凤老不同,凤天雷的天雷掌是传自父亲,儿子的功夫如此了得,父亲能差到哪里去? 那又是何人行凶呢?武林中内功高过凤老的屈指可数。 “天雷哥,你与伯父相较内功如何?”子湘为凤天雷夹了一筷子菜,见凤天雷眼中悲痛散去了些。 凤天雷不明白子湘何以这么问,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空中,疑惑地看着子湘问:“怎么关心起这些来?” “现在查出凶手的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凤伯父是受内伤而逝,而天雷掌本就是一门高深的内功,而后发力于掌,天下间能以拳掌之力胜过凤伯父的能有几人?”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湘儿真聪明。我的内功与父亲相比,仍有不足之处,父亲输出较慢,但是浑厚持久。” “如此说来,凶手必定能胜过你的!” “对!” “所以只要天雷哥你振作起来,去挑战内功胜过你的人,若那人能伤你,便有可能是凶手。” “只能这么办了!” 二人正商量着,门外陈捕头高声喊道:“凤大侠,陈彪有事求见!” 凤天雷与虞子湘都甚是疑惑,陈捕头此时能有何事,难不成府衙已经查出凶手是谁? 凤天雷大开院门,陈捕头拎着几包东西,往凤天雷怀里一塞,“凤大侠,这是陈某特意在城中大街给虞姑娘买来一些糕饼。” 凤天雷皱了皱眉头道:“来就来,带这些做什么?快请进来坐,正好斋饭刚上桌,吃点?” “刚吃过,这次是知府大人让你去府衙有急事相商。”陈捕头并没有进门,站在院外道。 子湘见他们迟迟没有进屋,便闻声而来,道:“李大人,怎么不进去?” “唉呀,大人二字不敢当,陈某就在门外等二位吃完饭,再去府衙!” “知府大人是因何事召见?”虞子湘又问。 “此事恐怕关系边防安危。” 凤天雷与虞子湘听陈捕头如此郑重其事,也不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一下残羹剩菜,便同他一起去了府衙。 三人一到府衙,才知道知府一面让陈捕头去请凤天雷,一面又让几名捕快去寻找被害者的马。 “事情都过去三日,脱缰的马,打哪儿去找?”陈捕头低声埋怨道。 “蛛留丝,马留迹,可以找到!你也去!”知府为陈捕头的丧气话而怒吼。 陈捕头从未见过知府大人脾气这么大,吓得连忙退出府衙。 陈捕头才走,知府大人便换了一张脸,和颜悦色地道:“凤公子,虞姑娘,见笑了!本府自上任以来,对属下衙役官差们疏于管教,都懒散惯了,办起案来竟如此不力!本府一时情急,不自觉便失了态,还请二位见谅!” “这些都是小事,”虞子湘顿了一下又道:“知府大人,请我们前来到底为何事?” “虞姑娘凤公子,想必案情二位已经知晓。现下我大宋不仅与吐蕃对峙,还与西夏僵持,本府大胆猜测,这被害人是来自战场,本府请二位来便是想请二位协助验尸官验明死者身份!” “知府大人是让我们查验尸体?”凤天雷疑惑了,知府大人怎就偏偏请他来帮忙。 “是的!”知府大人眼含笑意地看着虞子湘道:“听验尸官提起过虞姑娘帮他验过尸体,并得出结论,死者会内功和一些自闭穴位的技法,而整个江陵府只有凤公子称得上是武术行家,虞姑娘与凤公子二人联手,定能查出死者身份!” 凤天雷听了知府的话才知道子湘昨日出门是来衙门验尸来着。他是知道子湘会治病救人,也会破案,但是如何还成验尸官了呢?思来想去半天,才想明白:医术与查案合起来,那可不就是验尸官? “好,民女与凤大哥答应大人,协助大人破案。”虞子湘倒是爽快答应。 “那便有劳二位了!本府先行谢过,尤其是凤公子,尚在期年,理应守在家中守在父母灵位前,以为孝道。”知府大人说这话时连连鞠躬。 凤天雷却皱紧眉头也不答话,突然拽着虞子湘走出知府的书房,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才生气地说:“你怎就如此轻巧答应了呢?这是让你去做验尸官呐!” “验尸官怎么啦?”虞子湘调皮地眨眼道。 “又脏又臭,多恶心!这杨知府为了他能破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凤大哥,知府大人推断的不无道理,这名死者极有可能是来自边关,这不仅是关乎知府大人一人的利益,而是国家安危,我们不是已经加入丐帮加入了铁枪会吗?铁枪会的职责是什么?再说…”仟仟尛哾 “湘儿,这些我自然都知道,只是父母亲才过逝,案子被他们搁置,我不去寻找仇人报仇,反来帮府衙破案,会被天下人笑话的!”凤天雷不知怎地就是想不通。 虞子湘沉思了一下,来回踱了两步,“天雷哥哥说的有道理,但是,伯父当年也是为人敬仰征西英雄,他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去帮忙破这案的!” 凤天雷听完,心生愧疚,这才改了主意,“湘儿,你说的对,天雷哥都听你的!” “天雷哥想报仇也无可厚非,只是,杀害伯父伯母的凶手武功高强,府衙就算破了案也无可奈何的,这仇人还得我们自己去寻,而且,依照我们的办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凶手的,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我们不能太着急了。” “唉,湘儿说得有道理,我们这就去看看死者。”凤天雷听了湘儿的话,豁然开朗。 二人再次进入知府的书房,只见知府正着急地来回踱步,作为君子,他也不好意思偷听二人对话,只是看凤天雷脸色,他很明显于这事情是抗拒的,此时此刻,他多怕二人不肯帮忙。 二人一进来,杨知府连忙迎上去,“如何,二位商量的如何?” 杨知府紧张的期待二人的回答。 “大人,带我们去看看吧!” 杨知府喜出望外,连忙领着二人去了尸房。 杨知府内心正盘算着:如果这案子当真与边防大事有关,破了案,他便可立功,就有升迁的机会。即使与边防无关,他也算是破了庄奇案。 杨知府想着不由得喜上眉梢。 第186章 小雷神辞江陵 “天雷哥,你看,死者的身上虽未见流血,但是他若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身上难免会有旧伤疤!” 虞子湘站在一旁提示凤天雷,而凤天雷正认真地检查尸体。 “不错!”凤天雷在尸体上找到了三道旧创疤。 虞子湘看了三道颜色深浅不同的创疤,眉头紧皱,思索良久才道:“这道伤疤如此长,而且这么宽,足以致命,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呢?” “照这伤疤看,应该是剑伤,而非刀伤!”凤天雷深吸一口气,心想若是自己遇到这一剑恐怕也是扛不住。这人却生生扛住了。 “这道疤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虞子湘仍在思量,若无奇遇,这人那时断无可能活命。 “不可思议!”凤天雷直摇头。 “除非他遇到过医仙计鹤轩!” “医仙计鹤轩?我怎么没听过?” “这医仙与我母亲相识!常听母亲提起过!”虞子湘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嫌弃之色,“据母亲说他能活死人肉白骨!” 子湘说完示意凤天雷掩盖住尸体,之后转身离去。 “也就是说如果是医仙救治过他,也必定知道他的身份?”凤天雷并未发现子湘有何不妥,也随子湘出了尸房。 子湘不作答径直去见知府杨大人。 杨知府见二人前来,忙问:“二位可有线索?” “禀告大人,我二人查验与仵作记录也不差什么,只是看了一下尸体上的旧伤疤,那当是致命伤,这人却又活到现在中毒而亡,想必是得神医相救。” “这,姑娘是说医治记录?是啊,本官怎就没想到,死者身上的伤疤就是他的身份印记呀!”杨知府忍不住拍案叫绝,顿了顿又道:“可是姑娘怎知是哪位神医?” “据仵作记录的细节,死者身上的衣裳有羊膻味,死者必定是久居西北常吃羊肉。也是因为此种原因,知府大人断定死者来自西北边关。那么我是否也可以断定只有常住西北才会吃得惯羊肉呢,因此他受了伤救治他的是不是就是西北的神医呢?” 杨知府抹了抹一把胡须,这胡须长得还真是斯文,量少的可以,半天思量才道:“姑娘说是榆林关或者成都府的神医?” 虞子湘点头答:“是!这得劳动府衙内衙役大哥们了。” 凤天雷顿感疑惑,子湘明明已经锁定医仙计鹤轩,为何这时又对杨知府说什么西北名医? “好,我让捕快们去西北方访一访。”杨知府甚是为难,因为他知道江陵到成都或榆林都不算太近,捕快们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有收获。 思虑片刻,杨知府又道:“但是,他们都被派出去找马去了,这一时半会恐怕是回不来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杨知府却满脸尴尬,朝外面张望了一眼,“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 “若是大家能找到马,也许马身上有死者身份的信息。便不用去走访神医了。” “虞姑娘,我们不如双管齐下,这样也能更快破案不是?”杨知府说完后干笑了一下。 虞子湘见杨知府这般神情,也不打算再为难他了。但是若答应杨知府,却又要为难自己和凤天雷。 “如果小女子能确定这神医在青城山上,知府大人能否派出二人前去?” 杨知府一听青城山,那可是在成都府,那里正在与吐蕃打仗,而且据说青城山山匪众多,莫说两个捕快,就是江陵府全部差官衙役也不能进出青城山呀,思来想去,只好说:“青城山卧虎藏龙,没有凤公子这般本事,虞姑娘这般智慧,怕是回不来呀!” “可是,天雷哥还在期年,本不宜外出,小女子孤身一人去青城山也不合适呀。”虞子湘不由得眉头紧锁。 凤天雷已经发觉虞子湘在推脱,他不等杨知府说话,便朝杨知府说:“大人,我们先商量一下。”说完,他拉起虞子湘便往外走。 杨知府暗自揣测,两人商量的结果一定会答应去青城山的吧! 凤天雷放开子湘的手,子湘有些责怪他每次都这样粗鲁,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凤天雷也有点自责,“湘儿,对不起,抓疼了吧?” 虞子湘气鼓鼓地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吧!” “你是不是不愿去青城山?” “是!”虞子湘也不遮掩,“更确切一点来说,是我不愿去见计鹤轩!” “为什么?” “天雷哥,这件事,关系我母亲的清誉,你先答应我,我对你说了,你千万不可向外人透露一个字!” 凤天雷听了子湘说得这般严重,竟还关系虞夫人的清誉,自是不敢作笑谈资本。于是半天才道:“湘儿放心,你天雷哥决计不是那口无遮拦的。” “那是我八岁时,无意在家中书房里一本医书中看到一封陈年旧信。我便不懂事,拿出来看了,竟然是一个叫计鹤轩的男人写给我娘的情信!” “啊!竟有这等事?” “我当时太小,对信上所说懵懵懂懂,却也很生气,总觉得那个男人伤害了我爹,也很害怕,害怕娘亲会离开我们。憋了三天,我终于忍不住问我娘,计鹤轩是谁?并求娘亲不要走!娘亲先是一愣,后笑着说她不会走,她与计鹤轩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虞子湘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qqxδnew 凤天雷实际上心眼挺多,只是脾气过于暴躁,凡事若是冷静细想都挺有见地,这会子,他知道子湘仍然在担心娘亲和父亲之间,便劝慰道:“湘儿,虞夫人既然这样说了,那必定是真的!” “若真是那样,她为什么要留着那封信?一定是娘亲还在念着那个人。”虞子湘有些歇斯底里。这让凤天雷心疼,她一定很怕母亲离她而去。 “湘儿你要相信虞夫人,她一定不会离开你的。”凤天雷抓住子湘的双肩,“如果你心中有疑惑,我们不如找计鹤轩问个明白。” 虞子湘精灵一般的大眼睛此刻却变得迷糊,“找计鹤轩问个明白?” “是,我陪你去,他一定能给你一个答案。” “好,我们一起去!这就去青城山!”虞子湘重新变得爽朗,连忙进了屋,爽快地告知杨知府,他们明日一早便起程去成都。 杨知府高兴不过,便要留二人在府中吃晚饭。虞子湘凤天雷好言婉拒,说是期年离家,本就不孝,今晚须得叫灵饭,好尽量弥补。 杨知府在他们走后,唤来仆人为自己沏了一壶茶,细细品味了起来。 次日一早,凤天雷再次叫了灵饭后便与虞子湘轻装快马出发向青城山而去。 “湘儿,你当真确定是计鹤轩救治了那人?” “天雷哥,我有八成把握。” “湘儿被江湖人誉为女诸葛,一点都不带虚的。” “天雷哥,你也笑我?” “没有,绝对没有!”说着笑声洒了一路。 他们边赶路,边骑马追逐嬉闹起来,把个仇和怨都抛诸脑后。 马路不甚宽敞,却不能躲避相向而来的另外两骑。 四骑狭路相逢,对面两名四十左右的汉子面色焦急。凤天雷虞子湘勒住马缰并相互看了一眼,让两骑尽量靠近路边,让对方先过。 对方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抱拳相谢,正要过去,突然像是又想到什么,便开口说道:“二位来时可曾见过这个人?” 虞子湘看了其中一人手中的画像,不由得大吃一惊,凤天雷亦是如此,这画中人就是那位在江陵府停尸房里那名死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两位大叔,请下马一叙吧!”虞子湘并未放松了警惕。 而那二人并未怀疑,反倒满脸惊喜之色,忙问:“姑娘和公子见过我家大哥?” “两位大叔,莫要着急,我看二位也是长途跋涉而来,应该口渴的紧,不如先坐下喝口水,歇息会子吧!” 第187章 去而复返 “听姑娘这般说,大叔我还真的渴了!”中年大汉说着从腰间取下水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把水壶递给同伴,才又对虞子湘说:“姑娘若是知道我大哥的下落,还望告知,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画中人,我们昨日才见过,他说江陵的羊肉没有他家乡的羊肉好吃!”虞子湘笑着说。 凤天雷听了子湘的话,非常困惑,子湘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话?但是他知道子湘心窍通透,说这话自有她的用意,便只好牵着两匹马站在一旁,两匹马顺嘴吃了几口草。 先前说话的汉子听了笑了起来,说道:“这么说来,我大哥安然无恙?他要吃家里的羊肉还不容易?等回到绥州紧他吃个够!” 一旁那高个子汉子,体格粗犷,脸宽额满,一脸络腮胡子脏得打结,一开口说话声音粗暴得紧,“他倒还悠闲,害得我们哥儿俩从成都赶到绥州,又从绥州赶来这里,是谁说我大哥有危险的,回去掌他的嘴!” 虞子湘听闻于此,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这样?凤天雷却是一阵阵心虚。 “胡大哥,看你这话说的,人家也是一片好心。”这话一听就是个明事理的人。 “那你们是返回绥州,还是继续去找你们的大哥?”虞子湘又问,眼中看不出半点异样。 “当然去找大哥,我们堂中还有重要事情…”粗暴汉子还没说完,被同伴喝止。 但是虞子湘听到了堂中二字,便在心中过了几遍,什么堂?绥州有什么江湖堂口?看来这二人与死者都属于一个江湖门派,天下门派何其多,但是什么堂的却很少。 江湖中人,不如按江湖规矩来。虞子湘如是想。 “原来两位大叔是江湖门派中人,在下丐帮新任护法长老虞子湘。”虞子湘说着抱拳行了江湖礼。 凤天雷见湘儿亮了身份,也扔下缰绳,赶紧过来亮出自己小雷神的名号。 两位汉子愣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粗暴汉子忙说:“原来是自家人呀!早就听说虞氏兄妹与小雷神入了丐帮!” “你们是丐帮分舵的?”虞子湘话一出口,便觉不对,丐帮分舵没有称堂的。难道是…铁枪会? “丐帮已经加入了铁枪会,而我们是铁枪会黑水堂的,大叔我是胡不归,这是田得胜!”粗暴汉子正是胡不归,另外一汉子可不就是田得胜? 虞子湘虽然已经想到铁枪会,但是仍然有些震惊,并且开始后悔之前对二位的试探。 凤天雷见湘儿半晌不语,知道她为难,便硬着头皮站出来:“真是幸会,两位大哥竟是自家人,如此说来,这画中人也是自家兄弟?” “他可是我们黑水堂的扛把子,傅堂主!”胡不归依然粗声粗气地说。qqxsnew 只是田得胜一直打量着虞子湘,见她从一开始沉着冷静地与自己交谈,到现在不声不响,甚至面露难色,这传闻中的智囊女诸葛,相传说话笑谈间处处藏着心机,那她之前的话…? “虞姑娘,你一开始说在江陵府遇刘我们傅堂主,难道你自始至终并不知道他是铁枪会的?”田得胜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傅堂主,我们正是为了查他的身世离开江陵府的…”虞子湘不知从何说起,她深知若果胡不归田得胜二人得知他们的傅堂主已经魂归天堂,必定是大悲大痛。 “为何要查他的身世,他没有向你表明身份吗?”田得胜明显听出虞子湘话里有话。 “傅堂主…永远开不了口了!”虞子湘说完大呼一口气。 田得胜和胡不归僵立当场。好大一会子,田得胜才哽咽道:“虞姑娘,凤大侠,可否带我二人去见傅堂主?” 虞子湘凤天雷自是二话不说,牵来马道了声:“请!”便领着田得胜和胡不归又返回江陵。 因为出江陵不到半日,还没离开多远,这又是快马加鞭,不出两个时辰又回到江陵府。 虞子湘凤天雷熟门熟路,领着田得胜和胡不归径直进入府衙,门口衙役非但不加阻拦,还笑脸相迎。 只是还在悠闲地喝着茶的杨知府有些不知所措,“虞姑娘,凤大侠,怎又回来了呢?这二位是?” “大人,前日中毒身亡案被害人身份已经明了。这二人便是来认领尸首的!”虞子湘硬着喉咙说。 杨大人忙问田得胜:“二位可是边关将士?” 田得胜虽然想着十六年前自己确实可以说是“边关将士”但是他还是摇头道:“不是,我们只是普通百姓!” 杨知府大失所望,“江湖人?” “呃,是,行走江湖的手艺人!”田得胜只好给自己安一个好听点的身份,因为朝廷中人向来把带着刀剑会武功走江湖的当作土匪强盗。 “如此说来,这桩案子又是江湖仇杀?”杨知府愤懑的说,并扫视了一眼几人,最后看向凤天雷。 杨知府好似是在质问凤天雷,凤天雷只好答:“是吧!” “带走,带走,你们赶紧把尸首带走,好生安葬了,都要发臭了!”杨知府突然不耐地道。 虞子湘连忙领着二人去了停尸房,在两名老衙役的帮助下,几人将傅堂主尸体搬了出去。 虞子湘却对这杨知府心生鄙夷,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杨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满心满眼都是功名利禄。 就在江陵府,埋葬凤猛夫妇的地方,旁边又起一堆土,几座新坟,令一方天空多了几分哀痛,树头上乌鸦撕心裂肺地哀嚎了声,几人再也忍不住,凤天雷不禁仰天长啸了一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只能这样发泄哀痛。 胡不归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地上,地上被砸出一个坑,他指关节不停地渗出血丝。 田得胜起身默默地收拾一切,心中却暗暗发誓,此仇不报,枉称兄弟。 虞子湘轻叹了一口气,对凤天雷道:“天雷哥,我们若要报仇还得重新踏上江湖路!” “也只能如此!” “傅大哥,我们无法将你带回故乡,只好将你留在江陵府,好在有凤老夫妇与你做伴,你们在那边也好有个照应。我们以后有空便来看你!”田得胜说着拉起胡不归,又对凤天雷和虞子湘道:“如今整个铁枪会都受宗公子调令,大家都往榆林关赶呢!二位怎么说都是铁枪会的人,你们不如随我们前往榆林关吧!” “铁枪会集结榆林关,可是为了抵御西夏来犯?”虞子湘心头为之一振。 “正是!” “我们义不容辞!”小雷神见湘儿看向他,心领神会,连忙挺身而出。 凤天雷与虞子湘本就收拾好的,便直接随田得胜胡不归二人往绥州去。 “青城山,计鹤轩,来日方长,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找你问个明白,你为什么要惦念一个有夫之妇?”虞子湘停在三叉路口,望向另一个方向,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无巧不成书,事情偏偏这样凑巧,虞子湘与凤天雷去而复返,都未曾遇到虞氏三囗,返而再去后不到两个时辰,虞衡岳领着妻儿兴冲冲赶到凤府。 凤府大门紧闭,虞衡岳提声高喊:“虞子湘,你这个不孝女,躲在里面干什么?” “岳哥,这凤府的大门已经锁了,约摸那凤家小子和丫头不在家吧!”虞夫人看着丈夫这般大喊,若是引来外人围观,岂不更加丢人? “这天将黑了,这两个拎不清的跑哪儿厮混去了?”说到这,虞衡岳气得捶胸顿足。 “照说,这凤天雷还在期年,理应不会夜不归宿!”虞怀仁看着父亲这般表情,实在好笑,但又不敢当面笑,只好转过脸,暗自忍下了笑意。 “期年?”虞衡岳在儿子那里再次确认后又说:“这种不孝子,不配做我虞家的女婿!” …… “几位远道而来,尚不知这家的主人被知府大人请去外出查案去了吧?”邻居见这三个陌生人在凤府门囗等了一个时辰,吵了一个时辰,忍不住出来将实情相告。 第188章 国与家 官与民 一家三口看着憨厚模样的邻居,不像是骗人,都有些沮丧。 “怎么?这小子还是个当差的?”虞衡岳满心疑惑。 “不如我们去府衙看看?”虞怀仁看着正在思考的母亲。 虞夫人点点头,三人牵着马赶到府衙,这时已近戌时。 门口两名差官正在打盹,衙门内一片死寂,门囗的鸣冤鼓安安静静,高大恢宏的大门上褐色匾额三个金色大字:江陵府。这里处处显得庄严肃穆。 “夫人,我们要进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 “这里是府衙,我们是江湖人!” 虞夫人脸上瞬间露出鄙夷之色:“江湖人又不是强盗,怎么你还怕府衙?” “胡说,为夫顶天立地怎会怕进府衙?我只是觉得,我们素来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陡然进入府衙,日后让江湖英雄知道了,会嘲笑我们的!” 虞夫人一听哭笑不得,“反正为妻的是不好说你,岳哥说的也不无道理!” “什么不无道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江湖多数英雄加入铁枪会,铁枪会由宗公子掌管,宗公子又听命于成王爷。成王又呕心沥血为国为民,可称的上侠王,再有沈清月沈姑娘都认其为义父。试问有哪个英雄好汉去嘲笑他们?而他们哪个不与官府来往?”虞怀仁还想着去考个功名呢。 “仁儿这番话倒也在理!”虞衡岳抹了抹二寸长的胡须,点点头又道:“虽然成王其人我不太了解,但宗公子和沈姑娘真是大英雄!” “得,你们志同道合了,反倒不讲道理的是为娘了?”虞夫人笑着说。 一家人哈哈笑起来,引得门口差官从睡梦中惊醒,“什么人在那里?” 一家三口大大方方朝他们走去,虞怀仁拱手道:“我们是虞子湘的父母兄长,是凤天雷的朋友,前来寻找二人?敢问二位兄台,他们二人可在府衙里?” “你们来晚了,他们二人走了,应当是往青城山去了!”那门囗差官似乎是换了岗的,因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青城山?”虞衡岳和夫人几乎同时道。 “据说是去找神医去了!”差官接着说。 “是…他们是为了查案而去的吗?”虞夫人神色古怪地问。而旁边的虞衡岳不言不语,脸色更加难看。 “自然是为了查案!” 得到差官斩钉截铁的答案,虞衡岳夫妇才松了一口气。 虞怀仁未查觉有异,还老实巴交地问:“那我们要去青城山寻他二人吗?” “不去!” “去!” 母亲的不去与父亲的去几乎同时出口,一家三口呆呆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他。 “听你爹的吧!”虞夫人幽幽地道。 “你打心底里还是想去青城山对吧!”虞衡岳突然气呼呼地说。 “你!懒得理你!”虞夫人杏目怒睁,柳眉倒竖,一甩手跑开,骑上马疾驰而去。 虞衡岳僵立当场,亦是满脸怒气未消。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虞怀仁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赶紧骑马追去,一口气追出了十里地,才看到母亲信马由缰地往江陵城东去。 “娘,您和爹这倒底是怎么啦?”虞怀仁靠近母亲才问道。 虞夫人看了看儿子,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继续缓缓往前行。 “娘,天太晚了,我们找家客栈住一晚,明天再作打算吧!” “仁儿,娘没事,你回去看看你爹吧。”虞夫人柔声说。 虞怀仁应了声,他确定母亲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娘,正好,这里有家客栈,仁儿先安顿好娘亲,再去将我爹带来这里!” “嗯,也好!” 二人拴好马进了客栈,客栈里多数人已经睡着,就连掌柜的也不在,只有一名小二趴在桌子上睡得正迷糊,被虞怀仁叫醒后,显得有些不耐烦,口齿不清地说:“你们也真是的,住店怎的不早些?” 虞怀仁连忙好言好语又道歉又道谢。 店小二才渐渐不作声,将二人领进房间。 安顿好母亲后,虞怀仁马不停蹄,回到府衙门口,虞衡岳还在那里,只是改坐在离大门远了几丈的墙角。 二位差官不敢大意,睡意全无,时不时朝虞衡岳看了几眼。 虞怀仁大叹一口气,才牵着马走向父亲,将马拴在旁边的石头上,才默不作声地坐在父亲身旁。 良久,虞衡岳终究还是忍不住,“你娘没事吧?”仟仟尛哾 “娘很好,我已经找了一家客栈,将娘安顿妥当了。”停了一下,虞怀仁又说:“娘担心您,让我回来找你!” 虞怀仁看着父亲的侧脸,明显父亲的脸色变得柔和许多。“你娘是个好女人!” “你现在才知道?”虞怀仁一本正经地说。 虞衡岳认真地看着儿子,“傻儿子,跟爹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这股傻劲也像!” “是啊,大伙都说仁儿承袭了爹的全部,湘儿则是什么都随了娘,您说均匀一点多好,我就不会这么傻了不是?”虞怀仁羞愧地说。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傻的!这不是傻,像你娘说的,这是仁慈,仁爱!”虞衡岳话是对儿子说的,脑海里却浮现妻子与自己年轻时,那时妻子也是这么说自己的。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走,去找你娘去!”虞衡岳突然就站起身,走到马前,解开缰绳,翻身上马,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倒是虞怀仁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走啊,还愣在那里干嘛?”虞衡岳忍不住催促儿子。 “啊啊啊,仁儿这就带爹去!这就带爹去!”虞怀仁见二老都已经不再介怀,自己也满心欢喜。 赶到十里外的悦来客栈时已经进入了子时,小二这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好生奇怪这一家子远道而来,怎么不一起进客栈,而且两老的一碰面还神色特别古怪,似乎是刚吵过了,别忸的很。 小二为他们带上门,在门外摇着头叹了口气才离开了。 也许是连日赶路,乏了,虞怀仁倒头便睡,而且,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终于他满足地深吸一口气,才翻身起床,水盆架子上放着一盆水,桌子上放着茶壶和杯子。 洗过脸后,倒茶,这茶还略带温热。他脸色陡然一变,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连有人进屋送茶水都不知道。这可是行走江湖的大忌,这若是仇家敌手上门,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 就在虞怀仁暗自庆幸悔责时,母亲的声音传来:“仁儿,你醒了吗?” 很显然母亲昨夜的不快已经消散了。 虞怀仁应了声才便去开门。 “仁儿,你爹说我们不去青城山追湘儿,就在江陵城等他们回来。” “这样很好,只是渝关现在是我们丐帮的事情,我们兄妹和凤兄已加入丐帮,凤兄和湘儿又早就到江陵来,丐帮只有廖帮主和邱长老二人,我须得回渝关协助他们!” 虞夫人边听边摇头,不知宗泽是怎么劝说这对兄妹的,儿子竟说的这般情真意切,心甘情愿入丐帮,又心甘情愿入铁枪会,再又心甘情愿为国效力,却还是个无名英雄。 “仁儿啊,为娘与你父亲注定是江湖中人,江湖总归是逍遥自在的!你可要想好了!” “娘,您和父亲是江湖中人,但是无不以行侠仗义为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你们见到这些不平事只是冰山一角,大国若不安,小家焉有平?”虞怀仁在蔡州如意楼后面的民宅里住了几天,宗泽对他们都是讲的这些,正所谓耳熟能详。 “想不到我儿还能有这般见地!”门外虞衡岳端着饭菜一动不动,看来已经站了有一会儿,儿子的话似乎是句句敲在心坎上,“你去吧,干你的大事去吧,他日若能建功立业,也算是光耀虞家门楣。” “谢谢爹!”虞怀仁欣喜地说。 虞夫人见平日木讷呆笨的丈夫都能晓此大义,自己怎好装作不知,只能笑着嘱咐儿子保重身体。 虞怀仁呼了一口气,一路快马加鞭,一眨眼就出了江陵城,看着路旁的青山碧水,江陵的鱼米之乡真是名不虚传,到处都是待收割的稻子。 第189章 街头械斗 江陵城东大街,处处都是摊贩的叫卖声,和琳琅满目的货物,吸引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注目驻足。 “这只玉手镯多少银钱?”一个身穿青布衫五十多岁的男人,拉扯着一女子,女子虽是半老徐娘,但是此刻却羞红了脸,“夫人,你戴上它一定会很好看。”男人说着拿起玉镯为夫人试戴。 玉器摊上的货郎老板看着这对老夫妻如此行动,实在新鲜,他是生意人,行走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倒是从未见过哪个夫妻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亲呢之举,更何况岁数都这么大了。 老板实在难为情,不敢直视。 突然,几丈开外处的十字街口,传来一阵躁动声,有女人惊呼,有男人邪笑,行人都避让惟恐不及。 偌大的街道,刚才还略显拥挤,这时空旷了不少,视线听力完全不受阻拦,只听有人怒骂:“小杂种,敢管老子的闲事,讨打!” “大路不平旁人铲。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我陆万里就敢管!” “姓陆的,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杂种,我雷公奉劝你早点滚回家,哦不,你最好滚回西夏!”那尖嘴男人身边还跟着两人。 陆万里听了这番话,气得不轻,当场就要提着手中的木棍打上去,身旁的兄长陆征鸿连忙将其拉住。 劝住陆万里后,陆征鸿才对那尖嘴尖下巴男人道:“蒋震,你这小人,虽有几个臭钱,和一身蛮力,便胡作非为,平日里为非作歹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欺侮到忠烈门中,这位娘子的丈夫两年前在一场战争中殉了国,理应受到众人的尊敬,你却干出如此龌龊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知羞耻,江陵小雷神凤天雷英雄盖世,义薄云天,你还有脸盗他的名!” 这边的这对老夫妻却不是怕事的主儿,边听着陆征鸿的话,边朝那边走去。 只见那被欺侮的娘子,正惊惧地站在陆征鸿和陆万里身后。 “岳哥,看来这书生说得不假!” “对,这男人还真不是个东西!” 老年夫妇决定多观察一下,“不知道这少年最后会不会动手教训这畜牲?” “恐怕这少年打不过这男人呀,而且这男人还有两个帮手!” “岳哥就算你想出手,也要给这少年出气的机会呀!” “夫人所言极是!” 虞衡岳这对老夫妻便站在一旁看起热闹。便有不怕事的,赶热闹的都围了上来,围观的人又变得多了起来,有人甚至想看看这街头霸王如何被收拾。 只见那蒋震对于陆征鸿的指骂不屑一顾,邪笑道:“我还说是那凤天雷盗用了我的名号呢!什么小雷神老雷神,那老雷神还不是被人取了性命,小雷神还不是没本事报仇?哈哈哈!” 陆征鸿就算脾气再好,遇到这种恬不知耻的人,也气到肺炸,“你,世上竟有你这种无耻之徒,与你同名号对凤大侠简直是一种侮辱!” 一旁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都鼓躁起来。虞夫人则借着鼓躁声悄悄对丈夫说:“你看这小伙子对那凤天雷甚是崇拜呢!” “嗯,不愧是我女儿看中的,那定然是人中龙凤!”虞衡岳此刻对凤天雷完全一改昨日的刚硬态度,那叫一个满意。 那蒋震又发笑,口中发出啧啧声,道:“陆征鸿,你不过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那凤天雷功夫再好,与你也没有半文钱关系,瞧你一副惟他是尊的嘴脸,真是下贱!” “你!”陆征鸿没想到这恶霸还有这般巧舌,他这读书人都自叹不如,一时竟不能辩驳。 那蒋震见此情形,十分得意,又道:“这小娘子年纪轻轻守寡,少了人疼惜,十分可怜,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小娘子活受罪,才好心施舍施舍…”之话说得一旁两个跟班直叫唤。 这话却让虞夫人听的毛骨悚然,正要道:“禽兽不如!” “蒋震,你个衣冠禽兽,竟然在此光天化日之下,毁了忠烈之遗孀清白,实在可恨,可恶!”陆征鸿一介书生都忍不住握紧拳头,想要伸张正义。 一旁的陆万里听了蒋震的话,似懂非懂,但是听了兄长的话,才明白,顿时火冒三丈。 “今天不教训你一下,我陆万里便不做沈清月的徒弟!”说罢,抡起棍子就打。 可是,陆万里终是小瞧了那蒋震。蒋震举起右臂猛然一挥,棍子被生生打断。 蒋震只是皱了皱眉头,陆万里却是脸色煞白。陆万里不服气,拿着断掉的棍子捅上去。 蒋震这回不再硬扛,因为这一捅看似简单,却也是最不好破解,而且这陆万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由于生在塞外,从小便擅于骑射,不仅下盘稳,臂力也不错,而且准头也很好。 这一棍子直接朝蒋震心窝捅来。 蒋震连忙躲闪。 陆万里却扑了个空。 虞夫人瞧着这招,蒋震此时若是反手以拳掌击向陆万里后背,证明这人不是空有蛮力,还算是个练家子。 果然,这蒋震双手成拳同时侧身击向陆万里背上。 虞夫人大惊失色,这蒋震这两拳下去,陆万里定是要身受重伤,因为蒋震的拳劲不小,比刚才扛一棍子运的力还要大。 陆万里下盘稳,虽然扑了空,但是瞬间稳住,也因为他稳住了,便要生生扛下这两拳。 虞夫人情急,虞衡岳更急,手中刚买的玉镯还来不及给夫人戴上,便顺势抛了出去,玉镯后发先至打在了蒋震后心要穴,蒋震不仅后心吃痛,手中更是一麻。双拳不自觉松了许多,但是这蒋震功夫还是了得,双拳还是砸在陆万里肩背上。 陆万里吃痛,一个踉跄往前跌去,所幸未有受伤。陆征鸿吓出一身汗。因为一心一意看着弟弟与蒋震打架,没有发现有人出手相帮。 蒋震却深知陆万里此时有高手相帮,怕吃暗亏,退了几步,直到两个跟班身前,道:“你们两个样人吗?给我上!” 两个跟班仗着主人的势头,都朝陆万里扑去。 陆征鸿见两个打弟弟一个,怕弟弟会吃亏,连忙拣起地上的另外半截木棍朝蒋震那其中一个跟班打去。 那跟班虽然没有功夫,但是也是时常和蒋震一起混迹街头,架没少打,手脚灵活着呢,哪是一个书生可以干的过的。 那跟班的虽然挨了陆征鸿一棍子,但是于他似乎是无关痛痒,但也激起那跟班的的斗志,他猛一脚踹向陆征鸿的腹部。 陆征鸿差点疼昏过去,他只能丢下棍子,捂住肚子,强忍痛苦。 陆万里这两三个月的枪法总算没白练,拿着断棍子一招一式渐渐有了章法。虽然常常招式落空,也逼得两个二十左右的跟班狗腿子节节后退,不敢进攻。 陆万里一招直捣黄龙,棍子打着圈儿捅了出来。 “上啊!”蒋震气得直跺脚,一脚蹬向其中一人的后背,那人受了一脚,脚下一个站立不稳,扑了出去,好巧不巧,扑在了陆万里的棍子上。 血,血缓缓流出,那跟班的做梦也想不到,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棍子因为被蒋震打折,断口极不规则,以至于可以刺入人体,致人丧命。 陆万里呆住了,松开手中的棍子,那人也跟着倒在地上,口中还流出了一丝血。 “杀人了!杀人了!”另外一个跟班吓得大叫,他虽然经常蒋震一起在街上称王称霸,打架如家常便饭,但始终没有出人命,这下子闹出人命,也吓得魂飞魄散。qqxδnew “陆万里,你杀人了,杀人偿命,你等着给他填命吧!”蒋震果然不是普通的街头霸王,只见他邪魅一笑,拽着那吓傻的人,离开了! 陆征鸿顾不得疼痛,拽着弟弟回家,那卫家娘子吓得直哆嗦,也不停后退,然后疾步跑走了。 剩下虞衡岳夫妇听着几名大胆的围观者议论纷纷。 第190章 佐证 这个结果让虞衡岳夫妇始料不及。 “夫人,你看这般情形那少年会怎样收场?”虞衡岳不禁为那少年担心起来。 “那姓蒋的这么急着离开定然是去报官的!” “哼!明明就是那姓蒋的一脚把他那跟班的踢到少年的断棍上的。”虞衡岳怒道。 虞夫人眉头一皱,心中开始为陆万里打算起来。“各位街坊,方才这一场械斗,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这少年人分明是误伤此人致死,且这少年本就是为锄强扶弱,救下那位忠烈遗孀。大家可愿意到府衙为那少年佐证?”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便各自借口家中有事连忙散去。 虞夫人笑着摇头叹气道:“方才还有人希望这少年能有本事惩治恶人呢!” “都是一群没良心的!”虞衡岳更加愤慨地道。 “唉,你们不如去城南江边找刚才那位娘子,那娘子婆家姓卫,你们一打听便知!”一名同是五六十岁的老伯说完也准备转身离去。 “老哥,看得出你心中也有正义,何不与我们一同去?”虞衡岳身形矫健,往老哥前头一站拦住他。 “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哥,老哥我便告诉你们一些事情。”老者显得有些无奈。 虞衡岳以为老者只是搪塞之辞,正要固执己见,继续说些劝老者佐证之类的话,却被夫人拦住,只听虞夫人上前一步道:“不知老哥要相告何事?” “今天这几人都是江陵城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谁也得罪不起。 尤其是那恶霸蒋震!他家世代乡绅,与江陵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瓜葛。 而陆家上代出了个三甲进士,在朝中虽未有建树,但是仍有皇恩扶持。 还有那卫家,两代皆忠烈,边关之楷模,当朝柱国大将军亦是处处相护。 二位说他们哪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开罪的起的?”老者缓缓说完,便要走,虞衡岳夫妇再也没有理由阻拦。 “夫人,如此说来这陆家受皇恩扶持,这蒋家不过是个乡绅,总归是要敬陆家几分的。”虞衡岳倒是开怀了些,只夫人仍是一脸严肃。 “俗语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呀!” “夫人何出此言?” 虞夫人想了好半天,才笑着道:“不如我们就这样算了吧!这件事本就不关我们的事,我夫妇二人何必杞人忧天呢?” “不行,夫人,虽说这事不关我们的事,但是江湖人管江湖事,这事不能不管!”虞衡岳口中虽是这么说,心里也疑惑,夫人以往遇到这些事可从未说过不管的,这今日是怎么了? “岳哥,你当真要管此事?”虞夫人笑着问。 “方才已经出手了,自然是要管到底的,再说方才那陆家小哥似乎提到沈清月沈姑娘!” “我也听到了,他应该是说自己是沈姑娘的徒弟!” “所以,此事我们非管不可!”虞衡岳再次强调自己要管这事。 虞夫人笑道:“相公要管的这事儿可不简单呢!” 这时衙役捕快们在蒋震的带领下赶到。 “你们替死者收尸了,我们赶去陆家,将那陆万里捉拿归案。”捕快说完留下两名衙役便匆匆往城西去了。 虞衡岳听了,欲跟着一起去陆家,却被夫人一把拉住。虞夫人冲他摇摇头。 等几位差官和蒋震已经没有了踪影,虞夫人才道:“县官不如现管,江陵城毕竟山高皇帝远,陆家要吃大亏了!”虞夫人也不禁有些着急。 虞衡岳听了夫人的话更加急切,甚至埋怨起夫人来:“知道陆家要吃大亏,你还拦着我?” “岳哥,你先别急,我们就算去了陆家也是于事无补。且先让他们受着吧,反正当着官差的面,也不至于出人命。” “那!依夫人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呢?” “何不趁着官差去陆家拿人,我们从别处入手!”虞夫人仍然紧皱眉头思索着。 “难道我们真的要如那老哥所言去卫家让那卫家娘子出面佐证?” 虞夫人笑着摇头:“不不不,想那卫家既有柱国大将军相护,也是有名望之门户,今日之事本就令那卫家蒙羞,就算卫家娘子愿意出面佐证,想想日后她会承受各种煎熬,为妻作为女子,便是感同身受!所以我并不赞同让她出面佐证。” “那便如何是好?”虞衡岳差点急得跳脚。 “倒不如…”虞夫人看着丈夫吃急的模样有些好笑,但她非但不急,还卖起了关子。m.qqxsnew “倒不如什么?你倒是说呀!” “凤天雷不是在江陵府当差吗?” “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虞衡岳猛一跺脚,道:“我怎么忘了这回事?” 虞衡岳连忙拉着娘子,往府衙赶去。 府衙门口两名值事已经换了班,并不认得这对老夫妻。 虞衡岳不好说明是凤天雷的岳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讲清楚身份,令两名值事更加疑惑。 夫人叹了口气走上前,道:“两位兄弟,你们可认识凤天雷?” “认识的认识的!”两名值事心中顿时有数,这两位老人家说话口音与最近常出入府衙的虞姑娘一般无二,莫非? 虞夫人接下来的话完全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凤天雷身边那位虞子湘姑娘便是我二人的女儿。” 两位值事衙役连忙堆起笑脸:“原来是二位老人家呀,是来寻凤大侠的吗?” “是也不是!”虞衡岳连忙插话。 “大叔这是何意?”一位值事笑得尴尬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知道凤天雷和我那不争气的丫头已经离开了江陵府,我们决定在江陵府等他们回来!” “原来二位已经知晓此事。那二位今日到此有何贵干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夫妻二人今日在江陵府大街上闲逛,亲眼目睹了一桩命案发生过程。” “二位也是来报案的?”两位值事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刚刚蒋震来报案,与这二位所说案子分明是同一桩。 “我二人并非来报案而是主动前来佐证的!” “哦,原来如此!”值事这才请老夫妇二人进入府衙。 府衙院子旁的大树上拴着一匹马,虞夫人留意了一下,她对这匹马的马鞍上的饰纹印象深刻,与马市上的都不同。 直到进入内府,虞夫人才收回目光。 杨知府听闻值事的报告,未有起身,只是双目紧盯虞衡岳夫妇,来回打量。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二位呀,快请坐!看茶!”杨知府说完端起茶慢慢品着,也不管二人没有落坐。 虞夫人见杨知府如此怠慢,心中狐疑,于是问道:“不知小女与凤公子可是受杨知府之命去了青城山?” “啊,虞夫人说得是虞姑娘和凤公子吗?他二人呀可是潇洒自由惯了,哪里能受本府之命?”杨知府说着继续喝着茶。 虞衡岳是个直爽人,听不得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不由得心中大为不爽,正准备辩驳几句,被夫人拦住。 “两个孩子的去向还是其次,我夫妇二人今天主要是来佐证的。”虞夫人语气平平淡淡的。 “哦,是佐证哪桩案子?”杨知府上任一年有余,也未有半点政绩,现在手底下有几桩案子还在悬着,若是能破个一桩半件,也好向朝廷交差呀! “今日江陵府大街的命案!” 杨知府听了,心道:“这桩案子据报案人称,凶手乃陆家前不久才认祖归宗的陆万里,这陆家自恃出过三甲进士,皇恩在身,便逞凶行恶,若能令这等仕族伏法,也能名震官场呀!”他如此斟酌了一下,然后笑了,道:“好,有了二位的佐证,凶手必定能伏法!” 虞夫人听了杨知府的答复,觉得哪里不对头,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第191章 见色起意的恶霸 陈捕头与梁捕快实在没法,眼前这父子俩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而且陆家本就是名门望族,不能来硬的,只能好言相劝,让他们交出陆万里。 “我儿万里何罪之有?”陆文远气愤不已:“我儿心怀侠义,路见恶霸欺侮良家妇女,出手相助,只不过是失手伤了恶人,何罪之有?” “陆老爷,非是我们不讲道理,陆二公子是否失手伤人,是否有罪须得上公堂由知府大人定夺。”陈捕头继续好言相劝。 “罪魁祸首蒋震就在你们身后,要治罪先治他的罪!”陆征鸿挺起胸膛扶着父亲,二人站在门口,刚好挡住陈捕头他们。 “陆老爷,陆大公子,陆家向来德高望重,书香门第,受朝廷器重,大公子还要参加科考,到时还得知府大人公文举荐,陆老爷莫要因小失大呀!” “陈捕头,你休要威胁老夫!我们陆家十几年的名望荣耀,都是弟弟志远以他一人换取,我怎能亏待他唯一子嗣?无论如何,老夫也不交出万里!” “陆老爷,在下敬你对兄弟的这般情谊,但你当真要因此毁了陆大少爷的前程?”陈捕头果然是个**湖,说这话时,连旁边的几名捕快都暗暗佩服。 陆文远听了陈捕头这发人深省的扣问,仍没有改主意,只是愧疚地看了一眼儿子。 “若天下为官的都是这般不分是非,我便不屑于考取功名!”陆征鸿与父亲一般硬气。 陈捕头无可奈何,倒是他身后的蒋震邪笑了一下,便不作声响地离去。 蒋震却未真的离开陆府,他绕过前门,沿着院墙走了一段,来到侧门。 侧门紧闭,这蒋震徒手翻过院墙。 这陆府整体也不大,蒋震站在这院子还能听见隐约前面的吵闹声。 “陆万里,我知道你在里面!” 果真,陆万里紧握长枪,不顾身后婶子和姐姐的劝阻,愤怒地冲出来。 “好你个蒋震,竟敢闯进我陆家后院!”陆万里说罢一枪挑来。 蒋震迅速躲闪,边大声呼喝:“且慢!”.qqxsΠéw “私闯陆家后院,是污我陆家名声毁我婶子和姐姐清誉,我身为陆家儿郎,今日决计不能放过你!”陆万里说着长枪攻向蒋震两脚之间,左右摆动。 蒋震一下子脱不开身,只好蹦蹦跳跳了起来,嘴里边说道: “哟,还挺有担当的嘛,只是你那伯父与堂兄就要因为你而自毁前程了!” 万里听了才停下手中的长枪,恶狠狠地问:“你说什么?” 蒋震倒是没打算动手,才停下就奸笑着道:“陆万里,你敢做不敢当吗?你杀人在先,现在却又躲在后院,让你伯父和堂兄在外面和陈捕头纠缠,陆文远父子甚至还甘愿放弃参加科考的机会,只是为了护住你这杀人凶手!” 陆万里听罢愣住了,一旁的婶子和堂姐也愣住了。 蒋震一阵得意,眼角余光瞥见陆家小姐陆素心,顿时垂涎三尺。 陆家三人因为焦急丝毫未觉这恶霸蒋震心生邪念。 陆万里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成陆万里杀了人,理应由我偿命,与陆家其余无关!”说罢便朝前院走去。 蒋震也跟了出去,出去前邪魅地看了陆素心一眼。 陆素心吓得直往母亲身后躲。 陆家父子仍然与陈捕头苦苦纠缠,其余几人都有些恼怒,早已经握紧手中的家伙,就等陈捕头一声令下。 陆万里才进堂屋,便觉得里头有一阵阵杀气,他用力将长枪“哐”地往地上一扎,堂屋里原本还在僵持对峙的几人闻声转过头。 “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陆万里杀的,与我伯父兄长无关,该偿命就偿命!我与你们去就是!” 终于,陆万里在陆家四人急切的眼神中被陈捕头带走。 蒋震慢走一步,临走时又冲陆素心鬼魅地笑了一下,对陆文远父子说:“陆万里这次必死无疑了,对了,陆老爷,其实现在陆万里的命就掌握在在下手中,一切只是在下一句话的事情!” 看着陆万里主动跟陈捕头去了,陆文远心中正不是滋味,猛然又听蒋震这番话,他一时无法甄别蒋震的用意。 陆征鸿倒是看着蒋震的背影怒骂着:“若非这恶霸,弟弟何以会意外伤人性命?现在又来卖弄?简直畜生不如!” “鸿儿啊,你也不用太着急,先去找找证人,若是能证明是误杀,论法典,十三岁少年误伤人性命,也当罪不致死!”陆文远一把年纪总算见多识广,加上读了不少时政类的书籍,还是有些应对之策的。 陆征鸿连忙听从父亲吩咐,出了门。他能想到的自然首先是卫家娘子。 可是当他来到卫家,卫家大门紧闭,好不容易敲开门,卫家一位长者告知他卫家娘子身患重病,下不了床。 陆征鸿虽然不相信,但是,卫家长者突然送给他一包银两,并冷言冷语地道:“我卫家清清白白,大娘子也从未被人轻薄,公子是让我卫家大娘子去衙门佐证,说自己受人轻薄吗?您认为这事妥当吗?” 陆征鸿恍然大悟,原来卫家怕大娘子一但去衙门佐证,受蒋震轻薄一事便从此传播开来,所以才送银两表示谢意和立场!如此一来,还有谁肯为万里佐证呢? 还有那蒋震是一方恶霸,其父亲与祖父都是乡绅,在江陵府的达官贵人之中混得风生水起,又有谁敢轻易得罪蒋家呢? 陆征鸿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 陆文远见到儿子这副模样,也猜到他寻找证人无果,也不多问,只沉沉说:“鸿儿啊,收拾一下,我们去府衙看看吧,万里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承担。” “鸿儿都听父亲的安排!”陆征鸿猜到父亲的用意。 当陆征鸿换了一身衣裳,准备随父亲一起去府衙,好去替弟弟万里分担罪责时,母亲和妹妹也已经等在门外。 母亲因悲痛而默默落泪,还不停安抚妹妹素心。陆征鸿不明所以,轻声问道:“父亲,母亲,你们这是为何?” “唉,蒋震临走时那番话,你还记得吗?” 陆征鸿仔细回想了一下,并不理解恶霸蒋震的话是何意,才答道:“记得,你们如此悲伤难道关乎蒋震的话?” “你母亲看出那蒋震垂涎你妹妹的美色,为父才断定他说那番话的言下之意是要用你妹妹的终生幸福换你弟弟的性命!” 陆征鸿眼睛因怒气而变得赤红,口中连骂三声“畜牲!畜牲!畜牲!” “唉,儿啊,走吧!先到衙门看看,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陆文远心中其实不抱什么希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转圜余地,这样说只是安慰妻儿们。若最后能以女儿终生幸福换侄儿的性命,从而保全陆家,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到时候,儿子再努力考个三甲进士,受到朝廷重用,再救妹妹脱离苦海。 一家人来到府衙门口,衙门已经升了堂,知府杨大人坐在堂上,堂下跪着的正是蒋震身边的另一个跟班。 一名捕快领着陆家人来到公堂之外,公堂之外已经站了许多人听审,蒋震就站在旁边,蒋震那边站着的正是他的父亲,另外还有几人正愤怒地看着陆家人,陆文远皱着眉头,咬住牙关,向蒋震父子行了一礼。 蒋震非常意外,这老头子摆明是在向他示好,“陆老爷果然是个聪明人!” “带犯人陆万里!”在班头的喊声中,两名衙役带来陆万里。 陆文远见侄儿身上干干净净,知道衙役差官没有为难他,心中也松了口气。 “陆万里,你说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失手伤了人性命,可有人证物证?” “物证就是小人的那根棍子!而且当时满大街的人都在围观,都可以为我作证!” 第192章 是奸非忠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陆万里虽然跪在堂下,但是依然昂首挺胸,慷慨陈词。 杨知府起初以为案犯陆万里至少也有二十,但见这陆万里竟然是个未谙世事的少年,心中暗忖,若真治了他的罪,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但是不治罪又不可,这次告状之人是蒋震,蒋震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呢,如今恐怕是骑虎难下了。 杨知府举起惊堂木,良久,才重重拍在案上,“退堂,将犯人陆万里收押,明日再审!” 堂外,陆家四人都松了口气,终于还有回旋余地。 他们看着衙役带走陆万里,并各自给了万里一个眼神,有安慰,有担心,有激励,有愧疚。 陆文远目送侄儿离开,才离开衙门。 府衙门口,陆文远匆匆赶上蒋家父子。 “蒋老爷,蒋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陆文远违心地向蒋家父子行了一礼。.qqxsΠéw 见陆文远低声下气地向自己行礼,蒋震父子得意地笑着,眼中颇有戏谑之色,只听那蒋震道:“陆公多礼了,我父子二人受不起呀!” “只要蒋老爷和蒋少爷能放过陆家,放过万里,我陆文远就是行三跪九叩之礼都行!”陆文远硬着喉咙说。 随后着急赶过来的陆征鸿听了父亲的话瞪大了眼睛,心中为父亲良苦用心而悲愤,忍不住伸手去拉拽父亲,却被父亲按住他的手,父亲手心传来一种力量,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为了万里,为了陆家这点屈辱算得了什么? 蒋震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正要开口说什么,其父却大怒,“什么三跪九叩,陆文远你这不是咒我死么?” 陆文远父子的脸色皆变,这蒋父如此蛮横霸道,想来,自己已经颜面扫地,也不过是白白牺牲。 蒋震却拉开其父,背对陆家父子,耳语了几句。 蒋父闻言顿时难掩喜色。 蒋震让蒋父先行回去,自己又迎着陆家人走来,边看着一直安安分分站在母亲身后的陆素心。 陆家人个个心中一阵阵厌恶,尤其是陆素心,浑厚不自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陆老爷,蒋某废话也不多说,想必您也听说过,蒋某正室过门五年有余,至今无所出,需要纳妾,您家闺女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蒋震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陆家四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用我闺女儿换侄子?”陆文远说这话不由得心口隐隐作痛。 “看您老说得,在下若成了您女婿,陆万里不就是在下的小舅子?姐夫救小舅子那还不是理所应当的?”蒋震狡黠地笑着。 陆文远原是作好了准备,先答应了蒋震,只要不出嫁,再拖个一年半载等到科举,儿子努力考个进士,再回来救妹妹出火海,量他蒋震一个街头霸王平日也干了不少违法乱纪之事,扳倒他蒋家还不是易事?哪料到,蒋震这口气似乎是要先纳妾,再放人呀。 陆文远咬咬牙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定了,还望蒋少爷放过万里。” 陆母和女儿陆素心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惨白。 “那么就请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回家好好准备一番,小婿明日便来迎娶令嫒。”蒋震打量着这一家人,哈哈大笑着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陆家人都拖着沉重的脚步折返回家,一路上谁也不吐半个字,不仅如此陆母和女儿素心都默默落泪。 终于回到家中,素心把自己关在房里,边擦拭眼泪,边收拾着东西。 陆母也收拾起来。 陆父陆文远心痛无法言喻,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女儿的房前,“女儿呀,父亲对不起你!” 素心打开门,含泪强作笑脸道:“父亲,只要弟弟能好好的,陆家能好好的,女儿就算是死也值!” 陆文远听女儿这话似有不妥,“女儿呀,你要往好处想,为父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脱离苦海!” 陆素心再也忍不住,而失声痛哭起来,“爹啊娘啊!女儿舍不得你们啊!女儿舍不得陆家啊!” 陆家院中一个黑影听了这悲痛的哭声,连忙跳出院子,回到蒋家。 蒋震与父亲刚好从外面回来。 “禀老爷,禀少爷,陆家正在哭嫁呢!”黑衣人摘下头罩道。 “好好好,这下子陆家定然是永世不得翻身了,江陵府还是我蒋家最大!”蒋父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卫家没有子嗣,终将没落,凤天雷不过是个江湖人,为了报仇迟早会踏入江湖!陆家,有了陆万里这个污点,看他陆征鸿有什么资格考取功名?”蒋震阴笑着说。 ~~~ 杨知府看着案几上的财物,心中甚是兴奋,他就是当了十年的官俸禄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此财物呀! 有了这些,升不升官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 虞衡岳夫妇正在吃着晚饭,杨知府笑眯眯地走来。 虞衡岳夫妇连忙起身相迎。 “二位,不必多礼,吃吧吃吧,吃好了,本官有话问二位!”杨知府和和气气地说,并示意二人坐下吃饭。 虞夫人边吃边猜测,是什么事情让杨知府对他二人的态度转变那么大?而之前正疑惑,今日堂审时,为何没有传他夫妇二人前去佐证呢? 在杨知府的注目下,二人怎么吃得下,便放下筷子,草草了事。 “大人有话便问,我二人必定知无不言!”虞夫人毕恭毕敬地道。 “二位既然是陆万里杀人案的目击者,那么你二人可是见到陆万里是误杀赖二狗?” “怎会是误杀呢?想必是那小子陆万里在堂上强词夺理,是不是?”虞夫人说此话令虞衡岳非常意外,但是他没有多言语表情,毕竟夫人总归有夫人的用意。 原来虞夫人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据这杨知府前前后后的态度,可见他是奸非忠啊,假设他是奸,在陆万里案子上,必定是会偏向蒋震的,因为蒋家与江陵上流人物都有瓜葛,又岂会不攀附新上任的知府? “是啊,现在,那小儿陆万里当堂陈述自己是误杀,且他父亲虽已不在世,但始终有功名在身,不仅如此,这陆万里年纪实在太小,而且也并没有证据证人证明陆万里与赖二狗是街头械斗至死,实在叫本官为难呀!” “大人,你太仁慈了,这陆万里虽是年少但是力气不小,且与人械斗时,其凶狠成度不输成年汉子,据说他的母亲还是西夏人,这似乎是继承了党项人血统,争勇好斗呀!” 虞夫人说得有理有据,杨知府在心中暗喜。 “唉,这少年,可惜了,若是承了父族之志,必定是可造之材,可偏偏如那西夏人般杀戮成性。但是他始终是个小孩,据说才十三岁呀!”杨知府说着大叹一口气。 “我等大宋子民,岂能容忍西夏异族在我邦为非作歹!”虞夫人激愤地说,“小孩又如何,若是饶了他,他会长大的,那异族狼子野心也会跟着长大的。” “虞夫人言之有理,为了大宋安危,我们决不姑息!” “决不姑息!” “那二位明日可愿在公堂之上指证陆万里是械斗杀人的?” “身为大宋子民,为了大宋安危,义不容辞!” 得到虞氏夫妇的答复,杨知府对于明日的堂审成竹在胸。他回到自己的地库,再次抚摸着这些财物,心中那叫一个美呀! 有了这两个人证,他可以不失仁义,又能显示出自己的一片忠心,最重要的是这些财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到,岂不美哉? 第193章 无罪释放 次日一早蒋家便敲敲打打,抬着花轿来到陆家门口。 “爱婿承诺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当蒋震牵着陆素心离开时,陆文远痛苦地在他们身后大喊着。 陆家人望着素心身穿借来的绿绣衣,却悲痛欲绝,他们不是给姑娘送嫁,而是送姑娘踏上一条不归路啊! 稍事休息了一下,陆家剩下的三人对家里不管不顾,匆匆赶往府衙。 可是蒋震并未到来,就连蒋家的仆人也没有一个露面的,只有赖二狗的家人与陆家人怒目相对。 幸而府衙此时还未升堂,陆文远让陆征鸿赶紧去蒋家,让蒋震复行承诺,让赖二狗家的人不要再告状了,蒋震也转而证明万里是误杀了赖二狗。 陆征鸿又匆匆赶去蒋家,可蒋家却热热闹闹地在办喜事,酒席还未上桌。 哪有人理会陆征鸿? 眼见着要升堂了,陆文远焦急地看着路口。却始终不见儿子领着蒋家人赶来。这老头子知道是蒋家算计了他们,越想越气,对老婆子说:“夫人,老爷我亲自去蒋家一趟,既然蒋家并不想放过万里,我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要回女儿,夫人你在公堂外盯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万里。” 老头子说完便气冲冲离开,留下老婆子一人不知所措,“唉,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在这公堂之上保住孩子?”陆夫人呆愣了半天,才道:“豁出去了!陆家已经这样了,现在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住几个孩子!” “升堂!” “威武!” 随着堂威喊起来,原来还浑浑噩噩的陆夫人精神顿时抖擞了起来。 陆夫人站在堂外,心里盘算着,只要这堂公宣判孩子死刑,她就不顾一切冲进去。不知不觉,就见两个人跪在堂下。 这两人好似是一对夫妻,年纪比自己还大,却腰不弯,背不驼,身子骨硬朗挺拔。 “虞氏夫妇,本官传你们二人来是为江陵大街械斗至死案作证,虞夫人你且将前日的情形说一遍。”杨知府此刻只盼着早点结案,反正结果已经在他心里,文书都已经拟好了,就等着判陆万里一个秋后斩,将文书送呈京都。 谁知,他越听越惊骇,赖家人越听越气愤,陆夫人却越听越高兴,实在是虞夫人今日之证词完全偏向陆万里。 “大胆虞氏,竟然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杨大人,你何以这样紧张?我刘三娘所述只是实情,杨大人却不愿意相信,还是你偏心于赖二狗?”虞夫人站起身,还拉起自己的丈夫。 杨知府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一派胡言不说,还不敬公堂,左右,把他们拿下!” 可是,衙役们却不动手! 杨知府顿时火冒三丈,但是心中更是担心了起来,在江陵府苦心经营一年多才敢出手,难道就这样化为乌有?他大声喊着陈捕头。 陈捕头来是来了,却是带着一女子前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家娘子,她以面纱遮脸,手中托着丈夫的忠烈牌,为陆万里作证。 这令杨知府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僵立当场,半天才缓过神,镇定过后才道,“看来,竟是本官糊涂,一时不查,差点铸,酿成冤案!” 虞夫人听了杨知府之言,冷笑了起来,暗道:“真是厚颜无耻的狗官!” “敢问大人将如何判定此案?”虞夫人上前一步问道。 杨知府心头警觉了起来,想这蒋家本是此案的祸根,若能借此机会搬倒蒋家,也能声名雀起。可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他那隔室中的财物该怎么办? 于是他道:“经佐证,陆万里实属阻止蒋震逞恶行凶才与赖二狗发生械斗,其间蒋震将赖二狗推倒刚好跌到陆万里手中的断棍子,本官就此判定陆万里无罪,当堂释放!” “这还差不多!”虞夫人连忙扶起陆万里,一衙役连忙过来为其卸下镣铐。重获自由的陆万里甚至忘了道谢,愣愣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陆夫人一时情难自禁,冲到堂中牵起侄儿的手,喜极而泣,“万里,你可算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去蒋家,接你姐姐回家!” “姐姐怎么了?”陆万里因一直没见到伯父和兄长姐姐,方才心中还一阵阵怅惘,听婶婶如此说,才隐隐觉得姐姐出了事。 陆夫人领着陆万里准备去蒋家。 虞衡岳担心陆万里不是蒋震的敌手,再次吃亏。好歹这陆万里与沈姑娘沈清月有些渊源,不能袖手旁观,再说好不容易把他救出来,自是不能让他再入虎囗。 虞衡岳夫妇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也跟着一起去了蒋家。 卫家娘子在两名衙役的护送下离开府衙。 杨知府退了堂,又吩咐道:“陈捕头,带人去蒋家提拿蒋震父子!” 众人散去后,杨知府匆忙回到房中,紧闭房门,进入暗室,取来那一箱财物。这箱子着实沉重,搬出暗室竟叫那杨知府累得气喘吁吁。 杨知府颤抖的双手打开箱子,当他看清箱子里的财物时又惊又惧。原本他还打算把这烫手的山芋抛出去,当做蒋震行贿的证据,不仅能把蒋震治罪,还能把自己摘出来。只是这等如意算盘却落空了,这一箱财物竟变成了大石头。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杨知府首先怀疑的便是虞氏夫妇。 杨知府暗忖:“他们究竟意欲何为?”思疑之下,不禁吓得跌坐在地。稍微镇定了一些,连忙提笔写下一封信,叫来家丁把信送往驿馆,给了丰厚的邮费,让驿丞把信送往京城。 “眼下,只能这样了…”杨知府自言自语道。 ~~~ 陆万里与婶婶来到蒋家时,蒋家正在吃喜酒。却寻不见陆文远父子二人。 “蒋震,你出来,你这狗东西,我伯父和兄长是不是被你关起来了?” 陆万里突然就这么站在蒋家大门外,正在与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的蒋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以为自己喝醉了,揉了揉眼睛,才确定是陆万里。 “好你个小杂种,你竟然出来了?”蒋震口中虽然说得轻松,十分酒意却已经醒了七分。 “蒋震,我劝你主动交出我伯父和兄长,还有我姐姐,不然我陆万里定然搅得你蒋家不得安宁!”陆万里双手叉腰,对着屋里高喊。.qqxsnew 这喊声惊动了正屋里的贵客,这些贵客都是江陵府上流人物,正有蒋震父亲作陪。 蒋父也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见满桌的客人都竖起耳朵来听外面的动静,蒋父十分尴尬,“哎,定是我那孽障儿子在外面结得仇家,这人定是知晓我蒋家今日办喜宴,前来砸场子的,闹闹事泄泄愤。我们喝我们的,来,我蒋跃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赏光,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送福。” “应该的,我们还盼着蒋老哥早些抱孙子,再喝一次喜酒!”客人中有人说。 满桌的客人都随声附和着。 蒋跃正欲继续,陆万里的声音近了些,显然那陆万里已经进了院子。 “陆万里?不是陆家那前些日子才认祖归宗的侄子?” “对了,今日贤侄纳妾不正是陆家的嫡长女吗?” 众人瞬间议论纷纷。 蒋跃脸上挂不住,只道:“众位先安心吃酒,待老夫出去看看!” “蒋老哥,毕竟已经是亲家,多劝劝贤侄,莫要闹得太僵!”一名客人忍不住好言相劝。 还未出门的蒋跃顿时脸红一阵白一阵。 另一位客人连忙打圆场,“若是那陆家不识好歹,倒也不必照顾情面。并且那西夏来的杂种究竟是不是陆家的种都难说!” “是啊,陆家人向来只读圣贤书,这小杂种整天舞枪弄棍,惹事生非,不知道陆文远怎么想的,竟当真认为这小杂种是其弟陆志远的儿子,哈哈!” 果真,经过几人圆场,蒋跃脸色才恢复正常,他连忙出去。 第194章 疑云 陆万里虽然情急,但也深知寡不敌众的道理,不敢冒然出手,仍是和婶婶一起与蒋家理论。 “岳母大人,您来的不是时候呀!小婿体谅您思念女儿,您好歹也等小婿带着小娘子三天回门吧?”蒋震口中轻巧地说着,手上却紧握着拳头。 可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陈捕头来了。 “陈捕头,定是这陆万里野性难驯,越狱出逃了,快将他捉回去!”蒋父蒋跃指着陆万里大声呼喝着。 “蒋老爷,我们是奉命来捉拿蒋震的,请蒋老爷站到一边去!” 蒋震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蒋跃大喊道:“陈捕头,你把话说清楚,你们是奉谁的命?” “自然是知府大人的命!”陈捕头说完准备上去捉住蒋震。 不料蒋震悄步躲过,陈捕头深知蒋震若是反抗,凭自己几个人联手都不是对手。他不禁摇头暗叹:“这陆万里,真是少年轻狂,敢跟蒋震这等高手叫板。” “陈捕头,你们先闪开,让我虞某这把老骨头来会一会这蒋家少爷吧!”虞衡岳突然站了出来,原来,他们夫妇一直站在院子中那棵一大树下,和几个吃酒席的人混在一起。 “虞大侠!你们怎么来了?”陈捕头前天找马回来,便在府衙中见到这对老夫妻,从其他衙役口中得知是凤天雷的未来家翁,虞子湘的父母,便倍加尊敬,且照顾有加。怎么说他和凤天雷也有十年的交情。“不是跟您二老说过,在凤少爷回来之前,你们不能现身吗?” “陈捕头,什么也别说了,还是先助你将这蒋震捉拿归案再说吧!”虞衡岳一个箭步便来到蒋震面前。 蒋震顿时大惊失色。 陈捕头无奈地摇头,随即又吩咐几名兄弟进入蒋家内室:“陆家父子定是被蒋家关起来了,你们几个去救人!” 而后,陈捕头便一心一意观战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虞衡岳的剑法不一般,三两招便将蒋震困住。 蒋跃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满院子来吃流水席的街坊吓得一哄而散。就连屋里正屋中的贵客们也纷纷溜走。 陈捕头正准备上前给蒋震戴上枷锁,一人突然从人群中钻出,一脚将陈捕头踢倒在地。 虞衡岳的剑还未归鞘,又迎来一场打斗。 那人一身夜行黑衣,蒙着脸,手中也是提剑。 两剑连续撞击,传来“铛铛”声。许是两人都觉得遇上劲敌,两人几乎同时撤回自己的剑,并且都跳开一步。 只见那人手中剑闪着红光。 虞夫人心中一惊,喊道:“嗜血剑?岳哥小心!” 虞衡岳听了夫人的话,迅速退了回来。 那人并不恋战只对蒋震说:“蒋震,你还不打算逃命去吗?” 蒋震听了这句话,才如梦初醒:“是我师父让你来救我的吗?” “还啰嗦什么?快走!”那人拉着蒋震纵身一跃跳出院墙外。 虞衡岳不禁惊叹:“好轻功!” 陈捕头一手按揉着腰腹,刚才被踢,疼劲还没缓过来。 这时陆文远父子二人已经被救,陆素心也早将绿绣衣换成了普通罗裙,与父亲兄长站在一起。 陆万里看了刚才的打斗,有些发呆。 蒋跃这时才想起来,儿子犯的事,自己许多也有参与。 才反应过来的他也想溜之大吉,却被陈捕头逮个正着。 蒋跃欲哭无泪。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被带往府衙时反而显得非常冷静。 陆家劫后逢生,一家人喜极而泣,尤其是陆万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伯父伯母,大哥大姐,万里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你们。” “老爷,万里,这次我们陆家劫后余生,还得多谢这二位大哥大嫂出面,还有那卫家娘子,若不是他们佐证,万里怎能得以脱困?” 陆文远闻言向虞衡岳夫妇连声道谢,在得知二人是湖南人,来江陵寻找女儿,便盛情邀请二人去陆家住下。 虞衡岳夫妇也爽快,并不推辞,随后去了陆家。 路上,陆文远夫妇像是遇到了久未相见的亲人,有说不完的话,虽然虞衡岳是一介武夫,读书甚少,只是听得多,说得少,好歹也未有失言,虞夫人的谈吐倒显得她见多识广,令陆夫人甚是钦佩。 笑谈间,几人已经到了家门口,陆文远扣开紧闭的门,看着家里已经被收拾一新,两个新请的丫鬟等在院子中。陆文远心情大好,“有这两个丫鬟真是我们陆家的福气。才请了虞兄来家中暂住,若非这两个丫头,我陆家定要失礼了。” 虞衡岳不解:“陆兄,何出此言?” “虞兄有所不知,早晨因为两个孩子的事,不顾家中一片凌乱,便匆忙出了门,这两个丫头在家细心打扫收拾了一番,方才进门,陆某便觉得心中敞亮许多,甚是畅快!”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陆夫人连忙让女儿素心回去取些闺中用度打赏两个小丫头。 两个丫头与陆万里年纪相仿,初到大户为婢,便得主家赞赏,心中喜不自胜,都羞红着脸跟着小姐去了闺房领赏。 素心赏了一人一套新衣裳,便吩咐她们去烧水,“先烧些茶,再烧沐浴用的水,今日烧多些水,一则一家人都需要洗去身上的秽气,尤其是二少爷,二则来了两位客人,一锅倘若烧不下,便烧两锅!” 两个丫头领了活就去了厨房。 客厅里,两对老夫妇还在聊着天南地北。 陆夫人突然想起白日之事,不禁感叹:“真是苦了那卫家娘子,往后她当如何抬头做人?” 听闻此言,陆文远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原本还在对虞衡岳和两个孩子讲着陆家上三代的光辉事迹呢,这会子也抛到九霄云外。仟仟尛哾 “陆家嫂子不必忧心,我们与陈捕头早有计较,卫家娘子自有去处。”虞夫人抓住陆夫人厚实的手掌,轻轻拍着,示意她安心。 这话倒令陆家父子叔侄三人疑惑,陆文远问出一家人的疑惑:“原来佐证之事,是陈捕头与二位一起安排的?” “正是!” 陆文远没有因为虞夫人的回答解惑,反而疑问更多,只是这些事关客人的私事,也不好多问。 “热水已经备好了,还请二位沐浴后早些歇息吧!”陆文远借故藏起了疑问。 虞衡岳爽快应着便起身,夫人却知陆家人心中有疑问不问,自己倒有疑问要问,也未起身,只说:“陆老爷,您还是让丫头先带我家相公去沐浴,我们再聊几句如何?” “哦,虞夫人是想聊什么呢?”陆文远被看穿心思,也不恼,反倒对这女人心生佩服。 “陆老爷可否先告诉我,陆二公子可当真是沈清月沈姑娘的徒弟?” “不是。”陆文远摇了摇头,又道:“虞夫人原来是想知道这些呀,关于侄儿的事,虞夫人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虞夫人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陆万里连忙说。 “陆二公子,你方才在蒋家见到那黑衣人使的剑吗?” 陆万里犹豫了一下才答:“看到了!” “你在哪儿见过那把剑?” 陆万里看了看大家,心想,此刻若要告诉大家,那把红色的剑是梅滢雪姐姐的,大家肯定会去找她的麻烦,不行,他不能忘恩负义,坚决不能说出来。 虞夫人见陆万里胀红的脸,小心翼翼地笑着走近陆万里,好似她是生怕吓着陆万里,好言相劝道:“陆二公子,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江陵城连续发生两桩命案?” 第195章 迷惑 陆万里满脸疑惑,但也不打算透露那剑的主人是谁。 “江陵府六月初,赫赫有名的天雷掌凤猛凤大侠夫妇连同两名仆人在家突遭毒手!八月下旬,一外地来的江湖客拼死跑来江陵府!陆二公子,这些想必你都听过吧?”虞夫人循循善诱。 陆万里想起凤天雷。虽未谋面,但是凤天雷在江陵府行侠仗义是赫赫有名的。陆万里因此万分崇敬凤天雷。 “听您说过,小雷神是您的女婿?”qqxsnew “现在还不是,但是以后说不准!”虞夫人差点被陆万里的话逗笑,但她还是严肃地说。 “那您是想帮助他报仇吗?凶手绝不是那剑的主人,而且今天那黑衣人不是那红色剑的真正主人!”陆万里一口气且斩钉截铁地说。 虞夫人有点吃惊,陆万里说的话定然不会有假,难道是自己的判断方向错了?今天那人不是信中提到的人? ~~~ “嗜血剑重现江湖,必定是要以血祭剑!据当年的情形,只有武林高手的血才配祭剑!而且陈捕头找到的信上说,被选定的祭剑人都在往西行。”虞夫人对相公说。 虞衡岳夫妇躺在干干净净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是在江陵府等湘儿吗?陈捕头都说了,湘儿应该没去青城山呀!” “湘儿应该去了榆林关,别忘了他们几个都明面上加入了丐帮,实则是加入了铁枪会!铁枪会是干嘛的?” “中原武林人都知道铁枪会是要保家卫国的,仁儿不是也去守山海关去了吗?”虞衡岳直脑筋,竟还没把湘儿去榆林去和祭剑的人都正在往西联系起来。 “恐怕,凤天雷也在祭剑的人之列呀!” “夫人是说湘儿和凤天雷有危险?”虞衡岳噌地从床上弹起。“夫人,我们赶紧去找他们!” “这,还是三更半夜呢,再怎么说,我们也要等过了五更再走吧?”虞夫人也坐了起来,口中虽是这么说,还是下床摸出火种点了蜡烛,找来纸笔,留书一封。 二人稍微准备了一下,坐着靠了一下,勉强过了四更便悄悄离开陆府。 原先准备在江陵府等女儿,把两匹马都送到当地马市卖了,这会儿江陵府城门还未开放,便先去马市买两匹马。 城门才开,二人便牵马出了城,然后上马飞奔而去。 ~~~ 江陵府衙中,因为主犯蒋震逃走,杨知府只判了蒋跃监禁半年。 堂审时,蒋跃不断暗示杨知府要多少银两尽管开口。 杨知府因为蒋家行贿脏银突然遗失不知去向而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仍然判了蒋跃监禁半年。 蒋跃被投入狱后,杨知府随囗又问陈捕头:“陈捕头将马找回,可有什么线索?” “回禀大人,并无线索。”陈捕头又问:“大人,这匹马该如何处置?” “按照认领尸首的人说的,八成又是江湖仇杀案!这马还有什么用吗?拉到马市卖了,充当国库。”杨知府捻了捻胡须道。 “属下立刻去办!”陈捕头领命就准备去办,杨知府又叫住了他: “那虞氏夫妇呢?” “虞氏夫妇估计在陆家住下等凤公子和虞姑娘吧!” 杨知府点点头,又冲陈捕头摆摆手:“去办你的事吧!” 陈捕头只应了声,便牵着那匹马出了府衙。 陈捕头牵着马并未去马市,而是将马牵到郊外,交给一户农民,“大叔,这匹马是匹义马,通灵性,您帮我好好照看着,日后必当重谢!” “陈捕头这是哪里话!我与你父亲当年一起退役,我当年重伤回来,双亲先后故去,家道从此没落,全凭你父亲照应,才勉强维系着这个家,侄子如今这点小事,大叔定然不负所托!何必相谢?” 陈捕头才回到家中,陆征鸿后脚到。 陈捕头看这书生满头大汗,猜测他是一路奔跑而来,心想,他是何事如此情急?正要开口问,缓了一口气的陆征鸿道: “陈捕头,在下是来给你送呈一封信。”陆征鸿说完从怀中取来一封信,恭恭敬敬递上前。 陈捕头接过信,见信封上字迹娟秀又有一丝苍劲,“是虞前辈和虞夫人让你送来的?”他说着就站在门口拆开信封。 “虞前辈和夫人今晨已经离开江陵府了,只是留下书信两封,一封给家父,另一封便是给陈捕头您的。” 原来虞夫人特意给他留字辞别。 次日,陈捕头带着一张百两银票来府衙,将银票交给杨知府。 杨知府喊来主簿,将这一百两充了公。 陈捕头连忙恭维了几句:“大人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实在是江陵百姓之福呀!” 杨知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捕头过奖了,过奖了。” 主簿不作声,看着陈捕头阿谀奉承的样子,脸上微带鄙夷之色。 陈捕头又说,家中有事告假几日。 杨知府连忙准假。 陈捕头捉住主簿之手,将他拉出府衙。 主簿有些莫名其妙,“陈捕头,你这是做甚?” “你不是嫌府衙中太过沉闷了吗?我们去喝两杯?” “你不是家中有事吗?” “家中哪有什么事?你没看到,有人嫌我们碍事儿吗?”陈捕头嘻笑着说。 “碍事?碍什么事?谁嫌我们碍事?” “走吧!喝两盅吧!” 主簿被陈捕头直接拽到一家两层楼的的酒家。 “陈捕头,我知道你们家向来殷实,但也经不起你这般败坏吧?” “谭主簿,我知道你是精打细算过日子惯了的,在我这儿,你就把你心头那把算盘放下吧,这一顿还不至于把我吃穷的!” 他们选在二楼靠窗的雅间。谭主簿看着桌子上的几个精致小菜,也不吃,只说:“陈捕头,你要是有什么话和我说,你就说吧。” 陈捕头看着窗外,突然眼睛一亮,道:“你瞧,那人你认识不?” 谭主簿疑惑地顺着陈捕头的目光看去,惊讶地道:“那不是侯典狱司吗?他怎么来这么好的酒楼买酒菜?” “这酒菜是给谁买的呢?”陈捕头虽然这么问,但谭主簿也不是傻子: “陈捕头早已经知道侯典狱司给谁买酒菜了吧?” “狱中不是有位财神爷吗?” “你是说蒋跃?” “审蒋跃时,你不是在场吗?那蒋跃说得话,我想你听得出来,他要贿赂杨知府!” “是啊,那蒋跃真是胆大包天,一介乡绅,这万贯家财恐怕多半都是不义之财。”谭主簿叹到。 “谁说不是?”陈捕头喝了一盅酒,然后将酒盅重重放在桌上,又胡乱地吃了口菜,道:“谭主簿,你把这打包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陈捕头起身去了,谭主簿有些无奈,看着几乎没动的菜喃喃自语:“这是为哪般?” 陈捕头回来的时候,谭主簿还未动手打包,陈捕头有些气闷,要来油纸将菜包好硬塞给谭主簿,便匆匆离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 “谭主簿只要在杨大人那里为我打打掩护就行!” 陈捕头丢下谭主簿,自己边走边思量,“我该去哪里寻找蒋震的踪迹,救蒋震的人武功高强,找到他若是遇到那人,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但是,接连几天,陈捕头寻遍江陵府大街小巷,乃至郊外,甚至码头,都没有蒋震留下的痕迹。 陈捕头对家里头交代了声,便去郊外取来那匹义马,出了江陵府。 杨知府因为对谭主簿还有些忌惮,不敢光明正大放了蒋跃,但蒋跃在狱中与在家中并无两样。好吃好喝的每顿伺候着,别的犯人睡在草堆上,他睡锦缎棉被,熏香从未间断。 第196章 相遇 “傻子小叔,你为什么自己不吃?”梅滢雪看着烤好的兔肉,傻子小叔递到眼前,难免有些感动,只是,有两天没见到晗哥哥了,哪里吃得下。 “雪儿吃,傻子小叔不饿!”傻子憨憨地笑着。 “傻子小叔你说晗哥哥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梅滢雪很担心,李玉晗为什么拿着她的剑出去?杀人吗?当然这是梅滢雪最害怕的。 “晗侄子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他今天就回来!”突然傻子欣喜若狂,“晗侄子,你果然没骗我!” 梅滢雪连忙回头,李玉晗腰上佩的剑正是她的剑,她怔了一下道:“晗哥哥,你去了哪里?” “晗哥哥去救了一个人。”李玉晗笑着说。 “那,你没有,伤人吧?”梅滢雪有些难以启齿。m.qqxsnew “自然是没有!” 梅滢雪看了一眼他手中握着的剑,欲言又止。 李玉晗看穿她的心思,道:“救人也难免会动武,我出发时随手拿了一把剑原来就是打算防身的,竟不想拿了你的剑,来还给你。” 梅滢雪接过剑连忙抽出来,看过后,她才放下心,剑身还如先前一般,只有些微红色,没有血光。 “晗哥哥,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打听到我祝师兄和师嫂也来到绥州了,还有师姐和宗公子也在榆林关,他们领着那黄州沈家庄的旧友,也都没有返回各地。” “这么多熟人?那雪儿怎么没有住城中,我去客栈寻过你们,是看到你留的信,才知道你们在郊外!” 梅滢雪把傻子拉过来,笑着说:“这都是傻子小叔呀,他住不惯城里,他说城中没有猎物,把人家养的鸡当猎物了。我不带他出来,人家养的牛羊怕都给他射杀了。” 李玉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第二天一早就进了绥州城。 绥州城里很热闹,傻子小叔显得特别兴奋。 李玉晗由着傻子小叔,他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 三人一路不亦乐乎。 突然,拥挤的人群一下子便散开了,街东头和街西头两拨人面面相觑。 “祝师兄,我正要找你呢!”梅滢雪查觉到祝华浓身上有股杀气,她猜测是因为李玉晗,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企图缓解一下气氛。 “雪儿师妹,师兄也正在找你!月儿师妹舍不得见到你难过,其实是让你越陷越深!”祝华浓冷利地说。 “大师兄,我与晗哥哥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为了我已经脱离了女真部落,我不能背弃他!” 李玉晗平静地安抚着傻子小叔,似乎眼前的师兄妹说得话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原本,我并不知道,李玉晗的身世,尚且与月儿师妹一样,还对他抱有希望,任由你去选择!但是现在不能再坐视不管!”祝华浓凶神恶煞地看着李玉晗。 “对啊,雪儿师妹,回头是岸呀!”才赶到的何田田也好声好气的劝道。 “你应该就是师嫂吧!” “嗯!雪儿师妹,师嫂与你只见过匆匆一面,但是今日再见却分外亲切!你快到我们这边来吧!”何田田温柔的像姐姐又像母亲。 梅滢雪忍不住有些动容,她回头望向李玉晗,眼中是深深的不舍! 李玉晗见梅滢雪似乎想放弃他,急得直摇头,并一把将雪儿拉到身后,对祝华浓夫妇冷道:“祝大侠,祝夫人,在下想你们大约已经知道在下的身世了,在下也不想遮遮掩掩,不错,在下的确是西夏皇室后裔,武烈皇帝之幼孙!” 众位与何田田一道前来的好汉们都唏嘘不已。 “现在宋夏之战已经箭在弦上,我想,你们认为西夏人好战,定然都是恨我入骨的,但是,还请大家仔细想一想,当年西夏李宁明太子,宅心仁厚,极力反对战争杀戮,所以也不是所有西夏人都好战的。” 听了这话,有人默默地赞同。祝华浓对李宁明此人不甚了解,只皱眉看向妻子何田田,何田田冲他点点头,并且紧握他的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李玉晗又道:“我李玉晗是有犯错伤人的时候,但是你们谁敢说自己手中没有沾染鲜血?” 梅滢雪原本还因为李玉晗伤害过师姐而心虚,听了李玉晗这话,细想之下,才觉得有些道理,且她早就觉得她的晗哥哥对师姐心存愧疚,早就不再怨怪他了。 “李玉晗,你巧言令色,欺骗我小师妹,实在可恶!”祝华浓越发觉得这李玉晗是在以退为进,一时之间更加愤怒,面上杀气腾腾。 “祝华浓,你休要对我斥责,你当你是什么好人吗?你还不是一样偷了昆仑山上的冶炼锻造术《綦毋怀文》!” 李玉晗此话一出口,引得人群一阵骚动,身处江湖,还是有几人知道綦毋怀文其人是古时冶炼锻造高人。 “《綦毋怀文》?”经李玉晗这么一说,陡然一惊,他怎么忘了师父伯父的另一项绝学呢?“《綦毋怀文》不见了?雪儿师妹,你快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李玉晗见祝华浓这般情急,不似作假,心中不由得大失所望。 梅滢雪只好好生交待《綦毋怀文》原始版本已经化为乌有,但父亲有抄写一本,却不知所踪。 何田田在旁听得明白,她仔细观察着李玉晗,心中已经有数,于是道:“李公子,《綦毋怀文》比起《顾氏锻造术》如何?” “自然《綦毋怀文》更高一筹!”李玉晗话一出口便后悔,心思缜密的他竟然在何田田面前不打自招了。 何田田眼含讥诮,笑了笑,“李公子,你好心机呀!” 梅滢雪却不明白师嫂为何突然这么说。 李玉晗却表现出一副惊恐之状,以手指着何田田,悲愤地道:“你,你为何这样欺我?我只是想和雪儿做对苦命鸳鸯,相互怜惜!你们为何这样欺我?” 这时一旁的傻子突然搭箭,把弓拉满。“不准你欺负我晗侄子!” 众人都是一惊,因为傻子已经将箭对准了何田田。 梅滢雪才听得李玉晗歇斯底里的呼喊,有些痛彻心扉的感觉,又见傻子小叔已经开弓向师嫂准备射出。 在梅滢雪这一左右为难之际,箭已离弦!梅滢雪施展轻功,试图抓住羽箭。可是她这么做也只是徒劳,傻子小叔的箭力气大,很快,像电光一闪而逝。 几乎同时,祝华浓情急之下奋力将何田田拉开,傻子小叔箭射中了后面的人。 惊惧之余,何田田这才发现这傻子挽在手上的弓,“莫非他手上的弓箭就是张老伯所说的穿云弓和透甲箭?” 祝华浓当即让身旁的一位兄弟递上另外一张弓。何田田却按住他的手,道:“浓哥,你并不擅长弓箭,若用弓箭恐怕敌不过他!” 祝华浓手中的弓才亮出来听了夫人的话又收了回去。 “这人看着像个傻子,对付一个傻子,我有办法!” 祝华浓虽然担心夫人的安全,但是向来习惯听从她的安排,也未加阻拦。 “哎,傻子,你喜欢玩游戏对吗?” “呵呵,是的!”傻子方才那一箭似乎发泄了一通,现在又恢复了他憨态可掬的样子,一听说玩游戏他立刻面露喜色。 梅滢雪站在中间,听了师嫂的话,怕他们再动武,正要出面阻拦,却被李玉晗拉到一旁,并悄声说道:“傻子小叔如同三岁孩童一般天真无邪,你师兄师嫂本来都是侠义心肠,自是不会欺侮他。” 梅滢雪这才打消了疑虑。 “雪儿,既然《綦毋怀文》不在你师兄这儿,我们便不必与他们多做纠缠,你不是要找月儿师姐吗?” “是啊!”梅滢雪突然想起此次西行的另一重要目的。她亲眼见到李秉常流落在宋境,师姐和亲西夏却是要嫁给李秉常,此间肯定是有阴谋。 “现在我们不如趁着傻子小叔与他们纠缠当口脱身去找月儿师姐?” “这!”梅滢雪看着这傻子小叔和师兄师嫂仍是不放心。 第197章 赌注 “雪儿不用担心,我和小叔交待两句,玩一会儿就走。”李玉晗说着,就走到傻子小叔跟前。 “傻子小叔,你记得狼来了的游戏怎么玩吗?”李玉晗突然凝重地说。 “狼来了?”傻子小叔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来,脸上露出惊惧,“不,不要!” “要,一定要,不然我们都得死,傻子小叔说过要保护我的!”李玉晗突然用女真话说道。 李玉晗说完就拉着梅滢雪开跑了。 梅滢雪大吐一口气,她终于可以不用左右为难了。 祝华浓见二人跑掉,想去追赶,身旁却有一枝箭划过。一箭穿过一人胸膛又狠狠地扎在另一人胸上,两名铁枪会的汉子,便这样倒地不起,口中喷出鲜血。祝华浓没想到这傻子竟然无端连续伤人。 “我们就玩狼来了的游戏!”傻子又搭弓射箭。 祝华浓知道这傻子有百步穿杨之功夫,自己若是走开,以傻子身上携带的羽箭,这在场的二十多人都得命丧于此。 祝华浓只好令大家退避。 “傻子,你还没说游戏规则呢!”何田田着急之余大喊。 傻子又开弓对准何田田,祝华浓担心何田田,一手抓住何田田,在箭射出来时迅速拽开她,箭飞了出去老远才落下来。 傻子一箭没中,又连续开弓,如此傻子射出三箭,都没射中,傻子一着急箭法越来越快,但是都是射向祝华浓。只见傻子的面色苍白,口中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因为情况危急,又相距较远,祝华浓与何田田没听清他在念叨什么? 不一会,祝华浓身后的地上散落十几支羽箭,祝华浓的衣袖也被一支箭穿了一个洞,祝华浓打心底里感叹这傻子射术超凡,自己使尽浑身力气才躲开。 傻子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他搭箭拉满弓却久久不放,只是不断在外围狂跑。 祝华浓双眼紧盯傻子。 傻子从街这头绕到那头。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箭猛然离弦! 祝华浓也早有打算,一个翻滚,成功躲开,再抬头时,傻子的弓又拉满,一支箭对准祝华浓。 祝华浓半蹲着身子,他稍移身子都不行,傻子的箭始终跟着他。 何田田眼尖看到傻子的这支箭不一样,全身是精钢所制。“这是宗公子说的穿金裂石箭!齐三哥是他杀害的!浓哥千万要小心!” 祝华浓自然不敢懈怠,电光火石之际,那支穿金裂石箭已经射中祝华浓,不,不对,没有射中,箭疾驰而去,祝华浓却已经来到了傻子跟前。 祝华浓轻易点了傻子的大穴将其制服。 傻子仍然浑浑噩噩,嘴里还在念叨,“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我听老爹的话。” “丫头,我们怎么处置他?”祝华浓对傻子说的话不在意,只问何田田。 “带到榆林,交给公子,看他怎么处置。” “好!” 就在铁枪会的兄弟押着傻子往西去的时候,傻子突然狂吼一声,然后扑向何田田,祝华浓一时情急,抬手一掌劈在傻子脑门上。 “祝师兄,你为什么要杀傻子小叔?”梅滢雪突然就站在不远处,原来她也是在赶往榆林的路上,听到傻子小叔的吼声,担心他们出事,就飞速返回来,正好看到傻子小叔倒在祝华浓面前。 “雪儿师妹?”何田田看到梅滢雪眼中的愤恨,知道梅滢雪误会他们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西夏人残暴冷酷,你们不也一样吗?傻子小叔没有心机,心地善良,你们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他心地善良?他连续射杀铁枪会三名弟兄,可有眨一下眼睛?”祝华浓气急败坏,语气愤慨不已。 “早就听说祝华浓是黄州匪寨之首,杀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你好不威风啊!”梅滢雪原本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师兄并无好感,如今更加疏远。 “你?”祝华浓无法想象,师父师母那样大仁大义怎么生出她这样不明事理,不分是非的女儿呢? 这时李玉晗也赶来,他抱起地上傻子小叔的遗体缓缓走开。 祝华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李玉晗笑了一下。 何田田怕梅滢雪与师兄彻底翻脸,连忙上前让夫君不再言语相激。自己走上前,轻声安抚这个小师妹。 何田田很是忧心忡忡,原来月儿师妹的做法是对的,不可对雪儿逼迫太紧。 “师嫂,西夏和大宋谁正谁邪?你可以告诉我吗?” 面对雪儿师妹这等发自肺腑的疑问,何田田不能信口开河,她迟疑了片刻才道:“这,两国交锋本无谁正谁邪,但是欺侮他国弱小百姓,也算不得什么明君!” “师嫂,你一定没有杀过人,所以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战火纷飞。” “是,我讨厌战争,你师兄也一样讨厌战争。” “可是你们时时刻刻仇视他族,这种仇恨才是战争的开端,杀戮的根源!” 何田田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才道:“我在昆仑山上也陪了师父师母几天,记得师母对我们说过,止戈为武!” “止戈为武?”梅滢雪心中迷惘,眼神迷茫,“止戈为武?”她还在喃喃自语。“我娘亲说的?我不信!爹娘隐居世外,从我记事起从未过问世间纷争,他们心中从没有族群之分,也没有国界之分!” 何田田很诧异,雪儿对父母亲的过往一点也不了解,甚至还不如月儿,若不是雪儿身上的至阴之气,何田田绝对会认为月儿才是他们的女儿。何田田牵起雪儿的手,轻言细语地说:“雪儿,师父师母过往的事说起来话长,你可否愿意细听?” “爹娘的事,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来说!”梅滢雪抽出自己的手,愈加愤恨地说。她认为自己是父母亲最亲近的人,父母亲的过往理应自己最清楚,怎么可能需要一个外人来相告? 何田田有些错愕,雪儿与月儿的性格还真的不像。若说月儿是历尽磨难浴火飞升的凤凰,雪儿便是从九霄云外堕入红尘的青鸟。 何田田想要再次去牵起雪儿的手,雪儿猛地甩开,转头冲正在忿忿不平的祝华浓厉声说道:“我希望我在意的每个人都平安无恙,原本也包括了你们,但是你们若是容不下我的晗哥哥,我情愿与你们为敌!”qqxsnew “你,雪儿你,竟然说出这种话?”祝华浓看着小师妹逐渐远处的背影,心中阴郁难以言喻,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玉晗站在官道尽头,好像是一赢了一场豪赌。 李玉晗和梅滢雪在树林中找了一块空地,将傻子小叔埋了。 梅滢雪知道,李玉晗除了母亲之外,就只有傻子小叔对他最好,他们感情很是深厚。梅滢雪怕他难过,不停安慰:“晗哥哥,你虽然失去了傻子小叔,但你还有那么爱你的娘亲和那么听话的雪儿呀!” “雪儿,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李玉晗的语气十分感伤,他猛然捉住雪儿的双肩,凄凉地问。 梅滢雪一阵触动,心头一热,鼻头一酸,眼含热泪,轻柔地道:“不会,永远不会!” “即使我曾经犯下了弥天大错,你都不离开我吗?” “是的!”梅滢雪对于李玉晗伤害师姐的事,她早就原谅了他。 李玉晗一把将雪儿揽入怀中。 雪儿嗅着李玉晗温热的体味,心旌不禁一阵荡漾,脸上不自觉一阵潮红。 李玉晗看着雪儿眼中的情意,心跳不已,他知道他也不能自拔,心中想起金令卫上次传给他的信息,让他尽快得到至阴之气,可他却犹豫了,他多希望这种欢愉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在异想天开。但是他还是想与雪儿在一起能多一些时日,一年半载,哪怕十天半月都好。 他找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那就是梅星海精湛的锻造术《綦毋怀文》,果然爷爷非常期待,刚失去了《顾氏锻造术》,又出现了更厉害的锻造术,李元昊当然高兴。 于是李玉晗又多了一个理由与雪儿在一起一段时日。 第198章 不好的消息 “晗哥哥,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梅滢雪突然想起一些事。 “傻瓜,你不是才这样安慰我吗?”李玉晗着实不明白雪儿的话。 梅滢雪只是笑了笑,挣脱李玉晗的怀抱,没有说话,便朝榆林的方向去了。 李玉晗明显感觉到梅滢雪突然间的不信任。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她发现了什么?李玉晗追上雪儿,牵起她的手。 雪儿侧头望向他,并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李玉晗这才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榆林离绥州不远,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脚劲非比寻常人,不消半日就到榆林。 这时的榆林与往时不同,街上的人比春天时多了两倍。 梅滢雪听他们的心跳和呼吸,知道有八成人都是练过的,其中有两成是高手,其中还有一成人是一流。 “大哥!三姐”梅滢雪终于又看到了熟人,对面小酒馆的门外,露天帐篷下坐着一对年轻人,不正是她的结拜兄长凤天雷和姐姐虞子湘吗? “小妹,你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虞子湘看了一眼梅滢雪手中的剑,一脸欢喜地说。但是在看到李玉晗时,虞子湘心中马上不快了几分。凤天雷更是火冒三丈。 “你们怎就知道我会来?”梅滢雪有些吃惊,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到过绥州,也逗留过几日,打听过一些事情。见识过丐帮弟子打探消息的本领,这也不算稀奇事。 “小妹,之前还来不及谢谢你对亡父和亡母的照料呢!”凤天雷虽然对李玉晗很嫌弃,但是雪儿小妹始终还是为自己的父母亲做过不少。而且他们是结拜时发的誓可不是信口胡诌的。 “大哥,你这就见外了,看到你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小妹就放心了。”梅滢雪放下那心中因傻子小叔的死而不快,只想快些见到师姐,好告诉她李秉常现在正流落在外呢。“大哥,三姐,你们知道我师姐的和亲队伍现在在哪儿吗?” “当然,我们现在都听遣于宗公子,而宗公子正是送亲使者。”虞子湘握住梅滢雪的手得意地道。 “那大哥三姐快带小妹去见师姐。” 凤天雷正要答应,却被虞子湘打断,她显得有些为难地道:“清月郡主现在是和亲郡主,为了避嫌,不见陌生男子!” “哦,那让晗哥哥在此地等候,我随三姐前去。” 虞子湘这才爽快答应。 李玉晗怎会不知虞子湘凤天雷等人对他心怀戒备,只讪笑着道:“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 “这一战在所难免!”沈清月怒道。 对面一位正襟危坐,衣着光鲜朝服,头戴乌纱花翎,脸色凝重,五十多岁的模样,此刻他双唇紧抿,显然对眼前这位民间郡主的话十分不赞同。 “清月郡主,您奉旨和亲,本是成就大义,为国为民解难,为圣上分忧,如今你却说不往西夏和亲,决心一战,且不说你抗旨不遵,仅凭你这十几黄州寨民,能与西夏三十万大军相抗衡吗?” “章大人,难道你看不到整个榆林都在蠢蠢欲动吗?” “是吗?清月郡主是说榆林城中的几个江湖过客?” “章大人…”沈清月还要争辩什么,却被宗泽在旁摆手示意,她才突然发现自己说多了。qqxsnew “章大人,其实主战拒和是圣上的旨意!”宗泽上前谦恭地说。 “宗泽,你可知假传圣旨乃是死罪?”章相爷斜睨了宗泽一眼,眼中满是轻蔑。 宗泽也不恼,倒是沈清月见不得有人瞧不起她的宗公子,宗泽见她又要发怒,连忙摇头制止,道:“章大人,您不相信小人不要紧,送亲队伍中有三位御使,他们都是带着皇上口谕来的。” “三位御使?圣上口谕?”章相爷显然深感疑惑。 宗泽出了门,对驿馆外的值岗小厮说了几句话,小厮连忙高兴地一路小跑离开。 那三名太尉御使很快就来了。 面对相爷,那三人口径一致,都说,“圣上命我等护送清月郡主前来榆林,是要与西夏周旋拖延,为我军主力争取时间。” “如此说来,圣上是主战的?”章相爷不敢不信,但又心有不甘。 “圣旨到!”为首的御使突然从怀里拿出绣着金龙的黄色锦缎卷轴。 章相爷连忙拜伏在地,宗泽和沈清月也纳闷了,只好跟着伏倒跪拜。 “皇帝诏曰:今有西夏异族犯边,欺我百姓,辱我国威,柱西兵力正在与吐蕃交锋,无遐顾及西夏之同时入侵,特命清月郡主带领铁枪会一干预备兵力,抵御西夏蛮夷,命章相为督军!钦此!” 章相爷听了圣旨,神色舒缓了一些。 宗泽却大惊失色,沈清月勉强接下圣旨,与宗泽对视了一眼,二人不敢作声。 待到三位御使洋洋得意地看了一眼沈清月和宗泽,与章相爷交代几句才离开。 宗泽与沈清月亦离开了这榆林关的临时衙门,回到驿馆后,二人细细商量起来。 “公子,圣上怎会知道铁枪会?该不会父王有什么危险吧!” “放心,王府中若有什么情况,封五哥一定会追来告诉我们的。”宗泽虽然在安慰沈清月,自己心里也在打鼓。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师姐!” 沈清月可开心了,连忙迎了上去,“雪儿,师姐可算见着你了,你去了哪儿,你明明先走,怎么后到?” “师姐,我本不打算来的,但是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这对师姐妹的情义深厚,甚至让虞子湘都嫉妒,她这结义姐姐果然比不上人家当了十多年的姐姐。不过她吃醋归吃醋,还是明事理,只在一旁笑着点头不作声。 沈清月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雪儿,你每次突然出现,都是为了救师姐于水火,今次应该又是事关我性命的大事。” “师姐,你还笑!”梅滢雪为师姐担忧,师姐却还这般稀松,微愠,气她不珍视自己,于是低吼道:“你不能嫁到西夏!” “为什么?西夏李秉常与我同生共死过,他一定会对我好的。”沈清月笑着说这句话时又偷偷看了边上的宗泽。 宗泽皱了皱眉头,显然他有点不快。 “可是,西夏皇宫再无李秉常了呀!”梅滢雪虽然有些情急,但她说了这句话,又突然想起玉溪子道人的交代,世上再无李秉常。 沈清月稍微愣了一下神,才道:“李秉常不在西夏皇宫?那他在哪?” “他,他,他…”梅滢雪低头在师姐面前犹豫了半天,终于捋清楚思绪,想起玉溪子说过,李秉常已是世外之人,便称:“李秉常已经死了!” “什么?”沈清月心中一阵难过,愣了一下。 “当时我们离开时,夏王还好好的,怎么就?真是世事无常呀!”宗泽如此说,但心中却是喜大于忧,但见沈清月似乎因为李秉常之死很难过,心中一阵酸溜溜的。 “我在来时路上遇到玉溪子,玉溪子说过我们上次离开西夏,李秉常突然得了重病,从此便一病不起。” 沈清月听了深吸一口气,见众人都在看着她,才道:“罢了,只是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反正我也没有真的打算去和亲,不仅如此,圣上也有旨意,让我们另作打算。”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梅滢雪更是疑惑,假嗔道:“师姐,你欺负雪儿,在黄州你装得那么真,枉雪儿那么担心你,一路都念着你,怕你真的去西夏和亲,上了西夏梁太后的当呢。看来是雪儿多虑了!” 梅滢雪气呼呼地端起早就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而此时驿馆外一阵骚动。驿丞匆匆进了相报:“清月郡主,驿馆外又有一名汉子求见,郡主身份尊贵,小人怕他冲撞了郡主,欲打发他走,哪知那汉子硬闯…” 沈清月嫌弃这驿丞太啰嗦,直接打断他的话:“让他进来!” 驿丞唯唯诺诺,正要转身出去,几人气势汹汹进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虞衡岳夫妇和江老堂主以及岭南双刀一剑三位大侠,他们中间还有一人。 沈清月见到封五哥心头沉重了几分,宗泽更是如此。 “封五哥,你这是要给我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呀!”沈清月焦急地迎了上去。 第199章 逼他现形 “郡主!公子!”封五哥一上来就哭丧着脸就差跪倒在地了。 “是王爷发生了什么事吗?”宗泽上前扶住几乎要跌倒的封五哥。 “王爷和王妃被软禁在后宫了!” “怎么会这样?”沈清月虽然已有心里准备,还是有些诧异,诧异之余她想起上次去西夏捉禹藏花麻,想来皇帝只是利用她,并未在意她的死活。 想当时若她没有前往西夏,半路折返,未能杀了禹藏花麻,想必也是死路一条了。想到这里她唏嘘不已。 “圣上给我们兄弟几个留了旨意,让我们前来榆林告诉郡主和公子此战必须要倾尽铁枪会全部的预备兵力。” “铁枪会全部的兵力?”沈清月也不清楚铁枪会这全部的兵力到底是多少。 “这么说,这场仗我们打前锋?”宗泽点头道,似乎这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众人都看向宗泽,期待他的策略。 宗泽却看向梅滢雪,“梅姑娘,你有何打算?” 梅滢雪正犹豫不决,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沈姑娘与雪儿姐妹情谊深厚,如今沈姑娘担此大任,又内功尽失,雪儿当然不忍心师姐独自冒险,雪儿理应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 梅滢雪听了此言眉开眼笑了。 沈清月与宗泽听了这话竟然是出自李玉晗之口,都有些迟疑。qqxsnew “雪儿,你能留下助师姐,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你上阵时须得改用寻常的剑。”沈清月看着师妹手中的剑,皱眉说。 “当然!”梅滢雪本就有此意,只是师姐竟然这么说,定是已经知晓嗜血剑的事情。 “沈姑娘,在下也想留下来帮你们,不知道你是否答应在下的加入?” 沈清月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只好看向宗泽,双眼写满询问。 宗泽看出沈清月对李玉晗是不信任的,他也一样,只是他们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实施,宗泽知道他们真正的对手不是梁太后与那三十万大军。如果金令主真的是李元昊,那么李元昊脱离女真族一定是与这场战争有关。而李玉晗最先脱离女真族也是在为这一战作准备。 李元昊要夺回西夏之主位?这是宗泽经过一番思量得出的结论,现在他只有从李玉晗身上证实他的猜测对与否,想到这里,宗泽哈哈大笑起来,并靠近了李玉晗,抬起手拍下李玉晗的肩膀。 李玉晗也一直微笑着看着宗泽。 宗泽这番举动,显得与李玉晗之间十分亲近,毫无介蒂一般,“如今,我军,铁枪会正是用人之际,正缺李公子这样的高手,李公子主动加入,真是求之不得呢,欢迎之至!” “恭喜清月郡主宗公子得一虎将,此战必是多一分胜算!”虞夫人连忙道贺。 其余人对此十分不解,一则许多人并不认识李玉晗,只是觉得一个未成名于江湖的年轻人,凭什么能得宗泽和虞夫人这般高看?二则知道李玉晗的身世来历的几人,更对宗泽接受李玉晗加入铁枪会而不解。 而最为不赞成的是才赶到驿馆的祝华浓夫妇,“宗兄弟,不能让李玉晗加入铁枪会!” 宗泽见到祝华浓和何田田,显得兴致更好,双目神采飞扬,炯炯有神,道:“我铁枪会真是人才济济,武有祝大侠梅姑娘凤大侠这等绝世高手加入,文又有虞夫人虞姑娘和我们的黄石堂堂主祝夫人,而李公子文武兼具,更是世上难得之才!” 祝华浓还要说什么,却被沈清月上前拦住:“大师兄,你们这一路可有收获?” 祝华浓连忙拉着夫人和月儿师妹往里间走去。 到了里间僻静地方,祝华浓正要开口,沈清月示意他不急着说话,随后取来一壶茶,并为师兄师嫂各倒了一杯水,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自己却并不喝,只是用手指醮湿,在桌上写下:我们所言不能让雪儿听见,雪儿单纯,怕她会告诉李玉晗。 何田田会意地笑了起来,这用水在桌上写字的办法还是她教月儿的呢,收起笑容,她也在桌子上写下:我们白金堂八千人马今晚便能赶来榆林。 沈清月又写:如此甚好! “唉!”何田田叹了口气又写:听说黑水堂傅堂主遭人暗算而逝,当真如此? 沈清月点点头。 何田田用干布擦了桌上的水渍又写:可查出真凶? 沈清月写:虞姑娘和虞夫人在查此案,目前已有线索,真凶很快就能浮出水面。 何田田点头,写下:听说月儿你上个月去西夏捉禹藏花麻身受重伤?现在身体可还好? 沈清月笑着,望着何田田和祝华浓,写下:劳师嫂挂心了,月儿身子自然已经无碍,师兄师嫂放心。 何田田左右仔细看了沈清月,又写:听说月儿你内功尽失,可是真的? 沈清月笑了。 祝华浓也笑了。 何田田不解,微微有些不悦,望着夫君撅起嘴,说:“你们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是因为…” “嘘!”沈清月连忙制止。 祝华浓明了地点头,也在桌上写下:月儿内功并未失去。 何田田询问地眼神看向沈清月。 沈清月笑着点头。 何田田又写:浓哥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祝华浓见夫人如此较真,觉得她更像个小丫头,需要他的保护和照顾,眼中真情不自觉流露。而并未及时回答问题。 何田田见祝华浓突然又是这副呆愣模样,也不回答问题,只是憨笑,便皱眉轻推了他一把,并说:“浓哥,你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祝华浓笑着低下头,写道:刚才拉月儿的手臂时,就察觉到她的脉象沉稳有力,是内劲真气十分充盈之象。 何田田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不懂这脉象这回事,才忽略了刚才自己也牵过月儿的手来的。 她欣喜地在桌上写道:这定然是公子的主意。 沈清月点头。 “还有一事,听宗公子在信中提到过说齐三哥是被穿金裂石箭所杀,我和浓哥今日清晨在绥州城里偶遇到一人,便是使用穿金裂石箭!”何田田这些话大约也是不怕被人听见,干脆直接开口说了出来。 “那人是个傻子?”沈清月平平淡淡地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那个傻子莫不是和你们打了起来?” “不仅这样,我们还误杀了那个傻子,唉!也算是天意如此,歪打正着,给齐三哥报了仇的。” “你们怎就误杀了傻子呢?那个傻子,心窍不通,杀害齐三哥也是受人指使,真正凶手应该是金令卫,杀了这么个傻子也不光彩,师兄师嫂往后便不要向外人提起。”沈清月也感觉到师兄师嫂的无奈。 “月儿说得有道理,只是外人如何看法,师兄师嫂无所谓,只怕雪儿永远也不能原谅师兄了!”何田田说完叹了口气。 “雪儿与傻子一起?” “是啊!” “唉!雪儿脾气禀性我最了解,爱憎分明,又嫉恶如仇,傻子从黄州与她一道走来,肯定是有了情谊!” “她又亲眼见到师兄杀了傻子,偏偏傻子抓狂要置你师嫂于死地的时候她却没看到!”祝华浓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沮丧。 “傻子突然抓狂?” “是啊!” “那这实在也怨不得师兄师嫂。”沈清月低头沉思片刻道:“师兄师嫂放心,我会去劝雪儿,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的。” “月儿,我们被误会倒无关紧要,主要是雪儿对这李玉晗竟然死心蹋地,依我看这李玉晗邪魅得很!”祝华浓气愤地说。 沈清月笑着摇摇头,在桌子上写道:虞夫人与公子已经商量好了计策,逼李玉晗现形。 何田田又写:若李玉晗当着雪儿的面现了形,雪儿就会与李玉晗决裂。 沈清月与何田田,祝华浓各看了一眼,都互相给出一个肯定眼神。 第200章 支持他 当沈清月与师兄师嫂再次来到大厅中,但听厅里所有人一阵一阵唏嘘。 原来,虞衡岳两日前,已经得知在江陵蒋家与他交手的人是李玉晗。 若非他那聪明绝顶的夫人和智计无双的女儿,以虞衡岳的心窍,再过一年半载也未必知道。 虞夫人在陆府就听说,陆万里是同沈、梅二女一道回宋,也是因对沈清月心存敬佩,才对外伸张自己是沈清月的弟子,那他是否也同样与梅滢雪情深义重呢? 正是如此怀疑,虞夫人才连夜骑马赶来找沈清月,毕竟嗜血剑事关重大! 哪成想,女儿竟然也在这里,得知女儿查案未果,母女两个便交换了信息。经过仔细斟酌推敲,得出结论,李玉晗是想把梅滢雪的剑变成真正的嗜血剑。 如此一来,按照傅堂主拼命留下来的信里所言,李玉晗一定会来榆林的。 李玉晗想用谁的血祭剑?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前虞衡岳因为好胜心作祟,当场便向李玉晗挑战。 两人两剑便碰撞出了火花。 三招过后,虞衡岳悔不当初,他深感不敌,招招都在强撑。一旁观战的大部分都算得上高手,看出虞衡岳渐落下风,个个都唏嘘不已。也为一开始瞧不上李玉晗而惭愧。 突然,“砰”的一声,纠缠在一起的两锋剑被另一锋剑荡开。 “虞伯伯,您是长辈,与李公子比试实为不妥,传出去,怕让人说您以大欺小,不如让小侄替你与李公子一战如何?”原来是凤天雷。 虞衡岳这回可开心了,越看这年轻人越觉得喜欢,不仅替他出战,还把刚刚丢失的颜面找回来。 “凤少侠说得也是,好,老夫就让你替我和李公子一战!”虞衡岳连忙退回。 “李公子,我们上次在陈家庄外未分胜负,你便一走了之,这次你我定要分出胜负!”凤天雷看着眼前的老对手。 李玉晗仍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狭长的眼睛微眯,藏起冷利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喜怒哀乐。 “凤公子武功技法高超,在下上次本就输了一招,实在无需再比试!” 李玉晗说这话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凤天雷,只听说江陵出了个小雷神功夫盖世,刚刚见过李玉晗的功夫,便是深不可测,竟然都输给了凤天雷,想来天雷掌小雷神也是名副其实的。 “不过,上次我们只是拳脚功夫对阵,凤公子擅长于掌法,自然能赢。这次我们比剑,如何?” 大家原以为李玉晗不愿比试,不想他竟然是要比剑。 凤天雷也有些迟疑,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深知自己对于剑法一窍不通,肯定是输的。 “有何不可,凤公子可以剑代掌!” 众人原本听了李玉晗满是挑衅的话又见凤天雷半晌未答应,都暗自下了定论:掌法凤天雷技高一筹,剑法定然是李玉晗胜券在握。 突然听到这般出人意料的话,众人寻声望去。 沈清月才说完话,红唇紧闭,一双杏目,神色坚毅。众人顿时打消了心中的定论。 凤天雷紧握手中那柄普通的剑,心中想着沈清月的话,因为习惯于掌法,不知该如何动作。 “天雷掌劲由掌心注入剑中!”沈清月说道。 这令众人吃惊不已,任何练剑的人都知道,剑是轻兵,贵在灵动轻盈,招式多变,即使没有内功的人,身法轻盈灵活,招式精妙,一样可以对战阵前。这清月郡主怎么这样教人剑法? 凤天雷虽然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往剑中注入一分内劲真气。 “天雷掌掌式便是剑式。” 凤天雷心想天雷掌第一掌便是左掌横掌在上,右掌直推,这掌名为青龙抬头风云动。 那么用剑时左掌也是横在上面,右手长剑挺刺出去。 凤天雷还没有说什么,便挺剑刺上前,李玉晗始料不及,连连后退道:“凤公子,这驿馆太小,不如去外面,大展拳脚。” 凤天雷见自己一剑逼退李玉哈,心中正得意,满口答应,并率先往外走。 “不如去军中校场吧,那里宽阔!”宗泽这样说时,自己已经走出了驿馆。 众人出来时已至酉牌时分,从驿馆到军中校场大约有十来里路,约摸走到校场时天已黑了下来,但是大家似乎对这场比武很是期待。 他们边走边议论着。 梅滢雪一言不发地走在师姐身旁。 “雪儿,大家都在猜测这次谁能胜出,你希望谁赢?”沈清月看出师妹闷闷不乐,知道她并不赞成这场比武。 “你们大约都希望凤大哥赢,没有人支持晗哥哥,如果我也不支持他,他一定会伤心难过的。”.qqxsΠéw 沈清月笑了起来,她已经明白,师妹的心是向着李玉晗,而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李玉晗太过孤独。 其实,如果想杜绝后患,杀了李玉晗就可以,但是雪儿一定会一辈子怨恨她,再者,她沈清月自认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已经明白父母之仇与李玉晗无关,也放下了对李玉晗的仇恨,怎么会无缘无故杀了李玉晗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宗泽定下的计划,将计就计。 他李玉晗若是真如师母说的为了得到至阴之气而接近师妹,让师妹为他生孩子,又或者如虞夫人的推测李玉晗要把师妹的剑变成真的嗜血剑,把师妹变成嗜血狂魔。沈清月在心中发誓,如果那样,她一定要杀了李玉晗。 但是依照虞夫人说的话,嗜血剑选择祭剑的人一定是持剑人至亲之人且武功高强的,这个人也只有沈清月了。 校场上擂台下四周点上猪油火把,把擂台上的两人照个明白,凤天雷和李玉晗各自持剑站在校场擂台上两端。 凤天雷身后站着虞衡岳夫妇和虞子湘,沈清月和宗泽站在擂台正前面。 梅滢雪见师姐与大伙并未偏向凤大哥,只是当个仲裁,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悄悄移步,最后不声不响地站在李玉晗身后。 李玉晗瞅见梅滢雪就站在自己身后,心里一阵感动。 虞子湘凤天雷却都为他们的义妹梅滢雪感到不值,但都看了沈清月一眼。 而沈清月还以一笑,并朝他们摇头,示意他们不用在意。 “天雷呀,如果这次胜出,伯父我便将湘儿嫁给你!”虞衡岳喊道。 虞夫人和虞子湘母女俩不约而同地瞪了他一眼。凤天雷却是大喜过望,“是,岳父大人!天雷一定取胜!” 虞子湘当即羞得便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凤大哥,你看你把三姐羞得!”梅滢雪为了缓和气愤,笑着道。 “雪儿,人家拿许诺嫁给凤公子来激励凤公子,你拿什么来激励我?” “可惜我们已经拜了天地!”梅滢雪假意气呼呼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梅滢雪这句话,沈清月听了大吃一惊,“雪儿你们什么时候拜的堂?!” “沈姑娘,我们可是在二老面前拜过的天地,只是没有请大家喝杯喜酒!”李玉晗似笑非笑地说,梅滢雪在一旁微微点点头。 沈清月顿时火冒三丈,真想跳上擂台给李玉晗几个耳光,因为李玉晗刚才的话分明是在挑衅她。旁边宗泽感觉到月儿的怒火,连忙拉住他。 沈清月顿时清醒许多,她可不能露陷。便微笑着说:“李公子如今已经是我铁枪会之人,吃喜酒任何时候都可以!” 李玉晗对于他这个敌手沈清月也是由衷的钦佩。若是一开始他选择沈清月,他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完成任务。 第201章 这点小伤算什么 “快点动手吧,天已经黑了!”围观的有人催促着。 凤天雷趁着李玉晗还没出手,先在心中合计着沈清月的话,凤天雷注足了十成天雷掌劲在剑上,还是那招青龙抬头风云动。 令李玉晗没有想到的是,剑未至,一道剑影划过,如同夜空中突然撕破乌云的闪电,且差一点招呼在他身上。 其余人也对此惊讶不已,“凤公子是怎么办到的,竟然有如同电闪之象!” 众人细看凤天雷手中的剑,只见那剑与寻常铁剑并无二致,既非宝剑,又是如何有上等宝剑才有的剑影呢? 所有人都惊讶,包括凤天雷自己。 李玉晗也没想到,就连沈清月也没有想到,明面上她让凤天雷取天雷掌诀为剑诀,其实是暗中传授凤天雷剑气,哪知凤天雷的剑气竟然有光,能像闪电一般。 李玉晗虽意外,但也并不怯战,他手中的剑也练了二十多年,爷爷说他的剑法早就超过了父亲,与爷爷当年也是不相上下。 李玉晗与凤天雷拉开距离,让自己的剑与那一道道闪电接刃。 果真,那一道道光与剑接上,同样与短兵相接一样有铁器碰撞声,铛! 凤天雷使出第二招,龙吟震震,第三招神鞭催发,第四招雷霆万钧,第五招雷神之锤,第六招山崩地裂。 这原本是六掌,层层递进,最后一掌若尽全力能将地面拍成一个一尺见方的大坑。 但是,以剑代掌,凤天雷始终还是生疏得很,甚至攻击性大打折扣,天雷掌一气呵成之下威力倍增,用剑时却不顺势,而无法连贯。 李玉晗不慌不忙挡开几道白色剑气,这让观战的所有人大失所望。尤其是虞衡岳,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 沈清月皱起眉头。 宗泽看了她一眼,对着台上大喊一声:“停!” 准备再次出招的凤天雷听了并不为所动,依然举剑挥出,他未能胜出,给未来岳丈丢了脸,心里过不去,犯起犟,发了狠。 李玉晗见对手未有停手之意,他本就胜券在握,怎会愿意未分胜负便停手? 令李玉晗很意外,凤天雷不再一招一式和自己比划,只见凤天雷挥剑毫无章法,一道道剑影觥筹交错,李玉晗没有时间多想,只能小心应对着。 如此二人又纠缠了半柱香的时辰,擂台四周的人早已经退出十丈之外,生怕凤天雷的剑气误伤到自己,只亏得这榆林守军留下的校场擂台被斩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以为凤天雷渐占上风,扳回了一局。 虞子湘却越看越着急,绕过爹娘,来到宗泽和沈清月跟前。面色焦急地向宗泽沈清月说:“清月郡主,宗公子,请你们快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吧,依凤大哥现在这般打法,他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虚脱的,而现在这里可再没有千年人参给他补回来的。” 只见宗泽面色同样凝重,并道:“虞姑娘,就算你不说,宗某也知道,只是你刚才也听到,宗某的命令他们都不听,并且现在他们都使出全力,难分难解,他们若不肯同时撤剑,谁先撤,谁便受伤,让我也无计可施了!” “是呀,高手过招,若要出手制止,非得武功力气胜过他们二人才行!”沈清月知道自己出手必定可以制止,但是她现在不能动手。 虞子湘似乎被惊醒,抬头望向另一方向,而,那端的梅滢雪正微笑着看向她。 梅滢雪脸色一正,转过脸去,虞子湘不禁大失所望,却又听雪儿对着擂台上大喊:“晗哥哥,凤大哥,你们如今都是铁枪会的兄弟,何必如此拼命,不如留着力气日后好去战场杀敌!” 李玉晗听了心中一惊,没想到一时的好胜心差点坏了计划。但他并未撤剑,反而更加小心应付。 “凤大侠,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又怎样,虞伯父答应过我,赢了你,我便可娶湘儿,我怎么可以错失此等良机?”凤天雷说完加快了挥剑的速度。 二人边过着招,边嘻笑道。 “凤兄真是儿女情长!”李玉晗笑着说:“那我成全你!”李玉晗说着也加快了速度挥开迎面而来的剑影。 经过一番折腾,凤天雷的剑愈发显得笨拙,虽然还是毫无章法,李玉晗却在抵挡间隙一剑斜里挑刺而来,凤天雷原本仰仗力气将剑乱挥乱砍,怎么说也是攻势。 眼下对手这一剑,他便不知如何抵挡,若是以掌对掌,必定是以左臂隔挡,但是此刻总不能以手臂去挡剑,那一剑削来,手臂必定受伤,情急之下他只能赶紧跳躲开。 虞衡岳急得直跺脚,“挥剑挡住呀!” 凤天雷虽然一直是攻而不守,破绽百出,但好在够快,相反,李玉晗一直处于守势。 李玉晗却在瞅准时机刺出一剑后,改守为攻了。 凤天雷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横剑当胸挥去!”沈清月急呼! 凤天雷听了沈清月的话,才眼见胸前又是一剑挥来,连忙把剑往胸前一横,铛,刚好挡住,然后奋力挥开。 沈清月似乎是知道李玉晗接下来要出什么招,总是预先喊出如何防守。 李玉晗笑着又出一招。 一直站在沈清月旁边的宗泽,他凝神看着李玉晗的一招一式,若有所思。 凤天雷按照沈清月说的去做,“以退为进,以守作攻!” 凤天雷退了一大步,李玉晗又一招落空,凤天雷紧接着横剑挥来,李玉晗躲闪不及,左肩生生被划开,只得退出一步。 “胜负已分,无需再纠缠了!”沈清月用命令的语气说。 凤天雷见已经取胜,这才安心道:“李公子,承让!” 说罢有些颤抖的手提剑来到沈清月跟前抱拳道:“多谢清月郡主在旁指点,凤天雷才得已胜出半招!” “无须在意,要谢就谢虞姑娘。” 凤天雷听了沈清月的话,笑着看了一眼湘儿,便朝虞衡岳夫妇走去,“岳父大人,小婿终不负所望,险胜半招!” 虞衡岳皱紧眉头,上下看了凤天雷半天,叹了口气才道:“怎么说呢,伯父我也没见识过你的掌法,听说很不错,但是剑法真要多练练啊!”虞衡岳说完牵着夫人与围观的众人都散去。 凤天雷原本还兴冲冲等准岳丈答应把女儿嫁给自己,以为自己赢了比武虞衡岳便能兑现承诺,哪料虞衡岳脸上一派寻常,好似比武前根本没有承诺什么。凤天雷只好愣在原地。 虞夫人却临走时回头冲凤天雷笑了起来,并道了一句:“和湘儿早点回驿馆。” 还因虞衡岳未兑现承诺而尴尬的凤天雷似乎领悟到什么,兴奋地点头称是。 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件事,李玉晗受了伤坐在擂台旁边,梅滢雪焦急地为他上药。 李玉晗凄凉地说:“世上只有雪儿心地最好!” 梅滢雪听了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道:“晗哥哥以后有雪儿,便不会觉得苦了!” “也许在他们眼里心里,我李玉晗天生就是坏人吧,受了伤也是活该吧?”李玉晗苦笑着。仟仟尛哾 梅滢雪心中一阵抽痛:“晗哥哥,何必在意他人,你有雪儿便足够了呀!” “对,雪儿说得对!”李玉晗似乎终于开怀了些。 梅滢雪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雪儿,这是黄州乔氏特制上好的金创药,给李公子用上吧!”是师姐沈清月。 梅滢雪心中正气闷,晗哥哥的伤正是师姐间接出手伤的。“不用!”她本想冲师姐大发一顿脾气了,可她面对师姐时,却又凶不起来:“刚刚用过药了,不需要重复用药,要不留到明天再用吧!”梅滢雪勉强接过药。 沈清月这才长舒一口气,又笑了起来,道:“雪儿长大了,嫁人了,师姐都不知道,师姐一定要给你补一些嫁妆!” 李玉晗站起来强笑着对雪儿和沈清月说:“你们姐妹俩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李玉晗先行告退了!” “可是你受了伤…”雪儿着急地说。 李玉晗咬紧牙关说:“没关系,晗哥哥从小到大受了无数次的伤,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沈清月若不是听宗泽和虞夫人说过李玉晗的目的,现在一旁听了李玉晗这话也会被打动。她装作和善地笑了起来道:“李公子真英雄!” 第202章 一石二鸟计 “雪儿,你变了,昆仑山上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师姐真的为此而感到惋惜!”沈清月才得知师妹与李玉晗已经私订终生,这消息令她始料不及,心中那个恨呀! 沈清月再次后悔自己对这件事一直以来优柔寡断的态度。于是她决定好好地劝说师妹一番。m.qqxsnew “雪儿是变了,这都是因为看透了世上人情冷暖,雪儿才变得更加珍惜每个至亲至爱的人,也包括师姐,只是师姐,你却是为何变得这般争勇好斗呢?”梅滢雪眼中闪烁着雾气,语气似乎是质问,但眼中始终藏不住心里的忧愁。 沈清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和师妹越走越远,她们再也不是在昆仑山上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她们曾互相视对方为自己的生命,决不容许对方受到一丝伤害,现在她们在江湖的路上背道而驰,难道全是因为李玉晗? 沈清月知道不全是因为李玉晗,多半是因为自己起初为了寻找仇家,没有好好照顾师妹,留她一人闯荡江湖,更是多番将师妹置于虎口险地,还因自己动情而对师妹与李玉晗之事也听之任之。 “雪儿,师姐对不起你,把你带出昆仑山带到大宋,却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一步步走进深渊!” “不,不是深渊,雪儿与晗哥哥早已经决定隐居昆仑山,这次原本是为了找回《綦毋怀文》,然后再次安心隐居山林。” “但愿你们早日找到《綦毋怀文》!早日回到昆仑山,过着平平淡淡而又惬意的生活!”沈清月叹了口气,知道雪儿不会再听自己的话。为了不使雪儿难过,再次违心地道。 “好,雪儿和晗哥哥还是会助你和宗公子一臂之力的。《綦毋怀文》若是还找不到,雪儿只能拜托师姐去寻了!” “雪儿为何如此执着《綦毋怀文》呢?” “晗哥哥说过,《綦毋怀文》是兵家必争之术,如今流落江湖,迟早会成为令苍生陷入战祸的祸根。” “没想到雪儿竟然也是为了苍生!好,师姐一定要替你追回这本书!”沈清月想到了《顾氏锻造术》,联想到姨母之死,或许她不光是拼死护住两坛酒,更是护住那令天下人觊觎的锻造术吧。 “雪儿还有一事相求!” “傻雪儿,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师姐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为你办到!”沈清月笑着走上前牵起梅滢雪的手。 “师姐,晗哥哥昔日是金令卫,也许之前做过许多错事,但我相信,他会因为我而改变的,而且我也确信他已经改变了许多,希望你和大师兄不再把他当仇敌好吗?” 沈清月没想到梅滢雪说的是这些,她自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李玉晗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毕竟他们所处的立场不同,宋国与西夏数十年的战争,从未真正停过,明争暗斗,上至君王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深受战争之苦,多少宋国百姓因此无辜丧命?唯独摄政女王长公主和傀儡国王李秉常爱惜和平,却处处遭人构陷迫害,一个流落宋国,一个抑郁而终。 李玉晗绝对不是李秉常之流,沈清月如此作想,却因不好拂逆师妹的请求,装作若无其事且痛快地答应雪儿。 梅滢雪感觉有些不真实,师姐以往对晗哥哥可是如有深仇大恨的,今夜怎会如此痛快答应?“那大师兄那里呢?” 沈清月轻轻抚过梅滢雪额角的头发,温柔的看着她,并且道:“雪儿,师姐也有一事请你务必听好!” 师姐的语气格外严肃,梅滢雪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未有应答,只是满眼疑惑地看着师姐。 “师姐你说。” “雪儿,你可知道至阴之气?” 梅滢雪有些茫然,“至阴之气是什么?” “至阴之气便是你身上的内功真气!” “哦,原来我的内功真气是叫至阴之气啊!” “雪儿知道你的至阴之气怎么来的吗?” “这,这还真不知道,只记得很小的时候胸口腹中经常有气流来回游走。”梅滢雪仔细地回想着。 “师母在生下你之前也如同你一般武功卓绝,并且青春常驻,生下你之后不仅失去了武功,还瞬间苍老,油尽灯枯,只能靠续命还魂丹维系生命!”沈清月缓缓道来。 梅滢雪听得目瞪口呆,“如此说来,是我在出生时夺了娘亲的至阴之气?”梅滢雪低头泪水顺势而落。“难怪小时候总感觉爹不够疼爱我!原来他只是觉得我是夺去母亲生命的孽种。” “胡说,师父只是知道你会重走师母的老路,心中总是感觉无能为力,才放下对你该有的期盼!” “是这样吗?” 沈清月认真地点点头。 梅滢雪心中顿感凄凉。“所以师姐和大师兄都一再阻止我和晗哥哥在一起,只是为了救我?” “可以这么说!” 姐妹二人静静地站在黑夜里,沈清月看不到梅滢雪的脸色,却能感受到师妹的难过。 终于,沈清月低声呼唤:“雪儿,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呢,师娘不是还与你共渡了十四年吗?你也许也能渡过这一劫呢!” “可是世上再无续命丹!”梅滢雪清楚记得炼制续命丹唯一一株九叶一花草被她毁了。“师姐也不必劝慰我,爹和娘约摸六十岁才生我,他们相亲相爱了这么多年,也属世上难得。而我与晗哥哥也能做到!”梅滢雪似乎是在黑暗冲又见到一丝光明,豁然开朗。 但是沈清月不这样认为,师妹身边有一匹狼,这匹狼随时都会以她为食。 作为师姐,沈清月见师妹仍然这样冥顽不灵,致使她更加坚决地想要早日揭穿李玉晗的真面目。 眼见着梅滢雪一抹白影轻盈地离开校场,沈清月心中一沉,大叹了口气。 沈清月转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沈清月却睡意全无,朝榆林守备军遗留的营帐走去。“公子!” “月儿,你怎么不回驿馆?”宗泽一袭白衣,坐在烛光下,因为正思量打算着什么,脸上一股肃穆之之,见沈清月进来顿时面色一柔,笑道:“有我一人迎接白金堂的兄弟就可!” “月儿也是铁枪会一员,此等时候,若不现身,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沈清月巧笑盈盈地走到宗泽身旁道。 “月儿,你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年纪轻轻,却总是这般老成稳重。”宗泽叹息道。 沈清月却掩嘴嗤笑:“公子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大哥哥我怎会骂你呢,这是心疼你呀!”宗泽侧过脸凝视沈清月。 沈清月才迎上宗泽的目光,心脏便用力一跳,瞬间脸上一片红霞,她连忙移开目光。 宗泽发现自己全身都不由自主,甚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好不容易开口,唤了声:“月儿!”声音却变得沙哑破碎。 沈清月听得心头轻轻一颤,轻轻应了声:“嗯!” 宗泽被自己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掐断心中才萌生的可怕念头。“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杯茶。” 感受到宗泽内心的翻江倒海突然平静了下来,沈清月也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应道:“嗯,谢谢公子!” “公子你觉得,这场仗皇上让我们铁枪会打前锋,是何用意?” “自然是圣上的一石二鸟之计!”宗泽端来茶水时听了月儿的问题,眼神一凛冽,其实他已经思量过数回,虽然他与月儿本就打算让白金堂和黑水堂誓死抵挡西夏进犯。只是不成想这朝堂之上的人竟然如此不信任成王爷,还将王爷王妃软禁宫中逼宗泽和沈清月就范。圣上无非就是想削弱成王的势力兵力。 第203章 这才是天作之合 九月中,榆林的天气大好,只是略嫌干燥,月黑风高的夜里,由远而近的马蹄声,脚步声,浩浩荡荡,掀起漫天风沙将一弯半月埋藏。 宗泽与沈清月似乎是有感,“月儿,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迎他们一迎!” “好!” 二人举着火把等在榆林横山山头。 只见山脚下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奔跑而来的铁枪会五千人马,他们中许多人手中高举火把,宛如一条金光闪闪的巨龙,又如是从天上而来神兵天将。 宗泽领着沈清月奔下山头,迎接在队伍前列。 “公子,月儿师妹!”何田田与祝华浓举着火把骑着马在队伍最前面,看清前面等候的人后连忙勒缰停马。 原来天黑前,凤天雷和李玉晗比武前,他们便离开驿馆出关迎接铁枪会白金堂的五千兄弟们。 “白金堂主曾雄见过公子!”何田田身后紧接着一匹马,马上的曾堂主翻身下马,然后挤上前,粗犷地说。 “曾堂主,不必多礼!” 曾堂主嘴上有礼数,这眼神却没个上下之分,不断打量着宗泽身旁的沈清月,半是调侃,半是关心地问:“公子,这便是你找了那么长时间的沈姑娘?” 宗泽怎听不出曾堂主语气中的戏谑,假意怒道:“曾雄,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清月郡主不敬,小心你的项上人头不保!” 曾堂主听闻此言,也不敢造次,乖乖巧巧对沈清月行了一礼,“郡主在上,您大人大量,还望宽恕小人不敬之罪!” 沈清月本来也没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的郡主,只是生性寡淡,不苟言笑,但是难得见着有人对宗泽如此随性,不禁对曾堂主多了几分好感。 见曾堂主对自己如此惶恐,猜测他定是见着自己冷清清的,不够随和的原因,反思过后,沈清月露出浅浅笑意道:“曾堂主言重了,清月本就是江湖儿女,哪有资格凌驾于他人之上?更是不能随意问罪指责他人,尤其是曾堂主,论资历,曾堂主还是长辈,当受晚辈一礼才是!”沈清月说着便躬身一揖。 “唉呀,受不起呀,受不起呀!”曾堂主着急了起来。 “初次见面,晚辈给长辈行礼最恰当不过!”沈清月侧脸看向宗泽笑着说,表情似乎是询问宗泽,她做得够不够好? 宗泽微笑着点头赞许她。 何田田见这二人的关系似乎近了些,暗自欣慰,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祝华浓也是过来人,知道月儿师妹与宗泽缘分不浅,也为他们高兴。 曾堂主却不够细心,未发现二人之间微妙,只是搔搔头,有此不好意思地笑了,“呵呵,早听说过清月郡主英雄了得,我曾雄这辈子竟然还能受到郡主如此礼遇,值了!” 停止前行的队伍中又有人挤了出来:“是沈姑娘吗?” 何田田一听就知道是叶厚德,那婆婆妈妈的语气。 “是我呀,叶厚德叶大叔呀!” 沈清月显得有些欣喜。 “叶大叔?你怎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呀!”叶厚德正要接着说,被何田田打断了。 “叶大哥,大家都等不急了,还是先进榆林关再说吧!” 众人这才暂时放下嘘寒问暖,繁文缛节,都望向宗泽,等候他的命令。 “大家绕过横山头便是一处山凹可安营扎寨,大家长途跋涉,一定也累了,如今夜已深,请大家先作休息,明日将与黑水堂二千兄弟会师于此!” “好!好!好!”队伍中有一些人喝道。另一些人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宗泽深锁眉头,他深知这五千人中有四千人是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按照先人留下的经验,打先锋的一般都是身经百战的,宗泽他对这一仗倍感压力,这一战究竟要怎么打呢? 因为夜太深,便没有扎帐篷,只是原地休息,只见整个队伍所有人都从背上取下一块油毡,各自裹着油毡便睡着了。 这令宗泽很意外,这是谁,准备的这么周全,这一路赶得急,若是没有这油毡,兄弟们必定睡不好。 “叶大叔,这是你让大家准备的吗?”沈清月也正看着兄弟们纷纷取出油毡就地而眠,只是沈清月见识过叶厚德曾在赶路时带着油毡,猜测是他的主意。 “你叶大叔心思缜密,凡事都准备周全,出发前,他买了好多东西,每个人都有一个背囊,囊中备有干粮和水,以及这油毡,这油毡可真是好东西!”曾堂主在一旁披着油毡往地上一坐,倒头便睡,似乎非常宝贝这油毡。 宗泽笑道:“这军中有叶大叔这等能人,这一仗又多了几分胜算。” 叶厚德显得有些难为情,“这也算不得什么能耐,只是好歹上过阵杀过敌,见识过战场上各种阴谋诡计,若不多一手准备,怎能应对敌人的各种诡计?” 宗泽大喜,原来这叶厚德不仅心思缜密,还是一个有上阵杀敌经验的老兵。 “敢问叶大叔,当年从军于哪一路军?” 叶厚德仔细看了一眼宗泽,只见这位传说中的铁枪会领军人物,一身浩然正气,坦坦荡荡,与自己所见识过的英雄人物诸多相似,便不作隐瞒道:“叶厚德十六年前在杨家军中担任先锋官!” 宗泽一听是杨家军顿时心生敬意:“杨家将一直是我宗泽心中的高山,这次叶大叔若能从旁指点,这一仗必定能胜。” “宗公子实在是太过抬举小人了!叶厚德这点微末本领,实在不足挂齿。” 宗泽见这叶厚德谦虚的紧,心中对叶厚德的为人品性已经知晓个七八分了,于是对他的安排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何田田牵着沈清月在露天营地审视了一圈,见叶厚德这般谦虚,想起他与曾堂主八拜之交结成生死兄弟的事。 眼见着宗泽离开露天营地,也拉着沈清月追了上去,道:“公子,这叶大哥与曾堂主还是八拜之交呢!” 宗泽听了何田田的话知道她还未说完:“何姑娘看来还有后话呀?” 何田田噗嗤笑出声,扭头朝不远处的祝华浓招手,示意他过来,又回过头对宗泽说:“公子,理应改口了!” 宗泽眼中一亮,道:“祝夫人言之有理!不知叶大叔这等谦虚谨慎,又心细如发,如何会与曾雄这等粗枝大叶的莽夫结义呢?” “公子有所不知呀!” 沈清月虽然没有作声,但是在一旁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只等师嫂道来。 只听何田田接着说:“这曾堂主一听说人家是杨家军,就要跟人家结拜,人家叶大哥说自己没有曾堂主这般豪气,说话做事思前想后,没那么干脆,杨将军曾说他与孟良将军性格相近,曾堂主便提出公子曾说他是焦光赞!” “嗯,这话我是说过,不过那时可不是什么夸他的话!”宗泽皱眉道。 何田田笑得更开心了:“那杨将军说叶大哥像孟良将军,想必也不是有意的,正如你说曾堂主与焦光赞一般,所以我认为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何田田这么一说,宗泽恍然大悟,沈清月却茫茫然,小心翼翼问宗泽:“这焦光赞与孟良都是谁呀?” 何田田与宗泽都哈哈大笑起来。 宗泽正要与沈清月解说,一旁的祝华浓先说道:“焦赞孟良几乎是天作的一对好兄弟,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说的便是他们兄弟俩!” 何田田听了丈夫的解说,眼中发出奇异的光,“浓哥,你乍知道这些的呢?” “我在黄州青龙寨时经常出去茶馆喝茶听书,听过这些!” “天作之合?这就是天作之合?”沈清月转头问宗泽。 众人都笑了起来,宗泽道:“你师兄师嫂这才算是天作之合!” 第204章 公子与郡主 宗泽让祝华浓何田田夫妇俩留在这横山山凹里,注意周围异动。 二人欣然领命。 祝华浓夫妇目送宗泽和沈清月离开后,何田田窃笑道:“好事将近了!” “丫头是说宗兄弟和月儿师妹?”祝华浓说完点点头,似乎询问夫人只是一种形式。 ~~~ 宗泽和沈清月很有默契似的,二人都起得很晚。 封五哥坐在驿馆一角看着宗泽一直未有响动的房门,很是纳闷。 在街上吃了一碗面的江老堂主看出封五哥有心事,也走过去挨着封五哥,问道:“封兄弟是在等宗公子起身?” “奇怪,我家公子从未有一日晚起,今日何顾到了巳时还不起?”封五哥喃喃地说。 “是呀,一般习武之人都要早起吐纳调息,不可能会这么晚还不起床!除非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正是我担心的,并且郡主好像也没有起床,郡主是因为伤了经脉,没有内劲,早起晚起都无所谓,只是两个都不起,就有问题了!” 正说着听到门外传来虞衡岳的喝斥声:“你们两个走远一点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近,不嫌丢人吗?” 又一个声音应该是师大侠,只听师大侠操着岭南腔说:“你这老头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们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是进进出出都手挽着手,凤公子和虞丫头他们正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怎就丢人了?” “姓师的,你这老光棍,知道啥儿女情长?”虞衡岳显然怒了,说话的声音大了几分。 江老堂主和封五连忙出去,见门口连着东西街的开阔地,站了不少人,有几个是当初送亲队伍中的人。虞衡岳夫妇站在东街口挽着手,凤天雷和虞子湘站在西街口肩并着肩,四人都是满脸通红。 师海平站在凤天雷旁边,韩方瑞和姚木花也站在他们身后,其余人都围观起来,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起哄道:“亏得师大侠脾气好,这虞大侠这般说你,这要换作我,肯定要跟他干一架。” 虞子湘吓得瞪大了眼睛,这眼看就要因为自己惹出祸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这师海平师大侠非但不因此而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虞衡岳,你这说话不算话的老东西!” 虞夫人在一旁始终不动声色,听到师海平说这话却冲女儿和凤天雷一笑,道:“师大侠,你凭什么说我家当家的说话不算话?” 虞衡岳自问从未失信于人,正要与师海平理论,没想到夫人帮他说话,他以为夫人比他精明,讲道理谁也讲不过夫人。 可,他并不知道夫人此时也正等着看他吃瘪。 “虞夫人,这还用我师海平说吗?昨夜,虞大侠承诺凤少侠若赢了比试便将虞姑娘许配给他,结果呢?这可不是我一人瞧见听见,大伙可都听到了。” 众人虽然听到,但也理解一个父亲不舍将女儿嫁人,并且这件事属于人家家事,外人谁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都没有附和师海平。 “不错,虞大侠确实说过此话!”众人一听这声音都笑了起来,还有谁敢这么直接了当地揭别人短的?也只有那在江湖上横着走的沈清月嘛。 虞衡岳果然胀红了脸,虞子湘朝母亲使了一个眼色。 虞夫人为了丈夫不至于太没面子,又对女儿喝叱道:“湘儿,你还不过来?” 虞子湘也心疼父亲,连忙迎上正缓步踏出驿馆的沈清月,道:“沈姑娘,昨晚并非父亲言而无信,是作为女儿我,舍不得父母亲,才让父亲暂缓承诺的事。” 众人听了都暗暗赞许,这虞姑娘行为举止非常孝顺得体。 凤天雷似乎是心领神会连忙上前说:“的确如湘儿所言,岳父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只是天雷还在孝期,不宜娶亲,也需暂缓此事。” 虞衡岳这才摆脱言而无信之名,也对这未来的女婿倍增好感,对女儿更是宠溺有加,“天雷呀,等你孝期满了便把湘儿娶回家吧!”m.qqxsnew 有了虞衡岳这般心甘情愿说的话,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在旁使了不少力,都对这结果很满意。 宗泽也如一阵风一样走出驿馆,众人与他打了声招呼便散去了。 宗泽却追问月儿:“发生了什么?” 沈清月笑着说:“一件天作之合的大事!” 宗泽看了众人散去的背影,已经猜到了:“虞大侠答应了凤少侠与虞姑娘的婚事?” “公子说的不错!” “看来,你的功劳不小!” “那当然!”沈清月仰起脸骄傲地说。 宗泽见月儿这般表情,直觉得月儿一派天真,于是他带着打趣的口吻说:“没想到,月儿还挺骄傲的嘛!” “公子!”沈清月听出宗泽语气中的戏谑,娇嗔了起来。 宗泽哈哈大笑起来:“不笑你了,走吧,时候差不多了!” 二人说走就走,封五哥连忙追上去,江老堂主朝四下里瞅了瞅,见没有人看着他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你们两个跟着干什么?”宗泽皱眉回头道。 “我们觉得你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跟着你们兴许可以帮忙!”江老堂主向来佩服宗泽这后生,并不觉得宗泽不尊重自己。 封五哥也连忙点头,也道:“公子,我来榆林已经一天了,也没见到发生什么事情,这仗打底打不打?王爷王妃还在宫中侍候太后呢!公子一定是在暗中操持对吗?” “封五哥,江老堂主,西夏使者估计快要来榆林关了,月儿马上便要和亲西夏,我只是想与月儿多相处一段时间,并无其他!”宗泽说着牵起月儿的手。 封五哥和江老堂主将信将疑,互相看了一下,又仔细审察了宗泽和沈清月,只见月儿脸上一片红霞,娇羞的模样不似有假。 江老堂主转念一想,也对,早在黄州便看出二人有情有义,可怜这对苦命鸳鸯,才刚刚开始便要结束。“只是,这西夏王李秉常既然已经不在人世,郡主嫁过去,岂不是独守空闺,任凭小梁后欺负?” 封五哥只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听了江老堂主的话,也觉得在理,心里又不由得担心起郡主,“要不,我封五陪郡主去和亲,王爷王妃便也安心了一些。” 宗泽却不想与他们多耽搁时辰,拉着月儿便走。临走时只对封五说:“好,你们都去陪嫁!” 封五望着宗泽与月儿往西街的背影,“老天真是不公平,相爱的人为什么总是不能相守呢?” 封五和江老堂主正准备转身回去,东街一队轻骑疾驰而来。 “苏二哥!闻四哥!” 原来是成王府两名侍卫,苏二闻四,他们身后是一白发老者,身着铜甲铁胄,久经沙场的老将军身后一队精兵悍将,足有二十人,老将军翻身下马,朝江老堂主走来,满脸笑容:“江老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李将军!别来无恙呀!” “别来无恙!江老哥,我那义女呢?”李延说着东张西望了起来。 “怎么,李将军来此也是来送亲的?” “江老哥说对了一半,喏,你看,这两位王府侍卫拿着成王爷的信,让我这把老骨头再出塞,重回沙场,顺道送送闺女,若能把闺女再从虎口夺下,便更好了!” “对嘛,我就说嘛,公子与郡主怎会就此分离?原来和亲是要和的,过后还回来的呵!”封五哥高兴极了,忍不住插了一嘴。 “公子与郡主?我那闺女有了意中人?”李延甚为开心,急着想知道哪个少年那么走运,被自己这英雄了得的闺女瞧上:“是哪位公子?” 第205章 誓师 “这位公子不仅足智多谋,还是当今世上难得一遇的将才!”江老堂主左手叉着腰右手抹着白胡子,斜睨了李将军一眼道。 李延同样左手叉腰右手抹胡子只是疑惑地道:“这位公子不仅足智多谋,还是当今世上难得一遇的将才?” 封五看二人如此相似的动作,更加疑惑,看江老堂主似乎是在卖关子,也不便多嘴,只是与苏,闻二位兄弟等候在一旁。 突然,李将军猛拍大腿,“你这老小子,学我?” 李将军这才想起自己曾在黄州如此夸赞过一人,叉腰抹胡子是他的习惯动作。 “哈哈哈!”江老堂一身粗布麻衣,再这般爽朗大笑,更显得江湖味十足,“可惜了那小子一副书生相!” “果真是宗泽宗公子?”李将军还是不能确定,非要江老堂主肯定的回答不可。 江老堂主满脸笑意才点头,顿了顿,又正色道:“只可惜这丫头,一身力气便这样没了!” “唉,不过丫头虽然没有了劲力,但又传她剑法依然精湛,不知是真是假?” “这倒是真的,昨天傍晚,小雷神凤天雷便是在她的指点下赢过李玉晗。” “这丫头对各种兵器似乎天生行家里手!”李将军说着转过身对身后的队伍中喊道:“王兴,近前来!” 队伍中一领队的年轻人手握长矛,精神抖擞,急步上前,“王兴在!” “王兴,这次来,你便跟紧清月妹妹,说不定在某个不经意地时候,就能教你个一招半式,那你便受益无穷呀!” 王兴抿嘴一笑,“是!” “这是王老弟家的少爷吧,上半年见他还是在黄州,那时还是父子俩久别重逢。”仟仟尛哾 王兴腼腆一笑,“江老前辈真是羞煞晚辈,想那时,晚辈是那般不懂事,让各位前辈操心了!” “欸,王公子,是人都会犯糊涂,切不可往心里去!” 几人还在驿馆门口说着话,驿丞听门口值守禀报,门外来了一位老将军。 这驿丞听闻如此,连忙来到门口相请。 只是众进了驿馆后,驿丞才有些着急,驿馆早已经住满,他该如何安排呢,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郡主的人,谁也得罪不起。不如等郡主回来自行安排吧,反正他只管好吃的好喝的,先伺候着。 话说郡主沈清月与宗泽穿过西街,转而向北,迎接另外两千人马,黑水堂两千兄弟。 宗泽看着黑水堂的兄弟们,心中一阵隐隐作痛,傅堂主这几年励精图治,将西北五台山一带的武林派系,和退役军人招纳麾下,人数虽然与蜀地白金堂差之甚远,白金堂吸纳了不少平时吃不上饭的普通百姓,和街头混混,以及各行各业的只要讲义气的主都被拉入伙,相比之下,黑水堂个个会武功,且在傅堂主以军队纪律规范之下,每个人都随时可以上阵杀敌,两千人的战斗力却超过白金堂五千人。 并且,黑水堂长期一边与西夏严阵以待,一边又对辽国严防死守,每个人都有很高的觉悟。 白金堂位处蜀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他们可安逸得多,吐蕃王也是因为地势之缘故,与大宋和睦相处,只是这桑普王子,平时不敢犯宋,这次有人撑腰才胆敢犯边。这也是宗泽起先就料定,真正要犯宋的是西夏。 宗泽看着黑水堂二千人头上都系着一尺白布条,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沉重,大约心中无不哀痛的。 宗泽站在一大石头上,举起一碗黑水堂兄弟递上来的水酒,大声道:“黑水堂的弟兄们,我们今日聚集于此,可知是为何?” “自是为堂主报仇!”底下有兄弟痛喊。 众兄弟一呼百应:“报仇!报仇!报仇!” 宗泽一抬手,兄弟们马上安静下来,他又高呼:“对,我们业已查出,杀害傅堂主的凶手便是那西夏人!” “找西夏人报仇!” 众兄弟又齐呼:“杀!杀!杀!” 这愤恨的声音振聋发聩,可以由此得知黑水堂二千兄弟每个人心中的仇恨有多深。 “兄弟们,在榆林关外,三十万西夏兵虎视眈眈,我们只有几千人,你们怕不怕?”宗泽继续喊道。 “怕甚?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兄弟应道,众兄弟也齐呼:“不怕!不怕!不怕!” “好,宗泽在此与大家立誓,定要带领大家拼死一战,为傅堂主报仇!”宗泽说罢一口饮下碗中酒。 众兄弟们直呼:“报仇雪恨!” 宗泽令大家安静下来,又道:“众位兄弟都养足了精神,今夜三更出发,去横山与白金堂的兄弟会师!” “好!” 众兄弟们散开后便开始搭灶做饭。 有两人朝宗泽和沈清月走来。 “田大叔,胡大叔!”沈清月虽然只与田得胜胡不归有短暂相聚,但是二人样貌特别,比普通人要显得英武一些,所以她再见到便马上认出。 “沈姑娘,我们兄弟二人早就得知和亲郡主是您,上次便想前来相见,只是得到命令,便不敢做逗留,直接去了秦晋各地集结人马,还请郡主勿怪!”田得胜原本与沈清月不太熟络,只是上次得亏她施以援手不致于丢了性命,因此这会子说话显得毕恭毕敬。 “田大叔哪里话,清月本就一江湖女子,与大家一般无二,何来怪罪之说?” “田大哥,胡大哥,月儿已经是我们铁枪会一员,大家便是自家人,大可不必如此拘礼!”宗泽如此算是向他们介绍了,“我们铁枪会将来便是要靠月儿带领大家了。” 田得胜立刻明白宗泽的意思,“郡主武功盖世,能做我们铁枪会的领头人,自然是我们铁枪会的福气!” 胡不归也附和道:“是啊,田大哥说得对!” “田大哥,胡大哥,傅堂主不在了,黑水堂便要仰仗二位了!” “公子哪里话,这是我二人的本份,只盼望公子能尽快选定合适的人担任黑水堂堂主之职,好带领兄弟们去为傅堂主报仇!” “田大哥,胡大哥,宗泽有个办法来定堂主之人选!” “什么法子,公子快快说来!”胡不归有些迫不及待了。 “方法就是,谁为傅堂主报仇,堂主之位便授与谁!” “好是好,只不过黑水堂就数傅堂主武功最好,他都栽在那凶手手中,黑水堂怕没人有这等本事吧?” “武不成还可智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行,再说也可以不是黑水堂的人,只要报了仇,哪怕是铁枪会之外的人,等当了黑水堂堂主,自然便是铁枪会黑水堂的人了!” “有道理,好,就依公子的办法,我这就把这办法拟成公告,传达下去。”田得胜说着便去拿来纸笔,准备写布告,马上又意识到不妥,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介武夫,也从未念过书,到军中学着认了几个字,来到黑水堂,傅堂主教他读书写字,勉强充当个狗头军师,这写的字也是勉强能认,怎好在宗公子这等满腹经纶的人面前丢人现眼。 “呵呵,公子,还是你来写吧,我帮你磨墨。” 宗泽也洞悉了田得胜的囧态,便笑而不语,接过笔,可是这里没有案台,纸张无处铺陈。宗泽本想放地上写。 田得胜把准备盛饭的胡不归喊来。胡不归心领神会,躬下身,把宽阔的脊背顶得平坦,田得胜把纸往他背上一铺,“公子请!” 宗泽与沈清月互相看了一眼,都莞尔一笑,“这案台可真是方便!随处可用!” “是啊,等一下,公子和郡主可在此案台上就餐!”胡不归虽然躬着身,却听他不无得意的说话。 宗泽哈哈大笑起来,沈清月忍不住掩住口鼻笑出声。 宗泽瞅见,心道:这丫头越来越像个大家闺秀了,以前的豪爽劲呢? 第206章 变脸 “月儿,你这次有几分把握?” “几乎没有把握!” 宗泽看着月儿的笑脸,不知她为何会这样说:“为何?是因为你知道那人会出现?” “不。以往每次我身临险境,雪儿都像我的护身符,及时出现,使我逢凶化吉。但是自从李玉晗出现,我感觉我的护身符离我越来越远,已经不能保护我了。”沈清月想起昨天晚上,雪儿冷漠的背影,一声唉叹。 宗泽并不奇怪月儿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这对师姐妹的感情是无法比拟的,而且也确实是每次沈清月身处危险时刻梅滢雪都及时出现相助。“我明白你的想法,梅姑娘的武功确实可以称得上天下无敌!但她却与你志趣不相投,最后难免会分道扬镳!” “不,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沈清月心中一塞,黯然神伤的说。 宗泽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戳她的痛处,“月儿,原先梅姑娘一直与你同甘苦共进退,处处保护你,那么以后,是否可以换你保护她?” 沈清月这才收住一腔愁绪,并且豁然开朗,“但是我又怕她难过,总是由着她,却又眼睁看着她越陷越深!公子…”沈清月不知所措地唤着。 “嗯,我在!” “我该怎么办?才能使她回到以前?” “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已经回不到从前!” “那公子可知这是为什么吗?”沈清月仰着脸问宗泽,眼中似是懵懂又似是清亮。 “一切皆因情字而起!”宗泽毫不犹豫地说。 “是,其实当初我可以绝情地将她和李玉晗分开,但那时我却不能理所应当地去阻止她!”沈清月看着宗泽苦笑了一下。 宗泽深吸一口气,他懂了,原来月儿第一次见到他便将他放在心上了,所以她感觉自己没有权利阻止师妹追随李玉晗,况且,那时李玉晗身份不明朗。 “月儿,我愿意和你一起保护梅姑娘!” 沈清月这才露出笑脸,“嗯,公子说话最算话,绝不会失约的!” 面对沈清月这般真心地恭维,宗泽感觉自己中了圈套,但是他又发现自己竟然是心甘情愿的。 “这个给你!”沈清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然后随意地递给宗泽。.qqxsΠéw 宗泽皱了皱眉头,手帕?这不是他送给她的吗? 宗泽有些气闷,这丫头是要把绣帕还给他?他接过绣帕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方绣帕并不是自己送给月儿的那一块。 只见绣帕上面绣的并不是他特地选的千江月,而是绣的诗句。只是绣得字迹宗泽感觉十分熟悉:“这字是我的字?” “嗯,你打开看看!”沈清月神秘地笑着道。 宗泽依言打开手帕,看到绣帕上面绣的诗句,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在沈家庄别院的那晚,这正是那首诗,曾经鸾凤今只身,孤门两立谢相映。月照月,花比花,何年花月影伴影?他认为太过于儿女情长,随手扔出窗外,何时到了月儿手里? “你拾到了?” “我不会让你随意丢弃的,毕竟这是你对我的情意!” 宗泽听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这不是写给你的!” 沈清月一听这话愣住了,半晌才说:“这月照月,不是我,吗?” “不是,这是抒发孤独与思念的句子!”宗泽似笑非笑地说。 “是想念鸾儿姐姐吗?”沈清月脸色出奇的平静。 宗泽闻言又见她如此表情却吓了一跳,这便是传说中的暴风雨前的平静呀! 他小心翼翼的,正准备含糊其辞:“…” 沈清月却打断他:“无需敷衍我,你思念鸾儿姐姐并没有错!” 沈清月说完便径直朝前走,头也不回。 很快,二人前后脚回到驿馆。 沈清月心中反倒平静许多,进门时瞥见一人,顿时觉得意外。 李延将军一行早就等在大厅的一角。 沈清月一进门,李延将军就“噌”地站起来。 “义父!月儿拜见义父!”沈清月正准备跪拜行大礼,被李延急忙托住。 “万万不可,月儿如今已是郡主千金之躯,怎可向臣下行礼!”李延说着猛地便要跪拜。却又被沈清月托住。 李延倔犟,往下沉了沉身子,却怎么也下不去,原来月儿托着他的手肘,只是他这一下力道不小,竟然被月儿拦住,她不是失去了劲力吗?就连成王爷在信上也是这么说的。难道是… 李延心头一喜,却不外露。 “义父,月儿出身江湖,也并非什么千金之躯,义父不让月儿行礼,义父也万不可对月儿行如此大礼。” 李延心头正喜,也不在意这些俗礼:“江湖儿女自在洒脱惯了,向来不拘小节,既然如此,不如往后,我们父女相见这些俗礼能免则免,可好?” “如此甚好!” 说话间,宗泽上前来,与李延打招呼,并行礼。 老将军见着宗泽,原本就对这年轻人赏识有加,如今知道他便是未来女婿,更是开怀,只见他仰着脸,斜睨着宗泽,左手叉腰,右手抹着花白胡须,假意审度道:“嗯,不错,宗公子文武双全,又是成王爷的左膀右臂,勉强配得上我家月儿!” 宗泽一听不禁汗颜,才刚刚为了这事儿得罪了沈清月,李老将军就又来提起这茬儿,这丫头暴脾气要是上来了,谁也劝不住,他用眼角余光偷看月儿的表情,只见月儿依然平静。 “义父,您不要误会,月儿与宗公子只是一般兄妹之情,并无其他。”沈清月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宗泽耳朵里。 老将军却不明白,明明大伙都说他们是一对儿,月儿却这么说?“月儿,你是瞧不上宗泽?” “义父,月儿与宗公子一直都是兄妹。”沈清月微笑着说。 宗泽十分诧异,这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 老将军原本大好的心情,此刻也甚是无趣,“王兴!” 王兴吓了一跳,老爷子突然间暴吼,喊他的名字,是怎么了? “在呢!”王兴立刻把脸上笑容堆满,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老虎。 “你,从今天开始便跟着月儿郡主,好好侍奉她!”老将军说完便拾起桌上的剑,往门外去。 他身后的二十几位家将连忙跟上,老爷子突然回头吼道:“都不许跟着!” 二十几位家将只好立在原地,看着老爷子走远。 “郡主!” “王兴?王大叔的儿子?” “回郡主,是的!” “我好像还欠你一套矛法!你先将你家传矛法演示一遍!” “是!”王兴听了沈清月的话知道她要依照承诺教他矛法了,一下子可高兴了,他可是等了好久的。 王兴提起他的银色长矛走到驿馆外,将长矛一竖一扎,那气势丝毫不输其父王珂。 “好,王兴,看你的精气神已与王大叔无异,看来,你已经得到幻影长矛的精要了!” 王兴被沈清月这一番褒奖,更加兴奋不已,直接上手就演练起来,只见矛头忽左忽右,如蛇头一般灵活。 王兴的演练引来驿馆中的人纷纷出来观看,有人称赞,有人摇头。 沈清月仔细观察着,发现王兴虽然已得矛法精要,但是他有两大缺陷,第一:力气不够,第二:晃矛时力用在整只手臂,甚至身体都在晃! “停!”沈清月皱眉! 王兴正在兴头上,突然被喊停,看沈清月不满意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本事还没练到家。 沈清月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驿馆。 宗泽正在询问苏二哥闻四哥王爷的意思。瞥见沈清月如同冰山一样冷漠地走过他身边,心中一阵刺痛。 驿丞不识趣,却谄媚地上来请示郡主:今日初到来的客人该如何安排? “把宗公子的房间腾出来,给义父住。” 宗泽原本也并不在意住处,只是月儿说这话时显得极其冷漠,关键还不等他同意便上了楼。 宗泽和大家在驿馆里随意吃了点,却始终不见沈清月出来。 第207章 同室而眠 灯火在逐渐消失,一弯新月悄悄爬上屋顶,宗泽在驿馆门口徘徊,明明已经约好一起去横山会师,可沈清月并未依约出现。 这时漆黑的驿馆大厅传来脚步声,宗泽一喜,却马上又心生疑惑,听闻脚步声分明不止一人。 直到两道灰白的人影出现在门内,宗泽定睛一看,原来是梅滢雪搀扶着李玉晗缓缓从驿馆内走出来。 梅滢雪和李玉晗也看到了宗泽,黑夜掩盖了他们的脸色,但是他们都是敏锐的,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否友好,是不是同类。 虽然,宗泽知道李玉晗留在榆林另有企图,李玉晗同样也知道宗泽对自己只是虚情假意,但此刻似乎他们还能相安无事,“李公子伤势怎么样,怎么不在房中好好休息?” “多谢宗公子关心,本就是小伤,此刻已无碍,现在只想趁着夜色晴朗,陪雪儿观星。” “哦,李公子还会夜观星象?” “非也,只是看星星看月亮,欣赏美景而已,宗公子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徘徊?” “唉,我今日一不小心开罪了清月郡主,被她赶出驿馆,把房间腾给李延老将军了,今夜注定是无处安睡喽!”宗泽说着朝街边的竹棚走去。 “宗公子,不如你和晗哥哥同住一屋如何?”梅滢雪见宗泽与李玉晗二人未有嫌隙,并且十分投机,同室而居或许能让宗泽对李玉晗的人品更了解。兴许他们还能成为更亲密的朋友呢? 宗泽本就要去秘密主持会师的,如果和李玉晗同室而居,岂不处处受制?但是他更不能此刻便让他们生疑:“哈哈,宗泽与李公子惺惺相惜,同室而居,实在是求之不得呢!李公子意下如何?” “承蒙宗公子不嫌弃,能与李玉晗同室而居,这是我李玉晗的福气!” “好好好,那现在李公子与梅姑娘还要赏月赏星吗?” “雪儿,你看,据我观察,明夜天气更好,星星更加明亮,我们明晚再赏如何?” “嗯,好,听晗哥哥的!” 宗泽心中一阵阵焦急,但是脸上表情仍是一派轻松自在。“那么就请李公子带路。” 李玉晗与梅滢雪欣然走在前头,一直穿过大厅,来到后院厢房。 这里东西两排房间都住满了人,此刻大家早已经安睡,甚至还传来各式各样的呼噜声。 这里与前面贵宾房相距百步有余。 宗泽回头望向那间房,房中已经没有灯火,显然清月郡主早已睡下了。 与李玉晗一道进入房中,宗泽拔出火种,李玉晗连忙递上油灯,梅滢雪见他二人准备休息,知趣地退出房间。 梅滢雪对白日里师姐和宗泽之间的情况看在眼里,想去劝说师姐,边往郡主所在最高楼上去,边暗忖:他们是真正的金玉良缘,虽说师姐不喜欢晗哥哥,总是针对晗哥哥,但是我还是希望宗公子能成为姐夫的。 梅滢雪摒弃昨夜的嫌隙,抛开之前的不快,扬起师姐最熟悉的笑脸,正准备敲门,却听不到房中师姐的呼吸声。 梅滢雪以为自己因为耳朵塞住,没有听真,便掏出耳朵里的肉棉,只是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声响。 梅滢雪推开门,师姐当真不在! 梅滢雪在房中看到铜镜前整齐摆放着一套凤冠霞帔,旁边放着一条折叠整齐的白色绣帕。“师姐去了哪里呢?” 梅滢雪打开帕子,上面绣着一汪水波,和水中月,旁边绣着“千江有水,千江月”的字样。 梅滢雪叹了口气,重新折叠好绣帕,悄悄退出房间。 梅滢雪看了一眼窗外,重新塞上肉棉,关上窗户便熄灯睡下。 李玉晗房中的灯光还在忽暗 “里面请!”李玉晗举着自己受伤的左手,那意思很明显,怕不小心碰到手。 宗泽无奈,只好睡里侧。 宗泽和衣而睡,等李玉晗也躺下,“明日,清月郡主和亲便要正式仪仗队送亲,只是仪仗队还缺两名宫女送嫁,宗泽想让梅姑娘和虞姑娘暂时代替,李公子觉得如何?”仟仟尛哾 李玉晗知道宗泽在试探自己,便说:“李秉常已经死了,清月郡主嫁过去便是守寡,宗公子当真舍得?” 宗泽本想试探李玉晗对和亲的内幕知道多少,哪料反被将一军。此次和亲本就是假意,他又有何不舍?只是他绝不能让李玉晗知道这和亲之事是假,便道:“只怪我与月儿缘分太浅!” “所以你们今日是因为即将离别才斩断了情缘?” 李玉晗又说到宗泽的尴尬处。不过站在外人的角度看,他们的一系列举动不正是这样吗? 宗泽叹了口气,然后默默不语,良久,两人都传出微弱的鼾声。 宗泽并未真正睡着,只是在心中盘算着如何脱身。可是他控制不住睡意来袭。 而李玉晗也一动不动地睡在外侧,突然他翻身起来看了看床上的宗泽,走到窗前吹灭了灯台上油灯,然后抽走灯草。 李玉晗并没有继续上床睡觉,而是悄步走了出去。 横山会师照常进行,两队人马丑交寅时相会在横山山阴。 “清月郡主,为何不见宗公子前来?”田得胜与胡不归跟在沈清月身后,半晌没见到宗泽,有些疑惑,宗公子可是从不失约的。 “宗公子有紧急事务缠身,来不了!”沈清月领着二人往前与师兄师嫂,曾堂主等人会面。 叶厚德也满怀期盼地跟在曾堂主身后,想着马上能与二位生死兄弟相见,并且又能再次并肩作战,心里别提有多激动。 众人将火把插在路旁,伙夫们便开始造饭。 白金堂因为前一日便抵达横山,趁着白日便已经搭好营帐。 营帐里是大家豪气干云的说话声和笑声。 营帐外,几位少年守帐,他们初次出征,有的心怀忐忑,有的似初生牛犊不怕虎,与其余几个少年说着大话,这次战场上定要斩杀一些那西夏贼人。 其余少年人笑话他,“据说西夏人个个生的彪悍,他们生下来吃的是牛奶马奶,长得也如牛如马一般力气大,瞧你这精瘦的像个猴子,能干过一个西夏人就不错了!” “欸,你说得虽然不假,但是叶大叔说了,兵道即诡道,兵不厌诈,都是要用心计的,蛮力干不过,可以使诈嘛!这不比我们在蓉都街头抢地界,只知道火拼!” “猴儿,你知道,我们几个为什么心甘情愿奉你为我们几个的老大吗?就因为你这儿好使!”那脸蛋白皙的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说。 这个叫猴儿的精瘦少年黝黑的脸,露出笑色,好不得意。 数百营帐外围的树林中,两个黑影,躲躲藏藏。 “你继续潜伏在里面,想方设法靠近曾雄何田田等人,得到他们的信任,好获取更多更有价值的消息!” “是,公子!” 第208章 使者有意 “记住,你的命是本公子救的,你现在必须按照本公子的指示行事!是本公子一个人的指令!” “是!”那人战战兢兢。 ~~~ 宗泽在梦中惊醒,猛然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糟了!”他十分懊恼,赶紧坐起身。 身旁李玉晗睡得正酣,被宗泽这一动作惊醒。“宗公子,这天才亮,便醒来了吗?” 宗泽直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怎么会就这么睡着了呢?他怀疑自己中了迷子,但是他又没有中迷子的之后的头痛感,反而显得精神百倍。 油灯,一定是油灯。宗泽虽然怀疑李玉晗做了手脚,但是面对李玉晗这般问话,他也不动声色,索性装起糊涂,“想必是这些天睡得足够,今日竟醒得这般早。” “兄弟我还担心宗大哥因与兄弟同榻不习惯才醒这么早,得知并非如此,兄弟才放心呀!”仟千仦哾 宗泽听着李玉晗突然便与自己称兄道弟,笑着等李玉晗起身,边下来床边说:“大哥我向来随性,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与李兄弟同眠一榻,便是与自家兄弟同眠一般!只怕李兄弟心细如发,不习惯大哥的粗枝大叶倒是真。” 宗泽瞟了一眼窗前的灯台上,粗看那油灯并无异常。他也不好当着李玉晗的面去细查。 “宗大哥当真是羞煞兄弟了,兄弟我虽然不能与大哥一般豪气干云,但也是非常向往大哥的那种自在洒脱,无拘无束的心境。”李玉晗的话不知有几分真。 宗泽听着倒是有些动容,“不错,自在洒脱,无拘无束是一种心境,只有真正光明磊落且无所畏惧的人才会有这种心境。” 李玉晗心中一惊,宗泽这是暗示他不够光明磊落吗?“这世上真正光明磊落的人恐怕也只有大哥一人吧!” 宗泽知道李玉晗用恭维来迷惑他,他笑着整了整衣衫,望着窗外的方向,苦笑道:“其实,宗泽亦算不得磊落!”说完便出了房门。 宗泽径直走到驿馆前院,上了楼。 宗泽站在房门口,举手准备敲门,却犹豫了起来。 这一幕恰巧被楼下早起的虞子湘看到,想起初来榆林那天,清月郡主请她代为买来针线,并请教了刺绣方法,自己亲手绣起绣帕,因为对自己的绣工不太满意,结果一连绣了三方同样的绣帕。 “清月郡主,您是要绣这字?” “是!” “绣字看着简单,实则是最考验绣工,郡主不如先绣回针绣吧,简单一些,只是字迹可能不如原样饱满!” “不,这绣帕于我意义重大,我一定要绣到最好!”沈清月掏出另一方绣帕给虞子湘看。 “千江有水千江月?这是?”虞子湘惊讶,是谁用这么美的诗句,这分明就是夸赞清月郡主的各种美好呀,而且有些爱慕的意思。 “这是公子送给我的中秋节礼物。” 虞子湘心里大约有数了,这宗泽是对清月郡主动了心呀,清月郡主更是对宗泽情深义重,可这和亲,岂不是要将有情人分离吗? 眼前,宗泽的犹豫,虞子湘恨不得去推他一把。 宗泽终于敲了门。 里面传出月儿清冷的声音,“公子么?进来。” 宗泽推门而入,沈清月正在梳妆,原本白晳的脸蛋,此时未加任何粉饰,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崭新,珠花金钗更是被她收进梳妆台上的百宝箱,这些都是她和亲的嫁妆。 镜中沈清月的眼神显得十分陌生。此刻 沈清月插上木发簪,边起身边说:“公子是为了昨晚的事儿吗?” “不全是,有你前去,我去不去也不重要!”宗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沈清月没想到,宗泽被李玉晗拖住,竟然猜到自己去参加了会师,沈清月暗下点头,又问:“那公子还为何事?” 宗泽想了半天,就怕自己措辞不当,“月儿,你别生气了好吗?” 沈清月笑了起来,“我没有生气!” 见到月又笑了,宗泽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沈清月马上又寒起一张脸。 宗泽不禁又愁眉深锁,“月儿…” 正在这时,驿丞领着一名衙役匆忙赶来,驿丞还慌慌张张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呀!” “启禀郡主殿下,启禀宗公子,那西夏梁太后已经派出了迎亲队伍,现正在赶来榆林的路上!” “看来,这梁太后是太想我了!”沈清月像是丝毫不在意,又扬起嘴笑着道。“去,让章大人前往相迎,并告知迎亲队伍,本郡主明日便出发!” “是!”差官得到准信,连忙回衙门。 衙门里章大人正在县令的客厅上座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县令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坐在下面。 差官进来之后直接向章大人禀告,“启禀章大人,清月郡主让章大人出城迎接西夏迎亲队伍,并说明日便出发和亲西夏。” “那清月郡主当真这么说?”章相爷有些不大相信,前几天郡主还说主战呢,并且还有圣旨的。 “是的,相爷!” “好,你先下去!” 章相爷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 “相爷当真要去迎接西夏迎亲使者?”这县令眼珠子直转,见相爷不回答,又自作聪明地道:“这个清月郡主虽被赐封郡主,但终究非正统皇室血脉,恐怕她被封为郡主也是为了和亲作准备的吧?” “放肆!”章相爷猛然放下茶杯,并喝叱道,但见县令吓得屁滚尿流,又皮笑肉不笑地道:“郑大人,你的确是个人才,当时若非圣上提点,本相如何得知那西夏王李秉常对这位江湖郡主情有独钟?” 那县令先是疑惑,继而惊讶,在见到相爷洋洋自得之时,他也暗自庆幸自己竟然能揣度到相爷甚至圣上的意思。 章相爷出了榆林关,县令也因深得相爷喜欢,一路随行。 西夏迎亲队伍停在榆林关外二十里处,等待宋国使者前来相迎。 西夏迎亲队伍为首的便是那左将军,这人实在好耐性,在烈日炎炎之下,站在空旷无一物的草地上,黝黑的脸上滴下一滴汗水,他却不眨一下眼睛,并且右手半刻不离剑柄。 直至章相爷离他只有一丈的距离,并向他谄媚地笑着说:“将军,我们清月郡主令本使前来迎接众位,欢迎众位将军到榆林城中暂作歇息!” 左将军仔细审度了这位宋国使者,并考量了入榆林关究竟安全与否,“使者大人,据我所知清月郡主久久停在榆林,和亲一拖再拖,这是对我王和太后乃至整个大夏都是十分不敬,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们大宋的诚意!” 第209章 宰相肚里能撑船 “将军此言差矣,清月郡主实属对于此番和亲很是看重,郡主自接到圣旨,便马不停蹄赶来榆林关,一路上舟车劳顿,实在狼狈,停留榆林关实在是为了休整,好体体面面嫁入大夏,以示尊重!” 武将与文官讲理,如何讲得过?章相爷早在腹中准备多套说辞,任这西夏左将军如何刁难,都能让他无言以对。 “但愿如使者大人所言!那么,请问使者大人,清月郡主现在休整好了吗?”左将军知道对面宋使说的可能不是实情,但又无可辩驳,憋着一肚子气又不好发作。 “将军请千万放心,郡主已经休整好了,并已经决定明日便出发和亲贵国!”章相爷出言分寸极好,果然处处以和为贵。 “如此甚好,我等,便不入榆林关,在此露营等候即可。”左将军看了看榆林关方向才道。 左将军环视四周,此地平坦,视野开阔,比起榆林关内时时都有遭逢暗算的可能,这里可是安全得多。 章相爷不便强求,并且,据他所知沈清月身后可是有一帮江湖草莽,沈清月本就主战,又有圣上鸳鸯圣旨,她可和可战。谁又能说得准沈清月让西夏迎亲使进榆林关歇息是何目的?若是破坏了他费尽心思求得一时的太平,那便得不偿失了。 章相爷回榆林县衙时,府中有差官禀告有客人久等。.qqxsΠéw 章相爷想起日前收到信笺,已经猜到那是何人了。 进了会客厅,厅中一锦衣男子,男子背影望去,年纪很轻。那男子正看着墙上的对联,“好字,好字!这好似我一位故人的字迹!” “这幅字是去年本县走马上任时,开封府尹蔡京蔡大人所赠,这是他亲笔所写。”县令连忙道出字画的出处。 章相爷点点头,这已经证实了自己方才的猜测,日前收到的信笺正是蔡京派人送来的,信中只是做了个媒介,道他有位朋友在榆林关,拜托章相爷多加照应。 本来章相爷非常乐于结交一些人脉,将来或许能用到,只是这年轻人见到他并没有半点该有的恭敬,还略显猖狂。这让章相爷十分不爽,只是往上座上一坐,便喊道:“来人,快快上茶!” 年轻人这才转身,朝章相爷稍微欠了欠身,又笑着朝县令说:“县令大人,贵府可有祛火降燥的茶?” 县令知这年轻人是暗示章相爷火气太大,需要降火,他心中也暗暗忿懑,这年轻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年轻人,虽然你与蔡大人有交情,但你可知,蔡大人在朝中还要时时仰仗相爷。今日,相爷念你年轻,不怪你无礼,权当你不拘小节,但也不可太造次呀!”县令以长辈的语气半是教导半是训责地说。 而章相爷正端着茶杯,用杯盖撇开还未泡开的茶叶,并轻轻吹着滚烫的茶汤,浅呷了一口,似未听到县令的话。 那年轻人听了县令的话,却哈哈大笑起来,罢了才道:“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的章相爷肚量大得很。岂会与我这晚辈后生计较?”年轻人才转过头,低下身子与章相爷平视,又笑着道:“相爷,您说是吧!” 章相爷这才看到年轻人的正脸,那眼神,章相爷生平只见过一个人有,那便是朝堂上的天之骄子,皇帝陛下,那种霸气中有些许冷漠,不容置疑的威严。 章相爷以为是他的错觉,但再细看,这种眼神依然,并没有稍闪即逝。“你到底是谁?”章相爷略显惊慌。 年轻人这才收敛起自己的强势,笑着说:“相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在下李玉晗,与蔡大人熟识,托蔡大人的门路,前来拜访章大人。” 李玉晗说的话似乎是想借助章相爷一路攀龙附凤,好大展鸿图,但他眼中的桀骜不驯,决不是攀龙附凤这么简单。 章相爷心中揣度这人既然与蔡京如此熟络,蔡京必定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图,不如先留观后用吧。他这才松了口气,道:“李公子请坐!来人,给这位公子来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县令不解,这年轻人只这么两句话竟让章相爷态度大变,这年轻人究竟有何本事,又是何身份,不仅蔡京蔡大人对他照顾有加,现在就连当朝宰相章化惇也敬他三分,县令虽暂且看不透此间的利弊,但是他知道趋炎附势,顺势而为,章化惇和蔡京都敬畏的人,自己当然是更要尊重。 “府中别的没有,这上好的茶多不胜数。”县令笑嘻嘻地连忙跑去取来今年茶商送来的新茶。 李玉晗喝了一口丫头奉上的茶,微眯着眼睛道:“章大人,你一向主和,实在大错特错!” 章化惇微愠,但马上又收起怒色,笑问:“李公子何以如此说?” “章大人可知皇帝赵煦是作何想?” 章化惇听闻李玉晗胆敢直呼圣上名讳,又怕又怒,但偏偏又好指责李玉晗,只道:“圣意岂是我等臣下可以揣测议论的!” “哦,如此说来,章大人尚不知赵煦的真切想法?是战是和都不知道?” “放肆!”章化惇感觉自己若再不制止李玉晗的胡言乱语,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必将落人话柄,自己也必定因此犯下欺君之罪。“圣上名讳岂是你信口道来的?” 李玉晗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是章化惇都如此扞卫他主子的尊严,自己也没必要如此激怒他,“好好好,是在下的不是,圣上,圣上,圣上!好吧?” 章化惇在与李玉晗之间已经过了数招,便只是现在这招略胜,心头窃喜一阵才道:“本官身为当朝宰辅,又岂会不知圣上是主战还是主和?” “嗯?这么说来,章大人求和也是赵,圣上的旨意?” “这是当然!” “那章大人对这次西夏梁氏犯宋又有何看法?” “梁氏犯边并不可怕!只要吐蕃之战一结束,我军主力便立刻转战榆林关!那时我军必胜!” 第210章 道歉加告白 李玉晗看着章化惇的脸色瞬息万变,心里不禁暗暗得意,他料定章化惇接下来必定是有动作的。 “章大人,在下就此告辞了!”李玉晗抱拳行礼,低头时狡黠一笑。 章化惇这才回神:“曹县令,烦请代为送客!” 曹县令连忙应声将李玉晗送出门,曹县令止步,待李玉晗走远,他暗暗交代了两名衙役几句,才回去。 只见章相爷急切地在大厅中来回踱步。 “大人,这人身份十分可疑,您大可不必为他的话而烦恼啊!” “愚昧!这人身份是可疑,但是他的话却不假!你以为沈清月从一开始便乖乖答应和亲,再到榆林又说要战,真的只是遵从圣上的旨意?” “大人请恕下官愚昧,这难道不是因为圣旨,他们才心甘情愿来榆林的吗?” “据我所知,当时圣上下第一道旨让沈清月和亲,成王爷夫妇二人当面请圣上收回承命,不顾圣颜,还闹到太后那里。” “竟有此事?” “不仅如此,太后顾及皇上与成王的叔侄情分当真劝皇上收回承命!” “…” “圣上孝顺,便答应太后,但是圣上金口玉言,岂能朝令昔改?于是圣上只能颁第二道密旨,让清月郡主在榆林关与西夏周旋,给我大宋主力军队争取时间。” “…”曹县令听得目瞪口呆,不过也更加佩服章相爷,暗忖:章相爷比清月郡主先到榆林关,京城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出发了,当时他应该是并不知情。章相爷果然在朝中耳目甚广。 “成王如此胆大妄为,完全是有恃无恐!”章化惇突然怒吼。 曹县令也因此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道:“这成王的确是胆大妄为。” “曹县令,你为人还算忠厚,本相也不瞒你了,铁枪会你可曾听过?” “略有耳闻,只知是民间的一个组织。” “唉,那哪是什么民间组织啊,分明就是成王养的私兵!” “私兵?大宋自太祖时便有律法规定朝中任何人暗养私兵都是死罪,成王竟然也敢以身试法?” “若是成王亲自组织的,圣上早就摘了这个毒瘤,只是,他从未参与过铁枪会任何事宜,一切都是他的女婿宗泽操持,而宗泽又从未入仕。” “所以圣上一直都没有理由动他?哦!原来如此!”曹县令似乎是顿悟了,高兴地叫起来,“圣上知道成王疼爱养女,所以才让清月郡主和亲,如此一来,成王必定坐不住。圣上便可借机除掉成王!” “胡说!”章化惇怒叱,“圣上仁慈,成王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的叔父,圣上只是想除掉铁枪会!” 曹县令连连点头称:“是是是!” “日前,本相收到开封府尹蔡京蔡大人的秘信,原来圣上以侍候太后与太后做伴为由,反将成王夫妇扣押在后宫中,逼迫宗泽与清月郡主以铁枪会为先锋。圣上英明啊!这可是一箭双雕呀!” 曹县令可算是完全明白了,但又说:“下官尚有一事不明,既是如此,宗泽与清月郡主召集上万人马,这不正中下怀吗?大人为何会如此焦急呢?”qqxsnew 章化惇恨不得要敲曹县令的脑袋:“叫我说你什么好呢,说你聪明吧,你又这般愚笨,说你笨吧,花花肠子又不少。” 章化惇有些恨铁不成钢:“时间对不上啊,圣上一共对沈清月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和亲的圣旨应该是在黄州,第二道圣旨在榆林关与西夏周旋,圣上是先传的口谕,圣旨应该是在颖昌府下的,第三道圣旨令铁枪会为先锋亦不过才三天前传达,宗泽与清月郡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度好一切的。只能说明,他们早有了与西夏一战的心,早作了打算!” “原来如此!只是这样我宋军便多了些胜算,岂不更好?”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年少,登基才几年,基业尚不稳健,任何势力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今日我作为臣下,承蒙圣上眷顾,得以拜相,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竭尽全力为圣上扫清帝业路上一切障碍。”章化惇慷慨激昂地道,这令曹县令万分佩服。 “章大人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曹县令你就拭目以待吧!” ~~~ 宗泽正在协助章化惇章相爷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和亲的仪仗队。 宗泽虽未有入仕,但是王爷的女婿也得个郡马的名头,与章相爷行礼,章化惇假装惊讶:“宗公子乃成王爷爱婿,皇亲国戚,与臣下行礼,怕是不妥呀!” 宗泽怎会不知章化惇语气中的耻笑,笑他攀龙附凤。 “宗泽才疏学浅,仪仗事宜还仰仗相爷亲自操持。”宗泽本来没有官职,和亲仪仗队事宜他不能插手。他也想过,章化惇虽然也知道和亲是假,但是他与王爷不和,若不给清月郡主安排一些得力又忠诚的好手,清月郡主极有可能再次陷入困境。“宗泽受成王爷所托,须得护好郡主,请恕宗泽少陪了!” 宗泽说着退出大厅,直接上了楼。郡主的房门口,梅滢雪和虞子湘二人正守着。见宗泽上来,二人不约而同拦住。 “月儿现在不方便见人吗?”宗泽首先能想到的是月儿可能在梳妆。 “郡主说了,不见宗公子,还请宗公子走开吧,免得郡主生气。”虞子湘怯怯地说。 宗泽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惹这小祖宗生气,明明写这首诗的时候心里就是想着月儿的,偏偏骗她说是写给鸾儿的。 “虞姑娘,梅姑娘,我就站在门外和月儿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梅滢雪点点头,“好好说,不要再惹师姐生气了!” 虞子湘也往旁边站了站。 宗泽得到梅滢雪和虞子湘的准许,首先清了一下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掏出昨天下午月儿送给她的绣帕。 “月儿,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你绣得非常好,证明你用了心。” 梅滢雪和虞子湘见他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宗泽似乎也知道自己没有说对,于是他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月儿,是大哥哥不好,明明这首诗就是写给你的,偏偏不承认!”宗泽看着门,声音越来越小,却是希望月儿如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来给他开门。 “…” 只是,宗泽等了一会儿,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宗公子,你为清月郡主写了什么诗?也许你现在念给郡主听,郡主便开心了呢?”虞子湘都觉得宗泽还是没有诚意。 宗泽脸上不禁一红,这首诗原本写出来时,他就嫌太过露骨,而且太过儿女情长了,才扔掉的,没想到被月儿这丫头捡回,还如获至宝一般,“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梅滢雪略带愠色地道。 宗泽只好硬着头皮念了起来:“曾经鸾凤今只身,孤门两立谢相映。月照月,花比花,何年花月影伴影?” 虞子湘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月儿,你看,大哥哥脸皮薄,这首诗本来只能私下念给你的,现在却当众念出来,大哥哥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月儿,你就原谅大哥哥好不好?”宗泽更贴近门,声音几近哀求。 梅滢雪和虞子湘两人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只听房里终于传来沈清月的声音,“声音这么小,我都没听到!公子还是再念一遍吧!” 宗泽脸瞬间红到耳根,“月儿,真的要再念吗?” “当然!” 宗泽只好再念了一遍,而且这次声音提高了一些,却更刚硬一些,几乎听不出是情诗的温柔,倒有上战场杀敌的感觉。 只不过,才念两句,刚念到月照月,门突然开了,一只手迅速把他拉进去,然后门又迅速被关上。 “雪儿,湘儿姐姐你们两个先去忙吧!” 梅滢雪啊了声便要走,却被虞子湘拉住。并蹲下身子,示意梅滢雪也蹲下来。 梅滢雪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她需要耳朵贴墙偷听吗? 只见她站起身,下了楼,边走却边取下耳朵里的肉棉。 第211章 凤冠霞帔 大厅里李延将军左手叉腰,右手抹着胡须,两眼笑眯眯,“这就对了嘛!这马上要分别,心里头要互相牵挂才对嘛!” 梅滢雪坐在角落,喝着已经凉透了的茶,因为一心去听师姐与宗泽会说什么悄悄话呢,连茶水是苦的也丝毫未觉。 “月儿,你终于不生气了?”只听宗泽说。 沈清月转过身去,却还是掩饰不住喜悦之情。 宗泽往前靠近了一步,又道:“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了的,简直就像得了不治之症,你要是再对我这么冷漠,我会觉得活着都没有意义…” 沈清月突然转身用手捂住宗泽的嘴:“不要再说了,月儿知道了。” 只见沈清月双眼充满了雾气,正看着宗泽,四目相对。宗泽的唇瓣正感受到月儿指尖里传来的细腻与温柔。 宗泽抬起手放下月儿的手,又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月儿的眼角。沈清月同样感到了梦寐以求的温柔。 月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靠在宗泽的怀里,宗泽身体瞬间僵住,沈清月抬起左手,往上攀到宗泽的脖子上… 宗泽一把捉住月儿的手,并轻轻推开月儿,柔声说:“别这样,月儿,我们要发乎情,止乎礼!” 沈清月脸色绯红,连忙转过身去,她为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感到羞耻,随即心中又窃喜起来,公子果然是正人君子。 “月儿,我其实还有正事和你说。” 沈清月连忙让宗泽坐下,顺手摆上三只茶杯,倒上三杯茶。 宗泽瞬间会意,便用手指醮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此次仪仗队,和随嫁丫鬟侍卫需得月儿亲自下令安排。 沈清月写道:公子你安排不就好吗? 宗泽写道:章化惇乃当朝宰相,我未入仕,又无圣旨在手,不能指使他。 沈清月写:好,我们便按原定计划进行? 宗泽:是。 二人喝完各自杯中的茶,沈清月看着桌上未干的字迹,笑着说:“公子,月儿的字写不好,以后公子可以教月儿吗?” “月儿的字铿锵有力,有些入木三分之意!” “怎么说?” “西晋书圣王羲之的字写在木头上,墨汁入木三分,证明他笔下是有功力的。” “那是书圣,月儿怎敢当?”沈清月娇羞地道。 “傻丫头!”宗泽说着怔怔看着月儿。 宗泽打开房门,虞子湘趴在墙角,还在为刚才房中二人突然就没有了声音,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正事呢? “虞姑娘…”宗泽正要说什么,虞子湘身后一只手轻轻抓住虞子湘的一只手臂。 “娘?!”虞子湘回头见到是母亲,母亲正无奈地看着自己,一副她已经无可救药的样子。 “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虞夫人不管虞子湘一脸茫然无知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委屈的样子,转过头又对宗泽和沈清月说:“郡主,宗公子,请恕小女无知,犯下窃听的江湖大忌!” 虞子湘这才恍然大悟,面对宗泽与沈清月又羞又愧,立刻把刚才心中的疑惑抛诸脑后,并连连向宗泽沈清月请罪。 “虞夫人无需气闷,虞姑娘也不必自责,虞姑娘一向知书达理,我想你也是一时童心未泯,才会如此。再说月儿与我在房中并未行不妥之事,虞姑娘正好可以做一个见证!” 宗泽的话令虞夫人刮目相看:这年轻人果然光明磊落。虞夫人赞同地点头道:“宗公子不愧是他年轻一辈的楷模,不仅行事光明磊落,且有非同寻常人的容人之量!日后必成大器!” “虞夫人,过誉了,宗泽愧不敢当!” “哎。宗公子,难怪湘儿和仁儿铁了心也要入铁枪会!现下想来,能入铁枪会,实乃我虞家之荣幸。”虞夫人这才明白儿子为何会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赶去山海关。 ~~~ 沈清月已经将凤冠霞帔穿戴整齐,原本就一身傲骨,此时更显尊贵。 她缓缓下楼,虞子湘在前面引路。 楼下正在听从章化惇命令列队的差官衙役们纷纷让路,都看向眼前这位端庄高贵的郡主。谁也看不出她来自民间,来自江湖。 “章大人辛苦了!”沈清月眼神冷利,语气中正。令章化惇愣了半天,才记起来朝郡主行跪拜大礼。 其余众人见状也纷纷下跪。 这些江湖人不解,这章化惇乃朝中一品,官居相位竟也向沈姑娘行此等大礼。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月儿若是普通的郡主,这相爷也不必行此大礼,只因她现在有皇命在身,和亲异族,与国与民乃丰功至伟,况且,月儿又着凤冠霞帔,这凤冠霞帔象征着国之体面,等同于圣上亲临。”李延将军说着也跪了下来,旁边这帮六七十岁的江湖前辈们也纷纷跪下。 沈清月见状,连忙过来将李延扶起,“不是说了不准给月儿行礼么?” “我这可是向你身上这凤冠霞帔行礼!” 沈清月这才明白,宗泽为何让自己将凤冠霞帔提前穿上,没想到此二物竟有如此威慑力。 沈清月一一扶起各位前辈,最后才请章化惇平身。 章化惇暗自气闷,但又不想授人以柄,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章大人,本郡主明日便要和亲西夏,按规格仪仗队需要十八人,想必章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但是,还差两名宫女,两名侍卫!” 原本的和亲变成一场阴谋,章化惇费尽心思求得和平的机会,成王与宗泽沈清月闹到圣上非战不可,章化惇暗暗发怒,心道:这次去西夏虽说是和亲,不过是去西夏大内与梁氏周旋,何必太当真,还有用宫女侍卫的必要吗? “陪嫁宫女与侍卫应该是王府准备的,既然成王未有准备,臣下也没有办法!” 沈清月冷笑,心中暗道,哼!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章大人大可不必操心,父王已然为本郡主准备妥当了。” 章化惇一惊,对啊,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满驿馆的人哪个不可以当作侍卫,至于宫女,放眼望去这驿馆大厅里刚好就有两位,就算不是宫女,她沈清月只要开口,两位花季少女肯定是愿意追随的。唉,白作恶人! “凤天雷,王兴,本郡主令你二人作为随嫁侍卫,你二人可愿?”沈清月虽是征得二人愿意,但是语气中有些不可反驳的威严。 王兴倒是很高兴,并爽快答应。 凤天雷则看了一眼虞子湘,虞子湘朝他点点头,他马上会意,也答应了下来。 “虞姐姐,雪儿,你们就充当随嫁宫女吧!” 虞子湘没说什么很快就答应了。梅滢雪也微笑着朝这边靠近了些,正准备答应。 “不行,雪儿姑娘要留在榆林关!”虞夫人上前说。 沈清月知道虞夫人的用意,她是怕雪儿的嗜血剑会伤了自己,毕竟嗜血剑祭剑开锋必须以至亲之人之血,而傅堂主以生命换来这个消息,不可不谓重大。但是她只是想把雪儿带走,把李玉晗留在铁枪会,分开他们,使得李玉晗没有机会伤害师妹。 第212章 放纵 包容 支持 梅滢雪愣了愣,她还是看向师姐,眼神似乎在询问师姐:我到底是跟着师姐去呢,还是不去呢? 以沈清月的性子她还是想让雪儿跟着自己,但是虞夫人是一片好心,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沈清月一时犹豫不决起来。 宗泽见月儿似乎很为难,走上前对各位江湖好友们说:“今日大伙早些休息,明日早些出发…送亲。” 大伙不解,就在刚刚宗泽还对沈姑娘示爱,现在就准备送亲? 李延将军和江老堂主是知情的,他们两人帮忙劝说大伙,“明日我们把郡主送出关便回去吧!” 大伙只好带着些微怨色回到各自房间。 沈清月见大家都走了,便向章相爷请退,拉着师妹和虞子湘的手上了楼。 章化惇只好愤愤离开,曹县令紧随其后,不敢多言。 ~~~ 还是宗泽最懂沈清月,知她有话想和虞夫人说,又担心梅滢雪耳力过人,听了她们的计划后,心中不免难过,才把二位陪嫁宫女拉走。 “虞夫人,可否移步僻静之处?” 虞夫人何其聪慧,沈清月拉着女儿和那梅滢雪上楼,便是向她暗示,陪嫁宫女已经选定了这二女,不容改变。而此时,宗泽行色古怪,似有秘事相告,她料定,选这二女为陪嫁宫女是宗泽与沈清月早已经计划好的。 “好,请!”说罢虞夫人率先出了驿馆。 宗泽尽量走的远一些,因为他完全相信月儿说的,师妹梅滢雪耳力目力相当敏锐,一二里以内的窃窃私语声,她都清楚听到,百丈之内的铜钱,都能看见。 “宗公子,此处已经远离驿馆,不怕被人看见,听见了吧!” 宗泽笑着摇了摇头,又往前走了百丈。 虞夫人出于相信宗泽为人,便由着他领路往前走,直到快到东街尽头,宗泽请虞夫人进了茶肆。此时茶肆已经没有客人,似乎快要打烊了。 “这榆林关内,处处都是铁枪会的人,宗公子为何还如此小心谨慎?”虞夫人笑着说。 宗泽稍微吃惊,虞夫人竟然如此笃定榆林关内处处都是铁枪会的人,但马上便不觉稀奇,“虞夫人从哪里看出这里到处是铁枪会的人呢?” “这茶肆甚是简陋,既然怕人窃听,这里岂是好地方?而且一个小小茶肆如何需要这四五个伙计?”虞夫人笑着说:“宗公子,你的茶真不错啊!” 宗泽一听也大笑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聪明绝顶的虞夫人!”宗泽也喝了一口茶,然后又道:“几位兄弟,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潇湘虞家的虞夫人。大家不必伪装,只管上最好的茶点。” 果然五个兄弟不再装模作样,很快新沏了一壶茶,又有一茶女端来两盘点心。 “虞夫人,公子,请慢用!”茶女走开后,兄弟们便收摊打烊,将芦苇帷幕放下来,把门关上。两名兄弟在门口把守着。 “我们言归正传,虞夫人,我之所以走这般远,只是为了防备一人!” “噢,何人?” “梅姑娘。” ~~~ 驿馆内,郡主房中,沈清月拆下沉重的首饰,换下霞帔礼衣。 虞子湘和梅滢雪便帮她叠放整齐。 “小妹,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对不对?”虞子湘不着痕迹地问道。 “是啊,师姐此去,必定是危险重重,我实在放心不下呀!”梅滢雪看着镜中师姐的影像,师姐此时似乎有万般无奈。但是听她这般说,也终于喜笑颜开了。 “雪儿,师姐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舍下师姐的。” “谁让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呢?” “你们说得我好嫉妒呀,好似世上只有你们是姐妹,我呢?我不也是雪儿的姐姐吗?还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沈清月发现自己确实太狭隘,“虞姐姐,对不起,我忘了你和雪儿也有结义之情,这样算来,我们三个都是世上最好的姐妹!”仟仟尛哾 “噗嗤!”虞子湘忍不住掩嘴笑起来,“我们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妹了,以前是你们两个一起闯龙潭虎穴,这次我也和你们一起,若不是最好姐妹,凭什么能一起出生入死?” “虞姐姐这次去西夏,当真还要靠你呢!” “郡主太抬举我了,我功夫实在太差,只盼望不连累你们!” “虞姐姐私下里便不要呼我郡主,实在不习惯,还是叫我月儿顺耳!” “好,都听月儿的。” “现在该嫉妒的是我了么?”梅滢雪假嗔道。 “哈哈哈!”三女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她们双手分别牵着另外两个,便这样,她们在房中围成一个圈,每个人的手相互都紧紧握着。 梅滢雪选择忘掉凤大哥和师姐对晗哥哥的伤害,她暗暗劝自己,只是一场比试,失了手而已,现在晗哥哥的伤已经逐渐痊愈,而且也和宗公子结成至交。所有人都会逐渐接受他。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至于师姐说的至阴之气,只要她和晗哥哥守住底线,用灵魂相爱,不是更加诚挚吗? 梅滢雪似乎已经看到大家与李玉晗和谐相处的情景。 “雪儿,你耳朵塞了肉棉吗?”虞子湘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便随口问了声。 “是的,世上烦恼本就多,听了太多琐事,只会徒增烦恼,我倒是情愿不问世事!落得逍遥自在。” “你这样岂不是辜负了天赐奇才?”虞子湘不以为然,“要是我有你这等耳力目力,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三姐,你要是这样,你便知道这世界有多吵,甚至吵到你睡不着觉,虫鸣声便可让你头疼。”梅滢雪说着不禁笑了起来。 ~~~ “梅姑娘竟有这等异能?那,她若是想知道李玉晗私下干些什么,一定能轻易知道的吧!”虞夫人边说边细细思量。 “也许她是早就知道李玉晗的恶行,只是…”宗泽说着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把话说完。 虞夫人却说完宗泽未说完的话:“只是她太爱李玉晗了,选择原谅他,而不去拆穿他?” 宗泽不语,他深知,月儿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月儿对师妹的包容,又比梅滢雪对李玉晗的放纵好了几分呢?而他对月儿的支持不也是同理吗? 虞夫人任由宗泽在深思,自顾自喝着茶,吃着点心。 “其实梅姑娘极少用剑,所以只要梅姑娘同去西夏时,将剑留在榆林关,便不会对月儿构成威胁。” “原来如此,这便是清月郡主不听劝阻的原因?我竟没有想到呢!只是那剑是梅姑娘的随身之物,她如何肯放在他处?” “宗泽已经有了办法!” 第213章 三进西夏皇宫 东方初露鱼肚白,有人从外面回到驿馆。 天一黑,宗泽悄悄去了横山,与白金堂黑水堂的兄弟商量了接下来的计划,之后便在营中巡视了一番,在帐中稍微休息了一下,天色渐渐亮了,才回到驿馆,便到封五哥屋外。 封五哥与苏二哥,闻四哥三人挤在一个屋里。三人都十分警觉,宗泽才到屋外,三人都醒来。 “咚咚咚!” “谁?”屋里头封五哥问。 “五哥,是我宗泽!” “公子!” 门应声开了,宗泽借着朦胧曦光进了屋,只见苏二哥和闻四哥也都起来了。 “二哥,四哥,五哥,等天大亮了,郡主便要启程了,原本是让你们作为仪仗前去西夏,但是章化惇将他的部下安排作仪仗,你们便无需再去了!” “这个章化惇,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封五哥愤怒地说。 苏二哥和闻四哥也是愤愤然。 宗泽却不恼,并且笑着问道:“那你们想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三人都疑惑地看着宗泽,闻四哥问道:“公子是有什么打算?” “你们去监视章化惇的一举一动,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他若只是一心求和,或是遵从圣旨拖延西夏出兵,都由得他,倘若他是卖国求荣,我必不会轻饶了他!”宗泽握紧了拳头,脸色依然平静。 苏二哥闻四哥和封五哥听了宗泽这番话,更是不解,这章化惇虽然与王爷政见不同,但是也是一心为国;虽然刚愎自用,但也有一身傲骨;虽然好弄权术,但对圣上也是忠心不二。而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司马大人和王爷也都是如此评价他的。 “公子怎会突然有此忧虑?” 原来,宗泽刚刚回来时,远远看到有人先他一步回驿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玉晗,若李玉晗一人晨起练功,宗泽便也不作怀疑,只是他身后有两人鬼鬼祟祟。 李玉晗却对二人不以为意,临进驿馆时,他突然转头,笑着道:“多谢二位仁兄一路相送!” 那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尴尬地道:“李,李公子,客气了。” 二人连忙灰头土脸地转身逃走。 “二位仁兄慢点走,不送了!”李玉晗向那两人挥挥手,二人却走得更急。 宗泽清楚看到二人身着差服,分明是县衙的人,而章化惇就盘踞在县衙,并且与曹县令志趣相投,衙差也是任由章化惇随意调用。 宗泽虽然不清楚李玉晗与章化惇之间有什么,但是很显然,章化惇与李玉晗已经会过面了,其结果无非就是两种,第一,章化惇和李玉晗是友非敌,第二,二人是敌非友。 而宗泽决不容许这中间出现任何于己方不利的事情。 宗泽未向三人隐瞒,让三人有任何消息便去横山大凹,向他汇报。 ~~~ “雪儿,这就要和师姐去西夏了,这次可不同,师姐是为了两国和平而去的,若携剑相随,难免会引起梁太后不满,所以…”虞夫人正在为沈清月梳妆,虞子湘端来水盆,而梅滢雪在帮师姐整理随身物品,正准备将一旁的月剑提起,沈清月对着镜子说道。qqxsnew 梅滢雪听了,却不赞同,道:“虽然美其名曰是和亲,但是此次与前两次相比,只怕更加凶险,师姐若没有剑在手,若遇险境如何自保?” “雪儿说的也不无道理,李秉常已经不在了,和亲完全是梁太后的陷阱。但是若不从,梁太后便会率三十万西夏大军趁虚而入,大宋百姓便会苦不堪言。所以切不能锋芒毕露,只能以智谋与其周旋!” “好吧!可我还是担心!”梅滢雪还是犹豫。 “不是有雪儿吗?西夏还有什么人打的过我的师妹梅滢雪吗?” 梅滢雪还是忧心忡忡。 “不如这样,梅姑娘帮郡主带上剑,梅姑娘的剑留在榆林关如何?”一旁的虞夫人眼睛一转连忙道。 “师姐,我看就依虞夫人说的!我的身份是宫女,梁太后应该不放心上的。” “不行,除了侍卫可以带兵刃,宫女都不能,梁太后为人狡诈,一定会找各种理由刁难,只有师姐我对她没有任何威胁,她才能放过我…” 梅滢雪突然打断沈清月的话:“师姐,以往我都听你的,这次你就听我的行吗?”她十分生气地道。 沈清月怔了征,才干笑着道:“那就听雪儿的。” 虞夫人暗自松了口气。 ~~~ 月儿,你可千万要小心!宗泽站在关内,远远望着,驿馆中一众人都紧随送亲仪仗,甚至榆林百姓都自发前来为郡主送亲。 人群使城门拥堵,宗泽只好上了城楼。 西夏迎亲队伍正往这边来,宗泽愈加担心,但愿他之前得到的讯息是假的! 左将军见到梅滢雪,不由得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愈加阴骛。又见仪仗队伍后面跟着的众人,个个都是练家子,他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一直跟着。 “郡主殿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令退身后各位江湖朋友!” 沈清月在马车内直觉得好笑,她知道她的这些江湖长辈们让这位迎亲的西夏将军感到害怕。 “凤大哥,让各位叔父伯父们转去吧!” 得了郡主的命令,凤天雷从队伍前面绕到后面与这些长辈们道了别。 从黄州一路追随而来送亲的长辈们,还有李延将军领着他的部下家将们只能就此转头。 他们并没有回家,而是应李延将军的邀约,又得宗泽提前安排,一行人明面上回家,实则悄悄去了横山大凹。 ~~~ 沈清月身着凤冠霞帔,坐在马车内,手中紧握着宗泽送她的绣帕,很快便到了兴庆府。 沈清月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前面的迎亲队伍,这哪是什么和亲呀,这分明就是梁太后上次杀她不成,心中对她怨恨愈发深刻,不除她不快呀。但是那个人真的藏在梁太后背后? 那个人究竟又有多厉害?还有上回伤她的那个玉溪子这次会不会出现呢? 还有,李秉常,他的死终究还是因为自己,若不是为了自己,他就算是一个傀儡皇帝也不至于丢了命呀! 只是没想到,梁太后这么歹毒,自己儿子死了也不放过,还要利用他! “堂前便是清月郡主?” 这座宫殿,沈清月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而她现在站在朝堂中央,面对堂上两位妖艳的美妇,心中却自嘲,这里便是上次她拿下禹藏花麻的地方。 那一晚的鲜血四溅,仿佛现在还能闻道那腥味。这里根本就是人间炼狱。 “回太后,正是清月!”沈清月暗笑,这梁太后和小梁后真是好耐性,明明恨自己恨得要命,此刻却装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更要命的是,她们竟能如此盛情相对。 只见小梁后笑盈盈地从右侧座缓缓走下来,双手牵起沈清月的手,装作极其和善地道:“妹妹呀,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这里便是你的家,有什么要求,尽管和姐姐说。” 第214章 心计 “王后姐姐,敢问一句,夏王陛下何故没来迎接清月?”沈清月看着那日所李秉常坐的位置,还是三座,位置没有改变,只是中间宝座正空置。 小梁后只是笑着说:“陛下身体不适,现下正在寝宫休息,还望妹妹莫要见怪。” 沈清月口中说着:“岂敢!”心里却在感叹这恶毒的女人,怕是为了此刻早就演练了千百遍了,才会演的这般毫无破绽。 她不再说什么,甚至未有道明要去见一见李秉常,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提出要去见李秉常,这女人也会有一百种理由阻止她。 果然,沈清月未打算说出口,小梁后便说:“妹妹初来乍到,按大宋规矩新娘子未洞房之前不能与新郎见面,我们大夏一向尊崇宋国礼仪,举国上下都在学习大宋儒礼,所以委屈清月妹妹暂住翠微宫。”.qqxsΠéw “一切谨遵王后姐姐的安排!” ~~~ “左将军,你说什么?”梁太后听了左将军的一番话后,心中既惊又惧。 “启禀太后,老人家说,他辛苦为您制造一举攻下大宋的机会,望您能珍惜,尽早出兵!” “那位老人家现在何处?本宫可否见他一面?” “这个,臣下需要示请那位老人家!” “好,那就给你三天时间,本宫务必要见到那位你口中的老人家!” “是,臣下自当尽力而为!” ~~~ 左将军才离开皇宫,梁太后便召见了其兄长梁乙埋。 “兄长,幸亏你察觉,本宫现在可以断定,女真族金令卫金令主与我大夏有莫大渊源,而且此人有相当的威慑力。” “太后能否证实此人便是李元昊?” “是不是他,三日后便可见分晓!”梁太后虽然惧怕那人,但此时她却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不管他是谁,我们早就有所防备,不是吗?” “太后的精明强干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一招借刀杀人,定可一举除掉两大隐患!”梁乙埋恭维自己的妹妹也早已经习惯,措辞熟练的很。 “是啊,到时再出兵榆林关也不迟呀!那时宋国与吐蕃交战正是白热化,于我们才是最有利。” “那我们便按照原计划行事!为兄这便下去布置布置!” “好,本宫便等你消息了!” ~~~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进皇宫?”乞丐问道长。 道长只笑着说:“不是我们,是师父一个人。” “…”乞丐不作声,但是他脏的脸皱成了肉包。 “你放心,师父一定替你救出她!” ~~~ “皇后驾到!” 翠微宫在皇宫东北角,实则只是一处院落,与寻常百姓家的院落相比,大了些微。 听闻小梁后驾到,沈清月虽是厌恶,但心中谨记宗泽的话,不可随性,定要假意亲近,也要时刻提防。 “王后姐姐,清月这厢有礼!”她非常讨厌现在这般对别人卑躬屈膝,况且是这个歹毒的异族女人。 小梁后再次仔细打量未施粉黛的沈清月,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白日里沈清月凤冠霞帔,红妆遮面,两个月之前,她易装乔扮,都未有这次看得真切。 眼前的沈清月头发随意束之,早就褪下繁复的嫁衣,杏黄色窄袖罗裙映衬着光洁晶莹的肌肤。在小梁后看来,她这一身上下都是江湖之气,而且眼中那份桀骜不驯,分明是向自己挑衅。 只是江湖传闻她内力尽失… “清月妹妹多礼了!”小梁后抬手扶起沈清月,又道:“真是委屈妹妹了,皇宫里向来规矩礼数多,妹妹出身江湖自由惯了,如何能受得了?不如这样,以后在姐姐面前便不用行礼了,可好?” “这将如何使得?”沈清月虽然求之不得,但是也不想随便受此虚伪的好意。 “如何使不得?姐姐说了就使得!” 沈清月只好勉强答应,心中却暗想,这女人表面上如此热情,却不知道她心里又在算计什么。 旁边的梅滢雪早就不耐烦了,不等小梁后发话免礼,便拉起三姐站起来,心想这小梁后若是真的如此良善,就让她和三姐下次也不用行礼。 “听闻,妹妹曾任大宋特等侍卫,护送陛下回国,想必妹妹的功夫一定很出挑吧?” “姐姐过奖了,妹妹因为曾经身受重伤,五脏俱损而内功尽失,举不得重兵器,也只能算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沈清月岂会不知小梁后是装作不知道两个月之前的事?她也索性不拆穿小梁后。但她也不忘示弱。 小梁后得到沈清月亲口证实,之前大宋有消息传来说沈清月内劲尽失,她父亲与太后才会做出和亲的戏码。 “姐姐也是自小酷爱武术,原本以为可以和妹妹切磋一番,真是可惜呀!” 沈清月轻轻笑了起来,口中说道:“实在可惜!”心里却暗道:梁秀珠,你还不配和我比试。 小梁后亲自为沈清月斟上一杯茶,又打量了沈清月身后的两位宫女。两位宫女一个仔细听她与沈清月的对话不说,眼睛还不停转动,另一个却微敛目光,对她们的话漠不关心。小梁后仔细看梅滢雪,心中有些惊讶,忍不住多看两眼。 沈清月顺着小梁后的目光看去,原来师妹站在那儿,因为无聊,竟然情不自禁地吐纳调息,此时已经运功一个小周天,面上已经生出光华来。沈清月怕梁秀珠看出端倪,“姐姐其实也不用可惜,我带来的两名侍卫,其中一位功夫高深,可以让姐姐练练!” 梁秀珠听着笑了起来,“妹妹既然提出,姐姐便却之不恭了!”梁秀珠连忙起身,走出翠微宫门。 凤天雷和王兴如同左右门神一般神情。 小梁后站在院中,仔细打量这两个待卫,她猜这个年龄大点的汉子是沈清月口中武功高深的那位。 “妹妹,是他吗?” “是的,姐姐好眼力!” 虞子湘心中却为凤天雷担心,因为方才小梁后为郡主斟茶时,她的右手虎口处布满厚厚一层茧子,虞子湘见过父亲手上也有这种茧子,只是比小梁后的更厚得多,而这是习武常年握剑所致。 第215章 陪练 虞子湘深知凤天雷上回在剑法上战胜李玉晗,一半是有清月郡主在旁指点,一半却是侥幸。 “天雷哥,你千万要小心!”虞子湘悄悄靠近凤天雷说。 “湘儿不必担心,你天雷哥我武功若是这般不济,往后还怎么保护你?”凤天雷转过脸,在虞子湘耳侧带着笑意轻声说。 小梁后虽然没有听真二人的话,但见他们这般亲昵,知道他们可能是情侣,方才在屋里,小梁后便留意观察这宫女,她看起来颇有心机,须得小心对付,而这个侍卫,生得魁梧,应该功夫也不弱。而从这些看来,这沈清月也并非全无准备。如此甚好! “啊哈哈,妹妹,你这侍卫的功夫定是不弱,胜过本宫也不在话下,但是本宫是大夏皇后,与他一男子论剑,恐怕不妥吧?” 凤天雷正得意地摩拳擦掌,准备灭灭这西夏皇后的嚣张气焰。却听得这小梁后这般说,虽然失望,但这女人说得话也不无道理,好男不和女斗,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凭自己八尺之躯欺凌一个弱女子? 沈清月也是因为自己一时粗心,未有想到,小梁后自认身份高贵,口中说想与自己比试,那也是自己此刻的身份与她旗鼓相当,并且她小梁后极有可能想试探她的内功是否真的尽失,又或者是… 沈清月承认宗泽说得对,自己的确是有勇无谋。 “如此说来,姐姐的遗憾终归是遗憾了。”m.qqxsnew “其实也不算遗憾,只要有个人陪本宫练练也可以,妹妹的二位宫女也是不错的人选。” 沈清月听闻如此,心中暗惊,莫非她看出雪儿会武功? 沈清月正在硬着头皮想对策,却见小梁后手指向虞子湘,又说:“这丫头机灵,陪练时应该能进能退,不致于伤到彼此。” 沈清月听她这么一说,却更是着急,连忙道:“可是她不会武功。” “可是看着不像呀!妹妹可不能欺瞒姐姐哟!” 沈清月正要继续争取,“姐姐,她真的不会武功,真的没办法与姐姐…” “那妹妹勉为其难与本宫练几招吧!”小梁后突然厉声截住沈清月的话。 沈清月稍微一愣,正准备答应,虞子湘赶紧站了出来:“皇后娘娘,奴婢愿意与您陪练!” 沈清月好恨自己,为何自己凭智计斗不过这个女人,偏偏师母的《江湖要术》只适合行走江湖,这朝堂之上,后宫之中都不灵了,“湘儿,你不能…” “郡主,是您不能!”虞子湘走过来握住沈清月的手,郑重地道。 凤天雷却拽住虞子湘,“湘儿,你这是干什么?” “天雷哥,湘儿一定会没事的!只是陪练而已……”虞子湘抽出自己的手臂,又转过身对小梁后说:“皇后娘娘您说是吧?” 小梁后诡异地笑了一下,突然又紧绷脸面,“自然,只是陪练而已!” 翠微宫的宫门边站着沈清月和凤天雷、王兴,院门边站着小梁后的几名宫人和两名侍卫。 沈清月和凤天雷无比担忧地看着虞子湘只有挨打的份,虽然凭着对虞家剑法的记忆,但是都是些虚有其表的花招,没有剑诀,没有功力,甚至该放不放,该收又未收,破绽百出,与其相比,小梁后几乎招招制胜。 凤天雷握紧拳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出手,只要小梁后下狠手,他便顾不得其他。 这时梅滢雪已经运功调息了一个大周天,任督二脉通畅无阻,瞬间神清气爽了。听得门外传来叮当乒乓之声,知道有人打斗,就怕有人欺负师姐,连忙冲出去,见三姐与小梁后在拆招,三姐屡屡败招,但又安然无恙,便用眼神询问师姐,才知是陪练。 所幸,小梁后没有半招伤害到虞子湘。每每剑尖快要触及子湘肌肤便收回。 这令沈清月无比讶异,原来这小梁后梁秀珠的剑法真是好,上次奉旨擒拿禹藏花麻时,这小梁后若是也出手围攻她,她会更惨吧。 直到小梁后练尽兴了,便收起剑交给一旁的宫人。 而虞子湘已经被折磨的狼狈不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中的剑再也提不起来,哐啷,就掉地上了。 凤天雷心疼万分,连忙抱起心上人。 “妹妹呀,这丫头陪练有功,有赏,妹妹你说,赏什么好呢?”小梁后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虽然小梁后的剑法在沈清月的眼里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她确实掌握着主动权,“陪练是这丫头的本份怎敢讨赏!” “既然如此,本宫让御膳房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一下,可好?” “清月代湘儿多谢姐姐赏赐!”沈清月心怀疑惑地向小梁后行了一个宋礼。 “哈哈哈,没想到妹妹出身江湖,仍是这般多礼节,想着你们大宋女子所受的礼教严苛约束,可见大宋女子真是可怜!我们大夏就不同,女子自由多了。幸好,妹妹嫁到我们大夏。” 沈清月有一瞬对梁秀珠的话无比赞同,但是一想到梁秀珠对李秉常那般无情,又倾刻间在心房外竖起堡垒。“或许,姐姐的话不无道理。” “言不由衷啊,难道大宋负你还不够多吗?据我所知,妹妹最敬重的义父成王殿下现在也早已经成了宋帝的阶下囚了。” “姐姐此言差矣,义父只是在宫中陪伴太后老人家!”沈清月知道小梁后说得没错,但是义父通过封五哥,对她和宗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以国家安危为重,既然父王宁死也不负国家,不负百姓,不负圣上,那她作为女儿更要以义父的忠心为忠心,怎可言语玷污自己的国家? “可惜呀,你的忠心宋帝不知道!况且你已经嫁到大夏,是嫁给了大夏皇帝,你们宋国讲三从四德,出嫁从夫,你已经是大夏国的皇妃,当一切利益皆以夫家为重!” 沈清月呆立当场,西夏答应和亲竟然是出于这种目的,“姐姐,清月武功已经尽失,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无妨,妹妹往后若能安份守己,不想着离开我们大夏,就是对夫家的忠心。” “既来之,则安之,姐姐放心,清月绝对忠于夫家!” “有妹妹这句话,我便安心了!”小梁后面上难掩喜色,整了整衣衫又道:“那姐姐便摆驾了,妹妹也好早些歇息。” “待清月送驾!” “妹妹留步!”小梁后说着便领着一干宫人待卫出了翠微宫。 沈清月长吁了一口气,原来宗泽和自己,甚至师妹,都想错了,这小梁后可真不是一般人呀! 第216章 郡主的智囊 “郡主,这梁秀珠心机太深了,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虞子湘总算是缓过劲来。 “湘儿此话怎讲?” 虞子湘在宫门外左右瞅了瞅,然后拉着沈清月进了屋,梅滢雪紧跟进来。凤天雷与王兴正要进屋,却被虞子湘拦住。 “你二人守住门囗,防止窃听!” 二人只好兴致怏怏地守在门口。 “郡主,您千万不要上了小梁后的当,她绝对还有别的目的!”仟千仦哾 “湘儿说得对,她怎么说,我们都不应理会,公子也早已经计划好了,我们只需依计行事就好!” ~~~ 吃过晚饭,湘儿让天雷哥到翠微宫外巡视一遍,因为小妹雪儿说她听到一些动静。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翠微宫已经被数上百侍卫紧紧围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凤天雷忍不住厉声问。 “你无需知道,你们只要乖乖呆在翠微宫就好!” “找打?”凤天雷气不打一处来,准备上前就要动手,虞子湘因为不放心他,出来时正巧看到他发火,连忙拦住他。 “天雷哥,冷静,我们去禀告郡主!” 凤天雷只服他的湘儿,湘儿不让动手,不动手便是。 “什么?”沈清月听了有些恼,但随即又冷笑道:“湘儿,这当是小梁后安排的吧?” “十有八九是!” “没想到,小梁后这么着急,傍晚没有答应她效力西夏,晚上便派兵囚禁我!” “也有可能是他们准备要出兵了!”湘儿也推敲了一下,“将郡主囚禁或许将作为人质,可以牵制我们宋军!” 沈清月听罢脸色微变,缓缓道:“可是小梁后明明知道本郡主不过是圣上随时可以抛弃的一颗棋子。” “也许西夏梁氏一族已经知道了我们铁枪会打先锋一事呢?” 沈清月讶然,眉目间尽是疑惑,“湘儿是怎么知道的?” “郡主别忘了湘儿也是铁枪会的!”虞子湘俏皮地眨着眼睛道。 “可是,那日封五哥来榆林,传圣上的口谕让公子和本郡主一起集铁枪会全部力量与西夏一战,当时公子是令退所有人的。而公子也并未通知丐帮前来榆林,铁枪会也并非全部知晓此时呀!” “湘儿起初也并不知晓,只是那日祝大侠和何姐姐匆匆前来,又匆匆离开,但是他带来了几个铁枪会的人,那几人湘儿是认得的,都是曾堂主的部下,想必曾堂主很快也会前来的,而这两天,郡主与宗公子总是神出鬼没,定然是去见曾堂主去了,不仅曾堂主的白金堂,还有那傅堂主刚刚故去,已经查出乃西夏人所为,黑水堂的兄弟本就驻守榆林绥州一带,这一战怎么可能少得了他们?” 虞子湘显得有些得意,不过会师一事被她如此缜密地分析出来,沈清月和一旁的梅滢雪都佩服得紧。而凤天雷恨不得为他的心上人鼓掌。 “难怪公子说湘儿机智过人,真是一点不假呀!”沈清月忍不住感叹道,她沉思片刻,心道如今这几人都知道会师一事,又一想,也已经无关紧要了,原本只是为了提防西夏奸细,这几人都是靠得住的:“那眼前我们该如何?” “宗公子可有交待?” “公子只说阻止出兵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到兵符!” “看来宗公子当真是孔明再世,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呀!”虞子湘是江湖上的女诸葛,此时亦觉得有些浪得虚名。 “公子心中,湘儿也是孔明,所以公子才让本郡主点了你的将,作随嫁宫女,好作为这次行动的智囊!” “湘儿万分感激郡主和公子的知遇之恩!”虞子湘说着还拱手行礼。“言归正传,郡主对于取兵符可有打算?” “两种办法,一种智取,另一种去偷!”沈清月当然也并非全无心计。 “如何智取,又如何偷法?郡主可说来与湘儿听听?” “智取,可以以假乱真!偷的话,当然是凭轻功,而且需要雪儿先探听兵符究竟藏哪儿?” “郡主的计策很妙,如果再两相结合,必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湘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沈清月心里原只是一个模糊的构架,也因《江湖要术》中的人部中有讲江湖中有人专门作行窃偷盗之事,这种人有个雅称梁上君子,他们行窃有多种手段,有一种就是先做一个或多个与要偷盗之物相像的东西散布出去,引起主人疑惑,便会去查看自己的东西是否丢失,这梁上君子将藏宝之处看了去,趁主人离开便偷了去。 沈清月也是初次做这向来引以为耻之事,也想好依葫芦画瓢。没想到虞子湘这个智囊竟然这般赞同,令她也非常自傲。 “郡主所谓以假乱真的,是要怎么以假乱真?”虞子湘用心良苦,她在步步引导郡主,只有郡主才能领导众人全身而退。 沈清月想了一下,才道:“那日禹藏花麻的兵符被梁太后给了夏王李秉常,但是现在秉常不在了,兵符又不知道在谁手中!” “据我所知,西夏总兵力三十万,当初分三人掌握,西夏各部落的兵力归禹藏花麻管,而其余又分两股势力,一部分归长公主李清所掌握,另一部分便是梁氏一族。” “长公主的兵力被禹藏花麻和梁氏一族瓜分了。” “郡主说得不错,所以最终三股兵力三道兵符都落在梁氏一族手里了!”虞子湘突然想到了要紧的事,“但是,梁氏两后,兵符会在谁手上呢?” “而且,兵符是什么样子的,我远远见过一次,并未看清,恐怕做的不像,如何以假乱真?” “看来我们须得先探查清楚兵符在谁手上!”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合计一番!”沈清月知道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郡主,您看这样如何…” ~~~ 这夜,西夏皇宫里两道黑影如风掠过。 第二日,梁太后勃然大怒,朝堂上,文武百官都吓得直哆嗦。 原来,太后宫和皇后宫,包括梁乙埋几乎同时收到一封信,信上称三日之内必定取回兵符,落款都是禹藏花麻。 “禹藏花麻已死,投信者定然不是他!”一朝臣战战兢兢地站出来道。 弟217章 那位,老人家 “这本宫当然知道,还用你说?”梁太后心情不仅没有缓解,甚至更加恼怒。 “启奏太后娘娘,这人会不会是长公主李清呢?” “嗯,常卿家这句话总算是动了脑子,但是,本宫不相信李清能有这种能耐。”梁太后冷冷地道,又扫视了一眼大殿之下,直到目光落在左手边上首席宰辅之位。 梁乙埋面对妹妹询问的眼神,只是点点头。 接下来梁氏两后便令退了朝。 梁太后与小梁后匆匆回到后宫,迎面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扑进了小梁后的怀中,娇羞地道:“母后,您这些天怎么不来见儿臣,又不让宫娥们带儿臣来见您?” 梁秀珠一脸宠溺:“母后忙完这一阵便好好陪陪你,但是你这一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待在朝阳宫,好好读书识礼仪,外面很危险知道吗?”她说着便示意两旁着急跑来的宫娥赶紧带儿子走。 哪知儿子因为太久没见着娘亲,还有话想说,“母后,儿臣更是许久没见到父皇,听说他……” “大胆,皇后是怎么教孩子的?怎就这般无礼?而且还不受教!”梁太后见她这亲孙子见着她也不行礼,好似当她是空气一般,而且还提起她那不争气的儿子,不由得一阵窝火。 梁秀珠和儿子都吓得脸色煞白,梁秀珠连忙认错:“顺儿失礼,都是秀珠疏于教导,是秀珠一人之错!”梁秀珠连连跪地叩头谢罪,见太后她的姑母怒气并未消,又拉过自己的儿子,道:“顺儿快向祖母问好!” 这三岁小儿只好怯生生地跪下不断叩拜。 梁太后这才勉强露出一点笑意,“这就对了嘛!顺儿是我们大夏国未来的国主,若是不识礼仪,日后岂不让人笑话?” 梁秀珠听了暗暗欣喜,原来太后是认同她的这个孙儿的。 梁太后又看向两名宫娥,眼中一股冷厉杀气,两名宫女瞬间腿上一软,都瘫倒在地,一名宫女有气无力的求饶,另一名则一言不发,只是哗哗落泪。 “把她们两个给我拉下去,上鞭刑,打死为止!” 小梁后连忙叫人把儿子带回宫中,她是生怕吓坏了儿子。 “怕什么?顺儿是人中龙凤,如果打死两个宫女,他就害怕,以后当了皇帝,如何做到杀伐决断?”梁太后嘴上嗔怪着小梁后,犹豫中还是任由一名太监拉走了小皇子。 梁秀珠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姑母来到她的寝宫。 宫中早有一人等候,那人听闻太后驾到,只是回过头,并未行礼。 但梁太后和小梁后都不在意,因为那人正是梁乙埋。 “兄长,快坐!” “父亲大人万福!” 面对妹妹和女儿对自己的敬重,他才想起自己有失臣礼。“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梁乙埋正要行君臣之礼,又被梁太后拦住。 “兄长,今日朝堂之上议论禹藏花麻留信夺兵符一事,是有何高见吗?正好妹妹也有想法。不知兄长和妹妹见解是否一样?”梁太后笑着道,似乎对留信夺兵符的人并不惧怕。 “今日朝堂上有人说是李清,有人说是八大部落的人,我看都不是。”梁乙埋还在摸着他的大胡子思索着。 “不错,妹妹也是作此想!” “会不会是常儿?”梁乙埋小心翼翼地说。 “兄长错矣,李秉常乃你妹妹我所生,他的一切习性,妹妹我最了解,他的性子像极了玉溪子,一样懦弱,小时候虽不求道,但这十几年也逐渐变得厌世,这次又是玉溪子将他带走,正合了他的心意,他断然不会再回来!” “哦,那太后娘娘怀疑何人?” “会不会是那位?”梁太后笑着提示。 梁乙埋顺着妹子的话在脑海中搜寻着。心中突然像是被点醒了一般,不停点头。 梁秀珠万分诧异:“母后所说的那位是…?” 其实梁秀珠也在寻思,经过一番揣度,她暗忖:会不会是她呢? “那位……老人家!” “老人家?”梁秀珠听了太后的话,深知自己与太后猜得并非同一人。 她望向父亲,父亲正在摸着大胡子思索着,又点点头,口中连连称:“极有可能!他是想逼我们出兵呀!” “哪位老人家?逼我们出兵?”梁秀珠硬生生憋回了自己的问题,只在心中暗忖,原来作为太后的姑母和父亲仍有许多事情是瞒着自己的呀! 梁秀珠手中紧握那道兵符,看来,她,不能轻易出兵! “秀珠,是时候将你手中兵符交给秀德了!”太后笑着拍着侄女兼儿媳梁秀珠的肩膀道。 第218章 梁氏一族 “母后,父亲,秀德文才兼备,武功也不凡,是我大夏新一代的第一勇士,但是他始终是梁氏一族这一代长子,切不可让他犯险呀!”梁秀珠不是傻子,但是她十分不理解,姑母是太后是李秉常的生母,是顺儿的祖母,为何一心只为了梁氏,竟然还想把兵权全部交给侄儿梁秀德。 若果真那样,顺儿还能顺利登基吗?说不定还未等顺儿懂事,大夏江山就改姓梁了吧! 梁乙埋没曾想妹妹一心为了壮大娘家,女儿却存有私心,他气极反笑,道:“秀珠,你既然知道秀德是梁家长子,就知道长子必须要肩负一族的兴亡之责,他已经二十有二,未有任何功名,如今再不建功立业,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梁家也便此衰退了,我的好女儿,你作为梁家长女,不应该为梁家家族命运贡献一份心意吗?” “秀珠,听父亲的话,乖,交出兵符吧!”梁太后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表情道。 “母后,父亲,为家族命运秀珠愿意献出一切,包括秀珠的命。” “梁秀珠!只要你肯交出兵符,为父答应你鼎力扶持顺儿登基。”梁乙埋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不孝女,但是女儿武功不弱,而且固执,只要她不答应,自己也无可奈何。 她的兵符是八大部落禹藏花麻的兵力,虽在人数上与其余两路兵马不相上下,都是十万人数,但是八大部落地处边塞,那里百姓贫脊,无法供养军队,并且军队常年处在恶劣环境中,他们经常与狼共舞,与虎谋皮,说是军队,有时也充当强人打劫路过商人。所以这支军队可称得上是虎狼之师。 梁秀珠捏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地说:“父亲,秀珠可以和弟弟一起出兵,秀珠定当全力协助弟弟,所有的军功仍是弟弟一人的!” 梁太后和梁乙埋都考量着梁秀珠提出的建议之利弊。 半晌,二人十分默契地相互点点头。 如此,梁秀珠总算是松了口气,只要她手中有这十万精兵,父亲和姑母便不敢拿捏她和她的顺儿。 “好吧,秀珠,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好好歇息吧,好准备明日出兵!”梁太后道。 梁秀珠连忙向二位长辈告退。 梁秀珠并未回宫而是去了儿子那里,“顺儿,顺儿,母后来看你来了!” 顺儿还在为刚才两个被杖毙的宫女忧伤呢,“母后,母后,你说琴音和弄笛两个真的被打死了吗?” “顺儿乖,琴音和弄笛两个只是和你父皇一样去了一个美好的地方。” “美好的地方是哪里?” “那里的人都是她们喜欢的人,在那里,她们不用侍奉别人,更不用挨打不用挨骂!” “嗯嗯,母后,顺儿以后要让我们夏国也成为一个美好的地方。” 梁秀珠听了儿子天真的话,刚才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蹲下来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顺儿乖,顺儿一定能做到。母后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 梁秀珠牵着儿子就走,见身后有宫人跟着,喝叱着让她们回去。 ~~~ “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百十名侍卫齐呼,声音振耳欲聋。 沈清月和虞子湘在梅滢雪的提示下,早就等候在翠微宫的正殿。 “姐姐驾到,妹妹有失远迎,请姐姐勿怪。”沈清月笑脸相迎。 只是小梁后一脸焦急,她先是扫视了一眼殿中几人,犹豫了起来。 沈清月知她有话说,便先请她坐下,虞子湘连忙奉上热茶。.qqxsnew 梁秀珠喝了一小口茶,还是决定说明她的来意,“清月郡主,我梁秀珠有一事相求!还望你不记前嫌!” 这倒让沈清月有些意外,听小梁后改口称呼她为郡主,事情一定不简单。倒是虞子湘递给她一个眼色,让她看看旁边这个孩子。 孩子生得龙眉凤目,长像酷似李秉常。 “姐姐,请讲!” “这是本宫与皇上的唯一子祠顺儿,顺儿他现在有危险,本宫想把他托付与你。” “这…”沈清月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会选择把儿子托付给她,她内心不是滋味,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其余!若非适才梁太后与梁乙埋对小梁后威逼利诱的话叫雪儿听到,她真以为梁秀珠又使什么阴谋诡计呢! “姐姐知道,你与皇上有交情,顺儿是他唯一的血脉,你一定不忍心看着顺儿被人加害!” “姐姐说来说去,也没说明白,这孩子身为大夏皇太子,有您和皇上护着,还有太后和整个还有梁氏一族相护,谁敢加害于他呢?” “…”显然,梁秀珠非常难以启齿,想了好一半天,仍然没有回答半个字。 只是,沈清月心里亮堂着呢,岂会不知个中缘由? “要不,姐姐告诉我皇上怎么样了吧!”沈清月淡笑道。 梁秀珠听了沈清月的话,有些疑惑,这语气,莫非她已经知道皇上离了宫?“…” “姐姐还是打算瞒妹妹吗?” “这,实不相瞒,皇上已经离开了,就是妹妹上次来抓禹藏花麻七天之后。” 沈清月虽是心中早已经知晓,但是梁秀珠诉说时有些哀怨,她还是禁不住想李秉常是为她而死,也不禁难过了起来。 倒是这,梁秀珠颇为惊讶,“妹妹为何显得这般难过?皇上不在宫中,妹妹难不成真愿意嫁给皇上?姐姐可是听说过清月郡主是有意中的呀!” 这回轮到沈清月惊讶,不仅沈清月,还有虞子湘也有些惊讶,二人不自觉都看向雪儿。 梅滢雪只是胡乱左顾右盼,根本就没有打算解释自己为何说谎。 “姐姐既然已经知道,妹妹已经有意中人,当知妹妹是决计不能嫁给李秉常的。” “这是当然!只是妹妹可愿意护我儿一时周全?若能护一世自然再好没有。” “姐姐,还请见谅,妹妹内功全失如何能护好小太子周全?” “是,外面都在传沈清月因身受重伤,内力尽失,可能很多人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姐姐我梁秀珠从未相信过!”梁秀珠说到这里尽显自信。 虞子湘也一时有些错愕,但很快她便梳理清楚,郡主从重伤回到王府起都在宣扬她的柔弱,那时她已经身名雀起,主要是怕圣上担心成王爷有她这般奇才相助,功高盖主。 恰巧后来,西夏点名要她和亲,便来了个将计就计。虞子湘不禁感叹宗公子的智慧,和清月郡主的沉着果敢。 “既然姐姐如此笃定,妹妹我武功尽失是假,那为何一定要点明让我来和亲呢,并且这和亲还是假的!”沈清月此时知道再隐瞒也无益。但是她还是想知道更多一些西夏的目的。 “姐姐原本就是想拢络妹妹而已!” “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 沈清月俨然失笑,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缓缓端起茶杯,满脸写着不相信,直到喝了茶,放下茶杯,仍是这副表情。 “妹妹不信?也罢,姐姐只好和盘托出了,皇上的心其实早就不在皇宫,这次差点一病不起,还好有玉溪子将他治好,带他出了宫云游四方,本宫也是顺水推舟。但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理应扶顺儿继承帝位。无奈顺儿太小,本宫不想让他步先帝后尘,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而这需要一位可以和本宫父兄匹敌的人相助,正好彼时,太后和父兄不知何故非要指明清月郡主和亲,姐姐原以为他们是想拿你来威胁成王。” 第119章 舍命陪君子 沈清月细听梁秀珠说话,心里盘算起来,“听了姐姐这些话,才知姐姐亦有苦,那姐姐自然也知道妹妹此次的目的吧?” 梁秀珠笑了,一旁领着顺儿玩耍的虞子湘却脸色大变,并大声呼叫起来:“呀,太子殿下,你怎么啦?” 沈清月和梁秀珠的话成功被打断。 梁秀珠一时情急,连忙起身来查看儿子周身:“顺儿,你怎么啦?” 沈清月也上前来询问子湘,虞子湘乘机向清月郡主摇了摇头,并附在郡主耳边耳语几句。 沈清月只是点点头。 “姐姐不必担心,子湘只是见太子殿下突然不开心,才如此大惊小怪的,请勿怪罪。”沈清月明白子湘用意后连忙帮她开脱,免得梁秀珠发现儿子没事,以为子湘戏耍她。 梁秀珠蹲着身子帮顺儿整理了一下衣裳,笑着起身,并未有怪罪子湘的意思。 “不妨事,宫女侍奉主子都是这样,见不得主子有半点不妥!” 沈清月直爽,并未听出梁秀珠话里有话,“姐姐不怪罪就好!” 倒是虞子湘脸色瞬间红了。 梁秀珠稍微思量了一下,又道:“妹妹此行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阻止战争!” 沈清月笑着暗自却叹气,唉,这小梁后果然聪明绝顶,她无能和亲与否都是以阻止这场战争为目的,小梁后说得一点不错。 梁秀珠见沈清月没有辩驳,还在等她的下文,于是接着说:“但是凭妹妹一己之力恐怕无法办到吧,这场战争酝酿了那么久,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酝酿那么久?沈清月暗暗吃惊,心中大为疑惑。她多想劝梁秀珠不要发兵,但是虞子湘方才是说,梁秀珠并非良善之辈,无需对她说明来意,反正兵符也是志在必得,若现在说明来意,只会打草惊蛇。 梁秀珠见沈清月又是半天不说话,又道:“妹妹,姐姐知道,如今只有你能保护顺儿了!” “妹妹答应你!” “郡主不能答应!”虞子湘一时情急,竟然再一次当众呼喊道。 “湘儿!你干什么?你既然呼我作郡主,便是要分清主仆尊卑。保护太子本郡主自有主张!”沈清月怒斥虞子湘。 虞子湘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清月,她出身江湖,若非因一个义字如何会处处卑躬屈膝,受人差使,本以为沈清月义薄云天,处处将她维护,不想她竟说出此番话。 虞子湘气愤不已,冲出门外,门外凤天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沈清月亦是生了怨怼之色。心疼地追上自己的心上人。 梅滢雪一直安安静静,对梁秀珠和沈清月所商讨的事也无法权衡利弊,只是见到师姐无故喝斥三姐,亦觉得师姐有些过分。 “师姐,你这是做什么?”梅滢雪也赶紧出门追上三姐和大哥。 她的这句师姐终于还是在小梁后面前暴露了身份。 梁秀珠又惊又喜,原来这位便是那晚瞬间伤了玉溪子救走了沈清月的梅滢雪,有她在,自己明日出兵便没有后顾之忧了。不管姑母和父亲口中的那位老人家是谁,都必定不能拿顺儿怎么样了。最好… 梁秀珠越想越开心,心中生出一条条毒计。 “妹妹,姐姐大恩不言谢!”梁秀珠说着便要跪拜下去。沈清月一把将她托起。 “姐姐不可!” 梁秀珠感受到沈清月臂间一股力道,心头又是一阵窃喜,虽然那股力道不强,但足已证明她内功尽失的确是假。 “顺儿,快过来,叫姨娘!”梁秀珠口上叫儿子与沈清月亲近。暗自却好笑,难怪宋哲宗赵煦几次三番利用她,原来她真的是这般没有心机,真不知李秉常喜欢她什么? “太子殿下,你只要叫我月儿姐姐便可以。” “不对,顺儿听宫女门讲翠微宫里住进来一位宋国郡主,是要和父皇成亲的,顺儿应该呼作母妃的!” 小太子顺儿的这番诚挚的话引得沈清月无地自容。 “顺儿,若敬沈姨娘为长辈,你便只呼做姨娘就好!”梁秀珠虎着一张脸着实吓人。她心中却在想,这些多嘴的婢子,怎么不叫姑母统统打死了事! 沈清月见梁秀珠突然变脸,知道她是因为嫉妒,但是她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她沈清月心中有人,不会嫁给李秉常。或许这便是女人的通病吧!嫉妒。 “妹妹,天色不早了,顺儿便交给你了!” 如此,翠微宫里沈清月与三岁的西夏小太子大眼瞪小眼。 傍晚的时候,有宫娥送来不少食物。想来也是小梁后安排好的。宫娥们放下食物,沈清月便打发她们回去。 不一会子,梅滢雪似乎是闻到香气,风风火火回来了,也不管小太子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她坐在小太子旁边与小太子分食一只烧鸡。仟仟尛哾 沈清月笑着帮他们把烧鸡分开。 随着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虞子湘仍是气呼呼进来,身后凤天雷肩上背着包袱,包袱上绣着几朵金凤花,那是虞子湘的随身之物。 “启禀郡主…” 沈清月见着二人这等阵仗,知道他们心中还跟她别扭,要回去,她也不多加挽留,“好,等我今晚拿到兵符,你们带着兵符回榆林吧。” 沈清月这般干脆倒让虞子湘始料不及,但她也听明白沈清月的话,“郡主,你还是答应了梁秀珠,保护她儿子?” “姐姐,姐姐,别生气,本太子会听你们的话,不到处乱跑,不给你们惹事。皇祖母也就不会打你们了!”顺儿似乎也知道这个湘儿姐姐不喜欢他,他以为她们是怕像今天早晨那两个宫女一般照顾不好自己被打死。 虞子湘倒是愣住了,而脸上一阵滚烫。 “顺儿乖,你皇祖母可不敢打姐姐。”沈清月笑着调侃。 “姐姐很厉害吗?”顺儿一派天真地看着虞子湘。 “姐姐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要是敢惹她,她身旁的那位叔叔肯定要去找人拼命的。”沈清月说着还朝虞子湘眨眨眼。 梅滢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虞子湘此刻更加羞臊。凤天雷却很受用,不住地点头,“那是当然!” 而这时沈清月却又绷起脸,不理会二人。 “王兴!” “郡主,王兴来了!” “你先带着太子去后院,好好玩耍!” 王兴连忙领着小太子去后院,他也不知道小太子喜欢玩什么,抓了抓脑袋瓜子,才说:“小太子殿下,王兴练幻影长矛手给你看,好不好?” “什么是幻影长矛手?是什么游戏吗?” “小太子殿下,你看好了,这游戏好不好看?” 王兴兴致勃勃地练起来,西夏小太子坐在一旁的石栏上,却致趣怏怏,很快便睡意来袭,“哥哥,本太子想睡觉了。” 王兴还未尽兴,但也没办法,只好领着小太子去寝宫。 这时里头几人都已经一改刚才的不睦。 虞子湘无比担忧道:“郡主,梁秀珠绝非良善之辈呀,她是为了拖住你。使我们达到目的仍然不能回榆林,您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呀!” “子湘,我的子湘姐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得到西夏兵符,也未必能阻止战争,毕竟,我们不能握着西夏兵符调动西夏兵,他们没有兵符,还有皇命,现在梁太后等同于西夏皇帝,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三十万西夏兵还是会进犯大宋。” 虞子湘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对啊,就算盗得西夏兵符,我们却不能利用兵符,对西夏军队调兵遣将。这步棋实则也只是短暂拖延时间而已。 “那郡主做何打算?我们必定舍命陪君子!” 第220章 你终于还是上当了 夜深了,宫中灯火渐渐灭了,只有长廊上走道旁偶有宫灯还亮着,这也只是为了给宵禁值守的士兵打的亮子。 却不知是什么在蠢蠢欲动,也许是风,也许是云,总之不因夜深而人静。 翠微宫外的士兵却不知何时都撤去,梅滢雪说是梁秀珠走的时候顺道撤走的。 几人冷笑,虞子湘道:“她把儿子放这里,却把士兵撤走,难道她就这般有把握我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的儿子?” “谁说不是?” 九月底,已经渐渐寒冷,光秃秃的杨树上几只鸦巢在夜幕中仍能分辨真切。 微弱的光不足以让士兵们看清两个高手的移形幻影。 两个黑影直接出了皇宫,皇宫外街道两里地,一座偌大的宅子出现在眼前,门头匾额两个镶金大字格外明显,“梁府”。 “师姐,就是这儿。” 两人嗖嗖便进了梁府。 一人突然迟疑不前。 “雪儿,听到什么了吗?”沈清月在梅滢雪身边停下,看着她因专心听远处的声音而呆滞的眼睛道。qqxsnew “没什么!”梅滢雪发现师姐看着自己,她连忙转身朝前面的屋顶上跃去。 正是她这闪躲的眼神,沈清月更加狐疑。沈清月不敢多加揣测,怕一时失了神,脚下动静太大,导致任务失败。 沈清月一如往常,跟着师妹直奔梁乙埋的书房。 原来白日里,梅滢雪凭借自己过人的轻功和耳力目力探查到梁乙埋准备临出兵时才将两只兵符交给儿子,有那三封名为取回兵符的书信的震慑影响,他也是怕兵符真的会被人偷走。 沈清月姐妹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盗出了兵符。 “雪儿,这么容易到手,会不会有诈?”沈清月犹豫了片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仿制兵符放进柜子后面的暗格中,换出里面的兵符。 沈清月左右比较了一下,不禁暗暗佩服虞子湘,只是在梁秀珠那里看了一眼,便用木头一个时辰雕刻了三只。而且不仔细分辨,竟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果然有埋伏!”梅滢雪大呼不妙。 沈清月拿着兵符正准备离开,书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屋外灯火通明,梁府的几百府兵将书房围个水泄不通,梅滢雪让师姐先走。 “雪儿,你千万要小心。”沈清月与梅滢雪背贴着背。 梅滢雪也有些紧张,毕竟这么多人,就是等在那里让她杀都费些时间。何况梁氏一族个个武功高强,而且梁秀德能称得上是新一代西夏第一勇士。如今也在其中。 “你们果真来盗取兵符了,你们究竟是谁?” 沈清月和梅滢雪因为听了虞子湘的嘱咐,不要开口说话,梁乙埋生性狡猾,他一定能听出是沈梅二人,因为她们与梁乙埋已经交锋两次,如此劲敌他一定印象深刻。一旦暴露身份,沈清月后面的计划便不能实施。甚至,她们不能出手。她们的各自看家本领已经名扬天下,梁氏一族不可能不知道。 这时屋顶上闪过一道身影,梅滢雪忍不住抬头,眼中难以抑制的狂喜。 “你们真是笨,兵符在我这里,我已经拿到了,走了,恕在下不奉陪!”那人也从怀中模出什么东西,远远看去像是兵符。 沈清月皱了皱眉头,又冷笑一声,暗道:你终于还是上当了! 第221章 梁氏一族遭劫 见宗泽帐下灯还亮着,叶厚德领着陆万里,在帐外求见。 宗泽方才已经听出了个所以然,知道这少年与月儿有些渊源,便马上让二人入帐。 “万里,这便是宗公子?” 陆万里赶紧双膝跪拜。 这陆万里与宗泽才见面便行如此大礼,帐下几人都是吓了一跳,尤其是宗泽。 “小兄弟,何故行如此大礼?可是弄错了?”宗泽觉得只是这孩子初出江湖,对礼节规矩不太懂,才会对他行天地君亲师的大礼。 “启禀师叔,万里没有弄错,方才,猴儿兄弟说了,宗公子与月儿姐姐两人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月儿姐姐是万里的师父,宗公子便是万里的师叔,当然要行大礼,这是我伯父教的,伯父大哥都是读书人,对这些个礼节还是很注重,所以不会弄错的。” 陆万里一时竟滔滔不绝,也让宗泽尴尬万分。 叶厚德本来觉得万里说的也没错,但是见宗泽脸色不自在,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好好教训那碎嘴小猴儿,怎么什么人的闲言碎语都敢说! “万里,不可胡说!” 叶厚德大声喝斥着陆万里,万里愣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才委屈巴巴地答应了,又重新向宗泽行了单膝礼。 这还差不多,宗泽点点头,又道:“万里兄弟,宗泽大哥我也并非圣上亲点的将领统帅,铁枪会目前只是江湖组织,你只需行江湖抱拳礼便可。” 陆万里似懂非懂,不过,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月儿姐姐那么厉害,能够与她情投意合的人也必定是一位威风八面,十丈之外便能叫人胆寒之人。他见这位宗公子如此亲切随和,紧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面露笑容。 宗泽见万里远道而来,满脸风尘,道他也累了,让他先去歇息。也让封五哥继续和闻四哥监视章化惇。 叶厚德安排了陆万里的住处,又回到宗泽帐下,与宗泽谈起陆万里的身世,与月儿师姐妹,以及与他的渊源。 宗泽深有感触。 叶厚德再次离开后,已经过了四更,宗泽却睡不着,已经几日没有月儿的消息,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潜伏在西夏的密探也迟迟未归,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西夏既然已经得到铁枪会的驻守地位置,出兵之期估计也在这两天了。 宗泽辗转反侧,直到天明,他早早来到校场,等待点卯。 ~~~ 沈清月独自一人回到翠微宫。原来沈清月临时自创矛法,奋力施展,威力不同凡响,瞬间震慑住梁乙埋,不仅如此,还令梁乙埋完全看不出她们的身份。 梁乙埋为了自保实力,没有过多纠缠,师姐妹俩便大摇大摆出了梁府。 出了梁府的梅滢雪心事重重,“师姐,雪儿有些事先不和你回皇宫了。” 沈清月无奈地看着师妹离去,心中暗忖。 原来,雪儿是心里有事,才未能发现自己内伤复发,若是雪儿仔细听她的脉搏与呼吸便能发现,即使她想瞒都瞒不住,可是究竟是什么事令雪儿如此心不在焉呢?难道是… 沈清月想起宗泽说过,西夏境内有铁枪会的兄弟长期潜伏,等她到了西夏,他们会主动来联系自己。 可是她来西夏也有三日了,却始终没有人来找她。 莫非兄弟们也出了事?沈清月一时心绪难宁,急火攻心,内伤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踏入翠微宫时,一口鲜血溢出。 一直等在宫中的虞子湘听到动静迎了出来,恰巧看到沈清月唇角的血。 “郡主,你受伤了?”虞子湘上前扶住郡主,并为她诊脉。 “没事,只是旧伤复发!” “依我看,郡主之前重伤并未完全痊愈!” “是这样吗?”沈清月想起这还重伤后才两月余而已,虽然自己未有异样,但那也是因为假装失去了内功,从未使过全力呀! “郡主之前服了什么奇药?须得继续服用。” “听公子说过,那种药很难寻,当初是受了神医指点,雪儿去讨要的,据雪儿说,这种药炼制也是十分不易,当时玉溪子给她的也是最后一瓶。”沈清月怕牵扯了伤处,说话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只听她缓缓道来。 “这么说这药只有那玉溪子能炼制?那这玉溪子又是何许人也?” “公子说过,这玉溪子便是伤我之人。” “只能让小妹再去找玉溪子了,兴许,经过这两个月他又炼制出来了呢?” “但愿吧!”沈清月突然想起师父师母炼制的续命丹用的都是极其少见的奇药,玉溪子炼制的续命还魂丹能起死回生想必也是少不了用到一些稀世奇珍。但凡稀世奇珍都是不容易寻到。这玉溪子八成是没有炼出续命还魂丹的。qqxsnew 天一亮,虞子湘便出了门。 这时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兴庆府上空尘土飞扬。虞子湘眉头紧皱,西夏终于还是出兵了。 虞子湘加快了脚步,她要趁梁秀珠出征之前盗出兵符。 梁乙埋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不顾旁边跟他打招呼的大臣们,径直冲进大殿,紧接着他一声响彻云霄的哀嚎:“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为我儿秀德作主呀!” 梁太后连忙从大殿上起身下来,扶起兄长,先听兄长的哀嚎便已经知道侄儿秀德遇到不测,再看兄长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瞬间白了头,似老了十岁。 “兄长,秀德侄儿到底怎么了?” “昨夜有两伙人盗兵符,本已安排好了假兵符,不想还是叫人把真的兵符偷了去,秀德为了夺回兵符,竟叫人打死!” “什么?我秀德侄儿没了?” “是了,是那贼人狡诈,使了诡计,我儿秀德是中了计才…才…”梁乙埋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来人,去把皇后请来!” ~~~ 梁秀珠也已经得到梁府人来报丧,脸色也是大变。 “沈清月!”梁秀珠紧握兵符,怒吼道。 梁秀珠正要往大殿去,虞子湘迎面赶来。 梁秀珠气不打一处来,拔剑抵住虞子湘的脖子,“你来干什么?” 虞子湘咽了一口唾液,小心翼翼的说:“皇后娘娘,我们郡主生了病,想请皇后娘娘赐些药!” 梁秀珠狐疑不定:“妹妹生病了?” 虞子湘坚定的眼神,只说:“是!” 梁秀珠刚准备撤剑,突然想到什么,又将剑锋逼近半分,道:“那梅滢雪现在何处?” “雪儿在照顾郡主!”虞子湘有些心虚,就怕梁秀珠去翠微宫,一看便能知晓梅滢雪不在宫中,昨夜盗兵符之事便被小梁后梁秀珠识破。 “本宫不信,你们昨晚竟没有动作?”梁秀珠看了看前来催促她上殿的宫人,又再定定看了看虞子湘,缓缓撤了剑才道:“先饶了你,你随这陈公公去御药房取些药吧!” 梁秀珠说完就急匆匆离开,赶往大殿。 虞子湘跟着皇后贴身宫人陈公公去御药房。陈公公沿途对虞子湘说着不阴不阳的话:“我们大夏药品矜贵,清月郡主出身江湖,身子骨硬朗,生了病扛扛就好了,大约取些普通药从旁协助治疗就好!” 虞子湘本就是想到西夏御药房找些稀世治伤奇药。这陈公公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给她好一些的药。虞子湘也不答话,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取到好的药,然后再去皇后宫中找寻那道兵符。 良久,虞子湘笑着说:“公公说得不错,我们郡主身子骨向来好,这次生病也来得突然,大约是因为水土不服导的。” 第222章 旧伤复发 “启禀太后,老人家答应出兵后便来见你!”左将军完全不避讳丞相梁乙埋还在大殿里,也不在意梁乙埋因儿子突然被杀而悲痛欲绝。 梁太后到此时也大约知道,这左将军便是那老人家多年前安置在宫中的细作,即使是上次利用沈清月杀禹藏花麻,又令左将军带人围攻沈清月,怕都是有那老人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现在看来,这左将军如此漠视自己和兄长,或许是他已经无需顾忌什么,才直接表明了立场。 约摸那位老人家也是不太把她梁氏一族当回事,幸好她及时做打算,把沈清月诓骗来。 梁太后故做迟疑,审视了左将军半天,才道:“本宫原本是打算由年轻一辈之翘楚梁秀德今日便领兵出征,无奈秀德昨夜遇害,只能重新选出主帅出兵,而这需些时日!” 左将军唇角抽动了一下,才道:“太后娘娘,左进年必定将您的话带给老人家。左进年就先行告退了!” ~~~ 梁秀珠急匆匆赶到大殿,与左进年相向而行,二人互相揣测地看了对方一眼。 走近了些,左进年只是象征性地拱手作揖:“见过皇后娘娘!” 小梁后心中大疑,这左将军往日对自己甚是恭敬,今日却是这般疏离不敬。 并且大殿外文武百官都因太后未宣而未敢进殿,全部左右依序排开等在殿外,刚好见着这一幕。文武百官自然俯首高呼千岁。 左将军与文武百官相较立辨忠心,又见他刚从大殿中出来,小梁后望向大殿,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 小梁后梁秀珠宣了平身,忐忑不安地进了大殿。 看着太后和父亲冷漠的眼神,梁秀珠周身一阵寒意。 她想辩解,但是她决计不能先开口,但是弟弟毕竟是亲生的,噩耗已传至她的耳中,她也不可如此淡然,于是她用手轻揉眼睛,眼眶一红,很快便泣不成声。 “你的兵符呢?”梁太后冷喝。 梁秀珠愣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厉害,“秀珠早上才醒来,就听府中家丁前来报丧,只顾着难过,并未查看兵符,不知是否还在!” 她知道此刻她的兵符若还在,便可证明有可能是她杀了弟弟,若她回答兵符也被盗,兵权很有可能被太后利用她的摄政之权收回兵权,于是她只是暂时推托。 梁乙埋十分了解女儿,她与弟弟并非同一母亲所生,与弟弟感情并不深厚,甚至还因母亲去逝对二房深有敌意。 而这个女儿从小心机颇深,能当上皇后,也是花了一番心思,首先对贵为太后的姑母诸多了解,然后投其所好,姑母才不顾儿子李秉常的感受立她为后。当然她也把父亲哄得心花怒放,在朝堂上对她鼎力支持。 只是李秉常才离宫,她整个人原形毕露,便想拥自己三岁儿子当皇帝,不仅如此还千方百计地得到十万兵权。梁乙埋和梁太后这才看出她的野心,她不会甘愿让弟弟梁秀德辅政。 “女儿呀,如果你的兵符也被盗走,如今只能依靠太后娘娘一道懿旨出兵了。”果然梁秀珠猜测的不错,父亲之意便是太后收回兵权。 “这倒不难,难就难在现在还有谁可以领兵出征?”梁太后冷冷看着侄女。 梁秀珠知其心意,她看向父亲,父亲也如姑母一般表情,知道他们早已经沆瀣一气。 “秀珠愿领兵出征!以慰弟弟在天之灵。”梁秀珠深知姑母和父亲现在不点破,便是等她主动担起,若是她不知趣,非要等太后以旨相诏,恐怕还会加深父女婆媳之间的矛盾,再者,现在儿子帝途上最大的障碍已经被扫除,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如今她只要与父亲姑母重新结盟,才能让儿子顺利继位。仟千仦哾 梁乙埋见女儿如此坦然,有些后悔刚才对她的怀疑,也对,女儿虽然心机深沉,但是她对待梁氏一族也从未背信弃义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置自己的亲弟弟于死地。 “好!乖侄女,本宫现在拟旨,今日祭旗誓师,明日卯时集合,辰时出兵。” “姑母,秀珠一定不负所望!” “也一定不负你父亲和梁氏一族所望!” “姑母父亲,逝者已逝,望你们节哀!姑母,秀珠在此代表梁氏特向您请旨厚葬弟弟秀德。” ~~~ 梁秀珠走出大殿,心中唏嘘不已。也不禁猜测究竟是谁杀了梁秀德呢? 恍恍惚惚间,已经回到寝宫,她想起左将军的态度为何突然就变得如此嚣张。她召来贴己之人。这几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你们去查一查侍卫总长左进年左将军,看他最近都和什么人往来。” “是!” 梁秀珠望着手中的兵符。将兵符再次放入怀中。 不知不觉,她又来到翠微宫。 后院虞子湘私造小灶正炊烟袅袅,凤天雷帮忙在一旁煎药,忽听“皇后娘娘驾到!”是门外值守的王兴扯着嗓子喊起来。 “湘儿,你快出去帮忙应对!这里交给我!” 湘儿不多言扯下围裙连忙朝前厅走去。 只见清月郡主勉强撑着身子领着太子顺儿来到门口迎驾:“妹妹迎驾来迟望姐姐勿怪。” “妹妹快不要多礼,听闻你身子不适,不知现在可还无恙?” 虞子湘连忙上前扶住沈清月。 梁秀珠见状,猜测沈清月病得不轻! “请了御医吗?”梁秀珠牵过儿子的手说。 “启禀皇后娘娘,子湘不才略通医术,正在为郡主疗伤!”虞子湘抢着答话。 她此话一出二人皆惊,沈清月不明白子湘为何故意透露她是伤非病,而在心中盘算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梁秀珠惊讶之余,才问:“你是说你家郡主是受伤而非生病?是怎么受的伤?”她的语气变得极阴冷。 “郡主是旧伤复发!两个多月之前,想必皇后娘娘也亲眼目睹了是谁伤了我们郡主吧?”虞子湘毫不示弱。 梁秀珠一时语塞,但转念一想,发觉其中还有疑问:“昨日妹妹还好好的,今日一早怎就复发了呢?” “这两个月来,郡主都是靠一种还魂丹维系元气,昨日到了服药的时间,药却没有了,郡主自然熬不住。”虞子湘假装气愤地说。 “月儿姑姑很痛苦,母后,你一定有办法治好月儿姑姑的,对不对?”顺儿突然摇着母亲的手,稚气地说。 梁秀珠听儿子叫沈清月姑姑,竟和朝阳宫中的宫女们一般称呼,心中宽慰了许多,她冲儿子温柔的笑着,道:“放心,月儿姑姑一定会好起来的!” 第223章 阴险狡诈的女人 “那是什么药?”梁秀珠深知沈清月当日受伤颇重,若非神医奇药,决计活不了。两个多月能恢复正常,本就不可能。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虞子湘的话。 “玉溪子独门秘制的续命还魂丹!” “哦!”梁秀珠思索了一会儿,又道:“玉溪子?他的秘制续命还魂丹?只可惜,他早已经不在贺兰山玉溪村了。” 这个消息于沈清月虞子湘来说真是一个坏消息,虞子湘心急如焚,急着道:“皇后娘娘这般说,是否就表示没有续命还魂丹?” “这个,本宫也不确定。”梁秀珠心下却是在想别的,“不过本宫可以派人去玉溪村神泉观去问问,看观中还有没有这丹药!” “那便多谢姐姐了!”沈清月听梁秀珠这般敷衍的语气,心中并不抱太大希望。 “本宫这也来了半天了,为何不见梅姑娘?” 沈清月一脸无奈之色,“师妹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朝虞子湘看了一眼。 子湘立刻意会,连忙接过沈清月的话头说:“她今早独自离开了,已经不知去向了。” “哦!这可如何是好?”梁秀珠脸色顿时大变,又焦急地道:“梅姑娘是妹妹的随嫁宫女,理应陪在妹妹身边的呀,并且,她这一去也势必会引起两国之间不睦呀!” “唉!我们也是无计可施呀,皇后娘娘想必也有所耳闻,雪儿的本事之大,就是合我们翠微宫四人之力都未必能留住她,我们郡主也正因为阻拦时,才用力过度,牵扯了旧伤才复发的,您说,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妹妹,虞姑娘的话当真?你的伤口真的是与梅姑娘纠缠时复发的?” “这岂能有假!” “妹妹刚才为何不说明情况?” “这,这是因为,我们师姐妹之间的不和,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哪好意思向姐姐提起。” “唉,妹妹说得姐姐都能感同身受!只是,梅姑娘出走这消息若是让太后知晓,必会借题发挥,严重者,以此为借口,对宋国发乱!”梁秀珠似危言耸听。 “只要皇后娘娘不说,太后娘娘又岂会知晓?”虞子湘此时是真不怕死,对梁秀珠说话的语气异常生硬。 梁秀珠似笑非笑,缓缓地道:“虞姑娘说的没错,但是…”梁秀珠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牵着儿子的手,“顺儿,你已经安全了,母后带你回朝阳宫吧!” 说着她便起身,沈清月看着梁秀珠的背影,始终感觉哪里不对。 “郡主,这个女人非常危险!”虞子湘亦是看着梁秀珠,直到见不到那两道背影才道。 “怎么啦?”凤天雷端着药碗进来,正好见二女神色凝重,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 “凤大哥,你来了正好,我们须得好好合计一番!”沈清月接过碗咕噜咕噜便将碗中黑乎乎的药全部喝掉。 “郡主,快漱一下口,苦着呢!”虞子湘贴心递上一杯清水。 “无妨!”沈清月让虞子湘去跟王兴交代一声,让他看紧一些。 “凤大哥,我们去梁府盗兵符失手,原来并没有打算把三只兵符全盗来,这样才能利用梁秀珠和梁太后,梁乙埋,之间各自的私心制造嫌隙!却不想那人却从中破坏,不仅盗了兵符,还杀了梁秀德。这样一来,倒让梁秀珠白捡了便宜!”沈清月虽然没有虞子湘那么机智灵巧,也能轻易看清形式利弊。 “依我看,这个女人城府极深,她绝对不是捡了便宜,而是暗中推波助澜,并且是那般不着痕迹,好一个四两拨千斤啊!”虞子湘对于梁秀珠有不同看法。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湘儿姐姐,此话经你一说,月儿再仔细想想,小梁后从头到尾都是主导全局的人,倒是我蠢笨,竟被她牵着鼻子走!”沈清月懊恼不已。 “唉,郡主这般才是真英雄,那小梁后哪能跟郡主比!”凤天雷连忙安慰沈清月。 虞子湘也接着说:“是啊,有道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虞子湘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也正因如此,梁秀珠才令夏惠宗李秉常这般讨厌,而这李秉常偏偏对郡主你是情有独钟啊,绝对是因为郡主比那梁秀珠有道。” 沈清月听了虞子湘的,心中反而不是滋味,微微有些愠怒,只见她撅起嘴道:“湘儿姐姐,你怎么就提起他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虞子湘却不怕她生气,倒是第一次见沈清月这般表情,又似羞,又似恼,真真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与平日里的英雄气概,侠骨丹心,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真是判若两人。于是他又笑着道:“是了,是了,我们郡主已经名花有主了,那个什么的,都不许再惦记我们郡主了!” 沈清月听了,扑哧笑起来。 二女肆无忌惮地说着私房话,一旁的凤天雷听着实在难为情。他只好干咳几声示意她们,这里还有个男人呢。 虞子湘和沈清月瞬间都红了脸:“好了,闲话不多说了,咱们言归正传,郡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本郡主是这么打算的,之前不是同你们讲过么,我们如果盗兵符失败,便直接捉住梁太后,带回榆林关,也好作为人质令他们偃旗息鼓,不是吗?” “我觉得还是捉住那个梁秀珠要来的有效,刚刚你们不是说那女人厉害吗?”凤天雷忍不住插话,好歹他也是寒窗苦读了十年,总是有些看法的吧,其实他心里也有不少计策,只是每次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实施,湘儿和郡主便有了别的主意。 “她厉害是厉害,但是虎皮仍有三分威,当年的梁太后不在她之下,号令三军都无须阴谋诡计,你想想她的儿子,便知晓,梁太后是多么强悍威风。” “这一点,本郡主也可以证明,即使现在梁太后依然可以把持朝政,说不好,她还要控制下一个西夏皇帝呢!”沈清月想起李秉常惧怕母亲的样子,不禁叹息。 “所以我说,捉她不如捉小梁后,你们看啊,我们把梁太后捉了去,不是正合小梁后的意?她会因梁太后而偃旗息鼓?” “天雷哥,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梁乙埋,他儿子梁秀德虽然死了,但他非常在意他的家族兴衰,他一定会迅速培养他的另一个儿子,而梁乙埋因为弟弟的死,梁秀珠儿子登基后不被梁氏一族拿捏,已经与母族有了嫌隙,极有可能已经势同水火,所以梁乙埋一定会跟女儿唱反调的!” 凤天雷就是佩服他的湘儿,她的思路总是这般清奇,总是考虑的如此周全,真正是滴水不漏。仟千仦哾 “只是,如今师妹不在,本郡主有伤在身,如何才能捉住梁太后呢?” 几人正在思索着,突然外面一阵嘈杂声,有矫健有力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有几声高昂亢奋的呼喝声。 王兴显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连忙进来报告。 “那是何人?难道又是梁秀珠派的人?”凤天雷大为疑惑。 “应该是梁太后或者是梁乙埋!”虞子湘连忙去护住沈清月。 第224章 改进的长矛 一群穿盔带甲的侍卫冲了进来,凤天雷和王兴立刻挡在前面。 这群侍卫个个凶神恶煞,足有四五十人,把翠微宫小小厅堂挤得水泄不通,后面的人还站在院子中。 他们进来之后并没有立刻亮家伙。但手上已经握紧了刀柄,眼睛也已经盯紧了目标。 看来这些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有过真刀真枪格斗经历的西夏武士。不仅如此,他们个个体格健硕。他们这般虎视眈眈地站在几人面前,王兴只觉得手心在冒汗,心里头也是早已经绷紧了弦。 王兴忍不住瞅了瞅一旁的凤天雷,只见他不但不慌不忙,脸上还是一脸不屑的神情。 其实王兴是不了解凤天雷,他哪里知道,凤天雷二十岁便打出了名,最近也是几经生死之战。 而这些侍卫虽然看似虎狼,实则久禁于宫闱之中,从未有过真正与高手相较过。 凤天雷自认虽然比不上梅沈二位女侠,比不过祝大侠,也许还比不过一些世外高人,但是对付这些人还是有把握的。 这些侍卫们原本就列队整齐,突然他们从中间让出一条一丈宽的道。 果然是梁太后和梁乙埋,二人衣饰华丽,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梁太后身旁还有两名年轻宫娥提着别制的灯笼。 翠微宫里顿时亮了一些。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搜!” 听到梁乙埋这声吆喝,虞子湘心中顿感不妙。 “这个狠毒的女人!” 沈清月看了虞子湘一眼,也明白了她这没头没脑的话,轻声问:“梁秀珠?” “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虞子湘很快便想到:“兵符,这个女人定是将她的兵符放在我们这里。” 梁乙埋冷哼一声,道:“想来昨夜可是清月郡主擅闯我梁府?” 沈清月顿时明白,梁秀珠不仅可能将兵符偷放她这里,还有可能告诉梁太后梁乙埋她旧伤复发,他们才怀疑是她闯了梁府。 沈清月见藏不住,便站了出来,微笑着高声道:“不错,昨夜便是本郡主和师妹轻松进了梁府,然后又轻巧出了梁府。” “清月郡主,你好狠呀,我梁乙埋不究你盗兵符之罪,你们前脚出梁府,后脚便使计杀害我儿秀德!” 沈清月始料不及,梁乙埋竟然污蔑她杀了他的儿子。“梁乙埋,你这是污蔑之辞!”沈清月柳眉倒竖,杏眼怒睁,言语之中更是冷利了几分。 梁乙埋不甘示弱,冷言相讥道:“早就见识过沈清月英雄盖世,怎么如今当了郡主便这般敢做不敢当?” 沈清月听出梁乙埋的弦外之音是说她爱慕虚荣,甚至是最近的伪装,也是畏畏缩缩,胆小如鼠。 她又怎堪被人如此侮辱,本想动手,但是心中谨记宗泽的话,努力压制满腔怒火,只冷冷道:“梁乙埋,是本郡主做的,本郡主自然承认,不是本郡主做的,为何要认?” 这时,门外有名侍卫拿来一方丝绢包裹的什么东西进来,“禀告太后娘娘,找到了!是兵符!” 一名宫娥接过丝绢,双手奉上给梁太后。 梁太后掀开丝绢一角,顿时笑开颜,“兄长,秀德的仇,自然要报,但是现在清月郡主于我们将会有更大的用处。来人啊,把清月郡主主仆四人都给我拿下!” 众侍卫立刻蜂拥而上。 看样子,梁太后是知道梅滢雪离开了,也知道沈清月旧伤复发,才量她只能束手就擒。 虞子湘知道大事不妙了,只好大喊一声:“天雷哥,擒贼先擒王!” 凤天雷与虞子湘果然是心有灵犀,一听湘儿的话,就知道湘儿是要他实施他们刚才的计划,抓住梁太后。 凤天雷一跃而起,并就势一个鹰爪,欲抓梁太后。 哪知,他感觉右侧掌风乍起,只好就爪变掌迎了上去。 “啪!”两掌相对,动静不小,凤天雷才看清,原来是梁乙埋。凤天雷虽然接过了这一掌,也感觉到掌心微微发麻。 只见梁乙埋从容将手放置身后。 凤天雷见状,大吃一惊,暗忖,这个老匹夫功夫还不差。 此时王兴正在拼尽了全力舞着他的长矛。只是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停下来,看了一下他的长矛。 “多谢郡主,这长矛经过您一番打磨,用起来果然顺手许多!” 王兴边说着边打发了一个持刀的侍卫。王兴暗暗得意,一寸长一寸强,现在他使长矛可是这里所有人当中兵器最长的。 越是得意,他舞越快。 他是得意了,沈清月站在角落里提着剑,把他的这一切看在眼里,“简直是乱弹琴,这长矛打的一点章法都没有,横搅竖舞,根本不能发挥长矛的最大威力!” 沈清月虽然不能使劲,但是提着剑,这些侍卫靠近不了她半分,反倒还时不时将要靠上来的侍卫一剑结果了,快,狠,准!又令旁边准备保护她的虞子湘叹为观止。 虞子湘还是生怕她的天雷哥吃了亏,目光跟着天雷哥的身影移动而动个不停,就怕他一不小心失了手。 只是梁乙埋太过自大,竟然收起右手,专以左手相攻。 凤天雷心道:呸,这老匹夫,这一战又不是江湖比试武功论高下,还打算点到为止吗?反正我是不会相让的。m.qqxsnew 凤天雷如此想着,一招天雷滚滚不知不觉中已经使出八成功力。没想到梁乙埋竟轻巧接下。 梁乙埋接下这一掌后却并不是乘胜而上,反而愈加收敛。 而这使得凤天雷更加焦躁不安。 虞子湘看出凤天雷神情有异,知道他急性子又犯了。 再看梁乙埋,几乎全是守势,偶尔一掌,也是虚晃一枪,每每都能引得凤天雷全力而为。凤天雷不知取巧,一味蛮力,很快便会耗尽了真气,这如何了得! “天雷哥,冷静,不要上了他的当!” 虞子湘的话引得沈清月也朝凤天雷看去,她一看也看出了名堂。 沈清月此时受限于有伤在身,只能站在墙角,背后有坚实的石墙作依托,前面若有侍卫近前,凭借月剑的锋利和高明的剑术也能一招制敌,而无需动用内力。 只是现在的形势不容她多想,他们四人之中也只有凤天雷才有机会抓走梁太后,她绝不容凤天雷有任何闪失。 沈清月守势突然变成攻势,刷刷几剑便结果了几名侍卫,很快她离开了角落,杀出一条血路。 她心口还在隐隐作痛,无奈,她封住胸膛左右两处要穴,虽然使剑时有些动作受到限制,不能发挥到位,威力锐减,但是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 虞子湘还在安抚暴躁的凤天雷,凤天雷也知自己太过冲动,差点上了当。 凤天雷退出一丈,不再与梁乙埋纠缠。 这时他们都看到沈清月突然间的神勇。王兴得到鼓舞,手中的长矛更加灵活了几分,虽然背上挨了一刀,却并不影响他与这战场渐渐熟悉。 勇敢果然是个好东西,它令对手恐惧胆寒,令自己皮坚肉厚,不知疼痛,令自己不在乎满身鲜血而带来的腥臭味。 王兴绝对是在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殊死搏斗中渐渐领悟了祖传矛法的奥妙。 先前自己的长矛没有这般柔软,没有足够的力气使得那刚硬的长矛弹起来,这一经清月郡主改进之后,用起来得心应手。一矛头打在左边一人身上,瞬间借力轻轻一摇,又打在右边一人身上。 侍卫们都是持刀和剑,面对王兴的这长兵器,在避而远之。 但是这屋子不大,他们也无处可躲,才躲过长矛,又落入剑下。 不怪这些侍卫太弱,只是他们对手太强。 梁太后见状非但不怒,反而窃喜。 第225章 梁太后被俘 梁太后,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侍卫们一个个倒下,梁乙埋不得不出手,他提起剑穿过人群,迎上沈清月。 梁乙埋刚刚与凤天雷拳脚相对时的从容不迫瞬间没有踪迹。 凤天雷和虞子湘看傻了眼,尤其是凤天雷,自己与清月郡主的差距竟这般大? 就在这时,门外又进来三人,其中领头那人,他们都认识,就是那迎亲队伍的将军,侍卫们都呼他左将军。 “左将军,你可算是来了!”梁太后从进门一直那么端端正正站立在那门前,就是凤天雷一爪逼去,她都面不改色,未曾后退一步,这会见到左将军竟然迎了上去。 虞子湘眼见这梁太后对左将军是满脸堆起笑容,不由得深感奇怪。 这梁太后可是真正主宰西夏的人,她怎么会如此放低姿态,完全没有太后该有的威严。 虞子湘还在揣测,左将军也不多言,直接提剑往凤天雷这边走来。 凤天雷休息了一下,也差不多了,并不惧怕这左将军。 “来时路上,便想着找个机会与左将军较量一番,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虞子湘用力握了一下凤天雷的手。凤天雷才兴奋的情绪立刻冷静下来。湘儿在给他暗示,方才因为冲动,浮躁,差点上了大当,这回可不能再吃亏了。 左将军冷笑了一下,“久闻天雷掌凤天雷。” 虞子湘再次揣测这左将军久居西夏,是怎么识得天雷哥的? 凤天雷听了左将军的话,正得意,却听左将军冷哼一声,道:“不过如此!” 凤天雷脸色一阵古怪,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差点憋出内伤。 “是的,我天雷哥不过如此,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虞子湘忍不住冲着左进年骂起来。 “你说什么?”左进年冷冷地问。 “本来就是,你与我天雷哥年纪相仿,各方面也是相差无几,你若是比我天雷哥强,你为何用兵器欺我天雷哥徒手?” 虞子湘说这话显然有些耍无赖的架式,凤天雷以掌法见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左进年自然也知道。 “我不屑欺他!”左进年果然怒了。 “那好,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徒手!” 左进年却提着剑不放,但也不上前。虞子湘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 梁太后见状,突然发话,道:“左将军,你替下丞相,让丞相徒手与他再较量一番。记往千万不要伤了清月郡主。” 左进年应了声“是”便一剑拨开沈清月和梁乙埋的剑。 只是待到梁乙埋皱眉头退下时,什么都晚了。凤天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梁太后捉住了。 梁乙埋暗叫不妙,提剑便朝凤天雷刺来。 “不要轻举妄动!”凤天雷右手化作鹰爪捏住梁太后的脖子,得意地露出一口白牙。在梁乙埋稍有动作时鹰爪立即收拢了些。 左进年与沈清月几乎同时撤剑。王兴也退到沈清月身旁。 沈清月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穴道被封,又经此一战,双臂酸软无力,指掌再也无力握住长剑,她只好以剑当拐,拄在地上,稍作片刻歇息。 梁太后不愧是西夏主宰,此刻已经被凤天雷牢牢钳制双臂,稍有不慎,喉咙就被人捏碎,仍然是面不改色。 梁乙埋见妹妹如此镇定,自己也稍微冷静了些,眉头一皱,眼神微敛,开始筹谋划略,如何救身为太后的妹妹。 沈清月深吸一口气,拉着王兴迅速绕过左进年和梁乙埋,与凤天雷虞子湘站到一块。 “凤大哥,子湘姐,你们快带梁太后离开!”沈清月双目如两柄利剑直指梁乙埋和左进年。 二人不敢妄动! “我们一起走!”凤天雷道。 “不要犹豫,再不走,就全部留在这里。” “郡主的功夫比我高,你和王兴带着梁太后走!我们断后!”凤天雷脾气虽然暴躁,但他也很憨厚,其实这时他是想,沈清月无论是武功还是身份都不应该留在西夏,回到榆林自然能有一番大作为,而自己武功低微,身份也卑微,将来也不堪大用。 可是,虞子湘却拽着他走,“天雷哥,听郡主的话,我们走。” “湘儿,郡主留在这里会没命的!” “凤天雷,你还当我是郡主,就听我的,再说,你忍心让湘儿姐姐陪你一起死吗?”沈清月有些恨铁不成钢。 虞子湘突然气不过道:“凤天雷你这榆木脑袋,亏你还读了十年书,怎么这般不知变通。郡主不会有事的!” 凤天雷被这一顿吼,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只是双腿不再如方才那般坚决,开始随着虞子湘手上传来微薄力量而往外移去。 梁乙埋却完全懂了虞子湘的话。 梁太后也懂了。 “兄长无需太过忧虑,妹妹不会有事的!兄长只要暂时替妹妹完成未尽之事便可!”梁太后的声音越来越远。 凤天雷为了方便带梁太后走,及时封住了她的穴道。 这两人一口气跑到宫门处,此时夜渐深,各宫中宫人因为到了宵禁时间,都已经安安分分歇息了去,偶有巡夜士兵,只是一路有梁太后做人质,很顺利便出了门。 出了西夏皇宫十几里,凤天雷和虞子湘才歇下。歇息时,虞子湘故意与凤天雷拉开距离,凤天雷也没有要示好。两人就这么各自看着漆黑的夜空。 梁太后仍是一脸从容不迫,看着凤天雷和虞子湘两人一路都不说话,一脸讥诮的笑容。 虞子湘似乎感觉到梁太后的讥笑,愈发生气,“不过是阶下囚,还有心情笑话别人?” “落入你们手中,本宫无话可说,只是,本宫知道本宫一定会活着的!”梁太后仍是笑着说道,只是笑得不光是讥讽,还有一半自信。 虞子湘没因梁太后的话生气,反而如释重负,“这倒不假,正如我们清月郡主!那就暂时委屈你高贵的身体了!” 虞子湘的话,令梁太后有些感慨。 同样是虞子湘的这话,亦令凤天雷吃了一惊,他连忙转过头,看着虞子湘。“湘儿是说,梁相不会杀郡主?” 梁太后不再讥讽他们,也不想多说什么,因为穴道受制,四肢动弹不得,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闭目养神起来。 虞子湘看了一眼梁太后,才对凤天雷说:“不仅如此,梁相还会好生伺候她的。” 梁太后没有睁开眼,更没有说什么,但是虞子湘知道若是白天她脸上绝对会有变化。 “为什么?”凤天雷却仍是不解。 “原因有二!”虞子湘说这话时又看了梁太后一眼。.qqxsΠéw 这回梁太后开口了:“你不用看我,你说你的,影响不了我!” 虞子湘只觉得好笑,她明明就是竖起耳朵在听,嘴上却死不承认,“是吗?可是我说的两个原因,其中一个,你也绝对不知道!” 梁太后脸上应该又动了一下,但她仍是闭着眼睛道:“这么晚了,本宫要休息了,什么都别说了!” 虞子湘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道:“唉,只可惜,我这个人呀,心中有话藏着不说便难受,主要是肚子胀。所以梁太后啊,小女子只能趁着您还没睡着先说了,免得等过一会,你睡着了,我再讲,把你从梦中吵醒,岂不更加不对!” 梁太后不耐烦地道:“你赶紧说来!” 虞子湘才收起笑意道:“其一,梁相爷和梁太后一样不喜欢那左将军,对不对?” “算你聪明,仅凭今夜这一时半刻的观察便看出来,不简单,不过,这与兄长对清月郡主是善是恶有和干系?”虞子湘的聪明倒让梁太后想听听她的见解。 “梁太后养过狗吧,如果没养过,也应该见过,正所谓,狗仗人势,这个左将军不会平白这般目中无人,他定是有一个让他觉得比梁太后,梁相爷更厉害的主人!”虞子湘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而是仔细感受着梁太后的情绪变化,好证实她的话对与否。 果然,她的推测是对的,梁太后十分惊讶,又假装镇定道:“丫头,你只是猜测而已!” “太后先别管小女子是否猜测,再来听其二吧!” “其二?” “其二就是,天雷哥其实与梁相爷的徒手对决并没有输!” 梁太后倒是十分疑惑,“这怎么可能?” 凤天雷更是从石头上“噌”地弹起来,“湘儿,你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梁相爷第一掌以右手与天雷哥相对,那时他的右掌已经中天雷掌。” “这,我怎么不知道?” “天雷哥,这中间关乎天雷掌的一个秘密,我以后再同你说。” 凤天雷瞧了瞧梁太后,点了点头,但心里忍不住好奇心泛滥,东猜西想。便也没有再听虞子湘讲了什么。 梁太后却十分着急,道:“丫头,你把话说清楚,我兄长现在怎么了?” “他两条手臂都快报废了!”虞子湘看梁太后如此在意兄长,听到她这话一定心痛不已。 第226章 李秉常现身 西夏翠微宫四壁已经千疮百孔,一些雕刻精美的玉石摆饰,也碎了一地,宫帘,幔帐都已经七零八落。能工巧匠们精心打制的桌椅也早就只剩一堆堆废弃的木头。 “还用打么?梁丞相?左将军?”沈清月找个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 倒是王兴还紧张地握着他的长矛。 左进年还想动手,但见梁乙埋叫侍卫上前捉住沈清月。 王兴着急,把长矛一横,拦住侍卫们。.qqxsnew “王兴,算了,省点力气吧!”沈清月眯着眼睛道。 左进年这才知道沈清月这是束手就擒。他便有些后悔,方才若他和梁丞相尽力一搏,定可以救回太后,如此一来,老主人的计划才能完美进行。谁知这沈清月突然来这么一手,将老主人的计划全部打乱。 “丞相既已知这沈清月无力反抗,为何方才不出手救太后?” “左将军此话之意是让老夫不顾太后之生死,与凤天雷殊死一搏?”梁乙埋冷言冷语地反问道。 他自从知道左进年从来都是另有主人,便暗中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碍于暂时还动他不得,便表面上还是对左进年和颜悦色。 但现下,他实在不能忍受,这左进年不仅对他与太后不敬,还想凌驾于他之上。实在可恶至极。 左进年被梁乙埋冷言相讥,才发觉自己这阵子犯了梁太后和梁乙埋的许多忌讳,他们却并未介怀。他心下暗惊,更清楚,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卑职不敢!” “呵呵,梁相爷,你可真是只老狐狸!你快要骗过了所有人了!”刚来到沈清月面前的侍卫听到她突然说话,都吓得不敢往前靠近。 “清月郡主果真厉害!连老夫这点小九九都被你看穿!” 沈清月这时却又不再理会梁乙埋,只是冲眼前的侍卫们懒散地道:“本郡主岂是你们这些粗鄙的汉子可以碰得?快去抬顶轿子来。” 侍卫们进退两难,都僵立在原地。 梁乙埋脸上带着不知何意的笑容对侍卫们说,“去,快去抬顶轿子来!” 侍卫们如获大赦,一溜烟都跑走了。 这情形,把王兴给看迷糊了,这方才还打得天翻地覆,怎么现在这梁乙埋对郡主如此客气? 一顶雕花棱轿子很快落在翠微宫的院子中。 “梁相爷,让他们把轿子抬进来吧!”沈清月得意地笑着说。 梁乙埋也笑着冲外面的待卫们说:“把轿子抬进来!” 轿子停在沈清月面前。 “王兴,扶我上轿!”沈清月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王兴闻言,连忙单手拿矛,另一只手臂将沈清月衣袖牵起。 沈清月摇了摇头,笑着道:“王兴,你好像长我一岁吧?” “嗯,是的,但在心里,郡主是我的师父!” “你这么说,我以后便不教你武功了!” “郡主,千万别!” “那好,以后可不可以只当我是你的亲妹妹!你父亲是我大叔,你义父也是我义父,我不是你亲妹妹是什么?” 闻言,王兴豁然开朗了,道:“对哦!” “既然对,妹妹现在动不得,你扶妹妹起身,合不合礼教?” “这?这?” “哼!”梁乙埋冷笑着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也不催促。 “梁相爷,本郡主奉劝你一句,你最好快点找个太医看看,本郡主怕你的手臂快要废掉了。” 梁乙埋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他试着抬了一下双臂,双臂竟不受控制,始终耷拉着。 王兴终于摒弃了礼教约束,伸出左手揽住沈清月的腰,单手将她抱了起来,原来,沈清月刚才封住了自己几处大穴用来护住心脉,此刻停下来,四肢经络瞬间气滞不行,动弹不得了。 这让王兴很不是滋味,这么厉害的人,突然变成这样,王兴忍不住眼睛红了。 左进年才算是看出怎么回事,心里暗自庆幸,方才没有逞强扔下剑,去与那凤天雷拼拳脚。 梁乙埋慌忙让余下侍卫去请太医。 而沈清月已经安坐于轿中,道:“王兴,别这么没出息,男儿有泪不轻弹!” 轿外的王听了,用力揉了一下眼睛,“啊,知道了!” 侍卫们经过这番折腾,抬着轿子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相爷,小的们该把清月郡主送到哪里去?”一个不知死活的侍卫壮着胆子问。 “当然是大牢!难道你们想把她送到榆林?”因为双臂麻痹而不能自主,梁乙埋愤恨不已,正找不到泄愤的机会,这侍卫算是撞到刀刃上了。 “太医,太医,太医…”王兴跟在轿子后面不停念叨,几名侍卫乘机去抢夺他的长矛,当他反应过来时,一名侍卫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名已经抓住他的矛。 “矛,你们可以拿去,人,你们不能动,若是你们敢伤他一分一毫,本郡主定会叫你们给你们的太后陪葬!” 侍卫们听了轿中传来冷利的声音,也不敢过份,王兴也松了手,也罢,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二人很快便被关在牢中。 “王兴,你怨不怨我?”沈清月躺在铺满草的木板上,有气无力地问。 “什么?王兴为什么要怨你?”王兴扒着牢房的粗过碗口的木头,头也不回呆呆地说。 “其实,你可以和凤大哥他们一起回去的!” 王兴猛然回头,道:“那我也不能回去啊,义父让我好好侍奉郡主妹妹的。” “可是留下来有可能会死的。” “那也没办法,郡主妹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幸好王兴留了下来,不然谁照顾郡主妹妹。”王兴看着沈清月这副模样,焦急不已。 “我会没事的。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沈清月除了躺在那,脸上和眼中仍然是挂着笑意,看不出一丁点难受。 王兴也因此安心了许多:“郡主妹妹好些了吗?” “好多了!” 王兴这才坐在沈清月脚边靠在墙角,因为太累,很快便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门口的狱卒都睡着了, 这时外面有人进来,狱卒在睡梦中被人点了昏睡穴,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 “月儿!月儿!”有人边打开牢门,边焦急地喊着。 王兴和沈清月都睡得迷迷糊糊,沈清月睁开眼时,王兴却被一个人点了昏睡穴。 沈清月望着眼前的人,不知说什么好。 “李秉常?怎么是你?”沈清月看着一身道袍的李秉常,李秉常一脸关怀之色。 “月儿,我知道你重伤未愈,才带师父来为你疗伤的!”李秉常说着看了一眼同伴。 “你是如何得知我重伤未愈的?” 沈清月说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人大约有六十左右,花白的头发随意披散着,眉眼间,与李秉常倒有几分相似。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道袍,道袍的三清领却绣着西夏特有的纹饰。此时,他正看着沈清月满脸和善的笑意。 沈清月怎么也没想到打伤自己的玉溪子竟是这么一个慈祥的老道士。于是笑着挣扎起身道:“小女子在此先行谢过玉溪子道长了!”李秉常连忙伸手去扶她。 “哈哈哈,你竟然识得老道!”玉溪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左右打量着沈清月。 沈清月抿嘴笑了一下,转而又对李秉常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如何得知我重伤未愈的?” 李秉常笑了,“其实我和师父在你进入夏国时就回到西夏,而且我们一直住在皇宫地下暗室里。” “西夏皇宫地下暗室?也就是说,你们一直在皇宫?”沈清月惊讶地道。 “是的!”李秉常又笑了道:“其实,我之前也并不知道自己从小长大的皇宫下面还有暗室。也是师父告诉我的,当时我也是如你这般模样。” 第227章 梁乙埋还剑 “是啊,这原本是一个秘密,这些暗室一直连着外面的石窟。石窟是当年的祖师爷帮助祖父父亲修建的,本是为了让大夏百姓躲避风沙用的,而暗室是祖师爷修炼的地方。”玉溪子还是忍不住道来。 “这个秘密原本就只能传给夏国统治者,可惜,西夏景宗只把这个秘密传给了贫道,而贫道却不想做皇帝,景宗还没来得及传给毅宗却突生变故离逝了。贫道原想等毅宗长大一点便告诉他,可他也英年早逝,现在只能传给秉常了!”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 沈清月已经猜到这个玉溪子便是公子跟她提起过的李宁明,只是,传说他在一次修炼辟谷中走火入魔,气逆不下,久不进食,最终饿死。沈清月早就想过,既然是辟谷,那便是不进食,既然他炼至不进食,是否证明他修炼辟谷已经成功了呢?如今看来,她猜测的不错。 “你来自昆仑山?” “是的!” “你难道没发觉我们之间有缘吗?” 沈清月更加莫名其妙,但见玉溪子眼中真诚,不像诳语,她只道是玉溪子乃道家弟子,自己也算得半个道家弟子,或许这便是缘分吧。 “道长的续命还魂丹不是已经没有了吗?”沈清月其实对治伤不抱希望,此刻她只是淡淡地说。 “续命还魂丹确实已经没有了!”玉溪子说完,笑着等着看沈清月的反应。 沈清月果然不负玉溪子所期,“道长还有他法?” “沈姑娘果然聪慧过人。听说中原有女子名号女诸葛,怕也不过如此吧!” 沈清月闻言不悦地打量着玉溪子,义正言辞地道:“道长此言差矣!道长所说的这名女子便是我的好姐妹虞子湘,她机智过人,深谋远虑,绝非我能比的,女诸葛称号也恰如其分。” “哈哈哈!”玉溪子笑着连连点头,心道:好一个实诚的姑娘呀。 只见玉溪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他从瓶里倒出两颗药丸,递给李秉常,“快喂给沈姑娘!” 等沈清月服下两颗药丸,玉溪子示意李秉常将她扶起坐好。 沈清月自是知道,好的丹药需内力运化,可她伤太重,无法自行运功疗伤,玉溪子是要为她运功疗伤。 一柱香的功夫,沈清月不仅觉得四肢百骸舒畅无比,且丹田中隐隐有股暖流,正源源不断流向四肢,就连指尖都在蠢蠢欲动。她有些不可思议,想试试内力是否恢复如前,但又担心动静太大。 “沈姑娘放心,你的功力不只是恢复从前,甚至超过以前,裂石断金都不在话下。”玉溪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宫扇,此刻正轻摇着。 “是啊,这两颗是渡劫化厄金丹,在我一再请求下,师父才拿出来的!” 沈清月闻言,大吃一惊,“这渡劫化厄金丹可是道家最珍贵的丹药,是道家弟子保命用的,重欲绝时,可重塑筋骨。更是道家有机缘的弟子羽化之时服用,聚气不散,可得大乘飞升,我们俗称仙丹呀,道长竟将两颗都给我服用了?”心中自是感激,却不知该如何言感谢。只是觉得受之有愧。 玉溪子又哈哈大笑道:“哪有这等事,还仙丹呢,说得神乎其神,你都服用了两颗,能成仙么?顶多就是两颗疗伤丹药而已!” 沈清月又闻玉溪子这般说,动了动自己四肢,运了运内劲,也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呵呵,虽说如此,沈清月还是得叩谢道长再生之恩。”她说着便要跪下叩拜。 没想到玉溪子拦住她道:“要是想谢,就嫁给我这个傻侄子吧!” 沈清月一愣,道:“道长莫要说笑了,沈清月已经有了意中人,并立誓非他不嫁的!” 玉溪子不作声,看了看李秉常,只见李秉常眼中一阵落寞。 “谁让你嫁给我了,快走吧,再不走,我便后悔了,只要我再次登上大殿,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妃子了!”李秉常不是没想过做回他的皇帝,沈清月的和亲对象是自己,只要他稍微动点心思,和亲便作数了。 但是他又想,月儿此生与他无缘已成定局,何必要为了一己私欲拘禁她一生呢? 此时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李秉常便要拉着沈清月逃出去,顺道示意玉溪子师父把王兴也一并带走。 很快,李秉常发现沈清月动也不动,玉溪子也并不想带王兴走。 李秉常疑惑道:“月儿,你不打算走?” 玉溪子却摇着宫扇悠哉悠哉地走向大牢,并意味深长地道:“天亮了,该走了!” “月儿,你真不走?”李秉常得到沈清月肯定的答复才不舍地离开大牢,走时还不忘锁上牢门,并将钥匙放到狱卒身上,才追上师父。 “师父,你说月儿为什么不肯离开大牢?她该做的不是已经做了吗?” “她该做的?你是指掳走梁太后你的母亲?” “不然呢?” “那你不想去救她吗?”玉溪子突然问。 李秉常愣住了,他也问自己,他要去救自己的母亲吗? “唉!”玉溪子不在理会李秉常,走到一处偏殿,进了偏殿,偏殿里供奉着道家各位仙师神像,神像背靠一堵石墙,雕刻着精美的浮雕,有仙鹤仙山,有蓬莱扁舟。 玉溪子在分别在浮雕上拍了几下,石墙便后退两尺,石像脚下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 李秉常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地下通道。 ~~~ 话说沈清月躺在木板上,在墙上抠了一把,抠了一坨苔藓,她将手中苔藓掷向王兴,击中王兴的穴道,王兴才从睡梦中醒来。 王兴睡眼惺忪,伸了伸酸疼的肢体,突然他发觉自己后背上的伤不疼了。 这时门口有动静传来,王兴赶紧过来站在沈清月身前,护住郡主妹妹。 只见梁乙埋身后跟着两名侍卫,他们一人手中捧着月剑,一人手中拎着一杆长矛。 “清月郡主,老夫知道你是世上罕有的高手,精通十八般兵器,你前夜在我梁府里使得便是传说中的幻影灵蛇矛法,而你只用了一杆普通长矛便有如此威力,若是用上那丈八蛇矛,威力可想而知!”仟千仦哾 王兴在一旁听了梁乙埋的话,大为震惊。原来郡主真的创出了一套矛法,比父亲的矛法更厉害来的。 沈清月却仍是那般躺在木板上,闭着眼睛,梁乙埋一番恭维的话,她像没听到一般,突然她睁开眼,道:“王兴,我将那矛法授与你,你往后可要好好练。” 王兴高兴的快要跳起来,“是,郡主!” 梁乙埋并不在意,只好似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清月郡主,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放你们回去!” “哈哈哈!梁相爷,你好大度呀!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这般大度?”沈清月装作有气无力地说道,“本郡主猜测,怕是要命的事吧!” “本相爷是准备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报仇的机会?”沈清月不禁愣住,这老狐狸是如何得知的?“报什么仇?” “十五年前,黄州城东,沈家庄里,数十条人命,这些沈姑娘都忘了么?” 第228章 梁乙埋还剑之二 “你,你远在西夏,是何人将此事告诉于你的?”沈清月不由得怀疑前晚,那黑衣人在梁府盗走了兵符,难道是他将这事告诉梁乙埋的?她在心中痛骂李玉晗。但,她的仇人是李元昊,李玉晗的祖父,若是李玉晗向梁乙埋透露她的仇人是金令主李元昊,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若另有其人,又会是谁呢? “开门!”梁乙埋眼中一丝阴狠,瞟了狱卒一眼。 狱卒忙不跌打开牢门。 梁乙埋不理会还在疑惑的沈清月,让两名侍卫将兵刃端正放在桌上。 “你留下兵刃也无用,本郡主重伤在身,根本无力握剑!” “我们大夏有一至宝,名曰渡劫金丹,可以重塑筋骨,是可以让老夫这一双手恢复的。”梁乙埋举起手臂,两袖滑下,露出两条青黑色的胳膊。 沈清月听闻渡劫金丹,心忖,这老狐狸还想着金丹呢,是在做梦吧。 她更没想到,梁乙埋双臂被天雷掌劈过竟是这番模样。又在心下暗暗佩服凤天雷。 梁乙埋冷笑着转身便走,狱卒正欲锁门,梁乙埋道:“你以为这锁锁得住谁?” 狱卒吓得瑟瑟发抖,他知道,他很快就要没命了。 沈清月却知梁乙埋话里有话,不禁蹙眉。只等到确定梁乙埋那只老狐狸走远,她才噌地坐起来。 连王兴都吓了一跳,“郡主小心!” “小什么心呀,快拾起长矛!我教你矛法!” 王兴听话地拾起矛对沈清月是左瞧右看,“郡主好了?”王兴非常不自信地问。 “把吗去掉!”沈清月笑道。 沈清月让王兴低下身子,然后她悄身说:“矛如蛇在手,臂如蛇在肩,身如蛇在步。记住,这是丈八蛇矛的要领!” “这矛法,我是借鉴了陈家庄刘管家的长鞭和飞蟒寨铁玉龙的飞蟒剑,再揉和王大叔的幻影长矛手,飞蟒剑的步法大开大阖大大改善了幻影长矛手撒不开手的缺陷,长鞭柔软灵活攻击范围广阔,我将长矛打磨的更细,这样便近似于长鞭,攻击犯围变广阔,也可以应对别人徒手夺矛了。” 王兴笑了,“那岂不是郡主也无法破解了?” “别得意,我能创出这功夫,也会想到破解的办法!” 王兴一听又沮丧了,“干什么又要想破解的办法?” “傻,自己想到破解之法总好过别人想到破解之法,自己想到了,还能知如何改进,每门功夫不都是不断在缺陷中得到完美吗?” 王兴这才一改沮丧,憨笑了起来。 “先用空手比划比划,今晚应该是有一场恶战!” “嗯,郡主放心,王兴一定会保护你的。” “好,只要你有心就好。”沈清月说着再次闭目养神,也不在同王兴说话。 王兴先是怏怏,而后开始空手比划着,并且在这小小的牢房之中脚步也缓缓结合手中动作移动。 沈清月还在想是谁告诉梁乙埋她的父母大仇的。 ~~~ “报,公子,西夏主力离此地尚有五十里!”斥候才准备下马,急切的声音已经传至阵前。 “西夏主帅可是小梁后?”宗泽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身后不足百人,他是准备正面迎战吗? “回公子,正是!” 宗泽又问旁边叶厚德,“村里的百姓都安顿好了吗?” “百姓们都转移至榆林关!” “很好!”而就在昨晚宗泽与李延将军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军营里一匹银灰色宝马风一般冲出营地,那道红鬃格外醒目。 “我们人数虽少,这边界上村庄坚如壁垒。若善加利用,撑上几天应该是没问题的。”宗泽看着沙盘上连成几条线的村庄笑道。 “这些村庄可是范帅与几代人的心血,今日总算是可以用上,也算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呀!”李延将军左手叉腰,右手抹了抹花白的胡子道。 宗泽深知这些村庄廓墙的修建,李老将军也投入了不少心血,范帅建第一道廓墙,李延是建了最后一道墙,这些廓墙阻止了如强盗悍匪般的西夏散兵掠夺边关百姓,阻止了大宋疆土被西夏蚕食,疆域缩减。 “前辈们劳苦功高,老将军这次重返战场,敌将中也有不少老对手,这次与西夏首交锋,多半还是靠李老将军运筹帷幄啊,宗泽还是听李延将军的安排!”宗泽这番真心实意地话,却让李延大为不帐。 “你这年轻人净胡说,明明有此才能,却处处推委,说,你究竟是何意?再说,这圣旨也是点了你的将,老头我若逞能,传至圣上跟前,免不了要治老头我个阵前夺权之罪,到时我可担待不起。” 宗泽听了李老将军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李老将军,既然如此,宗泽便不敢再提此话了。” 李延又抹着胡子,笑着道:“不过,你前面说的也对,敌将中确有不少旧相识,老头子还是可以从旁协助的嘛!”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这次西夏主帅是何人?”李延突然问。 “据探子传回消息西夏主帅是小梁后!” “这小梁后十年前与老头子我交过手,为人阴险狡诈,那时虽然功夫平平,我帐下数名将士仍在她手底吃亏,并致我连折五将!最后合王珂吴进二人之力,将她围住,伤她坐骑,没想到她将数名宫女裸身绑在林中,扰乱兵众心智,最终她还是逃走!”李延想起十年前的往事仍是心有余悸。 “现在以铁枪会一万人如何与西夏三十万人抗衡呢?” “李老将军,我们一万人有这几道固若金汤的村庄廓墙,还有村庄中坚若堡垒的石头房子。只要我们提前埋伏在墙后和屋中,定能抵挡几天。” “倘若几日之后,主力部队仍无法抽身吐蕃战场,我们又当如何?” 宗泽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 一干江湖英雄早就埋伏在村子里。 曾堂主原以为黄州来的江湖豪杰们都只知道明刀明枪地跟人干仗,不会懂得什么兵贵诡道,哪知这岭南双刀一剑中的一剑师海平就埋伏在他旁边不到一丈的地方。 只见师大侠一动也不动藏在草垛里,只露出两个洞看外面的情况,只要有敌人从那断墙头进来,墙里面没有一处是平坦道路,到处是石砌台阶,西夏人善于骑术,但是遇到这样的道路,他们骑术再好也得放弃骑马。 宗泽站在兴庆府通往榆林的唯一官道上,他身后是李延将军江老堂主,虞衡岳夫妇,还有叶厚德。 天边尘土飞扬,半边天空被一片片黑云遮住。 西夏三十万兵倾巢而出,宗泽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大军压境。 他虽然知道这一战凶多吉少,但,那又如何,铁枪会没有一个是怕死的! 唯愿月儿能够平安。 鼓角争鸣,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第一轮交锋,因为小梁后知道对手只有万余人,以为可以轻易取胜,见宗泽立于对面,便鼓动先头部队活捉宗泽。 正是她的轻敌,宗泽连斩二将后迅速撤退。 小梁后立刻派出五千人追上:“就算是追到开封,也要抓住宗泽!”小梁后完全是倚仗人多势众,也深知宋国内部此时正是兵力空虚。 只是,这五千人就此没有回来了,不过当然不是追到开封。 小梁后当然不会闲着,“兵分三路,左右翼尽量往两侧延伸,绕过榆林合围绥州府,中路随本宫奔夺榆林!” 第229章 城头上的贵妇 只是西夏兵左右两翼屡屡碰钉,伤害不大,却也一时难有突破。 中路小梁后十万兵马缓缓前行,纵深至榆林关外。 而先前的五千兵早已横尸一路。 小梁后越往榆林,越不敢轻敌,毕竟五千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军覆没,她深知宗泽用了奇兵。 是,五千人追来,沿途埋伏去掉一千。 至榆林关外,宗泽又命令城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油,利用十条水龙喷洒出来,再射火箭,五千兵所剩无几。 宗泽领着几百人出来,瞬间将剩下的全部放倒。 堆积如山的尸体,有得还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是烤肉味,又夹杂着血腥味。小梁后不禁有些胆寒,宗泽又会用什么奇兵对付她? 而此时小梁后的中路尾端还刚过一线村庄。 村庄里的伏兵按照宗泽交待,等中路西夏兵全部进入夹在村庄中的官道上,才从背后突袭。 西夏兵很快乱了阵脚,可虽是如此,因为西夏人数众多,铁枪会也折损不少人。 “报告皇后,我们被咬到了尾巴!” “断尾!”梁秀珠深知若不这样做,自己根本无法攻城,只好指着一名将军道:“你迅速返回尾端,带着尾端一万人与宋军尽力一战!” “是!”那名将军连忙骑马向后奔去。 宗泽几人站在城头上,将这一切看的清楚。西夏九万人若是攻城也是倾刻之间的事。 宗泽看着城头上堆积如山的石头,那是准备守城用。 叶厚德正组织一些老百姓将铁枪会随身携带的油毡也浸上油。 就在这时,城中有兵来报,虞姑娘回来了。 只见一身着西夏士兵服饰,满脸油污的少年走上前,他向宗泽行了礼道:“宗公子!” “虞姑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月儿呢?”宗泽是既想看到沈清月又怕她回来。 “郡主仍在西夏,属下是带来一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我和天雷哥带回来一个重要人物!”虞子湘神秘一笑。 “是谁?难道是梁太后!” 虞子湘不禁再次佩服宗泽,“不错,宗公子是如何猜到的?” “三十万西夏大军就在面前,虞姑娘却并不忧虑,可见这人定然是能阻止这场战争的人!西夏最大当权者便是梁太后!” “佩服!佩服!”不仅虞子湘心生钦佩,就连走过来的虞夫人也连连感叹。 虞夫人身后她的丈夫虞衡岳和未来女婿推着一个西夏小兵上前来。这西夏小兵满脸疮痍,正散着恶臭。让人忍不住想要回避。 那小兵一脸不屑。 凤天雷伸手解开小兵被点的穴道。那小兵似乎是憋屈了一路,开口就大喝:“本宫乃堂堂大夏后宫之主,即使被俘,你们也不可将本宫羞辱!” “梁太后,我与天雷哥一路上都好生照顾你,何来羞辱一说?” “你们将污秽之物涂抹于本宫身上,不是羞辱是什么?” “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如何穿过这三十万西夏兵阵营?” “无耻!你已经俘了本宫,为何还要在我军营中投毒?” “那也完全是顺手的事儿!” 大伙听着梁太后与虞子湘你一句来,我一句去的,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都是自作聪明!”梁太后说完冷哼一声。 “无所谓哦,不能毒倒他们,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成,饿着也难受。”虞子湘调皮地笑着道。 “好了,虞夫人,有劳您帮梁太后换一身衣服,一定要显露出她太后的威仪。”宗泽不想耽搁,城下小梁后的九万军队正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攻城。 “是!”虞夫人又让虞衡岳推着梁太后下了城楼。 宗泽好奇虞子湘怎么给西夏士兵下了毒。 “说来也巧,我们连夜出了兴庆府,不久便追上了西夏大军。大约是兵马太多的缘故,他们行军速度比较慢!” “估计三十万大军心不齐,各有想法,仅凭小梁后一人无法完全令人信服!”宗泽对西夏大军情况非常了解,“三十万大军军权原本在三人手中,几次易帅,这些兵难免心中生疑!” “军人不是只认兵符不认主帅吗?”虞子湘对军队里的事还是不甚了解。 “兵符是军命,但是军人也是人,他们也有感情。为何廉颇思用赵兵?” “公子说得对!”虞子湘又接着道:“话说属下和天雷哥挟着梁太后实在太显眼,便做了一番乔装混入西夏军队,把梁太后扮成一个突生麻风的小兵。我们又假意不知情继续前行,又诱导其他士兵猜测是传染恶疾!他们又不好断定,只好离我们远一点。” “那投毒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实属饥缘巧合,他们生火做饭,让我去山上捡柴,看到山上有一种毒植株,我把这种植株折去生火,那烟雾中含有毒性,使人头晕,食不下咽,恶心呕吐,因为西夏三十万军队这次发兵比较集中,我又在数个灶里放了这种植株,致使几千人中毒,却不自知,还以为得霍乱。军医不解毒之道,只会跌打止血之类,也以霍乱治之,还出主意,把得霍乱之人赶回去,怕是传染。” “哈哈哈!虞姑娘真乃神人也!”李延将军和江老堂主,在一旁都笑得好不痛快。 “一人便折去西夏几千兵!快哉!快哉!” 就在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叶厚德来报:“公子,敌军要攻城了!” “去,把西夏梁太后押上来!”宗泽紧急吩咐。 然后便傲然站立城头向小梁后和西夏士兵们喊话:“梁皇后,关外的西夏兄弟们,你们的梁太后正在我这里做客!请你们不要着急攻城!” 梁秀珠骑着马立刻示意大家停止进攻。 “宗泽,本宫知道你只是在拖延时间,但,那又如何?我西夏三十万大军,你们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不过区区一万人马,我们夺下榆林不费吹灰之力!” “梁皇后,你是以为宗泽在骗你?你看看这是谁?”宗泽指向城头一端。 梁秀珠定睛往城头上一看,心中还是吃了一惊,那城头上两位妇人,并肩走来,外头那位看得清楚,那妇人衣饰华丽,妆容端庄,虽是侧脸,但小梁后还是认出,不是太后还有谁? 城下有许多西夏将士也都已经看到,虽然他们大都并不认识太后,但见这妇人贵气逼人,绝不能是普通人家妇。 梁秀珠看也不看左右将士,自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她自知这个三军统帅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兵权还在太后手中,不仅如此,这些军人并非自己亲自养的军队,对自己都是口服心不服,而不会尽心尽力去为自己拼命的。 她若不顾太后生死,攻下榆林,将来必会被人诟病。她只能另觅他法:“宗泽,本宫不信那是母后,你且让她同本宫说几句话!” 宗泽示意凤天雷解开梁太后哑穴。 梁太后被解开哑穴并没有刚才那般破口大骂,而是考量了许久,才转身朝关外:“秀珠,在我们南边的吐蕃和北边的契丹有充足的草原可牧牛羊,东边宋国有山川河流,五谷丰登,水产丰富…” 宗泽听了脸色一变,以剑抵住梁太后的脖子,怒道:“不许胡说!” “凤天雷快让她住口!”虞夫人喊道。 凤天雷不明所以只是迅速点了梁太后的哑穴。 “而我们大夏疆域虽广,但始终是不毛之地,百姓常年食不裹腹。”城下的梁秀珠又接下梁太后的话高呼起来,并站在马车上,转过身面朝西夏将士们。 第230章 梁乙埋给女儿的信 宗泽感觉要不妙了。 “为了大夏百姓,本宫情愿为匪为盗,今日能率众之力拿下大宋这块肥沃的土地,便可养活许多百姓,本宫盼着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梁秀珠说完才又转过身面朝榆林城,对着城头上的梁太后道:“母后,儿臣知道这是您未说完的话,对么?” 梁太后口不能言,听了梁秀珠的话,突然眼中溢出两行泪,猛地点头。 “母后,儿臣这次定不负您所托,不胜~不归!”梁秀珠斩钉截铁地说着,并举起手中剑,那是攻城的号令。 “梁秀珠,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你的儿子!”虞子湘突然站了出来道。 “是你将母后掳来了?顺儿,顺儿怎么了?”梁秀珠有些慌了,她这才想起,太后被掳来,顺儿会不会也不安全。 “哼,梁秀珠,你诡计多端,我们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好一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果然还是你想籍此机会除掉梁太后和清月郡主,然后扶你儿子登基,那时你便是西夏之主!” 小梁后见阴谋被虞子湘拆穿,脸色顿时大变,就连身后西夏将士刚刚还激昂万分,现在得知他们的掌权者不过在为了各自的权利,互相暗中较量。那么这一场战争又有何意义? 不仅他们生疑,城头上的梁太后更是怒火中烧,原本还是泪流满面,倾刻间柳眉倒竖。 宗泽等人也都松了口气。 “没想到竟然打起了口舌之战!”宗泽笑着悄声与李延老将军道。 “臭丫头,你胡说!”小梁后气急败坏地吼道。 “梁秀珠,你想想,我们既然能掳来梁太后,清月郡主为何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虞子湘就是想继续气小梁后。 “沈清月不会是死在我们西夏了吧?” 宗泽听到小梁后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头。 “梁秀珠,你也想得太美了吧?清月郡主不仅没事,此刻还有可能是你父亲的座上宾呢!” 说到梁乙埋,便有小兵向梁秀珠递上信笺。 “丞相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信!” 梁秀珠边愤恨地看着虞子湘,边拆开信。她看了信后,气不打一处来,“可真是本宫的好父亲,顺儿的好外公!传,鸣金收兵!” “母后,您放心,我定想办法救你!”梁秀珠临走时不忘朝城头上喊一声。 梁太后满脸地不信任,眯着眼,骄傲的抬起头,转脸看向他处。 梁秀珠却不在乎,她只要手下三十万将士听见就好! 而第一第二道村庄中正杀得残肢断臂乱飞,鲜血四溅,没有一处角落没有尸体,没有一道墙上没有血迹。忽听得锣声响起,西夏士兵连忙边战边退。 有人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杀上前,完全保存了实力,保住了命;有人可惜,可惜已经杀进来一半,再往前的话,就要突破了宋人的几道战线,可直冲绥州,现在撤退也要拼了命才能退,实在可惜。 等西夏军队完全撤离,宗泽连忙让叶厚德吩咐下去,给前线补充食物,并传令让村庄里的兄弟轮番休息! 宗泽与几人一道赶去村庄,路上看到,一群百姓们自发前来打扫战场。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眼中都是无奈之色。 宗泽叹了口气,继续往前,到了村庄,见许多兄弟们都没有吃东西便坐在那里睡着了。 直到他到达第一道村庄防线,村庄里面有很多兄弟都在相互包扎伤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忙来忙去,为受伤的兄弟们上药包扎。 这人正是何田田。 虞夫人拉着女儿虞子湘也赶紧上前帮忙。 村庄外面的兄弟们强行打起精神守在每一个口子边。 一人站在村头一棵老槐树上,他身上背着弓,几个少年一人拿着一捆箭跑到树下,那个唤作猴儿的少年喊道:“祝师父,这是张爷爷让我拿过来给您的!” “好!放在树脚下!等会我便下来取!这里有多少支?” “只有一百支!” “一百支太少!” “张爷爷岁数大了做不过来,关键还有其他弓箭手,都需要弓和箭,不过现在好了,张奶奶也带了几位女眷来帮忙!” “甚好!猴儿,你还可以趁现在去战场上捡用过的箭,拿回去校准一下也可以省些时间!”宗泽突然在他们身后道。 “公子!”孩子们听了宗泽的话,都觉得有道理,猴儿又说:“是啊,还有西夏人的箭,我们都捡回来,不过祝师父射出的箭却都拾不回了!” “怎么说?”宗泽笑着明知故问。 “祝师父的箭都射进了西夏兵的心窝!” “猴儿,别瞎吹嘘!”祝华浓从两丈高的树头上飘然落下。 “哇呀呀!”孩子们都不自觉发出惊呼声。“祝师父,好轻功呀!” “你们别光羡慕,以后都跟着祝师父学功夫!”宗泽笑道。 猴儿与同伴们都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应了声就都抓紧时间趁着天没黑透去拾箭去了。 祝华浓捞起那两捆箭,纵身一跃,脚尖中途在瘦弱的树枝上轻探,得以借力,如此两下便上得老槐树最高的树杈。 宗泽暗自感叹:好轻功! “启禀公子!”身后一名兄弟急匆匆赶来单膝跪地道:“绥州方向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个个带着家伙,像是江湖人!” 不等宗泽开口,江老堂主哈哈笑了起来:“不用说,定是我们黄州四十八寨的人到了!”qqxδnew 众人听闻甚是开心,宗泽却深锁眉头,心中埋怨,江老哥呀江老哥,你是知道的,这一仗我们都是做好了舍身取义的打算,何必又要连累黄州的兄弟呢? “既然黄州兄弟们都来了,便和绥州府一起守住绥州吧!”宗泽只好如此安顿。 叶厚德却不解地道:“公子,这一战我军已经折损了三千兄弟,黄州这三千兄弟不是正好可以填补空缺吗?” “我们这三千兄弟都是什么情况?”宗泽不答反问。 叶厚德愣了愣才道:“亡五百七十三人,重伤两千四百,其中大约有四百无法医治,六百致残!轻伤经过止血疗伤,依然可战!” “传令下去,好好治疗伤残士兵,军医不够去绥州张贴告示多请几名大夫!” “大夫是足够,虞夫人虞姑娘都是杏林高手,惟恐金创药和跌打药不够!” 宗泽已经把榆林附近几家惠源堂的能用的药材都带来了,再缺了,他也没办法。 看着宗泽一筹莫展,江老堂主哈哈大笑起来,“宗公子休要烦恼,你难道忘了我们红云是什么出身吗?” “红云?她们乔家是以贩草药出身的,难道她有办法买到三七?” “青凤,青凤早年与其父还贩过草药,只是乔大寨主去逝后,她无心经营,荒废了生意。只要她出手,定能成!” “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哎,宗公子,你有所不知,在飞鹰寨中的石牢中暗藏着玄机呢!” “什么玄机?” “飞鹰寨的石牢原本是乔家的药仓,里面可藏着乔家的宝贝呢!” “里面藏了三七?”宗泽恍然大悟,“乔姑娘把药材带来了?” “宗公子真是一点就透呀!那宗公子还要将他们安顿在绥州吗?”江老堂主左手叉腰,右手抹着胡子,他竟然情不自禁学起李延将军。 “叶厚德,传令下去,让黄州的兄弟们速到阵前,替补伤亡。” 叶厚德得令后欣喜万分,总算是松了口气,两大难题一起解决,多亏了这江老堂主! 李延将军在一旁见江老堂主的模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并道:“你这老头子怎么这般老不正经,学我做甚?” 江老堂主心头正高兴呢,并不理会李延。 宗泽抬头望着西夏的方向,方才听虞子湘说起,月儿似乎旧伤复发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而那李玉晗和梅滢雪又都不见了,他们又在干什么? 第231章 以多欺少 宗泽心里有数,李玉晗正是这场战争的推手。 话说三日前,梅滢雪突然离开,是因为她听到了有人呼救,那人声音如此熟悉,不就是她的晗哥哥么!这李玉晗也是机关算尽,就连梅滢雪有别于沈清月灵敏的听力,都在他谋算之中。 但———— 师姐虽未听到,但从雪儿的神色行为便知是李玉晗,她更知道那黑衣人便是李玉晗。 沈清月却不阻拦,或许她也有她的打算呢? 次日,虞子湘探得消息梁秀德被人杀了,沈清月也猜测,那梁秀德极有可能是师妹雪儿所杀。但是她不知师妹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不过,不管什么后果,她都没打算这么快离开西夏。 梅滢雪朝打斗声传来的地方寻去,一黑衣人与梁秀德各自手持长剑,正在交手,那黑衣人正节节败退。而四面还有几名壮汉正伺机而动。 梅滢雪见情况危急,便用移形换影的步法悄步滑过几名壮汉面前,给了这几壮汉一人一掌,又赶紧上前替下黑衣人。“接剑!”黑衣人正是李玉晗,他腰中还有一把剑,那正是雪剑,他见雪儿徒手,便将雪剑掷给她。 可是雪儿不愿意用雪剑,一把又掷出,刚好插到一棵树上。 李玉晗突然明白,雪儿早已经知道雪剑是嗜血剑,上次他拿走,但并未伤人亦未染血,她才不介意的。但是,雪儿为什么会在来西夏前把雪剑安心交给他。他突然感怀了起来,雪儿对他竟然…雪儿,晗哥哥此生只能负你了! 李玉晗看着这几个壮汉还动也不动,只是痛苦地呻吟着。 李玉晗想起之前的金令卫,为了减少他们的痛苦,只能杀了他们。 他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便举剑朝他们的心窝刺去。 梁秀德也瞟见了壮汉们的下场,知道他现在的对手不好对付。 梅滢雪没有师姐那么俊的功夫,人家拿着剑,她是空手,根本就没办法夺下别人的剑,也只是连躲带闪,关键这梁秀德功夫不弱。 梅滢雪与梁秀德两人就像蛇咬刺猥,都拿对手没办法。 但是,梁秀德更惧怕,旁边还有一双眼睛死盯着自己,只要那人一出手,自己便无法招架,便是白白送了性命的,他须得找机会脱身。 李玉晗也看出了雪儿的窘迫,也感觉梁秀德想趁机脱身。 一切都在他李玉晗的计划当中。 李玉晗以长剑迅速攻向梁秀德后背。 梁秀德心中直呼不妙,他只好转身去挡李玉晗的剑:“暗箭伤人!以多欺少!你们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梅滢雪愣了,将快要拍到梁秀德膀子上的右掌彻了回来。 “不要听他的,他才是以多欺少的主,他明日便要领着三十万西夏大军去打榆林关,榆林关内只有铁枪会不足万人的队伍守着!杀了他便可再拖延西夏大军几日!” 梅滢雪一听,这话有道理,这不正是师姐此行的目的吗? 梅滢雪杀念已起,任凭他梁秀德剑术再了得,也决无可能从这个世上顶级高手手中逃脱。 谁也没看着,一只手如何如影似幻地穿过梁秀德左臂和腋下,而后,看似漫不经心地拍在他肋上。 只此一下,梁秀德脸色瞬间苍白,钻心地痛感沿着肋骨,瞬间传遍全身,他的右手渐渐松开,脸上也渐渐变得扭曲,方才看着家丁家将们瞬间被击中倒地,看似蹊跷,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才知是这般痛苦,他瘫倒在地! “梁秀德,我知道你现在痛苦万分,为了让少受点痛苦折磨,我便一剑了结了你?”李玉晗不知是计划得逞的得意,还是又想起什么痛苦事,他脸上扭曲却笑着。 梁秀德痛苦的破碎的呻吟声中似乎在乞求李玉晗快点给他一剑。 李玉晗一剑正中梁秀德心窝。 ~~~ 一处荒僻的小山岗后,静静的,一所两出两进茅屋,看得出修砌这茅屋之人定是花了些功夫的。 茅屋里传来李玉晗的声音,“雪儿,这一仗在所难免。如今杀了梁秀德应该可以拖延几日,但是仅凭铁枪会这点人,定然不能与之抗衡。” “那怎么办?”梅滢雪右手食指点在一个空茶杯中,转动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问。 “其实,宗公子的决定不对!”李玉晗瞟了一眼雪儿,看她听了这话是否仍是满不在乎。 “嗯哼?”果然,雪儿抬起头,停了下手指,又低下头,再转起茶杯。 “宗公子是想拼光这一万铁枪会的兄弟血肉之躯。” “什,什么意思?”雪儿瞪着迷离的双眼,终于不在把玩茶杯了。 “就是这一万人都会血洒疆场,马革裹尸!” “所以,宗公子把师姐送到西夏,是不想让她陪他一起死?” 李玉晗倒是不知宗泽一定将沈清月送到西夏和亲竟然是为了个保护她,看来他们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如此的话,便好说的通,宗泽让沈清月盗毫无意义的兵符,原来只是不想让沈清月死啊! “更重要的是,宗泽这一万人完全还有机会撑到宋军主力战胜吐蕃后前来支援。”晗哥哥当真是回头了吗? 梅滢雪沾沾自喜,“什么机会?” “其实铁枪会还有数万隐藏兵力!” “隐藏兵力?那为什么宗公子不将他们召集?” “既然是隐藏兵力,便不完全是属于铁枪会!他们都是没有加入铁枪会的江湖英雄和各门各派,却非常钦佩铁枪会的作为!只要铁枪会求助于他们,他们定会前来相助!” “晗哥哥的意思是?”梅滢雪似乎看到晗哥哥与师姐不再针锋相对了。心中格外喜悦。 “这出面求助之人定然不能是普通人,惟有宗公子和清月郡王,而宗公子现在抽不开身,清月郡主也还是和亲身份,都不能去!” “那还有谁?晗哥哥你去?”梅滢雪心里闪过让李玉晗将功补过的念头。 那知李玉晗连连摆手:“不,不,不,众所周知,李玉晗是西夏人,以前还是金令卫,这些江湖英雄自是不会信任我李玉晗的!”仟千仦哾 “这倒是!那还有谁能胜任?” 梅滢雪的脑袋瓜子还在不停搜寻铁枪会一些头目,李玉突然开口道:“你啊!” “我?”梅滢雪手指着自己,怎么也不敢相信。 “雪儿,你说在铁枪会最有威望的人是谁?” “宗公子!”梅滢雪不假思索地道。 “不是。” “成王爷赵侑?” “也不是。” “那是谁?难不成还是师姐?” “不错就是她,她的父亲沈朝忠当年恩义满江湖,如今她也侠名远播,还为国为民和亲,江湖英雄谁不敬她?” 听着李玉晗的话,梅滢雪突然更加敬重师姐了。更重要的是,师姐在晗哥哥口中竟是这般美誉,而且都是发自内心。师姐日后若知,定然不能再仇视晗哥哥。 “对啊,若是师姐出面,那些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定会义不容辞的!” “可是清月郡主现在身在西夏皇宫,如何能分身呢?” “是啊,师姐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知是何大事?也不说与人听!只是坚决不肯离开西夏皇宫。” “许是宗兄让她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好阻止战争发生呢!”李玉晗说到这,还在想着定是宗泽为了不让沈清月回到榆林战场,给她安排了一系列无关痛痒的任务!甚是好笑。 “那怎么办?”梅滢雪皱着眉头,努力晃着脑袋,就是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出面请那些江湖英雄豪杰参战。 第232章 雪儿就想吃鱼 “嗯,唯有一人!” “谁?” “雪儿你!” “我?” 雪儿猛然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手指绕了绕鬓角一缕发丝,“我们不是说好加入铁枪会,但不参与战争,不造杀孽,只保护要保护的人吗?昨夜杀了梁秀德已经违愿,雪儿不想与晗哥哥越陷越深!” “这并非是要雪儿参与战争!雪儿只需去各门各派搬救兵,这并不算插手这场战争!” “也罢,自师姐遵旨和亲,我们决定西下,便已渐渐陷入其中,现在就算说破天,也不过是自欺!” 梅滢雪每次警醒却都因李玉晗简单几句便又糊涂,她并非是不明白其间李玉晗多是削足适履,不断修饰一些物事,牵强附会,最终似乎都很合乎她的认知和意识。 (现下,不正是有很多女子都如梅滢雪这般吗?她们可以容忍男子的一次次欺骗,只因为这欺骗的语言和行为往往都是挖空了心思,可怜女子却叹男子对自己用心。旁人看来这多么可笑,可若是身在其中,又有谁能不被迷惑呢?) “我该怎么做呢?”梅滢雪叹了口气道。 “待晗哥哥先写几封信,雪儿只管送信,天下英雄豪杰都知你们师姐妹二人情谊深厚,自会前来相助。”李玉晗已经开始草拟书信。 梅滢雪一心看着李玉晗挥笔修书,也不知怎地,她望向门外。 门外是一道院墙,院墙外是一片胡杨树林,穿过胡杨林中似有若无的小路,林子后面是一片庄稼地。高粱虽稀稀疏疏,但也已经熟透,却无人收割。 就是这稀疏的高梁地里一阵秋风吹过,哗哗作响,没有其余动静! 不,明明有人说话,梅滢雪不可能听错,不过才四五里地,她更加凝神侧耳,一阵风吹来,还是带来了男人的说话声。 她确信,那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一个声音像敲破锣一般,一个声音瓮声瓮气,正有一句没一句的。 也不知那瓮声瓮气的男人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另一个男人敲破锣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这种事也只有你做的出来!走吧,穿过那片树林,就到了!” 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却只说些各自放飞自我时的事情,说到他们各自经历的女人,令他们忍不住喊了声:“得劲!” 再细听下去,梅滢雪便红了脸,瞥了一眼李玉晗,见他并不在意,约摸不知道她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便拿出肉棉塞住耳朵。 李玉晗见梅滢雪一开始似入定般,到最后红着脸,又塞上耳朵,这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有人来!”梅滢雪强作镇定。 “有人来?”李玉晗皱眉,是他们? 片刻后,果真有两个男人来到院门外,一个中年男人身高八尺,肩宽胸阔,一脸麻子,穿着随意,胸口一撮浓密的毛发都没遮住,另一个稍矮一些,眯眯小眼,塌鼻梁,小圆鼻头,脸上白白净净,衣冠楚楚,头戴毡帽,身穿圆领长袍,前两身帽前有金花为饰,腰有腰袱,腰带前有垂绅及地,脚穿皂靴。 听闻叩门声,李玉晗脸色凝重地去开了门。 二人见到李玉晗顿时满面笑容,正要开口,李玉晗眼一瞪,道:“你们来干什么?” 二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高个子结结巴巴地说:“属下,属下是,是…” “属下是来照顾少主饮食起居的!”塌鼻梁想了一下,打断高个子的话,瓮声瓮气地说,并探了探脑袋,往屋里头瞧。 “照顾本少主的饮食起居?”李玉晗有些疑惑,见塌鼻梁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却渐渐露出愠色。 塌鼻梁身如炙烤,摸着小圆鼻头,不敢抬头,只冲梅滢雪道:“小的见过少主夫人!”本来声音就似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这低着头哈着腰声音更加“曲折迂回”。 李玉晗这才缓和了脸色,假意怒道:“算你识相!” 那高个子似乎领悟到什么,也赶紧伸着脖子扯着嗓子冲屋里的梅滢雪高呼:“小的见过少主夫人!”这敲破锣似的声音与那瓮里瓮气的声音是多么相得益彰。 只是见到这两人怪模怪样,又听到这两个声音,似乎刚才那不堪入耳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虽是塞着特制肉棉,仍是感觉这两个声音刺耳剜心,她轻轻颤抖了一下,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李玉晗对此毫不知情,仍是背对她,站在院门处,挡着这一对活宝。 他对这两人左右打量了一下,又冷冷地道:“你二人都说来照顾本少主饮食起居,本少主却没看到你们带些食物?” 高个子抓抓后脑勺,不知所措。 塌鼻梁却小眼睛一转,说了声:“少主且稍等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不等李玉晗说什么,他已经拉着高个子转身离开。 李玉晗怒气未消地关上院门,插上门栓,想想又抽掉门栓,这才回屋里。 只见雪儿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雪儿,你这是怎么啦?” 梅滢雪再刚刚淡下去的脸色,看着李玉晗的俊脸又是一红:“没,没事!” 李玉晗直觉有异,但又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到桌上写好的十几封信,边分别装进信封中,边说:“雪儿,你到时按照信封上写的交给对应的人就好。”m.qqxsnew “嗯,好!”梅滢雪柔柔地答应着。 李玉晗突然知道梅滢雪有什么不同了,往日的梅滢雪都是晶莹剔透似冰,灵秀质朴如玉,今日她眼神迷离,水灵白净的脸蛋赧红,朱唇轻吐,声音未出,却已经化在齿间。 李玉晗暗自吃惊,好妩媚! 怎么突然会这样?这是男欢女爱的秘事,他从来都是极有分寸,坚决不勾起两人心中的暗火,她未谙世事,理应不会有此想法。 “雪儿,你去喝点冷水吧!”李玉晗低头不看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 “嗯,好!”梅滢雪缓缓移动双脚。 来到院中水井旁,舀起一瓢就喝。“凉快!”她大呼一口气。 李玉晗见她终于冷静,也安心地笑了起来,靠在门框上,远远地说道:“这都十月的天,本来就凉快!” “唔,可能是现在正值午时的原因,而雪儿体质又异于常人,才会如此燥热吧!” “饿了吧,决定好了是吃馒头还是苞谷呢?”李玉晗笑着说。 “好久没有吃鱼了,雪儿想吃鱼!”梅滢雪又如同从前一般,嘴馋的时候总是喜欢刁难李玉晗。 “真是个小妖精,这里方圆十几里也没有个湖泊,池塘,哪里有鱼!”李玉晗没好气的说。 “雪儿不管,雪儿就想吃鱼!”梅滢雪说完还撅起嘴。 “好吧,让为夫的想想办法吧!” 嗯? 二人都是一愣。 “唔,让晗哥哥想想办法吧!”李玉晗连忙改口。 梅滢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玉晗便笑着出了门。 梅滢雪在门后道:“我们要的是一辈子,而不是这短暂的一时,对吗?” 李玉晗站住,缓缓吐出:“是!” 是吗?李玉晗边走边问自己,他们没有一辈子,也不能有这一时。他要放开她!这一战过后,便放开她! 李玉晗走后不多时,那塌鼻梁和高个子一人扛着一捆高粱回来。 二人站在门外喊了声:“少主,我们回来了!” 见无人应,便来推门。 塌鼻梁小心翼翼推开门,仍不见人影。 二人满腹狐疑,这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怎么少主便不见了踪影? 二人将高粱丢到石磨边,塌鼻梁让高个子推磨辗高粱米,自己却准备进屋。东瞅瞅西瞅瞅,仍未见到人影。 进了屋,只见桌上放着一碗水和一个空碗,碗中水还在晃动,像是刚刚喝过一口才放下一样。 可是,人呢? 第233章 二入梁府 “唉呀!”塌鼻梁的头不知道被什么砸了一下,惊叫出声。 高个子听见,赶紧放下手中磨柄,跑进屋:“兄弟,怎么了?” 只是才一进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扑了个狗啃屎。 塌鼻梁捡起地上突然多出来的苞谷芯儿。 看了半天,突然一个机灵,跪倒在地:“少主夫人,少主夫人,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老人家,您饶了我们吧!” 高个子听了,还未爬起也学着塌鼻梁跪在地上,东拜拜西拜拜。 二人拜着拜着,一抬头,梅滢雪就坐在他们前面。塌鼻梁愕然,冒出喉咙的“鬼啊”生生被压了下去。 高个子却吓得往后一仰。 “少主夫人,您可真是神出鬼没!”塌鼻梁脸色煞白,颤抖地说。 “吓死我了!”高个子脸色铁青。 “你们就这点胆子?” “这都怪我俩从来没见世上还有功夫这么好的人,才会如此反应的。” 梅滢雪不理会二人还跪着,自顾自起身,将桌上的信全都塞进包袱里。 二人不理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唉,既然你们在这儿,我便先走了,你们少主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一声,事情紧急,雪儿不能多耽搁。”梅滢雪说完背着包袱启程了。 二人沮丧非常,跪在地上也不起来。 好半天,才互相搀扶着起身:“大哥,你还是去推磨子吧!”塌鼻梁蔫巴地说。 “这高粱还磨?” “这些磨完,我们就把那片高粱都收了,做成酒吧!” “不回去?” “回去?任务没完成,回去是找死吗?”塌鼻梁一脸悲催地道。 “也不知道左将军那里发生了什么?”高个只好推起石磨来,嘴里咕咙着,一脸的不情愿。 ~~~ “什么?雪儿已经走了?”毫无悬念,李玉晗提着两条鱼愉快回来,得知雪儿已经走了,大发雷霆。 两人吓得结结巴巴。 好不容易塌鼻梁把话说清楚,李玉晗虽然不再发火,但也没了好心情,把鱼往塌鼻梁身上一丢,转身也要走。 鱼儿滑不留手,塌鼻梁差点没有接住,最后是一把抱在怀中。 二人看着李玉晗也走了,显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主,我们俩该怎么办呢?”塌鼻梁搂着两条鱼,朝李玉晗的背影喊道。 “你们在这里,看好家!”李玉晗的声音逐渐远去,然后再也没应声了。 ~~~ 西夏皇宫甚是冷清,沈清月与王兴穿过皇宫花园,紧接着跟着一名宫人出了皇宫。 沈清月心中莫名地雀跃,寻了大半年的仇人,终于是要找到了。 “梁府?梁丞相安排的?”沈清月因为不是带她去报仇而不悦。但她还是领着王兴进了梁府。 此时的梁府里外挂白,堂上设有灵堂,一个大大的奠字,灵柩前跪着一年轻美妇和一个两岁男娃。 沈清月猜测这母子是梁秀德的遗孀遗孤。 死者为大,沈清月上前拜了拜。 虽然她与宗泽早猜测李元昊这次极有可能会出现,也知晓,李元昊可能是想从梁氏一族手中夺回皇权。 梁乙埋也只是利用她杀了李元昊。 但是报仇才是她一直不愿离开西夏皇宫的缘故,也是她一开始答应和亲的私心,只是这心思,她甚至是瞒着宗泽的。 下人安排他们在一处僻静的房间。沈清月大方坐在那靠墙的椅子上。王兴的长矛太长不便进入,就只能站在屋外。 梁乙埋领着另一个孩子从侧厅出来。这个孩子竟是顺儿。 梁乙埋父女虽不合,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父女,这顺儿也是这梁乙埋的外孙,女儿奉旨打仗,孩子自然是放到外公这里。 “来人,把太子带下去看好!”梁乙埋看似很呵护外孙。 “梁丞相,不知本郡主何时才能会一会我那灭门之仇人?”沈清月虽然一如往常语气冷冷,但是显然有些急切。 “看来郡主已经完全康复了,是想早日报仇雪恨,好早些回到榆林吗?”梁乙埋很满意沈清月的态度,这回该是他摆高姿态了。 沈清月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心急,才让这老匹夫拿捏。这回她稍微吐纳,令气息平稳,也告诫自己,她仍处逆境,不可心急,更不可大意,这前狼后虎,稍有不慎,她非但报不了仇,还会命丧于此。 “难道这不是梁丞相所期?”沈清月冷冷地道。 梁乙埋无言以对,随即他接过下人端上来的茶,这令沈清月惊诧不已,他的双臂竟然似乎恢复了些,虽说有些颤抖,但手上青黑褪去了不少。 “清月郡主,请用茶。”梁乙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房中二人各怀心思,却不语,只道是品茶,其实都是在心里盘算了几回。 沈清月惊疑梁乙埋的手究竟是谁治好的,或者说,西夏的渡劫金丹还有很多?而后者似乎不可能。这渡劫金丹炼治极难,师父师母说过当年蜀山八大弟子中也只有一人善于炼丹,而这一人在药材齐全的情况下也每次只能炼出几粒金丹。 而自从那位仙师故去,世上再无人会炼这金丹,玉溪子之所以拥有这金丹,大约是李元昊当年为了称霸天下,四处搜寻奇珍异宝而得来的吧。 第二种可能就是有医术高明之人为他医治。 “郡主命人掳走太后,其目的无非是为了阻止或拖延战争,但是郡主的算盘可能打错了,皇后梁秀珠并不会为了太后而停止战争。” “这些,早在本郡主意料之中,难道,梁丞相你会任由太后娘娘夹在两军之中成为众矢之的?” 梁乙埋差点气得吐血,喃喃自语“早知道清月郡主不好对付,却不知怎就传闻清月郡主勇猛有余,智计不足…” 梁乙埋又苦笑道:“终是棋差一着。不错,我们梁氏一族出了不孝女,不以母族荣为荣,反而处处掣肘。而太后却深知与梁氏一体,多年来处处维护。曾几何时,人们口中的大梁后和小梁后表面上同心同德,私下却势同水火。悲哀呀!” “所以梁丞相自会想方设法阻止小梁后的进攻!对吗?” “不错,现在约摸两军已经暂停交锋。老夫这女儿虽然对母族很是不屑却对自己的儿子很是爱护,一心只想让老夫这小外孙登基。若非老夫和太后承诺她只要她出征,老夫与太后便马上昭告天下,惠宗病逝,由太子继位,并立即登基。” “本郡主不想听这些早就有数的,只想知道何时能报仇?”沈清月缓缓道。 “清月郡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梁乙埋这话倒是引起沈清月的兴致。 “哦?” “当时,太后与我只是想将大夏三分兵力集中于我们梁氏之手,统帅便是我儿秀德。如此一来以后是战是和,都由我梁氏说了算!” 沈清月突然明白,这个梁秀德竟是这样一个重要人物。 “这其中,多次有人暗中帮忙,三十万兵力才顺利落入梁氏一族手中。而我们也答应拿到兵权必须开疆拓土。” 这让沈清月倒抽一口凉气。“这人便是金令主?” “正是!” “明白了,原来一切竟是这样!从狼患瓜分长公主手中的兵权,都是被金令主设计的?”沈清月心中突然对这李元昊感到一丝恐惧。qqxδnew “是!”梁乙埋微微有些得意,他得意沈清月终于慌了。“如此,清月郡主找他报仇有几分胜算?” “没有胜算!但我沈清月就算拼死也要杀了他!” “李元昊武功非是一般人能及,传说他的功夫超过了他的师父,他的师父见他杀孽太重,屡屡劝说,到了最后,他竟嫌他师父碍事儿,杀了他的师父!” “这李元昊简直就是恶魔!” 梁乙埋与梁太后也怕极了李元昊,所以不得不听他的,但是兄妹二人又不想坐以待毙。 第234章 梁氏在衰退 各位读者看到上一章末尾定是无法理解,梁乙埋为何同沈清月讲这么多?别人家丑不可外扬,他却把梁氏一族和西夏皇族内部之争这般细枝末节都讲给沈清月听。 若是旁人也好说一些,沈清月是谁,大宋成王之义女,西夏的死对头,双方正在交战,不得不让人怀疑梁乙埋的用意。 沈清月当然不傻,她同样有此疑虑。 “老夫日渐老去,吾儿秀德也英年早逝,如今梁氏一族是外强中干,而李元昊却是一个嗜血恶魔,清月郡主应该能权衡。” 沈清月有些不耐烦,梁乙埋这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他这般示弱说这些只怕是另有企图。 “梁丞相有话便直说吧!” 梁乙埋笑了一下才道:“清月郡主,你不一定能杀了李元昊。” “据说,李元昊神勇无比,但是正如丞相所说,清月有大仇要报,不仅是家仇,还有国仇。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一试。”她想这老狐狸如此拐弯抹角不就是怕自己杀不了李元昊么。 “唉,郡主还是误会老夫的意思了!武功不敌,是不是还可以用计?” 沈清月听闻此话,心道:这倒是不知。 “丞相似乎已有计策?”沈清月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老狐狸。 “李元昊杀戮一生,无非是为了权势和女人,若说能引他上当的还是只有皇帝宝座。而他这么多年远离这金銮殿,一定甚是想念啊!” “丞相就说,清月该怎么做?” 梁乙埋便将计划前后说与沈清月听。沈清月表示赞同。 二人达成共识后,沈清月又领着王兴回到监牢中。 三天时间狱卒已经换了三拨,现在这几个狱卒刚刚才来。 沈清月与王兴刚进入牢房,那狱卒连忙将牢门上锁。 新来的狱卒们都觉得奇怪,从未见过有人蹲监牢还带着兵器的。 送沈清月回来的宫人临走时又道:“丞相说,先委屈清月郡主住在这里,得空可以练练手,这里是最安全的。” “本郡主已经知晓了!” 狱卒们闻言脸色变了,听说这两天的狱卒都被处死,看来当是真的。 ~~~ 左进年进入梁府时,看到梁乙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左将军,这两天你去了哪里啊?”梁乙埋一见到左进年便迎上前,亲热地拉着他的双手。 左进年虽然一阵阵犯着恶心,心里暗骂:老狐狸,真是会演!表面上也只好强扯一抹笑意,抽回双手道,“丞相有何要紧事吗?” “主要有两件事,第一,国不可一日无主,老夫作为大夏宰辅为此事心急如焚,日夜难眠,太子太过年幼,怕是不能担起这一国之重,老夫在此恳请老人家出面为大夏决策国运!” 左进年愣了愣,他怎么也没想到梁乙埋会主动交出皇权,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情理之中。 左进年虽然知道老令主本意就是为了夺回皇位,而且现在的情形,离令主登上宝座也仅只一步之遥了,本无须梁乙埋以此示好。 此时再观梁氏一族,失去大梁后和小梁后的支撑,已经没有了其它靠山了,推倒他也不费吹灰之力。 这梁乙埋老奸巨猾,定是知晓梁氏一族的处境,为自己寻好退路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好吧,这话左某定帮你带到!”左进年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第二呢?” “第二,第二便是,我梁氏一族助老人家登大宝,老人家可否派人救回太后?” 左进年忍不住大笑,这梁乙埋竟如此天真?梁太后原本就是令主重登大宝的最大障碍。救她回来,让她继续做太后?左进年虽然这么想,但是还得看老令主的意思,于是他又冷道:“这话,左某亦帮丞相您带到。” “那便多谢左将军!”梁乙埋忍辱负重低下头哈着腰向左进年行了一礼。 “曾几何时,我们大夏的梁丞相竟然也学会了汉礼?”左进年一脸不屑,准备离开,临走时又丢下一句话:“丞相还是好好准备一番吧!” “是!”梁乙埋看似受辱,其实心中得意万分。 左进年出梁府不多时,便觉得有人尾随。这又是谁的人? 既然被他发现了,定是不会让人得逞的。 ~~~ 西夏大军虽然退出五十里外,榆林铁枪会兄弟却不敢大意。仍然坚守在榆林关外的各个村庄中。 宗泽前脚刚回营帐,后脚封五哥便匆匆赶来。 “启禀公子,李玉晗独自一人回到榆林驿馆了。” “嗯,继续盯紧他,有情况及时禀报。” “是!”封五哥得令又下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宗泽看了一眼已经西下的太阳,命随从请来几位大侠。 宗泽让大家在帐下安坐,并让伙夫烧好了饭菜送来。 “敢问宗公子,今夜是要安排我们出手吗?”虞夫人见每人面前只有饭菜而无酒,便知宗泽需要他们出手,同时虞夫人的话也解开众人的疑惑。 才逼退西夏大军,首战告捷,宗公子请他们来,不是为了庆祝吗,为何没有酒,正疑惑呢,刚好虞夫人便提出了问题。 “各位大侠,今夜小梁后必定会派人来营救梁太后!我们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宗公子尽管吩咐!”凤天雷在这些大侠中算年纪最轻,功夫却是最出众,性格最为爽快,但也是最急燥的一个。 “传闻西夏武士个个阴狠毒辣,令人闻风丧胆,而且,极有可能还有金令卫插手。所以大家须得万分小心!” ~~~ 还是这个夜晚,树林里响起了击掌声。 两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便碰了头。 “主人,刚得到消息,宗泽已经安排好了武林高手守在梁太后房间外面。就等西夏武士去救她!” “就这些?” “还有宗泽说金令卫可能会插手!” “哼,宗兄太多虑了!”这黑衣人语气中满是不屑。“想办法拿到榆林关全部地形布防图!” “是,主人!” 两个黑衣人先后出了林子,远远一双眼睛始终紧盯这片林子。 依然是这夜,只是已深,更深露重,榆林城中,看似平静,实则杀机四伏。 宗泽放下手中兵书,帐下,曾雄睡得正沉,他与西夏兵激战过几个时辰,又轮值三个时辰,换岗后,他骑马回来换下李延将军和江老堂主,只因宗泽体谅这二人年岁已高,不宜长时间操劳。忙空的曾雄,宗泽让他赶紧睡下,并说好一个时辰便叫醒他,与宗泽一起去巡查。 适时,叶厚德进入帐内,替宗泽叫醒曾雄。 叶厚德与曾雄便跟在宗泽左右,半夜巡视。 街边的面摊已经非常陈旧,且铺满灰尘,一阵阵霜风乍起,黑的灰尘上又添上一层白色霜华。 无家可归的人,蓬头垢面的人,他们睡在屋檐下,都拉了拉自己单薄的衣裳,尽量把自己盖得严实一些。因为太冷,他们睡不着。 弄道里,这样的人更多,有老人,妇女和孩子,偶尔会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他们因为冷聚到一起,相互取暖。 宗泽问身旁的叶厚德:“他们都是前线各堡寨转移过来的百姓吗?” “是!” “为什么不给他们被子?” “我这就让人去取毡子来给他用上。” 宗泽走出了几步,心中一惊,他想起虞子湘混在敌军中投毒的事。 “叶大叔,不是说前线各堡寨的年轻人许多都自愿留在村子里参战吗?” “是有许多…”经宗泽一提示,叶厚德马上知道,“公子,我这就去提醒大家,西夏人可能混在百姓当中。”.qqxsnew “嗯,快去!还有,小心尾巴!” 叶厚德领命走开了。 宗泽暗忖:若我是梁皇后,决不会只为了救人,好不容易混进来,总要为之后的战争做些准备。于是他又命曾堂主曾雄道:“曾堂主,你带人去保护好水源和粮草。” 第235章 将计就计 “宗公子!”迎面来的人,令宗泽感到十分陌生。 “阁下是?” “宗公子,我乃江陵府捕头陈林!” “陈捕头可是来找凤大侠?” “非是如此,陈林有要事禀告宗公子!” 宗泽听闻有要事,怕是机密,叫旁人听了去,便连忙将陈林领到一隐蔽处。“陈捕头,现在可以讲了!” “军中有奸细,这名奸细原本是江陵府逃犯,名叫蒋震,现改作李慎,由于陈林功夫寻常,每次不敢靠的太近,今晚,蒋震又与那人碰了面,碰了面之后蒋震就假装睡觉,实则伺机而动。就在刚才那蒋震离开了大帐。” “竟有此事?待我回去查看。”宗泽却笑了。 他们一回来,四名看守依然精神抖擞,他们向宗泽行了礼,宗泽不理会这些,直接进了帐,帐中却并无异样。 宗泽检查了布防图和地形图,亦未有异常:“他并没来过这里?” “难道是陈林看错了?” “不,小梁后第一战正面强攻,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胜,只是让我们轻敌。此后他们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陈林不懂!” “这个蒋震极有可能冲着地形图和布防图!” “可是这地形图和布防图不是还在?” 宗泽不作声,再次查看了他的书案。 “他已经将地形图和布防图窃了去!” “何以见得?”陈林万分不解。 “宗某惯于用完笔之后将笔稍作清洗晾干后,再整齐悬挂笔架之上,不会将未清洗未晾干的笔悬于笔架之上。这支笔被他用过!” 陈林将信将疑,走近看了那支笔,确实,那支笔并未清洗,且笔毛歪斜。 宗泽又细细看了地形图和布防图,其上复杂的地方有点点墨迹。 原来那厮是将地形图和布防图拓了去。 “那蒋震不学无术,若说他将地形图和布防图临摹了去,陈林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他有这本事,若说是拓画的,也只半信半疑!毕竟拓画也不容易,且还是那么短的时间。” “他若只拓重要的,便可行!” 陈林心里由衷的佩服宗泽。 “宗公子,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宗泽笑道。“陈捕头,交待你一个任务,好好盯着蒋震,有任何风吹草动报告给叶厚德叶将军,他自会处置!” 陈林彻夜未眠,只因不知宗泽将计就计为何,是满怀期待,也是满心欢喜。.qqxsnew 而众位大侠顺利堵截扮成百姓的西夏奸细。 果然,梁皇后派出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功夫霸道,招招欲夺人性命。 幸好宗泽早有准备!派出武功都是江湖好手。 打得这些西夏暗卫死伤过半。虞衡岳直呼痛快。 “算了!不用追了!”虞衡岳喝止凤天雷,假意不悦地道:“人沉不住气,功夫好也无用。宗公子说了,不必赶尽杀绝!” 而曾雄带人守在水源处,空等一场。 粮仓这边还有几个人蹑手蹑脚在泼油,被叶厚德带人逮个正着。 叶厚德叫人用毡子把地上的油吸了起来。 那几个被逮住的暗卫,知道自己任务没完成,横竖都是死,服毒自尽。 “这也算是给自己留最后一丝尊严吧!”叶厚德叹道,这也并非他第一次见到。 ~~~ 天未亮将亮,宗泽传下命令,原堡寨中的兄弟全部奔赴洪德城。再令黄州来的三千兄弟守在前线堡寨。 陈林拿了两个馒头边走边啃,混在伙夫里,边帮忙起灶,边盯着军营大门。 此刻先头部队黑水堂已经悄悄出发了,马上第二拨白金堂的人也要出发。 只见曾雄忙着清点人数,这首战虽然胜,但他白金堂损失了不少,一万人损失了两三千。 这时一人慌慌张张小跑过来,曾雄一把揪住这人衣领,暴躁地大声喝道:“李慎,你这狗日的,跑哪儿去了,军队马上要出发了!” 陈林看着,正欲上前,一人拉往他:“你是陈林吧,你稍等一下,跟我们一道出发!” 陈林一看这人早就在江陵凤府就认识,正是叶厚德,宗公子不是说有事就禀告他吗?陈林怕蒋震得知他们转战洪德城,又把消息透露给那人,便要告诉叶厚德。 叶厚德却示意他不要作声。 陈林由此可见叶厚德已经知晓此事,他只好听从安排。 正在这时,章相爷领着三名将军前来,并且带来了圣旨,圣旨曰:“由于宗泽未经沙场,不谙兵道,不足以为将为帅,特钦点章楶为帅,李浩,折可适为副将,替下宗泽,期三位将军不负朕望,定要击退西夏大军。” 这是宗泽始料不及的,心中气闷却不能发。旁边的李延老将军和江老堂主都气到胡子翘起。 章相爷见状愈发得意,宣完旨将圣旨端端正正放在那名唤章楶的将军手中,便高高抬起腿大摇大摆地走了。 宗泽遵旨正欲离开,却被那名为章楶的将军拦住。 “宗公子,章某是受司马大人举荐而来的,临行前他交代章某,一定要将宗公子留在军中,他说这支军队特殊,若没有你,我们绝对带不动!” 宗泽听闻此言,才不再气闷,但是他却不肯留下,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宽寸许,长五寸的纸笺,无奈地道:“其实三位来的正是时候,今晨宗泽收到铁枪会密探传来的消息,清月郡主在西夏境内可能遇到麻烦,宗泽须得前往相助!” 李延听了急切地夺过信笺,只见纸笺上书:梁乙埋引诱郡主杀李元昊。 “这是真的吗?”李延头都大了,他根本不敢相信传闻是真的,那一代杀神李元昊竟然没有死?他善良的义女怎么可能是那李元昊的对手? 宗泽点点头。 “老头子和你一起去!” “江老哥也一起!”江老堂主也正在看着纸笺。 “二位都别去,三位将军初来,铁枪会的兄弟一定不服,二位必须要留下来协助三位将军!”宗泽的话不容置疑,非是因为他的威严,而是这话非常有道理,且,是为大局着想。 李延老将军是久经沙场,江老堂主也是黄州四十八寨之首,他们明白宗泽的苦心。 “二位放心,宗泽一定将郡主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那好吧!” 宗泽又对章楶将交代了一番,“西夏号称三十万大军,梁皇后亲征,首战试水告败,实则是迷惑我军,我军虽有梁太后为质,但梁皇后善蛊惑军心,梁太后这个人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盗去沿边布防图,下一步必定会从布防最弱的洪德城突袭,宗泽已经将兵力调至洪德城。” “好,折可适,本帅命你带上李延将军和你的部将赶去洪德城,与兄弟们会合,会合后立即出城往西夏境内,埋伏在金明堡及周围几个堡寨!” 宗泽愣了一下,这便是真正的将帅,无论是调兵遣将,还是运筹帷幄,都能做到随机应变。虽是毫无感情的生兵,和完全未知的军情,他的调度都令人折服。 “宗公子,要想打胜仗,做好周密的计划是必须的条件。”章楶语重心长地说:“本帅期盼你和清月郡主早日归来,军中有你们二人必能事半功倍!” “好!”宗泽原本还想着这次定是要拼尽铁枪会一万多兄弟,但是从章楶的眼中看到的是胜利。“告辞!告辞!”宗泽辞别众人,骑马朝兴庆府奔去。 宗泽想起地形图还暗自得意,“李玉晗,看你是如何作茧自缚的吧!” “地形图上这里应该是一条大路可通往金明堡!”宗泽望着眼前的万丈深渊,调转马头绕过西夏大军。 ~~~ 江老堂主捧出两幅卷轴献给主帅章楶,“大帅,这是真正的地形图和布防图!” “江老哥言外之意还有假的地形图和布防图?”章楶让李浩接过卷轴,他铺开地形图与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地形图对比起来。“相差无几呀!越是这样,越难看出是假的呀!” “元帅,我们定不辜负宗公子搭好的戏台呀!” 第236章 跟踪者 “主人,梁乙埋是真的妥协了吗?” “他不妥协,他还有什么办法吗?儿子死了,女儿背叛了他,唯一靠得住的妹妹又被宋人掳走,他不向本令主低头,只有死路一条!”金令主那苍苍白发在午后阳光下变成一片金黄。 左进年毕恭毕敬地站在五六尺以外,万分小心地道:“还请主人明示臣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为主人准备登基礼吗?” “嗯,当然,本令主用几年时间来布这一局,不就为了这一刻吗?”金令主突然精神倍增。“你去告诉梁乙埋限定他三日之内准备好一切。” “是!” ~~~ 很快梁乙埋得到消息,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很快他便尽心尽力地操持起来。 左进年对此很满意,似乎他很快便能跟着主人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封王封侯都不在话下。 次日,左进年与梁乙埋一起在大殿内外监督宫人们工作。左进年对内侍宫娥们的认真细微非常满意。为了确保不出意外,日落收工时,左进年对殿中陈列摆设细查了一遍。 梁乙埋在左进年身后,脸色微变,眉头略皱。 直到左进年小心关上殿门。 梁乙埋心有不甘地退下。 ~~~ 眼看着一切都布置妥当,大殿被装饰一新,每一处都是金碧辉煌。 尤其是那宝座,曾经坐了西夏几代皇帝,它是大夏国最尊贵的象征。 只是梁乙埋从头一天便没在大殿露面,只派了一个小厮前来告诉他,梁相爷去游说所有文官,必定按礼着朝服参加大典朝拜新帝。 如此左进年自是无话可说。 此时所有武职全部出征,文官又因惠宗久未上朝,梁太后只在偏殿听政,文官们对大殿重新装饰陈列虽有所疑惑,但仔细想想也是明白,更是在梁乙埋对大家细说之后,大家欣然接受。 明天便是主人再登大宝的时刻,左进年为了明日的大典顺利进行,本想一直守在大殿。 梁乙埋却双手捧着托盘走来,托盘上盖着锦帛。 左进年正要去掀开锦帛,梁乙埋连忙阻止,喝道:“左将军,不可!” 左进年虽有疑惑,但见梁乙埋如此郑重其事,也不敢放肆。 “这是本相命人为主上制作的龙袍!左将军若是想看,须得心怀敬畏,小心谨慎地打开看!”qqxsnew 左进年只得依言,擦了擦双手,然后双手小心翼翼地揭开锦帛,锦帛里果然是叠放整齐的龙袍。 “这龙袍还得有劳左将军亲自护送至主上住处。”梁乙埋恭恭敬敬地奉上托盘。 左进年不敢推却,小心翼翼接过托盘。 再次打量了大殿里的陈列,便命人全部退出,并指派几名亲信看紧大殿大门。 左进年带领剩下十几名亲信随同护送龙袍。 终于安全抵达。 金令主见到龙袍格外开心。 又对左进年道:“是时候去把那小娃子带来。” ~~~ 左进年终于发怒了,天天需要摆脱尾巴,若是摆脱不了,便直接杀掉,管他们是谁派来的。 “出来吧!”左进年站定在树林外,前面是一片杨树林,他不想进林子中,毕竟他只带了两名手下,如果对方人多,在树林里视线受阻,很容易被阴。 傅攘夷还在犹豫要不要现身,便有几个人已经跳出来,她连忙按住身边蠢蠢欲动的魏锦华。 这跳出来的人还真不少。 傅攘夷暗自庆幸,她们二人又躲过一劫。但她并不感激这些替死鬼,因为在她们眼中看来这些人都不过是恶人自有恶人收。 漆黑的夜里,借着冷冷的月光,傅攘夷与魏锦华姐妹俩冷眼看着西夏御前侍卫总长左进年再一次杀了十几个西夏人。 傅攘夷自从知道父亲被西夏人杀害,她便主动请缨,带领几名兄弟潜入西夏境内,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查寻杀害父亲的凶手。 不日,便锁定行踪诡秘的左进年,经过几番周折,虽然打探到一些消息,兄弟们也一个个相继暴露,之后,左进年毫无人性将他们杀害。 如今只剩傅小姐和其表妹魏锦华二人。 她们依约前往皇宫去见清月郡主,无奈她们的功夫不济,根本进不了皇宫。 宗泽回信也说过,这是他考虑不周。 既然进不了皇宫,便盯紧梁府。这是宗泽再次交代。 正好这时,梁府招仆人,二人凭着机智,混进梁府。 她们也从梁府护卫口中得知清月郡主身受重伤被关进天牢中,而且已经关了三天。 相爷不知因何事要请清月郡主到府上。且还提前命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可是太子又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傅攘夷知道梁乙埋必定是要叫人把太子带下去的。 果然,她奉上茶之后,又带走小太子,将太子交给魏锦华,再趁机躲在屋后。将梁乙埋和清月郡主的话全部听到。 眼前又是谁的人这般倒楣,被左进牟杀个精光。 左进年穿过林子,三两成群的土坯房便出现在眼前,越往前,房子越密。 “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左进年身后一人还是忍不住问。 “兄弟,我们再去皇宫一趟!”左进年没有平时的那种傲慢。 “将军是不放心大殿吗?”这人还问。 “大殿里都准备妥当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两位兄弟难道不知道祭剑吗?” 左进年停了下来,因为刚才的打斗,还是有些累,又赶了四五里路。还是歇会,一会儿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场恶战。 “祭剑?主人还是准备拿太子祭剑?”这人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唉,主人在这里不是只有太子一个亲人了吗?”左进年难得压低嗓门轻声说。 “原本是打算用傻子叔祭剑的,可是傻子叔却被人杀了。”另一人也憋不住,开始向左进年说起他知道的。 “傻子叔便是上次来这里的神射手吗?”左进年回忆起那次围攻沈清月的时候,确实来了个傻子,那傻子臂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是的。”先前那人答。 “他也是主人的亲人?”左进年并不关心那傻子的生死,倒是好奇主人的每一个后人都是文韬武略具佳,为何这傻子这般混沌。 “算是吧!”先前那人说这话时显是有些遮掩。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算是?”左进年的好奇心却被这遮掩的话勾起。 先前那人却并不想回答。 后开口说话的见他人半天不回答,压低嗓门说:“这傻子叔据说是主人与汉奴所生,吴国长公主因此与主人不睦。” 左进年不语,知道真相的他才明白先前那兄弟为什么不肯说。 后面这人见二人都沉默,且气氛诡异,他心痒难耐,道:“唉,这祭剑真是残忍!还非要杀亲人祭剑!” 左进年觉得有必要教教这小兄弟:“这话在这里说说便算了,从今往后都不可再说,若是主人知晓,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是,是!多谢左将军提醒!往后必定不再说。只是,兄弟今日在宫中,听到有宫娥说起太子并不在宫中,小梁后临行前把太子交给丞相了。”这兄弟说的可真是到点子。 “当真?” “这是我听说的…”这兄弟又不确定了,看着左进年脸色微变,怕他发怒,连忙将那两名宫娥的对话学给二人听。 左进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情很重要,不容闪失,你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兄弟,以后这种事情要提前告诉我。” 这兄弟实在莫名其妙,不知这左将军是什么意思,现在不是还没到皇宫吗? 左进年不再理会他,只心想这人以前一定是跟着李金昌的,想到这里,他冷声道:“先去皇宫把那些兄弟调几个出来。” 左进年起身加快了脚步,这两个金令卫也迅速追上。 第237章 截下那个小孩 左进年三人的话刚好落在不远处的傅攘夷魏锦华二人耳朵里。 二人趁着他们走远,连忙绕开他们也赶到皇宫后面的天牢门口。她们要将听到的骇人消息告诉郡主。 可是天牢毕竟是天牢,守卫比皇宫还要森严。硬闯肯定不行。 二人只好再次扮作梁府仆人。 她们提着食盒和一条锦被。 “你们是什么人?”天牢守卫紧张地抽出刀来,指着傅魏二女。 而他们的惊呼声引得屋里十数狱卒都提着刀冲了出来。 “各位大哥,我们是梁府丫鬟,今夜突然转凉,丞相命我二人来给清月郡主送些热菜和锦被。” 几位天牢守卫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仍是举着刀,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拿主意,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又问:“有…有梁府…腰牌吗?” 傅攘夷看出他们对梁丞相非常恐惧,便假装不悦地大吼道:“大胆,丞相的意思你们也敢违逆?” 众人都吓得连连后退,一个狱卒走到前面,对一守卫耳语了几句。 守卫听了,想了一下,才道:“只能这么办了!你去吧!” 这狱卒跑进天牢里,趴在牢门前,冲牢里正睡着的人说:“清月郡主啊,外面有两个女子说是梁府丫鬟给您送被子,您说让她们进来吗?” 对面牢房中王兴也被惊醒,抓起长矛站到牢门处。 “让她们进来吧!为什么还要问本郡主?”沈清月仍是躺着并闭着眼道。 狱卒连忙出去。 “他们是吓破了胆!”王兴笑道。 很快,傅攘夷魏锦华被狱卒们恭敬地请进来。 “快把门打开。”傅攘夷见沈清月仍然躺在那儿,以为她伤势加重了,便吆喝道。 狱卒不敢怠慢,打开了牢门。 傅攘夷进去之后,便急切地上前,单膝跪地,心中万般滋味。“郡主,您还好吗?” 沈清月感受到这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姑娘语气中对自己的深深的关切,她缓缓起身,轻声笑着问:“你是?” “郡主,我是黑水堂傅攘夷,黑水堂傅堂主是先父!” 沈清月听闻惊喜不已,“原来是傅小姐,快快请起!”说着,她赶紧扶起傅攘夷。 傅攘夷又道:“这是我的表妹魏锦华,自幼丧失双亲,便是在黑水堂长大,我们比亲姐妹还亲。” “久闻郡主威名,今日得见真容,荣幸之至!荣幸之至!”魏锦华正值豆蔻年华,伶牙俐齿,好听的话张口就来。 沈清月谦虚地笑了道:“浪得虚名而已,魏妹妹过誉了,往后便不必这般客套了。也无需称郡主,便以姐妹相称便好!” “嗯,好哇好哇,表姐今年虚龄十七!郡主呢?哦不,是沈姐姐!”魏锦华一派天真,心无城府的样子,对面的王兴也不插嘴,只是观察着三位姑娘都是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似乎都已经忘了这里是天牢呢! “月儿虚龄十八了,是你们的姐姐哦!”沈清月因为又当姐姐,顿时便有姐姐的样子,一派沉稳内敛。 “恐怕沈姐姐是天底下最随和的郡主了!”傅攘夷也比较沉稳,她没忘记来此的目的,顿了顿才道:“沈姐姐,我们锦华二人刚刚得到消息,李元昊要杀李乾顺祭剑!” “竟有此事?”这让沈清月意想不到,稍微思量后道:“这李元昊的剑是嗜血剑?” “如此看来是了。”傅攘夷突然脸色大变道:“沈姐姐当是见过先父留下的信?” 沈清月知道傅攘夷想到了什么!她也正是如此作想:“是,信中说是有人要用武林高手之血祭剑。虞夫人说嗜血剑需用可以匹敌的武林高手祭剑,意为无道,还需用至亲之人血祭剑,意为无情,无情无道必定成魔。所以说李元昊是打算拿他的曾孙和本郡主祭剑!” “沈姐姐,左进年已经准备去梁府把李乾顺捉走。你现在还能出手阻止吗?” 沈清月十分犹豫,半天才道:“姐姐我这些天在天牢中便是为了让左进年和李元昊以为我重伤未愈,明天好出其不意杀了李元昊呀!” 听了沈清月这番话,包括王兴,三人都为之一愣,“沈姐姐的伤难道已经痊愈了?” 王兴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郡主,她是何时伤愈了,他怎就未觉呢? 傅攘夷完全理解沈清月,她这次与梁乙埋为了布这一局也费尽心思。 “郡主妹妹不用为难,待我王兴去会会那狗腿子左进年!”对面的王兴突然咧嘴笑着开口,心情因沈清月痊愈了而舒畅,这边三个姑娘因为一直忽略了王兴,反倒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男儿气概的话给怔住。 尤其是这傅攘夷,对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年轻男子,且一脸唇红齿白稚气未脱的样子,顶多就是郡主姐姐的一个跟班,压根不信他的功夫能有多好。 魏锦华见王兴的样倒觉得有趣,忍不住想打趣他:“哟,这话倒是说得有模有样,那左进年杀人可不看脸哦!” 王兴见这二女都是一副不信他武功有多好的样子,瞬间涨红了脸,却偏偏不法争辩,没有郡主妹妹在身边,他还真没底气发狠招。想想那天晚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个长矛使得虎虎生风。 沈清月却有不同看法,笑着道:“你们俩也无需这般怀疑他的本事!他是有机会胜过左进年的。” 有了沈清月这话,二女不再怀疑,王兴也瞬间自信起来。 沈清月又道:“王兴,你用你的长矛击开牢门!” 王兴闻言后退,无奈,牢房刚好只有丈多点。他抓了抓头:“这,这也施展不开呀!” “你便站在那里,脚步无需动,只需站稳,动手就是。” 王兴听了沈清月的话,只好勉强举起长矛,准备往下敲打。 沈清月让他打下去。 王兴猛然打下去了之后发出一声闷响,牢门却只被敲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王兴满眼都是挫败。 沈清月却笑了,道:“你将矛头放在你要打的地方,然后往上两寸!脚下站稳,矛和手臂一体,从脚下往手上使出劲力,刚中带柔,上下晃矛,先上后下。” 王兴依言,开始晃动长矛。王兴在这慢慢晃动长矛的时候似乎找到了诀窍,他感觉矛头越来越重。 他猛然加劲,手未抬起多高,矛头却弹起近一丈高。他手缓缓压下,长矛成了一道弧。“轰!”长矛重重砸在目标上。牢门横木被砸断。 王兴正在兴头上,又用同样的方法砸了两次,牢门被砸得稀烂。 傅魏二女瞬间呆住,沈清月只是淡淡地笑着。 狱卒们也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们适才也隐约听到清月郡主与这两个丫头的对话,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都怕受到牵连丢了性命,只是默不作声远远站着。 “王兴,你与傅妹妹魏妹妹一起去吧!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们三个了。千万要小心。”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三个不敢耽搁,一路奔至梁府。 他们在梁府门口停下,门口四名守卫还在若无其事地守着大门,里面却已经传来妇人尖叫声。 几名守卫才慌慌张张跑进去。 继而三名黑衣人陆续翻墙出来。 又有一个白色不明物体从墙里抛了出来,外面一个黑衣人准确接住。 墙里面也逐渐热闹起来,铁器撞击声,和男人发出的哀嚎声。 又有黑衣人血淋淋地从墙上滚落下来。 一个黑衣人正欲返回墙内,被领头的黑衣人制止:“他们能逃则逃,我们把他顺利带回去才算完成任务!这一回去若是遇到什么差错你担待的起吗?” 那人只好悻悻跟上。 三人才走出不远,眼前三人挡了去路。 王兴长矛矛头已经对准刚才说话的那人,并且道:“左进年,没想到吧?” 第238章 梅花镖 “是你?”领头的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傅攘夷和魏锦华识得出他的嗓音,正是左进年无疑。 “是我,看清楚了,今天就是来要你命的,到了阴曹地府,阎王问你,你也好答的上来,你大爷我叫王兴。”说罢开始搅动长矛。 左进年听闻王兴这般狂妄自大的言语,顿时火冒三丈,而他肩上扛着西夏小太子李乾顺,见王兴要上手打来,连忙将小娃子交给一旁的黑衣人。 左进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他使的是短柄单刀,与长矛相较,高下立见。 左进年大刀一挥正好挡住矛头朝自己击来,他的虎口一阵麻,没想到这个王兴看似稚嫩,力气倒不小。 左进年心虚之余想看清王兴的后招,他才顺着长矛看到王兴握紧长矛的手。 哪晓得,王兴的手正是往右之势,此时往右便是撤招,而撤招之后才能再攻。.qqxsnew 左进年心头一阵窃喜,这小子招式如此之慢,空档之间正是给他进招的机会。 左进年往前一纵身,刚要趁机将刀劈下,左腰上挨了重重一记。 原来他不知王兴并不是撤招,而是蓄力,蓄力越慢,攻势越强越快。 而左进年纵身亦需要吃劲,虽是电光火石之间,在这紧急关头,也耽搁了不少,是以他刚纵身起来,便被矛头击打个正着。 被这一击,左进年非但没靠近王兴一步,反倒往右侧倒去,举起的刀顺势扎向地上,支起身体。 左进年吃了这一记不轻,但他忍着痛,趁被这一击拉开的距离又往前王兴扑来,他深知长矛太长,缺陷便是无法贴身打斗。 王兴正得意,眼见左进年扑来,因从未见过此等阵仗,又不知如何应对,心知不妙,情急之下只能右手拖着长矛撒腿就跑。 左进年顿时冷笑起来,果然是个孬种。 偏偏王兴想起父亲,他若是就这么逃了,定是会坏了父亲的威名。 说时迟那时快,左进年已经离他很近,就在左进年丈量他的刀可以劈得到王兴了,准备举刀就劈。 王兴把长矛往回一拉,左手接住,双手合力往左身侧一捅。这一招一气呵成,矛柄又再次狠狠捅在左进年胸口上。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旁边的四人也没闲着,两名黑衣人见这里还有两个小姑娘,定是很好拿下,便将太子小娃放到一旁,上前挑衅傅魏二女。 没想到傅攘夷看着文文弱弱,功夫不差,手持长剑与一名黑衣人打了数个回合仍不落下风。 魏锦华身子灵活,每每都没有同另一黑衣人正面交手,左躲右闪,偶尔用匕首偷袭一下,因为力气太小,也没将那黑衣人伤得太重。 但是黑衣人多挨了几刀,也是疼到气极败坏。偏偏这魏锦华也不在乎什么招式,耍无赖似的,不仅躲闪,还矮下身子从那黑衣人腋下钻过,顺道在他腋下割一匕首。 那黑衣人本来拿着大刀,但是被这么个打法,大刀也无法施展,几次差点伤到自己,这不,他又瞅准了这小丫头站在自己面前,举刀便砍,哪知魏锦华一腿往前一迈,身子一仰,手中匕首还不忘在黑衣人手腕上一削。 黑衣人吃痛,左手赶紧握住右手伤处,刀也握不住,掉在地上。看来这一下伤到了筋。 “呀,断了吗?”魏锦华表情夸张,像是伤的是自己,随即又哈哈大笑,瞬间她又一本正经地道:“右手筋断了,你还有左手,再来呀!” 那黑衣人眼看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上,实在不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手筋真的是被割断了本就疼痛难忍,此刻身上多处伤口都开始传来痛感。 “臭丫头,你给我等着!”说着便撒腿跑了。 魏锦华也吁了一口气,见表姐与另一黑衣人纠缠了数个回合,便要出手帮忙。 三人对三人,魏锦华率先击退对手,傅攘夷僵持不下,而王兴似是有些捉急,如此说来魏锦华的功夫岂非是三人之中最为了得? 其实非是如此,正所谓棋逢对手,魏锦华因为年纪小,只会一些基础功夫,这两年在江湖上混的多了,打斗多了,逐渐也熟悉了一些招式,但都是投机取巧的招式,路子野,不成名堂。 而傅攘夷跟着父亲学了些剑法招式,经过几番漂泊也精进了不少,加上应变能力强,会拆一些常见的招式,遇到一般资质练过几年的歹人,也不会吃亏。 此刻姐妹二人联手很快将那黑衣人解决。 再看王兴与左进年,二人还在缠斗不休,王兴虽然仍是畏畏缩缩,但左进年总是拿他没有办法,并且偶尔挨上一记。 左进年见两个金令卫一死一逃,自己久战不下,也慢慢力气殆尽,反观对手,多次退守后,现在反而气定神闲,才觉他是故意把防守表现的像畏惧。 左进年顿时恨得牙痒痒。突然他眼珠子一转,往后退出一大步。顺手一挥,一道银光一闪便直射向王兴。 “当——”只听一声铁器撞击声,那银光转折了方向朝边上飞去。 傅攘夷和魏锦华朝左进年追了去。 一个声音传来:“穷寇莫追!” 二女回头见是一名白衣公子,顿时喜悦不已。 “宗公子!”二女齐呼。 宗泽笑而不答,去捡回那只暗器。 王兴也连忙上前,面上惊喜非常,“宗公子,刚才幸亏你出手,不然王兴定要遭暗算!” “这暗器上有毒!”宗泽仔细辨别这星形暗器道。宗泽没有在意王兴惊恐的表情,径直走向傅攘夷。 “傅姑娘,宗某有一事相告!” “公子客气了,请吩咐就是!”傅攘夷名字取得像个汉子,实则知书达理,说话做事都有礼有节。 “据宗某推测,适才那人便是毒害傅堂主的凶手。” 傅攘夷听了,瞪大了眼睛,然后朝左进年逃走的方向,又握紧手中长剑,眼中怒意分明! 宗泽稍微劝慰了几句,便走向还在昏睡的小娃,抱起来就走。 “宗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儿?”魏锦华见状忙问。 “我带你去见郡主!”王兴急忙走到宗泽前面,欲引路。 宗泽微笑道:“不,今夜我们须得另寻去处!” “哪里?” “太子所居住的朝阳宫!” 三人虽然都不明白宗泽究竟是何打算,但仍然唯宗泽是从。 他们很快便到了皇宫,此时的皇宫不再守备森严。 又有宗泽在,几人扮成梁府家丁仆役,宗泽假言丞相让他们护送太子回宫,准备明日登基大典。 宫人不知实情,只知宫中确实是在准备登基事宜,丞相助太子登基,顺理成章的事,于是,都不曾有疑。 经宗泽这番行动,傅攘夷等三人也都明白了宗泽来皇宫的用意。 四人顺利进了朝阳宫。 夜已四更,几人都不打算睡,准备等天亮就混入宫人里,然后便潜伏在上宫外围。 第239章 迷局 几人围坐在朝阳宫太子寝宫内一方桌子边。一边照顾小娃子,一边等着天亮。 傅攘夷又想起自己的杀父之仇。 “宗公子是如何断定左进年便是毒害先父的凶手呢?” 宗泽从怀中掏出一只梅花镖,又拿起刚才捡来的暗器。对比之下,几人都惊呆了。 刚才大家都没有细看,原来那暗器是一只梅花镖。与宗泽后拿出来的一枚一模一样。 “这枚梅花镖是虞夫人从傅堂主的马囊中找到的。当时上面是焠过见血封喉的毒,与傅堂主中的毒是一样的。”宗泽举起从怀中掏出的梅花镖说。 “那刚才这枚有没有毒呢?”王兴心有余悸地问宗泽。 “你们看这两枚梅花镖有何不同?”宗泽知他们初入江湖,对江湖上的这些歪门邪道知之甚少,借此机会好好教教他们。 王兴粗略地看了一眼,道:“两枚完全一样嘛,都是四个角,也都黑不溜秋的,没有哪里不同嘛!” “不,两个颜色不太一样!一个深一个浅!”傅攘夷细细分辨两枚梅花镖,并不同意王兴的看法。 “还有这个颜色深的好像涂过油一样发光,这个浅的灰扑扑的。”魏锦华观察得细致入微,并且十分兴奋:“而且颜色深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奇怪气味!” “魏姑娘真是细心,不错,这个就是焠过那见血封喉的毒药!之间这枚镖上的毒,也是这种气味,虞夫人让宗泽辨别过,之后便除掉上面的毒,这样放在身上才放心。” “那除了气味我们还能通过什么方法辨别暗器上有没有毒呢?是否就是这焠过毒之后就是这么光亮?”魏锦华真是玲珑剔透,又善学。 “不错,且,焠过的毒如果不同,颜色气味都不同!这种毒当是无色的焠上去才会使黑铁更黑,白铁更白。” “哦,我们知道了,以后遇到一定要注意防备。”傅攘夷用力点点头。 “可惜了,我没有这毒,要是有这毒,我也焠在我的匕首上。那歹人,我割他一刀便能了结了,何必费我那些工夫!”魏锦华举起她的匕首,叹道。 “华妹,你怎可胡说,那些都是歪门邪道,我们是光明磊落之人,当不屑于这些!”傅攘夷看着表妹直摇头,并义正辞严地道。 “傅姑娘此言差矣!”宗泽虽是这般说,但仍是钦佩她的一腔正气,“现在时逢乱世,敌人恣意妄为,姑娘们时刻都是处在危机之中,而女子天生质弱,不比男子,天生强壮,若不用一些特殊手段,如何自保?更谈不上安内攘外,傅姑娘觉得宗某说的对否?” 傅攘夷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 魏锦华见状忍俊不禁,噗嗤笑出来,看着表姐道:“宗公子最是怜香惜玉,凡事都为女子着想,不若表姐也学我,也将那毒药焠于兵刃之上,若与高手对敌也能事半功倍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王兴也跟着起哄。“只可惜,我的矛头不够锋利,要是能改成锋利的尖刺也可以焠上那见血封喉的毒药。若真是那样,左进年那恶贼,也早成了我的矛下亡魂。” 宗泽听了王兴的话,打趣道:“王兴你这长矛若焠毒,那真是要被人笑话了!当年幻影长矛手王珂在沙场之上也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可从未用过这种功夫。” 王兴听罢,虽然惭愧,但是对宗泽前后看待焠毒之事褒贬不一,实在郁闷,但又说不出反驳之理。 宗泽又道:“你的长矛矛头若要改进为尖刺,那便改为蛇形尖剌!” “那岂不是成了丈八蛇矛?”王兴脱口而出。 “是!” “可我并不会使那丈八蛇矛呀!”王兴知道丈八蛇矛的威力无穷,但是父亲说过幻影长矛手与丈八蛇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功夫,隔行如隔山呀,他们父子从未见过丈八蛇矛,更加无法领悟其中奥妙。 “也许月儿会!你只要拿出丈八蛇矛,她便能利用兵器的各种特点,设定巧妙的招式!”宗泽笑道,“万一她能创出早已失传的东汉末年蜀国张飞所使的丈八蛇矛矛法呢?” “似乎,似乎可以一试,但是王兴还是想先把我王家的幻影长矛手发扬光大。”王兴低头说。 “也罢!大家稍微歇息一会吧!这马上就要天亮了,明天定会有一扬恶战!”宗泽让他们三个靠下歇息。 两个姑娘也接连奔波了数日,确实有些累,一听歇息,两人便哈欠连连,很快就睡着了。 宗泽起身来到殿外,此时满天星斗也渐渐沉入玄幽。 “宗公子悄悄来到西夏,可是因为听闻郡主旧伤复发?”王兴站在宗泽身后问。 “她现在怎么样?”宗泽不答反问。 “只是听她自己说痊愈了,这段时间,我与她同被关在牢中,也不见她何时治疗过,气色虽然好些,但是不知道是否经得起一战。”王兴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郡主伤怎就好了,怕是她安慰他们吧,若是这样,还是要去劝阻她不要冒险,他知道只有宗公子能劝阻郡主。 “王兄弟是想让我去劝说月儿吧!宗某如何不想劝她,只是在黄州时第一次听我说李元昊可能在西夏,次日她便答应和亲西夏,她心里怕就有了念头,好利用这个机会报仇。谁说这丫头有勇无谋?竟是这般沉稳老练,连我都瞒过了。”宗泽万分沮丧地说。.qqxsnew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郡主和李元昊决斗?” 宗泽愁眉紧锁,望着星空叹道:“月儿费尽心机想要杀了李元昊,好报得大仇,殊不知,自己也正一步步落入别人的圈套。” 王兴被宗泽这话惊出一身冷汗,焦急地说:“照公子如此说来,郡主妹妹明日一战很危险?那公子为何不极力去劝阻?” “这丫头倔犟,是我从未见过的,与其白费力气去劝她,倒不如暗中破了这死局!”宗泽握紧双拳,十指关节泛白。 王兴摇了摇头,他无法想象怎样才能破了这死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棋局之上,两方博弈,难分难解,只有局外人才能轻易打破僵局!” “王兴无法理解公子的话。”王兴只能听吩咐:“公子只说要我做些什么,我便做些什么!” “你我现在正是在局外,而月儿,李元昊,梁乙埋,乃至正在战场上的小梁后,他们正在四方博弈。我们在局外哪怕是只用四两也可拨千斤!” 王兴似懂非懂地抓了抓后脑勺。 “这李元昊的功夫究竟有多厉害?” “连我们大宋都有文献记载,李元昊号称一代杀神,神仙都惧他三分,莫说寻常人!” 王兴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也许那已经不是人。不由的再次为郡主担忧。但见宗泽神色自若,心中安心了些。想必他心里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第240章 复登基 乐人早早罗列上宫左右,龙笛凤管,击鼓打诨,一曲恣意激昂的曲破,奏了一遍又一遍。 乐声传至皇宫每一处,远在上宫最东面的朝阳宫都能听到微弱的鼓诨声。 熟悉的乐曲传至地宫,玉溪子为之一震,这是父皇最爱的曲目,举国上下已经禁奏多年,不曾想今日又奏起,莫非是父皇回来了? 想起当年,皇宫突遭变故。 众人都以为李元昊被太子李宁令哥杀害,其实不然,李元昊当时失血过多,晕厥欲死,太子李宁令哥见状仓惶而逃,并未察觉,李元昊并未断气。 此时一直假死且在暗处修行的前太子李宁明现身,他拿出一颗渡劫金丹救了父亲,算是还他生身之恩了。 但是他又不愿见到父亲继续杀戮下去,于是费尽心思炼去父亲的嗜血剑的魔性,并将父亲送往不认识他的地方。 玉溪子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已无心静座,于是起身来,点亮一盏油灯,喃喃自语道:“世上再无渡劫金丹,吾当如何渡你?” “师父,你说什么?”正在打座的李秉常听见玉溪子突然说话,以为是对自己说的。 “徒儿听到外面是在干什么?” “这般热闹,是打了胜仗回来?” “师父却不敢苟同!你听过这曲子吗?” “未曾!” “对这曲目有何感想?” 于是乎,李秉常竖起耳朵细听这聒噪的声音,良久,才道:“除了聒噪,还有令人窒息压迫感!” “不只如此,还有血流成河,白骨垒垒后的悲怨四伏!” “经师父提醒,确是如此,那竟是谁会喜欢这样的曲目?”李秉常不解地摇摇头,又细细听了一下:“好像是自上宫方向传来的!” “师父也听出来了!知道这曲目是何名吗?” “徒儿从未听过,好像是新曲!” “并非如此,师父在地宫中住过很多年,宫廷曲目也听得熟,你父亲初继位,宫中演奏曲目多用党项乐器龙笛凤管,你父亲长大后,演奏曲目添加了少数汉人乐器,直到到你这儿汉化曲目更多,若是新曲必定也是趋于汉化,而非纯粹的羌笛羌箫,击鼓打诨。” “师父说这是天授礼法延祚年间的曲目?” “此曲名‘曲破’!” 李秉常大惊失色,道:“大夏禁曲‘曲破’?是何人如此大胆,公然在上宫演奏这曲?”.qqxsnew “这前因后果,你仔细去思量吧!想明白了,我们师徒二人好作打算!”玉溪子又坐下,半闭双目,看不出他心里的急切。 “自从上次围杀之后,上宫当无有作任何早朝议政等朝堂大事之用。若非有新主登基,绝不能启用。”李秉常越想越惊,但他又有疑惑。 “师父,祖父景宗当年是真的驾崩了吗?” 玉溪子笑了起来,再次起身,答曰:“你终于想到这一层了,景宗确实还在人世,此事梁乙埋是知晓的,他却没有让你知晓,这也是他对我的承诺!” 李秉常思绪突然变得混乱。坐在那里发着呆。半晌才惊呼:“登基的是祖父?不是顺儿?” 李秉常虽未见过他这个祖父,但传闻祖父的残暴令举国上下哀怨四起,正如禁曲“曲破”所传达的曲意是一样的。 不仅百姓,臣子,就连亲人,他杀意起时,人命如草芥。 他兴起大规模的战争,令大夏境内人口骤减。 去汉化,秃发令,又令百姓几不欲生。 就连太子李宁明苦口婆心的规劝,他都心生嫌隙,厌恶非常。 “顺儿有危险!”李秉常立刻起身。 他既然已经知道祖父的残暴,顺儿若是他登基的障碍,顺儿一定会有危险,但是,他见玉溪子师父正不慌不忙地拿着拂尘打扫着地宫。 李秉常见师父如此漠不关心,愈发心急,便提起剑,准备独自出去。 只是一道拂尘扫过,拦住了他的去路。 “放心,顺儿现在安全得很!” 闻言,李秉常诧异非常,但是他相信师父既开此口,必定是有把握的,当下放宽心,笑问:“师父是如何得知的?” 玉溪子收起拂尘,看也不看徒儿一眼,微愠道:“你一心只有那沈清月沈姑娘,哪里还有其它?” 李秉常被玉溪子师父这么一说,顿时无言以对。只好等着师父接下来的数落。 玉溪子喝了口晨露,又道:“每次外出觅食,采露,都跑到天牢外面,你以为师父不知道啊?” 李秉常脸色瞬间一片潮红,他的确真当师父不知,每次一道外出,他都借故分头行动,师父也任由他去。 “作孽呀,孟子曰:万恶皆由利起,他老人家说得也不全,还有一半恶是由色起。” “师父这话徒儿不认同,徒儿这是情而非色!”李秉常知道师父是暗示他,但是他认为沈清月几乎是正义的化身,单用一个色字来形容她,有些作贱之义。他不由得犟起嘴。 “懒得理你!”玉溪子恨不得要敲李秉常脑袋,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只丢下这句,便甩袖走开。 李秉常见状,知是自己错在先,不该欺瞒师父去天牢外,现在又顶嘴,自幼学习汉礼的他还是知道自己犯了忤逆长辈之错。随即跟上师父,轻言细语地道:“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您就不要生气了,以后都听师父的!” “那你向师父保证,以后不再惦念沈清月了!” “这…” “算了,师父也不为难你,你可以将她放心里,但是永远只放心里,不可形于表,言于表。” 李秉常知道师父是在教他斩断情丝,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放不下沈清月,总想去看看她。 “唉,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你心里的晨光?让你阴暗苦闷的心感受到了光明?”师父背过他叹了口气,问道。 李秉常瞬间愣住,他一直也说不清楚那种美好的感觉为何种感觉,只知自己总是不停向往。此刻竟被师父轻易道破个中感受。心中顿时激动不已,一阵阵暖流涌上心头,瞬间,湿了眼眶,红了双眼。 玉溪子半天未听见徒儿声音,转头就见他泪流满面,又有些心疼道:“你这孩子,若是这般放不下,便光明正大去求娶她呀!” “不,月儿并未钟情于我,我若强行求娶她,她必不会快乐,她若不快乐,我便也不会快乐,与其这样两人都不快乐,倒不如让她去寻她心爱之人,她若能快乐,只因她安好,我虽有不满,也会乐得安心自在。” “好徒儿,你心中,终归是情,而非色!你没有走你父亲乃至你祖父的路!好徒儿!”玉溪子没有看李秉常,怕因此有感于怀,徒增伤感,只是边以拂尘拂过三清大帝神像身上的尘埃,边喃喃地说着。 李秉常擦干自己眼角的泪珠,许久,复笑道:“师父,你是不是趁我没在你身边干了什么大事呀?” “你总算是猜到了,外面正在下一盘大棋,现在的局势可谓是三方势均力敌!”玉溪子打扫完毕就着神像脚下的蒲团坐下,并示意徒弟也在自己边上的蒲团上坐下。 “三方势均力敌?哪三方?”李秉常平时依靠别人惯了,真是不习惯自己去寻找答案。 “梁乙埋应该已经作好局,利用沈清月对付你祖父!” “舅父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句话倒是没错!不过,他现在是真心想扶顺儿登基!” “现在?难道以前不想?” “以前他摄政于你,也是真心的!” “师父这么说,我便明白了!梁秀德已经死了,他也老了,摄政顺儿的人都没有了,他梁家又渐势微,要想梁家重新崛起,只有倚靠他的不孝女梁秀珠,而顺儿由他扶助登基,孤立无援的梁秀珠必定会倚重梁氏一族,梁氏其余子祠才会重新得到重用!” 听闻李秉常这一番滔滔不绝的话,玉溪子笑着调侃道:“没想到,你对梁氏一族这般了解,看来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李秉常才觉得,自己说起梁氏之事,心中少不得怨恨。他不由想起了李清姑姑,亦师亦友地帮他,鼓励他推崇汉礼,大力实施与宋互市,与大宋修好,不事战争,修养民生。却被梁氏一族抄了家灭了门,名曰留下有皇室血脉的她,实则是为了让她交出全部的兵权。幸得月儿挺身相救,虽现在独自流落在异乡,总好过被梁氏迫害。禹藏花麻便是最好的例子。 “梁氏一族个个工于心计!徒儿至今想来,仍觉痛心!” “那我们今天就破了他的局如何?” 第241章 局中人 阳光白云正好,却阵阵寒风忽作,上宫的宫墙高耸,却挡不住玉门关外来的阴风,上宫中罗列的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 令人窒息的曲破还未停止演奏,宫娥舞姬换了一拨又一拨,彩衣魅惑,层出不穷。 宫人侍卫阵列出方方正正分四片守在上宫前后左右。 梁乙埋一声令下,乐师舞姬纷纷退场。既而他走上祭台,站在高台前宣读祭祀天地的讣文,以告天地,新帝登基。 银须银发却刻意剃了秃顶的金令主,身穿龙袍,腰上佩挂宝剑,目光炯炯,一路阔步而来。 金令主的身后两列足有二十人,身穿金色铠甲的金甲卫,脸上都戴着一样的金色面具,他们同样秃顶。两列之首两人也昂首阔步。 一众官员均伏首,不敢妄语。 见金令主已经进入上宫,并很快上了大殿门口的雕花玉阶,接着撩起袍角转过身,俯视群臣,眼中对眼前伏首跪拜的一众官员,露出鄙夷之色。 两列金甲卫分二排站在金令主左右。 梁乙埋正好宣读完祭祀天地的讣文。便壮胆上前,与金令主始终相距丈余,才俯首示请:“奏启新帝,天地均已告请,往下便是祭祀祖宗以示告请,还请新帝移驾宗庙!” 那知金令主看也不看他,道:“祖宗便不用告请了,直接登基!” 梁乙埋直冒冷汗,他知道金令主是不会想去宗庙的,因为那里供奉着的都是他的子孙,他定是不愿祭祀的。 面前这人仍然与当年一般,一副惟我独尊的姿态便能令人望而生畏。 “丞相,宣布登基吧!”金令主又转身走进大殿。 两队金甲卫紧跟其后。 梁乙埋应了声:遵旨,又朝百官中看去。待确定看到他想看到的身影时。 “文武百官进殿拜贺!”梁乙埋走到殿门口高呼。 群臣个个弯腰俯首,有序进殿,然后跪拜叩首并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令主李元昊这才满意地笑着坐下去。 忽然,宝座上机关突起,宝座两旁扶手上,两道精钢所锻造的手环迅速箍住金令主的双手。椅靠上也突起钢箍箍住金令主的腰,而后,是他的双腿。 金甲卫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_个领队挥剑斩钢箍。无奈心中顾忌怕会伤到金令主,不敢尽全力去斩。 金令主被箍在龙椅上,怒视大殿门口大吼一声:“梁乙埋!” 文武百官纷纷后退至殿外,只有一人立在殿中。 那人一抬头,竟是沈清月。 沈清月举剑飞身刺向宝座上的白发老人。老人虽不能动弹,但是仍面不改色。 只见数名金甲卫不惧生死,迅速挡在前。 沈清月剑尖被一金甲卫举刀抵挡,小小金甲卫怎么可能挡得住沈清月饱含父母大仇的一剑。 不过这金甲卫还是真有两把刷子,眼看刀面刚好抵住剑尖。哪知刚刀剑刚碰到一起,那又宽又厚的刀竟然断成两截。原来是剑气先至,剑气不仅斩断大刀,还将这名金甲卫重创。 其余金甲卫刀剑齐上阵。这么多刀剑同时往沈清月身上招呼。这若是寻常人定是要捅成蜂窝,可这是沈清月。 沈清月借着剑尖抵上刀面这一瞬之力,凌空侧翻,长剑就势横扫。因为没有时间借力运功,剑挥出去的时候,剑气却很弱,只是划破几人的衣裳。qqxδnew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门扇被人关了起来。 这上宫的大殿是石头垒的,甚是牢固。大殿的门页子都是用精钢薄片包裹着木头,不容易击破。 唯独还有几扇窗户是用纸糊的,此刻也有人把守,不仅如此,他们开始往大殿中放毒烟。 梁乙埋在殿外正指挥着这一切。 里面依然打的十分激烈。 梁乙埋忍不住大笑,只等打斗声停下来,他再命人将大门打开。 沈清月与金甲卫都未感大不适只是这梁乙埋心太黑,怕毒烟太少,大殿太大,毒不倒他们,丢进去几个沾了毒药的点燃一头的湿草垛子。这烟够浓。 真是够呛! 又退到大殿中央的沈清月,迅速用布巾遮面,金甲卫也用同样的办法。 然后继续打,很快金甲卫被沈清月以剑气杀了半数。 沈清月注意到有两个金甲卫始终没有下来与她缠斗,一直在为金令主锯开身上的钢箍。 他们还真的快要成功了。而金令主正面带寒意地盯着沈清月的一招一式。 沈清月只好抓紧把这几个金甲卫干掉,不然她就要陷入了被动。 当她干掉面前最后一个金甲卫的时候,她感到了一丝疲惫。 而金令主也只剩最后腰上一只钢箍。 刻不容缓,沈清月也是深知这金令主功夫高深,若他放开手脚,自己不一定能敌。 所以先下手为强,当即调动真气运足了劲,一招“一剑横空”朝宝座上的金令主斩去。 这一招若到位不仅只伤到金令主,两旁的两名金甲卫也不能幸免。 说时迟,那时快,那金令主面不改色坐在宝座上,双手一拍宝座两边扶手,两膝一勾,整个宝座连同金令主,翻腾而出。 剑气正好劈在椅背上,这雕龙羊脂白玉椅瞬间被斩出一道裂缝。 剑气完全被龙椅卸掉后,金令主安坐于龙椅中,平稳落在大殿台阶下,与沈清月不过一丈之距,此刻正面对沈清月得意一笑。 沈清月稍微愣了一下。 突然,金令主背后罡风大作,他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轰!”一声巨响,羊脂白玉龙椅便毁于一旦,完全碎开,碎玉四溅。 至此金令主完全脱困,他看向沈清月,眼神中略带玩味,似笑非笑,似乎是猎者见到肥美的猎物。 沈清月感到一阵寒意。 很快金令主又一改笑色,白眉微扬,高高的鼻子极不协作,没有任何变化,许是那一圈浅浅的疤痕,将鼻子分离他的面部之外,显得格外狰狞,深深陷进去的眼中一道肃杀之气,寒道:“你们两个去打开大门,杀了梁乙埋!” 沈清月对金令主这话倒是比较赞同,只是她不明白,梁乙埋明明已经放了烟进来,为什么不放毒烟进来呢? 两个秃头金甲卫顺大殿两侧墙壁快步冲向大门,而看到他们手中的剑,沈清月一惊,这二人也是老熟人了。 但沈清月已经来不及分心,金令主已经拔出了他的剑。 看到这柄剑,沈清月突然明白了一切。这柄长剑颜色暗红,虽然与雪儿的剑外观不同但是颜色这般相似。 究竟是谁掌控了这局? “你,的确很厉害,当然也是本令主的一招绝妙的棋!放心本令主一定会让你死得其所!” 沈清月虽然知道自己是金令主选定的祭剑的人,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终于可以有机会报仇了,她顾不得那许多! 她任由金令主的言语挑衅,始终不答话。却暗中调动全身真气,运足十成内劲,倏地挥剑,一招气贯长虹。 剑气以肉眼可观的强气流劈向金令主,金令主身子微蹲,举剑就挡,将剑气一分为二,朝左上右下两个方向分头而去,同时他强悍的劲力化作罡气,从周身迸发,将身上华丽的龙袍爆裂。 二道剑气无力地劈向上宫大殿的石墙上,只有两道浅浅的痕迹。 沈清月知道是金令主以深厚的内劲击溃了剑气。 “不错,被本令主这般一回击,这剑气竟然还能成形。难怪金昌敌不过你!不过,你功夫越是高强,本令主的这把剑越是喜欢!”金令主似乎对猎物愈发满意。 第242章 月芒 沈清月知道,金令主的内劲很强大,用剑气如此硬碰硬,自己决不是对手。不管怎么说,自己才十几年功力,而对手足有七八十年功力,而就在刚才她已经用了几次剑气,还没来得及恢复呢。 金令主两次出手,显然都是内家功夫强,外家功夫差了许多。 而其实自己因为酷爱兵械,外家功夫自然更胜一筹。 再者,金令主年纪这么大,筋骨四肢都不可能还如年轻人这般灵活。 沈清月想干就干,首先用沈家剑法,挑衅金令主,利用移形换影游走在金令主周身,长剑不断朝金令主身上招呼,又用七星剑法,虚实并进,最后是不正宗的游龙剑法,多声东击西。或三种剑法招式掺杂混合使出。 金令主只觉眼花缭乱,因为看不清,他只好广撒网式,而广撒网式的招式都必须身体灵活柔软。 他勉强挥舞长剑,红色剑影在金令主周身无死角划过。 很好,沈清月要的就是这样,自己几乎不费什么力,利用声东击西,虚实并用,便不断消耗仇人的力气。 金令主看出沈清月的意图,突然他不再挥舞他的剑。 当下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于眼中。 当沈清月剑刺来跟前两寸的时候,金令主才稍微移动脚步,刚好避开。 倘若是虚招,只要没有刺到近前,金令主便不动作。 彼时,沈清月又使一虚招,出剑时,她晃了一下剑,长剑如同灵蛇出洞,蹿向金令主。 金令主并没有惊讶,也还是不动作。 相对来说,所有的虚招还是慢了一点,杀气弱一点。金令主不可能不知道。 眼见剑尖离金令主只有三寸,沈清月见金令主不上当,准备撤招,她犹豫了一下,撤回五分,猛地又刺了下去。 虚招陡然变实招! 果然,金令主没有料到,生生挨了一剑,但是只是刺入金令主左胸不到半分,金令主已经反应过来,现在已经躲避不了,于是他快速后退,并挥剑击开沈清月的剑。 金令主果然是久经沙场,受了这一剑毫不在意,击开月剑时顺势搅动手中剑,很快便缠住月剑。 沈清月心中顿觉不妙,她若想不倒办法抽身,很快就会变主动为被动,将处处受制。 金令主劲力之大,与沈清月猜测的相差无几,果然,月剑只能被他的长剑带着走,而且他越搅越快,力道越来越大。 沈清月知道这样下去,马上就要削到自己的手腕,若不放手,自己这只手就会没了。 而且,如此被动,她已经没有机会将内劲运用到手上。 月剑,还是脱了手。 但是,沈清月迅速顺着金令主挑剑的方向翻转一周。 抽出了手,于是也就借转身之际运劲,并且右手再次抓住自己的剑柄,稳稳当当握住剑,再顺势转身第二周,已经来到金令主左侧。 金令主也嗅到了危险,他的剑猛地往左身侧一竖。 两剑相交,沈清月狠狠把剑拉了过去。 嘶拉一响,火花溅了金令主一身。 火花过后,金令主赫然发现,他的剑出现一道深深的豁口。 他那一直不曾改变的惟我独尊的脸色有了些苍白,不知是怒了,还是别的? 而沈清月的月剑双锋却变成了单刃,就在刚刚这一拉,把金令主的剑身拉成一道豁口的同时,她的剑锋也被刮平。 虽然心疼自己的剑但是三个回合下来,她也没落下风,反而那金令主还受了一点伤。 只是,相比身上的伤,这金令主更在意剑上的豁口。 “臭丫头,你的本事也差不多都使出来了,接下来看本令主怎么收拾你!”金令主怒吼着便挥舞手中暗红色的剑。 沈清月来不及思考,举剑便挡。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感到一阵眼花。中毒了? 不知怎的,金令主剑挥出的同时,人已经来到沈清月的跟前。 幸好,沈清月没有犹豫便提前挥剑挡住。 但是这一剑威力着实太强,震的虎口,手臂发麻不说,整个人被击开一丈开外。仟仟尛哾 若非被墙壁挡住,怕是得再退有一两丈,才能将剑身传来的劲力卸掉。然而现下即便是被墙壁挡住,后背也被撞击得生痛生痛。 沈清月未来的及反应,金令主又如刚才一般,瞬间正当腰腹斩来。 沈清月仍是保持刚才的举剑挡上三路的动作,已经来不及挥剑相迎,身后又抵靠石墙,挡不住,退不了,躲不开,她只在心中暗呼:大哥哥!然后奋力将剑挥下。 瞬间,她眼前一黑,隐约她见到血光大作! 又是“啪”一声,金令主飞出一丈外。 而这时那两名金甲卫也早已倒地不起。 又过了些许时候,许是外面的人终于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便从外面打开了大殿大门。 梁乙埋还在门外得意了一番,才命侍卫们进入大殿查验。 在梁乙埋看来,他精心布局终于成功了。 梁乙埋领着侍卫们进入大殿寻找了一圈后,他大为诧异。 “给我找,一定要找到沈清月和那老不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梁乙埋怒吼着。 侍卫们不敢迟疑,连忙分头在大殿的每个角落里搜寻。 可是地上只有全部金甲卫的尸体,和到处血迹斑斑,却不见沈清月和金令主的踪迹,包括他们的剑。 侍卫中两人不仅诧异,还非常焦急。 二人在金甲卫中不断搜寻,他们揭开每个人的面具。 当揭开那两个没受伤的金甲卫面具时,竟然一个是左进年,一个是李金昌,这个小侍卫举刀就砍,可怜左进年连哼都不哼一声就去见了阎王。 小侍卫正要去砍李金昌,被另一人拦住,悄声说:“我们还要指望他找到月儿!” 这一幕正好被梁乙埋看到,带着满脸怒气走了过来,他只认识左进年,只道左进年是金令主的左膀右臂。 “谁让你擅自杀了他?”梁乙埋冷着脸,盯着这个小侍卫,而小侍卫手中还握着带血的刀。 小侍卫紧张极了,他握刀的手有些发抖,但是蜡黄色脸上,却看不到什么变化。 “启禀丞相,他看到左将军突然醒来,怕左将军要对丞相不利,才杀了左将军!”一旁大胡子侍卫赶紧上前说。 梁乙埋将信将疑,盯着二个侍卫看了半天,又盯着地上的左进年,再看了看李金昌。 众侍卫都来回禀什么也没找到。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令几名侍卫查看已经燃尽的草辫子。 又召来一名御医,道:“看看他们是否中毒!” 果然,御医查看了一番,才报,大殿里没人中毒,只是中了迷子。 梁乙埋直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他看着唯一一个没有死的人,喝道:“把他绑起来!” 梁乙埋只能寄希望于这人身上,这大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乙埋让人将大殿清理干净,再搬来一张椅子。 再使人将李金昌弄醒。 李金昌从浑浑噩噩中醒来,见面前坐着一文仕,他认得这人,正是梁乙埋。 李金昌被几名侍卫按住,他想挣脱,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着。 “梁乙埋,你最好立刻放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梁乙埋闻此言,便知这个金甲卫身份不一般,原本还因小侍卫杀了左进年,失去了一个活口而愤慨,没想到这个也是一样的。 但是突然没有了金令主和沈清月的踪迹,而心中没底,他须要尽快找到这两人。 第243章 大胡子侍卫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梁乙埋装模作样地说:“你,只要告诉本相爷,那老不死的和沈清月那丫头在哪儿,本相爷就放了你。” 梁乙埋想知道的,也是大胡子侍卫与小侍卫想知道的,所以那哥儿俩站在一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金昌,等待着他的回答。 梁乙埋这话倒是提醒了李金昌,他想起父亲与沈清月的惊险打斗,但他与左进年那时正在专心劈门,并没工夫观看激烈的打斗。“怎么那两人不见了?”仟千仦哾 他只是见到父亲连使两次绝招“元神脱窍”,很是吃惊,便侧头看了一眼,没想到,父亲第一次使“元神脱窍”竟被沈清月个小妮子挡住,第二次使用时,小妮子已经没法挡了,眼看着祭了剑,却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个人影,然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因为这时他感到一阵阵晕炫,然后就彻底昏迷了。 李金昌也担心父亲,便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梁乙埋却不相信,道:“你说有人突然出现?那人长得什么样?你被迷晕了,那人怎么没被迷晕,还有那老不死的,他为什么没晕,那沈清月怎么也没晕?” “这就怪了,我都被你药晕了,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晕?难不成,你的迷药还因人而异?”李金昌仰着头不屑地说。 梁乙埋正疑惑呢,自己明明是准备的毒药,怎会变成迷药,一定是有人暗中作了手脚换了。但此刻他管不了那些,若是将那二人迷晕了倒也行,只要能尽快找到二人也还能补救。 大胡子侍卫扫视大殿内每一处,终于叫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又不愿梁乙埋找到沈清月,他便是使个什么法子把梁乙埋引出大殿呢? 这时,梁乙埋看着李金昌这般不知死活的表情,正无计可施呢! 大胡子侍卫冒险上前献计道:“丞相大人,小人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梁乙埋斜睨了这大胡子侍卫一眼,直觉得这个侍卫有些出众,亦或是,急于想得到他的赏识吧。 梁乙埋本着能利用就利用,事后如何还是他说了算的想法,道:“你且说来听听!” 大胡子侍卫让侍卫们先把李金昌带走。 这侍卫哪里会听他一个新来的侍卫的话,都不肯动作,一个个望着梁乙埋,只等着他的号令。 梁乙埋只一挥手,侍卫们便乖乖拖着李金昌出了大殿。 大胡子侍卫这才说:“启禀丞相大人,您看我们要找那老不死的,这已经在这大殿中找了个遍,也是不见任何踪迹,他们的功夫非凡,会不会是刚才我们进来时,趁乱逃走了呢?” 大胡子试探的话,对于梁乙埋还是很受用的,但是他不能让人觉得他糊涂,于是抹着胡子,才道:“你说的本相也想过,那你有何计呢?” “放长线钓大鱼!” “你的意思是?”梁乙埋眯着眼睛,他已经知道大胡子的意图,那便是放了这唯一的俘虏。 “不错,这厮回去后定会想法子与那老不死的相见的。” 梁乙埋有些顾虑,道:“那老不死的功夫那般高,这次若是叫他逃走,怕是再也除不掉他了。” “丞相大人多虑了,那老东西的死敌不是也还在吗?” 闻言,梁乙埋瞬间转忧为喜,“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去办!” 梁乙埋说罢才起身出了大殿,见大胡子侍卫没跟上,便转头假怒道:“还不跟上?” 大胡子侍卫连忙跟上。 转眼大殿只剩几名侍卫,梁乙埋命留下的人以大殿为中心,朝上宫的四个方向继续搜寻。 那面色蜡黄的小侍卫率先出了大殿,其余侍卫也不甘落后纷纷出了大殿。 不一会儿,小侍卫又折返回来。 按照大胡子侍卫的提示,他在那墙角边的血迹附近的石块地板上东敲敲,西敲敲。 终于在台阶上发现了不一样,台阶原本是左右对称,两边各有三层二尺见方的独立石阶,方便皇帝上殿的。台阶下方连接宫殿侧门,此刻早被梁乙埋命人堵住。 小侍卫推了推台阶的石头,却推不动。 按照大胡子所说,机关应该在附近。 小侍卫到处摸索,终于在扶手边的玉狮子上发现了端睨。 ~~~ 沈清月突然惊醒,她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借着微弱的油灯,起身下床,发现她的月剑就在身边。 她提起剑,准备去找金令主寻仇,继续先前未完的较量。 只是这里是哪儿?这房子为什么没有门和窗户? 她是被谁关在这里?是梁乙埋?这梁乙埋倒底是有何企图? 正在这时,墙壁上突然开出了一道门。 沈清月连忙拔剑相迎。 “沈姑娘!” “前辈?”沈清月看清来者瞬间都明白了。“是玉溪子前辈救了小女子?” “也不全是,贫道料想你也差不多醒来,正欲带你去见一人呢!” 沈清月猜,那人定是李秉常,便爽快答应。 她跟着玉溪子穿过两间石室,便看到石床上躺着一人,不知死生。 直到她走进,床上李秉常才微微睁开眼,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盖着厚厚的被子,已经被鲜血浸透。 “月…儿!” 沈清月忽然明白,是李秉常替他挡了一剑。 想到这里,沈清月忍不住泪流满面。她蹲在床前,听着李秉常微弱地呼唤。“李大哥,月儿在!” 玉溪子见李秉常说话越来越吃力,再次封住他中焦大穴,并往他丹田输了些真气。 李秉常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心爱的人。忽然他缓缓抬起手摸着沈清月的头发,替她把额角鬓边的几缕乱发抚到发髻上,其间这过程他非常吃力。 沈清月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一支发簪。 李秉常见了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是他送给她的。 “李大哥,你帮我带上好吗?” 李秉常勉力接过发簪,沈清月帮他把手抬到自己头上。 李秉常费尽力气才插上,玉溪子再次为他输真气。 李秉常轻轻摆了摆手微弱地道:“让…徒…徒儿…去…,徒…儿…已…已经…无…憾!” 玉溪子听罢停止手中动作,李秉常便松了最后一口气,带着一丝笑意缓缓闭上眼睛。 沈清月还在呜咽不停,玉溪子便让她离开这间石室。 石室门被缓缓关上,沈清月看着这位对自己有情有义的男人,便这样孤独地离开了人世,从此再无相见时! 玉溪子一掌击碎旁边墙壁上的机关,这样便不会有人再去打扰逝者了。 玉溪子又向沈清月借了月剑,在这整面墙上刻下上墓志铭。 他用了党项文和汉字两种文字,为夏惠宗歌功颂德。 沈清月看着这些汉字所述更是感慨,夏惠宗若非不是被梁氏把持,必定是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好了,沈姑娘,人各有命,常儿也不例外,半年前,贫道将他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之后他一心只为了你。所以他多活这些时日,其实是你的命数。” “嗯,多谢前辈提点!” “贫道再带你去见另一个人吧!” 沈清月愣了一下,还有谁? 她满怀疑惑地跟着玉溪子,终于在另一间石室她见到一个疯老头。 那老头手里捧着一断剑喃喃自语。不一会儿他又捡起剑柄这一截断剑,不断仔细地察看。 那两截断剑泛着流动的红光,微弱的光,忽明忽暗。 沈清月才见到老头,便要拔剑杀了他。 玉溪子连忙制止,并且道:“沈姑娘,他已经时日不多了!” “此话怎讲?” 第244章 同门 玉溪子眼中极为平静,道:“他一生嗜血,杀戮,从未停止,令世道怨魔四起,百死难偿其罪,无奈万般皆是命,习武之人的命与他手中兵器密不可分,他的剑已毁,他自然也就时日无多了!”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叫为人子女的就这样放下?”沈清月仍是心有不甘。 “若说报仇,姑娘之仇应该已经得报了!”玉溪子叹了口气道。 “前辈何出此言?” 玉溪子指了指疯老头手中的断剑,才道:“他这剑上若非有一个豁口,怎会承受不了他的绝招和血祭,而自行断开?” 沈清月沉默,心中自是明了,她这算是间接报了仇吧!但是沈家庄的惨案,只让他一人偿命,且还是近乎自然死亡,实在心有不甘。 但又想起,当年的凶手也大致被师兄和公子手刃,也只是还有最后两个凶手李金昌,和那个女人! 沈清月默默地转身离开密室。 玉溪子关上石室门,也跟着出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忽听身后石室中一声巨吼,石室似乎震颤了起来。 沈清月连忙拔剑,望着石室的方向。 巨吼声缓缓停止,震颤也没有了。 玉溪子脸色大变又推开石室,只见疯老头靠在墙壁上,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手中的断剑已经没有了血光。 “他自断心脉,已经气绝了!”玉溪子将金令主放平。 沈清月见到此番情景却没有想象中的报仇后的快感。 见到玉溪子悲痛的脸,反而有些难过,她想起刚刚李秉常离去时,玉溪子道长也是这般悲痛。 这么一下工夫,前辈痛失两位亲人,她这个旁人完全能理解那种心情,又怎好在此时往人伤口撒盐呢? 况且自己还受了他两颗渡劫金丹之恩呢。 “前辈,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去处!”沈清月站在石室外面安慰着玉溪子。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沈姑娘说的没错,四十年前,贫道就是逆天而行,用渡劫金丹救了他一命,只为还他生身之恩。现在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只是贫道悔不当初,若没救他便没有他多犯下这么多的杀孽。唉,也罢,也将他葬于此吧!” 玉溪子朝金令主的遗体叩拜了三下,便起身出了石室。 照例,他关上石室门,击碎机关石。 沈清月递上剑,玉溪子愣了。 “功也好,过也好,总要留下些什么。”沈清月说着把剑柄塞给玉溪子,自己便转身离开。 玉溪子一样刻下整面墙的墓志铭,不过只有一种文字,那就是党项文字。qqxδnew 看着自己刻下的墓志铭,玉溪子心中的罪恶感终于消退了些。 “我会尽力替你偿还一些的。” 玉溪子说完,找到沈清月将剑还给她。恰在此时,二人都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些动静。 “有人找到了地宫入口,并且已经进来了!”玉溪子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可是那人怎地像在一处转来转去?” “地宫处处机关,并且有两层,生人闯入几乎没有活路。” “那是何人?我们去看看?” 玉溪子带着沈清月来到上层,并且沿途停下运转的机关,往方才那间石室上方去,上层原来是一条通道。因为没有机关阻碍,他们很顺利来到那人跟前。 地上满地箭矢,一片狼藉。 沈清月远远见那身影吃了一惊,那人正狼狈不堪地蹲在一角。 “王兴!”沈清月飞奔过去,细看又不是王兴。 那小侍卫抬起头,咧嘴笑起来:“郡主妹妹!” 沈清月确定这是王兴的声音,但是… 她站在原地仔细查看这张脸,小侍卫缓缓起身。 沈清月这才看出端睨,“易容术?” 王兴又咧嘴笑起来,“这是宗公子的杰作,认不出吧!” “公子,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沈清月惊喜交加,又上下查看王兴并问道:“你没伤到吧?” “没伤到,有惊无险!” “这只是第一道关卡,没有多危险!”玉溪子笑着说。 闻言,王兴撇撇嘴,“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兴,不得无礼!”沈清月生怕王兴不知天高地厚,继续说一些挑衅玉溪子的话,连忙打断他。见王兴听话的闭嘴了,又想起宗泽还在外面,不免有些担心,便朝玉溪子道:“前辈,这地宫应该还有其他出口吧?” “沈姑娘,请随我来。”玉溪子说着便走在前面。 沈清月和王兴紧追他的脚步。 玉溪子沿途打开机关。王兴看得目瞪口呆,这老道士说得还真没错。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他们出来的时候,玉溪子还对沈清月讲了一件事情。这让沈清月感受到什么是天意。 上回师母讲过至阴之气的来历,其中有位蜀山弟子名叫司寒江便是师娘的父亲。 那天,司寒江将自己与孟碧萝的孩子交给另一位师兄,自己便随意西行。 不知不觉来到夏州。正巧,遇见夏王李明德的儿子,这孩子那时才四五岁,司寒江见这孩子生得骨骼清奇,是个武学奇才。 司寒江亦有心为了替孟碧萝报亡国之仇,而这孩子将来必定是继承王位,若是功夫兵法皆具,便有与宋室一争高下的能力,这样也算是报了蜀国亡国之仇了。 于是司寒江当即收了这孩子为徒。 李明德为了表示对这位世外高人的尊崇,便为他建了一座道观。而司寒江为了帮百姓抵御风沙,便让士兵何在道观下面建了一座地宫。 而后来修建皇宫的时候,司寒江又建议将皇宫建在道观之上,这样一来皇宫会更安全,不仅不惧风沙,还能抵御外敌。 而司寒江在收李元昊为徒时,也为他铸了一把剑,司寒江把剑当作成人礼送给他。同时也为他打造了十支断金裂石箭。并指点他去蜀地寻一张宝弓。 却不想,李元昊几次发动战争,虽然取胜,但他仍不满足,他习得司寒江所有功夫,还想得到司寒江的锻造之法,他要让他的将士都拥有这柔韧坚硬锋利的兵器。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可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的仇恨也渐渐淡去,看着李元昊越来越贪心,且嗜杀成性,司寒江渐渐后悔之前的做法,不仅不将锻造术交出来,还劝李元昊收手。 李元昊根本不听。 司寒江非常失望,这时李元昊的儿子李宁明主动找到他求道,李宁明悟性极高,司寒江很喜欢这个李宁明,便将所有的功夫都传授给他。 李元昊起初很高兴,但是儿子政见完全与他相反,他将一切归罪于司寒江,因此与师父的嫌隙越来越大。 这一日,李元昊去见司寒江,却见司寒江收拾了包袱。 李元昊知师父要走,便出言挽留。 司寒江执意要去。 “师父为何突然要走?师父是怪徒儿不听话么?” “贫道怎敢怪你?对了,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以后就不要再当贫道是师父了!” 李元昊心中怒火冲天,面上仍是和颜悦色,并且显得十分悲痛道:“师父这样孤独离开,岂不悲哉?师父岁数这般大,以后谁照料你?”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自是不用你管!”司寒江便要离开。 李元昊本无真心挽留,之所以这般苦苦挽留,无非是担心师父这等世外高人,若是再去协助他人,必定是为自己之劲敌。 李元昊见司寒江执意要走,面露邪笑,便反手一剑,正中老人后心。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第245章 不打不相识 老人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栽培的杀神竟然连自己都杀,不过他也在此刻明白,何为自食恶果。 李宁明赶来时,刚好见到这一切,这让他对父亲失望透顶。 李元昊却说:“朕决不允许自己多一个敌人,尤其是这样一个绝世高手。” “父皇!师祖不会成为你的敌人的,他是打算去昆仑山隐居,那里有他的女儿,女婿。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不可能,这些年他都没有谈及他女儿的事,怎么可能突然有这么个女儿?” “师祖交待过儿臣,若是他以后不在世,便让我保护一位女子…”李宁明突然发现自己说太多了,便立刻住口。 李元昊深觉儿子有重要的事情未告诉他,他冷凝着双眸,扯下司寒江手中的包袱。 李宁明顿感失策。 李元昊果然从包袱中找到一封信,他也因此知道司寒江的女儿身怀绝世武功至阴之气,也知这武功一直都被人觊觎。更知这武功能令人不老不死,却是母体遗传。 自此,李元昊便对这绝世武功至阴之气念念不忘。哪知,三年后一场宫帷之乱,李元昊被太子李宁令哥割了鼻子,还身受重伤,却被前太子李宁明暗中救下。 此事当时只有梁乙埋知晓,那时的梁乙埋才十六七岁,因其父是没藏家幕僚,他那时常随父亲出入没藏家。便无意中见到前太子李宁明救李元昊。 梁乙埋也非常人,竟然以此作要挟,让李宁明答应他三件事。 自此,西夏过往几十年不为人知的秘密,玉溪子都告诉了沈清月。 沈清月惊骇不已,原来,自己与玉溪子竟然有这段渊源。而金令主也是从那时便开始打至阴之气的主意。还有那《綦毋怀文》,想必李玉晗去昆仑山找寻《綦毋怀文》也是金令主授意的吧!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沈清月有点不明白,司师叔祖是有意将李元昊培养成杀神,并亲自为他打造了嗜血剑,那师父为何要给师妹打造嗜血剑呢? 他们随玉溪子上了贺兰山上。 阿迪坐在屋檐下,双手托着腮帮子,双目定定望着天空,天上没有小鸟飞过,也没有变幻的云朵儿。 玉溪子喊了两声阿迪,阿迪呆呆地转头看了师父一眼,傻笑了两声,又继续盯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依稀可听到:“师父,你快回来吧,阿迪好想你,先前是做梦梦到你回来,现在都能生出幻觉,不仅幻影,还幻听了呢!” “阿迪,师父是真的回来了!”玉溪子在阿迪面前蹲下身子,并伸出手在阿迪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子。 “哎哟!”阿迪痛呼一声,正要破口大骂,“谁呀!——”见着眼前的师父似乎是真的,用力揉了揉眼睛,眨巴眨巴,竟呜呜大哭起来。 玉溪子此时又像个母亲一样安抚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拥抱着阿迪,并用一双粗糙宽厚约大手轻拍阿迪的后背,“不哭,不哭!” “师父,我还以为你不要阿迪了呢!说是几天,这一去都几个月了?”阿迪语气中有些责问,但更多的是委屈。 “不委屈,不委屈!以后师父再也不出门这么久了!” “阿迪并不是不让师父出远门,只是希望师父出去时告诉我个准信!”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好,好,好,师父都答应你!” 这时干活归来的土大叔突然看见玉溪子回来了,扛在肩上的锄头也丢在路边,疾步走来,双手边手边在身上擦着,又拍了拍衣上的尘土。 土大叔许是也想上前来与道长相拥,又觉不妥,咧嘴憨笑着站在一旁。 又见有两位客人,连忙道:“老汉去烧茶做饭,道长和客人们先进观中歇息歇息吧。”说完他边从道观侧门直接进入厨房。 玉溪子让阿迪见过沈清月和王兴。 王兴看着阿迪,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阿迪知是因方才自己那般滑稽的模样被他看到,心中自然是不允别人嘲弄,于是皱着眉头,鼓起腮帮子,狠狠地瞪了王兴一眼。 “阿迪见过沈姐姐!” 倒是这沈姐姐生得端庄,关键没有讥笑他,还在他行礼时还了一礼,这让心气颇高的阿迪难得有些害羞。 玉溪子领着沈清月和王兴进了道观,阿迪连忙去厨房帮忙泡茶。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阿迪很快端了三杯茶,三只青釉杯,一字排在托盘上。 小道童将右边第一杯先端给王兴,再将中间一杯奉给沈清月,最后一杯送给主座的师父。 一路走来,王兴也觉十分口渴,稍凉了一下便一口喝干了,只是却实在难把这最后一口茶咽下去,只能吐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玉溪子身旁的小道童,阿迪虽然强忍笑意,但是眼中得意却藏不住。 玉溪子察觉到这两人之间在暗中较量,便轻斥了阿迪:“阿迪,你又不乖了!” 原来阿迪泡了三杯不一样的茶。 一杯枸杞茶,一杯红枣茶,另外杯只有茶叶。 关键是第三杯茶里被他暗中放了一匙盐。那便是专门为王兴准备的,以报刚才讥讽之仇。 “王兴,我可是觉得你错在先呢!”沈清月喝着甜甜的红枣茶觉得小阿迪很可爱。 王兴率性,并不觉得自己错在何处。听了沈清月的话有些忿忿不平。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而沈清月却并不想让人觉得她偏袒一方,于是又说:“你们能不计前嫌做个好兄弟吗?” “不能!”王兴和阿迪几乎同时说。 二人虽然南腔北调差异甚大,但是沈清月都能听懂。 她抬起头,审视地看着二人,仿佛在说:你二人都是堂堂男子汉,怎会这般小肚鸡肠? 二人都羞愧不已,又几乎同时表示刚才只是一时兴起,太过率性,并无恶意,做的事儿也无伤大雅,自当不会再计较。 “英雄还有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扯平,以后便是兄弟,阿迪以后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王兴的,只管开口!” 阿迪虽然听不懂王兴的话,但是王兴一副慷慨的模样,不能是假,于是也扯着嗓子说:“以后,王大哥就是阿迪的亲大哥,大哥让小弟往东,小弟绝不往西!” 沈清月听了乐呵呵地点头。 玉溪子更是对沈清月这般领导魄力大加赞许。 安定了之后,沈清月又开始担心宗泽。还有傅姑娘和魏姑娘,也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请读者大大多多支持!金票银票收藏,各种求! 第246章 以寡敌众 晚上大家吃着阿迪煮的小米粥,都对阿迪大加赞赏。 阿迪不仅在师父离开的这段时间学会煮小米粥,还学会了煮当地有名的八宝茶,每天都会准备一份,就是怕师父哪天突然从远处归来,又渴又饿,刚好就能吃到他亲手煮的八宝茶。 只是不想师父突然带回来两位客人,这一碗凉透的八宝茶实在拿不出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傍晚时,阿迪兴冲冲地去做八宝茶,却发现做八宝茶的材料都用完了一半,只好做了小米粥。.qqxsΠéw 得到众人的赞扬,阿迪心里那个美呀! 吃了一碗香甜的小米粥,又面对道观里里外外,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玉溪子深有感触,孩子长大了,可以承担一些事了! 当着沈清月和王兴的面,玉溪子叫了声:“阿迪,你过来一下!” 正乐呵呵地刷碗的阿迪擦了擦手,然后顺从地小跑过来,喜滋滋地问:“师父有何事吩咐?” “阿迪,师父有件大事要你去做!” 阿迪衡量了一下,师父所说的大事能有多大?猜测可能是参道悟佛的大事,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于是满怀期待地道:“师父你说!” “师父要你和王兴再次混入大内侍卫当中,找到宗泽宗公子,听他差遣,很有可能梁乙埋会怀疑他,你只说是他儿子,协助他脱困。” 这任务阿迪虽没猜到,但是听起来这非常具有挑战性,也似乎很有趣,他童心未泯,又贪玩,此刻心中已经跃跃欲试,高声道:“阿迪听师父的!” “那你们现在就趁夜色出发!”玉溪子用汉语说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兄弟俩立刻整装出发。 沈清月非常疑惑,自己如能出马,公子便可轻松撤出,玉溪子道长非但没让自己出马,却只是遣去这二人,王兴还说的过去,而阿迪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此去不是涉险吗?要知道他们面对的除了梁乙埋这只老狐狸,还有李金昌这个见风驶舵的小人! 玉溪子似乎看出沈清月在想些什么,笑着说:“沈姑娘大仇已报,该做些你该做的事了吧!” “我该做的事?那是何事?”沈清月更加疑惑。 “你我算来,还是同门,皆为蜀山弟子,而蜀山有五大弟子,且各有绝技,至阴之气与嗜血剑,乾元神功,天雷掌,朝天阙剑气。” 玉溪子的话让沈清月脑门子嗡嗡作响,这也太离奇了吧?她瞪着大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并不是没什么可说,只是要问的太多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玉溪子也不等沈清月捋清思绪,继续说道:“蜀山五大弟子,除了都是代代相传,而且因他们自身绝技的原因,只要入世向来都是相生相克,互相帮持,又互相制约。” “清月似乎有些明白了。”她明白了,为什么师父师母平日里不问世事,但是为何会在律守约师兄和萧百川大开杀戒时下山阻止他们。 同时,沈清月也懂了律守约传给自己的正是朝天阙剑气,而律守约的剑气来自昆仑山南山上的小师叔公。 “到了我们这一代,五大绝技似乎大多失传断代了!” 沈清月不知道玉溪子是指哪几项武功断代,但她都见过这些武功的传人。 “不,并没有!我想五大绝技都有继承人!” “难道,不是只有至阴之气和朝天阙剑气有继承人吗?”玉溪子见沈清月如此笃定,必定是有原因。 “天雷掌继承人凤天雷,乾元神功继承人是我大师兄,而嗜血剑…嗜血剑我师妹的那把剑?”沈清月说到这里却不自信了。 “她只拥有器,而并未拥有神,有人拥有神却未拥有器!原本有一人拥有神亦拥有器,今日白日里已经死了!”玉溪子说到这里,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沈清月自然懂得。并不言语,只是自己暗自思虑:师妹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不过,不管怎么样,师妹身上还有至阴之气,这仍然是师妹的一场灾难。 那么,她该如何帮扶照顾师妹呢? “道长,您不是说,我们五大弟子相互帮扶吗?那我师妹身上的至阴之气会给她带来一场灾难,那我们该如何帮扶她呢?” “贫道适才说过,相互帮扶,还有相互——制约,而这便是你该做的事,也是贫道该做的事。” 沈清月坦然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只是该怎么做,做什么呢?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我们也出发吧!”玉溪子也再收拾了起来,似乎是要出远门,可是他才同阿迪说不出远门的,他这算出尔反尔吗? ~~~ 此时阵前传来消息,梁皇后虽号称三十万大军却面对两万多宋军屡屡战败,前后竟然共损失四五万人马。 梁皇后竟然还不死心,欲拼尽三十万兵力也要攻破榆林关。并声称不放了梁太后,她决不撤兵。 这时,梁乙埋似乎也看穿,大宋并不会轻易杀了梁太后,遂又命人送去书信,信中竟是让女儿安心于此战救回太后,父亲已经准备了登基事宜,太子马上就登基,届时皇后就升为太后,而老太后就是太皇太后,即使回到大夏也只能安享晚年了。 父亲呀,父亲,你究竟是何意,先前用顺儿威胁女儿不得伤害太后,现在又用助顺儿登基作为条件让女儿救太后吗? 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老狐狸,这样一举多得的好事,只有父亲您做的到呀! 梁秀珠虽不耻父亲的所做所为,但于她而言,绝对是有利无害的,且这一切显得那么顺其自然,这得多亏那位大宋郡主沈清月。 这位梁皇后此刻心已不在军中,立刻唤来斥候,“本宫命你,带几个人回兴庆府,盯着皇宫里发生的一切,任何情况都要回来告诉我!” “遵命!”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时前方又来战报:左翼先头部队遇伏。 梁秀珠才偏离的心思又被牵扯回来。 她振了振心神,问曰:“你且回禀仔细了,左翼先头部队为何遇伏?左翼行进路线分明是空旷之地,如何能遇伏?” “事实上左翼路线并非空旷之地,虽然没有谷地夹道,却林密草深!” “难道是盗来宋军布防图不够完整?”梁秀珠顿时火冒三丈,心中把那人骂了数遍。 正在这时帐外有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马上一人满身血污,翻滑下马,面色凝重而狼狈,踉踉跄跄随看守奔至帐中,见着皇后扑通跪下。 梁秀珠一看这是右翼先锋一部首领细封将军,见他这狼狈不堪的样子,便知右翼也出了状况,但她不愧是一国之后,心中虽然起浮,面上仍是冷静问曰:“细封将军为何如此狼狈?” “右翼在金明寨遭伏,致使右翼被冲散,损失惨重!” 梁秀珠听完只是让他下去治伤,半晌不语。思量了半天,才命人请来军师。 “军师,你且说这洪德城能否攻?”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照现在的局势来看,我们取来的宋军布防图和地形图极有可能是假的。它非但没有助到我们,反而令我们困于死局。”军师张全忠不安地道。 “张军师说我们现在陷入了困局?进退两难?”梁秀珠仍然没有惧色。 “不错,宋军分伏我军两翼其目的就是为了切掉两翼绕到我军中路尾端,与洪德城守军形成合围!只因左翼路线较长,宋军没有足够的兵力,才选择用小股兵力利用对地形熟悉将我军左翼往险处牵引,而我军左翼对地形完全是未知的。” “可我军毕竟有二十多万,宋军区区两万多兵力怎么可能围的住?”梁皇后这时开始有些心虚。 第247章 棋高一着 “皇后忘了,没有水源,我们寸步难行。”看得出张全忠没有危言耸听。 “这么说来,我们首先得去找水源?”梁秀珠现在仿佛就在荒漠上看不到出路。 “如此我们又不熟悉地形,他们照样可以利用已知水源来困住我们!”张全忠几乎断了梁氏的所有幻想。 “事以至此,我们该怎么办?”梁秀珠此番困境中又想起父亲的来信,恨意没来由浮上心头,或许父亲早就希望自己不能回去,甚至他也根本不在乎太后他的妹妹能否回去,如此一来,他梁乙埋仍然一家独大。顺儿这么小,一切还不是他梁乙埋把持?江山易主也有可能。 “唯有强行撤退!”张全忠斗胆提议。 “一切由军师来安排。” 这张全忠也算是忠义,立刻绞尽脑汁作了周详的计划:中路大军剥一层皮,形成一道防线,护住主力,并多方突击,而这些都是为了牵制宋军,再用中路尾端变先锋就地撕开包围。 “为了减少损失,一切行动需从速,趁着宋军还未合围,突击应该容易许多。” 梁皇后也总算是看到一丝希望,立刻传下命令。 两日之后,西夏大军在梁皇后的带领下终于完全脱困,但是西夏八部的军队所在两翼都死伤无数,剩下的一大部分人都纷纷逃亡, 左翼甚至逃到契丹国境内,右翼也逃到吐蕃,而契丹人和吐蕃人也对西夏人的两面三刀十分痛恨,并不愿意收留他们,这西夏八部的残兵败将,终于遭到了报应,往日他们可没少欺负宋,辽和吐蕃边境的百姓。如今却成了丧家之犬一般。 东躲西藏数日后,总虚计十万人,实计七万人,除却屡次三番战败,损兵折将了两万有余,真正归队的不足四万人。 剩下的那些人有对梁皇后心灰意冷,脱下盔甲做了草原上的自由人。有人对禹藏花麻护国大将军念念不忘,便偷偷潜回各部改名换姓重新做人,势不再从军。 而就在梁秀珠奋力脱困时,她的儿子顺利登基了,自己也被遥封为太后。 刚刚脱困的梁秀珠便接到儿子的册封圣旨和父亲的祝贺家书。 梁秀珠这才得到一些慰籍,便欲凭借大夏皇家亲卫军精兵良将,重整旗鼓,再次谋定而后动,为儿子谋取更大的疆土。 可是偏偏世事总与愿相违,就在她同张全忠谋定了周详的计划,准备排兵布阵的时候,父亲梁乙埋用儿子的名义派人送来一封求救信! 梁秀珠急切地展开信笺,快速览阅之后,脸色大变,厉声道:“传本宫命令:撤!” 张全忠也是不明所以,但见小梁太后脸色吓人,亦不敢多嘴,只是赶紧协助小梁太后收拾东西拔营。 梁秀珠知他疑惑,也是想让张全忠为他出谋划策,便将父亲的信给张全忠看了,并道:“军师可有良策?” 原来信中道,兴庆府中有宋军奸细,他们里应外合接应了不下两千宋军潜入兴庆府,不仅如此,宋与吐蕃之战有了大理的参与,宋军两万人得已腾出手,正在穿过吐蕃亦向兴庆府逼近,形势迫在眉睫,望女儿速速回朝,以救圣驾!m.qqxsnew 张全忠暗自大呼失策,竟然把大理给忘了。 张全忠只好道:“这便是围魏救赵呀,这一仗唯一的良策便是弃战,只要我们一回去,宋军自然会撤出去!” “只是不甘心呀,本宫以七万八部精兵眼看快要耗尽了榆林不足三万的守兵,现在若是重新探清宋军布防,在张大人的周详谋划下必能一举攻破榆林,而直取绥州!” “宋国有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 “也只能这样了,回宫吧!”梁秀珠现在最在乎的是儿子,她当然不会任由儿子被残害,再者兴庆府是她东征的后盾,回宫绝对是她唯一的选择。 小梁太后便带着二十万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回了兴庆府。 这次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回,明着损失不大,但是她却是认定吃了哑巴亏。 由此心中更加记恨大宋,“张大人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本宫发誓,在本宫有生之年,本宫一定不会让大宋皇帝睡得安稳!” 张全忠祖辈时受景宗重用,张家一时声名雀起,但毅宗惠宗时父辈和自己这一代一直都是籍籍无名。好不容易被胸怀大志的小梁太后重用,这时不正是他表忠心的时候吗?于是他学起诸葛武侯,“微臣必定唯太后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小梁太后当然喜欢,当下便许下高官厚禄。 ~~~ 前面说到张保忠没料到宋与吐蕃之战大理会来插手,其实不仅是他,天下间真就没有几人料到了,吐蕃桑普王子没料到,已逝的金令主也是万万没料到,而就连宋哲宗也是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难道说这就是天意? 这,还真不是天意! 陆万里仍然骑着一匹普普通通的马缓缓走在队伍最前面,正与一位将军有说有笑。 将军时不时夸赞两句:“陆小兄弟真是有勇有谋啊,令谢某佩服!” 陆万里难为情地笑着抓了抓后脑勺道:“晚辈不敢当此夸赞呀,谢将军征战沙场这么些年,在您面前这些小伎俩都是班门弄斧呀!” 其实陆万里是听了宗泽的嘱咐,这次行动千万不要向别人透露是他宗泽的主意。 那日,宗泽让他骑着梅滢雪姐姐的马带着一封信赶到大理,请大理皇帝段玉峰派兵增援大宋与吐蕃之战。 段玉峰见着信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陆万里又说:“我亲爱的皇帝陛下,宗公子还说了,只要皇帝陛下肯出兵增援,就让我把这匹宝马赠给陛下,不仅如此他日宗公子还会亲自将我师父的那匹正宗的白龙驹借给陛下两年!让大理国也养出天下最好的宝马来。” 这话一说,段玉峰便喜笑颜开,立刻答应出兵。 陆家小少爷便将宝马换成了普通马,他把马交给司马骏的时候,司马骏一眼就看出这匹烈马怀孕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的种,便问了陆万里。 陆万里神神秘秘地说:“据说这宝马良驹只愿跟同样是宝马良驹生小马,对吗?” 司马骏恍然大悟,不禁大笑起来,道:“对对对,北方有马后找马王的说法。这宗公子真够意思,一下子送来两匹宝马,还要借那一匹正宗的白龙驹过来,到时再配一对,生下良驹,我们大理从此便不再愁没有宝马良驹了!” 陆万里随着大理五万精兵奔赴吐蕃战场,宋军原有六万精兵,这突然又有大理援兵,打得吐蕃桑普王子节节败退,最后哭爹喊娘!求他皇帝老爹派兵救他,皇帝本不想相救,但见儿子马上就要丢了不少疆土,也非常不甘心,便派出仅有三万亲卫军增援。 而宋军也在此时按照陆万里的请求抽出两万兵沿着吐蕃和西夏边界往前推进,吐蕃怕被包抄,只好拉长战线,这战线一拉长,攻击力就变差。 偏偏宋军却往西夏兴庆府急行军,这一动作又把梁乙埋吓得不轻,迅速召回女儿救命。 大家说宗泽这招高不? 等到小梁太后带着二十万军队赶回兴庆府,宗泽与王兴领着傅攘夷,魏锦华,阿迪以及两千预备队撤出兴庆府。 原来这二千预备队是铁枪会黑水堂的两千人,这两千平日不参与铁枪会的事务,他们一直以普通寨民身份安居在榆林关内外的各个堡寨,这次傅攘夷利用傅堂主女儿身份召集他们参与这个特殊任务。 这二千人会西夏话,通西夏习俗,甚至也熟悉西夏地形。他们扮作西夏各类百姓,又有宗泽与王兴接应,进城时很顺利。如今出城也顺利。 第248章 意外的麻烦 宗泽得知月儿是安全的,也就安心许多。 分别不过月余光景,竟然有些思念,宗泽望着天上冷冷清清的月亮,轻轻地自嘲道:“宗泽啊宗泽,你也不过如此俗不可耐!” 山丘上,孤独的月亮下,宗泽的背影同样那般孤独。 月光把他的身影修饰得那样长。 山丘下,熊熊篝火舞动着耀眼的火苗。 火堆前,阿迪与魏锦华用羌语有说有笑;傅攘夷却漫不经心地听着王兴说着老家的习俗。 突然,王兴发觉傅姑娘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于是他说:“我们家乡的耕牛一般都是喂猪肉的!”王兴说完瞧了瞧傅姑娘,等着看她的反应。 “哦,这样啊!”果然,傅姑娘随便应对了声,眼神仍是越过王兴看着远处。 “我们家乡有人说鱼是结在树上的!” 这话已经引得魏锦华停止和阿迪说话,朝王兴这边看来,觉着他是在讲笑话,正疑惑地等待下文呢。哪知王兴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讲笑话。 “哦,这样啊。”可是傅攘夷仍然敷衍回应。 王兴很好奇傅姑娘到底在看什么,在想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道修长的身影,白色衣袂正随着寒风横飞。 那不太圆满的月亮,正为他铺上满身凝霜。 王兴知道宗公子兴许在思念郡主妹妹。只是这傅姑娘为何在看宗公子的时候这般忘乎所以? “傅姑娘,傅姑娘!”王兴有些担心她。 “嗯,嗯,啊,什么事呢?”傅攘夷这才回过神来。 “我是想问你,这次回去有何打算?” “父仇未报,回去看看母亲,自然还是会回来!” 王兴哈哈大笑起来,又摇了摇头,道:“傅姑娘还不知道吧?那个左进年已经死了!” “左进年死了?是谁帮我报了仇?”傅攘夷情不自禁看向宗泽。 王兴本想说幸亏宗公子用迷烟将他们迷晕了,然后自己再趁机手刃了那家伙,但是见到这姑娘似乎很希望是宗公子帮她报的仇,心中不免有些不痛快,这怎么算自己也是有恩于她吧。 于是他卖了个关子:“还能有谁?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喽!”说完他还挺得意地昂首挺胸起来。 一旁的魏锦华听得明白,王兴指得是他自己。可表姐不知怎的,两眼晶亮,非常开心地道:“我就知道是宗公子!” 王兴闻言有些气馁,心道这傅姑娘是怎么回事呢,为啥偏要把恩情往宗公子身上安呢? 这会儿,他大感无力,又不好意思说太明显,如果那样的话反而显得自己是施恩图报呢,只能干笑了两声作罢了。 这情况,魏锦华看在眼里,心中亦在为王兴鸣不平。 王兴发现自己刚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或许这傅姑娘真的是痴迷于宗公子呢? 魏锦华让阿迪陪着傅姐姐,自己再示意王兴与她移步于不远处的树脚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魏锦华小心翼翼地说:“王大哥,那日誓师大会上,宗公子说过,谁替黑水堂傅堂主报了仇,谁便能当黑水堂堂主,所以王大哥你若是替表姐报了仇,你便直接说了,便可以做铁枪会黑水堂堂主!” 王兴听了两眼闪着精光,大约还有些兴奋,正欲说些什么,又忽觉不妥。 思索小片刻,才憨厚地笑着道:“嗨,多谢魏姑娘了,就凭我王兴怎堪当此大任?还是算了吧!” “王大哥,其实…”魏锦华欲言又止起来,这道勾起王兴的好奇心。 只见他紧盯魏锦华,期待她说出什么好玩的事儿来。 “其实,表姐之前还在姑母面前立过誓,若是谁能替姑父傅堂主报了仇,她便以身相许作为答谢恩情!”魏锦华说罢显得有些难为情。 而王兴听完心中像是吞了石头一样难受,既沉重又烦闷。 魏锦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把这话说出来,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有些滚烫,记得那天,表姐说这话时,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如果表姐对这人实在没有好感呢?” 当时傅攘夷犹豫了一下,魏锦华连忙又说:“那就让我陪表姐一起嫁给那人,好歹我们姐妹俩还有个说贴心话的伴!” 魏锦华努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率先回到火堆旁。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王兴一人独自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自问对傅姑娘是有些好感,但是他明显感觉到傅姑娘对宗公子有意思,强人所难本非君子所为,若还以为傅堂主报仇为托辞,以后更是为人所不耻。 他不做黑水堂堂主,更不会以此让傅姑娘嫁给自己,以后此事便不再提起。 打定主意后,王兴若无其事地回到火堆旁烤火。 前几日刚立冬,贺兰山已经很冷,尤其是这样在异乡的深夜,思念的冷,刻骨铭心。 又见地上的霜已经结了厚厚一层。野旷天低,寒月近人,那一抹身影却屹立不倒。 傅攘夷又看了一眼宗泽,那孤独让人心疼,酝酿了许多话,终于,她起身走向山丘。 魏锦华虽然年纪轻,但是作为旁观者,她看出表姐对宗公子情有独钟。 当时誓师大会时,她已经为宗泽的激昂誓词感于胸怀,涕零满面。大约那时她已经把宗泽当做依赖,靠山。 “宗公子,天凉了,小心着凉,还是去烤火吧!”傅攘夷站在宗泽身后,柔声说道。 这几日与傅姑娘同行,宗泽本不觉有何不妥,只是她这一句吴侬软语,宗泽实在惊讶,这姑娘是有什么误会?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于是宗泽严正了声色道:“傅姑娘,我们还未出西夏地界,还很危险,你们就着火堆歇息吧,宗某权当为你们站岗!” 宗泽的话很明显是不领情。这让傅攘夷万万没想到,但是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傅姑娘心中暗自思量:来日方长,这一路,只要能跟着宗公子,有机会告诉他,自己曾在母亲面前立下的誓言,这也是一种缘分。并且听闻宗公子丧妻多年,或许只是还对亡妻念念不忘呢!这种重情重义之人心中一定柔软,只要她不放弃,宗公子定能被她打动。 傅攘夷心中虽觉委屈,但如此在心里一番自搏,便看开许多。 “那攘夷便不打搅公子了!” 他听闻傅攘夷语气中并无异样,道她是知趣了,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宗泽仍是岿然不动,双目继续凝视远方。 火堆旁四人,除了阿迪早早梦周公去了,其余三人各怀心思,辗转反侧不眠。 不知是过了多久,才渐渐安静下来,各自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王兴见到火堆旁有人在添柴禾,只觉太困,又昏昏沉沉睡着。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再睁开眼已经大亮,火堆柴禾刚好燃尽。 其余三人也陆续因为渐觉凉意而醒来。 “阿迪,我送你回去吧!”王兴揉了揉双眼,想着阿迪是跟着自己出来的,理应由自己将他送回去。再说郡主妹妹还在山上等着他去迎回来呢! 宗泽边整理马鞍,边对上前来告辞的王兴说道:“听你说,月儿之前在玉溪观与你分别的?” “是,我这次去顺势迎她回来,公子去不去?”王兴兴奋地说着。 宗泽愣了一下,然后淡笑道:“你确定郡主还在山上?” 王兴不明白宗泽为何这样想,有些不以为然,并且还觉得他对郡主太过大意,没有把郡主放心上。 宗泽并嘱咐二人乔装一番,自己和二位姑娘在贺兰山脚下等王兴。 魏锦华却站了出来,说想和王大哥一起,好有个照应。 王兴对于魏锦华的好意倒是欣然接受,但是他又担心傅姑娘和宗公子独处。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非是他心胸狭隘,只因他知道宗公子与郡主妹妹才是一对,傅姑娘若是因为不知情而插足其中,怕以后伤人伤己。 他只盼郡主妹妹还在贺兰山上。 魏锦华在征得宗泽同意后,便愉快地招呼王兴阿迪快些走。 第249章 返程 宗泽将马匹拴在树脚下,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掏出了一些东西,往脸上粘粘贴贴,又换了一身衣裳,瞬间又改扮成了一个西夏商人。 傅攘夷此时仍是梁府婢女的装扮,倒也不用改扮,与宗泽扮作主仆,也恰如其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他们找了一家客店,准备边吃午饭边等王兴与魏锦华归来。 他们大方落坐,半天却无人来招呼。 宗泽这才注意到店家生意冷清,这会儿正是午餐时间,店里客人却寥寥无几。 宗泽心中明白,这一切皆因战争而起。这令他想起宋国百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宋国百姓必定也不好过,幸而这场战争只打了十日而已。 宗泽让傅攘夷以羌语喊来掌柜的。 掌柜的怯怯懦懦地从柜中走出来,并轻声询问婢女有何需求。 傅攘夷便作主要了两份羊肉汤,和肉夹馍。 待羊肉汤和肉夹馍上来时,宗泽却皱了皱眉头。 那一股羊膻味充斥着整个客店,宗泽顿时没了食欲,但是这是西夏人常吃的东西,自己既然乔装西夏人,不能就这样露出破绽吧,于是他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倒也不觉得厌恶,反倒因为喝了这滚烫又辣的羊肉汤,全身寒意顿时全无。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再看傅攘夷也吃得香汗淋漓。宗泽看着她想起了傅堂主,一个与西夏人辽人争斗了一生的盖世英雄。这姑娘身上也隐约可见那份志气。 傅攘夷低头吃着肉夹馍,感受到宗公子欣赏的目光,心头不禁一阵暖流涌动。 王兴和魏锦华送阿迪上了贺兰山,阿迪没见到师父,心中一阵沮丧。 土大叔连忙出来安慰,并将师父留给他的信给他。 师父这次离开便不再回来,阿迪已经长大,可以自己拿主意,是留在观中当观主,还是远行求道。切勿寻找师父,若是有缘,他日亦能不期而遇。 阿迪本来还想去寻找师父,但是在信中师父嘱咐他不要寻找他。阿迪也自知他从未涉足尘世,根本无处去寻。 “好吧,土大叔,玉溪观便交给您了,阿迪打算跟着王大哥去闯荡江湖!” “好,土大叔一定替你们看好玉溪观的。” 这样一来,三人去三人回。 他们与宗泽会面时,王兴显得有些沮丧,他没有迎回郡主妹妹,宗公子是对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一行五人,扮作商队,只有一匹马,用来驮了一些皮毛。这些皮毛是宗泽才采办的,这样才有个商人模样。 宗泽与王兴走在最后面。 显然宗泽对傅姑娘的刻意接近有些不悦。 但是他又不好挑明,毕竟人家还是小姑娘,不能毁了她的清誉。 傅攘夷只好装作若无其事,与表妹谈天说地。 阿迪因为初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心中正一阵阵惆怅,沮丧着脸,并且低头不语,偶尔还叹着气。 宗泽问王兴:“王兄弟,你上次在贺兰山上,郡主可与玉溪子道长讨论过什么重要的事?” “这倒是没听说过!” 宗泽不仅思念,此时心中更是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在为月儿担心,月儿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不与人商量。 譬如,上次答应和亲,坚决和亲,都是为了报仇,不仅隐瞒了天下人,也隐瞒了自己。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枉他竟然还把月儿送到西夏,以避开兵祸,却是送她去报仇!到头来,宗泽还上了沈清月的“贼船”? 宗泽忽而笑了,忽而又严肃了起来,继而忧心忡忡。 “月儿是去干什么大事去了吗?” 思来想去,宗泽依然不免担心。 但是,他分身乏术,一边想去找月儿,另一边还要赶回榆林收拾残局,然后还要回到汴京设法解救成王爷。 宗泽分身乏术,但是他可以选择,笔者却不能选择,事情的发展不由得笔者轻言取舍。 前面交代过,梅滢雪去请各大门派的高手前来榆林助战。 梅滢雪脚程快,后又租了好马,跑遍各大门派仅用了十天。亦是因为各大门派掌门掌教爽快答应,才没费什么时间。 而各掌门掌教随后便领着各自弟子出发。 梅滢雪怕耽搁太久,独自如去时一般速度返回。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只是快到榆林时便听说梁氏被困在洪德城外。梅滢雪顿时大为振奋。 振奋之余,她想去找晗哥哥,她要告诉晗哥哥,自己的喜悦。 梅滢雪绕过榆林,策马至两国边界,来到那片小树林后,那两间茅屋里。 茅屋外的院子里,只有那穿戴整齐而华丽的塌鼻梁男人和那邋里邋遢的大高个男人在忙着磨高粱。 难怪,去时那片高粱地还稀稀疏疏地立着高粱,回来时高粱已经成了锅中物了。 塌鼻梁正在给磨眼中喂着一把高粱,大高个恰当拉开磨柄,塌鼻梁手离开时,大高个又正好推了过来。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很快石磨下方的簸箕堆满了碎高粱。塌鼻梁又抽空伸手把堆积的尖尖扒开。 大高个突然停下来,塌鼻梁抬头正要问他乍啦?只见大高个望着院门口傻笑。 “少夫人!”比起大高个的惊喜,塌鼻梁显然非常惊讶,他想起之前少夫人是怎样神出鬼没,才转惊讶为谄媚:“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怎么就你们?晗哥哥呢?”梅滢雪没好气的问。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平日里狡猾的塌鼻梁这会倒有点不知所措,他哪里敢管少主人的行踪?但是他也不敢直接回答“不知道”呀!于是他原本谄笑着五官挤在一起的脸,此刻更加不得了,哪里还看得见他的眼睛嘴巴,双眼和嘴巴已经合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少主人没有跟小的提起要出哪里,不过我敢确定,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回这里。要不少夫人在这里等少主人回来?” “你说的要不了多长时间那是多长时间呢?”梅滢雪不相信会是这么轻巧的事,要不了多长时间听起来好像晗哥哥就走门口的小树林外一般,事实上,这附近方圆五里无有人烟,梅滢雪只要注足了耳力她便能听到附近有无外人来往。 “也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两天,三五天也是有的…”塌鼻梁越说越小声,直觉得头顶一片凉意。 梅滢雪正死盯着塌鼻梁。空气凝滞了一刻,在她轻舒了一口气后,塌鼻梁终于感到转危为安了。 “那我在这里等三天,三天之后,晗哥哥没回来我便去寻他!” 塌鼻梁偷偷擦着额角的冷汗,轻吁了一口气,又道:“少夫人那时若去寻少主人,我们必不会阻拦。”他口中虽这般说,心中却想,天下之大,少夫人你往哪里去找少主人哟! 只是这塌鼻梁深知这少夫人并不喜他们二人,便不敢将这话明说,怕惹怒了这祖宗,再给他们一顿打拿来泄愤。 第250章 战况现转机 梅滢雪进了堂屋坐定,又唤这二人近前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恭听。 “你们是仆人?” “是!” “不是黑衣卫,金令卫或者金甲卫?”梅滢雪喝着大高个先前奉上的热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这塌鼻梁听闻于此,不禁瑟瑟发抖,大高个倒是坦荡,连忙回应:“我们俩是西夏的侍卫,原来是追随左将军的。现在追随老令主,老令主让咱们来服侍少主人和少夫人。我们就来了。” “这么说你们还是听令于老令主?” 大高个完全不知自己逐渐陷入了危机之中,正准备憨笑着说些什么,被塌鼻梁暗地揪了一下他。 他正不知所以呢,梅滢雪冷冷又问:“你们杀过多少人?” 大高个嫌弃塌鼻梁碍着他回话,反瞪了兄弟一眼,抢着答:“我独自个儿才杀了一人,与其他兄弟一起杀的人就多了,有的出了不少力,有的是兄弟们彪悍,没等我使上劲儿,就把人给杀了。”说完大高个也学着塌鼻梁谄媚地笑着。 梅滢雪不予评价,又问塌鼻梁:“你呢?”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塌鼻梁不敢不答,小心翼翼地道:“小的没杀过人!” 梅滢雪倒是惊讶,眼中满满不信,“没杀过人?” 大高个却看着塌鼻梁,一脸鄙夷。 这话若是放在半年前,梅滢雪可能会相信,但是现在的她是断不会信。 梅滢雪不再询问什么,只是喝着茶。 门外的寒风呼呼,小树林里落了一地枯叶,一眼望去,光秃秃的杨树枝上一个个硕大的鸟窝,一只只山鹊来来回回。 塌鼻梁忽地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小的亦杀过人,少夫人仁慈,饶了小的吧!” 梅滢雪倒是笑了起来,道:“杀人就杀人呗,何必怕成这样?” 塌鼻梁这才放宽心,正要站起来,梅滢雪又道:“你们若是从今天起脱离金令卫,不再听从金令主的命令,便可留在我和晗哥哥身边!” 塌鼻梁连忙跪下答应,大高个愣了愣也学着兄弟的样子跪下答应。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那你们现在说说金令主让晗哥哥做些什么?”梅滢雪突然又问。 塌鼻梁与大高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高个只好回答:“金令主并没有给少主人下任何命令,只是让我们俩来伺候少主人和少夫人!” 塌鼻梁终于松了口气,这大高个终于开窍了,知道说话留三分。但是接下来,他的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伺候少主人和少夫人早日生子!”大高个口无遮拦地道。 闻言,梅滢雪顿时羞愧难当,但她一阵羞愧过后,她突然发觉自己与李玉晗的一切都是被金令主安排的。 塌鼻梁胸中脑中快速寻找补救之法,他感觉到头顶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尽管事情已经明朗,梅滢雪仍然不愿相信李玉晗接近她是为了得到一个生来便拥有至阴之气的孩子,“那这些晗哥哥知道吗?”她突然怯怯地问塌鼻梁。 塌鼻梁诧异之余,仍在想,怎么回答,才能保住自身性命。 “少主人一直知道老令主的意思,但是他也一直未按照老令主的话去做。所以老令主才令我俩前来伺候二位,也正如我野大哥说的伺候二位早日生子。”塌鼻梁硬着头皮说完,就觉得全身颤抖不已。 梅滢雪听了,果然放下了心。“你们也答应过不再听令于金令主,以后就安心跟着我和晗哥哥吧!” 塌鼻梁这才如临大赦!在梅滢雪的示意下他才退下,并与大高个躲得远远的,就怕这少夫人一个不高兴要了他们的命。 ~~~ 庆州城中,临时搭建的元帅府,简陋粗糙,面对正在突围的小梁后二十多万兵马,章楶章元帅正在调兵遣将,看着沙盘上的小旗子,他不禁自问:“章楶啊章楶,你真的忍心将这些侠肝义胆的江湖英雄置于死地吗?” “李老,在行军打仗上,您可是我章楶的前辈,您认为在如此力量悬殊下,我军还有多少胜算?” “如果拼尽全部兵力,或许会有一成胜算!”李延将军满脸悲壮之色,他现在唯一感到欣慰的,大概就是自己当做儿子的王兴和义女清月郡主都远离了这场必死之战,他已经知足了! “乌兰寨与肃远寨现在各自情况如何?” 两名斥候奔马而来,不等他们下马,章元帅便遥问。 “禀报元帅,乌兰寨折可适将军与虞大侠众位大侠领着黑水堂的弟兄已经切断西夏军队左翼!并进而切断了西夏主力退路!” “好!”章元帅忍不住大声喝彩。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就连李延老将军也差点喜极而泣!“折可适,悍将也!” “禀报元帅,肃远寨李浩将军已经与祝大侠夫妇领着白金堂的弟兄正在按照元帅之令行引避之法,将西夏军队引入各堡寨之间,进行伏击。” “嗯~~~!”章元帅忍不住笑着抹着浓密黑亮的胡须。“只待援兵一到,必定逼退西夏大军!” 李延听了章楶的话突然眉头一紧,道:“章元帅,李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帅对前辈颇为重视,他的意见更是疏忽不得,于是道:“李老将军出口必是金玉良言,在下正求之不得呢!” 如此,李延便道:“章元帅当知当年永乐城之战!” “在下略知一二,难道这个中是有何因果?” “当年之战败,李某身在其中,个中因由,李某终生不敢忘!李某当年作为其中一路援兵之将领,深感惭愧,那是一支三万临时整编的军队,那右前锋领着过半的军队在离永乐城数十里开外的山头上隔岸观火,并欺上瞒下延误军机,导致永乐城中守军全军覆没!” 章楶能明白李延老将军的意思,“老将军忍痛揭过,令人佩服。在下知道将军之意在劝在下不必依赖援军,不知是与否?” “正是!这么多年,因为对于战与和,乃至战略战策,朝中文臣武职,有几个是真正靠得住的?”李延将军不住叹气道。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章楶对此十分赞同,道:“李老将军教训得是!此战在下必定小心部署,哪怕孤军奋战,亦不将援军寄以希冀!” 李延老将军放心地点点头,又朝正准备离去的斥候道:“斥候,你且说说,各位大侠有无怠慢军令军纪之况?” 原来这些斥候并非铁枪会之弟兄,而是章楶带来的家将,不仅这些斥候,就连门口守卫都是。 这两位斥候听李老将军这般问话,四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并且,他们还不自觉两边嘴角翘起来,两人都欲说来,经过一番谦让,其中一位才道:“李老将军请放心,祝夫人不仅时刻为李浩将军出谋划策,还有非常好的导领能力,白金堂的兄弟包括曾堂主都听她的话,有了祝夫人这个媒介,李浩将军没有什么命令实施不了!还有属下在军中也混迹了数年,从未见过本事有祝大侠这么大的,真是厉害呀!”这斥候显然是意犹未尽,但是这是在元帅跟前,不好一直讲些闲话。 李延老将军点点头,表示满意。他又看向另一位斥候。 那斥候早就跃跃欲试,见终于可以轮到他讲了,连忙上前道:“启禀李老将军,启禀元帅,折将军这边之所以能够节节制胜,那虞姑娘和凤大侠功不可没,虞姑娘与凤大侠自告奋勇,预先在西夏军队可能途经的各处水源下了毒,使我军得以制胜事半功倍!” “哈哈哈,悍将得奇兵,胜利在望呀!” 第251章 烟花下 章元帅仍然没有掉以轻心,让斥候再次往前沿阵地去观察。并传令李浩分兵四千前去支援折可适部。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李浩部白金堂的兄弟正在浴血奋战。 白金堂主曾雄领着几名兄弟正骑着马从远处奔来,身后掀起一片沙尘,沙尘后面几十骑西夏人马眼看就要撵上。 曾堂主骑着马边跑边叫,“兄弟们快跑,这般番兵胡马厉害呀,被追到可没活路呀!” 他们十来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而且每个脸色看着都十分捉急。 眼看着要被追上,耳边突然传来嗖嗖声。 紧接着西夏兵一个一个跌落下马。西夏兵知道上当,遇到了埋伏,但是为时已晚,来不及撤退,有两个士兵边调转马头,边挥舞着手中家伙,企图挥开飞过来的箭。 但是他们很快便知道错了,这张弓射箭之人不一般,这么远的地方,箭矢射到他们身上时,威力依然很大,他们挥刀都拨不开。 这样一来,二人还是一样被射中落马,虽未立刻死去,但是也撑不了片刻。 曾堂主大喊道:“祝大侠,来得可真及时,再迟一点,我老曾就要被他们撵上了!” “曾堂主说笑了,你怎么可能被他们撵上,只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能轻易追上,而不舍得放弃!”说话的不是祝华浓,而是背着个箭筒的何田田。 曾堂主笑着搔搔头,道:“看来,有何堂主在,别人在祝大侠面前很难讨到便宜哟!就连我老曾说个调侃的话,都不得行了!” 祝华浓并没有因为曾堂主的话觉得哪里不好,收起弓,将夫人背上箭筒里的羽箭都转放到自己身上的箭筒,再看向夫人的时候,然后一脸笑意,好似在等着看她如何反驳回去。 何田田知道曾堂主打趣他们夫妻俩,暗指他们夫妻俩女尊男卑,她扭头偷看了丈夫一眼,见他也正在看自己,何田田脸一红,道:“那你们大男人就侃侃吧!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何田田笑着跑开,背着空箭筒沿途去捡遗落的箭矢。 祝华浓便和曾堂主商量起来,为接下来的一次战斗作准备。 “祝大侠,这两天我们配合到底杀了多少敌人?” “约摸三五百吧!”祝华浓只知道自己出来时带了三百支羽箭,外加夫人四处拾得一些,现下也只剩下几十支了,再加上徒手和刀剑一起可不有三五百了吗? 众人都投来佩服的目光。曾堂主更是拍手称快,大赞:“祝大侠功夫了得。” 祝华浓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心中无毫无波澜,只道:“曾堂主此言差矣,若非曾堂主以身犯险,诱敌深入,凭我一己之力也不可能杀得了这些敌军!” 得到祝大侠的肯定,曾雄身后的几个弟兄几乎感激涕零,他们的本事微末,哪里配和祝大侠这等绝世高手并肩作战。但是恰恰相反,祝大侠没有丝毫嫌弃,还将功劳分给他们。 “曾堂主,我们这次需得换一个堡寨!”祝华浓边说边往天边看去。 此时,夜色悄悄来临,天地相接处看不到任何人影。 “不错,金明寨附近的西夏兵都认识我老曾了,已经骗不了他们了。” “那就金明寨附近的三十里堡吧!两个时辰后我去接应你们!” “一切听祝大侠安排,事不宜迟,弟兄们,跟我上!”曾雄一刻都不愿耽搁,也不管马匹歇够了没,话音还未落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一干兄弟赶紧跟上,生怕落了后。 其实更着急的是祝华浓,他放眼看去,已经没有夫人的踪迹,一阵凉风吹过,令他倏然一惊,心头莫名生出一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似乎被什么捉住,揪扯。 他骑上马朝夫人刚刚的方向寻去。 ~~~ 李玉晗回到驿馆,却没有找到雪儿的马,问了驿丞才知宗泽牵走了。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李玉晗笑着谢过驿丞,便再次出了驿馆。 而这时,章楶已经奉旨接管征西军七八日,折可适部与李浩部都已经与西夏三十万大军短兵相接。 李玉晗面对西夏屡屡退败,心中终是按耐不住,开始了新的计划。 庆州城中,李玉晗神情严肃,自然有种威慑力,行人自然退避。 他知道仍有人跟踪他,却并不恼,只是停顿了一下,也不回头,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便加快了脚步继续朝巷子内走去。 封五哥和闻四哥也加紧步子追了上去,等他们进了巷子,巷子里却空空于也。 封五哥与闻四哥气得捶胸顿足。只好在街上瞎转,希望能在哪个犄角旮旯看到李玉晗出没。 可是李玉晗却一整个下午都不曾出现在街上。 其实李玉晗去了庆州府,迎接他的只有曹经略一人。 李玉晗丝毫不吃惊,并玩味地问:“章相爷已经回京了?” 曹经略干笑着答:“哦,是的,昨日才走!” “他是该着急了!他在宋廷的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再不回去他昔日的朋党都要倒戈了!” 曹经略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怯懦懦地上前一步,结结巴巴地问道:“不知李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李玉晗并未回答他,只是戏谑地笑了笑。 曹经略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子,为何这么唐突去问这种愚昧的问题,这人与那蔡京关系匪浅,能知道这事也不稀奇。仟千仦哾 “曹经略,记得之前我与章相爷谈的条件吗?” “记…记得!”曹经略清楚记得,当时章相爷是敷衍了事,根本没有把李玉晗的话当回事,还默许自己派人跟踪李玉晗。 “很好,本公子也记得!”李玉晗的话中透露着一股危险气息。 曹经略不禁瑟瑟发抖。 李玉晗斜睨了他一眼后,大步走向堂上的镂空雕花椅子,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坐了下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章化惇!本公子念他是个人才,才亲自相请,既然他不识抬举,本公子也不必跟他客气!”李玉晗此话虽是辱骂章化惇,实则是说与曹经略听。 曹经略也算是听出章相爷此番遭遇与眼前这位自称是西夏王室之人的年轻人有着莫大的干系,极有可能是他从中操控。想到这里,曹经略已经站不住了,双膝一阵绵软无力,便跪倒下去。 “李公子,从今往后,小人必唯公子命是从,有什么要让小人做的,请李公子只管吩咐!” 李玉晗再次哈哈大笑,眼中尽是玩味,更带着几分鄙夷。 “曹经略也不必惶恐,如今夏宋大战,你作为环庆路经略司,怎可偏安一隅?” 曹经略不解,他已经按照章相爷吩咐将环庆路全部兵力交给那章楶,现在只留下几百兵保护庆州府,和元帅府,怎么也算不得偏安一隅吧? 但是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李公子之前找到章化惇,不也是想用他对付大宋吗?如今李玉晗也绝无可能真心希望他出兵,曹经略此时顿生不安,自己已经派出了整整三千人帮助章楶。这李公子定然是要发难于他,才故意说的这些反话吧? 曹经略只能硬着头皮道:“请公子明示,下一步,小人该怎么做?” “曹经略,你现在就去元帅府,履行你经略指挥使的职责,顺便留意元帅府所有人的举动。”李玉晗言语间依然那冷利,让人止不住生寒。 “是,小人遵命!”曹经略自觉已无退路,毕竟他原本依赖的章相爷已经自身难保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玉晗从庆州府出来,太阳已经偏西。 他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庆州城外,只见他唤来自己的马匹,并一路朝着夕阳奔去。 天还没黑透,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好雅兴,朝天空放了两支烟花。 不过片刻,烟花放出的地方,有人来见李玉晗。 那人正是李慎,也是蒋震,这回他总算看清了主人的真面目,同时他也有些恐惧,因他渐渐得知他上回盗去的布防图与地形图都是假的。 自那之后,他就日日惶恐不安,就怕主人一怒之下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第252章 公子的悲哀 李慎惶恐不安地度过了数日,今日李公子来了,他的日子终于是到了头。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李慎僵硬着脚步,来到寨子外面,燃放烟花的地方。 不远处的李玉晗,此刻正背对着他。 “主人!” 李玉晗转过身来,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严肃。 李慎明知道会是这样,也在心里预演了数次,但是见到李玉晗后,他仍然忍不住腿脚一软。 李玉晗不屑地一笑道:“李慎,你这是干什么?” 李慎心中并不因这个笑容而好过,只是更加不安,或者是恐惧,“小人知罪,请主人责罚!”或许自己主动承担责任,会好过一些,至少不会有灵魂上的折磨。 “你确实有罪,而且本该以命相抵,本公子念你还有一些用处,今天先不杀你。” 李慎心头并没有好过多少,李玉晗这话分明是说还有事情要他去做!“主人有何吩咐,小人此次若再失手一定以死谢罪!”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这件事情很简单,你只要暗中杀了何田田就算完成任务!” “是,小人定不负主人!” “但是这需要在我离开这战场才开始行动!” “是!” 李玉晗突然眉头一皱,纵身一跃,一掌劈向一五六丈之外的灌木丛中。 那灌木丛后的人见势不妙,连忙起身逃跑,但是他低估了李玉晗的功夫。 李玉晗虽然因那人变换了姿势,但这一掌还是击中那人臂膀,并将那人推出一丈外,直接滚落到山谷里。 李玉晗正欲追下谷去,赶尽杀绝,偏偏寨中有人举着火把出来寻人。 火光下,为首的正是祝华浓,李玉晗心知敌不过,只好带着李慎趁祝华浓还未发现他们快速逃走。 祝华浓领着叶厚德等人还在四处搜寻,他们顺着陡坡下到山谷底。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叶厚德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陈林。 “陈捕头,陈捕头…” 任叶厚德怎么喊,陈林也没有回答,因为陈捕头受了一掌后之后滚到谷底,头部又受到猛烈撞击导致昏迷不醒。 “带回去,让军医医治!” 寨中,乔青凤正配合着军医为伤者包扎伤口。 叶厚德命几个士兵将昏迷的陈林放到帐中床铺上。 乔青凤连忙过来检查了他的伤处,只有额头上有一丝丝血迹,无奈,陈林受的是内伤,她没有办法,不会医治,只是把陈林额头上的血迹擦干净,用上了金不换,并包扎好。 军医过来也替陈林诊了脉,他大吃一惊,让叶厚德帮忙脱下陈林上衣。 祝华浓见到陈林臂膀上的掌印,陷入沉思。 “这位军爷左臂大约已经残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左臂六条经脉断了三条,而且是寸断,而他昏迷是因为撞到了头,颅内损伤了。”军医直摇头,“老朽医术不精,无法医治他,只能等他醒来吧!”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军医的口吻似乎是给犯人判刑,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叶厚德心急如焚地问道:“那陈捕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军医为难地道:“或许等他颅内伤痊愈了应该能醒来吧!”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朽见过许多这类的人,他们很少醒来,即使醒来也会不记得任何事,如同痴傻之人。”军医知道叶军爷急什么,在军中,无非是为了军情。他这么说,也只是想让他们早做其他打算,不必指望这陈捕头。 叶厚德叹了口气交代军医好好照料陈捕头,便与祝华浓离开了医帐。 ~~~ “你怎么来了?”李玉晗眼中少不得那种冷傲之气,即便来人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他依然那般绝决。 “晗儿!爹可算找到你了!呜呜!爹这段时间好惨呀!差点就丢了性命!” 李玉晗听闻这言语,似是耳朵进了什么污秽之物,一脸嫌弃,仍是冷声道:“你这不是没死吗?哭什么?丢人现眼!”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呜呜,算我命大,才活着见着你,你老爹我这么惨,哭一下怎么啦?再说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我丢什么人?现什么眼?”李金昌说完哭得更大声。 “行了!”李玉晗不耐烦的大喝道:“你要是只是让我看你哭的话,我可没这闲工夫!”李玉晗说罢就作势离开。 李金昌哭声戛然而止,并急道:“别,别走!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说!” “你爷爷失踪了!”李金昌瞬间没了悲伤之色。 李玉晗闻言先是一惊,然后又淡然一笑道:“如何失踪的?” “当时我被迷晕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沈清月是与他一起失踪了!” “哈哈哈,有趣,这么说,梁乙埋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谁说不是?我便是被梁乙埋的人一路围追堵截,差点丢了性命!”李金昌忘不了这一路吃的苦头。见儿子依然没有关心他悻悻地扁扁嘴又道:“但是梁乙埋也在四处寻找父亲和沈清月!” “这么说,梁乙埋看起来赢了,实则棋差一着呀!”李玉晗笑不由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李金昌虽然与儿子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比起别人,他还是比较了解儿子的,儿子突然这种表情,定是事情不太如他所愿啊! 李金昌前后对比了一下儿子的反应,他也冷笑了起来,暗道:李玉晗,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你爷爷对你寄予厚望,他此次计划失败,生死未卜,你却这般无所谓。 “那你有何打算?” “我自有打算,你无需过问!”李玉晗说着斜睨了父亲一眼,又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回女真部落吧!” “那你爷爷怎么办?” “若爷爷平安无事,我便和爷爷继续我们的计划,倘若爷爷不在了,我也要继续我们的计划。” “你不需要为父帮你?”qqxsnew “你只要回女真部落,继续之前的对宋渗透!” 闻言,李金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道:“可之前的渗透行动也已经中止了呀,且雁门关和山海关有铁枪会的人暗中守护,重新对宋渗透必定难于登天?” 李玉晗早知父亲会这般说,看了他一眼,无不得意地道:“中止的只是你那一部分,我培养的这一部分仍然在宋境内十分活跃!”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当真?”李金昌既惊又喜,但又不太相信,于是质疑了起来。 “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笑,别忘了爷爷为什么让我接任金令主?”李玉晗突然又语气冰冷地道。这话更是让李金昌不寒而栗。 “那便这么说了,我这就回女真部落。”李金昌只好灰溜溜准备离开。 “等等!”李玉晗这声等等显得有些情深意切。 李金昌只好回头等候儿子的交代。 “回去告诉母亲,我很好,还有风儿和,英惠!” 李金昌点点头就走,李玉晗又道:“不许再欺负母亲了!” 李金昌愣了愣,又笑了笑,道:“只是没有感情,何谈欺负?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我会让她在女真部落过得安稳的。” “谢谢阿爹!” “哈哈哈!”李金昌像是听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随后又道:“你终于肯叫我阿爹了!大约是风儿已经成了第二个你了吧?”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李金昌不等儿子回答就快步离开。 “命运总是不停轮回!”李玉晗苦笑着自言自语。 第253章 血耻一战 折家军人数虽寡,但个个骁勇善战。仟千仦哾 而黑水堂的弟兄在田得胜胡不归的带领下,俨然就是一支身经百战的铁甲雄兵。 两支队伍迅速相融于一体,由折可适将军统一指挥。 这样的不到八千的兵力与西夏兵力仍是相去甚远。 但是他们按照章元帅分兵安守各堡寨,再相互策应的大策略,又不计个人生死,顽强抵抗,千方百计,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一度打得三十万西夏兵溃不成军。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但破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古世人皆知,任他折家军和黑水堂了得,也还是损失惨重。 为了给折将军补充兵力,章楶元帅让李浩将军分兵四千穿过敌营驰援折可适部。 李浩将军正在山头观望,远处尘烟不断,经过不断侦查,可以断定那边是西夏主力和辎重了! 或者前面是精锐主力,后面是是辎重?李浩再三思虑,才决意等西夏兵力全部过去,再揪住他们的尾巴猛然出击。 果然,李浩打的正是战斗力最弱,却是在军队里最为重要的辎重部队,粮草和大量饮用水,以及羽箭和一些补充兵器。 折可适部与李浩部如此一前一后,令小梁后首尾不能兼顾。得知丢了补给,西夏军中顿时大乱。 坐阵指挥的小梁后只能破釜沉舟,“夺城,城中便有补给!” 西夏军发疯了似的夺城,可是,折可适就算是撤退,也只留下一座没有任何资源的空城。 寻找水源,水源被虞子湘和凤天雷下毒,又毒倒一片。 小梁后无计可施,又考虑到拿下这样一座空城,毫无益处,若是继续盘踞在这里,极有可能被困于此。 首发&:塔>-读小说 于是,令曰:“弃城,继续往前,攻下洪德城!洪德城较大,折可适不可能再一次搬光粮草!” 的确,折可适没有搬光资源,但是他利用所有资源守城,直到耗光所有资源,才撤出洪德城。 如此,小梁后又得到一座空城。 士兵们已经快要崩溃,不知谁嚷道:城中有一样东西,宋军一定搬不走,也用不完,那就是水井。 士兵们不顾劝阻,寻找水井,不出意外的话,这群士兵很快就会被放倒,因水井同样被下了毒。 西夏军终于崩溃,有士兵偷偷杀了受伤的战马饮马血,食马肉。 事情传到小梁后耳朵,她并没有制止,只道了句:“吃饱,喝足后,突围,撤退!” 是,小梁后原先以为,自己三十万大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区区两万宋军包围。 但是,她想错了,三十万大军列队起来,如同一只行动迟缓的庞然大物,而宋军如同一只精巧的利器。 也可以说西夏大军是大象,宋军就是老鼠,以小制大。 口口 梁秀珠与张全忠正商量着对策。 张全忠的意思是虽然目极之处没有宋军包围,但是宋军驻守各寨,而西夏不过才占领三五个堡寨和洪德城。 西夏大军无粮草,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撤退,但是撤退也是要突围的。因宋军安守寨中互相策应,西夏军经过任何一个口子都有可能遭逢多面夹击。 西夏兵临时驻扎几个寨中,张全忠想法子解了水井中的毒,士兵们终于喝到了苦涩的水,又吃着战死或受伤的马肉,终于渡过了两日。 梁秀珠突然下令禁止食马肉,又令准备突围。 梁秀珠被困洪德城这两日,祝华浓听了何田田的话与曾雄曾堂主配合,将西夏军一小股一小股诱杀。 他们只要以水和吃食做饵,必定不费吹灰之力便引出一些欲抢夺食物和水的士兵。 ~~~ 祝华浓四处寻不到夫人,情急万分,偏又与曾堂主约定好接应曾堂主并伏击杀敌。 祝华浓骑马狂奔而去。他心不在焉地射杀了十多个被饥饿逼疯的西夏士兵。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曾堂主再次调转马头,看着地上虚发的几支羽箭,他疑惑地看着祝华浓,这是怎么了? 曾雄下马拾起这些完好无损的羽箭,准备交给祝华浓,却见祝华浓重重拍在马屁股上,不等他上前,马驮着祝大侠已经飞奔出去。 曾堂主愣在原地,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这祝大侠是怎么了?他似乎焦急! “怎么没见何堂主?”有名弟兄也疑惑地问。 一语惊醒梦中人,曾堂主大叫不好,“何堂主有危险!快,我们也四处去寻一寻。但愿何堂主没有落在西夏人手中。” 曾雄也领着众位兄弟奔向远处。 ~~~ 一缕炊烟从小巧而精致的院落后袅袅升起,两名汉子闷不吭声地在厨房里做着饭,他们根本就不敢与院子里的少女打照面。 好在那少女有吃有喝也没有什么不满意,只是总是吃过喝过后就坐在院子里,双手托着腮帮子,目光痴迷,且穿过院门,看着白杨林里的小路,山鹊飞下枝头啄食,扑扑,喳喳,扑扑,喳喳,这些声音都不曾入她耳,更没有入她心。 此时,她心里只期待一种声音,爱郎归来的脚步声;她眼里只期待一种情景,爱郎暖暖的笑容。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终于,梅滢雪听到树林里传来的脚步声,噌地站起来,满脸笑容,大叫:“晗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开饭!” 厨房里两仆人听了,都喜笑颜开,连忙张罗饭菜。 果然,主人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解脱了。这几天两人战战兢兢,就怕少夫人一个不乐意,一掌拍死他们。 塌鼻梁搬来新酿的高粱酒,就见到李玉晗策马而来。 梅滢雪匆匆迎了上去,俏脸泛起两片红霞。 李玉晗会心一笑,翻身下马。牵着马走上前,另一只手牵起梅滢雪的纤纤玉手。 梅滢雪任由爱郎牵着自己的手,抿嘴笑着,也不言语。 李玉晗同样笑而不语。 二人就这样牵着马缓缓地走着。 这一切多么美好! 读者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他们谁也不忍心打破这份心心相印的美好。 “少主人,你可算回来了!” 大高个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恶事,从屋里冲出来大喊大叫道。 梅滢雪的喜悦之情,这才被大高个拉回,她不快地道:“饭菜准备好了吗?” 大高个也不觉有异,连忙喜滋滋地道:“我们不仅备好了饭菜,还备了一些新酿的高粱酒,为少主人接风洗尘。” “嗯~,算你们知趣!”梅滢雪勉强赞许了大高个,又看那塌鼻梁还在小心地摆上两副碗筷,又笑道:“你们也一起吃吧!” 两个仆人吓得直哆嗦,塌鼻梁才道:“小的们生的贱,岂能与少主人少夫人同桌!少主人和少夫人安心享用就是,小的们这就先退下!有什么需要吆喝一声,小的们立刻就过来。” 梅滢雪也不多劝,只是说了声:“随你们!” 二人便退至后厨,知道少夫人耳朵极精,也不敢说什么。 李玉晗见梅滢雪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心中愈觉好笑。但是他始终在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目光也未曾离开雪儿身上,仍然不语,当是不愿拆穿雪儿的骄傲,在他眼中尽是宠溺。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梅滢雪感受到一种温柔将自己包围,羞得她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好辣!”梅滢雪酒才到口中,便想吐出来,好歹是强压着呛喉的酒气,吞了下去,但是那酒太烈,口中,喉头,乃至腹中瞬间如同火灼一般。 “快吃口菜压一压。”李玉晗才想起这是新酒,酒气自然冲了些,而且以雪儿的酒量,这酒这么烈,一杯就醉。 “不,不,不,我要喝水,感觉腹中有团火焰在燃烧,难受!” 第254章 野利兄弟的酒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野利不移!” 塌鼻梁闻声赶来。 只见梅滢雪正靠在李玉晗怀里,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嘴里嚷着“难受!” 李玉晗黑着一张脸,塌鼻梁连忙跪地求饶,道:“小人不知少夫人如此不胜酒力,小人这里有一种解酒药,少主人可以给少夫人用上。”塌鼻梁说着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药丸从怀里掏出来。 李玉晗拿过那颗药丸,这才饶过塌鼻梁野利不移。 但是野利不移在看着李玉晗给梅滢雪喂下药丸之后,满脸堆笑,躬身作揖,道:“少主人,这是我新酿的高粱酒,祖传秘方,是天下少有的烈酒。少夫人不能喝,少主人应该可以喝吧?” 李玉晗闻言,挑起眉毛,却并非因为野利不移的言语放肆冒犯了他神威,倒是因为野利不移怀疑他的酒量。他轻轻把梅滢雪放到一旁的软椅上躺着,才缓缓坐到原来的位子上。 他凝视着野利不移,面若寒霜,且昂起头道:“本公子倒要看看这一坛酒能不能让本公子醉倒!” 李玉晗说完抓起酒坛,他并没有立刻喝,而是闻了闻,而后他原本冷面却笑了,然后猛然大口大囗地喝了起来。 野利不移见状倒有些心虚。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玉晗大约喝了一半,见野利不移心虚的表情明显,于是笑道:“怎么,怕我会喝醉?” 野利不移并没回答,只是干笑了两声。 李玉晗又举起酒坛,正准备喝,突然想起什么,他猛地放下酒坛,发出呯一声响,双眼死盯着野利不移。 听到响声的大高个也赶紧出来。 “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野利不移与大高个都被李玉晗这一大喝吓得打哆嗦。 二人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这时一旁软椅上的梅滢雪道了声:“好热。”便起身朝李玉晗走来。 李玉晗顿时明白了,“你们两个给我滚!” 二人吓得连忙出了门,并随手关上门。门外“咔嚓”传来落锁声,野利不移又在门外颤声道:“少主人,这药是老令主给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李玉晗此时尚有三分清醒,听了野利不移的话,才知道是爷爷生前的命令。 爷爷的目的很明显,为了至阴之气。可是李玉晗想着另辟蹊径,不想走这条路,他仍然不想伤害雪儿。 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忍耐力一定可以控制药性。 岂料外面野利不移又道:“少主人,小的劝您千万别硬撑,令主知道您能忍,但这是为您特制的催情药,加上高粱烈酒,药性更加猛烈,如果硬扛定会伤了自己。” 里面的李玉晗愈渐难熬,腹中一团火焰,忽又闻雪儿娇声喊他:“晗哥哥!” 他看了一眼雪儿,顿时血脉喷张,脑中一阵狂热,仅存的一丝理智瞬间燃烧殆尽。 眼前竟然生出幻象,前面似有一潭清水,只有跳进那一潭水中才能浇灭身上的火焰。 而梅滢雪这些时日本来就在努力克制自己,与爱郎发乎情止乎礼。现在心中这团火愈烧愈旺,早就让她放下自己脆弱的生命,为了爱,死又如何? “晗哥哥!” 二人都突破了心底最后一道线。 扣扣伍陆彡74彡陆7伍 “大哥,我们躲远些吧!”野利不移知道已经得手。 迷迷糊糊中,二人渐渐觉得舒畅了,都酣睡过去。 李玉晗猛然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雪儿,连忙穿戴好衣冠。 梅滢雪缓缓醒来,见爱郎这般惊恐的表情,她却开心地笑了。 “你还笑的出来?”李玉晗更觉苦闷。想了想又道:“让我用内力把你身上受的阳气逼出来。” 梅滢雪却道:“你的内劲阳刚,不但逼不出来,反而会令雪儿受伤呢!” “那你自己运功逼出来!” “我也不会!”梅滢雪一本正经的说。 “都怨我,喝什么酒?还有那野利兄弟,我不该让他们留在这里。对,我去杀了他们。”李玉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想起野利兄弟下的药害的他们,便要去杀二人解恨。 梅滢雪欲起身阻拦,却见自己衣不蔽体,顿时又羞红了脸。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李玉晗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忘了回避。 梅滢雪只好转过身收拾好自己。半天也不敢转身过来,长吁了一口气,才缓缓转过身。 同时李玉晗也松了口气道:“如果都不行,我带你去找个大夫替你施针落阳!” 梅滢雪坐在桌旁摇了摇头,道:“一切随缘吧!也不会就一定结了胎,不是吗?” 李玉晗知雪儿已经打定了主意,心中不觉一阵揪痛。 “野利不移!野利不屈!你们两个贱奴!”李玉晗无耐走出院子,对着空旷的野外大声呼喊。 此刻天上已经彤云密布,看不出什么时辰,只是不一会儿后,噼噼啪啪下起雪豆子。 杨树林外的田埂边,趴着两人,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回去。 “这么远便听到少主人的怒吼,你敢回去吗?”野利不移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的嫡亲大哥。 大高个野利不屈一脸委屈,“那我们现在去哪儿?这眼看着要下雪了,总不能在这里等着雪把我们埋了吧!”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是今年第一场雪,看这架势,这场雪小不了。这样吧,反正任务也完成了,我们回去复命吧!” “你能肯定这少夫人腹中就能结了胎?要是不成回去复命是要丢命的。”野利不屈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 “这你就放心了,我在药中放了生血助孕的药。而且我们的少主人这么厉害,怎能草草了事?” “今天这个,他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是被你的药控制的。你也是铤而走险,下那么多药,少主人要是知道你这么狠,还不剁了你才怪!”野利不屈心有余悸的说。 “嘿嘿,所以说,我们坚决不能回去!还是去兴庆府复命去吧!”野利不移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豆子。作势要走,见野利不屈还不动身,便伸手拽了拽大哥。 雪豆子砸在地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变小了,稀稀疏疏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慢慢飘落下来。 “顶着风雪赶路?” “这里到兴庆府不过一百五十里,赶紧一些,明天早饭时也能赶到!”野利不移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 二人便准备往南面赶。 才走出几步,就见到前面路上一人正衣袂飘飘,迎着风雪而立。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野利不移吓得一哆嗦,这是索命的阎王来了呀! “你们打算去找老令主复命?” 野利兄弟都低头不敢言语。 “本公子奉劝你们别去!” 野利不移一愣,很显然李玉晗话里有话。于是他抬起头,想察颜观色,看李玉晗说这话是存的什么心思。 李玉晗眼神中却除了对他野利兄弟有点愤恨,还有一些无可奈何。 野利不移小心翼翼地问道:“少主人何出此言?” 野利不屈仍然低着头,不知是因寒冷还是恐惧,双腿竟然打起摆子。 “前日,本公子已经得到了消息,老令主已经不在人世了!”李玉晗说完才有一丝悲凉之意。 “什么?”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这是野利兄弟万万想不到的事。他们惊呼过后,等着李玉晗再次确定。 李玉晗却是对他们的疑惑置之不理,而偏偏是李玉晗这样不刻意宣告的事情,越让人深信不疑。 野利兄弟二人甚至一度忘了对李玉晗的恐惧。但回过神来后,恐惧感再次袭来。这时他二人不知该何去何从。 都沉默不语,或者是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李玉晗,立刻宰了他们兄弟俩。 出乎意料的是,李玉晗苦笑了起来,似乎并无恶意。 “算了,本少主不打算杀你们。只要你们答应追随本少主,并好好伺候少夫人!” 二人听罢,瞬间转忧为喜,连忙跪倒在地,感恩戴德。 第255章 归去来兮 这场雪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早晨积雪刚刚没过鞋面,目极之处,野外斑斑点点,是白雪遮掩不住的枯草树木。不远处的杨树林也已经是银妆素裹,微弱的晨光照映在树林里,裹着积雪的树枝上都闪着滢滢水光,像是树上开出珍珠似的花朵。 鸦雀当是出巢觅食,扑扑飞出树林,惊落了树枝上一片积雪,啪啪作响。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季候初入冬,并不十分寒冷,一场初雪来的突然,化得也快,一天就化了大半。 主仆四人稍微收拾了一下,锁上门,两前两后一路往东。 野利不屈走在最后,牵着马。 野利不移对李玉晗夫妇仍然心存警惕,拽着兄长与少主夫妇保持距离,不敢贴得太近。只有到打理生计时,他才连忙上前与店家交涉。 在途中,他们才知西夏上宫被宋军暗中渗入,又有几万宋军从吐蕃战场撤出,并抄近路赶往兴庆府,梁皇后此时已经是梁太后了,她被逼无奈,只得退兵。 沿途泥泞,他们走得慢。 两天后才到目的地。 榆林关外一片凄清,战后的哀伤占据了每家每户。 多少人家挂了白,多少人家门户紧闭,又有多少人家人去楼空。 折家军和李家军早已经撤离榆林关,章楶元帅也带着捷报回汴京。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铁枪会的兄弟也早已经分批各归各位,他们来时浩浩荡荡,回去时人数锐减,令人好不悲伤。 曾雄曾堂主与叶厚德二人正分咐底下兄弟随几位队长回蜀地。 二人目送大队人马绕过了山头,再听不到脚步声,才不约而同地转身回榆林关。 曾雄突然停下脚步,皱紧眉头说道:“兄弟,你说你为何要留下来?” 叶厚德侧脸看着曾雄道:“大哥,你可是说过我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曾雄也侧脸回视叶厚德,无奈地说:“是这么说过!” “这不就是了!何堂主的事大哥放不下,兄弟我又何尝不是?”叶厚德说完叹了口气。 “唉,都怪我,早了结了那贼,就不会出这档子事儿。”曾堂主气得捶胸顿足。 “这也不能怪你,我们本就是为了让他背后的西夏人以为我们没发现这个奸细。好多次利用他放假消息出去。”叶厚德拍拍曾堂主的肩膀劝慰。 二人回到庆州府元帅府外,便听到如泣如诉的琴声,他们就知是祝华浓。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祝华浓不善言语表达,甚至是脸上没什么悲伤之色,只是木讷呆愣,几近痴傻。 三日前,他夫妇二人还和曾堂主配合着杀敌。傍晚,祝华浓四处去寻夫人何田田,最后终于在山丘后面找到何田田。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 祝华浓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被谁挖走。 他抱起夫人冰凉的身体,眼中滑落一滴血泪。 曾雄找到祝华浓,见此情形,气得哇哇乱叫。 祝华浓坐在原地整整一夜,夫人的身体也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叶厚德带着几名兄弟赶来,才发现何田田身边的箭筒,箭筒里的羽箭只有两支。 曾雄这才注意到,“不对,何堂主出来拾箭时,她的箭筒虽然没有箭,但是那西夏兵射向我们的箭几乎都射空了,起码也有一二十支吧!” “你是说何堂主拾得是西夏人的羽箭?” “不错,当时西夏兵一路追我们过来,虚发了不少箭。何堂主是沿着西夏兵追我们的路上去的。”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谁取走了她拾的箭?”叶厚德又细看了那两支羽箭。“这两支箭却并非你说的西夏羽箭。” 曾雄这才细看了这两支箭,道:“箭头有些不同?” “不错,西夏的箭头是四棱,而我们的箭头都是三棱。” “这是我们的羽箭?” “是他?”叶厚德想起了一个人,心里也有了计较。 “叶兄弟,你说,凶手是谁?”祝华浓突然低吼了起来。 “祝大侠,您先和我们一起把何堂主好生入殓了,再一起去找杀害何堂主的凶手!”叶厚德蹲下身子说。 祝华浓这才抱着夫人起身来。 回到军营,叶厚德与曾雄领着兄弟们直奔大帐,把正在慌慌张张收拾东西的李慎围个正着。 李慎假装镇定,并咬着牙关问道:“你们干什么捉我?”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干什么?你心里有数!”叶厚德说着示意曾雄动手。 这个李慎平日藏着锋芒,武功竟与曾雄不相上下。纠缠了几番,曾雄还没能把他拿下。 这时祝华浓突然出现,众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祝华浓站在中间,那李慎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曾堂主更是被祝大侠的掌风惊到,呆立当场。 眼看着李慎只剩最后一口气,祝华浓便要再次上前,却被叶厚德拦住。 “叶兄弟,你拦着干什么?我要替丫头报仇!”祝华浓双眼猩红,怒吼道。 “祝大侠,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指使他干的吗?”叶厚德知道祝华浓心中仇恨无处发泄,已经没心思听他细说,他只好直接说明缘由。 祝华浓果然放松了点,退后了一步。 叶厚德让弟兄们把李慎抬去医帐。 军医看了李慎直摇头,“没得救了!他全身血气逆流,很快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密码伍陆彡74彡陆7伍 叶厚德顿时愁眉紧锁,自言自语:“他背后的那人究竟是谁呢?” 祝华浓悲痛欲绝,哪里细思这些,听了叶厚德的话才知害死夫人的还有幕后凶手。 “叶兄弟,你一定要帮我查出幕后凶手,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为丫头报仇雪恨!”祝华浓言辞恳切。 先前陈捕头一直监视李慎的一举一动。陈捕头应该知道许多,但他也被人打的昏迷不醒。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面对祝大侠的嘱托,叶厚德倍感压力。 这时外面传来捷报,西夏大军开始撤退了。 众人才算松了口气。只有祝华浓的心没有丝毫波澜。他满心都是与何田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初次相识,情愫暗生,突然分别,到再次相逢,共许白头之约。可是这些美好实在太短暂。 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架琴,整天对着何田田的灵柩抚琴,吟诗,舞剑。 其余人看着揪心。 各位英雄陆陆续续回营,都对何堂主突然亡故悲痛不已。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场仗已经结束了,宗公子与郡主应该要回来了!”江老堂主望着帐外喃喃自语。 看着自己带来的三千黄州子弟已经去了一半了。虽然胜了这场仗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营帐中,他的年纪最长,也是最有威望,便召集了所有人,让大家休整两日,然后趁着圣意未动,赶紧散了回家去。 几千人散去后,营中只剩下孟蜀英乔青凤夫妇和江上来小公子乔红云夫妇,和岭南双刀一剑三位大侠,风,骆,靳,程四位。 “我们都回庆州府等待宗公子和郡主,再作计较吧!”江老堂主的话,大家都很赞同。 于是这几位年长者找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兄弟,并嘱咐了他们一番,“烦劳各位兄弟们帮忙将祝夫人送回庆州府!” 十多个年轻人爽快点头。 于是,众人帮衬着将何堂主的灵柩抬回庆州府。祝华浓一路抱着琴和剑,呆呆愣愣地跟在灵柩旁。 乔青凤受了叶厚德的嘱托,和丈夫用马车将陈捕头也一并带回庆州府。 第256章 吊唁何田田 “晗哥哥,大宋胜了!”梅滢雪眼中止不住笑意地道。“呀,那各大门派的人还不知道吧,我们要不要通知他们?” “不用了,我们能知道大宋胜了,相信他们也得到战争结束的消息,自然知道转去。”m 梅滢雪连连点头,心情大好,“没想到大宋竟然胜了?” 李玉晗看着欢快的可人儿,似笑非笑地道:“这一回宗公子算是立了大功,皇帝一定会论功行赏的。” 梅滢雪突然很认真地说道:“果真要赏的话,就把师姐赏给他吧!” 她的话终于令李玉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梅滢雪同邻桌的野利兄弟一样,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笑,于是,皱着眉头问:“晗哥哥,雪儿说的话很好笑吗?” 李玉晗见雪儿似乎有些不悦,便止住笑意,才说:“沈姑娘若是听了你这话,你说她是高兴,还是生气呢?”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师姐自然是高兴的,那日她和宗公子分别,我知她心里头定是万分难过,就像我和晗哥哥分别时一样。” 听了梅滢雪这话,李玉晗在心里暗道:你道人人同你这般天真纯粹?他紧抿唇瓣轻笑,抚摸着雪儿的头发。轻轻地,他说:“世上只有一个梅滢雪,不会有人同你一样!” 梅滢雪仔细分辨晗哥哥的话,还是不懂,“晗哥哥是说师姐与宗公子分别时她不难过?” “不是,晗哥哥说,雪儿是晗哥哥的唯一!”李玉晗的甜言蜜语,令梅滢雪心头一阵愉悦,害羞得低下了头。 但雪儿很快又清醒过来,猛然直起身子,紧蹙眉头,望着李玉晗闷声道:“晗哥哥是说师姐并非被迫和亲西夏?” “雪儿果然蕙质兰心,一点就透。” 李玉晗笑着违心地夸赞了雪儿,雪儿也听出了他的调侃,只是笑了笑,并不以为意。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师姐在西夏皇宫,还好吗? 想来,那时师姐正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一走了之。 此刻,梅滢雪担心极了,她想到师姐伤重初愈,若是遇到劲敌当怎么办? 首发&:塔>-读小说 她要尽快去庆州府,去问问宗公子,也许只有宗公子才知道师姐的境况。 “野利不屈,野利不移,你们就在外面找家客舍先住着,不用跟我们进城!”李玉晗的话对于野利兄弟,比圣旨还管用,也是,老令主不在,李玉晗现在便是金令主。 ~~~ 庆州府,环庆路经略府司,也就是元帅府,庆州曹知府欲协助章楶整理战报。 章楶见庆州曹知府这几日突然转变,原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几日跟着他忙里忙外,尽显殷勤,实在不敢相信。 但章楶顾虑曹知府也是朝廷命官,且他与蔡京有些交情,不好明里得罪。是以,章楶只让他记一些战前战后的琐事。 恰恰这些正合曹知府的心意。 于是,章楶带着战报回京述职。临行前,去了趟偏堂,向各位英雄好汉辞别,并恭恭敬敬吊唁了何堂主。 章楶领着自己的几十亲卫连夜悄悄离开了庆州。若非行军途中顺带押解了一个重要人物~~大梁太后,他们倒不必如此掩人耳目。 李延老将军感慨万千,章楶一走,他们这群人便又会群龙无首。也不知宗泽什么时候把郡主干女儿带回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元帅前脚才走,曹知府便乐呵呵地离开了经略府,打马回到庆州府。 经略府内,仍然是如泣如诉曲子传来。 梅滢雪愣了一下,她突然有种悲伤的感觉,心头有些扯痛,“这琴音?” 她急切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与李玉晗进经略府,却被士兵拦住,封五哥眼尖,连忙上前解围。 只见封五哥与门口士兵一样头带白。李玉晗知道李慎得手了。 梅滢雪却天真,不知什么情况,“封五哥,何来如此让人心痛的琴音?” 封五哥正要回答,里面走来一人。 “小妹,一听声音就知是你!”来者正是虞子湘。 “三姐!”算来,他们也才半个月未见,梅滢雪能在这里见到三姐,甚是欣慰,“三姐是和师姐一起回来的吗?”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虞子湘却神色凝重,快步走近梅滢雪,并拉起雪儿的胳膊道:“现在不说这个,快同我进去拜祭拜祭你的师嫂!” “师嫂?三姐是说……大家伙个个都是悲哀之色……是因我师嫂去了?”梅滢雪几乎不敢相信,以大师兄的武功,怎会不能保全心爱之人? 虞子湘停住脚步,看了一下小妹,脸色依然凝重,“这是真的,祝大侠因太过悲伤,而萎靡不振!这琴音听到了吗?他已经奏了一整日了,昨日,他舞了一天的剑,累倒了,今日一醒来就弹琴。” 子湘说完摇了摇头继续拉着雪儿走。而雪儿已经懵了,心里头虽然谈不上悲伤,甚至想起傻子小叔的死,觉得是因果报应。但是转念又想,她与祝华浓毕竟有同门之谊。而且当时是傻子小叔犯浑在先,也怨不得大师兄下手太重。唉,生死有命啊! 偏堂中,乔青凤与孟蜀英,乔红云与江上来,凤天雷虞子湘几名晚辈帮忙张罗着接待客人,长者们都不在。 几人见子湘拉着梅滢雪进了偏堂,身后还跟着李玉晗。孟蜀英和乔青凤江上来乔红云都只见过梅滢雪和李玉晗一面,不知道个中恩怨是非,仍是好颜以待。 梅滢雪看着灵柩,心中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在子湘的引导下,叩拜作揖。 李玉晗也不言语,也不行礼,面上并无悲痛之色。 乔青凤见状,十分诧异,她看了看自己的夫君孟蜀英,但见夫君同样疑惑之色。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凤天雷,只见凤天雷双目如炬,紧盯着李玉晗,一股杀意在他身边涌动。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李公子!你好足的派头啊!”凤天雷怒火中烧。 不知是否是老对手的缘故,凤天雷对李玉晗的仇恨毫无来由。 李玉晗并不想拜祭何田田,但架不住凤天雷如此讥讽,朝着灵堂作了一揖,便退到门外。 灵堂上弹琴的祝华浓抬眼见了是小师妹,才停下拨弄琴弦的手指。 梅滢雪平平静静走过去,“望大师兄莫要太过悲伤,逝者已矣,毕竟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不,是我没保护好你师嫂!”祝华浓说完又拨弄琴弦。 这时叶厚德匆匆赶来,一进来瞧见李玉晗就在门口,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但他抑制住自己拔刀的冲动,定了定心神,越过李玉晗看了看凤天雷,又看到雪儿,他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来不及寒暄几句,直接走到祝华浓跟前。 叶厚德却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起来。 祝华浓不明所以,偏要不断追问。 读者身份证- “祝大侠,虞夫人请你过去。”叶厚德看了看梅滢雪才说。 虞子湘顿时明白,叶厚德表面是在防备雪儿的耳力,实则防的是李玉晗,而母亲此时正在医治陈捕头,定是陈捕头的伤与李玉晗脱不了干系。 “雪儿,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梅滢雪不疑有他,爽快跟着三姐出了门。 “李公子,你也一起吧!”虞子湘又怎么放心李玉晗独自在这里,若是那要紧事给他听了去,那可怎么好? 李玉晗并不知屋内情形,也就是叶厚德见到他时很愤恨,但是叶厚德对他一向如此,更何况这里哪个人对他不是如此。于是李玉晗若无其事地跟着二人出了经略府。 叶厚德见三人都走远,又看向凤天雷:“凤少侠,你也一起来吧!” 祝华浓与凤天雷跟着叶厚德离开灵堂。 第257章 不共戴天之仇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红云好奇,想要跟去看个究竟,便要拉着姐姐一起去。 青凤年长还是稳重许多,道:“灵堂也不能无人看守,姐姐还是自觉守在这里。” “不是还有他们两个大男人吗?”红云娇嗔道。 “他们怎么行?何堂主是女子,我们同为女子守着她也贴心些,她便不会寂寞!” 红云听了姐姐的话,吓得直咧嘴。 “姐,你这么说,好像何堂主在我们身边一样。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你不——怕吗?”红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所以我们一定要把何堂主供奉好呀!这样的话,何堂主才能含笑九泉呀!”乔青凤一本正经地吓唬着乔红云。 红云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江上来见未婚妻如此窘态,反倒显得娇俏了几分,看得他心潮澎湃,脸色瞬间羞红,连忙低头烧了些纸钱。好在旁边的孟蜀英没有瞅见。 而孟蜀英见红云被青凤忽悠,自己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给何堂主上柱香?”红云平日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怕这个,这倒让青凤拿捏到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青凤忍俊不禁,笑着点点头。 “胡闹!”江老堂主突然进来,“简直胡闹!” 几人吓得赶紧正了正心神。都不在嘻闹。 江老堂主旁边正是李延老将军,江老堂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李延老将军站在门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个晚辈。 “老弟,这几个不懂事儿的晚辈让你见笑了。”江老堂主气愤的说。 李延老将军倒是不在意,“唉,何堂主若在世也是正当芳华,不也与他们一般随性吗?他们开心一点,不是正好缓解祝大侠的悲伤之情吗?” “唔,你说得也有道理!”江老堂主便不再气愤,也不斥责几个晚辈,只是好言问红云:“云儿,这祝大侠去了哪儿?” 原来二人一直在后院,叫几个小辈陪着祝华浓,其实是看着他。 本来这两个老东西战后也无所事事,看着祝华浓最合适不过,只是他们各自孤独了大半辈子,早就忘了情是什么,听了祝华浓的琴音只觉得烦躁。 而这几个小辈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听了琴音时常有感而发,甚至涕泪齐下,当下便更珍视自己的另一半。 塔读@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而凤老与凤夫人的遗体也是绵软,就是两日后入殓时也未发生尸僵。” “而这便是断筋绝命掌的最明显特征,而这邪门的武功便是一代杀神李元昊的独门绝技。又说李玉晗是李元昊之孙。” “虞夫人是说,陈捕头那晚是被李玉晗打下山谷的?”祝华浓此刻也隐约感到叶厚德与虞夫人接下来要说的应该与夫人突然遇害有关,但是他实在不知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陈捕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叶兄弟应该更清楚。”虞夫人说着便取来银针,要为榻上的陈捕头施针。 “是的,陈捕头从江陵赶来庆州本是打算投军,不巧见到化名李慎的逃犯蒋震也在军中,于是他不动声色暗中监视起蒋震。”叶厚德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曾雄。 曾堂主心领神会,连忙接过话茬,道:“宗公子在上次奸细入城作乱时便与陈捕头相见,宗公子令我们继续不动声色再监视蒋震,揪出他的接头人。唉!”曾堂主想到这里,心中悔不当初,若那时便拆穿蒋震并处置了他,何堂主便不会遇害。 虞夫人虽然不知陈捕头一事,但听闻曾堂主和叶前锋这般说,又结合之前宗泽的话心里顿时有数了,宗泽是放长线钓大鱼,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李玉晗居心叵测心术不正的证据。 边施针的虞夫人断言道:“不用说,与蒋震接头的就是李玉晗,陈捕头当时肯定是暴露了,被李玉晗伤了。” “这杀千刀的李玉晗,”凤天雷气不过,狠狠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凤天雷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这么说祝某夫人遇害也是李玉晗指使蒋震做的?”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众人皆沉默不语,但是答案已经明显写在他们的脸上。 祝华祝握紧手中佩剑,转身欲出去,门刚好被推开。门外江李二位老人,脸色严肃地站着。看来他们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祝大侠,千万要冷静啊!”两位老人就这么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江老堂主担忧地说道:“你现在若是要去杀李玉晗,岂不是要与你师妹梅姑娘为敌?” 祝华浓闻言踌躇了起来,就连凤天雷原本打算跟着祝大侠一起去寻仇的,现在也蹙眉,望向未来丈母娘,寻求意见。 而虞夫人点点头道:“江老堂主言之有理!雷儿,祝大侠,你们切勿冲动,一切需得从长计议。” “是啊!”看来屋里的几人看法都一致,都不约而同地为虞夫人江老堂主帮腔。 “宗公子和清月郡主也该回来了,可能已经在庆州城外,不若我们等他回来定夺吧!”江老堂主是想进一步稳住祝华浓的情绪。m 祝华浓握着剑的手松了许多,不再青筋突起。 “那就让李玉晗多活两天!二位老哥,便让祝某回去守着夫人吧!” 众人听了祝华浓的话才松了口气。江老堂主和李老将军连忙闪开,并一路陪着这苦大仇深的苦主回到偏堂。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祝华浓再次弹琴时,琴音不再是悲伤,而是充满了杀气。 “祝大侠若是要舞剑,尽管直说,我二人可以陪同你去校场,那里地方大,可以痛痛快快地舞一场。” 江老堂主这些年带领举义堂,从一个小家,发展到一个大寨,离不开他的细心。 此刻他也怕祝华浓忍不住舞剑来发泄仇恨。那这元帅府还不被他给掀了? 第258章 郡主妹妹在哪 虞子湘适时地和梅滢雪李玉晗回来。 李玉晗还没进门,就听到那杀气腾腾的琴音。 虽然李玉晗未听到他们的秘谈,但他已经将一切了然于胸。他知道,祝华浓已经知道了自己才是那个幕后凶手。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原来,虞子湘带着他们来到城外。她站在那山丘上,凝视西方,脸上的担忧那么明显。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良久,就只是问及小妹当日因何突然离去? 梅滢雪却默不作声。 虞子湘看了看一旁的李玉晗,笑不达心,又道:“小妹,那天你走后,郡主独自一人回来,可能因为激烈打斗的缘故,她的旧伤撕裂了…” 梅滢雪突然瞪大眼睛,心中顿生懊悔。 虞子湘想起那日雪儿突然离去,弃郡主和自己不顾,她看着雪儿无辜的大眼睛,心中实在是百般滋味,抬头望向天边,缓缓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梅滢雪难以置信,心中一阵恐惧,她才发觉三姐和凤大哥都回来了,唯独不见师姐,难道师姐真的出事了?“师姐到底怎么了?” “为了擒住大梁太后,郡主带伤上阵,最后还为了让我和天雷哥脱身,与王兴一起拼命拖住梁乙埋和左进年!” 听完三姐的话,梅滢雪彻底呆住。 好半天,梅滢雪突然朝西飞奔而去。“师姐!师姐!” 李玉晗心中大叫不妙,连忙追去,“雪儿,雪儿,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梅滢雪心中哀痛并未减少,但是听到李玉晗的话,又似乎有了希望。 梅滢雪慢了下来。 虽然二人奔跑只是一句话的工夫,却已经将虞子湘抛开很远。 梅滢雪仔细分辨晗哥哥话中之意,似乎他知道些什么,才问:“晗哥哥有师姐的消息?”虽然她大约已经猜到晗哥哥是从金令卫那里得到的消息,但那也是最真实不是? 李玉晗疾步追上雪儿,与她并肩而行,又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手中的坚决,让她停下,二人面对面,李玉晗在权衡,怎样说才能显得沈清月的状况没那么糟糕,片刻后,他深吸了口气才说:“据说她同爷爷一起失踪了!” 得到这个消息,梅滢雪并没有解除担心,刚刚平复的心又瞬间开了锅。不过她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释放,又听晗哥哥说:“他们失踪前有过一场对决!” 雪儿一时半会儿没明白晗哥哥的意思,才想明白,师姐旧伤复发不可能还与金令主这等高手对决。 想明白这个中的因果,她不仅不悲痛还有一丝窃喜,同时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当她抬眼准备向晗哥哥再次确认时,晗哥哥已经给她一个确认的眼神。 那?她又低下头,又发觉还是有些不解,师姐怎么和金令主一起失踪了呢?而他们对决的结果又如何呢? 李玉晗总是能第一时间看穿梅滢雪的心思,不等雪儿开口,他接着说:“俗话说得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也许是两败俱伤!”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梅滢雪再次抬起头,急切地正准备说些什么,他的晗哥哥却笑了,安抚道:“放心,宗泽早已经赶去西夏,有他在,你师姐一定会没事的,宗泽功夫虽然不是很高,但他向来神通广大,定可保你师姐安然无恙。” 梅滢雪这才放心,又暗自言语:难怪未见着宗公子,原来他是去救师姐去了。想到这里,她又懊恼不已,她与师姐十多年的姐妹亲情是怎么变淡了呢?竟然比不过宗公子与师姐区区几个月的情义来的真。她知道错在自己,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 是啊,她,何错之有?她有晗哥哥,师姐也有宗公子,不是很好吗? 二人再次回到刚才的地方,虞子湘仍然站在原地,依然望向西方,不知是欣赏天边的夕阳,还是在盼望谁的出现。 “三姐,你一定是和我一样,盼望宗公子能把师姐带回来对吗?”梅滢雪站到虞子湘身后一丈的地方道。 虞子湘转过身,走向雪儿,苦笑道:“小妹,对不起,方才三姐不该只顾责问你,三姐我又何尝不是抛下重伤的郡主和天雷哥回来了?” “三姐!你和天雷哥回来一定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话虽如此,但是郡主的伤势真的让人堪忧,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虞子湘亲自为沈清月耗了脉,对她的身体状况太了解。原本想和凤天雷再次返回西夏,无奈这边战况吃紧。幸好朝廷改了主意让章楶替下宗公子。 “三姐,你放心,宗公子一定能把师姐带回来的!” 湘儿听着小妹如此笃定的话,先是一愣,细想之下,雪儿方才如此激动,现在又这般开怀,定是李玉晗出言安抚,才使得她有这样的变化,只是湘儿不可能会相信李玉晗的,但她也相信宗泽。 读者身份证- 她勉强笑了笑,心下计算了下,估摸着母亲与祝大侠要说的话也说完了,便点头道:“嗯,宗公子一定有办法将郡主带回来。” 三人便赶在天黑前回到庆州府。 所有人都渡过了一个无事却又不平静的夜。 众人建议祝大侠让夫人入土为安。 祝华浓沉默,众人知他在等清月郡主,他希望师妹回来见师嫂一面。 如果雪儿和月儿一样懂事,他也知足了。 “算了,不等了,发殡吧!”祝华浓看了看雪儿一眼,才郑重地道。 此刻,雪儿见到大师兄眼中不只是有对师嫂的不舍,对自己似乎也有期冀。 发殡时,环庆路经略府里的英雄好汉们都前来相送。 虞夫人见人群后面站着的李玉晗,不禁怒火中烧,强忍不快,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说:“李公子,你一个西夏人去送何堂主,实在不合适,所以烦请你留在城中吧!”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如此,李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此正合李玉晗之意,他可以趁此机会去找曹府尹。 众人合力将祝夫人何堂主葬于横山山东面,这里可以遥望故乡。 “自古多少忠魂埋骨他乡!”众人不禁感叹。 雪儿心头终于有了一丝悲凉之意。 众人前前后后离开,雪儿望了一眼师兄,欲言又止,还是和众人一起离开了。 祝华浓独坐在这新坟坟头边,抚摸着新刻的碑石,喃喃自语:“丫头,你安息吧,为夫一定替你报仇的!之后,便来地下陪你,你不会孤单太久的。” 午牌时候,有五名西夏商人打扮的年轻人,三男两女,来到庆州府城外。 守城军官先是虎躯一震,生怕西夏人再次来犯,个个握紧手中刀剑,将这五人拦下。 为首的年约二十七八的样子,那人非但不恼火,还温和地笑着道:“不错,各位兄弟警觉性很高!这才是我们大宋军人的样子!” 几位军官听到地道的官话,才放松了戒备,“几位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干什么去?”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几位兄弟,在下乃是婺州府宗泽!这几位都是在下友人!” “婺州府宗泽?我只知成王的女婿宗泽宗公子,未知阁下与他是否是同一人?”一位领头的军官问道。 “正是区区在下!” “原来真是宗公子,请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恕罪恕罪!” “兄弟们也是职责所在,何谈冒犯?” “宗公子,让我等为你大开关卡,请!” 两位军官连忙移开关卡,并将五人迎进了城! 他们直奔经略府。 看守急忙跑进了府中,告诉大家,宗公子回来了。 众人都急忙出来相迎。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老将军最先出来,将这院中的五人看了个遍,又朝门口张望,甚至快步走出大门口,把门口前后左右看了个究竟,脸色瞬间晴转阴,怒问:“王兴,你郡主妹妹呢?” “干爹,郡主妹妹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呀!” “宗公子!”虞子湘也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凤天雷跑来,她当然是在意清月郡主是否安全回来,“宗公子,难道你没把郡主带回来?” 接着,满院子前来迎接宗泽的江湖好汉们一阵骚动。 “宗兄弟!” 宗泽应声转过头,祝华浓一身白素衣,站在大门口,旁边曾堂主和叶厚德都戴了白。 宗泽再转头看看其余好汉们,他们也都戴了白,多数系的是白色麻绳,原以为那是为战死沙场的兄弟们戴的。但见祝华浓这一身白素衣,在人群中又没看见何堂主,莫不是?宗泽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堵得慌。 “宗兄弟,我月儿师妹平安无事吧?”祝华浓问得怯怯生生,似乎他现在问的问题是多么大的奢望。 “对,她虽然没回来,但是,我可确定她现在是安全的!” 有了宗泽这句话,不仅祝华浓,身后的所有江湖好汉们都松了口气,才缓缓各自回屋。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宗泽也松了口气,总算是交代过去。 “各位英雄,大家先别走!小女子有句话要说!” 第259章 黑水堂 众人闻言十分疑惑都驻足回望。 说话的是傅攘夷,只是大家伙都不认识她。 “这位是?”李老将军可是听出了这姑娘语气中的不善,皱眉道。 虞夫人更是仔细审视了这姑娘,只见这丫头年纪不过十六七,眉如远山,明目皓齿,鼻梁挺直,此刻微显愠色。 宗泽虽不知傅姑娘要说什么,但是她生硬的语气对面前的各位前辈大为不敬,而且李老将军明显已经露出不快之色,故,宗泽不能坐视不理,毕竟傅姑娘也是故去的傅堂主之后,若是平白得罪这些前辈总是不好的。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李老将军,这位乃是黑水堂先堂主傅堂主之千金,傅攘夷傅姑娘!” 这名头被宗泽一报,众位好汉顿时不再计较这位傅小姐的不敬语气,权当她是年少无知。 李老将军立刻换了好脸色,微笑道:“哦,原来是傅姑娘,不知傅姑娘有何话要说?” 傅攘夷见大家对自己态度好转,也不再好冷颜相对,并向各位前辈一一行了礼。 江老堂主和李老将军才点点头,暗暗道:这才是傅堂主之女该有的样子嘛。 行过礼之后,傅攘夷反倒不好意思再说刚才想说的话了。当李老将军好奇再次问及傅姑娘方才是有何话想说时,这位傅姑娘倒是扭捏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小女子只是方才见了大家纷纷追问清月郡主的行踪,而对宗公子这般……随意…” “哦,哈哈哈,原来傅姑娘是想为宗泽打抱不平呀!”李老将军本身性格直爽,闻言,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还以为傅姑娘为人正直。 可是,一直在旁观察的虞夫人身为女人,又心思细腻,看出这小丫头对宗泽不一般,怕是女儿家春心萌动了。 虞夫人先入为主的想法,她心中虽知这傅姑娘也必定是位英雄儿女,应该是在这次暗中打入西夏兴庆府的最首当其冲的人,但就儿女情上她还是站在清月郡主这一边,想到这里,她不禁为郡主担忧,并暗自念叨郡主早些回来。 这时曾雄与叶厚德照料好陈捕头也闻声赶来。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曾雄得知傅攘夷是傅堂主的遗孤,显得格外激动。 “丫头,你近前来,我是你曾叔,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告诉曾叔,曾叔保管为你出头。” 傅攘夷照例走到曾雄跟前行了礼,并谢过曾叔的照抚。 而一旁的几位江湖好汉也知傅堂主乃是为国为民的真英雄大丈夫,就连女儿的名字也是继承此大志,心中不由得想要保护这姑娘,不能让傅堂主忠魂义骨得不到慰籍呀! 于是个个不甘落人后,都给傅攘夷留下名号,承诺以后若是需要他们,定会义不容辞。 傅攘夷见大家对自己这般热情,尽管知道大家完全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但她仍是感激众人。 因为考虑到宗泽等人长途跋涉,可能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李老将军令他们先行休息一会,再起来吃晚饭。 “你们先休息一下,老夫我让人备上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大家都开始自顾自忙了起来。 阿迪因为初次来到大宋地界,感到十分新鲜,大至房屋的结构样式,小至桌椅上的雕花,都要仔细看一遍,摸一遍。 扣扣伍陆彡74彡陆7伍 冷冷清清的庆州大街上,十户九闭,根本就没有什么买卖人出摊子经营生计。 阿迪拉着魏锦华王兴出了门,守门的差官只和王兴魏锦华打了招呼,阿迪也不在乎,可能是语言不通吧。 因此,逛街时,魏锦华给阿迪充当讲解,而王兴只是作陪。 生于江南的王兴,对庆州地方的一些事物也是一知半解,与阿迪之间语言也不是很通,只能一路干陪着,偶尔学着阿迪的样子感叹了几声。 “王大哥,你听得懂吗?”魏锦华见王兴如此装模作样,不禁打趣道。 “说实在话听不太懂!但是我觉得这样有些不妥!”王兴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道。 “哪里不妥了?”魏锦华有些嫌弃王兴,平日里那不着边的样,看着挺顺眼的,突然就正经起来,反而酸的慌。 “你得教阿迪说汉话!”王兴一本正经的说。 “为什么?”魏锦华深知学另外一种语言有多费劲,所以能不教就不教,也从来没有作此想。 “你想啊,阿迪的师父让他跟我们来大宋,说是来找师父,但是那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而且现在宋夏之战刚结束,百姓们一定很痛恨西夏人,阿迪一身西夏人装扮,如此大明大白在街上逛,还说着番语,会激怒百姓的!”仟千仦哾 塔读@:。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可是,就凭我们姐妹俩吗?”魏锦华抹着泪说。 “当然不是!” 第260章 解散铁枪会 不知何时宗泽已经站在门口,“别忘了还有铁枪会是你们的坚实后盾!” 傅攘夷强忍的泪水,在听到宗泽的话后,如溃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两个姑娘就这样抱在一起痛哭着,这让宗泽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好生收拾一下,然后来偏堂,我们有大事相商!”宗泽只好丢下这句话就走,因他确实受不了这种场面,怕自己再站在这里便要忍不住进去劝慰。 但毕竟里面是两个姑娘,且这傅姑娘对自己有些异样情愫,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当保持距离,须雷池半步不得逾越。 宗泽前脚走,王兴后脚就进来, 王兴适才在街上见魏锦华情绪失落,虽然知道不关那兄弟的事儿,还是训斥了那位兄弟两句。 回来就打算来安慰魏姑娘,就见到宗泽站在傅姑娘门口,正要过去,宗泽却迎面走来。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好好安慰她们俩!”宗泽经过王兴身边时说。 王兴连连点头,并在心里佩服宗公子,也在替郡主妹妹高兴,她的真心终是没有错付。 ~~~ 宗泽陷入深思,原本想要宣布傅堂主大仇得报,当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可是黑水堂现在这般情形,究竟是让折将军将剩下的黑水堂兄弟收归麾下呢,还是让王兴接任堂主之位,再度将黑水堂发扬光大呢? 偏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宗泽刚刚又确定,他的得力干将黄石堂堂主祝夫人已经在前几天遇害,而凶手就是李玉晗。他该如何替祝夫人讨回公道呢? 李玉晗此时正在庆州府知府衙门里喝着茶。 曹知府唯唯诺诺在一旁伺候着。 “曹大人,你的意思是,少夫人的宝马是宗泽牵走了?” “启禀少主人,庆州驿丞的确是这么说的。原本驿丞见这是匹宝马,想将这匹马留在驿馆中,作为驿马用,却被宗泽牵走,所以驿丞的话当不会有假。” “那你可知宗泽将这匹宝马送给了谁吗?可是送给了章楶?”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却没有,听说有个少年骑着快马出了庆州往南去了!” 听闻于此,李玉晗心如明镜,“好你个宗泽,竟然用本少主的马做人情?”李玉晗气得猛拍桌子。 曹知府被李玉晗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直哆嗦。“小,小,小的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这时有小厮来报,宗泽回来了。 “是时候跟他算一算账了!”李玉晗笑着说,但是他没有起身,仍然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悠闲地喝完茶,李玉晗径自去了一家客栈。 那是野利兄弟的临时住处。 梅滢雪却已经在那里。 想是她从师嫂的坟地回来,没见着李玉晗,便来这里寻她的晗哥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野利兄弟都作了汉人装扮,正在安抚这位危险的少夫人,心里不断祈求老天,让少主人快些回来。 终于,梅滢雪的耐性快磨光了的时候,李玉晗刚好回来。 雪儿激动的像只小鸟一样扑进晗哥哥怀里。 她发现自己一刻也不想与爱郎分开,可能是他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她便再也没有顾忌,亦或是没有了退路可言,只能如飞蛾扑火一般,不计死生了。 ~~~ 傅攘夷魏锦华姐妹俩收拾了心情,手挽手来到偏厅。 魏锦华左右张望,偏厅里四角烛台上烛光闪烁,忽明忽暗,虽然看不清大家的神色,但是厅里就是有一种东西压得她喘不上气。适才的悲愤差点又被牵扯出来,还好,王兴面带笑色迎了上来,这让魏锦华心情舒缓了一些。于是她拉着表姐沿着墙角走过去。 傅攘夷亦还在人群中搜寻什么。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想走过去,却被表妹拉着往另一方向走。 王兴引着她们站在最左侧首座祝华浓身后,并悄悄对姐妹二人说:“祝大侠是郡主妹妹的师兄,武功可厉害了呢!”自己则往旁边李老将军身后一站。看书溂 旁边站着的江上来与王兴早就认识,也悄悄与表姐妹二人打了声招呼。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傅攘夷看着对面坐的夫妇二人。她记得今日晌午时,这妇人对她便有些冷漠。现在也只是扫了她一眼,并若有似无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傅姑娘却心一慌连忙抱拳还礼。 原来堂上所有的前辈都在中间相对依次而坐,少辈都站在前辈们身后。 只是主席虚设。 原本众人都让宗泽上座。依宗泽这般恪守礼教的性子,定然是坚决不肯。 他只说自己年纪轻,怎可凌驾于这么些长者之上,若是今日当真上座,他日必定会失德于天下,如何令人信服? 众人知宗泽顽固,亦不多说,只好让主席虚设。 宗泽就坐在末席。众人又要劝说,他连忙制止,并且道:“论年纪,宗泽甚至比凤公子孟大公子小,论功夫凤公子孟大公子亦并不比宗泽差。论资排辈,宗泽坐这末席都稍嫌僭越了。” 众人无奈,怕宗泽逼急了要站在众人后面,便不再拘于此礼。 “各位前辈,各位兄弟们,两个月前,我黑水堂傅堂主,遭人毒害。” 宗泽说到这件事,众人无不感到惋惜。他停了下,看了一下角落的位置,傅攘夷魏锦华毫不起眼地坐在那里。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所幸,日前,有傅堂主遗孤傅攘夷傅姑娘与其表妹魏姑娘,二人继承傅堂主遗志,继续深入西夏为铁枪会打探各种消息。此一战能侥幸胜利,她二人功不可没!” 众人都称赞二女巾帼不让须眉。 其实,宗泽这么说,心思缜密的人已经开始猜测,作为铁枪会的领导者,宗泽定是要重新任命黑水堂堂主。 很明显黑水堂新任堂主似乎有了人选。那黄石堂呢? 黄石堂原堂主何田田也在不久前遇害,难道,宗泽不应该也开始物色新人接任黄石堂主吗? 只听得宗泽又道:“其实在黑水堂誓师大会之前,宗某已经说过,谁若替傅堂主报了仇,谁便继任黑水堂堂主之位!” 宗泽还是看向那角落,傅攘夷正陷入沉思。 魏锦华察觉到宗泽在看着她们,她用手肘子碰了碰表姐。 傅攘夷这才回过神来,迎上宗泽的目光,她回以羞涩一笑。 宗泽一脸肃穆未改,又道:“黑水堂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仅剩下不足一千人,白金堂也折损不少。而这也是在章元帅与折将军李将军他们带兵加入下的结果。相信章元帅折将军李将军也是拼尽全力,让大家减少伤亡。” 大家都认可宗泽的话,但也听出宗泽接下来要说重点了。 宗泽视线扫过众人,在众人的期待下,他又说:“我决定将黑水堂的兄弟交给折将军!” 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傅攘夷更是惊讶地站了起来。她瞪大眼睛看着宗泽,欲言又止。 宗泽也想看看傅攘夷和王兴的各自表情。 傅攘夷的举动正好落在他的眼中,但是他仍然是一张肃穆的脸,令这位傅姑娘不敢亲近。 魏锦华虽然年少,且又刁蛮,但是在如此大是大非面前,却显得冷静严肃。 而王兴之前听魏锦华就讲过,誓师大会上,宗泽说过谁替傅堂主报了仇便让谁做黑水堂堂主,他就惶恐不已,怕自己难当此大任。 方才宗泽又提及此事,王兴涨红了脸,心中争扎不休。 好在宗公子又说将黑水堂的兄弟交给折可适将军。王兴终于松了一口气。 塔读@ 宗泽知这三人都没有异议,便打算宣布另外一件事了。就算傅攘夷和魏锦华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赞同,但此刻她们也并没有出声反对,而余下的事,只能留待以后再与她们说清楚。 宗泽不无悲伤地道:“白金堂的所有兄弟,是来自坊间各行各业普通百姓,在此战中亦折损了过半,原本八千人只剩四千人还乡,大家…” 宗泽一度哽咽,顿了顿又道: “大家还乡之后,便解散了,兄弟们各自还家还是从此隐于坊间,做回普通百姓吧!” 曾雄听罢,瞪大眼睛,正要反驳,被叶厚德难住,“宗公子这么安排自有道理!” 宗泽冲曾,叶二人郑重点头,后又愈加悲愤地道: “黄石堂堂主突然遇害离逝,宗泽痛心疾首,祝夫人之后将再无黄石堂堂主,她的功劳之大,却为人所不知,十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以柔弱之躯助铁枪会成就多次仁义之举!” 祝华浓双眼除了悲伤,仇恨的怒火让他显得杀气十足。 只因他眼看着李玉晗和梅滢雪手挽手也来到偏堂。 众人也都看到了,李玉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差点觉得他干净的未染尘埃,清清白白。 首发-:-塔读小说@ 在座的都是谁?每一个人都是久经江湖,阅历丰富的英雄,他们不仅不被李玉晗装出的样子所迷惑,还对这个西夏公子深恶痛绝,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每个人心中都在猜想,宗泽将如何令李玉晗认罪伏诛? 第261章 元帅府血祭 堂上坐的众人,情绪高涨,个个剑拔弩张,尤其是祝华浓和凤天雷,恨不得扑上去。幸而虞子湘暗暗握紧凤天雷的手。凤天雷才得已压制自己的恨意。 祝华浓却因身旁无人制止,已经站起了身,单手握紧剑鞘,双眼微红,快速迎了上前。 满堂英雄忍不住在心里掂量,以祝华浓五十年的功力,杀了李玉晗自然不在话下。照说李玉晗是命在旦夕了。 首发-:-塔读小说@ 可李玉晗只是瞟了祝华浓一眼,并不觉得自己有性命之忧。 众人恨得咬牙切齿,都知他是有恃无恐。 果然,宗泽连忙上前安抚祝华浓,“还请祝大哥暂且息怒!” 祝华浓也并非年轻,自然不会气盛,他心中原也有分寸。“宗兄弟放心,祝某只是想同小师妹打声招呼!” 梅滢雪听了有些不知所措。 满堂英雄唏嘘不已。 祝华浓叫了声:“小师妹,月儿师妹不在这里,我们两个就是最的亲人了,你站过来吧!” 梅滢雪闻言,顿时有口难开。 在场英雄都明白,祝华浓这话明面是让她站过去,表示亲近,实则有让她表明立场,与李玉晗断绝关系。看书喇 梅滢雪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听着这话,她心里头就是莫名的不是滋味。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呃,…大师兄,雪儿站在哪里都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李玉晗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坚决地道。 这,让满堂英雄都不淡定了,梅滢雪虽未言明站在李玉晗一边,但这分明就是拒绝了祝华浓的好意,不肯站过来。不和大师兄亲近,自然就是决定和情郎爱侣一条心。 祝华浓脸色苍白,失望地看着小师妹,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双眼微闭,他只能等宗公子破解这一难题了。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宗泽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自己不动声色道:“梅姑娘,李公子,这些日子不见,可还好?” 被宗泽这般问,梅滢雪脸上突然有一瞬的阴郁。而后又笑嘻嘻地道:“我们都很好,不知道宗公子和师姐可还好?”梅滢雪说完便四处张望,很快脸上布满失望之色。 宗泽听出梅滢雪把“我们”二字说的很自然,却又不同于往日,且又把自己和月儿与之相提并论,看来这丫头已经无法自拔了。 “好在梅姑娘记挂师姐,只是宗泽不才,没能将你师姐带回来,不过梅姑娘大可放心,你师姐应该是安全的。”宗泽想起月儿,因不知月儿的去向,心中终是不安。 “应该?莫非宗公子也不知道师姐身在何处?”梅滢雪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而身旁李玉晗的一脸淡然。 这令宗泽心中一股无名火。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确实如此!”宗泽咬紧牙骨,强压自己的怒火,他的手指尖颤了下,然后笑着道:“梅姑娘对待同门还真是有情有义呀!” 李玉晗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梅滢雪只是愣了愣,然后也讪笑道:“师姐从小护我爱我,我自然同师姐亲近!” 宗泽觉得梅滢雪的感情好狭隘。 他还是想进一步确定梅滢雪到底对祝夫人到底有没有怜惜之情,于是他不等梅滢雪开口又道:“那祝大侠和他的夫人呢?” 这个问题果然难住梅滢雪。李玉晗却站出来道:“雪儿绝对是敬重师兄师嫂二位的,而祝夫人不幸离世,让雪儿也是非常悲痛!” 梅滢雪听了李玉晗的话,仿佛这才感受到祝华浓夫妇与自己有关系,而发自内心地哀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师嫂的离世。 宗泽不理会李玉晗说的话,仍然凝视着梅滢雪,良久…才道:“敢问梅姑娘,若是你的师姐现在与李公子二人相搏……你会怎么做?” 宗泽目光冷利,直视梅滢雪,他要知道在梅滢雪心里李玉晗到底有多么难以割舍。 祝华浓的神色随着宗泽和李玉晗以及小师妹的对话一变再变。他听了宗泽这直击心灵的扣问,祝华浓与众位英雄好汉们都看向梅滢雪,看她究竟是作何选择。 而梅滢雪听了,先是怔住,转头看着她的晗哥哥,甜笑道:“不,他们不会相搏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看书溂 宗泽倒吸一口凉气,这丫头也许说得对,月儿一定会为了不让师妹难过,而不会和李玉晗正面相搏的,但是这并不是他要的答案,也不是众位英雄想听的答案,“我还是换个说法吧!” 几位前辈大约都知道宗泽接下来要问的话会更直接,只是不知又会得到什么答案? 梅滢雪倒是单纯,一脸疑惑地望着宗泽,又看了看李玉晗,只见李玉晗一脸阴郁。梅滢雪不明白晗哥哥为何变了脸色,难道刚才她的回答不对?还是宗泽的问题不好,伤害了他?“宗公子,你可以不问这种问题吗?雪儿觉得这话伤人心!” 这倒让宗泽意外了,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没必要再问了,这丫头明显是一心向着李玉晗,只要不是月儿与李玉晗动手,她一定出手帮李玉晗。 “若是李公子杀了你的师嫂呢?”宗泽还是决定直接拆穿李玉晗,也许这样还能唤起梅滢雪一丝正义之心。 梅滢雪愣住,直视宗泽,满眼都是不相信,她再看向李玉晗,李玉晗正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并且笑着摇了摇头。 “晗哥哥说不是他杀的师嫂,宗公子,请不要一再伤害晗哥哥!”梅滢雪绷着小脸说。 祝华浓这才看清自己的小师妹对自己的仇人多么的死心塌地。虞夫人说的是对的,昨日,自己若是鲁莽动手,小师妹定会从中阻拦,免不了会与她动起手来。 “梅姑娘,若是我们有证据呢?” 梅滢雪正要回答,李玉晗拉住她,并投以一笑,转头冲宗泽道:“若是宗兄有证据证明祝夫人是我李玉晗杀的,我甘愿受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梅滢雪听了晗哥哥这般说,神色却让人看不懂。她不做声,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看着晗哥哥和宗泽的对质。 “凤大哥,你过来一下。”宗泽唤来凤天雷,并附在凤天雷耳边耳语了几句。 凤天雷点点头就出去了。 “宗公子现在是不是类于堂审?”李老将军左手叉腰,右手抹着胡子问江老堂主。 江老堂主亦叉腰抹胡子,并撅起薄唇,似乎是在思量,半晌才道:“你老家伙是不是想让宗公子坐堂?” “还是你这个老家伙了解我这个老家伙!”李老将军说着走到众人前面,对众人道:“众位,既然是申冤过堂,需有理有据,更需有代表正义主持公道的大人坐堂是与不是?” “是了,是了,不如,就由宗公子坐堂审案了!”江老堂主连忙附和。 众人也跟着起哄。 这次宗泽依然不肯登上首坐,并蹙眉足:“各位,我宗泽堂堂正正,岂可在此授人以柄?诸位想想,宗泽身无一官半职,实不该私自登堂坐堂,今天就依江湖规矩来审此案!”实则宗泽是怕给远在汴京的王爷惹麻烦,此时的王爷王妃不知有没有脱困呢! 众人才知鲁莽了,尤其是李老将军,但是他不说自己,反倒涨红着脸朝江老堂主说:“你这老东西,真是越老越糊涂!”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江老堂主瞪大眼睛,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但是很快又释然,并且冲着李老将军笑道:“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么?” 二位老人家闹得小插曲,并未让堂上紧张的气氛缓和一丝半点。 倒是李玉晗冷笑了一声,拉着梅滢雪,越过宗泽,径自往走到堂上。 宗泽知道李玉晗想干什么,却阻止不了。 李玉晗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案后。 这里是环庆路经略府,这案后的椅子上只能是环庆路经略指挥使,也就是主帅才能坐的。 这李玉晗不是不知,分明是挑衅宗泽和李延老将军。 宗泽倒是没什么,他虽领导铁枪会与西夏作战,但毕竟不是皇帝任命的元帅,李延老将军不同,他当年可是正儿八经的挂过帅。 他都没有因此而自视过高,坐在那案后主座,哪料到竟让这万人仇恨的西夏小人李玉晗抢过坐上去了。 第262章 至亲之血祭剑 “小子,你给我下来!”李延老将军爆喝。 李玉晗身为一个西夏人,登上大宋的府衙大堂,这是对大宋的极大侮辱。身为大宋之臣,身为大宋子民,如何能眼看着自己国家受辱?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李延老将军顿时热血沸腾。 宗泽走到李延老将军身侧,他觉得有必要先稳住这位老人家,因他看出李延将军受不得此等侮辱,就怕他会冲动出手。 李延老将军虽是久经沙场,在用兵策略上可能胜过一些人,但是武功与江老堂主,岭南双刀一剑,等,几位前辈不相上下,就连与虞衡岳大侠相比都差了一大截。 他若与李玉晗动手,定会吃大亏。 还好,宗泽劝阻及时,老将军如同全身被浇了一盆凉水,顿时清醒。 宗泽不是马上就要拆穿他吗?只要能证实他干了多少坏事,就不信,梅丫头还会偏袒他! 堂上坐的众人纷纷起身,聚于堂下,虞衡岳大侠因为还有许多情况不明了,不停问夫人,夫人有些厌烦,朝他瞟了一眼,道:“安静一点,没看到大家都不作声吗?” 虞夫人说着扯着丈夫的衣袖也跟着众人一起站到宗泽身后。 一声唏嘘声之后,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只见凤天雷扶着一名汉子站在门口。 这汉子左手臂无力下垂着,右臂被凤天雷搀着,脸色双唇苍白。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李玉晗眉头顿时一凝,这人不是那晚偷听他和李慎说话的人。原来那一掌废了他的左臂啊,掉下山谷也没死吗? 李玉晗依然稳坐堂上,梅滢雪站在他旁边。看书喇 “陈捕头,辛苦你了!”宗泽说着,示意旁人搬把椅子过来让陈捕头坐下。 待到陈捕头安坐,宗泽才又问:“陈捕头你可以说说,你知道的一切吗?” 陈捕头点点头,缓了缓,他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道:“我是在江陵发现端倪的,那时我还不敢确定。” “李慎原本叫做蒋震,那日在江陵调戏忠烈遗孀,陆家两位少爷打抱不平,蒋震为了陷害陆二少爷,将常与自己一起混街头的喽啰推到陆二少爷的断棍上丧了命。” “被虞大侠夫妇正义指证后,理应被捕入狱,听候发落,哪知被人拿着一把乌红色的剑救走。哪料,江陵杨知府只抓了蒋震之父,并只安个教导无方狗屁罪名,并供在狱中享福,估摸着现在也早就放出来照样作威作福。” “我自此便怀疑是杨知府提前通知了蒋家,才导致蒋家向外人求救的。但是,经我暗中查探,发现杨知府经常与一神秘人有书信来往,那人信上说救蒋震的人大有来头,让蒋震想办法加入铁枪会,好进入军中。” “所以,我才寻到庆州府,榆林关。经过我暗中观察,果然蒋震做了奸细,常与一蒙面公子见面,而蒋震也对那公子极恐惧,为了谨慎,我从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一直未看清公子面目,甚至他们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楚。直到那晚…” “那晚,夜深了,蒋震心里应该非常不安,因为接连数日西夏战败,蒋震大约发现自己盗的布防图和地形图是假的,就等着他的主人来收拾他,我想他也煎熬了好多天,终于等到主人的召唤,他怯怯地去了。”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我也怕蒋震是去受死的,就再也没机会看清那人的面目,于是我想办法靠近了许多,但是那人似乎总是背对蒋震,我又在蒋震后面,仍然无法看到他的脸,但是我却听到了那人要蒋震找机会杀祝夫人,由于吃惊,没留神,竟让那人发现,那人便转身欲杀我灭口,也是就在他转身时,我才看清他的脸,这人我见过,便是当时帮助入殓凤老夫妇的李公子!” 梅滢雪静静听完,心头一怔,陈捕头的确是认识自己和晗哥哥的。 众人当然是想看到梅滢雪的态度,只要能让她改观,从而改变立场,才不会助纣为虐,成为金令卫的帮凶,与自己的同门师姐师兄为敌。 众人看到梅滢雪脸色,只道是她心中壁垒松动了,正在衡量孰是孰非。 再看李玉晗,他竟然苦笑了起来,道:“李某很佩服陈捕头的目力,在那般情形之下还能看清那人面目?” 梅滢雪听了情郎这般说话,又恢复了之前的信任。 而陈捕头的脸色却变了起来。 李玉晗缓缓走到陈捕头跟前,双目直视陈捕头,又缓缓道:“陈捕头,你再仔细想想,那晚,那和蒋震见面的人长什么样?” 见陈捕头缩了缩身子,苍白的脸,宗泽连忙上前扶住陈捕头的肩膀,道:“有我在,不用怕!” “那晚,我见到的人,打伤我的人就是你!”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宗泽!你想给我安上杀人凶手之名,便请你拿出真凭实据,何必捏造事实?” 李玉晗冷凝宗泽,宗泽眼神坚定回视,二人相隔咫尺。 众人都感到二人身上的气场。 众人这才感觉到李玉晗与平日大为不同,他到底还藏了什么?除了用来重伤陈捕头的那种诡异武功,还有什么大家没见过的? 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祝华浓到底能不能杀了他?清月郡主呢?清月郡主与祝华浓相较只怕内功上差一点,兵器上胜一筹,她若与李玉晗一战,又有多少胜算呢?且不说梅姑娘是否站在李玉晗一方。 “祝大侠,你确定你能杀得了他吗?”李延老将军碰了一下祝华浓,低语道。 祝华浓没作声,只是看着对面的小师妹,若有所思。 “陈捕头身上有很重的松香味!”梅滢雪忽然道。看书溂 宗泽闻言,不禁摇头叹气,自己怎么忘了这丫头除了耳力目力惊人,嗅觉也一样敏锐。看来,与李玉晗这一回合,他又要败下阵来了。 “宗公子,你就这么想置我李玉晗于死地吗?”李玉晗忽然大退一步,顺手往陈捕头脸上一扫,惨笑着说:“你们这些自诩什么大侠,什么英雄的,就这么想置我李玉晗于死地吗?那么,我承认,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李玉晗狂笑起来,笑得凄厉。 梅滢雪看见陈捕头的胡子掉了一半!原来这个陈捕头是假的!梅滢雪顿时火冒三丈。 李玉晗突然止住狂笑,顿了顿,又涩涩地苦笑道:“宗泽,我李玉晗有罪在先,罪不该是西夏李氏血统,罪不该为李元昊之孙,罪不该做了金令卫,是不是只要我一死,你们就能放过我?” 宗泽被李玉晗突然之间的妥协或者说是示弱,搞得猝不及防。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仅是宗泽,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只有虞夫人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玉晗在所有人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他突然拔剑,刺向自己! “啊!晗哥哥,你做什么?”梅滢雪也没想到,李玉晗心中会有那么委屈,以至于拔剑自尽,这令她心中悲恨交加,血气顿时逆行。 李玉晗这一剑刺中自己腰腹,他是真的狠,这一剑足以要他的命,他脸上露出更强烈的苦笑,再一把抽出剑。“哐啷!”沾满鲜血的剑掉落在他身边。 顿时,血流如注,梅滢雪扶住他并立刻封住他的几处大穴,鲜血才不至于奔涌而出。 梅滢雪怨恨地看了宗泽和众人一眼,道:“看在师姐的份上,我今天饶了你们!”说完她抱起还在奄奄一息的李玉晗拾起地上掉落的雪剑,朝门外飞奔而去。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堂上所有人都还不知所措。事情怎么会这么发展? 宗泽心知不妙,这李玉晗好狠,为了让梅滢雪彻底和自己翻脸,竟不顾自己的性命。 虞夫人思索再三,走上前,对宗泽道:“怕是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宗泽点头道:“是啊,梅姑娘彻底离开了我们!” “远不止这些!” 宗泽疑惑了。 “嗜血剑!” 宗泽这才明白,李玉晗从一开始就是在为这一刻打算!他自尽的剑是梅滢雪的剑!他与梅滢雪已经结成夫妻,自是至亲。 “嗜血剑为什么要至亲的血祭剑?当年李元昊是为了权利,杀自己的亲人祭剑,让自己心中仇恨执念藏于剑中,令剑成为魔剑,亦是借此仇恨在杀人时不心软。” 在虞夫人的解释下,众人对嗜血剑有了全新的认知。同时想着梅滢雪刚才的眼神与话语,才知道刚才已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第263章 虞子湘被虏 “野利不移,野利不屈!”梅滢雪抱着李玉晗像鬼魅一般飘身进了客栈。 她直接踹开了房门。 睡梦中野利兄弟吓得直接翻身坐起来。 野利不屈睡眼惺忪,半天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野利不移是在梅滢雪的呼喊声中惊醒,在见到闯进门的梅滢雪,和她怀抱的李玉晗,且浑身是血,他吓得一个激灵。 塌鼻梁野利不移不敢怠慢,连忙拽着还坐在床榻上发杵的兄长野利不屈。 野利不移连拖带拽一顿粗暴把这浑货拉下床,野利不屈这才清醒许多。眼瞅着主子浑身是血,且陷入昏迷,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这…这…,怎么…会…这…这样?” 梅滢雪想起当初给师姐治伤,不怕死老军医让他用至阴之气替师姐凝血止血。 她只吩咐:“去找大夫!”便开始对李玉晗运功,过些至阴真气给他。他的伤口果然止住了血。 很快野利不移请来了大夫。据说是城中最好的大夫。 大夫看着床上的人,连忙动手处理伤口。 大夫将伤口处理好开了几剂药便要走。梅滢雪却拦住他,抬手就揪住大夫的肩膀,轻松举起:“你不能走,人,还没醒呢!” 五十多岁的大夫肩头差点出现几个血窟窿,疼得连连求饶。 梅滢雪这才放下大夫,“告诉我还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大夫从没见过哪个女子能有这般力气,他颤抖地看着梅滢雪的眼神,不禁一阵心惊肉跳,使得他想尽快逃离,于是好声好气地说:“血已经止住,只需汤药促进伤口愈合就好,我一个大夫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料理他醒转,你们几个人就可以。” 梅滢雪听大夫说的轻松,估计她的晗哥哥也没有性命之忧了,才让他走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大夫不敢稍作停留,匆忙背起诊箱就跑。直到跑出一里地,他才稍微放慢脚步,抬手擦了额头上的汗珠。 野利兄弟不敢懈怠,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 好容易给少主喂了一些药下去,却还是不见任何好转。 梅滢雪见状,莫名的躁动不安起来,提着泛着红光的剑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剑上的血迹未干。 野利不移知道她这是出去杀了人,兄弟俩都不敢作声,只是不断给少主喂汤药,并在心中暗暗祈祷,少主早点好起来,不然他们俩迟早会没命。 野利不移原来就怕少夫人,现在觉得这女人愈发可怕,阴冷深沉的双眸似乎随时能将人吞噬。 梅滢雪此刻没空理会兄弟二人,她仔细回忆,当时老不死军医是如何医治师姐的。 “你们两个好好照顾晗哥哥,我去找人来医晗哥哥。”梅滢雪说完又出去了。 ~~~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环庆路经略府中,还是在偏厅,堂中多了两座烛台。烛光微弱仅照到宗泽与虞夫人,李老将军,江老堂主等,几位的面色,小辈们依然站在后面,听着前辈谈论。 宗泽有些自责,怪自己不该用人假扮陈捕头,来逼李玉晗认罪。 虞夫人却道:“宗公子此言差矣,今日就是陈捕头真的醒来,前来对质,结局也是一样!” 老将军和老堂主两人也表示赞同虞夫人的话。 “祝某总觉得,小师妹其实是知道李玉晗行凶杀人!”祝华浓一语中的。 众人沉默半刻,又纷纷摇头叹气。 “所以,无论宗公子用什么办法,即使是无懈可击,真的证明了李玉晗坏事做绝,梅姑娘也一样会袒护他。只是没料到,李玉晗始终对嗜血剑没有放弃。”虞夫人从得到这个消息就开始与宗泽想对策,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疏忽了。 “谁说不是,那李玉晗小儿就是算死梅丫头对他的情义已经超过了情同手足的师姐!”李老将军气呼呼的说。 李老将军此言一出,虞夫人身后的虞子湘心中一凉,照这么说,她与小妹的结义之情又算得了什么?小妹当真是这般为了男女之爱,不顾姐妹情谊了么? 想到这里,虞子湘心头一窒,她不想听长辈们的无情剥析,她要出去透透气。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凤天雷察觉到子湘离开了,他也追了出来。 子湘站在院中,望着黑黑的天上月半弯。凤天雷知道湘儿的心思,对着心上人的背影,柔声道:“湘儿,你很难过对吗?” 虞子湘转过身望着爱郎忍不住悲泣道:“天雷哥,她是我们义结金兰的小妹,她是多么有情有义!” 凤天雷揽过湘儿,靠在自己的胸膛,“她应该只是暂时迷失了心智吧!” 突然那半弯月亮下,一道清冷的身影飘了下来。 “小妹?是你吗?”凤天雷惊呼。 子湘也连忙从天雷哥怀中挣扎起来,转身看去。“小妹?真的是你!” 子湘见着雪儿朝着自己走来,欣喜不已,不料一道红光划过,剑锋已经抵在子湘的肩膀。 凤天雷大吃一惊,急呼:“雪儿,你这是干什么?”并且,准备出手。 “别动!”梅滢雪冷喝。 密码 “小妹,你这是干什么?”虞子湘轻声询问。 “跟我走!”梅滢雪依然冷漠地道。 “你是,让我去医治李玉晗吗?” 梅滢雪眉眼低垂没有回应。 “我去取医具!” “不用!你现在马上跟我走!”梅滢雪,手一抖,撤了剑,却不知怎的就把三姐捞了过去。也不给凤大哥开口的机会,就捞着三姐纵身越过院墙,消失在来的地方。 凤天雷只好纵身跟了过去。 里面祝华浓察觉到外面有异动,赶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阵风吹草动。看书溂 众人纷纷出来时,虞夫人才发觉女儿和未来女婿没了踪影。 凤天雷追到大街上就再也看不到梅滢雪与湘儿的影子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正心急如焚,身后虞衡岳夫妇,宗泽,祝华浓都赶来了。 “未来女婿,湘儿呢?”虞衡岳急着问。 “虞伯父虞伯母,湘儿被雪儿带走了!” “她疯了吗?她抓走湘儿干什么?” “笨,梅姑娘定是带湘儿去诊治李玉晗!”虞夫人白了丈夫一眼,道。 “正如虞伯母所说!”凤天雷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湘儿很危险!”虞夫人揪心地说:“梅姑娘的剑已经炼成了嗜血剑,她的心性也会随之大变,稍有不如意就会要杀人见血。” 凤天雷听了虞夫人这话,愈发担心:“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何才能救出湘儿?” “依我看,那李玉晗身受重伤,疯丫头带着他也走不了多远,应该就在城中,我们这么多人四处去搜,也能找到。再去救湘儿!” 虞衡岳的话还没说完,虞夫人又是一顿白眼,道:“自作聪明,你自己找死也罢,还想拖着大家伙吗?亏得你想得出来!”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虞衡岳还想辩驳,虞夫人怕他丢人现眼,又抢着道:“那梅丫头的功夫这里无人能敌,你带着大家大张旗鼓四处去寻她,她一怒,还认你张三李四?” 虞衡岳这回不敢应声了,同样身后有几位急性子原也跃跃欲试,听了虞夫人这话,立刻打消此等愚蠢想法。 虞夫人见丈夫可怜巴巴的样子,大约也是心疼女儿,便又放缓了语气,“这梅丫头不管怎么说,与湘儿有结义之情,我们的湘儿又机警,应该能平安回来的。” “虞夫人,你也大可不必怕累到我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大家伙帮忙的直管开口啊!”姚木花女侠知道虞夫人心中对女儿的担心不亚于虞大侠,多半是怕连累到大家,便主动要帮忙。 这里都是江湖侠客,个个侠肝义胆,姚女侠都主动要帮忙,余下的英雄们哪甘落后,都上前要求帮忙,个个慷慨激昂。 宗泽却说:“虞夫人说的没错,梅姑娘武功高深莫测,我们这么多人联手都未必能讨到便宜,何必枉送了性命?” 宗泽向来讲义气,往常遇到这样的事决计不会逃避,哪怕是拼了命。这会子这样说,大家心里虽有异议,但也不作辩驳,只默默等他接下来的话,他开口定是有了安排。 “西夏也已经退兵,和亲之事也已经不复存在,大家来此的目的也算达成,不如就此,各自回去罢!”原来宗泽的安排竟是这? 这些老英雄们虽然都上了年纪,但个个都似那年轻气盛的少年英雄,义字当头,哪会想到宗泽一回来就要遣散他们,于是个个表示出不满的神色。 “还以为宗公子是有什么计策呢?”师海平师大侠朝宗泽翻了个白眼,抹了抹那稀疏的胡子道。 第264章 来去匆匆江湖客 宗泽料到众人不肯散去,就如他们来时一样,怎么劝也不肯回去,非要跟着来榆林。 “晚辈知道,大家伙都是古道热肠,义薄云天,自然不会在此危急时刻离去,弃虞姑娘不管,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梅姑娘被那李玉晗害成那样,是为了哪般?” 众人闻此言,才开始思考。 “据我所知,金令卫从多年前便开始谋划,只为得到梅姑娘这位顶尖高手相助!” 众人从未听说此事,个个面面相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唯有祝华浓点头,并和道:“宗兄弟这话不假。祝某便是被萧百川那狗东西诓骗到黄州青龙寨等着捉两位师妹去北面。” 大家顿时都沉默了。 “金令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人问。 宗泽看向虞夫人,知虞夫人向来聪慧过人,且目光深远,便想听听她的见解:“虞夫人,不知前辈对此有何看法呢?” 虞夫人正根据金令卫这些年的行事分析了一番,自是有了见解:“宗公子既然问到我,我便大胆一提,据金令卫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来看,无非就两点,壮大自身和削弱对手!壮大自身也就三点,财力物力人力,削弱对手也就是破坏对手现有好的状态!让对手内乱!” “好极,虞夫人讲得好极!”宗泽听虞夫人的见解与自己几乎不谋而合,心中更加佩服,口中大赞。 “金令卫壮大自身,自然不关我们的事,但是他要削弱对手,便是要破坏我大宋安宁。”宗泽这几年不断调查金令卫,算起来金令卫与铁枪会是老对手了。 李老将军也明白了其中利害,惊呼道:“李玉晗如此千方百计把梅姑娘变成杀人工具,恐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的确如此!”宗泽顿了顿又道:“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金令卫这些年魔爪没少伸往江湖各门各派,大家如今聚于此,不是正好给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吗?” “嗯~~,有道理!”随着年岁较大江老堂主开口赞承宗泽的话,众人才纷纷点头。 扣扣伍陆彡74彡陆7伍 “所以大家回去之后千万要保重自己。” 众人这才答应天亮就离去。 “既是如此,我们便错开离去,姚女侠,韩大侠,师大侠,你们岭南路途遥远,不如先走吧!想休息了的话,出了庆州城再找个地方歇一歇吧!”飞毛腿风三爷终于忍不住了说。 “风三哥,你倒是会安排嘛!”姚木花女侠知道自家当家的脸皮薄,不愿先走,怕死似的,倘若真的先走了岂不让人笑话。 师海平也是这个意思,正一脸不高兴,忍不住咬着岭南腔附和弟媳妇,“就是就是!” 风三爷原本好意,也没料到伤了人家自尊心,便急着开口解释,“嗨,三位若是不愿先走,那我这飞毛腿先走一步好嘞!” 风三爷说罢就进了元帅府去收拾了自己随身之物。 岭南双刀一剑三人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江老堂主老实不客气,走上前就辞行,道:“宗公子,我们爷孙几个,出来得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先告辞了!” 江老堂主让江上来和孟蜀英去取来几人的随身包袱,便趁着夜色领着四个晚辈出了城。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骆,程,靳三位黔东南三山人见江老堂主走了,也不收拾,拿着兵器跟着走了。 风三爷出来时还生着气,姚木花女侠见状觉得适才自己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轻笑着上前道歉。 韩大侠也上前拉住风三爷来赔不是,“风三哥,都是我们的不是,我们错把风三哥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实在是千般不是万般不是,好赖,我们也是十几二十年的交情了,同生死共患难过几次,…” 风三爷经不起韩方瑞的低姿态,“行了,韩老弟,相识多年竟不知你还有这磨嘴皮子的功夫。好了,以后和弟妹,师大哥,相约来洞庭湖找风三哥吃酒啊!” 风三爷心情大好,扎起袍角,大步流星,便消失在夜色里。 宗泽与众人都回元帅府中,各路英雄好汉到了天亮也陆续相互告别离开庆州府。 就连老将军也带着剩下几个家将离开,只留下王兴,并交代他一定要好好协助宗泽。 曾堂主与叶厚德也奉命回蜀地解散白金堂。经过一夜的天人交战,他们也明白公子的苦心,大不了,等以后朝廷松懈了,再重新组建白金堂呗,似乎公子也是这个意思噢! 元帅府里只剩下宗泽和王兴,虞大侠夫妇,凤天雷,还有傅攘夷和魏锦华,阿迪,当然祝华浓不会离开,他要守着小师妹,阻止她滥杀无辜。 ~~~ 密码 客栈中,梅滢雪冷冷盯着虞子湘重新为李玉晗处埋伤口。 虞子湘俯身小心翼翼地一针一针地缝合李玉晗的伤口。 梅滢雪有些吃惊,她的手法像极了那不怕死军医。她终于安心许多。 虞子湘缝合完毕,长吁一口气,正准起身,剑影一晃,梅滢雪又将剑抵在她的肩上,还是一声不吭。 “雪儿,你放心,我不走,我一定等他醒转。”虞子湘这么说,梅滢雪才撤了剑。 “李公子体格健壮,底子好,这次并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导致元气大伤,没什么大不了,我给他开个培元养血的方子,连服两剂,便能醒转!” 虞子湘说罢便提笔写下药方。野利不移连忙接过药方笺,赶紧再去抓药。 药抓回来,子湘又查了一遍药包,然后将两服合一服,拿去煎了,并让野利不移再去抓两服。 “这药成色差了点,只能加重份量。” 梅滢雪不作声,只是回房给李玉晗喂水。 读者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虞子湘小心看着火候,终于把药熬好,连忙倒出药,接着就端去房间。 野利不移也赶紧接过药,准备喂给李玉晗喝。 梅滢雪看着药又看了虞子湘,并没有让开。 虞子湘皱眉,然后接过碗,喝了一口,道:“你放心,没有毒!” 梅滢雪这才让开,野利不移好不容易才喂完药。 虞子湘转过身去站在窗边,天空飘着一朵凄凉的白云,她却视若无睹。 原先她还觉得是沈清月郡主没有阻止雪儿与李玉晗在一起,才导致雪儿在爱情的泥沼里越陷越深,现在她才知道,那是郡主太了解师妹,一旦雪儿认定了的事,任何人都没办法阻止。 在她心里只有爱与不爱,没有对与错,正与邪。她爱师姐所以拼命保护师姐,她爱李玉晗,也会拼命护着他。她不爱师兄师嫂,他们的性命在她眼里便是无所谓。其余人更是如此。大约,自己与她的结拜之情,也是她无所谓而为之的吧? ………… “少主醒了!少主醒了!哈!”野利不移见到主人缓缓睁开眼睛,喜难自控,少主人的命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暂时也是保住了! 讨论群 “大夫,你的药真管用,才服一剂我们少主人便醒来了。”野利不屈忍不住朝虞子湘不断作揖。 “赶紧去熬第二剂,记着,不用两服合一服,只用一服。”虞子湘又叫野利不移去弄点粥给他少主人吃。 ~~~ 元帅府,虞衡岳老远就见成王府的侍卫封五匆匆回来,封五和闻四是宗泽清晨遣出去探查湘儿的消息的。这么急?莫非是有了湘儿的消息? “公子,有发现!”封五哥急匆匆斜穿过院子来到偏厅,还未进门就见宗泽在里头来回踱步。 “什么发现?”宗泽还没出声,身后赶来的虞衡岳连忙问。 “虞大侠,此事并不是令嫒的事儿!”封五哥没有直接回答。 宗泽知封五哥的意思是不让虞大侠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什么事,你快些说来,让虞大侠也知晓!” 封五哥这才道:“我和闻四哥在近郊一间农舍发现有许多陌生的江湖人!似乎是一些名门正派的人。” “名门正派?从何得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他们有几人统一着三清领青袍,都携剑!另几人衣着不统一,但佩剑一模一样,剑鞘都刻了篆体‘神剑’二字!” “那三清领青袍不知是那座山上的修士,但那剑鞘刻‘神剑’二字,大约是神剑山庄之人。”虞衡岳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武林各路门派倒是了解不了。 “他们为何突然来庆州,而又不入城?”宗泽直觉得这些人的到来,没有那么简单。 第265章 音信杳杳天涯人 “你走吧!” 梅滢雪与虞子湘就这么面对面站在房中。 虞子湘没有因为梅滢雪放她走而喜,反问道:“雪儿,我们的姐妹情在你心里还算数吗?” 梅滢雪看着虞子湘,忽然垂下眼眸,却不作回答。 “换句话问!”子湘笑了笑,道:“如果我不医李玉晗,你会杀我吗?”天知道,虞子湘问这句话的时候心有多痛,她多怕得到那个答案。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梅滢雪仍然没有回答。 “你走吧!再不走,我便杀了你!”李玉晗捂着伤口起身,拔剑逼了过来,又道:“我只有雪儿,你们妄想夺走!” 梅滢雪夺了李玉晗手中的剑,“伤还没好,不要乱动。”她说完,又拿剑指着虞子湘,怒道:“走,再不走,我便只有杀了你!” 虞子湘觉得那一剑真的已经刺进了她的心里,她扭头掩面跑出了客栈房间。身后传来更加绝决的声音,“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窗户外面,虞子湘的身影越来越远。 “雪儿,我们走吧!我想他们所谓的正道不会放过你我的。” “好,我们立刻就走。”雪儿似乎只听晗哥哥的话。 虞子湘一路边哭边跑,半个时辰就回到元帅府。 望着元帅府,她擦干了眼泪,收拾起自己的狼狈,试着扬起笑脸,才进了元帅府。元帅府的看守一见是前天被劫走的虞姑娘,连忙让她赶紧进去。 “虞姑娘,快进去吧,虞大侠和虞夫人不知有多担心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见着女儿平安归来,虞衡岳夫妇别提多高兴了。虞夫人抱着女儿,虞大侠差点老泪纵横。凤天雷在一旁激动的直搓手。 虞夫人上下打量女儿,检查有没有什么不妥。 “湘儿让父亲母亲担心了,其实也没事,雪儿只是请我去给李玉晗治伤。又不会为难湘儿!”虞子湘说着转了一个圈,给母亲看,并且道:“看吧,完好无损!呵呵!” “傻丫头,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梅丫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梅丫头了么?她现在极易怒,又无情,稍有不如意便会杀人。”虞夫人微嗔道。 这时宗泽知悉了虞子湘回来了,也匆匆赶来。 “虞姑娘受苦了!” 一番关怀后,宗泽又说:“虞前辈虞夫人,如今虞姑娘也平安回来,不若,四位也赶紧回去吧!” 听了宗泽要赶他们走,虞子湘一个“不”字脱口而出。正要继续说下去,母亲拦住了她。 “我们知宗公子好意,只是我们尚不能离开!今日晌午听当家的说,城外有武林人士出没?” 宗泽原本与这些藏于各山中的所谓名门正派无甚交集,对于他们出现于庆州城外,虽有疑虑,但也并未勘破。“确有此事!”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宗公子有没有怀疑过他们此行的目的?” “这…”虞夫人的话,成功引起宗泽的警觉,“他们不过是一群清修的山中人,难道是有不寻常之事?” “盛世僧,乱世道,山门中人成群结队出来,当是有大事!” “只是晚辈素来未与这山中人打过交道,并不了解,还望虞夫人点拨一二。” “宗公子不赶我们走了?”虞夫人笑道。 宗泽莞尔,并低身拱手作揖,“现在铁枪会已经如圣上所愿解散了,王爷也已经无碍,宗泽便是一介闲人,倒想来管管这山中人的闲事,顺道见识见识,但宗泽还是头一回遇到山门中的大事,生得很,甚至一窍未通,这回便听虞夫人的差遣!” “哈哈哈,宗公子打仗一流,办案一流,结交江湖好汉一流,却自认管这山门之事一窍未通,实在是过谦了!”虞夫人忍不住调侃起这个江湖人人敬仰的年轻公子。 几人在一阵哄笑后达成共识。 午夜时分,宗泽的房中,封五哥和闻四哥带来更多的消息,原来那些山门中人除了之前两派之人,又有一派人马在路上,但他们似乎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临近年关了,封五哥,你天亮就回京,告诉王爷,宗泽一定寻回郡主,让王爷王妃保重自己。闻四哥麻烦你去一趟婺州,代为照看一下我的父母双亲,请两位老人家勿挂念。兴许来年才能回家侍奉二老!”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宗泽这番交代,封五哥和闻四哥自然能理解,才打完仗,解散了铁枪会,公子仍是一心挂几头,实在是辛苦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次日,宗泽领着几人搬出经略府,并给章元帅留书辞行。 宗泽考虑到自己无官无职,与这些江湖兄弟一直充当章元帅的家将客人才得以留在府上。 若是作为家将便受军法限制,不得随意出门管江湖事,山门中的事便更不能管。 他考虑再三为了不牵连章元帅,便只能出此下策。 “天雷哥呢?怎么收拾个东西需要这么久?”子湘早晨起来就同天雷哥说过,要准备离开元帅府,叫他收拾一下就出来与大家会合。这都有半个时辰了,他在干嘛?以他的性子能有什么收拾的? 于是她怒气冲冲跑到凤天雷的房间,闷闷地就推门,可推开门才发现,房中根本没人。 子湘心头一窒,天雷哥去了哪儿? 只见桌上压着一张信笺,拿起来一看,子湘差点晕厥过去。“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读者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湘儿,发生什么了?”虞夫人察觉不对劲,也跟过来,却见女儿手中拿着一张信笺,嘴里怒骂着,一副着急到哭的样子。 “天雷哥他…” 虞夫人懒得听女儿结巴了,一把扯过女儿手中的信笺,一眼就看到“报仇”二字。 虞夫人突然冷笑道:“果真是个傻子!这种傻子死了也罢,娘亲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虞子湘听了娘亲这话,虽知是气话,但她心里却更加着急,眼看着泪水就要淌下来了,“娘,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先同宗公子一起找间客栈住下!” “可是,可是,雪儿一定会杀了他的!雪儿为了李玉晗已经不认人了,谁要杀李玉晗,她就杀谁!”子湘拉着母亲的衣袖,央求着,“娘,您一定有办法阻止天雷哥!” “放心,有祝大侠在,一时半会儿,梅滢雪还杀不了这傻小子!”虞夫人笑着安抚心爱的女儿。 但事实上她哪里笑得出来,事态有多严重,她心里也没有底。 虞衡岳与几人等在院子里,见夫人和女儿迟迟不来,有些不耐烦,也寻来了。却见夫人和女儿神色有异,又不见未来女婿,便问:“发生何事了?” 首发-:-塔读小说@ 虞子湘正要诉说,母亲却抢先道:“我让天雷去抓些药!” “抓些药?抓什么药?”虞衡岳每次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偏偏夫人总是不会直接了当的给他答案。 “问那么清楚做什么?”果然夫人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反问。 虞衡岳心里堵得慌,脸上涨得通红,偏偏又感觉无能为力,只好讪笑道:“呵呵,不问不问。” 虞子湘虽知母亲不想让父亲瞎操心,才扯个谎,但见父亲被噎的样子,让她这个作女儿的实在心疼。 原本乖巧地挽着母亲的手臂,很自然地放开,又很自然地去挽着父亲的手臂,道:“爹,我们这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元帅府,那陈捕头不是见好了吗?娘亲不想功亏一篑,想着给陈捕头多备几服药,让元帅府的人帮着照料着!” 虞夫人原本看着女儿与父亲这般亲近,还想教育女儿,女大避父,听到女儿说着这话,倒笑了起来:这丫头倒是机灵,扯的谎简直天衣无缝了。 这幸好,她把方子交给了元帅府里的军医时自家这糊涂老头子不知情。 虞夫人见自家老头子还得意地瞅了瞅她,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嫌弃我老头子,自有人心疼老头子。 “哦哦,是这样啊!那我们要等等天雷吗?”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当然不用等!”母女二人几乎同时脱囗而出。 一家三口皆是一愣! “凤天雷那小子还有其他事!”虞夫人的口气不自觉又冲了起来。 兴许是夫人平日里同他说话大都是这种语气,虞大侠不以为意,只点点头,然后道: “也对,陈捕头与他有交情,自然是要留下来好好照顾陈捕头,等陈捕头醒来,伤势见好,就顺道送回江陵!嗯,是不是这样?” 母女二人都张着嘴,愣愣看着这老头,连她们都没想到的,这老头竟然脑补的这样完美,二人不自觉点点头:“是这样的!” 第266章 轮流吃饭的门派 几人一番装扮便出了城,都是一派行走江湖的模样。 天快黑他们果然在一农家客舍巧遇了神剑山庄的人。 这农家客舍规模有些大,门口也很宽敞,店小二也很热情,见着大群客人来了,连忙迎上来,很有眼力见,连忙帮客人把几匹马牵到马厩,并让打杂的喂上好草料。 “这马一看就价值不菲,小心伺候着。” 店小二交代完又一路小跑再次迎上几人,然后不停介绍客舍如何如何好,甚至口沫横飞,虞夫人皱了皱眉头。 宗泽轻笑,道了一声:“聒噪!” 店小二一愣,然后尴尬地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便不再做声,只引着他们进了屋。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客舍的堂屋不大,只摆了四张桌子,各据一角。 两张空的,两张满客。 虞夫人进门一眼便认出封五哥说身穿青色三清领道袍的门派,那是东海紫霞山青云山庄的弟子,他们个个星冠束发,应该是有些位份的弟子。其中一位年约五十的样子,穿的是黄色道袍,袍角绣了祥云纹。 而神剑山庄一派几名弟子统一白色儒衫,水蓝色外袍,衣襟用银线绣有水波纹饰,显得素雅而贵气。 神剑山庄三名弟子,青云山庄四名弟子,正值晚餐时刻,他们分两桌而坐,自顾自的吃着素食,见到这一群风尘扑扑的江湖剑客进来,几人抬头张望了下,青云山庄那黄袍道士说了句:“江湖过客而已,无须在意!” 其余三位年轻道士也不再张望,继续吃着素面,很快三个年轻道士吃好了,便起身拿起各自的剑先上了楼,正好与柜台前的宗泽擦身而过。 宗泽要了五间房,其间虞夫人领着其余几人坐在角落里等后,他们要了一壶茶。 虞夫人端起茶杯,透过茶杯飘出薄的白色雾气,她打量着那位看着有些威严的中年道士。那道士尖脸窄肩长须,虽看着瘦骨嶙峋,不经意间却目露精光,又瞬间微眯起双眼,一派闲适地抹着胡须,看着桌上的空碗,扬了扬拂尘,宣了声道号:“福生无量天尊”。 店小二忙不跌过去收拾。并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桌子,生怕把这位道爷的衣衫弄脏了一般。 桌子才收拾好,又有三个青云门的年轻道士下来,都恭恭敬敬道了声“师叔!”才入了座。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店小二又忙着端来三碗素面,道了句:“几位小师傅请慢用!”便连忙走开。 这边神剑山庄清一色年轻人,吃的有荤有素,不过吃的倒挺干净。几人吃完并没有马上离桌,而是叫了小二过去,那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面阔而黑的汉子道:“小二,我们师妹们的饭菜都送到房间去了吗?” 小二笑嘻嘻地说:“几位公子请放心,不仅饭菜送去了,小姐们要的点心也送去了!” “定要把我们几位师妹伺候好,少不了给你好处!”那汉子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点碎银子扔给小二算是打赏,“先拿着,我们可能还要住几日,伺候好了,总归还有好处!” 小二手捧着那点碎银子,乐开了花,连连答应着。 神剑山庄那三人吃饱喝足了,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走过青云山庄几个道士身边都装模作样,朝老道士弯腰作揖,并道:“惠德师叔,您慢用,晚辈们先行告退了!” 那惠德老道仍然微眯着眼,只抬起左手轻挥了一下,示意他们去吧! 三人转身上楼的时候,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也不怕被人看着。 宗泽开了房间就准备先祭五脏庙,正好也看着这一幕,也不理会,傅攘夷连忙递上一杯热茶。 “小二,麻烦把我们两桌并到一起!”王兴喊道。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恰在此时,那惠德道士冷哼一声,道:“快些吃,吃完了好给人腾桌子,我们都是修道之人,不宜过多叨扰人家!” 宗泽看了虞夫人一眼,轻笑了起来,虞夫人也笑着摇头。 魏锦华却火大,这老道士分明是在阴阳他们。正要开口回敬几句。 店小二连忙过来帮着并桌。几人搬桌的搬桌,搬凳子的搬凳子,拎茶壶的拎茶壶。 魏锦华经这一折腾也就泄了火气,便似没事人又教阿迪汉语。 而那青云派的三名小弟子似乎很敬畏惠德老道士,吃面的速度快了很多。三两下干光了一大碗面,便如同之前的三名同门弟子一般朝师叔恭恭敬敬打了招呼上了楼。 而那尖嘴猴腮的惠德老道士依然坐着不动。看书喇 小二给宗泽他们添了茶水,急匆匆放下茶壶,连忙去收拾老道士桌子上的碗筷,不忘了把桌子擦干净。 这边几人虽未直视于旁桌,但是眼角余光都能瞅见,那惠德老道自诩清高的样子。“还有一桌?”虞子湘轻笑着道。 果然,那三名青云山庄的弟子上了楼之后,又来了三个弟子,这三人显然是饿极了,脚步快了许多,咚咚咚,便下了楼。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三人匆匆叫了声叔,赶紧入座来:“小二,快点,面多放点!” 那惠德老道突然就怒容满面,却强压着未有发作,半天才冷冷道:“放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哎呀,师叔,你不知道,我们三个今天干了多少活,太累,太饿,才一时失了态,您老别往心里去啊!”三人之中最为年轻的小道士道。 “你的意思是师叔不该让你们干活了么?” “那哪敢哪!”那小道士口中虽这么说,眼中却露出狡黠的笑意。 这惠德老道心里绝对气抽搐,但是他努力平复了一下,道:“最好是这样!” 这时,小二哥给他们的面也上来了。小二哥连忙放下大碗面,赶紧小跑着走开。 那小道士连忙拿起筷子,在碗里翻了翻,竟翻出了一只卤蛋和一块卤豆腐。 “哇,这店家真是心善,知道我辛苦还送了卤蛋和卤豆腐。立春师兄,谷雨师兄,快看看你们两个有没有?” 另外两个小道士也赶紧翻了翻,也有,这两个小道士顿时喜笑颜开了。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惊蛰,也有也有!” “快吃,快吃,吃完好腾桌子,喏,又有客人来了!”那惊蛰小师傅边吃着卤蛋眼睛边朝门口睃了睃。 那惠德老道气的脸都绿了。 这边几人的心情顿时大好,虞子湘更是笑着讲起真定府,她和天雷哥,大哥,袁少帮主,几人做的特色美味菜肴,听得大家垂涎欲滴。 “天下什么最美味?鱼羊呀,那叫一个鲜!”魏锦华也接腔道。 “鱼呀羊呀那都是普通的食物,没啥新鲜的,馋不到我!”虞子湘笑着道。 “耐不住,有人一辈子也吃不到呀!” “啪!”突然一声脆响。 只见那青云山庄三个小弟子端起碗坐在那儿,瞪大了眼睛。 哗一声,他们面前的桌子裂开了,散落一地木头。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大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刚进来的一老两少也显得不知所措。 掌柜的连忙走出柜台,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掌柜的瞧着那散开的一堆木头,脸红一阵白一阵,赶紧过来冲那老道赔笑道:“道长受惊了,道长受惊了,这桌子是新打的,怪我们没查验,定是那老木匠,又让他小徒弟组装的,没对好榫头。明天去找他算账去。” 青云山庄那三个小弟子忍住笑意,端起碗都背过身去。 那惠德老道无事人一般,缓缓起身,冷哼一声,便上楼去,经过本门小弟子身前时,冷冷道:“不准吃蛋!” 第267章 老书生寒夜露宿 “掌柜的,给我们来点吃的!”终于有人打破沉寂。才进来的一老两少中的老者和颜悦色地道。 掌柜的原本不负责点菜,但是此刻小二正在给这一大桌客人上菜,他只好上前。 “有米饭吗?” 掌柜的挺为难,“老人家,我们店里只有面食!没有米。” “好吧,那就吃面吧,一人一碗阳春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好的!” 掌柜的正要去告诉小二,那老者又道:“那张桌子的账不该找木匠算,找木匠算要理亏!” “这是为何?”掌柜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见那桌子做得很好,榫头也对得很好,明明是刚刚有人有力气没地方使,把桌子打坏了,账可以找那三位小道爷算,他们要是没钱,可以找老道爷算!”老者笑着说。 惠德老道士还在楼梯上,差一步就上到二楼,听了这老者的话,全身一僵,头也不转,眯着眼笑道:“掌柜的,这桌子多少钱,记在我青——云——山——庄账下。” 听着老道士把青云山庄四个字说得格外重,大家就知道,老道士拿山门名头压那老者。 “哦,原来是青云山庄的惠德道长啊,幸会!幸会!”那老者连忙起身作揖行礼,似乎突然就很敬重那惠德老道士。 惠德道长还一番得意呢!可他又仔细品了老者的话,终于还是转过头,打量起这老头,这老头一身灰色粗布麻衣长袍,头发花白,头戴灰色书生方巾,羽眉微白,目光炯炯,鼻梁挺直,鼻头圆润两腮方而阔,几绺胡须花白飘逸。 惠德道长见从未见过此等人物,只在心里道,这老书生也不过是哪个屡试不过的落第秀才,穷困潦倒,虽不似这大桌跑江湖的,鱼蛇混杂,但是倒有几分眼力,竟识得山人。 想到这里,老道士竟然有些得意,边继续上楼,边道:“无名小辈,竟不知从哪里听得贫道字号!”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这老者? 不似普通人!虽未闻其名,但觉其绝非他们这些小辈能比。 宗泽也忍不住打量这老者。 “小二哥,烦请你带我们去房间吧!”宗泽见大家也吃得差不多,赶了一天的路,也都辛苦,让他们早点休息。 王兴连忙把宗泽的包袱也拎着,那可是顶重要的。细软,身份文书之类的。 到了后院,傅攘夷与表妹魏锦华一如往常,住同一间房,房门楣上写着文竹阁;虞大侠夫妇住一间,门上写着女华居;王兴和阿迪一间写着梅香间;虞子湘单独一间叫兰芳园;自己也单独一间松涛苑。 看了这些房间上写的雅称,宗泽心中不禁一阵愉悦,心道:这客舍老板还真的是个有心人。 宗泽的松涛苑门前,王兴将手中包袱交给宗泽,宗泽笑着并未接下,只道:“这包袱你就替我保管吧,暂且聘你当我的管家吧!” 王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正要答应,手中包袱却被魏锦华一把夺了过去,然后嘴角一扬,狡黠地一笑。 王兴一阵错愕,宗泽却道:“若是魏姑娘有兴趣当这小管家,也是可以的。” 密码 魏锦华却又翘起薄唇,一脸不高兴,“谁要当这个小管家了?” “哦?那是何故要夺了王兴这差事?”宗泽笑道。 魏锦华瞬间又弯起眉眼和嘴角,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却并不回答,只是跑了出去,一把拉过站在两丈外的表姐。 “华儿,你这是?”傅攘夷被扯得一惊,心道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魏锦华却不理会她,只对宗泽道:“宗公子,若说当这个管家,王大哥不行,我嘛,还差点功夫,唯有,表姐最为合适。” 王兴一听,心里不禁暗骂魏锦华:你这臭丫头,可知道什么? 宗泽只是皱了皱眉,瞬间冷了一张脸。 魏锦华不是没感受到两人的不满,但是她见不得表姐这一路目光都没离开过宗泽,而且这宗公子,妻子亡故了这些年也该走出来了。说不定自己这么一出手,就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呢!这宗公子现在不满,以后可不得感谢她? 至于这个该死的王兴,竟然敢打表姐的主意?叫你知道没门! “宗公子,你知道的,表姐从小喜欢读书,不仅能吟诗,算术也是相当过硬,还是在黑水堂的时候就帮着田叔叔打理帐目,轻车熟路,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魏锦华说着便把包袱交给了表姐傅攘夷。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宗泽见状,也不好反对,总不能从傅姑娘手中夺过吧,便只说:“包袱里有宗某的中衣和外袍,能否请傅姑娘拿出来还与我?” 傅攘夷知宗泽答应了,听宗泽要衣裳,以为公子要更换,连忙从包袱里拿出衣物,整整齐齐交给宗泽。 宗泽转手交给王兴,“放到你包袱里!” 王兴原本还在心里责怪公子不该答应,见到公子竟然这样做,顿时痛快了许多!忍不住冲魏锦华一笑。可这一笑落到这刁蛮的小丫头眼中,竟然多了签挑衅的意味。 魏锦华对着王兴狠狠瞪了一眼,眼神似有一对刀子刺向王兴。 而王兴偏偏一副无所畏的样子,并冲魏锦华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魏锦华再看过来的眼神除了愤怒,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有点委屈,有点怨恨。突然她撅起嘴,扭头跑回自己的房间。 王兴还一副胜利过后样子。 傅攘夷叹了口气,挎着瘪瘪的却很重要的包袱也回到房间。 宗泽也训斥了王兴几句,便让王兴也回去。心想,这可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呀!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终于得了清静,宗泽并未进门,只是朝堂屋通往后院的过道瞅了瞅。径直走了出去。 堂屋里只有小二忙着收拾桌椅,坏掉的桌也换上了新的。 掌柜的还在噼里啪啦拨着算盘。听见小二热情地和哪位客人打招呼,才抬头见着是今日新住进来的贵客,也笑眯眯打了声招呼。 “掌柜的,怎么没见那三人住进来?”宗泽假装不经意地问。 “哦,那三人啊…”掌柜的瞅了瞅门外,只叹了口气。看书溂 宗泽顿时明白,疾步走出去,只见三人坐在屋檐避风处,闭目养神。一阵风窜来,两个年轻人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大约是听到脚步声,那老者睁开眼,见这年轻人正在疑惑地看着他们师徒三人。并不理会,只是继续闭目养神。 “外面寒风刺骨,三位为何不住里面呢?”宗泽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那两个年轻人都睁开眼,瞧着师父并不理会,他们也不敢擅自回答。也都学着师父的样子继续闭上眼睛。 宗泽仔细打量两位年轻人,看到里头那瘦弱娇小的年轻人时,心中竟突然生怒意。 首发:塔&读小说 “这天下之事真是无奇不有,年轻力壮的让老人家露宿街头,这身为男子的却让女子睡在别人屋檐下!” 这下三人都睁开眼,那其中一个年轻人连忙道:“公子误会了!”一开口就是脆脆柔柔的女子声音。 “怎就误会了,你虽是男子打扮,但事实就是女子!既是女子,又怎能睡在别人屋檐下,这就是做父兄的无能!”明明瞧着这老者并非寻常人,怎就这般不负责人呢? 那姑娘连忙站起来,瞬间红了的双眼,雾气蒙蒙,急切地道:“非是如此,这一切都怪我!” “尘儿,不用多说,是爹没有照顾好你!这位公子说得对!”老者也起身来,“爹今天就放下面子,去和掌柜的打个商量,找间便宜点的房间给你住下,哪怕是柴房也好!” 宗泽知道他们是囊中羞涩,“看得出老人家这是一时之急,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出门在外,哪个没有碰到难处?这也算不得丢脸。只是开个房间,再便宜也要花银子,不如这样,晚生这里有位姑娘独自一人一间房,让令嫒和她一起住,您看如何?” 那年轻男子连声说好,老者却犹豫了半天才说:“好是好,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愿不愿意!” “那位姑娘年纪与令媛相仿,心地颇为良善,一定会喜欢有个姐妹同住的。” “好吧,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宗泽笑着领着三人进了客舍。 第268章 喧嚣 讨论群伍陆彡74彡陆7伍 原来老者来自东海蓬莱岛,岛上人称他书逸先生,这年轻男子是他的徒儿,唤作和光,女儿唤作同尘。 宗泽知道老者仍有防备之心,没有透露其姓氏,但也不以为意,自己不也一样吗?出了元帅府,便让众人在外人面前不再称他宗公子,只需称公子。 现下老者好歹表明了自己的一个别号。自己不得也给自己取个合适的新名号吗?他想起月儿,和那句“千江有水千江月”,便就是了:“在下江千月,他们都呼晚生千月公子!” “千月公子?后来必定是个顺风顺水的名号!”老者笑着道,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 四人路过柜台边,柜台后的掌柜的只看了一眼,并不做声,继续算着账。 来到后院,宗泽先让老者与年轻男子在院中等候,然后才敲了虞子湘的房门。 虞子湘看着门外宗泽领着个年轻男子,一脸诧异。但瞧他白净秀气的脸,扣着一顶绛紫色绒帽,同是绛紫色的棉褙褂,夹着白色棉袍,衬得他脸更加小而苍白。虞子湘觉得他没有男子的阳刚之气。 宗泽一番介绍后,证实了虞子湘的猜测,面前果然是个姑娘,和自己一样喜欢扮男子。 想到这姑娘和自己都喜欢扮男子,便有了好感,听说是要和自己一起住,更是开心。连忙一把把同尘姑娘拉进来,关上门就聊了起来。 宗泽看着院子里的师徒俩,必定是要说动他们和自己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 -^ 最终宗泽住到隔壁王兴的房间,阿迪主动与王兴睡一张床,把床让给宗泽。 虞衡岳夫妇住在女儿的隔壁,听到女儿房间的窃窃私语声,以为是傅姑娘和魏姑娘来找女儿聊天解闷,虞夫人只在窗外轻轻提醒丫头们,不要聊得太晚。 虞子湘抿嘴笑着望向身边同样规规矩矩平躺着的同尘,轻声答应了母亲,但是母亲走后,她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同尘姑娘,你有没有心上人?” “心上人?什么是心上人?” “就是时时放在心上的人啊!” “啊,同尘时时放在心上的人有很多。”同尘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道。 虞子湘知道同尘这么说是因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心上人,便不再追问,只说:“也不知道天雷哥现在怎么样了。” “天雷哥就是湘儿的心上人吗?” “嗯!是的!” “你为何好像很担心他?”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是的,他要报父母大仇,但是仇人身边有个武功卓绝超凡的人在保护。” “那岂不是送死?” “和天雷哥一起报仇的还有一位大侠,他的武功也很高。” “那,这位大侠和仇人身边的那个人,谁的武功高呢?” “应该是仇人身边的那个人吧!” “那我觉得应该是很危险,你应该去把天雷哥和那位大侠都找回来。”同尘坚定的说。 “可是他们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消息,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呀。就算查得到可能也要时日!” “放心,明天让我爹测一测!” “测一测?”虞子湘愣了愣,以前也见过街头摆摊算命先生,听人说很准,她便去试了一下,总觉得那算命先生没啥真本事,你问东,他答西,虽然是准,但是总是无关紧要的。 回家说给母亲听,母亲却说:“那算命先生算得准,你确是小聪小明,不使正途。” 读者身份证- “可我是问他能否测出我未来三日可有难处。”十五岁的小湘儿撇撇嘴道。 “你好端端的,有什么难处?”母亲白了她一眼。 她懒得和母亲再说下去,明明她就是为了试探那算命先生的,而那算命先生明明算不出,还变相说自己使小聪明。母亲竟像是对那算命先生奉若神明。 同尘不知身旁的姐姐想了这些,只道:“四柱推命,梅花数术,紫微斗数,占卜星象都可以,不过找人定方位无需那些,测字就可以!” “嗯,好!” 子湘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一个算命的,只是这算命的也太惨了吧,连顶便宜的农家客舍都住不起。以前那街头算命的可是富的流油,偏偏老百姓还信他的钱财是天赐的。这也太不一样了吧。 子湘暗想,如果这次老先生测准了,定要给上丰厚的卦金。 两女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天不亮,院子里就开始闹腾。 宗泽本就一夜未眠,他总感觉这些山门中人,在这客舍盘桓数日,并听那神剑山庄的公子哥儿说还要住几日,未有离开之意,定要有大事要发生,这一点虞夫人虽然一早就说过,但是这次决定冒险深入其中之后,才有更深的体会。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不知道月儿的离开会不会与这事有关,也不知道月儿会不会出现在这里。自从宗泽听虞夫人说,乱世道,盛世僧,他就隐约感觉月儿可能也会来,亦可以说,他就希望月儿会出现在这里,毕竟玉溪子和月儿都是道门中人。 宗泽任由门外女子焦急地争吵喧闹声入耳,自己便在这闹中求静,假寐中思索着昨日见到的每一个人,他们谁才是真人不露相。 有人蹑手蹑脚走过,然后门轻轻地被打开,再轻轻地阖上。 宗泽闭着眼轻笑,刚刚门打开的那一瞬,眼皮外有道高大的黑影为他挡住了白花花的光。这不是王兴吗?起来后见宗泽还在睡,生怕吵到他,便蹑手蹑脚出去。 宗泽也不想再装睡了,翻个身,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神清气爽了。 宗泽就着房中冷水洗了一把脸。 出门时就见王兴端着木脸盆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那端。 宗泽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院子那头的牡丹园和芍药居正进出着几个少年女郎,原来一大早就有人来往吵闹,竟是有人住进来啊,且看那些人进进出出面色焦灼不安,且倒出来的水是红色,隐约还有腥气。 显然,那两间房有人受伤了! 宗泽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张望,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或是让那些人误会,自己再窥视他们。 扣扣 只是王兴这小子不识人间险恶,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对面倒水那人似乎发现有人看着他们,只好在因为他们忙碌而不在意,但是宗泽不能给人落下话柄,便不着痕迹地道:“王兴,你这是给谁打的洗脸水?给我打的吗?” “公子需要的话,我过会去给你打,这是给傅姑娘和魏姑娘打的。”王兴说着,笑嘻嘻地越过宗泽走到隔壁房间。 宗泽转过身看着王兴站在门外的侧影,心道:这小子,是个见色忘义的主。只是不知两个姑娘,他到底钟情于谁呢? 宗泽再转身,正好碰到昨夜受邀住自己房间的书逸先生,那书逸先生也是好记性,竟记得宗泽信口取的别号:“千月公子,老朽携小女小徒谢过公子好意!”书逸先说罢拱手作揖。 宗泽连忙以手托住书逸先生双手,“晚辈如何当得起先生这一礼!不可,不可!” 可书逸先生执意要行这一礼,竟然在手腕手臂间注入了内力! 宗泽心道:果然是个固执的老头。宗泽有些为难,哪有年长者向年轻人行礼的,但是他若也使内力去挡又似乎有些托大,且不识好歹之嫌。 宗泽索性不再托着书逸先生的手臂,快速撤回手连忙还了一礼,甚至比老人家更恭敬。 老人家稍抬头见状愣住了,然,不过瞬间,他就换了脸色,露出难得的笑容。并伸过手来,挽过宗泽的手臂。转身就朝房内去。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看书喇 宗泽还没反应过来,这老人家突然间的亲热举动,老人家便又让房中的小徒儿和光出去守着门口。 莫非老先生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讲与自己听? 他是宗泽,他猜的不错。 第269章 遗民 “千月公子可认得对面是何门何派的人吗?” 自十三岁进京,前两年便留在王府里读书,之后十几年一直致力于铁枪会的事情,也因此踏遍江湖,才得以查出当年沈家庄血案凶手与幕后阴谋。宗泽毕竟还年轻,而对于这些常隐世外,不问世事,从未在江湖中走动的高门阔户,也只是偶有耳闻,哪能分辨何门何派? 宗泽也不遮掩,不以此为耻,反笑答“不知”。 书逸先生的几绺灰白长须随着他抬头低头颤动飘逸,像极了那画中苍龙须。他蹙了蹙眉,似乎是在考虑该从何说起。 宗泽也不急,只是这一细看之下,书逸先生相貌如此不凡,不禁暗想,人都说,相貌不凡之人都是天上星宿转世,带着天命而来,不知是否准确。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自晚唐起,战火硝烟不断,各地藩王节度使借机自树一帜,在战争中雄起,五代十国,相继生又相继灭,当然,苦心建功立业,却被毁于一旦,任谁都心有不甘!” 书逸先生极为平淡地说这番话,可宗泽本就学识不浅,这段历史又近,他岂会不知这个中的波涛汹涌。 “各国被灭后,总有遗臣遗民仍然承袭遗风,或者说不愿臣服于新政新帝,为此他们只能要么为僧,要么为道,方可躲避新政。” 听到这里,宗泽也算明白,这些山门的来历了。 “他们刚开始复国之心炽烈,那时蜀国富强,他们几番揣测,原来竟是蜀国有护国圣女武功卓绝,背后还有蜀山奇侠相护。唉…”书逸先生叹了口气,半天不语。 “难道是,这些门派想修习这卓绝的功夫?得以复国?” 书逸先生却不否定,也不肯定,只道:“这些门派自后蜀灭亡后有六大门派日渐兴盛,其余门派一代不如一代,至今已经没落了。这六大门派分别是,青云山庄,神剑山庄,苍梧派,南海派,青城派,天目派。而这对面的便是这当中最不济的天目派。” 宗泽谨记在心,只是书逸先生说得这般细致,却将蜀国灭亡和六大门派日渐兴盛一笔带过,只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宗泽心中不免有些猜测。会不会是各门派与后蜀护国圣女之间发生了一些事? 最后,书逸先生道:“公子不该来这里!” “为何?”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因为…”书逸先生看着宗泽,虽未继续言说,但眼神自有一种不寻常的气势。 宗泽纵使再愚钝也知其中之凶险。 但是,宗泽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也许他只是单纯以为月儿会出现在这里吧。可现在听书逸先生的说法,这六大门派却不包括昆仑派。昆仑一派这般强大却不在六大门派之列,难不成会是书逸先生口中的日渐没落的小门派? “书逸先生又是何门何派?” “久居海岛,不问世事,门派早已没落,不便再提。” 宗泽明白,这书逸先生的门派大约就是他口中日渐没落的门派。 书逸先生不再说什么,他是打算言尽于此。而宗泽也知趣,虽然得到的讯息不是很全面,心中大致也有这件事的一个轮廓,他淡然走出房间。 出门时不忘回头邀请书逸先生去前院吃早餐。 书逸先生看着宗泽的背影,摇头。 宗泽喊来王兴,让王兴叫大伙去前堂吃饭,自己就先去了。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宗泽走过院子中间青石块铺的小径,堂屋过道迎面走来三人。 宗泽脸色一正,放缓了脚步,对面来人为首的正是青云山庄的惠德道人。 惠德道人只瞥了宗泽一眼,出了堂屋就转弯往东南角天目派所住的两间房走去。 宗泽也不多想,便加快脚步去堂屋。 堂屋里神剑山庄的那四名公子少爷们湖吃海喝,青云山庄的四名弟子在吃着馒头,喝着面片汤。他们都坐在昨晚的原位子。 宗泽也坐在昨晚的桌子上。在这里或许能得到一些补充信息呢! 正巧,青云山庄昨天傍晚那三个把惠德老道士气得拍桌子的小弟子从楼上下来。三人有说有笑,下来之后,便随意坐在宗泽前面的桌子边。 “小二,给一人一碗素面!” 宗泽记得这说话的年轻道士叫作谷雨。 而一旁叫惊蛰的小师傅连忙加了句:“每碗记得加个卤蛋和一块豆腐干子!”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却听得另外那叫立春的忧心忡忡并低声道:“今天怕是又免不了挨一顿训了!” “怕什么?关于鸡蛋是不是荤腥,师父师叔们都讨论了几回,也没得出个结论,怎么就不能吃了?”惊蜇气呼呼地道。 “对呀,立春师兄,况且我们又非是那佛家僧侣,怎就不能吃荤,师父只说在山门观中要斋戒,出门在外,又无需斋戒!倘是学那佛家僧侣八戒,我们何止犯了荤戒,其他几戒怕也全犯了,那有些还是他逼着我们做的,怕他做什么?”谷雨压低了嗓子说,可宗泽离得近可都听到了。看书喇 惊蛰点头称是,立春却不语。 很快他们的面条上来了,小二一托盘端出四碗面。先将那碗葱花面端给了宗泽,另外三碗便是端给了前面三师兄弟。 只听谷雨又轻声道:“快吃,反正师叔去给幻云掌门送药去了,总得有一会儿,在他回来之前吃完,不就没事了么?” 惊蛰吃了一口面,瞧见那桌的年纪更小的同门师兄弟,虽然他们怯怯懦懦地偷看这边的三位师兄们,一副怕事儿的样子,他端着碗走了过去,把碗里的蛋轻轻夹了起来,快速放到一个最瘦小的师弟碗中。 这位师弟吓了一跳,抬头看着惊蜇,惊蛰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快吃吧,冬至师弟!这卤蛋可香了,你应该从来没吃过吧?趁着师叔不再赶紧吃了!” “可是,可是…”冬至吓得张口结舌。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可是什么呀?”惊蛰不由分说拿起筷子伸到冬至的碗里,将那鸡蛋轻易夹碎,蛋黄溶了一些在面汤中,“这样面更香,快吃了,再不吃等一下师叔来了你就说不清了!”惊蛰这话绝对有些恐吓的意思。 也许他就是料定冬至是个胆小鬼老实砣。果不其然,他看了看同桌的另外三位师兄,他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碗里的卤蛋。 “放心,三位师弟,有你们的,下一顿师兄我想办法给你们一人弄一个卤蛋!让你们也尝尝这美味?” 惊蛰说的声音虽小,但是堂屋里都是功夫好手,几乎都能听见。 惊蛰看着冬至把卤蛋吃下去,才转身离开,经过宗泽身边时,冲他眨了眨眼,然后狡黠一笑。 然后又对后面那桌神剑山庄的几个弟子一抱拳,笑道:“各位师兄弟们,我们这点小秘密还望帮忙保守!” 那神剑山庄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弟子大笑道:“惊蛰师弟,这你就小瞧我们哥儿几个,你们这等小事,我们根本就不当回事!放心我们没有心思去说三道四的!”他说完脸上一阵寒气。 惊蛰却开心地笑道:“元晖师兄,是这样就好!” 惊蛰坐回原来的位子,又与立春,谷雨三人边吃边私语。立春边将卤蛋塞到惊蛰碗中,边说:“惊蛰师弟,你可要记得欠我两个卤蛋呀!” 惊蛰知道立春师兄心疼自己,故意这么说,他也就欣然接受,“那我就不客气了,下一顿,师弟我一定想法子给你弄两个卤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三个青云山庄的弟子说的无非就是吃的。 宗泽也就无意再听,快速吃完馒头咸菜面片汤,不打算再等王兴,傅攘夷等人,正准备回房,虞子湘拎着包袱神色不定地出来了。 王兴也跟在后面出来,他的面色同样有些急切。 他们匆匆走向宗泽,虞子湘欲言又止,王兴忙说:“公子,虞大侠夫妇昨夜不知何时离开了,喏,这里是他们留的字!”王兴说着递上一张纸笺。 宗泽接过纸笺,迅速展开,上面字迹娟秀,这的确是虞夫人的字迹:“宗公子,老妇与当家的有事暂时离开,两日后自然回来,请勿寻我们二人,另,子湘就托公子你暂时照顾!我夫妇二人先行谢过。” 第270章 蜀山往事 虞大侠夫妇突然离开,宗泽并没有深究其因,倒是眼前,虞子湘一副手足无措,欲言又止的样子,手中提着她的随身包袱,他就知道她是因为担心凤天雷,必定是想去寻凤天雷,但是恰巧父母亲又突然离开了,让她顿时就慌了。 宗泽只将手中虞夫人的纸笺递给子湘。 “所以,公子是要阻止我去吗?”虞子湘看了信笺愣了半天才说。 宗泽笑了笑,反问道:“难道虞姑娘是非要去吗?” 虞子湘顿时语塞。 王兴看着宗泽虞子湘两人似打哑谜似的对话,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只好朝着小二哥喊道:“小二给我来四份羊肉汤和一些馒头,送到文竹阁。记在我们公子账上!” 宗泽不再理会虞子湘,叫住经过身边的小二,道:“小二哥,再送三份素面汤和一些馒头到松涛苑去!”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 小二忙不跌点头,就往侧面厨房跑,生怕手脚慢了点,惹客人不高兴。 虞子湘却趁着宗泽转头时就走。 宗泽眼疾,反手就是一指,点中了她的穴道,并道了声:“得罪了!” 虞子湘顿时僵立不能动,只有口中无奈地道:“公子,你就让我去找天雷哥吧!” “王兴,把虞姑娘搬回兰芳园!” 王兴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还愣着干嘛?”宗泽不禁微怒了,这王兴真是够笨。 王兴只好扛起虞姑娘,嘴里却咕囔着,“自己乍不搬?要是让凤大哥知道,还不得剁了我?” 王兴声音不大,虞子湘听到了,虽然整个人挂在王兴肩头,还是忍不住莞尔,道:“这倒不至于!” 虞子湘看到宗泽也跟在后面,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加上母亲之前说过祝大侠是与天雷哥一起,莫非宗泽早就知道这件事?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满堂的陌生人也不便多说多问,她能理解宗泽的做法。 这三人迎面撞上回来的惠德老道士。 宗泽却听见堂内传来讥诮的笑谈声:“这听说幻云掌门与妙星师叔可是上一辈公认的大美女,当年可是不少人为之倾倒呢!” 又见对面惠德老道原本就瘦刮的腮帮子,更加尖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从昨晚至现在,这里几个所谓的名门正派之间虽然发生了一些事,或许有些红脸,争吵,嘲讽,但是宗泽以为这都是些表象。事实是否团结,也不得而知。 王兴走过院中小径转弯就到了兰芳园。王兴放下虞子湘,宗泽才解开她的穴道。 子湘连忙活动了手脚,迅速缓解了麻木,才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我虞子湘女诸葛真是浪得虚名!” 宗泽叫王兴去吃早餐,顺便放个耳朵在堂屋,留意他们说的话。 王兴转身走后,宗泽才笑着对虞子湘说:“虞姑娘不仅仍是女中诸葛,而且有情有义,还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奇女子!” 宗泽是知道虞子湘已经明白他的苦心。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想必祝大侠是宗公子安排去追踪李玉晗与小妹吧?” “我就说虞姑娘仍是女中诸葛嘛。”宗泽算是肯定了虞子湘的猜测。 虞子湘有些不好意思,果然是色令智昏,竟然因为担心天雷哥,好长时间她都没有冷静处事了,也没有留意身边发生的事,就连父母亲突然离开都不知道原因。 “若是如此,子湘倒是有一些推测!关于这些名门正派的!” “可以说来听听!”宗泽其实正在犯愁,他想尽快弄清楚,这些名门正派聚集于此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这听书逸先生说的,似乎是件不容忽视的大事。 书逸先生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呢?听他说,他与那些人目的不同,虽然看他是正非邪,但是谁又能保证各自立场有无冲突?就如同李玉晗和梅滢雪。 “子湘小时候,看过家中有一本旧册子,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写,叫《蜀地秘事》。” 子湘记得那本册子是父母亲的禁忌,母亲将书放在一个匣子里,然后连匣子一起放在书房墙上暗格中。 子湘爱看书,她几乎看遍书房里所有的书,那日,她在书房找书看,无意间看到这本藏在墙里的书,因为好奇她看完了这本书。 “《蜀地秘事》主要是说一百多年前蜀国发生的一些事。小时候因为不相信世上有神仙的存在,就觉得这书大约是哪个书生编写的骗人话本,直到,认识了凤大哥,和小妹雪儿,才知道那书里写得是真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宗泽听到这里,不禁为之一振,没想到他在书逸先生那里得不到的全面信息,在大堂里也得不到的重要信息,竟然在虞姑娘这里能听到,这么熟悉的朋友,竟然还有不为他所知的一面,真是天助他宗泽也。 只是虞子湘只抛出个引子,宗泽就觉得此事大约牵扯甚广。昆仑派和凤家、虞家也必定是牵扯其中。事情越来越复杂,避免别人听了去,他起身关上兰芳园的门。 傅攘夷正好过来,大约是王兴说他在兰芳园。 好巧不巧,她瞧见宗泽与虞子湘独处一室,还紧闭门户。心中一窒,原来,宗公子对她不理不睬,并非是因为他忘不了亡妻,而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宗泽干干脆脆把门关上,尽管对面的姑娘明显心痛不已,他却想,误会了更好,她便可死了这份心。 “傅姑娘,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帮忙守着门口,不让别人窃听!”隔着门,宗泽的声音显得更加冰冷。 傅攘夷的心本就在滴血,宗泽这般吩咐,听在她耳朵里,都成了宗泽的冷漠,甚至对她有些羞辱。 但她忍耐力极好,只说:“攘夷还要教阿迪习汉话,就不奉陪了!”她说完欠了欠身,转身就走,因为心痛,她一个踉跄,用手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才止住那种痛。 “公子,为了郡主妹妹,子湘就算是背负骂名都无畏,只是同为女人,子湘认为傅姑娘这次是受了不小的伤害。”子湘吃着馕饼,如嚼着树皮,正好就着这眼前的趣事,这才不算太难以下咽。喝了一口茶,子湘又道:“公子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 宗泽摇头笑道:“可惜呀,在下向来不懂怜香惜玉!”他也坐下自斟自饮起来,喝了口茶,又道:“虞姑娘还是说说那《蜀地秘事》讲得究竟是什么?” 口口 “公子等我喝口茶,这胡人的馕饼可真有嚼劲呀!” 宗泽手指敲着桌面,眼含笑意道:“虞姑娘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馕饼?” “哦,自己做的!” “你这也会?应该是去了一趟西夏学会的吧!” “可不,这馕饼保存的时间真的够长,所以西夏人打仗时很少起灶造饭,这也节约了不少时间,所以子湘上次在折将军部做了很多,在西夏见他们做过一次,便记住了。” 在这方面宗泽真的很佩服虞子湘。 子湘也总算是吃完了,顺了顺气才道:“当年,蜀国圣女身怀不世绝技,一开始大家都叫它化骨掌,到后来,大家渐渐知道那种不世武学是一种极邪门的内家功夫叫至阴之气。” “他们都是各国旧臣,起初只想习得神功复国,于是使手段拜入蜀山门下,学习各种功夫,后又以各种手段陷害圣女,最终逼得蜀后主要杀圣女,圣女和蜀山奇侠心寒。 蜀山奇侠将心灰意冷的圣女强行接回蜀山,蜀国自此灭亡。蜀亡国后,圣女在蜀山上修行三十年。武林上但凡武功不错的,便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开山立派。” 终于书逸先生未说完的话,在虞子湘这里,宗泽找到了完整信息。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有一天这些门派带着自认为了不起的武功,合力上蜀山声讨魔女。可他们忘了,他们身上的功夫多半出自蜀山,正面自是打不过。这些门派恬不知耻,竟然派出多人渗透进蜀山,再次偷学了蜀山八大绝技。” “他们千方百计,最终把蜀山道门破坏殆尽,一众小弟子都被杀害,只剩下八大弟子,他们只好下了山准备隐入尘世。” “不料,这些人并不打算罢手,只因八大绝技中最厉害的至阴之气,他们并没有人学会,他们对八大弟子进行围追堵截,人数之众达几千人,蜀山奇侠们且战且退,几个月后,在秦地,各门派的人发现圣女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没有武功,而且突然就老死。她的爱人本来还想报仇,圣女临死前让他不要报仇!各门派的人这才散去。或许是因为至阴之气只不过是泡沫幻影,又或许是因为圣女的善意感动了他们,总之他们就这么散去。” 第271章 白豆腐和鱼豆腐 “难道,这些门派的重聚是因为至阴之气?”宗泽指尖轻敲桌子,若虞姑娘说的是真的,梅姑娘的化骨掌其实是至阴之气。 讨论群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子湘也是这么想的,想是这些久居世外之门派是得到了至阴之气的消息。”虞子湘暗暗为小妹雪儿捏了一把汗。 宗泽笑着起身,“虞姑娘,在下失陪了!”他说完便去开了门。 “走吧,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我一个姑娘家名声都毁了!”虞子湘也不跟宗泽客气,直摆手赶人。 宗泽不管这些,心情大好,这样一来月儿一定会来的。 现在只需要守着这群人,再应对个一二,等他们找到梅滢雪,月儿便会出现。 可是,月儿如何知道这件事呢?深思之下,宗泽又满腹疑虑,还有,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至阴之气这一说,也只有虞子湘家中有书,出外结识了梅滢雪,这种巧合下才知道。而这些门派都久居世外,究竟是何人向他们传递的这个消息呢?才使得他们齐聚于此? 还有,这里只有青云山庄,神剑山庄,天目派三大门派,还有苍梧派,南海派和青城派呢?甚至还有那些没落的小门小派,他们来不来呢,就好比书逸先生。 虞氏夫妇,又是为何在这个时候离开呢?虞家又为何会有《蜀地秘事》这本奇书呢?他们到底与这件事有没联系呢? 没想到之前问题才解决,却又引出这么多问题。这又要宗逐个去解决了。 “如此愁眉不展?子湘以为是帮到公子,却没想让公子更烦恼?”虞子湘也在房中呆不住,出门就见宗泽正在走廊边凭栏远望,且眉头深锁,这是有多少疑问,才会结眉?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宗泽转过脸,笑道:“确实,若非虞姑娘这番话,宗泽根本就没有疑问,也没有烦恼。便是应了那句,无知而无畏,无知而无愁啊!” 听了宗泽这豁达的话,虞子湘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子,你有天雷哥的消息吗?”她自从知道,祝大侠是宗泽安排去追踪李玉晗的,放心不少,但是一直没有凤天雷的消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真是个不孝的女儿,心中只惦念情郎,父母亲突然离开,也不关心一下?”宗泽一副正经的模样调侃,在虞子湘看来像极了自己的兄长虞怀仁。 虞子湘被宗泽这话羞得满面通红,“公子教训的是,但是父母亲行事向来无差错,子湘自不必挂怀。” 宗泽原想引诱子湘推测父母亲的去向,没想到子湘竟毫无此意,没办法,便只好说了昨晚收到的信息,“他们应该是在延安府!” “没想到,这书逸先生测得这么准!” 闻言,宗泽也是吃了一惊,这书逸先生竟是方外术士?“测字?” “怎么,公子也懂测字?” “略懂皮毛!”易经于宗泽早已经熟烂于心,不过宗泽知道易学玄学还有许多东西,非是一本易经就能包含的,还有传闻中的《奇门遁甲》与《长生诀》都是非常神秘的,听说这两本书包含的更为广大,最厉害的是各种阵法,只是不知这位书逸先生会不会?qqxδnew “公子真是博学多才!”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虞姑娘谬赞!” 正在这时,前堂又是一阵喧闹,隐约传来王兴的斥骂声。 宗泽眉头蹙了蹙,绕过围栏,朝前堂去。 虞子湘也赶紧跟上。 却见迎面跑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子正是和光,女子则是同尘。 “公子,你家仆从小哥和神剑山庄的人打起来了!”同尘情急之下的语气显然是站在给他们房间住的恩人一方。 和光点头打了招呼,又侧身过去。 “师兄,快去告诉我爹,就说神剑山庄的人仗着武功高欺负恩公的仆从!” “嗯!” 宗泽听了同尘对和光的交代,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读者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他加快了脚步率先来到前堂。 这还了得!只见王兴左躲右闪,他面前的剑光忽明忽暗。 那持剑之人,与王兴差不多年纪,仗着手中有剑,毫无章法地乱刺乱砍,脸上挂着邪笑,他身后桌子边,另外三个年长点的,一个坐着,两个站着,都戏谑地看着两人纠缠着。 而这边,傅攘夷,魏锦华带着阿迪站在角落里,都显得非常焦急。魏锦华几番想出手相助,都被表姐拦住,“不可!” “表姐,他们欺负王大哥,你不心疼,我心疼!” 傅攘夷没想到表妹会说出这话来,稍一愣,手中差点松开,但形势不容多想,她迅速抓紧了魏锦华的手臂,道:“我们才多少人,他们多少人?如果事情闹大,我们肯定打不过他们,那是要吃大亏的!” 魏锦华也不知是力气没有表姐大,还是把表姐的话听进去了,也没有那么激烈地想要过去帮忙。 堂屋始终只有那么点大地方,王兴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已经到了墙角了。眼看着那剑影一晃,逼到王兴胸口,“铛!哐!”两声不同声响。一只碗撞到剑身一响,剑被震开。碗掉在地上二响,开了花。 那人脸色陡变,哪里还有笑容,只见他握剑柄的手,五指松了松,又重新握了握剑柄。 堂上所有人都看向后门处,宗泽站在一名小二哥旁边,小二哥刚收拾了碗筷并没有回后厨,端着托盘,躲在门外看热闹。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掷碗击剑的人一定不是小二哥。 神剑山庄四人正恶狠狠地瞪着宗泽。楼上走廊上站满了人,他们只看到碗撞剑,却看不到是谁掷的碗。 三位年轻女子一身华饰,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这四人。 而青云山庄六名小道士趴在护栏上向下看,惊蛰双眼眯眯,略带笑意,完全一副看戏的样子。 只听得有人说:“各位少侠都系名门正派,我家兄弟能与少侠切磋武艺,实乃三生有幸,只不过,这屋子里太小,哪是比武的地方,若真要比试,也得在外面,各位少侠且说是与不是?” 宗泽走近了两步站定,说这话时自有一种让人无从辩驳的气势。 那神剑山庄四名男弟子互相看了一眼,“好,苏师弟,你就去外头和他一战。我们倒要看看这闯江湖耍宝的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 “是,大师兄!” 王兴看了宗泽一眼,也不多言语,抢先出了门。 宗泽走到小二面前道:“小二哥,麻烦你把我们寄存的最长的东西取来,交给我那兄弟!”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好的,公子,您稍等!”小二哥将托盘放到柜台前。 掌柜的朝小二背后瞪了一眼,“多管闲事!”他说完就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小跑到宗泽面前,赔笑道:“公子,虽然我知道,这小公子受了欺负,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您看能不能劝劝他们,以和为贵?” 宗泽笑道:“掌柜的你也知道我家兄弟受了欺负不是,你应当去规劝他们才是!” 他说完便也朝客舍大门外走去。 掌柜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僵在当场。 虞子湘站在后面,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道:宗泽果然不只是个书生。 “掌柜的,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有钱?”虞子湘走过掌柜的身旁,也笑着问道。 魏锦华拉着傅攘夷,催促着阿迪,一起出去。 魏锦华走过掌柜的身边时,寒着一张脸低声道:“狗眼看人低!” 掌柜的是僵了又僵,确定已经挪不开脚了。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楼梯上又下来几人,是青云山庄的六名弟子。那惊蛰冲掌柜的笑了笑,并过来拍了拍掌柜的肩膀道:“掌柜的,这种好人你做不了,他们的话你别放心上!” 惊蛰同师兄弟们走出两步,他又回头来小声对掌柜的说:“别忘了交待后厨,我们的午饭要九块鱼豆腐,除了老头子给豆腐,其余每个碗里放一块,记得多放香辛料!” 掌柜的连连点头。 第272章 站队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泰来客舍门外是一条官道,西通庆州,东至延安,往太原府,雁门关多走这条路。 虽然平日不及直通汴京的河中府那条道人多,但这条道路近段时间来往行人也多了起来。 正值初冬,官道对面是一片没有麦苗的旱地,远远望去山丘下有几间新起的茅屋,此时炊烟正起。 王兴早已经站定在官道上。当神剑山庄那苏姓弟子提着亮晃晃的剑走来时,王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一张质朴的脸上有点不自在。 宗泽缓缓走到他身后站定,王兴顿时觉得有了靠山,挺了挺坚实的胸膛。 “不要给月儿丢脸!”宗泽拍了拍王兴的肩膀道。 王兴感到肩膀上传来宗泽手心的热度,那是信任的力量。 是的,之前在客舍堂上,宗泽并不是责怪王兴惹的祸,而是力挺他与那一群仗势欺人的小人打一场,讨回尊严。 王兴打心眼里敬重信赖这位大哥。 对面除了神剑山庄的四名男弟子,还有四名女弟子。他们八人站列有序,男女虽同一排,但男女之间隔开三尺,这与那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自小受教一般,行动举止都规规矩矩。 密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这让宗泽倍感怪异,这明明是一个武林门派弟子,却与那汴梁城里的官宦世家子弟没有分别。 宗泽想起书逸先生和虞姑娘都讲过,这些门派原是各国遗臣遗民,会不会本就是官宦世家呢? 想到这里,宗泽暗自好笑,这些人真是冥顽不灵。只是不知他们祖上是哪一位,在史册上有没有名号? 那神剑山庄的苏姓弟子耐不住,提剑往前一步。 “苏成河,你个下作小人,方才便仗剑欺人空手,现在还想如此?呸!算什么英雄好汉?”众人寻声看去,原来是青云山庄的惊蛰小师傅。 苏成河闻言,退了半步,道:“连惊蛰,你知道什么?我又没打算出手!”很显然他是在强词夺理,惊蛰立刻投上一个轻蔑的眼神。 “怎么?你们青云山庄想替这跑江湖的出头?”那大师兄凶神恶煞的模样,让青云山庄几位弟子虎躯为之大震。 惊蛰却不怕,也不知他是年少轻狂,还是艺高人胆大,竟然直接对着神剑山庄大弟子破口大骂起来:“是又怎样,就是看不惯你们神剑山庄仗势欺人的德行!尤其是你朱廷高,真是把你祖宗的脸丢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朱家祖宗也没什么颜面!这后半句,惊蛰是咬着牙咽了回去。这要是说了出来定是要给师父惹下不小的麻烦。 惊蛰骂罢,拉着原本只在客舍门边看热闹的立春师兄和谷雨师弟站到宗泽旁边。剩下的三位师弟,在惊蛰的眼神示意下也跟了过来。 可能是被骂到痛处,那朱廷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你们这一帮孙子,竟然吃里爬外,难道你们忘了,六大门派本为一体,一百多年都不曾改变过?”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谁跟你们这卑鄙小人一体?”惊蛰扭头不看对面,还“哼”了一声,明显是在故意气朱廷高。 宗泽不阻止,倒乐得有旁人替王兴撑腰,也不错。仟千仦哾 “谁是卑鄙小人呀?” 众人只听得声音,却不知是谁说的,这声音中寒意可比三冬河冰。 这边宗泽几人与青云山庄的小师傅们在对面人群中搜寻,是谁在说话,只见到对面八人脸上都是一喜。 “爹!”朱廷高对着空气喊道。 与此同时,泰来客舍门里站着四人,为首的是惠德道人,他黑着一张脸,死盯着弟子惊蛰,眼中似在喷火,“惊蛰,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 而神剑山庄八名弟子,男左女右让开一条道,出现一男一女,这二人都是五十多岁的模样,男子手摇褶扇,玄色锦缎宽袍,宽衣襟上金丝线绣的飞鱼,头上同样玄色锦缎方巾,儒雅又不失华贵。腰上挂着宝剑,剑鞘纹饰是龙凤,剑柄镶宝石。 那女子虽是半老徐娘,神情,行动始终端庄,娴静。腰上同样挂着宝剑,与她那温婉的气质十分不符。 惊蛰咬了咬牙,回到客舍门边。 身份证-伍陆彡74彡陆7伍 余下几位师兄弟也闷不吭声跟着回到客舍门边,与自己的师叔站在一起。 “朱庄主,别来无恙啊!”惠德道人连忙走到那朱庄主跟前,并哈着腰拱手打招呼。 朱庄主看了惠德一眼,又移开目光,冷笑着道:“朱某刚刚好像听谁说犬子是卑鄙小人?” 惠德道人讪笑了一下,额头上还渗出了若有似无的汗气。他还是抹了一把额头,道:“误会误会,我那师侄年幼无知,开罪少庄主。待我让他来赔礼道歉。” 老道士说完头也不抬就转身瞪着惊蛰,怒道:“孽障,还不快来给少庄主赔不是!” 朱廷高扫视了惊蛰一眼,眼中好不得意,等着惊蛰上前给他道歉。 惊蛰咬紧牙关,愤恨地回敬他一眼之后,又怨愤地看了师叔一眼,握紧拳头,缓缓上前,突然,他像是看开了,冲朱廷高讨好地一笑,恭恭敬敬地道了歉。 朱廷高却愈发趾高气昂,将惊蛰从头到脚数落了起来。 惊蛰一副好好先生样子,不停点头称是,还赔着笑脸。 宗泽叹息了一声,心道:“好一个能屈能伸的英雄,日后必定一鸣惊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时,店家小二才将用布裹着的长物扛来,小二哥一人扛着那不知名的长物,还有些吃力。 王兴眼睛一亮,连忙去接了过来,他拿起来倒是轻巧。 王兴解开裹着的那层布,露出银晃晃的长矛。 他捕捉到包括朱廷高在内的四名神剑山庄男弟子除了吃惊不小,脸色还越来越难看。 惊蛰却说:“咦,现在跑江湖耍宝的道具都做的很逼真哪!”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兴灾乐祸的神情,对面的几人都看到,瞬间又收了起来,并朝朱廷高严肃地道:“朱少庄主,这场比试算了吧,毕竟您也只是闹着玩的,这江湖耍宝的哪里是苏师兄的对手?” 惊蛰不知是什么意图,竟然劝阻神剑山庄放弃比试,可宗泽却不同意。 “哎~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我等虽是跑江湖的,但守信亦是江湖规矩,话既然已经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朱少庄主自然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 宗泽的话成功引起朱庄主的注意,他儿子当然不能落个言而无信之名。 “你们谁能跟本庄主说说,这是发生了何事吗?”言辞间尽是一股不可一世的威严,但是除了他神剑山庄的弟子和青云山庄的惠德老道唯唯诺诺之外,其余这青云山庄的小道士们和他们口中的跑江湖耍宝的人都冷眼相看。 朱廷高似乎觉得自己挺占理,转身看向王兴,昂首道:“父亲,事情起因是这耍花枪的小子胆敢觊觎我们神剑山庄的宝剑!”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对面一众人个个都感到意外,尤其是王兴,不禁怒火中烧,大吼:“简直信口开河,我如何觊觎你们的宝剑了?” 宗泽拍了拍王兴示意他不用生气,然后又对阿迪耳语了几句。阿迪笑着点头转身进了客舍。 “你若不是觊觎我家宝剑,为何鬼鬼祟祟窃听我师兄弟对话?” 此话一出王兴顿时哑口无言,他的确是听了宗泽的吩咐,在一旁听消息。 “怎就是窃听?你们在堂屋里头大明大白的说,我们是大明大白的听,而且你们仗着自己是名门正派说着自己门派的光辉事迹声音可是大着呢,谁个想听?我们还嫌污了我们的耳朵呢!”魏锦华可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尤其是王兴这老实坨。她的这张巧嘴,就连虞子湘都自愧不如。 “要打便打,管他什么理由,分出个胜负什么都解决了!” 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僧人,这僧人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手握八宝禅杖,往地上一杵,哗哗作响,地面被狠狠地扎了一个大洞。 都说僧善道真,这和尚看不出哪里温善来,反倒说话行动都透着一股暴戾之气。 “看什么看,洒家等了半天,就等着看你们打一架,磨磨蹭蹭!不似那站着屙尿的男人!” 第273章 矛与剑 “你是何人?”朱廷高见那大和尚甚是无礼,言语又如此粗鄙,心中厌恶顿生。 “小子,你管我是谁?我只是路过来看打架的,要是不打,我就进去吃酒了!”大和尚愤愤然,一甩袖子便要进客舍。 宗泽心下却是一喜,他知道这个和尚是谁了! “这大和尚似是那五台山文殊寺被禁于后山的罪僧!”惠德老道低眉顺目地轻声与神剑山庄庄主说道。 “嗯,老夫也看出来了!”这会子,老庄主竟然点头肯定惠德老道士的话,算是对青云门弟子惊蛰方才的不敬揭过了? 只是就在刚才,这神剑山庄老庄主面对惠德老道士的谄媚讨好还爱搭不理,现在突然就像很亲切的样子。 宗泽疑窦陡生,是什么让他这般忌讳,难道关键在这大和尚身上? 宗泽正要说话。 “这位大师说得没错,要打便打!” 首发:塔-~读小说。 客舍里,书逸先生领着和光同尘走了出来,一开口便道出宗泽要说的。 王兴手握长矛,他明显看到对面苏成河有些退却。 只见朱廷高不悦地推了苏成河一把:“怕甚?” 苏成河似赶鸭子上架,就着师兄推波助澜,咬着牙,举剑就刺。 他怎不知,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自己三尺剑如何是人家一丈长矛的对手? 王兴有了心爱的长矛在手,哪里还会怕? 才一个回合,苏成河便吃了亏。 王兴一矛刺来,苏成河连忙躲闪,哪知王兴志不在此,一抖手,矛头猛然弹起,一击即中,苏成河握剑的右手连忙捂住左肩。 王兴这一招正是在西夏天牢中,他的郡主妹妹教他的。王兴听了宗泽的话,没有用足劲力,否则这苏成河此刻也是非死即残。 书逸先生笑着抹着漂亮的胡须,眼中全是赞叹。 塔。读-小.说&~ap~>*~p。,完全.开@~源免费>.的网文小说*。网-站 “小哥好本领!”那大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书逸先生旁边,只见他提着酒壶,就着壶嘴喝了一口,“嗯,只有这等俊俏的功夫才好下酒!” “这些年,老夫最佩服空空大师,下酒不用菜,只要看着好功夫,便能喝个痛快!” “生平两大快事,喝好酒,看好功夫!哈哈哈!”大和尚又喝了一口酒,才道:“可惜,那小子这般不经打,一招也扛不住,害洒家没有更多下酒菜。” 朱廷高不顾师弟性命,还要推师弟上前,朱老庄主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丢人现眼的!你想干什么?”他算是给自己神剑山庄找个台阶下,才训斥了儿子。 朱廷高这才怯怯收手,并假惺惺询问师弟伤势。 恰在此时,阿迪捧着一物,宗泽二话不说,接了过来,揭开外面裹着的布,是他的剑。 朱廷高眼中喷火,这人这时取来剑,是想干什么? 那剑初见外观,亦是剑中上等,与自己手中剑不相上下,自己的剑只是多了一些珠光宝气。 朱廷高看了父亲一眼,父亲亦正冷凝对面那人。他身边这小厮功夫都这么好,他的武功也定非寻常。若是要打,只怕武功在所有弟子当中最高的次子朱廷高也不是对手吧。 书逸先生看着朱老庄主的神色一变再变,有些好笑。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 “老夫想,千月公子是会错了朱少庄主之意,此宝剑非彼宝剑也!”书逸先生淡笑着说:“既然朱少庄主希望公子觊觎他们镇派之宝,你便觊觎又有何妨?” “书逸先生,你!”朱老庄主面对这位老熟人一出面就与他神剑山庄作对,心中老大不爽。“本庄主希望你不要忘了,此次各大门派聚于此,是所为何事?” “你们各大门派聚于此,是所为何事,与我一介算命先生有何关系吗?”书逸先生冷笑道。 “你!”朱老庄主气愤不已,但书逸先生的话也让他无可辩驳,他只好借坡下驴,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就朝客舍里走去。 现在不管是与对面那年轻人比试较量一番,还是与书逸先生作无谓的口舌之争,都是非常有失体面的事,朱老庄主可不想在众多弟子和青云门人面前失了威严,且,还有一个死对头的大和尚。 众人也都陆续进屋,宗泽拦下朱廷高师兄弟四人,“愿赌服输,别忘了,道歉!”宗泽坚决的语气和不容反悔的眼神,让朱廷高退了半步。 朱廷高视线越过宗泽,搜寻父亲的身影,见父亲正在几步外,便急呼:“父亲…” 哪料朱老庄主头也不回,上了楼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朱廷高只好转身冲身后的三位师弟道:“道歉!”说完还嚣张地欲拨开宗泽的手臂,想要先行进客舍。 他哪里知道,宗泽反应快,朱廷高的才手伸过来时,宗泽挡住朱廷高去路手臂一个翻转,朱廷高拨了个空。 读者身份证- 这嚣张跋扈的少庄主还未来得及惊讶,那只手臂再次将他拦住。 宗泽近看这朱少庄主,与自己相仿的年纪,眉骨高悬,深眼窝,目光忽明忽暗,流露出一股子邪气。 而那近于纨绔子弟的少庄主此刻也在打量着宗泽,自觉一种气势压向他,少庄主不禁暗忖:昨日傍晚,怎会把这群人看成跑江湖卖艺耍宝的呢? 少庄主眼中突然泛出一抹得意的光,便道:“这位兄台,我与师弟们的确有错在先,即使没有这场比试,亦当恭恭敬敬向几位道个歉,只是在这门里门外道歉也太过随意,不如由本少庄主做东,让店家备些好菜好酒,我与师弟们再诚心诚意道个歉,兄台意下如何?” 宗泽并不想与神剑山庄有过多的纠扯,他也深知这嚣张跋扈惯了的少庄主并非真心想道歉,定是有什么陷阱,思至此,他谦恭一笑道:“少庄主,大可不必如此破费,我家小兄弟只要你们一句‘对不住’而已,这很容易?” 这少庄主原想酒桌上使些手段,败坏了他们的名声,便不用道歉,还占了理,那样的话,在青云山庄甚至天目派都不会失了身份,丢了颜面。哪知这人这般油盐不进。 毒计不成,这男人猛然拔剑,挥了过来,宗泽立刻撤手,转身,拔剑,挥挡,“当”,这一切一气呵成。 正是这突如其来的金属碰撞声,让客舍满堂客人,都投来目光。 “真好,又有下酒菜。哈哈哈,痛快!”空空大师拉着书逸先生坐在角落吃酒,书逸先生也不吃,就不断给大和尚的酒杯斟满。和光同尘却不知去了哪儿。 书逸先生看着这边两人卡在门口,已经拉开了架势,也不多看,瞄了一眼,依旧勾着嘴角笑着,两腮的几绺长胡须翘得很高,衬着他的面部更加宽阔。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边笑着边斟酒。 二人很有默契,都不说话,一个看着,一个听着。 后院过道口,一个妙龄女郎搀着一名中年仙姑,仙姑星冠束发,微带憔悴的白也难掩其姣好面容,眼角细细密密的皱纹布满沧桑,但眼中却是倔犟,灰色道袍,朴素淡雅,反衬托出她那瘦削的肩。看到她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众人心头都为之一紧。 而站在楼梯口,被四名女弟子簇拥着的庄主夫人正为少庄主与那公子打斗而没有上楼,偶然一回头,见到那位仙姑,为之一愣! 仙姑自然也看到庄主夫人,仙姑轻轻笑着远远地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神剑山庄庄主夫人还以点头招呼,便再转头看着二人打斗。 说来,这少庄主的武功比他师弟好太多!接连三个回合,都是平手。 宗泽看着少庄主剑法路数像极了昆仑剑,气势浩瀚,只是他没有剑气! 而少庄主也在分析宗泽的剑法,不仅少庄主,先前进了房间的朱老庄主,惠德道士和他的徒弟师侄们,听到响动都出来观看,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宗泽的一招一式。 或许他们是想从武功路数上寻找一个人的底细。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二人翻身来到院中,屋里所有人也心照不宣地跟了出来。 是游龙剑法?但又不是很像,游龙剑法飘逸灵活,这人使的剑法有时也飘逸,但是飘逸后又藏着各种凌利的杀招,这是游龙剑法没有的。 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剑法。 第274章 暗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宗泽与那少庄主又近身缠斗三个回合,仍不分上下,八个回合还未胜,父亲也在看着,只道是为他撑腰,,少庄主有些恼,认为客舍院子太小,束手束脚,便一个翻身又出了客舍。 宗泽也在心里担心,这神剑山庄的剑法招式明明就是昆仑剑法无异,没有剑气或许只是因为场地太小未有拉开距离,剑气不能施展,这出了客舍,可得小心应对! 再次出了客舍,王兴看着很焦急,小声跟虞子湘说:“不道歉就不道歉,他们那么多人,我们肯定打不过,要不让公子不要打了吧!” “王公子放心,公子应该没事,看他们的样子,没有一个是想挑起事端的!”虞子湘淡淡地笑着,心里却道:他们只会要更多的能人合作,毕竟至阴之气他们一百多年前合那么多人之力都未曾得到。 宗泽也逐渐相信,这少庄主的昆仑剑法当真是虚有其表,他根本就不会出剑气。 宗泽不想再与他多纠缠,决定出狠手,于是改守为攻,变虚为实,变慢为快,连读刺出三剑,却都是偏离要害一寸。 少庄主勉力扛下,还未站稳脚跟,就觉对手的剑像影子一样,闪了过来,这一剑直取少庄主左眼。不知怎的宗泽脚下停顿了下,又继续刺向前。 少庄主无法举剑挥开,只能躲闪。 宗泽再次变招剌去,而与此同时,宗泽手臂被什么扎中,一阵麻木,差点没握住剑。 少庄主见宗泽的剑没跟上,心中一喜,他的机会来了。 首发&:塔>-读小说 只见他举剑朝宗泽脖子抹去。宗泽因为手臂越来越麻木,不能举剑,只好躲开,少庄主紧追不舍。 宗泽知道遭旁人暗算了,他这样没法出招,已经无法取胜了,而这睚眦必报的少庄主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不重伤自己,定是不会罢手。 认输?宗泽从没想过这个词! 原本只是想通过这场打斗,看看这些人团结到了什么程度。 刚刚王兴与神剑山庄的苏成河打斗时,他看到青云山庄原本是六派之首,而惠德老道却要在神剑山庄庄主面前伏低作小,也要与神剑山庄同心合力。其余人却没有什么动作。这只怪苏成河太不经打。 “哐啷”一只酒壶击中了少庄主的手臂,然后落地。这一酒壶可真不轻,神剑山庄少庄主怀疑自己的手被砸断,哪里还握得住剑。 “大和尚,你暗箭伤人!”少庄主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用那只未被砸的左手指着空空大师,破口大骂。 “啪!”一个脆生生的巴掌落在一人脸上。 虽然不是打在少庄主脸上,却好比打在他脸上一般,说话声戛然而止。 神剑山庄庄主夫人怯怯地摸着自己的脸。看着面前自家男人~~朱庄主正黑着一张脸。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父亲,你这是干什么?”朱少庄主已经没心情埋会自己的手臂被砸,对于父亲突然怒气冲冲打地母亲,他心中有不小的震撼,“母亲做错了什么吗?” “啪!”少庄主的说音未落,脸上同样重重挨了一巴掌。原来,他才靠近父亲,父亲反手一巴掌又甩在他的脸上。 “若不是这位公子手下留情,你眼睛早没了!都是不知好歹!” 少庄主顿时愣住,忍不住用手抚摸在火辣辣的脸上。 客舍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神剑山庄的一众弟子都低着头,甚至都怯怯后退了一步。 空空大师没有口,只是朝宗泽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来。宗泽只觉得全身麻木不仁。 书逸先生知道宗泽困窘,便示意王兴去把宗泽扶过来坐下。 他看了一眼庄主夫人,一脸鄙夷,才伸手捉住宗泽的手臂,运劲逼出一支细如牛毛的绣花针。细看之下绣花针上的血呈黑色。 朱老庄主从夫人手中接过一只小药瓶,神色窘迫地走了过来,然后堆起笑容把药瓶递给书逸先生,又对宗泽说:“实在抱歉,贱内愚昧,让公子受苦了,还望公子莫要往心里去!” 书逸先生打开瓶子嗅了嗅,“是解药!”便取了两颗给宗泽服下。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无妨,相信夫人也是无心之失!”宗泽话虽是谦恭,语气却有不容忽视的威严,他说完之后又让王兴扶着自己站起,向书逸先生和空空大师行礼,表示感谢。 然后,宗泽让阿迪拿着自己的剑,请书逸先生和空空大师回后院。 虞子湘明白宗泽的意思,他不想接受朱老庄主的拉拢之意,便让傅攘夷魏锦华叫上王兴,自己叫上和光同尘都跟着宗泽回后院。 朱老庄主顿时满脸阴鹜。 “依贫道之见,朱庄主你大可不必如此!”惠德道长悄悄站到朱老庄主身边道。 “惠德道长是有何高见?” 于是二人也相邀上二楼。 朱老庄主经过夫人跟前冷声喝道:“杵着做什么?你不是和幻云掌门妙星师妹是好姐妹吗?也不知道去打个招呼!” 庄主夫人方才吃了一巴掌,现在还在怯怯发愣,又被这一喝斥,才渐渐清醒,顺从地走向坐在角落里的幻云掌柜的门。 幻云掌门显然有伤在身,但她仍是笑着邀请神剑山庄庄主夫人同她一起回自己房里叙旧。看来她们的关系也真的是不一般。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神剑山庄的一众弟子也不敢打扰夫人,与夫人打了声招呼就跟少庄主上了楼。 大堂里惊蛰几兄弟像是局外人一般,此时师叔忙着与朱庄主商量大事,没空管他们。惊蛰又鼓动几个师兄弟去后厨弄吃的。 厨房大约是忙不过来,有这几个小师傅主动要帮忙,掌柜的可高兴了,只要不把他们吃肉的秘密透露出去就好嘛! 像是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整个客舍一片狼藉,几个伙计匆匆收拾起来。 这时一个身后背着一个箱子的年轻人站在门外,一脸拘谨的样子。 掌柜的只看了一眼,便知是个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家伙,但是怎么说老鼠肉也是肉,积少也能成多嘛! 于是他冲伙计使了个眼色,一个伙计连忙迎了上去。 很快伙计连拉带扯,把这年轻人请进客舍。 掌柜的听那惊蛰小师傅讲过,客舍这两天怕是客房比较紧张,估计还有许多朋友没到。 掌柜的只好紧着安排,把年轻人安排住在后院角落里一间长年没人住的房间,屋里十分简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年轻人怯怯问了伙计:“这间房多少钱一晚上?” “这个便宜,纹银一两!” “这么…贵?”年轻人捏了捏钱袋子,羞怯地道。 “大哥,我们掌柜的也是为您考虑,才给您开这个最实惠的房间!”伙计也知道来的都是有些本事的人,也不敢得罪。就算是人家再憨厚老实,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欺负的,况且这个年轻人除了憨厚老实,个头却很高,站在这伙计面前,让伙计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那就先这样住两个晚上吧!”年轻人有些无奈,摸着口袋中唯一的二两纹银,还是决定先住下来,毕竟师父交代的事情很重要。而这家客舍是大家约定的地点。 整整一个下午,客舍中相安无事,空空大师却突然要离开。 宗泽不解,来这里的人不都是等至阴之气的出现吗?难道有人是不为这吗? “听说至阴之气是天下最强悍的功夫,至少可以够大师喝一顿!”宗泽笑着道。 “哈哈哈,这四个字也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敢这么直接说出来!”空空大师还是决定离开。 书逸先生对宗泽说:“随他去吧!不是每个人对那东西有兴趣!”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说话间,空空大师也没了踪影。 第275章 仇人相见 入夜,泰来客舍出奇的平静。 “叩叩叩!”虞子湘狐疑打开门,没想到是母亲笑盈盈看着自己,父亲跟在母亲身后。 同尘稍微起身问了句:“虞姐姐,那是谁?”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虞子湘笑着答:“我的父母亲!” 同尘连忙礼貌问候了声。 虞衡岳夫妇生怕打扰了别人,只轻声夸赞了同尘,并叮嘱二女早点睡,便回房间睡了。 之后,夜静得不寻常,就连白日呼啸的北风也没有吹来。 天似乎很快就亮了。 窗外隐约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宗泽意识到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一大早可能是店家伙计开始忙碌着生火烧早饭。也有可能不是…… 脚步声是从前院传来,而且只有一阵,就再也没听到。 直到——“生火!”不知是掌柜的还是庖厨一声吆喝,而后,有人低语声,渐渐说话声多了起来。 没多久,有人敲门!外面传来魏锦华的声音:“王大哥,公子!我们帮你们要了些炭火!”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听魏锦华的口气,她的表姐也在她身边,所以,宗泽装作没听见,继续睡着,等着王兴去开门。 果然,王兴似受宠若惊的模样,忙不跌去开门。 门一开,一片白得耀眼的光投进屋里,“好大的雪呀!公子,你快起来看呀!” 宗泽不应,心道:这臭小子,你倒是快些打发她们二人回去呀! 王兴转头时,正看着宗泽掖了掖被子。 傅攘夷探着头看了一眼,知道宗泽装睡,约摸是不想看着自己。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只是和王兴说:“王大哥,你们都是来自南方,那里没这么冷,定是不习惯,会觉得特别冷,我们北方都是要在这个时候备上炭火的,否则的话,很容易染上风寒!” “是啊,王大哥,炭烧的差不多就到掌柜的那里要加炭,你们要是还没睡够,可以再睡一下,我们再去给其他几个房间送炭盆。” 阿迪看见炭火,高兴的一骨碌爬起来,坐在火盆边,把桌上的茶壶往火盆上一放。 “快关门,快关门!”阿迪嚷着。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魏锦华和傅攘夷还未走开,听到阿迪突然的汉话,相视一笑。 二女冒着大雪匆匆穿过院中青石板铺的小路。 大堂中冷冷清清,掌柜的裹着厚厚和裘皮大衣缩在柜台后面,双手抱着一只精致的小炭匣子,看着账簿,时不时用笔记一下。 在门口,魏锦华和傅攘夷拍了拍身上的雪。 掌柜的连忙招呼二人上前,递上炭匣子,“快捂一捂!” “掌柜的,给我们多订些炭,让小二哥隔上个把两个时辰给我们那几个房间添一些炭!” “好嘞,我马上就吩咐下去!哎,还是我们北方人知道怎么对付这大雪天儿。”掌柜的边和两位姑娘说着话,边盘算着等一下让伙计们每个房间去询问一番,用不用炭火。这可又是一笔收入。 正在这时旁边的楼梯上匆匆走下来两人。 脚步声引得魏锦华和傅攘夷扭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是看到那其中一人的脸,一条新疤从右耳朵下边的腮帮子到鼻翼上,使得原本扭曲的脸,显得更加狰狞恐怖,而此时,他站在楼梯中间,不上也不下,正盯着魏锦华,他的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魏锦华认出这人,这人脸上的疤是她划的!她立刻后退了一步,一摸腰间,才想起她的剑放在房间了。 掌柜的知道不妙,连忙取回自己的炭匣子,蹲下身子,躲在柜台里面。 傅攘夷也认出这疤面男人是那天在西夏梁府外与左进年一起想掳走西夏太子的一个金令卫,被表妹削的满身伤。这次狭路相逢,自己与表妹都没带兵器,不一定讨得到便宜。傅攘夷又目光越过他们,他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人吃过魏锦华的亏,此刻仇人相见,除了眼红之外,大约心中也发怵。 另外一个男人不明白同伴为何突然变了脸色。“没见过女人么?犯得着盯着这么个又干又瘦的小丫头看?”那男人瞄了魏锦华一眼,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那疤面男人不反驳,深吸一口气,壮起胆翻过楼梯扶手,避开魏锦华,然后飞快冲出客舍。m 其实疤面汉只是太过恐惧没注意到,魏锦华不仅没有兵器在手,表姐也是死死拽着她,不让她冲上去。 魏锦华挣脱表姐的手,心有不甘地冲到门口,看着雪地里两串脚印,很快就被刚落下的大朵大朵雪花覆盖,气得她直跺脚。 “你拉着我干什么?那男人又不是我的对手,你没看到,他都吓破了胆吗?”魏锦华气呼呼地冲着表姐喊了起来。 傅攘夷也不和表妹吵,只上前拉着表妹:“有什么话回房再说!”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虽然傅攘夷看着文弱些,但力气比魏锦华大,而且看得出来,她有些气闷,拉表妹妹的手不自觉重了些。 魏锦华没有防范,竟被表姐拽着一路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院房间去。 “你去和公子说这情况,看他是不是也说你鲁莽了!”傅攘夷把魏锦华推到梅香间门口,自己却气呼呼转身离开,猛地推开她们的房门,然后用力关上房门,往炭盆前一坐,眼睛便死盯着炭盆里火红的炭。 魏锦华以为自己惹恼了表姐,这会子倒有些手足无措。 大约是二女的动静有点大,还未等魏锦华想好要如何和宗泽说起刚才的事,王兴便从里面开门。 王兴见魏锦华一个人站在外面,风吹起鹅毛大的雪花穿过走廊,都落在小姑娘身上,而她还在想着什么,一副有话要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让王兴心生怜悯。 “快进来烤火,别冻坏了!”王兴伸手去拉小姑娘进来。 阿迪贴心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魏锦华。 魏锦华捧着茶杯环顾房中,两张床上的被子都已经叠放得整整齐齐,宗泽却不在房中。 “你找公子吗?虞大侠夫妇昨夜回来了,刚刚过来把公子找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首发&:塔>-读小说 “啊,那我等他们商量完了再说吧!”魏锦华说着起身告退,她心里想着表姐刚才的一举一动,不免有些担心。“表姐不开心,我得去看看。” 王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傅攘夷是因再一次被宗公子无情拒绝而伤心呢。毕竟傅姑娘那么柔弱。 “我和你一起去安慰安慰她吧!”王兴说着也同魏锦华一起来到隔壁房间。 敲了半天门后,傅姑娘才轻声说:“门没栓,进来吧!” 魏锦华和王兴都憨态可掬地笑着喊: “表姐!” “傅姑娘!” 魏锦华是因为愧疚,想了半天,她终于也想明白了,这两个金令卫突然出现在这里定是李玉晗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怎么应对,这必须得禀告公子,他好拿主意,自己冲动行事只会坏事。表姐拉着她是对的! 王兴自然是想劝慰傅姑娘,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这么傻笑着打了声招呼。 “傅姑娘,你是个好姑娘,不仅生得楚楚动人,人又聪明,还能干,将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的…”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魏锦华不客气地投给他一个大白眼,他这不是专挑人痛处戳吗? 傅攘夷自然也明白,王兴是觉得她在宗公子那里屡屡碰壁,心中难免不好受。 只是她早就知道她对宗公子的这份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作好了心里准备,所以现在她并不是因为这事而觉得委屈。也许宗泽对自己的冷漠是导火索,才使得表妹的蛮横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一阵阵孤独感侵袭了她的神志。 她抬头见表妹面对自己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也就不再计较锦华表妹刚才对自己的蛮横无理了。便拉过表妹坐在自己旁边煮起茶。 王兴见傅攘夷对自己不理不睬,就知道她心里对宗公子愈加执着。想想往后,她若是得知郡主妹妹与宗公子两情相悦,肯定会更加难过,于是他也不管傅攘夷能不能接受,也不在乎傅姑娘几乎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狠心,一咬牙就说:“嗨!傅姑娘,我就跟你说吧!宗公子与郡主妹妹已经定了终身!” 傅攘夷缓缓扭过头来看着王兴,她完全不相信。 但在王兴的眼中,她找不到一丝一毫说谎的意思。 好不容易才被炭火烤热的空气,此刻却凝滞了起来,一阵阵刺骨的寒冷。 好半天,傅攘夷才冷冷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看着傅姑娘原本柔柔弱弱,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样子,陡然就变得冷若冰霜,不让人亲近的模样,王兴心里一阵阵刺疼。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他默默离开房间的时候,竟然也有一点恍惚。 第276章 左右逢源 魏锦华心中却更不是滋味。 她拨弄着火红火红的炭,好让火烧得更大一些,兴许就没有这么冷,心也没有这么冷。 幽幽地,魏锦华突然低笑道:“表姐,其实我觉得王大哥真的很好,而且他才是手刃了你杀父仇人的人!” “可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傅攘夷喃喃道。 “可是江湖儿女,一诺千金!”魏锦华突然有些生气了,说的话生硬了些。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表姐迷茫地抬起头看向表妹,想了好半天,似乎是走出了这感情的迷局,淡然地笑了,摇头叹道:“我们姐妹俩都像个傻子,我为了宗公子浑浑噩噩,你何尝不是为了王公子迷失自我?” 魏锦华愣了一下,才撅起嘴道:“我明明就很清醒的!我只是想履行我们当初的诺言。” 表姐扑哧一下笑出声,并且点了一下表妹那撅起的嘴道:“那好,如果我履行诺言嫁给王兴,你到时候别哭哦!” “我哭什么?我们的诺言是一起嫁给他!” 里面姐妹二人突然就有说有笑,似乎之前的不快都是前生的事。 而外面,王兴听到里面姐妹俩的对话,脑袋一阵嗡嗡作响,他忍不住掰着手指头,来算算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俩突然就在说同时嫁给自己? 他突然慌了神,这姐妹俩是在给自己开玩笑吧? 或许是怕打破了这美好的梦境,王兴悄悄回到房间。 他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神色有多么不对劲。 “这是茶,这是茶!”阿迪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汉话来喝止王兴。他这是发什么疯,竟然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又分别浇到炭盆上。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然后就滋生了一屋子的白烟,王兴才从美梦中醒来,当然是被呛醒。 宗泽回来的时候,浓烟还未完全散去,但是炭盆里的火都已经熄灭,好在炭是干的,阿迪端起炭盆正准备去隔壁房间借火炭。 “怎么啦?”宗泽看着这情形,实在猜测不出发生了什么。 “公子还是问王大哥吧!”阿迪端着炭盆就出了门。 王兴想着早晨的时候,傅姑娘还执着于宗公子,现在就和表妹商量一起嫁给他王兴,他怕是真的做梦吧,便也不好意思把刚才的“梦境”说给宗泽听,只是看着宗公子一顿傻笑。 搞得宗泽更是一头雾水。 倒是阿迪去隔壁房间借火炭,顺道告诉傅姐姐和魏姐姐,宗公子从虞大侠那里回来了。 魏锦华与表姐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般的同时起身,与阿迪一道来到梅香间。 宗泽见到傅攘夷自觉保持距离,尽管大家围在火盆旁,宗泽还是坐在阿迪旁,既不与她邻座,也不与她对座。 可是不一会儿,却发生了一件让宗泽大跌眼镜的事。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王兴厚着脸皮挤在魏锦华和傅攘夷中间坐着,并殷勤地为二女倒上茶。 令宗泽最不解的是:傅攘夷只是羞涩地挪了挪身子,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嫌弃厌恶王兴。 阿迪却在看到王兴往杯中倒茶时说了句:“又是两杯茶,才烧起来的炭火,可别再浇灭了!” 宗泽只知道这三人有问题。 魏锦华心头却像是了了一桩大事,与王兴和表姐都相处的很自在。 坐定之后,又喝了甜丝丝的热茶,魏姑娘便向宗公子说起在大堂中遇到了两个金令卫。“公子,你道那金令卫是谁?” “是谁?”宗泽自然是猜不出。 “就是那次在西夏梁府外被我削惨了的那个人!” 宗泽见魏锦华那得意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好笑,果然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他细细考究了一下,才道:“以前还道这金令卫是的老金令主李元昊的人,但现在我思前想后才发现,这李玉晗才是金令卫的真正领导者,从月儿第一次护送李秉常回去,与梁氏勾结的便是他李玉晗,左进年只是一个幌子,李元昊也是他孙子李玉晗的一步棋。”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几人听了宗泽的话都是惊呆了。这些他们从未想过。 “这李玉晗比起他的爷爷李元昊只怕更加不容易对付!若是让他得逞,当了西夏皇帝,这天下焉有安宁?”宗泽带着铁枪会与金令卫斗了十几年,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现在我们已经很被动了!”宗泽又说,“若不是虞夫人一路相照应,我甚至没有发现,李玉晗已经布了一张大网,这张网就是利用至阴之气和嗜血剑。” “这也不能怪你!”门突然被推开,是书逸先生。 宗泽想到他还并不清楚书逸先生背景立场,而书逸先生能悄无声息的在门外,听他们说话,自己毫无知觉,心里不由得一阵惊慌。 “公子不必惊慌,老夫此次前来,是受人之托,与公子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书逸先生关上门,也围到火盆边上来,把手伸过来烤了烤。 宗泽见书逸先生完全没有昨日清晨的疏远,难道是这一场大雪的缘故?显然不可能。 书逸先生见这后生还在费心思考量,大约是在揣摩他这老头前后的变化,“公子是在揣摩老夫的变化是何故?” 宗泽笑而不答,算是默认。 “公子能告诉老夫,你昨日使的剑法来历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这…”宗泽有些为难,这套七星剑法是月儿根据他的使剑习惯自创一套适合他的剑法,这来历说出来老头会信吗? “神剑山庄的人和青云山庄的人都不认识你这剑法,老头子我却认识,而且见空空大师昨日的样子,他也见识过。你使出来的威力还不够大,那个人使的才厉害。”书逸先生眼含笑意,缓缓道来。 听闻此言,宗泽心头止不住一阵狂喜,问道:“先生见过她?难道是受她所托?” 书逸先生笑着点头,看来,他也没有看错,这两人的确是天命所归,亦是天定的一对儿璧人。 “她希望老夫出面阻止这一场浩劫!”书逸先生叹了口气,道:“以老夫这点微末的本领哪能堪此大任?” “可先生还是来了!” “嗯,因为老夫看到那人身上的正气!”书逸先生看着火红的炭火,似乎透过火光,他又看到那姑娘刚强坚定的眼神,还有那眼神后面是一颗仁慈又智慧的心。 宗泽自然是认同先生的话。 “现在又看到公子身上的凝聚力!”书逸先生喝了一口热茶,然后凝视宗泽。 “先生过誉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那依先生之见,李玉晗此举,我们该如何应对?”宗泽突然就这么说,像打哑迷,王兴与傅,魏姐妹俩都听得云里雾里。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公子是指这些名门正派接下来的举动?”书逸先生虽有看法,但久居世外,沈清月与他只是简单禅明至阴之气与嗜血剑之事,其余都是靠他这一路的见闻和推测,此局关系国之运势,百姓万民之福祉,天机不容窥视。即使是他有武侯之神,也不得不顺几分天意。 “如今看来,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此次聚于此,也定是李玉晗召集的吧!” 书逸先生看了看大家,道:“适才听公子提起虞夫人,可是那潇湘虞氏夫人?” 宗泽疑惑,书逸先生这是算出来的吗?“正是!”然后,宗泽等着书逸先生的后话。 书逸先生却说:“快,麻烦这位小哥去请虞大侠夫妇前来,我们当一起商议这件事!” 王兴等到宗泽点头,连忙去请虞夫人。 “二十五年前,金令主也曾召集过这些名门正派一次!”书逸先生不由得想起二十五年前的事。 “当时金令主煞费苦心告诉他们至阴之气出现,并承诺只要这些人帮他夺回西夏帝位,他就将至阴之气拱手相送。” 虞衡岳夫妇也不做作,很快就来了。他们未进门就听到书逸先生讲二十五年前的事,无疑是勾起他们的回忆,这些陈封已久的往事,随着最近发生的事,却越来越清晰于脑海中,甚至就像昨天才发生的。 宗泽却第一次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心中也不免感慨起来。“没想到,李玉晗把金令主的这一局棋重新布了一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不同的是李元昊失败了,李玉晗却成功了!”虞夫人忍不住道。 第277章 止不住血的伤口 “这位客倌,你真的不要炭盆吗?”小二哥看着这大高个子年轻小哥冻得双手通红,还流着清涕,指定是冻坏了,可他坚决不要炭盆,这要是冻坏了,可怎么了得。 “呵呵,谢谢小哥挂心,当真不需要!”年轻人窘迫极了,但是他真的不能瞎花销,这师父让他找的人还不知在哪儿呢,身上的纹银已经只剩下几两了,当真像师父说的:“徒儿呀,你这么老实巴交的,这次出山,唉,到了最后,可别是沿途乞讨回来噢!” 要是真能乞讨回去了也算罢。只怕他到时候拉不下脸面,不好意思行乞到是真的。他这样想的时候,全然不知自己的脸上满是酸楚的沮丧。 “唉,你这要是冻着得了风寒可怎么办呀?”小二哥就怕遇到那样的麻烦,到时候莫说是这客倌自己损失治病钱甚至丢了命,还要连累客舍倒霉,赔钱不说,还会坏了店家名声,掌柜的定会要这几个伙计扛一些责任的。 “呵呵,没关系,我是大夫,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啊啾!”年轻人还没说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赶紧从背箱中取出一粒丹药吞了下去。又过来对小二哥说:“看吧,我真的是大夫,药到病除的大夫,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小二哥没办法,只好叮嘱年轻人把门窗关严实,并从旁边的空房中取来一床厚被子给他。 年轻人一阵感激涕零。 “不用谢我,你只要小心谨慎些盖,别把这被褥弄脏弄坏就是。” 好人啦!年轻人开始怀疑师父说的人心险恶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遇到的明明都是好人嘛!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午饭时,年轻人又开始犯愁,总归是要吃点啥,不然真的扛不住,正要出门去看看,迎面匆匆来了一人,正是那好心的小二哥。 “客倌,听您说自己是大夫,前面有位客倌生病了,正准备请大夫,我向那位客倌推荐了您,快跟我去吧,总能挣个诊金,换些炭火取暖总是好的!”小二哥嘴巴像放炮仗一样,一口气说完就来拉年轻的客倌,显得有些急。 “那太感谢小二哥了。”年轻人顾不得腹中正饥饿,连忙取来自己装满诊具、丹药的背式医箱就跟着小二哥去了。 “牡丹园”门口,神剑山庄的朱廷高与一个女弟子站在走廊边,似乎是在看热闹,天目派的几个女徒弟个个愁眉不展,有人甚至急得直跺脚,道:“师父的伤口明明昨天已经止住了血,今天怎么又裂开了,血也止不住了。师叔也说伤口没有毒,应该很快就能愈合的,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师父又没有运功,只是缓缓走了几步,不至于牵扯了伤口吧?” 大家看到小二哥领来一个衣着单薄,双手被过大的袖子遮住,因为被寒风吹过,嘴唇成了紫色,走过来的时候,看他在微微发抖。 经过朱廷高跟前时,这位自认为尊贵的少庄主见这年轻人这般寒酸,忍不住嗤笑。 年轻人顾不得这些,听了几人的议论,知道是外伤流血不止之症,他已经开始在心中作打算用何种止血药。 天目派的女徒弟见这大夫这么年轻,有些怀疑。但是考虑到这大雪天,小二要是去外面请大夫,来去得花不少时间,师父的伤势严重,不能等。这大夫再年轻止血应该是可以的吧。 “大夫,请跟我进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小二怕出了事,他还是看着点为好,所以也等在房外的走廊上。 年轻的大夫被领到床边,只见一位夫人和一位道姑轮流用白布条子缠住床边一条受伤的纤臂。 “大夫,为什么我们用的三七都止不住血?”惠德道士从门边跟过来,连忙对大夫说。 “三七都止不住?”年轻人并没有很惊讶,他很快想到最近师父教他的一些,其中有一种是认一种剑伤,这种剑原本带着邪气,被这种剑所伤,伤口很难愈合,其主要原因是这剑上邪气过到伤口上,令伤口始终如花朵一样外绽。 “可不可以让小生看一下仙姑的伤口。” “这是应该的!”幻云掌门不顾师妹妙星仙子和闺中密友神剑山庄庄主夫人的阻拦,自己便动手将渐渐被鲜血浸透的布条扯开。 妙星仙子没办法,怕她牵扯了伤口,流血更多,只好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布条。 原本被束紧的伤口似乎是合拢的,布条一解开,伤口就渐渐向外绽开。 “伤到仙姑的剑是一柄邪剑!”年轻的大夫不加思索的说。 惠德道人瞬间绷直了身子,厉声道:“年轻人,不要信口开河!”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么个年轻人竟然能看出这些。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老实的年轻人吓得低下头,窘迫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庄主夫人抬头看向年轻人,温声道:“小哥不要怕,说说看你是怎么仅凭一眼就看出是邪剑呢?你能不能看出是什么样的邪剑呢?” “小生知道的邪剑只有三种,一种是蛊剑,可令受伤者人像中蛊一样难受,一般是苗人才会用,一种是毒剑,这种毒并不是焠在剑身上的毒,而是这剑经过特殊方法锻造的,在人身上留下伤口不流什么血,却痛得要命,像烈火在伤口上炙烤,而最后一种,伤口几乎感觉不到疼,却始终外绽,且血流不止是曰嗜血剑!”qqxδnew 妙星仙子一愣,这年轻人不一般,只看一眼伤口便知是被邪剑所伤,甚至还知道得这么多种邪剑,这世上能有几人知道这?就连她们这些武林顶尖人物都不知道这些呀。“不错,伤师姐的剑的确是泛红光的嗜血剑!” 大家都愣了半天,惠德道长总算是“心服口服”,眯着本就小的双眼笑着道:“那就请神医速速伸以援手,助幻云掌门脱离苦海呀!” “是啊!神医请!”庄主夫人和妙星仙子赶紧让开,请年轻的大夫上前为幻云掌门医治。 年轻的大夫小心谨慎地从医箱中拿出一套诊具,并怯怯地朝妙星仙子道:“小生需要一些开水,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哪位姑娘去打一些来?” “神医有什么须要尽管开口,不麻烦。”妙星仙子说完就吩咐了下去。 一名女徒弟很快端来一盆开水。大夫用一只洗净的碗,取出一个蓝色小药瓶,熟练地拔下瓶塞,倒了一些粉状白声药物在碗中,又兑了些开水。他放回药瓶,又取来另一个黄色药瓶,同样拔了瓶塞,倒了一些透明液体药物进去,再将一根细细的绣花针穿着一根黑色线放进盆中,回头又一只镊子,夹起一团棉布放到水中醮湿,他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幻云掌门道:“仙姑,小生现在要为你去除去伤口上的邪气,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 “无妨,请神医上手!” 首发&:塔>-读小说 大夫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伤口,并把伤口外面的血迹也清洗掉,洗过之后伤口流血的便止住了。 妙星仙子见此情况,松了口气,师姐幻云掌门虽然疼得一身汗,但是不流血了,她觉得总算是值得。 大夫放下擦伤口的棉布,又用镊子夹起那根线和针放到碗中,最后干脆把双手放到盆里洗了洗,原本冻得通红的手也渐渐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的手,看起来灵活许多,他快速取出针和线,走到床边。 “神医是要缝合伤口吗?”妙星仙子和神剑山庄庄主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妙星仙子终于忍不住问了大夫。 老实的大夫没察觉到房中的几人包括床上的幻云掌门,四人脸色都变了,他未加思索就点头称是。 妙星仙子还要追问,庄主夫人却抓住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摇了摇头,暗暗制止了她。 大夫用他灵活的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幻云掌门手臂上的伤口缝合,这回幻云掌门没有感到疼痛。她知道这针线浸泡的是五石散。 伤口缝好后,年轻人又见屋中炭火正旺,便用镊子夹了一只还没燃尽,还闪着火焰的火炭。放到一只碗里,用另一只碗扣住,很快炭熄灭了。 他快速取来药杵把木炭捣碎,然后端到床边,眼中突然非常严肃地道:“仙姑,这次会很痛,你要忍一忍,用火龙肝的话,过了今夜伤口便可愈合大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幻云掌门果然是女中豪杰,仍是一声不吭,待到滚烫的炭母全部按在伤口上后,幻云掌门依然咬着嘴唇,双臂紧握成拳头,额头上的汗珠滑落到两鬓,浸湿了满头乌发。 炭母逐渐冷却,缝合的伤口很快收水消肿,也更加紧合一些。痛感也慢慢消失,幻云掌门才松开了牙关和拳头,并且长吁了一口气。 弟278章 诊金的事儿 幻云掌门让师妹妙星仙子取来重金作为诊金。 憨厚老实的年轻人看着这么丰厚的回报,心里喜滋滋的,终于可以不用靠乞讨回家了。 妙星仙子送他出了门,不忘再三感谢。 出了门之后,小二哥连忙迎了上去,悄悄说:“怎么样,够买些炭火取暖吗?今天晚上会很冷的!” “嗯嗯,够的,小二哥,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的举荐,在下恐怕要挨饿受冻了,说到挨饿受冻,才发现我现在是又冷又饿,小二哥能先帮我送一碗面到房里吗?” “当然,你先回房等着,面条和炭火都给你送来!”这热心肠的小二也兴高采烈地一路小跑开了。 首发&:塔>-读小说 年轻人背着诊箱边走边将这锭能让他活命的银元宝往怀里塞。 突然一双手捉住他的肩膀,并将一只大爪子伸进他怀中衣兜里,摸出才放进去的银元宝。 年轻人有些呆愣,不明白这人是何意,只大声喊了起来:“这位兄台是干嘛,为何拿走在下出诊所得?” “出诊所得?你是穷疯了吗?竟收这么多诊金?这可是二十两!”朱廷高单手揪着大夫的衣襟冷笑道。 大夫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这人真的是老实,他竟然觉得自己理亏,反而这从他身上强行搜去银锭子的人说得有道理,低下头小声道:“是啊,只不过举手之劳,二十两确实太多了。” 朱廷高从怀里摸出二两碎银子放进这年轻人怀里,并邪笑道:“这二十两我就替你还给幻云掌门!” “那,那,那就有劳兄台了!”年轻人甚至还朝朱廷高行了一礼,表示感谢。qqxδnew “嗯,你去吧!”朱廷高没想到自己原本想找些乐子,这人竟然这般愚钝无趣,便打发他离去。原来是个傻子!朱廷高看着这年轻大夫怯怯懦懦的背影,暗搓搓的想。 傻子大夫才走出几步,突然从边上走来三个人,其中一人拽着傻子大夫,愤慨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傻,你治病救人换得诊金,再合理不过,怎么随便让人夺走属于你的钱财!”惊蛰恨得牙痒痒。 惊蛰拉着傻子大夫再次来到朱廷高面前。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朱廷高微仰着头,眼帘半闭,对于惊蛰愤慨的眼神视若无睹,甚至有些轻蔑。 惊蛰见状,反而不再愤怒,只笑着道:“怎么,朱少庄主一向阔绰,开销那叫一个爽快,敢情平日酒菜之资都是这般巧取豪夺而来?” 一旁的立春和谷雨也连忙附和着。 朱廷高瞄了瞄三人,冷冷道:“要你们多管闲事?” “呵,这闲事,我惊蛰今天就是管定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管?”朱少庄主只觉好笑,据说青云山庄的这一代里没有几个武功高的,还是今年春天,青云山庄全部弟子考核,父亲还受邀去观评,父亲回来时百般嘲笑,还说自己神剑山庄已经远超青云山庄,青云山庄应该准备让出第一门派之名呢。 “朱少庄主,你,敢跟我们一起去找幻云掌门吗?” 朱廷高没想到惊蛰不打算跟他动武,来这一套?他又不是傻子,他干嘛要去找幻云掌门,那房中不仅有幻云掌门妙星仙子,他神剑山庄庄主夫人和青云山庄惠德道长也在。 虽说这几人他都并不在放眼中,但是这事要传到父亲耳朵里,父亲就算也不太看得起这些人,但是昨天父亲那两个巴掌说明父亲现在是想拉拢这里所有人。 朱廷高想到这里,瞬间就变了脸色,并亲热地道:“哈哈哈,三位师弟,误会误会,哥哥我只是跟这位兄弟开个玩笑而已!”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惊蛰知道朱廷高的心思,怕是想让朱廷高再挨一巴掌是不可能的了,三人也不再纠缠,惊蛰也学朱廷高的语气道:“那么哥哥就把这位大夫辛苦挣来的诊金还给他吧!” 朱廷高转念又一想,若是就这么还回去,岂不是让这惊蛰三兄弟觉得他是怕了他们三人?于是他又说:“这位兄弟大约也没有吃午饭,你们三个估计也没吃,正好我也没吃,不如我们一起去叫点好菜,天气这么冷,喝点小酒驱驱寒,怎么样?” 惊蛰怎么会相信朱廷高此刻会老老实实请人吃酒呢,他也和朱廷高一样笑问:“怎么朱少庄主做东?” “当然!”朱廷高爽快答应。 “那好,你先把银锭子先还给这位小大夫!”惊蛰怕朱廷高以吃酒的名头花销了这锭银子。 立春和谷雨也有这种担心,难怪这三兄弟感情这么好,不管是行侠仗义,还是去“偷鸡摸狗”,他们的想法都是大同小异,这叫三兄弟一条心。 “三位师弟,放心,我朱廷高说话算话,这样吧,我把这二十两银子放到我家莲儿手上,吃完酒就还给这位兄弟!” 这时一直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傻子大夫,不停摆着双手,却被众人无视,这会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急道:“在下刚刚叫了一碗面,就不去吃了。二十两银子也实在太多了,我若要了,岂不是贪心不足?还是麻烦这位朱兄帮忙还给幻云掌门吧!” 惊蛰三兄弟被这话差点噎死,这人怎么这么傻? “真是个傻子,我来问你:你方才怎么救治幻云掌门的?”立春忍不住问。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在下刚才只是清洗了伤口上的邪气,然后缝合伤口,最后用了药!”傻子大夫老实回答。 嗯,好像没怎么费力,但是不是也用药了吗?“既然幻云掌门给你二十两,肯定你用了名贵的药物呀?”立春其实也是蛮老实,但是今天遇到一个比他还老实的人,老实到叫他生气。 “我就用了正气散和麻醉药,另外就用了火炭母,这些也就麻药炼制起来麻烦些。火炭母甚至是就地取材,都不是什么稀世药材。确实用不了这么多。” 惊蛰三人闻言差点气结。 “你这人真是迂腐至极,不错,这些药物对于你来说,得来太简单,但是性命于人而言却是多么贵重不是?而你的意思是说幻云掌门的性命不值这二十两纹银?”谷雨绞尽脑汁,只为了说服这个傻大夫。 不过这几句话还真管用,看来年轻的大夫是信奉生命高于一切的。谷雨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般,让他幡然醒悟,“不不不,任何人的性命都是高贵的。不是区区二十两纹银可以比的。” 谷雨见说动了这傻子,便想再逼他一逼,于是在这高个子兄弟耳边低声道:“这不就是了?你作为大夫,与病人之间并无情分,幻云掌门为了往后不欠你什么,给你二十两便可从此安心,难道你不要银子,只是为往后以恩相胁?” “在下从未这么想过!”年轻人顿时着急了。 “那你还不要回银子?” “要,要,要…”大夫越说越心虚,好像这银子并不是那么好要的,面前这位仁兄看起来并不想把银锭子还给他。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就依朱少庄主所言,我们去吃酒。”惊蛰也是听了这位大夫已经觉得这二十两是他该得的,便满口答应朱廷高,他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这二十两拿到手,再还给这迂腐的大夫。 谷雨便扯着与自己年纪相仿大夫往前堂去,后面惊蛰得意地背着手,立春时不时回头看看朱廷高,见朱少庄主如常走在几人后面,偶尔摸了一下那女弟子的脸蛋,这让立春作呕,偏偏朱廷高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一脸邪笑,似乎是在挑衅他。 立春不好意思再看,加快脚步追上惊蛰。 第279章 吃个痛快 这朱少庄主可真是大方,光听那些菜名就不便宜,什么“凤舞九天\"、“龙腾盛世\"、“霸王别姬” 这世上怎会有这些奇怪的菜?惊蛰忍不住想要看看那都是些什么。 这也难怪,青门山庄的弟子大都从小长在山门中,也只有指定的弟子定期下山采办,略有些见闻便作为日常谈资哄得其余弟子心潮澎湃。 惊蛰三兄弟的师父是山门长辈中比较安守本分的,所以他的三个徒弟更是不被掌教重视。 像下山采办这种好差事自然不会落在他们头上,也只有这次这般危险重重,甚至有可能会丢了性命的事才会派他们下山。 当然惠德道长可是自告奋勇请命下山的。不过明眼人都看出他自有他的小九九。 随着一小二一声吆喝,陆续端上来朱少庄主点的所有菜。桌子上摆满了菜盘,每道菜装点的好看极了,那凤舞九天果真是一只舞着翅膀和尾羽的七彩凤凰,盘中配的各种蔬菜雕花都栩栩如生。 众人忍不住感叹,泰来客舍的厨子可真是了不得,这些听着看着分明就是皇宫大内才能吃到硬菜,不消半个时辰便全部端上了桌。 闻着这香气,众人都直流口水,尤其是小大夫,早就饿到不行,整个人都快恍惚了,此刻感觉自己若是能吃上一口这等美味,便如同做了神仙。 惊蛰立春虽然也垂涎欲滴,但是看着这些菜里的东西,顿时就清醒了,“怎么都是荤菜?\" \"这不是鸡吗?还有甲鱼?\"三人心里都清楚,吃甲鱼是绝对不被山门允许的。 \"是啊,这些可是本少庄主特意点的,毕竟几位从来没吃过这等美味!\"朱廷高笑得又奸又邪。 小大夫终于还是忍不住,也顾不上几人在说什么,甚至还未等到做东的朱少庄主开口请大家动筷子,他就吃上了。 惊蛰三人果然都是精明的,惊蛰一个眼神,另外两人便正襟危坐,都不动筷子。 朱廷高见三人不动筷子,便满脸笑意,起身为三人布菜,并解说道:“凤舞九天,其实就烧鸡,本来凤舞九天要用刚开口啼的童子公鸡,但公鸡不会下蛋,不好,不对三位的胃口,所以我让厨子换成了老母鸡!还有这霸王别姬原本也是用小王八炖童子母鸡,但是,小王八小母鸡也不下蛋,我都让厨房换成老王八和老母鸡,你们知道吗,我知道几位喜欢吃蛋可是煞费苦心呀,原来这些老母鸡和老王八肚子里果然都有蛋,来,看我把里面的老王八蛋分给你们吃,老王八蛋吃完还有小王八蛋,别急,慢慢品尝!\" 小大夫不顾吃相吃了不少,稍微缓解了腹中饥饿之感,理智也稍微回笼了,也默默听着这富贵公子的解说,他却未听出话中另有所指,只猜测这些王八蛋鸡蛋一定很好吃,也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只蛋来吃。 而惊蛰三人是越听越不对劲,朱廷高绝对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而且一口一个老王八蛋,小王八蛋,听着有点刺耳,尤其是他还强调几人爱吃蛋,他们可是偷着吃的,这本来就是很隐晦的事,朱廷高这笑面虎却好像顺口溜一样说着,这万一要是让师叔知道,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师.叔!\"立春赶紧站了起来,只见师叔站在惊蛰后面,面色阴晴不定。 “师叔,我们没有吃王八蛋!“谷雨连忙站起来澄清。 惊蛰也撇撇嘴站了起来,跟着立春师兄谷雨师弟一起转过身来,低下头,不让惠德老头看到他的倔犟。 小大夫见这阵仗,吓了一跳,正准备塞进嘴里的一只王八蛋也掉到了桌子上,接着滚落到桌边,他才想起用手抢救一下,“嘿嘿,小王八蛋,捉住了。” 小大夫单手捧着蛋,还给大家看了一下,然后本着不浪费的习惯,把母指大的甲鱼蛋塞进了嘴里,浑然不觉得此刻场面有多尴尬。 惠德道长看着三人碗中的王八蛋,又看着被小大夫吃过和被朱廷高翻过的菜盘子,脸上顿时就绿了,还用拂尘指着几人,手臂微微颤抖着。 看来,惠德道长是不信这三个本门弟子。 他只愤恨地扫视了三人一眼,又看了朱少庄主,才压下一腔怒火转头对自家住弟子道:“暂且记下了,待回去,贫道自会禀明掌教的!” 惠德道长说完,愤恨地甩了一下拂尘,转身就上了楼。 立春焦虑不安了起来,谷雨也没有了主意,看着惊蛰,似乎在询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惊蛰原先还狠狠瞪了朱廷高一眼,知道是这杀千刀的故意陷害他们三兄弟,但转而想之,他又嘻嘻笑了起来,干脆坐下拿起筷子,对谷雨师弟和立春师兄说:\"吃啊,愣着干什么?\" 立春不解,不敢动筷子,毕竟师叔还在楼梯上。 \"我还从来没尝过这种人间美味呢,你们什么时候尝过吗?\"惊蛰说着便吃了起来见状,谷雨也不怕了,坐下来也拿起筷子猛吃起来。 \"豁出去了!\"立春犹豫再三,还是不管师叔走走停停的脚步,低语了一声,便坐下吃上了。 三人不仅边吃着山门明文禁止食用的东西,还边喝着酒,口中还不停地说着:“好酒,好菜!” 山门虽未禁止饮酒,但戒律院的惠德师叔也是常常训斥大家少饮酒不饮酒。 很快几个盘子都空了,惊蛰狠狠地放下酒杯吼道:“朱少庄主,你太小气,就这点菜,不够我们塞牙缝的呢,快,让厨子按照这些再来两桌!” 朱少庄主竟皱起了眉头,这一桌菜实在是贵,好十两银子呢,还有这酒,这几个小王八蛋看着就是从没喝酒的样子,竞把这二两一壶的美酒当作水一样就着酒壶灌下去。 他忍不住想,糟蹋了! 虽然他心疼自己的钱袋子,但是看他们刚才在惠德老道面前吃瘪的样子,就觉得这银子花得值当,并在心中暗说:待你们回到山门定有你们受的!敢跟本少庄主作对,找死! \"还有,朱少庄主,你可是堂堂神剑山庄的少庄主,说话可得算话,那小大夫的诊金,该还给他了吧!\"惊蛰喝了不少,竟然还吐字清晰,没有半点醉意,说话时,还狡黠地笑着。 朱廷高也知这家伙定是豁出去了,都敢把和惠德老道之间的嫌隙搬到明面上来,分明是想和他师叔对着干,如此狂妄的人,也定会敢把他抢夺这傻子大夫的诊金一事说出去的。 他想到这里,连忙让那女子把银锭子还给小大夫。 小大夫接过诊金,心中自然十分感激惊蛰三人。 只见立春不胜酒力醉倒了,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小大夫便拿出银针,取出细长的银针,走到立春背后,在立春背上扎了几针,立春顿时大汗淋漓,很快便清醒了。 立春这一清醒,也似乎明白惊蛰的意思,使劲喝,使劲吃。 这被惠德师叔认定的事,就算不是事实,他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尤其是他们三个因为师父的缘故,在山门中几乎没有存在感,这一顿罚总是免不了,况且他们吃了鸡蛋,惠德师叔可是首先明确提出不准吃蛋类的新规定的人。今天这蛋那蛋和之前他们吃的蛋,就是在拔他的逆鳞。 而这一切都是朱廷高故意陷害的,今天还不得吃个痛快,喝个痛快,也让他破费破费,解解气也是好的。 立春还让小大夫也继续吃。 惊蛰见小大夫帮立春醒了酒,突发奇想道:“小大夫,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不知道饱,可以多吃些!” 小大夫想了想才说:“不知道饱,又吃太多,会撑到伤身子,我可以让你们消耗得快一些,那样吃得多又不会撑! \"小大夫,你真有本事,是扎针吗?来吧!\"惊蛰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哪会知道世上真有人会这种医术,想着这节,他看了朱廷高一眼,暗道:今天不得花你几十两银子,难解我心头之恨! 小大夫点点头,听话地动手给这师兄弟三人扎起针来。 朱廷高根本就不信世上还有这种医术,以为小大夫顶多让他们吃得饱一些而已,三张肚皮能装多少?就算花费个二三十两,这出了一口恶气也是值得的。 qqxsnew 第280章 马楚之后 小大夫为三人分别扎了一遍银针。 朱少庄主笑着看再次放满菜的桌子,又笑着看向对面四人,那笑容阴的让人打寒颤四人继续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惊蛰就感觉腹中热了起来,继而,这股热意下沉至少腹。嗯? 惊蛰连忙起身朝朱廷高得意一笑,道:“朱少庄主,在下先失陪一下!” 他也不管朱廷高满脸疑惑,径自去了后院角落里的茅室。 惊蛰还没出来,立春和谷雨也来了。 三人出来时,相视一笑,立春叹道:“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这大夫小小年纪医术竞这般了得!\" \"是啊!\" \"走,继续吃去!\" 三人再次回来时,客舍又来了客人,总共有四人,一老三少,衣着单薄又肮脏,每人手中提着剑,站在门口,各自整理着身上的狼狈,他们取下头上的斗笠,拍掉厚厚的积雪,又拍了拍自己的肩上的坎肩。坎肩上的积雪除掉后,微微有些水渍,看来是因积雪融化打湿了的。他们只好摘下坎肩。 可能是因为长途跋涉而来,头上的发髻都凌乱不堪。 年长的须发半白,脸上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暴戾之气,可能是因为天气太过恶劣,让他心生厌恶,面上不自觉便生出这戾气。 他身后的三个年轻人连忙替他接过斗笠和坎肩,不敢多言。 老者扫视了客舍里的人,看到这群年轻人正在胡吃海喝,不由得冷笑起来,上去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喝了酒之后,他脸上的暴戾之气消失了不少。 “你们三个,一人也过来喝口酒,驱驱寒!” “前辈,快吃点菜,再多喝点!“惊蛰见有人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忍不住想亲近这位老人。 几人微微颤抖着走过来,看得出他们冷极了。他们每人喝了一杯酒。 惊蛰热情地给他们递上筷子,道:“吃菜,吃菜!\" 三个年轻人很快抢光了一只烧鸡,又看准了另一道菜老者坐在立春旁边,笑眯眯看着惊蛰,喝着酒,吃着菜,一阵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像一个长者。 突然,他问:“你们是惠清的徒弟?\" 惊蛰三兄弟都感到意外,立春作为兄长,便开了口回话:\"实不相瞒,家师正是惠清尊者!” 老者有些得意,又吃了一些,喝了一些,好半天才道:“是惠德带你们来的?\" 三兄弟更吃惊,却也不敢当面相询:你怎么知道? 只立春道:“正是惠德师叔带我们来的!” “放心,你们的师父很快也要来!这次这么危险,你们青云山庄不可能只派惠德这没用的家伙来的。你们的师父反正不受惠安掌教待见,定会让他来协助惠德的,说是协助,保护差不多吧!” 惊蛰三人听了这话,脑袋瓜子直嗡嗡,这人是谁?青云山庄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马士侠,你这出尔反尔的小人!”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通往后院的那道门,只见一对老夫妇站在那里,如同两尊门神。 老者头也不抬,道:“我怎就出尔反而了?小妹?\" 宗泽一直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发生的一切。 \"大舅哥,泉妹昨日才和你说好的,你今日就出现在这里,不是出尔反尔是什么? “岳哥不用和他废话!我们走!“虞夫人拉着憨厚的丈夫转身就走。 宗泽原本还想看看惊蛰几人与朱廷高这场宴席何时能散,但见虞氏夫妇似乎很生气,他不禁猜测,这老者是不是虞夫人早晨跟他提过的苍梧派掌门? 宗泽看了老者一眼,便起身交代掌柜的安排好几人的午餐送过去,也回后院去了。 才回后院,隐约就见到虞夫人进了女儿房中。 虞大侠在门外望着宗泽,似乎是在等着他。 宗泽加快了脚步,脚下“咯吱咯吱“声更为紧密。 “宗公子,我们夫妇俩找你有事相商!“虞大侠连忙迎上前一步。 宗泽抓紧上了两级的台阶,摆摆手,示意虞大侠不用迎上来,\"在下也正有此意! 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虞子湘的房门前。 虞大侠敲开了房门,只见里面虞夫人正在和女儿商量着什么。 虞夫人倒也不避讳宗泽,“宗公子,请坐!我正打算让湘儿去寻天雷,二人一起去苍梧山呢!\" “虞夫人这是有何用意吗?\" “想必宗公子已经从湘儿这里得知《蜀书》一事!” “《蜀书》是《蜀地秘事》吗?\" \"是的,看我这记性,《蜀书》自从被我抄录下来时,因只有半卷,被我改名为《蜀地秘史》,据说另外半卷随着''雷鞭''的主人一起坠入了万丈深渊。” “雷鞭是何物,那雷鞭的主人又是何人?” \"说来也巧,据我苍梧派祖师传下来的秘训,雷鞭的主人功夫神奇,当年那人手持雷鞭,竟能引来天雷击退敌手!唉,说来我苍梧派是楚国皇族,当年楚国兴盛一时,因国主无统治之才能,文臣武职离心离德,很快便衰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啊!但是楚国仍然人才济济,他们想重建楚国,彼时又被人蛊惑,便开始觊觎蜀国的国宝~~护国圣女的骇人功夫,至阴之气!他们哪里知道蜀国护国圣女背靠蜀山圣地。蜀山派出八大弟子相护。那持雷鞭之人便是蜀山八大弟子之一,当时负责对付雷鞭主人的便是我马楚,好在楚人众多,虽然在雷鞭下丧生的楚人数不胜数,但最后,雷鞭主人还是因长时间打斗,导致筋疲力尽,掉落了雷鞭后被打下深渊。\" 宗泽只知当年五代十国纷争不断,却不知在那纷争的尽头竟然这般险恶。若非此等机缘巧合,他恐怕也如普通人一般看那段史事,只看得到表象和大局吧? \"偏我马楚余民同其余没落的各国遗民结盟,并商量用尽一切办法各拜蜀山八子为师,再想办法除了八子。可马楚派出的人始终没能成功,没有学到如何引来天雷对敌。 就是最后围攻蜀山派时得到雷鞭,也还是一样,始终参不透这项绝学,只能将雷鞭奉若神灵!你说可笑不可笑?\"虞夫人苦笑道。 宗泽沉默良久。 房中突然一片沉寂,几人都不语,或许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劝慰虞夫人。亦或许知道虞夫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劝慰。毕竞事情过去了一百多年,在她心里马楚的荣衰何等遥远,远到只剩下一个历史的名称。 终于,还是虞夫人打破沉寂,道了声:\"宗公子,岳哥,有件事放在我心里有些日子了,今日我说出来,你们给断一断,看我推测的准不准?\"虞夫人说完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些许神秘。 宗泽自幼喜欢推理断案求真,虞夫人的话勾起他的求真欲:“虞夫人请讲!” 虞衡岳不解,夫人日日同自己在一起,心里是藏着什么竟不曾与他说起,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阵堵,他们夫妻三十年,夫人好似从未对他说过贴己的话,不过反过来想,他也没和夫人说过贴己话呀,唉,都怪自己太过愚钝,夫人又这般精明,夫妻二人只能这样了。 虞大侠还在沮丧,他抬头决定听听夫的心事,夫人却已经说完了。 子湘一脸惊讶,望着母亲。 宗泽已经在判断虞夫人所说之事,虞大侠却一脸茫然。 虞夫人知他未听见自己的话,微微有些愠怒,但知此事丈夫亦能考究,便又慎重说一遍:“那晚在榆林关校场内,天雷与李玉晗比试剑法,天雷是第一次使剑,他在清月郡主的指点下,剑光闪烁,像极了天上雷电,我便猜测天雷会不会是一百多年前雷鞭的主人之后?\" 虞大侠这才听个真切,原来事情是有关自己的未来女婿呀,难怪女儿这副讶异的表情。 \"天雷哥的天雷掌击中敌人时确实如同雷劈一般!\"子湘细想天雷哥与人打斗的始末。 “雷鞭可是铜制?\"宗泽问虞夫人。 \"宗公子所料不错!\" “如此说来,虞夫人是想让虞姑娘与凤公子一同去苍梧山取来雷鞭?\" “是啊,那样的话,天雷拿起来一试便能知道。\"虞大侠也恍然大悟。 \"好,我这就去延安寻天雷哥!\"虞子湘原本还不明白母亲让她和天雷哥去苍梧山所为何事,因此,还在犹豫,这下反倒有些雀跃,恨不得马上就出发了。 “倘若,天雷确实是雷鞭的新主人,那么马士侠也将后悔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虞夫人的话中多少有些无奈。 第281章 意外收获 虞子湘悄悄从后院翻墙离开,只为了不让马士侠生疑。 出了泰来客舍,虞子湘直奔延安。 偏在这时,有人敲了宗泽的门,宗泽打开门,见到来人很是意外。 那人是青云山庄的谷雨,只见他左顾右盼,门才被打开,他便慌慌张张挤了进来。 “公子,我们所有人都准备动身了,你们去不去?” \"去哪儿?\"宗泽一惊,顺口问道。心中疑惑,这谷雨是青云山庄的弟子,这时来告知他这些是何用意? \"今晨,神秘人派人来知会大家,''七彩鹿''会于腊月初八在雁门关出现!想要猎鹿就去雁门关!\"谷雨压低声音道,“我们也只知这些,想知道更多,你们跟上便是,我言尽于此,该如何决择,看公子自己了! 谷雨说完,把门打开一条缝,左右查看了一下,见无其余人,才迅速出门。 \"王兴,收拾收拾去结账,我们准备出发了。\"宗泽在傅攘夷和魏锦华的房中找到王兴和阿迪,丢下这句话便去通知虞衡岳夫妇,最后才去寻书逸先生。 书逸先生正令和光同尘收拾东西。 “先生已经知道了?\" “公子是指前头各大门派的人要离开的事?\" \"正是!\" \"苍梧派和青城派的人都到了,他们是该离开了!“书逸先生倒也没什么可收拾,很快便收拾好,似乎只舍不得一炭盆热烘烘的火炭一般,坐在炭盆边暖了前胸,又背对炭盆暖后背。 \"青城派?难道那小大夫是青城派?\"宗泽这才仔细回想起晌午时分,那小大夫给惊蛰三人扎针的手法与虞夫人用针手法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像另一个人,那人便是不怕死军医。而不怕死军医不就是打青城山来的吗? \"正是!\"书逸先生抬起头,微笑着连声称赞道:“公子智慧过人,仅凭短暂观察便知他人身份,了不得,了不得!” “先生过奖,比起先生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武侯一般的旷世奇才,晚辈这点微末本领实在不值一提。\" “你我二人就不必在此互相吹捧了,哈哈哈!\" 宗泽也爽朗笑了,然后才道:“大约大家都收拾好了,该启程了!\" “这大雪天的,这炭火真讨人喜欢,可惜了!“书逸先生那贪恋不舍的表情,让宗泽觉得若是这炭火能打包带走,老先生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打包。 宗泽莞尔笑着转身去看其他人都收拾的怎么样了。 才出门就见着小大夫匆匆往天目派幻云掌门的房间牡丹园而去,而天目派妙星仙子领着众弟子正往外走,独不见幻云掌门出来。 \"神医这般匆忙,是前来为我幻云师姐复诊吗?只是师姐已经好多了,无需神医再做诊治,不过还是多谢神医!\"妙星仙子说完继续前行,并没打算与小大夫多作言语,似乎是急着离开。 小大夫看出妙星仙子不想与自己多言,但是他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说,妙星仙子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让他情急,想说的话竟噎在喉咙里,“前…辈,不是的…” 可妙星仙子根本不作理会。 小大夫只好闪到一边。 一行五人过去之后,妙星仙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又停下脚步,并转身命四名弟子前去店外等候。 四名娇俏的女弟子应声离去。 走廊上只剩下妙星仙子和小大夫,相距两丈远。 小大夫松了一口气,以为妙星仙子是准备听他说话,便朝妙星仙子走了几步。 妙星仙子也往前两步,并昂了昂首,淡淡开口:\"贫道有件事想拜托神医,不知神医能否答应?\" 小大夫愣了愣,憨笑起来,连忙应了,“前辈请讲!” \"我们此次离开,是有些紧要事,我师姐幻云掌门因为有伤在身,不便一同前往,我们决定让她和两位弟子暂时留在这里养伤,这段时间还望神医多多照顾一下师姐,待我回来时定会以丰厚的诊金相谢的。” 小大夫又愣住了,这肯定是不行的,自己还要去寻那手持嗜血剑,且随随便便的一掌便将人打的全身骨头粉碎的姑娘呢。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别人,又怎好反悔呢?他思量了半天,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便连声答应了。 妙星仙子这才放心地离开。 小大夫目送妙星仙子离开后,迅速去取来自己的医药箱。 小大夫敲开幻云掌门的房门,便取出药方笺,开了药方,让侍侯幻云掌门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弟子去抓药。并让另一位小姑娘去找小二要一些红枣桂圆粥。 自己则从医药箱中取出鸽卵大小一粒褐色药丸,并对幻云掌门说:\"前辈,您只是失血过多,伤了元气,这是本门秘制的十全大补丹,固本培元的,您吃了后,再配合两剂养血生血的汤药,便能好个十之八九,明日当能起身下床。” 幻云掌门苍白的脸挂着微微的笑意说:“那便多谢小神医了。” 小大夫憨厚地摸摸后脑勺,傻笑道:“前辈也不必谢我,我也只是想幻云掌门早点好起来,我好早点离开。\" “小神医这么着急离开想必是有紧要事吧?\"幻云掌门温和地说。 “是啊!\"小大夫又摸着后脑勺,羞赧地道,“晚辈还有一件事想问前辈,还望前辈能告知一二。” 幻云掌门又微笑着说:“小神医太过谦恭了,敢问是何事要问贫道,贫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晚辈就是,就是想问,前辈是在何处被人打伤的?\"小大夫问这话时偷偷看着幻云掌门的脸色变化,就怕幻云掌门突然又高兴,赶他出去,师父可是告诉过他武林中人打架不怕受伤,就怕打输了,好像很丢人。 还好幻云掌门并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疑惑,道:“小神医是想找那打伤贫道的人?你能告诉贫道是为何吗?\" 小大夫显然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幻云掌门,思量了半天,也仍是没有回答。 幻云掌门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着道:“小神医不必为难,贫道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吧!” 小大夫不用再为难,暗中松了一口气,见幻云掌门准备要说那日的事情,走忙端来一碗刚加热的水,给幻云掌门服下十全大补丹。 幻云掌门出奇的平静,道:“贫道与师妹领着六名弟子,应邀往泰来客舍赶,前日途经延安府,路上遇到一位熟人,此人名叫祝华浓。 而我与此人是敌非友,二十五年前天目派前任掌门,也就是贫道的师父,浮玉掌门与祝华浓大战一场,这斯的武功确实了得,不过十招,师父竟然被他打成重伤,在回天目山的途中,师父终因伤势太重,不治而亡!ъiqugetv 那时贫道就如同这小弟子一般年纪,跟着师父出山来,眼睁睁看着师父在我面前死不瞑目,所以,这次见到他,便想替师父报仇! 贫道与师妹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便使了一些小手段,也怪我们自作聪明,当时还很庆幸,祝华浓这等高手竟然未察觉到我们给他用了毒。祝华浓和另一个年轻人似乎是被我们毒倒了,我们便想趁着他们毒发的时候痛下杀手,结果了他们,以报杀师之仇。 谁知,在我举剑砍向那年轻人时,一名手持血色长剑的年轻女子,直接划伤我持剑的手。 我这时仍未打算放弃报仇,便想着拼死也要杀了祝华浓,便又刺向祝华浓,那年轻女子剑势凌利,也跟过来,那一剑真是险,差点刺中我的心窝,本来我抱着必死之心,却不想\"幻云掌门一直都很平静地说着,但说到这里时,她的眼神突然变了。 小大夫并未察觉,他已经知道那持嗜血剑的姑娘在延安府,也无心再听,只想快些治好幻云掌门,然后赶去延安府寻那姑娘。 幻云掌门因为回想当日情形,似乎在重演当日的事情,这令她非常痛苦,也更加迷茫。 “没想到,竟然是祝华浓反手抓住那血红色的剑,他没有中毒,却因为救我也受了伤。活了四十几年,我竟突然觉得自己是邪非正,而那祝华浓才是正的那一个。 祝华浓与那女子僵持了半天,那年轻女子才放弃,并且转身离开。\" 第282章 什么目的 幻云掌门看着小大夫,却未发现小大夫心不在焉,也可能发现了,但是她并不拆穿,只道:“小神医,贫道有件事想求你!” 小大夫想也未想便答应了:“前辈你说吧,只要晚辈能办到的,一定帮您办好!” “贫道与那祝华浓同样伤在嗜血邪剑之下,贫道若非遇到小神医,大约也命丧黄泉了,只是不知那祝华浓伤势如何了?”幻云掌门顿了顿,似乎是不知如何开口说那求人的话,终于她道:“小神医,你既能医我,可否早些赶去延安府去医治那祝华浓?” 小大夫本就想着尽快去延安府找那姑娘,算起来幻云掌门之托与自己的事并不冲突,便点头答应了,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人不是与前辈有杀师之仇吗?他若是死了,你不是也算报了仇吗?为何还要为他求医呢?” “唉!一码归一码,他救我算是有恩于我,等报了恩之后再报仇,毕竟我们是名门正派不是吗?”幻云掌门说着仔细打量起小大夫,想看小大夫的反应。 这时幻云掌门的两个女弟子前后脚回来了。 小大夫交代了煎药服药之法与禁忌,便辞别了三人。 “师父,师叔说他们青城派与我们并非一条心,可我怎么觉得这神医挺好的,总不能因为门派之见排挤他吧。” “小剑,你也同小刀的想法一样吗?” 首发&:塔>-读小说 另一姑娘点点头道:“这人真真是善良!” “你们会觉得他善良,证明你们也是善良的,善良的人本就不该觊觎别人的东西。所以我让你们两个留下来侍候我,也不让他跟着其他几大门派一起去,是为了保护你们和这个善良的小神医。” 两个小姑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是为她们好呀,“可是师叔呢?” 想到妙星师妹,幻云掌门不禁哀叹道:“你师叔心性刚烈,我劝阻不了她,原本这次我就同她商量,我们天目派不参与这次‘逐鹿’事件,可你师叔不愿被人说我天目派胆小怕事,非要赶来参加这次的逐鹿。” 小刀和小剑不大理解师父的话,只知师父和师叔在这件事上似乎有些分歧,她们不敢妄加揣测长辈的事,只是互看了一眼,才劝慰师父放宽心,养好伤,早些追上她们。 幻云掌门看着两个徒弟,心中暗想,她们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天真无邪,如此大好年华,实在不忍她们涉险。 小大夫回房中收拾东西,手中握着又一锭银子,心中满是感慨,师父平日里对自己教导甚严,总念叨他学艺不精,而自己也时常怀疑自己的医术,没想到初次出山竟能凭借这点微末本领吃饱穿暖还有富余。 他看着屋外渐黑的天色,雪帘子也终于止住了,这一场雪真大,地面已经铺了厚厚一层,大约有尺把深了吧?他真的觉得前途举步维艰。明天再走吧! 但见雪地上一片凌乱的脚印,这显然是才添上去没多久的。是谁,这般不辞辛劳,冰天雪地,天又快黑了还出行。 他最终是没办法鼓起勇气出门。对着火盆,安睡了一晚,天亮了便结了账,又去看了幻云掌门。 屋内,幻云掌门已然可起身了。但闻小大夫敲门求见,连忙悄悄躺到床上,调匀了内息,才让两个小徒弟小刀和小剑开了门。 “前辈,您好些了吗?” “是觉得好一些,但仍觉浑身无力,无法下床。” 小大夫有些不解,道:“不该如此的呀,前辈,可否让我再为您耗脉?” 幻云掌门稍微犹豫了一下,缓缓伸出手。 小大夫边诊察脉象,边思量,他的脸上愈发疑惑。 “我再与前辈开一方吧!”小大夫说着便开了一方,又道:“这是补虚益气的方子,晚辈给您开了五服,用完若是还未见好,再抓五服。” 小大夫回到自己房中,心不在焉地取了包袱准备离去。 小二哥过来给他收拾炭盆,见他包袱已经收拾好,不禁叹道:“连小大夫你也要走了,看来,我也快没有活计喽!” “这是为什么?”小大夫这两天都是承蒙这位小二哥照顾,见他神情沮丧,心中顿生怜悯。 “这泰来客舍平时生意不好的时候只有一个店小二,也是这次起了战祸,来往行人多了起来,东家才到掮客那里雇了两个人,如今这战事结束,客人突然又少了,我们这些二等工不就等着被解雇吗?”小二说完又摇头又叹气。 “要不我去和你们东家说说,让他不要解雇你!”小大夫听了就着急,他以为那掌柜的便是东家,抽身就往门外去。 小二连忙拉住他,急道:“小大夫,你哪里去找东家?东家我们都没见过!” 小大夫指了指外面,又缩回手,大约是发现自己鲁莽了,苦恼地道:“那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小二却无奈地道:“小大夫,你也不必忧心,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其实能挣三两银子,一家人精打细算也能过一两个月,说不定年后又能找到活计呢!” 小大夫根本不相信,二两银子能一家人能过一两个月?他摸摸自己怀里的一锭银子和一些方才结账找的零碎银子。他咬了咬牙,把那二十两的银元宝往小二哥怀里一塞,当即挽着包袱就快步出了房间,只留下身后小二哥推辞的话后又感激的话。 小大夫摆摆手,很快离开了客舍。 客舍门口那路上,往延安的方向,无数的脚印,凌乱纷呈。 小大夫踩着别人的脚印,缓缓前行。路过一家扯着“裁缝店”三字的招牌下,他摸摸自己单薄的衣裳,“看来得制办一身厚衣服了。” 很快,他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件毛氅。再瞅瞅自己手中几两碎银子,他叹了口气,暗自嗟叹,这银子真不经花! 不过有了这件毛氅,他确实感到暖和不少,总算是开心了不少。 他买了干粮,便加紧了脚步,希望早点赶到延安,早点寻到那姑娘,让她跟自己回青城山,他也就完成了师父交代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一个人出门在外,前后也快二十天了,他有些想师父了。 以前,在青城山中,师父不让他去相隔两里地的门派中和习武的师兄弟们玩,只与师父炼丹制药学医。 除了医和药,师父也不让他接触别的事,令他时常觉得烦闷不已,还经常和师父使些小性子。师父也不责怪他,反倒变着法儿哄他开心。 这会儿却没有师父管着他,也没有师父护着他,行路的孤独与惆怅将他的心灌满。看着四下无人,却隐约听到一声狼嚎声,他不禁瑟瑟发抖,开始后悔,昨天没有和那些人一起出发。 他为了赶走心里的恐惧,大声唱起了本草歌。 又过了两日,估计也快到延安府了。 突然一片小树林雪地里的脚印有了变化,不再全是有规律地从一个方向来,朝一个方向去。除了脚印凌乱,似乎脚印也多了很多。 小大夫没有想太多,只是继续往前,只是再往前,路上竟然有殷红的血迹。 这种东西很能入他的眼和心,“有人受伤了?怎的这么多血?”他口中念叨着,忍不住朝四处张望了起来,并暗忖:“照这血迹的颜色,这伤者应该受伤不多时呀!客舍里的人都是昨日晌午便出发了,为何好像就比自己多行没多少路呢?” 小大夫担心那受伤之人,毕竟在客舍里,大部分都是好人,尤其是那三位道兄,他可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想着这些,小大夫便快步朝前面走去。 果然没走一里路,雪地里倒着一彪形大汉,满身血污,在他不远的地方,一柄大刀刀身已经没入雪地一大半。 凭这人的衣着与装扮,小大夫看出并非泰来客舍里同住的客人。 第283章 新氅袍 出于做大夫的本能反应,小大夫连忙上前查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经过一番查探,小大夫脸色由凝重转而微笑,道了声:“还有救!”便放下背后的医药箱,从里头翻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塞进这人口中,并喃喃自语道:“这药可贵着呢!” 小大夫并没有停住,而是脱下自己的新氅袍铺在雪地上,将那人身上的伤口稍微清理包扎了一下,才将那人搬到铺好的氅袍上,并盖好。 做完这些,他原本打算坐下边歇息歇息,边等那人醒来,无奈这鬼天气太冷,他又脱了毛氅袍,实在坐不住,只好边搓着手,边走来走去。 搓了一会儿手后,仍然不能驱走寒冷,他又双臂环抱在胸前,双手插进两边腋下,虽然好受一些,但脚下仍是不能停。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冻死!”小大夫说着打开医药箱,取出一颗丹药一咬牙吃掉了。 不消片刻,只见小大夫突然面红耳赤,甚至鼻尖渗出细小汗珠。不仅如此,似乎腹中突然疼痛难忍,他禁不住双手捂着肚子,而手心似乎也在冒着热气。 经过一阵疼痛过后,小大夫总算是缓过神,他腾出一只手在医药箱中取出银针。 这小大夫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为自己施针。就连背上的命门八穴都能摸索着扎上了银针。 慢慢他才不觉疼痛,盘膝坐在雪地上,调匀气息,才逐一拔了银针,站起身时,全身热气腾腾,就连他身下的雪都融化了一些。 湿透的衣裳很快就自干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直觉得置身于烈日之下,全身暖烘烘的。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这位小哥的医术当真厉害呀!” 小大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却见面前站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人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面容俊秀白晳,头戴书生方巾。这位姑娘有些眼熟,纤细的身形裹着一身红色棉衣貂裘,圆圆的小脸上水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更加古灵精怪。 姑娘冲他一笑,这一笑让小大夫想起来,这姑娘曾在泰来客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小哥的师父可是青城山神医计鹤轩?”姑娘见小大夫一直打量自己,便笑着问。 小大夫愣了愣,只羞涩地低头并抓了抓后脑勺,半天才呵呵笑着说:“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你扎针的手法和我母亲一模一样!” “你母亲是?” “我母亲的医术也是计鹤轩教的。”姑娘淡淡地道。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么说来,姑娘的母亲是我的师姐?”小大夫很开心,这么多天终于寻到了故人! “师姐也算不上!”姑娘的脸色一凛。 小大夫因为对自己使了辣椒精油丹刚刚才暖和一些,这会儿又莫名感觉一阵寒意。 一旁的男子却笑着说:“湘儿,可别吓着这小哥!” 凤天雷知道虞子湘因为神医计鹤轩对自己母亲念念不忘,总是有些厌恶,现在连带不喜欢这小大夫,便出言劝慰湘儿,免得她失了分寸。 虞子湘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极隐晦的事情,经天雷哥提醒,她知道自己差点牵怒了这小大夫。 子湘看了看雪地上躺着的人,这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再一细看,心中一惊,这人,她认得。 “咦,这不是江南第一刀方力觉吗?”凤天雷显然也认出来了。 “你们认得他?”小大夫更加开心,不自觉地双手拍了一下。 “是,一个江湖朋友!”子湘顿了顿,又道:“是你救了他?” “是啊,应该快醒来了!”小大夫突然又想到什么,有些为难,才道:“只是一会醒来,需要给他喝些热水吃些东西,并且他现在身体虚弱,也不能一直在这受冻,这里荒郊野岭的,该怎么办呢?” “哦,小神医不必担心,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猎户,你可以试着去借宿一下。”凤天雷指了指身后的路道。 “可是…”小大夫看了看那伤者,又看了看那看不见的猎户家,仍是满脸为难之色。 子湘看着小大夫,知道他在为难什么,“天雷哥,你去帮忙把方大侠送到那猎户家吧!” 小大夫闻言,呵呵傻笑起来。 凤天雷抱起方力觉,轻松往前走去,且如履平地。 这令小大夫叹为观止,这人大约是世上功夫最好。 子湘抓起地上的单刀,跟了上去,虽然开始有点吃力,但脚下也算稳健。 小大夫连忙抓起医药箱,往背上一挂,连忙跟上,好不容易追上去时,他气喘吁吁起来。 虞子湘一脸鄙夷。 小大夫丝毫不介意姑娘大明大白的厌恶,反而觉得真实,比那幻云掌门真实太多。 敲开猎户家的门,猎户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脸络腮胡子。这位猎户大哥见是凤天雷和虞子湘,昏暗的眼睛亮了许多。 凤天雷道:“这位小神医是青城派的弟子,路上救了方大侠!” “哦,快把他放到床上吧!”猎户大哥连忙抬手来帮忙。 他们看着很熟络,大约这二人并不是初次借住猎户家。 小大夫想着,无意间,却瞧见猎户大哥右手掌裹着厚厚的布条,布条已经被鲜血浸染的鲜红。 小大夫看着难受,忙走过去,想要捉起猎户大哥的手。 猎户大哥皱眉避开。 小大夫捉了个空,愣了一下,才笑着道:“在下是见着大哥手受了伤,在下是大夫,想为你诊治诊治!” “一点小伤而已,无需医治!”猎户大哥说完转身取了墙上的弓箭,对凤天雷二人道:“既然回来了,就吃饱了再走吧!”说完便要出门。 “你手上的伤已经这么多日了,都不见愈合,还是让他给你治治吧!”凤天雷无不担忧地道。 “是啊,我虽然为你包扎上药了,但是现在看来你的伤口并未好转,这位神医年纪虽轻,但医术真的比我强太多了!” 小大夫似乎是听到了重要信息,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老半天才急道:“你的手伤在嗜血剑之下?你是祝华浓!” 这是床上的方力觉突然呻吟起来,“水,渴,好渴!” 猎户大哥和凤天雷虞子湘紧盯着小大夫,满目震惊。 小大夫有些不自在,怯怯问道:“有…有水吗?他…他要喝水!”小大夫指着方力觉。 猎户大哥放下弓箭,出了门去外间取来碗,土炉上的水壶正冒着热气。他正要去倒水,小大夫连忙道:“我来,我来…”并从猎户大哥手中抢过碗。 三人看着小大夫忙忙碌碌,方力觉很快便清醒许多。 方力觉认得凤天雷和虞子湘,却不认得猎户妆扮的祝华浓,以为是凤天雷他们二人救了自己,不住言谢。 凤天雷虞子湘不受,子湘言明救他的是这位大夫。 方力觉又谢过小大夫。 小大夫只摸摸头,有些难以启齿地小声道:“你好转了之后别忘了把药金和这件毛氅给我便是。” 方力觉看看自己身上盖着的毛氅袍,再看小大夫一身单薄的衣衫,脸色一阵赤红,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医者父母心呀,小神医实在与在下有再造之恩,今生今世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小大夫在这冰天雪地将自己唯一御寒的氅袍脱下包裹住一个陌生伤者,不仅方力觉深深感动,一旁的三人都为之一震,虞子湘更是深受感染,连忙去为大家做饭,并单独为方力觉熬了些红枣粥。 祝华浓突然想起前日猎获了一只老虎,虎皮应该晾干了,便去取来,送给小大夫。 虽然这虎皮还有一点腥臭味,但小大夫知道是好东西,小大夫连忙披在身上。 能猎到老虎的人可不简单呢,这就更加证明了这猎户大哥是幻云掌门口中的祝华浓。小大夫看着猎户大哥,心中欣喜万分。他马上就能知道那姑娘的下落了! 第284章 冷漠的人 小大夫趁着虞子湘和凤天雷在外面做饭,又要给祝华浓治疗。 祝华浓没有理由拒绝,便坐下由得小大夫诊疗。 看着小大夫一脸诚挚,祝华浓不禁狐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祝华浓想到这里,忍不住用手按了按脸上的假胡子,直到确定没有松脱。 终于,祝华浓手上七八日都未愈合的伤口在小大夫的诊治下止住了血。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小大夫乘机问:“祝大哥,你可知道伤你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吗?” 小大夫才说完就觉得两道锐利的目光刺向自己的头顶,那种压迫感非常强烈。 不等祝华浓开口,小大夫吓得连忙跑了出去。 直到饭熟了,祝华浓出来吃饭,小大夫都不敢同他打照面,又端起粥溜进里屋,借口给方力觉端去。 外面三人吃了饭,祝华浓忍不住催促凤天雷和虞子湘:“你们两个吃饱了赶紧去南方,别再耽搁了!” 二人点点头称是,便快速吃完,也不同里面二人告别便走了。 祝华浓把给小大夫留的饭菜送了进去,放在炉火上的铁盆中温着。 “吃快点,饭菜都冷了!”祝华浓的语气虽然显得有些冷漠,但是他的动作语言都说明了他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小大夫怯怯地取出盆中热腾腾的饭菜,小心翼翼地吃着,又笑着偷偷看了看祝华浓,想着找个合适的时候再问他那个姑娘的事。 小大夫有半天没见着凤天雷和虞子湘,想问祝华浓,他们二人去了哪里,又不敢开口,只好憋在心里。 反正他现在认定祝华浓知道那个用嗜血剑的姑娘在哪里,跟着他也不会错。 于是,小大夫以照顾方力觉为由,赖在这林中的小木屋。 晚上三人挤在里间,祝华浓找了一块干的木板就对着火炉,睡得酣。 小大夫则找来一把凳子披着虎皮就坐着打盹,这凳子始终太小,只能坐,不能卧,坐了会儿,又觉难受,只好站起身走动。 祝华浓似乎是迷迷糊糊中道了声:“真麻烦!” 小大夫疑惑地看着祝华浓缓缓翻身,然后坐起来,道:“你在这里睡!” 祝华浓说着又起身去了外面,便迟迟没有进来。 小大夫战战兢兢地睡在祝华浓的那块木板上,直到天亮。 小大夫醒来仍未见祝华浓进来,不禁慌了神,他还未问清楚那位用嗜血剑的姑娘身在何处呢! 也顾不得方力觉,赶紧打开门,欲去寻祝华浓。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才出门见到眼前的景象,大喜过望。 原来祝华浓昨夜狩猎去了,今早将一只野鹿扛了回来。 “这个,可真是好东西,鹿茸,鹿血,鹿肉都是补血之物,你们两个都是失血过多,正好需要补血。”小大夫连忙上前,准备接过猎物。 祝华浓道了句:“你会剥皮剔骨吗?” 小大夫愣了一下,笑着道:“虽然我不会猎获这些东西,但是已经死了的畜牲,在我眼中要么是药材,要么是食材,尤其是这些都是稀世药材,我还能不会剥皮剔骨?”小大夫说着这话时不仅指了指野鹿,还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虎皮,眼神中满是自豪。 祝华浓把野鹿往门口的松树桩上一挂,找来一把匕首,递给小大夫。 小大夫笑着接过开始上手,他先割下鹿茸时,看着这还温热的畜牲,叹道:“真可惜,若这鹿是活的就好,鹿茸割了可以再长!” 祝华浓一听不高兴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杀了这鹿?” 小大夫可不敢得罪这粗暴的猎户,连称:“在下并无此意,而是…而是,哎,其实杀了鹿能取更多的宝贝,比如鹿鞭,呵呵!” “鹿鞭?”祝华浓皱了皱眉,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取水煮饭。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大哥,你上回猎的老虎,虎骨还在吗?” “喏,放在那桌子底下,还没扔呢!”桌子底下果真有块布盖着的东西。祝华浓说着过去掀开布,一副大骨架子便出现在眼前,他一把拎了起来,拖着就往外走。 “别扔,那可是好东西!”小大夫见祝华浓似乎是要去扔了虎骨架子,连忙喊住。 “老虎肉不好吃,骨头有什么用?” “老虎肉是不好吃,但骨头熬汤滋阴补肾,如果泡酒喝,效果甚佳!” 祝华浓看着小大夫,怎么什么东西到他这里都能做药?看来,这小子虽然不会武功,但能耐也不小。祝华浓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又想起昨日,这小大夫看他一眼就喊出他的名字,又知他是伤在嗜血剑下。 这伤在嗜血剑下好理解,这小子是大夫,认得伤口情况特别,是嗜血剑伤人的特性,也未偿不可。 但是为何能脱口喊出他的名字呢? “小兄弟,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便是祝华浓?” “哦,是幻云掌门告诉我的!” 祝华浓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也治好了她吗?” “是的,她大概已经痊愈了!” 祝华浓得到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同小大夫说什么,继续烧火煮饭。 小大夫见祝华浓又是这般难以亲近的模样,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转了回去。 ~~~ 又一日过去,傍晚,雪是没下,天气却更冷了。 小大夫将熬好的生血养元粥端进去,再一口一囗喂给方力觉,方力觉又是一阵感激涕零,可小大夫并不在意,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神医?”方力觉连喊了两声,小大夫才回过神来。 “嗯?什么?” “小神医为何显得心事重重?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帮你呢!” 小大夫这才把自己苦恼了两天的事说出来了。 方力觉却又惊又喜,道:“小神医是说,外面这猎户大哥是祝华浓祝大侠?” “是的。”小大夫未察觉到方力觉这般惊喜,仍然兴致怏怏地给方力觉舀了一勺粥。 方力觉高兴地直接凑过来喝掉粥。 小大夫呆愣了一下,上午给方大侠端来粥时,方大侠赶紧艰难爬起来,并抢过他手中的粥,要自己动手。 小大夫以为方大侠太不正常了。 “放心,我等一下找祝大侠问去!” “问什么?”小大夫疑惑地问。 “当然是问那拿嗜血剑的姑娘在哪儿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小大夫还是犹豫:“你问他便会说吗?” “应该会吧,我和他也算是老交情了!” 小大夫这才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原来如此!” 这时外出狩猎的祝华浓拎着一只雪貂回来,一进门就让小大夫去剥皮。 祝华浓脸上总是那副对人不理不睬的样子,害的小大夫总是不敢与祝华浓说什么。 小大夫乖乖提着雪貂出去了。 祝华浓不知又从哪里搬来一块木板,将他的弓挂在墙上便烤着炉火睡下。 “祝大侠?是你吗?”方力觉是忍耐不住。 祝华浓背对方力觉,刚合上的双眼又打开,想了想,他才翻过身来,道:“方大侠,你昨日并未认出我,想必是小神医告诉你的吧?” “是啊!”方力觉自从知道这猎户是祝华浓,脸上的笑意都没掉过。他有许多话想说,于是捋了捋,又道:“我们在陈家庄分别大约有半年了吧,祝大侠都和梅沈二位姑娘干了些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呢?”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倒也没什么!”祝华浓说完便又翻过身去。 方力觉这张笑脸因祝华浓这冷冷的语气也骤然僵住。 他记得这位武功卓绝的盖世英雄当初不是这样的,那时祝华浓只是外表木讷,实则心细,与人也是和善,怎么现在这般与人疏离? 方力觉试探着再与祝华浓说说话,想起自己前日的遭遇,他把这事说出来,或许能引起祝大侠的兴致吧? “祝大侠,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湘西九环刀彭家人?” 祝华浓想也不想就道:“没见过!” “这彭家人实在凶狠,只因不服我的江南第一刀的名头,竟然以三对一来围攻我!最后还痛下杀手,令我差点命丧黄泉!” “三打一,小人行径,大约他们怕这事被传出去,无法在江湖上立足,才想杀人灭口的吧!”祝华浓这句话是这些天说过的最长的话。 第285章 恶僧人 方力觉趁热打铁道:“极有可能,这湘西九环刀彭家彭立杰死在金令卫手上,照说应该会找金令卫算账,但是他们非但不感谢我告诉他们金令卫是凶手,反倒要与我争这第一刀之名头!” “这么说来,他们围攻你也许是有什么内情!”祝华浓自从夫人去逝后,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夫人生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连夫人探案追踪的样子他都能学下来。 祝华浓一语道破玄机,方力觉恍然大悟。 “哎呀,我是真的愚笨呀,难怪我告诉彭家四英,宗泽宗公子已经查出凶手是谁,他们表情这般古怪!待我告诉他们凶手是金令卫时,那四英中的老四更是阴阳怪气的很!”方力觉因太过激动,说话太过大声,牵动了伤口,疼得连忙闭嘴,并用手捂住伤口,眉头直皱。 等他缓过,祝华浓才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宗兄弟让你来的吗?” “哦,我来这里是为了给宗公子送信的!” “送信?什么信?” 方力觉有些为难。 祝华浓不好追问,只道:“宗公子估计已经快到雁门关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宗公子去雁门关做什么?难道雁门关有什么动静?” 祝华浓皱眉摇了摇头,叹道:“世上事,总是这般,恩恩怨怨纠缠,是是非非不辨,我注定不适合留在这红尘!” 方力觉暗叫:不好,这祝大侠明显有了退意,现在金令卫愈发猖獗,这江湖正需要他这等高手来肃清,好还世间一些清明正道! 方力觉却不知该怎么劝说祝大侠,就是心头这个正义的念头也是钟掌柜的对他转达了成王爷的话。他此行也是责任重大呀! 他只好说:“祝大侠,你这么说估计也是不喜欢这世道,可见你也知这世道不好,但是你我之辈不是更应该为这世道尽一份力吗?我方某人一介草莽,斗大的字不识半个,更别说咬文嚼字的劝慰他人。好歹也只会说这些。” “其实方大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祝某原本就修道之人,本就不该纠缠于红尘中!” “修道,修道,敢问你修得是哪条道?难道不是这世道?”方力觉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冲祝华浓大吼起来。 祝华浓愣住了,看着方力觉,方力觉一阵心慌,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后悔了。 哪知祝华浓想了一下,道:“倒是祝某肤浅了,修道,修道,不正是修这世道?不正是修这道上的不平吗?” 方力觉很意外,自己信口胡咧的话,竟然点醒了祝华浓。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他窃喜过后,才想起小神医的事情,于是说:“喏,外面那位想问祝大侠一些事!” “何事?” 年近五十的方力觉此刻有些得意,这祝大侠功夫这般高强,与他交谈也不分个尊卑,这份信任也是难得。“小神医想问你,那拿嗜血剑对你逞凶的姑娘现在何处?” 祝华浓看了看门外,那小神医还在忙忙碌碌。 他没有回答方力觉,只说:“祝某知晓了!你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准备去雁门关!” 顿了顿又说:“让那小神医和你一起去,你的伤尚未好全,他好一路照料你!” 方力觉仔细品了祝大侠的话,才觉得这祝大侠并不想和自己一起走。 “祝某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果然,方力觉没猜错,他心里不禁一阵苦闷。 ~~~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小大夫心中闷闷不乐,他还是没有得到一丝一毫关于那姑娘的下落,便被这猎户大哥寒着脸赶出来了。 “大哥,那个…”小大夫虽然不死心,却见到猎户大哥那张冷脸又说不出口。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我做的虎骨鹿鞭丸,可以给我一些吗?” 祝华浓转身进去就找,看到柜子里满满当当三大碗不同颜色的药丸子。 祝大侠也不知是什么功效,便用三只蜡纸袋全部装好,又瞅见墙上剥得十分完整的雪貂皮毛,扯了下来,包起药包,出门就塞进小大夫怀里,冷声道:“都给你,快走!” “大哥,你怎么,怎么不留一些?” “我不需要,你快走!别再啰嗦,方大侠还有要事,耽搁不起!” 小大夫又咽了一下,把到嘴边所有话又咽了回去,愁眉苦脸地背着他的大医药箱,穿着虎皮大衣,艰难的走在雪地上,赶上方力觉,不忘上前扶着伤者。 只是他的医药箱实在有些重,扶着方大侠走时,他还没有方大侠走得稳当,跌跌撞撞,差点将方太侠拽倒,还好方力觉手劲大,脚底下也稳,二人这才稳住。 方力觉很是疑惑,祝大侠让这小神医照顾他? 二人艰难的走了半日,就在他们准备停下歇息,一道黑色人影疾步而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祝大侠?” “祝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同你们一起出发。” 只见祝华浓已经去掉了伪装,身后背着一把琴和弓箭,腰里挂着剑。 小大夫直愣愣地看着祝华浓的这一身行头,这比自己背的还重,踏雪而来时,身后的脚印却不见半个。 “踏雪无痕!好轻功!好轻功!”方力觉一阵感叹。 小大夫咽了口水,嘟囔不清地说道:“他是猎户大哥祝华浓?”心中却暗道,大约这人才是世上功夫最高吧!比凤公子还高! 方力觉与小大夫见到祝华浓慢下脚步,缓缓走上前,便瞬间来了劲,不再觉得累,连忙互相搀着起身。 “真是太好了,我们一起走!” 虽然小大夫并未得到那拿嗜血剑们姑娘的消息,但是祝大侠不是就在他身边吗? 前面的路上也许会很遥远,但是他们为了各自的责任,不畏艰险,勇往直前。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所有人都在路上,每个人都为这世道奔波,或者流血流泪,却没有一个人放弃。 “哗哗,哗哗…”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铁器撞击声洒了一路。 这僧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路人皆避让,僧人也不以为意。 翻过一座座山,跨过一条条河,僧人站在淮河岸边的山上眺望,河对面的山更加壮丽秀美,云雾缭绕。ъiqugetv 和尚露出了笑容,他的目的地到了。 眼前白色的墙早已经斑驳,黑色的瓦鳞次栉比。 一间间房子有规律地排列着,又紧紧相连,连出了一条长长的巷子。 巷子里笼罩着一层薄雾,这雾中夹杂着青草和树木的香气,当然最突出的是茶香。 巷子里铺着青石地板,地板石缝中一丝丝绿意裹着茶香沁心,是巷子里的人家泼出的剩茶,想是他家客人刚刚才走。路人没有因此而不满,反倒闻着这满巷子茶香,心满意足! 巷子两边是一家家店铺,铺子上的招牌都写着一个“茶”字。 首发&:塔>-读小说 巷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来贩茶叶的商人。他们闻着茶香便争着收购这家的茶叶。 青石巷中八宝禅杖扎在地板上,险些扎碎了那寸把厚的青石地板。 巷口处打眼的店铺,生意正火爆。年轻的茶女正在当街叫卖。 僧人的八宝禅杖发出的声响引得她们注目观望,脸上原本热情的笑容慢慢就没了。 一家较大的店里走出一位小姐,小姐叫上两名茶女与自己一起上前迎上这位看着陌生的僧人。 “大师有礼了!”小姐拦住僧人,并向僧人行了拱手礼。 僧人双手合十还礼。 “我们云雾巷还很少来过僧侣佛陀呢,敢问大师是化缘来的吗?”小姐语气谦恭,她看了看僧人手中的八宝禅杖比人还高出一点,非是普通僧人所使的禅杖,那禅杖全身青铜锻造,粗细足足一握,禅杖头部挂着八环,均是青铜锻造。 再看这僧人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这模样分明就是练家子,且功夫也定是不弱。 “这云雾巷中人家皆以卖茶维系生计,女施主干脆就施舍一口热茶,这也算是与佛结缘,佛定佑你平安!”这僧人虽是化缘,语气却不容拒绝。 第286章 云雾巷 小姐命丫鬟去沏茶,很快丫鬟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汤。 僧人接过茶一饮而尽。“好茶,好茶!” 僧人将碗递还,又道:“既然饮了你的茶,佛爷便要许你一件事,我看缘来缘往就好似这茶来茶往,佛爷知你们采茶艰难,尤其是这高山云雾茶,需十二三岁的少女爬到那悬崖峭壁上,单手采茶,然后藏于怀中,这一趟只能采下极少茶叶。而云雾巷历来又有多少这样的小姑娘因此而丧生!” “确实如此!”姑娘眼中竟有些悲凉之色。 “不如,就让老纳替你采上一回茶吧!” “看来,大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姐又笑了起来,接着道:“采这顶级云雾茶一定是那十几岁的少女,少女将采来的茶叶放到怀中,再从山上下来,身上的体温便能将茶叶温得半熟,而且茶叶中还有少女淡淡的体香!” “这采茶竟然这般严苛?难怪这云雾茶可以贵比黄金。看来以采这云雾茶结缘是不行的!”僧人连连摇头,之后又沉思起来。 就在他沉思,小姐轻笑的时候,巷囗左边,僧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小姐,我可以采这云雾茶吗?” 原来是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姑娘身穿鹅黄色绣着白色烟云纹的褙子,与那小姐锦衣华服毛氅貂裘完全不同。 小姐仔细审视了这姑娘,她不是一人,身边还有一位道长,这道长头顶毛发脱落不少,大约是岁数大了的原因。片刻审视后,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是道:“能是能,只是冬茶大部分已采,唯那黄山最高峰莲花峰上有几棵茶树,姑娘可敢上去?” “好,我去!”姑娘又转身对那僧人说:“大师,我将这缘份转结到我身上,也算是还愿了,可好?” “这…”僧人却不能痛快回答,他看了看那位小姐,又看了看那道士,两人都没有劝阻的意思,才缓缓道:“阿弥陀佛!姑娘可知这黄山最高峰莲花峰有多高吗?” 姑娘显然不知,但她知道僧人这么问,这黄山最高峰不会低,但是她却不打算反悔,“不管多高我都想一试!只希望大师和道长也一道上山,并在峰下等我!” “既然姑娘执意要去,贫僧定是要尽力相护!” “贫道也一样!” 僧人和道士都决心相护。 那小姐见这姑娘的勇气,以及两位世外之人鼎力相护,她暗暗心惊。其实这云雾巷的采茶女从没有人上过最高峰。轻功最厉害的譬如她也只上过第三高的天都峰。她之所以让这姑娘上莲花峰,其实是想刁难这姑娘。毕竟,庄主出山时交代过的,她的责任重大! “好,鹦鹉,画眉,去把云雾巷的茶女都请来,全部去莲花峰下观战!” 茶女们陆陆续续集结了起来,“飞燕姐,是谁要挑战莲花峰?”才过来的几个茶女想必是听了鹦鹉和画眉的宣扬,都不可思议的问。 “这除了飞燕姐,恐怕也没有别个有这个胆量啊!” 这话说得那飞燕小姐脸上一阵阴骛,“休要胡言乱语!”显然,她有些生气,也不知是因姐妹们的过份恭维,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一旁的丫鬟直觉得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害大家生出误会,连忙解释:“大家不要误会,今日要上莲花峰的是这位姑娘!” 大家一阵唏嘘过后,那飞燕小姐才想起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姓名称呼,便好声道:“小女姓刘,名唤飞燕,他们也都是以会飞的鸟儿为名,父母亲都是希望我们能像鸟儿一般能轻松登上那高峰,顺利采茶归来,说来不怕各位笑话,我们云雾巷的人生的女儿都以采云雾茶为荣,女儿在家中地位很高,同样也是要比儿子承担的更多。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江名心月,唉,这名字是不是取错了,能上莲花峰吗?”这姑娘看着身边的道长和僧人笑着说道。 这一僧一道但笑不语。 刘飞燕连忙道:“不,不,不,许是江姑娘好功夫,自是无须鸟儿蝶儿名称加持!” 这自称是江心月的姑娘又转头对刘飞燕道:“这位大师是从吐蕃来的行者头陀不空大师,这位道长是从九华山来的明镜道长!” 这一僧一道又相视一笑。 刘飞燕柔柔一笑,道:“采茶宜早不宜迟,清晨的茶叶吸足了露水,冲泡出来的茶会更加甘甜清香。而云雾巷虽在山腰,但是离莲花峰尚有一日行程,三位是现在动身,在莲花峰下歇息一晚,或是先在云雾巷歇息歇息,晚上再去莲花峰?” “你们平日采茶难道不是白日就到峰下?”江心月淡淡笑问。 刘飞燕笑容顿时僵住。因为江心月说的不错,她们为了保证清晨安全登上悬崖峭壁,顺利采到茶叶,晚上都会在山上好好歇息,养精蓄锐。 她对江心月却说白天先在云雾巷歇息,晚上再出发上山。是无心之过,还是别有用心呢? “是,是,是,看我胡涂的!”刘飞燕忙说。 一众人就在刘飞燕的带领下,穿过步步高升的云雾巷,云雾巷很长,蜿蜒曲折大约五六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炒茶,温暖的茶香四溢。 正直初冬末尾,已经冷到人不自觉打寒颤,这云雾巷里因为炒茶,反倒热烘烘的,使得云雾巷上空的云雾更是腾腾而上。 出了云雾巷就在黄山半山腰,再走了有一个时辰,便到了第一座山峰狮子峰脚下。 “这是狮子峰,因状如狮子而得名!” “狮子峰再往前可是玉屏峰?” 刘飞燕忙说:“黄山群峰罗列,地势险峻,山路又蜿蜒崎岖,若是观景倒是可以去玉屏峰,我们采茶的话抄近路去莲花峰,不用去玉屏峰!” “现在还早,我们也都是远道而来,若能看看黄山美景也算不虚此行,刘小姐能成全吗?”江心月扭头笑着问。 “可以是可以,只是黄山美景数不胜数,若是单单只去玉屏峰,仍是遗憾,不若等采茶归来,由我做向导,领着几位再把黄山诸峰一游,看看云海日出,感受一下天下第一仙山!”刘飞燕说得无比诚恳。 若不是知道这些采茶女的真实身份,江心月差点就信了刘飞燕的话。 “刘小姐这么说来,令妹妹我更加向往这些美景,若不能先看美景,恐怕是无心采茶呀!” “是啊,月姑娘说的不错,听说从玉屏峰眺望莲花峰和天都峰,能感受到二峰灵气逼人!真是不睹不快呀!”道长也应和道。 刘小姐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才又笑着道:“既然三位都如此有兴致,我自当尽尽地主之宜,只是这马上就要到大雪天气了,冬茶便无法再采摘了,我想三位都绝非言而无信之人吧?” 江心月不懂采茶之道,便转头看向大师。 大师不发一言,只是点点头。 “好吧,那就依江小姐之言,先采茶,后观景!” 刘小姐连声感谢,又道:“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江姑娘是否应允?” 江心月看不惯一个姑娘如此惺惺作态,但是为了那把神剑,也只好对症下药,见招拆招,“刘小姐何必客气,有话你就请说。” “是这样的,莲花峰上茶树茂盛,已多年未采,还请江姑娘多上去采几次。有了这些茶叶,云雾巷的几百户人家便能一整年都衣食无忧了。” 江心月听了轻轻笑了,心道,这女人可真是贪得无厌啊,神剑山庄乃至云雾巷早就依赖采茶女赚得盆满钵满,她还在这里装可怜卖惨,想为神剑山庄挣更多的财富,好在神剑山庄庄主面前邀功吧! 江心月仍是笑着说:“好,我尽力而为吧!” 往黄山高处走,才发现山上松枝裹着一层积雪,原来,小雪节气初到时黄山上是下了一场雪,只是不大,山下暖和,雪花无法堆积,山上寒冷,雪花轻易裹满松枝。 山路也因为积雪融化变得松软,表面的草根和苔藓都在脱落,愈来愈难走,但是这此采茶女却脚下轻盈,除了她们着重修习轻身功夫的原因,江心月还发现她们脚下的鞋子与平常大家穿的鞋子不同。 她们走过的脚印都有各种深刻的图案,甚至有几人的脚底直接把路面的草根扎出一片深深的小圆坑。 不仅这样,她们走起山路,每一步都用力往路面踩,只是为了踩实。 第287章 莲花峰下 刘飞燕见江心月一直在看采茶女们走路的样子,便道:“让江姑娘见笑了,我们采茶女穿的鞋子,鞋底上都用熬制的松香包裹一层,然后各自刻上图案,是为了防滑! 毕竟到了采茶的季节,每天都要爬上悬崖,这是我们云雾巷的采茶女护身符。仟仟尛哾 你看她们走路都小心翼翼,其实是因为我们走路都习惯小心走稳每一步,必须每一步都踩实踩稳了,才能走下一步!” 江心月听了刘飞燕的解释,便不再看那些采茶女们走路,也暗自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刘飞燕所讲是她们对采茶一事之心,而这也正彰显了她们对人对事都是如此,工于心计,步步为营。 众人到达莲花峰底下时已经是申时末。 莲花峰底下原来并非从未有人烟至此,那里尚有几间茅屋和一间木房子。 采茶女们显然是早已熟悉这里,才到目的地,有年纪约只有十一二的茶女便开始嚷嚷:“我快要饿坏了!飞燕姐今日谁做饭?” “归鸿!嚷什么?还有没有规矩?”刘飞燕身边的丫鬟画眉喝道。 刘飞燕瞪了画眉一眼,画眉马上退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刘飞燕又缓缓笑着伸手阻止丫鬟柔声道:“鸿儿最乖巧懂事了,稍等一下,飞燕姐这就安排人做饭去!” “飞燕姐,真好!”鸿儿天真烂漫地又冲着丫鬟画眉说,“画眉真讨厌!” 画眉却看了小姐一眼不敢说话。 鸿儿得意地拉着刘飞燕的胳膊,又委屈的道:“飞燕姐,其实晌午时,我就饿了,还以为我们先去玉屏峰吃饭呢!上回去天都峰不也是先去玉屏峰…” 归鸿还未说完便突然一怔,摇摇晃晃晕倒在刘飞燕怀里。 “鸿儿饿晕了,来人,把她带下去好好照料!” 丫鬟画眉和鹦鹉都过来把鸿儿抬进了一间茅屋。 江心月和一僧一道坐在莲花峰前的崖壁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相隔太远,未听清那小姑娘说了什么。 “月姑娘,不必忧心,莲花峰乃黄山第一高,登上去,还愁看不到神剑山庄在哪儿吗?”道长说。 “怕是怕黄山太大,若神剑山庄藏在哪个山旮旯里,树密林深的,登上莲花峰也未必看的到呀!这可不比你贺兰山,林子稀稀疏疏!”僧人说。 “这刘飞燕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去玉屏峰,这神剑山庄十之八九在玉屏峰!”江心月看着远处的刘飞燕气闷地道,“就算神剑山庄不在玉屏峰,玉屏峰也定会有关于日月神剑的线索!” “月姑娘说的有道理!” 江心月看着远处茅屋旁升起炊烟,腹中也不自觉咕咕叫起来。 “这顿饭,空空大师,玉溪子师叔你们敢吃吗?” 江心月淡笑着问旁边一僧一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各位读者看到这里,大约也猜到这自称江心月的姑娘便是那许久不见的沈清月。 江心月与江千月公子这两个名号虽然都是临时起意的,但实在都是因为千江有水千江月这句诗而起。 读者们一定会觉得他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哈。 但是沈清月为什么一直不去见那千月公子呢,这空空大师也与她相约来到了黄山,自是会提及泰来客舍一幕。 那自然是因为神剑山庄里的神剑。 “月姑娘敢吃吗?”空空大师笑着反问。 “晚辈并无百毒不侵之躯,自然不敢吃!”月姑娘冷峻地道,“但若是不吃岂不让人怀疑?” “月姑娘,你放心,我们必不会露出破绽!”玉溪子说着拿出三粒药丸,又道:“这个叫百毒消,能解上百种普通寒热之毒,只刁钻的毒不能除,但也能暂缓毒性,之后或用内功逼毒,或用解药解毒皆可。” 月姑娘拿起其中一粒,问道:“如何用法?” “现在内服,稍后药效起来,遇毒则解!”玉溪子话音未落,月姑娘便已将药丸服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空空大师也跟着吞下药丸,才道:“你这牛鼻子,哪里来这等好东西?” “这可是神医计鹤轩炼制的丹药!” “你这牛鼻子,竟然和计老鬼还有交情?” “交情谈不上,那计神医喜炼丹术,刚好贫道手中有他苦苦寻觅的丹药配方,他便用这些丹药与贫道换去。” “嗯,牛鼻子这般说,倒像那老鬼的性子!”空空大师笑着点头,倏然又板起脸道:“那计老鬼还是狡猾,他怎么不把他那颗珠子给你?那东西真能百毒不侵,而且再刁钻的毒都能解!” “你这大和尚心可真贪,那计神医常年与药为伍,经常要抓毒物炼制药物,也时常会遇到奇毒之物,若无此珠作为防备,他还有命在?” “嗨,老纳也只是顺嘴这么一说,倒成了贪心,你这牛鼻子是好人,天下第一好人!”空空大师忿忿不平,道:“老纳还不是见现在只有这劳什子百毒消,只能解普通的毒,若那女子用了奇毒,我们三个岂不都要受制于人,甚至一命呜呼?” “大师大可不必如此忧心,我料定那刘小姐怀揣的也无甚奇毒!再说她还指望我替她采下莲花峰崖壁上的茶叶呢!”月姑娘并不是想阻止二人争吵,倒还觉得二人这般显得真诚又熟络。 “月姑娘这话倒是不假!”空空大师笑了起来。 三人先后起身,转身仰视莲花峰,这哪里看得到顶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沈清月忍不住试探着徒手往上攀爬了几丈高。 这一幕让远处的采茶女们很是惊讶,甚至有人连呼:“好轻功,好轻功!” 刘飞燕盯着看那攀爬上莲花峰的女子,心中直叫:不妙!这人轻身功夫了得,怕不好对付。 她趁所有人都在看那江心月攀登莲花峰无人注意她,轻轻走近侍女画眉,然后悄悄塞了一个白色纸包给她,只使了一个眼色,这心腹侍女便知其意。 画眉走到那茅屋的灶台前,盛出三碗白粥,然后左右观望,见无人注意,便将纸包里的东西加了进去。她又拿了三只白面馒头,一起端了出来。 又在刘飞燕的允许下端到一僧一道跟前,并热情地请江姑娘下来一起享用。 沈清月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继续往上爬。这时她并没有使出她的亮银索精钢爪,只是双手化作两把利爪,像蝙蝠一样牢牢抓住两块突出的石头。 画眉等了一下,再次热情地喊:“江姑娘,山上简陋,无甚吃食,只有白粥和馒头,请江姑娘担待点,勉强享用!” “够了,你们采茶女若攀爬高峰时,你们也在下面不停对她说话?”空空大师实在忍不住了,这不分轻重丫头,竟然一而再地喊悬崖上的人,月姑娘若是分心了,失了足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江姑娘不答应你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玉溪子道长笑着说,他并没有和空空大师一样的担忧,毕竟他更了解月儿。 首发&:塔>-读小说 他虽不担心,但是还是要让这丫头不这么嚣张。 果然,画眉听了他的话,猝不及防一个哆嗦。才小心翼翼地说:“小的该死,还请道长和大师原谅小的不懂事!” “看,这不挺懂事儿的嘛,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把吃的放下,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空空大师又尽显恶僧本色,说话一点也不像是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玉溪子道长看到吃的东西,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也真的饿了。但是想起刚才月儿的话,伸过去端粥碗的手停在半路上,然后又笑着去继续去端来粥,取来馒头,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空空大师问了句,“怎么样?” 玉溪子道长也不看大和尚,只道:“放心,毒不死你!” 这看似无心的话却把刘飞燕的丫鬟画眉吓得不轻,她是既怕这一僧一道先吃出有毒,那关键之人反而还没吃呢。 又怕因为自己下毒失手,免不了责罚,甚至,与那多嘴的鸿儿一样,丢到山谷中喂野狗。 第288章 归鸿 一僧一道二人吃得欢实,这一碗粥一个馒头大有不够吃的意思。 只见那道士吃完自己那一份,伸手又要去拿第三份,刘飞燕见到脸色大变,画眉也吓得正欲喊“不”,道士笑着拿起来又放下,并道了句:“哦,这是月姑娘的!” 道士又说:“姑娘,请问还有馒头和白粥吗?” 刘飞燕赶紧冲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也是机灵连忙答应“有”,便去又端来两碗粥和两个馒头。 二人吃完仍未觉得饱,画眉勉为其难的又去端来两份。 沈清月也终于从上面爬下来,也不多说什么,端起粥便喝,拿起馒头就吃。 那刘飞燕主仆二人才松了口气。让采茶女们也各自回去领粥和馒头。这二十多个采茶女领了馒头自觉回到各个茅屋里。 这边一僧一道准备一人还要一个馒头,被沈清月拦住,并且道:“两位前辈,明日一早便要攀爬莲花峰,今晚不可吃太多,不然明天身子沉,不便于攀爬!” “我们只是上到中间,各自找个稳妥的地方,为月姑娘你做护法而已!”空空大师虽然仍不满足,但听了沈清月的话,也只是心口不一的笑着,强扯理由。 “月儿先谢过两位前辈了!”沈清月绕过空空大师话里的如小孩讨糖吃的蹩脚理由。 空空大师也只好无奈地放弃。 大约是一众采茶女吃好了,刘飞燕又领着鹦鹉过来,只见她笑盈盈地走来,个中的虚以委蛇直叫这头席地而坐的三人作呕。 “天色不早了,我已与三位安排了住处,请江姑娘随我来,大师和道长随我家婢女去,不知可好?” “正好,正好!”空空大师声如洪钟,起身后,提起八宝佛杖往地上一杵,哗哗乱响,吓得婢女鹦鹉急急往后退了一步,大约知道自己失了态,连忙强作镇定借机侧身恭请一僧一道。 说话间,天色也已经逐渐暗沉下来,黄山上青灰色冬雾朦朦,自有一番神秘美景。 直到黑透了下来,宁静肃穆的松林和奇形怪状的石头,才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刘飞燕领着沈清月来到木屋,这间木屋外面看着虽然简陋没有雕花装饰,但是都是寸许厚的松木板整齐拼成的,有两个小窗户,各自两扇松木拼成的窗门,应该是个套间。 屋里也是床铺桌椅烛火一应俱全,外间的窗户旁有一方桌台,桌台上放着一只白玉花瓶,插着一枝手工精巧的绒花,诡异的红色格外刺眼。 刘飞燕顺着沈清月的目光扫了一眼,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笑道:“江姑娘,里面还有一枝更大的绒花!” 沈清月对这绒花莫名有种厌恶之感,难道晚上还要对着这东西睡觉? 果然里间窗台前也有一束红色绒花,大约有两尺高,围约有四尺,上面的绒花密密麻麻。 诡异的红色绒花正对着床,床上虽然铺着浅蓝色锦缎棉被褥子,仍然无法消减红色绒花带来的邪恶气息。 尤其是在刘飞燕那得意而又邪恶的笑容里,沈清月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有不好的预感,难道夜里刘飞燕就要对她下手?她不要那名贵的云雾冬茶了吗? 刘飞燕客套了几句,便离开。 沈清月艺高人胆大,倒是不在乎这刘飞燕笑容里掩饰不住的邪恶。 她此刻只是心中焦急,她若不能尽快拿到神剑,宗泽领着那几个人哪里能对付得了李玉晗召集的这些世外高手?何况还有金令卫金甲卫也随时会有动作,最麻烦的还是雪儿,她若出手,几乎无人可挡。 夜渐深,沈清月吐纳调息后思绪逐渐平静。才要入睡,就听得窗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沈清月不由得警惕起来。 握起剑,悄步贴近窗边,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隐约中沈清月看到两名女子抬着什么东西往林子深处去了。 她索性推开窗户,正准备从窗户出去,只是那一束绒花太过贴近她,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她大惊失色。又合上窗户,从门口出去了。 沈清月跟着那两名女子,越来越近,才发现是刘飞燕的两个丫鬟。 她们抬着一物,细看竟然是个人,还是个姑娘。 沈清月纵身一跃,跃上一棵松树,接连窜过一片松林,已经抄到二人前面。 但那二人仍不觉,只是以为是风吹草动而已。 沈清月望着前面,已经是一处悬崖。 二人抬着那小姑娘走向悬崖…… 沈清月顿时明白,她们是想把这姑娘丢下悬崖! 细看之下,沈清月才看清那小姑娘是白天那个叫鸿儿的姑娘。 二人走到悬崖边,果然,是要把鸿儿姑娘就这么丢下去了。 看样子,二人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说时迟那时快,沈女侠见不得这等邪恶之事,火速跳下,同时手臂一甩,精钢索抓住一棵松树。m 沈女侠侠骨丹心依旧,鸿儿姑娘也在这时落下,月儿疾速伸手接住鸿儿。 钢索只有两丈而已,沈清月单臂夹住这个瘦小的鸿儿,就这般悬挂在崖壁上。 崖上两个丫鬟对此毫无知觉,只是随便朝崖下看了一下,天太黑,也看不出什么不对,便迅速离开,看来,害人的人心中也很惊惧。 沈清月左手臂用力一拽,脚下连续在崖壁上点了几下,便上了悬崖。 她把鸿儿放到地上,查看了一番,才知道这小姑娘中了迷药。 沈清月这才放心,此时她不能将这小姑娘带回去,便找了一处隐蔽处,等待鸿儿醒来。 原来这迷药时间也久了,才一会儿,鸿儿就醒来。 鸿儿醒来对自己死里逃生之事竟然有一点知觉,大约是迷药药效快过了的原因。 “刚才,是江姑娘救了我吗?”鸿儿抚摸着自己还有点晕眩的脑门。 “你知道?” “只是感觉身子突然往下沉我好像还吃了一惊,又突然被人接住,又突然往上飘!一定是江姐姐救了我!”鸿儿一点也不觉得后怕,只是感激地过来勾住沈清月的手臂道。 “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了你吗?” “江姐姐,其实我也不笨,害我的肯定是刘飞燕!”鸿儿气愤地说,与白日里天真纯朴的样子天差地别,“听我母亲讲过,云雾巷里很邪恶,神剑山庄历代庄主夫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得到的地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这鸿儿的话让沈清月大吃一惊,看来鸿儿是知道的不少,“此话怎讲?” “神剑山庄有个规定,哪位采茶女能登上莲花峰并顺利采到莲花峰的茶,就许配给少庄主,成为未来庄主夫人!” “原来是这样?” “不只是这样,还有更多的事,我不太清楚,得去问我娘!”鸿儿气得咬牙切齿,“可恶,这恶毒的刘飞燕,我都这样子,哪里能成为她的威胁?竟然还是想要我的命!” 沈清月看鸿儿的样子也不像说谎,她知道的约摸也不多,还是等明日过后再去问她的母亲吧。 “那鸿儿姑娘打算怎么办?” “我下山去找我娘来帮你!”鸿儿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鸿儿姑娘何出此言?你为何说要帮我?” “唉呀,刘飞燕是不会容许你活着下莲花峰的,那样的话庄主便会将你许配给少庄主的!” “哈哈哈!鸿儿姑娘实多虑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非是我多虑了,是那刘飞燕小肚鸡肠,又工于心计,她决不能允许任何一个对她地位产生威胁的人存在的。” “她伤不了我!” “江姐姐,我知道你功夫高,刘飞燕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你别说了,我这就去叫我娘来帮你。”鸿儿说着话就要走。 沈清月正要说什么,却见鸿儿脚底下健步如飞。 原来鸿儿白日在隐藏自己的轻功,这下山轻车熟路,当不用沈清月担心安危。 第289章 一线天之毒 沈清月悄悄回到木房子里。四周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她也可以安稳睡上一觉了。 那一僧一道被安排在一间偏远处茅屋里。与采茶女们的茅屋相距一里有余。二人睡得倒也清静。 只是到了夜里,二人几乎同时发现一件事情,他们好像中毒了,一阵头痛欲裂,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停。 二人以为“百毒消”起了作用,玉溪子还不无得意地说:“就说这刘飞燕空有狠毒心肠,也没什么大本事,我们一粒百毒消就轻巧应对她!” 首发&:塔>-读小说 “嗯,你还别说,这毒药还真的挺厉害,这般头痛,就连洒家这样吃遍多少痛,这次都差点无法消受。” “也是,我们仍是不能掉以轻心,这女子蛇蝎心肠,若知我等毒已化解,必定会再次下手的,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还得装作中毒的样子!” “为今之计,也只当如此了!” 沈清月这边也同样一阵头痛过后,深吸一口气,只是她不与那玉溪子师叔一般觉得毒已解,听了鸿儿的话,她对刘飞燕不再这么轻视。只见自己手腕上顺着脉络出现一条短细的白色线。 一个好觉就这样没了,天不亮她就起床,准备推开窗户,却看着那一大束邪魅的绒花,令她莫名不快。 她只好放弃开窗,而是把门打开。 门外一片迷雾蒙蒙,她穿过迷雾,径直走向莲花峰。 “江姑娘,怎么不等我们!”一阵妖娆的声音穿过浓雾,刘飞燕与她的两个丫鬟便如同妖魅般从迷雾中现身。 而他们身后,采茶女们也纷纷跟上。 “哎哟,道长,我的头怎么突然这么疼?你头疼好些了么?”空空大师一手握着八宝禅杖,一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苦着一张脸,叫极尽哀怨地叫唤着。 首发&:塔>-读小说 后面,玉溪子也同样一手抚着额头,虽然没有叫唤,但是脸色惨白的样子,也看得出他很痛苦。 然而,他却低头笑着,轻声调侃道:“不知这是哪里的出家人,出囗就是妄语。” 空空大师也低头尴尬的笑了一下,才道:“谁不知洒家,终生禁于五台山文殊寺后院,那可都是犯了大戒的,小小妄语算什么?大不了,回去后多禁几年,嘿嘿,那样就又要多活几年!” 二人说笑间已经走到沈清月跟前,沈清月见二人私下说笑,只淡淡道:“两位前辈,看看你们的手腕!” 这一僧一道这才连忙翻开自己的衣袖。两边手腕上果然都有一道细小白色线。 二人这才惊讶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线天之毒?这女人真不简单呀!” 二人相视,空空大师又对沈清月道:“月姑娘,我们现在还要上莲花峰吗?” 没等沈清月开口,这一僧一道便脸色大变,浓雾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雾中出现十几名身着青衣的半百老妇。 “长老们,这三人就是欲偷镇庄之宝的贼!”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只见那十几名老妇面无表情,一字排开,将沈清月三人半包围住。 “没有退路了,只能上去!” 沈清月说着,与两位前辈使足了脚力,跃上莲花峰崖壁上,他们各自十指如鹰爪,牢牢扣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头。 “放箭!”只听刘飞燕喝道。 沈清月心知不妙,道了声:“快点上去!” 这边空空大师手中的八宝禅杖此刻显得十分沉重,心中正窝火,一听刘飞燕要从背后放箭,反倒不往上去了,扭头纵身一跃,又跳下来立刻与那十几个老妇人打作一团。 这空空大师本事真大,八宝禅杖这般重兵器,他挥起来轻松自若。 但终归寡不敌众,几招之后便落了下风。 那一群采茶女每个人手中都持有一只弩,弩箭似横雨般射向悬崖峭壁上。 沈清月左右移动身子,轻松躲开弩箭,但是她心中担心空空大师不敌,也纵身跳了下来,加入了战斗。只是她不想这么早便亮出剑。 首发&:塔>-读小说 玉溪子道长怎会独善其身,亦是翻身跃下,三人之力竟与十几名老妇拼个平手,但是仍然脱不了身。 空空大师气得哇哇乱叫。 而采茶女们都在蓄势待发,只等刘飞燕一声令下。 刘飞燕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清月三人,轻蔑一笑道:“就知道你们都不简单,不过那又怎样?小瞧我刘飞燕了吧?”刘飞燕这一笑真的才显得邪恶。 沈清月知道自己不能再藏拙了,只见她拔剑出鞘,一道剑影闪烁。 刘飞燕大吃一惊,“怎么与我们神剑山庄镇山之宝这么相似?” 沈清月接着使出七星剑法,连挫五位老妇人,其余老妇人都连忙避其锋芒。 空空大师大笑起来:“这套剑法还是月姑娘使得巧妙,那什么公子还不熟练,还不熟练!” 沈清月知道空空大师说的是宗泽,顿时俏脸一红。 哪知脸蛋儿才刚红过,脑门子一阵热,整个头都痛起来,似乎快要裂开,与夜里症状一模一样,沈清月强忍住痛,看了空空大师和玉溪子道长,他们似乎也正在煎熬着。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你们现在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刘飞燕说完咯咯笑起来,又对沈清月三人道:“叫你们小瞧我?这一线天的滋味怎么样?放心,现在是三个时辰痛一次,十二时辰后便是两个时辰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会更久一些,三天之后便是一个时辰发作一次,而且手上的白线一直在长,一直长到心上,叫你们心里的血被这毒化成白色的水,你们想知道血变成白色的水会怎样吗?那就耐心等等。这毒厉害吧?”说着她又咯咯咯笑起来。 空空大师气得忍不住骂起了脏话。 三人忍着痛与那些老妇人打斗,这痛意终究还是影响到三人出招的速度,又有一些采茶女加入战斗,很快他们便落了下风。 拼了半天,三人又退到了崖壁跟前。 “三个时辰能把这群老妇人杀退吗?” “应该能!” “从现在起,我们须得保持体力,等头不再痛了,便一鼓作气,都使出各自看家本领,能杀则杀,不能杀也要逼退她们,趁她们败下阵后,我们迅速登上莲花峰!” “好,都听月姑娘的。”空空大师八宝禅杖紧握,咬紧牙关,又道:“痛快!好久没有这么打过了,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酒没有,贫道这里倒是还有一些晨露,要不要尝一口?”玉溪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水囊,丢给空空大师。 空空大师拔出塞子,嗅了嗅,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晨露竟然有酒香味,牛鼻子,这是酒吧?”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晨露本就饱含百花曲,经过酿制,也是酒,俗称百花酿,但是不烈,一般姑娘们爱喝,常喝的话,身上会有花香。” “那月姑娘,你就别喝了,免得招蜂引蝶,那什么公子可要怪罪我们了。” 空空大师不知是有意调侃,还是真切关怀,沈清月脸上又是一阵羞红。 三人就这么有一茬没一茬的打着。很快头痛消失了。 “两位前辈,散开去!”沈清月缓缓举起剑,一招神龙摆尾,剑气横飞,多名近前的老妇人都遭了殃,都受了轻伤,就连远一点的几个采茶女也被波及到,破了点皮,见了点血。 众人面露骇色,都不敢靠近。 “这,这,剑气?”刘飞燕顿时目瞪口呆。 空空大师亦是一愣,后哈哈大笑起来:“月姑娘,你到底还有什么大本领,怎么不使给我看?” “我怕大师你没有酒呀,不如等下次,我帮大师备足了酒,再使给你看我的看家本领!” “啧啧啧,这都不是看家本领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这是看家本领,只是还有更厉害的招式!” “那你快使出来,我喝这百花酿也一样!” “对,月儿,你不是还有那一招,抱朴归真吗?师叔还没见识过呢!”玉溪子也来凑热闹。 这边三人不把敌人放在眼里,边打边侃。那边刘飞燕气得脖子都变粗了。 突然,刘飞燕似乎是想到什么,邪魅地笑了,对所有老妇人和采茶女道:“你们别怕,她这剑气,每使一招都要耗费不少真气,你们只要小心避其锋芒,过不了几招她就没力气出招了。” 沈清月脸色一变再变,果然,这神剑山庄是和金令卫有勾结,她只有一次与李金昌打的时候,真气差点耗光。 这点弊端,这刘飞燕竟然知道。不过这刘飞燕太小瞧她了,她早就有办法破除这个弊端了。 每次她使了剑气之后,再使一些防守招式,让真气暗中生出一些。 第290章 金戈阵 三人各自使出杀招,果真,这些老妇人与采茶女们顿时心生畏惧,纷纷后退。 刘飞燕气得破口大骂:“上啊,你们这群老贱人,竟然还怕死了么?”俨然她就是神剑山庄的主人了。 老妇人面面相觑,但是又不敢抗命,毕竟,这刘飞燕也是唯一有机会嫁给神剑山庄少庄主,不仅如此,庄主也是非常器重她的。现在庄主和庄主夫人,少庄主都不在,那也只能是听她号令了。 老妇人不得不冒死,其中一个为首的老妇人,歇斯底里地喊道:“上啊,老姐妹们,活到这般岁数了,就算是死也不可惜了,受了一辈子的辱也够了。” 沈清月来不及细想老妇人的话,这群老妇人突然就这样不要命似的攻上来。 原本受了伤,战斗力理应减弱了,但现在好像更厉害了许多。 她们个个都像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悍将,不仅轻功高,剑法也与沈清月的昆仑剑法像极了,只是没有剑气。但是这套剑法近身攻击就算没有剑气,也是极厉害的。而这群老妇人出招互相协作,又步法转换,像是演练过千百回的剑阵。 沈清月见状大退几步,企图远观,看清老妇人们出招的窍门。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玉溪子也连忙退过来,道:“这就是我同你讲过的梁国大将创的金戈阵,配合你师叔祖罗天虹的天虹剑法,当年逼得你师叔祖险些丧命于自己的天虹剑法之下。最后虽然被你师祖魏天星所救,但也丢了天虹剑。” “原来这就是那金戈阵?” “放心,现在有大和尚在,他必能破这阵法!” 正说大和尚,大和尚也一脸不悦撤了下来,道:“你说得倒轻巧,你破一个试试?” 那些老妇人见几人松懈了,步步紧逼,又撵了上来。 沈清月连忙迎敌。 “这,贫道可不敢托大,你们南唐李家天生克制北梁朱家,破这金戈阵也只有你这大和尚了。”玉溪子口中边说着,手上也不闲着。 “那也不是仅凭洒家一个人就能破这阵的!” 沈清月边应对那些老妇人,边默默听着,空空大师应该要开始破阵了,当然,也需要他们协作。 “任何阵法都有阵眼,……”如此尔尔,沈清月与玉溪子都听得真切。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些老妇人也听得真切,但也无心畏惧,有几个甚至有心求死一般,不护阵眼,偏往沈清月的剑上撞,说来也是好笑,偏偏沈清月手中的剑只有单刃,那一刃在西夏上宫里与李元昊打斗时全部挫平了。 俗话说,钝刀割肉,那叫一个疼啊,那个求死的老妇,临死前还遭了一场大罪,鬼哭狼嚎一般。 很快,这金戈阵便被打得七零八落的。一旁的刘飞燕见状,气得哇哇乱叫,哪里还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模样。 她见到这二十多个采茶女各自举着弩弓,装腔作势的样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抽出九尺软鞭往其中一个采茶女身上打去,并大叫道:“你们还不给我上!” 所有采茶女不敢再拖延,鼓气勇气冲上前。 采茶女们的功夫路数与那些老妇人一般无二。但是她们不懂金戈阵,撞上来,也没什么章法,顿时又混战了起来。 沈清月想起鸿儿姑娘,可怜这群姑娘,她们最大二十左右,最小的十二三岁而已。多么好的年纪啊,却被逼迫着来送死。 她心有不忍,道:“你们当真不怕死吗?” 沈清月边对付几个老妇人,边大声说。 一僧一道知道月儿姑娘是心慈手软了。也难怪,这群采茶女许是本来就是被迫每天犯险采茶,现在又被迫与他们打斗。她们的一生也许就会和这些老妇人一样,不能采茶了还要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呢。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刘飞燕后悔,昨天晚上下毒为什么不干脆要了他们的命?什么狗屁的一线天! 沈清月现在不是打不过,根本就是不想打,于是又开始缠斗不休。 突然,一只巨大的骷髅头落在了刘飞燕身上。 刘飞燕吓得哇哇叫,“啊……” 哪里是什么骷髅头,竟然是一只鬼头蜂窝。 现在是冬天,蜂窝里蜂子看着不多,但是,经过这一折腾,这群蛰伏的鬼头蜂也被弄醒,都往刘飞燕和她的两个丫鬟身上攻击。 事发突然,刘飞燕没有防备,竟被蜇了好几记。瞬间,她那原本妖艳的脸变得面目全非,狰狞无比。 刘飞燕知道不能耽搁,要解这蜂毒,不然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于是她拼了命往山下跑,两个丫鬟也挨几记,保命要紧,也跟着跑下了山。 采茶女们见这未来的庄主夫人都跑了,有人已经撤了下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突然有一女子,三十多的模样,身材纤小,她站在不远处的巨石上大喊:“老姐姐们,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吗?” 剩下几名还有战斗力的老妇人也停下来了,都望向石头上那女子。 “你们受的所有苦你们以为只是庄主夫人所为吗?其实庄主夫人也不过与刘飞燕一样,只是朱复荣奴役折磨你们的一只手而已。你们还以为他对你们还念旧情?” 被这女子这么一说,这些老妇人都止不住潸然泪下。 年轻的采茶女们也个个脸色惨白,因为她们未来走的路,就是这些老妇人们走过的路。 她们中有一部分已经失身于朱廷高了,平日里刘飞燕折磨这几个姑娘的手段都是格外残忍。 这时巨石后面又爬上来一人,上面那女子连忙伸手去拉了一把。 那小姑娘笑嘻嘻地朝沈清月连连招手。这不正是鸿儿姑娘么!那这说得众 看来刚才那个巨型骷髅头一样的鬼头蜂窝是这娘儿俩的手笔。 沈清月也算是松了囗气,本就不忍心杀这些可怜人。 首发&:塔>-读小说 这鸿儿的母亲三言两语便让她们放下手中的剑。 “江姐姐,这便是我娘。”鸿儿姑娘像一只雀儿一般又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你这孩子,当心点。”鸿儿母亲说着话也从石头上跳下来,那动作模样与鸿儿几乎一模一样。 “晚辈沈清月多谢前辈相助!” “你是沈清月?”鸿儿和母亲都惊叫道。 “娘,是你前些日子跟我说的‘天下女子当以那沈清月为傲!’的沈清月耶!”鸿儿看着沈清月,眼中满是崇敬。 沈清月顿时红了脸,抿嘴朝鸿儿母亲笑道:“前辈当真羞煞晚辈呀,这是万万不敢当呀!” “沈姑娘也别前辈前辈的叫,我夫家姓穆,家中排行老大,云雾巷里的街坊都呼我穆大嫂子,沈姑娘也这么叫我就好!” “好,穆大嫂!” “沈姐姐,穆归鸿就是我啦!”鸿儿恨不得上前抱住沈清月。 塔读@ 一旁的空空大师和玉溪子道长紧盯着这些采茶女和老妇人,生怕她们又扑过来。听到穆大嫂和鸿儿对沈清月这般仰慕,也忍不住扭过头来看看,二人相视莞尔一笑。 而这些老妇人们正在收拾同伴的尸首,个个眼中悲愤幽怨。 穆大嫂看着这些老妇人,想了想,走近她们,道:“你们也真是可怜,事到如今,你们想好了往后的去处吗?” “穆娘子,还是你够聪敏,不被朱氏父子迷惑,才有今天的好结局。而我们个个都是蠢,竟然相信朱复荣心里有我们,才落到如此田地。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就离开这里找个僻静的地方了此残生吧!”一名年龄最大的老妇人含泪道。其余的老妇人默默地看着这位大姐,却轻轻点头,表示认可。 “如此甚好,老姐姐们,你们可要保重呀!” “那我们便告辞了!”老妇人说完扭头就去和其余姐妹抬着同伴的尸首离开了莲花峰。 剩下的采茶女们个个目瞪口呆。她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291章 能工与巧匠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些年轻的采茶女们与老一辈的采茶女不同,她们还年轻,对世上的事物还有向往之心,决不可能像老一辈一样甘愿离开黄山过平静的生活。况且,她们的父母都在云雾巷,有的可能还是在云雾巷过了百年的家族。她们能走吗? 沈清月听了穆大嫂的话,也只好对她们说:“今次就饶了你们,本姑娘奉劝你们好自为之!你们下山吧!” 采茶女们闻言都纷纷捡起地上的兵器,飞奔下山去了。 沈清月这才让空空大师和玉溪子师叔过来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五人就这样席地而坐。 穆大嫂听说沈清月要拿日月神剑,也就是天虹剑,便连忙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神剑山庄一向把日月神剑奉若神灵,但又怕人觊觎,于是便派了四名一流高手来看守。” “什么样的高手,我倒想要会一会!”沈清月满眼都是不屑。 “沈姑娘也不要轻视了他们,这四人不仅武功高,而且…而且…” 空空大师见穆大嫂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耐烦地道:“嗨,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呀!”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穆大嫂面色为难地道:“这四人根本就不是人!” 这边三人听了这话都万分不解。 “此话怎讲?”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他们全身没有知觉,不觉疼痛,更没有感情,以生肉为食,甚至还以人肉为食!” 这三人均是一愣,从未听说过世间竟有这等残忍之事。 “这果然不是人啊!”空空大师装了一辈子的恶僧人从不知世上真正的恶事竟是这般。 “如此,我更要去了!”沈清月缓缓道。 众人都知她见不得这等不平事,定是要去除掉这四恶。他们虽然义愤填膺,但也不免担心月儿姑娘。 “我陪你去!”这一路来都是玉溪子师叔为月儿开路,这次自然不例外。 空空大师也不甘落后,“我也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好吧,我领你们去!”穆大嫂说着又对女儿归鸿说:“你先回去,让你爹收拾东西,等我助沈姑娘拿到剑就离开云雾巷!” 鸿儿也想去看看那四个不是人的东西,心中自然不想走,但是,沈清月也说:“鸿儿姑娘,你还是和令尊提前离开云雾巷,我们在婺源会合!” 穆大嫂表示赞同。 可就在这时,几人头又痛起来了。 穆大嫂连忙拿出几粒丹药,“这个不能解毒,但是能暂时压制毒性,这一线天的毒只有青城派的避毒珠才能解。” 玉溪子让沈清月等他先服了这药丸,见没什么不妥,才让这二人服用。 而后他又对正莞尔笑着的穆大嫂道:“请穆夫人见谅!” “无妨,人在江湖,理应处处谨慎!”穆大嫂看着女儿走远,才领着沈清月等人往光明顶的方向去。 沈清月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莲花峰。 “沈姑娘不必遗憾,以后定有机会登上这黄山第一高峰的。”穆大嫂果然天生七窍玲珑,竟知道沈清月这一回头是为了这般。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沈清月莞尔一笑。 “据说莲花峰是黄帝修炼的道场,我道家弟子都神往以久!” “其实天都峰上也是灵气充沛,若是登上天都峰顶也如登上灵霄宝殿一般,云海浩瀚,尽在脚下呀!还有光明顶,阳光普照,彩霞晚照,令人好不心旷神怡,可令人瞬间悟道,真正是世外仙境呀!” 原本对莲花峰很神往的玉溪子,听了穆大嫂对黄山诸峰这番溢美之词,更是心动不已。 “等到天下太平安定了,我们相约再来,那时定要将黄山诸峰都登一遍!玉溪子师叔您觉得可好?”沈清月当即就作了决定。 “到时,你还是与那宗公子相约一起来吧!师叔便和空空大师一起就好!”玉溪子笑道。 沈清月赧然,红着脸微嗔道:“师叔就会笑话月儿!” 沈清月面临再强劲的敌人都未曾心虚胆怯而作出任何柔弱之状,唯独一提到宗泽,女儿家的娇柔妩媚之态立生。可谓侠骨是侠骨,柔肠是柔肠。 就在这时,四人经过一处向阳山坡,眼前一幕令他们心中一窒,草地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首。而这些人正是刚才先他们下山的几个老妇人。 她们旁边有几座新土堆。 首发&:塔>-读小说 四人立刻冲上去,竟没有一个活囗。 “她们都是自尽的!” 几人显然都看出来了。 “先去的有人葬,后去的谁来葬?你们都是打算曝尸荒野吗?”穆大嫂眼中难掩悲愤。qqxδnew “唉,只有我们替她们收尸喽!”空空大师看了一眼穆大嫂,便拉着玉溪子动手就地挖坑。 “蝼蚁尚且偷生,她们都是人,怎就这般不惜命呢?”沈清月直摇头,无奈也动手帮忙。 “这都是朱家作的孽呀,早就听闻朱家盘踞在这里日日锦衣玉食,后宫佳丽虽无三千也有三百,而神剑山庄修砌的就是一个小皇宫,当初你们南唐为何不绝了他朱家的后呢,那样不就没有现在无耻的神剑山庄吗?”玉溪子似乎忘了自己曾是西夏太子。他这样说空空大师,很容易被反驳的。 “说得倒轻巧,你们西夏怎么不来绝了他们朱家的后?那时候,夏王就只知道养精蓄锐,最后倒好,坐收了渔翁之利!”空空大师果然不是个吃素的和尚。 “这位是?”穆大嫂听闻玉溪子竟然是西夏人,眼中露出一丝吃惊之意。 “哦,他就是那位修习辟谷之道饿死的西夏李宁明太子,哈哈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穆大嫂顿时眼神复杂地看着玉溪子道长。 空空大师一时口快竟暴露了玉溪子道长的身份,玉溪子这下子可是真的怒了。正要对空空大师发作,被沈清月及时阻拦。 “师叔,息怒!”沈清月又转身对穆大嫂说:“穆大嫂休要惊慌,玉溪子师叔是好人!” 没成想,穆大嫂竟然来了句:“这我知道!”然后大笑了起来,又道:“那时传闻李宁明太子不幸逝去,我们大宋多少人为之惋惜呀!今日竟然能一睹这位仁慈的西夏太子,荣幸之至啊!” “可是那时你还没出世吧!”空空大师撇撇嘴道,没想到自己揭了玉溪子的短,本以为可让人笑话一番,这穆大嫂却是这般敬仰他! “大师说得没错,小女子那时尚未出世,只是祖父那时在军中,对此事了解甚多,那时我宋军多是希望李宁明太子继承西夏大统,那样的话,宋夏之间便可没有战争。” 空空大师一时语塞,穆大嫂说的一点不假,这李宁明太子确实是受万人敬仰的,他是知道的,可见玉溪子真的很仁慈,自己或许不该总是那样挖苦这牛鼻子。 “老道士,适才多有得罪了!”空空大师极不自然地道了歉。 玉溪子也不是小气之人,连连摆手笑道,“大和尚,不必介怀!” “哈哈哈!”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但仍是无法直接作为墓碑。 空空大师犯了难,玉溪子道长拿出一柄剑,在石头上划拉了几下,又敲了几下,最后摇了摇头,道:“估计切不好!月儿,你有把握切吗?” 沈清月抽出自己的剑,她的剑现在是单刃,“就怕剑受不了!” “那用师叔的剑!反正是把普通的剑!” 沈清月接过玉溪子的剑,道:“看来需要用剑气了!几位退后几步,免得误伤到。” 第292章 人样怪物 在沈清月的示意下,其余三人都撤到她的身后。 只见沈清月运足了真气于丹田,剑划出时,用劲力将真气注入手臂至剑身,再突破剑身直逼出去,一招“气贯长虹”,一片罡气大作,一道有形无色的气浪比闪电还要快,只听“嘶”一声,过后,几人再去看那石头,石头完好无损,只有玉溪子划过一圈的痕迹。 几人正诧异,“哗”,石头沿着那一圈痕迹一分为二。 “好剑法,好厉害呀!”空空大师伸手去摸了摸那石头切面,竟然光滑如镜。只见他举起石碑往地上扎。三尺高的石碑竟扎进六寸深。 “月儿的剑气又精进了不少呀!”玉溪子接过月儿手中的剑,剑上却出现了不少细小裂纹。原来是这把剑的锻造工艺太过普通,无法承受沈清月强大的内劲和真气,被震坏了。 沈清月有些惭愧地笑了,又抽出自己的剑,在空空大师立好的石碑上刻下“贞烈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穆大嫂点点头,看来沈姑娘已经知道事情的粗略了。 “师叔,以后,我再帮你打一把好剑!”沈清月剑归鞘后又对玉溪子说道。 “只有你师父的冶炼锻造法打出的剑才能承受的了剑气输出时的力量!” “《綦毋怀文》?”沈清月极不情愿想起那次师妹询问她这本书是不是她拿的,那时眼中便少了一些信任。 “应该是!”玉溪子有些疑惑,当年他的师祖是如何将这本旷世奇书送到昆仑山的呢? 空空大师则是暗暗庆幸,自己后唐一脉没有参与当年的“逐鹿”之战,不然有没有他这大和尚还不好说呢。 穆大嫂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看沈清月,心中愈发钦佩。 四人各怀心思,很快到了光明顶脚下。 传说光明顶阳光普照,谷底确松树茂密,又是冬天,树荫和山阴使得谷底阴冷异常。 “沈姑娘,前面那片树林是上光明顶的必经之路。那四恶应该就在那附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他们一起?” “这就不清楚了,给他们喂食的都是男仆,经常有男仆一去不返,听侥幸回来的人说,是被四恶扯碎分食了。”穆大嫂说着都一阵心惊胆颤。 穆大嫂让他们先等一等,自己先去有点事。 一个时辰后,穆大嫂竟然背着一只才猎到的野猪。 空空大师眼睛一亮:“穆家嫂子是要我们吃饱了再去?” 穆大嫂连忙摆手。 沈清月让穆大嫂在树林外等候,先烤肉,但穆大嫂不同意,说:“沈姑娘,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再说,沈姑娘也别太看不上我的功夫,你们就看着吧,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沈清月听穆大嫂这么自信的说着,忍不住笑了,也不好再拦着,只说:“好好,穆大嫂的功夫一定是一流的!” “功夫好其次,有时候还需要一些谋略!” “哎,那倒是!”空空大师连忙给穆大嫂帮腔。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于是,四人一起小心翼翼的进了密林。 穆大嫂还背着那只近百斤的野猪。 才走进去几丈,几人便觉得阴森。 他们手中兵器紧握至胸前,且背靠背缓缓前移。 突然,眼前的一切让他们为之一震,四处都是人骨和兽骨,还有爬满虫子的头颅,腥臭味四散。令他们几人胃中大动,如翻江倒海。 一阵阵低吼声,似是野兽,又似是人。 “他们应该是饿了,先喂饱了,他们就没这么凶残了!”穆大嫂强忍晕眩说。 听了穆大嫂这话,几人才恍然大悟,不禁都佩服穆大嫂智谋。 “空空大师,你力气大,你来将野猪投过去,那块空地上,这么远能投过去吗?” “能!”空空大师说着接过整只野猪,朝穆大嫂指的地方投去。 塔读@^> 这药人原本兴奋的样子,突然就泄了气,竟然生生退了回去。 “他们怕一线天之毒!”玉溪子喜出望外。 另外三人也各自占据有利地形,都站在各自要对付的怪物上头。 都以为这人样野兽果真怕“一线天”之毒,沈清月和空空大师正准备学玉溪子割伤手臂。玉溪子却出言阻止,大喊:“不,他们不怕一线天!” 果真,只见那几个人样野兽眼中透着精光,却紧盯着玉溪子,像是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 就在沈清月和空空大师停下的时候,穆大嫂跳下巨石,引得这个巨石下的人样野兽一阵暴吼,然后飞扑过来。 穆大嫂却不慌不忙绕到巨石后面,那人样野兽愈加暴躁,再次扑了过去。 穆大嫂轻身功夫真是不一般,每次总是人样野兽扑到她跟前,她脚下一抬,身子一晃,便又刚好与那怪物拉开约一丈的距离。 这边你追我赶,剩下的三个怪物也受了刺激一般,穆大嫂转到四个怪物公共领地时,这三个怪物还嘶吼声不断,魔爪也不断挥舞。但是穆大嫂似乎是算计好它们铁链的长度,刚刚好,另外三个怪物只能干瞪眼。 当然,他们也在使出全身力气,企图挣脱铁链的束缚。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沈清月忽然明白穆大嫂的用意,也跳了下来,去引诱另外一个怪物。玉溪子也跳下来,有样学样。 果然穆大嫂转了一圈过后,那怪物也跟着转一圈,只是铁链缠在石头上,怪物攻击范围变得好小。 很快另外三个也一样被这么困住。 只是空空大师跑得气喘吁吁,见其余三人气息这么平稳,有些难为情,道:“瞧我平日里酒肉吃多了,竟然胖了这多!呵呵!” “空空大师刚才的速度也不差,只是你那八宝禅杖重八十斤,费不少力哦!”沈清月为他找回面子。 几人站在中心,背对背,边侃边盯着四个怪物。 四个怪物因突然活动受限,似乎很不爽,愈发恼怒,不断往中心挣扎,越恼力气越大。 “不好,他要挣脱了!” 空空大师也看到了,举起禅杖往那怪物身上猛砸。 空空大师不仅力气大,出招也快,那人样野兽的怪物不断挥舞的手臂都没挡住禅杖,直接击中他的胸口。 首发&:塔>-读小说 只见一口黑血和着还未消化的野猪肉吐了出来。 不料这怪物似乎是吃了痛,更加疯狂挣扎,铆钉都被扯了三分之二出来。 沈清月赶紧往前一步,猛挥手中剑“一剑横空”,一道剑气直逼那怪物项下,怪物的头就这么被切掉。 第293章 青丘散人 “哈哈哈,这朱复荣以为用这些个蠢物,不知疼痛,没有思想,便能无敌了么?” “是啊!” 四人见一击得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却是他们高兴的有点早,剩下的三个怪物似乎有点灵光,挣扎了半天,竟然开始往回转圈。 沈清月别无选择,只好迎上其中一个怪物,玉溪子与空空大师也分别迎上另外两个怪物。 穆大嫂发现自己竟无用武之地,不禁一阵沮丧。不过她很快静下心来,在一旁观战,看谁需要帮忙再上前替换。 只见沈清月对付一个怪物显得游刃有余,而那怪物又受到铁链的限制,有点手忙脚乱躲闪不及。 沈清月使的七星剑法,很快在怪物身上捅了几个洞,黑色血水直往外冒。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怪物似乎感觉到了疼痛,一阵狂吼之后,用力一扯,围了半圈的铁链瞬间松开了。 沈清月暗道:不好!念头才闪过,一条一丈多长的铁链横空飞来。 “躲开!”沈清月眼角余光看到有人不在安全范围内,于是大喊。 穆大嫂已经快一步,上前推开空空大师,自己也电光火石之间就地一滚。空空大师与她顺利逃过铁链的攻击。 这铁链怕有二百多斤,若是击中,任谁都会去掉半条命,也幸是因它重,那怪物挥起来还是吃力,又慢,几人只需闪躲,便可使那怪物费些力气。 只是另外两个随时都有可能挣脱,瞻前又要顾后,他们也实在不轻松。 空空大师将一怪物逼退,也成功跳出铁链攻击范围。因此,那怪物又被逼回到原来的位置——铁链绕了石头整整一圈。 那怪物似乎知道中计,但又没法子,只能拼尽全力扯拽铁链。 眼看着铁链要松脱,空空大师举起他的八宝禅杖,末端往铁链环上一插,刚好扣住铁链首尾。 怪物再怎么挣也挣不脱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畜牲,看是你拳头硬,还是和尚我的拳硬,不过你一只手被套住,一只手肯定打不过和尚了!”空空大师不由得有些得意,双拳同时往那怪物身上招呼。 果然,怪物打不过,只能拼命扯他另外一只被扣住的手。 终于,难以想象的一幕出现了,那怪物的那只被扣住的手被他自己生生扯掉。断手处不断流出黑色血液。那怪物浑然未觉,还要向他们进攻。 “小心他的血有毒!”穆大嫂脚下轻移,然后漂亮仰身一翻,躲过铁链之后见到一断手怪物以残臂攻击空空大师。 空空大师只得侧身避开,然后纵身一跃,取回八宝禅杖。就势对准那怪物后心猛砸去。怪物这回吃了大亏,倒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起不来。 空空大师才松了口气,见玉溪子还在赤手空拳与另一人样怪物纠缠,他的剑却早已经断掉,丢在了一边,狼狈不堪,空空大师似乎忘记自己刚才与那怪物对打时的紧张,又想抽空调侃玉溪子。但见那怪物已经遍体鳞伤,却愈发暴躁地攻向玉溪子,他放弃调侃玉溪子的想法,赶紧上前帮忙。 有了空空大师帮忙,那只怪物很快被打爆了头,倒地不起。 二人相视一笑,再来看沈清月这边。这个怪物此时没有铁链的束缚,已经打到树林的边缘。 树林边整棵碗口粗的松树都被铁链打断。那怪物似乎不知疲倦,力气也越来越大,挥动铁链也越来越快。 沈清月也退出几步,任由穆大嫂与那怪物纠缠。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一招“抱扑归真”使出,没料到,那怪物竟然挥动铁链来挡住那股无形的剑气。 铁链被生生斩断,剑气也失去踪迹。那怪物拖着半截铁链,纵身逃走。临走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似乎是错觉,沈清月竟然看到这人样野兽回头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你看到了吗?他竟然在笑!”空空大师这一说,沈清月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难道这个是那人?”穆大嫂皱眉道。 “先不管他是谁,今日我必须杀了他!不能让他祸害百姓!追!”沈清月感到事态的严重。 四人一起追了出去,穆大嫂轻功竟与沈清月不相上下,很快便追上那怪物,只是那怪物身旁站了一满头华发的老道姑。 “青丘散人?”穆大嫂脱囗道。 沈清月感到这老道姑身上杀气邪气甚重,全然没有一般修行之人的祥和正气。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十几年了!”那青丘散人说完哈哈大笑。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沈清月心中疑惑非常,这人与自己有何仇怨吗? “就你们几个前来抢剑,罗天虹呢?难道他已经死了吗?也对,他如果在世也快一百多岁了,也该死了!”青丘散人恶狠狠地说。 几人均是一愣,沈清月心想这个迟暮的老道姑与天虹师叔祖有什么仇怨呢? “好吧,罗天虹欠的债,就由你们这些小辈替他还吧!”青丘散人说着一挥拂尘就要动手。 “且慢!”穆大嫂连忙出声制止,“晚辈知道,凭我们这几个人就算合起来,也不是前辈的对手!但是,就算是死,也要让我们死得明白,前辈能告诉我们你和那罗天虹道长有何仇怨吗?” 几人刚才在与那人样野兽搏斗时,耗费不少真气,此时若是与青丘散人动手,是讨不到便宜的,而且青丘散人身旁的人样怪物似乎非常听她的话,像是被她驯服的猛虎。 所以穆大嫂是在拖延时间,好让沈清月三人好好调息。 青丘散人看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道:“好吧,就让你们死的明白!” 原来,蜀山八子经过八十年前那一战,都互相失去了联系。只有罗天虹与魏天星在昆仑山上。罗天虹受了重伤,在魏天星的照顾下,休养了几年,因心中对那次战败的耻辱放不下,又想夺回自己的天虹剑,便下了昆仑山。 彼时,青丘散人正值二八年华,与父母一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也是无忧无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直到后来上了黄山,到了神剑山庄,她才知道父母亲是带她到神剑山庄履行婚约的。 青丘听说过神剑山庄祖上的事,不耻神剑山庄的所作所为,所以连夜出逃,却被神剑山庄的人围追堵截。 恰逢罗天虹上黄山寻剑,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青丘。 青丘对罗天虹一见钟情,而罗天虹对这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也顿生好感。 可罗天虹始终放不下他的剑,终有一日,他还是抛下青丘,上了黄山。 可是,他没有天虹剑,始终敌不过神剑山庄的金戈阵,屡次败下阵。 青丘也对他不离不弃,又好言相劝。 神剑山庄得知青丘与罗天虹在一起后非常生气,修书与青丘的父母说明此事,并扬言,青丘的父母若是不管此事,便与他们世代为敌。 青丘的父母没办法只好又来黄山,一边劝说女儿,一边协助神剑山庄抵御罗天虹。 罗天虹再一次踏上黄山,仍破不了金戈阵,却伤了不少神剑山庄的弟子,也杀了青丘的父母亲。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罗天虹终于泄气,也觉得对不起青丘,于是放弃夺剑,离开青丘,游走江湖。 青丘起初并不知情,一直追随罗天虹的脚步。 也是在这时罗天虹寻到大师兄司寒江,小师弟徐一味,四师兄骆飞云。 也许是青丘的执着打动了罗天虹,二人重归于好。 但是好景不长,青丘还是知道罗天虹杀了她的父母亲。 青丘思来想去还是原谅了罗天虹。可是罗天虹在与青丘有了一次夫妻之实后便悄悄离开。 从此便再也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青丘散人说完这些,悲恨交加,又指着那人样怪物愤恨地道:“看到他了么?他就是我和罗天虹的骨肉!” 沈清月几人早已经僵立当场。 这个仇怨该怎么化解? 第294章 拂尘与铁剑 沈清月等人虽已经调息好了,却不知该怎么出手。 “前辈,虽然师叔祖有负于你,可他毕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把他变成这样?”沈清月试着与青丘散人和解。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想这样?他天生痴傻,口不能言,脚不能行,手不能动,我用尽一切办法才让他站起来,才让他活了下来!”青丘散人几近咆哮。 纵是沈清月这等胆识,也不由得后退一步,心中陡然生出许多怯意。她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玉溪子师叔一眼。 玉溪子也是满脸无奈。 “你们过来乖乖受死吧!”青丘散人明显心疼儿子,先安抚好儿子,让他在一旁等候,然后才一挥拂尘,攻了上来。 沈清月只好道:“前辈,稍等一下!” 青丘散人冷笑着停下手,“说!” “晚辈深知,今日就算是杀了我们也难泄前辈心头之愤,但是,这三位与此事无关,希望前辈能放他们离去!”沈清月想到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青丘散人还未应,玉溪子就不乐意,“不行,师叔和你一起承担!” “师叔,只有我继承了师叔祖的天虹剑气,所以也只有我来承担,青丘前辈才能泄去心头之怒。”沈清月转身,又用唇语向玉溪子说了什么,玉溪子这才点点头离去。 空空大师和穆大嫂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走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沈清月这才回过头,青丘散人算是答应了她的话,也不理会离去的三人。 “前辈,晚辈知道,晚辈若是不还手任前辈杀了,前辈也不能痛快,所以,晚辈只好拼尽全力了!” “好,你最好把天虹剑气的每一招都使出来!” 沈清月也不客气,“一剑横空”,“气贯长虹”接连使出两招。 没想到的是青丘散人仅凭一支拂尘,就能化解了两道剑气。 拂尘一挥,青丘散人身后罡风大作,拂尘又白又细的长毛全都因为她运气而直挺起来,继而像是有千万只无形钢针透过这些毛,射了出来,穿透沈清月的剑气,使得一道浑厚的剑气化于无形。 沈清月顿时明白,青丘散人使的也是天虹剑气,只不过,她把拂尘当剑使。 拂尘绵软与三尺铁剑哪能相比?沈清月惊叹青丘散人武学修为竟然这般高超!她若用剑的话,凝气聚力的时间只怕更快! 拂尘柔软,需要更刚劲更快速凝气聚力,甚至输出劲气,这一切连在一起大约一息之间完成。 而沈清月需要至少三息凝气聚力,再用一息输出剑气。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两招都被青丘散人轻松化解。青丘散人随即一挥,沈清月连忙躲避。 “哈哈哈,小丫头,本事没有学到家呀?罗天虹,你看到了吗?你的唯一传人今天就要死在我的手上了!”青丘散人说完狂笑不止。 沈清月见状,趁青丘散人大笑之际一个移形换影…… 青丘散人止住笑意,吃惊地道:“你没有趁机逃走?反而上前这么近?哈哈哈,有担当,比你那师叔祖罗天虹强一百倍!不过,我并不会因此而不杀你,你知道吗?” “晚辈知道,晚辈上前并不是讨死,而是准备和前辈近身搏斗的!” “哦!?”青丘散人才发现,这样近身搏斗使不了天虹剑气,只能用一些基础招式,而她这些年一直勤于练习以拂尘代替铁剑使天虹剑气,基础招式反而忽略了。 青丘散人心中顿感不妙,正准备后退,好拉开距离,打开局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沈清月已经开始献招了。 青丘散人勉力挡下几招,虽然招招都能使出天虹剑气,可无奈攻击犯围缩小许多,每一招沈清月都轻巧躲开,再反手还击。 只要不用天虹剑气,沈清月也能做到一息一招。 “小丫头,你用的不是天虹剑法!”青丘散人边接下一招边吼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前辈,天虹剑法向来就没有具体招式,师叔祖当年也都是仰仗剑气闻名于天下。就像前辈您,用的虽是拂尘,但是谁都知道,还不是使出的天虹剑气?”沈清月虽然口中说得轻松,手上,脚下一点未松懈,就怕粘不住青丘散人,让她拉开距离。 没错,沈清月用的是青丘散人完全陌生的七星剑法。 独论招式,七星剑法攻守兼备,虚实错落,又是沈清月自创,她自能不守成规,灵活运用,还可见招拆招,又对青丘散人步步紧逼。 青丘散人将一腔怒火全都撒下,天虹剑气又极耗真气,纵是她真气充沛,内力浑厚,也经不住沈清月这般拖耗。 打着打着,青丘散人从开始怒气腾腾,到后来火焰渐消,最后随着真气快要耗光,她也没了火气。 随着沈清月一剑削掉拂尘大半的毛,战斗在青丘散人突然收手后停下。 “小丫头,挺厉害的,竟然还能及时收手,为什么不干脆一剑杀了我?”青丘散人看着秃了一大半的拂尘,声音柔软了许多。 沈清月虽未出招,但仍是粘着青丘散人的步子,“晚辈不敢!” “你这小丫头,还有什么不敢?”青丘散人斜睨了身侧沈清月一眼。 “师叔祖在上,请受徒孙一拜!”沈清月突然跪地一拜!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青丘散人始料不及,转过身,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难以置信,好半天才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叔祖,您这些年受苦了!”沈清月又拜了一拜道。 “小丫头?”青丘散人看着抬头凝视她的沈清月,这小姑娘眼中的真诚纯朴流露,想到这六十年,许多事情本该随着岁月的变换,早就遗忘,早就放下,她却如此执着记于心间,才使自己苦了这么多年。 而这,只是因为她忘不了与他之间初识时的美好。 “他真的已经死了吗?”青丘散人早已经泪水模糊了双眼,瘫倒在地。 她的儿子见到,似乎是有些感触,轻轻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扶她坐在石头上。 沈清月很难不动容,双眼也变得通红,哽咽了起来:“其实,徒孙也从未见过师叔祖!”她说完这句话,又想起律守约师兄答应过师叔祖守住什么秘密!那会是什么呢? “那你的天虹剑气是谁传授给你的?” 沈清月便将律守约师兄传她天虹剑气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青丘散人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道:“他最后与我分别时,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中了奇毒?还是受了重创?”青丘散人努力追忆当年的细节,无奈时间太久远,她已经记不清,更何况当年都没有留意,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映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应该就是了,师叔祖回到昆仑山后,一直躲在昆仑后山支撑,直到将天虹剑气传给守约师兄!”沈清月也不敢瞎猜,只是顺着青丘散人的话说,也好让她别那么难过。 “那时,他就快死了,只是不让我知道而已。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我难过,丫头,你说是不是?”青丘散人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难过,一哭一笑,让人看着,好不心酸! 沈清月蹲在青丘散人身边,眼含热泪,不住点头,“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我带着灵儿去青城山求徐一味救灵儿,徐一味看都没看就说没办法医治!天虹是去找过他的!他才能这么肯定!”仟仟尛哾 沈清月也轻轻抚摸青丘散人的手,以示安慰,倏地,青丘散人抓起沈清月的手臂,紧盯着那条白线:“这是什么?”青丘散人说着又抓起沈清月另一只手,果然也有这道白线。 “这个是一线天之毒!” “谁下的?”青丘散人眯起双眼,满眼都是危险讯息。 “是那云雾巷的刘飞燕叫人下的!”沈清月虽疑惑青丘散人的意图,但还是没有隐瞒。 “那云雾巷的刘家丫头?”青丘散人熄灭的火气,又瞬间爆发。不一会儿,她又冷静了下来,心疼地看着沈清月,道:“丫头,你怎么也这么不小心呢?当年,你天虹师叔祖双臂上也是有这两条白线,因为一般的毒不是黑色就是蓝色或者是红色,我也并不知道是中了毒啊!” 第295章 女侠也怕了 沈清月顿时全身一软,她瞧不上的刘飞燕竟然给他们下了这么厉害的毒?就连蜀山八子的神医都没办法解? 她想到宗泽,罗天虹师叔祖为了不让爱人青丘师叔祖难过,选择不让她知道,宁愿让她恨自己一辈子。那自己是不是也只能这么做?可是公子岂不是要孤独一辈子? “丫头?怕了?”青丘散人看出沈清月脸色骤变,猜到了几分,“知道你不怕死,是怕心上人难过?” 沈清月想也不想就道:“若我死了,他一定又会孤独寂寞一辈子的!”她没忘记,初见宗泽时,他因为鸾儿姐姐,八年不曾开怀过。 “丫头,你这么聪明,怎么也犯起傻了?以前或许不能解这毒,现在就不一定了,你看你灵儿叔叔,娘胎里带出来的一线天之毒,现在不是也能站起来了吗?” 沈清月看着旁边的男人,虽然想到之前他吃生肉的模样,心中仍是有些难受,但是听青丘散人说他生来痴傻,手不能动,腿不能行,口不能言,现在除了未听他开口说话,腿脚手臂自然是灵活的,而且功夫不弱。 “大约是一线天伤了他的心脉,无法自主生血,所以他每天都需要以新鲜血进补,才能保持身体的灵活度!”青丘散人也知道如此甚是不道,但是她也是没办法。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我想灵儿叔叔也是吸食了神剑山庄之人的血,当年天虹师叔祖也是在神剑山庄中了一线天之毒,这不是天理循环吗?” 沈清月的话算是安慰了青丘散人,青丘散人心里也好过了许多,“这些年,我将各种毒药补药都用在你灵儿叔叔身上,若是直接再把这些用在你身上,恐怕会毁了你,但要是让徐一味想办法用灵儿身上的血炼制解药,应该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神医徐一味还在世?”沈清月以为徐一味师叔祖是八十年前的人了,不可能在世的吧。 “徐一味在蜀山八子中最小,现在应该刚刚百岁吧,只比我年长几岁而已!” 沈清月心中这才燃起了希望。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了你身上的毒,报仇之事,晚些我定要再到云雾巷和神剑山庄追讨的!”青丘散人说着,目光再次转到沈请月身上,眼神从冷利慢慢变得柔软慈祥。 “唉,你这丫头,我是越看越喜欢,与你天虹师叔祖真像!” “既然师叔祖这么喜欢月儿,等月儿的事办完了,一定好好陪在师叔祖身边,好好孝敬您老人家!”沈清月倾刻间又想起师父师母,还没来得及孝顺二老,他们就这么走了,此刻青丘师叔祖又给她那种亲人才有的感觉,让她动容。 “好了,不多说了,我先带着你灵儿叔叔去青城山找徐一味,你去拿了天虹剑尽快来!”青丘散人说着就立刻站起来,拿起她那秃了一大半的拂尘,看了一眼,笑着说:“真是个机灵鬼!”然后与儿子相携准备下山。 “师叔祖,到时候我去青城山哪里寻你?”沈清月问。 “青城派就可!”青丘散人头也不回地说着。 沈清月与青丘散人就此分别,心里记挂着刚才和玉溪子师叔的约定,连忙往光明顶上赶。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这一路竟然十分顺利,沈清月也放下心。 赶到光明顶时,玉溪子已经拿到了天虹剑。三人正满脸凝重准备往山下赶,见到沈清月,三人又惊又喜。 “月姑娘,你竟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空空大师是个直肠子,他早年也听过青丘散人的名头,加上刚才穆大嫂把青丘散人说得如此神乎其神,感觉月儿姑娘定会是凶多吉少。 “怎么?空空大师也这般小瞧我?需要用逃吗?”沈清月板起脸,假装不高兴地说。 “你,你,你,是打败了青丘那老妖婆?”空空大师不敢想象,月姑娘这么年轻,青丘散人这么神乎其神,是怎么战胜的呢?况且青丘散人还有个傻儿子在旁边。 “瞎说,那可是我的师叔祖,以后都对她尊敬点!”沈清月昂起头说完后,脸上一阵得意之色。 “沈姑娘,你还是从头说起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儿?”穆大嫂直觉得可能是这姑娘太正气了,正所谓,邪不压正呀! 以玉溪子对沈清月的了解,猜得出个八九不离十了,“月儿先别说,让师叔来猜测一番,看对不对!” “好,师叔猜猜看!”沈清月对玉溪子手中的天虹剑更感兴趣,伸手就接了过来。 “师叔猜,那青丘散人原本只是太过怨恨天虹师叔,与你打一场便解了气,又加上你正气凛然,解了她心中多年的怨愤!是不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差不多吧!”沈清月拿着天虹剑左看右看,随意应了声。 她也不再管师叔和空空大师穆大嫂对青丘散人之事如何看法,只是极有兴致地欣赏着天虹剑。 这把剑果然与传闻一样,也与沈清月的剑极为相似,应该是同一种铸造技法铸造的。 沈清月拿出自己的剑,看着只剩单刃,叹了口气,道:“师叔祖,这次大战就仰仗你的剑了!还望师叔祖在天有灵,保佑月儿能杀出一条光明大道!还世间一片安宁!” “估计我那好侄儿都感受到了你的杀气了!”玉溪子笑着摇了摇头,他暂时还能接受这个师侄的暴戾,因为知道她并非真的暴戾。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空空大师问沈清月。 沈清月稍加思索了一阵,道:“不知道赤焰灵姬是否拿到雷鞭?” 空空大师道:“反正你都安排好了嘛,那赤焰灵姬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她若是决定干的事儿,一定能成!” 穆大嫂听得云里雾里,也不好插嘴追问,这赤焰灵姬是谁呀? “那我们先去和鸿儿会合,然后直接去雁门关吧!”沈清月不和二人说一线天的事,是怕他们着急,她对解毒一事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天虹师叔祖不是也没治好吗?就算能保个命,若要治成灵儿叔叔那个样子,她还不如死了干净。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沈清月悄悄看了一下手臂上的白线,还好吃了穆大嫂的药,暂时压制住了,白线也没有长。天虹师叔祖能撑这么久,自己应该也能吧! 果然,穆大嫂还是关心他们中毒的事,“你们中的毒撑不了多久,我看还是先解毒吧!” “穆大嫂多虑了,我听闻这一线天之毒发作的很慢,我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先去雁门关吧!” “可这发作起来,折磨的也难过呀!”穆大嫂听闻可和沈清月不一样,一线天是一种蛊毒,毒厉不厉害并不是在于是什么毒,而是在下蛊之人的蛊术有多高明。越高明的蛊师下的蛊毒潜伏期越长,控制人的力量越强。越是普通蛊师,下的蛊毒发作越快,几乎不能控制人,与普通毒药一样。就是不知道这刘飞燕是什么级别的蛊师呢! “师叔,空空大师,你们扛得住这痛楚吗?”沈清月笑问。 “说实话吧,这毒发作起来真痛~~快!哈哈哈!”空空大师真是硬气。 玉溪子为人仁慈,心思也更加细腻,不免为沈清月担忧起来:“月儿呀,要不我们先去青城山找计神医,我们两个老家伙不要紧,你还这么年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归真后,我怎么跟师父师叔师兄们交代呀?” “穆大嫂,这一线天的毒两个月可能撑得过?” “那应该是可以的!”穆大嫂知道姑娘心意已决,也不多做阻拦了。 玉溪子无话可说,知道月儿心中担忧,怕解毒耗费时间,耽误了北边雁门关的大事,毕竟那里都是她最在乎的人。她的师嫂就这么不明不白被李玉晗给害了,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第296章 婺源与婺州 一行四人火速赶到婺源,归鸿与父亲已经备好了马匹。此举正合沈清月之意,便猜测是穆大嫂预先嘱咐归鸿的。 岂料穆大嫂笑道:“夫君若是草包一个,我又岂会相中,不求宗泽宗公子这般文武双全,单一样就好,武不行的话,文也行!沈姑娘说是不是?” 沈清月听了眼前一亮,对啊,世上夫妻多数都是互补盈缺的呀,穆大哥和穆大嫂,虞夫人和虞大侠,虞姐姐和凤大哥,父王和王妃,还有师父和师母,多不胜数,或文配武,或柔配刚,或冷配热,或动配静,或常喜配常忧的… “穆大嫂说得有道理,不过为何要提宗泽宗公子呢?”沈清月又羞红了脸。 穆大嫂“噗嗤”笑了起来,转过脸,只当没看见。 归鸿原本还在后头与空空大师讨论着八宝禅杖有没有可能会把空空大师胯下的马压到?看到母亲和最钦佩的清月郡主并排骑着马,有说有笑,好奇心立刻生了出来,加紧了两步追上去。 “郡主姐姐,你和母亲聊什么这么开心?”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穆大嫂立刻不悦了,喝斥道:“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去,和你父亲多学些诗词,或者去学韬略,以后总能用的上!” 归鸿委屈地看了郡主姐姐一眼,那意思就是希望郡主姐姐帮她评评理! 沈清月却很无奈地撅了撅嘴,穆大嫂这是保护女儿,毕竟归鸿才十二三岁。 归鸿见评理无望便乖乖去了队伍后头,父亲心疼女儿,哄了两句,又讲个关于薛家将的小故事,她才开怀。接着就背起书来,一路上竟是朗朗读书声。 出了婺源,叉路上,六人便折向西,沈清月望了一眼往南去的路,问穆大嫂,“这里到婺州远吗?” “不远,骑马最多两日!”穆大嫂不明白沈清月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第一时间答复。 沈清月闻言掉转马头,边道:“你们先去雁门关,我先去一趟婺州,随后追过来!” 大家都不明白,明明在她心里雁门关的事情最重要,还有什么比这更紧要的事么?但却知道她是个倔脾气,大家也知道管不了,所以也不问缘由,都依了她:“好,沈姑娘,你快去快回!” 玉溪子等五人一路行程缓慢,只为了等沈清月归来。 而沈清月则快马加鞭,往婺州赶,第二日午后便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婺州挺热闹,属江西南路分管,这里的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心性质朴敦厚,城中街道上一派祥和。 沈清月便向城中人打听了一个地方。 一座白墙青瓦房出现在眼前。那大门虚掩着,沈清月还是敲了门。 来迎接的人见着沈清月,大喜过望,连忙又转身进去。 沈清月惊喜地喊道:“闻四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闻四哥也是高兴坏了,只是口中“好好好”个不停,脚下也忙不停,甚至连请郡主进屋都忘了。 沈清月这是给谁惊喜呢!她也不在门外等候,直接进屋来。 这里是一个两进院落,沈清月站在前院里环顾四周,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除了青石地板,也没什么布置,只有角落里几只树桩做的凳子,打磨得光溜溜的,还刷了一层桐油。一块花岗石凿的小方桌,桌面上刻着围棋盘。 身后突然传来一片急切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催促声:“老婆子,你快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老爷慢点!”这是闻四哥的声音。 沈清月知道来人是谁,竟然有些羞怯。开始有点后悔,她来这里做什么?可她就是想来看看。 看着闻四哥搀来的两位老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宗家老夫妇恭迎清月郡主大驾光临!”老爷子老夫人迎上来就准备行大礼,这可把沈清月吓坏,连忙一手扶一个,“老爷夫人,千万别这样,折煞月儿了。” 沈清月这一扶,两位老人哪里还能弯下腰。 “还是月儿给你们行礼!”沈清月松开手,后退一步,弯腰稍微拱手。“宗老爷安好,宗夫人安好!” 这初次见面,这礼节,这称谓可还恰当?沈清月心中略有不安,生怕自己做的不好。 宗家二老则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宗夫人连忙从怀中拿出一物塞到沈清月手里。 沈清月惊讶地低头一看,原来是只玉佩。 “本来应该给鸾儿的,只是鸾儿回京时忘带走了,也是天意呀!现在月儿替鸾儿收着吧!”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沈清月边想着,边随着宗老爷和宗夫人,由闻四哥领着,已经由正门进了前屋,并穿过去,来到中屋。 宗老爷寒喧了几句,她也只不停点头。 沈清月想起原本是在心里念叨宗公子今年年关极有可能无法回来,二位老人定会牵挂儿子的,她来看看二老,告诉二位宗泽近况,二老总算不至于太挂念。 没想到的是,宗泽竟然早就有数,让闻四哥前来照应。 如此一来,沈清月以为此一遭属实多余,心中确实是别扭。 宴席上,她独自面对宗家人的热情问候,更是难为情,以至于从始至终都是坐立不安。 而闻四哥冷静下来后,才想起来,宗公子因一直没有郡主的消息而苦恼。不禁想同郡主把公子的情况说道说道。 好不容易,闻四哥挨过繁复的家常宴席,才散了席,郡主前脚出了屋子,他后脚跟了上去。 “郡主在上,闻四有事禀报!”闻四哥抱拳躬身行礼。 “闻四哥,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这私下就别那么多繁文缛节!”沈清月站定转身又道:“席上就见你心不在焉,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嗯,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公子因为没有郡主的消息而十分苦恼,似乎很思念郡主!”说完闻四哥就别过脸去,他不敢看郡主,怕她又羞臊起来。 果然,沈清月脸上一阵红霞飞过。然而,她又一想,此刻宗泽身边几乎没什么帮手,他们几人面对各大门派的高手,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是要吃亏的呀! “闻四哥,宗家就交给你照应了,我这就动身,去寻公子他们!因为时间紧迫,又有几人在半道上等我,我就不和二老辞行了,你就代我向他们辞个行吧!”沈清月说完飞身跳出院子,留下闻四哥一个人惊讶地张着嘴。 他完全没料到郡主从进屋到这会子拢共没有几个时辰,“这大晚上,这便走了?我该怎么与二老开口呢?” 沈清月早就知道二老肯定是要生气的,但是雁门关事态紧急,她若是去和二老辞行,二老定会好言挽留,又会费一些时间。 第297章 去而复返 沈清月跨上马,才出城,朦胧月色下,黑影闪过,卷来一丝察觉不到的杀气。 沈清月笑了,看来她这一趟竟然来对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她纵身一跃,疾驰开来,拔剑出鞘,一招“开天辟地”,一道强劲的剑气冲出天虹剑,瞬间“轰”地一声,好好的路面突然多出一条沟壑,挡住那几个黑衣人。 几个黑衣人立时原地站定,待看清前面站着的黄衣女子时,又都后退了几步。 这几个黑衣人脸上戴着统一的面具,隔着面具都看得到他们的惊恐。 “沈…沈清月…你怎么会在这里?”领头的黑衣人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哦,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沈清月笑了,没想到这段时间换了个身份和玉溪子师叔暗中行动,竟然会有这么多意外收获。“我应该死在西夏上宫里头对不对?” “…” “你们的老金令主的确是死在里头了!对,我杀的!”沈清月看着这几个黑衣人连连后退,心情大好,就想着吓一吓他们。“你们怕不怕死?要是不怕死就上来,和我打一场!”沈清月说着往前迈了两步。 几个黑衣人吓得连忙又后退几步。 “看来你们还不想死!那么,你们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回答问题就可以不用死吗?”有个黑衣人壮着胆子问。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不一定哦,但是不回答一定会死的!”此刻沈清月就像上天派来执掌生杀大权的天神,令人闻风丧胆。 “那我们还是好好回答问题吧!”那胆大的黑衣人和领头的黑衣人商量着。 “那银令主那边怎么交待?我们的家人还在他们手上呢!”领头黑衣人低声道。 沈清月显得有些不耐烦,道:“你们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你问吧,能回答的,我们尽量回答,但是还是希望沈女侠能放过我们!”领头黑衣人挺起胸膛道。 “哈哈哈!”沈清月突然觉得这些人好天真。“那么,我问你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黑衣人一阵犹豫过后,才由那胆大的回答:“我们来这里是抓宗泽的父母。” 沈清月其实已经猜到了,她又问:“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李金昌来了没有?” 几个黑衣人一番挣扎过后,还是由那胆大的回答:“我们一共确实两队人,连银令主一起二十一人!沈女侠还有什么问题,请一并问,我们知道的一定都如实回答。” 沈清月想了想才道:“嗯唔,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我们可以走了么?”领头的黑衣人怯怯地问。 “可以!” 几个黑衣人统一意见后,准备折返回去。 沈清月又叫住他们,说:“你们就这么走吗?” 几个人还不明所以,一道剑气飞来,每个人右手臂都多出一条伤口,鲜血直冒。 他们又惊又恐,胆大的正要开口质问,沈清月却先说:“你们如果好端端回去,李金昌会放过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吗?” 几个黑衣人这才明白这宋国人人爱戴的女侠不仅是武功高,这品行和智慧都是一流。 “我断了你们的筋,你们以后虽不能动武,但是我想你们也许可以因祸得福,可以和家人安安心心生活,何尝不是好事?” 他们刚才还有一丝怨愤,听沈清月这么一说,完全感激涕零。 “沈女侠,我们就实话说了吧,银令主命我们几个打头阵抓人,他们则在十里外的小山坡上等候,他也没料到沈女侠会在这里,我们如果无功而返,也必定还是会被再次遣来,沈女侠这般废了我们的功夫,若是少主或许能够放过我们,但是银令主是决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还是会死的!”领头的黑衣人语气里多是无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哦?好吧,这么说来,只有我去杀了李金昌,你们才算有活路?”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沈清月也并不是要他们回答,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飞奔出去,跃上还在吃草的马,“驾”一声,瞬间没了踪迹。 黑衣人们这才坐在路旁,开始默默处理伤口,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话说沈清月片刻工夫就来到黑衣人所说小山坡下。 山坡上篝火隐隐约约,还有阵阵烤肉香味。 可能是他们听到了马蹄声有了警觉,沈清月没听到说话声。 她下马,轻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便跑开了,她确定了马儿停下的位置,才小心翼翼上了山坡。 很显然,李金昌也并不知道来的什么人,就这么突然一窝蜂冲上来,将来人围住。 待他看清是沈清月,既吃惊,又后悔。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虽然他第一次与沈清月交锋时,沈清月并没有伤到他,但那次,他可是精心策划的,他都损失惨重。 而且他又深知,这女人功夫在不断增进,现在的沈清月是他望尘莫及的。 尽管他带来的金甲卫甚至比上次更多,武功更好,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只能寄希望与他们,若能拖住沈清月一阵子,他便只要能逃出生天就好! 于是,在李金昌无数个念头闪过后,一声“上”,十多个不知情的金甲卫同时出手,而李金昌却在悄悄往后退。 沈清月眼角余光瞥见李金昌的小动作,这小人,她的灭门之仇人,她岂能就此放过? 但是,这十几个金甲卫与之前的黑衣人相比,武功绝对要强很多,而且这些金甲卫并不认识她,不知惧怕,气势上也要强很多。 又是近身搏斗,使得沈清月暂时使不出天虹剑气,只好用了七星剑法,一剑一剑将这些金甲卫重创。 待到这些金甲卫大都失去了战斗力,他们才惊觉遇到了罕见的绝世高手。 不是说宋境内所有绝世高手都在雁门关吗?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拉开距离后,沈清月用一招“抱朴守真”结束了战斗。 这些金甲卫到死才知道遇到的是沈清月。 沈清月也不管这些金甲卫有没有死透,就拔腿去追李金昌。 若,这些金甲卫当中有侥幸没死的,就当他命不该绝吧! 这李金昌跑得真狡诈,沈清月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与这些金甲卫纠缠,李金昌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让沈清月头痛不已,当然不是因为一线天之毒发作,若她此时离开婺州,李金昌去而复返,宗家就闻四哥一个人,根本打不过李金昌。仟千仦哾 但她若不离开,雁门关那边又告急,这令她心急如焚。 最终她还是留下,将马弃于郊外,连夜返回城中。 而此时宗家老夫妇正为她不辞而别而略略生着闷气呢。 这突然,宗泽的小弟宗润闻得有人敲门,开门便见是清月郡主,喜出望外,连忙向父母禀报:“爹,娘,郡主回来了!您二位别再难过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宗润将沈清月领进屋,二老已经迫不及待跑出门迎接。宗泽的二弟和弟媳紧跟其后,闻四哥站在角落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沈清月知道自己让他为难了。 等家人一番寒暄过后,沈清月连忙将出城的遭遇说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沈清月又叫来闻四哥,一番交代后,闻四哥立刻出了城。 “郡主便不走了?”宗二公子宗沛算是替父母亲问的。 “暂时不走,等我把李金昌那恶贼除了再去雁门关。”沈清月虽然安排妥当,但是她还是担心,师妹一人就让大家难以抵挡。现在又多了这么多门派好手。 “雁门关到底怎么了?”宗老爷问。 “到底那李玉晗想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不得不防!上次与西夏大战,他便是幕后推手!”沈清月对宗家完全没有任何隐瞒。 “那泽儿会不会很危险?” 第298章 除却一患 等了一夜,李金昌竟然没有来。 沈清月只好先去休息。 闻四哥快马加鞭,一夜一日后也来到婺源城外的岔路。 沈清月歇息了半日,便精神抖擞。 宗家依然热情款待,席间,沈清月听闻宗沛今日一早便上街买来各种新鲜菜。 菜市都是老街坊,知道他家有贵客到,都跟着喜庆,送了不少菜。 沈清月一听便知李金昌为什么没有来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二公子,明日若再去买菜就随便买两个菜,不用买这许多,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已经离开了!” 宗沛微愣,问:“郡主的意思是?” “那李金昌极有可能知道我在这里,而不敢露面。” “他不敢来不是更好吗?”原来宗沛是特意把郡主在这里的消息放出去,好以此震慑那李金昌的。 “二公子此言差矣,为了永绝后患,我一定要除了他!如果他知我一直在这里,他说不定会放弃抓你们,而改去雁门关。那样的话,我在这里又白白耽搁了这几天不说,去雁门关又要与他纠缠,这李金昌阴险狡诈,若不除,他日必会再次为祸!” “沛儿,郡主说得有道理,为父赞成郡主的做法!” “那孩儿再去菜市一趟,买些特产,就说郡主今天傍晚便离开,这些特产给郡主路上吃?” “嗯,只能这样,而且,你记住,一定要不着痕迹!”宗父叮嘱道。 沈清月莞尔,宗父说的话正是她想到的。 傍晚时,沈清月背着一包特产出了宗家大门,宗家一家人出门相送,千叮咛万嘱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终于,沈清月“离开了”。 宗家人也一如往常,各自回房,谁也不提李金昌的事,仿若不知有这回事。 深夜,宗沛分明听得一声闷响。他知道那人来了。正要取下墙上的剑,外面动静就大了起来。 二少夫人一阵欣喜,“郡主回来了,夫君?” 宗沛笑道:“该是了!待我出去看看!你在房中安心等候着,为夫一会儿说与你听!” 宗沛说着提剑出来观战,正巧,宗润也出来了。 兄弟二人心照不宣,都站在院子走廊上观望。 不远处院子正中,一道黑影和一道白影刚刚交上锋。 黑影节节败退。 白影步步紧逼。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宗家兄弟原本还想看看郡主是如何英雄了得,如何武功盖世,却只看得到一道灵动的影子。那黑影李金昌虽然落下风,但是仍能快速应对。 片刻之间,也不知他们过了多少招,黑影已经被逼到墙角,一声闷哼,寒风中,飘来一丝血腥味。 应该是李金昌受了伤。 李金昌见已经到了墙角,一剑刺出,左手化作钢爪,往墙上一扣,本就不高的院墙,他就这么轻易跳了出去。 沈清月轻笑了起来,道:“就是怕弄脏了院子,才没有下杀手,你早就该出去了!” 她纵身一跃,追出了院子。 “走,我们也出去看!”不知何时,宗父也披着棉袄站在宗沛和宗润身后。 父子三人都提着剑打开大门,出来继续观战。 可是哪里还有那二人的影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清月缓缓走来。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李金昌已死,迄今为止,我沈家大仇终于得报。”沈清月微微一笑。 “好!那贼人死得好!我儿好英雄!”宗父连忙上前迎接胜利归来的英雄。 “郡主英雄!”宗沛宗润也忍不住高呼。 回到屋里,沈清月连夜写下状纸和案情陈述,说明这李金昌系奸细,多年来在宋境内杀人无数,且贩卖宋人到女真部落为奴为婢或令男子沦为杀害宋人工具,或令女子为女真部落生养工具。 写完之后,沈清月不忘将成王府护卫令牌和状纸一起交给宗父,“伯父,李金昌就死在菜市口,明天把这交给州府衙门,自会免去大家的麻烦!”qqxδnew 宗父连声应着,然后将东西收好。 “伯父,伯母,现在月儿可以安心去雁门关了!” 沈清月稍微休息了一下,便辞别了宗家众人,往雁门关赶去。 再说雁门关这边,那形式已经十分紧急。 宗泽与虞大侠夫妇,书逸先生等人赶到雁门关时,便彻底寻不到各大门派的踪迹。 首发&:塔>-读小说 一行人徘徊在雁门关内一个庄子外。 “走吧,我们进去吧!”书逸先生笑着催促宗泽,“难道这里不是有公子的人?” 宗泽丝毫不惊讶书逸先生的话,“书逸先生神机妙算也!” “这里面的人应该与这小子关系非同寻常呀!”书逸先生又指了指王兴。 众人顺着书逸先生的手看去,王兴正朝庄子里张望,满脸迫切的样子。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虞夫人问王兴:“这庄子里的人是你的谁呀?” “家父呀!”虞夫人突然就这么问,王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王公子是有好事禀报父亲吗?”虞夫人看了看王兴左右的二位姑娘笑道。 王兴这才明白,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大家看穿。他只好呵呵傻笑着。 “那赶紧进去吧!”虞夫人笑着催促王兴。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庄子外围竟然还有兵力布防,几个壮汉警惕地让他们等一下,好去禀报大当家的。 “你们连我也不认识了么?”王兴着急地上前理论。 “我们为什么要认识你?”一个壮汉仔细打量起王兴,虽然看着眼熟,但实在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另一个壮汉瞥见人群中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心中这才一惊,低声和身边的壮汉说:“你看那位公子,是不是宗泽宗公子?” “不错,是他!” “那还禀报什么?快请吧!” 二人赶紧上前,低身行礼道:“小人不知是宗公子到,还请宗公子莫怪罪!快快里面请!” “无妨,兄弟们辛苦了!这几位都是朋友,一并请吧!” “各位大侠快请进!” 二人领着众人直接进庄子,之前去禀报的人领着一将军出来,那将军身形高大,手握长矛,走起路铿锵有力。双目炯炯有神,鼻梁挺拔,脸色黝黑,浓密黑色长须飘逸。 首发&:塔>-读小说 唯有这长须让书逸先生羡慕不已。“这胡须当真堪比美髯公呀。” “书逸先生何必羡慕,你的胡须同样美不胜收!”宗泽笑看着王珂,却和书逸先生说话。 “我这太稀疏,而且稍微短了些,哪里比得上这位英雄?” “这位英雄便是…” “父亲,终于见到你了!”王兴兴冲冲地跑到王珂面前。 父子二人各持长矛,相对而立,身量愈发相似,二人眼中皆是欢喜。 王珂仔细打量着儿子,然后拍了拍儿子肩膀道:“长结实了,黑了许多,好好好!我们的话还是留着稍后再说吧!快,为父先去见过宗公子,还有这么多英雄豪杰要结识呢!” 王兴憋了一肚子话站到一边。 “王珂见过宗公子!”王珂正要朝宗泽行礼,被宗泽挡住。 “宗泽现在一来是晚辈,二来无官职在身,怎能当得起王大寨主的礼?”宗泽说着反而给王珂行了一礼。 塔读@ 而后宗泽介绍了书逸先生与他的女儿徒弟同尘和光,又介绍了虞衡岳夫妇,最后介绍了小阿迪,独独不介绍傅攘夷和魏锦华。 王珂对于书逸先生恭敬有加,大约是因书逸先生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吧。 而他一听是虞大侠夫妇便大肆称赞,且道虞氏一家人在对西夏战场上智勇兼具,屡建奇功之传奇几天前便传来雁门关,让他迫切想一睹虞氏一家的风采。 对于阿迪,王珂只当是一个普通小孩,也只是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 但是还有两位姑娘,宗公子却不介绍,这两位姑娘年长的内敛稳重,年纪小点的也是英姿飒爽,应该都是上过战场,且经过大风大浪的,“宗公子这二位姑娘是?” “这二位姑娘还是由王兴兄弟向您介绍吧!”宗泽说完哈哈大笑。 书逸先生抹着胡子意味深长地笑着。 虞夫人瞅见二位姑娘和王兴皆是满脸红潮,只微微一笑而已。 王珂其实还是很细心,看了看三人,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也不在追问王兴,免得两个姑娘下不来台。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于是,王珂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领着众人进了庄子中最大的屋子。 第299章 旧相识 宗泽等人进入庄子后,便如同回了家一般,自在了许多。 但这自在也不过才一顿饭的光景。 宗泽与书逸先生在简陋的房中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 王珂安排好几人的住处,把王兴和两位姑娘叫到一旁。 “兴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王珂看了看二位姑娘,然后严肃地问儿子。 王兴只好说:“孩儿正要向父亲禀明这一切呢!” 于是王兴把三人相识到相许的因由经过都说与父亲听了,但是他还是略去傅姑娘曾倾慕宗公子的事情。 傅攘夷心中感激,报以一笑。 王珂听说二女这般英雄了得,又甘愿追随儿子王兴,心中那股高兴劲儿无以言表,只一个劲儿抹着又黑又密的长胡须,口中不停叫“好!好!好!” 遂又说:“这么说来,兴儿这次不仅遇到两位姑娘,还建立一番功业?” “兴儿在爹面前不敢自居建功立业,只是在西夏协助清月郡主和宗公子杀了几个番兵羌奴而已。” “嗯,不错,我儿长大了,懂得了谦虚!”王珂看着儿子越来越欣慰。“你的矛法应该长进许多了吧?” 王兴挠了挠头,憨笑着说:“全凭郡主妹妹,也就是在举义山庄认识的梅姑娘!” “嗯,这个为父早就知道了,黄州各大寨主当家的都知道,只是没有拆穿她而已,当时怕她难为情!” “哦,是这样啊,她实在厉害,一夕间便创出精妙矛法!要不兴儿演练给父亲看一下?”王兴兴奋地取来长矛。 王珂心中正有此想法。 王兴朝二位姑娘使了个眼色便率先出了屋子,二位姑娘也连忙跟上。 王珂也取来长矛跟了出去。 一块空地上,王兴手中长矛舞得灵动,威风凛凛,眼神犀利,杀气腾腾,似乎面前有数名番兵羌奴与他以命相搏。 突然王兴跃起半丈高,手中长矛如一条灰色蟒蛇,口中吐信,蜿蜒盘旋而来。 “丈八蛇矛?”王珂有些惊讶,他是矛法行家,各路矛法都有所了解。 传说汉末名将张飞使得矛法就是丈八蛇矛,但是失传已久,谁也没见识过,今天他见儿子使的矛法精妙绝伦,按照传闻丈八蛇矛应该大概可能就是这样吧? 只是这郡主丫头怎就这么有灵性呢?竟然创出这失传的绝学?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难道说武功也是这般? 王兴的矛法越来越精湛,出招也越来越连贯,这长矛似乎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片刻后,他将整套矛法数十招全部演练完毕。 “没了?”王珂越看越来劲,这套矛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霸气又不失精巧,就连他专攻长兵器的都看不出其中的诀窍,不知该如何才能使得这套矛法。 见儿子站到一边,他走了上去,而且他显然还没回过神,还在回顾刚才儿子出的每一招,“刷”地,长矛刺出。 他却十分不满意,自己使得完全是四不象,有点幻影长矛的样子,又不是,与儿子王兴的矛法相比,又没有蜿蜒蛇行的样子,威力甚至比不上他的看家本领幻影长矛。 “爹,有诀窍的!我告诉您…”王兴正要说,却被父亲拦住。 “傻小子,这如何说得,就算说与为父听,也须得悄悄说,此刻墙外若是有人窃听,你这功夫岂不白练?” 王兴听了父亲的话,心服口服。 恰在此时,不远处墙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兴暗暗庆幸父亲拦住自己,没有说出矛法诀窍。 来人是看守庄子出入口的兄弟,禀报说:“禀大当家的,外面来了一个契丹人,但是他说他是宋人,还识得大当家的!他说他有极要紧的事告知!” 王珂听了十分纳闷,这人会是谁呢?怎么说认识他呢? “把那人领进来吧!”纳闷归纳闷,王珂听说一个契丹宋人有紧急的情况告知,肯定不能错过。 看守大门的兄弟才走开,王珂又让王兴去请宗公子来。 黑暗中,那兄弟领着一名老者,老者锦衣华服皆是契丹贵族装扮。 借着微弱的灯光,王珂与那老者互相打量对方,只听老者先开口道:“阁下可是飞龙寨王大当家的?”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王珂!”王珂见这老者十分面熟,只是不知在哪儿见过。 “王兄弟呀,是我呀,我是孟昌泰呀!” 这名字,王珂十分熟悉,对着名字再细看一下,这不正是他认得的那人么,“孟寨主?你怎么在这里?” “唉!说来话长!”孟昌泰忍不住老泪纵横,“王大寨主,敢问我儿蜀英和蜀雄还好吗?” “他们很好,他们这些年四处寻找你们夫妇的踪迹!” “难道这位就是飞鹰寨孟老寨主?”宗泽正好和王兴进来,便听到孟昌泰和王珂的对话。 “这位是?”孟昌泰不识得宗泽,只觉得眼前这白衣公子风度翩翩,眼中自有一种气势。 这种气势似乎是千军万马皆在身后,他自如泰山般巍然屹立。 得知这年轻人是宗泽后,孟昌泰激动不已,“前些日子,宋夏之战,充当先锋的铁枪会之首,后又孤身深入西夏兴庆府,与几千宋军里应外合,逼得小梁后不得不退兵的人,便是公子你吧?”仟仟尛哾 宗泽闻言,连忙谦恭地道:“全赖章元帅领兵有道,宗泽也是身受军命而已,不足挂齿!” 宗泽言罢,王珂请二人坐下详谈。 原来,孟老寨主几年前携着夫人与各大寨主应约前往青龙寨,在青龙寨里,他和各寨主一样被劝为金令卫效力。 当时,飞云寨与飞凤寨两位寨主闻言便借故离开,孟昌泰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懂民族大义,也拒绝了。 他夫妇二人离开回到飞鹰寨后,当晚便有金令卫将他夫妇二人捉住,强行送往北方,幸好遇到一位大侠相救。 大侠让他夫妇二人带一封信去契丹,之后不必再回来。 他们夫妇也知道若是回去必定是个死。但他们始终担心两个儿子。 那大侠又说只要他夫妇二人安心在契丹当太医,便可以照应他的两个儿子以周全。只要孟蜀英和孟蜀雄能与各寨主结盟,假意向金令卫低头便可安好。 孟昌泰听闻此言,当即他便托那大侠带了封信回去。 “看来,那位大侠将你的信带到了!”宗泽若有所思地道,“孟老寨主可知那位大侠是何人?” “那位大侠每次来找老夫皆是黑衣蒙面,老夫只知他武功高强,因每次与人交手皆是赤手空拳,那些贼人即使兵器上等都伤不到他分毫。不仅如此,到最后那些贼人竟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孟昌泰眼中似乎又看到了那场救他于水火的战斗。 王珂听了唏嘘不已,他当年把这些事全权交给褚文韬负责,他都从没有去过青龙寨呢。不过也是因祸得福呢! 这些寨主要不被害,要不被抓,倒是自己稀里糊涂,竟还保住了这副躯壳,留到现在还能镇守边关,以得偿所愿! 孟昌泰还带来一个重要消息。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也是犹豫了许久,不知该告知谁。直到偶然从西夏使者口中得知,镇守雁门关明面上是宋朝廷指派的无名小将,实则是当年以幻影长矛手闻名军中的王珂在旁边暗中镇守!老朽这才寻着机会前来的。” “孟寨主其实可以将这重要消息告知雁门关守将,而不是王大寨主。”宗泽没有忘记成王爷的嘱咐,他们可不能再强出头了。 第300章 卦象 “老朽知道宗公子忌讳什么,但是宗公子要是知道是什么事情便不会这么说了。” “哦,那还望孟老寨主告知。” 原来,上次宋夏之战小梁后撤兵后,她并不安份,竟然派出使者到辽国商议结盟,结盟的目的表面上虽说是为了共同抵抗宋国的欺凌,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小梁后的野心私欲,她时刻想着夺回榆林等地,在她心中榆林一带俨然原本就是她西夏所有。 原来都说大梁后心狠手辣,那也不过只是表现在西夏争夺政权上,这小梁后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不仅皇权在手,还极为好战。 对小梁后的秉性,辽主十分清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他不是没考虑。但对于联夏攻宋,他的态度当时再怎不明确,却在西夏使者走后,又开始加强练兵,这让辽国对宋主和派不禁心头一凛冽。 辽主究竟是意欲何为? 宗泽感到事态的严重,辽主耶律洪基是想单方撕毁澶渊之盟? 孟老寨主孟昌泰还是决定返回辽国,希望能获得更多有利于大宋的消息。 宗泽为此感慨万千。但是对于夏辽联盟,他暂时也只能放在心里,毕竟辽主究竟意欲何为,尚不清楚。 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付李玉晗,只是李玉晗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呢?与西夏小梁后又有什么关系呢?宗泽略有不安。 凭他们这儿人微薄的势力,不仅要对付李玉晗所领导的金令卫和几近疯狂的梅滢雪,还要堤防几大门派的人,宗泽只希望,月儿能快些出现。 他现在深深感觉月儿突然的失踪,一定是在暗中谋划对付李玉晗。帮忙的人绝对不止书逸先生和空空大师。 说起空空大师,宗泽不禁佩服月儿,她是怎么请到空空大师的? 这空空大师原本是五台山道家真武派弟子姓李,据说是后唐李氏之后。 他的父亲还是真武派上上代掌门嫡传弟子,而他的曾祖父更是真武派第二代掌门人。 只因空空大师天生杀气重,少年时屡次因失手伤人性命。才被父亲送到同在五台山上的文殊寺剃度,皈依佛门。 可无奈他不念经,不坐禅,反而将文殊寺的几部武学经典给研究了个透彻,更是将五台山在武林上的地位推向一个新高度,得以与那仙山道门六大派比肩并驾。 宗泽先前只听闻真武派弟子说起他们有这么一位桀骜不驯的师伯,入了文殊寺,当了和尚,却仍然本性不改,喜喝酒,爱打架,文殊寺住持实在没有办法,才罚他囚禁于文殊寺后院伏魔洞中。 想到这里,宗泽感叹月儿怎地就有这种本事,把空空大师从伏魔洞中给请了出来呢? 宗泽还在念着,也不管此时夜已深,关内寒气逼人。 “叩叩叩!”有人敲门,很急切,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宗公子,紧急情况!”是王珂的声音。 宗泽连忙开门,“什么事?” “探子密报,镇守雁门关的官兵全部换人了!” 宗泽听罢吃了一惊,“王大寨主是说全部?” “是的!”王珂疑问:“难道不是朝廷指派的人?” “朝廷换守将也不会将守城官兵悉数更换。王大寨主,你多派几人去查探,我要确定是不是全部的官兵?” “好!”王珂应了声出了门,又指派几个好手前去雁门关查探确切。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个情况,但看到宗泽愁眉紧锁便知不妙。 “宗公子,你估计是怎么一回事呢?” 宗泽没有回答,只是摇头,犹豫了一下又对王珂说:“烦王大寨主去请书逸先生和虞大侠夫妇二人前来。” 王珂边应着边出了门。 宗泽则走上案台,铺陈纸笔,狼毫挥洒。 不一会儿,书逸先生等人便来到。 不等宗泽开口,书逸先生便道,“公子大可放心,方才老朽占了一卦,是恒卦,所以公子只要坚守下去,自会贞吉。” “噢,先生已经知道是何事?”宗泽又惊又喜。 “非是老朽知道何事,实则这多事之秋,风云变幻,老朽每日以三卦应对,总是不会有错。” 虞夫人则笑道:“公子有先生相帮,定能万无一失呀!” “哎,老朽这是窥视天机,而天机亦是根据局势而起,时局中的微妙变化,还是全靠夫人呀。”书逸先生高深莫测地笑道。 宗泽正要说明雁门关的情况,又听虞夫人道:“书逸先生的意思是?” “小梁后好战,十月一战大败而归,定然不会甘心,但是西夏损失惨重,短时间也不会出兵,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辽主,至于辽主会不会与她合作,就要看虞夫人的表现了。” “先生是让虞夫人深入辽国?”宗泽不愧是宗泽,一点就透。 “先生应该是想让我扮成大宋使者前去辽国,提醒辽主澶渊之盟!”虞夫人说完,书逸先生哈哈大笑起来,看了看宗泽又看了看虞夫人。 “妙计!”宗泽也感叹道:“如此一来,雁门关中即使李玉晗用金令卫代替大宋将官守卫使坏,企图离间宋辽之间长久的和平关系。我们也能四两拨千斤!” “只是,我夫妻二人若是此时离开这里,宗公子这里岂不更加势单力薄?”虞夫人心中清点了一下,若她夫妻二人走了,宗泽身边就只剩王珂父子尚有战斗力。这将如何对付李玉晗和各大门派的高手。 “这一点虞夫人可以放心,今日白天,老朽见中天行来一朵白云,此云看似厚重如山,定是有高手快到了。”书逸先生又掐算了一番:“不错,此人明日辰时便能到!” “哦!那会是谁呢?”虞夫人心头大喜。 宗泽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显然,大家各自揣测。 突然虞衡岳虞大侠高兴地道:“会不会是天雷?” 虞夫人忍不住一个怒目,道:“天雷与湘儿是去苍梧山,路途遥远,脚程再快也须得五天后才到!” 她说完,又朝书逸先生和宗泽抱歉地道:“让大家见笑了!” 书逸先生却连连摇头,笑着道:“虞夫人算计的清楚,但是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人算不如天算!” “先生的意思是,是天雷和湘儿姑娘回来?”宗泽语气听不出喜忧。 “大家都不要太过忧心,来人是谁,明晨自有分晓!说不得,能如每个人所愿,也未不可!”书逸先生的话令众人顿时满怀期待。 当下虞夫人便和虞大侠演练起大宋使者。虞夫人怕丈夫太过耿直,到时容易露馅,便让他不说话只管陪同自己,权当侍卫。 宗泽不住点头,虞夫人扮起使者与朝廷派遣使者别无二致。 不知不觉三更过了,书逸先生道了句:“老朽要去见周公了!”便不管众人还在那里兴致高昂。 虞夫人听闻书逸先生这话,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众人正欲回去歇息,屋顶上突然蹿出一道黑影,继而空中飞来一物。 宗泽伸手接住,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原来是一块黑布包着的什么东西。 黑布下面湿漉漉的,一种不好的感袭上心头,“孟老寨主?” 虞大侠立刻拔剑相向。 王珂也迅速取来长矛顺势替宗泽带来他的佩剑。 黑影却不上前,转身一跃便不见了踪迹。 “大胆狂徒,我叫你有来无回!”王珂恨得牙痒,他可是久经沙场,十多年前,一柄长矛便叫人闻风丧胆,没想到这小贼竟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怎么能不愤恨? 他正要去追,却被闻声赶来的书逸先生拦住。 宗泽正谨慎地打开布包,虞大侠夫妇在一旁,似乎也料到布包里的东西,盯着宗的手,脸色铁青。 第301章 不速之客 布包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半镶着宝石的圆顶紫帽子。王珂只觉得脑门一热大叫道:“该死的恶贼!” 说罢又冲了出去,宗泽欲阻拦,书逸先生却摆摆手,“王大寨主自是知道分寸的!” 果然,王珂跑到门外大吼了一声,愤怒之气得以宣泄,才阴沉着脸又回来了。 他却并未再来看孟老寨主,而是径直走开了。 王兴大约是听到父亲的怒吼声,才匆忙起床穿上父亲才给的盔甲,提着长矛迎了出来,恰巧,父亲沉着脸,正朝他走来。 “爹,发生什么事了?”王兴小心翼翼地问。 “兴儿,爹正要找你!”王珂深吸了一口气才说。 “爹爹只管吩咐!” “你替爹送封信去黄州飞鹰寨给两位少寨主!” “好,爹,兴儿这就打点行装?” “嗯,你先去收拾收拾,爹去写信!” 王珂这才返回议事厅。 几人已经在商量,去寻回孟老寨主的身躯。 王珂把让儿子去通知孟蜀英兄弟俩的事情也跟大家说了,然后才提笔修书。 宗泽与书逸先生几人虽同意王珂的安排,但也没有什么赞叹夸奖的话,显然他们还沉浸在孟老寨主被害的悲愤中。 王珂写好信时,王兴与傅魏二女一起进来议事厅。 三人猛然看到案台上的头颅,都不由得猛一震颤。 头颅就在王珂面前放着,鲜血淋淋的惨白如纸的脸,帽子都还完好无损,只是编的麻花辫子已经散开,显得很凌乱。 “你们是晚辈,快给孟老寨主行大礼!”王珂顾不得三个年轻人还在恐惧之中。 王兴慌忙跪倒叩拜,二女也跟在他后面跪拜。 王兴接过信,与二女趁着天没亮就出发,三骑奔腾,溅起皑皑白雪,仿佛在昭显他们心中的迫切,急于要将孟老寨主的事情告诉他的孩子们。报仇! “我早该料到如此!”宗泽看着书案上,自责不已,“虞夫人,看来你们暂时过不去契丹了!” “不,宗公子,老朽不这么认为,虞大侠虞夫人非但要去辽国,而且还要尽快!最好现在就去!” “先生?请恕宗泽愚昧,还望先生明示!”宗泽隐约觉得书逸先生语气中没有之前的从容。 “若是没有这事,还可以缓个两三天…”书逸先生看着书案上的那颗头颅,皱着眉头道。 宗泽与虞夫人都是心如明镜之人,书逸先生这半句话便拨开二人心中迷雾。 “先生是说…”虞夫人正要说什么,却被宗泽抢了先:“李玉晗可能还在和小梁后合作,又要在夏辽联盟之事上推波助澜?” 虞夫人在一旁点点头,约摸她要说的也是这些。 “极有可能!”书逸先主大叹一口气,接着说:“战场上瞬息万变,老朽每日三卦可能无法洞悉全部,所以大家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书逸先生显得愧疚,可能是因为局势突然就失控了吧。 “我们听先生的!” 听了这话,书逸先生正了正色道:“看来,老朽要忙活了!” ~~~ 天刚朦朦亮,虞夫人带上宗泽找来的文官官袍官帽,便与丈夫上路。 宗泽也按照书逸先生说的话,送虞大侠夫妇出关。 三人骑在马上,停在雁门关内,遥望雁门关,只见雁门关城门紧闭,城楼上只有几个人来回巡视。 虽然表面像一座空城,却处处暗藏杀机。 宗泽有些犯难,这雁门关固若金汤,现在又有李玉晗的金令卫把守,想要硬闯过去,似乎是不可能。 正在宗泽一筹莫展的时候,同样也在绞尽脑汁的虞夫人道:“能不能避开李玉晗的锋芒?” 宗泽听罢,眼前一亮,“山海关!” “对,我们可以走山海关!李玉晗将金令卫都调到雁门关,我们绕到山海关,他们一定想不到,而且先生交代了,这件事决不能让李玉晗察觉!走山海关!” “正好,我也可以顺便看看仁儿!”虞大侠露出憨笑跟着说。 “也好!” “如果从山海关过的话,宗公子就不必护送了。必竟雁门关这里离不开你。” “也罢!那宗泽就在此恭祝二位早日完成使命并顺利归来!” “我夫妇二人定不辱使命,就此告辞了!”虞夫人抱拳道。言罢,她又看了看来时的路。 “辰时将至,书逸先生说的那位高手也应该快到了。”宗泽亦是凝望远处天地相接处,舒缓了眉头道:“不管是谁,都是我们的得力帮手!” “嗯嗯,宗公子言之有理!”虞夫人扭头便翻身上马。“驾!”玉手扬鞭,一人一马疾驰而去。 虞大侠自觉紧追上去。 待宗泽回到庄上,雪后初晴的太阳格外温暖。 “宗公子,你回来的正好,你快去看是谁来了!”王珂一扫昨夜心中的阴霾,爽朗地笑了起来。 宗泽见王珂喜笑颜开,猜测来人他当认识,莫不是…? 他立刻满心期待地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议事厅。 厅上坐的四人,除了书逸先生外,其余三人也原本都认识,宗泽脸上掩饰不住小小失望,但那只是转瞬间。 他欢欣地呼道:“祝大哥,方大哥,近来可好?你二位怎会一道?” 书逸先生代为招代了几位,见宗泽回来,他又要去忙别的事,并叫上了王珂。二人并肩出去,留下宗泽与祝华浓,方力觉叙旧。 祝华浓只是简短说了声:“好!”而他一身白色衣袍,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他对夫人突然离世多么伤怀。 宗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便给祝华浓一个温暖的笑容:“祝大哥,那日飞鸽传书给宗泽,说你要回昆仑山,从此隐退江湖,小弟我还难过了一阵呢!” 祝华浓轻笑,他终于有了笑容,望了望一旁的方力觉,道:“你祝大哥原本打算回昆仑山,幸而遇到这位方兄弟,被他点醒!” 宗泽十分开怀,转而对方力觉道:“方大哥,我们陈家庄一别至今也有大半年了,这些时日可无恙?” “说来话长,那些先不说,方某来此是受钟百顺钟大掌柜的所托,给宗公子送来一封信!”方力觉连忙拿起他的单刀,对着刀柄拧了数圈,刀柄被拧了下来 大家才发现刀柄是空心的。 方力觉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交给宗泽。 宗泽看后脸色大变,又感慨地道:“万分感谢方大哥,这一路辛苦你了!” 方力觉有些惭愧,“辛苦谈不上,只是遇到湘西彭家四英,大打出手,差点丢了小命,幸好遇到这位小神医!” 一旁坐着的自然是那小神医,见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似乎并不认识自己,心中有些小小失落。 宗泽转头时正好看到小神医这副失落的表情。 “这位小神医,医术奇绝,能来这里加入我们的队伍,实在是我等之幸呀!”宗泽回想起那日在泰来客舍,这小神医出手不凡,虽然只是银针促进消食,那施针手法与虞夫人相似,难道虞夫人的医术也是出自青城派? 宗泽本来还想表达自对小神医的重视,才这么说的,哪知这小神医双手连摆,口中急道:“不不不,我是来寻找那位拿嗜血剑的姑娘的,并不是加入你们的!” “哦!”宗泽瞬间错愕,但他很快就明白,这小神医也是心直口快,心无城府,才会这么说的,“哈哈哈,无妨!” 祝华浓却给了小神医一个利剑般的眼神。吓得小神医一时心慌意乱,不敢直视祝华浓不说,手心还直冒冷汗,口中结结巴巴地道:“若,若是需要,需要用到在下,在下的地方,在下,在下也还是,义不容辞的!” 第302章 密信 祝华浓脸色这才缓和一些,小神医如逢大赦,大大呼出一口气。 宗泽暗暗为小神医这纯朴的性情而喝彩,世上难得还有这么真诚的人。 宗泽的心思又再次回到那封信上。 “这信上说了两件事,一是,王爷辗转得知大梁太后在被章楶元帅押解进京的途中离奇死亡,像是遭人毒害,圣上和太后怕此事再次挑起宋夏之战,想把罪名安到契丹。” “这怎么可以?我大宋与契丹如今难得和平,若圣上要这么做岂不是影响邦交?”方力觉虽然一介武夫,没读什么书,但是民族大义他还是晓得的。 “第二件事是什么?”祝华浓并不在意这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钟大掌柜的收到来自山海关的情报,女真部落有一女子名叫完颜英华,她送了一份重要信息给乔帮主,说李玉晗在女真部落有妻有子!”宗泽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眼看到信上提及此事,他只是感到气愤。而再想起,他心里也突然有了计较。 祝华浓听闻心中愤恨难以言表,“李玉晗,这个彻头彻尾的魔头,他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小师妹!” “倘是梅姑娘知道此事会如何?”宗泽颇有深意地一笑道。 祝华浓闻言心中一惊,他无法想象小师妹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是怨恨?是悲痛?她能不能看透?能不能想通?或者,她根本就不会相信。毕竟现在,在她心中,李玉晗是她唯一的执念。 “小师妹她不会相信李玉晗有妻有子的。”祝华浓说完叹了口气。 “虞少侠已经深入女真部落去找证据,到时当着梅姑娘的面揭穿李玉晗的真面目。虽然可能让梅姑娘受到不小的伤害,但长痛不如短痛!”宗泽正色道:“祝大哥与月儿一样,都心地宽厚,不忍小师妹受到伤害,但是正是你们一开始的溺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不是吗?” 祝华浓沉默不语,良久! 只望向门外,那是雁门关的方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一位姑娘,这不是同尘姑娘吗?同尘慌慌张张地进来,左右看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唐突了。但是可能是有急事,红着脸对宗泽说:“公子可是知道我爹的去哪儿了?” “同尘姑娘,先生刚才和王大寨主出去了!” “不对,父亲刚刚和王大寨主出了议事厅,王大寨主便要去雁门关查探,我爹便派我和师兄跟着他,遇事好有个照应!” 宗泽闻言大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三人还没到雁门关,便遇到一个怪人,这人怪我们挡了他的路,十分生气,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一下子就把王大寨主制住,并带走了。” “竟有这事?”宗泽心头一凛冽,“同尘姑娘可知这怪人带着王大寨主往何方去了?” “应该是朝雁门关去了!” “难道,是李玉晗新到的帮手?定然是了!”宗泽似乎是自问自答。“这人本事这般大?走,我等一道去寻先生,看他有何办法?” 宗泽说着领着祝华浓,方力觉,同尘三人出了议事厅。 小神医坐在里头,看着四人匆匆离开,他却不知如何自处。起身跟上去?好像他们说的话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也帮不上忙。不跟去?自己就一个人在这屋子里,百无聊赖。 “你不是想知道那手持嗜血剑的姑娘的下落吗?”原来祝华浓才出去,发现少了一人。 小神医大喜过望,这祝大侠一路上对他也总是木着一张脸,几天时间,拢共没说上三句半话,倒是自己总是舔着脸向祝大侠问好。正经话,重要的事情都不知从何说起。 现下,祝华浓主动提起此事,自然再好不过,也不知这武功盖世却不尽人情的祝大侠是如何就知晓他心心念念的事情。 小神医边匆忙上前,边神奇地看着祝大侠。“祝,祝大侠,如何,如何得知我要寻,寻那持嗜血剑的姑娘的。”小神医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竟然说话都嗑嗑巴巴的。 “你自己说的!”祝华浓跟在宗泽后面,没好气的对身后这怯怯懦懦文文弱弱,却本事不小,心地纯良的,现在正低着头的小神医说道:“笨的要命!” “我何时说过了吗?”小神医很诧异,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和祝大侠说,只在后面小声嘀咕着。 “做梦说了好几回!且,你刚才与宗兄弟说过,大约是情急之下说的,竟然转身就忘了?”祝华浓显然听见他嘀咕的话。 小神医这回窘了,自己竟有这毛病? “大概是你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才会这样吧!”祝华浓见小神医的窘态,竟然破天荒地笑了起来。 小神医第一次见到这祝大侠的笑容,竟觉得格外温暖。 小神医清瘦的身子骨,挂着宽大的氅袍,憨笑着抬起一只精瘦而洁白的大手,抓了一下纶巾下的头发。然后又整了整松动了的纶巾。 祝华浓收起笑容,恢复之前的木讷的神情,又道:“你为何要寻那持嗜血剑的姑娘?” “哦,师父说,让我把她带回青城山治病!” “治病?”祝华浓皱起眉,他想起师母说过雪儿身怀绝世武功至阴之气,好似是在出生时,由师母流过给她的,而她将来也必会同样传给自己的孩子的。其余,雪儿并无什么病症。“治什么病?” 这时小神医却在窃笑,偶然听到祝大侠这么问只是猛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笑什么?” 小神医笑容骤停,然后又窘了,结巴地道:“没…没…什么!” 祝华浓不得其意,但也不再追问,加紧脚步追上了前面宗泽。 一行人才出庄子,准备往雁门关的方向去。 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人,正是书逸先生。 “先生,我们正要寻你呢!” “是王大寨主出了事?”书逸先生看了看同尘,又看着宗泽道,“哎,该来的还是来了!” “此话怎讲?” 书逸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几人回去。 到了议事厅,书逸先生才道: “今早老朽起了三卦,第一卦是我们的对手实力在增强,定是又有高手到来,第二卦是我方主将有难,老朽又看到王大寨主印堂发黑,知他近日会遭遇劫难!老朽猜测,这两卦必有关联,于是又测第三卦,果然如此。于是老朽去路口布下石阵,好阻止那高手,便可化解这场危机!是老朽忽略了一事——天机已现,便不可逆!” “那现在怎么办?”宗泽直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那青云山庄不是有三个小道士颇讲义气的,唯有以他们做突破口,将王大寨主救出来!”书逸先生又掐指算了一下,然后轻捻着腮边一绺胡须。 宗泽点点头,沉思了片刻,突然把目光转向小神医。 书逸先生顺着宗泽的目光看去,笑了,宗泽竟与他的想法一致。 小神医被二人看得汗毛倒竖。 “小神医,宗某有一事相求!”宗泽朝他作了一揖。 小神医吓得双手连摆,口中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别…别…别…” “唯有请小神医去雁门关找到那惊蛰三位小师傅,摸清王大寨主王珂关在哪儿。”宗泽只等着小神医答应,但是… 小神医低头默不作声,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小神医莫不是有什么难处?”宗泽见状疑问。仟千仦哾 “宗,宗公子,实在抱歉,出门的时候,师父有交代,不相干的事不要去管!”小神医窘迫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神医,你的师父可是计鹤轩老神医?”宗泽想起那位给月儿治伤的老军医,他们都来自青城山。 小神医眨巴眨巴眼睛,很显然是肯定的,但是他却说:“师父不让提他的名号!” 第303章 深入虎穴 宗泽不好强人所难,毕竟去雁门关危险重重,小神医不会武功,又那么单纯,如若应付不来,遭遇什么不测,自己心中恐怕一辈子都难安的。 正在宗泽思虑间,祝华浓干咳了一声,然后道:“小子,你不是要找手持嗜血剑的姑娘吗?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小神医听完了才知道祝大侠是在同自己讲话,愣了半天,才犹如从睡梦中惊醒,半天吐出三个字:“那我去!” 这回轮到宗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心想,这小神医能答应前去雁门关好是好,但是也要千方百计保证他的安全。qqxδnew 思索了半天,宗泽有了打算,才正色道:“那,宗某与祝大哥乔装一番,暗中保护小神医,其余人在外接应!”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如此甚好,你们此去也需得千万小心,现今李玉晗手下高手如云,想救回王大寨主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书逸先生难免忧心,毕竟那边今天又增加了至少两位高手。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宗泽与祝华浓迅速乔装一番,完全一副延边牧民的样子。 宗泽与祝华浓赶着羊群,小神医走在羊群前面。 按照宗泽精心安排,快到雁门关,祝华浓猛甩鞭子,吓得羊群四散。 小神医便被挤在羊群中间,按照宗泽提前交代的,慌慌张张地对着城楼一旁的台阶上喊道:“在下是青城派的人,因脚程慢在路上耽搁了,来晚了,还请兄弟们帮忙通传一声,放在下上去!” 城楼旁边的台阶不知道有多少级,只见每隔几级都有士兵把守,这些士兵都是大宋士兵打扮。宗泽几人知道那些都是金令卫。 放眼望去关卡上下在明就有四五十金令卫把守,还有一旁屯兵的营帐里不知有多少人,众多高手也不知身在何处。 宗泽暗暗吃惊,他们的力量悬殊不可谓不大。 他边打量着城楼上下,边假意和祝华浓急切地追回四散的羊群,却始终是顾此失彼。 金令卫们似乎是被眼前混乱的场面干扰了思想,都东看西看,时而喝止两个牧民走远些,时而举剑宰杀了奔上台阶的羊只。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宗泽见羊只被宰,假意心疼,嚷嚷着上前理论,要求当兵的赔偿。 小神医被羊群撞得左躲右闪,按照宗泽的提示,跑上台阶抓住一个金令卫的手臂,并往那人身后躲。 那金令卫现在是宋兵宋将打扮,兴许尽可能要不露出破绽,便不敢再宰杀宋人羊只,只是伸出手或脚来驱赶,有的拿着兵器挥舞着,试着把羊只赶下来。 “你们下去,帮忙把羊群聚拢,并让他们走远些。”一个头头模样的金令卫从城楼上走下来,丢给宗泽一个银元宝,算是赔偿了被宰的羊,又转身问小神医道:“你是青城派的?这里是雁门关,你这绿林门派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在下是收到消息,参加逐鹿的!”这回小神医没有惧怕,因为,师父和一谷之隔的青城观观主都收到参加逐鹿的邀约。青城观观主不知为何没有派人来。这是师父与他之间的事,自己也不好过问。 那大约是金今卫头头的人这才点点头,道:“你跟我进去吧!” “不用…通传吗?”小神医跟在后头怯怯地问。 那人冷笑了一下,回头看小神医的眼神满是鄙夷之色,“看你也不像青城派掌门人!还需通传?少主人忙得很!”那人不管小神医万分沮丧与窘迫,再转过头继续往城楼上走。 小神医很想回头看一眼宗泽和祝华浓,好寻求鼓舞。可是他没忘记宗泽的交代,终于还是忍住了,默默跟在这人身后。 而宗泽与祝华浓还在与那些士兵纠缠,宗泽大着舌头与其中一个士兵嚷嚷着。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士兵因为实在听不懂,而不胜其烦,就差抽出刀来砍宗泽,偏偏少主人有命令,不要动寻常人,免得打草惊蛇。 宗泽示意祝华浓过来把二只宰了的肥羊扛走。 当二人背起羊准备离开,这士兵才想起什么,“等一下,你刚才是说这两只羊送给我们了,还帮我们做羊肉汤?” 宗泽扛着肥羊心里暗喜,回头道:“是的是的!” 这士兵笑着看了看后面和左右的人,这些人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说话,听到有羊肉汤喝,每个人都喜笑颜开。 有的人甚至用眼神怂恿这最前面的这士兵,赶紧答应了。 “待我先去问一下队长!”这士兵让宗泽别急,又让左右的队友帮忙看顾一下,自己便急急忙忙上了城楼。 这雁门关的城楼可真大。正面门楼上下三层,左右耳楼依山而建,共两层底下是城墙,耳楼共计上百间,下层可屯兵,兵器和粮草,也用作羁押犯人。上面一层都是暗堡,设有射手岗哨,称作箭楼。 这士兵在左边一间耳房里找到一个疤面男。疤面男听说有羊肉吃,起初不大相信,又听这士兵说是他们误宰了牧民两只羊,卫长大人出手阔绰,赔了二十两银子,大约那牧民捡了便宜,不好意思把死羊带走。 “他还帮我们做?”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可能他们也想喝点汤吧!” “那倒是,这些宋人虽然也牧羊,但是大都舍不得吃,这现成的肯定想分一杯羹!” “但是羊肉叫宋人来做,能好吃吗?” 疤面男扣了一下脸上的疤痕,上面最后一小块痂皮被他扯掉,龇牙咧嘴过后才说:“你说那是几个牧羊人?” “两个!” “那放他们进来,然后再…”这疤面男丑陋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显得更加狰狞。 显然这个士兵明白他的意思,说:“可是卫长大人说过不要动宋人百姓,以免惊动了宋廷。” “什么卫长大人,不就武功比我高点吗?他知道个屁! 那边庄子里的人只怕早就知道雁门关被我们把控了! 宋廷要是管这雁门关,怕是早就想办法了!”疤面男用手指摩挲着腮边被扯痛了的那道疤,突然就又笑着说:“再说,宋廷里有的是人为我们掩护,怕什么?听我的,把那两个人都骗进来,然后悄悄杀了!把那剩下的羊都弄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这,这,这还得队长您亲自出马!”这士兵果然精明,这么一来,有什么罪责也不用他来扛,羊肉还有得吃。 疤面男邪魅一笑,说:“那,走去看看?” 士兵听了连忙带路。 迎面走去,宗泽与祝华浓只稍微贴了点胡子和眉毛,衣裳换了,妥妥一副牧民样子。 宗泽看了一眼这疤面男,轻笑了一下,很快又换成一脸谄媚的笑,又大着舌头说:“差爷,我们想用这两只羊孝敬大家,好感谢各位差爷对我们小老百姓的爱护!” 疤面男已经知道这牧民的意途,听这大舌头说话也没费劲,轻蔑地笑着说:“哟,这位大哥会说话,我爱听,行! 难得两位大哥这么客气,我们要是不接受,反倒寒了两位的心不是? 来人,把羊抬进去,把两位大哥也请进去,让我们尝尝大哥的手艺!” 疤面男可真直接,一口气说完,就转身准备上去。 宗泽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管这些金令卫都存着什么心思。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仅凭宗泽与祝华浓二人的武功,根本无法和雁门关里李玉晗的人相提并论。如果用强,只能白白送命;如果智取,尚有两成机会。 但是这个机率实在太低,书逸先生根本无法淡然自处。三卦已测完,他只好不断掐指。 突然,他笑了。 “救星来了!救星终于来了!” 和光见师父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也跟着高兴,道:“师父,需不需要徒儿和师妹去路口迎一迎?” “这倒不必,我们就安心等候,只等他们一到,我们一起去雁门关接应宗公子!” “是!师父!” 第304章 赤焰灵姬 一青袍道人正狐疑地看着前面大大小小的石头堆垒成几堆。 道人面若冠玉,眉清目秀,温文儒雅,手持拂尘,背上双剑。 他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么多年不见,奇门数术倒是见长,可是,这便能拦住我?” 道士正欲进那石堆里去,却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又有女子说话声:“虞姑娘,我们好像又回来了!” “是啊,湘儿,这是我刚才击碎的一块石头!” “这阵法竟然这么厉害?该不会是书逸先生布的阵吧!”虞子湘说。 一名女子头上戴红色头巾,身穿红色短打劲装,衣襟上镶着闪烁的宝饰,妖娆魅惑而娇俏调皮,一点都不似中原女子,她狠厉地说:“我就说了,把它砸个稀巴烂,看也还怎么拦住我赤焰灵姬!” 赤焰灵姬抽出一对弯刀,正欲去砍石头,突然身后出现一名青袍道人。 “赤焰姑娘,何必暴躁!” 赤焰灵姬正疑惑,是谁叫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姑娘呢? 转身看到那道人背上双剑,再细看面目,她笑了,道:“这不是青云山庄的惠虚道长吗?”赤焰灵姬语气中满是不友好。 惠虚道长倒是谦恭有礼,“赤焰姑娘别来无恙!” 赤焰灵姬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道:“二十五年不见,你还是这副死样子!还有,我都四十多岁了,就别叫我姑娘讽刺我了!” “那我便如何称呼姑娘?”惠虚道长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叫我赤焰夫人就行!”赤焰灵姬始终侧身相对,脸也没有完全转过来。 惠虚道长原本就白皙的脸色,此刻显得更白,好像呼吸都暂时凝住,半晌他又笑了,笑得极不自在:“对,二十五年不见,姑娘早该是夫人了!” 赤焰灵姬听了紧皱眉头,而后不耐烦地道:“你应该能破这阵,快动手吧!” 赤焰灵姬仍然没有正面对着惠虚道长。 惠虚道长眼中难掩忧伤,缓缓拔出双剑。 双手同时挥舞,双剑顿时飞脱出去,两剑分别正中一个石堆。轰!轰!两声,两个石堆被击垮,露出一黑一白两块圆形石头。 “不过是一个八卦阵而已,生门在阴眼往东北三十六步。” 赤焰灵姬连忙拉着虞子湘往黑色石头处走,也不和惠虚道人说什么。 凤天雷拿着青铜九节鞭,也连忙跟上。 徒留惠虚道长去抽回自己的剑,而在他抽白色石头边上的剑时,看到石头上写着字:望明辨正邪,切勿助纣为虐,珍重! 他苦笑了起来,抽出剑也跟着走出生门。 他不再看那一抹红色身影,却吃惊那白衣书生手中竟然拿着“雷鞭”。 赤焰灵姬怎么会和苍梧派的人在一起? 而苍梧派与神剑山庄几乎无二致,只是苍梧派没有神剑山庄这般淫乱,但是更为奸诈。 赤焰一向与神剑山庄不睦,更是心怀正义,可是如何却与这苍梧派之人站在一起? 这不是守着泥坑挖陷阱吗? 道长不知不觉就跟了上去,也:不知是不是赤焰灵姬有意放慢了脚步。 “惠虚道长,你应该是去参加逐鹿吧?”赤焰灵姬站在前面,背对着他问道。 “奉掌门师兄之命前来协助惠德师兄,的确…是参加…逐鹿的。”惠虚道长心虚地道。 赤焰灵姬突然转身,盯着惠虚看了半天,才冷声道:“那我们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希望你这些年没有退步!” 她说完就追上凤天雷与虞子湘。 惠虚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不是参加逐鹿的,而这两个年轻人也不是参加逐鹿的,他们是阻止逐鹿的。 看这手持“雷鞭”的年轻人内息平稳浑厚,武功不差,还有赤焰灵姬和书逸老东西,个个都是好手,难怪惠德紧急修书回去,让他赶来! 但是他真的对她下得了手吗? 惠虚望着赤焰绝然的背影,哀叹一声,缓缓朝雁门关走去。 ~~~ “快说说,你们是怎么遇上的?看与我老头子料想的是不是一样的?”书逸先生叫同尘给几人倒上热茶。 赤焰灵姬正要开口,书逸先生又道:“快喝口热茶,歇会儿,我们去接应宗公子!” 赤焰被书逸先生气的直翻白眼:“你这老东西,倒底让不让我说我们怎么遇上的?”她气鼓鼓地一口气把茶喝干了,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转怒为笑,道:“那宗公子是那位的心上人吧?他干什么啦?怎么我一来就去接应他?” “说来话长,”书逸先生又让同尘给赤焰灵姬倒了一杯茶,才把宗泽等人去救王珂的事一一道来。 虞子湘与凤天雷有些坐不住,就要起身去雁门关。 “两位稍安勿躁!”书逸先生又道:“你们把你们如何碰上的讲来听,之后我们再去接应他们也不迟?” 于是,赤焰灵姬像一串炮仗一样讲起:沈清月如何去南海派请她师父和她来相助,又如何,师父将功力都传授给她,并让她去苍梧派取“雷鞭”然后来雁门关,在襄阳遇上这两个年轻人时,她正被苍梧派的几名弟子沿途追赶,两个年轻人侠义心肠,还因为她恃强凌弱,跟她干了一仗。“可惜了,这小子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是不明就里才出的手,我就不和他计较,使轻功避开他啰!” “之后苍梧派几名弟子大约也是黔驴技穷了,找到我们,请我们帮他们夺回他们的镇派之物,并亮了身份,我们这才知道赤焰前辈手中拿着的就是雷鞭。”虞子湘羞愧地说。 “于是,这两个傻瓜,一路追着我抢雷鞭!”赤焰灵姬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还使出各种手段!” “幸好,赤焰前辈武功高强,我们才没有伤到她!”凤天雷忍不住说。 “直到快到雁门关了,苍梧派的那些人才说去雁门关向掌门禀报雷鞭被抢!这小子才狠下杀手,用剑引天雷杀了他们!可是剑被击坏!我才意识到他可能是雷鞭的主人!果然,雷鞭到他手里,每一招,每一式都引得天雷大作!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功夫!”赤焰灵姬讲到这里时,眼中放着异彩。 “与我所料不差,只是没想到来的刚刚好,可解宗公子一时之困!”书逸先生笑道。 “老东西,你说去接应宗公子他们,该出发了吧?”赤焰灵姬又一口喝完杯中茶,同尘赶紧为她倒上第五杯。 虞子湘拉过同尘,悄悄问了声:“同尘姐姐怎么不见我爹娘?” 同尘看了看父亲,父亲心领神会,但并不急着回答子湘,而是先回答了赤焰灵姬:“再等上半柱香的时间出发!” 赤焰灵姬听了刚刚准备起身,又只好坐下,看着虞子湘拉着同尘在门外窃窃私语,又道:“刚刚听虞姑娘问起她的爹娘,多年未见,不知他夫妇二人过得如何?” “没想到,你赤焰灵姬平日里风风火火,也有念旧情的时候!记得,你与他夫妻二人也不过才数面之缘而已,竟然会念及?”书逸先生似笑非笑地说。 “老东西,我们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你指点沈姑娘去我南海派请我师父和我是不是早就料到惠虚也会来?”赤焰灵姬看着书逸先生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他话里有话,愤愤不平地说,也不知是气愤谁? 书逸先生见状连忙叉开话题:“虞大侠夫妇有重要任务,去辽国了!” “去辽国了?” “若是这任务完成的好,可抵千军万马!” 包括门边的虞子湘,三人都一头雾水。 但是书逸先生并不打算多言,只道:“好!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第305章 宰羊 疤面男看着对面两人一脸血污,漫不经心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报告队长,我们已经成功将那两人放倒,我们二人特来请示怎么处理尸体呢!” “运到上回那地方,喂狼!”疤面男狠声道,“记得,不要让卫长察觉!” “是!”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准备退下。 “等等!”疤面男又喊住他们。 二人没有回头,只是身子一僵! “是谁动手放倒那两个人的?” “是我们二人!” “这个伊里不,还是不自己动手,胆小怕事,好,你们两个以后跟着我混,我保证你们吃好喝好!”疤面男头也不抬地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里达,他叫阿里白!” “嗯,原来哪个队的?看着面生!”疤面男突然抬起头。 “我们是另一队的!” 疤面男缓缓走过来,问:“鼻子挺灵的嘛,闻到了羊子味道了!快去,赶紧处理了人,再去处理羊!” “我们还有一事请示,”那二人突然转身低头抱拳道。 “什么事?” “这羊子做好了,要不要送给少主和他的那些客人吃?” 疤面男想了想道:“暂时不用!你们赶紧去吧,别磨磨蹭蹭的!对了,记得洗把脸!” 二人赶紧跑了出来,过了转角,其中一人才说:“宗兄弟,怎么不让我杀了他?” “这个人留给魏姑娘处置!”宗泽笑道:“我们按原计划行动!” “宰羊!” “做羊肉汤!” 很快,站岗的金令卫心急不已,轮换着去厨房里催促。 厨房里热气腾腾,瞬间就盛满一大盆羊肉汤。 几个金令卫早就忍不住吞口水,连忙帮着抬走。 ~~~ 小神医被领到右侧耳房最后一间,那金令卫卫长只对他说:“到了吃饭的时候有人会给你送吃的!” 小神医看着这人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冷静了一下,便壮起胆子出了门。 这里每间屋子门户紧闭,他也不敢去敲门,偶尔从房中传来一些细微的说话声。 穿过狭长又昏暗的走道,偶尔碰到几个巡视的士兵,一开始时他还惊恐不已,后来见这些人只是随便问问他的身份,便也胆大了起来,直起身子往前走。 只是当他走到门楼下,正准备上去,却被几个士兵拦住。 小神医连忙说自己是青城派弟子。 几个士兵仍是没有放行的意思。 恰巧,楼上却走下来二人,真是冤家路窄,下来的人其中一个竟然是朱廷高,另外一个是青云山庄的一位弟子。 对于朱廷高,小神医虽然心中坦然,但是见着这朱少庄主戏谑讥讽的笑脸,心中自然惊慌。 小神医不由自主退避。 后面又有几个年轻人陆续下楼来,有妙星仙子的两个徒儿,还有苍梧派两名弟子。 妙星仙子的两个徒儿见到小神医先是一惊,后又抱拳打了个招呼便从小神医身边走过去。 小神医还礼后朝楼上张望,盼能见到惊蛰三人中的某一人。 几名士兵又出言喝止并推搡,小神医无奈准备折返回去,好跟着妙星仙子的两个徒儿,也可以问问惊蛰在哪里。 岂料,楼上有女子声音传来:“下面是何人吵闹?”这声音极度寒冷。 小神医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少主夫人,是青城派计神医高徒。” 半天,那寒冷的声音又道:“让他上来!” 小神医原本已经打消了上楼的心思,这又让他上去,他也没有太如意。听着这寒冷的声音,心生退却,但也硬着头皮上楼。 眼看着还有几步便上到三楼,一抬头,吓得他脚下一滑,扑倒在楼梯口。 不是别的,里面坐着都是几大门派主要人物,年纪都是一大把,他们正齐刷刷地看着楼梯口。他心里发慌得紧,才跌了个狗吃屎。 只有神剑山庄庄主夫人掩嘴笑了起来。其余人要么目光冷冽不屑,要么就是等着看笑话。 小神医尴尬不已,也不顾手掌和膝头摔得疼,匆忙爬起来。 爬起来时,才看到正上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他们身后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粗犷,一个细致。 那年轻男子叫身后的中年男人搬来一把椅子放到最下方,恭敬请小神医入座,他身旁是妙星仙子。 妙星仙子皱了皱眉,转过脸去后脑勺对着他。 小神医并不介意,一个坐在神剑山庄庄主下手的老妇人,这妇人装束少见,应该是苗人。只听得她不屑地道:“少令主,少主夫人,老身收到朱庄主的邀约才匆忙赶来,其实老身对那东西不感兴趣,但是也要确定,逐鹿之鹿确有其事吧?” “红药夫人,这个你应该相信少令主!”朱庄主没想到自己请来的人这么不给面子,竟然敢挑战这位深不可测的金令卫少令主,而且他的这位夫人手持嗜血剑,杀起人来连双眼都是红的,平常里却不吭声,身上一股冷傲之气,隔着一丈的距离都觉得寒气逼人。 现在看来,这次“逐鹿”比二十五年前更为凶险!还好他神剑山庄这些年都在谋划,暗中拉拢一些高手,到最后就算得不到那只鹿,也有人可以当挡箭牌,好全身而退。 “逐鹿之鹿马上就到雁门关!只要大家一条心,挑起宋辽大战,那人一定要出面阻止!”李玉晗冷傲霸气地道。 “敢问少令主,逐鹿之鹿是与那高岗庄里的人是一伙的吗?”那叫红药的苗疆妇人似乎也感觉到李玉晗身上的肃杀之气,语气缓和了许多,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对那所谓的“鹿”有性趣。 “的确如此!”李玉晗虽然淡淡的说,却毋庸置疑。 “那正好,我来的时候抓来一个人,是那边的,不如带上来审一审,看那只鹿什么时候到!”红药老妇人笑了起来,起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小神医听说抓来的人就紧张起来,他知道是王珂。 大家也都在等待,他们各怀心思,却都想知道那只鹿的消息,自然都同意这老妇人的话而不吱声。 不一会儿,老妇人先上来,两个神剑山庄的男弟子押着王珂上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女弟子。 “你们下去吧,他跑不了!”红药老妇人奸笑道,这话是冲四个神剑山庄弟子说的。 这四个弟子看了看朱复荣,朱复荣眼一睃,四人才敢离开。 小神医看着王珂,他眼神恍惚呆滞,猜测是中了什么毒! 只见红药老妇人拿出一枚药丸塞进王珂口中,王珂顿时清醒了,但是脸上转而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使劲搓揉全身上下。 众人看得惊讶极了,只有朱复荣夫妇得意地笑着。 “老妖婆,你给我下了什么毒,为什么我全身如百蚁咬,百蜂蜇?”王珂算是免强说着这话,手中还是不断忙活。 “这个是最低级的蛊毒。”老妇人笑着满脸的褶子堆得更紧,沟沟壑壑更深。 众人听闻是蛊毒,都有些心生厌恶,自觉全身一紧。 “你要是觉得难受,就乖乖回答老身的问题,老身自然给你解了这蛊毒?”老妇人看着王珂已经开始在地上打翻滚,更得意地说。 王珂没有回答,也没有心思回答。 “昆仑山来的那位姑娘何时到雁门关?” 王珂一听,心道:原来是打听月儿的下落。莫说他是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告诉这群奸人。“不…知…道!”他边说边在地上蹭,手也使劲抓,全身已经破皮烂肉了,开始往外渗血,他竟不知疼痛。 老妇人手一甩,王珂的脸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红包来,而且很快从包里钻出一条一条的虫子。 突然,一个人冲过去,也往王珂口中塞一粒药丸。 红包慢慢停止生长,钻出一半的虫子也都死掉了。 第306章 羊肉汤 红药老妇人一掌劈向这个放肆的年轻人。 小神医只能闭着眼睛等死。 那一掌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缓缓睁开眼更是吓了一跳,一把泛着红光的剑尖就抵在那老妇人心口。 不仅小神医吓到了,这老妇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先是愤慨,后又惊惧,连忙撤掌,而她掌心的毒也悄悄藏起来了。 小神医是又惊又喜,只因他终于见到手持嗜血剑的姑娘了。而这姑娘刚刚还救了他,于是他连忙道谢。 梅滢雪却没理会,剑归鞘之后便轻盈走到自己的位子。 “大家都是我的客人,在下不希望你们起内讧!”李玉晗严厉地说,“至于这位兄弟出手救这人,也实为不妥,不过就这件事也让我见识到二位的蛊术和医术,不日定能一展身手!” 小神医手脚有些麻木,回到座位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梅滢雪。 这苗疆老妇人却狠狠瞪了小神医一眼,打算继续问王珂。 王珂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身上被蛊虫伤的满身疮痍,大约也很痛,只见他咬紧牙关,死盯着眼前这老妇人。 老妇人正要动手,小神医也跟着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再次出手。 “老前辈,算了!”还好李玉晗发话,王珂免受二次蛊毒之害。“那人现在的行踪他未必知道,何必煞费苦心!” 原本小神医还以为这位高贵的公子是发善心救下这王寨主,却也不是。 但苗疆老妇不敢造次,只叫人把王珂带走。 小神医现在是两头为难,看到手持嗜血剑的梅滢雪,他必须留下来,好找机会带她走,但是他又要救王珂出去,他想得入神。 这时有人送来羊肉汤,偏偏这么巧,少了一碗。 小神医年纪最小,又坐在最后,分到他头上却没有了。 李玉晗喝斥了那几名侍卫,并将自己的那一份让给小神医。 小神医抬眼望了一下李玉晗,心中一窒,这人眼神好吓人! 他哪里还敢接,便道了声:“公子不必客气,在下还是下去等,他们应该也会给在下安排吃食的!” 李玉晗轻笑了下,也不勉强,看着小神医仓皇离开,冷笑,又转眼看着梅滢雪,似笑非笑! 在坐的各门派首脑也不禁暗自揣测,这金令卫少令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从他身上突然感觉一阵阵寒意袭来。 小神医敲开每间房门,里面开门的惊讶过后,或是奚落,或是辱骂,或是嗔怒。他每每都是硬着头皮,连声赔不是。 他终于看到王珂被关在哪儿了,也找到惊蛰师兄弟三人。 这三人见到他也格外高兴,拉他进去吃羊肉汤,并赶紧关上门。 “对啊,你们师叔不让你们吃这些的,不过刚才,我见到他也吃了这呀?” 惊蛰听了气得直吼:“呸,真是虚伪!吃,大明大白的吃,以后都大明大白的吃荤腥!”惊蛰说着打开门。 四人就敞着门,大快朵颐。 小神医心里始终有事,吃了两口就吃不下,看着三人吃着正香,便吞吞吐吐,结结巴巴,“你们…你们…” 惊蛰边吃边含糊不清得问:“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 小神医看了看敞开的房门。 惊蛰笑了,喝完碗中汤,起身关上房门,可以说了吗? 小神医依然不放心,极小声地说:“三位仁兄可以帮个忙吗?” “只要能办到,绝对义不容辞!”惊蛰豪气干云地说。 “后面第三间房中关着一人,你们可帮我把他送出去吗?” 惊蛰三人听了心里不免一愣,都变了脸色,这可不是件容易事! 只见惊蛰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俩师兄,冲他们点了点头,像是有了主意。 三兄弟相视一笑。 小神医一脸紧张之色这才放松。 惊蛰拍了拍小神医的肩膀,笑着说:“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城楼上,各门各派高手正狼吞虎咽,只有那苗疆老妇没有动筷子,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所有的人。 李玉晗吃了一口,并没什么不妥,但是他注意到苗疆老妇的异样,便也停下,放下碗筷,并拦住旁边的雪儿。 有几个细心的也都信里打鼓,连忙放下碗筷,并且运气检查自己的身体,但都没有发现异常,惠德道长小心端坐,不敢乱动。 野利不屈像是好久没吃到羊肉了,也不管席上微妙的气息,三两口吃光自己碗里的羊肉,一口汤都不放过,放下碗还意犹未尽,看了看主人少令主的碗中都没动,以为他不爱吃,冲大家憨笑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端了过来。 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苗疆老妇人才得意地说:“大家吃得可都尽兴了吗?” 李玉晗脸上阴骛得可怕,知这老妇人又是仗着那今人作呕的本领逞能。 野利不屈只觉得腹中一阵翻腾,心里叫了声“不好”双手捂着肚子,赶紧往楼下跑,随着“扑”一声响,臭气漫延。 众人连忙掩鼻,心里有了谱,都瞪了这蛊师一眼。 朱夫人也连忙起身,一句话不说,迈着小碎步,朝楼下走去。 其他人都反应过来,都争着下楼,生怕去晚了,茅坑被别人给占了。 下了楼,茅房门口早就挤满了人,而且臭气冲天。 朱夫人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这茅房一塌糊涂的场景,差点逼疯她。这里是雁门关,本来就都是当兵的,根本就没给女人准备单独的茅房。 野利不屈在前面火气老大,一脚踹开茅坑的矮门,提起里面那个士兵就往外扔。 其余排队的士兵有苦说不出,这排队可不是按先来后到排的,谁官职大谁优先。 朱夫人毕竟是女人,哪里好意思去跟人抢,就在她快要急哭了的时候,她的两个女弟子捂着鼻子来拉着她就走。 朱夫人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任凭两个丫头拉着她七拐八拐,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夫人就在这里解决吧!” 朱夫人如逢大赦,痛快解决完了之后才又支支吾吾,说要换衣服。 其中一个丫头应了声就走了。 剩下这个丫头突然脸色一阵难堪也没吱一声就转身钻进后面树林里。 朱夫人这才发现,这里已经是关外了,离关卡也快一里地了。远远望向雁门关,城楼上哨卡都没有人影。 她想起席上那苗疆老妇人行色诡异,一阵怨恨袭上心头,不管是不是那老妇人做的手脚,总是害她颜面尽失,回去定然叫庄主教训一番。说来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 正在焦急等着丫头给她送衣裳,身后林中出来一人,她以为是自家丫头,正要叫唤,树林里又钻出几人,都是女子。 朱夫人正疑惑,那人却远远问:“是朱夫人吗?” 这声音一听就知是妙风仙姑。想起自己刚才还在茅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现在这妙风竟然从从容容站在面前。原以为自己聪明还没发作就事先准备上茅房,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夫人!”那个朱家丫头也从树林里钻出来,身后紧跟着几个丫头,都急忙朝朱夫人走来。 “你们都在这里?”朱夫人心道“坏了”,“妙风仙姑,里面可能出大事了,烦请你快些回去帮忙!” 妙风仙姑笑了笑道:“朱夫人觉得出了什么大事呢?” “估计有人偷袭!” “偷袭?偷袭就偷袭!我们都在这里,又不会损失什么,朱夫人不用着急!” 朱夫人恨得牙痒,她们就这么几个人如今都在这里,自己神剑山庄的人来的可多了,丈夫和儿子徒弟都还在里面。现在雁门关里面乱成一团糟,哪个还有心思防备。 见妙风仙姑想独善其身,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回去。 她唤上自家几个丫头跌跌撞撞往雁门关里面赶去。 妙风仙姑站在原地半天,几个徒弟都等她发话冲进去帮忙。 哪知师父只是淡然一笑,说:“我们回家!” 第307章 蛊王的顾忌 惊蛰兄弟三人见王大寨主没人看守,可高兴坏了。谷雨和立春架起王大寨主就顺着地下通道往外走。 这一路巡视的金令卫都很少,就是这几个士兵巡视也是有气无力,脸色苍白,见这三人都是熟人,又听他们说带上去问话,便放了过去。 快要走到通道尽头,迎面走来两个士兵,这两人目光炯炯有神。 惊蛰放缓了脚步捂着肚子,后面谷雨和立春也往一旁缩了缩,都低下头。 “他怎么回事?”其中一人指着蔫巴的王珂问。 “他拉虚脱了!” “估计有奸细,你们打起精神来!”另一个士兵扫视了几人一眼,见几人都垂头丧气东倒西歪的样子,断定他们也是着了道。交代了声就继续往里走。 待两名士兵走过去,他们加快了脚步。 一行四人顺利来到城门里,城楼上下三三两两的巡逻士兵,来来回回,他们可能还在因为没有吃到羊肉而庆幸。 疤面男正气急败坏的带着几人四处寻找做羊肉汤的两名士兵。 却在城楼上和一名金甲卫怒目相对,这就是金甲卫卫长。 “你就等着瞧吧!”金甲卫卫长丢出一句话就愤然离开,显然他已经知道是疤面队长惹的祸。 疤面汉其实心里很恐惧,他心知肚明,卫长说的是事实,如果找不到那两个人,他万死难辞其咎,就是找到了,他也会丢了小命。 因为他现在也知道少令主有多可怕,李玉晗比他废物爹李金昌要狠多了,与老令主相比在谋略上有过之而无不及,手段也更加阴狠。 想到这些,疤面汉全身打冷颤,不由得后悔起来,暗骂自己: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要不是找到被两个宋人杀掉的厨子和他的两个士兵,他做梦也想不到两个放羊的老百姓竟然是武林高手。 “快,跟我去营房查!” 几个喽啰都满脸沮丧又极不情愿地跟着又下了楼,这都来回找了两遍,那两个宋人飞了不成?城楼上值守巡逻士兵也都说没见有人进出。 李玉晗听了金甲卫卫长的禀报,不屑一顾地笑了起来。 那苗疆老妇人更是幸灾乐祸,说:“看吧,我就说那小子有问题!” “蛊王前辈,你就少说两句吧,少令主不是派人去抓他了吗?”朱庄主其实是怕这老太婆太嚣张连累自己,毕竟这人是自己找来的。 “老身是怕他早就趁乱跑了!”这老太婆大约是仗着自己的本领,根本就没把在座的所有人放在眼里。 “蛊王前辈,你有所不知,少主夫人轻功独步天下,那小子就算跑到天边,片刻间也可抓住他!”朱庄主再次提醒老太婆,这老婆的记性太差,刚才少主夫人瞬间就拿剑指向她的要害,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她无非就那点蛊术,还有利用价值,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朱庄主再次后悔,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在心中却暗骂苗疆老太婆。 蛊王虽然想继续逞能,被朱庄主这一提醒,不由自主想起梅滢雪那张冰冷的脸,并下意识朝坐在上面少令主身旁的梅滢雪看去。 梅滢雪一如既往冷漠如寒霜的脸没有理会在坐的任何人。 蛊王这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她不由得打量梅滢雪起来,这姑娘年纪轻轻,功夫深不可测,也看不出是出自何门何派,只见到她那一柄血色剑。 蛊王深知自己的蛊术本就邪性,她对邪物天生感兴趣,而这剑身散发的邪气竟能使得她心神不宁,她知道,这种邪物的邪气已经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 蛊王在揣测梅滢雪,目光在那柄剑上停留了半天,其余各派的高手都知道她经朱庄主的提醒有所顾忌,都不禁冷笑,心里大约也都在嘲笑蛊王没见识。 马士侠离蛊王最近,见蛊王对嗜血剑感兴趣,便笑着低声问:“蛊王深居苗疆,应该没听说过嗜血剑吧?” 蛊王闻言老脸凝住,“这是嗜血剑?”她似乎是恍然大悟。她自顾自点了点头,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左顾右盼,也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 而这时梅滢雪原本冷冰的眼神突然泛起一阵炙热,她手中的长剑似乎有了感应,有血光闪烁。 “蛊王前辈,如士兵们所禀,必定是有高手潜入雁门关,蛊王应该知道他们所为何事吧?”李玉晗突然冷冷地道。 大家都听出少令主意有所指,无非就是说蛊王逞能抓来王寨主,他们定是来营救的,实在是责怪蛊王打草惊蛇。 蛊王自然也听得出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硬着头皮说:“既然是我惹下的祸端,就由我来了结!”她说完就起身离开。 蛊王下楼时正好与朱夫人迎面撞上。朱夫人一身狼狈,隐约还传来一阵阵难以言表的气味。 蛊王本想嫌弃地侧身躲开,不料,朱夫人拦住她,并恶狠狠地瞪着她道:“蛊王前辈?你明明知道汤里有问题,为什么不言明?” “朱夫人息怒,老身这就去把下药的奸细捉来向你赔罪!”蛊王尴尬地笑着说,说完也不管朱夫人让不让开,硬生生挤开她下楼去。 朱夫人刚刚在妙风仙子那里吃了瘪,又有蛊王对她嫌弃,心里窝火,但在这里可不敢发作。 只是朱夫人才上楼,还未落座,众人纷纷请命要去捉拿奸细。因为妙风仙子使她丢了面子,她憋了一肚子气,匆匆赶回来不就是为了捉奸细吗?二话没说也上前请命。 大家都急匆匆下楼准备捉奸细,大有不甘示弱之意。 朱夫人自然走在朱庄主身边,朱庄主扭头看向她,皱起眉头,眼中越来越嫌弃。 话说蛊王下楼正碰到小神医迎面走来,小神医神情坦然。 “小子,你竟然没有跑?你的同伙呢?快说!”蛊王知道这小子没有傍身功夫,也不怕他跑了,远远指着小神医厉喝着。 小神医似乎早做了打算,也不惧怕,“没有同伙,就我一个人,你抓我去交差吧!” 蛊王恨得牙痒,本以为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又愚钝,没想到这会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知他怎么会有这种勇气? “小子,你想学那当兵的?做硬骨头?”蛊王怒极反笑。 蛊王笑得阴森,缓缓走近小神医,一把抓住小神医,“想做英雄?我成全你!走吧!” 就在蛊王抓到小神医的同时,小神医感到不妙,深知自己中蛊毒了。也不知是什么蛊? 小神医一边被胁迫着往前走,一边在不停根据自身细微变化分析蛊毒的品种,根本就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蛊王斜眼看着这小子,以为他并未察觉自己中了蛊毒,才这样茫然无知,于是她笑着说:“也不过如此!” 蛊王得意地拽着小神医上楼,楼上只有李玉晗夫妻二人。 小神医再次见到梅滢雪,心中激动不已,就连蛊王和李玉晗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见。 梅滢雪更是疑惑非常。 “李公子,这小子已经承认是他下了泻药,我就把他交给公子了,我再去助他们捉拿奸细去了?”蛊王难掩得意之色道。 李玉晗摆手示意让她去。 蛊王走后,李玉晗瞧了一眼小神医,只见小神医盯着雪儿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李玉晗皱了皱眉,继而好声好气问小神医:“这位是贱内,神医这般看着她,难不成是看出她身体有恙?” “尊夫人身体的确有恙,需要医治!” 李玉晗原本只是提醒小神医行为失礼了,没想到小神医非但没觉他语气有异,反而还直言雪儿身体有恙。雪儿的身体他很清楚,安好得很。 李玉晗冷笑起来:“神医说贱内身体有恙,可否说来听听?” 梅滢雪也觉得不对,自己身体无病无痛,这人这般无礼,真想出手教训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