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小盗将》 第一章 两只老虎 初春某日,太阳高照。 宽敞的河面上碧波粼粼,两岸群山连绵起伏,顺流而下靠左边的一座山,沿河的山面是如刀削一般的峭壁,往前延伸逐渐走低,中间陡然露出平坦之处,被三面高岭围抱着,正面开阔向外延伸至山脚,远看宛如一张硕大奇特的椅子矗立着,当地人称椅子为“櫈子”。因此,人们将此山称为“櫈儿山”。 整座山草木茂盛,郁郁葱葱。 山上空旷之处,靠着峭壁的地方有一排房子,前边是一大片空地,七八个光着膀子的莽夫正在有模有样的操练着。 一个个两脚错立,重心前移,踏着震脚步伐,左右交错出拳,所练的是最为基础的武功招式,但全场动作整齐划一,一步一拳,拳拳带风,加上嘴边吐气附喝,场上声音洪震。 热火朝天的练武场旁,一具体型健硕的身体正摊在躺椅上,双手双脚分别倒垂于椅子外,穿的是敞开的黑布破胸对襟马夹和及膝下的宽大裤,手扎功夫护腕,脚穿土布鞋,一本金陵德聚堂本的《忠义水浒传》盖在脸上。 盖不住的嘴正大口吐息,似乎要将脸上的书吹翻,口水顺着嘴角边流淌而下,呼噜声时而吹哨子般尖锐,时而如雷声般轰隆,煞有节奏地为一旁操练的壮士伴奏。 又过半柱香时间,鼾声嘎然而止,突然转为哈哈的大笑声,同一时间躺椅上的身躯双手举起挥舞,一张一合做拥抱状。几次之后,猛地向左侧翻,紧接着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上,椅子整个儿扣在了屁股上。 旁边练武的人着实吓了一跳,齐齐转头看向地上的身躯。 伴着一声“哎呦”,倒在地上的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身材比躺着的时候更显魁梧,足有八尺来高,鼻子肥大,阔嘴厚唇,紧皱着浓眉。 那人睡眼迷蒙的看着身后,一手抚着脸颊一手揉着屁股,呆了一会,缓过神来,嘴里嘟囔着,“妈蛋,做个梦都不安稳。” 顺脚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椅子,抬头看到一群人正呆呆的望着他,便恼怒地大喝:“都在看什么呐?!”吓得场上的人立刻扭头继续操练起来。 那人接着继续吼道:“再不用心练功,今天别想吃饭。” 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本,拍了拍尘土,又翻了翻,嘟囔着:“我说怎么抓不着呢。原来是梦啊! 说着,砸吧了下嘴,“啧啧~扈三娘看着真是有滋味啊,人都到跟前了,这关键时候竟然醒了,太他妈的可惜了!”说着,攥起书本转身抬脚向武场后面的屋子走去。 屋子是竹子搭建的一排简陋的连房,中间厅堂两侧各有三四间厢房,屋内中堂板壁前,放长条案,条案前是一张四仙方桌,两边各靠一把方椅,前边两排各两把椅子。 那人跨入堂内,迎面的是西墙上方歪斜挂着的一张匾,匾上手书的“替天行道”四字,他立定原地,联想到了刚才看的书里水泊梁山那面杏黄大旗上的“替天行道”。 与书上描写的不同,这匾上的四个字,字迹着实潦草,看过的人都以为此乃小孩儿肆意之作,但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个,反而颇为得意的抚摸着布满胡渣的下巴,感慨道:“替天行道。对!我这辈子就是替天行道、剿除逆贼,宋公明算个屁!嘿嘿...” 突然,后脑勺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男人“啊”的大叫一声,一个踉跄向前倾倒,急忙抓住了面前的客座椅子才站稳了些。 男人赶紧抚摸着头正要发火,转头却见一位女子,身着大襟蓝干衣,下身穿的镶有花边的宽裤子,底下一双圆口红纹绣花鞋,盘着高发髻,脸颊圆肥,身材显敦实,瞪着一双圆眼,气势汹汹。 “哟,夫人来了。”男人收起了原本要爆发的愤怒,反倒关切地询问起来。 女人叉着腰,厉声喝到:“我在后面喊了那么多声,你聋了?!” 男人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夫人叫我有事??”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用手推开男人,扭着***走到右边主位坐下,左手搭着桌子,身子向后欠了欠,慢悠悠地说:“怎么?还指望着这块匾,做你的梁山好汉梦呢?!你也不瞅瞅,鸡扒似的字挂在脑门上,让人看着真丢脸,还好意思笑!” “夫人又说笑了,我只是刚打了一会盹,还在走着神呢!”男人边答应着边将手中的书往后收着。 小动作没有逃过夫人的眼睛,夫人斜了一眼,轻蔑地说道:“得了吧!一本破书有啥好藏的,来来回回不知看了多少遍,真以为看了书自己就是晁盖啦?!哼~” 男人讪笑着走过去坐到了左边位置,“夫人这话说的,我就是个矮脚虎王英,还不全听您扈三娘的使唤嘛!”说完,拿眼瞄着夫人,料定夫人会为这句高兴起来。 果然,夫人暗自得意的佯装怪嗔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了,夫人你刚才找我?”男子接着问道。 “哼!我问你,咱们寨子现在粮食就要断了?你看该怎么办?” “是吗?这容易,夫人放心,我立刻带几个兄弟下山填补上来。”说着,起身就要出门。 “诶~这天气要转凉了,我这秋冬的衣裳也短了些。” 男人眼珠一转,立刻表示:“哦,明白,夫人放心,不能够短了你的。” 话音未落,内堂传来了声音:“哟~外出公干还要夹带私货,这可不行~” 只见一女子出现在了右屏门边上,此女子瓜子脸,修眉斜飞入鬓,桃儿小嘴妖魅带笑,一身翠绿衣衫,颇有风尘之色。 坐在椅子上的夫人,身子不动,眼珠子斜向后看着,没好气地说:“什么不行?!!又有你什么事?别混不要脸的” 男人见状,也赶忙说道:“哎哟~翠琴你别捣乱,我跟大夫人正商量正事呢。” 见大老婆拿话嗞人,当家的也没有护着自己,顿时火冒三丈,声音提高了八度:“嘿~什么捣乱,谁捣乱了!你们俩商量什么狗屁正事呐?我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下山开差还不忘惦记搞她那几件破衣裳呐,既这么着,我也是你婆娘,我的衣裳也短了,我也该填补几件才是!” “嘿~你还有脸说要衣裳,当家的什么时候短了你的,家里这么多鞋和衣裳还不够你穿的呀,成天穿着个花里胡哨的,浪给谁看呢?不要脸的东西!”大夫人不甘示弱的站起来亮开嗓子骂道。 “你、你才不要脸,你不照照镜子,这副模样还挑衣服穿,糟践东西...” “反了你!瞧你狐媚样子,不知道招多少男人了。” 一旁的男人见势不妙,赶紧拿嘴劝架:“唉哟~二位夫人,别吵别吵,衣裳二位都有,都有。” “呸!”翠琴转过脸来骂向当家的,“什么叫都有,昨儿你给她的簪子,为什么没有我一个?你偏心!” 当家的急了,赶忙解释:“怎会偏心呢?!月前我不是给你一对金戒子了吗?” “哦~你竟然偷偷摸摸给她金戒子,拿个破簪子来忽悠我!你这个王八蛋!”说着,大夫人甩出戴满银饰戒子、镯子的大手,一巴掌呼到了当家的脸上,翠琴一时惊呆了。 “不是,我....”当家的捂着脸,欲哭无泪刚想要辩解。 这边翠琴看着,暗自好笑,却又佯装心疼,上前轻抚当家的脸,“唉呀!!当家的你没事吧。哎哟,这脸都打红了。“说着,回头对大夫人讥讽道:哼!当家的,你瞧瞧这还了得哇!这婆娘太不把你放眼里了,赶紧把她休了吧,把她给轰出去。”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大夫人手掌此刻也印在了翠琴的脸上。 “你打我!当家的,她打我。我跟你拼了!我不活了啊...”这下翠琴彻底炸了,大叫着哭闹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向大夫人。 两个女人在屋子里大肆地撕扯起来。 第二章 下山 当家的捂着火辣辣的脸,左拦也不是,右拦也不是。 只能深深叹了口气,唉声道:“唉~烦死了!”便转身走出屋外,喊道“来人啊,给我把两个女人拉开!!” 操场上的伙计早已听到屋内动静,一个个都仰着脖子偷望着屋内。 听见当家的招呼,近前的三人立即冲进屋内拉架。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女子,桃李年华,素洁轻衣,大眼睛顾盼有神。 看到当家的走出来,急忙上前抓住手,问道:“哥,那两女人又打架了?打着你了?” 当家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不耐烦的说:“两个败家娘们,为几件衣裳又打起来,这一天天的,烦死我了!” “我就说嘛,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等我去跟她们说道说道!” “得了,你就别添乱了”当家的不耐烦道。 说着,对着场边的一人喊道:“老西,叫上两个兄弟,咱们出去一趟” 叫老西的伙计,比当家的矮一头,黑壮结实,声音浑厚,底气十足,右手臂受伤缠着白布。 听见当家的召唤,赶紧凑过去,小心地问:“当家的,二位夫人又吵起来了?怎么了?咱不管管?” 当家的瞪眼大声道:“管个屁,还不嫌不够烦吗?!回去顺几件衣裳回来,够这两婆娘开心的了,赶紧的。” “是,那我马上叫弟兄们准备”老西答应着。 当家的看着老西缠着白布的右臂,沉声说道:“老西,你留下看家。” “当家的,我手没问题,左手照样砍人。”老西急忙证明自己左手没问题,忍着疼挥舞着。 当家的没有出声,只是盯着老西。 老西只得低着头,低声道:“是,当家的。”接着转身喊道“小六,备马,当家的要出发了。” 身后的小妹听到了,立即追了过来,拉住当家的衣襟,急切地问:“哥,你要出去了?!这回带上我呗!” 当家的没好气地扒开小妹的手,“你胡闹,我这是出去办公差,你以为是去玩乐!” “有什么要紧嘛,我也可以帮你们的啊,老西大哥每天教我练功,我都认真练着呢!”小妹急忙解释道。 当家瞥了一眼小妹,很是不屑地说:“一边去,你那三脚猫功夫,别碍手碍脚的了,上次你滚下山的事还不够丢脸吗?” “哼!!”小妹一时语塞,只能哼着气发泄心中不快。 不一会儿,小六领命跑去马厩牵一匹毛色黑亮俊逸黑马出来。当家的接过来,抓着马缰,右脚提跨马镫,左脚一蹬翻身而上。 底下的兄弟仰望着马上的男子,身姿笔直,一手擎着缰绳,一手叉腰,目光如炬,脸上印着清晰分明的五指印,配合着凶煞的气势,让人想笑却又不敢笑。 当家的扭头看着马下,底下的七八个兄弟正傻愣愣的看着他,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兄弟们,都给我精神点,我们下山翻好东西,回来大家高兴高兴!哈哈哈...”qqxδnew 底下兄弟七嘴八舌的附喝着: “喔....”“打劫、打劫!”“抢他妈的好东西”.... 看着兄弟们被自己的话振奋起精神来,颇为得意,甩下一声“走!”便扬鞭绝尘而去。 没有马骑的其他兄弟们,纷纷拎着短刃长刀在后面沿着扬起的尘土拼命追赶。 目送几位下山远去后,老西走到正生着闷气的小妹旁,右手轻轻拍了拍肩膀,笑道:“小妹啊,别恼你哥了,他是也正烦着呢” “他就会欺负我,家里两个婆娘都管不了,真没用。哼!”小妹一想到哥哥怕老婆的样子反而更气恼。 老西笑道:“可别这么说,你哥可疼你了,哪次出去不是先惦记着给你捎好东西啊。别恼了,待会儿西哥带你抓喜鹊去!” 小妹顿时咧开嘴笑了,兴奋地抓着老西左手臂,“好哦,这次我要一只叫的欢的,上次那只叫的不好听,我给放走了!” “哦!你把它放了,我还以为你把它给养死了呢,哈哈~” “西大哥,你又逗我,哼~” “哈哈~”老西笑着摸了摸小妹的头。 这时,一位劝架的兄弟在屋内探出头,两个脸颊通红五指印,带着哭腔拼命喊道:“老西大哥,赶紧过来吧,两位嫂子要掀房顶了。” 老西闻声,叹了口气,“唉~当家的太难了”,立即转头跑去。 小妹看着老西跑向屋子,扁了扁嘴,轻踢地上的小石块,背着双手慢慢踱回自己的屋子。 第三章 背老奶奶回家 离櫈儿山十里地的一片山林。 幽幽的林荫小道,蝉鸣蟋动。 头戴官制凉帽,身着“卒”字差服的两位官差一前一后策马疾驰而过,不一会儿消失在路的尽头,只剩扬起的尘土在飘荡。 而刚才路过的路边林里的小土丘后,有几束杂草突然上下抖动起来,倏地站起几个人影,只见当家的嘴里叼着根狗尾草,正望着官差消失的方向出神。 一旁的六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怨道:“当家的,这些官差这个时候往这边跑是要干什么,这里不是官道,不会是出什么事情吧?” 当家的将嘴里的狗尾草狠狠吐到了地上,“妈的,这段时间这些官差东跑西跑,不知道是搞什么,两个多月都没机会好好开张,现在新开了一条通往邕城的路,往时走这条路的几家镖行也选择走新路,生意比往常淡了不少,没得机会跟这些镖行打交道收买路钱咯。唉~” 小路偏僻,远离官道,但却是板南村到板坝村较短时间的一条小路。通过小路到板坝村,在走上大道往邕城,能够节省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因此,许多商客、镖行都会选择走这条小道。 櫈儿山的兄弟们就是靠占据着这条小道,与归顺州、天保县等周边的一些镖局有打交道,这些镖局也秉着和气生财的原则,按月份或按季度或按年主动给櫈儿山纳些钱财,称为“买路钱”。 交了买路钱,每趟走镖过此地,櫈儿山的兄弟只要看到该镖局的旗号都不会找麻烦。但是,如果没有给够钱或者有新开的镖局没有主动交钱,那这路就不好过了。 櫈儿山当家的和兄弟们就是靠着这些买路钱过上了比较安逸的日子。 但是这样悠哉的日子也有到头的时候,年前官府新开了一条往邕城的路,道路宽敞还比过这条小路更省时间。 许多客商和镖局不再选择走这条路,只有上了年纪的板坝村人会通过小路到办事,偶尔也只有些采药人赶路经过,日间往来人数甚是稀少,使得生意一落千丈。 没了镖局买路钱的滋润,櫈儿山的兄弟们不得已只能挑些路过此地的有钱土豪、商贩等散客下手打打牙祭。 许久不见人影,几个人或坐或蹲在路边草丛,懒洋洋的。 当家的坐着抻着身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隐约听见一个兄弟悄悄跟旁边的兄弟说:“当家的怎么净挑这种没人的地方干活啊,真没意思。” 当家的听罢,随即捡起身边小石子向那人扔去,轻声喝道:“说什么呐,你傻啊!抢劫当然要找僻静的地方,没见现在到处往来的官差吗?你们想被抓啊!没意思?!等会儿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有意思!” 说话间,前头望风的兄弟奔来报告:“当家的,前面来了人!” “妈的!终于来正客了,赶紧隐蔽!”当家的兴奋道。 过一会儿,前方路上出现了身影。 来的正有四人,乌衣素服,头戴斗笠,帽沿低矮,脚步匆匆,为首的个头较高,手持棍杖,左脸颊带着伤疤,眼神顾盼左右,神色冷峻。 到了几人埋伏地前面的路段,为首的突然立定,伸手示意停下,众人立即左右靠背警觉起来,但周围除了虫子和鸟的叫声,并无一点动静。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为首的示意众人慢步前行数十米后,便加快步伐继续赶路。qqxsnew 待到那一众人人影消失后,草丛里埋伏着的人仍然一动未动。 当家的埋着头趴着,隐约听见了呼噜声。 小六子忍不住推了推当家的,轻声道:“当家的,人走远了” 当家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那群人远去的方向,有些惘然。 身后有兄弟窃窃私语,“当家的刚才真的睡着了吗?”“不会是看到对方一副高手的样子,怕了吧?”..... 当家的竖着耳朵听到了,顿时火冒三丈,随即转过头努道:“都乱说什么呐?你们见过当家的我几时怕过人!” 说着,又感觉自己作为老大,关键时候竟然趴着睡着了,确实有些尴尬,便故意咳嗽了两声,解释道:“哎呀,看他们的样子,都是急着赶路的人,什么行礼都没带,肯定是没钱的。抢穷人的钱是浪费时间啊!” 说完看到仍有兄弟交头接耳地议论,大骂道“他娘的!你们是吃饱闲的吗!都给我趴回去!” 众弟兄听命,立即趴回草丛里继续埋伏。 又过一阵,目光所及路的尽头,出现一个身影。 这一下子让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都一丝不苟地盯着身影缓缓而来。 随着身影越来越近,晃晃悠悠的走来一位矮小的老太太,满头银发,驼着背,拄着拐杖,小脚一颤一颤往前走着。 看到此,隐藏着的几个人顿时泄了气,无奈地彼此相视一下。 半柱香过去了... 老太太慢悠悠地走了仅两百步的距离。 暗处的几人已不耐烦,或站或坐,纷纷自顾活动起来。 又过了一炷香... 暗处的几人盯着老太太又走了约三百步的距离。 又过许久... 当家的打完瞌睡,再抬头看,老太太身子前倾倚着拐杖站在路当中,没了动静。 当家的忍无可忍。 跳出草丛,冲到老太太跟前,却见老太太拄着拐杖闭着眼站着。 当家的对老太太大声道:“他妈的,老太婆别睡了,这里打劫啊,赶紧走啊!” “啊?什么?”老太太伸着耳朵。 “我们要打劫!”当家的提高了音量。 “什么?” “打劫啊!!”当家的扯着脖子喊。 “啊?什么?我是要回家啊。” “打劫啊!!!” “咳咳....”当家的激动的把嗓子喊翘了 “啊?背我?不用背我,我能走。” “谁他娘的要背你啊!我要打劫啊!”当家的哑着嗓子喊道。 “哦,哦,真是太客气了,都说不用背了!” “我......”当家的顿时语塞。 “我跟你说啊,不用背的。我腿脚利索着呢,这点路根本不算什么。想当年啊,我年轻那会儿,三脚两脚的,一个时辰都可以走完这片林呢,那会儿啊....” “大娘,我没功夫跟你闲聊。我很忙的!”当家的欲哭无泪。 “现在啊,现在不比当年咯,我现在走得可比年轻那会儿,走半天也没走完这条路啊。” “......”当家的一脸无奈地瞪着老太婆。 一阵静默之后,当家的转过头喊道:“瓜皮,过来!” 瓜皮应声走了过去。 当家的对瓜皮说:“去,把老太婆背回家。” “啊?” “啊什么啊!叫你去就去。”说着,将瓜皮踹到了老太太的跟前。 看当家的怒目圆睁,瓜皮只得蹲下,背起老太太,喊道:“老太婆,你家在哪?” 老太太笑道:“哦,哦。我家啊,在板坝村,就在前边,跟着我说的走就是了。呵呵,真是好孩子” 接着,回眼看着当家的,笑眯眯地说“这小伙子真懂事,知道体贴老人家,谢谢咯!” “......” 当家的登时傻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瓜皮背着老太太向前走远。 第四章 劫酒 晌午,日正当头。 当家的和小六蹲着用石子玩走四棋,其他人正百无聊赖的围看着。 突然,望风的兄弟再次跑来报:“有客出现了” 听罢,其他人迅速掩身入草丛中。 许久,一辆骡车徐徐而来。 只见车前一人,一身灰素长衫,剑眉英挺斜飞,身材清癯,隽爽的风姿却总是透露着一股散漫、洒脱的姿态。 此人正歪斜地靠坐在车前,眯着眼任由骡子自顾走着。 正行着,车前倏地蹿出几个人影,骡子被其中一人拽住缰绳紧急制停。 车上人顷刻滚落车下,抬头望着盯着他的几个黑影,一脸茫然地问道:“怎,怎么了?” 只见,黑影之间被一个更巨大的黑影拨开,一人身着无袖短袄露出虬结起伏的肌肉,两边手臂几处明显的伤疤,来到落车之人跟前蹲下,圆睁的大眼上下打量着。 片刻的无声后,当家的张嘴道:“你...” 话刚出口,那人急促的问道:“你们是要打劫吗?” “我...” “我,我就是一个过路的人,身上没钱呐!” “这....” “这,这是骡车,车上就一坛酒而已。” 总被抢话,当家的一巴掌向那人头上扇去,站了起来,骂道:“他娘的!你这家伙是要比嘴快吗,老子话还没说,倒自己抢答了?!这是骡车,用你告诉我啊,妈的,当我傻吗!” 说完,一脚把那人踹倒,转头对兄弟们说:“给我架起来,搜身!” 连忙有两人分左右抓着那人手臂提了起来,又有一人上前搜身,上下搜了一遍,没有搜出任何任何钱物。 当家的恼怒着揪起那人衣领,狠狠问道:“一分钱都没有?你是干嘛的?” 那人怯生生地回答:“小的名叫岚风,是板南村人,家里有两分地,种田。” “嗯?板南村人,怎么跑这来了?”当家的疑狐地问道。 “小人是过板坝村买酒的。”叫岚风的人紧张地说。 “嗯?!一个破村有什么酒值得你大老远跑来买?” “千真万确,小的前几日在朋友家喝了酒,见那酒口感醇厚,酒香浓郁,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又馋了,便向朋友打听酒是在哪里购买,得知在板南村有卖此酒,便驾了车前往买一坛带回家。” 见眼前之人一脸疑虑,岚风便试探着说:“这酒真的好喝,据说是酒家老头祖传的玉冰烧配方,大侠不信可以尝尝。” 当家的拿眼示意身边人,小六领会,立即从车后拿起一坛酒,撬开盖儿,一股酒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肺,一日未曾沾水酒的当家的和兄弟几人顿时感到五脏顺畅。 当家的欲要抢过酒坛喝个痛快,却被小六挡住道:“当家的,小心有诈!” 当家的一听,硬生生咽了咽唾沫,转头再次揪住岚风衣襟,厉声道:“你是不是想下药蒙我们?” 岚风瑟瑟发抖,“大侠冤枉啊!这酒本是小人带回家自己享用的,根本无心要下药,更何况并不认得几位大侠啊!” 当家的一时无语,松开了拽紧的衣领,抓过酒坛递到岚风面前,命令道:“喝!” 岚风抬头诧异的望着当家的,不知所措,“这,这?” “叫你喝你就喝,啰嗦什么!”在当家的凶狠地目光下,岚风只得接过酒坛,张嘴灌起酒来,边喝边发出满足的饱叹声,惹得围着的几人馋涎直流。 眼看岚风喝了将近半坛,当家的急忙一把夺过,自顾一人咕嘟咕嘟的猛喝起来,不一会儿便酒干见底,满嘴酒香勾萦。仟千仦哾 当家的不自觉叹道“啊!!真他妈的香!!”只觉意犹未尽,便将酒坛掷于地上,有些恼怒地说:“妈的!才这么点酒!” 小六见状,凑上前来,笑着献计道:“当家的,既然酒好,想必有许多人都上那买酒。咱们何不上那酒家一趟,喝个痛快?!说必定能够收不少银子呢,嘿嘿~” 听到这,当家的眼睛放光,忍不住咧嘴哈哈笑起来。突然意识到有个外人,当家的立即收住了嘴,抓住岚风问道:“说,这酒家是在板坝村的什么地方?” 身边兄弟也迫不及待的随声附和“快说!““快说!”... 岚风连忙说道:“在村子后二里地的山下有一间屋子,酒坊里一老头在家独自酿酒!” “真的?如有半点虚假,老子叫你脑袋搬家!” “小的不敢欺瞒几位大侠。” “好!” 当家的便叫一名伙计骑马先去查探地方,余下人留在原地等候。 半个时辰过去,未见前去查探的人回报。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仍未见回来。 当家的有些坐不住,在骡车前背着手踱着步。 小六上前提醒道:“当家的,三儿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当家的停住脚步,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抓起地上的岚风,瞪大眼睛,凶狠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搞鬼?为什么我的人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岚风拼命解释:“小的没有搞鬼,小的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小哥还没有回来。小的自己驾车从这里去也就一个时辰。那名小哥的快马来回也应该早就回来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小哥自己在喝着酒等着大侠过去呢?” “你放屁!他敢!”当家的对于管束手下一向严厉,自信兄弟们不会擅自违纪,但许久不见回报,的确让人着急。 当家的眼珠一转,命令岚风道:“你!驾车载我们前去,若要耍花样,老子要你狗命!” 岚风欲要辩解,却被当家的怒目瞪回,只得默默拉过骡车调转车头,待其他人跃上后车坐定,便扬鞭驾车前行。 但见林荫的小道上,一头骡子正吃力拉着车。 后车板上几个兄弟,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 现在只能猫着腰,缩着手脚,局促地挤坐在车上,随着车辆前行摇摆。 第五章 醉倒 车辆行将近一个时辰。 从小路绕过村庄走上一处山坡,便看到坡下一间的屋子,瓦顶泥墙,隐隐闻到酒香飘过。 不一会儿,车辆来到屋前,一众人见到三儿驾来的马匹栓在屋前树下,便赶忙跳下车冲入屋内。 狭窄的屋子当中,三儿伏在桌面上,手里扶着大碗酒正往嘴边倒,洒出一大滩酒水,从桌面一直延滴到地下。 见此状况,当家的登时火冒三丈,上前一脚将三儿踹倒地上,大骂道:“他奶奶的,老子一直等着你回讯,你小子竟然一个人烂醉在此,是不是不想活了,他娘的~”说着,又要上前再踢几脚。 小六急忙拉住,劝道:“当家的,别着急。三儿平日不会这样的,我们是不是先找这屋子的人问清楚?” 当家的听罢,将抬起的脚收了下来,转头看了四下,瞧见一老头怯生生地靠在后屋的门边,白褐须发、皱纹沟深,右手墙边三层架子上摆着一坛坛红布盖住的酒缸。 当家的立马走了过去,将老头拽到屋中,厉声问道:“老头,你把我的人给怎么了?” 老头紧张地缩着身子,哆哆嗦嗦道:“大侠饶命,实在不干老朽的事,老朽当时在伙房烧柴煮米,不想那位少侠直闯进屋东查西看,随后又将老朽拖了出来,盘问了一番,便自己开酒喝了起来。老朽实在不敢阻拦,只能在一旁斟酒伺候了,不成想这少侠自己贪多喝了两坛,便是这等情形了,老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当家的将信将疑,使了个眼色给小六,小六会意,立马领着兄弟房前屋后地搜了一遍,却也没有发现再有其他人以及异样的地方。 当家的这才放下心来坐到长凳上,深深的吸了口一直萦绕在周围的酒香,憋在肚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感到有些无法自持,悠悠的向老头问道:“老头,你这酒?” 老头连忙答道:“哦,大侠,这酒可是老朽祖传的秘方,老朽酿酒大半辈子了,可不是吹,这七里八屯的乡亲都喜欢来这喝上几口呢,呵呵!”言语中透露着些许得意之态。 小六正打算盘问钱财的事情,没想到这老头主动交底,便赶忙插嘴道:“好啊!看来老头你的生意不错啊,我们今天来就是来跟你借点钱花花,可使得?” 老头听罢,忙不迭跪倒地上,合手哭丧着道:“使不得,使不得呀!各位大侠,我虽酿酒售卖,但也只是赚个附近些个乡亲的赏光,讨活计而已,实在没什么余钱啊,求求您看在老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份上,放过我吧!” 小六子伸出拳头欲要教训老头,却被当家的伸手拦住,“行了,别费那么多话,我累了。” 老头一时摸不清当家的意思,愣在一旁。 小六会意,走近桌前,握紧拳头狠狠锤向台面,“哐”一声,又把老头吓了一跳。 小六恶狠狠地对老头说:“没看见吗,我们当家的累了,赶紧好酒好菜伺候。” “是,是”老头低着头回应,赶忙起身到旁边柜子旁拿碗筷。 当家的斜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儿以及夹在几人中的岚风,叫人把二人给绑了,让大家伙一起过来围坐两旁。 小六取过架子上摆着的一坛酒,把盖打开,伸鼻子闻了闻,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口中不觉地赞叹“真香啊!” 便拎起走到当家的身旁,将酒摆在桌面,笑着说道:“当家的,您尝尝。” 当家的微开双眼眼瞄了一下桌上的酒坛,四溢的酒香钻进鼻孔,顿时感到五脏六腑舒散开来,整个人来了精神,猛嘬了两口,也忍不住赞道:“真是好酒,快倒上” 小六赶忙对着老头喊道:“老家伙,赶紧拿碗过来!” 老头儿双手捧着碗筷,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两旁的兄弟已等不急,一把扯过碗筷,甩向桌面,争相倒酒。 又有兄弟推开老头,径直走到架子边搬酒过来,一路磕碰,酒坛里的酒到处泼洒,满屋酒香浓烈。 被推倒在地的老头子,缓缓的站起身,看着众人围着桌子不断推杯换盏,嬉笑怒骂,老人只能慢慢的退到墙角,靠墙蹲了下来。 酒过十几巡,空酒坛垒了一地。 弟兄们已然各样姿态,或扶桌昏睡,或趴倒地上,一位兄弟坐在地上抱着酒坛呕吐,还有一位兄弟在门口不远的树下,正抱着树干热烈亲吻。 而当家的依然坐着,半酣状态,两颊泛红,眼睛有些迷离。 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搭在小六肩上,絮絮叨叨的正跟小六推心置腹,“....你不知道啊!我做当家的可是不容易啊!你瞧瞧,我家两只母老虎,可把我烦死了!兄弟,女人可真是碰不得啊!” 小六满脸通红,弓着身子,双手捧着酒碗与当家的碗相砰,当家的声音在耳朵旁嗡嗡的响着,其实并没有听清楚一分,嘴里不住的应和着:“对、对、对!当家的讲的对...”只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不断往上涌,立马转身跑到门口,倚着门框大吐特吐。 当家的歪着头看了看小六,摇头大骂道:“都是不中用的东西,这点酒就让你们不成样子,下次不带你们出来了,哼!”说完,倒头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打了一个饱嗝。 当家的接着又连干了几大海碗,酒劲越发冲脑,眼神缭乱。 一人干喝实在无趣,环顾一圈,兄弟们已经东倒西歪。 却见岚风被绑了手脚坐在门边,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一把提起岚风,拖过来将其放到身旁的凳子上,“来,陪老子喝酒!” 此前众人在眼前喝酒尽兴,岚风早已渴酒难耐。 没想这当家的竟然主动让他陪喝酒,便激动不已,连连俯首称谢:“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接着又将被缚住的双手伸向当家的,低身恳求道:“还请大侠行个方便,小的好伺候大侠喝酒!” 当家的眯着眼,弯腰从躺在地上的兄弟身上取过长刀,回身之际挥刀斜劈,绑着岚风双手腕的绳索立即断开。 岚风揉了揉被绑疼的手腕,一边道谢一边给当家的和自己斟满酒,捧起酒碗敬向当家的。 当家的将长刀摆在桌面,端起碗直接将酒送进肚子,岚风赔笑跟着一饮而尽。 岚风又将两碗倒满,捧起碗敬向当家的,“大侠气度不凡,打家劫....”.qqxsΠéw 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说错话了,慌忙圆话道:“劫..劫富济贫,大侠劫富济贫!” 当家的拧起眉头,质问道“嗯?!你怎么说我劫富济贫,你认得我??” 岚风连忙解释:“小的不曾认得大侠,只觉大侠豪气云天,所做的都是英雄豪杰所为!” 当家的手指轻捻着唇上的胡须,眼神有些迷离地瞧着岚风,问道:“哦?!是吗?老子叫阎霸天,你可曾听说过?” 岚风一听,立时抱拳俯首,“唉呀!原来是地虎帮大当家阎霸天,阎大侠啊!江湖传扬地虎帮好汉事迹,小的久听威名,不想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有幸!刚才小的愚笨不曾认出阎大侠和众位英雄,这碗敬大侠!” “哈哈~好!”恭维的话很是受用,当家的不自觉地开心起来,端起碗用力碰向对方的碗,激荡起碗中的酒水,咕噜咕噜将酒倒进肚子里。 “啊~”两人同时发出了畅快的声音。 岚风接着又将酒倒满,举碗敬酒,“这一碗,再敬大侠,侠义心肠,豪气云天!” “哈哈哈....会说话!来!”两人再次将碗里酒喝个干净。 酒又满上,岚风举起碗再次敬酒道:“阎大侠实乃一等一的好汉,在下佩服不已,今日能有缘遇见大侠,并能与大侠同桌共饮,真是在下三生之幸呐!在下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当家的大笑道:“哈哈~爽快!我就欣赏爽快的人!”阎霸天很满意岚风的吹捧,说着也将手中的酒干了。 过了十几轮,桌上的酒碗满了又空,空了又满.... 岚风举着碗,继续热情的敬酒道:“大侠...” 话刚出口,当家的眯着眼,摇摇晃晃搂住岚风肩膀,大声说道:“什么大虾?!叫大哥。你这小..兄弟..有..有..意思,大哥..今日..开心得很,来...干!”说完,自己仰头将酒灌下。 这一碗下去,酒劲直冒,眼皮愈发沉重。 迷迷糊糊间,对面的小兄弟面带笑容叫唤着自己,声音听的不清,似乎笑容有些阴冷,而整个人也越来越模糊.... 第六章 绑人 岚风端着碗,看着昏昏欲倒的阎霸天,笑着轻声唤道:“阎大侠!阎大哥!…” 待人睡倒,便放下手中的酒,伸手推了推。 突然,举手对其用力扇了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五指在阎霸天的脸上印的通红,而人却没有半点动静,呼吸声越来越大。 确认人已经醉倒不醒。 岚风翘起嘴角,站起身,转头对着后墙方向道:“老赵,这家伙太他娘能喝了,他要再不倒,老子要先倒了!” 只见,原先躲在墙角的老人慢悠悠的走到桌边,笑嘻嘻的说道:“这家伙体壮如牛,喝酒鲸吸牛饮的,你要是认真跟他喝,我看呐,三四个你都不够他喝!” 岚风一脸漠然,呲鼻道:“哼!认真的?!我才没兴趣跟这些家伙同饮,如此胡饮海喝,没什么意思,浪费这上好的玉冰烧。” 被叫老赵的老人说:“是啊,我们跟主家买的酒都要喝没了,还好最后这半坛酒我放了药,不然还真没办法!” 岚风从衣兜里掏出一叠折成小四方的泛黄纸张,摊开来皱皱巴巴的,都是些印有官印的海捕文书,首页便是阎霸天头像画影的通缉文。 上面写道:“兹有蟊贼阎霸天,常出没天保县赖德乡櫈子山剪径截商,多行不义。为首匪徒身高八尺二,宽脸高额,面青如藓,有受害者保举画师做画如下。若得相识,盖投各公衙厢坊长官,随文给赏银五十两。若押解此人及同伙投官,给赏银八十两。悉以告之。” 岚风将此页摆在桌上,讥笑道:“这家伙真是个不入流匪贼,被官府通缉也才值个五十两银?要不是八爷接的这单私活,有谁会理这家伙?!” 老赵接着笑道:“没想到的是八爷发的这单活能给一百两,倒是件好活计!嘿嘿!” 接着问道:“那几个跟班的,怎么处置?” 岚风看了看四周,小六睡趴在门槛上,脸面枕着一大滩呕吐物,其他几人已是各般醉酒姿态,转头说道:“都绑了留在这,把这头笨熊带走。” 用力踢开阎霸天屁股下的凳子,硕大的身躯随即往后倒下,那阎霸天并未惊醒,却如烂泥般瘫在在地上。 老赵从后堂走出来,拿着绳索,将其中一捆扔给岚风,“别愣着了,赶紧绑咯!” 岚风接过老赵抛来的绳索,蹲下将阎霸天手脚紧紧地绑了起来,又过去帮着老赵将其他喽啰一齐绑在后屋。 忙碌一阵,老赵最后绑紧了绳索,直起身子说道:“在这耗了这么多天,总算把这些家伙给等来了。妈的,这家伙身边跟着那么些个人,真要是干起架来,那还真麻烦呐!” 岚风瞧了瞧地上的阎霸天,问道:“嗯...这蟊贼别看傻大个的,还挺有心眼的,要不是这酒得劲,估计还真要大干一场。这次的主也奇怪,叫我们大老远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抓这个蠢货,不会只是为了剿匪吧?” 老赵有些嗔怪道:“哼!你见过哪个剿匪的只是把匪头给掳走的。收钱办事,低头行路,是我们干这行的规矩,别瞎猜了。” 岚风不再说话,立定一跃,从房梁上摸出一根约四尺来长的长棍,整根棍并不平直,被灰白色的粗布条交叉捆缚,提在手上走出屋子。 岚风把长棍放至车后,将骡车牵至屋前,与老赵合力把阎霸天抬到车上,又把剩余的两坛酒以及衣物包袱放在车后。 岚风拍了拍手上尘土,对着老赵问道:“这边都交代清楚了吧?” 老赵点头答道:“都交代了,放心。后面的事他们都清楚。” 岚风嗯声回应,便坐上车前拉住骡子缰绳等着。 老赵在屋内收拾停当,牵过阎霸天的黑马,来到岚风前,笑道:“这阎霸天骑的马,样式腿力不错,咱就当是顺手牵马了。哈哈!”说着翻身上马。qqxsnew 岚风甩了甩缰绳,说了句“走了!”,两人便不急不慢地并排前行。 车马走进村落。 路边偶有一两个老人站着,呆呆的望着车驶过。 看着路旁一个个老人体态佝偻,形容憔悴,尽是六旬以上的老人。 想到连着几天也未见有年轻人和小孩子,再看边上零丁几个低矮的泥草房子,有几处已倒塌,残红的阳光映射下,更显一片荒凉破败的气息。 岚风幽幽叹了口气,“这些个村子,尽是破败的景象,村里连个孩儿都不见。” 老赵听闻,看了看四周,也低声叹道:“唉~那些年红毛闹乱,两边抢地盘、抢钱粮、抢人头,年轻力壮的男人充兵役,女人或被欺凌霸占,或被随军充劳役,就剩下这些个病残不中用的老人,唉~” 岚风扭头看后车躺着的阎霸天,狠狠道:“村里的百姓都已如此受难,这些贼人竟还能狠心出来打劫,非要把这些老人连骨带肉榨干才满意,真他妈可恶!” 说着,将手中的骡鞭向上一扬,重重的甩向阎霸天,鞭打在其身子和脸上,即刻显出深红的鞭印。 但见阎霸天眉头骤紧,嘴巴大张深深地吸着气,紧接着喉咙似有东西卡着,发出咔咔两声,继而大口呼出气来,反复几次,呼吸逐渐平顺。 二人眼见有异动,担心阎霸天惊醒起来,紧握拳头准备来开架势。 见阎霸天又继续昏睡,才放心地相视一笑,转头继续往前。 第七章 鱼眼道人 日跌,太阳偏西。 车马一路沿着山脚走出了村口。 远远看见前方的山脚下延伸出一堵长长的白色院墙,院门朝着道路,远远望去还隐约可见院内拔起的几栋翘檐高宅,与刚才破败的村子形成强烈的反差,不用猜此处必定是住着大户人家。 两人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行。 刚走近院门口,突然朱漆大门一开,一个人影滚到路中。 两人立时勒住车马。 只见路中那人瘦高个儿,两眼似金鱼样突出,嘴角边垂着两束稀疏的胡须,身着破旧的白黑相间百格斜襟道衣,头束发髻,手持一柄木剑,俨然一副云游道士模样。 紧跟着朱漆大门里走出三个家丁,每人左手都套着一圈黑布,其中一个嘴里骂骂咧咧道:“臭道士,在这装神弄鬼,给我滚!” 只见那道人一骨碌地爬起,冲回门边,两手抱拳,笑着道:“几位爷,贫道可是诚心为逝者开坛科仪,主家若是不满意贫道作法,可以商量嘛!” 这时,靠右的高个家丁向那人啐了一口,“你还好意思说开坛作法??案台都让你给烧没了,差点没把房子给烧了,啧啧,你是来作法的?还是来烧炉的啊?” 这一说,把其他两人也给逗笑了,正要转身关门,道人急忙拉住一人衣角,讪笑道:“几位爷,别关门。再怎么说小道也是尽心尽力的为主家主持了大半天的科仪,都没顾得吃口热饭,主家之前也是答应了要赏小道些香火钱的。” “他妈的,还真不要脸,竟敢赖上了,看老子不打你!”本来站在后头的瘦小家丁已不耐烦,破口骂道。 正要卷起袖子上前教训,却被高个的拦住,“算了,今儿家里办事,少些麻烦吧!”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吊钱,扔到了路上,恶狠狠地吐出一句:“滚远点!”。 那道人看了地上的铜钱,马上追问:“不对啊,这位爷,主家之前应承的可是一天五吊钱啊?” 高个家丁喝道“信不信我抽你!!”说话的同时,斜眼瞄了一下路当中的岚风两人,不再言语转身关上门。 道人又连着敲门呼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狠狠地往门上啐了一口痰,嘴里嘟囔着走到路上捡起地上的钱,抖了抖上面的尘土,捡入衣兜。 这时,才注意到路中间停着两车马,鱼眼一样的眼珠子瞪起,警惕的打量着车马上的二人。 岚风二人因为眼前情景颇为滑稽,便一直停着在路上看热闹。 二人见那道人盯向这边,有些许尴尬,便将视线转向前方,当作没发生似的继续前行。 那道人则目不斜视地紧盯二人车马驶近,等看到后车,当下一惊,急忙喊道“站住!” 两人顿时一凛,不约而同转身怒目对着道人。 道人见前边两人面露凶光,立即就怂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们...这酒...挺香的啊!” 见对方没回应,又试探性地问了句“能给一口尝尝吗?” 对方依旧没回答,道人不死心地说道“你们把这大汉都给喝晕了,看来这酒不错,让我也尝尝吧?!” 却没想到前面射过来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冽。 道人犹豫了下,摸着衣兜小声的说道“我...我给钱!” 话音刚落,霎时觉得前面驾着车的人的目光变得柔和且明亮起来。 果然是有钱好说话,道人无奈的摇摇头,慢悠悠从衣兜里摸出一小吊钱,拆了绑线,弹出十枚铜钱在手上,伸了出去。 岚风眼盯着钱,却不说话... 道人皱了皱眉,继续弹出十枚铜钱... 岚风目光依旧.... 看来今天碰上小眼薄皮之人了,道人摇了摇头,又弹出十枚... 对方仍然不动... 道人耐不住了,说道:“喂、喂!平时酒家里喝个一坛酒最多也就二十文钱,你这是坐地起价啊!” 话音刚落,前面两人立即扭头欲要离开。 道人急忙拉住后车沿,恳求道:“别走,别走。我加钱,我加钱还不行吗?!” 岚风跳下车,跃到道人面前,紧贴着不说话,只是臭着一张脸盯着他。 道人被人盯得有些慌张,眼睛也不敢直视,只是低着头将右手放着的一吊铜钱举起, 见对方没反应,左手战战兢兢地将剩余的吊钱举起。 倏地一下,两手中的钱币旋即不见。 道人还没来得及看钱是怎么不见的,却见岚风已从车上提起一坛酒举到了面前。 道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忙接住,急不可耐扒开酒盖,咽了咽口水,仰头猛灌了几大口。 酒下肚中,感觉口中香气萦绕,五脏抻阔,一阵满足的饱嗝不自觉冲出喉咙“啊~这酒真香!” 再回看前方,两车马已将要走出视线所及的地方。 车上,岚风将铜钱重新串好,在手中掂了掂,笑眯眯的对着老赵说道:“这生意不错,得了个好价钱!” 老赵揶揄道:“你也太贪财了,这点钱也值得挣?!” 岚风不屑地答道:“一文钱也是钱啊,你知道钱对我很重要啊!为钓阎霸天这头笨熊买酒可是花了不少钱,再说,这酒喝的我都想吐了。既然有傻子愿意多给钱把剩下的买去,也算讨些本回来,嘿嘿~” 老赵也笑着道:“也是。这傻道士,骗吃骗喝的,自己把自己的生意给搅了还一心惦记着喝酒,真是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啊!” 第八章 路遇抢人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两人车马在黑暗中走了约有两里地。 突然听得后面由远及近传来“等等....前面二位等等..”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道人,正抱着酒坛气喘吁吁的往这边小跑过来。 及到跟前,道人谄笑着问道“二位,这是要往哪里去啊?!可否载小道一程?” 见对方依旧以沉默回应,道人继续乞求道:“呵呵,那赖家不地道,把我赶了出来,黑漆漆的,实在不好找地方落脚,二位行个方便,顺路载我到镇上可否?” 两人对望了一眼,老赵发话了“实在是不方便,道长可以去路后方的板坝村里借宿!” 道人轻轻捋了捋嘴上两撇八字胡须,叹息着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一串钱,道“我明白,规矩我明白~” 将钱抛向岚风,不等前面两人回应,直接跳上车,一屁股坐在车尾,自顾端起酒喝了起来。 老赵欲要阻拦,却见岚风双手托着钱,脸色阴转晴,笑着抢先说道:“好说、好说!道长你是要去哪里?” 道人斜看了眼岚风,嗤笑道“呵呵,你这小子的脸可真会变啊!只是我现在还不定去哪里,要不,路上我想下车了,就在哪下车?!” “这可不行!我们可不是拉洋车的!”老赵厉声喝道。 道人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哎呀,真不好办呐,这黑灯瞎火的,让小道如何是好啊?!再说,这车钱可是给足了的,是吧,这位小哥?!” “是的,那你可坐好了啊!”岚风边说边将钱收进衣兜里。 老赵急忙拦着岚风,道“喂喂,你疯了!!这怎么行?!我们可是要赶路的!” 岚风淡淡地回了句“哎呀,老赵你别激动,没事的!”便转头一抖缰绳,继续前行。 “你....”老赵见岚风不再理会自己,还是那般任性行事,默默叹了口气,只得催马跟了上去.... 道人坐在车尾边,悬着两腿,边灌着酒边跟前面两位问话:“喂!我说,这大半夜的,你们赶着是要去哪里?” 前边两人并不理睬,道人却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躺在这的大块头,你们是怎么把他弄成这样的?!” “这得喝多少啊!” “这酒真不错!我之前竟没喝过,是在哪个酒坊买的?”..... 见二人一直不回应,便意有所指地幽幽叹道“唉,世道人心,唯以钱蔽之。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啊!” 说完,猛灌了一口酒,捻着胡子大声哈哈地笑,随着车子一道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圆月已然升至半空。 车马在迷蒙的月光下中走了一个多时辰. 突见前面路上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几个黑影。 不一会儿,黑影也似乎看到了这边的车马,主动地并成一列靠着右让行。 待两队人马再走近些,岚风看到路旁走过的有四个人,均头戴斗笠,借着月光,依稀可见当先的高个儿左脸颊上一条长疤痕,犹如一条蜈蚣爬在脸上,狰狞恐怖。 似乎感到车马上的人在盯视,斗笠下猛然一道寒光直射向岚风,四目相对,凌冽地气势让岚风不禁眉头一蹙,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两边并没有停下脚步,保持着警惕交错而行。 经过后车,为首的黑衣人注意到了车上躺着的人,立时停下脚步,转头向身后的人示意,身后之人瞬间跃至后车板俯身查看躺着的阎霸天。 与此同时,岚风拉住车,没有进一步动作,斜着身子,向后默然地注视对方行动。 老赵则对妄自跳上车的人大喝道:“大胆!谁人如此无礼!!” 黑影并未理会,眨眼间又翻身回到原位。 对着为首的人一阵耳语后,为首的轻点头,双手抱拳对着岚风说道:“二位,刚才属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只是见车上所缚之人,与我们所寻之人有几分相似。敢问此人是否是地虎帮大当家阎霸天?” 岚风有些懒懒地,反问了一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为首的人客气地说:“也不知这阎霸天如何得罪二位侠士,得此下场,实在活该。” 接着继续说道:“只是刚巧这阎霸天与我门下也有些不痛快,已寻他多日,不想在此路上碰见。在下斗胆请二位行个方便,将这厮交于在下,由在下代为处置。如若可以,在下及门下弟兄定会感激不尽,谨记此情谊。” “哦?!你们是哪门哪派的?”岚风问。 “在下唐突了,实在是不方便透露身份,还请见谅。如下次再见,必当重重答谢!” “哼!你是在玩笑吗,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呵呵,世事难料。在下预感咱们会再相见的。” “我这边的道长都还没说话,你倒是先打起太极了!这么说来,如果我不答应,你们是要硬来了!”岚风冷笑道。 本来乐得在车后观火的道士,听到有人在拿自己打趣,狠狠瞪了岚风一眼,哼了一声便又扭过头去。 “少侠是个聪明人!大家应该都不想这条宽马路变成狭路的吧?”说着,斗笠下的寒光重现。 “呵!那倒未必!”岚风双目突然迸发冷冽的气势,直直对上斗笠下的寒光。 第九章 出手 双方彼此警觉的对视着,周围的气温仿佛凝固一般。 突然,后车上闪现身影,一人跃起伸手向阎霸抓去,却是那刚才兀自跳上车查探的人。 同一时间,车前的岚风单手撑住前座侧身飞踢向那人脸上,来人登时收手格挡,并反向跃至车尾边。 岚风收势未站定,又有两个人伸拳直扑而来。 这边岚风紧忙出掌击退,接着翻身至后车,伸脚挑起先前放置的长条棍,左手接住顺势挥向车尾那人。 那人往后下腰躲过,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扑刺来而来,岚风侧身一避,右手扣住那人手腕将人向后回推,将棍从左边横扫过来将人扫下车。 不论车上的打斗如何激烈,也似乎影响不到车尾坐着的鱼眼道士,依旧无所顾虑地喝着酒。 被打回地上的三人见岚风有武器防身,另外两人同样抽出了匕首,三人对视一下,齐齐跃起扑向岚风。 岚风见势,往后跨过躺着的阎霸天退向车右方,将棍往阎霸天后背一抻。 被绑着的阎霸天便如僵尸一般,直挺挺的立了起来,硕大的身形一时将扑来之人和岚风隔挡开来,三人见阎霸天突然立起,急忙往回收剑气。 趁此空档,岚风转个身位到阎霸天面前,顺势带棍挥向最左边的人,左边之人不急防住右边,被一棍砸倒在地。 与此同时,岚风收棍抵住立着的阎霸天向后一推,壮硕的身躯又往扑将而来的两人倒了过去。 匆忙间,一人不得已伸手顶住后倒的身躯,另一人则侧身一掠,没有停顿继续向前直扑。 岚风左手持棍上端向右一晃,隔开了那人剑势,向右侧身同时右手持下端斜向上一抡,直劈那人左面,将人披晕。 被阎霸天身体挡住之人见伙伴倒下,立即撒开手,任由阎霸天直挺倒下,反手握匕首俯身直插过来。 岚风再次掣棍直劈,那人当即滚向车右边,而长棍落势不减直接折向右边紧朝那人挥去。 那人见避之不及,迎着棍再次扑向岚风右侧方,角度刁钻,岚风已来不及收势防御。 千钧之际,岚风倏地向左前方扑去,半空中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姿势向右扭曲半身,左手借势将长棍狠砸向那人后脑,将人砸倒,自己也重重跌到阎霸天身上,惹得阎霸天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声。 岚风身子未定,听到早已躲在马后的老赵大喊:“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上一阵疾风朝呼刺而来,岚风急忙偏头转身从阎霸天身上滚到车板上,疾风并未停下,径直地把阎霸天头扫歪向右边,而躺着的阎霸天不自主地呜咽起来。 只见是那刚才为首之人飞腿踢来。 岚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执棍朝为首之人挥去,棍儿弯成一轮孤月。 那人并没有躲避,逆着棍挥来方向一个侧身翻,右小腿踢碰棍身,以腿带势将棍踢偏,直扫阎霸天脸面,把阎霸天的头又扫转回左边,接着又是一阵呜鸣声。 岚风收住棍斜挡于前,看了眼躺着的阎霸天,讥笑道:“下手挺重的嘛!看来,你们与这厮恩怨不小啊!” 对方立于车前默不作声,突然迸出一股凛然的杀气。 岚风嘴角微微一扬,“要动真格的了?!”随即稍矮下身子,双手握棍内收,棍端朝前,右脚后撤顶住车壁,蓄势待发。 正在这时,“哈湫”一声,一个响亮的喷嚏声冲破了紧张的空气,只见车尾的道人手搓着鼻子,转身对前车笑着说道:“二位,不好意思哈!扰了二位的兴致,一时忍不住,莫怪!呵呵,莫怪!” 对峙的势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二人始终保持着剑拔弩张之势。 搓完鼻子,道人也不再理会,抓着酒坛摇了摇,听声音酒已所剩无几,道士口中啧啧两声,便捧起酒坛嘬饮一小口。 不知怎的,为首之人杀气突然弱了下来,也不顾这边岚风凌厉的眼神,弯下腰两手分别提起被打趴在车上的两人,向后跃回路边。仟仟尛哾 将两人扶定站稳,再用脚踢起先前晕倒在地的一人。 然后两手抱拳为礼,但声音仍然蛮横地说道:“英雄好身手!今夜多有得罪!下次若再见,定当好好讨教!咱们走!” 说完,扭头便向车后方走去,余下三人垂头丧气地紧随其后。 岚风提着满是布条缠绕的棍儿站在车上,一脸茫然看着对方离去。 那鱼眼道人捻着胡须先开口,满是不屑地揶揄道:“这人满脸伤疤,着实丑恶,没想却也有些气度!呵呵....” 道人正说着,突然哎哟一声,却是岚风飞来一脚,将其踹下了车。 跌倒地上地道人,转身愤愤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踢我??” 岚风盯着道人,冷冷地说道:“最讨厌别人看热闹!” “咦?我?!我怎么是看热闹了?你、你讲不讲道理啊?我可一直老实待在车后,不敢妄为!难不成你要让本道帮你伤人?!”道人生气的连珠式质问。 见岚风不理,道人气急败坏地说道:“本道一直安正守道,从不会舞枪弄棒欺人,再说我可是花钱坐车的,应该是你保护我周全才是,刚才几次我被你们伤中,我可是要告你的!我要告你欺辱道家!” 岚风根本没在理会道人的控诉,对着老赵问道:“老赵,刚才这些是什么人,可知道?” 黑暗中看不清脸的老赵回说:“这个不清楚,咱们这趟走的是私货,点儿只托我们一家的,按理不应会有人抢食!这个得回去瞧瞧。” 岚风不接话,蹲下身查看刚刚被当炮灰遭惨虐的阎霸天。 见其依然昏睡不知觉,开口问道:“老赵,你可是下了多少的药,这人脸都被打成猪头,竟然还醒不过来?” 已骑回马上的老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呵呵!之前见他喝酒喝的凶猛,加上这体格,我估计不下一包是药不倒的。” “他娘的,你这是当熊灌药呢!可别给药死了!!” “他就是一头熊嘛!哈哈!放心,我自有把握!明儿就会醒的!” 岚风无奈地摇摇头,将阎霸天歪斜的身体搬正,翻身跳回车前,也不理后头道人唧唧歪歪不停地叫骂,甩动鞭子赶车上路。 道人在车后大声诉骂,从开始地责问谩骂,到最后不知不觉地讲起了道家真言。 说的正酣,见车子竟然不等他而往前移动了,赶忙大叫着:“站住!!”并快步追了上去。 骡车移动速度不快,道人三两步就扒上了车,重新坐在车尾。 老赵见那道人行径着实可笑,讥笑道:“诶?!你这道人,不是说要去告我们吗?怎么又爬上来了?不怕等会儿我们把你给埋喽?哈哈哈” 道人不理会老赵的讥笑,望着车后方一片黑漆漆,幽幽地说:“罢了,就当刚才小道是在对牛弹琴吧!顺其自然,勿听其自然呐~” 被道人的话呛了回来,老赵顿时恼怒,骂道:“你这臭道士挺会装腔作势啊!竟然说对牛弹琴,当我们是牛吗?!我现在就把你埋咯!!” 道人也急了,连忙扭过头,大声说:“诶!我可没说你是牛啊!你们可不能乱来啊!我可是给钱了,给钱了啊!你们这是谋财害命,是要招天谴的!!” 见道人紧张兮兮的,老赵更觉得可笑,对着岚风道:“风,停车,咱们把这家伙扔下车!” 岚风听着二人吵嘴却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摇摇头,用力策了下缰绳赶着骡子加快步子。 老赵本想教训一下这道人的无礼顺带干脆摆脱这来路不明的道人,怎奈岚风这小子为了那几个臭钱不肯配合他,有些来气。 看着骡车往前走了些,再看到车尾的道人露出得意的笑脸,一排白牙在黑暗中显得突兀诡谲。 老赵狠狠地朝道人啐了一口,双腿夹紧马肚跟上岚风。 第十章 惊醒 车马行了一夜,离开镇边县刚踏入天保县界。 已是黎明破晓,晨曦微露。 岚风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身后的车板上一横一竖躺着两人。 一夜过来,道人絮絮叨叨地自顾说个不停,待酒喝尽,便毫不客气地横躺在车尾呼呼大睡。 老赵也看了一眼车后,无奈道:“这道人真是可真是没心没肺!颠了一路竟然也能睡得香!” 岚风抬头看了看远处天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说道:“再走十多里地就到天保县城了,交割的人应该到了吧?!” “嗯。我都交代清楚了!会有人接应!”老赵笃定地说。 这时,车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接着就是呜咽声。 躺着的阎霸天两眼半睁,似乎是开始转醒,被绑着的身子像一条蠕虫般左右扭动着。 过了一会儿,大眼睛全然瞪开,首先看到的只是一团乌黑。 便又眨了眨眼,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是一片黑茫茫有些泛紫的天空,一簇簇黑色的枝杈正在向后远去。 阎霸天定了定神,眼珠子转了转,确定不是在做梦,却发现手脚被绑着动弹不了。 抬头想要起身,却突然感到从肚子到脖子到脸颊一阵阵触电般的剧痛,不由得“啊~”的一声吼了出来,脑袋又跌了下来,便是一阵晕眩。 再次睁开眼,只见脑袋上方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吓得一个哆嗦,赶忙大喝:“什么人!!” 那双眼睛眨了眨,一排白牙赫然露出,“哟!不认得人了吗?是不是傻了?” 阎霸天缓了缓神,定睛辨认,脱口大叫而出“是你小子!还有你这老头!你们、你们陷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阎霸天边大声喊边奋力蹬腿翻身,急着要挣脱束缚。 岚风拿起一直放身旁的长棍,抵住阎霸天胸膛,咧嘴道:“嘿嘿!记起来了,看来脑筋没事了。那就好,我还怕货坏了,他们不收呢!” “你说什么?什么货?他们是谁?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绑我?你把我兄弟们都怎么了?他娘的!竟敢动我地虎帮,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阎霸天直觉是被眼前这小子暗算了,却又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把心中的恐惧、疑惑、愤怒一连串吐了出来。 此时,在刚刚冒出头的太阳照耀下,天空泛起点点金黄,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阎霸天怒目圆睁,脸上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一道红印,左右两颊通红,像极了京剧里的花脸扮装,一副狰狞又滑稽的样子。 老赵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岚风笑问道:“啧啧!你这花脸黑熊!挺会吓唬人啊!平日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惯了!可曾想到有一日你也会遭报应?!” 阎霸天一听,更急了,“是谁?是谁派你这么做的?我们地虎帮剪径不假,但是抢的都是市侩奸商,不曾伤害过一个伧夫弱妇!” 岚风一棍子拍在阎霸脸上,“哟!真会为自己开脱啊!还真当自己是大侠啊?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阎霸回想起醉倒前,自己就是蛮横地劫持岚风来到山下酒屋,并威胁老头拿酒让弟兄们开怀畅饮,而现在自己被他俩反绑了,还真不知他们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想到这,阎霸天立刻收起狠厉的面孔,转而尴尬地笑道:“误会!一场误会!当时真不知道是少侠,还请少侠见谅。我给您道歉,让我回去专门设宴款待,当面谢罪,您看可否?!”qqxsnew 岚风嘴角翘起,“你这家伙挺会来事的!咱们也一起喝过酒了,就算了!再说,有人点名要你,我只是做个买卖。” “谁?到底是谁要抓我?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同样给你!不不不,我给双份!!”阎霸天急切的喊着。 岚风眼睛一亮,“哦?!给双份?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价?” 阎霸天看到岚风眼睛发亮,抓住机会赶紧表示:“什么价?什么价都可以!五两银子?十两银子?” 岚风狠狠啐道,“妈的,当我们要饭的打发啊!!” “不是、不是!那我给五十两银子?不是,是一百两!”阎霸天赶紧补充道。 岚风一听,眼神的光芒更加闪亮,问道:“你真的有一百两?” 阎霸天赶忙点头,“有有有。你要我都可以给!” “好啊!!那..” 岚风兴奋的刚要说下去,却被老赵一声大喝阻止,“不行!”。 老赵嗔怒着瞪向岚风,厉声道:“臭小子!可别坏了规矩!” 岚风吐了吐舌头,故意板起脸来,用力拍阎霸天的头,高声道:“唉!你那几个臭钱铁定是从哪里黑来的!不跟你计较了!你自己跟点名要你的人说去吧!” 说完苦着脸转过身,撇了一眼老赵,暗自嘀咕道:“早应该让这老古板先撤!”便用力甩了甩鞭子催促骡子继续赶路。 老赵在旁怒道“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哼!” 眼看着岚风就要被自己说服了,没想到那老头不识相,阎霸天不甘心地继续朝着岚风大声说道:“喂,喂!少侠。咱们好商量,我可以想办法给你更多钱!” 见岚风不理,阎霸天便试着逢迎老赵,笑道:“喂!老头。帮帮忙,咱们都是道上的。你们赏金客的规矩我懂。这会儿没人,你们放了我,就当是没抓着我,损失我双倍赔,我谨记两位恩情。日后如若需要,阎某万死不辞!” 见老头也不理会,阎霸天便激动地嚷了起来:“他娘的!你们这两雁尾子,不地道啊!耍阴招暗算,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堂堂比一场,老子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过着嘴瘾,遂不及防一大团杂草严严实实地给塞进了嘴巴,阎霸天只能呜呜作声。 岚风拍了拍手,“这家伙吵死人了!!” “嗯!真是吵死了!一大早的把人吵醒!” 声音来自车尾。 没想到脚下竟然还有一个人,阎霸天奋力仰起头,看到一个奇怪地道人面朝着车内斜躺着,右手撑着脑袋,正翘着左小拇指恣意地挖鼻孔。 看来是嫌阎霸天的吵闹声把自己给吵醒了,道士将鼻子挖了一通爽,顺手在阎霸天的裤子上擦了擦,不理会阎霸天气愤地以呜呜声表示抗议。 道士漫不经心笑着对岚风说:“原来这个花脸大虫是你们的货啊,还以为是你们朋友,醉倒了丢在车后呢,这货可值不少钱吧!” 岚风一脚踏在车沿上,猫下腰盯着道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说呢?我这一车可都是货呢!” 道士倏忽感到一阵阴冷,起了一身鸡皮。 感觉不妙的道人立即噤声,睁大鱼眼,转过身呆呆的望着车后... 第十一章 交货 骡车继续沿着小路往天保县城赶了一个时辰。 太阳冉冉升高,周围愈发豁亮。 远远望见路边停有一辆马车,一人抱手倚靠在车厢边一人蹲在路边。 老赵提醒道:“是他们。” 岚风嗯地答应了一声,依旧盯着前方。 及至走近,只见站着那人样貌彪悍,怒眉方脸,高鼻阔口,劲装结辫。 蹲着的人正拿着旱烟杆往地上磕出烧过的烟丝,年纪偏大,容貌精瘦,一脸尖嘴猴腮,小眼睛滴溜的望着朝着他们徐徐而来车马。 老赵率先纵马赶上前,对着蹲着的人说了句,“八爷!山货已到!” 蹲在地上的被叫八爷的瘦老头,站起身来,拿着烟杆背过手走到路上等车过来。 车子靠近,八爷凑上去,看到车后被绑着不停咽呜挣扎的阎霸以及车尾边坐着的一个古怪道士,大惊道“怎么回事??” 老赵下马刚要解释,但见岚风冷着脸,手持长棍一伸,一阵棍扫劲风略过八爷眼前,直拍道士脖颈,登时将道士拍昏倒。 八爷惊恐地睁大小眼睛瞪着岚风。 岚风却毫不在意,冷声道“八爷!别担心,这是新捎上的货!我另外处理!” 八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再看不远处老赵一脸无奈欲言又止的样子,鼻孔哼气,愤愤道:“哼!别有的没的,都按规矩办事,别给我们惹麻烦!” 说完,将烟杆插进后腰带,打了个眼神示意一直站在一旁的劲装猛汉过来。 那猛汉虎头虎脑的走来到车边,单手拽起惊恐挣扎的阎霸,喝道:“老实点!”抬起手刀将其砍晕,又将其拖拽进路旁的马车车厢里,自己坐到车前驾车等着。 八爷走向老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抛给老赵,沉声道“喏!这是尾款,这单可是结了!” 老赵接过袋子在手中颠了颠,扯开袋口拿出其中一颗碎银子捏了捏,朝岚风点了点头。 八爷坐回马车将要离开,老赵赶忙上前,小声地问:“八爷!这单生意,点儿可是只应了您一家?” “是!怎么?”八爷有些不解。 老赵犹豫一下,冷声说道:“有雀儿抢食!” 八爷眉头先是一紧,旋即恢复平静,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嗯!估计都是这家伙的个人恩怨,不妨碍!” 听罢,老赵轻嗯一声,不再言语,只是望着八爷车辆离去。 待八爷车辆远去,一旁的岚风,沉声道:“这八爷有些话没讲清楚呐。” 老赵并不理会,从袋内掏出一半的碎银塞进自己衣兜,将装有剩余银子的袋子丢给了岚风,“这事我会弄清楚。我先赶进城了,后头这人你怎么处置?” 岚风数着袋子里的钱,回头看了看晕倒的道士,撇嘴一笑,“嘿嘿!这家伙真当我认不出来!送上门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老赵惊诧道“这家伙是谁?又带赏金的?!” 岚风塞好钱袋,又从兜里掏出那一叠各式海捕文书,翻找了一会,抽出其中一张递给老赵,说道:“这家伙就是个骗子,缉拿赏银能有六十两,想不到吧!有些骗人本事,能够把那些个富商大员们给骗的团团转,这耗子真偷吃了不少油水!” 老赵看了一眼通缉文,哈哈笑道:“原来是个假道士,这家伙叫马溜三。嗯,这画像是有那么几分样子!我说嘛,昨夜黑灯瞎火的,你竟然让一个不相识的道士跟着,定是有原因!真没想到你半路捞了笔横财,算你小子有眼力,哈哈!” 老赵将纸张递回,翻身上马,道“那你自己赶紧处理好这单吧!我也得赶着进城了。” 说完,夹紧马肚策马奔驰而去,远远留下一句“这笔钱可别独吞咯!!” 岚风冷哼了一声,走到车后,拽起昏倒车上的道人,连扇了两巴掌,将道人扇醒。 道人睁开眼迷糊看到一脸坏笑的岚风,惊恐道:“怎、怎么回事??” 岚风笑盈盈看着道人,突然叫其名字:“马溜三!” 被叫名字的道士先是惊讶,然后紧张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岚风摊开手中的通缉文书,右手扯下两缕突兀的胡须,惹得姓马的假道士“唉哟、唉哟”一阵叫唤。 岚风冷笑道:“你真以为穿了道服,粘了两撇胡须就没人认出来了吗?!你是不是忘了你这对招人的金鱼眼。” 马骝三瞪大圆眼,“你认得我?你是走活镖的?” 岚风阴笑道:“既然知道,那就乖乖说吧,昨天在那赖家庄又坑骗了什么?” 马骝三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爷,你也看见了,昨夜咱们碰面时,我可是被那家恶奴给赶出来的,做了一天的法,说好给5吊钱的开坛费,却被那几个无耻家奴给克扣,可苦了我这的瘦身板在太阳底下煎熬着做工,还指望着这些钱能带回家给老的小的糊嘴呢!!”说完,作势要掩面哭泣。.qqxsnew 岚风扒开他的手,“别给我唱戏了!我可是看着你把酒喝光,打呼噜到天亮!” 接着,不顾马骝三挣扎,伸手从其怀里掏出了几粒碎银,啧啧道:“你的确是有一手。你让那高个家伙扣了几吊钱,就顺走他兜里的银子,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那马骝三欲哭无泪,凄凄道:“这不是让您给发现了么!爷行行好,这银子当是孝敬您的,这事就算了吧!放我自个儿回家吧!” 岚风嘴角咧得更高了,“你可是自找上门来的,怎么,这回怂了!你在那赖家大捞了一笔,还是老老实实到牢里蹲着吧!你这么个在外面窜也是个祸害!” 马骝三带着哭腔辩解道:“冤枉啊!我在那赖家还真没下得手,那赖家长不上道,是个小肚子,我推荐的一些法式都没弄,就叫我简单开了个坛就要赶我走了,我真的没得什么啊!” “既这么着,那就送你去官衙,好歹也能换个六十两银子,抵你的路费咯!”岚风边说边将碎银揣进自己怀里。 见岚风如此说,马骝三眼珠子一转,赶忙说道:“不不不,爷,咱好说。我在那赖家虽然没得到些,但是我都打探好了,那家真有好东西!” 岚风一脚搭在车沿上,眨巴着眼,“哦?!都有什么好东西,说说看!” 马骝三一脸奸笑道:“嘿嘿!好东西真不少呢!家里一整套海黄花梨,一屋子汝窑天青,就值不少银两!” 岚风手摸着下巴显露出的稀疏寸短的胡渣,挑了挑眉。 见岚风感兴趣,马骝三笑着继续道:“我还知道那赖家有个藏金库!” 岚风眯起眼,将脸凑得更近,饶有兴趣道:“说说看!” 马骝三赶紧说道:“我在那赖家可不是傻楞着只为了那几点开坛科仪的钱!这两天我偷摸着观察,看起来这赖家做买卖应该不小,进进出出的好些个达官贵人,那些送上门的礼金可是都一箱一箱的往里搬呐!金库都摆满了!” 岚风一听,顿时眼睛放亮,赶忙问道:”哦?!你可都瞧仔细了!?“ 马骝三得意说道:“嘿嘿!这赖家上上下下、房前屋后、门里门外的我都瞧了一遍,这府里是三进大院,这金库就藏在中院南厢房里,外面看就是一间普通厢房,屋里保持有两个家丁守着,屋外院里都有人巡逻。要不是我去后院上茅房正好看到他们将好几**袋搬进库房,还真不知道那是他们家藏宝的地呢!” 听罢,岚风不再言语,直起身,眼光越过马骝三头顶望向前方道路。 此时天已大亮,远处传来叮铃叮铃的一串铃声,隐约可见排成队的马儿驮着高耸的货物在赶马人的牵引下缓缓从县城方向走来。 马骝三看着岚风,试探地问道:“怎样?年轻人,要不咱俩联手,去那赖家走一遭?” 岚风眼睛回看马骝三,嘴角再次翘起,似曾相识的阴鹫笑容让马骝三登时汗毛直竖。 马骝三努力挪动身子跳下车,却被岚风一下点住了腋下的穴道,当下感到上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哭着嚷道:“你、你这又是干啥子啊??” 岚风笑道:“联手还是算了吧!我喜欢一个人干活!再说,你这人还值些银两呢,可不能白白浪费咯!” 马骝三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拼命喊起:“救命啊!” 未等声音传出去,整个人即被岚风打晕过去。 “这驴皮子,真不让人省心!”岚风暗暗骂道。 将躺倒的道士摆回车上,便驾车往县城方向继续驶去。 第十二章 再遇老奶奶 山下屋内。 几人背靠着被捆着坐在地上,或耷拉着头,或仰着脑袋靠着他人脑后,呼噜声此起彼伏。 被绑着朝向后屋门的小六仰着头,嘴角流着哈喇。 左边面色黝黑的弟兄,也是仰着面,胸前一大滩呕吐的污秽,口里也沤着些白渍,还时不时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之前饮酒吃肉的酣畅味美。 突然,这家伙将脸转向右侧,嘴巴鼻子中的酸爽气息扑向小六,伴着呼吸直窜入脑,一个激灵,小六猛然惊醒过来。 小六恍了恍神,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绑着,立即惊恐地大叫起来:“喂!醒醒!!都给我醒醒!!我们被绑了!” 两边同被绑着的弟兄即被吵醒,回过神来后都叫唤起来: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被绑了?”“是谁?谁干的”..... 任凭身边喊声四起,只见三儿依然垂着头酣睡。 慌乱吵杂中,小六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喊道:“当家的!当家的在哪?你们有谁见当家的?” 醒着的弟兄都纷纷转头寻望,没有见当家的,也跟着焦急地呼喊起来: “当家的!”“当家的!你在哪!”“当家的救命啊!快来救我们呐!!”..... 叫唤了半刻钟,仍不见当家的阎霸声音或者影子飘出。 “都别嚷了!”小六喝断呼天喊地地叫唤,沉声说道:“兄弟们!咱们被人下套了!当家的估计是被掳走了!有谁见那个叫岚风的家伙吗?” 众人再次扭头张望,都没见到那个路上唯唯诺诺的名叫岚风的人。 小六愤恨地骂道:“他妈的。青天白日的,咱们剪径反被人摆了一道。这世道真他妈的乱!” 左边那位嘴角仍泛着白沫的兄弟,吐着酸气,声音发颤着道:“六哥,我们是不是要被杀啊?” 小六皱着鼻子呵斥道“闭嘴!没出息的东西!我们可是地虎帮!我看有谁敢动我们?!” 说着,小六激动地抬高了音量,朝门口喊道:“到底是谁?有种给我出来!竟敢在地龙帮头上动土,动我们当家的一根汗毛试试,我要你狗命了!” 喊话间,一张皱皱巴巴满是沟壑的脸,幽幽的从后门边冒了出来,吓得小六“啊”一声,把继续要骂出的话硬生给吞了回去。 再一看,却见一个年岁古稀体态佝偻的老太太站在门边,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已不再明亮的眼睛怔怔的望着被绑着的一堆人。 小六随即喊道:“是谁?” 门口的老人没有回应。 小六努力眨了眨眼睛,再仔细辨认。 诶?那不是早前当家的叫瓜皮背回家的老太婆吗?! 小六立即满心欢喜地高声喊道:“老婆婆!是我们呐!还记得吗?我们兄弟瓜皮背你回家的!” 叫瓜皮的兄弟被绑在小六的身后,听到小六的喊话,努力的扭着头,大声说道:“六哥!是我背回家的那个老太婆吗?” “是她没错!你之前把她背到哪的?她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小六疑惑地问。 瓜皮也一脸迷惑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背她到这村前边的林子,她就死活不让我背了,说是要上山找她的老头子。” 说着,便兴奋地朝着门口喊道:“喂!老婆婆,是我。还记得我吧。我把你背回家的啊!快救救我们呐!我们被人绑在这里!过来帮我们松绑啊!” 其他人也见了救星似的七嘴八舌地嚷道: “救命!”“老婆婆救命啊!”“老太婆过来帮我们解开绳子啊!”.... 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来到了小六面前站住。 小六抬着头,满怀欣喜地笑着对老太婆说:“老婆婆!你还记得我们的吧!麻烦您帮我们解开绳子,好不好?”仟千仦哾 老人不说话,慢慢弯下腰,伸出右手,猛的一下拍到了小六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小六顿时懵了,瞪大眼睛看着老太太问道:“怎么回事?老婆婆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叫你帮我们松绑的啊!” 谁料老太太抬起手又是一个巴掌,骂着:“小兔崽子!不学好!学这些偷鸡摸狗的、打砸抢的勾当。呸!” 被吐了一口痰的小六以及其他兄弟们,这下全都懵了。 片刻,左边的兄弟陪着笑脸对老太太说:“老人家误会了!我们也是被人骗到这里,被绑了的!” 没成想老太婆转头盯着说话的人,又抬起手打了这人一巴掌,啐道:“兔崽子!偷吃了还不擦嘴,偷喝了我家的酒还敢抵赖。瞅瞅你们自己,一身邋遢样,该打!” 小六惊诧道:“什么你家的酒?这是你家?那之前在这儿酿酒的老头是你什么人?就是他把我们给坑了!” 老太太伸手又朝小六头上打去,怒道“什么老头子?竟敢胡说!我老头子已经走了十来年了。哪来的老头子,让你乱说!”说着,又啪啪打了两巴掌。 小六被巴掌打得晕头晕脑,恼怒起来,大吼道:“别打了!他娘的,你这个死老太婆!之前装聋作哑,现在翻脸不认人!你竟然玩阴的!敢惹我地虎帮的人,不想活了!信不信我杀了你!” “啊..!” 老太太惊恐地看着小六,嘴唇微微的抖着,显然是被小六的吼声给吓到了。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老太太突然伸手又打了小六一个耳光,嘴里骂道:“小兔崽子!敢吓老人家,真是混蛋!” 被连扇几巴掌的小六,忍无可忍,奋力挣扎着要起身扑向老太太。 却奈何被绑着无法挣脱出来,只能强伸头,张嘴呲牙作势要咬老太太。 老太太吓得踉跄后退了两步,双手捂着心脏,喘着粗气扭头朝门口方向喊道: “诶哟!来人呐!来人哟!” 门外随即传来一阵纷杂而急切的脚步声。 第十三章 被打 听到老太太的呼喊,门外急哄哄地跑进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都是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大多都是贫苦种田人的装束,一身麻布旧裳,穿着粗麻纳底鞋。每人手里拿着各式农具,有榔头、铁铲、扁担,还有拿烧火棍的。 为首一位拿扁担的短白胡子的老头走了过来,对老太太关切的问道:“二婶,咋啦?” 被叫二婶的老太太手指着小六,颤颤巍巍地说道“这些个家伙偷喝了我家的酒!还撒泼要杀人,吓死我了!” 老头听罢,上前一步,对着绑坐着的一堆人厉声责问道:“敢来偷东西?说!你们是谁?”.qqxsnew 小六见势不妙,收起了刚才张狂的脸面,低声赔笑着道:“呵呵!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没有偷东西!你问问这位老婆婆,她在路上走累了,是我们兄弟被她回村的!” 老头回头看着二婶,却见二婶摇了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知道!我不认得他们!” 小六见二婶不承认,急着嚷道:“你这个老太婆!竟然抵赖,这是要过河拆桥啊?!今天要不是我们瓜皮背你过来,你现在说不定死在哪了呢!!” 二婶气愤地大声说道“你这兔崽子,竟敢胡乱编排我这个老太婆。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们,你胡说!呸!” “你...”小六刚要再辩驳。 老头打断道:“好了!别扯了!给我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六无奈的低声道:“大爷!我们也是被人给骗啊!这不是被绑在这了嘛!” “哦?你们怎么给骗了?是谁把你们捆在这的?”老头好奇的问。 小六欲哭无泪,诉起苦来,“一个叫岚风的小子,跟我们老大说这家酿的酒好,就带我们来到这儿喝酒。没成想那家伙在酒里放药,把我们药倒了,还把我们当家的掳走了啊!” 听到这,老头跟身边的人对看了一眼,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对了!”小六突然大声地说:“我们来到这里之前,见到一个老头在这儿,说是酒都是他酿的,在这酿酒有几十年了。哼!我怀疑他跟那岚风的小子是一伙的,就是他们两个合谋药倒我们,然后把我们当家的掳走的!” 不料,二婶听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捶着胸说:“唉哟!我的老头子诶!你走了那么些年,怎么现在回来了都不来跟我这个老太婆见见呐!” 老太太指着绑在地上的小六几人,接着哭道:”这几个兔崽子编排你掳走他们当家的。你说你一个死老头,掳走一个大老爷们干什么哇??你是不是一个人在下面闷了,上来找人说说话啊?唉哟!我苦命的老头子啊!” 这些话听得小六几个毛骨悚然,哑口无言。 短白胡子的老头横着扁担,怒目向小六,厉声道:“你这无赖!竟敢胡说,我二叔已经过世十来年了,你们怎么可能见到。你们为了偷这几口酒就胡编些可耻的由头,戳我二婶的痛!看我不打死你们!”说着举起扁担作势要打。 小六挣扎着想躲开,却无处可躲,只得赶忙央求道:“误会!误会!别打!别、别...” 眼看扁担、榔头等就要打落下来,被绑在小六身后的瓜皮大喊了出来:“我们是地虎帮的,我看谁敢打!” 这一喊似乎见效了,挥落的几把农具停在了半空,举着扁担的老头一时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什么东西?” 瓜皮提高了嗓音,喊道:“地虎帮!我们是地虎帮的!这一带林子、道路都是我们踩的点!我们当家的手上沾的血可不少啊!!你们最好想清楚些!!” “你们是櫈儿山那些个匪徒?”老头追问。 瓜皮有些得意的笑道“嘿嘿!怕了吧!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松绑咯!”。 小六看到老头有些犹豫,也赶忙附和着道“对、对、对!我们是地虎帮的!” “啪”一声,那一根扁担最终还是敲到小六的头上了。 老头子狠狠地说:“打的就是你们这些个匪徒!竟干些伤天害理的事!还敢来吓唬我?!爷爷长这么大,还没怕过!大伙儿,给我狠狠教训这帮不长脸的家伙!!” 接着,便是榔头、铁铲、扁担、烧火棍这些器具起起落落..... 一阵阵惨叫嘶嚎破空而出,惊起屋外林里一群飞鸟..... 第十四章 停车检查 天保县,为镇安府治。 县城倚靠群山,剑水河蜿蜒穿城而过,城形南北较窄,东西两头尖,山城各半弧,宛若一朵莲花,故又有莲城之称。 天保县县城并不大,但因是镇安府治所在,县城围筑有土城墙,并派驻一个骁尉营的兵力把守。 城墙开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又因官道贯通县城南北,往来商旅客流较多,南北城门较东西两门宽敞,多配备有两个班的门役、守兵。 寅时时分,县城东西南北各处城门准时由门役打开,门外早已等候着欲要进城赶集的附近百姓以及各地商客,而城内早已准备货物齐当的马帮、城内外接货送货的挑夫、因宵禁昨夜无法出城的人都等着出城,各色人员在门役的核检下进出有序。 南门外,岚风驾着骡车不急不缓地向城门驶来。 及至检查的门役面前,年纪较轻略显稚嫩的门役将骡车拦住,看到车上躺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很是惊讶,立即严肃地质问道:“车上是什么人!给我下车,检查!” 这时,一位上年纪的老门役走过来,拍了拍小门役的肩膀,示意由他来处理。 岚风看到老门役,很是熟络地抱拳打招呼道:“隆爷,今天是您当班呐!辛苦、辛苦!”仟千仦哾 叫隆爷的老门役也抱拳回礼,微笑道:“风哥,这小子是新来的,不大认得风哥。” 岚风笑了笑。 隆爷瞧了瞧车后,并未像刚才小门役一般诧异,只是平静地笑道:“风哥,这是钓到大鱼了啊!” 岚风嘿嘿一笑,客气道:“不大,顺道捡个漏!”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份关于马骝山的缉拿文书递给隆爷。 隆爷拿过文书仔细的对照看了看,笑着道:“风哥,你这个可真是捡漏。这马骝山前两个月刚从牢里逃了出去,现在又被你给逮到了。” 岚风忙问道:“是吗?这个我就清楚了,只是在回程半路遇到,顺手就把他牵羊了。哈哈!” 见岚风不知道缘由,老门役隆爷继续聊道:“是啊。这家伙犯的事不大,就是些偷鸡摸狗骗吃骗喝的勾当,县衙都懒得抓拿,禁不住被这家伙给坑骗得厉害的几个本地大户人家联名诉状,才出了这悬赏的缉拿文书。但这家伙就是个泥鳅,滑的紧,前前后后五次被你们这些个赏金客逮进牢里,却不知怎的又让他给逃了出去。而且不知这家伙是有意的还是犯傻,逃了出去,也不是往远处逃,却只在天保、镇边的地界流窜,换个模样继续坑骗。这次竟然装了个道士模样,啧啧,真是奇葩!诶?你是在哪抓到他的?” 岚风笑道:“在那板坝村的大户赖家门前,这家伙正好被家丁给赶了出来,说是法事没做好!这家伙还死皮赖脸的要搭车,这不顺道就把他给带来咯!” 隆爷哈哈大笑,道:“风哥说的可是有趣的很啊!我昨夜也才听说,这赖家为死去的老爷子开坛超度,请了个道士念咒烧符,把桌子给点了,差点还把房子给烧着了,气的家主赖守义当场脸都青了,哈哈哈!我还琢磨着,这赖家请的是哪位高人,不想竟然请到这个狗屁假道士,真是有意思,哈哈哈!” 岚风也摇着头笑道:“真是好笑!做个法自个儿却让人给绑咯!上哪说理去!”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隆爷眯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家伙赏银不少,风哥真是赚着了啊!” 岚风微微一笑,道:“够喝一壶的。过两天请隆爷和几位弟兄,咱们绣云阁叙叙?” 隆爷听罢,登时双手抱拳,咧嘴笑道:“风哥豪气!” 岚风也抱拳,道:“隆爷客气了!那我先去办正事了,咱们明儿绣云阁见!”说毕,拉起缰绳催着骡车走进城门。 之前的小门役赶忙凑上前来,问道:“隆爷,这是谁啊?” 隆爷嘴角挂着笑,眯着眼看着渐渐没入城门阴影里的岚风,说道:“嗯,他呀!就是个赏金客,专门干揭榜抓人换赏金的事。这人贪财得很呐!有钱就赚,哪怕是个瓜蛋,只要有缝就飞过去叮咬!” 说着,看了眼一脸茫然不知所谓的小兄弟,笑着缓缓道:“你可知这江湖道上帮派林立,鱼龙混杂,就咱们天保县,驻有马帮、盐帮、茶帮、丐帮等各类专事帮派,暗里还有哥老、洪门、天地会、边半钱会等门派人员四处流窜,混杂入各行各业,加上周边山野乡村里自立山头的土匪草寇,面上看似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底下可是暗流涌动,泥沙俱下。帮会门派间寻衅羁绊可是经常的事,不是这个帮的人惹了那个帮的人,就是那个会的人插了那个门派的人,都些个阿猫阿狗的事,官府可管不了那么多。江湖自有江湖规矩,很多时候,帮会门派间的人出了矛盾,要拿对方的人,如果不想事情闹大,一般都会私下找一些人帮忙拿人,这些人就称作赏金客。” 隆爷顿了顿,接着道:“赏金客拿钱抓人,干的是买卖,从不管门派关系,而且从不露底,做事干净利落,在时限内拿人交货,其他一概不理会,这也是规矩,所以,江湖上各门各派也都默认了赏金客的生意。” 见小门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隆爷继续道:“当然,这些赏金客也不全是作江湖贩走的生意,平日里,官衙中会发些缉拿的榜文,这些海捕文书会同时流传到赏金客的手上,赏金客们按照文书抓拿各类要犯,押到官衙公廨可以领取赏银,也是不错的差事。这不,刚才那位就是个赏金客,名叫岚风,我们都叫他风哥,在半道上捡了个便宜,拿了个自个儿送上门的通缉犯,赏银有个六十两呢!说是过两天请咱哥几个绣云楼吃酒!” 听到这,小门役拍手叫好起来。 老门役瞪了一眼兴奋地有些忘形的小兄弟,嗔怪道:“没出息的东西!吃个酒看把你给乐成什么样了!”说罢,背着手走回城门下阴凉处休息。 小门役赶紧跟了上去,陪笑着道:“那可是绣云楼啊,我可从来没去过呢!诶?对了,隆爷,您是什么门派的?” 隆爷不耐烦地甩下一句:“滚一边去!” 第十五章 进城 岚风驾着骡车缓缓跟着进城人流穿过城门。 迎面的大街上商铺林立,各色人员在道上往来,一片熙攘热闹。 正值临近僮族的重大节日之一的“三月三”,是僮族祭祖、祭拜盘古、布陀始祖的重要日子,也是僮族青年那女欢歌谈情的节日。 家家户户为庆祝节日都会在节前制作用红兰草、黄饭花、枫叶、紫薯藤等植物汁水浸泡蒸煮而成的红、黄、蓝、紫、白五色的糯米饭和用黄姜糯米一起舂打而成的黄姜糍粑。 节日里,人们还有在门楣上和房屋周围插上一枝枝枫树叶的习惯,以及在屋檐下悬挂用麦秆、竹片编织而成形如鲜花绽放、玲珑透巧的花篮。 当下,为迎合节日的到来,街上张灯结彩,门庭商铺插满枫叶,挂着各式炫彩的花篮。 人们也抢在这个时节多做些生意,一些商户或者住户也将自己制作的独特配方、口味的五色糯米饭、糍粑拿出来售卖。 除此之外,有用米浆拌入猪血再加入葱花、盐、已炼的猪网油渣、八角粉等一起拌匀灌入已洗净的猪小肠中煎煮而成的香血肠,配以酱油、醋,滋味妙不可言;有用米粉搅拌成稀面团状再放到模具里,加入酸菜或鸭腿或红薯或南瓜丝,放到油里炸形成一个个饼状的油馍,飘香四溢;还有用糯米粉或者面粉加上糖和成面团,再捏成羊或者各式动物形状,接着放到油里炸,口感软糯香甜,是受小孩子欢迎的一种小吃,本地人叫做“马咩”,等等,这些出了越桂一带至更北方就少见的特色食品也都出现在街面上,不一而足。 走在街上,处处感受到一派节日前热闹的气氛。 岚风驾着骡车行在路中,手里抓着从街边一位挎着菜篮沿街售卖的老麽麽那里买的一块黄姜糍粑,正津津有味的大口嚼着。 后车上躺倒着的模样古怪的道士,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以及顽皮小孩的追逐。 在街边当铺和烟馆之间的一小角落里。 有个老人摆着摊,摊前尽是些菜刀、剔骨刀、镰刀、菠萝刀、小白菜刀等各式刀具。 老人穿着破旧宽袍,鹑衣百结,满头花白须发,聃耳属肩,绮眉覆观,让人感到慈眉善目却透着一股令人肃穆的神气。 此时,老人正靠着茶馆边的墙坐着正闭目养神。 两个衣衫褴褛,托着破碗拄着长竹棍的乞丐站在摊前,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乞丐一副责问的姿态,对着老头厉声道“老头!你可知道这地方是我们的地盘,你不打招呼就在这摆摊,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啊!” 呵斥并没有得到老人的回应。 一旁年纪稍小的乞丐顿时来气,上前一步恶狠狠说道:“你这臭老头!我老大跟你说话呢!竟敢装聋作哑!我告诉你这个地盘是我们丐帮的,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的话别怪我们欺负你一个老头子!” 老人依旧闭目不语。 小乞丐火上眉头,嘴里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装模作样的,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说着,上前抡起手中长竹棍正要挥向老人。 这时,老人忽然睁开眼,双眼间仿佛有一道金光射出。 不知怎的,两个乞丐登时跪倒在地,埋首伏地,边痛哭流涕边战战兢兢的道歉:“老人家,对不起!我们该死!我们不应该对您不敬!求您原谅啊!” 两人莫名其妙地告饶,惹得周围的人一阵莫名其妙。 老人却依旧目若朗星,惠风和煦地微笑道:“哦!那我老人家还可以在这里摆摊的吧?!” 两个乞丐抬头看向老人,连忙答应道:“可以、可以!请您随意!这个地方就是您的地盘,今后我们绝不会再来打扰您的,请放心!” 老人也不看这两个乞丐,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见老人不再追究,二人正要向后退离。 突然老人的眼神再次神光闪现,二人又不由自主地伏首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家您一个人出来摆摊,真是太辛苦了!我们错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左掏右摸地从身上掏出一些铜板和碎银,拱手呈到老人面前,道“老人家,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表示我们的歉意!请您务必接受!” 老人坦然地接过钱,笑道:“你们真是好孩子,谢谢了!” 两人梗咽道:“我们应该的!”说完,二人头也不回的小跑着离开。 两人一直跑到街尾才停下缓口气,直到这时,两人才突然翻醒过来,意识到刚才似乎做了不好的事情。 年纪稍小的乞丐怯生生的说道:“老大,刚才我们是不是哭着给那个老头下跪了,还把身上的钱给他了?我们不是应该要教训那老头的吗?” 身旁的人也是一脸茫然,自顾思索着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诶?我们怎么会这样做?....不对!我们被下套了。他娘的!竟敢暗算我们丐帮的人。走!我们找他算账去!”说完,两人便气势汹汹的转身回去。 来到刚才的地方,看到老人依旧斜靠着墙闭目安然。 两人笃定确实被老人耍了,怒从心头起,挥着手中的竹棍指着老人,大骂道:“老不死的东西!抢了我们丐帮的地盘,还暗算我们,偷走我们的钱财,看我不打死你!” 猛然间,老人睁开眼,眼中泛光。 而面前的两人又不自觉地扑通跪倒在地,再次俯首大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两个乞丐向一位慈目老人跪拜讨饶,场面颇为滑稽,引得一些路人纷纷驻足捂嘴偷笑。 好一会儿,老人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了句:“去吧!”, 两人才得令般地,抹着眼泪急忙转身走开。 老人刚要继续闭目休息,突然看到街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正是岚风驾车在街上走过。 老人轻咳一声,大声念道:“六月飞雪,只为信梅。水不归海,竭于天地。刀剑无情,人间有道!” 正行在路当中的岚风听见了,拉车停住,转头看到了老人。 老人向后靠墙欠了欠身子,左腿曲着横在右腿,懒洋洋地挑着眉瞧着岚风,等着他过来。 岚风却一脸漠然,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后,岚风若无其事地别过头,驱车要走。 这一下子,让老人十分尴尬了。 老人连忙跳将起来,大声喝道:“喂喂喂,那个驾车的家伙,给我站住!”。qqxsnew 岚风勒住车,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老人。 老人淡定地迎向岚风凶狠的眼神,高声说道:“好小子,竟敢不理我,是不是想逃啊” 听此话,岚风眉头皱得更紧,眼神更加凶狠地射向老人。 见此情形,老人转而悠悠的叹道:“唉~看来上次利钱让你给少了,还有上月吃酒的钱,也要一起算算了吧?!”。 话音刚落,转眼间岚风立即大变脸,满脸堆笑道:“哟,这不是金爷吗?!好久不见啊!” “怎么?!终于记起我了?”金爷板着脸故意反问。 “刚才没认出是您,您看您又年轻了,怪不得我认不出了,哈哈哈~”岚风笑着解释道。 “少来这套,过来搬东西!”金爷怒目嗔怪道。 “诶~是、是!”岚风连忙恭敬地答应,便跳下了车,。 岚风走过去金爷摊前,弯腰拢起地上垫着的黑布,连同各式刀具一股脑儿收起,一把提了起来,放到了后车上。 金爷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车边,看了一眼车上躺着的鱼眼假道士,嘀咕道:“又是去哪抓的山货?样子真古怪。” 岚风笑道:“路上捡的。” 金爷没好气道:“哼!竟捡些奇怪的东西!” 说完,便坐到车前,对岚风道:“走吧!老地方!” 第十六章 金爷 骡车继续往前走。 拐入左边岔路的一条小道,走了一小段路后再左拐进一条小巷。小巷狭长,刚刚好容得下一架车辆进出, 走了约半里地,小路陡然变宽敞,一座院房挡在了面前,两边种有一排排竹林。 车辆在院前停下了。 金爷下车,走到院门前,有意地咳了一声。 不一会儿,黑漆的木门轻轻的开启。 一位身着淡雪妃绉纱小袖长裙,身材玲珑有致,面若桃花的妙龄女子站在门侧,柔声道:“金爷,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金爷背着手一边往里走,一边答道:“嗯!一早碰到那小子了,叫他把东西拿进来吧!” 女子抬头看到车上的岚风,立即露出一副嫌弃神情。 岚风没有在意女子表情的变化,痞笑道:“方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姓方名叫一叶的姑娘,对这幅嘴脸很是厌烦,嘴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岚风跳下车,走了过来,接着笑嘻嘻说道:“方姑娘,金爷的东西在车上呢,别忘了拿进去哦!还有,躺着的可是我的货,得看紧些,可别让他跑咯!要是跑了,你可自己去抓来哦!嘿嘿!” “你!”方姑娘气得刚要发作,却见这讨厌的家伙已经窜进院子,跟着金爷后面走进屋子,还故意回头做了个鬼脸。 这股被惹起来的气只能又一次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对那讨厌之人轻呸了一声,转身叫了不远处的一名杂役去将那辆骡车牵进后边院里。 屋内中堂,正中摆放的紫檀福寿太师椅为主位,两侧对称四把椅子和茶几,堂内四周楹联、匾额、挂屏、书画屏条具是上品,各类摆设交相应衬,相得益彰。 此时,金爷坐在主位,身上已然换了一套衣裳。天蓝缎子长袍,脚上一双三套云元缎鞋,拇指的上套的鲜嫩艳绿的翡翠扳指,与之前的寒衣素裹的气态相比更显得华贵不凡。 岚风站在堂中环顾四周一遍,走到左边首座上坐下,讪笑道:“金爷,方姑娘跟着您可是尽心尽力的,这屋子打理的可是井井有条,待人接物没的说。就是每次见我都是一副苦瓜脸,我可没欠她的钱啊!” 金爷鄙夷道:“哼!她每次见到你,哪次不被你惹的火冒三丈,一整天尽是在骂你,她还能给你脸色,不在你喝的茶里下毒就不错咯!” 正说着,方姑娘托着茶盘款款走进屋子,在金爷身旁的茶几上轻轻放下金丝珐琅盖碗。 然后一脸铁青地走向岚风这边,将茶盘上另一支青釉莲瓣纹盖碗重重搁在茶几上,顺带白了一眼岚风。 岚风耸着肩,吐了吐舌头,看着方姑娘走出了屋子,尴尬地笑了笑,问向金爷:“不是真的要毒死我吧!哈哈!” 金爷捧着茶碗,呷了一口,拿眼瞧岚风,冷哼道:“你可以试试!” 岚风嘿嘿一笑,拿起盖碗茶喝了一大口。 金爷放下茶杯,顺手弹了弹裤腿上的灰尘,正色道:“这次筹了五万两,加上你上次的,也有十来万,应该够这小半年用的了吧?” 岚风先是一怔,接着沉声说道:“嗯,他们说的是这个数。” 金爷神情严肃,问道:“这一次比一次要的多,这摊子事你真的还要这样管下去?” 岚风低下眼睑,沉默了片刻,无奈地笑道:“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有言在先!” 金爷叹了口气,道:“唉~罢了!不跟你纠结这事了。你说我怎么就被你拉下水了!” 岚风咧嘴笑道:“是金爷您菩萨心肠嘛!” 金爷冷哼道:“哼!我呀,是脑袋被驴踢了!” 说着伸出手,道:“拿来吧!” 岚风略微迟疑,假装问道:“什么?” 金爷早就预料这小子会装傻,不悦的说道:“又跟我装傻?!利息钱!” “哎呀!金爷,咱能不能不要老是计较这一点小银子啊”岚风谄媚地说道。 “少废话!一码归一码!赶紧拿来!” “这月花销有些大,我自己没兜着钱,我还得请人吃饭呢!”岚风一副可怜样子。 金爷不理会,皱着眉,“屁话!自己跑去喝花酒,还好意思赖账!你可蒙不了我,你身上带有的不少!” “真是没有了!”岚风见赖不了帐,只能笑嘻嘻地耍赖道。 “别老没正经的!”金爷语气再次加重,对于这个无赖却有些无奈。 对于金爷的责斥,岚风却依然是笑眯眯一副打算赖账到底的表情。 金爷不想再多费唇舌,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泛出一丝金光。 却听见那岚风急切的说道:“诶,诶!金老头,你可别又想拿这招对付我,跟你说不管用的!”接着,窸窸窣窣翻动的声响。 只听岚风道:“喏,这是三百两,算上个月的,行了吧!” 金爷看着岚风哭丧着拿住一张银票站在面前,微笑道:“这就对了嘛!你呀,该给的要及时的给!不要每次都让我问得这么麻烦!” 说着伸手拿银票,却见银票另一边被岚风手指紧紧捏住,根本硬扯不了。 金爷立即紧皱眉,眼瞪向岚风,岚风只能悻悻地松开了手。 金爷将银票拽了过来,放在茶几上,笑着问道:“咋的?心疼了?!” 岚风一脸委屈,转身呢喃道:“这可是我蹲了半个月才钓得的赏金呐!” 金爷听到,笑着假装宽慰道:“呵呵!年轻人,别跟我这老头子计较,我这是为你好,你一个人拿着这些个钱到处游荡可不好,没得两下就给乱花光了!还是我帮你拿着好些,安全!再说,你车上拉的货估摸也能值你一顿酒钱了!” 岚风不再答话,冷哼一声,阴着脸迈步便要向屋外走去。 金爷连忙问道:“怎么?这是要走了?” 岚风扭头忿恨道:“再不走,难道要等着被您搜光啊!” “哈哈!这倒是可以!”金爷笑着道。 刚迈出门槛,只见方一叶正在门外侧候着,岚风立即转换笑脸,嬉笑着对她道:“哟!方姑娘在这呢!怎样,今晚跟哥哥去喝花酒啊,哥哥介绍几个俊俏男子给你。” 方一叶顿时满脸通红,朝岚风啐了一口,恨恨地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着,低头走进屋里去给金爷倒茶。 岚风站在屋外檐下,收起笑脸,转身对着金爷说道:“金爷,这次可能需要您多待两天” 金爷端起方姑娘新沏的茶,不急不缓的掀盖吹了吹浮起的茶叶,抬眼问道:“怎么,这回碰到棘手的问题了?” 岚风笑了笑,道:“需要您帮忙走个场!” 金爷低头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嗯!正好我们也要在这天保县城置办些物什,也需要些时日。” 岚风抱拳作揖,朗声笑道:“谢金爷,晚些时候我再来与您说明。先告辞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眼瞧着岚风走出去,金爷对端着茶壶站在其身后的方一叶交待道:“丫头,跟老李他们说,不忙收拾东西了,咱们还要在这多待两天。” “金爷!咱们不是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吗?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了,干嘛还要留下来呀?您为什么对这混蛋这么好啊?不管他有什么要求您都这么帮他?”方丫头有些愠怒地发出一连串疑问。 金爷呵呵一笑,跟方丫头温声道:“你呀,就会跟这小子怄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答应人家了,就要做到。” 方丫头嘟着嘴,两颊微微鼓起,一双大眼扑朔,娇声说道:“这家伙每次见我都出言不逊,没个正形,我才懒得理他呢!一副痞子样!登徒子!” 金爷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呵呵!他就喜欢逗你。你打小就跟他吵来吵去的。我记得你第一次见他,那时你还是个小丫头,怯生生抱着我的腿躲在后面,偷瞄他呢!” 金爷的话犹如一股凉风,撩起了方一叶心中的微澜。 想起了她躲在金爷身后仰头看到的那张明媚透彻、英气不凡的笑脸,霎时两颊粉红。 连忙羞涩地辩解道:“我才没有偷瞄他!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当然怕生咯!要是现在,我就当场啐他一脸!” 金爷识趣地笑道:“是、是、是!丫头长大咯!有自己的主意咯!” 方一叶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过了头,马上轻声道:“丫头不是这个意思,丫头只是想不通,这么多年金爷您这么帮这个岚风,他到底凭什么?难道您就是为了收他几个利息钱?” 金爷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看着门外,仿佛在自问道:“是啊!他凭的是什么?”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 良久,金爷又幽幽的叹了一句“也许就凭他选择要走的这条路吧!” 方一叶不解地追问:“路?他要走什么路能让您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他?” 金爷看着屋外,悠悠叹道:“他呀!他走的可是一条民族大义的小路啊!” 方一叶一头雾水,还想要继续追问,看到金爷神色凝重,便止住了话头,默默收拾起东西。 第十七章 秀阳书院 天保县城,沿河一条大街,走向南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各式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上商客熙攘往来。 城内,居中地带有一座小山兀然矗立着,最为显眼。 此山一峰独立,犹如一支春笋拔地而起,云山叠翠、独秀擎天,每逢云雨天气,山峰便有飘渺烟云环绕,绮旎秀丽,故名曰“云秀峰”,乃天保县一方奇景。 曾有文人作诗云:“一柱当空擎,卓卓旁无倚。孤亭寄山腰,平畴览如绮。秀色上参天,雄城镶独峙。空岩或腾龙,飞天咫尺耳。” 云秀峰山脚下,有一座秀阳书院。 大门当空悬挂“教衍云岩”匾额,书院屋舍如庠序,四水归堂四合院式,院内设正学堂、实学斋、实用斋、希贤堂,飞檐翘角,檀香木柱子,瓦色青石砖,雕花细红窗棱。 书院以治学严谨、学风优良而闻名,教授理学和汉学,经世人才辈出,名气外扬,除本县外,周邻、外县学子也慕名纷至学读,历经数辈,弦歌不绝。 此时晨光绚丽,云峰劲翠旭日红,朱张院启松阴静,正学堂书声朗朗。 一席白衣文雅俊逸的年轻男子正负手执书立于窗下,眼望着窗外苍松怪石,身后十数名当值志学之年的学子正经端坐,摇头晃脑地朗诵着《诗经—小雅·采薇》篇章: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学生每读一句,男子便满意的点下头,直至朗诵完整篇诗句,男子才转过身,面带微笑地向学生们说道“好!大家读的很好。下面,哪位学生可以解释文章的意思?请他来跟大家讲讲。” 底下的学生纷纷举手示意,嘴里争着喊道,都希望能够在老师和同窗面前表现自己的才识: “我!” “我!我!” “老师!我可以!”.... 年轻的教习笑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们,对他们的表现甚是满意,却发现坐在最后一位的一名学生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般,争着举手积极表现,而是将头埋在书本里一动不动的。 年轻教习走了过去,用手中的书挑开被用作遮挡的书本,只见墩肥浑圆的学生正趴着打瞌睡,一脸油肥摊在课桌上。 教习可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书本轻轻地向学生肥厚的脸颊拍了拍。 学生随即发出犹如猪哼气的“嘎”的一声,并猛然抬头坐直,迷糊地看到了俊秀的教习和一群转头捂着笑看着他的同学。 他揉了揉眼睛,悠然地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对自己课堂打瞌睡被抓包的事并不担忧,反而嬉皮笑脸地着对年轻教习打了招呼:“呵呵!文教习好!” 年轻教习对这名学生的不守规矩也是习以为常,冷哼道:“谭公子睡的可是安稳啊?!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姓谭的公子哥明目张胆的伸了伸懒腰,一脸不屑道:“多**教习关心!昨夜我姨娘祝寿,喝了些酒,又和几位姐姐玩的稍晚了些,所以今早有些怠倦!”说完,得意地看着年轻教习。 面对学生的挑衅,年轻教习板着脸,厉声道:“谭威!这里可是学堂,请你守些规矩!” “哟?!我怎么不守规矩了?今天我可是按时来上学的,我可没有捣乱啊!”谭威很是轻蔑地反问道。 年轻教习加重语气,“你连着几天不露面!今天一来上课就睡觉,你以为这是你家吗?!成何体统!” 谭威皮笑肉不笑,道:“文亦武,你这个才做几天的代理教习,才是不懂规矩的吧!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在这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嘛就干嘛!” 接着,对前面转头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们,假模假样地问道:“你们说,我说的的对不对?!” 这一问,引来一群攀炎附势者的附和声: “对!” “对!谭公子想干嘛就干嘛!”.... 被学生指名道姓的年轻教习很是不悦地皱起眉,“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管你是谁!这是书院,可不是你家私塾!我虽是代理教习,但是你作为学生读书学习首先要做的便是尊师重道,你如再蛮横不守规矩,目无师长,我可以请你出去!” 谭威收起了嬉笑的面容,转而阴冷地说道:“请我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代班小小教习,怎么叫我出去!哼!” 说着,便朝门外高喊道:“烟斗!” 话音刚落,门外蹭蹭地跑进一名男子,矮短个儿,一身书童扮相,年纪却比在座学生都要大一番。 男子小跑到谭威跟前,低眉谄目道:“大少爷,小的在。” 谭威并不看被自己冠名“烟斗”的书童,只是斜眼向着文亦武,轻蔑地说:“烟斗啊!文教习说要请咱们出去,你说昨儿咱们跟老祖宗请安闹着今天要来学堂,这刚来没一会儿就要被老师叫回去,你说老祖宗得多伤心啊!” 听到这,书童烟斗立刻板起恶脸来走过来直贴近文亦武,矮短的身形在体态修长年轻教习面前显得呆小可笑,但这并不妨碍书童仗势欺人的气焰。 只见烟斗踮起脚紧抓文亦武的衣襟,仰头怒目道“你这臭学究!竟然敢叫我家少爷出去,是不是不想活了!” 年轻教学有些慌张,丢掉手中的书,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误会了。我只是跟你家公子说些师生礼仪,并没有真的要叫他出去,误会,误会!” 不想,烟斗更加拽紧衣襟,恶狠狠道“还敢教训我家少爷狗屁师生礼仪,我没叫你给我家少爷下跪已经算是礼仪了,看我不抽你丫的!”说着,抬起右手将要朝文亦武脸上甩去。 这一幕,刚巧被巡视的书院监院看到了,急忙大喊一声“住手!”,便跨着大步匆匆走进来。 见是监院,烟斗赶忙松开手,低着头等着,堂上其他学生也都噤声肃穆,只有那谭威笑嘻嘻背手而站。 身着绸缎大褂,阔额圆脸的监院陆启山走了过来,对着烟斗大声呵斥:“放肆!你一个书童竟敢对教习不敬!给我出去!!” 烟斗低着头,偷瞄了一眼自家少爷,见谭威并不理会,只得悻悻离开。 监院沉着脸向年轻教习问道:“文教习,这是怎么回事?” 文教习赶忙答道:“监院,谭威在晨读的时候伏台睡觉,学生只是上前提醒他,不曾想他竟然叫那书童大闹学堂!” 听了年轻教习的解释,监院转头看向谭威,轻声质问:“谭威!是这样吗?” 谭威稍微低了低头,却依然散漫地笑道:“监院!文教习要赶我出去!我家烟斗有些着急了,才跑进来跟文教习求情的。” 对于谭威的说辞,陆启山自是明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监院无奈地摇了摇头,靠近谭威温声说道:“谭大少爷!你爹前两天刚为你上次闹的事跟山长说情,你就别再惹事了!” 谭威低头嘴里应付着说了句“是!谨听监院教训!”说完,得意地看了眼文亦武。 监院转身对教习文亦武说:“文教习!借一步说话。”说着迈步走向门外。 文亦武整了整衣襟,也跟着往外走,身后满堂学子叽叽喳喳小声喧动起来。 门外,陆监院对着文亦武正色道:“文教习!你刚刚来书院暂代丘洪教习在正学堂上几天的课,可能对学生们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咱们书院育教出类,声名远播,许多豪门子弟都慕名前来就读。你也知道,我院一直以来秉承‘大公无类’的办学准则,无论对豪门子弟还是寒门士子,除了招取测试成绩优异的‘正课生’,还会录取一些‘附课生’的。” 说到这,监院顿了顿,看着年轻教习,见他躬着身低头听讲,并没有明显地表示出听懂的意思。 于是便故意干咳了一声,身子向文亦武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这些个附课生,都是品行稍逊的贵胄子弟,不好管教,特别是那谭威,他们谭家是我们天保县豪富士族,德昌票号就是他们家开的,其祖上官至工部员外郎,承着祖上官荫,谭家在本地声势煊赫,对我们书院也是慷慨相资,本院学生的膏火钱多是得益于谭家的捐输。像谭威这般纨绔子弟,不是一般学子,脾性是大了些,管教不好过于严苛,只要他行径没有太过分,文教习可以放宽心些,毕竟,文教习你只是代理几天的课而已,不必对此学生过于纠结。” 陆监院说完,直盯着文教习,似要确保文教习对自己话听进去并且听的懂。 年轻教习躬身对监院行礼道:“亦武谨遵监院指示!” 陆启山对年轻教习的答复很是满意,拍了拍年轻教习的肩膀,笑道:“好!还请文教习多费心些!”说着便转身向其他学堂走去。 文亦武保持躬身行礼,嘴里答应着“是!” 待监院离开五六步后,才直起身。 回到课堂,大声地示意吵闹的学生们安静下来,看到后排翘着脚坐着的谭威,正洋洋自得向着他阴笑着。 文亦武不理会谭威,清了清嗓子,对着其他学生款款说道:“请各位学生再诵读一遍《小雅·采薇》,之后老师给大家讲解。” 不一会儿,课堂内又传出朗朗读书声。 第十八章 衙门里 天保县城内南隅一处,大街被河阻断,便有跨河而建的双拱石桥,取名“南桥”,秀巧玲珑。 此处最是热闹,因在此凭栏遥看鉴水潆洄、秀峰云绕是最佳位置,吸引着许多百姓、游客至此停留驻足,更是一些抢做生意将货摊从桥下摆至桥上,有卖杂货的、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桥上桥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岚风驾车离开金爷处所,出了小路,重新走上大街,继续向南走。 行约一刻钟,便看到南桥人流上下攒动,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接踵交汇,络绎不绝。 尤其那三三两两头戴大银簪花头饰,胸前挂着宽扁雕花银项链,穿着黑底蓝纹土布衣服的僮族姑娘走在街上十分惹眼,吸引了众多爱慕、艳羡的目光。 再过三日,便是三月三,僮族人称“窝埠坡”或“窝坡”,原意为到垌外、田间去唱歌,也称“歌圩节”。到那天,将在这里举行一场盛会,僮族青年男女聚集一起围火欢舞、对歌饮宴。 此时,桥北边的广场的空地上聚集着许多年轻僮族男女,男女各成队伍,分成好几拨人群,正你来我往的对练山歌,周围大批围观捧场的人。 广场除了中间对唱的人群,两旁角落有几处则被一些走江湖卖艺的戏班或杂耍的给占据着,各自吸引了为数不多的观众,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圈子。 东南一处的角落,围着三两个人,当间一个身材矮小瘦削的人,正一屁股坐在一个小箱子里。 准确的说是整个人卷缩着正往箱子底部钻,箱子是个四尺见方的小箱子,放一只小猫小狗没问题,但是要钻进一个成年人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个家伙如同折纸一般,身上各个骨头像是脱离原来位置又折叠一起,先是将头贴入胸前,又将身子大幅度弯下紧紧贴大腿,小腿和脚折起来缓缓地塞进箱子底。随后手臂脱出肩膀埋入箱底,留下一只手向后旋转慢慢地起箱盖盖上。 等了片刻,箱盖又缓缓打开,箱子里的人从头部开始慢慢抬起、伸直,直到整个人站在箱子。 一连串的动作愣是将围着的几人看呆,纷纷鼓掌以表示对这神奇的缩骨功的赞叹。 岚风停车看了有一会儿,便又继续顺着桥往前赶车。m.qqxsnew 河对岸靠桥东边,可看到一幢三层高的楼。 飞檐画角,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此乃天保县当下第一高楼,登楼凭栏远眺视野开阔,天保城的华灯璀璨、远处的秀山绿水尽收眼底,是本地高官贵胄和风流士子品美酒、赏美景的绝佳去处。 走过桥向右拐,便见朱红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绣云楼”。 酒楼开门时间都是在酉时之后,现在大门紧闭着。 岚风坐在车上,随意瞟看了一眼这幢即使在白日没有灯火映衬生辉也仍然显得贵气不俗的酒楼,想到明晚要在这儿破费,无奈的摇了摇头。 县衙在绣云楼南面,过绣云楼正门往右再走一小段路便是。 衙门大门方位朝南,形状呈八字,大门前设有雁翅影壁,两侧有“八字墙”,门口有的还放置一对呲牙咧嘴的石头狮子,占地开阔。 衙门正中为大堂、二堂,三堂在后,两庑为花厅、签押房。后为官眷所居,称为“内衙”。 正是巳时,县衙当前无事,一群衙役围聚在大堂前院闲聊。 中间坐着一位年纪较大,是这群衙门佐杂班的班头,正在侃侃吹嘘自己以前办案抓拿犯人的英雄事迹。 围着的几个跟差时不时附和着: “好!” “厉害!” “班头真牛!”.... 一个门子正提着水壶正给这些大爷们依次倒茶水。 门子是个十三岁出头的小子,本地僮族人,唤作罗阿弟,衙差们习惯叫他“阿弟”。 这会儿,阿弟给各位倒完茶水,站在一旁耳边听着班头的故事。 虽然这些故事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但他仍然饶有兴致的听着,许是期望着某一天自己也会成为班头口中那样威风八面的人物。 突然,大门前传来声响,听着有人正嚷嚷地走近。 刚要细听,突然一个大汉身形的人影踉跄着跨过门栏。 只见大汉体型健硕,几乎将半个门给遮挡住了。其双手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背后,双眼迷离,左右摇晃站着,似乎双脚无法支持这巨大的身体,嘴里含含糊糊地地嘟囔着:“....老子从不吃霸王餐...竟然敢绑老子......” 突然,身后伸出一根棒子,“啪”清脆一声,直接向大汉脑后敲下。 震的大汉连忙低头蹲下,也把跟前的各位衙役们下了一跳。 蹲下的大汉背后,一个身着差服的中年衙役,手里攥着木棒,斜眼看看地上的大汉,呵斥道:“别他娘地瞎嚷嚷!你不但吃了霸王餐,还打了人,还有理叫冤?欺男霸女的坏事你可干了不少,这通缉榜上可是有你的份。” 正说着,眼见班头坐在院中,中年衙役马上闭嘴,紧步上前作了个揖,露出笑脸道:“头儿在呐!巧了,我刚才在茶楼碰到这么个家伙,醉酒不给钱还打了人家茶楼伙计,刚好我在场,发现是通缉的人,就把他给逮了回来!” 本想邀功,却不想被班头当下喝断:“呸,你那是刚好在场啊?!你这分明上那去喝酒了吧!” 被班头揭露,中年衙役仍旧贴着笑脸,尴尬地解释:“嘿嘿!瞒不过班头,家里来的路上肚子饿,想着先垫点东西。刚好碰到这事,就直接抓来给咱大人审断。” “混账东西,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也值当惊动大人升堂吗?” “我...” “我什么我,赶紧把这货押进房,等酒醒了,再让这家伙掏钱赎身!”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用升堂,等那醉汉酒醒,直接罚他个几两银子进口袋,兄弟们又够喝一壶的了。 中年衙役心领神会,眼珠子滋溜一转,咧开嘴大声应道:“好嘞!” 转身走到大汉身边,大喝一声“起来”,一脚踢向大汉屁股,拽着大汉捆着的绳边往左边签押房走去。 班头瞄了眼两人的身影,然后轻咳了一声。 围在旁边的几个跟班的,很是自觉地转过头,继续集中精神继续听班头神侃.... 第十九章 交人领赏金 岚风驾车来到衙门前停住,跳下车走向车后。 道士模样的马骝三依然晕躺着,只是手脚被捆住了。 车子停在金爷院子里的时候,方一叶叫人将其捆缚。 岚风拽起马骝三,一巴掌把他拍醒,“起来!到家了!” 马骝三猛地睁开眼,大惊问道:“啊??到哪里?”那 转头一看,却是在县衙门口,瞪大的鱼眼珠子似乎都要跳出来了。 双膝一软,欲要跪倒,紧张的哀求道:“不、不、不!大侠,别把我带进去,求你了,请求您放过我吧!我错了!大侠,求你了..”。 岚风阴阴一笑,道:“来都来了,不进去坐会儿嘛!”说着,扯开马骝三脚上的绳子,将其强拉起来,推着他走向县衙大门。 走到门口,岚风一脚将马骝三踹进门里,自己跟着走进去,大声笑着对院里的人说道:“几位爷!高兴着呢!打扰了!” 院里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贸然闯入者。 坐在中间的班头不耐烦地开口道:“怎么又押来一个?” 岚风向班头笑道:“班头,早啊!跟哥几个在讲您的神威事迹呐,有空我也想听听啊!” 瞧见是岚风,再看被绑着的马骝三,班头转而笑问道:“哟!是风哥啊,这次去哪钓到的鱼啊?!” 岚风回道:“这是我在赖家庄那边抓到的货,您看看,是不是眼熟!”说着,又将马骝三踹下台阶。 两个衙役将马骝三押到班头跟前。 班头拿眼一瞄,乐了,“嚯!这不是马骝三吗?咱们又见面了哈?怎么,这次又没跑远啊!又想回来折腾了?” 跪在地上的马骝三苦着脸说:“班头!您这位兄弟忒不地道了,我给钱让他载我一程,没想到他竟然把我带到这儿!” 班头哈哈笑道:“你是真傻啊!你以为你换身道服就没人认出你吗?你呀太小看你这对金鱼眼了!说说,咱们在这里见面,这次是第几次了?” 马骝三尴尬地笑道:“这次是第三次了!” 不想,班头站起来伸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他奶奶的,你还真有脸啊!前前后后进来三次,又他妈逃出去!你当这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班头越说越恼火,上前又是一脚将马骝三踹倒在地,继续骂道:“为你我挨了大人多少次骂啊!他奶奶的,越想越来气,兄弟们,给我好好教训这凸鱼眼!” 周围几个衙役喽啰连忙应和着,摩拳擦掌地要痛扁这个凸鱼眼。 岚风赶忙上前拦住,“别、别、别!各位兄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班头推开前面挡着的兄弟,走过来,挑起眉问道:“怎么?!风哥这是要护食啊?” 岚风赶紧赔笑着说:“不是!班头误会!我知道这家伙惹您不痛快,是该打。我想是不是先把这家伙关进去,咱们结下手续,您到时想怎么痛快就怎么痛快,岂不更好?” 班头哈哈笑道“哦~你看,我一激动,把风哥的正事给忘了!这次赏金该是不少吧?” 岚风掏出那张海捕文书,递给班头,“这家伙也就值个六十两。” 班头接过文书,有些恼怒的说道:“他奶奶的,安宁乡这几个地主土豪出钱委托放榜抓这秃鱼眼,最开始才出二十两赏银。现在都来来回回折腾几次,这他娘的也才提高到六十两,真他娘的抠门!” 说着,扭头对着一位衙役说:“去跟右堂说声,风哥押人来领赏了!” 那名衙役应声而去。 班头对着岚风说“请吧,风哥,右堂在签押房。” 岚风拱手道:“班头,谢了!”便拽起马骝三,走向右边的签押房。 右堂是衙门里佐理缉捕、刑狱及文书等官署事务的典吏,姓梁,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由于长期呆在光线昏暗的签押房的缘故,总是喜欢眯着眼睛伸着头凑近看人。 隐约感到有两个人影走进,坐在案桌前的右堂刚要眯起眼睛认真瞧。 兀然,一张大脸闪现在眼前,吓得右堂脖颈一缩。 仔细辨认却是笑脸嘻嘻的岚风,后面跟着一脸衰样的凸眼道人。 粱右堂嗔怒道:“放肆!进门不打招呼,竟然来吓唬本堂!” 岚风连忙赔笑道:“右堂息怒!这不是急着来跟您报到嘛?” “哼!你这是着急着要钱的吧!” “右堂说笑了!那还不是由您说话嘛!” “嗯!这次又抓了哪个?” 岚风将马骝三拉近,递过海捕文书,笑道“右堂,您瞧瞧!” 右堂身体慵散地靠着椅背,接过文书扫了一眼,嗤笑道:“哟~又是这个马骝三这家伙!赏金可是涨了些!行吧,既然带来了,先押进去吧!”便叫一个衙差将马骝三押进后面的牢房。 签押登记完毕,右堂去库房拿出了几颗小银粒摆在桌案上,对岚风说道:“喏!这些悬赏银,拿去吧!” 岚风将银子拿在手上数了数,眉头微皱起,估算银子大概不到四十两,疑虑地问:“右堂,这...” “哦?有什么问题吗?”右堂抬头看着岚风,手指叩击着桌面,幽幽地反问。 岚风苦笑了一下,拱手道:“没什么了!多谢右堂”说着,揣好钱走出签押房。 班头等一众人还在原地海聊。 见岚风出来,班头立即高声说道:“风哥,领着银子了吧?!是不是得庆贺、庆贺了啊!” 岚风并没有停下脚步,边朝大门走去,边从兜里拿出约十两的银粒,抛给了班头,笑道:“班头,兄弟们都辛苦了!这些茶水钱,请兄弟们喝茶!” 班头接过银子,笑容大开,对着岚风拱手回道:“风哥还是那么豪气!我替兄弟们谢谢了!”说着,将银子揣进兜里。 身旁一位年轻衙役立马凑过身来,嬉笑问道:“老大,咱们是不是要好好喝一顿?!” “滚蛋!”班头没好气地说。 第二十章 牢房老大 鱼眼假道人马骝三被两个衙役押着推进牢房。 牢房设在县衙门北面,呈长方形的四合院构造,三面围成高墙,只在南面门房进出,门房内的房间是狱卒们进行看守的地方。 中间是长长的通廊,通廊两侧,就是狱室所在。 狱室中间是用敦厚的木桩隔成了一个个单独的牢间,两边各有十间,每间只有二三坪的大小,墙上仅开有狭小的窗户。最里面的,与门房正对着的两间牢间相对较大,比其他牢间宽敞近一半。 在南面的墙上开一处小门,监狱在押人员死亡后,遗体就从这个小洞里拖出运走,称作“出南天门”。 看到马骝三,门房里的三个看守的狱卒惊讶道:“呀!这不是凸鱼眼吗?他娘的,见鬼了?上次可是我们送出南天门的!”马骝三低头讪讪笑着,没有答话。 后面押解的一位笑着说“这厮就是癞头皮,搽不掉。上次装死逃了出去,这不又被悬赏抓了回来。刚才覃班头已经教训了这厮,几位哥哥先把他押进牢里,该怎么处置就由几位了!” “嗯!既然回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待招待啊!”负责接管的狱卒说道,“来,把这家伙拿进去!” 接着,便有两名狱卒将马骝三押金进里面。 走进牢房通廊,一阵阵骚臭扑鼻而来。 一条条木栏矗立隔成的牢间里都关着人,人影在木栏间闪动,整个牢房里没有人吵闹,却充斥着幽怨和愤恨。 见到有新押进来的牢犯,牢间里便会有人扑到前面,隔着木桩张望,甚至伸出手挥舞叫嚷。 惹得狱卒频频挥着木棒敲打那些伸出的手,并喝斥闭嘴。 马骝三被带进最里面的牢间,里面已经关着两个人,正中倚墙半躺坐着一人,而另外一人正在为其锤腿。 那坐着的人,便是此前因吃霸王餐正好被衙役逮个正着的大汉。 捶腿之人身形也算高大,却见满脸肿胀,青一块紫一块的。 想必是之前两人为了争夺这间牢间的老大而大打出手,很明显胜负已分。 隔壁的房间里只关着一个人,那人一直脸朝着墙壁躺着,浑身血迹,看来在牢里确是吃了苦不少。 见到有人进来,大汉立马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走到木栏前。qqxsnew 瞪着身材矮小、体貌奇特的马骝三,讥笑着道:“这家伙犯了什么,竟然也要关在这里,是来伺候我的吗?!哈哈哈!” 不想,被狱卒一个闷棍敲在了脑袋上,呵斥道:“给你脸了是不是!竟然敢叫马爷伺候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又连着敲了几棍,“滚一边去!” 那狱卒呵斥完大汉,立即转脸对马骝三客气道:“马爷,不好意思,让您受委屈了!真不知道您又回来了,没来得及腾空房间,您先将就待着。”说着,上前整理杂草坐垫,恭敬地伸手示意马骝三坐下休息。 这一下,把刚才欲要跋扈示威的大汉弄的一头雾水,这个应该会被狱卒欺凌的相貌奇特的牢犯,怎么转眼就变成大爷了呢? 马骝三板起脸,走到狱卒帮他整理的坐垫上坐下,伸了伸腿。 两名狱卒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揉腿。 两个大个的汉子站在角落看的是目瞪口呆。 “马爷,怎么又转回来了?上次兄弟们好不容易才送您出去?”一名狱卒低声问道。 马骝三转了转那凸出的眼珠,幽怨的说道:“唉!大意了。为了一坛酒,栽在了一个赏金客手里,阴沟里翻船啊!!” 那狱卒马上劝解道:“呵呵!马爷逢凶化吉。进来了再出去,对马爷您来说那还不是家常便饭啊!” 另一名狱卒也急忙奉承道:“对,对!马爷就当回家...” 话还没说完,却被身旁的狱卒敲头骂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回家?!马爷只是来这儿歇息歇息!” 狱卒连忙低头认错改口“是,是!马爷只是来这儿歇息歇息。” 马骝三不理会二人争抢恭维,瞧着隔壁牢间里一直背着他们躺着的人,问道:“隔壁那间躺着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啊!是德隆乡人,上个月被关进来的。” “哦?!他是为什么进来的?” “说是与红毛旧党有关,不日将押往桂林府审判!” 另一名狱卒挪了挪身子稍微靠近些,压低声音说:“听说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德隆乡本地的一个姑娘而惹到了知县,才被抓进来的。” 马骝三听罢,似有些明白地嗯了一声。 看着满是血迹、枯瘦的后背,不知人是睡是醒,暗自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两位献殷情的看守说道:“行了!你们出去吧,别在这里现眼了!” 两名狱卒答应着正要离开。 “回来!”马骝三又将两人叫住,“搞些好酒好菜来!” “是!”两人诺诺应声而去。 等到看守的出了牢门,一直站在墙角的大汉冷着脸走了过来。 马骝三抬眼问道:“怎么?” 没想到,这个牢间的老大,突然跪在马骝三腿边,接替起刚才两个狱卒的工作,继续为马骝三揉按的大腿,谄媚地说道:“马爷,刚才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见谅啊!” 马骝三得意地翘起嘴角,吐气哼了一声。 “喂!杵在那里干啥,还不过来伺候马爷!”大汉对着刚才被他打的另外一位喝道。 转头又对着马骝三低眉笑脸,“马爷,这间房里,您就是老大。我们为您马首是瞻,还请您多罩着小弟些?” 马骝三眯着眼,瞧着两人,“有点眼力见的!叫什么?” 前老大抢先答道:“我叫罗山,人送外号罗刹!嘿嘿” “哦?!都把你叫成恶鬼了!那说明你有本事让人害怕啊!” 罗山抬头,满是骄傲地说:“那是!一般惹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嘿嘿!老大您要是看不爽哪个人,告诉我,我保证让他见鬼去。” 吹牛的嘴脸见多了,马骝三不屑地轻哼一声,转头问向另一人“你呢?” 另一人捂着肿胀的脸,答道:“我,我叫周昆,他们都叫我猪肚皮。” “猪肚皮?!你这外号可真是好笑!哈哈!”马骝三张着大鱼眼笑道。 周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呵呵!因为我吃的多,吃完饭肚皮涨得像猪的肚皮,他们就拿我开玩笑,叫我猪肚皮。” “哈哈...你还真像啊!”罗山忍不住大声嘲笑,却被马骝三狠狠瞪了一眼,立即闭起了嘴巴。 看着两个大汉对着自己低声下气,马骝三很是得意,两颗鱼眼珠子提溜打转,徐徐说道“行了,你们就跟着我,保证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谢谢马爷!”两人高声喊道,一激动下手摁重了些。 惹得马骝三唉哟一声,连声骂道“他娘的,轻点,你们是要按死我啊!” 第二十一章 茶馆喝茶听八卦 南桥西边沿河的一排店铺,其中一家两层矮楼茶馆,门前挑着一面茶字招旗。 茶馆的客人相比周围店家要多得多,店里的桌椅大多都围坐满人。 店里只供应一种用本地特有的,名叫穿花针的叶子煮成的茶水,气味清香,可祛风解表,当地人把这种茶水称为山凉茶。 一个铜板一碗茶水,茶水不限量,大堂内放着几个大铜壶,客人可自行拿碗斟饮。 店里进出大多都是些拉车贩运、担郎伙夫,以及各行各业、各帮各派做苦力的伙计,来店里就为喝口茶歇歇脚。来的人将挑担、马匹、车辆放在门口,走进店随便选一处坐下,来一碗凉茶水猛灌而下,甘洌清甜,酣畅通透,顿时解去舟车奔波之乏。 在这里,同是劳苦之人,不管认识与不认识,入座后与同桌的人互道寒暄,便自然而然地熟络起来,一道儿碰杯畅饮,谈天说地,无不欢畅惬意,将一切为生计活计所拼命劳累的,所烦恼忧愁的,都暂时抛在脑后。 岚风来到门前,栓好车,拿起那根被布条缠绑的长棍,搭在肩上走进茶店。 径直来到堂内茶水桌前,丢了一个铜板给路过的小二,从一叠反扣着的粗陶茶碗中拿起一个倒满茶,走到后面的一个空位坐下,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碗,清凉甘饴的茶水让连着几天紧绷的筋骨一下子得到了舒缓。 岚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悠哉地看着同桌人的聊天。 同桌的三位身着粗布麻衣,卷着衣袖裤腿,一看就是本地担货郎,身上各处还多多少少沾着些白色面粉,稍微一动就飘落不少,估计是刚刚在米面行装卸完货物后来此休息放松。 只听见其中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忿忿的说道:“你们可知道?!洪大哥被抓了!” 坐在右边的一人赶忙问道:“你说的,可是德隆乡的洪大雷?!” 络腮胡子答道:“不是他,整个天保县还有谁能被叫作洪大哥!” “洪大哥为人仗义,经常济困扶危,县里各行各派都与他有交往,底下的人对他无不敬佩,可以说是咱们县的哥佬!怎么会有人敢抓他呢?” 听到“哥佬”这个词,岚风并不陌生,这是本地土语,当地人对平日里行侠仗义,深得众人拱服的的人士的称呼,相当于大佬的意思。能被称为哥佬的,在当地绝对是人品一流、声誉蜚然的人物。 络腮胡子瞥了眼正对坐着的岚风,见其并不在意他们的谈话,便压低声音说道:“你们说还能有谁能有本事敢抓洪大哥?!肯定是那个姓潘的县长官干的好事!” “不会吧?洪大哥怎么得罪了潘知县?” “据说是因为女人。” “女人?!”一听到女人,其他两人立刻勾起了八卦的兴趣,凑过头仔细的听着。 有人期盼着自己讲话,络腮胡子显得有些得意,挺了挺腰,娓娓地说道:“这事说来费点功夫。这女的也是德隆乡人,名叫李秀妹,家住同里村,年芳十八,家中排行老大,下面还有弟妹三个,爹爹是个贩山货的。李秀妹长相挺标致,有很多人家托媒上门说亲,其中不乏本乡及其他乡的富裕人家,只是李秀妹爹娘心比天高,一心想着靠女儿攀上更高枝,对这些求亲的人家多是爱搭不理。” “其实,这李秀妹对着这些个求亲的人也并不上心,原是因为她私下已有了个相好的,那男的也是同村人,名叫周昇华,和李秀妹算是青梅竹马,但是李家人对周昇华很是瞧不上,嫌弃他是个落魄秀才,你们想想也知道,李秀妹爹娘对那些个上门求亲的殷实大户的儿郎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同意李秀妹与周昇华这个穷酸书生在一起。也算是李秀妹是个有主意的人,对周昇华并没有嫌弃,铁了心要跟周昇华好,为此多次受到爹娘责骂,但这姑娘就是不服管束,也因此和家人闹过不少矛盾,甚至不惜与家人反目。” 听到此,旁边两人也同时感慨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络腮胡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继续说道:“本来这个事情到这也就是个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的风月之事,最多是家里面闹一闹,应该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波。巧的是,李秀妹偏偏被咱们这知县潘文安给看上了,事情就从这里开始闹的。” 说到这,络腮胡子停了下来。 急于听故事的一位同伴很是知趣,立即捧起茶碗呈给络腮胡子,笑道:“陈哥,喝口茶,润润嗓子!” 络腮胡子对被人尊捧很是受用,满意的接过茶碗大喝一口,笑着继续说道:“咱们都知道,这潘文安原是平乐县县丞,前年刚升任至咱们天保县做知县。这人为官如何,我想全县百姓都清楚,一副奸诈模样,贪财好色,家里已经有了两房姨太太,传闻上任当天便大肆寻勾栏,眠花宿柳。真是小人得志!上任一年来,贪赃纳贿,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还听说,潘文安将本由每个捐纳监生者应交粮谷按价折算为白银一百两左右,但并未如数上缴,而是私自截留下一部分银两。此外,他暗通塘合乡怀里村的土财主,以整饬义学为名用荒芜不能耕作之地置换塘合乡义塾所有的十一亩肥沃的田产,致使无农户再租地而经费短缺。潘文安又擅自挪用了热心人士捐赠的五千两义学经费,以致经费不足以延请塾师,使得义学在塘合乡湮没荒落,许多贫苦家孩子没有学上。为此,本乡许多学童家长到官府申诉,要求归还义塾良田,重整义学,却被以藐视朝堂,影响治安的罪抓了一些人,更是派人阻挠、欺压到县衙申诉之人,甚至闹出了人命,最后却不了了之。唉~” “还有,更让人气愤的是,去年百睦乡旱灾严重,潘文安两次要求百睦乡乡长虚报受灾情况,以少报多,以轻报重,同时还虚报户口,扩大受灾人数,从而获得了大笔朝廷拨付的赈灾钱粮,又私自截留一部分赈灾款。这还不算,他又将赈灾粮食折换为白银发放,又从中侵冒大量银两。要是再算上那些背地里收受贿赂、徇私舞弊勾当得来银子,据说他这一年多下来,得挣有个三四十万两白银,那可是咱们一辈子不吃不喝都挣不到的钱啊。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呐!” 这一说,听得身边两人也大为光火,愤愤说道:“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贪得无厌,这潘文安就是个貔貅!” 第二十二章 扣碗接单 茶馆里,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馆内后边的一处桌位,岚风自顾喝着茶,默默地听着同桌几人的对话。 坐在左边的满脸长有麻子的兄弟,听了络腮胡子的讲述,很是兴奋地说:“诶!你说潘文安这么贪,估计存着有不少银两吧!要不咱们去把他给偷出来!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不如大伙把它分了得了!哈哈!” 络腮胡子猛拍了下麻脸儿的脑袋,呵斥道:“臭小子!胡说什么!你以为你是梁山好汉啊,竟然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看看你这个瘦身板,你是不要命了?!”说着,偷瞄了眼岚风。 此刻岚风正端着茶碗喝茶,眼睛看向乱哄哄的大堂。 见岚风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聊天,络腮胡子再度压低声音跟旁边两人说道:“这潘文安精得很!你们也不想想,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百姓除了底下骂他,暗里也有不少毛贼和草莽英雄惦记着他的钱呢!他好不容易贪来的,岂能那么轻易地让人给偷去。据说年前某天夜里,有人曾看到有衙门的人从县衙后门里搬出四个大箱子,运到德昌票号。估计这钱就放在德昌票号的银库里呢!” 麻脸儿一拍大腿,咋呼道:“唉呀,这家伙真是太鸡贼了!把钱存在德昌票号,这么一来,省去了家里被翻的危险,即使上面有人到家里查账,也不会搜得出什么!而且听说这德昌票号专门雇请了一帮江湖高手守家,这些脏银放在那里,不用担心被偷被抢了,可真是稳得很呐!” “你以为呢?!没点头脑可没那么轻易做在位置上的!”络腮胡子鄙夷道,“唉、唉!都被你们俩给说偏了。刚才讲到哪了?” “说到这潘知县看上了李秀妹。”麻脸儿立即补充道。 “嗯!对。”络腮胡子又喝了一大口茶,接着说道:“说的是这事。去年三月三,德隆乡老财主李朝府出钱大办本乡的歌圩节,特地邀请知府几位官吏出席庆贺,为的就是要巴结这个刚上任不到半年的潘知县。那次乡里歌圩节大摆长桌宴,搞了抢花炮、斗牛斗马、抛绣球对山歌,活动办的比之前的都热闹,场面跟县里可是有的一比,可惜我当时在当班,不然也要去凑凑这热闹了。” “李秀妹就是被乡里安排在抛绣球对山歌的游戏里。抛绣球对山歌咱们都熟,就是男女各一边,以绣球为媒,首先由女生引唱山歌,并将绣球抛向对面心仪的男生,男生接过绣球,回对山歌,若能对得山歌,便可将绣球抛给对面心仪的姑娘,继续对唱;若对不上山歌,便将绣球让给其他男生,自行退出。游戏开始一切按照规则进行,在男女队伍间互相抛接对唱,绣球传到李秀妹时,李秀妹就按照乡长老事先的交代,将绣球抛给了主看台上的潘知县,赢得了全场喝彩,也算是节目的亮点了。这游戏本来就是三月三节日的助兴活动,不知道这潘知县是不是误解了游戏,竟然看上了李秀妹,虽然当场并没有表态,但是从那回去后,就三番两次派人来说媒,让李秀妹做他的小妾。” “这事对于李秀妹爹娘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硬推着女儿应了这门亲事。但对李秀妹自己来说,那就是个倒霉事,不管爹娘如何劝说,打死就是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唉~整了一出梁祝。这姑娘也算是个贞烈女子啊。”说到这,络腮胡子很是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身旁两人也跟着发出叹息声。 络腮胡子继续说道:“潘知县官大势大,家里双亲贪图势利,李秀妹和周昇华这对小情人是没法反抗得了的。两人私下约定一起远走高飞,大约是去年的八月初九,李秀妹假借上街买胭脂粉,便和周昇华双双逃离德隆乡。可惜,那潘文安早就派乡里的人盯着李秀妹。两人还没走出德隆乡地界,就被人抓了回来。女的抓回家被父母严加看管,男的则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丢在路边。更让人气愤的是,这潘文安为避免再生事端,急忙派人与李秀妹爹娘订立婚约,没等人开口就将彩礼一担一担的往家里送,那李秀妹爹娘自然乐开了花,断然作主让潘文安十月初十迎娶女儿。唉~摊上这种势利眼的爹娘也真是无奈,可怜这李秀妹,看到心上人被人惨揍,自己却被关在家里不得自由,又被逼着订立了婚约,只能整天以泪洗面,哀叹不绝。” “这李秀妹的事也因此在乡里乡外传开了。周昇华被揍得头破血流,怎奈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掠走,悲愤交加,跑回乡里找上洪大雷,乞求帮助。洪大雷不愧是侠义之士,听闻此事,立刻派人悉心医治周昇华,并允诺要将此事管到底。还亲自到李秀妹家上门为李秀妹说情,偏是李秀妹爹娘钻进了钱眼,死也不松口,定是要认这潘文安做女婿。洪大哥没法,只能用计将李秀妹救出。” “救李秀妹这事也是值得一说的。”络腮胡子故意停顿下来,拿眼瞄着已经空了的茶碗。 另外两人立马争着抢过茶碗,跑到堂内茶水桌前倒满新的茶水,捧回来递给络腮胡子。 那络腮胡子很是得意的接过茶碗又是一大口,然后悠悠地说道:“那李秀妹是被锁在自己屋里,爹娘和三个弟妹在院里轮流看守着,院外则有潘文安派人盯梢。洪大哥事前找人悄悄说服两个妹妹,找了一个圩日,趁着街上人多,让临乡张屠户约李秀妹她爹下村找山货。” “趁着李秀妹她娘出门买菜的功夫,几个人装扮成送嫁妆货品的,待院里小妹开门进去,片刻功夫又急忙冲出家门,小妹则在门外大嚷‘抢人啦!’,这样便引起了门外专门负责盯梢家伙的注意。而假扮几人立即分开闯入街上人群逃散,门外一直盯梢的人也只能分散追赶。不曾想,待几人追赶离开,又有两人从门里出来,其中一人便是李秀妹。” “好一出调虎离山。”麻脸儿忍不住赞叹道。 “是啊,得亏了洪大哥的帮忙,李秀妹和周昇华这对落难鸳鸯算是脱了牢笼,远走高飞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但是,潘知县可就盯上了洪大哥。上月县里不知从哪掏了一窝山贼,还是陆捕头带队掏的,经过审讯招认,山贼头头也姓洪,原来跟那姓洪的长毛皇帝是同乡,只是当年没赶上造反,自己就跟着其他同乡从桂安县跑来这边当山大王了!没想到,潘文安竟然趁机派人抓了洪大哥,理由就是洪大哥跟那山贼是长毛旧党,图谋不轨!” “啪”的一声,麻脸儿用力拍着桌子,愤恨道:“这狗官,公报私仇!太他娘的欺负人!” “洪大哥可是好心帮了人,结果自己却深陷牢中,老天太不开眼了!”另一人也激动地说。 络腮胡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现在洪大哥关在牢里。听说是单独羁押,过了三月三便要押往桂林府由臬司审理。被按上长毛旧党的罪名,估计是好不了啊!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陈哥!洪大哥侠义仁心,江湖人都敬重,难道就没有人愿意去解救吗?” “怎会没有?但有哪个人、哪个帮派敢明着跟官府抢人,守兵手上的刀枪可不是吃素的啊。现在江湖上都在寻找能人异士,想法子救洪大哥。听说,哥佬会这边更是出了暗赏,悬赏两千两银子救洪大哥!” “唉~要是我有一身本事,我肯定奔去牢房解救洪大哥,不是为那些赏钱,就为江湖道义!”络腮胡子神情有些激动地表示道。 听得旁边两人不住点头称是。 “但愿有哪位大侠能够真的救出洪大哥,给这混沌的世间一个公道!” 络腮胡子抬头看了看茶馆外的天色,对两人说:“行了!歇息也差不多了,该去干活了!走吧” 说完,三人便起身离开。 看着三人离开,岚风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 起身去茶台再倒满一碗茶拿过来摆在桌子正中,将原先的空茶碗倒扣桌上,便一直端坐着。 路过的一名店伙计看到桌上的碗,立即转身走向里间。 过了一会儿,从里间走出几人。 中间的中年男子两鬓飞霜,身躯凛凛,走路带风,后面跟着两个店伙计。 来到岚风桌前,用洪亮粗野的声音问道:“这茶碗是你摆的吗?”。 岚风淡然地看着对方,答应道:“是。” 中年男子坐下,双手抱拳道:“敢问少侠尊称!” “叫我岚风就好!” “岚风兄弟!我姓陈,名叫陈旺,是这家店的掌柜。” “陈掌柜!”岚风也拱手还礼答道。 “你是要接单?” “是!”岚风将倒扣着的碗翻了过来,说道:“听说你们哥佬会的发出暗赏,找人解救洪大雷洪大哥?” “哥佬弟兄,四海一家,兄弟有难,竭力相帮!”陈掌柜拱手对着天,口中振振有词。 被掌柜道义凛然的气势感染,身后站着的两个伙计也挺了挺胸膛,神色高昂地看着前方。qqxsnew 岚风点头称赞道:“哥佬兄弟果然讲义气!救洪大哥的单,我接了!” “好!岚风兄弟豪气云天,是个干大事的人!我先替洪大哥谢谢了!只是要先请问,兄弟是哪里人士,走的是哪条道来的?” “我是走江湖的,干的是赏金营生,四处游荡,听闻你们洪大雷洪大侠遭遇不公,心有不忿,这才毛遂自荐!” “岚风兄弟仗义!”陈掌柜站起来再次抱拳行礼,端起摆在桌子中间的茶碗,要将茶水倒入岚风的翻开的碗中,表示同意给单。 “倒满了吧!”岚风看着面前倒进了一些茶水的茶碗,突然说道。 陈掌柜一怔,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岚风,谨慎地问:“岚风兄弟,你确定要倒满?你可清楚规矩?” 此地哥佬会有规矩,哥佬会出暗赏的单,有外人想接单,就如同岚风之前的动作,将一碗满茶碗放在桌子中,并在桌上另外倒扣一个茶碗。掌事人就会出来盘问,如果接单人真正愿意接单的,便将倒扣着的茶碗翻回。掌事人如同意给单,便要将中间茶碗的茶水倒入接单人翻回的茶碗。 一般来说,哥佬会出的悬赏散单,谁都可以接单,谁先办的了事谁就可以领赏,所以掌事人同意给单并将茶水倒进另一个茶碗,茶水一般不超过半碗,也就是意思意思下表示双方达成共识。 如果有接单的人要求将茶水倒满自己的茶碗,就是表示要做独单生意,吃独食,不能给其他人再接单。但是,一旦办不成事情或者搞砸了,那么接单人就要反过来赔偿赏金,甚至抵上自己的性命。 岚风站起身,正色道:“放心,规矩我知道。这单我兜了。我办事不喜欢有人打扰。” 陈掌柜不再答话,也站起身,将茶水全部倒入岚风的茶碗。 又叫伙计新倒一碗茶来,端起敬向岚风,朗声道:“岚风兄弟胆识过人,佩服!只是这事关乎我们洪大哥性命,但愿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 岚风端起茶碗,字字铿锵地说:“绝无戏言!” 两个茶碗碰到一起,震开一圈圈琥珀色的茶水。 第二十三章 掉粪坑 午时,书院放课用餐。 书院设有专门的厨房,到了午餐饭点,每日值勤的学生到厨房将饭菜端到课堂,学生打饭回座位就餐,当班的教习也在堂上一起用餐。 用餐过程,所有人必须遵循“食不语”,每个人都安静地吃着自己碗中的饭菜,吃完饭也必须自觉到外边洗漱休息。 今日是文亦武当班。 待学生打好饭入座,他也端着自己的碗盛好饭菜,回到堂前教台,笔直端坐着就餐。 一名负责打汤的学生提着汤桶正给每位学生舀汤水。 给其他学生打完汤水,学生提着桶走向教台。 正吃着饭的文亦武瞥见了朝他走来的学生,是经常跟着谭威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再瞟一眼坐在后边的谭威,此时正低头笑眯眯的看着这边。 “又要搞事!”文亦武暗自思付。 正想着,那负责打汤的学生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摔倒,同时将手中的汤桶汤勺甩向教台这边。 眼看汤水泼洒而来,文亦武面不改色,手端着碗,轻移脚步跨出教台,汤水正正泼在教台和椅子上,却没有一滴碰中文亦武。 课堂内惊起一片哗然,一面感叹文教习的身形翩翩,一面好奇的看着摔倒同学的窘样。 文亦武面色平静,放下碗筷,走过去搀扶摔倒的学生,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摔着哪里了?” “没,没,不好意思,文教习,是我不小心!”被扶起的学生有些惊慌地说道,眼睛还不时朝谭威瞄去。 “没事就好。没关系的。”文亦武宽慰道。 接着要求其他学生安静下来,“大家安静,没事了!赶紧回到座位用餐!不许再吵闹!” 课堂内随即恢复了安静,几名值勤的学生主动来到教台打扫。 只有课堂后排的谭威,正一脸幽怨地瞪着年轻的教习。 用过午餐,学生们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学生都在院子里四处跑动玩闹。 文亦武站则在廊外,静静看着院里嬉闹的学生。 这时,左侧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只见谭威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名同是纨绔子弟的学生,威风八面地走向教室这边。 见到文亦武,谭威轻眉一挑,调侃着道:“哟!文教习在这呐!我们要去上茅房,这个可没有不允许的吧?!你要不要也跟着去监督啊,看看我们拉的是什么屎啊!哈哈哈!” 身旁的人也跟着大肆嘲笑起来。 文亦武微笑看着嚣张的几人,平静的回了一句:“可别掉坑里啊!” 谭威听罢,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文亦武。 过了约一刻钟,响起了“叮当叮当”的声音。 书院负责报时的是一名老教员,手摇着铜铃铛正走向院里,一边大声道“上课了!上课了!赶紧回学堂!”一边将院里玩闹的学生驱赶回课堂。 这时,茅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吵杂声。 只见谭威浑身污浊,夹杂着黄的、黑的污渍,踉踉跄跄走向文亦武,身上飘散在屎尿骚味。 周围围着看热闹的学生,都捏着鼻子轰然大笑。而他身边小跟班们,也一面捂着嘴偷笑一面保持距离跟着。 看着一副狼狈样的谭威,文亦武也忍不住笑着打趣道:“哟?!谭大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中午餐没吃饱吗?” 谭威走近,抹了抹脸,将眼睛、鼻子从满脸的污秽中露了出来,冲着文亦武嚷道:“文亦武!嘲笑我!是不是你干的?!一定是你把便坑的踏板弄松的,害我掉进去的!” 文亦武忍住笑,惊讶道:“谭公子,这可不能乱讲,我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呢!刚才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嘛!没想到你自己不小心掉进粪坑了!这岂不是应了,不听老师言吃亏在眼前咯!” 接着,文亦武无辜地说道:“再说,我一直站在这儿看着学生们,都没有机会靠近茅房啊!” “好你个文亦武!走着瞧!哼!”谭威忿恨说道,说话间从嘴里连带喷出一些污浊之物。qqxsnew 看着此刻样子可怜兮兮的谭威,文亦武含笑不再答话。 “大少爷!!”突然从书院后面传来嘶喊声,只见那个被谭威取名叫烟斗的书童,连滚带爬的跑将而来,不顾一切一把抱住谭威泥泞的大腿,哭着嗓子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您怎么会跌到粪坑了!小的该死,没有在您身边照顾好您呐!!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小的让他不得好死!!” 谭威一脚踢开烟斗,骂道:“没用的东西!现在才跑来哭丧!还不赶紧叫车马,我要回家!” 烟斗听罢,赶忙站起来,扶着谭威向外走去。 监院陆泽山也闻声赶来了过来,上前很是关心地询问谭威:“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谭威登时呜哇呜哇地哭了出来,嚷着要回家。 陆监院只能赶紧叮嘱烟斗,要好生照顾主子回家歇息,并呵斥那些还在看热闹的学生回课堂。 陆监院来到文亦武身边,问道:“文教习,这是怎么回事?!” 文亦武无奈地说解释道:“监院,这个事具体我也不清楚。那谭威跟着几个同学去茅厕,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估计是那茅坑的踏板松了,得叫人来修理了,以免下个人遭殃!” “我前几天刚叫长工检查的,怎么就坏了?”陆监院疑惑的自问道,然后叹了口气,小声地骂道:“这个谭威就是让人不省心!” 看到文亦武一副茫无所知的表情,陆监院责问道:“文教习还站着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应该上课去吗?!” “是!监院。”文亦武连忙答应道,急忙向课堂小跑而去。 第二十四章 吃卷粉 过了申时,街上的人流明显减少。 许多人在买完东西后,都赶着出城返回乡下的家,因为天黑了就不好回去了,而商贩们也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准备收摊了。 岚风驾着车悠然的走在比之前显得更加宽敞的街道上,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肚子里传出,岚风摸着瘪下去的肚子,意识到今天到现在一直没有正经的吃东西了。 抬眼望去,前边的一家卷粉店还开着,便催促骡儿加快了步伐。 卷粉店很小,仅放着两张桌椅,炉灶是摆放在店门外面的,炉上架着一口大锅,正烧着水。 店家站在锅边,一手扶着特制的圆形底面扁平的簸箕,一手从旁边的木桶中舀出一勺用粳米磨成的米浆,倒进簸箕中后,左右摇晃使其浆水铺满簸箕并摊平,再将簸箕平放锅中烧开的水面上,最后盖上锅盖,等待蒸汽将米浆蒸熟。 约一分钟,米浆便蒸熟成了粉皮,将簸箕从锅中拿出,摆在一旁的台上,拿一根扁长的竹条,沿着簸箕四周轻轻刮动粉皮,选一处用竹条挑起面皮卷起来。 台面上摆有各式切碎的馅料分别装在不同的碗里,有瘦肉、酸菜,红萝卜、木耳、豆角、花生、萝卜干等等,每样馅料一小勺放入卷起的粉皮中,或根据客人口味,选择几样中意的馅料放入,然后继续用竹条顺着刚才卷起的方向带着馅料将粉皮卷成筒状,用筷子将卷好的卷粉退出竹条放入碗碟中,浇上一勺酱油,撒上一些葱花,便是一份天保人常吃不腻的小食。qqxδnew 临近收摊,这时已没什么客人。 岚风点了两条卷粉,走进店里坐下。 等到店家将新鲜出炉的两条卷粉端上桌,看着白如雪花的粉皮里包裹着各色馅料,晶莹剔透,让人垂涎。 尝上一口,粉皮细嫩的口感融合着各类馅料的不同味道,加上酱油鲜味的点缀,真是鲜香满口,爽滑细腻,让早已辘辘的肠胃得到了满足。 岚风连着几大口吃下,两条份量充足的卷粉便一下子被干光了,仍然意犹未满,便向店家大声道:“再来两条卷粉!” “我也要!”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岚风转头一看,见是那个衙门的小门子罗阿弟,便又对店家说道:“再来四条!” “好嘞!”店家热情的回应着。 阿弟走进店里在岚风旁边的位置坐下,笑嘻嘻的说道:“谢谢风哥!” 岚风抓着阿弟的脑袋瓜摇了摇,道:“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嘿嘿!我估摸着这个点,风哥你该在街上,就一路寻着你过来了”阿弟有些得意的说道。 “臭小子,还挺机灵的!” 店家把新做的卷粉端上了桌,阿弟毫不客气的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一口就下去了半条卷粉。 “慢点!没人和你抢!早上你是没吃饭啊?” 阿弟嘟着嘴,边嚼着食物边说道:“还说哩!我可真干不下去了。你不知道,在这衙门当差可真是太折磨人了,大的吃小的,老的使唤少的。我在里面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倒屎倒尿,一天到晚,可把我给累的半死!这都不算,每次吃饭我都抢不过那些衙差,只能吃些剩饭,今天中午我就只能啃两个红薯,还是烂了的,唉!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阿弟!你受累了!”岚风嘴角微微一动,轻声说道。 “风哥!你放心,我就是这么抱怨几句他们衙门的人而已,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好!”阿弟停下筷子,一脸坚定地看着岚风。 岚风轻拍阿弟,微笑着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好阿弟!再坚持下,快了!” “嗯!”阿弟坚定的答应着。 “臭小子!你今晚还要去?” “哦!是的,今晚有的忙了!” 岚风靠近阿弟,压低声音问道:“哦?那姓潘的又有动作了?” 阿弟凑过脸,小声地说:“是的。刚才覃班头来跟我说,知县叫我和后房当差的李哥今晚再拉两箱过去。” “唔!看来,姓潘的又弄了不少啊!” “是啊!这个月都又弄了三趟了!” “哼!”岚风不满地哼了一声,接着问道:“对了。之前跟你说的,都准备好了?” “嗯,我已从浣洗房拿了套官差衣服和帽子出来,照着尺寸拿的,肯定合身,放心吧!”阿弟很是骄傲的回答。 岚风点点头表示满意,又问道:“对了。你可听说德隆乡哥佬洪大雷被抓了?” “知道。就是您不在的前几天,听说是串通长毛。但是,我不信,洪大哥可是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想肯定是那潘知县下的黑手!风哥您说是吧?” 岚风并不答话,若有所思。 阿弟好奇地问:“风哥!您不会是要....” 话还未出口,岚风立即按住阿弟肩膀,用话堵话:“我自有安排!你那赶紧吃吧。别耽误今晚的事。” 阿弟哦了一声,将剩下的大半条卷粉塞进嘴巴,大口嚼着。 然后站起身,口中伴着食物含糊地说道:“风哥!我吃饱了!那我去了!” 岚风点点头,“去吧!小心些!” “是!”阿弟抹了抹嘴,起身离开。 待阿弟离开一会儿,岚风将剩下的卷粉吃完,掏出一颗碎银放在桌上,走出了店门。 正牵着车,只听店家在后边急忙喊道:“客官,等等!” 岚风回过身,那店家走上前,手里攥着那枚碎银,客气的说:“客官!您留的银子多了,这几条卷粉才三个铜板,还没得找您钱呢!” “没事!留着吧!老板你做的卷粉很好吃,下次我再来!”岚风笑着说。 “哎呀!太感谢您了!您下次一定再来,到时我不会收您钱的!”店家拱手感谢道。 “好!”岚风摆摆手,转身上车离去。 第二十五章 整蛊泼粪反被泼 夜晚。 云秀峰山脚下的秀阳书院,没有了白日里学生的读书声和喧闹声,只有夜虫的鸣叫,显得更加的静谧。 前院的墙边,一个黑影悄悄地从墙外边翻入院内。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便朝着墙外低声说:“少爷,没人!” 不一会,便听见嘿哟嘿哟的声音,谭威双手用力的向上攀着,墙外两个小跟班正在吃力的将他托举上去。 好不容易爬上墙头,谭威骑在墙头上,不敢翻下院子。 已在院子里边的烟斗赶忙安抚道:“少爷,别怕,你抓住墙头放下脚,我在这里扶着你。” 谭威紧紧趴在墙头,并没有动静。 烟斗有些着急,“少爷,别怕,有我在。” 谭威低头看了地下,这个高度对于一个从没有自己走路超过一公里的富家公子哥来说,属实有点高。谭威用力的摇了摇头。 烟斗更着急了,“你不下来,等会有人来了,就不好办了!别又给文亦武笑话了!” 烟斗的话似乎起了作用,谭威紧张的对着烟斗说:“你,你可要接住我,可别让我摔了!” “少爷放心吧!” 听罢,谭威颤巍巍的两手攀住墙头,两只腿向下伸。 烟斗赶忙上前,一把扶着少爷的双脚,嘴里说道:“少爷,可以了,慢慢的放手下来吧!” 谭威直接放开双手,烟斗刚想伸手顶住,却防不住谭威有如千斤坠下,两人扑通摔倒地上。 谭威一屁股砸在了烟斗的脸上,砸得烟斗眼冒金星,憋着气央求着:“少爷,赶紧起来,我要死了!” “都叫你扶着我了,谁叫你不扶好!哼!”谭威慢悠悠地站起身。 墙外传来询问声:“谭少爷,怎么了?” “没事!你们赶紧的!” 两名跟班的同学也相互帮忙翻过了墙,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个痰盂。 虽然盖着盖子,但是由于颠簸,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四人都忍不住捏着鼻子。 那名捧着痰盂的小跟班问道:“谭少爷!咱们大晚上,拿这盆屎尿去泼文教习,是不是不太好?” “屁!什么不太好!你们没见我今天一身屎尿吗?”谭威恨恨地骂道。 “但是,你怎么知道是文教习搞的鬼?万一是其他人呢?或者本来那蹲坑就有些松动了呢?” “嗯?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傻的,自己掉下粪坑里去的?”谭威瞪向那名小跟班,恶狠狠的质问。 说话的人连忙低头否认,“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妈的!整个书院还有谁敢搞我的鬼!肯定就是那个文亦武。你们没见今天他看我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吗?!” 旁边的人连连附和,“对,对,肯定就是他搞的鬼” 谭威仰着鼻孔,哼声道:“哼!我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懂吗?!” 旁边的人又是点头称是。 说着,四个人便悄悄地向后院奔去。 书院后方东南角,建有一排低瓦屋子作为教员宿舍。 靠近走道的第一间房里,文亦武正在窗下书桌前掌灯看书,其他的房间都是黑着灯。 听到屋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文亦武放下书本,伸了伸懒腰,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房门。 却见谭威和一名小跟班正慌张站在门外稍远的地方向屋内张望。 “哟!这不是谭少爷吗?怎么大晚上的往书院跑啊?”文亦武问道。 谭威瞟了一眼文亦武头上,烟斗正趴在屋檐上捧着痰盂。 立即收起了慌张的表情,故作镇定地对文亦武说:“额~那个~文教习,我,我们是来跟您赔不是的,今天是我不好,对您言语冲撞,回家的时候被爹娘斥责,要我马上过来向您道个歉!”说完,假式对着文亦武鞠躬。 文亦武站在门内,摆摆手笑道:“没想到,谭公子如此知书达礼,好样的。今天的事,作为师长,我也有提醒教育不到的地方,也请谭公子见谅!” “教习教训的是,今天学生不听教习提醒,栽了跟头,是学生自己的不是,不应该乱赖他人,学生已思悔过!”谭威低头拱手,身边的两位小跟班也学着低下了头。仟千仦哾 “呵呵!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行了,别站着了,进屋来坐坐吧!”文亦武客气道。 谭威依然低头拱着手,道:“感谢教习!学生专程来向您道歉!带来一点心意,还请教习笑纳!” 说着,摊开手现出一个麒麟玉佩,是他日常经常佩戴的玩物。 “哦!东西就免了!别站在那了,先进屋坐吧!” “还请教习上前看一眼!”谭威言语恳求道。 文亦武正色道:“师生只间,注重的是礼义廉耻,不要弄些世俗腌臜之道,这个不好。” “不知教习是否因为东西不够分量,不愿笑纳。我这还有些不错的玩意,还请教习过来掌掌眼,如若不中意,学生再换教习喜欢的。” “行了,不多说了,免得吵了隔壁的先生们休息。你们要是不进来,那我就关门了。”文亦武伸手做关门之势。 谭威见文亦武不吃这一套,有些急了,赶忙说道:“文教习,且慢。学生有些疑问,还请教习指正。” “哦?!有何疑问?” “额~额!”谭威为了让文亦武走出屋子,临时起意瞎编了托词,却一时不知如何提问,杵在原地心急如焚,嘴里嗯嗯啊啊地故意拖着时间。 突然他看到了天上的明月,脑子一亮,对着文亦武说道:“文教习您看,此刻月儿弯弯,为什么天上的月亮会有圆缺之分?” “哦?这个...”文亦武听到谭威的问题,习惯性的正要走出门外看向天空,却瞥见了屋檐有黑影,立即明白了十分。 连忙缩回身子,对着谭威大声道:“谭威,你后面是谁?有鬼啊!赶快过来!” 大喊间,右掌往门框使劲框一推一扥,震动上方的屋瓦。 房顶上的烟斗粹不及防的滑下屋檐,不受控制的将手中的痰盂甩了出去。 同一时间,自小怕鬼的谭威被文亦武突然的叫喊着实吓了一跳,便不管不顾的往文亦武这边跑来。 刚跑两步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刚要刹住脚步,却看到被甩出来的痰盂连同里面的屎尿一并泼了出来,正正洒向自己。 来不及躲,迎面对向泼来的屎尿,谭威下意识闭上眼张大嘴刚要出声,却被一口屎尿给噎住了,直接跪倒伏地拼命呕吐。 摔倒下来的烟斗,在铺满屎尿的地上翻了两滚,顾不得脏臭急忙起来爬向主子,惊慌的喊道:“少爷!少爷!对不起啊,少爷!” 谭威凶恶地甩了烟斗一巴掌,把烟斗鼻涕眼泪都打了出来。 文亦武则负着手站在门边,忍着笑说:“谭少爷,这又是要演的哪一出啊?怎么你家小子烟斗都爬到我的房顶来了,我还以为是鬼呢?!” 谭威怒气冲天,却因为屎尿浓烈的气味呛得说不出话,手指着谭威,呀呀呜呜拼命发出声响,那狼狈之相,比下午掉进茅坑的模样更甚。 听见这边吵闹,旁边宿舍的教职人员都纷纷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见人多了起来,文亦武担心影响他人,便厉声说道:“你这书童!大半夜跑来这里装神弄鬼,还将屎尿泼向自家主人,成何体统,还有没有点规矩礼数了?!现在打扰到旁边的几位先生清净,更应该杖罚!” 烟斗因自己闯祸害了主人,又瞧见这些书院的教师都出来看热闹,知道事情又闹大了,很是愧疚,连忙磕头认错:“小的知错!小的不敢了!” “哼!还不赶紧扶你主子回去换洗。还有你们两人!”文亦武指着一直在谭威后边的两名同学跟班,斥责道:“你们两人今晚竟然跟着他人跑来书院作乱,为虎作伥,也应当受责罚!” 听到先生责骂,两名跟班的也立即跪倒磕头认错。 “唉~”文亦武摇头叹道,“行了,赶紧带谭公子回去吧,明日再与你们追究!” 听罢,烟斗以及两位跟班赶忙站起身,扶起仍然在伏地作呕的谭威,踉踉跄跄急走出书院。 待几人离开,文亦武才拱手对着看热闹的几位邻居道:“诸位同仁!刚才是本堂学生私自跑来这里玩闹,打扰诸位休息,还望多包涵!” 几位邻居都是一个书院的教书的,自然知道谭威平时顽劣的品行,早已见怪不怪,纷纷表示: “没事的!” “学生调皮,正常的事!” “文教习受累!”.... 便都自顾回宿舍熄灯歇息了。 待其他人回屋,文亦武走回宿舍拿出扫帚,借着月光独自将门前地上骚臭的屎尿清扫干净。 第二十六章 悄悄运财宝 衙门外边,一片凄冷寂静。 而内衙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内衙厅内,正中放着两个黄花梨官皮宝箱,箱盖翻开,旁边摆着满满一堆银灿灿的银锭和各色珠宝。 衙役班头和一名衙差正分别将银子和珠宝装入箱子里。 上首坐着的,便是知县潘文安。 其一身绫罗长褂,戴着青黑绸缎六合帽,帽边正中间缀一块圆形的红玛瑙,显得贵气十足,但整个人却是枯瘦,面色泛黄,眼廓深陷,还挂着一对黑重的大眼袋。 身后一名女婢正为其揉捏肩膀。 而站在身旁的,是人见人躲,贼见贼怕的捕头陆耀威。此时并没有穿着差服,只是一身平常素服,但满面虬须,不怒自威,此刻正威严的注视着厅下四人举动。 潘文安靠着椅子闭着眼享受着婢女的服侍,对一旁陆耀威问道:“陆捕头啊,那个洪大雷最近可老实些?还在那叫嚷吗?” 陆耀威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大人,那洪大雷被结结实实的教训了一顿,现在可没力气折腾了!” “诶!我是让你叫他老实些,好好供认他和毛子的关系,到时还要提请臬司审定呢。可别把他弄死了,耽误我的大事!” 陆耀威赔笑着道:“大人放心,小的有分寸,那洪大雷现在半死不活,留他一口气,就是为了让他到桂林府臬司与抓的那些毛子贼人互相指认呢!” “好!只要他不乱咬人就行!哼哼!”潘文安依然闭着眼,嘴里满意的说道。 这时,前面两人清点财物并装箱完毕。 班头向潘文安作揖道:“大人,箱子已经装好了!” 潘文安睁开眼睛,看了看,头微微一点,示意陆耀威过去核实。 陆耀威上前查看宝箱,又对覃班头两人搜了一遍身,向潘文安回复道:“大人,没问题了。” 潘文安这才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上前,绕着箱子转了一圈,从里面拿出一块银锭和一些碎银子,将银锭给陆耀威,把碎银递给衙役班头,笑道:“今晚辛苦你们了。等会还是按照之前一样将这两箱东西拿到德昌票号银库里。记住咯,都给我低调行事,老实将东西运到就行,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拿到银子的人连忙鞠躬千恩万谢,都表示绝不会出差错。 潘文安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牌,约两寸见方,牌面上刻有一只在云上展翅起舞的仙鹤,寓意平步青云,背面用小篆刻有“雁影曾为伴,鸿声试比肩”的几字。 将玉牌递给陆耀威,说道:“叫外面的人来扛出去吧。”并顺手将宝箱盖子盖下。 门外,罗阿弟和另一名后房差役正垂手站着,等候屋里人的差遣。 班头走出来把两人叫进屋,四个人麻利的将两个大箱捆上绳索,插上圆粗的挑杆,两人一组将箱子抬上院内的马车车厢。 班头在车前掌着马车,陆耀威跟坐在一边,其余三人在后头紧紧跟着车辆。 车子一出后门,便加快速度走上大街,朝着德昌票号驶去。 此时已过丑时,街上几乎没有人影,马车在街道上畅通无阻的快速行驶。 德昌票号在河北岸,从衙门去德昌票号,经过绣云楼,走上南桥,回到街北,便看到正对着街一幢挂有德昌票号牌匾的两层高楼,门上挂着一对大红灯笼,照得正中漆黑沉重的大门一片黄澄明亮。 马车没有在正门停下,而是继续绕过前面钻进小巷转到后院。 后门紧闭着。 陆耀威下车走到门前,在门上连叩了三声,停下再叩一声,接着再扣两声。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 陆耀威将潘知县的玉牌递了过去,里边的人接过后,便推开了门。 只见门内已站着几个人,身穿土黄色短褐,一人提着灯,其他几个分别拿着长棍短棒。 居中的一人身材彪悍,一身青衣,一看便是练家子,是票号请来护院的高手。 青衣男子先对陆耀威抱拳施礼,“陆捕头辛苦了!请进!” 陆耀威对于青衣男子的恭敬并不在意,没有还礼,转头对着车辆的人说了句:“进来!”便自顾走了进去,后面的车辆也跟着进去。 走进院中,陆耀威问道:“你们谭老板怎么不在?” “掌柜的有急事出去了。临走前已交代好本人把知县的事情办好!”青衣男子答道。 “哼!有什么事情能比知县的事情重要!没有眼力见的家伙!”陆耀威恼怒着道。 看到青衣男子脸色有些难看,又补充道:“我说沈诚兄弟,你帮着谭老板护院,深得谭老板信任。但是潘知县交代的事情,那可不是小事,你们应该更加重视些,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陆捕头提醒的是!沈某定当尽心竭力。”陆耀威拿势压人,沈诚敢怒不敢言,只得怏怏地假意表态。 “嗯!行了,赶紧拿进去吧!”陆耀威说。 班头和罗阿弟等人赶紧将两箱子搬了下来,双双抬起,穿过垂花门,进了中院。 德昌票号采用三进式穿堂楼院,前院设揽柜房、帐房,中院设经理房以及金库所在,后院则作为家眷及雇工住宿。 中院的相对前后两院较为狭小,正中摆着一个元宝石墩,很是直白的寓意宝藏于此院。 进入金库的房间就在中院左边,与经理房相对。 此时,库房正亮着灯,一位老账房先生正在坐在桌前等候着,见到有人抬着箱子过来,便慢慢起身相迎,道:“哟!来了!诸位辛苦了!” “劳烦黄老先生了!”陆耀威客气的回道。 几人将箱子抬进房间,房间没有窗户,靠门边摆放着账台,西墙和北墙加强檀木储物柜,中间地面开出一个豁口,有台阶往下延伸。 账房老先生顺着台阶下到甬道,甬道仅能容两人并排行走,走道尽头的两扇黑铁门前,老先生拿出长钥匙打开门,便看到里面是约有十来平方的密闭的房间。 中间摆放着与现在班头、罗阿弟几人一起抬过来的箱子类似的几个大箱子。 两旁围着一排排架子,每个架子从下至上一层层插着架盘,每层架盘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元宝。 班头几人跟着抬箱子进入银库,分别将两个箱子靠着原先的箱子摆放好,并打开了盖子。 接着几人便退出银库走上台阶回到屋里,只留下老先生一人在里面清点。 过了多半个时辰,老先生锁上门走出来,将两张登记好的票据递给陆耀威,说:“陆捕头,这是这两箱的清单,您看下,准数的话,就画个押吧!” 陆耀威认真看了看清单,便走到账台前画押,递回其中一张给老先生,将另一张揣进兜里,说道:“行了,完事了,走吧!” 说着走出屋子,见沈诚几人站在门外,陆耀威知道这是要搜身。 历来的规矩,外人进出银库必须检查搜身。 陆耀威很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的。” 沈诚也不多解释,拱手道:“例行公事,陆捕头得罪了!”便示意身边的人上前对陆耀威等人上下一顿搜身。 搜过身,陆耀威几人便从后门驾车离开。 老先生还在账台上打着珠算算账。 沈诚走近台前,低声的问:“黄老,这次又放进去多少啊?” 老先生不答话,头也不抬,只伸出三个手指。 “三万两啊!乖乖,这潘知县一个月不到就又收了这么多钱,真是个肥差啊!”沈诚叹道。 “咳咳”老先生故意咳嗽,提醒着沈诚不要背地乱讲话。 沈诚很是无趣地扁扁嘴,讪讪的转身走出了出去。 …. 街上,两个官差正在巡更。 一人执锣,另一人执梆子,按一定的节奏敲着,穿街过巷巡行,其中一人在每次敲锣后,对着空荡荡的大街喊道“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正喊着,前面奔过来一辆马车,班头驾着车,陆耀威端坐在车前,车后坐着罗阿弟几人。 巡更的两人见了,立即闪到路边,低着头等着车辆过去,车上的人并未对路边行礼的人有所回应,就这么匆匆而过。 而在街对面巷子口的黑暗中,岚风双手环抱靠在墙边。 待巡更的人走远,岚风在快速地穿过街道,钻入对面的巷子中,七拐八拐地来到早上来过的金爷的宅子前。 敲过门,是金爷称呼老李的中年男子开的门。 岚风以点头示意,便轻身而入..... 第二十七章 票号存钱 早晨,櫈儿山迷雾朦胧。 小六、瓜皮几人满是疲惫地拖着沉重脚步推开山寨大门。 看到老西和几个兄弟急切的从里面赶来,小六扑通跪倒在地,瓜皮等人也急忙跪下。 小六努力张着肿胀的嘴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对老西说:“西大哥,对不起啊!当家的被人掳走了啊!呜呜呜...” 听到此,老西怒瞪双眼,两步上前,拽起小六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当家的怎么了?” 小六咽呜着说:“当、当家的被人掳走了?!” “啊?!”老西难以置信,将小六扔到地上,吼道:“他娘的,你们是怎么办的事?!让你们去劫道,你们却让人把当家的给劫了?!给我说清楚!”说着,又踢了小六和瓜皮几脚。 这时,被前院动静惊到的两位夫人,慌慌张张的从屋里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翠琴一身轻盈地跑在前边,大夫人则扭动着硕大的屁股,艰难地迈着粗腿跟在后面,嘴里大叫着:“当家的啊!当家的啊!” 阎小妹像一只敏捷的猫儿从侧边的屋子里跳了出来,三步并两步超过两位嫂子,直奔到了老西的身边,惊慌的问老西:“西哥,我哥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老西急忙安抚道:“小姐,别紧张,当家的不会有事的!让我先问问这些家伙清楚!”说着,又踹小六一脚,“给我说清楚!当家的怎么了?” 小六挪动身子跪着,双手撑地,低着头,将几人此前在板坝村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说到他们几个被灌醉,醒来已经被绑了起来,不见当家的踪影,又说从绑了他们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口中听见前不久官府正在抓一帮匪徒,断定当家的很有可能被抓走了。 从后面赶过来正喘着气的大夫人,听到小六的话,一下子激动地接不上气,昏倒过去,引得众人一顿手忙脚乱。 二夫人翠琴则冷漠的看着大家抢救大夫人,自顾说道:“哎呀!当家的出事了,这可是乱套了!这可怎么办那?” 老西见如此,试着宽慰二夫人道:“二夫人,别担心,咱们当家的吉人自有天象,从来都是化险为夷,说不定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 翠琴不理老西,紧张说道:“哼!你怎么知道?指不定被官府抓去了,这会儿官差正往这里赶来抓咱们呢!我看那,咱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吧!”说着,转身跑回屋去。 “诶!二夫人,你....” 二夫人一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态度,让老西十分生气,却又没办法对她发火,只能无奈看着二夫人离开。 老西转头再找阎小妹,却发现刚才还站在一旁看着伙计们七手八脚地抢救大夫人的小妹不见了,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即高声呼喊:“小姐!” 呼喊的同时,揪住一名弟兄,急切问道:“小姐跑去哪了?” 还没等那名兄弟回答,只听到马厩那边传来声响,阎小妹骑着一匹大马疾驰掠过。 “停下!小姐!你要去哪?!”老西对着奔腾远去的阎小妹拼命喊道。 但是马儿并没有停下,继续疾驰而去。 小姐一定是不顾一切地去找他哥哥,老西深知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脾气,当家的出事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姐有事。 老西着急的扒开聚拢在一起的人群,高声道:“都别给我站着了!小黄、小李你们扶大夫人回屋!小六、小展、阿南、贵生,你们四个跟我走!” 老西一边吩咐兄弟们一边朝着马厩方向跑去。 点到名的小展、阿南、贵生也即刻跟着跑了过去。 小六咬着牙站了起来,连续两天的疲惫让他无法像他们一样跑,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三匹马也从马厩中奔了出来。 老西一骑当先,阿南、贵生共骑着一匹马跟在后面,小展自己骑着一匹朝着小六这边而来。 将要来到小六面前,小展拉住缰绳降下速度,同时弯腰伸出手,小六默契的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小展来到近前,便伸手握住小展的手,用力向后一跃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到了后边,而小展没有停顿动作,扭动身子坐正,催赶着马儿直追老西他们。 .................................................... 天保县城街上,又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德昌票号大门敞开。 柜台前,账房黄老先生正对着账本正打着算盘。 票号伙计、学徒们进进出出正忙着打扫收拾、搬运货物。 堂前堂后、屋里屋外都有人在忙着,但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这时,一身锦衣华服的金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管家老李,后面还跟着两个伙计抬着一个大箱子。 账房黄老先生见了,赶紧走出柜台上前迎接:“贵客临门!这位老爷,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金爷客气地答到:“东家生意兴隆啊!本人有些银两想存在贵号。” 听说要存钱,再看其后面的大箱子,黄老先生笑逐颜开,立即躬身施礼道:“稀客!稀客!爷,请屋里说话”说着,伸手邀请金爷到里间。仟仟尛哾 金爷跟着走进了后面的隔间,老李也跟了进去,抬箱子的两名伙计则在堂内候着。 进屋入座,金爷问:“你们掌柜呢?” 账房黄老先生低头答道:“您稍后,这就去通知掌柜的。还请问老爷您尊称?” “本人姓金。”金爷道。 “金爷好!请您稍坐片刻,小的这就请掌柜的。来人,看茶!”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趁着没有其他人,金爷上下打量着房间。 房间不大,约三个进深的空间,但是屋内装饰典雅,一色檀木家私,各类精品古董摆件,彰显主人财力和不俗品味。 半刻钟,一名大腹便便、油头肥脸,年近五旬的男人匆匆走进,此人便是德昌票号掌柜谭明辉。 谭明辉边走边笑盈盈地拱手对着金爷客气道:“金爷,贵客临门啊!有失远迎!” 金爷也站起来,拱手相迎,“谭老板!” 接着便是两人谦让入座。 刚入座,谭明辉先发话:“金爷能够选择本票号存银,实在是本号之荣幸!” “谭老板的客气!” “还请问金爷,这是要在本票号这放多少银子?多久时间?有什么要求?” “哦。是这样,我是做布匹买卖的,在山东周村镇有自己营生,此次入桂来到天保县,是为了收讨旧债。前日所收到共两万两银子,想通过贵票号进行汇兑,省些搬运银子回去的麻烦。” “多谢金爷看得起本票号。本票号做汇兑业务,凭的就是专业和实力。我们德昌票号在桂西南乃至整个越桂都是叫的出名声的。在全国其他地区,我们都有业务往来。这么跟您说,您的钱存在我这,您就凭着我们的兑条,走遍全国,只要有票号的地方,都能给您兑现!” “好!都说谭老板做事大气,今天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就直说了,我这两万银子,只是个先头款,后面几天还有进账,只要这单你帮我处理好了,后面的事就是自然的事了。”金爷朗声道。 “呵呵!明白,明白,请金爷放心,这就是本票号分内的事,不会有差错的。”谭明辉信誓旦旦地说。 金爷捻了捻胡子,道:“嗯!有谭老板的话,我就放心了!” 说着,转头对着一直站在一旁的老李说:“老李,去办下手续吧!” “是!”老李领命出去。 谭掌柜也示意账房黄老跟着出去一起办理汇兑手续。 房中只留下金老和谭掌柜闲谈着。 办理汇兑手续妥当,金爷便带着人离开,谭明辉和账房黄老送出门外。 看着客人离开,谭明辉转身对着账房老先生说:“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找人好好查查!” “是!”账房先生低头答应。 第二十八章 抓到行凶的大爷 秀阳书院的课堂上。 代班教习文亦武正站在堂前,领着学生们读书。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教习读一句,堂下的学生便跟着读一句。 后排的座位上,谭威依旧如往常般懒洋洋的伏在课桌上,根本不理会课堂纪律。 文亦武嘴里念着书,一边往后走。 来到谭威桌前,文亦武面带笑容地问道:“谭少爷,这是怎么了,是有不舒服吗?” 谭威抬起头,凶恶地瞪着文亦武,欲言却又止,只是恨恨地哼了一声,便转头伏向另一面。 文亦武心知谭威这家伙还在为昨夜反被粪水泼中的事而恼怒,微笑着便轻声说道:“明白了,谭公子今天不舒服,暂且不用跟着早读了,可以在座位上稍事休息,若有其他什么问题,可及时跟老师说。”说完,轻轻拍了拍谭威后背。 见谭威仍然没有反应,便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向前面的学生们说道:“好了,大家继续跟着我读。‘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就在文亦武走开的时候,谭威隐约听见好像有个东西跌落地上,马上偏过头向过道的地上一瞧。 是一块精巧的牌子,谭威立即弯腰捡了起来。 牌子是用檀木新制成的,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檀木香味,前面上方刻有一轮圆月,旁边一朵纤细绵长的云彩,翩若轻云出岫。 下方刻的是一栋三层高楼,正是那绣云楼的模样。雕刻工夫精妙,把那绣云楼窗台屋檐都精妙的刻画出来,特别是正门牌匾上“绣云楼”三个小字,都能够灵巧的展现出来,字迹与那真的牌匾上的无二。 翻过背面,只见中间刻着一个娟秀的“燕”字。 这是绣云楼专有的牌子,可不是一般人随便得到的,只有常去那里消费玩乐大手笔的客人才能获得。 凭此牌进楼不受盘问、不用等候,享受贵宾待遇,特别是后面刻有某位姑娘艺名字的,则可以直接进楼约见姑娘。 对于此牌,谭威再熟悉不过了,他这种喜欢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家里放有这些牌子可不少。 谭威正看着,突然牌子被人从手里抽了出去。 抬头一看,文亦武脸色涨红,慌张地将牌子急忙收进衣兜。 这次谭威也不恼,只是一脸坏笑道:“哟!文教习,好兴致啊!怎么不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啊?!” 文亦武立即转头对堂上正在好奇瞧着这边的学生们,要求道:“大家转过去,自己读书。” 课堂读书声再起。 文亦武面色尴尬,低声对谭威说:“你可别乱说。这、这不是我的。” 谭威歪着头,嘴角上扬,故意问道:“是吗?” 文亦武皱起眉头,愠怒的小声道:“这个就是别人的,不是我的。而且这个可不是你们学生应该知道的,不许乱说,听到没! 谭威左手托着脑袋,斜眼看向文亦武,很是玩味的“噢”了一声。 看着走回讲堂上的文亦武,谭威奸笑着嘀咕道:“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看我怎么整死你!哼哼!” ................................ 林间小道上。 阎小妹骑着马朝着板坝村方向奔去,老西几个紧跟在后面。 及至晌午,来到山脚下的村屯。 小妹勒紧了缰绳,让马儿慢步走进屯里。 破旧茅草房前偶然站着的病态老朽用那防备却又暗淡、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们。 显然村里破败的景象出乎了她的意料,让几人原本为当家的被人掳走而爆发的满腔愤恨顿时泄去大半,只能夹着马肚小心翼翼地走过。 几人走上后山,翻过山下坡,来到山脚下小六他们曾经被绑的那间酒屋。 此时,屋门紧闭。 小展首先踹开门,几人走进去。 屋里没人,却见屋里干净整洁,桌子、凳子摆放整齐,架子上空空,整间屋子看不出最近有人在此售酒开店的样子,也看不出两天前还有一帮人饮酒喧闹,更想不到有一些人在此被绑还被一帮老头老太太痛揍。 几人疑狐地看着小六,老西质问小六:“六子,你确定你们就是在这被绑的吗?” 小六也是一脸茫然,他记得逃出来之前屋子里的确是一片狼藉。 当时天已黑,老头老太太们一通乱打没多久就累得各自散去了,也没有留下人看守,小六等人便趁机会拼命挣脱逃了出去。 小六有些迟疑的说:“是这里没错啊?!” 并指向靠后门的地方,“当时我们就是被绑在那里的。” 说着,在屋里转了一圈,惴惴地说道:“估计是那帮老头老太太们回来见我们逃走了,便将地方打扫干净,怕有人找他们算账的吧?!”.qqxsΠéw 老西不置可否,阎小妹则皱着眉看着屋子一会儿,开口说:“走!找他们去!” 正转身走出去,突然屋前的林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西大喊:“什么人?” 喊声未落,便窜了出去。 小展、阿南、贵生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几人推着一个人回来了。 那人垂着头,胡子短白,小六仔细一瞧,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拿着扁担第一个敲他头的大叔。 “是你!这个老东西!”小六怒喊道着挥拳要上前报仇,却被阎小妹一把拉住拽往后头。 那位大叔则怯生生的往老西身后躲。 阎小妹瞪着眼,对小六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小六一脸委屈地说道:“小姐,就是这个老东西,绑了我们,还带人打我们。您看我全身的伤,都是这家伙给弄的,当家的一定是他们一伙掳走的!” 小妹走近大叔,阴着脸沉声问道:“是你掳走我哥哥的?” 大叔疑惑的问道:“谁?谁是你哥哥?” 老西拽起大叔衣领,怒道:“别给我装蒜!就是被你们掳走的那个人!” 大叔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做的,我可没那本事敢惹你们绿林好汉!” “哦?不是你做的?那是谁把我兄弟打成这幅猪头模样?!”老西怒目问道。 “你们认错了!误会、误会!”大叔辩解着。 “误会?!”小六忿忿地质问,“我可记得,你是第一个带头敲破我脑袋的!” 大叔尴尬地低下了头,不自觉地用手挠头以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小妹不耐烦地急问:“别废话!是谁?是谁把我哥哥掳走的?”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哥哥是谁我都不知道。”大叔无奈地回答。 “不知道?!你们用计绑我兄弟,还敢说不知道!!活腻了吧!”老西恼怒的揪起大叔伸拳要揍。 “打吧!打死我吧!你们这些山贼无赖!只会欺负良民百姓!”眼看老西的拳头要打过来,没办法躲了,大叔只得紧紧地闭上眼睛,嘴里硬嚷道。 “我打死你!!”小六忍无可忍地怒冲向前要痛揍这个曾经痛揍他的人,却一下子被小展给挡住,怎么也冲不过去。 那大叔也不甘示弱,伸着脖子破罐子破摔的大声呼唤起来:“哎哟!杀人啦!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哟!!” 第二十九章 质问大爷 山下屋内。 大爷面对着威胁要打死他的老西和小六,却伸着脖子大喊着救命.qqxsnew 弄得老西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举着的拳头一直也不知道往哪打。 “都给我闭嘴!!”小妹烦躁大喝道。 小妹一出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小妹让老西放开大爷,并向其走近,低声道:“大爷,不好意思,吓到您老。我们是住在櫈儿山的,但是我们不是坏人。当年我哥哥为了躲长毛闹乱,带着几位兄弟哥哥们逃上櫈儿山扎寨一直到现在,平日只是跟那些镖局、地主土豪、奸商讨要些过日子的银两,从未敢寻过平民百姓的任何麻烦。” “哎呀。姑娘,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就是路过这里被你的兄弟抓到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大叔欲哭无泪的辩解着。 “什么?到现在你还想抵赖?”见曾对自己下狠手的“凶手”一直在抵赖,小六又狂躁起来欲要冲上前。 却见小妹正狠狠地瞪着他,只得讪讪地停下动作。 小妹转过脸,对大爷柔声道:“大爷!你不知道,我哥他是个好人,虽然他长得是凶恶了些,但是他心地是善良的啊!他总是先想着他人,得来的钱物先分给其他的兄弟哥哥们,周边村里的人有困难,他都是愿意倾囊相助。他还主动带着兄弟们去帮组哪些孤寡的老头老太太们劈柴挑水呢,他可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百姓,也不准其他的兄弟哥哥们欺负老百姓,他真真是个好人呐!可是为什么有人总说我们櫈儿山的人是土匪呢?还要抓我哥哥呢?呜呜呜....” 说着,情不自禁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边呢喃着:“呜呜呜...我哥哥可疼我了,有什么好的都要留给我,总是怕我饿着、怕我冻着、怕我被人欺负,不会让我受到一丁点委屈,总是想办法逗我开心,现在哥哥不再了,我很担心他,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呜呜呜...” “当家的啊!呜呜....”受了小妹的影响,身旁几个兄弟也跟着一道呜呜哇哇的抽涕痛哭起来。 只剩下大爷一脸蒙圈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妹蹲在地上掩面越哭越伤心。 “拿来吧!”大爷的声音突然传来。 “啊?”小妹寻声抬头,却见大爷伸着手掌,与她对视着,在等着她的回应。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什么?”小妹站起身问道。 “哎呀!本来我不想说的,看你们哭得这么有感情,着实有些让人很感动啊!”大爷看着小妹,认真地说,“唉~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当时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们也得意思意思下咯!”说着,做了东西在手中掂分量的动作,就是给银子的意思。 老西顿时大为光火,又揪起大爷的衣领骂道:“他娘的!竟然讹钱讹到我们头上了!” 大爷倒是不慌,淡定地侧着头,对小妹笑道:“哎呀!人可是你们急着找的,我只是给你们送信来了么。多少也给点跑路费吧?不然你们可是难找啊!” “你..”老西发飙要动手,却被小妹制止了。 小妹正色道:“没问题,只要你告诉我哥被谁掳走的?掳到哪去了?” 说着示意老西拿银子给大爷。 老西生气的推开大叔,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两颗碎银给了大叔。 大爷掂了掂银子,咧嘴笑道:“还是大小姐够意思!” “别废话!快说!”老西大声地催促。 “呵呵,好、好,我说。”大爷不急不缓地开口道,“你们当家的就是被那个叫岚风的人给抓走的。”。 “你说的可是那个之前带我们来的男子?”小六急忙抢着问道。 “哦!对就是他。带你们来这儿,把你们灌醉,再将你们当家的绑走,都是他一手计划的。” “这个岚风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哥哥?”小妹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估计就是个专门赚赏金的。半个月前,他和一个老头找到我,说是要借我这间屋子开个酒家。我当时还纳闷呢,我这屋子是老宅,多少年没人住了,而且还要开就酒家,在这这穷山僻壤的地方,这不是要疯的么。没想到这两人很是上心,找人打扫了屋子,还真是拉来了些个酒坛、酒具的,有模有样的干起了酒家。你还别说,我喝过他们那酒,那真是香啊!”大爷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似乎又勾起酒瘾。 “别扯没用的!说正经的!老西不耐烦的喝断。 “是、是!”大爷接着道,“后来,那老头就在这房里待了有几天,每天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有人上门买酒,他也是照样卖酒,因为酒好,周边村屯的一些人专门跑到这儿来买酒呢。而那个叫岚风的家伙,就整天驾着骡车拉着几坛酒在板坝村和板南村之间来往。” “妈的!原来这家伙那天说是从这里买酒回板南村是假的啊!都是他娘的诡计!”小六大骂道。 “闭嘴!还不是你们贪喝酒!才会掉到人家的陷阱里!”小妹骂道。 “呵呵,也怪不得你们当家的会馋这酒,这酒真是好,会勾人。”大爷笑着说,却被小妹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爷讪讪的继续说道:“那个岚风在跟你们碰见的前一天,就找到我,说是会有山贼来捣乱,需要一些人帮忙,叫我多找一些人帮忙。唉~这些年兵荒马乱,凡是年轻些的死的死、逃的逃,你说我上哪找人去啊,只能从周边一些村寨找一些像我一样的老头老太太来凑数帮忙咯!” “他娘的!我就说你们这帮死老头老太是故意的,我们几个被绑都是你们弄的!小姐,就是他们干的,还把我们兄弟痛打了一顿!”小六咆哮起来。 “小六哥!!”小妹怒目对向小六,一股杀气升腾起来,小六赶紧闭嘴并退后两步。 小妹转而对大爷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岚风把你们兄弟给灌醉,带走你们当家的咯!” “带去哪了?” “这个我不清楚了,岚风那家伙可没告诉我!” “嗯?!”小妹紧皱眉头,再次腾起杀气。 大爷不敢看小妹眼睛,略微思索道:“那个,那个他好像是往天保县去了?” “你确定?”小妹直勾勾盯着大爷,逼近老问道。 “确定,当然确定,这一带走大路,都是要过天保县城的嘛!”大爷紧张的回答。 小妹推开大爷,冷哼道:“哼!如果你敢骗我,有你好受的!我们走!”说着,急速奔向马儿。 其他人也跟着跑去。 小六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气势汹汹的靠近大大爷,攥紧拳头势要趁机好好教训一顿,吓得大爷连连往后退去。 已翻身上马的老西大喊道:“小六!赶紧过来!” 小六看了眼阎小妹和老西,暗暗叹了口气,转脸对着大叔呲着牙道:“老头!你给我记着,这事没完!哼!” 说着,用力掰开大叔的手,将两颗碎银硬生生地抢了过来,便转身向小展骑着的马跑去。 银子攥在手里还没捂热的大叔,欲哭无泪地站在原地捶胸顿足嚷着:“抢劫啊!无赖啊!” 看着几匹马扬长而去,尘土飞扬后又缓缓落回地上。 第三十章 初上绣云楼 华灯初上,绣云楼一派灯火通明。 楼上楼下人来人往,有三三两两吃饱喝足的客人带着十分醉意与酒伴相互相扶着脚步蹒跚地离开,也有更多满面桃花春风十足的公子宾客在酒楼小二的引领下的大步走进楼内。 远远看去,三重楼高的绣云楼此时明亮堂皇,犹如“矾楼灯火”,曾有那在此享尽风流的文人骚客,醉酒写下诗篇:“剑水南岸绣云楼,花影摇樽红粉颜;簇柳簪梅相留醉,春宵独坐倦愁眠。” 城门守班的隆爷带着三个跟班门役,正往绣云楼走来。 门役中名叫王三的小门役,一路喜不自禁,紧跟在后面对隆爷问道:“隆爷,那岚风大哥可真大方,真的请我们来绣云楼啊?” 对于岚风兑现请客的承诺,隆爷甚是高兴,自己只是个门役,但岚风能给足自己面子,确实是够意思。因此,毫不隐藏得意地笑道:“那是!咱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qqxsnew 几人兴致勃勃的快步来到绣云楼。 大门前,几个伙计正在忙着迎来送往,其中一人看见隆爷几人衣着简朴,不似其他宾客衣着华贵,便有些不待见,不像迎接其他贵宾一样主动地贴着笑脸相迎,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几人走近后,伸手拦住,假式地笑问道:“几位客官,请问是否订有位?” 隆爷看着他并不回答,身后的一位跟班赶忙说道:“是岚风,岚公子约我们来这儿的。” 听到是客人的客人,伙计很是灵醒的立即换上职业的热情面孔,“好嘞!岚公子订的是彩云雅间,在二楼。岚公子已在包厢等候。几位爷里面请。”说完,便哈着腰引着隆爷几位进楼。 小门役王三跟着往里走,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狗眼看人低!” 几人贴着络绎不绝的客人,迈进大门,顿时感到眼前一片金光灿烂。 只见楼内陡然空出一个无比宽敞的大厅,珠帘绣柱,灯烛晃耀。 正中央一座华美的戏台上,当中一名俊秀美艳的女子捧着琵琶弹唱,余音袅袅、洋洋盈耳,更有舞女伴着声乐翩翩起舞,犹如轻云岭上乍摇风,又如嫩柳池边初拂水,周围满座高朋,二楼三楼包厢看台里掌声、喝彩声不断传来。 绣云楼在天保县本地以“艳帜”出名,名下的众多美女陪酒、陪宴、陪游、陪歌舞、弹唱,这些女子被一些文人墨客称为莺花女子。 此时,厅内众多艳丽女子穿梭往来,燕瘦环肥,窈窕婀娜。 岚风一身白官纱长衫站在二楼包厢门口迎候。 挺拔的身形加上那张本就英气俊朗的面孔,再经过一番精心拾缀,浑身透露着英武逸群之气,比那些经常出入于此的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达官贵客更显气质不凡。 惹得每位陪着客人走过的莺花女子都会不自主地向这位长身玉立的男子瞄上两眼。 见隆爷带着人走上来,岚风微笑相迎:“隆爷来了,里边请!” “谢谢风哥!让您破费了!”隆爷拱手客气道。 “哪里的话,感谢隆爷赏脸。请!”岚风谦让着邀请隆爷进入包厢。 厢内陈设也是格外富丽,桌上已摆好酒菜,众人按照宾主依次入座,接着免不了一番闲谈叙旧,推杯换盏。 酒过半酣,每个人脸上都透出了酒色的红晕。 岚风拿着酒杯敬向隆爷道:“隆爷,今晚喝的可是尽兴?” 隆爷满脸笑容,“今晚太高兴了!感谢岚风兄弟啊!对我们这些个看大门的家伙能够这么给面,兄弟够意思!” 接着,正色道:“如果往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哥几个的,尽管说一声。” “隆爷仗义!我敬隆爷!”说完,岚风仰头将杯中酒倒入嘴里。 “好!好兄弟!”隆爷也跟着一饮而尽。 几次碰杯后,岚风起身如厕,走出二楼走廊,在廊外的看台往下看。 这时,厅内一片昏暗,原本照耀着大厅的烛火被熄灭了大半。 戏台上架起了八尺屏障,后面点着灯照在白色的屏障上,投影出一人、一桌、一椅的影子。 这是“手影戏”,就是艺人在后表演,用手或者其他道具通过投影变化成动物、植物或者物品等各种形态,并配合着发出相似的声音,吸引观众观看。 全场已安静下来,忽地屏障里醒木一拍,表演开始。 只听见汪汪几声,一个硕大的狗头影子出现在屏幕上,影子由大变小,叫声也逐渐变小直到狗的影子消失在屏幕下方。 接着,出现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一阵风吹过,大树随风摇晃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再接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从茂密的枝叶里飞出了一只小鸟,扇动着翅膀飞向天空... 在场的人无不为精妙绝伦的表演所吸引,二楼、三楼的包厢的人都纷纷走出来观看,时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岚风也被这精彩的演出吸引,扶栏驻足看了好一阵。 “这位戏人功夫着实了得,那变化多端的手影再配上惟妙惟肖的**,真是绝了!” 不知什么时候隆爷也出来了,站在一旁观看底下的表演。 岚风点头回应道:“是啊!的确是个高手!” 说着,转头对隆爷认真地说道:“隆爷,有个事,到时需要您帮个忙!”。 “岚风兄弟尽管吩咐!办得到的,咱们兄弟绝不含糊!”隆爷神色凛然。 岚风低头靠向隆爷,轻声说道:“这件事不需要隆爷做什么,只需要隆爷不做。到时候,我会派人与您联系的。” “嗯”隆爷低吟了一声,略微思索一番,说道:“明白,没问题。我们等风哥的信息。” 岚风拱手道:“先谢过隆爷!”说着,伸手向雅间,邀请道:“隆爷,我们再进去把酒言欢!请!” “好!请!”隆爷回礼道。 这时,大厅内一片掌声响起,各处蜡烛再次被点亮,厅内逐步恢复了之前地光亮。 只见一位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男子从屏障后面走出,向台下的观众鞠躬行礼。 岚风回头看了眼楼下台上的男子,顺带瞟了一眼隔空对面的包厢外的走廊看台,便转身与隆爷一道进入包厢。 第三十一章 学生教师相遇青楼 绣云楼二楼北面包厢外的走廊看台上。 坐着的正是德昌票号少爷谭威,正怡然自得的一边看楼下戏台上表演,一边吃着婢女剥好皮的葡萄,同时享受着随从烟斗摇扇服侍,好不惬意。 当看到戏台上是娇美女子莺歌燕舞时,谭威便睁大眼睛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并不时地拍掌较好,如果看到喜欢的女子表演,更是激动地站起来,双手围在嘴边成喇叭状,大声欢呼或者大喊着姑娘的名字,根本不理会周围客人的厌恶神情。 而当楼下戏台表演“手影戏”的时候,谭威很是无聊的坐回椅子,一会儿与烟斗聊天,一会儿摸摸婢女的脸蛋, 调戏玩乐。待“手影戏”表演完毕,表演的男子出来谢幕,谭威还很不礼貌地对着戏台大声喝倒彩。 突然,谭威站了起来,急忙走近栏杆前伸头看向一楼大厅。 只见大厅内,文亦武正从门外走了进来,但他并不关注戏台上的精彩,而是急切地走向一楼的一间包厢。 看到文亦武走进来,谭威嘴角微微一扬,立刻走出看台,带着烟斗立刻奔下楼去。 文亦武来到一楼的一间厢间前。 厢间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边写着一个“燕”字。 刚要敲门,却听见后面传来声音,“哟!这不是文教习吗?” 只见谭威大摇大摆地从后面走了过来。 文亦武先是一怔,尴尬地应道:“诶?!谭生也在这啊。真巧啊!” 谭威挑起眉,阴阴一笑,道:“是挺巧的,没想到文教习晚上有雅兴来绣云楼寻欢呐!” “啊,这个,我,我刚好路过,上来看看...”文亦武含糊其辞。 “哦?!路过来看看?我看不是的吧?您是来找姑娘的吧?”谭威故意问道。 “没,没有的事~”文亦武摇头否认。 “教习不好意思了!哈哈!我看文教习来这绣云楼熟门熟路的,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吧!” “这个...我...我...” 谭威走上前不顾礼节地拍着文亦武的肩膀,奸笑道:“呵呵!教习不用紧张!是男人都会来绣云楼找乐子的,你看看那些楼上楼下这些达官贵客,哪个不是冲着这里的莺莺燕燕而来的?!” 说着,身子稍微倾向文亦武,故意压低声音道:“只是没想到,我以为像文教习这样的正人君子会不屑于来这种烟花场所呢!” 文亦武没有再出声。 看到文亦武低头任人逗骂的姿态,对比在书院自己被其其以教师的身份拿势压人的模样,此刻的谭威甚是得意。 谭威仰着头故意问道:“对了!不知文教习要找的是哪位姑娘呢?” 文亦武低着头,不搭话, “这间厢间,应该是云燕姑娘的。”一旁的烟斗顺着主子的意图,帮忙搭腔道。 “哦?云燕姑娘?我怎么不认识这个姑娘?”谭威转头问烟斗。 狗仗人势的烟斗,狞笑着说:“少爷怎么可能认识云燕姑娘,少爷可是都在二楼,有那些大美人姐姐相陪的啊!”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故意嘲弄着文亦武,引得路过的客人、姑娘纷纷侧目,让身为教习的文亦武更加不自在,也更让谭威无比得意。 “哦~对啊!”谭威斜眼看着文亦武涨红的脸庞,心中窃喜,面上则继续挖苦道:“文教习,来这里的很多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我来这里找的姑娘都是在二楼的厢间。你也知道好姑娘都是在二楼以上的,这一楼的姑娘我是很少光顾的,还真不知道这个云燕姑娘是怎么样子?能够吸引得我们文教习、文公子临幸啊!”.qqxsnew “谭威!请你放尊重点!”文亦武忍无可忍,抬起头对谭威厉声道。 文亦武被惹怒,谭威转而眼神阴鸷,更加放肆的指着文亦武,大声道:“文亦武!这儿可不是书院,你一个小小教习也好意思在这教训我?!放尊重?你一个穷酸书生,跑来这富贵的地方找姑娘,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么身份,你配吗?” 说着,推开文亦武走到厢间门前。 一直跟在谭威身边地烟斗见主人走向厢间,立即对着屋内大声道:“云燕姑娘,谭公子来了,赶紧出来迎接吧!” 只见房门轻启,出现一位漂亮女子,鹅蛋圆脸,双眸如漆,峨眉淡扫,裙裾微飘。 女子颔首低眉地走了出来,轻身对谭威施礼道:“谭公子!” 转眼看到站在一边的文亦武,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低头站到谭威身边。 谭威拿扇子尖点起女子的头,仔细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文亦武轻蔑地笑道:“啧啧!这云燕姑娘长得可是水灵啊!怪不得我们文教习老是惦记着往这跑呢!” 文亦武没有理会谭威的挑衅,只是看着云燕姑娘,眼中充满了愧疚。 眼见文亦武失落的神情,谭威更显得意,“唉呀!我今晚本来是在二楼看戏喝酒的,没想到咱们文教习也来了,你说这算不算是学生我领会了老师教学的意图,功课做到家了!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因主人发笑,作为身边人的烟斗自然不予余力的捧场大笑,这一下又引起了路过的醉客、美人的侧目。 谭威一把搂过云燕姑娘,故意对烟斗说道:“烟斗,去跟楼里老妈妈说,云燕姑娘今晚陪我了。我要向文教习好好学习,看看他点的姑娘到底哪里出众了!” “是!”烟斗笑容满面的答应着。 谭威并未罢休,紧紧搂着云燕姑娘,继续阴阳怪气地对文亦武说:“文教习,我要跟云燕姑娘进去温习功课了哦!就不多陪你了。对了,我做功课不喜欢别人打扰的啊!哈哈....” 说着,很是神气地搂着云燕姑娘进了厢间。 烟斗对文亦武轻蔑地哼了哼,挡在房门前,主动当起保镖的职责。 只剩下文亦武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暗暗攥紧了拳头。 而绣云楼依旧欢歌笑语、喧闹不止,宾客间觥筹交错、酒酣耳热,满楼闪耀的烛光、女子身上的胭脂香味、四处浓烈的酒气糅合在一起,使整栋楼内蒸腾起奢靡、暧昧的氤氲之气,着实让人迷醉,无法自拔。 第三十二章 祥瑞之物 白日里的天保县城大街喧闹依旧。 德昌票号的大堂里,金爷正坐在客座上,看着老李和德昌票号伙计们一起清点箱子里的银两。 而此时,德昌票号老板谭明辉正站在内堂的过道里,隔着窗棂偷偷的窥视着金爷。 老黄在一旁小声的禀报:“老爷,打听过了,这位金爷确实是山东周村的老板,这次来天保,是为了找龙州县恒泰记和名靖城靖源祥两家要债,据说名靖城靖源祥张老板前日已还了两万两,昨日也再还了一万两,这金爷都存到咱票号了,其他没什么问题。” 谭明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迈步走进店堂内,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地对着金爷打招呼道:“金爷!早安!您精神呐!” “谭老板,早安!”金爷起身微微欠身还礼道。 两人谦让入座。 “没想到金爷这么快又有新入账了,您可是财源广进啊”谭明辉赞叹着说道。 “托谭老板您的福。只不过是收回了一些旧账。比不得您财运亨通啊!” 商人间免不了一阵臭味相投的互捧。 正聊着,账房黄老先生过来禀告道:“金爷。掌柜的。数已点好,可以入账了。” “好!那金爷您先坐等片刻,在下先去处理。”谭老板起身客气道。 “谭老板。”金爷伸手示意谭老板,“有个事想跟您商量。” “金爷请吩咐。”谭老板急忙躬身答道。 “是这样的,我想去看看谭老板您家的银库。” “啊?这....”对于金爷的突然要求,谭老板有些意外,从来没有人会提出要进入票号的银库去看的,而且这一般是不允许的。 谭明辉赶忙问道:“金爷,您这是对本票号还有什么顾虑吗?您应该知道咱们钱庄生意,银库可不是随便向人露底的!” 金爷不急不缓地解释道:“谭老板说的是。金某知道银库乃钱庄机要之地,不能随便向人露底,也知道这个要求确实唐突。但,确也是有些个极为要紧之物相托,需得寻一个绝对安全可靠之地。” 谭老板听罢,脸上露出些许不悦之色,沉声道:“金爷,本票号生意能够做大,凭的就是安全和信誉。您打听打听,客户在我们这存的钱财和贵重之物从来不呈丢失过一分一毫,东西交到我们银库保管,那是放下一万个心了。” “呵呵,德昌票号声名远扬,做生意那是绝对没话说,我从不怀疑。但是,老夫游走江湖半辈子,吃过见过的不少,说自己地盘多硬,房子多牢固,兄弟们武功多厉害的有,被贼惦记被偷的却也不少啊!”金爷看着谭老板,话里带刺。 “金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不信任我们德昌票号?”谭老板对金爷的话表示出明显不高兴。 金爷站起身,拱手笑着道:“呵呵,金老板莫急。这只是老夫的担忧,毕竟咱们第一次合作,有些情况不了解,所以才冒昧的提了这个要求。实不相瞒,此次入越桂来到天保县,一是为了会会老朋友,二是收回些旧账,更重要是...” 金爷停顿下来,稍微靠近谭老板,压低声音说道:“更重要的是,我寻得了祥瑞之物,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哦!?祥瑞之物!”谭老板精神一振,追问:“是什么祥瑞?” “呵呵!”金爷站回身,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啊,可是个天赐之物。现在就放在住的地方,本来打算跟谭老板您借个地方存放的!” 谭老板面带疑云,微皱起眉头,认真说道:“既是这样,那请金爷您理解,这银库的管理是有规矩的!” “哦!?老夫明白,不为难谭老板。只是这个祥瑞之物啊,是要进献给上方。”说着,金爷举起手,对着头上拱手示意。 “上方?”谭老板疑惑的问道。 金爷捻着胡须笑道:“呵呵!正是。谭老板也应该清楚,咱们做生意的,可是少不了朝廷方面的关照啊!” “哦,那倒是!”谭老板半信半疑,眼骨碌一转,接着笑道:“既然是进贡之物,又是祥瑞,我认为的确需要严加保管。既然金爷信任德昌票号,而本号银库确实可以为金爷保证安全,只是这个需得了解十分清楚,免得乱了规矩!” 金爷连忙拱手行礼,道:“是、是!那可要感谢谭老板的鼎力支持了。还烦谭老板受累,到老夫榻下一趟,看看这祥瑞之物。” “请!”金爷愉悦地邀请道。 “金爷请!”谭老板回应道,并带着上了账房黄老以及票号护卫高手沈诚。 几人走出票号,金爷和谭老板分别钻入各自的轿车中,一前一后往街南方向去了。 轿子穿过繁忙地街道,过了南桥来到绣云楼。 下了轿,金爷的管家老李走在前面引路,金爷、谭老板以及账房老黄、沈城等人则跟着走进楼里。 绣云楼提供吃住玩一体的服务,方便很多客人在吃喝玩乐之后不用出门便可以上床休息,也因此更受到外地顾客的青睐,住宿费用自然不菲,比城里的客栈高出不止一倍,在此居住也更加凸显客人的身份。 几人走上二楼一间房间,转过屏风,便见房间很是宽敞,足有三个抱间,分别隔出卧室、客厅和书房,房内陈设古韵十足,弥漫着焚过的淡淡檀香味。 金爷和谭明辉在厅内入座,老李叫上两个小斯从卧室里抬出了一个大箱放到了厅上。 金爷指着箱子,对谭明辉略显兴奋地说:“谭老板,这可是老夫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请您掌掌眼。” “好!”谭老板答应着站起身,走到箱子面前。 老李蹲下用钥匙打开箱锁,并缓缓地将箱盖打开。 谭明辉探头向里看,却猛地瞪大眼睛,转头向金爷问道:“金爷!这是怎么回事?”qqxδnew 再看箱子里,放的是一块大石头,普普通通山石块的样子,并没有特别之处。 金爷起身走近,看了眼箱子里,笑着道:“呵呵,谭老板,这便是我跟您说的祥瑞啊!” “这...您不是开玩笑的吧?!”谭老板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哪能跟谭老板您开玩笑啊,这块石头啊,可不是一般的石头啊!这可是老夫千辛万苦才找的宝贝。” “哦?!愿闻其详!”感觉被金爷拿块破石头糊弄,谭明辉颇为生气,却还是得保持着面上的气度。 金爷坐回座位,徐徐说道:“半年前,我获邀与上方共进餐,席间突然说道,前些日子他在御书房拜见圣人,圣人有提到曾梦见西南方出现金黄的光晕,很有佛光之象。这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上方料想西南方是坤位,坤为地,出现佛光,那便是‘厚德载物’,定是地上生出祥瑞之物。上方便托老夫往西南方向各州府寻找这祥瑞之物。” 金爷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为了这个祥瑞之物,老夫可是从津城一路下往越桂,马不停蹄地到处搜寻。月前,路过天保县,听闻去年曾闹过严重旱灾,百睦乡一处从没干涸过的湖水也干涸见底,这块石头就是从湖底显露出来的。巧的是,石头显露出来的时间正是圣人梦见佛光的日子,更巧的自从石头显露,附近村屯的猪牛以及鸡鸭狗都纷纷产仔下蛋,产量竟是往年的一倍,果树也结出了比以往多出许多的果子,一些多年未得子嗣的农妇竟也怀上了孩子,而且有的还是双胞胎。你说这可不是一件奇事吗?!因此,老夫料定这块石头便是地上生出的祥瑞之物,便赶紧叫人挖了出来,想着赶紧进献给上方。” 听着这些神叨叨的事情,谭明辉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喝着茶。 半晌功夫,谭明辉放下手中茶杯,对金爷说:“既然金爷说这是要献给朝廷的祥瑞之物,是国之大事,谭某定当竭力相助。” 金爷拱手道谢道:“感谢谭老板义气相助!” 谭明辉摆摆手,接着道:“我可以让东西放在银库里,但是有些规矩坏了就不好办呐!而且我们德昌票号是做生意的....” 金爷连忙插话道:“谭老板,放心吧,不会让您为难的。东西放在您那,老夫出三倍的保管费。” “金爷敞亮!好说、好说。”谭明辉面露笑容道,“那过后我叫人过来将此物抬回票号。” “欸!谭老板,既然说好了,那咱们就趁现在直接将东西抬过贵票号。您理解,老夫着实对这东西,担心呐!” “好吧,那就随金爷的便。” 二人商议已定,金爷便让几个小斯将装有祥瑞之物的箱子抬起搬到楼外的马车上。 几人也跟着车回往德昌票号。 第三十三章 地下银库里摔倒 德昌票号银库。 账房黄老先生正领着两个伙计,抬着装有“祥瑞之石”的箱子,通过甬道走向地下银库。 金爷和谭明辉站在甬道外的地面上,看着黄老先生打开库门,并指挥着两个抬箱子的伙计箱子放入银库中。m.qqxsnew 站在地面上往下看地下的银库,是根本看不到银库里面的。 金爷仍有意无意地弯下腰,伸着头,往里瞅了瞅。 金爷的这个举动,让谭明辉有些不悦,佯装咳嗽了两声,半问半提醒道:“金爷,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金爷会意,立即伸直身体,若无其事地与谭明辉笑道:“呵呵!谭老板的银库真是固若金汤啊!放心,放心的。” “哈哈!那是!”谭明辉很是骄傲的说。 “当时建造这个地库,可是花费了不少了吧?”金爷没话找话地问。 提到地库建造,谭明辉顿时来了兴趣,笑着介绍道:“说起建造这个地库啊,那可是有的说啊。先说说为了挖这个洞坑,我可是找了不少师傅。一开始找人,很多人都说这里的土质太松软了,没办法起地库。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买下这地的,你说,哪里可能说不起就不起了。我偏不信邪,我就又花了一大笔钱,从邕州那边请来几个大师傅,让他们帮我....” 正说着,突然银库里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账房先生唉呀的大叫了一声。 还没等谭明辉反应过来,金爷便急冲冲地下了地库。 “诶!金爷。”谭明辉欲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赶紧跟了下去。 下到银库门口一看,只见银库里面原先摆放的几个黄花梨官皮大箱子的地方,一名抬箱子下来的伙计跌坐在一个倒着的箱子上,箱子里面的银子白花花地洒出一地。 账房黄老先生和另外一名伙计都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看着。 “怎么回事?!”谭老板厉声问道。 账房先生连忙解释道:“掌柜的,这几个伙计要抬放箱子。不知怎么,这个伙计被绊了一下跌倒,也碰倒了这个银箱。” 金爷怒瞪双眼,唉呀一声,用力跺了跺脚,对着这名跌倒的伙计斥责道:“没用的东西!真是个废物!连箱子都放不好,还不给赶快起来,把东西给捡好。” 谭明辉皱着眉,伸手阻止道:“金爷,不用了!兄弟们都不是故意的,大家先出去吧。地上的东西我们这边的人来收拾就行!”。 金爷连忙对谭明辉躬身赔礼道:“谭老板,真的太对不起了。我没想到,这两个饭桶做事这么不靠谱,坏了您的东西。”说着,转头对着几人喝道:“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另一名伙计赶忙将跌倒的人扶起,两人灰溜溜的跑出了地库。 “两个饭桶!”金爷踢了一脚跑上来的伙计,又对谭明辉拱手道歉道:“谭老板,实在抱歉了!” 谭明辉摆摆手,面上客气道:“没什么,只是碰到了个箱子,我看伙计也是不小心的。” 金爷又抱歉的赔礼作揖,谭明辉也跟着还礼,示意没关系。 一直站在甬道上方金爷的管家老李见此,赶紧下来搀扶金爷走上台阶回到地面上。 看着几人离开,账房黄老先生凑到谭明辉面前,轻声说道:“掌柜的,那个跌倒的家伙,我看是故意的,是不是有诈?!” 谭明辉眉间一拧,神色凝重地哼声道:“哼!你叫人把这里给好好清点,外面的人也给我好好的搜身,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搞什么花样!” “是!”账房先生答应着去了。 搜过身,办理完相关寄存手续,金爷便向谭明辉告辞,带着人马回到了绣云楼房间。 绣云楼二楼房间的客厅里。 金爷坐在首座上,正端杯喝着茶。 旁边客座上坐着的,则是刚刚在德昌票号银库里摔倒的那名伙计,也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 下人将盛有清水的洗脸盆分别端到了两位面前。 那名身着短褐,上边扎着头巾的伙计摘下头巾,朝着盆捧着水搓着脸,将脸上涂有的薄薄一层类似黄胶泥洗净,再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擦干脸上水渍,便露出了岚风那张英气不凡的面孔。 “怎样?你都看清了吗?”金爷擦过脸,一边拿毛巾擦着手一边问。 “嗯!就是那几个箱子,跟阿弟说的一样。”岚风也一边擦着手一边说。 “那接下来谭明辉会信吗?” “他不一定会信!但是另一个人那就需要紧张了!”岚风站起身说道。 “嗯?怎么?”金爷疑惑道。 “我得出去一趟。是时候让那帮哥老兄弟动起来了。”说着,向着金爷告了一声辞,便往外走去。 “嗯!”金爷翘着腿自顾地喝起茶。 .............. 下午,蝉鸣阵动。 衙门的内衙书房里。 县知府潘文安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叠银票正清点着,座下谭明辉恭敬的候着。 潘文安点着票,笑盈盈地夸赞:“好啊!这月的生意还是不错啊,谭老板有本事!” “那还不是大人您的关照。有您在,整个天保县百姓丰衣足食,做生意的兴隆昌盛,我们才能有利可图啊!”谭明辉笑眯眯,一副巴结的嘴脸说道。 “哈哈!不愧是谭老板,吹嘘的话都是让人舒服!” “这可是小人的肺腑之言!” “行了,咱们这交情就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啦!说点实在的,你之前提到的那位金爷是怎么回事?!”潘文安转脸正色说道。 “正要跟您报告这事。”谭明辉赶紧凑上前,将今天金爷来德昌票号存钱、上绣云楼抬回所谓“祥瑞之石”以及银库内有人摔倒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知府大人作了报告。 “嗯...”听了谭明辉的报告,潘文安紧皱眉头,沉吟半晌,开口问道:“这老头确说是按照上方的吩咐?!” “小的听的真确,此人说是按照上方要求找寻这所谓‘祥瑞之石’。小的也派人查过这家伙底细,此人的确是在山东做布匹买卖的,生意还挺大,全国各地都有分支。” “嗯!做生意也许只是幌子?!”潘文安悠悠的吐出一句。 谭明辉很是惊奇,赶忙问道:“大人觉得这老家伙有诈?” “哼!这种有生意不做,偏偏跑到穷山僻壤的地方寻什么‘祥瑞’。这‘祥瑞’是他能找到的?就一个破石头,还真能给他吹出天来?” “对!大人说的是!那他是为了什么呢?”谭明辉附和着问道。 被谭明辉反问,潘文安一时也没有头绪,自顾自说道:“对啊!为了什么?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路子。如果是一般的江湖妄人,仅仅是想偷盗些银子也就罢了,不足为惧!但是想想,这家伙现在已将上万的银两存在你这,如果仅仅是为了偷盗,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自己放银子进去再自己偷出来?!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潘文安又想了一下,严肃地说道:“这事有蹊跷,你回去加强人手守好银库,再派人盯紧姓金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通知我!” “是!小的马上去办!”听完潘文安的推断,谭明辉心也被提了起来,赶紧答应着匆匆告辞离去。 第三十四章 臭流氓 天保街上卷筒粉摊前。 阎小妹和老西以及几个兄弟正围坐着,每人前面各一碟卷筒粉,几个男人狼吞虎咽地吃着,而只有小妹正满面愁容的用筷子扒拉着面前卷筒粉。 本来已经卷成一条卷筒状的粉面,被小妹毫无章法的扒拉,面皮已是细碎散乱,原本包裹着的馅料也散落出来,不成了样子。 看着小妹愁苦的样子,老西心疼的劝道“小妹,跑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小妹不答话,只是继续用力的用筷子继续捣着面前稀碎的卷筒粉,却见大滴眼泪滴落进碟里。 老西一下慌了神,忙问道“小妹,怎、怎么了?!” 一旁的几个兄弟也赶忙放下餐盘,停下嘴里的搅动,呆呆地看着小妹。 一阵无声地捣鼓后,小妹抬起泪水汪汪地大眼,带着哭腔对着老西说道:“西大哥,我哥不会有事吧!进城找了大半天,都没有哥哥的消息。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像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过!我好怕!” 老西一手轻按住小妹肩膀,眼神坚毅地说:“妹,放心吧!有西大哥在,我不管怎样,一定会把当家的找回来的!不会有事的!” 说着,转头对其他几个兄弟大声道:“都别磨蹭了,给我赶紧吃,赶紧走!” 其他几人听了,又赶忙埋下头,启动嘴巴大口咀嚼,囫囵吞下,快速将面前食物一扫精光。 老西对着小妹温柔说道“小妹,你也好歹吃些吧。饿着肚子可不好,我们还要花费力气去找当家的呢!” “嗯。”小妹答应着,含着泪低头默默用筷子夹起餐盘中的成碎块的面皮一点一点的送进嘴里。 吃完离开小摊,老西领着阎小妹以及几个弟兄,急冲冲朝着城西走去。 来到两层矮楼茶馆前。 老西对小妹说“小姐,待会儿进去,一切由我来说,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这儿势力混杂,咱得注意些!” 阎小妹点了点头,便迈步跟着老西走了进去。 茶馆之地,聚集着天保县乃至周边城乡各个行业、势力、各色人等,各种新闻、讯息在这里传递交织,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信息交流的中间站。 几人走进茶馆,挑了个稍微僻静的座位坐下。 老西对小妹说道:“小妹,你先在这坐着,我出去一趟。” 小妹乖巧地点了点头。 老西便交代小六和几个兄弟去大堂中间的茶台拿茶水,自己则走出了茶馆。 待哥哥们离开,阎小妹只是端坐着,好奇地转头向四周看着茶馆里各色人物。 小妹不知道,自从她这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小姑娘,走进这间一般只有底层劳苦的男人出没的茶馆,便吸引了所有男人的垂涎目光。而旁边的桌子喝茶的几个男人,更是一直色眯眯地注意着她。 当老西和兄弟们离开的时候,旁边的一个身材健硕,穿着褐衣短打,露出粗壮臂膀,但长得鼠头鼠脑的家伙,站起身走到阎小妹桌边,不等小妹开口询问,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男人还回头向同桌挑眉炫耀着,同桌的几人也兴致勃勃地鼓动男人快点下一步行动,都等着看热闹。 接着,男人转回头,对着不明所以的小妹挤眉弄眼,贱贱地笑着问道:“小美女?一个人呐?” “嗯!”对于一个少经人事的少女来说,不知道一个陌生男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点头回答事实。 “哦!这样啊。一个人在这里可不好,你瞧瞧,这周围都是臭男人,对你这样的美女小姑娘来说,那可是很危险的啊!”男人一边说一边故意指向跟他同桌的其他几个男人。 小妹顺着男人的手,也看到了几个男人张牙舞爪作煽风点火之态。 不知其意的小妹被逗得噗嗤一笑,然后好奇地看着旁边陌生的男人。 男人见调戏的小美女被自己逗笑,更是得意,咧嘴笑着继续对小妹吹捧道:“小美女,你笑起来真好看!”qqxδnew 小妹又是略显羞涩的低下头。 这一幕正好被拿茶水回来的小**人看到,见自己心疼的小妹妹被充满汗臭味的丑恶男人调戏,四人怒上心头,正要上去好好将人教训一番,却被正好回来的老西伸手拦着了。 “西哥?”小六瞪大眼睛,不解为何老西会阻拦。 老西只是微微一笑,小声说了句:“小妹心情不好,需要发泄下。” 四人便会意的露出笑容,等着看好戏。 这边,男人越说越得意,越说越靠近小妹,就像一只狼朝着猎物匍匐前进,眼看就要接近目标,就等着最后的腾空跃出了。 “小美女,哥哥真的是很喜欢你啊!让哥哥陪陪你,好不好?”男人说着,伸手摸向小妹搭在大腿上的纤纤细手。 只听哎呦一声,男人被小妹扭着手臂,跌倒在地,堂内的喝茶的人被声音吸引,纷纷转头看向这边。 “流氓!”小妹怒骂道,同时增加了力道扭动男人手臂,再用脚狠狠踢向男人的肚子,惹得男人哎哟哎哟直叫唤。 旁边桌边的几个男人同伙看到情形不对,登时站了起来,就要上前帮忙。 老西打了一个眼神,小**人立即走过去几个男人那桌。 小六直接挤到其中两个男人中间,双手搭住两人的肩膀,直接将两人摁回座位上,并低下身在两人耳旁说道:“都不要乱动,识相的话,给我乖乖坐着,保证你们没事。” 被摁住的两人也是做苦力出身,身材壮实的汉子,但是却被小六一手就将其摁在座位不能动弹,再看其他同桌的兄弟,也都被人分别控制住了。 两人顿时感到了这伙人不是一般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闭嘴呆坐着。 老西走近小妹,笑着道:“小妹啊,好久没动一动了吧,现在心情舒坦些了吧!” 小妹看到是西大哥回来了,才放心的松开了手,对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生气地哼了一声,便做回了位置上。 老西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厉声道:“起来!” 那人立即狼狈地爬了起来,低着头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老西盯着那人,凶狠地说道:“别让我再看到你,否者把你阉了!” “明白,明白!”男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只是不停点头答应。 “滚!” 男人得令一般,立即跑了出去,同桌的伙伴也都嘴里说着对不起,赶忙跟着跑了出去。 老西对大堂里围观的人行礼,告了扰。 便坐到阎小妹身边,笑问道:“怎么?还在生气啊?” 小妹嘟着嘴,对老西抱怨道:“西大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讨厌死了!” 老西习惯地逗起了小妹:“哎哟哟!小妹,你可不能都说男人不是好东西啊,你以后要嫁人的哟!你要张大眼睛,可不能选这样的男人哟!哈哈~” “西哥,你更讨厌,不理你了!哼!”小妹嘟着嘴,佯装生气地转过身。 老西哄着小妹,笑道:“哈哈!好,好,不说了。只要小妹开心就行!” 小六和其他兄弟将打来的几碗茶水摆到了桌上。 老西拿过来一个空碗,再碗里放进一片茶叶,摆在了桌子正中央。 “西大哥,这是干嘛呀?”小妹疑惑地问道。 老西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笑道:“等会儿买茶。” 第三十五章 登门拜访 茶馆里。 正在阎小妹和老西等几人各自默默喝茶之际,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茶水。 男子来到桌边,对几人问道:“我手里有碗水,要不要?” 众人看了看男子,又看着老西,只见老西点点头示意男子坐下。 男子便坐了下下,将茶碗搁在桌上,有些傲慢地说道:“说吧!要什么?” 老西递了一个眼神给坐在男子身旁的小六,小六立即会意地凑到中年男子耳边附手耳语了一番,将要寻找阎霸天的事有详有略的告知。 男人听罢,若有所思地对老西说:“嗯...这事确实有些奇怪。虽然你们当家的列在官家海捕文书上,但是说实话,你们地虎帮各位英雄也都没到要官家落力捕抓的地步,再说上面官家最近并没有要大肆对各地方的草莽英雄进行追剿。” “那有没有我哥的消息啊!”小妹急着追问。 中年男人没有直接回应,说了句:“等会儿!”便能离座而去。 小妹惊疑地看向老西,老西只是淡定地说:“不急!”说完便呷了一口茶。 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中年男子回到座位上,沉着脸对老西说:“有一条相关的消息。” 老西点点头,熟捻地问道:“这碗茶水多少钱?” 男子伸出三根手指:“三两。” 老西摸出一颗碎银,递给了中年男子。.qqxsnew 中年男子接过银子,伸手将自己带来的茶碗推到老西面前,并走过去附在老西耳边说了几句,便自顾离开了。 等人走开,老西看着小妹、小六几人一副好奇的面孔,低声说道:“有人看到有个家伙,用骡车拉着一个人押到县衙门去了。那个人跟小六所描述的叫岚风的人很像,而躺在车后的人估计就是当家的!” 听到这,阎小妹“噌”的一下站起来,急着要往外走。 老西赶忙拉着,“小姐,你这是干嘛?!” “干嘛?!我要去牢里救哥哥啊!”小妹喊了出来。 老西连忙摁住小妹坐下,小声地说:“我的祖宗!别嚷啊,你这是要让人知道我们干的事啊!” “哦!”小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差点误了大事。 “小姐,咱们都别急!既然知道这个消息,说明当家的目前暂时没事,这官衙牢房可不是普通毛贼的屋子,咱们还得从长计议。”老西宽慰道。 小妹强忍着急切的心情坐了下来。 ..... 内衙院里。 知县潘文安正躺在躺椅上,半闭着眼享受着丫鬟的捶腿揉捏。 这时,陆耀威快步从内门走进来,对着躺着的县老爷拱手道:“大人!” 潘文安连眼都没有睁开,说道:“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陆耀威回道:“办妥了。” 潘文安点点头,接着道:“对了,你带几个兄弟去谭老板那儿去看看。” “大人还是不放心谭老板吗?”陆耀威问道。 “嗯。谭明辉他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说的话不能全信!关键是那金爷这人有些诡秘,不放心呐” “那还不容易?!我现在就找人把这家伙抓来,打他个几大板子,我就不信他吐不出真话!”陆耀威以他在天保县内仗着潘知县作威作福,根本不把金爷放在眼里。 听陆耀威这么说,潘文安反而抬起头瞪着他训斥道:“哼!你说的倒轻巧!这姓金的闹不清楚什么来头,听起来神神叨叨的,却又搬出上方朝廷来说事。这外来的和尚是真是假?念的什么经?都不好说啊!现在朝廷那一帮大老爷们不好好为皇上分忧,整天想一出是一出,搞得底下鸡犬不宁的。不好说,这金爷所说的上方,是不是又有想法搞‘祥瑞之物’的名堂,万一是真的呢?” “是。”陆耀威低头应声。 “唉~”潘文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当这个县令,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我们在这天保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外面那些有钱的大老板,哪个身后不是有大树大山撑着,如果姓金的靠山真是有朝廷有人,咱们把他的惹到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但如果咱们能够帮得到他,让他觉得咱们跟他是一伙的,那可能就多了一条直上青云的路子!所以,这个金爷暂时惹不得,先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了潘知县的话,陆耀威很是受用,连忙表示:“大人教训的是,小的明白了。” 正说着,内府管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拜帖,递向潘文安,说道:“老爷,有个金吾富的老板请求拜见!” 潘文安起身打开拜帖看了一眼,哼哼道:“你瞧!说曹操曹操到。”说着,将拜帖递给陆耀威。 陆耀威接过看了,问道说“大人!这金吾富他这会儿过来,是什么意思?” 潘文安摸了摸略有胡渣的下颌,眼中精光一闪,道:“哼!不是好事就是坏事,咱们会会便知!管家,把那个金老板请到前厅。” 管家答应着去了,潘文安也走回屋内更衣。 内衙前厅里,金爷正坐在客位上喝着茶,后面站着的是其管家老李。 换了一身便服的知县潘文安从厅后走了出来,而陆耀威则跟在后头。 见潘知县走进来,金爷立马起身,躬身行礼道:“见过知县大人!” 潘知县拱手回礼道“哦!金老板大驾光临,幸会幸会!请坐!” 双方坐定。 潘文安便向金爷问道:“金老板此次来天保县,是有什么大生意啊?” 金爷侧着身回话道:“启禀知县。之前金某与龙州县恒泰记和名靖城靖源祥两家老板有过生意往来,一些款项正好需要结算。” “嗯。”潘文安听着,一边端起茶碗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 “更重要的是,在下此次来是为了寻找‘祥瑞’。”金爷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听到金爷要主动讲“献瑞”的事情,潘文安停下了喝茶,端着杯认真听着。 金爷继续说道:“小的受上面人之托,一直寻找这‘祥瑞之物’,最近得到消息在百睦乡寻到了一块有祥瑞之像的石头,并找人挖了出来存在了德昌票号里。” “哦,有这回事。为什么本官不知道。”潘文安故意问道。 “主要上方对这事要求低调行事,且事情比较突然,小的就擅自行事了。还请大人见谅!”金爷低声解释道。 潘文安盯着金爷,幽幽说道:“这倒没什么,只是金老板所说的上面,是指哪里的上面?” 金爷赶紧接话道:“回大人。这个其实是上方中堂大人的意思,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中堂大人?你说的可是鹿中堂,中堂大人?”潘文安将信将疑的问。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金爷说着将手里一直拿着的扇子,横着呈递给知县潘文安,并说道:“请大人看下这把扇子,这是中堂大人赏赐给在下的珍礼!” 潘文安接过扇子,打开来看,只见白色的扇面上,书写:“水流花开得大自在,风清月朗是上乘禅”。 所写诗句,字迹圆秀遒劲,字体以赵体为骨,又夹带有宋代苏黄风格,混迹朝廷的人一看便知这正是鹿中堂的字迹,加上落款和钤印,更确认是中堂手笔。 潘文安看着扇子,不由闷哼了一声,又反复看了一会儿,合起扇面递回给金爷,转而客气说道:“明白了,金老板也是为朝廷为社稷办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本官应当竭力配合!” “在此先谢过大人!”金爷拱手道,“其实这次来面见大人,其实就是为了感谢大人的关照。小的特意在绣云楼定了一座酒席,恳请大人明天晚上能够赏脸光临。” “哦、哦!金老板客气了!应该是本官尽地主之谊才是!”潘文安笑着假式客气道。 “岂敢让大人操心。小的都已安排好了,还请大人不要介意!”金爷客气的极力邀约。 “好、好、好!金老板的好意不能辜负,那就这么先定了,到时我多敬金老板两杯,哈哈!”潘文安饶有兴致的答应下来。 “感谢大人赏脸,那到时候小的就恭候大人光临了!”金爷再次客气道。 接着,两人又是一阵面上的客套谈天。 半个时辰之后,金爷便向潘知县告辞,回轿离开。 再过一天便是三月三了,人们为了祭祖以及节庆活动都在忙碌的筹备着,街上愈加显得热闹。 金爷的轿子左停右摆的穿梭街上。 在轿子后面稍远的地方,捕头陆耀威正盯着轿子紧跟着。 不多时,金爷的轿子便回到绣云楼,老李扶着金爷下轿后,便直接走进楼中。 远处的街边,陆耀威正刻意隐蔽在人群中,注视着金爷走进酒楼。 等了许久,确定金爷等人不再走出酒楼,才又悄然返回县衙。 而不远的一处小摊前,一个人也正默默地注视着陆耀威。 第三十六章 牢房前的群斗 当捕头陆耀威走回内衙前厅,看到一名衙役正半跪着向潘文安禀报着。 只见潘文安眉头紧锁,对着报告之人厉声问道:“真的?是谁如此大胆,竟敢闹事?” 底下人瑟瑟回道“回大人!人都跑了,具体还没查到!估计是街上的小混混闹得。”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只不过区区几个泼皮无赖都治不了”潘文安骂道。 陆耀威主动上前躬身行礼道“大人。” 潘文安转而怒向陆耀威,道“陆捕头!有人在牢房前闹事,甚至还有人扔屎尿到门口,真的反了天了,竟敢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惹到官府头上来了!” “大人息怒!”陆耀威赶紧回话道,“小的马上去查清楚!” 潘文安喝道“赶紧给我去!把这些兔崽子们抓起来,严加审问!哼”。 “是!”陆耀威连忙答应着转身就走。 “回来!”潘文安又将人叫住。 “是”陆耀威转身回来。 潘文安稍微想了一会,压低声音说:“那洪大雷押进牢这么久,用了那么多手段,他是死都不认是长毛党羽的罪名!嘴巴挺硬啊!再这样下去,咱们抓他的由头就不好说了,到时押到臬司也不好定罪,得再想办法尽快让他认罪,好坐实他这个罪名!” 陆耀威躬身说道:“只是上次用刑,下手重了些,这个洪大雷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整天躺倒在牢里,这样下去,我担心这家伙会顶不住。” “哼!要真死了,那是他自己命该如此。谁叫他不长眼,竟然坏了本官的好事。他娘的!明明那李秀妹的爹娘已经答应了纳妾这门亲事,竟然半路杀出个洪大雷,妖言蛊惑李秀妹,并耍阴谋诡计让李秀妹和她的姘夫跑路了。现在一想到这事,我都咽不下这口气。”说着,潘文安眼神,“所以,你给我好好再教训这家伙,让他知道,敢忤逆本官,我让他生不如死” “是!小的明白!” “对了。现在有人在牢前闹事,估计是那洪大雷搞的名堂。牢里多安排些人手,把那洪大雷看紧些,可别真出什么乱子!”潘文安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 “是!大人。”陆耀威低头答应,便急匆匆离开奔向监牢。 衙门旁的监牢前。 一名上了年纪的牢头正叉着腰站在门口,对着在前面打扫的两名牢役指挥道:“诶、诶!没看见吗?那里还有一点脏东西,往那边扫扫!” 见到陆耀威带着人走来,牢头三步并两步赶上前,谄媚的说道“老大,您来了!” 陆耀威不看牢头,而是环顾四周的一番,怒目直问道“他娘的,现在江湖上那些阿猫阿狗都这么嚣张了吗?竟然不把衙门放在眼里?!你这个牢头是怎么管事的,当差的都被人欺负头上来了!” 牢头吓得立马低身解释道:“老大原谅!实在事发突然,兄弟们正在牢里执勤,突然几伙人跑到门口大喊大叫,甚至有人把一些屎尿污水泼到了门口,等兄弟们赶出来,这伙人便一哄而散了。” “哼!一群瘪三,胆子挺大的啊,竟敢惹到我的地盘上来了,一定是那洪大雷搞的鬼!走!”说着,迈步走进牢房里面。 牢头也紧跟进去。 阴暗监牢里,满是冷炙遗臭,被关着的人乱首垢面,或呻吟或呐喊或垂头闭口或绕笼踱步。.qqxsΠéw 陆耀威脚步带风地走了进来,却见牢内两名看守正在无精打采的靠着桌子打着盹。 牢头见状立即上前敲二人脑袋喝道:“赶紧起来,老大来了!” 两名看守登时站了起来,紧张地立正着,低头齐声道:“老大好!” 看到手下人如此懒散,又想着刚才潘知县的责骂,陆耀威不由来气,张口骂道:“混蛋东西!让你们看好牢房,你们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被人抢进来砍你们脑袋,你们都不知怎么回事!废物!哼!” 说完,狠狠地瞟了牢头一眼,对牢头骂道:“你这牢头,到底会不会当?手下这么散漫,还有没有个当差的样子?!就你们这样,不用说外面的瘪三故意闹事,就连里面这些囚笼里的饭桶,都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我看你到时怎么把人管好!哼!” 牢头羞愧地低着头,频频点头认骂。 骂完人,陆耀威便继续往里走去。 牢头则站在原地,等陆耀威走过去,便怒不可遏地猛敲那两个让他丢尽脸的兄弟脑袋,嘴里骂道:“让你打盹!让你打盹!回头好好收拾你俩!” 骂完,又赶紧跟上正往里走的陆耀威。 牢房外面,就在陆耀威走进监牢之后,靠近牢房的大街边,突然出现十几个青壮年轻人,有的穿着裋褐,有的光着上身,露出一身黢黑强壮腱子肉,看得出来都是些常年底层做苦力的小伙。 一群人站在路边,分成了两拨人,双方像仇人一样相互对骂起来。 一边的人先质问:“你们到底懂不懂规矩?!崇礼巷那一带的地盘一直是我们罩着的,是谁让你们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进来做生意,坏了规矩的?” 另一边走出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小伙,仰着头,嘴撇得瓢儿似的,反问对方:“哟嚯!你们好大口气!又是谁说崇礼巷那带的地盘就由你们来罩的?” “哼!是谁说?还用得着谁说吗?你也去不打听打听,崇礼巷挑担、扛沙、搬货的生意,哪个不是找我们的?我们的人在那一带熟门熟路,关系可是硬着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几个土瘪了?” “哈哈!你是在讲笑话吗?谁不知道你们就是几条丧家之犬!跟别人抢崇武街的地盘,却抢不过,被人赶到崇礼巷混吃混喝的,还真有脸说自己熟门熟路,还说关系硬?!呸!” “妈的!你们今天死定了!!” “哼哼!试试看,谁死都不知道。这里就是牢房,谁死了谁就不用进去了!” 双方针尖对麦芒地互相挑衅着,一时间,场上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 一直在门前打扫的两名牢役看到事情不对,赶忙对这群人大声喝道:“你们都在干什么!牢房重地,不准在此打架斗殴。都给我滚远点!” 一群人不理两名牢役的喝斥,依然怒目对峙。 见没人理会,两名牢役提着扫帚,正要上前驱赶。 突然一声“给我上!打死他们!”双方的人登时纷纷挥拳冲向对方,一群人狗斗在一起。 两名牢役被这一阵仗给吓到了,立即连滚带爬地跑回牢房里报告。 牢房对面,隔着马路稍远处的河边,一排垂柳,绿意蓬茸。 中间的一棵树后,岚风正歪着身子斜靠着树干,手里捧着一把南瓜子,远远看向对面马路边上地打架殴斗,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热闹。 第三十七章 又抓了一些人 牢房里。 陆耀威直走进里面的牢间,看到马骝三正悠然的躺在稻草铺成床的地上,之前在牢里现收的小弟罗山和周昆正殷勤的帮着马骝三揉肩捶腿。 而隔壁的牢间,洪大雷依然瘫软的躺着,面容枯槁、骨瘦嶙峋,身上单衣残破不堪,大部分的地方染着红色发黑的斑斑血迹,有几处还在是在浸透出鲜红的血印。 隔着木栏看着躺着的洪大雷,陆耀威示意身后的人道“把他给我拉出来!” 身后几人立马冲上前打开牢门,粗鲁地把奄奄一息的洪大雷从草席拽起来,一人一边架着洪大雷出了牢房外。 看到隔壁牢间的动静,马骝三站了起来,走到木栏边,有些紧张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牢间外,洪大雷被人架在陆耀威面前。 陆耀威用佩刀背点住洪大雷下巴,将他的头推了起来,仔细瞧着。 只见洪大雷脸面已被折磨得变形,满脸污渍血渍,双眼已经肿得无法睁开,而紫青的嘴唇不停流出混合着唾液得血水。 看着洪大雷这一副凄惨得模样,陆耀威却显得得意,阴阴笑道:“姓洪的,不错啊!这副身子还能挺到现在。之前外面闹事的人是冲着你来的吧?!哼!到现在还有人为你出头,你可真行啊,这里里外外都要围着你转啊,看来这皮肉之苦还没够你受啊!” 说着,陆耀威突然出右拳猛击向洪大雷。 拳头直直地冲击进肚子,被架着的洪大雷干瘪的身子被冲撞着向后大幅度弯折,嘴巴直接呕吐出更多的血水,剧烈的疼痛却因为受伤无法喊出声而拼命喘息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一幕,看得旁边牢房里的马骝三等人不自觉地拧着脸、吱着嘴、缩起了身子。 “把他给我抓稳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骨头到底有多硬!”一拳不过瘾,陆耀威誓要把被知县责骂、被人丢屎尿再监牢门口的账以及折磨人的快感全部发泄到洪大雷身上。 正要举拳再次动手,却听身后两名牢役匆忙跑进来嚷道“老大!不好了!” 折磨人的兴致被打断,陆耀威恼怒的转身拽起那名跑来报告的衙役,骂道“他娘的!急什么,找死啊!” “不,不,不好了!又,又有人闹事了!”一名牢役吓得收小声音磕巴着说。 “妈的,还敢来闹?!真有人他娘屁股痒了?走,都给我出去把那帮兔崽子抓来!”说着,气冲冲的往外走。 其他人只能将洪大雷丢进牢房,急忙地跟了出去。 旁边牢间内,马骝三实在看不下去,对着官差嘟囔了一句:“唉!你们这些官差太狠了,这人都被你们折磨成啥样了!” 一名牢役立即骂道:“有你什么事?你是不是也皮痒了?”说着,上前就要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犯人。 却被身旁另一名牢役阻拦,“别理他了,赶紧出去吧!不然陆老大要弄咱们了。” 那名牢役嘴里哼哼了一句,便锁好牢门,跟着另一人急跑了出去。 马骝三看着洪大雷有气没力的呻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草铺子坐下。 罗山走了过来,蹲在一旁叹道:“马爷,这洪大雷也是够硬的,被打成这样都不愿低头求饶,果然是个英雄汉子。外面江湖上应该会有很多人想办法为他伸冤吧!” 马骝三没有接话,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稻草,闭着眼枕着手躺倒在草铺上,悠悠说了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咯!” 监牢外,十几个人打得正欢。 一群人赤身肉搏、推推搡搡,满地烟尘滚滚,就像锅里翻滚着的五花肉片,几个牢役守在门口,却不敢再上前阻止。 陆耀威从里面走出来,看此情形,更加怒火中烧,大吼:“都给我停下!” 似乎被陆耀威的声音震住了,一时间,场上停止了打闹,大家齐刷刷的看向陆耀威这边。 陆耀威以为自己一下子便控制住了局面,有些得意,正要抖威风。 不想场上的十几人却又扭过头,又重新吵嚷着拳脚相加起来。 这下子陆耀威脸都绿了,这伙人是不把他这个捕头放在眼里啊! “他娘的!这是要反啊!给我把人都抓进来!!”陆耀威对着身后的部下大声道。 话音刚落,身后的牢头带着七八名牢役冲了出来,一起拔出刀冲上前拉开人群。 陆耀威也气汹汹的上前踹倒几人。 好不容易场面才被控制住。 打架的人里,除了有几个较为机灵的人见事不妙抓紧跑路之外,剩下的人都抱着头蹲在地上,衙役们横着刀围在四周,蹲着的一个家伙嚷了起来:“我们没犯法,凭什么抓我们?!” 陆耀威上去就是一脚,骂道:“他娘的!你们这群瘪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跑到官衙之地来打架闹事,是不是活腻啦?嗯?!” 骂着,又对着牢头问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之前来闹事泼屎尿的家伙?” 牢头冲着蹲着的人看了看,摇头道:“这些人好像不是!” “哼!是不是也得审问过才行。都给我关起来,一个一个给我审问,都他娘是谁指使的,把主谋给我揪出来,我就不信我陆耀威的手段还整不过这帮瘪三!” “是,都给我押进去!”牢头答应着,带着手下分批将人押了进去。 一下子关了许多人进来,本来没什么空余地方的监牢现在更加拥挤不堪。 一名手下跟着牢头,小声的抱怨道:“头儿!这一下关这么多人,所有的房间都塞满了,真把人给挤死的!” 旁边另一名手下也忍不住说道:“是啊!还要一个一个审问?这是要干到什么时候啊?我还想快些下班回家照顾我娘呢!” 牢头也是满腹牢骚,今天三番两次有人闹事,还被老大责骂,真是够郁闷的了,不耐烦地对两人骂道:“他娘的!今天真够烦的。你们都他娘老实做事,别再给我添乱!赶紧做事去!” 两个手下只能悻怏怏地忙各自去了。 监牢前的热闹吸引了一些路过的人的驻足围观,打闹的人全被抓了进去,围观的人群也被牢役们喝散了。 稍远处的柳树下,岚风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南瓜子已经嗑了一地。 将最后一颗瓜子嗑完,岚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转身走回街上,慢悠悠的离开。 第三十八章 醉倒温柔乡 晚上,张灯结彩的绣云楼宾客不断。 一楼的厢房里,谭威正坐在桌前,怀里抱着云燕姑娘。 一身桃红色绣罗衣裳的云燕姑娘,媚眼迷离娇唇欲滴,看起来显得那么美艳动人,正拿着斟满酒的小杯往谭威嘴里送。 谭威嘬了一口,将云燕姑娘抱的更紧了,很是欢喜地说道:“云燕姐姐你真是太可人了!”说着,埋头要往面前高耸的**里钻。 云燕姑娘立即抽身站了起来,右手轻抚着谭威肩膀,依旧媚态十足的对谭威下嬉笑道:“讨厌!谭公子又是那么猴急!” 谭威抓住云燕姑娘伏在其肩膀的玉手,一边摩挲着一边似有委屈地说:“我的可人儿,我能不心急嘛!见你那么多次了,每次你都说身体不方便,都没有让我好好体贴下。小爷我可真成小相公了!” 云燕姑娘嘻嘻一笑,重新坐回谭威大腿,饱满红润地嘴唇靠近谭威耳旁,轻吐香气撒娇道:“公子,再忍忍嘛!过两天奴家身子干净了,到时候奴家定会好好地伺候公子。好不好嘛!嗯~” 朱唇轻启间传来的口脂香,让谭威更加无法自持,激动地环起双手抱紧云燕姑娘。 “唉呀!公子你弄疼我了!”云燕姑娘娇声道。 “我不管!”谭威并没有松劲。 “讨厌~”云燕姑娘嘴里怪嗔道,却伸手在桌上斟酒,紧着往谭威嘴里送。 淬不及防的被灌了一口,酒的辛辣直呛得咳嗽,使得谭威双手也松了劲。 趁此空挡,云燕姑娘立即抽身而出,轻身一转坐到对面的凳子上,娉婷巧笑的对谭威道:“谭公子,不要这样嘛!我们好好喝酒聊天,好不好嘛?!” 谭威拿着手绢擦拭着溢出嘴角边的酒渍,有些恼怒的说:“唉呀~云燕姐姐,你可太会勾人了!小爷我特地来找你寻欢乐,你倒好,亲也不给亲,抱也不给抱,这算什么事嘛!”说着,哼一声将擦拭过的手绢扔回桌面。 云燕姑娘掩嘴一笑,柔声说道:“哟!公子这就不高兴了!奴家这不是为了公子着想嘛!奴家现在身子不便,怕扰了公子的雅兴。再说,公子明儿不是还要去学堂嘛,可是要好生休息,不可贪玩劳累呢!” 云燕姑娘边说着边起身将酒倒满两个小杯,双手一边一个的拿着,来到谭威旁边的位置坐下,敬酒道:“来!奴家敬公子!” 说着,把酒杯递到谭威右手中,自己拿着另一杯环过谭威右手做交杯姿势将酒送入口中。 “好!”谭威自然无法拒绝,也痛快的饮下酒。 云燕姑娘拿着酒壶倒酒,微笑着轻声问道:“谭公子!奴家有一事不明?” “你说。” “谭公子!其实您年纪也不算小了,怎么还要去学堂上学呢?读书多烦呐!”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读书是很烦,我也最恨读书了。但是,去学堂好玩呐! “哦?怎么个好玩法?” “我在学堂里,可是有很多学生做我的跟班小弟,甭提多威风啦!他们有好吃好玩的,都会让我先吃先玩,我还带着他们经常逃课出外面去玩,那可比跟家里那些个没趣的下人们在一起好玩多了!” “呵呵!公子真是调皮呢!” “哈哈!家里面也乐得我去学堂上学,说是让学堂的老师好好教导我。哼!我就不信还有哪个管得小爷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刚来的教习文亦武,我最是看不惯他,一副假正经的嘴脸,好几次让我很不舒服。哼!让我不舒服,我也不会让他好过的!上次你看我不是把他羞辱了一通了嘛!哈哈...” 听到这,云燕姑娘微笑不语。 “诶!对啦!云燕姐姐,这个文亦武是怎么赖上你的?”谭威转而问向云燕姑娘。 云燕姑娘笑着轻声说道:“其实呀,文公子并没有赖上我。我们之前就有相识了。” “哦?你们早就相识了?” 云燕姑娘点点头,继续道:“半年前,我一个人来到天保,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当时在茶馆要了一杯茶坐着歇脚,不想有流氓见我一个弱女子自己坐着,边便上来骚扰强要我跟他们走。幸好当时文公子在场,及时帮忙解围,并慷慨的为我安排吃住直到我能够在这绣云楼做事。正因为有文公子的相助,我才得以在天保县安稳生活,所以对于文公子,奴家很是感激。也请谭公子对文公子能够多担待些!奴家再敬公子一杯!”说着,举杯自己先一饮而尽。 “哼!你别看这文亦武表面是个公子,肚子里可是坏得很呢!估计那几个地痞流氓就是他找的,就是为了接近姐姐你呢!”谭威忿忿的说。 “好啦!奴家知道啦。奴家都喝了酒,公子也要喝了哦!”云燕姑娘直接端着酒杯就往谭威嘴里送。 “哎、哎!”谭威一半应承一半被动的将就吞下。 房外,烟斗正抱着双臂靠着门旁的墙壁,百无聊赖的看着中间戏台上的**表演,以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qqxsΠéw 当看到一两个长得漂亮的姑娘且身旁没有客人的时候,便会觍着脸上前搭讪: “姐姐好啊!” “姐姐一个人呐!弟弟也一个人呢!来陪陪弟弟说说话啊!”.... 当然,得到的回应,便是姑娘的一句“不要脸!”“讨厌!”或者是一个意思很明确的白眼。 即便如此,烟斗依然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作风,驰而不息地坚持着自己的调戏工作.... 夜色渐浓,绣云楼里的热闹气氛渐渐少了起来,宾客也逐渐开始往外走。 这时,房门打开,云燕姑娘扶着谭威走了出来。 烟斗见状,立即上前接过少爷,一起往外走。 刚要走出绣云楼大门,谭威恋恋不舍的对云燕姑娘说:“好姐姐,要不咱们再多聊会吧。我都还没喝够呢!” 云燕姑娘笑着劝道:“好啦,天色晚了。今夜能和公子再聚,奴家很是开心,公子也开心多喝了些个,明日一早公子还要上学堂呢,回去晚了可不好!” “不要!每次都这样。都没玩够就要赶回去!我不要,今天我偏不走了!”谭威突然发起脾气来着不走了。 烟斗慌了,如果少爷晚上不回府,被老爷知道了,第一个责罚的可是他。 立即抱住谭威,央求着:“我的祖宗欸!您可别留在这啊,老爷知道了那可不得了啊!” 云燕姑娘手拿着绢帕,并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轻轻点住谭威下巴,将谭威脑袋往自己这边引,朱唇亲在谭威面颊上。 谭威顿时感到一阵酥痒传遍全身,双腿失了气力,得亏烟斗扶着,不然都要醉摊在地了。 云燕姑娘轻启朱唇,在其耳边轻柔吐气道:“公子,不要闹嘛!奴家身子明天就干净了,到时公子过来陪奴家一起过三月三,也让奴家好生伺候公子!” 谭威马上笑逐颜开,大声道:“好、好、好!本少爷明晚定会再来,姐姐等着啊。可别让其他人进屋!”说着,嘟起嘴也要还礼给云燕姑娘。 “讨厌!”云燕姑娘嬉笑着拿手绢一扫,再轻轻一推,谭威的嘴差点就亲上烟斗,吓得烟斗赶忙缩着头,拉着谭威往外走。 “姐姐,明天等我啊!哈哈哈!”被烟斗拉着的谭威还是不甘心地回头对云燕姑娘大声说道。 “谢谢谭公子!”云燕姑娘口中回应着,行了个福礼,目送谭威上马车离去。 第三十九章 云燕姑娘 绣云楼里。 云燕姑娘送走谭威,正转身返回自己的厢房。 “燕儿~”一声故作娇柔的呼唤,将云燕姑娘叫住了。 却见一位女人的走近,浓妆艳抹、走起路来臀部一扭一扭。这便是老鸨,绣云楼的众多姑娘都是由她管理,姑娘们都叫她作“妈妈”。 老鸨已经是年近中年的女人,开始发福的身材已比不上年轻女子的窈窕曼妙,即便抹了厚厚的胭脂粉也掩盖不了额眉间的皱纹,但整个人的面部轮廓和身体仪态上还犹存着当年的风韵。 “妈妈好!”云燕姑娘率先行礼打招呼。 老鸨满脸堆笑上前挽住云燕姑娘,“哎~我的燕儿,好姑娘!今晚可是顺利?那个谭威谭公子可是满意?” “妈妈放心!这谭公子指定明儿还要过来呢!”云燕姑娘笑着回道。仟千仦哾 老鸨笑脸咧得更开了,“哎~那就好!那就好!不愧是我的燕儿。我知道,这个谭公子啊,人小鬼大,别看他小小年纪,但凡沾了吃喝玩乐的事,那可是一样都不会落下的。但是他出手可是阔绰,每次打赏那可是不少的啊!咱们楼里的姑娘都得过他的打赏呢,真真是个纨绔子弟。谁叫他是德昌票号谭老板的大公子呢。所以啊,只要燕儿你好好的把握机会,抓住谭公子的心,那就,知道了吗?” 云燕姑娘淡淡一笑,“女儿记住了!” 老鸨稍微收起笑容,转了话锋,道:“嗯。虽然你现在讨得了谭公子的欢心,做的很不错。但是有些话呀,妈妈还是要提醒你的。” “请妈妈尽管批评指正,女儿恭听教诲。”云燕姑娘垂首受教。 “虽然你刚来不久,但是妈妈知道,你的样貌条件不比前面的姐姐们差,甚至都要好,足够吸引更多男人。只要你听妈妈的话,别像之前一般偷懒,多跟姐姐们学学,没事多研究些琴棋书画,好好装扮自己,妈妈保证不出一年,你就能当上头牌!”老鸨虽是面带笑容,但是话语间却透露着不许辩驳的强硬。 云燕姑娘低头诚恳地说道:“妈妈教训的是!女儿刚来,之前有些没规矩,也懒怠了些。感谢妈妈不弃,一直对女儿关心,给予耐心教诲,女儿谨记在心!”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老鸨笑容绽放:“好、好!我的乖女儿,妈妈这就放心了!”说着,轻抚着云燕姑娘后背,引着她走回厢房,“今晚你也累了,赶紧回房歇息吧!” “是!妈妈晚安!您也早些休息!”云燕姑娘也贴心的劝道。 “嗯。乖~去吧!” 云燕姑娘侧手屈膝请了个安,待“妈妈”离开后,才翩翩地走回房间。 走进房间,转身正要将门梢插上,却听见谭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姐姐回来了?我可等你很久了!” 一听这声音,让云燕姑娘着实下了一大跳,不由地提了大口气,惊慌地扭过头来。 却发现此“谭威”非彼“谭威”,却是那位曾在绣云楼戏台上表演绝妙口.技的表演师。 此人小眼睛、塌鼻梁,一身黑衣,正坐在原来谭威所坐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看着云燕姑娘,正为刚才的恶作剧得意着。 确认来人,云燕姑娘瞬间放下心来,把刚才提起的气喘了出来,手放在高耸的胸前抚了抚,同时大眼瞪向那位口.技表演者,压低声音责怪道:“姚采南!你要把我吓死啊!你怎么又乱闯进来?就不怕被人看见?” 被叫姚采南的人并不紧张,反而很是随意的拿起桌上斟满酒的酒杯,畅快饮下,并夹起碟子里的花生粒往嘴里送,笑着说:“放心啦!我这身手没人盯得住。还是这些公子哥们会玩呐,这美酒佳肴还有美人相配,真是羡煞人啊!” 云燕姑娘轻哼一声,小声骂道:“别没个正经模样!” 接着,靠近门倾听了一会儿,便插上门梢走到桌子旁坐下。 姚采南问道:“那小子上钩了?” “嗯!” “还是你有手段,都没怎么样,你就能把那小子给迷得晕晕乎乎的!” “哼!老姚你是第一天认识我的吗?这点本事都没有,老娘不用跟你们混!”云燕姑娘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说。 “哈哈!对、对、对。来,我敬你一个。”姚采南笑着将酒杯举向对方,便自顾饮下。 云燕姑娘没有喝,轻声问道:“那边都安排好啦吗?” “嗯。都弄好了。到时就看你们把他们引过去了。”姚采南自信地说道。 “好!没问题。”云燕姑娘眼神笃定。 “你这边呢?”姚采南反问。 “嗯,今早我上三楼了,趁机在胭脂粉里放了药。只要抹上,过一段时间就会起作用!” “哦!不会真的把人姑娘家的脸弄花了吧?人家可是要靠脸吃饭呢?!” “哟~怎么?这就心疼起人家了?!” “呵呵~哪能呢?只是可惜弄花了这么标致地脸庞!”姚采南摸着瘦削的下巴,嘻笑道。 “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云燕姑娘递了一个白眼过去,接着道:“放心吧!这药是我试过了,只是暂时让皮肤肿胀起红疹,也就几个时辰而已,过后一两天便会慢慢恢复的!” “哦!哦!”姚采南笑着点头道。 “你过来还有什么事?” “哦,对了,差点忘了。还要跟你说个事,计划有一些改变。那边你就不过去了,明天我会过来跟你一起。”姚采南收起笑脸,神情有些严肃。 “怎么回事?”云燕姑娘有些诧异。 “不用问那么多,反正你负责好这边的就行。”姚采南没有再多说。 “他呢?去哪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的跟屁虫。放心,他自有安排。反正你自己做好准备,到时我会过来。”说着,姚采南站起身,顺手抓起一把花生。 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门梢,将门慢慢开出一些缝隙,观察一会儿便闪身出去了。 云燕姑娘走过去将门又重新关上,再慢慢的走回到座位,手撑着头靠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那摇曳的烛光。 房间里很是安静。 第四十章 三月三,山门开 这天是三月三。 越桂当地民间有着“三月三,山门开”的说法。 当地百姓深信,三月三正是阴间与阳间之间通道打开的时候。 传说山门打开会持续三日,只有在这个时间段祭奠,那些逝去的亲人才能接收到他们的思念和心意。因此,人们也将祭祖扫墓称为“拜山”。 一大早,街上便热闹非凡,许多商家早早就出摊了,街上各式纸钱、挂牵香烛、元宝、炮仗以及纸扎的衣服、家具等祭祖用品。路上的人东张西望,都忙着选购上山扫墓所需的物品。 从大街远眺,稍远处的山上,已开始有人上山扫墓。 远远可见,山上某处凸起的坟冢,已有人影活动。 不少的坟冢新挂起青,是以白纸作的长幡,挂在坟头上,也称为“标坟”。 这里的人们在完成除草、烧香、烧纸钱、摆祭品、跪拜祖先等既定的工作后,接下来与先人逝者一起“用餐”,也是祭拜的一项内容。 一起“用餐”,其实就是祭拜的人一起就地食用祭品,这里供奉的祭品不止有三牲,还有五色糯米、血肠、酥肉以及炸小鱼等日常小食。 用洗净的新鲜生菜叶子,包裹着两三样自己喜好的小食,这便是俗称的“打菜包”。 将打好的菜包一大口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混合了糯香、肉香、油香以及青菜清香的食物,置身于鸟语花香的郊外,切身感受与逝去的亲人一同用餐的快乐,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从口齿间通过食道一路传达到心间。 拜山完毕,在离开之时,人们会点燃鞭炮,寓意与逝者作告别,也寄寓着人们希望逝去的亲人们能够再次与他们一同感受人间热闹欢乐的的心情。 艳阳下,街上行人匆匆,远处的山林间偶有袅袅烟雾升起,还不时传来传来劈里啪啦的短暂的炮竹声。 而此时的秀阳书院依旧书声琅琅。 按规制,秀阳书院依旧开堂上课,主要是为了借着节日机会向学生教授传统文化知识,传扬孝道文化,只有到下午才准予学子们放假回家“拜山”。 早课结束后,学生们都跑了院子里嬉戏,谭威带着几名小跟班在院子里到处张扬,所过之处其他学生们惶恐的避让和缄默,场面犹如官老爷巡街一般,让其愈加得意。 走到书院后头的一处凉亭,谭威走到里面的石凳上坐下。 一名小跟班很是积极主动,贴着笑脸询问谭威:“老大,您渴了吗?小的给您打水去。” “哦!好小子,有点眼力见。去吧。”谭威点头允应。 “诶!好嘞!”小跟班立即答应。 “我们也要。”其他人也趁机要求道。 “诶!好嘞!”小跟班同样答应道,便屁颠屁颠地跑来出去。 小跟班刚跑出去,却见烟斗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道:“少、少爷!” 正解开衣襟扇风解热的谭威不耐烦道:“嚷什么?!是那文亦武掉茅坑了吗?!” 话一出,跟着的几个同学便哈哈大笑起来。 烟斗则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想到之前自己害少爷挨泼屎尿,不知是应该跟着笑还是应该不笑,只能挠着头看着少爷和其他人,用呵呵一笑来缓解尴尬。 笑声过后,谭威问道:“怎么了?” 烟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事而来,赶紧上前凑到谭威耳边轻声说了事。 “来找文亦武?”听到烟斗的报告,谭威板起脸反问道。 烟斗急忙说道:“是的。当时小的正在院里走着,那文亦武来到院内找到小的,要小的通知少爷您去见他。正说着,看门的人过来找文亦武,说有个叫云燕姑娘来到书院来找他。 “那文亦武便急忙出门见云燕姑娘。小的也跟了出去,那两人在书院外的墙边人聊了有一阵,小的一直躲在墙角盯着,看那云燕姑娘神情很紧张,那文亦武一直要抓着云燕姑娘的手,很多次都被甩开了。最后是文亦武硬拉着云燕姑娘一起离开书院的,小的这才赶忙来跟您报告!”烟斗细致的报告着。 “他们往哪走了?” “往城东边方向走了!” “哼!定是那文亦武拐骗云燕姑娘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谭威露出了猫逮住老鼠尾巴一般兴奋的神色,阴阴一笑道,“走!咱们看看去!” 一听老大发话,其他人便起了哄,紧跟着走出了亭子。 几人径直穿过前院,正要往大门走,却被监院陆泽山给拦阻了。 “站住!上课期间,你们是要上哪去?”陆监院厉声问道。 学生们一见是监院,立即缩成老鼠一样,停下脚步低着头站着。 只有那谭威面不改色,笑着对陆监院说:“监院好。我们几个正想出去找文教习呢!听说有人见他跟一个绣云楼的姑娘离开书院了。学生们还等着上课呢,所以学生想出去找文教习回来!” “胡闹!谁让你们出去找教师的?!再说,文教习已向书院告假了,不用你们担心!”陆监院生气道,其他学生更加低下了头。 “哦?那文教习又是为的什么事情请假的?”谭威不管不顾地追问。 “这个...说是家里有事情,需要马上回家。” “我看不是吧?!那文教习对绣云楼的云燕姑娘有意思,估计想把姑娘拐跑了!” “哼!放肆!教师私事岂轮到你们学生来管!文教师的事,书院自会查清楚,由不得你们乱说!现在都给我回去”对于谭威的说法,陆监院不置可否,但是不能任由学生坏了规矩。 “报告监院!学生家里也有事,需得回家一趟,在此与您报告一声。烟斗,我们走!”急着要出去的谭威口气生硬,只是对陆监院微微躬身作揖,并没有半分低姿态向老师请示的样子。.qqxsΠéw “谭威,你!!”陆监院气的声音发颤。 谭威并不理会监院,带着烟斗昂首阔步地走出书院大门。 “你们几个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受罚!”陆监院提高声音对余下的几个学生斥责道,将谭威惹下的气发到几人身上。 几个学生吓得赶紧灰溜溜的跑回了教室。 此时的凉亭里,那名拍马屁主动去拿水的小跟班,正怀抱着四五个装水的竹筒,傻愣愣的站着,正奇怪才一会儿的功夫,人都去哪了? 小跟班对着空空的亭子,轻声的唤着:“谭少爷?!师兄?!你们在哪?” 第四十一章 学生跟踪老师 大街东面。 烟斗带着谭威穿梭在人群中,两人都伸着脖子使劲地探头寻找着在前面人群中若隐若现的文亦武和云燕姑娘。 不一会儿,烟斗便锁定了一袭淡蓝罗衫的云燕姑娘,正被白衣的文亦武拉着往右拐进一处小巷子。 烟斗示意谭威,两人也急忙赶上去,正好看见前面两人的身影正往小巷尽头的右侧方向拐了进去。 谭威两人又急急跟了上去。 谭威进入的巷子,是处于天保县城东南角的老街旧巷,较为僻静。 这一带多是底层苦役之人群居租住的地方,房屋低矮拥挤,通道窄小,沿路充斥着屎尿骚味。 今天三月三,这里的人们大多都已经外出务工赶集或者回乡拜山,小道上显得冷清。 谭威二人紧紧跟踪前面的人,七拐八拐地来到巷子深处。 烟斗看到越走越远离闹市,感到有些不妙,担忧地对谭威说:“少爷,这地方有些偏僻,一般都是些的人住在这儿,要不我们先回去找些人,再一起过来?” 自小在锦衣熏香的环境中长大的谭威本就无法忍受这里的脏乱和臭味,一直捏着鼻子强忍住恶心跟着烟斗。 听到烟斗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深入到自己平时一步都不会踏入的腌臜之地,也感到了一些紧张,立即停下脚步说道:“对,赶紧回去找人!” 正要转身,却看到文亦武和云燕姑娘在前面停下了脚步。 二人立刻躲到旁边屋墙后面,微微探出头,偷瞄着前面两人的动静。 只见云燕姑娘甩开文亦武的手,有些激动地说:“我不去!我不想去!” 文亦武面色难堪,但还是温声劝道:“妹妹。我知道你很不乐意过去,我也不想你过去的。但是他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如果咱们不过去,他会生气的。” “不!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云燕姑娘拒绝道。 看到云燕姑娘坚持,文亦武沉下脸,“你想清楚了吗?这个可不是你想不去就能不去的。如果真的把他给惹恼了,咱们两个都别想活了!” 云燕姑娘突然蹲了下来,双手环膝,整个脑袋埋在臂弯中,以身体的动作表示了抗拒。 见狠话劝说无果,文亦武也只能跟着蹲了下来,伸手扶着云燕姑娘的肩膀,小声地继续劝道:“放心。我们只是过去跟他说清楚,不会有什么事的。如果他真的有过分要求,我就跟他说,我们不做了,好吗?” 听到文亦武的保证,云燕姑娘才抬起头,眨着大眼睛,问道:“真的吗?” 文亦武点点头,并伸手将云燕姑娘扶了起来,二人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看到前面两人继续走,谭威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要搞清楚这文亦武到底在搞什么鬼,便推着烟斗继续跟上前面的人。 在巷子里又拐了两三个弯之后,文亦武拉着云燕姑娘钻进了前面的一座房子。 谭威和烟斗也随后蹑手蹑脚地靠近文亦武和云燕姑娘进入的房子。 房子是一幢二层矮楼,显得有些老旧破败,斑驳的屋门虚掩着。 谭威和烟斗小心地站在门边侧耳倾听着屋里面动静。 仔细听了一小会,并没有听到有什么情况,烟斗便轻轻地推开半扇门,慢慢地探头往里瞧。 门里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厅,与寻常百姓家里一样,小厅作为前堂,正中摆放着案桌和一对椅子,堂中挂着家族神位。 门悄悄被推开,烟斗轻声走进,后面跟着谭威,两人在东张西望着,确定堂内没有其他人,谭威眼神示意烟斗往堂后走。 正要往里走,突然一个身影闪过,身后暗了下来,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脖颈一热,便昏倒在地。 ......................... 不知多久,谭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醒了过来,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感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手脚都被绑着无法挣脱,而嘴巴被紧紧的塞进了一团麻布,怎么拼命都无法吐出,只能呜呜呀呀地在地上东摆西撞。 突然,绑着的双脚一起踹到一样软软的东西,感觉像是一个人。 谭威连忙用力地踹了过去,脚底方向立刻传来同是呜呜呀呀的声音。 虽然不是说话声,但是谭威很熟悉,肯定就是烟斗了,也立即呜呜呀呀的呼应了过去。 知道是自己的主子在旁边,烟斗激动十分,被堵住的嘴更加用力的呼动着,并大幅度的摆动身体翻过身来,曲起推,用手肘和膝盖支撑在黑暗中摸索着爬到谭威这边,直到两人头碰到了一起。 碰到一起的两人都因为害怕,同时发出了戚戚焉焉的呜呜声。 这时,正对着他们的,似乎是门的方向,传来了声音。 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云燕姑娘!这事少不了你的参与!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声音是低沉的男声,谭威有些熟悉 “大人...小女子实在不能...这样做是..是犯法的!”一名女子说话,伴着嘤嘤的哭声。 谭威认出了这是云燕姑娘,暗暗叫不好,看来云燕姑娘真的被坏人给抓住了,那个该死的文亦武。 “陆捕头,这样不好吧!您让我把云燕姑娘叫来,是为了做这样的事情,早知道我是坚决不同意的!”文亦武的声音传来。 让谭威大吃一惊的是,刚开始那熟悉的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文亦武称呼的陆捕头?难道是陆耀威? 谭威想着,立刻翻身匍匐向门边靠近,试着听更真切些。 “哼!你倒是敢啊!你一个弱不禁风的穷书生,不同意又能怎样!当初可是我帮了你忙,让你的小可人在德保有安身之地,没有敢打扰你们。怎么,现在我让你帮忙,你就变得硬气了?!”陆捕头的声音。 “不,不是,学生不敢,只是陆捕头您要做的事实在不好,这是犯法的”文亦武慌张的说。 “哼哼!不好?!我只是让你们配合我把那潘文安放在德昌票号的钱拿出来,咱们好分了那些钱,有什么不好?!”陆捕头的声音显得很是激动,继续道:“犯法?你知不知道,这个潘文安上任以来,贪污了多少银子,他让我办的那些事,那才叫犯法!我只不过是要拿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可是!小女子从没干过这个事,到时如果被潘知县发现了,那怎么办?!”云燕姑娘怯生生的问。 “怎么办?哼!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陆捕头恶狠狠的声音道。 只听一人扑通在地,文亦武颤抖的声音传来“啊~不要,万万不可啊!” 听见要杀人,谭威和烟斗心里扑腾的更加紧张,两人紧闭起嘴巴连气都不敢喘。 第四十二章 即兴表演 东南角老街旧巷深处的一栋民宅。 谭威和烟斗被绑着关在房里。 整栋房子的光线本就并不充足,而谭威就是被关在过道里侧的小间,房间里面更加昏暗。 云燕姑娘、文亦武、姚采南三人围在房间门前。 云燕姑娘双手抱胸,微笑着看着其他两人的表演。 此时,作为口.技表演者,姚采南正凶神恶煞的对着门,正以衙门捕头“陆耀威”特有的声音大声道:“什么不要?!你们再啰嗦,我现在就宰了你!” 文亦武则坦然的坐在地上,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出:“不!我不会答应!” “陆耀威”喝道:“他娘的!找死啊!” “你这个歹徒,我不应该相信你。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报官!”说着,文亦武用力的站起来,奋力地甩着手,双腿作跑步姿势在原地踏出了声音。 “陆耀威”抓着文亦武的衣服喊道:“回来!他娘的,给我老实点。” “不!放开我!我要报官!”文亦武声音更加激动。 “他娘的!真找死!”姚采南以“陆耀威”声音说完这句后,紧接着转头模仿刀出鞘的声音。 接着,再来一声“噗呲”,仿若刀插入人体的声音。 “啊~”文亦武很是投入地嘶喊出来,双手抓住“陆耀威”衣服再缓缓向后倒去。 躺倒在地的文亦武,仍然戏瘾十足,伸出手对着云燕姑娘,面目狰狞地大喊:“云燕妹妹,快跑!快...跑...”, 然后呃的一声,闭上了眼,垂下了手,完成了“壮烈牺牲”的戏份。 一旁观看的云燕姑娘,被这一幕精彩表演深深吸引住了,拼命一手用力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极力强忍着不笑出声。m.qqxsnew 而躺倒地上的文亦武狠狠地瞪了云燕姑娘一眼,提醒着这位看官可别忘了自己也是演员。 云燕姑娘点头会意,赶紧咬住嘴唇憋着笑,跪在地上,用手掐着大腿,痛苦的对着门大喊道:“文哥哥,不!不要!呜呜呜~”接着,便是梨花带雨的哭声。 这边的表演同样看呆了另一边的两人。 轮到姚采南了,文亦武推了推站着的姚采南的腿,提醒他的“陆耀威”表演该继续了。 “陆耀威”立刻大吼道:“别哭了!真被你们两个烦死了!再哭我也杀了你!” “你这个凶手!你杀了我的文哥哥!我不活了,你也杀了我吧!呜呜呜...”云燕姑娘也大吼起来。 这一吼,把另外两人给看傻了,之前并没有安排这一出啊? 躺着的文亦武又立即推了一下姚采南,让其赶紧接话。 “陆耀威”狞笑道:“哼!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杀你的。” “不,我不!你杀了我吧!呜呜呜...” “陆耀威”又傻眼了,这又是哪一出啊?按照事先设计的,云燕姑娘应该只管哭泣,然后“陆耀威”便将她拖进房间里和谭威一起的。 云燕姑娘边“哭”着,边扬起眉瞧着姚采南,有意看着他如何接活。 姚采南生气地瞪向云燕姑娘,用手指了指她,张嘴不出声地埋怨道“你这家伙!” 云燕姑娘很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姚采南无奈,只能让“陆耀威”继续搭话:“哼!事情没办完,你得给我活着!我可是知道你的家和你家人。如果再不听我的,那我就让他们一起死!” 云燕姑娘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陆耀威”这次真的不耐烦地吼道:“给我闭嘴!” 没想到,这次云燕姑娘立即停止了大哭声,只是抽抽噎噎的抽泣着。 “来人!把这女的绑了关到房间里!”“陆耀威”对着空气大声说道。 “是”姚采南用与刚才不同的声音,装作是一名“帮手”的回答。 文亦武悄悄退出门口的范围,姚采南则迅速拿出一条黑巾将鼻口罩住,来到云燕姑娘旁边,将云燕姑娘双手反绑在身后。 准备完毕后,扶起云燕姑娘,用力踹开门房间门,将其推了进去,又迅速将门关上。 外面的“陆耀威”再次大声道:“把这家伙拉出去埋了!里面的人等下再处置!走!” 接着,便是人离开的声音。 被推进房间的云燕姑娘倒在地上,依然嘤嘤的低泣着。 谭威和烟斗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瑟瑟地趴在地上发抖。 过了好一阵,感觉外面似乎没人,谭威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身体不再发抖。 谭威借着门没关严实而透露进来的微光,腾挪着身体,试图靠近依然在那抽泣的云燕姑娘,并用头轻轻撞着云燕姑娘的大腿。 “啊~是谁?!”云燕姑娘轻声叫唤。 无法说话的谭威只能奋力地呜呜出声。 云燕姑娘惊慌地抽开腿,爬向另一边蜷缩着身体,紧张地问“你是谁?” 那边的两人自然无法回答,传来的又是一阵呜呜之声。 过了一会儿,长时间呆在黑暗的地方眼睛已经适应了,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模糊的看到被绑住双手双脚、堵住嘴巴的两个人。 云燕姑娘轻轻靠近两人,试探地问:“是谭少爷和烟斗吗?” “呜呜..”“呜呜呜...”地上两人急切地发生证明自己。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云燕姑娘小声地问。 “呜呜呜...” “我现在手也被帮着了,没办法帮您们解开,怎么办?” “呜呜呜...” “哦~我知道了!”云燕姑娘挪回谭威身边,轻声说道:“谭少爷你别动,我用嘴帮你把绳子咬掉!” “呜呜...”谭威用力地点头。 云燕姑娘弯下身试着用嘴巴去咬谭威绑在手上地绳子,弄了好一阵都没有将绳子解开。 突然,外面传来有人走近的声音。 云燕姑娘抬起头,慌忙地靠近谭威耳边悄声说:“不好了!他们回来了。是衙门的陆捕头陆耀威,今晚他要干坏事。他们威胁我和文亦武先生,要我去绣云楼偷潘知县地随身玉牌,目的是要把德昌票号地库里的银子给偷出来。我和文亦武先生不同意,他们,他们便杀了文亦武先生,还要杀了我的家人,呜呜呜...”说着,又轻声地泣涕起来,女人的泪说流就流。 “呜呜呜...”虽然刚才在里面听到了外面地动静,但是真正得知事情的缘由,谭威还是震惊地发出了声音。 外面地脚步越来越近。 “嘘!!”云燕姑娘阻止道,“谭少爷,千万别出声!他们要回来抓我出去了,你要想办法逃出去,要通知官府,要去救我...” 正要继续说,门被推开,蒙着面的姚采南走了进来,当下捂住云燕姑娘的嘴巴,抓起云燕姑娘往外拖。 门又重重关上,“陆耀威”声音传来:“把云燕姑娘带出去,让她好生打扮,今晚重要之事需要她出场!哈哈!” “是!老大!那里面的两人怎么办?”又是姚采南假扮其他帮手的声音问道。 “陆耀威”说:“哼!这回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潘文安的小舅子自己送上门来了,有这两人作人质,那咱们就有底了,不怕他潘文安敢跟咱们硬来。先让他们在里面好好待着吧!你留下来好好看着,别让人给跑咯。知道吗?” 一名“帮手”回应:“是!” “陆耀威”丢下一句“咱们走!” 黑暗中,谭威和烟斗忐忑不安地趴在地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第四十三章 赴宴 天保县城。 申时,夕阳斜照。 此时,南桥旁的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广场中间,已经拢起了一簇巨大的篝火,人们一圈接一圈的围在篝火旁,或站着欣赏篝火绚烂,或几人一起坐在地上谈天说地,或情不自禁地吟唱起家乡歌谣。 偶有一些调皮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凑到篝火前,绕着篝火嬉戏打闹,一些年龄更小的小孩家长则紧跟着自家小孩的屁股后面守护着。 今天是三月三,除了是僮族人祭奠逝者的日子之外,也是僮族人的“歌圩节”,是人们聚集一起对歌欢舞的日子,今晚将在这里举行一场篝火盛会,僮族青年男女将在这里一起围火进行对歌表演。 火焰高高窜起,仿佛照耀整个广场明亮宛如白昼,火光映照得每个人面庞通红,映衬出人们心中的欢喜。qqxsnew 最是惹人注目的,是一群男生女生,男孩们身穿蓝黑对襟修身短衫,着绲边牛头裤,束蓝底白边长腰带,个个俊秀挺拔,充满着朝气。 而更为特别的是女生们,都穿着隆重而靓丽的壮族服饰,头戴的银冠和一身雕银配饰,在火光的照耀下忽闪忽亮,随身而动的叮叮铃铃声加上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吸引着年轻男儿炽热的目光,也惹动了他们心里爱慕的春潮。 现在男生女生各自成队,三三两两的散落在篝火旁,一边相互逗趣谈笑,一边为待会儿的对歌表演作着准备。 为了感受今夜的热闹欢庆,还有更多的老百姓从城内各个角落纷沓而至,南桥上也渐渐挤满了人。 南桥两边连着大街,路边很早就有精明的商贩抢占位置摆摊吆喝,紧挨着排列在路两旁的摊点挤占着本就不宽敞的道路,而人群像被无形力量挤进狭窄的管道一般,人贴着人,一点一点的往桥上移挪。 从桥上看过去,熊熊的篝火和鼎沸的人群融合在一起形成的火热,似乎要将入夜的黑暗蒸腾散开,也许只有生长在这里的人们才真正感受到,今夜的欢闹既是对死的祭奠,更是对生的期盼。 内衙后门。 轿子已经停好,潘文安一身锦服,由管家搀扶着走出来,后面紧跟着陆耀威。 陆耀威在后面担心的问:“大人,那金吾富真的只是邀请去吃个饭而已吗?不会有什么事吧!?” 潘文安不削地说道:“哼!有啥好怕的!那我倒要看看这老头唱的的哪出戏!”说着,钻进轿子。 当轿夫正要起轿,潘文安掀开右边轿窗帘子,对着陆耀威交代道:“你再多叫几个弟兄。一起过去,我看他们还敢在我眼前搞什么名堂!” “是!大人!”陆耀威答应着,立即走回内院安排了四个手下跟着一起出来,随着潘知县的轿子前往绣云楼。 剑河水碧,伴随着暮色渐浓,仿若一幅明镜,依稀倒映出余晖照耀下泛红的云霞、若隐若现的星星点点、河道两旁肆意摇曳的垂柳和灯火辉煌的人生,直接照影出天上人间。 河的南岸是热闹十分的广场,而北岸便是酌金馔玉的绣云楼。 可以说,当下的绣云楼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 今夜月朗气清此乃天时;楼上的包厢看台是绝佳观景之地,在此能够一览河对岸乃至整个县城的热闹景象,此乃地利;美酒佳肴配美人,这是当地达官贵绅交际享乐必来之所,更是普通百姓望眼欲穿而不得的奢靡之地,此乃人和。 此时,绣云楼外人头攒动,姑娘们、伙计们都忙着迎客、接客。 雍容敦实的老鸨站在门里,对着走进的每一位顾客都奉上职业性灿烂的笑容,并很是熟络地打着招呼,真真让人觉得宾至如归。 金爷、德昌票号掌柜谭明辉以及几位当地有名的商贾名绅一起站在门外,聊着天一起等候迎接潘知县。 金爷微笑着对谭明辉拱手道:“感谢谭老板,今晚也劳烦您了。” “金爷客气!”谭明辉抱拳回礼。 “诶!实在抱歉。今日手下的人又找到了一块祥瑞,本想先放在我自个儿房间,但是今晚约了潘大人和您以及诸位老板。实在是放心不下,才冒昧打扰将东西运到您地库里存着。好讨个安心!” “不耽误事。金爷您也不是第一次存放这些东西了。我已交代好了,只要你们东西到了,到时会有人等着接手存放的。” “感谢!感谢!” “好说!好说!” 正聊着,一乘轿子至远处拨开人群咄咄而来,陆耀威很是威风地在前边开路,后面还跟着四个着便装衙役。 看到潘文安的轿子近前,金爷和谭明辉正要上前迎接, “哎呦~哈哈哈!!”一阵大鹅般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紧跟着是一座厚实的身躯闪过,正是老鸨带着两个姑娘直奔轿子前,直呼“潘大人!” 潘文安刚走出轿子,老鸨直接贴上去挎住潘文安手臂,矫揉造作的声音嗔道:“潘大人~怎么这么久才来啊!你可把我想念死了~” 潘文安任由老鸨扶着往里走,笑着道:“张妈妈生意大好啊!哈哈~” “还不是潘大人您的关照嘛!您可是好久没来捧场啦!”老鸨边走边扭动身子娇声道。 “哈哈!”吹捧的话让潘文安很是受用。 金爷和谭明辉也疾步上前迎接潘文安,殷勤地将潘文安、陆耀威邀请进绣云楼。 相比外面的攘来熙往,楼内更是高朋满座、笙歌鼎沸。 大厅中心戏台上歌舞升平,舞池中央正是一身彩衣的云燕姑娘在婆娑起舞,曼妙的身姿、传神的眉目以及飘逸优美的姿态,凤歌鸾舞般的表演,赢得了台底下观众的喝彩声和阵阵掌声。 路过的潘文安大人也被大厅的气氛所吸引,停住脚步观看了片刻,好奇地对老鸨问道:“张妈妈,那跳舞的姑娘是谁啊,看着面生呢?!” 老鸨很是骄傲的介绍道:“哟~大人!这可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姑娘呢!我给了个名字叫云燕!这姑娘样貌身材可是一等,也挺有精灵劲的,前几天刚教的舞蹈,学的很快,也还挺有模有样的,就让她先上台跳个舞,一来可以暖暖场,二来可以试试她的水平。这不,看来这姑娘的技艺还是不错的呢!我也是有心要培养她,日后指不定成为头牌呢!哈哈~” “张妈妈带的姑娘,那绝对是好样的!” “那得大人您多捧场啊~” “哈哈!那是自然!” “既然大人欣赏这位云燕姑娘!不如待会儿就让云燕姑娘也过来陪陪大人吧?!”金爷顺着话题上前问道。 自己要重点培养的姑娘能被贵客看上,那是可是难得的机会,不用自己再白费口舌地去推荐。 张妈妈立即顺梯上楼,笑着对潘大人道:“对、对、对!大人,等会儿我叫云燕姑娘上去陪大人!” “呵呵~”潘文安满意的笑着点点头,继续走上三楼。 第四十四章 宴席前先拍马屁 金爷金吾富宴请知县潘文安的地方,是在绣云楼三楼的踏云厅。 绣云楼提供服务的规制是按照楼层决定的,楼层越高越是豪奢。二楼的厢房比起一楼的来说显得更加宽敞、华贵、富丽,而踏云厅便是占据了三楼的整个楼层,客厅、卧室、茶室等功能配套一应俱全,且比二楼所有的厢间更显得尊贵、豪气。 除了房间制式上的差别,各层楼所安排的莺花女子,一层更比一层美艳。 一楼的姑娘多为新来的或者姿色相较一般的。二楼的姑娘不管是仪容、身段、衣着品行还是琴棋书画等方面技艺,都比一楼的姑娘要出色不少。而能够在三楼的,更比楼下的所有姑娘都要拔尖,那便是绣云楼头牌花魁。 花魁艺名紫云,据说容貌身段出众,面如姣花照水,行如弱柳扶风,自有一股风姿绰约的逸态,素日爱穿一身紫衣,琴棋书画精通,又有一身精绝舞艺加持,所有见到的男人无不为之倾倒。愿意上绣云楼三楼豪掷千金、万金的贵绅富豪们,都是冲着紫云姑娘而来的。 更有那好事的痴男骚客毫不吝啬地借“貂蝉闭月”的典故,将其夸作“紫云遮月”。 而对于小县城来说,人们都以到绣云楼消费享乐为荣,能够上到二楼已经是少数的那些土豪乡绅们能够消费得起的地方,三楼的奢靡消费就很少人能够担负得起。如果说上二楼用餐寻乐的顾客在当地来说算是非富即贵,那么能够上三楼的人的身份那必须是大富大贵。 上了三楼,便直接进入了厢间,整个厢间内装饰富丽堂皇,里面的座椅、摆饰、壁挂以及满屋通亮的烛火都显得贵而不凡,置身其中宛如置身于瑶台琼室,让人觉得至尊至贵。 尤其是那大客厅,仅客厅就足足有百十来方的面积,比二楼两间厢间加起来都要大不少。 更让人惊叹的是,客厅外延伸出一大片露台,露台的位置视野开阔,且正好与远处的云秀峰遥相对应。人站在露台上,远眺可观斜阳挂角、月出云秀,近看可览剑水碧波、街巷繁华。.qqxsnew 此处的露台,在今晚更是观看河对岸篝火晚会、人们山歌对唱的绝佳场所。 潘文安等人走入三楼踏云厅内,并没有直接入座,而是径直走出屋外来到露台上,依着木栏杆眺望着夜间的天保景色。 看着河对岸火光冲天、人声鼎沸、鼓乐喧天的热闹场景,潘文安感慨道:“底下真是热闹啊!” 接着,潘文安转头对金爷笑问道:“金爷,您大驾来到天保小地方,像这种夜间的风土景象,想必对您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吧?” 金爷微笑答道:“大人抬举老夫了。说实话,老夫的确走过不少的地方,也见识过不少的山川景色,但是都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天保的景色相比,这里山水秀丽、风光旖旎,别具一格。更值得说道的是,这里的人文风物奇特,僮族儿女意气风发,可以说真乃人杰地灵啊!老夫来到这里着实有些流连忘返了。” “哈哈!金爷谬赞了!我看天保县没您说的那么好啊!”潘文安谦虚道。 “老夫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天保县如此之安定繁荣,全部得益于潘大人经世之才、清明在躬。您能够主持天保县大局,正是天保县人民的福分啊!”金爷趁机拍起了马屁。 “是啊!现在天保县世道清平,民康物阜,老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有闲情逸致来参加三月三的活动,这全得益于潘知县致治之隆啊!”作为精明商人的谭明辉从来不放过让自己表现的机会,总是知道如何见缝插针的拍好马屁。 “是啊!”“是啊!”....在场其他人也纷纷随声附和道。 “哈哈!各位过奖了!本人不才,天保县今天的兴旺,仰仗的是当今圣上的英明神武、皇恩浩荡,也离不开各位的鼎立扶持啊!”潘文安拱手笑着对其他人谦虚道。 “大人过谦了!您是众望所归啊!”谭明辉立即躬身继续拍马屁。 “大人过谦了!”其他人也赶紧表示。 潘文安又拱手对着天,慷慨陈词道:“潘某为官,始终谨记勤勉为政,清廉为民的训诫!本人在天保县为官一日,就努力把天保县治理好,为天保县黎民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定当不负皇上、朝廷的恩典!” 潘文安浸淫官场多年,对于他人的须溜拍马还是拎得清的,不会因为别人一句好话就不知所谓了。这一番谦虚而激昂地表态,既是表面的客套,也是对上表忠心的需要,更是对金爷试探性的表达。 潘文安话音刚落,又是旁人一阵花式吹捧: “大人真真高节清风!” “大人洁清自矢!” “大人真乃吾辈之楷模!”.... “唉哟!大人耶!我们天保的老百姓可离不了您呐!您可不能只顾着这外头的百姓们呐!咱们绣云楼的这些个姑娘百姓们还等着您的关心呢!”一直在旁边看着几位客官互相吹捧的老鸨,笑嘻嘻上前对潘文安娇声道。 老鸨把持这间风月场多年,练就了一身八面玲珑的本事,对于待人接物更是道行深厚,知道大人物之间的谈话,什么时候该安静,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出马调节气氛、引导话题或者引入其他环节。 刚才在几位贵客在露台上观景谈天的时候,老鸨一直跟在旁边,但是并没有闲着,一会儿麻利地安排伙计斟茶倒水,一会儿叫人温酒热菜,一会儿又安排曲班乐师在大厅等候,同时,还要时刻注意着贵客们的动静。 见几位贵客聊天已经差不多了,该表态的表态了,该吹捧的吹捧了,是时候入席用餐了。老鸨便主动地将潘文安等人引回厅内入席就坐。 “哈哈!还是张妈妈周到!好,那我们就听张妈妈安排!”潘文安乐道。 说着,众人便由老鸨张妈妈引着回到厅内,各依主次入座,侍从们立即按位对座斟茶倒酒。 宾客入座、酒菜上齐,乐师们也到位了,就差花魁献艺了。 既是头牌花魁,紫云姑娘享受着绣云楼供给的奢华与便利,三楼便是紫云姑娘的迎客之所也是起居之所,卧房就设在大厅之后,隔着中厅和书房,日常起居都安排有专门的丫鬟和下人服侍,为的就是让花魁不受操劳,安心迎客。 一般这个时候,紫云姑娘会从中厅款款而来,为贵客们表演。可是,现在却不见人影出来。 左等右等都不见紫云姑娘进来,这下可把张妈妈急坏了。让客人久等,那可不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女儿们的做派。 仍然不见紫云姑娘出来,再看潘知县,也逐渐皱起了眉头,自己真是切身感受到了蚂蚁在热锅的难受了。 “张妈妈!这紫云姑娘是怎么回事?现在那么大架子吗?竟然让潘大人等候?”坐在潘文安旁边的谭明辉厉声责问道。 “大人,对不起!小女可能在为大人精心准备,耽搁了些时间!老奴这就去催!” 说着,老鸨急忙冲去后面紫云姑娘的居所寻人。 第四十五章 花魁变花魁 老鸨火急火燎地来到紫云姑娘卧室。 刚踏入卧室便闻着魅惑馨香的香气,屋房内一应家具物什同样是精美华贵。 但见一袭紫衫的紫云姑娘正斜躺在紫檀木制成大床边上掩着面嘤嘤哭泣,坐在旁边却是已经跳完了暖场舞上楼来的云燕姑娘,正忙着宽慰着紫云姑娘。 而一直服侍紫云姑娘的丫鬟,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床边看着两位小姐。 “唉呀!女儿!这、这是怎么了?”老鸨惊讶道。 “妈妈~呜呜呜~”听见张妈妈的声音,紫云姑娘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我的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了?”老鸨听到女儿大哭,感到大事不妙,急忙上前查看。 却见紫云姑娘双手紧紧掩住脸面,很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的面部,而嘴里却不停地呜咽着。 “这是怎么了?”老鸨转向云燕姑娘问道。 云燕姑娘双眼含泪,哽咽的答道:“妈妈,紫云姐姐脸不知怎么的,满脸红肿,还长着疙瘩。姐姐很难过,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办呐?”qqxsnew “啊?!”老鸨吃了一惊,双手颤巍巍地伸出去抓住紫云姑娘挡在脸前的手并使劲掰开,赫然看到一张通红肿胀还长满小红疙瘩的脸,哪里还有那传说中赛貂蝉的美颜啊! “唉呀!我的天!”老鸨吓得哆嗦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心爱的头牌女儿便成了这个样子,紧张地不自觉地问“怎,怎么会是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呜呜呜....”听到妈妈的惊呼,紫云姑娘更觉得自己面目吓人,又将双手紧紧盖在脸上,痛哭出来。 老鸨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惹得女儿更加伤心,连忙坐到紫云姑娘身边,搂住紫云姑娘,轻声道“我的好女儿!莫哭~没事的,妈妈在这呢,没事的!” 说着,抬头质问身边紫云姑娘的丫鬟:“你怎么伺候小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老鸨的责问,小丫鬟哆嗦地缩起身子,红着眼紧张地回答:“妈妈!小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小姐一直好好的,下午的时候小姐还在和其他姐妹聊天呢。等到近傍晚,吃过晚点,小姐正准备为了潘大人的晚宴打扮,就突然地发觉脸上越来越红,还出现越来越多地红痘痘,吓得直哭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老鸨提高声量质问道。 “是、是小姐说的。当时妈妈您正在陪潘大人,小姐不想惊动潘大人,就让小女下去找其他姑娘。小女下楼在楼梯里碰到云燕姑娘,就请求她帮上来看看小姐!”丫鬟卑怯地回答。 “妈妈息怒!事情真的突然,今早女儿看到紫云姐姐地时候,姐姐也是满面桃花,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姐姐还跟女儿说明天得空要再指点女儿的舞技呢!没想到,才刚几个时辰,姐姐就便这个样~”云燕姑娘哽咽的向老鸨解释着,并用手绢擦拭着滴下的泪水。 看着紫云姑娘满脸红疹失了容貌,这对于靠美貌吃饭的姑娘来说,等于天塌了下来。老鸨搂着这名全楼最为出色的头牌姑娘,也是自己最为器重疼爱的姑娘,自己也很是心疼。 既已如此,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老鸨只能重重地叹了气道:“唉~好啦!不怪你们! “只是这事发生的没有一点防备,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外面厅上潘大人还有几位贵客都在等着紫云姑娘呢!这可怎么办呐?!”老鸨想着关键的难题,满面愁容的说。 正愁着,金爷的随行管家老李站在房外,先敲了敲门,接着压着声对老鸨说道:“张妈妈,外面都在等着紫云姑娘呢!” “哦!知道了,这就出去!”客人来催促了,张妈妈只能先答应着。 等到老李离开,张妈妈再看向依旧在嗡嗡啼哭的紫云姑娘,心情已是焦炙万分,知道这时候已经不能指望她了。 转头看向云燕姑娘,张妈妈有了主意。 “燕儿,妈妈对你怎样?”老鸨突然对云燕姑娘问道。 “啊?”被“妈妈”突然一问,云燕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妈妈收留女儿,管吃管住,还细心栽培。对女儿是恩重如山,女儿谨记在心!” “好!有你这份心意,妈妈就满足了。现在就是需要你的时候,你紫云姐姐现在这样了,今晚的主陪就由你来吧!” “可是妈妈,这么重要的场面,女儿还不是很懂。万一,惹潘大人不高兴了,女儿可是担当不起啊!”云燕姑娘担心地说。 “乖女儿,放心吧!妈妈可是看好你的!你就想办法把那潘大人伺候好,哄他开心了,其他都有妈妈呢!再说了,刚才进大门,潘大人就已经看见你跳舞了,对你很满意,放心吧!昂!”说着,老鸨示意丫鬟将其扶起来,同时,不由得云燕姑娘再多说,拉着云燕姑娘便往大厅走。 老鸨离开屋子之前,还是没有忘记嘱咐丫鬟照顾好小姐紫云姑娘,并赶紧找人去叫大夫。 老鸨拉着云燕姑娘急忙地回到大厅。 席上的诸位贵客对于迟迟不见所盼望的头牌花魁现身,已是有些不耐烦,却看到老鸨带着另一名姑娘走了近来,都很是诧异。 老鸨急忙来到潘文安身旁,俯身在潘文安耳边低声解释着。 潘文安侧头仔细打量了云燕姑娘一番,之前在楼下大堂不经意一瞥发现的舞姿灵动的可人儿,现在近距离观察更觉得如此娇艳动人,不输紫云姑娘,使得因为不满意紫云姑娘迟迟不出现而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潘文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老鸨让云燕姑娘代替紫云姑娘作为今晚主陪。 老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重新绽放出花来,笑呵呵的对云燕姑娘道:“女儿哟!今夜你可是有福份呐!还不赶快过来谢谢潘大人!” 云燕姑娘对着潘文安行了个福礼,柔声道:“谢谢潘大人!” “好,好!”潘文安笑眯眯道。 “哈哈!云燕姑娘,赶紧为潘大人舞一曲吧!”谭明辉看到潘文安点头同意,赶紧催促云燕姑娘展示舞姿。 其他在座的几位贵宾也急着一睹云燕姑娘的美姿,随声附和。 “哈哈!感谢各位大人的捧场!女儿啊,那赶紧为诸位大人展示你的才艺吧!”老鸨看到众人对云燕姑娘很感兴趣,看来自己押宝押对了,高兴地拉着云燕姑娘,让其赶快好好表现一番。 “是!妈妈!谢谢各位大人抬爱!”云燕姑娘对着众人行礼,便走到厅前。 烛光暗下,身后的乐师响起音乐。 云燕姑娘仰首伸臂展腰,从容起势,随着节奏轻步曼舞,时而燕子伏巢、时而鹧鸪飞起,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看得座上之人竟也如痴如醉。 第四十六章 解救人质 月亮已然升起。 月下的城里,人们越来越多的聚集到了广场附近。 月光皎洁投射大地,与地上的篝火相呼应,映耀着人群的热闹非凡。 而此时的县城东南角老街旧巷深处的一栋老房子内,依然被绑着的谭威和烟斗躺倒在地上昏昏欲睡。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岚风和罗阿弟已经悄然地站在门外。 阿弟靠着门仔细听着屋里面的动静,确定屋里的两人依旧被绑着,便无声地对岚风点头示意。 岚风也点头回应,陡然间转变表情,神情严肃地大声问道:“是谁?” 这一声,把屋里的谭威两人给惊醒了,连忙竖起耳朵倾听。 阿弟假装回答道:“吴大哥,是我!阿弟!” “你来这干什么?” “陆捕头叫我过来的,说是要替您。那边需要您。” “哦?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潘大人和谭老板等几位已经上了绣云楼了!陆捕头叫您赶紧过去帮忙。” “哦!好。那你在这可要好好看着,那边弄清楚了,我们再来接你。” “好的!明白。” “那我过去了!”岚风说着,拍了拍阿弟肩膀,故意抬高脚步走了出去。 “是!”阿弟忍着笑回答。 待岚风走出去有一会儿,阿弟便小声地对着屋里唤道“谭少爷!” “呜呜!呜呜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谭威试图挣扎着起身,喉咙也同时拼命地发出声音,一旁的烟斗也紧跟着使劲出声。 阿弟轻轻推开门,存在走道一丝丝微弱的月光也随着门的打开淌了进来,可以依稀看到被绑着的谭威、烟斗那惶惶不知所措的狼狈样。 阿弟快步走进屋内,扶着谭威,悄声问道:“谭少爷!是你吗?” “呜呜!”算是谭威的回应。 “嘘!”阿弟示意两人安静,接着拔出两人被塞在口中的破布,小声说道:“谭少爷受苦了!我这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快、快带我们走!”谭威急不可待的催促着。 “是!”阿弟忙不迭地解开二人身上绑着地绳索,将谭威扶起,并说道:“谭少爷,你们千万别出声,跟着我走就是了!” 黑暗中的二人闭着嘴点点头,紧跟着阿弟悄悄地走出房间。 房间外的走道空空无人,但是谭威仍然心惊胆颤,抓着阿弟的手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而烟斗也紧张的跟在谭威后面。 三人就像三只老鼠在夜间出街觅食一般,蹑手蹑脚的在房子里探寻出口。 好一会儿功夫,三人便寻到屋门口。 刚走出门口,阿弟便拉着谭威急忙跑了起来,谭威也因为害怕背后有人追出来,更是撒开腿拼命地跑起来。 而昏暗的屋子中,岚风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地看着慌张奔逃的三人远离,又重新隐入屋檐下的阴影处。 阿弟带着二人一路狂奔,直到巷子拐角处才停下来喘气。 缓过气来的罗阿弟靠着墙壁,微微探头向房子后方偷瞄了一眼,转头对谭威说:“少爷,后面应该没人追来了。” 谭威长长呼了口气,问向罗阿弟:“你,你到底是谁?你跟陆耀威什么关系?” “哦。少爷,我是衙门的小门子,名叫罗阿弟,他们都叫我阿弟。一直跟着陆耀威陆捕头,伺候各位差爷的。半个月前陆耀威召集几个衙门的兄弟,计划要偷德昌票号里的银子,小的本不愿参与进来,奈何被陆耀威威胁要抓小的进牢,小的迫不得已只能跟着他们。”阿弟喘着气解释道。.qqxsΠéw “哦?!你是跟他们一伙的?”谭威警惕地问道。 “不是的,我才不要跟陆耀威这个坏人一伙呢!”阿弟急忙撇清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哦,是这样的。晚饭的时候,陆耀威召集几个衙门兄弟一起吃饭,具体商量着今晚如何对德昌票号的银子下手,并还商量着如何让绣云楼的云燕姑娘骗过潘知县,最后,还说到了公子您,说要拿您做人质要挟谭老爷,好拿更多的钱,说是事成之后还要把您给处决了。” 听到这,谭威大骂道一句“陆耀威真他娘的混蛋!” 阿弟也赶紧附和道:“是的,陆耀威真是个混蛋!当时我听到要解决谭公子您,我就十分的震惊。虽然小的之前没有拜见过您,但是小的经常到德昌票号公干,也都是得到谭老爷的诸多照顾,而小的也是对少爷您也是十分钦佩。当时心里很是羞愧,实在不想再跟陆耀威错下去了,便借着陆耀威要带人去绣云楼,主动要求到来这里来替换值守的人,这才将您二位救了出来。” 谭威面露阴鸷之色,紧咬着牙说道:“他娘的!好你个陆耀威,当了个捕头,平时总是板着脸,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没想到竟然如此歹毒,做出这种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我要赶紧向我爹和潘知县通报,让他们把陆耀威抓起来,狠狠地教训他,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阿弟立即神情认真,趁机表态道:“对于陆耀威坏事做尽,还要滥杀无辜,小的心中很是愤慨。青天白日,郎朗乾坤,绝不能让陆耀威这样的坏人得逞。” “嗯!罗阿弟!好阿弟!我记住你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面对当前的境遇,阿弟一番颇为慷慨激动的话让谭威着实有些感动。 “谢谢少爷恩典!小的不敢奢望,只要能跟着少爷,小的就满足了!”阿弟也深情地鞠躬致谢。 “好弟兄!”谭威伸手轻轻地用力按住阿弟的肩膀。 阿弟又再回头偷偷看向后方,转头紧张地示意谭威:“有人过来了!” “啊?!快跑~”谭威慌忙拉着阿弟要跑。 阿弟却不动,拉住谭威严肃地说:“少爷,我们三个一起跑目标太大,而且情况紧急,必须有人通知在绣云楼的潘大人和谭老板。咱们只能分开,我往绣云楼想办法通知潘大人和谭老板,少爷您带烟斗兄弟赶快跑回府里找救援。” “好!我们回去找人抓那个陆耀威王八蛋!你自己小心了。”谭威一脸愤恨地说完,带便头也不回地带着烟斗朝着巷子外仓惶跑开。 阿弟站在原地,待谭威二人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时,才朝着原来的方向跑回那栋民宅。 岚风站在屋檐下,等到阿弟跑回到面前,便问道:“他们俩都跑出去了?” 阿弟笑着回答:“是的,两人现在都禁不住吓,一说有人来了,便屁滚尿流地跑走了。哈哈!” 岚风摸了摸阿弟的头,温声道:“行了,你也赶紧去吧。你也要多加小心些。” “嗯,没事的。我这就去了。”阿弟灿烂一笑,转身跑来出去。 岚风也转身走进昏暗的房子里。 第四十七章 酒后吐真言 月亮升至树梢。 此时的广场,篝火更加炽烈。 以篝火为中心,参与对歌表演的队伍男女有别的分站在篝火对面,而原先杂乱的人群已经有序的围成圈,一起围观篝火堆两旁的男女队伍。 原本嘈杂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闭上嘴巴,屏气凝神注视着就要开始的对歌活动。 只见,男方的队伍中率先走出一名小伙子,昂首阔步,一派胸有成竹。对着篝火对面的女生队伍亮嗓,大声唱道: “阿妹诶~月儿弯弯月儿弯,月光照出俏脸庞,阿哥有心等妹来,一起看那月儿弯~” 歌声落下,满场响起了掌声、喝彩声。 小伙子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对面的姑娘们,时不时环顾四周,享受着满场的喝彩,对自己一鸣惊人的开场亮相甚为得意。 这时,女生的阵营中,也走出了一位的姑娘,眉目如画,顾盼生辉,周围欢呼声同时响起。 姑娘仪态自信大方,身上的配饰随着婀娜的步伐叮咚作响。 姑娘站定,欢呼声也随即停止。 短暂的安静过后,百灵般的声音响起: “诶~~火焰熊熊火焰熊,火光照出宽胸膛,阿妹等着阿哥来,何时共跳火把舞?~” 全场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喝彩声。 如果说男生对女生的追求的真情歌唱激起了人们对年轻热烈爱情的向往,那么姑娘对男生的歌唱则更勾起了人们对爱情双方能够彼此回应、彼此相爱的美满期盼。 女生唱罢男生登场,双方继续唱和着。 歌声嘹亮,穿过广场、穿过南桥、穿过高楼、穿透整个天保县城,一唱一和中,时而平行,时面交叉,高低相衬,跌宕起伏,悦耳动听,让今夜的无数痴男靓女感慨激怀。m.qqxsnew 绣云楼三楼的看台上。 知县潘文安满脸红光,捻着颔下稀疏的胡须,兴致勃勃地看着广场那边的热闹对歌表演,心生感慨:“多么动听的声音呐!多么热情昂扬的少年啊!” 陪在一旁的金爷附和道:“是啊!锦瑟年华,最是风华正茂,青春激扬的时候啊!” 潘文安眼神飘忽至远方,陷入了回忆,幽幽说道:“看着这一群对歌欢唱的孩儿们,却也让本官想起了自己的年少之时。我曾经也是少年儿郎、书生意气,想当年为了考取功名,我自强发奋,忍受着十年寒窗苦读,三更灯火五更鸡,头悬梁锥刺股亦不为过。哪知,造化弄人,每每应试皆名落孙山,唉~”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幸得家里有远见,自小便帮我与乡里的望族定了亲家。借着老丈人的财力,为我捐了个通判知事,这才摸爬滚打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金爷立即恭维道:“大人,您虽然科举应试受了些挫折,但是这之后的机遇加上您自身能力和才干,才是让您步步高升的关键。这是好事多磨、贵人多福、吉人自有天佑啊!” “哈哈!金爷过奖,本官能够做到知县,确实是有一些好运。但是,本官确定这与本官一直奉行勤勉自立,踏实做事是分不开的。”潘文安很是自豪地说。 金爷连忙称是,“对,大人说的正是!” “哎呀!不说了,都是些牢骚的话。真不好意思,今夜本是高兴的时候,我却向金爷说些陈年烂事,不应该呀!” 金爷又连忙表示:“大人能够跟老夫说些陈年往事,实在是老夫荣幸之至,让老夫深有感触啊!” 潘文安摆摆手,转了个话题问道:“诶,金爷您来天保可是时候了,感受到我们天保的热情了吧?” 金爷笑着回道:“那是!来天保这些日子,天保百姓的纯良、热忱让老夫感受颇深,特别是今晚的篝火对歌晚会,精彩之极,让老夫开了眼界,真真山美水美人也美啊!哈哈!” “哈哈~金爷说笑了,看来金爷对天保还是留下好印象的啊!本官还担心是不是怠慢金爷了?!”潘文安朗声笑道。 金爷拱手道:“唉哟!潘大人可是言重。哪能怠慢呢!金某感谢还来不及!多谢大人的照顾和帮助,让金某在天保县才能顺利的找到要找的东西,完成上头交待的任务!” 潘文安抓住金爷抱拳的手,笑着着对金爷说:“好说、好说!只要金爷需要,作为兄弟,本官当然不予余力!” “感谢大人!”金爷颔首低眉再次表示感谢。 “既然是兄弟,那就不要那么客气,有事咱们都要互相照应些个。”潘文安颇有意味地说。 “是!大人说的是!” 潘文安意有所指地对金爷提示,“哈哈!所以,也还请金爷回去之后,也要多宣传宣传天保县风物人情、民康乐安的状况。” “是!老夫肯定会向身边亲朋多介绍天保县的!” “诶~不光是要向您亲朋好友介绍。有机会还要向朝廷、向中堂大人多多介绍!尤其可以提一下天保县有个知县叫做潘文安啊!”潘文安显露出了司马昭之心,语调有些高亢,“这些年来,我为天保县的兴旺可是操心不少啊!你瞧瞧,这座南桥、这沿河的堤坝,都是我操心操力地组织筹建,还有那些个学堂、私塾、医馆,还有这一栋栋的酒楼、戏院,不都是我在尽心维护着它们的繁华吗?你看广场上那些人的笑脸,多开心!多幸福啊!” 金爷也不含糊,立即表态:“大人奉公克己,一心为民,真乃当官的典范!是老夫糊涂了,没有认识到天保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享受生活,而这一切安定美好都是作为知县大人您勤勉奉公的成绩。这次回去后,老夫一定找机会多向上头推荐潘大人您的功绩,让像您一样的人才得到朝廷更多的赏识!” “哈哈!金爷您可不糊涂,可是精神得很啊!”潘文安开心的大笑道,握住金爷的手也松开了。 正聊着。 云燕姑娘醉眼朦胧的从里间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二人身边,一把挽住潘文安,娇滴滴的说道:“大人,怎么丢下小奴来这里看风景啊?小奴可是要醉了!他们太坏了,净欺负小奴一个弱女子!唔~” 说着,云燕姑娘将头伏在潘文安臂弯里,闭着眼扭动身子,身姿娇媚娇美婀娜,令潘文安骨头似有一阵酥麻。 潘文安轻轻地拍了拍云燕姑娘挽着地手,笑眯眯道:“好、好!我的可人儿!这就陪你进去,咱们多跟他们喝几杯!今夜谁也别想溜!哈哈~” “唔~大人你坏~”云燕姑娘伏在潘文安臂弯里轻柔地撒着娇。 “哈哈!金爷,那我们继续畅怀如何?”潘文安礼节性地问向金爷。 怀中的云燕姑娘偷偷看了一眼金爷。 “大人请!”金爷只顾低头向潘文安礼让。 “金爷请!”潘文安搂着云燕姑娘走回客厅。 金爷回望一眼下面热闹的南桥,然后转身跟着潘文安走进客厅。 第四十八章 牢房前的再次叫嚣 广场上欢歌不断,而旁边的南桥上更是人挤人,都在抢着最好的位置观看桥下广场的山歌对唱表演。 桥上,阎小妹、老西以及小六、小展、阿南、贵生在人群里正奋力地扒开挤在一起的人朝着桥北边走。 老西一路掩护着小妹,努力不让桥上的人挤到小妹。 阎小妹一边小心的挪着步子,一边忍不住往右边的广场探望,试图看一看广场上的热闹。 老西拉着小妹,焦急地催促道:“小妹啊,别看了。赶紧走,等会儿人更多了,就更不好走了!” “哦~”小妹不情愿的扭过头紧跟着老西向前挤。 几人好不容易穿过拥挤人群,下了南桥,绕过绣云楼前,直奔东南方的衙门旁的监牢方向。 为了能够观看广场的表演,很多居民都赶往南桥广场附近,因此,这时候离南桥稍微远些地方就显得了空落落。 离开了拥挤的地方,小妹脚步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几人在居民巷道里一路奔跑,小妹跑在前面,甩开老西等人有一小段距离。 “妹儿,慢些!慢些啊!”老西紧跟在后头,担心着几个人匆忙的脚步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一直压低声音提醒着小妹。 小妹并不听,不管不顾地急冲向前。 没多久,几人便来到距离监牢外稍远的地方,隐蔽在一处民房屋檐下,小妹贴着房屋墙壁,探出头小心地查看着稍远处监牢的周遭情况。 远远瞧见,监牢幽暗清冷,监牢大门方形阔口,往后延伸出两排低矮的监房,几丝月光打在门边的墙上却又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泛不起一丝涟漪。而门口挂着两盏烛灯,烛火忽明忽暗,像极了坟茔墓碑前的点燃的两只蜡烛,整个就像是一副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森严肃穆,让人不经意一看便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我们还是要好好合计下,可别急着冲过去啊!知道吗!”老西也探出头,依旧不厌其烦地提醒道。 “闭嘴!”小妹却早已厌其烦。 等了一会儿,见监牢外没有什么动静,小妹便要动身冲过去。 却被老西一把拽住,低声劝道:“小妹啊,别冲动!别冲动啊!” “诶呀!”小妹烦躁地要甩开老西的手。 就在老西拦住阎小妹的说话间,一群底层劳苦百姓装扮的青壮年男子从监牢对面的河边到监牢门口,对着监牢内七嘴八舌地喊道: “放人!” “放了我们兄弟!” “信不信我们把这监牢内踏平咯!!” .... 见此,老西赶忙用力将小妹拉回到房檐下的黑暗处,静观看着监牢前的状况。 嘈杂声把监牢内的看守给引了出来。 牢头带着一名衙役走出来,对着眼中这群喳喳乱叫的匹夫们喝道:“吵什么吵?竟然敢在官衙门前叫嚣!找死吗?!” “你们凭什么把我们的兄弟抓起来!!”人群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人大声说道。 “哦?!谁是你们兄弟?” “昨个下午,我们挑脚的兄弟们在这里被你们抓起来了!” 牢头明白了这伙人就是昨天被抓的那群人的同伙,便蔑视地说:“哼!昨天下午两伙人竟然在监牢门前打架斗殴,藐视官衙,该当缉拿!这昨天的事情,你们现在跑来闹?!你们诚心的吧!”仟千仦哾 “你们当官的就知道欺压百姓。我们不服!我们要帮里面的兄弟讨个公道!兄弟们,我们一起啊!”出头的那人大声对身边的人鼓动,周围的人也跟着高呼附和。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劫狱吗?!”牢头拔出佩刀,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发颤,对着监牢内喊道:“来人啊!有人要劫狱!!” 里面的人听闻,迅速的跑出来六人,握着刀,摆开架势守在门前。 天保县本是桂北偏远一个小县,小小县城,一直以来远离乱世纷争且民风纯厚,衙门也是自安其乐,很少发生大规模的民暴事件,对于当众劫狱这种事更是没有碰到过。而正因为是小地方,朝廷给与配备衙役是有限制的,天保县全部当差的包括后勤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三十号人,看守监牢日常配备就是八人轮番换岗。知县潘文安之前说是要加强看守,也不过比往日多了三四人而已。因此,牢头和其他在岗的看守衙役在面对比自己人数要多的闹事者,很是紧张。 见有只有六名牢役跑出来支援,相比人数更多的一群人更觉得占据优势,激起了内心的劲头,叫嚣的声音更加大声了。而牢头和其他牢役兄弟只能站在门前采取守势,都不敢轻举妄动。 外面声音传到牢内,牢房里也随即沸腾起来,特别是昨天因为在监牢外面打架滋事而被捕头陆耀威关起来的十数人,听到是自己伙伴们的声音后,都挤到前面的木栏边,拼命地对着牢役大喊着: “放我出去!” “你们这帮贪官污吏,无故扣押我们!赶紧放我们出去!” “他娘的!叫兄弟们闯进来,让这群饭桶衙差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 牢房里的其他人见有人,也纷纷跟着发了疯似的呐喊、敲地、从木栏间伸出手乱舞,好像要一起掀翻牢房似的。 留守在监牢内的一名看情形不对,立即跑出去,向监牢外的牢头悄声报告。 牢头原本就对当前的局势就很是紧张,更加担心牢里面的人真的**出来,和外面这群人里应外合,那真吃不了兜着走了,便叫兄弟们赶紧撤入监牢内坚守。 几名衙役又匆匆返回监牢内,迅速地关上门。 回到牢房里,牢头站在过道前,举起手中的刀,用刀背狠狠地拍打旁边的木栏,并对着牢笼里暴动的人,厉声喝止:“都给我安静!!” 里面暴躁的人群也识趣地安静了下来。被关在牢里的人都知道,看守衙役在监牢里就是地头蛇,继续闹下去,他们就要尝到关门放狗的滋味了! 见牢房稍微安静下来,牢头也稍稍恢复了些心绪,立即叫过来一位牢役,小声吩咐着,让他赶紧从后面的小门出去,去绣云楼向潘大人和陆捕头禀报这里情况,请求支援。 牢役领命,收起佩刀,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走向监牢后面那扇在南面的墙上开的一处小门。 牢役小心地推开门,探身子仔细观察监牢前面的情况,那群家伙们都还在前门大肆叫嚣着,还没有人走来到监牢后面。 发现没人会注意这边,这名牢役便急忙探身出门,沿着监牢外墙壁的阴影处,悄悄绕过前面的人群走到监牢对面的河边,沿着河道向绣云楼跑去。 第四十九章 声东击西 从监牢偷跑出来的牢役一路匆匆赶到绣云楼,片刻不停地直奔上三楼,找到了正在酒桌上与陪酒姑娘畅饮的衙门捕头陆耀威。 牢役顾不上请示规矩,直接上前附在陆耀威耳边小声地报告监牢那边的情况。 被打扰兴致的陆耀威原要发威,听到事态不一般,随即脸色大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急忙走到坐在首座的知县潘文安身旁,俯下身报告。 但是,此时的潘文安已是醉意十足,正伏在云燕姑娘怀里,张嘴努力喝着云燕姑娘呈到嘴边的酒,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是含糊其辞的应声,没办法准确的作答或给出指示。 见大人已经无法正常主事,只能自己出马,陆耀威无奈的走到门边,叫上跟来的四个兄弟,吩咐其中两人留下来照顾潘大人,另外两人跟自己前往监牢查看情况。 陆耀威的举动引起了同桌人的好奇,作为东道主的金爷试探地问道:“陆捕头,这是怎么了?” 陆耀威拱手回道:“各位老板,打扰各位雅兴,请见谅!衙门有些事,需要陆某前去处理一下。请各位继续!” “哦!那请陆捕头自便,我们等着您回来继续欢畅!”桌上的一众人心里都清楚官府的捕头能够在酒桌上离开,说明是出了大事,不识时务的挽留或者阻拦可能会引火烧身,因此,各人都只是客气地表达下好意。 “感谢诸位!陆某先告辞了!”陆耀威也是敷衍地向桌上的诸位老板们作回答,便带着两名兄弟以及刚才跑来报告的那名牢役匆忙赶往监牢那边。 陆耀威满身酒气加上满身怒气的带着人来到监牢前,却没有看到牢役所报告的有人闹事的场景。 此刻,监牢大门正紧紧的关着,门前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上的两盏烛灯随风轻摆。 “怎么回事?”陆耀威问道。 “咦?!刚才一群人还在这儿叫嚣,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名牢役也感到莫名奇妙。 “哼!他娘的!又有人耍把戏!给我开门!” 听见是捕头陆耀威的声音,牢头立即命人打开门迎接,陆耀威恼怒地带着人闯进监牢里面。 监牢内,牢头躬身向陆耀威详细报告刚才发生的情况,原本在门外叫嚣的那伙人,在牢头派牢役前往绣云楼没多久,便不知为何地突然一下子就全部跑开了,弄得牢头几人也摸不着头脑,由于担心会有诈,牢头不敢轻易出去查探,只能闭着门等着陆耀威前来坐镇。 为了几个无聊痞子闹事让自己扫兴地离开酒桌一路奔来,现在却不见了人影,陆耀威很是生气,一把怒火撒向牢头几人:“你们这帮蠢货!屁大点事都处理不了!你们手里的官刀是用来切菜的吗?!窝囊废,被人欺负到家里了,竟然缩头躲起来。老子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妈的,比娘们还不如!” “老大教训的是!只是他们人多,我们实在不好硬来!”牢头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饭桶!”陆耀威。 “是、是!”牢头低头不敢再回驳。 陆耀威心里仍不舒坦,走进牢里,对着里面关着人怒骂道:“你们这些败类!都给我听好,识相的老老实实给我呆在里面,老子高兴了,兴许放你们早些回家!如果想搞事情,哼!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骂完话,陆耀威转头对着几个看守的牢役厉声道:“都给我上点心,别他妈的像傻瓜一样杵着!” “是、是!”牢头和其他牢役们都低着头应答。 确定监牢无事了,陆耀威便带着跟过来的两人向牢门外走去,还想着赶紧回到绣云楼继续此前的饮酒作乐。 刚走出牢门,便看到有人朝着监牢这边奔来。 几个牢役担心是刚才的那伙人,急忙抢上前用身体挡在陆耀威前,亮出腰中的刀。 牢头更是一脸凛然之气对着来人喝道:“站住,谁人?” 来人跑到门前,一身德昌票号伙计的装束,边喘着粗气边急切地回答道:“陆捕头!小的是德昌票号的伙计!谭老板命小的到这儿来向您求助!” “怎么?”藏在人后的陆耀威立即推开挡在前面的人,走出来问道。qqxδnew 来人低头拱手道:“陆捕头!出事了,有人要抢德昌票号!” “什么?!”第一次听见有人要抢德昌票号,在场的人都惊讶了。 “是谁?!竟敢公然抢劫!无法无天了!”陆耀威急问道。 “不知道!是一伙泼皮,一身挑脚的打扮!正聚在票号后门,嚷着要强闯进门呢!” “沈城师傅呢?他不是在家护院吗?” “那个~”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陆耀威怒问。 “是,是沈师傅。” “他怎么了?” “沈师傅,他和那伙泼皮强盗是一伙的,就是他带人抢走了银子还劫走了谭少爷。” “什么?劫走谭威少爷?你可别胡说!”陆耀威大惊道。 “事关重大!小的不敢欺瞒。沈城与那伙强盗里应外合,要抢走银库里的银子,还劫持谭少爷作人质。小的因为在前门守夜,还没来得及支援后院,账房黄老先生就让小的赶紧从西侧偷偷墙翻出来,跑到绣云楼向谭老板禀报。现在谭老板已经赶往票号,特差小的过这边来请求捕头支援!” “哼!真他妈太嚣张了!我早就看不惯沈城这人,眉目中一股狡诈之像,定是个反骨小人。平日仗着谭家声威竟敢为难我们捕房兄弟,我只是不跟他多计较,现在竟然干出这监守自盗的勾当。呸!欺师灭祖,丢我们学武之人的脸!”陆耀威狠狠骂道,仿佛把之前对沈城的忿恨之气一吐为快。 牢头听闻,突然想到什么,对陆耀威赶紧说道:“老大,那刚才那伙人跑来这里,不会是故意引您过这边来的吧?” 陆耀威转了转眼珠子,回想刚刚的细节,想着自己却是被人调虎离山了,大骂道:“他娘的!好你个沈城!让一帮臭阿三跑来这里闹事其实就是为了引老子过来这边,好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竟然跟老子玩起孙子兵法!他娘的,我让这帮孙子都见不着孙子!走!” 骂完,陆耀威并点名叫上原本在此看守的两名牢役,加上一直跟着的两名兄弟,五个人跟着那名来报信的德昌票号伙计匆匆赶往德昌票号。 牢头以及剩下的几名牢役看着陆耀威匆匆离去的背景,听着远处河边广场隐约传来人们的欢歌笑语,突然感到有一阵凉风吹过,牢头哆嗦了一下,很是不爽的骂了一句:“今晚真他娘的见鬼了!”便返身进到监牢里,紧紧地把门关上。 一直躲藏在稍远处民房屋檐下的阎小妹几人,待陆耀威等人远去,才纷纷从黑暗中露出头。 “西哥,他们都走了。”小六悄声说道。 “我看见了,用你说。” “他们还会回这边吗?” “闭嘴!我哪知道!”老西不耐烦的骂道,转头轻声对阎小妹道:“小姐,现在那个管事的带人走了。估计刚才在门口叫嚣闹事的那一拨人还会回来,咱们等他们真的闹起来,再冲进去把当家的救出来!” “嗯,好。大家隐蔽!”阎小妹同意道。 于是几人又重新隐入黑暗中。 第五十章 黑暗中的一叶轻舟 绣云楼三楼踏云厅依然欢声莺语不断。 之前按照长位尊卑的座次已经打乱,席间各人都已经带着明显醉意,随意地在座位间来回走动敬酒攀谈。老鸨不在,到楼下走动招呼其他客人了。 席上的潘文安醉意更足,惺忪的醉眼愈发的迷离,但仍执意的拉着着旁边的金爷喝酒聊天,喷着酒气胡乱的说着话。 细听下,潘文安一个劲的在炫耀自己的所拥有的地位和财富,但同时也在发泄着长时间被朝廷忽视,自己只能偏安于天保县做一个小小知县的不满,一旁的金爷只能笑呵呵地饮酒作陪。 云燕姑娘贴着潘文安坐在一起,身子紧靠潘文安,漂亮脸蛋儿伏在潘文安的肩膀上。一边安静的听着潘文安与金爷的谈天,一边将剥好皮的葡萄连着两三个塞进潘文安嘴里,并娇滴滴的说道:“大人~吃水果嘛~” 酥麻的声音令醉酒的潘文安浑身酥软,紧搂着云燕姑娘,咀嚼着口中的葡萄,迷糊而兴奋地答应着:“好、好,我的宝贝!” “大人~我好闷呐~您别光顾着和金爷说话啊,也陪我喝喝酒嘛~”云燕姑娘撒着娇,伸手拿起酒壶倒酒。 “好、好~”迷醉的潘文安只是惯性地应答着。 “来~大人~我敬你~”云燕姑娘举着杯,正要往潘文安嘴上送,突然唉呀一声,手中的酒杯掉落下来,倒泼在潘文安裤腿上。 “唉呀~大人对不起,奴家失手了~请大人见谅”云燕姑娘惊慌地陪着不是,急忙拿出手绢,俯身为潘文安擦拭着裤腿上的酒渍。 “怎么回事!!竟然溅到大人衣服!”金爷厉声责任。 “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忙着低头擦拭的云燕姑娘依然不停地道着歉。 “嗯~乖,咱们喝酒!哈哈~”潘文安脑袋里已经被酒色所麻木,已然没有感觉到酒水洒在裤子上,只顾着搂着云燕姑娘要求继续喝酒。 一直守在门外的两名的衙差听见屋里动静,急忙进来查看,结果发现只是姑娘弄掉了酒杯。再看主座的潘文安潘大人,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仍然兴致高昂的与金爷碰杯对饮。 坐在座位上的德昌票号老板谭明辉,搂着身边的女伴对进来的两位衙差说道:“二位兄弟,没事的,姑娘洒了一点酒,找个伙计进来收拾一下就行。” 两位衙差便放心地转身出到外面继续守门,其中一人下楼拉上正经过二楼过道的一位伙计来到三楼帮忙收拾。 被叫来的伙计进入三楼房间,来到潘文安座位旁,马上蹲下收拾起地上的杯子以及碎片,再利索的收拾并擦拭桌面,不一会儿就退出了包厢。 桌上的欢宴一直继续着,并没有受任何影响。 那名伙计拿着收拾的垃圾径直下楼,一路全然不顾对客人恭谨避让,甚至对其他伙计的招呼也置之不理,一直急走出了后门,朝着河边方向的小路走去。 直到离开绣云楼有一段距离,那名伙计便拐进了一处巷子,在巷子口回头查看四下没人,将一直提在手中的垃圾随手扔在路边,并脱掉绣有“绣云楼”标记的外服,露出一身灰衣,月光下显出文亦武清俊的面容。 文亦武低头看了眼一直攥在手心的东西,那是潘文安随身带着的玉牌,玉牌返照着月光,在黑暗中更显脂凝墨翠,更凸显出牌上浮刻的仙鹤翩翩欲出。 文亦武将玉牌轻轻地在手中掂了掂,微笑着把玉牌小心放入衣兜,继续往巷子深处走去。 .......... 罗阿弟在城东的旧民宅处与谭威分开后,便一路急跑至离广场不远的剑河边。 站在此处河边,可以清楚的听见广场上欢乐的喧嚣,还能稍微看到篝火闪耀以及南桥上拥挤的人群。 阿弟站在河边,努力向河中努力的探出身子,试图一睹广场热闹的气氛。 昏暗的河中出现了一只小竹排,正快速地朝阿弟方向驶来。 没多久船便靠近了岸边,竹排中间撑杆的人对着岸上的阿弟大声道:“是阿弟吗?” “是的,张伯。是我,赶紧让我上排吧!”阿弟急切的向竹排上的人呼唤。 “好嘞!莫急,就靠岸了。”张伯回应道。 竹排一靠岸,阿弟便迫不及待地跳上竹排,站在前头催促着张伯赶快调头往对岸驶去。 “莫急,莫急嘛!小孩子做事不要急躁啊!”移至竹排尾部的张伯,嘴上对阿弟循循劝导着,双手很是利索地转杆、掉头、再撑杆,迅速地让竹排转头朝对岸行驶而去。 竹排像一片轻盈的叶子在水面上飘行着,荡开的水波返照着月光,与周围的黑暗融合一起,仿佛一条巨大的黑鱼翻着肚子露出银光闪烁的鱼鳞悄然游过。 阿弟站在竹排前面,透过黑幕看向远处热闹无比的广场,脸上浮现着渴望的神情。 在竹排尾部撑船的张伯看着阿弟,关切地问道:“阿弟啊,这广场上可是热闹啊,你也很想去看看的吧?” 阿弟看着远处若有所思,脸上的神情变得怅然,低声说道:“以前阿爸每次都会带我和弟弟到广场那里去看热闹的。”qqxsnew 张伯看阿弟的眼神充满着怜惜,叹道“唉!可怜的娃。你爹是好人呐,为了让你还有乡里的穷苦孩儿们能够读上书,一人带头向官府申诉重办塘合乡义学,不想却被那狗官潘文安给陷害。狗官现在却安然在那绣云楼上潇洒玩乐。唉~老天不公啊!” 一滴泪水滴落在竹排边缘,随着竹排的高低前行混进了河水中。 阿弟用手擦拭眼睛,对着广场上炽盛的火光,坚定地说:“我会让塘合乡的义塾重新办起来的!” 张伯看着面前眼神坚毅的阿弟,不再说话,稳稳地撑着竹竿,让竹排在黝黑的水面上顺畅前行。 不多时,竹排靠向河对岸。 阿弟不等靠稳便跳到岸边,急切的跑向岸上,边跑边对张伯说:“张伯,你可要等着啊!” “臭小子,都叫你别急啊!放心吧,张伯等你回来!”张伯一边撑着杆将竹排停稳一边回应道。 此处岸边其实离衙门监牢并不很远,阿弟沿着河道一路奔跑了一小会儿,看到前面的一棵柳树下有一辆马车,马车旁有一个人影,便放慢了脚步。 待到近处,才看清楚那人影是一身车夫装扮的文亦武,正微笑着注视着他。 阿弟走上前,悄声道:“文大哥,拿到了?” 文亦武将食指靠在唇边示意,同时将阿弟拉过来靠近自己,稍微探身向马车四周查看一遍,才小声说:“拿到了,知道待会儿怎么做了吗?” “嗯,知道的。”阿弟肯定的回答。 “好。等下一进去,别跟他们废话太多,直接要求将人抬出来,记住吗?” “记住了。” “好!给。”文亦武将从潘文安的玉牌递给了阿弟。 阿弟接过,捧着玉牌仔细端详着。 “别看了,赶紧上车。”已坐上马车驾驶位的文亦武催促道。 “哦!”阿弟急忙爬上车,在文亦武旁边坐下。 文亦武甩开缰绳,二人驾着车辆朝着监牢方向驶去。 第五十一章 少爷的复仇 谭威和烟斗二人在城北的旧民宅处被罗阿弟“救”出来之后,一路凭着记忆在旧街巷里往回跑,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城中大街。 见到街上人多,两人才有些心安,稍微停下喘了口气,才又继续朝德昌票号奔去。而街上大多数的人都急着赶往南桥边的广场去凑热闹,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惊慌疲惫的少年。 此时的谭府却有些忙乱。 书院放学后,家里人一直未见少爷和烟斗回家,便派人到书院接人,却被告知少爷和书童两人早就提前告假回家了。 这让夫人很是担心,而老爷谭明辉正在绣云楼陪着知县大人,不好打扰,夫人只能焦急地派人四处寻找。 但是下人们却没有显得过多的着急,因为这个谭威少爷经常地翘课偷跑出去玩耍,有时一出去就是一两天,最后自己安然无事地回家里,即使常常被谭老爷责罚,也不改这顽劣的脾性。因此,对于今天少爷的“失踪”,下人们并不上心,只是口头应承着夫人的催促,打算在书院和宅院附近随意搜索。 首席护院师傅沈城坐在屋子里,正听着下人报告夫人派人寻找谭威少爷的情况,眉头皱起,不悦地骂道:“又是这个败家子!整天为了这小子跑来跑去,真把我们当狗使唤了吗?哼!” 下人不敢接话。 过了一会儿,沈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下人道:“去吧!就说我知道了~” “是!”下人退了出去。 沈城揉了揉太阳穴,今天不知什么原因,老感觉脑袋发胀,总是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更让他烦恼的是,每次少爷谭威翘课偷溜出去玩耍,都是他带着底下的兄弟满城四处寻找,要不就是在绣云楼姑娘香闺中把少爷拉起来,要不就是在某个酒楼包厢内把倒在酒桌下的少爷抬走,要不就是跑到周边县城的赌庄内把满眼通红、赌性大发的少爷拖走。 一想起这些找人的麻烦经历,沈城脑袋更疼了,他站了起来朝屋外走去。 院内,有几个兄弟在值守,沈城阴着脸走向他们沉声说道:“谭少爷今天又不见人了,你们等下分头出去找一圈,把这家伙给找回来。” “啊?!少爷又乱跑了?唉~头儿,我们还想快点收班去广场看姑娘们表演呢!”一个年轻的兄弟抱怨道。 “哼!你们是去看表演吗?!你们是去找姑娘喝花酒的吧!”沈城鄙夷道。 “嘿嘿!头儿你也知道,我们可是好不容易约好些个姑娘的,到时候头儿也一起啊!” “滚!我可没你们这般闲情逸致,少爷今晚要是找不回来,你们哪都别想去!”仟仟尛哾 “哦~”被教训一顿,几个兄弟只能乖乖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去找谭少爷。 几人刚从后门出来,正要分头去寻人,却看到谭威和烟斗两人灰头土脸、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这边跑来。 几个兄弟赶忙上前迎接,将两人扶进院中。 沈城闻声赶上前,亲自扶着谭威到中厅休息,并一边叫人通报夫人,少爷回家了。 今天的遭遇让谭威又怕又累,但是回到了家中,特别是有沈城在身边,让他顿时感到安全十足,平日嚣张的气焰又恢复了七八分。 谭威一边享受下人们端茶倒水、擦脸揉肩的服侍,一边急切地向沈城诉说着今天他和烟斗被绑架的遭遇以及他所听到的有关捕头陆耀威的阴谋诡计,并大声的叫嚣着要将陆耀威给扒皮生吞。 一直陪着的沈城并没有出声,沈城很是清楚这位纨绔子弟的脾气,只要有人稍微有点让他不高兴,他都能像发疯一样咒骂半天,还要下面的人想办法帮他整蛊报复。 沈城不知道谭威这次是不是又是无理取闹,而且这回他招惹的是陆耀威,是天保县除了潘文安知县之外,谁都不敢惹的人。所以,沈城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谭少爷的发飙,并没有附和表态。 谭威骂够了,停下来看着沈城,对于他的默不作声很是不满,按照谭威的脾性,沈城应该对自己今天的遭遇表示不安,并且要主动帮自己去找陆耀威算账。 谭威故意问沈城道:“沈师傅,你认为怎么办?” “这个...少爷,陆捕头可是潘大人的心腹,不应该会这样子乱来的啊,是不是搞错了?!”沈城谨慎地回答。 听到沈城怀疑他,谭威跳了起来,暴躁的大声道:“什么搞错?!你说是我搞错??我他娘的被人绑了丢在一间黑屋子里,亲耳听到陆耀威要偷我们银库,还要杀潘文安,他甚至都已经把我们书院的老师文亦武给杀死了,要不是衙门的小门子罗阿弟把我给救出来,我他娘的现在可能都已经是陆耀威的刀下鬼了,你竟然还说我搞错了?你问问烟斗,他当时可是一直跟我受罪的。” “是、是的。沈师傅,少爷和我真的是被陆耀威给绑的,就像少爷说的,这些都是陆耀威干的。”一旁的烟斗急忙帮忙帮腔道。 “嗯!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陆耀威干的,那这是很棘手的事,必须要通知老爷和潘大人才行。”沈城不想再跟这个无理取闹的少爷争执。 谭威不满地哼声道:“哼!那个罗阿弟已经跑去绣云楼通知潘大人了。现在咱们老爷正跟潘大人在一起,他也应该知道了。”说到这,谭威突然想到了什么,担心地说道:“唉呀!不知道陆耀威会不会现在就动手,我们应该赶紧叫上人前去支援。” “可是~”沈城刚要表示对票号银库安全的担心。 谭威根本不想听沈城的想法,抢声要求道:“别可是了!!去晚了就出大问题了,沈师傅你担的起吗?!赶快叫上兄弟们,咱们一起去绣云楼救爹和潘大人!我要亲手宰了那姓陆的。哼!”说着,便带着烟斗大步朝厅外跑了出去。 “是!少爷!”沈城很无奈,他本想劝解谭威应该稳妥行事,先派人到绣云楼打探情况,担心反而会有人来这边搞事情,但是谭威急躁的性格根本不给他细说的机会。 沈城在院里叫上四个的兄弟,对留下的六个看院的兄弟叮嘱了几句,便急忙带人跟了出去。 刚出后门,便见谭威和烟斗站定在门口,沈城很是奇怪,“少爷,这是怎么?” “轿子呢?”谭威有些恼火的问道。 沈城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的祖宗!你这是要去赶夜场喝酒?还是要去救人呐?!这外头大街满是看戏的人,你坐轿子到时可是被堵在路上的啊!” “哼!我...”谭威仍旧恼怒,刚要任性地发飙非要坐轿子,却见沈城自顾地朝前跑去了。 “诶!等等我!”谭威大叫着,却见沈城不再理会自己,只能无奈地迈开腿跟着跑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夜晚存货 沈城带着人从德昌票号后门跑出,沿着巷子小路在路口处向左拐弯跑向了城中大街。 正当几人左拐出了巷子的时候,就在路口的右边的巷子里,两辆马车从黑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马车上是一身下人装扮的姚采南,而另一辆车上则是同样装扮的老赵。 两辆马车顺着沈城几人的反方向,直接来到了德昌票号的后门。 老赵下车,上前拍门并对着里面高声地说:“劳驾!开开门,我们是金爷派来的。”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的年轻守院伙计通过门缝问道:“哪个金爷?” “哦,是金吾富,金爷。他交待我们把东西拿过这边来存放的,说是已经跟谭老板说好的。这是之前的存放的凭票。”老赵回答道,并将手中的凭票递进门缝里。 门里的人将凭票接过后便又将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账房黄老先生站在院里,几个看院的伙计神情严肃地站在身旁。 老赵和姚采南牵着马车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每辆车的后车板上都放着一个大箱。将车辆停好在院中,二人一起将车上的箱子抬到地上。 老赵拱手对账房黄老先生说:“老先生好!按照金爷指示,现在将东西拿来了,还劳烦老先生安排入库存放。” “嗯。好。谭老板也有交待了。辛苦二位了。将东西带过去吧。”黄老先生回道,并转身走向库房,院内的伙计接手将箱子抬进了库房。 库房内,账房黄老先生命人将两个箱子都打开进行检查。 看着箱子里放着的几大块嶙峋怪石,账房黄老先生很是不屑,嗤笑道:“你们这回又找了不少祥瑞啊!你们的祥瑞还真多啊!” 老赵答道:“呵呵,来到天保,一路都有听闻有祥瑞出现,实在不好分辨真假,金爷就要求全部收回去,到时候再挑拣。” 账房黄老先生故意道:“哼哼~那你们可是辛苦了!” 老赵笑道:“呵呵,是啊。今天可是辛苦些了,跑了好多个村屯,好不容易才从地里挖出来的。” 而一旁的姚采南更是忍不住地大吐苦水起来:“唉哟!您可不知道这一趟趟的跑来跑去,别提多累了。还有就是被那些好事的乡民们阻拦,说我们偷他们村里的东西。为了安抚这些乡民,我们只能向他们解释为什么要搬运这些石头,但还不能告诉他们这些是‘祥瑞’之物,只能胡编个理由,说是我们老爷家中要在天保县城重修宅院,需要收集些好看的石头作为假山装点庭院。嘿!我都已经这么解释了,还是有人不信,非说我们是来盗挖古墓的,硬是跟我们纠缠了好久。为了跟这些刁民打好交道,我们可是拿出好吃好喝的供他们,不知费了多少口舌!就拿这块‘祥瑞’来说.....” 姚采南指着箱子里的一块黢黑的石头正要继续诉说,却被黄老先生摆手阻止,“行了,不说了。不想再跟你们扯这些有的没的。” 老赵趁机走近黄老先生,低声说道:“老先生,有个事情想跟您商量。”qqxδnew “什么?”黄老先生有些不耐烦。 “能否现在支取之前金爷存在这里的银两?” “你说什么?”黄老先生盯着老赵,不可思议竟然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要求支取存银。 老赵赶紧解释道:“是这样,来之前,金爷临时交代今晚想支取此前存在这里的五千多两银子。” 黄老先生眼神警惕,沉声告诉老赵:“嗯?!你们知道票号晚上是不营业的。” 老赵拱了拱手,继续解释道:“是、是,我们知道票号晚上不营业。您也知道,金爷今晚在绣云楼宴请潘大人和谭老板以及其他老板。在晚宴之前,名靖城的靖源祥张老板来到天保县跟金爷借钱救急。金爷答应借钱,但是金爷本来是准备好一切晚宴费用,身上已没有现银,这才让我们俩运‘祥瑞’之物过来这边的时候,顺便与您对接,将之前存入的五千多的银子取回。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你说金爷答应了?为什么我不知道?金爷可有跟谭老板提起?”黄老先生质疑道。 “额?金爷说他会跟谭老板商量的,谭老板还不知道吗?” “这事我们这不清楚。而且你们金爷存在德昌票号的现银总共才三千多两,你们说要五千两,这个数不对吧?!”黄老先生质问,并使了个眼神让看守的几人戒备。 “呵呵,这个嘛,小的记不大清楚具体存入的钱数了。金爷的意思也是将存入的都取出的。”老赵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 黄老看向低头不作声的姚采南,意思坚决的说:“再怎么说,这也不合规的。我们这边没收到上头任何交待,是不能办这支取手续的。” 老赵恭谨地请求道:“我们这里一路找这些个东西,再一路拉过来,挺不容易的,现在街上人多,这么来回报告挺费时间的。您看,我们这里也有金爷存入的凭票,是否干脆就行个方便。”。 “哼!没什么方便可行的。”黄老先生盯着老赵,眼神凌厉。 “哦,明白了。那这样,我去一趟绣云楼向金爷和谭老板报告,让二位老板确定好此事后,再回来向老先生您报告。让我这个兄弟在这等着,顺便整理整理箱子里的东西,好明天方便启程赶路。您看如何?!”老赵保持恭敬的姿态,笑着躬身请求。 黄老先生看了一眼姚采南,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留下,让这位兄弟跑一趟吧!” “好。”老赵答应着,转头对姚采南说:“张兄弟,那辛苦你跑一趟了。” “是”姚采南答应道,便立即匆匆离开。 待姚采南离开,老赵再向黄老先生问道:“老先生,那是否可以将这两箱东西一并抬进库里?” “嗯,抬进去吧。”黄老先生便让人将两箱石头抬进地库。 看着老赵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黄老先生对守在外面的伙计轻声吩咐道:“你们眼睛都盯紧点,一有动静马上进来报告。” 得到伙计的回应后,黄老先生也随后跟着走进地库里。 第五十三章 艰难过桥 剑河南面,陆耀威带着四名手下跟着那名前来报告德昌票号出事了的伙计,离开监牢一路赶往德昌票号。 这时候南桥北边的广场上表演渐入高潮,男女生的对唱更是进入佳境,亮开了嗓子的俊男美女们,心绪高亢,唱出的歌声金声玉振、游响停云,借以抒发对彼此的爱慕情愫。 围观的群众更是情绪热烈,气氛高涨,就像那炽热的火焰照天燃烧一样,不由自主地手拉起手、臂挽着臂,围着篝火,伴着歌声节奏,起脚转圈舞动着。m.qqxsnew 而南桥上以及两边的台阶已经被前来观看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就连南桥两侧的石栏杆上也坐满了人。人们都争抢着占据最好的位置观看广场上欢歌载舞热闹景色,更有那些年轻好事的小伙子,对着广场上出现的袅娜娉婷的女孩子,以少年特有的冲动傻气的行为,又是大声呼喊又是肆意的吹着口哨,借此来吸引女孩们的注意。 两边桥下,更多的人朝着南桥接踵而至,汇聚的人群来往上下,一时间竟然堵住了道路,人流就像一只巨大的蠕虫缓慢地蠕动着。 陆耀威带着人来到桥下,看着桥上挨山塞海的人群,很是着急,但是无可奈何,从衙门前往德昌票号,必须跨河经过南桥,再无其他的路途。 德昌票号的伙计和两名手下在前边开路,陆耀威和另外两名伙计跟随在后。 为了尽快地挤上桥,前面两位拿出官差得派头,一边叫嚷着“官府办案,让路!让路!”一边推搡着人群。但是并没有太大效果,由于人实在太多,挤在里面的人即使听到有官差喊话,也实在没办法再让出道来,六人好不容易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台阶上。 桥中央,一名年轻小伙子跨坐在桥栏上,一边看着广场上精彩的篝火表演,一边注视着南面桥下来往过桥的人群。 当看到陆耀威等人挤上台阶的时候,小伙子立即向挤在一旁的挑水的壮汉使了个眼神。 挑水的人会意点了点头,随即又向站在自己旁边的一名挑货担的人示意。 挑货担的人转头向北边的桥下,吹了一声忽长忽短口哨。 靠近广场桥下摆摊卖水果的男人听见了,抬头向桥上看过来,立即点头会意。 接着,挑水的低下身子,欲要将原本放在地上的两个水桶挑起,却直接打翻了一个水桶,桶里的水直接泼倒在旁边的货担上。 挑货担的旋即对着挑水的大吼道:“你他娘的故意的吧!” “妈的,是你先碰到我的”跳水的不甘示弱地大声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你先碰我的,反倒是赖我啦?” “嘿?!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碰你了?明明是你碰我的!” “扯淡!我的水桶就是被你的东西碰到了才洒出来的!” “妈的!你血口喷人啊!你很牛啊!”挑货的说着,并故意挑衅地用指尖点了点挑水人的肩膀。 “嘿?!你碰我!老子怕你不成!”跳水的不服气地说,直接上前用手推了下挑货人的肩膀。 “妈的!”挑货的恼怒地回推挑水的。 就这样,两人一来二去的推搡起来,站在桥上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围观,使得本就拥挤的桥面更加的拥堵。 小伙子也跳到人群中间,站在南面的台阶边缘,一边有意大喊着“哎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快看啊!”一边伸长双手趁机挡着不让下边的人群上桥。 这下,台阶上的人群便如同肉夹馍一般,被桥上的人和桥下的人紧紧夹住,上不去也下不得。 而正挤在台阶上的陆耀威更是着急的推着台阶上的人群,大叫起来“他娘的!都干什么!赶快走啊!!” 但是任凭陆耀威如何发火大叫,前边的人并没有挪动半点,反而因为挤上面的人站不稳向后倒不得已还要往后退下来,跟在后面的陆耀威和两个兄弟只能边嚷着边使劲顶住前边往下退的人流。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桥上正中争吵推搡的两人同时听见了北边广场那头的桥下传来了一声忽长忽短的哨声。 挑水的马上收起愤怒的表情,笑着说道:“诶呀!算了,算了!我看大家都不是故意的,为这点小事争吵不值当。这位兄弟,算我错了,给你赔礼。”说着,拱手鞠躬为礼。 “这位大哥说的对,为这点小事争吵不值当。是我小家子气了!为这点事情动手不应该,也影响了大伙的去路,是我的不对!”挑货担的也鞠躬致歉道。 “行了,兄弟,咱们算不打不相识,就不要多说了,别再这挡大伙的路了,都走吧!”挑水的说道。 “好!那走吧!”挑货的连忙同意道。 两人便分别挑起水桶和货担,一前一后往广场方向挤过人群下桥去,一直挡住路的小伙子也迅速地转进人群悄然离开。 桥中间的人群开始松动起来,台阶上的人群也突然间的上下动了起来。 而陆耀威由于被前后的人挤着实在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发狠力向前猛推,却由于桥上人流突然松动,前面的人顺势向上走去,陆耀威猛的推了个空挡,人一恍便要向前摔,幸得后边两兄弟赶紧拉着才没摔倒。 陆耀威定了定神,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所有人都往这挤,真是吃饱了闲的,应该全给我抓起来,让他们在牢里人看人!哼!” 六人又再次着急的扒拉着人群往前钻,下了桥北面台阶刚要往大街上继续走。 突然,一个卖水果的摊子轰然倒坍,一堆苹果、雪梨、李果咕溜溜地滚到街上,向四面八方散去,路人纷纷抬脚避让,摊主忙慌着急地跺着脚大叫着“哎哟!我的娘啊!大家别踩!大家别踩哟!” 本来不嚷还不要紧,这一嚷反而惹得人群脚步慌乱起来,脚深脚浅地踩踏,被踩地果儿果酱四溅,有人踩到了水果滑倒,有人有好心的人弯腰帮捡果却被前边躲避的被人推倒,一时间混乱在街道上连锁反应般的传导开,人群避让推搡,尖叫声哀声四起。 不管这名男摊主在边上如何地竭力呼喊阻止,仍然无济于事,人群依然,相互挤撞在一起,场面极度混乱。 看着拥堵混乱的街道,陆耀威寸步难行,又是焦急又是气愤地破口大骂:“妈的!又出幺蛾子!今晚真他妈的不顺!一趟路竟然堵了我大半个时辰,老子真他妈想砍人!” 那名带路的德昌票号的伙计见势,赶忙凑近陆耀威说道:“陆捕头,现在人都堵在这儿,一时半会难走的通,咱们还是从右边走小路绕过去吧?” 陆耀威当即指示:“走小路!赶紧的!” 六人便奋力扒开着人群挪向道路的右边,顺着墙根一点一点穿过人群来到巷子口。由于人都挤在正大街上,巷子里自然人流少了许多,几人顿时感到身子轻松了不少。 几人在巷子口大透了几口气,又急忙朝巷子深处跑去。 第五十四章 冤家路窄 当谭威回到德昌票号,要求沈城带人赶往衙门时候,早先乘竹排赶往城南与文亦武汇合的罗阿弟,也再次乘着张伯的竹排回到了城北这边的岸上。 上岸后,阿弟一刻不停,沿着巷子小路七弯八拐地朝德昌票号方向急速奔跑着。 在将要靠近德昌票号后院的一处巷子里的拐角,两辆马车矗立在房檐的黑暗中,姚采南和老赵正坐在车上等候。 阿弟赶紧跑过去,喘着气打招呼道:“赵伯、姚哥!” “嗯!怎么样,那边都弄清楚了吧?!”老赵问道。 “嗯!文大哥送过去了!”阿弟答道。 “好!做的很好,今晚辛苦你了!”老赵赞许地说。 另一辆车上的姚采南更是笑着称赞道:“小阿弟啊!你的功劳不小啊!” 阿弟抬头看着马车上的两位,咧着嘴笑道:“哈哈!张伯、姚哥,我罗阿弟做事你们放心吧!” 车上两人也随之哈哈一笑。 “赶紧去吧。自己要多注意些,别逞强。”老赵关切地说。 “嗯,知道了!”说着,阿弟继续朝前跑去,在路口向右拐了弯。 看着阿弟离去,姚采南感慨道:“阿弟这孩子真是实诚啊。” “嗯!是啊,难为他了!”老赵面色有些凝重,接着道:“咱们也走了,谭威他们应该要出来了。”说着,拉起缰绳向前赶车。 “嗯,走!”姚采南也驾车随行而去。 两辆马车来到德昌票号后街拐角处,隐身等候沈城和谭威等人从后门离开。 这边,阿弟再次奔跑来到接近正大街的一处巷子路口处,然后停下了脚步,躲进在了沿路房子的屋檐下。 阿弟稍微探出头,往房子后的下一个路口望去,并没有看到人影出现,才将后背重重的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气,让气息逐渐平复。 这里离广场并不太远,依稀还可以听到广场上飘来的对歌声。 阿弟靠着墙,举目望着天空挂着的明月,听着隐约传来的歌声,一股惬意的思绪涌上心头,一时间忘却了来回奔波的疲累。 正发着呆,突然听到后面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以及谭威的声音:“沈师傅,你们慢些啊!哎哟,哎哟!” 接着是沈城的声音说道:“唉!少爷,是您说的情况紧急,可慢不得啊!要不您回家歇息,我带人去看情况就行了!” “不!我要亲自对付那个陆耀威!” “唉~好吧,我们慢些就是了。你,赶紧扶着少爷,别让少爷摔了。”沈城指着烟斗说道。 “是!”烟斗的声音。 阿弟在前边房子的檐下听的真切,知道是谭威跟着沈城往这边来了。 他深吸了两口气,控制自己稳定情绪,待谭威等人走近些,便一下子冲了出去。 从路口拐角冲出来的阿弟神色慌张“谭公子!” “罗阿弟?!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谭威也很是惊讶。 “那个,那个,呼..呼..陆捕头,不是,陆耀威已经把潘大人和谭老板给控制了!”阿弟大口喘着气说。 “啊?!他们已经得逞了吗?” “呼..是的。小的赶到绣云楼的时候,已经晚了。陆耀威已经让人把潘大人和谭老板以及酒席上的各位老板绑了,并威胁潘大人和谭老板签字交出地库的钱财!现在正带人往德昌票号这边来。我见情况紧急,才又赶紧提前偷跑出来向您报告!” “哎呀!真是糟糕!”谭威惊呼道,转头焦急地问沈城:“怎么办?” 沈城听了阿弟的报告,用力拧起眉头,愤懑地说:“哼!这陆耀威真是胆大包天!我还以为他当这个捕头算是尽忠尽心,没想到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少爷放心,我们正好要找他,一举把他拿下,救出潘大人和老板。” “好,走!去抓那个该死的东西啊!”听到沈城肯定而有十足把握的答复,谭威又是信心大增。 “陆耀威现在到哪里了?”沈城问。 “小的跑来的时候,偷偷留意了一下,看到那个陆耀威下了南桥往西街的小巷子里钻,估计是怕大街人太多赶不过来。”阿弟答道。 “好!赶紧带我们去!”谭威着急的说。 “好的!”阿弟答应着在前边领着众人穿过路口,出了大街并往大街西面方向的小路赶去。 阿弟腿脚麻利的在前边带路,沈城以及其他兄弟紧跟着,谭威则由烟斗撑扶着臂膀在后头紧赶慢赶。 一众人在小路上急着赶路,刚要拐向右边的巷子,在前面跑的阿弟猛然被从右边巷子突然跑出来的另一伙人撞到。 “唉哟!”被撞的阿弟向后跌倒,抬头一看,便脱口而出:“陆捕头!”。 喊声震惊了两边的人,两边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沈城!”陆耀威这边的人中突然有人喊道。 喊声未落,黑暗中一颗石子直直飞向陆耀威。 将要击中面门之际,陆耀威头稍稍向后仰,手握官刀面前一扫,便将石子拨开,随即脱口骂道:“他娘的!怎...” 话未说完,一块稍大的石头又从其后脑旁飞出,直打向沈城。 “逆贼!”却见沈城大喊一声,跃身起腿,左脚将飞来的石块踢向旁边的屋瓦上,左脚落下接着再一蹬地,飞起右腿踢向陆耀威。 陆耀威侧身让过沈城的飞腿,带着右拳击出,沈城不及避开,急忙合拢手臂护在面前格挡,却被陆耀威拳劲击退向后倒,沈城猫身落地,瞬时间再次跃起,疾如雷电出拳使出一记“鱼跃于渊”直扑陆耀威左下腰。 陆耀威惊诧沈城如此迅速地回击过来,忙不迭地将手中未出鞘的刀挥向沈城。 沈城登时扭身转向,右钻撞拳重重打中陆耀威右下腰。 被拳击中的陆耀威踉跄后退两步,努力运气卸去腹中拳劲,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抽出刀指着沈城,开口骂道:“妈的!来真的!给我上!” 后边跟着的四名衙差从开始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听到陆耀威发号,立即拔刀直扑向沈城那伙人。 沈城这边看到对方拔刀,也忿然咬牙,纷纷拔出藏在后腰的短刀利器,怒目相迎而上。 跌倒在地上的阿弟,看到两拨人围殴,连忙翻过身手脚并用的爬向旁边房檐的角落,猫着身子偷看着混战的双方。 而谭威则躲在烟斗身后,一边偷瞄着前面打架的人群,一边不停的帮腔叫嚷道:“打死他!打死他!” 此时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阿弟站起身,顺着屋墙悄悄地往后方挪去。 走过了五幢民房的距离,已经稍微远离了打架的人群。 阿弟便要撒腿跑开,突然一只手从墙壁转弯处伸了出来,一把捂住阿弟嘴巴,阿弟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人拽了过去。 抓住阿弟的正是那个向陆耀威报告并一直领路过来的自称德昌票号的伙计。 伙计对着阿弟,伸出食指贴着唇边嘘声示意,悄声说道:“别嚷!是我!”说着,将脸上的络腮胡一把扯下。 阿弟定睛仔细一瞧,看到伙计不是别人,正是岚风。刚才紧张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笑道:“唉~风哥,你这突然把我拽过来,可把我吓死了!” “小声些!我是从后边绕过来等你的。”岚风探身向墙外侧的瞧了一眼,前边依旧激烈打斗,又回过头轻声对阿弟说:“刚才你也可让我紧张要命,竟然在陆耀威前面摔倒了!” “嘿嘿~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巧在路口撞上,没留神!” “你小子!还好你反应快,知道马上喊出陆耀威!”岚风揉了揉阿弟的头,对阿弟的表现很满意。 “嘿嘿!我知道风哥你在那头肯定会有办法的。只是风哥你扔出的石头太大了些吧?!”阿弟调皮一笑。 “哼!你知道什么!对付沈城这样的高手,你不扔大点的石头,惹不出他来!” “哈哈!是的呢!” “别在这扯了!赶紧走,那边还在等我们呢!” 说着,岚风拉着阿弟往后方跑开。 第五十五章 大水冲龙王庙 德昌票号后街巷子拐角路口的房檐下。 被德昌票号账房先生要求去绣云楼向金爷和谭明辉老板报告的姚采南,此时却一个人倚着墙隐蔽在房檐下的黑暗中,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 等到前面巷子里跑来了岚风和罗阿弟,便直起身,走出房檐下。 “你俩可是晚了!”待两人一靠近,姚采南便轻声说道。 “嘿!别说了,今晚的人太他妈多了。”岚风解释道。 “哥老会的几人没在桥上吗?” “在啊!就是他们几个磨磨蹭蹭的,害我领着陆耀威上桥的时候差点被人群给挤下桥。”岚风抱怨道。 “姚哥!谭威和沈城这边也慢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引他们过去西巷那边,才刚好和风哥那伙碰头的!”阿弟帮着岚风解释道。 姚采南将一直提着的包袱扔给岚风,并催促道:“赶紧的吧。” 岚风接过包袱,走到姚采南身后,脱下穿在身上的德昌票号的黑衣工服,拿出包袱里的衣服穿了起来。 姚采南不理身后的岚风,一手扶住阿弟肩膀眼神关切的叮嘱道:“辛苦你了!等下过去,你要稳住些,对他们说话别客气,可不能露怯!” “姚哥,放心吧!都到这时候了,我可不会怵的!”阿弟眼神坚毅的回道。 “呵呵!好小子!” “行了!走吧!”换好衣服的岚风走出来说道。 只见岚风一身衙差装扮,戴着官凉帽,胸前一个硕大的差字。 姚采南和阿弟两人一看,不禁扑哧一笑,“哟!没想到,岚兄弟穿起这差服,还真有模有样的嘛!” 阿弟更是得意地笑道:“哈哈!风哥穿起来还真合适,我可是照着风哥尺寸偷拿出来的,你看没错吧!” “行了!你俩给我正经些,穿个衣服屁话真多,赶紧走!”岚风白了一眼二人,不耐烦地说。 姚采南笑着朝阿弟吐了吐舌头,刚转过头,猛然看到岚风的脸凑近自己眼前,眉目阴森地说:“姚兄,你准备好了吗?” “喂~”姚采南心里一阵发毛,刚要伸手推开岚风,却被岚风一下抓住手反手扭到后面,“啊”的一声叫出来。 “嘿嘿!姚兄,你可别乱动啊!现在你可是衙门抓拿的犯人哦!”岚风扭住姚采南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妈呀!你故意的吧!轻点、轻点!”姚采南手被扭得生疼。 罗阿弟则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兔崽子别笑了,赶紧过来把这家伙绑了!”岚风对阿弟轻声喝道。qqxδnew “哦!”阿弟连忙上前和岚风一起将姚采南的手反绑。 被绑住手的姚采南狠狠瞪向岚风,气恼地说:“你俩给我等着瞧!” “废什么话!给我走!”说着,岚风一脚将姚采南踹了到前面。 接着,岚风递给阿弟一根竹管样式的东西,小声交待:“这个拿好,可小心些!” 阿弟接过,只见这根竹管约两拇指粗细,3寸见长,竹管前头露出附着管壁的一层油纸,中间堵着一团黄色的泥,捻线从中伸出有半寸长,这是一个小炸药筒。 阿弟笑道:“这个可不能不小心啊!风哥,这真是要去把他们给炸了啊!” “小兔崽子,要炸东西你可是兴奋了!拿好咯,不然先崩了自己!可是记住了怎么用?”岚风提醒道。 “放心吧!”阿弟小心地将东西揣进衣兜里,并再次确认安全的摸紧衣兜。 “喂!你两个家伙还在磨蹭什么?再不走我可要逃了!”姚采南反绑着手在前面急着说道。 岚风立刻收起笑脸,上前一把抓住姚采南后衣领拎起,推着走出巷子。 如同一只大猫被人提起颈脖一样,被提着的姚采南缩着头,恼怒地地瞪着岚风,却敢怒不敢言,而阿弟在后面捂着嘴偷偷地笑。 三人从巷子口走到德昌票后门前,岚风便示意阿弟上前叫门。 阿弟两步上前用力的拍门并大声嚷道:“开门,开门!” “谁?!”门里警惕地问道。 “开门!是我,衙门的罗阿弟!抓到一伙贼人!”阿弟大声回答。 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看院伙计探出头,“你?!怎么回事?” 阿弟举起潘文安的玉牌,对着门里的伙计说:“我们是奉潘大人之命,赶来你们这里提醒你们有人要劫银库。这家伙与银库的贼人是一伙的,正赶往城南找帮手,被我们在半路截到。听说他还有个同伙在里面,赶紧通知人将其拿下!”说着,将玉牌递给看门之人。 岚风一直低着头,低下帽檐挡住脸,默默地将被绑着的姚采南推向前。 看门之人看了看阿弟手中的玉牌,再看了看姚采南,不敢确定地说“这个...请稍等,我马上通报。”说完,将门关上,跑进了院里。 库房外,此前老赵和姚采南驾驶来的两辆马车,每辆上已经堆叠着了五个箱子,两名护院的伙计站在一旁守着。 房内,账房黄老先生和老赵对坐着喝茶,一名护院的伙计站在一旁。 账房黄老先生慢悠悠地说道:“你们的东西已经先搬上车了,一共是十个箱子,其中有两个箱子是此前存在票号的三千多两银子,还有八个箱子里装的是前前后后搬过来的石头,哦,是祥瑞之石。这本是违反票号的规定的,没有手续或者掌柜的发话是不能出银库的,但是既然金老板着急着要,我就允许先将东西搬上车了,就等着你那兄弟报信回来,咱们就可以交割了。” “多谢老先生行方便。”老赵客气道。 “只是你那个兄弟去了可有阵功夫了,不会有什么事吧?”黄老先生接着问道,并悄悄拿眼瞧着老赵神情。 “嗯!这儿离绣云楼有一段路,今晚南桥边热闹,许是被看热闹的人群给堵在路上了,耽误些时间吧!”老赵淡定的解释。 “哦~也许吧!”黄老先生说道,语气阴冷。 两人各自喝着茶碗里的茶,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气氛有些尴尬。 那名看后门的伙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附在黄老先生地耳边低声报告,一并将手中的玉牌呈给黄老。 对坐的老赵偷偷瞄了一眼,便自顾低头喝茶。 黄老拿起玉牌仔细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老赵,冷哼道:“哼!姓赵,你可真是心怀鬼胎啊!我看你今晚过来绝没有好事。果然呐!你就是来偷盗银子的。给我把这贼人拿下!” 不等老赵反应,站在门边的那名伙计应声直扑向老赵,用力扣住老赵的双手,并将其头按在了桌子上。 第五十六章 贼喊抓贼 德昌票号库房内。 被摁倒在桌上的老赵拼命挣扎着,嘴里大声叫唤:“哎呀!哎呀!黄老先生,这是什、什意思?!是不是搞错了!” 黄老先生站在一旁,怒目质问:“哼!什么意思?!你今晚和跑出去的那家伙一起合谋劫我们银库的吧!我说怎么大晚上的跑来我们这取银子而且手续都没有。呸!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不是啊!我们真是来存东西和顺带取银子的,这可是金老板交待的!”老赵头被人用力按住,整个半边脸贴着桌子上,只能撅着嘴巴含糊的说。 “哼!别跟我说什么金老板,你们都是一伙的!拿这些个破烂石头就敢往我们银库存放!你们的就是为了偷窃银库。真以为我们谭老板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啊?!我们老板不说,就是想看看你们还能耍什么花招罢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啦!” “不是!我.我真的不是...”老赵还要解释。 “别废话了。把他给我绑咯!”说完,黄老先生站起身跟着看守后门的伙计向后门方向走去。 出到后门,黄老先生看到阿弟和后面的岚风以及反手被绑的姚采南,立即正言厉色地问:“怎么回事?” 阿弟对黄老先生作了个揖,说道:“老先生,打扰了!奉潘大人之命,前来通报今夜有贼人设计劫取银库,在路上正好抓到了此人!” 黄老先生瞪向姚采南,开口道:“哼!这家伙正是从这边跑出去的,看来是跑出去找同伙了的。”说着,又疑问道:”但是怎么是你小子过来?衙门的其他人呢?” “黄老先生没有听说吗?捕头陆耀威叛变了,与那个金吾富金老板勾结,欲要劫持潘大人和谭老板抢劫银库,还派人劫狱劫走了洪大雷。” “哦?洪大雷?”黄老先生之前已从谭威口中知道了陆耀威的传言,只是不知道还牵扯到了牢房里的洪大雷,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一个时辰之前陆耀威在绣云楼宴席上与金老板一起突然发难将潘大人和谭老板拘禁起来,提出要求将德昌票号的全部银子运到城外才放人,不然就要下黑手。幸得谭威少爷带着沈师傅前来救援,才解救了潘大人和谭老板。只是让那陆耀威和金老板跑了,谭威少爷和沈师傅一起追击拦截。” 见黄老先生紧皱起眉头,阿弟继续说道:“也正是那时候,监牢来人通报说牢房那边被一伙人冲进去劫走了洪大雷,潘大人很是恼怒,只是身边已没有可信赖之人,为防止陆耀威再次返回发难,潘大人和谭老板只能暂避回衙门。因为担心会有陆耀威同伙趁现在票号人手不足,会偷袭票号,便命小的带上玉牌,特来通报黄老先生做好防范,并立即将之前存在这儿的银子偷偷转移至衙门。” “哦?”黄老先生听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阿弟,突然大声喝道:“小小年纪,竟敢欺骗老夫,你以为你这套说辞能够骗的过我吗?” 阿弟先是一惊,看着黄老先生怒目圆睁,仍保持镇定,笑着道:“老先生何以说小的欺骗先生?小的在衙门当个小差,也有不少时候往票号这边,您也应该知道的。再说,您手上的玉牌是真是假,您更应该清楚。现在情况十分紧急,这是要事耽误了,那还请老先生到衙门向潘大人和谭老板亲自解释吧!” 老先生一直盯着阿弟,似乎想从阿弟神情中看到是否有些许欺骗的痕迹,只是从阿弟虽然略有些急促但并不慌张的陈诉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老先生再看看手中的玉牌,清楚玉牌是真的,不好再追究下去,便冷哼一声,不再看阿弟,而是抬眼看向阿弟身后一身官差装束低头不语的岚风,问道:“这位官差大人眼生啊,之前没见过?!” “哦!他呀,是前段时间刚招进来的,一直在衙内跟班,今晚实在找不到人了,潘大人便派他跟着我前来。”阿弟解释道。 黄老先生不再追问,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岚风和姚采南,抛下一句“进来吧!”便转身走进院里。 阿弟等人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库房内,便见老赵被绑着坐在凳子上,一名伙计站在后面看守着。 黄老先生指着老赵说:“这人就是同伙,我们早就将他绑了。” 岚风将姚采南推向老赵旁边,在众人注视下,姚采南一边嘴里嘟囔地咒骂着一边悻悻地蹲在地上。 “接下来呢?”黄老先生有意问向阿弟。 “哦。根据潘大人指示,还请黄老先生吩咐护院的兄弟们加强值守,同时将大人之前存放在这里的银子和金老板的银子一并转移到衙门。” “为什么这个时候转移银子,潘大人就不怕半路有人劫吗?”黄老先生质问。 阿弟从怀里衣兜掏出那根小竹管高高举起,旁边较近的一名伙计看了个真切,吓得脱口而出“炸药!” 这一句,把在场的人登时都吓懵了。 “你~你要干什么!”黄老先生战战兢兢质问道。 “哦,大家别怕,这是我从那家伙身上搜到的。”阿弟指着蹲在地上的姚采南解释道。 听阿弟这么一说,黄老先生才松了口气,靠近瞧了瞧阿弟手上的小炸药管,问道:“你说是从他身上搜的?” “是的。陆耀威在绣云楼上曾威胁说要派人将银库给炸了,潘大人很担心,不知道陆耀威到底藏了多少爪牙。因此,便命我和这位周哥赶紧赶到这边向黄老先生您通报。路上正好碰到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被我俩拦住,见逃跑不成,便掏出这炸雷要点燃,幸亏这位周哥眼疾手快,抢下这炸雷并将其打倒,这才一路将其押往票号这边。”阿弟说着指向一直站在角落的岚风,众人的目光也随着阿弟的手看向岚风,而岚风迎着阿弟的目光站直了身子。 “你们这些王八蛋!我要把你们都炸了!”老赵突然大喊。 “不好!他身上也有炸雷!快搜!”阿弟急忙喊道。 站在老赵身后的那名伙计及时上前手臂裹住老赵脖子,一手在其身上翻找。 果然,在老赵的内兜里也找到了同样的小管炸雷,一齐递给黄老先生。 黄老先生两手分别捧着一个小炸药管,想到之前这两人怀里揣着炸药就站在自己面前,心理一阵后怕,自己一辈子窝在这库房里和银子钞票打交道,有护院的伙计保护着,从来没有真正碰到过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刀枪棍棒,没有面临过自己生命会有危险的境地,现在手上却捧着两管炸药,感觉随时就要爆炸开来,便感到慌了神。 老先生颤抖着将手上的小炸雷递回给阿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嘴里念叨着:“这是要出人命啊!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黄老先生~”阿弟轻声唤道。 “啊?!”黄老先生仍有些失神。 “是不是让兄弟们查查这两人是不是还藏有其他的炸雷!”阿弟提醒道。 “哦!对!”被阿弟一提醒,黄老先生急忙站起身吩咐手下人道:“快!快去检查外面的箱子和银库里,他们到底还带有多少这些东西!!” 在场的几位伙计立即分头下到地库和在房外的马车上翻箱倒柜地搜寻。 第五十七章 策马离开 德昌票号后院内。 护院的伙计们按照账房黄老先生的指示,七手八脚地翻找着,都在担心院内是否还有炸雷之物。 结果,有伙计真的就在老赵和姚采南驾驶马车拉进来的其中一个箱子里装着的“祥瑞之石”底下找到了一管小炸雷。 真的在马车上其中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一捆竹筒炸管,每个炸管都要比阿弟手上的小炸管要大上三倍。 而在地库里,伙计们也在潘知县先前存放的六个银箱之间的缝隙里发现有火药粉末。 当这些搜到的炸药管摆在众人面前时,阿弟惊呼道:“这伙人真是亡命之徒啊!竟然还藏有炸雷和火药粉末。一旦抢劫失败,他们便会将银库炸掉,搞个鱼死网破!” “哈哈!怕了吧!我们就是要把这里炸翻,我们还有兄弟会赶来,你们就等着一起死吧,哈哈!”姚采南突然大声狂笑道。 黄老先生面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嘴里控制不住喃喃着:“大意了!我真的太大意了,竟然让贼人进入库房,我失职啊,我对不起掌柜的啊!” 阿弟上前劝道:“老先生,情况危机!我担心这些贼人同伙再次偷袭,得赶紧安排好布防,我也得赶紧将潘大人的银子和屋外的那车金吾富的东西一并运回衙门!” “啊?!哦!是,是。”慌神的黄老先生一时没了主意,只能按着阿弟的提示,命人将地库里的那六箱潘知县的银子搬出屋外的马车上。 不一会儿,潘知县的六箱银子很快便被抬到院子里。 而院子里停着的两辆马车,原本每辆车上装着的五个箱子,也都重新卸了下来。十个箱子中,有两个箱子里装有金爷最初存在票号的三千多两银子,另外八个箱子装的是金爷陆陆续续命人存入的“祥瑞”之石。 为了保持两辆马车重量平均,伙计们把金爷的两个装有银子的箱子与潘知县的六个箱子一起放在一辆车上,而另一辆车上则专门放着金爷八个装“祥瑞”石头的箱子。 岚风已坐在装有八个石头箱子的马车前拉着缰绳等候,而阿弟正在指挥两个伙计将马车上的箱子捆扎实。 黄老先生走过来,对阿弟说道:“小伙子,你今晚临危受命,如真能助潘大人躲过此劫难,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 阿弟躬身回道“感谢黄老先生的提点,阿弟定当谨慎行事,不负潘大人重托。” 黄老先生似乎对这个年纪小但做事沉稳且谦逊的小伙子有了一些好感,眯着眼笑道:“好,好,孺子可教啊!” 黄老先生看了看被绑着并带到院子里的老赵和姚采南,接着问道:“那两个家伙你也要带走吗?” “是的,我们得赶紧将人犯带回衙门,呈潘大人审定!”阿弟语气坚定。 “嗯!那你们得多加小心啊!” “老先生放心,我们有这个!”阿弟拿出放回衣兜得小炸雷,自信地说道。 见到炸雷,黄老先生身子本能地向后倾,对阿弟开起了玩笑:“哼!这玩意太厉害了,千万别崩着自己啊!”说完,便转身走回库房。 临近门口,黄老先生回头看了一眼两辆马车,发觉了这两辆十分相似,每辆车都是两匹棕色的马儿拉着一样长度的的板车,车上分别还捆着八个箱子,而箱子又都是相同制式的官皮银箱,不仔细辨认,根本无法分辨两辆车。 黄老先生思绪片刻,转身进入库房唤来一名伙计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阿弟与护院的伙计将车辆捆好,便命人将被捆住手脚的老赵和姚采南分别推上两辆马车。 姚采南躺在了由岚风驾驶的马车后,而老赵则坐在由阿弟驾驶的马车后。 一切就绪,阿弟对着站在库房里的黄老先生说了句:“老先生,我们告辞了!” “嗯!路上小心!”黄老先生点了点头,并用余光看到阿弟将要驾驶的马车后面。 有一名伙计站在车后,拿着刀,对着黄老先生点了点头。 黄老先生立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与此同时,那名伙计对着车上捆住的八个箱子迅速挥刀划出一道线。划痕从左上方至右下方贯穿八个箱子的箱皮,露出了浅黄褐色的木纹,与箱子红色的漆皮形成了鲜明的比对,远远看去很是显眼。 阿弟被黄老先生的大喷嚏下了一跳,转头笑着道:“先生这个喷嚏可是响亮啊!先生别站在外面了,天还凉,别感冒了!” 黄老先生摆摆手,催促道:“赶紧去吧!” 车前坐着的岚风低着头,凉帽遮档的阴影下露出的嘴角微微一翘。 阿弟应声,跳上左侧那辆装有银子的马车前,与右边车辆上岚风的一道,拉起缰绳催马离开。 两车先后出了德昌票号后门,接着并排同向而行,朝着南桥方向驶去。 两辆车在昏暗中行进,从后面看去,左侧车辆装载的箱子外皮的那一道明显的划痕,很轻易的就能分辨出两辆相似的车辆。仟千仦哾 车辆刚驶到路口,就有两人从德昌票号后门跑了出来,其中的一人便是那名用刀划破箱皮的伙计。 两人在后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跟着前面的两辆马车。 当将要行驶到第二个路口,驾驶车辆的岚风和罗阿弟突然猛地甩起缰绳策马飞奔向路口右转。 “不好!”跟在后面的伙计惊呼,拔腿急忙追赶。 “站住!停下来!”两人大喊着紧紧追赶。车辆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快。 刚拐过弯,眼看到车辆已经赶到了下个路口,向左拐进了另一条路,两人又是一路狂奔追赶上去。 等转过路口,两人顿时傻眼了。 前面两辆马车,本应只有一辆马车所装载的八个箱子后面留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可现在望去,两辆车上的箱子后侧的外皮,竟都留有横七竖八的划痕。 两人连忙停下脚步,想要仔细辨认记号,可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以及正在奔驰着的马车,根本无法分辨出哪辆车的箱子留有之前的那一道作为标记的划痕,只能再度奋力向前追赶。 道路地前方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疾驰并行的两辆车在路口处突然分开,一辆向左转弯,另一辆向右转弯。 “快看!那个兔崽子往右边去了,他的车上应该是装有银子的箱子!”一路追赶的其中一人指着往右转弯的车辆喘着气大声说。 “好!我跟着,你赶紧回去禀告,派人增援!”另一个人奔跑中指挥着。 “是!”对方便转头朝反方向跑去。 两辆车辆转过弯相背而去,躺在车后的姚采南坐直了身子,一边脱掉绑在身上却已经被割断的绳索,一边向后看着岚风驾驶的车辆越来越快的远离。接着,又看到了一名德昌票号伙计也转向这边紧追而来,歪嘴一笑,便爬到车前,挨着阿弟身边坐了下来。 阿弟双手紧紧抓着缰绳,神情紧张的注视前方,不停地策马向前奔驰。 第五十八章 不打不相识 当罗阿弟和岚风还在德昌票号,与护院的伙计一起将银库里的箱子搬上马车的时候,西街巷子里的打斗仍在继续。 此时陆耀威这边的斗势已渐渐处于下风,两名衙役已被击昏在地,另外两名背对背的举着刀站着,正与周围三名德昌票号的护院伙计紧张地对峙。 而沈城与陆耀威这边刀来腿往,陆耀威喘着粗气,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官刀大肆劈砍,显然是持续的打斗已让其耗费了大量的力气。 而沈城则灵活地闪身躲避,并不急于进攻,只是引诱陆耀威继续消耗气力。 几下劈砍之后,陆耀威气力耗尽,无力的将大刀杵在地上,手撑着刀,弯着腰双大口喘着气。 “哈哈~陆捕头,怎么,咱们才打了不过十几回合,这就没力了?!”沈城看着陆耀威气喘吁吁的样子,讥讽道, “枉我一直认为你功夫不错,正想趁此机会跟你好好切磋切磋。可是太令我失望了啊,作为捕头,你功夫可是太差劲了!是不是最近绣云楼去的太多了,那地方姑娘是不错,可还是少去为好啊!” “呼..呼...姓沈的,你别得意!看我杀了你!”被嘲笑的陆耀威勃然大怒,直起身,用力提刀向上朝着沈城划砍而去。 沈城一个侧身,躲过划砍上来的刀锋,右手持短刀顺势朝陆耀威横劈。 刹那之间,陆耀威倒吸一口气,向上挥刀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立马向后仰跳躲开,刀尖惊险地在眼皮前划过。 还未站定,便见沈城推刀直扑而来,陆耀威无法躲避,只能全力挥刀直直劈下,刀势刚猛凌厉。 这边沈城不得已立即收势横刀格挡,两刀相碰铿锵一声,二人内劲也同时迸发而出,只一下,陆耀威就被的震退了两步。 被沈城劲气震到了肺腑,陆耀威忍不住咳出了一声,便感觉到喉咙有些发甜,双脚有些发虚,急忙拄着刀强撑住, 转头看了看四周,便伸手叫停道:“沈城,你功夫了得,是我陆耀威实力不济,今晚抓拿不了你,只希望你放过谭公子。” “什么?为什么叫我放过谭少爷??”沈城惊诧道。 “啊?!你不是要劫持谭少爷吗?”陆耀威也奇怪沈城的反问。 沈城怒叱道:“哼!陆耀威!你这个反贼。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囚禁了少爷,还要来抢劫银库!” 原本躲在后面的谭威听到沈城的责骂,也立刻冲上前,愤懑地指着陆耀威骂道:“陆耀威!你竟敢谋反潘大人,要抢劫我德昌票号!要绑了老子,还、还想要杀了我!呸!你他娘的乱臣贼子!大逆不道,罪大恶极!我现在就要抓了你,要砍了你的头!” “啊??!怎么回事?谭少爷!这可不能乱说啊!本捕头可从没有任何逆反之心啊。你说的这些,我未曾听说也未曾做过,何来谋反之说?小少爷,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吧?!”陆耀威此时一头雾水。 “呸!还想狡辩!你把我们抓到城北老巷的破房子里,将我们关起来。我和烟斗亲耳听到你密谋要的奸计,你胁迫我们秀阳书院的教习文亦武,还有那绣云楼的云燕姑娘,让他们帮你引诱潘大人,好盗走潘大人存在德昌票号里的银子,但是他们不愿意。就因为他们不听你的话,你就把文亦武给杀了,还要威胁云燕姑娘继续做你的帮凶!你这个歹毒的!”谭威大声骂道。 “是的!就是陆耀威你绑架了少爷和我,还杀害了文教习和云燕姑娘!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烟斗也冲到前面为自己的主子作证。 听了两个小孩毫无缘由的指控,陆耀威恼羞成怒,大声驳斥道:“哼!你们两个小子胡言乱语!我今晚一直都跟随潘大人在绣云楼,听说有人要劫持洪大雷,便跑去监牢查看,后来有人来报说沈城这家伙跟贼人勾结要抢银库并劫走谭少爷你,又急忙赶往德昌票号救援,只是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们!至于城北老巷,我根本没有到过,怎么会把你们抓去,还在那儿杀了人?!真是无稽之谈!你们这是诬蔑官差,我要禀告大人,拿你们问罪!” “好你个陆耀威!真能抵赖啊!沈师傅,别跟他废话了,把他们都抓起来,好好审问便知真假!”谭威也咬牙切齿地下沈城下令。 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陆耀威和谭威争吵的沈城,突然意识到什么,环顾了一下四周,便拦住谭威,对着陆耀威问道:“陆捕头,你说有人报告说我勾结外人抢银库?是谁说的?” “额~就是你们德昌票号的人!就是他!”说着,陆耀威转头四下寻找那名岚风所假扮的德昌票号伙计。 看来一圈,发现假扮的德昌票号伙计已不见踪影,陆耀威马上惊觉到自己被人骗了,不由地大骂了一句:“他娘的!敢骗到老子头上来了!”m.qqxsnew “看来!咱们都上当了!”沈城无奈地点头表示认同。 “啊??什么?”轮到谭威和烟斗满脸疑惑。 “少爷,你确定当时是陆捕头亲自抓的你们两个,还当着你们地面杀人的吗?”沈城问向谭威。 谭威眼珠朝上一翻,努力回忆着当时情形,并摇着头表示:“不,不是!其实,我们没看到陆耀威的脸,当时我们都被绑了并关在一间黑屋,只是听到他的声音。” “那就是了!我们都被人给骗了。”听到谭威并没有亲眼看到陆耀威犯事,沈城眉头拧的更紧了。 “啊?!我们真的被骗了?”谭威还是不敢相信。 沈城沉着脸,点头道:“嗯!是的。这伙人懂得变声之术,能够假扮陆捕头声音骗了谭公子你们,还有人假扮我们德昌票号的人将陆捕头引到这,让我们两方争斗,他们就可以趁机行事了!这下糟糕了!” “唉呀!真他娘的大意了!”陆耀威恼怒地拍大腿道。而谭威也恍然大悟不由地啊了一声。 突然,烟斗也惊叫道:“那个阿弟也不见了!” “谁?”陆耀威忙问。 “就是你们衙门里的门子,就是他在城北破屋里救了我们,也是他领我们到这儿来的!”谭威大声指控道。 “他娘的,没想到那个小阿弟竟然与贼人是一伙的,枉我拿他当小兄弟,真他么看走眼了,唉~”陆耀威懊恼着叹道。 沈城已经知道那个阿弟早就偷溜了,没想到自己也被一个小毛孩给骗了,只怪自己太大意了,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对陆耀威躬身行礼陪了个不是,“陆捕头,今晚多有得罪了!实在是被那伙贼人给骗得不着东西南北了!” “唉呀~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情况危急!我得赶紧回去护卫潘大人。沈师傅,你们也赶紧回德昌票号,别让那伙奸人得逞了!告辞!”陆耀威拱手还礼告辞,转身命令还站着的那两名差役兄弟分别扶起躺倒的人,便带着人急匆匆赶回绣云楼。 沈城对谭威说了一句“我们也赶紧回去!”也命人赶紧往回跑。 谭威本就不是习武之人,奔波了一夜已是筋疲力尽,跟着后面跑着没几步,便停了下来,扶着阿弟大口喘气道:“沈师傅,我不行了,太累了!” 前面快速奔跑的沈城听见,停下来转头很是恼怒的瞪了一眼谭威,今晚上这个小子真是充分发挥了作为一名败家子所具备的无理取闹的本事,愚蠢的被他人利用不说,还让票号所有的护院兄弟陷入莫名其妙的危机中,即使到现在如此紧急的时刻,还要再拖众人的后腿。 沈城攥紧拳头,真想上去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很不靠谱的纨绔子弟,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作为一名护院师傅的职业素养让他攥紧的拳头随即又松开,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想到跟陆耀威的误会解除了,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便淡淡说道:“好吧!少爷你不用急着跟我们赶回去,我留个人陪着你们。”说完,命令一名护院兄弟留下保护谭威和烟斗,自己则带人急速赶回德昌票号。 第五十九章 恍然大悟 德昌票号院内,看着罗阿弟和岚风驾车带着银子和“犯人”离开,账房黄老先生对于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轻声感慨道:“今晚真是太惊险了!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碰到会有人为了偷盗银子,拿石头冒充“祥瑞”,还要拿炸雷炸银库!真是想不到啊!人心险恶啊!” 旁边的一名伙计凑过来问道:“黄爷,少爷和沈师傅去追那陆耀威,不会也碰到炸雷了吧?!” 伙计这一说,让黄老先生心头不禁一紧,随即又喝斥道:“乱说什么呢!乌鸦嘴!” 说着,却见沈城带着兄弟奔回了后院。 见到沈城回来,黄老先生便上前急问道:“沈师傅!辛苦了。老爷怎样了?那些贼人抓到了?” “老爷没事的,有他们衙门的人保护着。”沈城敷衍回答后,紧着追问:“我们离开之后,可曾有人进来?” “啊,是有人进来。先是那金吾富老头派了两人过来,说要取走之前存在这儿的银子和那些烂石头。”黄老先生 “哼!这个时候来拿银子,肯定有问题!你没有让他们取走吧?!” “怎么会,我知道他们今晚来这肯定没安好心,我可不会平白让他们取走。” “那就好,现在他们人呢?”仟千仦哾 “哦。是这样的。当时我把他们两个扣住了。后来那个衙门的门子罗阿弟带着潘大人的玉佩来,说是陆耀威叛变要盗取银库,潘大人指示要将他的银子和金吾富的银子押回衙门,之后他们就将银子和那二人拉走了。” “唉呀!黄老啊,你糊涂啊!怎么随意让人将银子带走啊!你可误大事了!”听到银子被拉走,沈城忿然责怪道。 “什么?”黄老先生对沈城与陆耀威在西街巷子里打斗之后又和解的经过并不清楚,对于罗阿弟的反水仍未知情,对于沈城责怪的“误大事”更是不知其所以,心里很是忐忑,向沈城试探地问道:“沈师傅,怎么就误大事了?这是怎么说的?” “陆耀威叛变是假的,我们都被骗了!” “啊?!”黄老先生脸色瞬时刷白,但仍不甘心自己被骗的事实,声音颤抖的追问:“陆耀威没有叛变?那谭少爷不是说他被陆耀威绑架了,还杀了人,是那个县衙门子罗阿弟救他出来的吗?” “根本没这回事。陆耀威一直都是跟在潘大人身边,根本没有绑架少爷,更不可能杀人了。绑架少爷的应该是另有其人,这些人把少爷和烟斗关在屋子里,故意模仿陆耀威的声音,让少爷误以为一切都是陆耀威做的事。至于那个门子罗阿弟,与那些贼人是一伙的,我们都被骗了!” “啊~!”黄老先生想到银库里的银子被人骗走了,顿时双膝发软,幸好后边有人扶着才没倒下,大叹一声:“完了!被骗了!这可怎么办呐?!” “唉~”看到老先生失魂的神态,沈城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无暇顾及更多,急忙问道:“他们走多久了?往哪儿走了?” 听到沈城追问,黄老先生似乎感觉到了还是有希望追回已经被骗走的银子,连忙站直身子对沈城催促道:“快、快去追,他们刚走不到一刻钟,我已安排两个兄弟跟着他们了。你们快去追!” “知道了!你们赶紧备马!”沈城吩咐一同回来的兄弟备马,并叫人扶黄老先生回屋歇息。 黄老先生被下人扶着走向院内的屋子,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快点!快点去把他们抓住!不然我们真完了!” 刚走没几步,黄老先生又突然转身对沈城大声说:“沈师傅,他们手里有炸雷!要小心呐!” “什么?炸雷?”沈城惊问。 一名一直在守院的伙计接话道:“刚才那个罗阿弟在这里掏出了一小管炸雷,说是从姓姚的人身上找到的,让我们仔细搜查。之后我们也在姓赵的身上,还有在地库的箱子旁找到了火药,他们这些家伙打算炸了地库。现在那个罗阿弟还带着这些炸雷。” 沈城面沉如水,没有再追问,只是对黄老先生点了点头,便匆忙地向院后走去。 不一会儿,三匹马飞快地从德昌票号后门奔出,穿过后街巷子,朝着前面两辆马车的方向疾驰。 刚转过路口右侧,便看到了一名护院兄弟奔跑而来,沈城等人急忙拽紧缰绳拉停马儿。 对面跑来的兄弟也立即停住脚步,向骑马上的沈城行礼称呼道:“沈师傅!” 沈城急切问道:“李兄弟,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我和王兄两人跟两辆马车,那伙人知道我们跟踪车辆,竟然加速跑并在路口处分开了。我们感觉有诈,便分头行事,我赶紧回来禀报,王兄则继续跟着!”被称为李兄弟的人报告说道。 “王兄弟跟的是哪辆车?往哪个方向走了?” “王兄继续追着那个罗阿弟的车,因为他拉的车上装的就是有银子的箱子,往北边那条路去了...” “嗯!上马,走!”简短的回应,沈城便策马向前奔去。 李兄弟也急忙攀上后面的一匹马,骑在驾马的兄弟后面,跟着一起追向前面的沈城。 三匹马快速往前赶,连着转过了几个路口,却依然不见罗阿弟的马车和王兄弟。 沈城拉住马儿,回头问李兄弟:“怎么不见人?” 李兄弟也一脸茫然道:“应该就是这边了,我们可是跟着他刻在墙边的记号走的,前边再右拐就是剑河了,该不会是跑到了河边了吧?” 沈城不说话,直接策马向前边路口右拐去,后面的人马再度紧跟而去。 将近河边,只见前面灌木丛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沈城当下立即拉紧了缰绳。 疾驰的马儿被突然拽住,后腿猛然收势,向前奔腾的前蹄高高扬起,嘶鸣着再狠狠往下踏。 待马儿收势站停,黑影一把拉住沈城马嘴边的缰绳,用力控制着马匹的姿态。后面跟着的两位骑马的兄弟见势也急忙拉住了自己的马匹。 马上的沈城紧紧攥着缰绳,怒目直视马头下的黑影。 黑影抬头,却是之前一直跟踪阿弟的姓王的兄弟。 王兄弟面色惊慌的对沈城说:“老大,别过去。前边炸雷!” 第六十章 金蝉脱壳 “什么?!”沈城瞪大眼睛看着突然拦住他的王兄弟,大惊道。 “炸雷!他们手中有炸雷!”王兄弟指着前面的一片小树林,说道:“那两个人就躲在河边的树林里” 只见树林前停着一辆马车,拉车的两匹马儿正在低头吃着草,车后堆叠着八个箱子,箱皮上是杂乱无章划痕。 王兄弟接着说:“他们跑到这河边停下,我刚要追赶上前拦住他们的时候,他们竟然扔出一个炸雷,就在我前面炸开,幸好是个小炸雷,威力不大,不然我可是没命了。” 只见前面地上有一处火药炸开的灰烬以及许多炸开的竹筒碎片。 沈城皱着眉问道:“他们现在呢?” “他们应该还躲在林子里,车辆一直也停在那儿没动。您没来之前,我一直跟他们对峙,还拿石头砸过去一阵。估计是听到了沈师傅你们的过来的声音,现在他们那边没动静了。” 沈城看着树林里的那辆车,沉吟半晌,翻身下马走到前边,仔细地查看前面的动静。 片刻,沈城迈步向树林走去,后面马上的三名弟兄也立即下马跟上前来。 王兄弟不敢上前,站在原地对沈城小声地提醒道:“老大,小心呐!” 因为王兄弟的话,另外三位兄弟心理都有些顾及,犹豫着不敢再向前。毕竟大家都是看家护院的,沈城也只是他们一个领班的,没必要把命都搭进去。 沈城并不理会后面的人,自顾往前走去,走到一半距离,轻身一跃,跳到了马车上,警惕的看了一圈周围。 此时,树林四周树影斑驳,只有夜虫无所顾忌的鸣叫声。 沈城将刀鞘尾端在箱子上敲了敲,接着拔刀砍断了绑在箱子上的绳索,并将最上边的一个箱子踢下车。 箱子翻滚而下轰然砸向地面,箱盖被震开,从箱子里面滚出一大块椭圆的鹅卵石,石头上缠着几缕长引线,连带出了几个竹筒炸药,箱子里放有的火药粉末因为箱子的剧烈震荡与石头的摩擦而被点燃,也直接点着了一条引线,火星滋滋闪烁并快速的往竹筒移动。 “是炸雷!!”王兄弟惊呼,条件反射般窜回了旁边的灌木丛中,旁边的几个兄弟也慌张地躲回了马匹的后面。 沈城当下也迅速的向后跃至马前,企图以马匹的身躯挡住炸药爆炸的冲击。 约过了十几个弹指的时间,并没有预计中的爆炸响声,只是虫鸣依旧。 躲着的李兄弟几人疑惑的探出头瞧了瞧,只见了引线已经燃尽,没有了火星闪烁,只剩一长条灰烬,而竹筒依然安静的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响动。 再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躲着的人都走了出来。 沈城走到马车后,低头看着翻到在地的箱子以及倒出来的几个竹筒,用脚踢了踢竹筒,竹筒滚到了正走过来的王兄弟。 王兄弟捡起竹筒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很是恼怒地将竹筒摔在地下,气愤道:“妈的!我们被那小子骗了!” 接着,其他兄弟一起爬上车,搬开堆叠的箱子并全部打开,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一堆石头。 姓王的兄弟大惊道:“不对啊?!我是一直跟着那个罗阿弟的马车,明明他车上放着的是装有银子的箱子啊?怎么..?小李,你也看到的,我跟着罗阿弟的吧?!”说完,看着之前一起跟踪的李兄弟,眼中期盼着他能够帮自己说话。 李兄弟也连忙帮着兄弟解释:“是的,是我将银子的箱子抬上车的,确定是那个小孩罗阿弟驾驶的是装银子的车。我也确定王哥跟着这辆车来的。” 沈城阴着脸盯着的两人,并不说话,只是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回马匹旁,翻身上马,对着王、李二人要求道:“你们两个,继续找那个罗阿弟,务必要把他抓住,抓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德昌票号了!” 王、李二人自知办事不利,连银子都跟丢了,自当要亡羊补牢将罗阿弟等人抓住,便诺诺的应了声“是”。 沈城又对着另外两名兄弟吩咐:“你们二人赶紧回票号,防止那伙贼人声东击西,跑回票号再度闹事。” “是。”另外两名兄弟答应着。 其中一人追问:“老大,您要一个人追其他的贼人吗?还是我们跟你一起吧,咱们可以帮您些!” “哼!不用!”沈城不再多解释,便驾马转头向后奔离,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之后两人便按照沈城指示骑马赶回德昌票号。王、李二人则战战兢兢地走进树林,朝河边方向搜寻罗阿弟的踪迹。 此时,剑河依然平静的潺潺流淌着。 一只竹排正顺河漂流,张伯站在尾部专心的撑杆掌舵,罗阿弟站在竹排前端,而中间站着的便是姚采南。 竹排顺流而下,离开那片小树林越来越远,在竹排上看到的广场扬起的火焰也越来越小。 姚采南负手站在中间看着远处广场的火光,阿弟则一脸兴奋的对着姚采南说话:“哈哈,姚哥,那些家伙应该会被箱子里那几个空的炸雷筒给吓着了吧?!” 姚采南转头看阿弟,笑道:“哼!他们肯定被吓得趴在地上!” “刚才好险~追着我们的那家伙动作挺快的,跟的很紧啊!我们刚停车在树林里他就跟过来了,还好姚哥你扔了一个炮竹把他吓退了,不然他一定会追上来的。” “呵呵~那些家伙别看练武的,但是都胆小,一个炮仗就肯定把他给吓着了。我只是想不到你这小子驾马的技术不错啊!” 被夸赞的阿弟很是得意的用右手大拇指在鼻尖上撇了一下,神气地说道:“那是!我可会骑马了,从小阿爹就让我骑马在山里田里跑来跑去,在城里的街道上驾车那更不在话下!嘿嘿~” “呵呵~你这个小鬼头!也好在岚风兄弟及时发现他们留在箱子的记号,并在所有的箱子上都乱划一通干扰了他们的追踪,不然我们也没那么顺利了!” “对啊、对啊!风哥真的好厉害!才转个弯的功夫,风哥竟然放开缰绳跳到两车后面,抽刀划砍箱子,又跳到我这边的车上,把我拎起带到你们这辆车上。跟踪我们的那两人,根本就想不到这么短时间内,两辆车已经换了人。嘿嘿!当时真的好紧张啊”阿弟一脸崇拜地复述着刚才场景。 “瞧你那点出息。” “呵呵~”阿弟笑着挠了挠头,接着问:“现在没人追风哥和赵伯他们了,那他们应该安全到地方了吧?” 姚采南转头认真的看着远处天保县城的灯火,沉下声音说道:“他们得小心沈城那个家伙啊~” “啊?!”阿弟惊讶地看着姚采南,看到姚采南严肃的神情,没有再追问,也跟着转过头看着越离越远的天保县城。 第六十一章 席间盘查 戌时将过,月儿偏了西。南桥广场的火光也黯淡了些,人们合唱共鸣的声音也逐渐式微,本来往广场聚集的人群,也开始有人逆着人流相向而行返回家中。 从西街巷子中折返回来的陆耀威,再次奋力扒开人群通过南桥急冲冲地赶向绣云楼,后面的四名弟兄相互搀扶着紧跟而去。 好不容易赶到绣云楼,陆耀威一阵风似的冲上了三楼踏云厅。 推开门,便见厅内一片酒色靡乱。厅前一名艺妓正在表演着琵琶弹奏,而酒桌上杯盘狼藉,众宾朋酒酣耳热,有几人已经醉倒,也有几人仍旧带着酒气装腔作势般高谈阔论,一旁陪酒的姑娘暧昧的贴着所伺候的相公,挽手敬酒,卿卿我我。却见德昌票号掌柜谭明辉坐在主位,醉醺醺斜靠着,两个美女陪在左右,一人端酒一人递水果。 谭明辉左拥右抱,眼神迷离的看着表演,一口水果接一口美酒,好不惬意!根本理会不到陆耀威走进来。 陆耀威环顾整个踏云厅,并没有看到潘文安,也没有看见金爷金吾富的踪影。 便急忙走近谭明辉,驱离谭明辉身边的姑娘,一手摁住谭明辉肩膀问道:“谭老板,怎么不见潘大人,潘大人在哪里?” “啊?~陆捕头啊~你跑哪去了?来,坐坐,咱们继续喝酒?”谭明辉眼神迷蒙。 “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惦记着喝啊!我问你,潘大人哪去了?” “啊?~”谭明辉迷迷糊糊的回应。 “他娘的!醉成这副模样,你家都要被人给劫光了!”看着谭明辉醉醺醺的样子,陆耀威心急如焚,周围的音乐声和酒桌上的嘈杂声让他更是大为光火,大吼道:“都他娘的给我安静些!”仟仟尛哾 厅内立刻鸦雀无声,大家看着陆耀威和几名严阵以待的衙差,都小心的屏住气,生怕自己等下不经意的动作会惹毛了他们。 “你们谁知道潘大人在哪?”陆耀威大声地对在场的人问道。 “潘大人在紫云姑娘房里歇息。”一名宾客回答道。 陆耀威径直走向厅后的紫云姑娘厢房,在门外喊了声“潘大人!”不等里面的人应答,便直接闯了进去。 却见屋里,潘文安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紫云姑娘和丫鬟在床边伺候着。 见到陆耀威闯进来,紫云姑娘惊叫了一声,连忙别过脸,不想让她那红疹未消的脸被看到。 “哦!紫云姑娘,在下唐突了,实在事情紧急,需要向潘大人报告。”陆耀威对紫玉姑娘行礼告扰。 “陆捕头,潘大人今晚喝多了,实在没办法清醒,妈妈便安排潘大人在小女的素房里将就休息了。”紫云姑娘仍别过脸和陆耀威说道。 “哦。”陆耀威走近瞧了瞧床上的潘文安,呼噜声很大,嘴里不时砸吧着,含糊的念叨着:“云燕姑娘~咱们再喝啊!?” 看着沉醉不知归路的潘文安,陆耀威只能摇了摇头,突然又意识到什么,问向紫云姑娘:“那个云燕姑娘呢?” “啊?云燕妹妹不是在外面接待客人吗?潘大人是云燕姑娘扶着进来的,她让我在这里照顾潘大人,便又出去接待各位客人了。今晚小女身体抱恙,这儿的宴会都是依靠云燕妹妹在张罗接待,辛苦她了。” “姑娘的一直都在房间里?你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陆耀威追问道。 “哦!是的,小女一直都在房间里没出去过。今天下午,潘大人的晚宴开始前半个时辰,不知怎的,小女便觉得脸上发痒发痛,脸上疹子就越来越多了。过了一个多时辰,症状有些消退,现在已经不再发痒了,只是疹子还未全消退。因此,小女没办法正脸与陆捕头您说话,怕扰了您的雅兴,还请您见谅!” “嗯!”陆耀威面色愈发沉重,看着躺在床上的潘文安, 突然想到什么,便上前在潘文安身上翻找起来。 “陆捕头,您这是?”紫云姑娘惊讶于陆耀威举动而问道。 陆耀威不理会,自顾翻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东西,便厉声责问紫云姑娘:“潘大人一直随身携带的玉牌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的?!” “啊~怎么会?”紫云姑娘登时花容失色,从床边跌坐地上,急忙辩称:“不是啊!小女子一直怎敢偷大人的宝物,实在冤枉啊!” “嗯?!”陆耀威凶巴巴地盯着紫云姑娘,眼神似要穿透对方。 “陆捕头,小女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未曾出去过,只是刚才他们送潘大人进来休息,小女才有幸伺候大人。小女也未见过大人的玉佩,怎会胆大包天的偷走大人的玉佩。如果小女偷了大人的玉佩,怎么可能现在还呆在这儿等人来抓呢?!小女真是冤枉啊!请陆捕头明察!”紫云姑娘带着哭腔急着为自己开脱。 陆耀威看着满面红疹未消的紫云姑娘,确认其所言非虚,鼻孔哼了一声气,便转身大步走回到客厅。 陆耀威对着厅内众人大声问道:“那个叫金爷的家伙,还有那个云燕姑娘,他们去哪了?” “金爷酒醉了,要下楼休息,便让云燕姑娘陪下楼了。”刚才回应潘大人在哪里的那位宾客继续抢先回答。 “哼!”陆耀威鹰眼环顾厅内,大声唤道:“来人!” “是!”厅内的六名衙差应声。 陆耀威铿锵有力的大声吩咐道:“去叫人给我把金吾富和云燕姑娘给我找回来!这个屋内的所有人,都给我看起来,谁也不许出去。”话毕,一名衙差便领命出去。 厅内一片哗然,纷纷质疑陆耀威的举动,仍是那位抢先说话的宾客大声质问:“陆捕头,你凭什么要扣留我们?我们都是良善公民,今晚在这吃酒也是正常之事。你随意扣留我们,这是犯法的!” 陆耀威怒目圆睁,厉声道:“犯法?!今晚有人才是犯了滔天的罪。今晚有贼人偷了潘大人的玉牌假冒大人指示,欲要盗窃德昌票号的银库。而今晚大人一直都在这踏云厅,定是你们其中一伙计谋将潘大人和谭老板灌醉,偷取玉牌再骗了我和德昌票号的沈城,好盗走银子。哼!你们这里有人涉嫌诈骗盗窃,现在谁也别想走!” 话音刚落,厅内顿时发出了阵阵惊叹、疑惑以及恼怒的声音。 而陆耀威和五名衙差笔直的站在门口处,冷眼看着厅内众人的举止神情。 第六十二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因为潘大人的玉牌被盗,陆耀威正站在踏云厅门后审视着宴席上的众位客人。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哎哟,陆捕头息怒啊!”,一听便知是老鸨的声音。 只见她推开门屁颠屁颠的走进来,依然娇声造作的对陆耀威道:“陆捕头,是不是误会了?今晚上诸位大人在这儿可是尽兴呢!而且诸位大人在天保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与那阿猫阿狗的混为一谈呢!陆捕头是不是弄错了!”说着,面色娇柔并带着挑逗意味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陆耀威胸膛。 陆耀威耸眉瞪眼地扒开老鸨的手指,正色道:“少来这一套,现在情况可是危机,潘大人的玉牌不见了,而且我们发觉有贼人在图谋不轨之事,如果让这些贼人得手,那今晚在座的各位,包括陆某,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啊?!那你说的贼人是谁?”还是那位那位抢先说话的宾客大声问。 陆耀威哼一声,眼神凌厉的再次环顾在场之人,意味深长的说:“那就要看看是谁不在这儿了!”qqxsnew 话音刚落,跑下楼去找金爷的那名衙差回来报告,金爷入住的二楼的房间没人了,整个绣云楼找遍了也不见金爷和云燕姑娘。 陆耀威怒骂道:“他娘的!就是那个金爷搞的鬼!”说着,瞪向老鸨,冷哼道:“哼!还有那个云燕姑娘!妈妈,你们家的姑娘可是了不得啊!与那贼人勾结,偷盗潘大人的玉牌,这罪名可是不小啊!” “唉哟~陆捕头,这可不能乱讲啊!我们云燕姑娘,可是很乖的呢!在我们楼里,那可是最懂道理、最懂礼数的,跟姐姐们在一起,都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怎么可能会勾结盗贼。是不是误会了?!”老鸨对于今晚发生事情的严重性还不是很清楚,对于自己手下的姑娘,仍是抱着偏袒的态度。 陆耀威盯着老鸨,冷声说道:“哼!误会?我倒也希望是误会。可是定潘大人的玉牌不见了,而真正能够靠近潘大人的,就是你们家的云燕姑娘。现在云燕姑娘不见了踪影,那更加坐实了她的嫌疑。妈妈既然认为云燕姑娘是冤枉的,那你是不是与那些贼人也有关系?” 听到自己被与贼人牵连起来,老鸨这回惊慌起来,急忙要撇清关系,轻锤了下陆耀威的手臂,扭捏道:“唉呀~陆捕头真会说笑,我怎么可能与那贼人有关系。其实呢,这个云燕小妞,对于她真实情况我并不是很了解呢!” “哼!自己手里的姑娘,你竟然不了解的情况?” “唉呀~这个云燕是上个月才到我们绣云楼来的。是秀阳书院的教习文亦武推荐进来的,说是同村的妹妹来投靠他,他那儿不方便,求着我们收留,还硬塞二十两银子算作收留费。唉~也怪我,当时看这姑娘样子挺标致的,身段也不错,是个好苗子,就没多想,将她收留了下来。本来还想着多培养培养,说不定今后会成为头牌呢!真没想到她会是一个贼女~” “哼!你是没有多想?!你是想着他给的银子的吧!”陆耀威鄙夷地说道。 “我...”被陆耀威看穿,老鸨竟一时语塞。 “今晚的事情在这里发生了事情,你可是脱不了干系!”陆耀威狠狠地说。 “我..”老鸨急着正要辩解,只听门外传来“报!”的声音。 一个衙差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报告:“德昌票号银库被人劫了!” “什么!”在场的人一片震惊,陆耀威更是惊得眼珠子要蹦出来了。 来报之人走到陆耀威身边,小声地说:“德昌票号差人来报,有人拿着潘大人的玉牌到票号,说是遵照大人指示,要求将大人之前存在那的银子还要金老板的东西一并带回衙门。” “是不是罗阿弟那个小子拿的玉牌?”陆耀威紧着问。 “是的,就是他带人将银子拉走的!” “他娘的!那小子是怎么拿到玉牌的?我要把他给剁了!”陆耀威大声咒骂道。 玉牌在潘大人身上被偷的,这是自己失职啊,以大人的脾性,过后自己一定会被大人狠狠地责罚,那可是完蛋了。 一想到这,陆耀威心急如焚的追问:“现在他人呢?沈城没有把他抓到吗?” “沈师傅去追了,只追到一辆马车,但是车上只有金爷之前运到德昌票号的那些石头。” “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抓不到!”没有找回潘大人的银子,一切都白费,陆耀威很是气愤。 “现在沈师傅正在追踪另一辆装有银子的马车!德昌票号的人来报告,并希望大人能够下令马上关城门,不允许任何人再进出!” “哼!他娘的!德昌票号这帮饭桶!他们想得倒好。自己看管不好银子,现在到要我们帮他们搽屁股!”陆耀威恼怒地骂道。 “我说啊,赶紧通知骁尉营的人,让他们立即封锁城门,查验人员?”酒桌上一个人大声建议。 陆耀威最讨厌外人教他做事,黑着脸对发话之人大声呵斥道:“你懂个屁!你以为骁尉营是你家的吗?!叫干啥就干啥!骁尉营一般只负责城防安全,不能干涉城内务。如果要动用到他们,需得由知县向上级知府申报,现在大人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向上级申报?!别不懂装懂瞎指挥!” 陆耀威如此说,其实是怕事情闹得更大,惊动了骁尉营,那可是要彻查案情并以军机要情向上禀告的,到时候自己更没办法开脱了。 骂完话,陆耀威转头吩咐跑来报告的衙差兄弟道:“你快去找门役班头隆爷,通知他潘大人的玉牌以及官府的物资被人偷了,请他们协助关城门,注意检查,所有出城的马车,凡是车上有银子的都要扣押下来!还有,叫上衙门所有兄弟,给我上街巡逻,务必抓到那个罗阿弟以及其同伙!” “是!”来报之人应声立即奔离。 “报...!”前面来报之人前脚刚离开,又有一个衙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他娘的!又怎么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让陆耀威焦头烂额,一听到又有人来报,更是让陆耀威烦躁不堪。 前来报告的衙差大声报告:“报告!有人劫监牢,洪大雷被人带走了!” “啊!!”陆耀威两眼一黑,瘫坐到身旁的椅子上。 第六十三章 闯监牢救人 一个时辰之前,就在罗阿弟乘着张伯竹筏从河北岸到河南岸,与文亦武一起乘马车赶往县衙监牢的时候。 马车很快的就来到县衙监牢门前,只见监牢大门紧闭着。 阿弟跳下车,三步并两步上前,大力地拍着门,大声唤道:“开门!” “是谁?!”门里有人厉声回问。 “是我,阿弟!” “你来干嘛?” “潘大人让我来的。” 门打开了,牢头伸出头向外面两边看了看,看到马车上的文亦武,警惕地问:“嗯?他是谁?” “哦!他呀,他是潘大人让谭明辉谭老板派过来的车夫,跟我一起过来的。” “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阿弟凑近牢头,低声解释道:“之前您这里不是被人围堵了嘛。现在德昌票号那边也出现情况了,陆捕头已经赶往德昌票号那边处理了。潘大人觉得这事有蹊跷,料到今晚有人故意耍声东击西的计谋,先是派人到这边闹事,再去德昌票号那边叫嚣,其实真正的目标就是洪大雷,但是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搞事。潘大人很是不放心,便命小的前来,将那洪大雷悄悄转移至别处,待情况明朗了,再转运回来。又因为现在衙门人手不够,便让谭老板派了一名伙计协助我。” “真的?”牢头满脸狐疑。 阿弟直接拿出玉牌,递给牢头。 牢头接过,借着屋檐下的灯笼的灯光,仔细地确认玉牌。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对阿弟问道:“现在潘大人在哪?” “大人现在应该还在绣云楼,小的出来之前,大人还告诫小的现在路上可能到处是匪徒眼线,让小的一路低调行事,小的就和那位车夫紧赶慢赶才过来的。” 牢头略想了一下,说:“好吧,你进来,让兄弟们帮你把那洪大雷抬出来。” “哦。”阿弟抬脚刚要迈进门内,突然身后一阵吵杂, 面前的牢头大喊:“不好!”立即缩身进门里。 阿弟刚要转头看,却被人用力向旁边一推,直接踉跄跌倒在地。 当他扭过头来,看到的是四个壮汉冲撞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女子。四个大汉奋力地顶开大门欲要冲进监牢,而里面的看守衙役也在拼命地抵住门,不让外面闯进来。 两边都在用力推着门,暂时形成了均势之力,里面关不上门,外面的闯不进去。 牢头紧咬着牙顶着门,并大声对外面的人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冲撞官衙之地!” “狗官!放了我们当家的!”老西边喊边正用力地推门。 “哼!大胆狂徒,你们太嚣张了,竟然跑来劫狱,这里可是衙门重地,罪不可赦!” “呸!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欺压百姓,随意缉拿关押无辜之人。识相的话,赶紧放我们当家的,不然我们把这监牢给拆了!”小六忍不住也对着门里的人大声宣泄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是你们当家的?”牢头不想再啰嗦,直接问重点。 “别跟他们废话了!”一直站在后头的阎小妹怒气冲冲扒开小六,狠狠一脚踹向大门,只听门内有人唉呀一声倒地,外面几人顺势全力顶开大门闯了进去。 阿弟爬起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仍站在马车边的文亦武。文亦武耸耸肩,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待这伙男女都闯了进去,文亦武和阿弟便不约而同地趴在门边,探着头小心地往里窥视。 只见那伙人已经和守监牢的衙差厮打在一起,一众人拳脚相碰、刀棍相向,混战场面紧张激烈。 牢房里关着的人看到有人闯监牢,更是趁乱闹腾起来,每间牢笼都有人狂呼、咆哮,胡乱地从木栏间伸手出来招摇。 见里面已经混乱,文亦武拍了拍阿弟,“别愣着了,赶紧趁机进去找人。我在后门等你!”说着,将阿弟往里一推,自己则跑回去跳上马车,策马向后门方向驾驶而去。 被推进门里的阿弟,猫着腰小心地一点一点往里走,在激烈的打斗人群中左躲右闪。 摸到了门房边,阿弟便一下子钻了进去,在里面四处翻找,好不容易在架子上找到了一大串所有牢间的钥匙,又连滚带爬地向牢房里面跑去,直奔最里面洪大雷所在的牢间。 来到牢间,阿弟隔着木栏看到了躺着的奄奄一息的洪大雷,轻声唤道:“洪大哥!洪大哥...”。见洪大雷没有半点反应,阿弟便赶紧拿出大串钥匙试着打开牢门上的锁链子。而由于紧张,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好几次都没办法把钥匙插进锁孔。 旁边的牢房里关着的马骝三、罗山和周昆三人见有人跑来尝试打开隔壁牢间的锁,便激动地向阿弟央求起来: “喂!小兄弟,快来帮我们打开门,让我们一起出去!” “是啊!小兄弟,快来这边想帮我打开门,我们帮你一起救洪大侠啊!” 阿弟并不理会,专心的拿钥匙开锁。 见对方不理,罗山转了脸色,对阿弟怒骂道:“喂!你听见吗?!小兔崽子!快把我们这边的牢门打开,不然我弄死你!” 此时阿弟根本顾不上旁边人的叫唤,一心想着打开洪大雷的牢门。试了七八把钥匙,终于打开了牢门,便急忙推门而入,扶起有气无力的洪大雷,大声说道:“洪大哥,醒醒,我来救你了!” 洪大雷意识模糊,只是张着嘴发出嗯嗯的声音。 自己没办法一个人将洪大雷抬出去,阿弟不得已将洪大雷放下,急忙跑出牢间,跑到小南门这边,拿钥匙打开门。 已将马车停在门前路上的文亦武见门打开,便急忙跑了进来,跟着阿弟跑到洪大雷的牢间。二人扶起洪大雷,由文亦武将人背起,阿弟扶着紧跟在后,一起跑出了小南门,任由牢房里的人死命哀求、呼喊。 二人背着洪大雷出了监牢的小南门,将人扶上了马车,文亦武一人便驾着车朝着东面急急而去。 而阿弟则趁着夜色,朝着来时方向的剑水河边折返回跑。 张伯的竹排仍旧停靠在岸边,竹排随着河水冲击河岸的水波有节奏的起伏着。 张伯蹲在竹排中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望着斜对岸喧嚷的景象。 “张伯!”阿弟轻声唤着。 “哟!来了,挺快的嘛!”张伯站了起来。仟千仦哾 “嗯!是的。麻烦您再送我回去吧!” “好嘞!上来吧。”张伯拿起竹篙插进水中,将竹排撑好,慢慢移至竹排后面。 待阿弟跨上竹排站稳,抬起竹篙往右边河岸一点,再用力一推,竹排便转头向对岸,竹篙再次向深入水中一推,竹排就又快速向前漂去。 阿弟在前面蹲下,眼睛依然看着广场的方向。 张伯看着阿弟显得疲劳的背影很是疼惜,关切地问:“累了吧!” 阿弟神色凝重,摇摇头说道:“不累,只要能完成任务,这点活不算什么!” “好小子!是个男子汉,像你爹。”张伯感慨道。 两人不再说话,任由竹排安静的漂游。 竹排靠岸,阿弟急切地跳上岸,丢下一句“谢谢张伯!我走了!”便头也不回的跑去。 张伯看着这个急躁的孩子离去的背影,笑着说:“去吧!自己小心些!” “知道了!”阿弟的声音从林子里隐隐传来,而人沿着巷子朝着德昌票号方向奔跑。 之后,便是阿弟寻机将沈城、谭威引向大街西巷与陆耀威相遇并起干戈,然后与岚风、姚采南、老赵等人一番配合,将银子运出了德昌票号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 监牢里的马骝三被带走 监牢那边的武斗现场,阎小妹几人逐渐占了上风。 只见老西猫身躲过牢头的持刀横砍,接着一个扫腿将其绊倒后,立即踢开牢头手中的朴刀,立扑上去将其制住。 另一边的小妹身形敏捷,左转右突间,一蹬再一劈,直接放倒了一名看守。而小六、小展、阿南、贵生也分别将其他的牢役一一压制。 不多时,全部六名监牢看守的衙役被制服,并被圈绑在了一起,老西命人将大门紧紧关了起来。 被绑了的牢头依然不依不饶,倔强地对着老西等人大骂道:“你们这帮土匪,敢绑架官差,你们真的死定了!” 老西怒斥道:“呸!官差又如何?最看不惯你们仗势欺人的派头!我先砍了你,看看到你的头是不是比老百姓的还要硬!”说着,捡起地上的官刀,作势要砍向牢头。 “英雄饶命啊!!”就在老西举起刀的同时,牢头颤抖着发出了哀求的声音。 很明显,牢头已经失去了作为官差的跋扈气焰,低声下气地求饶,“几位英雄,我们只是几个看守牢房的,职责所在,并不是故意跟几位英雄作对,还请英雄饶命啊~” 老西啐了一口,厉声道:“呸!没种的家伙!现在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让你们狗眼看人低!说,你们把我们当家的关在哪了?” “英雄,不知你们的当家的是哪位?”牢头小心的反问道。 “我们当家的就是大名鼎鼎、人人敬畏的地虎帮帮主阎霸天!”小六站出身抢着说道。 “.....”牢头瞪大了眼睛,回想是否关押有这号人物。 约过了片刻,实在想不出曾经关押过阎霸天这号人物,牢头只能尴尬地回道:“那个~您说的这位大侠,并没有被关在这监牢里呀。” “胡说!明明是被你们的人抓进来的,还敢狡辩!”小妹大声指责道。 “小的没有狡辩。小的可是记得没有这样威名的大侠在这儿的,除了那位洪大雷!” “洪大雷?是谁?” “哦,那洪大雷,是本县德隆乡的有名望地人物,但是因为之前暗通长毛贼被押到这里。这几天有好些人在监牢前闹事,嚷着要放了洪大雷,昨天我们还抓了一些闹事之人。今夜您几位来之前,还有人在门前聚集,我们就担心今晚有人劫狱。不想是您们几位英雄出现了!”牢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阎小妹上前就是一个巴掌甩给了牢头,斥责道:“废什么话!我哥到底在哪?” “啊??你哥?您哥哥是?”牢头又是一脸懵。 “她哥就是我们帮主阎霸天!”老西正色道。 “哦!哦!是小姐啊!真对不起!小的失敬了,但是您的大哥真的不在这儿啊。您看是不是搞错了?!”牢头苦笑着解释。 小妹不死心,冲着老西说:“哼!我不信,把他嘴给我堵上。”老西便将被绑的几人嘴巴堵上。 之前在收拾牢役之后,率先跑进里面牢房找人的小六、阿展和贵生这会儿跑了过来,对小妹报告:“小姐,不好了,里面有人被带走了?” “谁?是哥哥被带走了??”小妹惊慌的问道。 “额~好像不是当家的。我们问了,好像是叫洪大雷的人,被刚才在门口的那两人趁乱带走的!”小六说。 小妹一听,即刻冲进里面,跑到最里面,看着被打开门空空的牢房,转身对跟上来的小六问道:“你确定不是哥哥吗?” 小六斩钉截铁地说:“确定。我们三人每个牢房都查看了,也都问了,都说没有见过当家的进来过。这间一直住的就是那个洪大雷,隔壁牢房那三个人刚才也亲眼看着洪大雷被一个小毛孩救了出去。” 小妹仔细看着空着的牢房,期望着能在里面找到与哥哥相关的信息或物品,可惜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小妹失落的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哥哥没有被抓到这里,那他去了哪儿了呢?” 这时老西上前,对小姐说道:“小姐,既然当家的不在这儿,那可能在别处了。我们得撤了,待会儿官府救兵来了,我们都走不了!” “嗯!”小妹神色黯然,转身跟着老西离开。 “喂!你们是不是要找阎霸?” 几人立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隔壁牢房的马骝三正扶着木栏对他们大声问话。 老西走上前,问道:“你知道我们当家的??” “呵呵!何止见过,我还跟他同坐一辆车呢!” “是在哪里?什么时候?你知道哥哥去哪了?”小妹扑上前急忙问道。 “就是前几天,在板坝村来县城的路上,一个年轻人驾车,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的人骑马跟着。那个叫阎霸天的家伙就躺在车后面。”马骝三回忆道。 小妹和老西随即看向小六,小六狠狠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就是,就是那个叫岚风的臭小子!还有那个老头!” 得到肯定回答的小妹欣喜地上前抓住木栏,对马骝三说:“那我哥哥呢?他被绑到什么地方去了?” “哟?那我可不一定想起来了。在这牢笼里,我的脑子可不好了~”马骝三突然转变了态度,卖了个乖。 “你想怎样?”老西厉声问道。 “我不想怎样!好歹你们得放我出去吧?” 小妹立马说道:“好!你出来!”便让老西从洪大雷的牢房里拿起阿弟之前留下的那串牢房钥匙,试了多次才打开牢门。 马骝三很是得意的走出牢门,同一间牢房的罗山和周昆激动地央求着:“老大,带上我们啊!” 牢门外的马骝三正要潇洒地说:“好!跟我出~~~”话没说完,就被老西一把拽了过去,牢门随即又被小六锁上。 老西拽着马骝三恶狠狠地说:“你这家伙,来劲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赶紧告诉我,我们当家的去哪了。敢骗我们的话,哼!你哪里也别想去了,直接下地狱吧!” 马骝三瞪着一双凸鱼眼睛,惊慌地看着老西,再回头看了看牢里同样惊慌的罗山和周昆,后悔自己出来草率了,陪笑道:“呵呵~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也是被那叫岚风的小子骗了,和阎大侠一起被绑在车上的。后来阎大侠在半路被另一伙人接走了,我就被那岚风拐到这里,真是太冤了啊!” “别说没用的!当家的被另一伙人接走,是什么人接走的,去了哪里?”老西追问道。 马骝三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哇!当时我只看到两个人,一个瘦的老家伙,一个很壮的人,他们把阎大侠接上马车,就离开了,是向着省城的方向去的,后面我就不知道了。之后就是岚风那小子将我拍晕,把我关在这了。”qqxsnew 听完马骝三说的,小妹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个消息对于几人来说是好消息也是不好的消息,好消息就是知道了当家的新信息。不好的消息就是当家的又被另一伙人接走,意味着当家的情况还是不明朗。 老西抓着马骝三,对小妹说:“小姐,我们赶紧先离开这,反正这家伙知道更多情况,让他带着我们找,可能会更容易找到当家的。” “嗯!”小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老西几人便带着马骝三,从小南门匆忙地撤离。 监牢内,被绑着的牢役们呜呜地拼命发出求救声,牢房里关押犯人的呼喊声、敲击声、冲撞声再次响起来,声音无法穿过厚重的墙壁,只剩下一些嘈杂之声飘荡出来,但很快又被对岸的喧闹声所掩盖。 第六十五章 替罪的羔羊 老西、阎小妹从监牢劫走“凸鱼眼”马骝三之后的一个时辰,陆耀威才在绣云楼上听到来人报告,并当场瘫倒。 好一会儿,陆耀威才平复心情,挣扎着起身,带人赶回监牢。 监牢里,牢头和其他几名牢役都垂头丧气地蹲坐在地上。 陆耀威看着这几个犹如丧家之犬的手下,想着今晚自己被贼人骗得像个没脑的苍蝇,晕头转向地跑来跑去,一时间怒气直冲上头,上前就是给每人一脚,愤怒地大吼道:“废物!你们几个都是废物!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人给劫狱了!而且连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都看守不住!” “老大,我们真的没办法啊!一伙贼人突然蛮闯进来,我们几个人挡不住啊!”牢头双手护着头,抬起鼻青嘴肿的脸委屈地说道。 “他娘的!你们几个衙门当差的,竟然让一伙毛贼闯入监牢把人掳走,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丢脸的家伙!”听到牢头的辩解,陆耀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的提高声量接着骂道:“平日里,你们可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只要你们守着,这牢里绝不会出事!怎么?!今晚我前脚刚离开,你们后脚就让人把窝给端了!真他娘是人才啊!就你们这个怂样,还有脸在这监牢混?刚才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陆耀威越骂越激动,对着蹲在地上的几人又是一顿猛踢。 牢头把头深深地埋进大腿中,不敢再出声辩解,其他牢役也低着脑袋蹲在一旁,害怕得大气不敢出。 打骂够了,陆耀威黑着脸径直走进牢房查看,牢房里的犯人都躲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着这位怒火中烧的捕头,生怕自己被拖出去暴捶。 陆耀威走到最里面的那间原本关着洪大雷的牢间,牢门大开着,里边已空无一人。而旁边的牢间,“凸鱼眼”马骝三的新认的小弟——罗山和周昆,正紧张地躲在角落里。 陆耀威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对两人叫道:“喂!你们两个!” “啊?!”两人抬头应道。 “那个洪大雷被人劫走,你们两个都看到了吧?!” 见陆耀威问起他们,罗山赶紧邀功地抢着回答:“是的!我们看的真真切切!是一个长得英俊的年轻人和一个小毛孩开门将洪大雷抬出去的。后面又进来一伙人,其中有个女的,也要找洪大雷,发现人已经不再了,也追了出去,还把我们这边牢房的马爷马骝三给带走了!” 陆耀威立即问向跟在后面的牢头:“小毛孩?怎么是小毛孩?” 牢头赶紧趁机解释道:“哦,就是那个门子罗阿弟,就是他拿着潘大人的玉牌前来说要转移洪大雷的。小的见是衙门的人,又有大人的玉牌,才放松了警惕,让这些贼人冲进监牢里面的。” 啪的一声,陆耀威猛地一拳锤中旁边的木栏,咬牙切齿地骂道:“又是罗阿弟那臭小子!今天整个晚上我算是被这小子给耍了!他娘的!竟然被一个小孩给骗得团团转,真的太可恶了!我要剁.了那小子!” 陆耀威越说越来气,想着今晚上被小孩骗,与德昌票号护院师傅沈城的对战落败并被嘲笑,整晚的烦心和不顺引起的一口恶气堵在心头撒不出来,导致整个人浑身十分难受,锤在木栏的拳头青筋暴涨。忽然,他瞪向牢里的罗山和周昆,立马让人打开牢门,铁青着脸走了进去。 罗山和周昆二人看着面容狰狞的陆耀威走近,心中一凛,说不出的恐惧感逼迫而来,背后直冒冷汗,整个人贴在墙角,颤巍巍地问道:“大人,您,这是要干,干什么?” 陆耀威不答话,眼神阴鸷,嘴角微翘起,猛然挥出一拳重重地打在罗山的脸上。 罗山唉哟一声直接倒地。 一旁的周昆大惊道:“大人,你...” 话还没说出完,陆耀威又是一拳将其击倒,接着扑向倒地的二人,抡起拳头左右开工,直打得二人哭爹喊娘的哇哇乱叫! 牢头等人在牢门外看着,也是心惊肉跳的。 发泄了好一会儿,陆耀威喘着气收起拳头,整了整散乱的头发和衣领。 被打成猪头的两人躺在地上呻吟着,凄凄唉唉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们?” 陆耀威不屑地说:“哼!不为什么!看你俩不顺眼!”接着,就当没事一样转身走出牢门。 陆耀威走近牢头,冷声问道:“我问你,今晚闯进来的贼人总共有多少人?” “哦,包括那个罗阿弟和年轻人,大概是七个人!”牢头答道。 “笨蛋!”陆耀威大骂一句,接着补充地说道:“起码有十多二十个人!这伙贼寇穷凶极恶,和那洪大雷一样,都是长毛贼旧党,个个都是上过战场,杀人不眨眼的。你们几个拼死抵挡,但是奈何对方人多,且有预谋劫狱,你们寡不敌众,还是被他们强行将洪大雷劫走了!” 陆耀威的一番话,直接点醒了牢头,这是陆耀威在帮他们找理由啊!不然的话,他们几个看守监牢的差役,竟然被六个贼人打败,其中还有一个女人。对于衙差来说,这是很丢脸的事情。他们将会因为守监不力,被定为严重失职而被治罪,轻则革职监押,重则发配充军。 牢头和几名牢役立刻伏倒在地,对陆耀威感激涕零道:“陆捕头真是英明!感谢老大帮我们几个开脱,您的大恩大德,小的们没齿难忘!” “哼!算你们不笨!知道就好,以后可给我认真干活!”陆耀威厉声要求道。 “是!一定唯您马首是瞻!”几人又是连番叩谢。 陆耀威不露痕迹的翘起嘴角,借机笼络人心的目的达到了。 陆耀威指着牢房里的罗山和周昆,说道:“里间那两个人,既然他们看见洪大雷被那伙人抓走的,那你们就该好好审问审问!”接着,附在牢头耳边,语气阴森地说道:“记住咯!你们虽然抵挡不住那伙贼寇,但是你们跟他们缠斗,也击退了他们一些人,并抓住了其中两人,就是那两个人。想办法让他们把罪担了!” 牢头站起来,对陆耀威竖着大拇指,眉开眼笑地谄媚道:“陆老大,您真是这个,绝了!小的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别废话了!拍马屁的功夫给我省省!赶紧给我把事情弄干净。”陆耀威不耐烦地说。 “是,是!老大您放心,这次绝不会有纰漏,我会让那两个人乖乖地认罪!嘿嘿~”牢头说着,转头对着最里面的牢房里的两人阴阴一笑。 躺在地上的罗山和周昆,再次看到陆耀威和牢头阴冷的笑容,顿时又感到一阵冷汗冒出... 第六十六章 出城盘查 月亮渐渐西沉,县城北广场上的篝火火光暗了下来,狂欢了一夜的人们各自散去,街道上又开始挤满了从广场往回赶的人群。三五成群的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刚才的精彩演出,模仿着场上男女对歌表演,唱唱跳跳地往回走。 县城南门这边,赶着出城回家的人越来越多,城门设防的区域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门役班头隆爷和手下正忙着对出城的人和车马进行检查。 人群依次接受门役检查通过,岚风一人驾着马车跟在队伍后面,车后用布蓬遮盖严实。 队伍中,有两名挑着货担的年轻男子,神色显的有些不安,一面跟着前方队伍往前挪,一面紧张地回头张望着。m.qqxsnew 前面正在检查的门役看到两人举止有些不正常,便上前严肃询问道:“你们两个,干嘛的?哪里来的?” 看到门役突然过来盘查,两人登时吓了一跳,神情更是紧张起来,站在前面的一年轻男子,声音有些颤抖地答道:“我,我们是板坝村的,今天来城里贩卖些红糖糍粑,想,想赚点钱。” “哦?!”见两人被盘查显得更紧张,门役更是怀疑,立马要求道:“把东西放下,让我检查看看。” “啊?” “啊什么啊?我让你们把担子放下,我要检查。”门役不耐烦地再次强调。 “哦。”两人乖乖的将挑着的货担放在地上,抽出圆竹挑子,杵在旁边等着门役检查。两人所挑的货担其实就是用箩筐装红糖糍粑,上面再盖着一张白布。 那门役弯下身,掀开箩筐上面的白布,看到里堆叠着小半筐的红糖糍粑,直接从里面抽出一个糍粑,拿手掰开两半,只见粘糯的糍粑中间流出了浓稠的红糖浆液,看上去让人觉得可口诱人。 门役将糍粑拿近鼻子闻了闻,能够闻到一股清甜糯香的糍粑香味,忍不住将一半的糍粑塞进嘴里,大口咀嚼,接着又再将另一半糍粑吃下。 吃完之后,又拿手在箩筐里大肆翻找,将其余的红糖糍粑翻搅得一塌糊涂。 被检查的两人看着被糟蹋的糍粑,很是心疼,欲要阻止道:“官爷,您这样可把我们这些糍粑给弄坏了!能不能别....” 话还没说完,却被门役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人立即噤声不语,老实站着。 门役将四个箩筐都翻找了一边,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将两人放行,一直在前面检查的隆爷看到这边的情况,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门役将情况小声地向隆爷报告了一番,经验更为老道的隆爷点头会意,绕着杵着圆竹挑子的两个“挑货郎”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 两人被隆爷如鹰一般的眼神盯着,更是紧张得低下头不敢对视。 突然,隆爷一把抓过其中一人手上的圆竹挑子,厉声问道:“这是你们一直用的挑子?” 两人看到圆竹挑子被抢了过去,顿时瞳孔睁大,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的。” 隆爷轻蔑地说道:“哼!小把戏,也想骗过我!”说着,抽出腰间佩戴的官刀,将圆竹挑子劈成了两段,却见圆竹筒里直接洒出了白花花的粉末。 隆爷拿手蘸了蘸粉末,放进嘴里,咸咸的,确定是盐的味道,冷哼道:“哼!你们两个,私自贩盐。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见行径败露,一人马上举起手中的圆竹挑子挥向隆爷,欲将其逼退,另一人将地上的箩筐踢翻,接着便不顾一切地往后逃开。 这两人如何能够逃得掉?!其他门役以及守门士兵早就围堵在后面,待二人跑开,便扑上去将两人摁到在地。 二人被抓住,不停地哇哇求饶叫唤,隆爷走上前,斥责道:“你们两个还敢说冤枉!私贩盐那可是重罪。还敢反抗拘捕,你们就等着坐牢充军吧!哼!把他们给我带走。”说完,便让守门士兵将两人扭送衙门监牢。 接着,隆爷对其他排队出城的人大声告诫:“没事了!大家都站好位置排队继续接受检查,如有类似携带违禁之物或者未经许可强行出城的,必将严惩不殆!” 排队出城的群众都在现场观看了一出抓捕大戏,加上隆爷的严厉警告,心中仍存有余悸,也都老老实实地安静地排好队。 出城过关检查继续有序的进行着。 队伍最前面,一队马队被一个门役拦停,告知马队的人需要进行全面检查。 马队最前面的一人,看似马帮领头人,拿着通关文书大声说道:“我们是龙州过路的马帮,我们可是有通关文书的。昨天来这里装货,需要今晚上启程赶路,还请官爷行个方便,不然的话明天赶不到下一站了。” 隆爷听到声音,走了过来,示意门役由他来处理。 隆爷拱手招呼道:“这位兄弟,看样子你们是刚走这趟路的,虽然你们有通关度牒,但是还是要例行检查下,请理解配合。” 说着,隆爷上前绕着马车走了一圈,一边走过去一边仔细瞧着。 马队共有十几匹马依次跟着,背上托着三四个麻袋的重物,八名马帮人员分站在一侧,前面两人领着马儿,中间四人,后面再跟着两人。这些人个子都不高,肤色黝黑肌肉紧实,看得出是常年在外历经日晒雨淋,一副行脚人的模样。 而马队中间,有三个人骑着马,前面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便是金爷,另外两个看上去是两位神采俊逸的翩翩公子,则是方一叶和云燕姑娘装扮的。 隆爷边走边观察马队的人,并用手捏了捏马背上的麻袋,问道:“里边都装的都是些什么?” “哦,装的都是些我们天保县产的米、土布、砖茶、蔗糖块以及些野味,打算到云南换些值钱的回来。”马帮领头人回答道。 “嗯,可有私贩盐?”隆爷突然沉声问道。 领头人赶紧解释道:“哟!那可不敢呐!我们这伙马帮队伍一直都是正经做生意的,可是得到官府的批准的,违法乱纪的事情,万万不敢呐!” 隆爷忿忿不平道:“哼!那可说不准。刚才你也看见了?!现在这些个贼人心眼坏得很,仗着官府的批文走商运道,底下却又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说罢,便要求卸货查验。 这时,一直骑在马上的金爷要翻身下马,站在马下的一名马帮伙计赶紧上前扶金爷下马。 金爷走到隆爷跟前,低眉拱手打招呼:“隆爷!” “哦?!这位是?”隆爷回礼客气问道。 金爷靠向隆爷耳边,低声说道:“我姓金。隆爷今晚辛苦了!金某现在需要出城一趟。还请隆爷行个方便!” 一听是金爷,隆爷立刻展现笑脸,“哟!不好意思了,刚才没问清楚是哪家的货,没想到是金爷您的货。那没事了,既然金爷有急事赶着出城,那咱们就赶紧放行让路!” 接着,隆爷凑近金爷小声说道:“金爷放心,岚风兄弟都跟我招呼过了,你们赶紧出城吧!” “呵呵!隆爷仗义!金某先谢过了!”金爷双手握住隆爷,笑着感谢。 当金爷握着的手抽回去之后,隆爷感到手上多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不用看便知道手中的东西是银子,约有十两重。 老练的隆爷面上依然保持客气的笑容,很自然地将银子塞进衣兜,拱手道:“呵呵~好说,好说!” 金爷在伙计的帮助下翻身上马,然后由马帮头领带着马队在门役地放行下,缓缓有序的通关出城。 看着马帮出城离开,小门役王三走到隆爷身旁,笑着小声说道:“隆爷,这位金爷可真会享福啊。我看出后面骑在马上的两位公子,其实是两位俊俏姑娘装扮的!嘿嘿~” 隆爷轻声骂道:“哼!小屁孩!脑子里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别给我多事,赶紧干活去!”便转身回到前面,继续检查出城人员。 被隆爷平白地撅了一顿的王三,很是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拧起面孔夸张地学着隆爷骂人的样子作为回敬,然后转身回到岗位继续工作。 第六十七章 出城前的无理取闹 县城南门,欲要出城的人群经过刚才的现场抓捕的小插曲,更加自觉安分地排队等候出城检查。 这时,从大街方向远远跑来一名身着衙门差服的差役,边跑边着急地对城门这边大喊:“有紧急情况!紧急情况!” 喊声引起了前边正在接受检查人群的注意,都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快关...啊..”那名跑来的差役正喊着,却突然噗通的摔了一个狗爬屎。 旁边一人也“唉呀”一声,跌坐在一旁,是一个衣服破旧的老头子。 老头一边“唉哟!唉哟...”的呻吟着,一边伸手紧紧拽起差役的衣袖,狠狠地责问:“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我一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撞散架了!” “大爷,是你把我给绊倒的,怎么反倒赖我撞了你?”差役爬起来反问道,并不想理会老头,匆匆地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就要继续赶向前。 “诶!”老头紧抓着差役衣袖不放,高声道:“撞了人还想抵赖,你这当官的欺负老百姓啊!大家来看看呐!官差欺负人了!”这一声,吸引了周围来往的百姓,纷纷围了过来,仟仟尛哾 差役看着人都围堵过来了,急道:“你这老头,竟然胡搅蛮缠。我这可是公务在身,耽误了你可担当得起吗?!” 老头并不示弱,态度坚决地说:“唉哟!就知道你会拿官府那套来唬人!我告诉你,我活那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山上碰虎狼,跟长毛闹战,我又怕过什么,你一个小小的衙差,撞了一个老人家,竟然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听老头这么一说,周围的人更觉得是这位差役蛮横耍赖,纷纷交头接耳地指责差役欺负老人。 差役见老头着实耍无赖,再看到周围人群议论,很是恼火,但是公务在身,此时已是心急如焚,不想再惹争执,扭头就要走。 却不想又被老赵紧紧拽住,挣脱不开,便恼怒大骂道:“老头,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今晚城里出了什么事吗?你这可是给耽误了,就等着被抓吧!” “我管你出了什么大事?你就是想拿公事抵赖!呸!我才不吃你这一套!”老头拽住差役的手依旧紧紧不放。 这边吵架吵得热闹,而城门口那边,所有人都停住了,往这边瞧着热闹。 隆爷看向处在排队人群中的岚风,只见岚风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隆爷会意,便对身边的门役吩咐道:“都别愣着了,时间不早了,看来是来催出我们赶紧放行通关了。让这些个赶紧过吧。”说着,挥挥手,示意前面的检查人员不用再仔细检查了,赶紧让人通过。 于是,排队的人员和车马像开了闸的水流,比之前更加快速的向城门口移动去。 看着门前车马人流不断地涌出城门,岚风驾驶着马车跟随队伍也较为快速的接近城门口,隆爷这才背过手,转身慢吞吞向后边吵架的两人走去。 这边两人正吵得激烈,老头依旧死死抓住那名衙差的衣服,生怕人跑掉。 隆爷走近二人,立即转换态度,一副紧张模样上前拱手对那名衙差问道:“哟?!这是怎么了?” 衙差看到隆爷,仿佛看到了救星,赶忙唤道:“哎哟,隆爷!您可过来了,城里出事了,陆捕头差我前来跟您这边通报,要关闭城门,不得允许任何人外出了!刚才被这老头绊倒,没想到却反赖是我将他撞倒的,在这儿胡搅蛮缠,不肯让我过去!” 隆爷看向那老头,笑着道:“这位大哥,我这位兄弟有紧急公务要向我报告,可耽误不得啊!” “哼!公务是要紧,我们老百姓都可以任由你们这些官差欺负霸凌吗?这位官爷跑过来将我撞到,反而赖我将他撞到。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如何敢撞倒官差老爷?!我,我可是冤啊!”老头不满地控诉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隆爷连忙阻止老头继续说下去,走近那名衙差低声劝道:“兄弟,现在这里人多,不好跟这人纠缠,咱稍微让着点,赶紧把这老家伙打发咯!可别为这老家伙把正紧事给耽误咯!” “隆爷说的对,我也正头疼着呢!赶紧让这家伙滚开吧!”衙差烦躁着说。 “行,瞧我的吧!”隆爷转身走到老头旁边耳语了两句,老赵便赶忙松开原本紧紧拽着衙差衣服的手,对着衙差低声下气地陪着不是:“哎呀!误会,实在是误会,是老夫没看清路,撞到了官差大人,实在对不起,还请您见谅!” “给我滚开!”衙差怒斥道。 “诶!诶!”老头低下身回应,急忙撤了出去,而围观的人群也纷纷四散开去。 “多谢隆爷相助,还是您有办法,在下佩服!”衙差抱拳对隆爷感谢道。 隆爷客气地回道:“小意思,教训那老家伙几句,他就老实了。这里的人多少都会给我些面子的。” 差役颇为感慨道:“那是!隆爷您威望高啊,这天保城内还没人不敢不给您面子啊!” 隆爷瞄了一眼城门那边,原本排着的长队已经出去了一半,岚风的车马也刚好出到了城门外,便提醒道:“诶?你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 差役猛然大惊,才想起自己来这里是带着紧急的任务,连忙道:“唉呀!被那个老头一搅和,正事都给忘了!赶紧关城门,不能让人再出去了!” “怎么回事?”隆爷急问。 差役急忙解释:“出大事了!德昌票号派人来报,今晚有一伙贼人盗走了德昌票号银库里的银子,贼人是乘马车将银子运走的。这伙贼人诡计多端,具体人员行踪不明,目前只知道为首的是一个叫金吾富的老头,衙门的小门子罗阿弟以及绣云楼云燕姑娘也是其同伙,另外还有一个名叫赵雨怀的老头,还有两个男人作为帮凶。因事出紧急,衙门现在正在寻机向州府汇报此事,并请求骁尉营协助巡防,陆捕头要求咱们守门的兄弟马上关闭城门,并全力彻查,特别是对于有运货出城的车辆更要严加查看,必要时可以直接扣留,务必防止此等贼寇偷溜出城。” 隆爷听罢,大声惊呼道:“唉呀!这可是不得了!那得赶紧把门关了!”说着,拔腿急忙跑向城门,叫人立即关门停止放行出城.... 第六十八章 出城追击 城外,岚风驾驶的马车停在路边。 趁着城门关闭之前出城的人群里,一个老头急匆匆地朝着马车走来。 待老人上车,马车便继续向前跑开来。 车上,老头子一把扯下颌下的胡子,显出了老赵赵雨怀的原本面目。 老赵对驾着车的岚风抱怨道:“刚才那衙差可真愣神,差点真就被他给撞倒,我的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下次再有这样,我可不干了,得是我在车上等你啦!” 岚风赶忙陪笑道:“赵爷您劳苦功高啊!到时敬你一壶!” 老赵哼声道:“哼!这才像话!这可是你说的啊!把你那坛上好的玉冰烧拿出来。”.qqxsnew “诶?!怎么又打我那坛十多年玉冰烧的主意,我自己都还没喝呢?” “嘿!刚才还说我劳苦功高呢!怎么,我这老身子骨受的累,都顶不了一坛好酒的慰藉吗?” “诶~诶,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从金爷那里要来的啊!我都没舍得喝!” “哼!就知道你小子眼里都是钱!这样吧,你开了那坛玉冰烧,我到时叫云燕姑娘来陪你喝~” 听到这,岚风耳朵竖起,大声说道:“好嘞!”话音还未落,便大力甩开缰绳,引得马儿一下子就窜向前去。 老赵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倒,大叫道:“你疯了,激动个啥!慢点!慢点...” 月色下,一路上出城的群众好奇地看着一辆马车奔驰,扬起尘土钻进右边树林的小路。 马车在林子里奔跑了一阵,便停了下来。 老赵疑惑地问向岚风:“到底干嘛?怎么转到这儿来了?” “后面!”岚风轻声提醒老赵,表情凝重的侧头看着后方。 老赵心领神会,立即接过缰绳,拉住马儿保持停在原地。 岚风从座位后拿起那根被布条缠绑的长棍,轻身跳到后车上,面对车后方的树林,静静地等待着。 只听见后方的黑暗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不一会儿,便见沈城弯腰驾着一匹黑马急冲了过来。 接近岚风车马,沈城才大力扯住缰绳拉马急停。 马匹上的沈城身子挺直,对着前车上的岚风,大声质问道:“这位少侠,咱们素来没有任何瓜葛,也无冤无仇。为何今晚盗了德昌票号银库,坏我的场子?这是要沈某难堪呐?!” 车上的岚风轻轻一笑,拱手对沈城说道:“沈师傅,久仰大名,一直听闻沈师傅武艺超群,在江湖上也是多有流传您传奇故事,这些年帮着那德昌票号守家护院也是尽心尽力,忠心不二!” “少侠抬举沈某了。沈某做事只凭良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德昌票号的谭老板既然看得起沈某,让沈某守家,沈某自然尽心尽责。既然少侠也看得起沈某,那请少侠能够给沈某一个薄面,将你们从银库拿走的东西留下,沈某就当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后定会好好的答谢。”沈城拱着手诚恳地对岚风说道。 “呵呵!沈师傅果然忠肝义胆,在下佩服。如果有机会在下很想交沈师傅您这个朋友,但是今晚这车里的东西,是不可能再放回去的。”岚风语气坚定地回答。 “哦?!这么说,少侠确是不愿意给沈某一点面子啦?”沈城眉头紧蹙,双拳紧握。 “您的面子值千金。但是,今晚从德昌票号银库里拿出来的银子,是那狗官潘文安搜刮百姓、私吞赈灾款所得的银子,本就是脏银。沈师傅,江湖上都说您为人品行端正,扶弱济困,更不应该再继续帮着这些贪官污吏。”岚风紧握长棍,神情严肃。 沈城不屑道:“哼!沈某奉命行事,一心做好自己本分工作,至于东家生意往来,沈某不会过问也无权过问。” “那就没得聊了!”岚风无奈地说。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话音刚落,沈城身子一挺,拔刀同时蹬离马鞍,倏地一下跃向岚风。 半空中,沈城双手举刀,浑身爆发出一股凌冽的刀气,直劈向岚风。 车上的岚风迎势而动,双手稳稳把住长棍,低身曲腿,体内真气悄然运抵双手。 刀棍带着真气爆裂相碰,砰一声,将两人震开两边。 沈城落在地上,以刀插地作为支撑稳住身子。而车上的岚风则撑着长棍,低身半跪收势。 “好内力,能够挡得住我震山劈的人可不多!”沈城叹道。 岚风冷哼一声,突然低身直冲向对车下,右手挥棍使出一记“平荡八荒”,直扫向沈城。 沈城见其来势迅猛,而已无后撤之地,登时抽刀向上跃起,举刀再次劈向岚风。 扑在半空的岚风当即顺势大幅度向上扭转身躯,以面对跃至上方的沈城,并及时收棍横档在前。 刀棍再次猛烈碰撞一起后,爆裂的气势又将二人震开。岚风重重跌回车上,沈城又被震荡出车外。 向下落的沈城双腿一蹬,向后一翻,整个人便轻盈的站到了地面,接着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稳内在有些散乱的气息。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启动并快速的向前跑开,而在车上的岚风冷冷地俯视着沈城。 “妈的!想跑!”沈城恼怒地骂道,提刀奋力跳起,跃向马车。 正当沈城奋力再次跃至车上,而与此同时,岚风却忽然从车上跃起,朝着沈城的反方向跳下。 半空中,沈城诧异地看着与自己相向而过的岚风,面带着一抹冷笑向着自己后方跃去。 踏至车上,沈城看到车前的人已不在,只有两匹马儿独自拉着车向前奔跑,再转头看向后面,却见自己骑来的马儿正被老赵和岚风骑走,朝着自己的反方向疾驰离开。 原来,就在沈城和岚风打斗的当间,老赵悄悄下车,走到沈城所骑马匹旁边躲着。待到岚风在另一边催赶马车向前,引诱沈城跳上车的时候,老赵便爬上马背,调转马头,等到岚风一跃而至,便一起骑马跑开。 当下,双方已背道远离,无法追赶。沈城只能跳到前车,拉住马匹停下,然后回到后车上,用刀劈开上面紧紧盖着的布蓬,看到车板上垒起的八个德昌票号的银箱。 沈城劈开箱锁,翻开箱子一看,发现里面却是空无一物,顿时脑袋嗡嗡作响,之前没有平复的气息不受控制的在胸前乱窜。 接着,再拔刀劈砍其他箱子,翻出来再看,所有箱子里都同样是空空如也。 “啊~~” 抑制不住满腔忿恨的沈城朝天大喊,不再控制的气息一下子从他体内瞬间爆发而出,气浪翻涌卷扑向四周,径直将垒叠着的大木箱和车篷轰散,整个车的底板轰然向下震塌在地,周围的树木竟然被轰弯了枝干,马儿也被惊得扬蹄拼命逃离。 待喊声停止,被气浪震荡开的沙尘滚滚席卷而来,零落满地都是被轰散的树叶以及箱子、车子的碎片。 沈城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任由飘荡的沙尘和树叶落在身上.... 第六十九章 黎明前的黑暗 天已开始蒙蒙亮,天保县城内鸡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此时绣云楼三楼紫云姑娘的闺房内,潘文安还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而紫云姑娘坐在床边扇着扇子伺候着。 房门外,陆耀威和已经酒醒了的谭明辉站在一起。 一晚上的紧张地奔波,陆耀威显得很是疲累,搜寻抓捕一无所获,让他虽然隔着房门,但仍对厢房里沉睡的人感到战战兢兢。 陆耀威恳切地对身旁的谭明辉请求道:“谭老板,要不,您跟潘大人解释下今晚的事情?!”。 谭明辉连忙摆手表示:“我...我,我解释不了啊!德昌票号那头已经是一团乱麻了,你让我怎么跟大人解释啊!我还得赶回去处理呢!陆兄弟啊,这事还得你自己跟大人说清楚,老哥这里实在没工夫在这耽搁了啊~”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诶~”陆耀威急忙拦住,严肃地说道:“谭老板,银子可是从你家里被偷走,你可不能这么就走啊!这事得你担着。” “唉哟!陆兄弟,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凭什么让我担着?要不是那些贼人拿出潘大人的玉牌,我们怎么可能会让人运走银子,是吧?黄老?!”谭明辉回呛陆耀威,并转头看向身后的账房黄老先生,目的是从黄老身上再次确认是有人拿潘文安的玉牌行骗的。 账房黄老先生连忙点头,表示就是有人拿潘文安的玉牌行骗偷走银子的。 作为随身保护知县大人安全的捕头,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将大人身上的玉牌偷走,对陆耀威来说,这绝对是奇耻大辱。 陆耀威见谭明辉拿玉牌被偷的事情作为自己推卸责任的筹码,心里已经暗暗骂人,但却拿他没办法,只能满面愁苦地低下姿态解释道:“谭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今晚出了事,咱们谁也逃不了干系。再说,贵公子谭威那个时候竟然带人在路上拦住我,并与我的人冲突,阻扰官差办公,这是不应该的吧?!” 见陆耀威拿儿子说事,谭明辉脸上一下子挂不住,立刻阴沉着脸,反呛道:“嗯!陆兄弟说的是,今晚的事谁也逃不过。小儿今晚被坏人蒙蔽做了不应该的是,毕竟是个孩子嘛!小孩子容易听信谗言,但是,作为大人,却也被人忽悠蒙蔽那就更不该了。而且我听说监牢里的洪大雷被人劫走了,你们衙门的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人?陆兄弟应该是更需要担心这件事吧?”qqxδnew 陆耀威被谭明辉反将一军,整个人仿佛被人灌了一口屎尿。 若是在平时,陆耀威肯定上去给上一顿胖揍,让人知道知道他陆捕头的厉害。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已无心无力去纠结面子的问题了。 也许过了明天,他陆耀威不知道是不是被关到牢里或者被发配到哪个荒凉之地?!也或许等到潘大人醒来,一旦知道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等天亮,就立即把他大卸八块了。 陆耀威不由地叹了口气,对谭明辉近乎哀求道:“谭老板,今晚的事,我没有管好手下,让贼人趁了空,我有责任。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请求您在潘大人清醒之后帮兄弟求求情啊!” 谭明辉也轻叹了一口气,手搭在陆耀威肩膀上,正色道:“陆兄弟,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今晚出的事情太大了,恐怕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甚至..”说到这里,谭明辉突然停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稍微再靠近陆耀威,低声继续说道:“甚至潘大人自己都难保啊!那个姓金的不是一般人啊,我们都大意了!” “啊?”陆耀威不可置信地看着谭明辉。 谭明辉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陆耀威肩膀,说道:“大难临头,是留是跑,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啊!兄弟,好自为之啊!”便转身向外离开。 陆耀威冒出冷冽凶煞的眼光,用力咬着牙根,冷声问道:“今晚这些事,到底是谁干的?谁是主谋?是不是那个姓金的老头?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谭明辉停下脚步,略作思忖,转头对陆耀威说:“你听说过‘盗将’吗?” “‘盗将’?”陆耀威一时愕然。 “是的。听说之前有一些地方的官差、贵胄豪绅都被人偷走了大量的金银财物,没有人能清楚的知道当时是如何被偷走财物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偷走的,这些被偷的人很多都不愿意详细报官或公开要求抓捕贼人,因为他们所被偷的钱财大多都是贪赃受贿或欺诈百姓所得的,本身就是些不干不净的钱财,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了。而江湖上也流传出有自称‘盗将’的人专门劫富济贫的传闻,搞得现在不少地方当官的、有钱的都人心惶惶,担心会什么时候被偷到自己头上。那姓金的老头,也许就与那‘盗将’有关。” “既然你知道‘盗将’的事,为什么不早说?”陆耀威带着怒意质问。 “我们德昌票号,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开门生意,行得端走的直,根本不会去理会这种上杀富济贫的江湖侠义的传言。”谭明辉正气凌然说着,却转而看向厢房,又低下声音叹道:“唉~可惜,败在了大人的那几箱银子。”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留下漠然驻立的陆耀威。 中厅内,谭明辉见谭威正低头站着,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猛地打在谭威头上,嘴里骂道:“臭小子,今晚你干的好事!老子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回去看我不我把你腿打折了!” 听到要把谭威的腿打折,黄老先生习惯性上前为少爷开解道:“老爷,少爷今晚做的事也是有心为票号的!” 谭明辉却转头骂向黄老先生:“闭嘴!我还没说你呢!老黄啊!你可是老账房了,跟着我这么多年一直精明着呢,怎么今晚就犯糊涂,让人给骗了呢?!你太令我失望了!唉~” “我...”黄老乡生本要再辩解,但是看到谭明辉怒视的目光,加上今晚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造成了德昌票号的重大损失,只能闭住嘴巴,低下头认错。 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账房老先生低头认错,谭明辉于心不忍再骂下去,又是一声哀叹道:“唉~德昌票号开张至今,我操持了大半辈子没出过大事,竟然在今天被偷了,真是造孽啊!看来这天保县不能待了,得赶紧走才行啊!” 谭威却在这时不识趣地傻傻问道:“啊?父亲,为什么我们要走?要去哪?我可不想离开天保县!” 谭明辉又是一巴掌打在谭威头上,骂道:“你不想!你也知道不想啊!要不是你干出这些混蛋事情,我们用得着离开吗?!你这十足的败家仔!哼!”骂完,便气愤的拂袖大步离开。 谭威双手揉着被打得发痛得脑袋,朝着自己老爹离开的方向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黄老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劝道:“少爷,赶紧走吧,不然老爷又要生气了!” 谭威不屑的哼了一声,便一溜小跑紧跟上谭明辉。 厢房门外,陆耀威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谭明辉一席话让他心潮涌动。 良久,陆耀威又长长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走进厢房里.... 第七十章 山林里算账 离县城三十里地的山林雾气蒙蒙,岚风骑着马带着老赵冲破轻盈细密的雾网,四处弥散着的晶莹微小的露珠一下子被吸引过来,粘附在飞驰的马匹和两人身上。远远看去,仿佛满头雪白头发的仙人在云雾中穿行。 人马在山林小路奔跑了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出现一处开阔的溪水地,溪水潺潺,溪边建有一座凉亭,亭子红柱绿瓦,与围绕旁边的流觞绿意相得益彰的映衬在一起,想必是哪位颇有闲情逸致的人家在这偏僻、景色优美的地方兴建此亭,以方便自己及友人郊游赏玩之乐。 亭子前面已停有一队车马,马队的人分散站在四周警戒。 亭子正中的石桌边,金爷、云燕姑娘、文亦武以及姚采南围坐着,方一叶、罗阿弟、李管家则站在一旁。 见岚风和老赵骑马而来,阿弟笑盈盈的跑出亭外迎接,文亦武和姚采南站了起来等候二人到来。 岚风和老赵下马走向亭内,阿弟向前抓住岚风的手高兴地说道:“风哥,你可来了。我们在这呆着,要呆烦了!” “哈哈!你这小子,蹦来蹦去的,就是呆不住啊!”一旁的老赵取笑道。 岚风用手揉了揉阿弟的脑袋,微笑道“好小子,做的不错,没让我失望!” 阿弟习惯性用大拇指撇了撇鼻尖,满是骄傲地说道:“那是!我罗阿弟怎么会让风哥失望过!哼~” “哈哈~” 众人被阿弟人小鬼大的样子给逗笑了。 岚风和老赵走过去,和亭里的几人一一打过招呼,文亦武和姚采南谦让着让两人坐了下来。 “行了,人都到齐了。大家赶紧一起商议吧!”金爷开口敦促道。 岚风转向紫云姑娘,一脸爱慕又满是关切地问道:“云燕姑娘昨天可是辛苦了啊!潘文安这个老色狼,没把你怎样吧?!可把我担心死了呢!” “谢谢风哥的关心,有金爷在,我没有受到委屈的!”云燕姑娘恬静地笑道。 “哼!不正经!”站在金爷身后的方一叶对岚风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咳咳~” 岚风被方一叶一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意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其他的人都会意的相视而笑。 金爷正色道:“好了,说正经的,这里可不能待太久!” “还请金爷指示!”老赵先搭话道。 金爷表示道:“嗯!这是风哥的局,我只是半路过来帮忙的,还是听听风哥的安排吧!” 众人的目光便转向了岚风。 “嗯~那行,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岚风起身拱手答谢道,接着坐下转头问站在身旁的文亦武,“文兄弟,洪大雷已经送过去了吧?” “是的,当时接出洪大雷,我就马不停蹄的奔到约好的地点,将人交给哥佬会的兄弟们。茶馆掌柜陈旺亲自交接的。” “好!洪大雷为人忠肝义胆,江湖人无不敬佩,虽然救洪大雷是我个人临时起意决定的,但也得到诸位的鼎力支持,咱们也算做了一件顺应江湖人心的事情。”岚风抱拳慷慨地说道,在座的无不点头称是。 “岚兄弟。这段时间咱们几位都辛苦了,您看这银子是否要跟大家算算?”姚采南不等岚风发话,便抢着问道,将其他人最急切想知道却又不敢直说的事情给挑明了。 众人将期待的目光再次投到岚风身上。 岚风看向金爷,见金爷轻点了点头,便微笑着说道:“那就请金爷帮我们一起算算账吧!” 众人又将期待的目光转到金爷这边。 “好!叶儿,你来。”金爷淡然的开口道,指示后面的方一叶上前。 方一叶应声,在众人的注视下背着手微昂着头,有些得意的上前对在座的说道:“各位哥哥姐姐辛苦了。据小女粗算,昨天从德昌票号带出来的银子和一些珠宝财物共值一万五千多两!再加上救出洪大雷,哥老会兑现的两千两,共计一万七千多两。扣除金爷之前存入票号的三千两以及前期准备所花费的一些必要钱物,余下约是一万四千两。这次行动主要是在座的六位前辈和我们的小阿弟,这些钱摊到各位身上,每个人所得的数大概是两千两。” 数额一说出,姚采南不由的吹起了一声口哨,岚风也不自觉地弹了弹响指,其他人也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叹,金爷依旧淡然的微微一笑。 岚风调侃道:“嗯!这个还真要感谢潘文安,他可是为我们存了这么一大笔钱啊!”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阿弟,得那么多钱,你打算拿来干什么?”岚风问向阿弟。 “啊?!”阿弟稍微愣了一下,略微想了一下,腼腆地说道:“狗官潘文安侵占了塘合乡义学田产和办学经费,我爹为了重办塘合乡义学到处申告,却被潘文安陷害。我爹虽然不在了,但是我想继承他的遗志,重整义学,也能够为家里的弟弟和村里的小孩子找一个读书的地方。” 听到阿弟的诉说,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文亦武率先打破沉默,对阿弟说:“小阿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有如此心胸和抱负,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咱们偷出来的银子里就有潘文安私占义学经费的钱,既然小阿弟要重振塘合乡义学,作为书院教习,我本就应该支持。我的这份不要了,就当作重振义学的经费吧!” 云燕姑娘对着阿弟盈盈笑道:“我的那份也不要了,让给小阿弟吧!” “谢谢云燕姐姐!”阿弟脸上泛红,低着头羞涩地向云燕姑娘表示感谢。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云燕姑娘这样的雪肤花貌的美丽女子,就像是面对天上的仙子,本能的不敢亵渎,只是打从心底的紧张和慌乱。 “好!云燕姑娘大气,不让须眉!重振义学本就是善举,既然是善事,那老夫也应该参与,我的那份也不要了。”金爷朗声说道。 “我的也不要了!”老赵跟着也表了态。 岚风一边习惯的揉搓着阿弟的头,一边欣欣笑道:“也算我的吧!” 岚风说完,亭里突然没了声音,没有人再接着表态。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姚采南身上。 “喂喂?!都看着我干嘛?”一直想躲避的姚采南被众人看得心里发毛,见无法躲避,便急忙摆明态度道:“你们可别想打我的注意!” 众人无声地看着他。 姚采南大声反抗道:“诶!你们是不是疯了?!搞了那么多天,那么辛苦,就是为了捐个学堂!反正我不管,谁也别想要我把它让出来!” 众人依旧无声地看着他。 姚采南不敢再正面对着众人的眼睛,转头向阿弟解释道:“小阿弟啊,不是姚哥不愿意帮你啊!只是这银子可是我拼命换来的,我可不能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你说是吧?!” “是,姚哥,我明白的。”阿弟轻声的答道。 姚采南得到了阿弟体贴的回答,感到了些许放松,赶紧对其他人劝说道:“你们看,阿弟都能够理解了。我看呐,咱们也别这么不管不顾地说不要钱就不要钱了,是不是。当然,做好事嘛,咱们也要做的。这样好不好,这钱咱们也别都不要,可以捐个几百两银子表示个意思,是不是?” 亭子里一片沉默,无人应答。 姚采南有些着急,再次建议道:“那就捐一半!捐个一千两?!怎样?” 依旧无人应答。 姚采南愈加烦躁起来,恼怒道:“他娘的,你们这帮家伙,自己跳河还要拉人下水,我真是瞎了眼跟你们混。唉~真是造孽啊!算了算了,都拿去吧,就当我白跑这一趟了!” “哈哈~” 众人笑了起来。 岚风走过来搭着姚采南的肩膀,笑道:“姚兄果然还是好心肠。这下好啦,阿弟愿望可以实现了!阿弟,还不谢谢你姚哥!” “哼!就你多事!滚一边去!”姚采南黑着脸推开岚风,走到亭柱子旁,抱臂依着柱子,自己在那里生着闷气。 “谢谢姚哥!谢谢大家!”阿弟含着泪,动情地向在场的每位鞠躬致谢。 “好、好!乖孩子!”众人怜爱地对阿弟说。 岚风对其他人说道:“赵爷、姚兄、云燕姑娘、文兄弟,你们几人都是有本事的人,难得的是,每人都存有一份善心。这次的事大家都劳心劳力,费了不少功夫,也应该有些辛苦钱。这样吧,对于重建义学,大家也都别捐完,每人留下五百两作为跑腿的费用。如果今后兴办义学不够的,金爷这边来负责,对吧,金爷?” “啊?” 听到岚风突然把自己甩了出来,金爷脸上的筋肉突然抽动了一下,碍于众人在前,金爷只能苦笑着含糊地应声“啊~是~” “呀呜~好耶~”“谢谢金爷!”.... 众人高兴的雀跃起来,姚采南也急忙走回桌前,脸上泛起了笑容。 金爷在众人的欢呼中狠狠地瞪向岚风。 岚风迎着金爷的目光,卖傻咧嘴吐舌头。 第七十一章 各自离去 晨曦初露,雾气也逐渐散去。 山坳间溪流萦绕的凉亭里,众人已都站起身陆续往外走。 金爷的随从管家老李从马队所驮的货袋中,按照所算帐目,取出等份的银两分别装入褡裢,依次递给将要离开的几人。 亭外,姚采南将褡裢搭在肩上,率先骑上一匹马,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此次能与诸位兄弟朋友共事,姚某荣幸之至!今后有用得着姚某的,知会一声便是!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众人也纷纷拜别,看着姚采南策马离开。 接着,老赵也牵过一匹马,对着众人道:“我也该启程回家了!出来大半个月了,家里老婆子也该着急了。金爷,您多保重!大伙也保重啊!” “赵兄弟多保重!”金爷回礼道,其他人也跟着回礼拜别。 岚风走上前,微笑的对老赵说:“老赵,这一路可是辛苦你了!” “呵呵!臭小子,你可算说句良心话了!跟着你可没少受罪啊”说着,老赵轻轻一拳锤向岚风胸膛,“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些,别一个心思只顾找钱!” “知道了!”岚风答应道,并从兜里掏出一个拨浪鼓递给老赵,“这个拿回去给小孙儿玩玩吧~” “好!有心了,多谢!”老赵接过小玩具放入自己的兜里,接着翻身上马,再次道别后便驾马而去。 岚风见文亦武和阿弟一起走了出来,便问道:“文兄弟,阿弟是跟着你一起吗?” “是的。阿弟目前不方便回塘合乡,正好带他到处走走,避避风头。”文亦武回话道。 “嗯!那劳烦文兄弟多照应这小子了!” “呵呵!没事,阿弟跟我玩的可好了,是吧?” “对!我可喜欢跟文大哥了,他已经答应我,会带我到处去玩,去吃好吃的东西呢!”阿弟兴奋地说。 “呵呵!小屁孩!”岚风笑道。 “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文亦武拜别道。 突然,阿弟一下子抱住岚风,将头埋在岚风怀里。 岚风也紧紧搂住阿弟。 亭子里的方一叶看着这一幕,觉得眼前的这个总是拿自己逗趣,一副不正经样子的男人,变得满是温情起来,突然心有一动,但是倔强的她强忍着心绪,转过头看向另一边山林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阿弟放开岚风,显得有些激动地说:“风哥,爹过世后,母亲受不了打击也病倒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以为日子过不下去了。幸好您来到塘合乡,好心帮我安顿家里并把我带了出来,让我摆脱了窘境。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您,我只知道听您的话,认认真真为您做事。而且跟着您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对生活也有了希望,我想一直跟着风哥,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岚风再次揉搓阿弟的头,笑着说:“嗯!好小子,你做的很好!但是,男子汉别老是这般扭扭捏捏的!我可没说不让你跟着我,我可是有好多事让你帮忙呢!但是,你首先要好好的继承你爹的遗志重振义学呢!知道吗?!” “嗯!知道!风哥您放心,我会把我们乡的义学筹办好的!不会让大家失望的!”阿弟眼神坚定地说。 “好了!别再这里唧唧歪哇了,咱们走吧!”文亦武牵过马车并催促道。 “行了,赶紧去吧!”岚风将阿弟推上了车,看着马车渐渐离去。 金爷走出亭子说道:“好了,我们也走吧!”云燕姑娘和方一叶便跟着走了出来。 “哟!云燕姑娘要去哪?我送你去啊!”岚风转头对云燕姑娘谄媚地说。 “呸!色狼!不安好心!云燕姐姐别理他!”方一叶挡在云燕姑娘前面,并对岚风凶道:“哼!你别想打云燕姐姐的主意!云燕姐姐可是跟我们回去的!”说着,紧拉着云燕姑娘上了老李驾驶过来的马车。 被拉上车的云燕姑娘,只能向岚风微笑点头示意,岚风也看着云燕姑娘痴痴地笑。 “唉哟!” 突然屁股被人狠狠地踢了一下,岚风转头一看,原来是金爷。 金爷厉声责问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疯了?筹办义学经费让我来负责?你脑袋被驴踢了?” 岚风连忙赔笑着道:“金爷,别生气!那不都是为了小阿弟嘛!您就算是做善事了!” “哼!你倒是算计到我头上了!好人你来做,钱让我来出?” “哎呀~那还不是您有钱嘛!” “哼!我有钱,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了的!我还得为你找钱,你却装大方请客?!你这臭小子!” 被金爷,岚风不再搭话,只是挠着头呵呵一笑。 金爷看这小子又想装傻抵赖,便挑起眉,冷笑道:“臭小子!看你还笑得出来?!哼~,你的那份也别想要了!” 岚风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拉住金爷:“喂~喂,金爷,你可不能这样啊!一码归一码,那可是我的辛苦钱呐!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 “哼!知道错了吧!我还治不了你?!”金爷甩开岚风径直走向马车。 “金爷!我错了,我错了!不该没经过您同意就胡乱发话的。我给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就算了吧!”岚风紧跟着金爷,不停地劝说着。 “哼!”金爷再次甩开手,不理岚风。 “金爷,我错了!要不这样,您留下一半,算是罚我的?行不?” “哼!” “那您多少给我留点呐!这次我也花费不少呢?好歹给我留点酒钱嘛!喂!金老头,你说话呀!喂~” 金爷依旧不理岚风,自顾走上马车,对驾车的老李说道:“别理这家伙。咱们走!” 老李便狠甩马鞭催着马儿拉车前行,后面的马队也紧紧跟了上来。 车厢里,云燕姑娘和方一叶从车窗探出头,掩嘴笑着看热闹,方一叶更对岚风做鬼脸,幸灾乐祸道:“哈哈!活该!” 看着金爷态度坚决,岚风气馁地站在原地,看着车马渐行渐远,便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去牵马,却见马车在小溪的转弯处停了下来,金爷掀开车帘。 岚风见状,立即快步上前。 来到车窗前,金爷沉声说道:“那边的人过来找你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嗯,知道。”岚风答应着,接着问道:“潘文安接下来会怎样?” 金爷正要放下车帘,听见岚风一问,便转头说道:“已将他的罪证交到上面了,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说完,放下了帘子。 “诶~”岚风想要继续再说,却听见车厢里的金爷指示道:“老李!走了!” “是!”车前的老李应声,甩开缰绳催着马儿起步。 “喂!金老头,我还没吃饭!好歹留给我点钱吧!”看着马车离开,岚风急忙对着车内喊道。 但是车厢里不再回应,只有马儿奔跑的蹄声渐行渐远。 “老东西!”岚风对着离开的马车骂了一句,接着又一脸愁容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 当岚风骑马奔离的时候,旭日已然当空,溪水依旧潺潺的流淌。 第七十二章 靖安城相遇 靖安县与天保县毗邻,位于天保县西北处,县城青障叠翠,群山环绕,两条蜿蜒的河流犹如玉带将城池环抱,素以“山峻水秀林绿物饶”而着称。 相比天保县,靖安县的人口、规制较小。日常大街上的行人过客也不如天保县城那般的多,但是因为街道较为狭窄,赶街日的时候,县域各地商贩、乡村人员都涌进来,却也显得热闹。 三月三节日其实还在继续着,远处的山上时不时传来劈里啪啦的响着鞭炮声,路边的摊点多是售卖香烛、纸扎的元宝、长幡等等扫墓祭奠用品。而热情奔放的少男少女们,依然还沉浸在节日对歌活动的欢乐气氛中,三三两两捧着绣球嘻笑而过。 岚风手里提着那根被长布条缠绑的长棍,牵着马走在街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往来行人和琳琅的货物。 沿街摊点里有售卖物色糯米、糍粑等小食的,飘来的香味引得肚子一阵咕噜响声,岚风不由地摸了摸瘪下去肚子,满脸愁容地小声骂道:“老金那老东西真是狠心,一分钱也不留给我,害我一天没得吃东西。这可不行,得赶紧找到人请客才行!”m.qqxsnew 在岚风后面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脸蛋白净有些圆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此人从街头开始便一路远远跟着岚风。 正跟着,突然看到岚风扭头拉过马儿,走到一个售卖女子胭脂粉的摊前,不顾身旁女顾客的惊讶,低下头自顾在摊位前挑选起货品。 一直跟踪的中年男子欲要上前,却见一名翩翩公子以及一个彪形大汉的随从,出现在岚风身后。 看那名公子,正叉着腰的盯着岚风,面容眉长入鬓,双眼,鼻梁秀挺,显得俊秀清逸,看得胭脂粉摊前的女客人纷纷为之侧目。 中年男子感到情况不妙,不再上前,而是转身到旁边一处摊贩前,一边假意挑选物品一边继续看着岚风那边的动向。 过来一小会儿,那名俊逸公子站在后面对岚风问道:“这位客官,选了这么久,不知是为哪位女子挑选胭脂妆品呐?!” 岚风缓缓转过身,表情略有夸张地惊讶道“哟!胡大小姐...哦,不对,是胡公子!这么巧啊,在这里碰到您!” 胡公子轻蔑地说:“哼!是啊,真的巧啊。还有更巧的呢!岚公子可是让我们找的好苦啊!” “呵呵!公子这么着急的找我,有什么事吗?”岚风谄笑问道。 “你说呢?!” “呵呵!姑娘事务繁忙,我哪知道呢~”岚风应付着,眼睛不住地往旁边瞧。 “怎么?还想着逃跑?”胡公子轻易地就看穿了岚风的心思,揶揄道。 “公子真会开玩笑!哪能呢!”岚风尴尬地笑着。 “哼!跑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回还怎么跑?” “嘿嘿~”岚风很是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敢直视。 “怎么?不跑了?既然不跑,那岚公子跟我走一趟吧?” “哦?!去哪?” “还能去哪?跟我回去,咱们好好把账算算!”胡公子昂首伸眉,不容置疑地要求道。 岚风苦笑一声,试探着问:“可不可以不去啊?” “哼!你倒可以试试!”胡公子靠近岚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身后的伙计立即一把抢过岚风手中的缰绳,将马儿拉到一旁。 被抢走了马匹,同时面对进一步凑近自己的胡公子,岚风想要往后退,却发现再往后退,就要碰倒身后的胭脂粉摊了。 意识到无法躲避的岚风,阴阴一笑,不怀好意地撅起嘴巴,猛地向前亲了上去。 旁边女客人看到岚风的举动,眼瞧胡公子就要被另一个男子亲上,都掩嘴瞪大眼睛,害羞却又激动地期待着刺激的一幕发生。 胡公子没想到岚风会搞突然“袭击”,顿时大惊失色,“哎呀”一声,用力将岚风推开。 被推向后的岚风,借势向后一跃,整个人翻过了身后的胭脂摊,立即撒腿跑开。 “混蛋!”胡公子失声骂道,知道又被这家伙给骗了,气的原地直跺脚,着急地指着逃走的岚风,对旁边的随从喝到:“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呀!!” 随从立即应声,大步追了上去。 与岚风在人群中轻巧钻空奔走不同,紧追而来的随从由于其身形巨大,追跑的动作幅度也过于夸张,撞得路人跌向两边,直直地开出了一条空路。 胡公子就在随从的开路下,着急地跟在后面奔跑,边跑边喊着:“臭岚风!给我站住!” 岚风轻松的在街上人群里钻来躲去,一会儿便跑出了半条街,接着放慢了脚步,转过身很是得意地看着一直在后面笨拙追赶的两人。 不成想,从一旁的小巷子中突然跑出了两个家伙,直冲岚风而来。两个家伙身穿的衣服与跟着胡公子的那名随从一致,都是一身灰黑短褐,右胸前绣着一个篆体“胡”字。 见有人冲向自己,岚风立即拔腿加快速度再次钻入人群中。 街上本就拥挤有序的人流,骤然被三拨人的奔跑涌入给打乱,所过之处一时间行人纷纷推搡避让,嘈杂混乱。 岚风在左边街面的人群中快速游走,将要钻出人群跑到街尾,却再次看到街尾处又窜出两个人拦住了去路,这两人的胸前也同样绣着一个篆体“胡”字。 岚风立即急转方向,向右推开人群,一跃而过前面的卖草药的摊点,钻过几个路中行人的空挡,再大幅度跨过对面的小摊,跑进一处小巷。 前后追逐的几人也立刻转头,又是一番横冲直撞地急追而来。 小巷狭窄,只容下一人半的身位通过。 此时,一个中年大叔正挑着担从巷子里面走出来,看到疾奔进来的岚风,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岚风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加速冲上前,及到挑担男人的面前三步的距离,突然向右边墙一蹬而上,再往左边的墙借势蹬向上,接连两次便跃过挑担大叔的头顶,跳至其身后。 还没等大叔反应过来,前面的巷口挤进了四名胡家伙计,但是由于巷子狭窄,冲进来的人都急着往里面挤,结果前边的两人竟一起卡住了,一时间无法挣脱,而后边的人被堵住,都拼命的拉拽着前边的两人。 巷子里的岚风隔着挑担大叔,看向巷口处挤在一起的那几名狼狈的家伙,不由地咧嘴一笑,刚要转身继续向巷子深处跑去,却看到后边的巷子有两个人抬着货柜走了进来。 所抬货柜较大,足有八尺来长五尺来宽,狭窄的巷子刚刚好容下这个大货柜。而两人抬着货柜进来,一下子又将后面的路给堵住了。 看着去路又被堵住,岚风刚要再次施展轻功蹬墙翻越。不曾想,后面巷子里又钻进了两个胡家的伙计。 “竟然派这么多人来抓我!这丫头真是下死本啊!” 岚风无奈地苦笑道,只能立在原地看着两边的人朝着自己拼命挤过来。 前边原本卡住的两人,被后边的同伙给拽了出来,又急忙挤上前,而挑着担的大叔已经被这一出追逐的戏份给吓得不敢动弹。 挤上来的人看到还有一个大叔挡在前,急着想要将其推开,却无奈被大叔挑的货担给挡住,便恼怒地要扒掉货担。 正在这时,货担猛然向上高高甩起,猛地一下磕到了挤上前来的那名伙计的下巴,直接将人磕倒地上。 只见站在挑担大叔身后的岚风,用力向下压住靠近自己这一头的货担,利用杠杆原理使得另一头的货担突然向上高高翘起,给了追击进来的人狠狠一击。 而巷子的另一边,抬着货柜的两人也被后边冲进来的胡家伙计给推搡着踉踉跄跄挤了过来。 被夹在中间的岚风,一面以挑担大叔的肩膀为支点,用手操纵着货担,借力让另一头的货担不断摆动阻挡追赶的人。而对于另一面,则伸着腿顶住被逼近的抬货柜之人,将巷子里冲进来的伙计暂时格挡住。 一时间,巷子里被堵死,两边的人都无法再向里挤进来,而挑担的大叔和抬货柜的两人无辜的被夹在当中,不免一阵唉哟唉哟叫唤着.... 第七十三章 贪酒被抓 岚风被胡家伙计堵在狭窄的巷子里,双方僵持了半刻多钟。 挑担的大叔不住地哀声求饶,“几位爷,有事好商量啊!我只是个卖货的,跟几位都不认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我实在顶不住了!”说着,身子终于扛不住两头货担在肩膀上此起彼伏的摆动,整个人就要瘫倒下来。 岚风见势,急忙收腿上前扶住大叔。 同一时间,后边的抬货柜的两人也因为岚风收腿去扶大叔,一下子失去平衡欲要往前跌倒。 岚风立即反手持长棍,抵住将要倒过来的抬货柜的人,同时手中发力,一股内劲直通长棍,将对方反推向后,连带又大又重的货柜向后倾倒,直接将跟在后边的另一名抬货柜的人和两名胡家伙计压倒在地。 而这边由于挑担的大叔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上,前面的两名胡家伙计急冲向前跨过地上的大叔,欲要抓住岚风,却被岚风直接飞出一脚踢翻在地。 岚风对身边两旁受牵连的三位老百姓表示了歉意,“几位抱歉了!有人要抓我,实在出于无奈才借用几位身体挡架。不过别担心,胡家的人最是大方,待会胡公子会给你们补偿的!”说完,便轻身而起,再次蹬墙跃过翻到在地的货柜,向巷子后边奔离。 一直在巷口干焦急的胡公子,看到在这小巷子里在两边围堵的情况下,竟然又让岚风这家伙给逃了,更是火冒三丈,扯着旁边伙计的衣服迁怒道:“你们这帮都是些饭桶!这么多人来都抓不住!快给我追啊!追啊!”接着便用力将伙计推进巷子,自己也跟在后面走进去。 挑担的大叔靠墙坐在地上,看着货担里的饭菜、碗碟、勺筷都散落出来碎了一地,不住地哀叹道:“唉哟!唉哟!都碎了啊?惨了呀!这可怎么办哪?可怎么办哪~” 胡公子走到旁边,看到不住哀叹的大叔,也轻叹了一口气,从腰里捏出一颗碎银,蹲下递给了大叔,轻柔地说道:“这位大叔,对不起了!是我的手下办事不利,连累大叔了。这银子你拿好吧,算是对你的赔偿!” “诶哟!谢谢了,公子,你是个好人啊!谢谢了!”大叔一个劲的感谢这位扮相帅气、面容白皙且慷慨大方的公子哥。 前边倒地的大货柜已被手下快速的抬起并靠墙架起,几人只能侧身贴墙通过,继续向巷子深处追赶。 另一头,岚风在曲折纵横的巷子中左转右拐的跑了许久,见后面没有人再追来,便放慢了脚步,哼起了小曲,神情轻松地在巷子当中走着。 走着走着,肚子里再次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岚风低头看着瘪下去的肚皮,皱起了眉头。 这时,一股香甜的酒香飘过,引得岚风不由地抬起头深深吸上一口,嘴里蹦出一句“好香啊~”。接着,整个人眼睛、鼻子并用,顺着香气四下搜寻来源。 走过了拐弯处,便见右前方有一个小酒摊。 酒摊简陋,只是两个货担平放着一块木板,上面摆着一小坛酒和三四个酒碗,摊主是一位背微驼的老大爷,满脸的皱纹沟壑纵横。 岚风顺着香气走近,在摊前又深深吸了一口,不禁啊的一声,肚子里又响起咕噜的声响。 老大爷看着岚风陶醉的模样,哈哈一笑,问道:“这位客官,要不要尝尝我这酒,可香醇哩!” “哦!大爷,你这玉冰烧有些年头了吧,香气醇正啊!”岚风咽了咽口水。 “哟!行啊!小伙子懂行啊!这都闻出来了?!要不来一碗?一文钱一碗而已!”老大爷笑眯眯地推荐道。m.qqxsnew 岚风又咽了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美酒摆在面前却不能品尝,心里暗骂着金爷老东西,一分钱都没留给自己。 “啊!不用了!” 岚风无奈地收起渴望的眼神,假装镇定地拒绝道,便要继续往前赶。 “诶!可以试试嘛!免费给你品尝!” 老大爷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向一条绳索将岚风的脚步给绊住了。 听到免费品尝,岚风竖起耳朵,激动地转头问老大爷“你说真的?!” “呵呵!当然真的!看得出你这小伙子懂酒,可以让你尝尝我家的酒,试试味道。”老头边说边打开酒坛,直接倒满了一碗酒。 “嘿嘿!老大爷说的不错。我就喜欢喝点,我闻着味就知道您这是十一二年的玉冰烧。”岚风讪笑着走回摊前。 “嗯,识货!这可是我家自酿的十二年玉冰烧,我们家做这玉冰烧啊,可是远近有名的!”老大爷赞道。 岚风蹲在摊前,看着碗里晶莹的酒水,但没有伸手去拿。 “给你尝尝,放心喝吧!”大爷笑道。 “嗯,谢谢了!”岚风抬头看着老大爷,疑狐地问“大爷,我怎么看您眼熟啊?!咱们认识吗?” “咦?!你小子好生奇怪?你我就是刚刚在这巷子里照面,我向你推荐我家的酒而已,哪里就跟你认识了?”老大爷不禁恼怒道,话语有些急切。 “哦!我看你像一位老熟人,随便问问。”岚风微微一笑,便伸手拿起碗,大口的喝了起来。 “啊~” 一碗酒下肚,酣畅淋漓,岚风伸着脖子对着天空,满足的吐着酒气。接着,不由老大爷答应,岚风自己一把抱起酒坛,直接将酒倒入碗中。 “哎呀!你是要干什么!我可是只给你尝尝一碗啊!再喝可是要给钱的啦!”老大爷急忙阻拦着说道。 “哼!这么急着跟我要钱啊!待会儿自然有人过来给你钱的!”岚风说着,又是一碗灌进肚子里了。 “你敢跟我喝酒不给钱,我饶不了你!哼!”老大爷厉声说道,但却没有再阻止,而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岚风将碗里的酒一滴不剩的往嘴里送。 岚风接二连三地将酒坛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眼睛却也发迷糊起来,看得面前的老大爷出现了几重身影,嘴角翘起,眼睛一黑,便向后倒了下去。 老大爷绕过酒摊走过来,看着躺倒的岚风,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家伙!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伸手从脸上扯掉一层皮肤,原本沟壑纵横的脸一下子换成了一张相较年轻的中年男人的脸,而原本微弯的腰也直了起来,两弯眉浑如刷漆,俨然是一位威严清冷的中年男子。 这时,胡公子带着人从巷子深处走了过来,男子上前作揖招呼道:“大小姐!” 原来,这位容貌俊秀、气质不凡的“胡公子”竟然是胡家大小姐所假扮的。 胡大小姐看着躺倒在地上的岚风和摊位上已经空了的酒坛,对中年男子问道:“老卢,这家伙怎么回事?竟然把酒都给喝光了?你也不拦着点!” 老卢无奈地说:“大小姐,正如你所料,这家伙真是馋酒啊!跑来到这里,见了酒就走不动了,自己蹲下来一喝就是没完!要不是酒里的迷药,估计他能喝到天黑!” “哼!馋鬼!见了酒就没个人样!”胡大小姐恼怒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岚风,甩下一句“把他抬回去!”便跨过岚风身体自顾向前走去。 第七十四章 被绑在床上 嗒塔...嗒塔...嗒塔... 拨打算盘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岚风缓缓睁开眼,朦胧中感觉自己躺在床上,但手脚却被紧紧地绑住,而身上衣服被脱光,只剩下重要部位遮有布料。 只是平日里看不出,岚风那瘦削的脸颊下竟然藏着一副黢黑健硕的身躯,筋肉突出隆起,线条清晰棱历,加上满身横七竖八的伤疤,犹如一副伤痕累累的硬派雕像。 床对面的桌子上烛光闪烁,烛光的阴影下可以隐约看到桌旁坐着个人,随着身影的摆动传来“嗒塔...嗒塔..”拨打算盘的声音。 岚风奋力扭动手脚试图挣脱,却怎样都无法挣脱。 “别费劲了!这绳子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刀都砍不动,任你怎么弄也不会挣脱得出的。” 桌子上传来胡大小姐的声音。 “哦哟!是胡大小姐啊!这么巧啊,咱们又在这碰面了!只是,衣服都被你剥光了,咱们这么坦诚相见,这样不好吧!呵呵~”岚风用力地抬起脖子往桌子那边看着,努力辨认桌子旁的人。 灯影下的胡大小姐,淡蓝色罗衣裹身,外披轻白纱衣,纤腰玉带,兰缎发带束起美人髻,鬓角的青丝垂在白皙秀颀的脖颈上。仟仟尛哾 与此前男儿装扮所展现的俊秀英气模样不同,此刻的胡大小姐薄施粉黛,琼鼻皓齿,一双黑瞳剪秋水,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更显得秀雅绝俗,说不尽的娇艳可人。 胡大小姐转过身,对岚风轻蔑一笑:“你倒还在意你穿不穿衣服啊?!哼~就你带的衣物和身上的几两肉,拿来抵债都不够零头!” “哈哈!姑娘说笑,我这点肉是不值钱,还是别惦记了吧!” “呸!谁会惦记你的?!不知羞耻!我惦记的可是我的钱!哼~”胡大小姐青葱玉指拍在桌面,提高了声量,“你从我身上讹走那么大笔钱,这笔帐我要好好跟你算算了!” 说着,胡大小姐激动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在烛影的耀动中显得有些狰狞。 胡大小姐幽幽地走到床边,不知怎的,手里却多了一把剪刀。 床上的岚风瞪大眼睛,一下子浑身冷汗,慌张道:“喂、喂!大小姐,你拿剪刀过来干嘛?!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胡大小姐狠狠盯着岚风走近,声色俱厉地对着这个男人控诉:“你这混蛋家伙!骗子!竟然骗了我这么大一笔钱!我从来没有被人骗得那么惨!就因为你,我被爹爹打了。爹爹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对我凶过,我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呐!自从被你骗了钱,爹爹到现在都没给我好脸色!家里的人也都笑话我!笑我不懂事,只会吃喝玩乐,净等着被人骗!” 胡大小姐越说越激动,及至床边,低头看着这个骗了自己却总是玩消失的男人,心中的愤怒顿时爆棚,面目更加的狰狞,双手高举起剪刀,刀口朝下,几近癫狂的声音怒道:“我不管了!我也不要你还钱了!我现在就要了断你,让你也尝尝东西被人夺走的滋味!”说着,举着的剪刀落了下来。 刀落下的同时,床上躺着的岚风急得大声喊出声: “啊~不要啊!” 噗的一声! 剪刀插了下去..... 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下来... 一阵静默之后,岚风睁开眼,抬起头往下看去,只见剪刀插在了两腿之间,刀口离自己要害部位仅差了一寸的距离。 岚风深深吐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背后已透出了凉意。偏偏这时,肚子再次咕噜咕噜的响起了声音。 岚风抬头对胡大小姐尴尬地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啊!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哼!”胡大小姐将剪刀拔起,面带冷霜地走回桌旁。 岚风神态恢复轻松,痞笑道:“喂!我说,就这样吗?就只是吓唬我而已吗?是不是舍不得杀我啊?!” “呸!杀了你,太便宜你了!留着你,有用!”胡大小姐将剪刀放在桌上,冷冷地说道。 岚风紧张问道:“有用?有什么用!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胡大小姐转过身,双唇紧紧抿着,不再理会这个讨厌的家伙,快步向房门外走去。 “喂!走了?!”岚风大声地问,听到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响起一阵咕噜声,便喊道:“喂!好歹拿些吃的给我吧!肚子饿啊!喂!饿死了,我可卖不出好价钱哦!喂~” “砰!”房门被重重关上,胡大小姐捂着嘴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身体随着一颤一颤。 那位假扮酒摊老头的老卢走上前,对胡大小姐关切地问道:“小姐,怎样?” 胡大小姐立即止住笑,恢复清冷的神情,对老卢说:“哼!吓了这家伙一下!”说着,走下楼。 刚走没两步,又转头对老卢吩咐道:“老卢,准备一些好吃的,拿进去给他吧!” “好的,小姐。”老卢答应着,看着小姐缓缓下楼,摇了摇头,沉着脸转身走进房间。 老卢来到床前,径直坐在了床边,幽幽的盯着岚风不说话。 “干嘛?”岚风忍不住先问道。 老卢轻叹一声,轻声责怪道:“我说岚风老弟,你老这样躲着要到什么时候啊?!小姐为了找你可是已经要翻遍整个江湖了,家里没一天安宁的!” “哼!我不躲,难道等着你们抓我回去啊?!反正我没钱!”岚风倔强地说。 “你这家伙,榆木脑袋啊?!你应该知道小姐对你的心意,如果真的为了要回你骗走的那笔钱,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岚风冷哼一声,扭头向另一边,不说话。 老卢看着岚风模样,顿时火冒起来:“你这家伙,不知好歹!你知道不知道,即使你骗了小姐,但是小姐还是要帮你说话,愣是跟老爷顶嘴吵架了,老爷才大发雷霆狠狠地打了小姐一巴掌。老爷可是真的从来没有对小姐凶过的!” “行了!老卢,我说过该还的我会还的,这个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岚风转回头,正色道。 “唉~油盐不进,真被你气死了!我才懒得理那么多了!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让小姐伤透心,我跟你没完!”老卢眼神犀利地盯着岚风,从床边站起,走向房外。 “老卢!”床上的岚风叫道。 走到桌子旁的老卢停下,回头看着岚风。 “肚子饿了!”岚风一脸天真地笑道。 “哼!”老卢甩开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第七十五章 平康酒家 靖安县的平康酒家,因其所提供的食物色味俱佳,颇受当地百姓欢迎,经常座无虚席。而酒家共有三层楼,一楼大堂作为堂食,二三楼则是用于供客人住宿。 此时的大堂如往常一般宾客满盈。 窗边的一个桌子旁,之前跟踪岚风的那名个子稍矮、圆肥的中年男人坐着,猫着身子偷偷观察着店里的情况。 大堂内,除了满座都是来吃食的客人以及店小二忙着端茶倒水的身影,还有些穿着一样的灰黑短褐、胸前绣着“胡”字的家伙,不停地通过楼梯走上走下。 随着客人的不断增加进来,堂内的桌位渐满,开始有不少人站着等候,店里的小二忙着招呼客人并不停的安排人入座。 男人没有点任何东西,只是伏在桌上小心的观察,与周围大快朵颐的客人们显得格格不入。 一名店小二见男人占着位置却不点餐,便走过来对男人问道:“这位客官,您在这儿呆了很久了,是否要点些东西吃?” 男子看着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不点了。还、还饱着呢!” 听到客人光占位置不点东西,小二瞬间转了脸色,不客气地催赶道:“哟~我们这儿可不是免费的座。你难道没看见吗?!来店里用餐人可多了!如果您不吃东西的话,那就请让让,还有顾客需要落座呢!” 男子看了看隔壁桌丰盛飘香的菜肴,不禁咽了咽口水。再看店小二鄙夷的目光,只能无奈地站起身,瞄了一眼楼道口,便悻悻地走出了酒家大堂。 午间用餐时分,酒家更显繁忙。 酒家外面,几名胡家伙计正分别牵着几匹马候着。 不多时,胡大小姐带着老卢以及其他伙计从酒家走出来,翻身上马快速离去。 酒家对面,矮肥的中年男人站在街道旁,看到胡大小姐一干人马离去之后,便快步走向对面的平康酒家。.qqxsnew 店里此时人满为患,几名小二在店里穿梭飞奔,已经忙得团团转,顾了这桌却无暇顾及那桌。 男人走进大堂,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有名小二捧着食盒走上楼。 男人再看向旁边围坐的一桌客人,桌面上堆满菜肴,四名客人正在埋头大快朵颐,一名店小二刚刚端上一盘烧鹅放到桌面上。 待店小二转身离开,男人立马上前直接端起那盘刚被端上来还没来得及动的烧鹅。 正在吃饭的四名客人都一脸诧异地抬头看着男人。 男人对几位客人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这盘菜上错了,应该是楼上客人的。您们这桌的马上有人会再送过来,请几位见谅!”接着,不由分说转身将整盘烧鹅端走了。 走到另一桌旁,又直接地伸手端起桌上一盘黄豆焖猪脚,又在食客惊诧地注视下,直接将菜端走了。 男人两手各端着一盘菜,直奔上楼。 在二楼走了一圈,便又直上三楼。 在三楼看到有一间房间门前,站着一位胡家伙计,正谨慎看着每位路过房间的人。 男人稍微放慢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上前。 门口站着的那名胡家伙计见男人走近,连忙问道:“怎么?” “哦,掌柜的叫我送上来的,说是大小姐吩咐的,要给岚公子加个烧鹅。”说着,脸向前凑近了些,低声说道:“掌柜还特地让我带一份猪脚,让小哥您也尝尝。” “哦?!真的?”看门的小哥瞬间眼睛放亮,但是又立即恢复警惕的神情:“谢啦,现在我还在值岗。” “我知道的,现在大小姐出去了,趁着这个空挡,让您吃点东西,稍微休息下。喏!”说着,直接将那盘黄豆焖猪脚递给了看门的伙计,“您先赶紧吃着,我拿进去就行了。” “嘿嘿!好好,赶紧拿进去吧!”本就肚子饿的伙计已然顾不了其他,急忙接过盘子,走过一旁蹲下,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块猪脚,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男人嘴角微翘了起来,得意地单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却见岚风坐在桌边,正抓着一根大鸡腿使劲地啃着,而桌上摆着的三碟菜品和一大碗汤,也已被消灭了不少,看来吃的很是欢畅。 看到男人开门进来,正在啃鸡腿的岚风一时间也愣住了,却仍不停地吧唧着嘴。 男人沉着脸大步走近,将手中端着的烧鹅狠狠地放到桌上,冷冷地看着座位上的岚风。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看了一小会儿,男人猛然伸手拿起一块烧鹅腿放进嘴里大口嚼起来。 看到对方先动了,岚风也不再理会,继续专心啃着手中的鸡腿。 岚风啃完鸡腿,刚要动筷子夹其他的菜品,却被已经吃完一盘烧鹅的旁边那位,以迅雷之势将前面的几样菜品一下子搬过自己这边,然后又是一阵狼吞虎咽。 岚风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瞪大双眼看向旁边的男人。 看到对方风卷残云地扫荡桌面菜肴,便将筷子放下,笑问道:“我说蔡鼎兄,你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名叫蔡鼎的男人,边吃东西边带着一些怒气大声地说,连带着嘴里的饭菜跟喷出了一些,“你倒好!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岚风一脸苦闷地说道:“你以为我在这里享福的啊?!唉~还不是为了来找你,结果碰上了这丫头,就被绑到这里了。喏!你瞧。”说着,将一只脚从桌底伸了出来。 蔡鼎低头一看,便忍不住扑哧一笑。 却见岚风脚上缠着一根有两拇指粗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头连着床边的一块很是沉重的石墩。 蔡鼎笑道:“哈哈~这铁链可是真粗啊!没想到胡姑娘对你还真是很不放心啊,怕你又再跑了!你这真是孽缘啊!” 岚风不作声,只是郁闷地吐了吐舌头。 “你得想办法出去,别在这儿磨蹭了!”蔡鼎转而严肃地说。 “额~你也看到了,被拴着呢?怎么出去?”岚风却一脸淡然地说。 蔡鼎眉头紧皱,提高了音量:“喂喂!以你的脑袋和功夫,一条链子怎么会栓得住你?该不会是你在这儿有吃有喝的,又不想动了?”接着,又语气强硬地说道:“我不管,你必须马下想办法出去,事情很重要!我等着你。” 说完,便站起身来收拾餐盘,叠起端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伙计还蹲着啃最后一块猪脚,从房里出来的蔡鼎直接夺过伙计手里已经被扫了精光的盘子,催促道:“兄弟,别啃了!赶紧的,大小姐就要回来了!” “哦~哦!”看守的伙计极快地啃完最后一口,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嘴,便急忙回到门前,恢复严肃的神情认真地看守。 一楼大堂内,被蔡鼎拿走烧鹅和猪脚的两桌客人,分别围着一名店小二,正激烈地质问为什么自己桌上的菜品被人无故端走?而店小二则一脸蒙圈,不知所以地努力安抚着客人。 蔡鼎端着空盘子走下楼,见此情形,便立即低下头转向门口,将空盘子随手放在路过的食客桌上,急匆匆地走出酒家。 第七十六章 深情告白 就在蔡大鼎走出酒楼的时候,胡大小姐胡瑾禾正好骑马回到了酒家。 下了马,胡瑾禾便带着人一路上到了三楼,来到关着岚风的房门前,问看守的伙计:“这家伙吃完东西了吗?是不是老实?” “大小姐,岚公子吃完了,店里的人也已经收拾东西都拿走了,没有什么情况。”看守的伙计回答道,眼神有些闪躲。 胡瑾禾推门而入,便见岚风斜靠着凳子,一只腿搭在桌子上,正用细竹签剔着牙,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见姑娘进来,岚风依旧安然自得地坐着剔牙。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副懒散不羁的模样,胡瑾禾冷哼道:“哼~看来你很是享受啊!” 岚风叼着牙签,嬉笑着道:“哈哈!多得胡大小姐的招待,我在这里吃好喝好睡好,就是有点儿闷了~” 胡瑾禾嘴角微翘,冷眼看着岚风道“那就好,还担心你吃不惯、住不惯,又想着跑了。既然这样,明天老实的跟我们回津城。” “什么?!”岚风猛地将腿放下,坐直身子,惊诧地问:“明早就回去?这么快?不是刚来吗,不多呆些时日啊?” “怎么?看来你不是很愿意回津城啊?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胡瑾禾笑容幽森。 岚风突然身子一个激灵,脖子稍微往后一缩,强装掩饰地笑道:“哈哈~怎么会有不愉快!我可是好久没回去了,正好跟着你们回去,省些路费。哈~” “哼~”胡瑾禾转身走出了房门,留下一脸愁容的岚风。 晚饭时间。 一名胡家伙计匆匆来到二楼胡瑾禾的房门前,轻敲门禀告道:“大小姐,岚公子不愿吃饭,说是要见您!” 房里的胡瑾禾听见,立即推开门厉声问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的胡瑾禾又换了一身衣裳,穿的是浅蓝色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云袖轻摆,纤腰慢拧。 被大小姐质问,伙计有些怯生生地回答:“小的不知道,只是岚公子说一定要见您,您不过去他就不吃饭了!” “哼!竟然跟我来劲了?!不吃拉倒!饿死他!”胡瑾禾恼怒地大声说道,接着转身进屋,“砰”一声,用力地关上房门。 不到一会儿,门又豁然打开,胡瑾禾沉着脸走了出来,甩下一句“走!去看看这家伙搞什么名堂!”便快步走向三楼。 三楼房间外看守的伙计看到大小姐过来,连忙挺身站直。 “他呢?”胡瑾禾问。 “岚公子在里边。”看守的人低声回答。 胡瑾禾推门而入,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岚风背对着门负手站在窗边,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从后面看去,端正的身影仿佛闪着金色的光芒。 岚风缓缓转过身子,不再嬉皮笑脸的面容显得英气堂堂,眼光射寒星,弯眉浑如漆,配上高挑的身形,竟然让胡大小姐看得有些痴了。 岚风深情凝视胡瑾禾,边走上前边用故意压低并略带磁性的声音说话:“你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你知道,你不在,我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我其实有很多话跟你说的,你知道..” 正说着,突然左腿被锁着的铁链给拽住了,岚风憋着气用力扯铁链,尝试了两三次却也无法再向前一步,只能的站在距离胡瑾禾两个身位的地方,而对面的胡瑾禾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场面骤然变得有些尴尬。 岚风轻咳一声用来掩饰一时的忙乱,继续款款地说道:“你知道,我一直牵挂着你,不论走到什么地方,离你多远,我都很想知道,你在吃什么?不是,是想知道你吃的可好,休息的可好!” “真的?”胡瑾禾脸色微红。 岚风深情依旧:“嗯~真的!其实你不用这样锁着我的,我不会逃的。又能跟着你一起,我可是等了很久。你知道,我这一路过来,真的难过,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踏实。在这里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啊。相信我吧!”说着,伸开双手,等着姑娘的回应。 听着岚风深情款款的话,胡瑾禾脸越发红了起来,低着头不知再说些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胡瑾禾猛然盯向岚风,黑眸闪着冷光,向前两步靠近岚风,毫无征兆地伸出手向岚风脸上甩出一巴掌,“呸!混蛋!说的好听,你又想用这招来骗我!我这才不相信你呢!”说完,带着怒气转身要走。 岚风不顾被打红的左脸,急忙伸手抓住胡姑娘的手臂,“喂!别走啊!你听我说嘛!” 被抓住手臂的胡瑾禾,身体犹如被电击,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用力甩开岚风的手,反手又是一巴掌,骂道:“你流氓!” 接着,涨红着脸胡瑾禾不再理会这个轻薄的男人,快步出了房间,冲着一直守在外面的伙计大声道:“你们都给我看好门,别让这个王八蛋跑了。他不吃饭就不吃饭,也别来找我了,饿死他算了!”说着,直接奔回二楼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岚风双手捂着两边都被打得泛红的脸颊,走回桌子边的位置坐下,嘟囔道:“怎么回事?这次用这招不灵了?是我已经失去魅力了?不可能啊?!之前用这招还挺好的呀!嗯~可能是这丫头长见识了!不好骗了!唉~” 说完,却又转脸一笑,“不管了,总之拿到手就行,嘿嘿~” 岚风摊开手,一把小钥匙赫然出现在手心里。 二楼房间里,胡瑾禾背靠在门后,脸色依然通红,呼吸急促,胸前高耸的峰峦也随着一呼一吸起伏着。 稍微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慢慢走回屋内,在桌旁坐下,托着腮怔怔出神。 屋里仿佛静止一般,随着夕阳一点点西下,照进来的光线逐渐变暗变短直至退出了窗户外,整个屋子也随之暗了下来。 .qqxsΠéw 第七十七章 破庙里会面 入夜,房间里昏暗。 胡瑾禾伏在桌上睡着了。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伙计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岚公子又跑了!” “什么?!”胡瑾禾登时站了起来,立即冲出屋子,面露惊色地问:“你说什么?! “岚公子又,又跑了!”伙计回答道。 “岚风又跑了?!我才刚刚从他房间里出来,他可是被铁链锁着脚的,怎么可能跑了?”胡瑾禾揪住伙计,情绪激动地大声质问。 被大小姐质问,本就因为失职而愧疚的伙计更加地紧张起来,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是,是真的,小的轮班看守,进房查看,发现窗户被打开了,锁着的脚链也被打开了。人,人不见了!” “王八蛋!”胡瑾禾用力推开伙计,急跑向三楼。 房间里,正如伙计说的那样,窗户被打开了,地上横着被打开了的铁链,而本该被锁着的人早已不在。 胡瑾禾冲向窗边,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屋檐上如鱼鳞般层层堆叠的瓦片。 不用说,这家伙肯定从窗户逃走的。 胡瑾禾顿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在身上摸索,发现自己带着的那把钥匙不见了。 原来之前岚风假装不吃饭,让自己来到屋子里,然后装着深沉的样子靠近自己,就是为了偷自己身上的钥匙,自己当时还傻乎乎地被他的言辞举止给羞红了脸而放下了戒备。 想到这,胡瑾禾气得身子不由地颤抖起来,跺着脚大骂道:“王八蛋~” 接着,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几名伙计吼道:“一群废物!人跑了都不知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 “是!” 伙计们连忙相互推搡着冲出屋外。 这时,作为管家兼保镖的老卢卢卫风,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一脸愕然地问道:“怎么?这家伙又跑了?” “哼!可恶的家伙!又被他骗了!太讨厌了!”胡瑾禾嘟着嘴恼怒的说,双眼瞪得大大的,柳眉倒竖,脸色烫红,人美即使是生气的样子让人瞧着都觉得带着一丝可爱。 老卢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大小姐急走出去追寻岚风。 正当一干人急走下楼,迎面碰到乔装成店小二的蔡鼎。 蔡鼎提着水桶,肩挂长毛巾向上走,看到胡瑾禾等人走下来,急忙慌张的低下头,靠着楼梯边让道。 胡大小姐和老卢急着下楼找人,无暇顾及其他,更不会在意一个普通的店小二。.qqxsnew 二人急匆匆的身影,让蔡鼎感到了有事发生。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便急切地三两步跨上楼梯到三楼,朝着此前岚风被关的房间奔去。 当看到房间里已是空无一人的时候,蔡鼎哭笑不得,摇头嘟囔了一句“这家伙真是!还说跑不出去!这不是想跑就跑嘛!白白让我担心一场!唉~” 一名奉命留守酒家四处搜寻的胡家伙计走上三楼,看到蔡大鼎站在房间里,警惕地问:“喂!干什么呢?” 蔡鼎下意识地弯腰低头,小声回道:“哦!我是来送洗脸水的!” 伙计走过来看了看低着头蔡鼎以及提着的水桶,便不耐烦地催赶:“去去去,人都不在了,还送什么洗脸水!” “是!”蔡鼎应声赶忙走开,一路急走下楼。 此时的平康酒家比往日显得更加忙乱,身着灰黑短褐的胡家伙计在酒家里跑来跑去,不时有伙计碰倒端着饭菜的店小二,打碎了碗碟。或者与客人撞到一起,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争吵。 蔡鼎就这样在没人注意之下走出了酒家,直朝街尾走去。 沿着街尾再往北走便是城郊,约莫走个一里地便有一座破败的土地庙,泥墙断瓦,曾经被香火熏黑的房顶蛛网结织,供台上的土地爷像虽然已是色彩斑驳,但是却可以看出是被人擦拭过的,与周围满是灰尘的地上和墙上相比,显得干净不少。 土地爷像前面的摆着一块泥砖,砖头上的孔洞里插有燃过的几根供香。 蔡鼎走进庙里,径直从土地爷像底抽出一根蜡烛,从衣兜里掏出火折子,吹亮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再从土地爷像底抽出抽出一根香,就着蜡烛火苗点香,站着对土地爷拜了拜,便将香插在泥砖上。 “还有什么好拜的?这个破土地爷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够保佑得了什么?” 身后传来岚风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站到了庙门口。 蔡鼎并不惊讶,冷哼一声,转身对倚靠着庙门框的岚风沉声道:“是啊!自身难保啊!但是既然是土地爷,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守好属于他的土地。” 岚风看着神色有些凝重的蔡大鼎,还想再说什么,但又止住了话,站直身走进庙里,上下大量起这间小而黑的破庙,看到靠着供台的地上铺有稻草,刚好躺下一人,便问道:“这段时间你都住在这里?” 蔡鼎不屑地说:“哼!我还能去哪?” “不至于总是这样吧?!你出来,带的盘缠应该带够的吧?!再说,老金不是安排你吃住了吗?” “哼!我才不要他假好心安排!” “唉~每次都按你们要求给了钱的,而且都不会少!你们也可以额外开支些!到客栈里住花不了多少钱,你不用这么拼命节省的!”岚风有些埋怨地劝说。 “我愿意,住这里可以躲着些人,安心些。行了,不扯这个了!”蔡鼎说着,走到铺着稻草堆的地方,缓缓坐下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松了松因为一路奔忙的劲头。 接着抬头对岚风抱怨道:“找你真不容易啊!每次找你可要废我半条老命啊!” 岚风嘴角微翘,不答话。 蔡鼎继续说:“这次有个事,还是要劳烦你了!” “嗯!”岚风眼神认真起来。 “天保县那边有个櫈儿山,山上有一群不入流的山贼,带头老大名叫阎霸天。” “嗯?!”听到这名字,岚风警觉地皱起眉头。 “怎么?你知道这家伙?” “嗯,倒是有些印象。你先说。” “哦,好吧。说起阎霸天这家伙,不学无术,只是一身痞子肉,也就是一个悍匪,本没什么好关注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找他?” “但是我们听到一个消息,这家伙身上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说到这,蔡鼎嘴角带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第七十八章 羽皇宝藏 龙川县城北郊的那间破土地庙内。 当蔡鼎说出阎霸天身上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的时候,岚风立即被话头给吸引住了,饶有兴致地等着蔡鼎将事情原委说出。 而坐在稻草堆上的蔡鼎则放松身子,背靠着墙,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对岚风说出了一段缘由: “事情还要从长毛动乱说起。你也知道的,咱们大渝国,地处中原,自四百年前,太祖皇帝开疆拓土建国以来,民富国强,一度强盛无比,八方来朝。 但历经三百余年,国运渐衰,朝廷日趋腐朽,宦官外戚争斗不止,贪官污吏横行,苛捐杂税沉重,加上边疆战事不断,民不聊生,百姓积怨甚深。 直至六十年前,整个朝廷更是危楼难扶,各地民众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整个中原烽烟遍起,其中一支发迹于越桂之地,专门留长须、披长发的地方反抗势力,其发展势头最为迅猛,被人称为‘长毛军’。 ‘长毛军’由姬琇、曹达、徐戈三人领导。三人本是同乡的三个浪荡小子,因打架斗殴结缘,眼见全国上下揭竿反抗形势火热,便意气风发地趁机拉帮结派参与地方游击,预谋要干出一番惊天伟业。三人共同信奉道家,尊奉轩辕帝,便自诩受命轩辕帝,以下凡解救苍生为名,借机传播教义拉拢群众入伙。并推举名叫姬琇的人作为最高领袖,因其拥有上古‘姬’姓,乃为帝姓,便自认为轩辕帝嫡传子孙,更是并对外**其得到先祖托梦,意外获得一枚紫龙碧玺,昭示其应天承运,皇命附身。因此,受到更多百姓的追随和拥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长毛军’。.qqxsnew 二十年间,‘长毛军’势如破竹,一路攻城略地,竟也占据了中原的半壁江山,能够与大渝朝廷分庭抗礼。 但是,‘长毛军’取得了这等功绩之后,便懈怠了下来,不再趁势前进,反而据守南疆,欲与朝廷分而治之。 不久之后,姬琇等人更是听信了下边人的阿谀奉承,自立为皇。举行皇帝册封大典,尊封轩辕帝为天皇,姬琇自封龙皇,册封曹达为羽皇、徐戈为人皇,将荆阳城设为皇城,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修建起恢弘瑰丽的宫殿,并相应建立起了一套帝皇规制。 就这样,三位新皇便深居皇宫,尽享荣华富贵。” 听到这,岚风有些不悦,“蔡兄,这些陈年旧事我也知道,用不着你说!赶紧说正题!” 蔡鼎反倒不着急,“哎呀~急个啥嘛!这些缘头不讲清楚,后面就说的不顺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岚风无奈地催促道:“行了!赶紧说!” 蔡鼎便接着讲述: “三位新皇在皇宫里享受了十年的奢靡,特别是龙皇姬琇,十年来不曾踏出宫殿外半步。 而这十年,外面的局势也开始有了翻转。由于最高领袖的懒政怠政,奢靡享乐的风气也影响着‘长毛军’,军队将士不再有原来浴血奋战、英勇厮杀的气魄。此外,宫廷内部也逐渐出现了利益纷争,甚至三皇之间也因为理政想法不同、各自对下边不同派系势力的亲疏远近,出现了裂痕。反观大渝朝廷这边,因为‘长毛军’的懈怠,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历经十年时间的励精图治,一点点解决掉各地造反抗争的势力,并能够集中精力对付‘长毛军’。 ‘长毛军’面临形势危急,曹达和徐戈分别率军外出抵御朝廷军队。 由于两皇离开皇城,皇城防范减弱,大渝朝廷便趁机使用离间计,谣传羽皇曹达不服龙皇姬琇,欲要率领部众自立门户。而躲在深宫多年的姬琇已是被酒色所伤,头脑变得迟钝而多疑,对曹达存了猜忌甚至动了杀心。 在战事吃紧之时,姬琇不顾战事危机,强硬立即下令要求两皇速速返回皇都。却因曹达所处的战场碰到朝廷最为精锐的部队,双方对阵激烈,不能轻易撤离,不然朝廷军队将通过此关隘长驱直入直捣皇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曹达便没有听令及时撤返回都。 但是这更加引起了姬琇的猜忌,认为曹达皇不听令及时返回皇都,是真有心造反,便下令将曹达在皇都的家属部众抓起来。 等到战事稍缓,曹达赶回皇都,却发现家人被抓了,便顾不上礼节,恼怒地前往后宫质问姬琇。 姬琇见到曹达擅闯后宫斥责自己,惊恐万状,面上敷衍曹达,而心中已决定除掉曹达。 待曹达离开之后,次日便命徐戈趁机抓拿曹达。 而曹达知道姬琇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已是心胆俱寒,便带着家人以及本部兵马十数万人离开了皇都。 可叹的是,昔日英明神武的曹达在负气出走后,徐戈奉命率部一路追击,而前有朝廷军围堵。曹达只能带着部队在越桂、云北、川南等省进进出出,辗转游移。 辗转两年之后,曹达所率的部众死的死、降的降、叛变的叛变,仅剩下一万多名残兵溃勇。最后,曹达返回越桂的平贵县,欲以平贵为根据地休养生息,同时借机补充发展部队,以期恢复战力。可刚过两个多月,便有探报说朝廷军目前已到达川南,将要翻过太平山,一路开进越桂追击而来。 为了抢夺战机,出奇制胜,曹达决定孤注一掷,率军抢占太平山,打算借助太平山地形优势,在朝廷军进山后将其一举歼灭。 可惜的是,曹达的行动计划被一名部将出卖,当曹达部队进驻川南的太平山时,便立即被朝廷军给团团包围,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被围困了整整半个多月,曹达军几乎弹尽粮绝,此时已是绝境。为了保全仅剩的一万多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曹达主动向朝廷军请降,希望以他自己的性命换取剩下的这些弟兄的性命。 在得到朝廷军将领的口头允诺之后,曹达便自己下山走入朝廷军营中。但是绝路之军,哪里还有谈判的资格。 朝廷军抓了曹达,便对曹达留下的一万多名部众围杀,一时间太平山下河水变赤。 曹达军队被歼灭之后不久,朝廷军便转头对荆阳城发起围攻。两年之后,整个荆阳皇都也被攻破而陷落。” 说到这里,蔡鼎顿了顿,感慨道:“据传,曹达被绑上刑场,当众接受凌迟执行。行刑的过程中,曹达神情湛然,毫无半点惧态,至死默然无声。围观的百姓民众,无不为之叹息流泪,感慨真奇男子也! “曹达乃真英雄!”岚风叹道。 “嗯!中原大地真是英才辈出啊~”蔡鼎点头称赞道,眼中飘出一丝神往,然后又说道:“说了那么多,最为关键的是,曹达军队虽然已不在,但是留下了一笔巨大的宝藏。传说,当年曹达出走荆阳城,可是从皇宫里带走了上百车的金银和珍宝无数。这些财宝数额之巨大,即使经过曹达军队两年多在外辗转征战的消耗,也仍然留有不少的财宝。据说曹达最后剩下的财宝,仍足以支持一座小城池一年的开支用度。可是直到最后羽皇曹达殒命,朝廷军也没有找得到这些宝藏。” 听到这,岚风眼神赫然变得明亮,显然羽皇宝藏勾起了他的无限欲望,立即用热切的眼神期盼着蔡鼎继续说下去。 蔡鼎料定这个贪财的岚风肯定会被金银钱财的话头吸引,会心一笑,便故作神秘的腔调接着往下说:“据太平山附近上了一点年纪的人传言,曹达在投降前的十多天,认定自己败局已定,便谋划着身后之事。为了不让财宝落入朝廷军,曹达借着为牺牲的将士收敛尸骨掩埋的机会,命人临时制作了几十口大棺材,并派一队官兵将棺材抬进了太平山深处。而这伙官兵进到深山里,就再也没有出来。据传,这些棺材除了装有尸体,还装满了从荆阳皇宫带出来金银财宝。” “哦?棺材里装财宝?有意思!”岚风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 蔡鼎继续说道:“嗯!财宝都被埋藏起来,将财宝抬进深山里的那一队官兵也至此下落不明。而羽皇曹达殉难后,朝廷方面也曾派部队进入太平山深处查探,但是由于太平山的地理环境十分的复杂,道路崎岖无比,深处森林密布,常年弥漫着瘴气,山中天气更是神鬼莫测,可能早上太阳,中午就变得云雾缭绕。走进里面的人若不是熟悉地形的本地山野人家,即使有地图在手,也容易在山林中迷路。因此,就算是朝廷派出的部队多番找寻,结果都是徒劳无功。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更是没有人知道宝藏的下落啊!” 听到这,岚风更是不满,急问道:“那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找得到,那你还说个屁啊!而且你说了那么多,这跟阎霸天有什么关系?” “当然很大关系!这不是正要跟你说的嘛!” “赶紧说!”岚风已经显得很不耐烦。 蔡鼎幽幽地接着说道: “这又还得从上月的一桩事情说起....” 第七十九章 赌徒的故事(一) 津城北郊的一个赌庄。 有个姓朱的烂赌徒,嗜赌成性,一直混迹在赌庄里,手气一直不好,总是输钱。但即使输的只剩下身上穿着的几片破布,还欠了一屁股债,依旧死性不改,东拼西凑地借钱继续赌。又因为赌输赖账闹事,经常被赌场的伙计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通直接丢出赌庄外。因此,被赌庄的人笑话其“朱烂赌”,又被好事者取笑“烂猪肚”。 上月某日,“朱烂赌”又来到赌庄。赌庄的伙计知道“朱烂赌”已经身无分文,又来骗赌解馋,便不许他下注参赌,除非他能够马上偿还赌债否则,见“朱烂赌”根本还不了钱,便又将其赶出了赌庄。 被赶出去的“朱烂赌”很是不服气地叫嚣道:“你们这群混蛋,老子输了些银子,你们就这样对待我?!呸!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你们,老子有的是钱,只不过一时手气不好而已,都给老子记着,等老子回去拿些宝贝出来,要让你们这群王八蛋都跪着抬老子进去!哼!” 对于赌场来说,赌徒闹事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并没人太在意“朱烂赌”的话,都把他的话当作屁话。 没想到第二天,“朱烂赌”又来了,这次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圆碗,趾高气昂地走进赌庄,还没等人驱赶,便高高举起碗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不识抬举的家伙!爷爷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人不露相!哼~” 被“朱烂赌”这一嚷,赌庄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转头看向“朱烂赌”高举的碗,好奇这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一名赌场伙计走近,高大的身形将“朱烂赌”严严实实的给挡住了,带着一脸凶相大声呵斥道:“你这个‘烂猪肚’,输了钱不还钱,还要赖着继续赌,现在还想跑来闹事!什么东西?!给我拿来!”说着,便一把夺过“朱烂赌”手中的圆碗。 伙计夺过圆碗一看,只见碗是一个铜质的直口圆面碗,碗外侧刻有一圈类似云纹的图案,整个碗制作相当粗糙,瞧着不是值钱的货,便讥笑道“哼!还真以为你带来什么值钱的东西呢!一个破碗也拿来这里嚷嚷!滚!” “朱烂赌”立即从伙计手上抢回铜碗,恼怒骂道:“还给我!你这白痴!什么都不懂!这是当年长毛子的东西,可都是长毛皇帝用过的!别拿你的脏手乱碰,哼!” “哈哈!...” “朱烂赌”的话引得哄堂大笑。 那名伙计也跟着大笑起来,讥讽道:“哟!天王老子都搬出来了?一个破铜碗也是长毛皇帝用的?你是当我们没见过世面啊?” “朱烂赌”激动大喊道:“你懂个屁!你们就是没见过世面!老子认识当年跟着曹达部队干仗的家伙,这东西就是从他那里来的!他可是藏有有好些个宝贝,都是些你们想都没想到的好东西!” 虽然“长毛军”闹乱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但是朝廷依旧严厉禁止民间私下提及跟“长毛军”有关的东西,特别是那些称“皇”的人物,违者将处以重刑。因此,“曹达”这个名字一出口,全场的人登时噤若寒蝉,赌庄的伙计更是慌张起来,连忙用手捂住“朱烂赌”的嘴,将其推出门外。 赌场里的喧闹,正好被在旁边茶室品茶的柜主听见了。柜主是赌庄的主理人,柜主的身后还有东家,赌庄的一切运营事务由柜主全权负责,只是按期向东家报告经营情况,年底接受东家的分红。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当众人都在因为害怕而假装没听见刚才“朱烂赌”喊话中提及“曹达”的时候,茶室里的柜主却停住了正举杯饮茶的动作,叫来茶室外的伙计,询问刚才是谁在吵闹叫嚷。 伙计将事情缘由禀告,柜主思忖片刻,便立即吩咐伙计出去带回那“朱烂赌”,并强调不能带其走正门,要从后门带进来,伙计领命出去。 “朱烂赌”垂头丧气的拿着碗正往回走,刚要走出巷口,便被两名赌庄的伙计一把拽了过来,被堵着嘴往带往赌庄后门。 赌庄后院的小间里。 柜主坐在桌边,看到朱烂赌被带进来,便和颜悦色的笑道:“朱大哥,请坐!” “朱烂赌”忐忑地坐到桌前,满是疑虑的问:“怎么了?你们抓我干嘛?” 柜主微笑道:“刚才在前面听见朱大哥的声音,说是你手中的铜碗是当年长毛的东西?!我很是好奇,这才冒昧的让手下把朱大哥您请过来,好掌掌眼!” “哼!你这是请啊?!我还以为要打劫我呢!”“朱烂赌”瞪着眼哼声道,将手里的碗攥紧了些。 “呵呵~伙计不懂礼数,鲁莽了些,还请朱大哥见谅!既然来了,还请让我看看你手中的东西吧!如果是真东西,我倒是愿意出个高价!”柜主话语清淡,但是眼中透露着不容反驳的神情。 还没等“朱烂赌”作出回应,站在一旁的伙计直接抢过铜碗,递向柜主。 柜主接过铜碗,只见碗是直口圆形,碗口约有十一二寸,碗外侧刻有一圈半寸宽的云纹式样的图案,翻过碗底一看,碗足底面刻有“羽皇”二字,字迹并不是很工整。 柜主对铜碗仔细端详了一番,除了碗底的“羽皇”二字,整个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顿时感到失望,正要对“朱烂赌”发火,不经意摩挲了一下碗边的云纹图案,感觉有些异样,便举着碗认真的查看并反复抚摸。仟千仦哾 经过多次检查确认后,柜主叫伙计要来笔墨和纸,然后用毛笔沾墨,沿着碗外侧的云纹图案刷上墨汁,刷了一两圈后,再将碗侧贴在白纸上,顺着在纸面上滚动碗。 刷有墨汁的图案随着碗的滚动逐渐显现在纸上,而滚出的图案中,有几处地方墨汁较淡。待整个碗滚完一圈,赫然发现,纸面上的图案中几处墨汁较淡的地方形成了不太明显的四个字“宝藏太平”。 见此,柜主刷的一下脸色大变,双手有些颤抖地捧起纸张,瞪大眼睛凑近,仔仔细细地辨认图案中的那四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柜主放下纸张,举起铜碗,激动地对“朱烂赌”大声质问:“这个碗!你,你是从哪弄来的?” 第八十章 赌徒的故事(二) 赌庄后院。 被柜主厉声质问,“朱烂赌”身子不由地往后缩,小心地回答道:“这是我兄弟给我的!” “嗯?你兄弟?你的兄弟叫什么?他是长毛?”柜主沉着脸,走近问道。 “朱烂赌”不敢与柜主犀利的眼神对视,强装镇定地回答:“我兄弟?!我兄弟可厉害了,说出来怕把你们吓死!” 柜主面带不屑地说:“哦?说来听听,我倒想见识见识,说不定我还能和你那位兄弟好好喝上一壶啊!” 听到喝上一壶,“朱烂赌”一听便两眼放光,但又立马收敛起来,今天拿出铜碗大闹赌庄的目的就是要捞上一笔,现在可不能露怯。于是假装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地说:“按理说,柜主您的面子肯定要给的。只是我这兄弟平时低调,不愿意抛头露面的,我这也不便告诉您了!”说完,仰头翘眉看着柜主。 精于世故的柜主岂能不知朱烂赌的意思,无非就是几两银子,便笑道:“呵呵~我知道!兄弟交代的事可不能随便违背。我只是喜欢这个铜碗,就想请朱大哥让爱,把这铜碗让给我!”说着,向“朱烂赌”身后的伙计递了个眼神。 伙计会意,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朱烂赌前面。 看到钱,朱烂赌不能淡定了,一把抓起银票,满是兴奋地应声:“好说!好说!” 不想,银票却被柜主夺了回去。 只见柜主阴笑着道:“不急!咱们先聊聊这铜碗的故事呗!” “朱烂赌”对着银票望眼欲穿,本能地点头应道:“好说!好说!” 看到“朱烂赌”眼里只有这张银票,现在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于是柜主皮笑肉不笑的又将银票递给了“朱烂赌”。 “朱烂赌”一把接过,直接塞进了怀里,并用手轻轻护在胸前,有钱在身上的满足感顿时显现在脸上。 “行了!赶紧说吧!这碗是从哪来的?但我告诉,你最好老实的说,如果有半点假话。哼!今天你也别想走出这里了!”柜主坐回位置,正色警告道。 “哦!明白!”拿到钱的“朱烂赌”很是老实地交待道:“这碗,是一个叫阎霸天的兄弟给我的。” “阎霸天?” “是的!他说他叫阎霸天。”“朱烂赌”强调说道:“他可是曾经跟过长毛闹乱,丙辰年荆阳城事变,他就跟着羽皇曹达的部队出走,一直辗转征战直至兵败太平山。所幸的是,当时他奉命带队往大山深处寻路突袭,却正好躲过了清廷对曹达部最后的清剿,后来从山里出来便一路潜逃回越桂,在天保一带的山林当起了山贼。这些事他叮嘱我不能乱跟别人说!” “哦?!那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柜主狐疑地问道。 “朱烂赌”娓娓地讲了起来:“哦,这个说来也巧。半年前我还在邕州府的赌场混迹,这个阎霸天也在我常去赌场赌钱。那天,也刚巧他同我一桌,我当时手气不错,赢了不少,而他就不好了,一直输到底。但这家伙性子倔,老想着翻盘,你们开赌庄的人也知道,赌桌上的人运气一旦不好,那可是一路不顺,场场输钱啊!反正那天那家伙可是输了个精光,还跟赌场的人干了起来,被人结实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柜主哼声道:“哼!你们这帮赌徒干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嘿嘿!让您见笑了”“朱烂赌”知道柜主是在讥笑他刚才大闹赌场的事,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又接着道;“说回来,那天我确实赢了不少钱,心情还不错,回家路上看到倒在路边的阎霸天,实在有些不忍,毕竟在同一桌玩过,算是同道友人嘛。于是,我便将他带回我自己住的地方,让他暂住下来。可没过两天,他便离开,说是要回他的山寨,之后要带些好东西答谢我。” “所以,他就把这个铜碗拿给你了?” “嗯!就在前个月,他就回来找到我,说是来报答我的,还要带我来京城见见世面。说是邕州府的赌场太小气,要带我到京城来玩,这儿的赌庄更大更好玩,还说来这儿的赌资都由他出。你说,有这好事,傻子才不干呢?所以我就跟他来这儿玩了。” “那现在他人呢?” “刚开始几天我都跟他在一起,就在您这的场子里玩的。后来过了几天,他说他有临时事要去找一个兄弟,是他们一起当“长毛”时候的兄弟,让我自己在这儿等他,还把身上的三十两银子给我用,还留下这个铜碗,说是带在身上不方便让我保管着。”说到这里,“朱烂赌”脸色变暗,咬牙愤恨道:“结果,他这一去大半个月就没了消息,我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可去,只能整天到赌场里混。谁又成想,来到这儿的手气太背,一直输到底,把他留下的银子都赔光了,租住的房子也到期,没钱交租被赶了出来,饭也吃不上了,实在没辙了,这才拿着这碗到场子里瞎闹下,看看能否兑还点银子,再想办法翻盘回本!”说完话,“朱烂赌”站定,呆呆地看着柜主,有如在等候发落一般。 柜主紧紧盯着“朱烂赌”,问道:“就这样?” “朱烂赌”点头回答:“事情就是这样了!” 柜主脸色斗转阴鹫,“好!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是是不是你骗我的,那我又不知道了!” 看到柜主变脸,“朱烂赌”心里一紧,怯怯地问:“什么意思?!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柜主阴阴一笑,道:“呵呵~是不是实话,我会查的,但是你偷了我们的银票,这个可不能赖啊!” “什么?!”听见自己被说成小偷,“朱烂赌”一下坐不住了,噌的站起来,掏出怀里的银票,大声惊呼:我什么时候偷了你们的银票?这,这是你刚刚给我的啊!”。m.qqxsnew 柜主抬着头,淡然地看着“朱烂赌”,嘴角翘着,不再说话。 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后的伙计突然扑上前,抓住“朱烂赌”将其狠狠压在桌上。 被压着的“朱烂赌”身子本就羸弱,拼命反抗却依旧动弹不得,只能气恼地哇哇乱叫。 柜主站起身,走过去,扯过朱烂赌手中的银票,冷笑道:“行了!‘朱烂赌’,你偷我们赌庄的银子这事,还有你和那个叫阎霸天的事情,我们会查清楚的。在这之前,你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吧!我可不希望你的大嘴巴闹得满城尽知!” “朱烂赌”知道自己被柜主摆了一道,虽然恼怒,自自己羊入虎口,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任人按压着,不再反抗。 “朱烂赌”脸贴着桌子哀声乞求着:“柜主!别,别,这钱我不要了,我也不会乱说的,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也没来过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柜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伙计将“朱烂赌”拉出去..... 第八十一章 破庙里的对话 “所以,就因为一个赌鬼的话,就让你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 破土地庙里,岚风抱手靠着门框问蔡鼎。 坐在草垫上的蔡鼎答道:“我可没那么闲!将‘朱烂赌’关起来之后,柜主立即就向赌庄的东家禀告。这赌庄也是胡家在津城产业,东家也就是胡天明,胡大老板。胡天明便派人核查了此事,他们首先找到‘朱烂赌’租住房子的房东。房东证实了的确是一个叫阎霸天的家伙跟他定的租房契,跟朱烂赌说的一样,两人只住了两天,这阎霸天便不再见人了。之后又在津城里找了一圈,也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叫阎霸天的家伙。但是,胡大老板坚持认为这个铜碗是真的,急忙派人,按照‘朱烂赌’交待的,来到天保、靖安一带找阎霸天。’ “怪不得,胡瑾禾那丫头竟然也出现在这里,估计和这事有关。但是,为什么你们要跟着掺和进来?!”岚风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咱们跟着的曾顺,曾大老板,与那胡天明,两人同为津城商业巨擘,却谁也不服谁,明里暗里的较着劲,都互相盯着对方,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立马想办法抢先争夺,生怕被对方占据先机。而这次,曾大老板也从他安排在胡家的细作那里知道了胡家抓住‘朱烂赌’拿到铜碗的这件事。见胡家对这个铜碗如此上心,曾老板担心胡家已经掌握了羽皇宝藏的更多秘密,如果万一真的被胡家找到宝藏,获得巨额的财富,那胡天明绝对会借机打压曾老板,想尽办法将曾老板赶出津城商界。因此,为了抢在胡家前头找出曹达宝藏进一步的线索,曾老板也秘密派人来天保抓阎霸天。” 看到岚风蹙着眉,依旧表示不理解,蔡鼎只能继续解释:“的确。这事本来不是我们该掺和的。但是,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宝。上头的意思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参与进来,如果能够帮助曾老板抢先找到宝藏,让曾老板增大实力,甚至可以扳倒胡天明。那样的话,曾老板会更愿意加大对我们的支持力度,这对我们的事业将会更加有利,而你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岚风略微思索一番,点头表示同意道:“嗯!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倒是一件好事,我也省事了!” 蔡鼎提醒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阎霸天的。” 岚风轻叹一声,眼神充满遗憾,说道:“这事也巧也不巧!就是几天前,我在天保县抓到了那个叫阎霸天的家伙。” “什么?!”蔡鼎惊诧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你抓了阎霸天?” 岚风略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也是上个月,我和赵雨怀一同接到了一个单子。单子明确要求要绑了天保县境内櫈儿山,地虎帮的阎霸天。给的价格也比官府发榜通缉的赏金要多出不少,我和老赵就设计将那阎霸天抓到了。” 听罢,蔡鼎急着追问:“那人呢?在哪?” “抓到人后,就直接交货了。” “是谁?是谁下的单??” “是龙州的八爷下的单。” “龙州的八爷?” “嗯。他是个掮客,越桂西北的单子都是从他那接的。” “龙州离这儿不远。我们去找八爷问问吧?!” 岚风站直身子,正色道:“这可不行!行有行规,做赏金的绝不能向掮客打探上家的消息,掮客也不会透露半点的。” 蔡鼎很是着急,提高了声量,“都这个时候了,还管这些!你也就是临时干这个活计,还真把自己当赏金客了。咱们得抓紧啊,真的让胡家的人抢先,那一切就白谈了!” 岚风耸耸肩,满是无所谓地说:“抢了就抢了呗!反正就是都是虚假的东西,就一个破碗上刻几个字就能找到传说中的宝藏?我可不信。我觉得啊,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别去淌这趟浑水。我这段时间跑赏金,收益还不错,照样帮得了你们。” “不行!”蔡鼎大声喊出,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又压低声音说道:“不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的确,曹达的宝藏一直是个传说,但是现在胡家这么上心,且下大气力派人出来寻找,说明胡家肯定掌握了什么更加准确的消息,这事不会假。” 岚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蔡鼎,眼神中带着不相信的犀利,似要穿透蔡鼎。 蔡鼎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唉~其实这也是上头的意思。现在开支越来越大,按目前的形势,如果不加大投入根本不能继续运作下去。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岚风眉头皱紧,问道:“还要加大投入?需要多少?” 蔡鼎不敢再看岚风,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道:“这个,可能还要再多加一百万两。” “一百万??” 岚风大惊,接着气愤地大声道:“这是要明抢啊!之前你们要的数目,我可是累死累活地找钱,还有金爷,他也是想了不知道多少的办法才要准备帮你们凑齐的。你们现在又开口要一百万,疯了吗?你杀了我吧!我干不了了!”说着,生气地背靠着门框,扭头向外。 蔡鼎见岚风生气了,连忙安抚地说道:“是,是!我们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也很感谢你和金爷所做的一切。你也知道的,这钱并不是我们自己要的,上头又发话了,现在形势又变得紧张了,需要更多的银子打点打点。这不,又伸手向我们要钱了。我们想拒绝,但上头就直接说,如果钱不给够,以后的事他也没办法了。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唉~我们真难啊!” 蔡鼎瞧着岚风听了自己的诉苦,正在生着的气有所缓和,便继续劝说道:“其实,这也是为了不再增加你的负担。我们考虑,如果帮助曾老板寻得宝藏,到时候这一百万两也许不是问题了。所以,我们才答应参与,帮曾老板一起找宝藏。现在我们也已经安排人跟着下去找线索了。但是上面还是要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帮这个忙,以你的能力,应该会找出更多的线索。话说回来,你曾经抓到过阎霸天,哪有那么巧的事?!这算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吧!既然这么凑巧,现在只要咱们再找回阎霸天,把事情问清楚,岂不是很顺理成章了?!”仟千仦哾 听完蔡鼎的话,岚风沉吟半晌,突然转身走出庙门外。 “喂!你要干什么去?” 蔡鼎赶忙追问。 “找人去!” 岚风头也不回。 “喂!等等我啊!” 蔡鼎急忙吹灭蜡烛,跟着往外追了上去.... 第八十二章 前往龙州 从靖安府到龙州需要一天快马的路程,当岚风和蔡鼎出现在龙州的街上,已经是第二天天黑。 龙州。 古为百越地,处于大青山和苗岭山脉地带,至秦以来,从零陵开辟往越桂的四条江道,形成了过龙州通往南安国的水路航道,境内的水口关、平而关,是越桂地最早与南安国进行民间通商贸易的关口,大批外地商人云集龙州经商,外国商品源源从水口、平而口岸运抵龙州转销各地,经常商船结队往返于龙州与南安国航道沿岸各地之间运送物资。 因此,龙州成为桂西北繁盛之地。城内比屋邻接,建有东、西、南、北等十四条街巷。因为地处交通要道,人烟稠密、车水马龙、商贸浓厚,官府对内城的管控也相对宽松,宵禁时间比其他地方更晚,城门每日过了亥时才关,加上这里戏台、酒楼、青楼、赌庄林立,更是吸引着海内外商人、游客络绎不绝前来消遣玩乐。 此时已过戌时,但是街上依然灯火灿烂,路人穿行不止。 街边的一家小酒馆。 岚风和蔡鼎从里边走了出来,岚风腆着肚子拍了拍蔡鼎,笑道:“蔡兄,龙州的饭菜不错吧,这青竹鱼还真是新鲜哩!” 蔡鼎苦着脸埋怨道:“哼!你真是好意思啊!咱们跑这么远的路来这里,就是为了吃的?!还点了那么贵的菜!” 岚风不在意蔡鼎的埋怨,嬉笑道:“诶!出来做事,当然要吃饱饭才行啊,再说,难得来龙州,肯定尝尝这里的好东西啊!” “哼!你说的倒轻巧啊,感情花的不是你的钱!这一顿可是抵过我十天的口粮了!”蔡鼎气愤道。 岚风笑眯眯道:“诶、诶!别那么小气嘛!咱们那么久没见了,你请我一顿也是应该的嘛!” “哼!我请你还少啊?!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去找那个八爷!”说着,蔡鼎将岚风推向前,催促着向前走。 岚风面带笑容,摸着吃撑了的肚皮,带着蔡鼎沿着街道走。 蔡鼎接着问:“这个八爷到底在哪?” 岚风对着前方努了努嘴,“不远了,就在前方的赌庄!” 两人走过半条街,便看到一幢金碧辉煌的高楼矗立在前面。碧瓦朱甍,青漆大门敞开,上方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聚贤庄”。 此时,门庭若市,门前莺莺燕燕迎来送往,客喧如沸,真是市声人语两街灯。 蔡鼎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道:“这场子可真不错啊!这八爷可真行!” 岚风认同的点头道:“嗯,是不错。” 蔡鼎放慢了脚步,想要转进去见识一下眼前这个赌庄的奢华。 但见岚风没有停下的意思,连忙跟上去问道:“我们不进去吗?你不是说八爷是在这个赌场里的吗?” 岚风不屑回道:“我可没说八爷是在这家场子。” “啊?!不是这里吗?还有哪家赌场?”蔡鼎满脸疑惑,继续跟了上去。 两人继续再往街尾走,越走越觉得街上的行人相对于前面少了许多。 只见街道前面右边的一幢略显陈旧小楼,零零星星有人进出。门前只是站着一个伙计迎来送往,和前面富丽堂皇的聚仙楼相比,显得矮小简陋。 从门上牌匾写着的“必胜庄”和错落有致的外饰,依稀可以感觉到这栋楼也曾经有过热闹非凡的辉煌。 蔡鼎不解地问:“我说这赌场比刚才那聚贤庄也忒寒酸了些吧?!你确定八爷是在这儿的吗?你不是说八爷在越桂西北一带很吃得开的吗?” 岚风白了一眼蔡鼎,“那当然,你别看这必胜庄比那聚贤庄破旧,前两年那可真是越桂西北最为豪华的赌庄了,那可算是日进斗金,八爷躺着都赚钱。再说,八爷现在依旧越桂西北一带很吃得很开的,不然我怎么能够从他那接到这么些价格不错的单子!待会儿进去,你可别乱说话,知道吗?!” 听了岚风的要求,蔡鼎答应的哦了一声,不再多疑问,跟着岚风走进赌场。 两人走进门里,便看到宽阔的场子,里面人影攒动、吆五喝六,这里赌类齐全、玩法也是多样,骰子,四门方宝,牌九,番摊,翻筋斗,六博,奕棋等等不一而足,不同的台子都有人在玩,单双,一片赌意盎然。 岚风和蔡鼎走进赌场里面,路过赌台,岚风顺手抓起台子边赌客面前的一把瓜子,也不理会人家的惊异眼神,自顾嗑起瓜子继续往里走。 两人径直往后场楼道,楼梯前看守着的伙计见人要过来,欲要阻拦,见是岚风,便客气道:“哟!是风哥啊,好久没见了。这是要见八爷?” 岚风嗑着瓜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稍等,我去传个话。”伙计说着转身上楼禀报。 不一会儿,伙计急忙走下楼说道“风哥,久等了,八爷在里边等着。” “好。谢了。”岚风点头致谢,便带着蔡大鼎走上楼。 必胜庄整栋楼分三层,一楼大堂作为赌场,向普通赌客开放。而楼上安排的是贵宾包厢,接待的都是达官豪绅,以及在大堂连续赌额超过一千两银子的赌客。包厢里茶水、点心不限量供应,设有茶室、卧榻供里面赌客休息,更有美艳的姑娘一对一的陪在客人旁边服侍,让客人享受着尊贵服务,更加专注赌桌上的输赢。 两人一路上楼,不时听到包厢里传来的呼喝之声,楼梯里偶有靓丽的姑娘上下楼,见到岚风等人,都主动靠边恭谨相迎,并纷纷暗自向岚风抛媚眼。 姑娘们都知道,能够上楼的客人非富即贵,况且这位公子哥长相俊朗、气宇轩昂,因此都希望这位公子哥能够记住自己,如果到时能够点自己陪赌那就更好了。 面对姑娘们的媚眼挑逗,岚风就像是个久经花丛的公子,很是老练的对姑娘们挑眉弄色,惹得姑娘纷纷抿嘴报羞。 被姑娘无视的蔡鼎很是不爽,沉着脸,在后面推着岚风,催促赶紧上楼找八爷。 第八十三章 与八爷交谈 八爷的屋子在三楼顶楼,占据了半层楼。 屋子分为三进,前厅、书房和卧室。 八爷平日除了发单和接客在前厅之外,大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呆在书房。 此时,八爷正坐在临窗的书案旁,一边端着烟杆吸烟一边举书阅读。 见到岚风和蔡鼎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两人,眼睛又将看回书本,不在意地问道:“哦?!是风哥啊,这次为了什么事来?” 岚风走向书案边,一屁股坐到前边椅子上,不客气地翘着腿对八爷笑道:“八爷,打扰您的闲情逸致了。出了点小叉子,所以只能来找您了。” 八爷放下书本,端着烟杆,没好气地说:“这次又有什么事?!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吧?!你不好好做自己的单,却跑去抢了别人的单,还将人打伤,最后让我替你摆平。” “哈哈!那是要谢谢八爷的帮忙!那不是刚好顺道碰到有高赏金的海榜单子嘛!只是没想到还有人盯着,本来我也不想抢他人的单的,只是那家伙嘴巴不干净,一直在那叭叭的不停,硬是骂我抢了他单,我气不过才跟他抢单的。”岚风尴尬的笑着解释道。 “哼!那人可是咱们龙州赏金客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还是有官府背景的赏金客,你小子就这么随便把人给打伤了。 事情闹大了,龙州衙门都要出榜通缉你了,要不是我出面帮你挡着,你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八爷吐出一大口烟,忿忿道。 “八爷义气!您帮我的,我都记着呢!”岚风拱手道。 八爷抽了一口烟,不屑道:“哼!你记着就好。” 岚风笑了笑,哼声道“现在就有件事,请您再帮个忙。” “哼!就知道你找我准没什么好事!”八爷将烟杆在桌边轻轻磕出了烟灰,“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岚风便说道:“呵呵~是这么个事。上次我和老赵在天保县做的那单,抓了那个叫阎霸天的家伙,我们想知道他的消息。” 八爷脸上立刻阴沉下来,冷声道:“我说风哥,你这是犯傻了吗?做这一行的‘二要三不要’,你难道忘了吗?” “我知道。‘要钱、要目标,不要打听任何关于上家的消息、不要与任务目标有过多交流、不要管任务之后的事情’。”岚风认真答道。 “哼!那你还问?” “嗯,因为这次情况有些特殊。我需要知道这个阎霸天的消息。” “哦?!他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不顾规矩来找我?” 岚风指向身后的蔡鼎,对八爷说道:“这位叫蔡鼎,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好大哥。前两天在靖安府碰面,我俩是好多年没见面了,便一起喝酒聊了很多,才知道蔡大哥一直在寻找阎霸天那家伙。 原来蔡大哥半年前曾从津城到邕州走商,在接近邕州地界的山林里被山贼给劫了。 幸得阎霸碰巧带人路过,便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阎霸将蔡大哥从那伙山贼刀下救了蔡大哥,不留下一句话便走了,只是咱们这蔡大哥心中很是感激,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位恩人,当面表达感谢!您说,这不是不巧了嘛!蔡大哥要是早几天找到天保县,也许就没这麻烦事了。” 说到这里,岚风拿眼悄悄地偷瞄八爷,见其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低头漫不经心地将烟叶一点一点塞进烟杆嘴里,便接着道:“八爷,蔡大哥为人忠厚老实,心地善良,知恩必报。作为他的兄弟,我也是很佩服他的,当然也是为他着急。这才到您这来求个办法,还望您通融一下。” 待岚风说完,八爷也重新装完了烟叶,点燃深吸了一口,嘴里吐出一团浓厚的烟雾,烟雾在面前升腾并逐渐四散开去。 八爷眯着眼,透过烟雾看着对面的岚风,悠悠道:“我说风哥啊!是你傻?还是我傻?我可没闲工夫听你说些没头没脑的!你们啊,该干嘛干嘛去!”qqxsnew 见自己的借口被说破,岚风无奈地转头看向旁边的蔡鼎,耸了耸肩,那意思是说“你瞧,我都告诉你了!这家伙不会相信的”。 蔡鼎看了看八爷,再看下岚风,皱着眉向努了努嘴,意思让岚风想办法继续劝说八爷。 岚风转回头,堆着笑对八爷恭维道:“果然是八爷,逃不过您的法眼!” 八爷冷哼道:“哼!就你那点小心思,我再看不穿,那我可是白混了!别想着跟我打哈哈,说正经的!” “好吧!”岚风又转头看了一眼蔡鼎,坐直身子,微笑道:“阎霸天这家伙身上有关于曹达宝藏的秘密。我们想去找曹达宝藏。” “咳咳!”八爷被吸进去的烟呛了一大口,边咳边大声问:“什么?” “我要去找曹达宝藏!这个阎霸天是长毛党,跟过石达开干过仗。”蔡鼎忍不住抢声说道。 八爷疑惑地看着蔡鼎,再看向岚风,见岚风笑容尴尬地点头表示同意。 弄明白的八爷先是扑哧一笑,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搞得岚风和蔡鼎傻愣在一旁。 八爷摇着头咧嘴笑道:“我说风哥,你是要笑死我吗?你是想钱想疯了吧?!曹达宝藏的谣传你竟然也会相信?你知道多少傻缺相信这个传说,都妄想挖到宝发大财,不顾一切的往深山里跑,结果呢?!要不是空手而归,要不就是回来得人变得痴呆异常,甚至一去不回埋身山林。所以,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鬼话!” 听八爷的嘲讽,蔡鼎有些忍不住要上前解释,却被岚风伸手阻止,只能悻悻站着不出声。 见岚风和蔡鼎不再说什么,八爷收敛笑容,不耐烦道:“行了!不跟你们瞎掰扯了。滚滚滚!” 岚风不再多说话,识趣地站起身,向八爷低头告辞,便和蔡鼎一起走向屋外。 “等等!” 当两人刚要走出屋门,却又被八爷叫住。 两人转过头,见八爷依旧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烟,随即又吐出。 接着,八爷神情平淡地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阎霸天的消息。” 第八十四章 接受新目标 必胜庄三楼屋内。 八爷叫住失望离开的岚风和蔡鼎二人,主动要告知被绑的阎霸的去向。 对于八爷态度的大转变,两人有些不解地相互对看了一眼。 还是岚风主动先问话道:“八爷,您的意思?” “对于你们回来问要阎霸天的消息,其实我根本不感兴趣,也无所谓。我做这一行那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规矩是要守的,但那要看我的心情。” 烟雾中的八爷淡然的看着两位,很有信心的等着这两人给予他满意的回应。 岚风拱手再次问道:“八爷金口玉言,我们该怎样让您心情好?还请您赐教!” “好!风哥果然是个明白人。” 等到了想要的回应,八爷满意地笑道,伸手示意两人回来入座。 待岚风入座,八爷吐出一口烟,说道:“嗯~倒是有一件事挺麻烦的。如果你们帮我解决了,你们想知道阎霸天的消息,我自然可以跟告诉你们。” 岚风笑道:“您吩咐!” “好~”八爷又吸了一口烟,伴着吐出的烟雾,悠悠地开口道:“你们到龙州来,在街上应该看到了前街有一家聚贤庄了吧?那里是不是门庭若市,很热闹啊?” “嗯。”对面二人点头应声。 八爷忿忿道:“哼!那个聚贤庄,是半年前才开的业,老板叫李运良,是邕州那边来的。一个土包子跑到我的地盘来开赌庄,还搞了那么大一栋楼,整的花里胡哨的,把我的客人给抢走了,真的他妈是饿狗抢食!” “这龙州地界都是您八爷罩着的。竟然还能有人到街上跟您抢生意?”岚风疑惑问道。 八爷用手猛地拍桌子,拧起眉头大声道:“你懂个屁!要不是这家伙有些背景,还有他背后使诈,让州知府同意他在这里开赌。”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原来啊~我这必胜庄在这龙州乃至周边县域,都是最繁华的赌场,人人都愿意来这里纸醉金迷。这才不到半年,整个龙州的赌客、嫖客都往聚贤庄跑,现在你看看我这里,就只有这么丁点人来。唉~” 说到这,八爷义愤填膺,骂道:“他娘的!我辛辛苦苦奋斗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在这龙州地界站稳了脚跟。可没想到,用命拼下的赌场生意,就这么让姓李的家伙轻而易举的抢了去。真他娘的混账!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八爷您想要我们做什么?”岚风问道。 八爷顿了顿,看着岚风,沉声道:“我要你们去聚贤庄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紫檀匣子!”八爷脱口而出。 接着解释道:“这李运良手里有一个紫檀匣子,里面装着的东西,是他用来要挟知州的。半年前,当我听闻李运良要来龙州建聚贤庄,我当即就去到知州府上拜访,想着以我和知州大人多年的交情,怎么着知州大人一定会站在我这头,不会让姓李的在龙州开赌场的,而且知州大人也确实满口答应一定帮我踢走李运良的。 等我走出府衙门口,却见李运良下了轿子正要走进府内,其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见了我,还刻意地用手遮挡那木匣子。qqxsnew 哼!当时我就瞧着这家伙有鬼。 果然,第二天,知州大人就让我前往府衙,说有要事。等我赶去府衙,知州大人头一句便对我说没办法踢走李运良了,还是要让李运良建聚贤庄。 当时我就楞了,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卦了。可是不管我怎么问,知州大人都不肯告诉我原因,只是说李运良也跟他求过情,并且还搬出律法,说朝廷并没有哪条律法禁止外地商客经营赌庄。知州大人不好驳斥,只好答应其在龙州经营赌庄,并要求我要识大体,不得阻挠,还要公平竞争。 他娘的!我真的是吃了一肚子的瘪! 后来,我经多方查探,知州大人之所以同意李运良到龙州建聚贤庄经营赌场,就是因为李运良使了黑手,拿住了知州大人的把柄,并用来威胁知州大人的。而那天我在州府衙门口看到李运良拿着的木匣子,里面装的东西肯定就是用来威胁知州大人的东西。 只要拿到这个匣子,李运良就不敢再猖狂,我也可以借机扩展自己的势力。 因此,我要你们去把那匣子拿来给我,三天之内拿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李运良杀了都行。当然,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一听这话,本来坐得好好的岚风,一屁股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激动道:“八爷!不是吧?!我就是个赏金客,你这是让我去做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事,这不是为难我吗?!再说了,这些事可以让伙计们去干啊!” 八爷怫然作色:“哼!你以为我没有叫人做过吗?我都找了好几拨人,都被那边请的高手给赶了出来,还将我的人打伤,为了这事,知州还专门找我去衙门里谈话,警告我不能在惹事,要我和气生财!呸!妈的,见利忘义的王八羔子!” “那我们就两个人,也干不了什么事啊!”岚风面露难色道。 八爷阴笑道:“呵呵~岚兄弟可真是谦虚啊!谁不知你岚风有勇有谋,天保县潘文安知县银子被劫的事可是你们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演的可是好大一出戏啊。!” 八爷斜瞥了一眼岚风,见岚风脸色变沉,便转换口气道:“当然,咱们道上混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要记得什么该忘,我门清!这次是风哥你主动来找我,那就应该知道我做事的规矩,有来有往嘛!既然你要我告诉你想知道的,那你就得给我想要的,不是吗?” 说完,八爷眯着眼深吸一口烟又吐出来。 岚风沉默半晌,站起身来,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嗯!知道了”便转身往外走。 “喂!这就要走了?这事你到底干不干?”见岚风离开,八爷坐在桌子后面急忙问道。 岚风头也不回,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道:“知道了!”便与蔡鼎往外走了出去。 “哼!装腔作势的家伙!”八爷白了两人一眼。 第八十五章 到聚贤庄赌一把 走下楼梯,走在后面的蔡鼎紧跟着岚风,弯着腰凑向前小声地问:“我说你这是疯了,真的要去搞聚贤庄啊?!你没听见八爷说吗?老板李运良可是有很深的背景,连知州都不顾八爷情面帮着李运良。显然八爷就是要你当出头鸟,去帮他挡枪的。而且三天时间在别人的地盘上搞事情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岚风不回话,让蔡鼎十分焦急,急问道:“喂~你知道吗?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别走那么快啊!” 岚风不理蔡鼎跟在后边的追问,自顾自的快步走出必胜庄大门,往回走向前街。 在离开必胜庄稍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转头面对一直跟在身后滔滔不绝说话的蔡鼎,很是不耐烦地回呛道:“我说蔡兄,你一路在我后面唧唧歪歪说个不停,真的很烦啊!你以为八爷真的会平白无故的告诉我们关于阎霸天的消息吗?他这个老乌龟当然是要我做出头鸟,帮他解决心头之患!” “那你还答应帮他?!” “哼!他都摆明了拿天保县的事情来压我,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再说了,要找到阎霸天,还得让八爷吐出更多的信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那你打算怎么办?!” 岚风一脸神往地看向前方最为灯火闪耀的聚贤庄,翘起了嘴角,笑道: “我要去赌一把!” “你是真疯了吧!什么时候了,还去赌?!” 蔡大鼎正吃惊,却见岚风向他伸出了手。 “干什么?”蔡大鼎警惕地问。 “给钱啊!” “不给!我没钱!” “别那么小家子气嘛!我这也是要为了熟悉聚贤庄的情况!” “不给!说什么也不给。你要去聚贤庄,你自己想办法!” “啧啧!你这人就是婆婆妈妈的~拿来吧!!” 说着,岚风一拍蔡鼎肩膀,接着手快速向下滑到蔡鼎怀中,一抖,从怀中抽出一袋银子。不等蔡鼎反应过来,已抽手将袋银子抢了过来。 “还给我!” 发现自己银袋被抢走了,蔡鼎立即气愤地大声制止。 而此时,岚风已经朝着聚贤庄方向跑开了,边跑边回头笑对蔡鼎说:“谢啦,蔡兄!我先去查探情况,你就不用跟来了,先找个地方歇息吧,到时我会去找你的!” “你!唉~” 蔡鼎气恼得想要对岚风发火,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憋着气看着他越跑越远... 待岚风消失在前面黑暗的街道中,蔡鼎摸了摸身上的衣兜,摸出了一颗碎银和十个铜板,又向四周看了看,此时身处的这一片街道路面上很是清冷。 蔡鼎有些不舍的将银子放回怀里,攥着十个铜板一直向前走去。 走到街尾的一家名叫同顺客栈,客栈的小二正准备装上门板关门。 蔡鼎上前问道:“店家,这里可还有住宿!” 见有客来,小二立马笑脸相迎,“哟!客官这么晚才来啊!里边请!”说着,将蔡鼎迎了进去。 “哟!来客了。欢迎客官!” 店里的柜台前,掌柜的正打着算盘,算着今天的账目,见到店小二引着蔡鼎进来,连忙堆笑迎接。 “客官。我们这里有上等的房间,还包餐食,现在我带您上楼?”小二殷勤地推荐道。 蔡鼎摸了摸衣兜里,不好意思地问:“有没有便宜点的房间,我一个人不用住太好的。” “哦~这样啊!”知道面前的人不是贵客,小二立即卸下刚才的殷勤劲,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也不再热情,淡淡地问:“那客官是想住什么房间,我们这里的房间多,有十两银子一晚的,也有一两银子一晚的。” “哦,哦。有没有十文钱一晚的!”蔡鼎低头小声的问。 “什么?”掌柜的和小二面面相觑。 “我们这儿可没有这么便宜的房间,您还是到别地方去找吧!” 小二铁青着脸对着面前的穷鬼下了驱逐令。 “唉~这么晚了还能去哪找啊。我就想找个地方眯个眼。掌柜的,您发发善心,十文钱,随便找个地方能够让我躺着睡觉就行啊!”蔡鼎近乎哀求道。 作为一个生意人,只要是钱就有生意可做。掌柜的眼珠子滴溜一转,想着后院的柴房还空着呢!便口气生硬的对蔡鼎说:“既然如此,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在后面柴房里将就吧。” “太好了!谢谢掌柜的!”蔡鼎立即将手里的十文钱放在柜台上,跟着小二向后边柴房走去。 掌柜的看着蔡鼎走向里面,低声鄙夷道:“哼!穷鬼!”然后捏起台面上的十枚铜板,随手扔到柜台下面的钱盒里。 小二打开柴房门,让蔡鼎进去,没好气地说:“你就在这里住,别搞坏东西啊!”说完,不等蔡鼎回应,直接扭头离开。 蔡鼎打量着这间小小柴房,里面堆满了柴火以及各种杂物,还有老鼠在房梁上出没,笑着自己安慰自己道:“还不错嘛!比住在破庙里要暖和些。”说着,挑了块干净地方,和着衣服躺下,满意的闭上眼。 另一边的聚贤庄。 夜晚过了亥时,是最热闹的时候,不断的有人进出往来,仿佛整个龙州县好赌喜玩的人都聚集到这里了。 岚风走进里面,一下子就被大厅里堂皇富丽、热闹喧嚣的场景给吸引住了。 这里比八爷的必胜庄更宽敞豪气,整栋楼采用的是回字形结构建造,一楼为赌场大厅,二三楼回廊两旁均设包厢。 仅仅大厅内摆放的赌桌就比聚仙楼多一倍不止,陪赌的姑娘也更加艳丽多姿,有扭着蛮腰掂着屁股在大厅里迎来送往的,也有陪在赌桌前娇媚的帮赌客翻拍、出主意,让赌客更加兴致盎然的专注赌钱。 岚风拎着从蔡鼎抢来的钱袋,在大厅里边走着边四处张望,看到左手边一个台前,一名年轻的庄家正抓住一只黑色骰盅使劲的上下左右摇着,接着用力扣在桌面上,嘴里大声喊起: “来咯!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围桌的四五个赌客纷纷掏钱押注大小,等到庄家揭开骰盅盖筒,只见桌面上三个骰子分别露出了四点,是个豹子,按规矩是庄家赢。 见此,众赌客包括旁边围观的看客一片哗然,赌客们更是露出了后悔之色。 庄家一边嘴里大声提醒“三个四,豹子,庄家吃。”一边用长条尺将桌上赌客压的钱全部划到自己这边,而赌客们不住的懊恼自己手气不佳,甚至有的忍不住暗自骂了两句脏话,也有人带着不甘心离开了赌桌。m.qqxsnew 正好有人让出位置,岚风兴致勃勃地走了过去,将手中钱袋放在桌上,对着庄家及旁边的赌客笑道:“看来这桌很热啊!我来凑凑热闹!” “欢迎这位客官!” 桌对面的庄家见有新客进来,职业性地表示了欢迎。 待赌客都上桌齐了,庄家便大声道:“好,我们开始新一轮押注!” 说完,庄家将骰盅盖筒盖回,抓起骰盅,又是一阵哗啦哗啦摇骰子的声响.... 第八十六章 来一碗龙州鸡肉汤粉 鸡鸣声不断响起。 蔡鼎躺在柴房里,闭着眼,双手伸出在胸前做出拱手姿势,嘴里激动的嘟囔着:“家主,这次我们有希望了!哈哈~有希望了~” 突然,看到家主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伸出手向着自己张牙舞爪,蔡鼎随即大惊地叫道:“不要啊!!”并奋力挥舞双手推开。 “哎哟!”被推开的“家主”叫出了声。 不对! 蔡鼎意识感到不对劲,猛地睁开眼。 却看到店小二脸,连忙坐起身,紧张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被推开的店小二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当看到蔡鼎比自己还紧张的模样,再想到面前这人之前一副穷酸样,便硬气起来,站起身轻踢了一下蔡鼎,没好气地说道:“干什么?!叫你起来了!怎么?还想赖床啊!这都卯时了,我们可是要做工的,赶紧起来,别躺在这里碍事!” 蔡鼎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衣兜里那一粒银子还在。 知道这家伙刚才想偷钱没得逞,但不想再多事,便赶紧爬起来,边整理衣衫边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匆匆往外走出去。 没有得逞的店小二在后面低声地骂道:“呸!穷鬼!” 此时,天空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但还是有些昏暗朦胧,街上赶早的各色人物、商贩均看不清面貌,只是一个个黑影模样来来往往。.qqxsΠéw 龙州四月天的清晨还是有些微凉,蔡鼎走在街上,双手拢起,缩着肩,在迷蒙中慢着脚步四下探望前行。 正摸黑走着,忽然闻到一股强烈的屎尿的骚臭味。 接着,便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前边的让开,快让开。我们拉的可是粪桶,小心撞到啊!” 蔡鼎一听,赶紧往路边靠,捂着鼻子,侧着身子,让后面拉车的先过去。 黑暗中,隐隐看到有四辆板车路过,每辆车一人在前边拉车,一人则在后边推车,车上分别装有两个大桶,这些桶里装的就是全城人的屎尿。 蔡鼎知道,生活在城里,可不像在乡村能够随意在山林里、在田间地头解决个人大小便,哪怕在自家屋旁都没有人管。 而在城里一般都会设有专门的粪坑或粪道,多数没有独立宅院的劳苦百姓会定时将家里装屎尿的夜壶、恭桶等拿到专门的粪坑或粪道倾倒,然后再有专门的人来进行处理,这些人被成为“倾脚头”,又叫“倒夜香的”。倾脚头一般是夜晚将粪坑或粪道的秽物掏出,装入大的粪桶,天亮前集中运出城外,集中倾倒处理。 待运粪桶的车走远,味道稍微消散了一些,蔡鼎才又回到路上,继续向前走。 不多时,看到前边依旧灯火通明的聚贤庄,再往前走向聚贤庄对面的街边。 街边摆着一个摊点,简易的炉台闪着红色的火光,旁边支起的矮桌凳上有几个黑影,是正弯腰自顾吃着早餐的人,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聚贤庄的赌客,通宵熬夜的赌博了一个晚上,一大清朝出来透气正好就近来到小摊前吃个早餐的醒醒神。 蔡鼎走向早点摊,靠近对着正忙碌的老板问道:“老板!你这里有什么早点啊?” 老板显然已经见惯赌客或外地旅客到他的摊点用早餐,也笃定这个时点不会有其他摊点跟他抢生意,对于客人上门并不热情,头也不抬,冷冷地应声道:“我这里只有鸡肉粉!” “哦?!多少钱一碗?”蔡鼎问道。 “十文钱一碗。” 蔡鼎摸了摸怀里剩下的银子,有些迟疑。 再看老板,只见老板手脚麻利忙碌着,将桌边分成一个个小堆,每堆约有二两重的米粉,抓起一小堆扔进笊篱中,在煮开的沸水锅里过了一下,快速的将米粉倒入大碗中,然后将案台摆着的小半只鸡连骨带肉砍下几大块,整齐码放在米粉上,再从旁边一直熬煮鸡汤的锅中舀出一大勺倒入碗中,配上葱段、酸笋、酸菜、辣椒等佐料,再拿起一个青柠,用力挤出酸汁到汤里,青柠的酸味进一步刺激了粉汤的鲜味,一股综合了鸡肉鲜美和各种佐料的鲜香飘然而至。 顿时让蔡大鼎口中生津,强烈的饥饿感涌上心头,毫不犹豫地对老板说: “来一碗!” “好!先坐等着。”老板依旧冷声应道。 蔡鼎走到旁边的放着的矮桌凳,挑了稍远的角落坐下等着。 不一会儿,老板就将鸡肉粉端了过来。 借着炉火微弱的光亮,蔡鼎看着碗中纵横交错的白色米粉浮在汤水上,几块剔透的鸡肉配上红色的辣椒和绿色的葱段,伴着不断冒出的热气,将整碗汤粉点缀得色香味俱全,让本就饥肠的人更加按耐不住抓起筷子不顾汤水的热烫,直接夹起一大口米粉嗦进嘴里。 蔡鼎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碗里的米粉和鸡肉,又端起碗将汤水咕咚一饮而尽。 “啊~” 蔡鼎满足的放下碗,用袖口抹去嘴边的油渍。 刚要叫老板买单,却听到了岚风的声音传来: “老板,一碗鸡肉粉,三两,加鸡腿!” “好!三两粉加鸡腿!”老板重复道。 便见岚风走了过来,笑道:“蔡兄这么早啊!你也知道这家的鸡肉粉好吃啊!” “我不知道啊!顺路过来碰到这家摊点,就来试一试!”蔡鼎回答。 “尝过了,味道不错吧,你都把汤给喝光了,哈哈!” “嗯!是不错!” 说话间,老板已将岚风点的鸡肉汤粉端了过来,整碗汤粉看上去比刚才蔡大鼎的那碗要丰富得多,满满的米粉上铺满鸡肉块和各色佐料,再有一根粗壮的鸡腿搁在上面。 岚风深吸一口汤粉的香气,忍不住叹道:“嗯~真香!熬了一宿,来一碗热汤粉暖身真是不错啊!” 说着,拿起筷子夹起米粉大幅度搅拌,让佐料都浸入热汤中融合在一起,更好的将味道释放。 搅拌均匀,岚风筷子夹起一大口粉,左手再抓起鸡腿,一口粉一口鸡腿肉,畅快地吃了起来。 第八十七章 又被占便宜 清晨的早点摊热气蒸腾,摊前人影往来不断,吃完米粉的客人满足的抹嘴离开,新来的客人则迫不及待地催着老板动作。 蔡鼎看着坐在一旁的岚风大口地嗦着粉,大快朵颐,便不自觉地又咽了咽口水,回味着刚才汤汁的味道,低声问道:“你拿了钱去聚贤庄,有什么收获?” “唔~” 岚风正大口嚼着肉,一时无法出声回答,只是摊开手做出什么都没有的姿势。 “什么?!” 蔡鼎大惊道,突然意识惊到了旁边桌的人,连忙压低声音质问:“没有?你不会连本都输掉了吧?!那可是我的路费盘缠啊!” 岚风嘴巴不停地咀嚼着,好一会儿将食物全部咽下后,才笑着对蔡鼎说:“唉呀~没事,你兜里不还有点碎银吗?吃上几顿好的还是没问题的!” “你想的倒挺好!连我最后一粒银子都还在惦记啊!我不管你怎样,回去之前你要把输的钱给我还回来!”蔡鼎厉色要求道。 岚风没有回应,自顾捧起碗喝着汤。 喝完汤,放下碗,打了一个饱嗝,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嗯!知道了。” “行了!说正经,八爷这个事你到底想怎么弄?”蔡鼎问道。 岚风神情认真,悄声说道:“这个比较麻烦了。我打听到,李运良是个谨慎的人,他不轻易的与人见面,也很少有人能见到他。而八爷想要的那个紫檀小匣子应该是被他放在了一个保险的地方。” “保险的地方?”蔡鼎疑惑地问。 “嗯。”岚风点头,接着说:“作为赌场,最为安全、保险的地方,当然就是他们存放赌金的地方,只是他家存钱的地方与其他的赌庄不一样,其他的赌庄都是在后面找个屋子存放钱财,找些人看管便是。 但是,这个李运良为了让钱库更加安全,使他更加放心的存放财务,在赌转后院建了一个地下钱库。 这地下钱库甚至比一些钱庄建的都要牢靠,上面屋子十二时辰都有人把守。最为难办的是,地库大门特殊制造的,据说坚固无比,一般的刀砍火燎没用,而大门锁也是牢固得很,门锁机关重重,即使是解锁高手也无法撬开此门锁。 唯一能开大门锁的是李运良手上的那把特制的钥匙,而这狐狸真是精明,钥匙只有他拿着,从来不给任何人碰的机会。所以,每次有财物进出地库,也只能是他本人亲自开门,亲自盯梢。” 蔡鼎听了,不由地叹道:“呼~这真他娘的鸡贼!” 岚风认同的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没完,李运良建造的地库,除了存放赌庄进账的金银钱财,还在里面设计建造了一个小密室,应该是存放更为贵重的东西。 八爷说的匣子估计就是放在那小间里。 但要进入这间小密室,却还有一道门堵着,这道门不用钥匙开,是通过转动机关密码来打开的,而机关密码只有李运良自己知道,这也是比较难办啊~” “没想到,才一个晚上,你就能打听到这么多信息啊?” “哼~那是,你那袋银子可不是白输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 岚风站起身子深吸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要先去驿站寄送几个快件,然后回趟靖安县。” “回靖安县?这个节骨眼回靖安县干嘛?”蔡鼎不解地问。 “我自有安排!”岚风话语坚定,不容多问。 “那我呢?”蔡大鼎急问。 “你回去同顺客栈,跟老板说要包下他们顶楼的客房,其他什么都别说!”岚风回头轻声道。 “啊?!我兜里没钱了,怎么包房间啊!” 岚风从兜里拿出一颗东西,抛给蔡鼎,说道:“你拿这个给客栈的掌柜的看。” 蔡鼎接过,借着摊点的炉火照看,是一枚墨绿色的戒子,疑惑地问:“这是?” 岚风眨了眨眼,笑道:“这是八爷的好东西!你拿着这个,掌柜的会好生伺候你的。”说完,便朝摊外走去。 “喂!那位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看到岚风径直走出去,眼尖的老板立马大声叫住。 “哦,那位给钱。” 岚风指着蔡鼎说道,便迅速闪身走出摊外。 老板转头紧盯着蔡鼎,生怕这家伙也跑走了。 看到老板防备地盯着他,蔡鼎感到很是不自在,但也只能一脸不情愿地走过去说了声“老板结账。”说着,将身上唯一的一粒碎银递给老板。 看到递来的是碎银子,没想到老板却不耐烦地说:“我这一碗米粉也就十文,刚才你吃的那晚加上那位客官的,总共才三十文钱。你拿这碎银,我也破不开啊!” 蔡鼎很是为难,“老板,我身上就剩这粒银子了,实在没别的可以付钱了。” 老板不悦地皱起眉头,但还是将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强调说道:“你这粒银子也不到一两吧?!” “什么?!” 听到自己的银子短了斤两,蔡鼎着急起来,“老板,你可要弄清楚啊!我这粒银子可是有一两多呢!怎么可能不到一两。” 老板挑着眉,笃定道:“不到一两就是不到一两!我可是掂量着呢!” “诶!老板你可不能乱说啊!我这粒银子明明不止一两的!”蔡鼎也提高了音量,周围正在吃早餐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都等着看热闹。 听到蔡鼎坚持不认,老板来了火气,怒声道:“我乱说?!哼!我天天拿钱算钱,我还能有错!你不信的话,我还懒得收呢!你换个零钱给我!”说着,将碎银抛回给蔡鼎。 蔡鼎接过抛回来的银子紧紧攥着,知道这是老板故意在整他,好让他多占几分银子的便宜。 犹豫许久,实在无法找零钱给老板,蔡鼎只能窘迫的低声请求道:“我实在没有零钱给你。那就按你的说的吧。”说着,又将手里的银子递给摊点老板。 老板再次接过银子,得意地说:“哼,我说嘛!你这粒银子就是不到一两,还老跟我争!”说完,便快速的将银子收入台下的钱匣中,再捡出五十个铜板,串起递给蔡大鼎。 蔡鼎忍着气接过铜钱,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头走出了摊点。 等蔡鼎走出去,一名坐在旁边座位吃早餐的老顾客,笑着对老板说道:“老板,你这回又占了不少便宜啊!”仟仟尛哾 老板看着蔡鼎离开的背影,鄙夷地哼声道:“哼!一个傻外地人!” 第八十八章 包下客栈房间 天色愈发明亮,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蔡鼎走回到同顺客栈,正在打扫的店小二看到这个没钱的家伙竟然还好意思回来,没好脸色地问:“喂!你这家伙又回来想干什么?” 蔡鼎小声地回道:“小哥早啊!我想找下掌柜的。” “哼!又想睡柴房啊?!”店小二鄙夷道。 蔡鼎笑而不语,在店小二稍微侧过身让出道来的时候,轻微点头示意走进客栈。 像所有掌柜总是在打算盘算账一样,同顺客栈的掌柜依旧在柜台前打着算盘。 蔡鼎走向台前,打了声招呼:“掌柜的!” 掌柜抬起头看见是蔡鼎,手仍在不停的拨打算盘,敷衍地问道:“哦?又是你?又有什么事?” “我要订房间。” “哦?!”掌柜停止拨打算盘,问:“怎么?柴房住不惯了?” “是的。”蔡鼎腼腆地笑了笑。 “哦?!哈哈。好啊,不知道,客官是要订哪间房?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房间不便宜啊。”掌柜话中带刺。 “我,我要包下你们楼顶的房间。” 蔡鼎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哦?!我没有听错吧?你要包下我们同顺客栈楼顶的房间。你可知道楼顶有三间客房,都是豪华的大房,专供官绅贵客的。你认为你是谁?”掌柜有些不可置信。 蔡鼎便掏出岚风给的那枚戒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疑惑地拿起戒子仔细看了起来,顿时大惊失色。 急忙走出柜台,将戒子还给蔡鼎,咧嘴笑着对蔡大鼎恭维道:“哎哟!贵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您了!还请您见谅!” 接着又忙着推脱责任道:“主要是先前不认得您是八爷的朋友。既是八爷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同顺客栈的贵客。您要是早给小的看这戒子,也就没这误会了,不是?!所以,您就多多海涵!哈哈~” 蔡鼎看着满脸谄笑的掌柜,心里明白这都是生意人的嘴脸,但也不好再纠结,便顺坡下驴随口应付着:“哦,哦~没,没事。” 掌柜看蔡鼎不追究自己此前的怠慢,便放松地直起了腰板,笑着感谢道:“客官您大气!感谢您的光临。那咱们还是上楼看看您要订的房间吧!”说完,恭敬地请蔡鼎上楼。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楼梯。 掌柜跟在后头,一路上楼一路不停的介绍:“咱们同顺客栈为三层楼,一楼作餐厅并设有几间小房间供伙计住宿和客人住宿,二楼的十一间房间全是供客人住宿的。m.qqxsnew 而三楼仅设有三间房间,但每个房间比一、二楼的每间房间都要大两倍不止,每间房间都设有客厅、书房、卧室,装修更是豪华富丽,都是专供达官豪绅贵客的。 您这次来的巧,前两日,邕州府做钱庄生意的王老板一大家子来龙川游玩,也是包了顶楼的三间大房,昨儿刚退房回去。这才腾出房间给您的。” 二人走到三楼,店小二已先行将三个房间门都打开,并逐一引入进去让蔡大鼎查看。 正如掌柜所说,三个房间甚是宽敞明亮,装饰陈设皆不俗,更重要是三间房间占据整层楼层,只有一个楼梯口通上下,再下面是隔着二楼的住客,一楼的嘈杂声很少能传上来,可以说住在这里相当安静凝神。 蔡鼎站在最右边房间的卧室里,看着宽大柔软的床铺,眼神向往,转头对旁边的掌柜说:“掌柜,我就包这三间房了。” “好嘞!”掌柜立时眉开眼笑,问道:“那您是要住多久,几个人来住的。小的好安排妥当。” 蔡鼎认真地吩咐道:“住多久不好说,少不了十天半个月,你且先记着。至于其他的你就别问了,你们该做的事情照做就行,反正少不了你的。” “好嘞!全凭您吩咐!那现在您要住下了么,是否给您准备些早点?” 蔡大鼎看着大床,悠悠地说:“不用了。我就想好好睡一会儿,别叫人来打扰我就行!” 想到昨晚竟然让贵客住柴房,掌柜的颇为尴尬地说道“好嘞!小的明白,您好好休息!”说完,连忙转身出去关门离开。 听着掌柜和店小二下楼的声音越来越小,蔡鼎突然猛地向前扑到了前面的大床上,连着滚了两滚。 最后敞开四肢感受着身下被垫的绵软舒适,不禁啊的一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久了!我都快忘记睡在床上的感觉了!真舒服啊~”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响起了沉沉的鼾声。 楼下,店小二不解地问掌柜:“掌柜,您怎么突然对这家伙这么热心起来?还有,这家伙怎么回事?昨个晚上刚来的时候一副穷酸样,连一间普通客房都住不起的样子,怎么早晨刚出去一会儿,回来就变呈这般尊贵了?竟然还要包下最贵的三楼三间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抬头看向楼上,不屑地说道:“哼!这些有钱有势的家伙!就喜欢玩这些把戏,演的都是套路。” “啊?套路?是什么套路?”店小二吃惊道。 “他们这些人,总是先扮成穷鬼的模样过来投宿住店,假装说自己没有一分钱,希望店家能够好心提供吃住。如果店家不提供给他们,他们便转身出去换回有钱人的装扮,然后假模假样的回来,对拒绝他们的店家大肆炫耀自己的身份地位,甚至羞辱店家,让店家感到羞愧。就这样,这些人既能够在店家面前长了气焰,又让店家补偿他们。店家不敢惹他们,甚至有时候只能免费提供好吃好喝的,以息事宁人。真可谓是杀人诛心!” 店小二忙问:“那这个姓蔡的客人也是这样的人吗?” 掌柜说道:“不知道!但是他拿的戒子,那可是八爷的戒子。你知道在咱们龙州,八爷可是惹不起的。我能怎么办?只能先满足他的要求了。” “要不...”店小二手作卡脖子之势,阴着脸,嘿嘿一笑,道:“咱们把那家伙给...了!别管他是什么人!直接把他身上那枚八爷的戒子和值钱的东西都抢走?!” 掌柜猛地一脚踢向店小二屁股,骂道:“臭小子!你他娘的尽出馊主意!我们是客栈!不是黑店!” 被踢了一脚的店小二,笑着吐了吐舌头,捂着屁股跑向客栈后面.... 第八十九章 与胡大小姐谈判 靖安县的平康酒家,依旧宾客盈门。 二楼的房间里,胡瑾禾胡大小姐此刻正坐在桌边,提着茶壶,将泡好的茶倒入桌上的灵巧的茶杯中。 青葱玉指轻捏起茶杯,朱唇微启、低眉轻啜,将淡碧的茶水缓缓送入口中,举手之间显露出温雅淡然之态。 桌子的对面,岚风坐在圆凳上面带微笑,神色淡然。 身后站着的是老卢,挺着腰抱手站着,恨恨地盯着前面的岚风。就是岚风这家伙,上次耍诡计从这里逃走,让他又被大小姐狠狠骂了一顿。 对这个总是惹大小姐生气,却又死皮赖脸找上门的家伙,老卢看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这家伙已经逃走了,竟然还腆着脸回来找大小姐,真是奇葩的一个人! 老卢强忍着怒火,静静站在大小姐身后,倒要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胡大小姐自顾喝着茶,不说话。 岚风依旧淡定的端坐着,微笑着直视前面的大小姐,屋里的气氛很是尴尬。qqxδnew 过来许久。 胡瑾禾缓缓放下茶杯,对岚风轻声问道:“所以,你现在回来找我,又是找我要钱?” 岚风点头,咧嘴答道:“是!” “哦?!我很好奇,你一个讹了我一大笔钱的人,三番五次戏弄我,还总是使下三滥手段,灰溜溜逃走的男人,到底凭着什么,能够如此恬不知耻地回来求我,自信我一定还会借钱给你?” 胡大小姐语气轻缓,但眼神里透着凌厉。 对于胡大小姐的质问,岚风并不显得出任何的不好意思,反而神情淡然,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上前靠近桌子。 岚风扬起嘴角,倾着身子,用手撑着桌面,认真地盯着胡大小姐。 那双深邃的明眸把胡瑾禾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色泛起红晕,眉目稍低,似乎被质问的人是她自己。 桌前,岚风痞笑着道:“胡大小姐说的是!我呢,的确做的很多不应该的事。您呢,生气是应该的。我也说过嘛!钱,我肯定是会还的。这次我就是来还钱的。” “哦?!钱呢?” 胡大小姐出伸手,好奇地问。 岚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笑道:“呵呵~这笔钱算来也是不小的一笔。但是,这些钱现在放在一个安全又麻烦的地方,暂时拿不出来。需要大小姐跟我去一趟,才能拿到!” 听到这,老卢立即走过来揪住岚风,神情严肃地质问:“岚风兄弟,你是不是又想骗我们小姐?!有钱还就赶紧把钱拿来,别他娘的又耍滑头!” 岚风嬉笑道:“唉呀!老卢,别紧张嘛!我跑出去又跑回来找大小姐,我可没那么闲啊!我也是真想还钱的。钱肯定是有的,就差办个手续了!” “办手续??” 胡瑾禾和老卢同声问道。 岚风微笑道:“这笔钱,暂时还放在龙州县聚贤庄里,需要有人亲自去取出来。只要小姐肯跟我一起去,我想,事情就简单多了!” 老卢揪着岚风,生气地责问道:“哼!你说的是偷出来吧!竟然叫我们大小姐跟你去做偷鸡摸狗这些下三滥的事!你是没皮没脸没脑子啊?!还是真的活腻了?!” 岚风依旧淡定地笑道:“老卢言语有些严重了,偷鸡摸狗是不好,但是要看偷谁家的鸡谁家的狗,我们只是去取走本就来路不正的钱财!” “什么来路不正?你给我好好说清楚!”老卢急着问。 岚风笑着推开老卢的手,娓娓地说道:“龙州县聚贤庄的老板叫李运良,你们应该知道的吧! 他跟你们胡家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但是也有些小摩擦,能够在邕州与你们财大气粗的胡家抢生意,李运良的确有些手段,你们胡家对他也有所忌惮吧! 我说他的钱财来路不正,一是他在龙州县开的聚贤庄是个风花雪夜之地,更是个坑害人钱财的赌庄,不知多少百姓被鬼迷心窍的输掉了倾家荡产。 其二,李运良用这些钱财贿赂、收买邕州、龙州等地的大小官员以及帮派流氓,用于培植自己的势力,并通过各种手段驱赶与阻碍自己获利的人,进一步圈固自己的地盘,从而保证了自己在赌场以及其他生意上获得更多收益。 你们胡家虽大,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也是吃了些亏的。” “哼!我们胡家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还忙不过来呢!就邕州这屁大的地方,李运良那家伙耍手段跟我们抢生意,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老卢傲慢的说道。 岚风看向胡大小姐,很是玩味地笑道:“的确,你们看不上这些小钱。但是,如果到龙州县,出其不意的把李运良的钱拿出来,给他一个教训,我想胡大小姐一定很有兴趣的吧?!” “对!我有兴趣!”胡瑾禾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没想到大小姐竟然答应了,老卢很是吃惊,急忙拦话道:“小姐!不能啊!这小子又是在骗你!你可不能再相信这小子了!” 原以为这次岚风回来自投罗网,小姐肯定不会再听信这家伙的谗言,并会将这家伙严严实实绑起来好好的教训一番。可没想到,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小姐又被这家伙给忽悠了,这让老卢很是头大。 胡瑾禾不理老卢的阻拦,只是盯着岚风,微微侧着头,语气平淡地问:“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岚风坐回到凳子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微笑着答道:“我也许是在骗你,你可以不信。但是,我认为胡家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出手教训一下坏人应该是快意恩仇的事吧!至于我这些骗人小伎俩,我想也绝对逃不过您的法眼!” 被这个平日里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家伙称赞,胡大小姐倒是感到有些意外,脸色露出得意之色,挑眉道:“你算是说对了!你跟我玩的这些把戏,不是我不知道,只是我懒得跟你玩而已!” “那是!”岚风笑着附和。 “好吧!”胡瑾禾神色严肃,认真地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条件,首先我要全权知道你这次行动的人和一切消息,你要定时向我报告所有动向。” “没有问题!” “还有,一旦我认为你是在骗我,或者让我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危险的情况,我立即撤走,所有的责任都由你来承担。” “这是应该的。” “咳、咳!”老卢故意咳嗽了两声。 被老卢的咳嗽提醒,胡瑾禾连忙补充道:“哦!还有就是,最后得到的财物,必须先由我分配。” 岚风看着胡大小姐,淡淡笑道:“合理!” 胡瑾禾同样看着岚风,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九十章 客房里相会 龙州县同顺客栈。 三楼客房大床上,蔡鼎抱着松软的棉被沉沉睡了大半天。 醒来时窗外照进暗红的夕阳光,蔡鼎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正想继续闷头大睡。 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 被吵醒的蔡鼎,躺在床上不悦地大声问。 没有人回答。 再次响起“砰、砰、砰”敲门声。 蔡鼎无奈,起身走出去开门。 却见一个身材矮小瘦削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不等蔡鼎开口问话,小个子年轻人自己先张口说话道:“怎么?!还再睡啊!这都一天了,你可真能睡啊!”说着,不等蔡鼎阻拦便推门走进屋里。仟仟尛哾 “喂!干嘛?你是谁?干嘛闯进来?” 见来人竟然无视自己而闯进来,蔡鼎顿时神智清醒,赶忙拦住小个子。 “我是谁?”小个子推开蔡鼎伸出阻拦的手,怎么,风哥没跟你说吗?”说着,毫不客气地走到客厅的桌子前,伸手拿茶壶倒水到杯子里连喝三大杯。 听到小个子说出“风哥”两个字,蔡鼎猜到了这人应该是岚风叫来的,便略微放下戒心,问道:“你说的是岚风叫你来的吧?” “嗯。不是他还有谁?!”小个子反问。 “哦!明白了!还请问兄台如何称呼?”蔡鼎抱拳客气问道。 小个子也拱手回道:“哦!不好意思,刚才着急急进来喝水了!我叫王青。你就是蔡大哥吧?!” “王兄弟好!在下是蔡鼎。” “哦,蔡大哥好!”王青回敬道。 王青转身环顾四周,看着宽敞富丽的房间,不禁感叹:“哗!这房间真不赖,风哥还真是舍得啊!” 说着,走近卧室,看到刚才蔡鼎睡过的大床,更是惊呼道:“哗!这床真大!” 没等蔡鼎反应过来,便蹬开鞋子直跳上床,像个小孩一般,在床上翻了个跟斗之后张牙舞爪的躺倒,嘴里不住嘟囔着:“这被褥真是软乎啊!有钱人真会享受!!” 看到做出小孩般举动的王青,蔡鼎想到自己刚才也是这样舒服的躺倒在床上,苦笑地摇了摇头,默默走回桌子前坐下。 刚坐下,又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蔡鼎疑惑地看着床上的王青。 王青也听到了敲门声,在床上安静了下来,同样疑惑的看着蔡鼎。 蔡鼎只得起身走到门后,打开门一瞧,竟是一位长衫弄扇的翩翩公子。 “你是?”蔡鼎问。 男子持扇躬身行礼,笑面和煦道:“在下文亦武,蔡兄,幸会!” “文公子,幸会!” 蔡鼎对着这位陌生人有些疑虑,但是对方一见面既然能够称呼自己为蔡兄,想必也是岚风叫过来的人。 想到这,蔡鼎便将人请进屋里。 文亦武走进屋里,看到了因为好奇而跳下床走出来看情况的王青。 “哟!来了个小白脸!” 王青看着比自己长的挺拔英俊的文亦武走近,带着一股酸劲地打招呼道。 对于王青的无礼,文亦武也不恼,依旧笑着拱手行礼:“您想必就是人称遁地虎的王青吧!幸会!幸会!” “哦?!你知道我?”王青疑惑道。 “当然知道!遁地虎王青,那可是穿山透遁地、遁迹匿影的高手,特别是那一身埋身缩骨的功夫,更是无人能及!再小的空间,哪怕只有一丝缝隙的地方,你都能随意畅通,这世界上的铜墙铁壁对你来说那都是摆设!在下实在佩服!” 文亦武恭敬地称赞,让王青很是意外,更是很受用,没想到这个小白脸很会说话嘛!之前看着不顺的眼缘,现在一下子又顺眼起来。 王青连忙堆起笑容客气道:“哈哈!这位兄弟真是过奖了!我这些功夫都是小意思!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文亦武笑着走进桌子边坐下,单手撑开扇子轻缓地摇扇着。 王青也跟着走过来坐在桌子旁,问道:“你也是风哥叫过来的?” 文亦武含笑点了点头。 “诶!那他跟你说来这里具体是来干啥的?”王青追问着。 “岚风兄弟没有明说,快马送来的信上只是叫我赶紧过来这边。”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些具体的情况呢!我也是接到快件就从天保县跑过来了。风哥这家伙,总是搞得神秘兮兮的的。” 没有从文亦武那里打听到岚风让自己来这里的具体原因,王青有些失望,突然想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蔡大鼎,便又问向蔡鼎道:“蔡大哥,那你一定知道的吧?” 蔡鼎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岚风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回话道:“我也只是按照岚风兄弟来这里订好房间而已,其他的事情也跟你们一样,什么都不清楚。” 文亦武神情淡然地劝道:“呵呵~王青兄弟,别急嘛!既然岚风兄弟着急叫我们来,那肯定是要紧的事,咱们且安心在这等着,等他来了,自会交待咱们的。” 王青听着文亦武的话,不自觉地挠挠头,自我辩解道:“我知道,我就是性子急嘛!唉~算了,紧赶慢赶的跑了百里地,我可是累了,我还是到床上睡会儿觉才是正经。” 说完,王青伸了伸懒腰,不再理会文亦武和蔡鼎,百无聊赖地走回卧室,一下子扑倒在大床上,独自享受床铺的柔软舒适。 蔡鼎走近桌子,倒了一杯茶水给文亦武,自己也倒了一杯,靠近文亦武坐下,轻声地说话道:“文公子,大老远赶来龙州,一路肯定辛苦了吧!” 文亦武轻摇折扇,微笑道:“呵呵~这点路途不算什么。我本来要打算离开天保前往邕州,但是接到岚风兄弟的快件,便急忙赶过来了。” “哦。听说文公子也是刚刚在天保县与岚风兄弟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蔡鼎小声问道。 文亦武虽然笑着,但是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说:“不值得提的事,希望蔡大哥明白。” “哦~明白。喝茶、喝茶。”本想和文亦武深入交流一番,没想到却被文亦武的小心谨慎给将话给堵了回去,蔡鼎只能用笑容掩饰尴尬。 接着,两人不再说话,各自喝着杯中的茶水,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中。 第九十一章 美酒配佳肴 将近酉时,太阳开始西沉。 蔡鼎和文亦武坐在桌前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已经喝了七八杯茶水。 蔡鼎除了早餐吃了一碗粉之外,没有再吃东西,现在肚子里已满是茶水。 茶水刮肚,蔡鼎肚子连着咕咕作响,奏起了乐章。 文亦武忍不住提醒道:“蔡大哥,这是要到点吃东西了吧?!” 蔡鼎不好意思地说:“唉呀!真不好意思,今天没怎么吃东西。本想等岚风兄弟回来,看他怎么安排。没想到这么晚了。我这就去找店家安排晚饭。”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蔡鼎正要开门,门却突然砰的一下被人推开。 只见岚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咧着嘴笑着对蔡鼎和坐在桌前的文亦武说道:“都在啊!” 接着,又看了看四周,问道:“王青兄弟还没到吗?” “他在屋里头睡觉呢!”蔡鼎答道。 正说着,王青从屋里走了出来,开心道:“风哥,你总算来了!你不在,我们三个人在这屋里大眼瞪小眼的,太无聊了!” “哈哈!是啊!王青兄弟无聊得都跑进屋里睡大觉了!”文亦武摇着扇子笑道。 “哈哈!各位兄弟辛苦了!这次也是难得一聚,待会儿咱们搞些好酒好菜,喝上两盅!”岚风高兴地说。 “咳咳!” 一声咳嗽声音传来。 再次身着男装,一袭白色长衫,腰挎青玉带,头戴一顶宝蓝满平金小圆帽的胡瑾禾胡大小姐,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口,身后依旧随行跟着的是老卢卢卫鹰。 岚风赶忙对其他人介绍道:“哦,忘了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津城来的胡公子和卢大哥,胡公子可谓家底殷厚、财大气粗,这次的事少不了他们的帮忙。” 文亦武礼数先到,躬身行礼,“胡公子、卢大哥好!” 蔡鼎和王青两人也紧跟着的打了招呼。 扮作“胡公子”胡瑾禾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而身后的老卢对岚风催促着说道:“岚风兄弟,既然大家都在这了,你赶紧跟大家说说,安排下具体的事情!” 不想,岚风却笑呵呵说道“李大哥莫急嘛!大家都刚刚来到龙州,都还没正经吃一餐饭呢。让大家饿着肚子,那可没办法做事了!你们说是不是?!” 王青起哄道:“是啊!我们可是饿得很啊!”说着,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蔡鼎。 蔡鼎会意,自己本就要找些东西吃,连忙也跟着表示“是啊!还是先吃些东西再说吧!” 老卢眉头紧皱,厉声道:“岚风,你叫我们来这儿,是来办正事的,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的。” 岚风不理老卢,反而笑着对“胡公子”说:“胡公子,你看,大家都有这个想法,就让大家好好吃上一顿,好好休息,这样大家才有干劲啊!” “胡公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阴沉着脸,扭头走出门外,走进隔壁的房间。 老卢愤然地用手指了指岚风,恼怒着岚风这家伙又给他添乱惹事了,没再多说什么,便跟随着胡大小姐走了出去。 待两人出去,文亦武低声对岚风问道:“岚风兄弟,这位女儿身的胡公子,确定是要加入我们的吗?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岚风笑道:“呵呵~她可是津城胡家的胡大小姐,这次的事少不了她。” 听到是津城胡家的大小姐,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对啦!这位胡大小姐现在可是‘胡天’胡公子。胡大小姐对自己的男儿装扮可是很费心思啊!大家可别秃噜嘴,将胡公子喊回胡大小姐!那胡大小姐可是很不高兴啊!”岚风提醒道。 听罢,其他三人连忙掩笑答应。 接着,岚风对蔡鼎交代:“蔡兄,麻烦你下去跟掌柜的点个餐。” “哦?要点些什么?”蔡鼎问。 “你傻啊!”一旁的王青急不可耐地提醒道:“当然是什么贵的点什么啊!叫店家好酒好菜端上来。风哥不是跟那胡公子说了嘛!今晚咱们可是要吃香的、喝辣的!别愣着了,赶紧下去点东西吧,我肚子可是饿扁了!” 出行在外一向缩衣节食的蔡鼎,对于吃香喝辣从来都不敢奢望。对于王青的狮子大开口,蔡鼎更是不敢随便应承,只能疑虑地看着岚风。 见岚风允应地点了点头,只能应了声“好吧!”,便下楼找客栈掌柜点餐。 不多时。 桌上已摆满了美味佳肴,客栈掌柜站在桌边,一一介绍着桌上的各色菜品: 有产自龙州县彬桥乡大青山一带的土鸡制作的彬桥香鸡,鸡皮金黄脆弹、肉质细嫩爽口; 有下冻镇李家祖传密制名菜—下冻烧鸭,烧鸭皮香肉嫩、味美骨酥,配上特制的酱汁,美味无比; 有金龙镇特色菜—金龙脆扣、将上好的五花肉用特制佐料腌制之后炸至外酥里嫩、色泽金黄,肥而不腻; 有上龙乡特色菜肴—上龙蛋卷,用本地草鱼肉和鸡蛋拌均,经多次舂打压实,制成心状后用慢火煎制而成,融合着鸡蛋和草鱼的鲜香,入口立即; 有逐卜香腱,用当地一种名为“假蒌”的植物叶子包裹牛腱肉,再一起炸制而成,口感悠香,回味无穷; 还有八角糯肠,以五香糯米、花生、猪红等混合烹制而成,味香可口,味道浓郁,等等,不一而足.... 面对满满当当一桌鲜美菜肴的“龙州全席”,早已饿了肚子的几人吞咽着口水,不待谦让便自觉围桌入座。 王青更是迫不及待抓起一块下冻烧鸭急塞入嘴里,惹得一众人嘲笑其是饿狼偷食。 “好!”岚风举起倒满烧酒的杯子,对在座的各位慷慨地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一接到我的快件消息,就立马赶来龙州,感谢各位对我岚某的信任和支持!感激的话说不尽!来,我先提一杯,感谢各位兄弟!”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举杯响应: “好!” “干了!” 烈酒下肚,每个人都不由地皱眉咧嘴嗞声,然后就是回甘酣畅的感觉,喉咙里回涌的酒香让人止不住发出“啊~”的满足之声。 “既然美酒佳肴已上齐,那咱们就畅快享受这些美味。今晚,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一醉方休!” 岚风话毕,几人也都不再啰嗦,各就各位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正吃着,老卢带着怒气从隔壁房间走了过来,对狼吞虎咽的几人大声怪道:“你们可是吃好喝好啊!” “哟!卢大哥来了。”岚风抬头看是老卢,嘴里嚼着肉问道:“胡公子在他房间里也吃上了吧?!” 老卢看着一桌不便宜的菜肴,心中更是生气,“哼!亏你还惦记着胡公子。公子就点了几个菜将就吃着,却是没你们这几个有口福,好酒好肉的吃个不停!” 岚风站起身,走过来搂住老卢,嬉笑道:“我说老卢,您别老绷着个脸了!累不累啊!既然胡公子已经安顿好了。那咱们也该吃吃该喝喝,明天该干嘛就干嘛!多这一顿饭不多,明儿太阳也照样升起来嘛!是不是?” 在座的几人也赶紧帮腔道: “是啊!卢大哥,过来一起嘛!” “卢大哥,这菜品可是龙州特色,味道真没得说,您也过来尝尝吧!” 老卢沉着脸推开岚风的手,重重的哼了哼声。 岚风依旧保持笑着,手重新搭在老卢肩上,凑到老卢耳边,略带挑衅地轻声说:“别恼了!这老板酿的三花酒可是比得上你的玉冰烧哦!” “嗯?!”听到竟然有比自己酿的酒好喝,老卢眼睛顿时发出争强好胜的光芒,拧眉瞪向岚风,问道:“真的?” “哼!你自己试试啊!”说着,岚风将老卢推到座位上,并为其倒满一杯酒。 闻着酒杯飘出的酒香,老卢顾不上许多,抓起杯子一口灌进喉咙里。 “啊~” 上头的酒气让老卢喉咙也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 待片刻地回味,老卢不由地叹道:“这酒倒是真的可以!” 老卢肯定的一句话,让在座其他人兴奋地叫好,纷纷举杯敬酒。 老卢已是克制不住自己,放开怀,与众人畅饮起来。 夜色深沉,雾气渐浓,同顺客栈三楼的房间依旧亮堂,原本摆着丰盛菜肴的桌上已空去大半,桌底下却放满了空酒坛,席上围坐的几人,每个人满脸通红,满嘴喷着酒气。 房间里,说话声、漫骂声、猜拳声不绝于耳.... 第九十二章 酒后再来一碗鸡肉粉 天已是大亮,同顺客栈早已开门开始一天营生。 三楼客房内,经过一夜的闹腾,屋里一片狼藉,满地酒坛和酒渍。 卧室里的床上分两头躺着的是蔡鼎和老卢,王青则酣睡在床边的地板上。整个屋内鼾声此起彼伏。 隔壁东面的房间,文亦武在床上安睡,却不见岚风的身影。 店小二正认真的收拾淹荠燎菜般的桌子。 一旁端坐着的却是装扮成“胡公子”的胡瑾禾,正默默看着店小二收拾屋子。 这时,精神十足的岚风从外面走进来,对英气扮装的胡瑾禾笑道:“哟!胡公子这么早啊!” 胡瑾禾冷哼道:“哼!哪有岚公子早啊!岚公子喝了一晚上的酒,却还能够有精神跑出去瞎混,真是厉害啊!” 岚风并不多解释,微笑着坐到胡大小姐对面,轻声问道:“昨晚兄弟们喝的尽兴,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胡大小姐冷声回道:“多谢岚公子还关心。打扰不打扰的,不是重点。既然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叫大家起来干活了? 我可是有言在先,我来这可不是看着你们花天酒地的。” 岚风笑着打趣道:“是,是!胡公子说的是,怎么可能让胡公子您单单看着我们吃喝。今后还得仰仗胡公子啊!” 胡大小姐白了一眼对面这个没有正形的家伙,不屑道:“哼!油腔滑调!” 对于胡大小姐的讥讽,岚风并不在意,依然笑道:“不急嘛!事情肯定要做,但是也得一步步来。现在该是用早的时候了,我想胡公子不介意一起吃一碗龙州鸡肉粉吧?!” “哼!”胡大小姐哼声扭过头去,不想再理会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家伙。 “好!” 虽然胡大小姐没有答应,但岚风却能够有拿捏领悟胡大小姐真实态度的分寸,便自作主张地对一直在收拾的店小二说道:“小二,我这儿几位兄弟要吃早餐了,劳烦跑个腿。打来六碗你们龙州正宗的鸡肉粉,让兄弟们尝尝!” 小二听闻,将抹布往肩上一甩,热心地回道:“好嘞!客官真会吃啊!咱们龙州的鸡肉粉可是一绝!小的知道街尾有一家粉摊味道是极好的,那家做出的鸡肉鲜嫩多汁,粉条也是爽滑弹牙。” 岚风笑着掏出一粒碎银抛给小二,说道:“不用说那么多!买来就是了。里面几位爷喝多了,都等着东西下肚呢!剩下的钱就当是给你跑腿的路费了。” 小二接过银子,嘴巴咧得更开了,“感谢客官恩典!小的明白,小的马上去。”说着,迅速将桌上残余的污渍垃圾收拾归拢后,一并顺手带出了门外。 待小二离开,屋子客厅里只剩下胡大小姐和岚风对坐着。 一时间,二人并没有言语,场面颇有些尴尬。 胡大小姐双手拇指和食指紧扣垂放于腿上,红唇紧闭、眼睛顾盼四周。 岚风看出了胡大小姐的不自在,站起身,问道:“昨晚你也是一夜没睡好吧?灯一直亮着。老卢说你出门在外都是睡得不踏实,带来的那些安神助眠的熏香也不起作用。” “哼!你问这个干嘛?要你管?!”被岚风突然一问,总是被欺负的胡瑾禾立即提起防备之心。 岚风微微一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巧的两寸见方的紫檀雕花盒子,递给胡瑾禾,轻声说道:”试试这个。这里面是三粒用龙州上金乡产的沉香制成的熏香丸,睡前点着熏味,效果应是不错的。” 胡瑾禾抬头惊讶的看着岚风,大眼睛长睫毛忽闪扑朔,习惯了与这家伙勾心斗嘴,没想到竟然还能体贴自己,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又转念一想,不对,肯定是这家伙又玩什么花样,可不能再上当啦! 想着,胡瑾禾撇过脸,没好气地说:“哼!无事献殷情!你肯定又是打什么坏主意!” 送东西竟然被对方怀疑是不怀好意,岚风艴然不悦,“嘿!你这丫头片子,好心帮你找这东西,竟然还被说是没安好心?! 我要真没安好心,昨晚就应该到你房间大闹天空了!哼!懒理你,爱要不要!”说着,将盒子放在桌上,大步走进屋里。 看着岚风生气离开的背影,胡瑾禾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家。 但是作为大小姐,岂是轻易向人低头认错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精巧盒子,便想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对岚风努嘴道:“哼!都怪老卢,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说完,一把拿过盒子,轻轻打开,盒子里真有三粒棕黑色的丸子,一股沉香特有的甘香蜜甜随之沁入心脾。 胡瑾禾关上盒子,将其捧在手心,偷瞄着那个熟悉的俊逸身影,用力抿着嘴,努力不让笑意太过显露。 等到店小二带着人将几大碗满满的鸡肉粉端上来的时候。 文亦武、王青、蔡鼎等人已经被岚风叫起了床并聚到了客厅。 而老卢已叫人将两碗米粉拿到隔壁西面房间,自己陪着大小姐另外用餐。 看到热腾腾的米粉,宿醉状态的几人早已急不可耐地一把将米粉端到自己面前,大口吃了起来。 刚吃两口,蔡鼎放下筷子,走到岚风这边,拍了拍岚风肩膀。 岚风嘴里正嗦着粉,转头看到蔡鼎眼神示意他出去。 于是,捧着大碗跟了出去,一路嘴里仍不停嗦着粉。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东面的房间,进了门,岚风便朝桌边坐下,继续埋头吃粉。 蔡鼎立即将门关好,走过来也坐下,很是气恼地问道:“我问你,你叫这些人过来,是不是说要对李运良地库的银子下手?” 岚风大口嗦着粉,无暇理会,只是嗯的应了一声。 这回蔡鼎更急了,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却又担心声音太大,连忙压着声音质问:“你疯了?!不是说好我们只要拿到那个紫檀小匣子给八爷,然后让他告诉我们阎霸的确切消息就行了吗?你干嘛要去偷银子?万一把事情搞大了,被人逮住了,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岚风一大口把粉嗦进嘴里,奋力咀嚼几下便囫囵吞了下去。 看着满脸疑惑又气愤的蔡鼎,淡定地笑道:“我说蔡兄啊!你就是太操心了。不就是计划顺手把他家的银子拿走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这是顺手的事吗?这是要找死吧!”蔡鼎瞪大眼睛问道。.qqxsΠéw “呵呵~我可不会找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我既然打算连地库里的银子一起拿,自然有我的安排。再说,拿了银子,不就又多了一项进账吗?多了这笔钱,你可以少烦我一个月了。况且我叫这些人来可不是白叫的,到时侯你就知道了。反正你就听我的安排就是了,你可不能别我后腿啊!”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拖你后腿?我什么时候拖过你后腿?”蔡鼎很是不服气地反问。 “那就好!” 岚风不再多说,又将头埋进碗里,把最后一口粉和鸡肉全吃完,接着端起碗,咕咚咕咚几下就把汤喝了个精光。 “啊~这鸡肉粉真是鲜美!这回精神了!”岚风满足地赞叹道。 接着对依然有些顾虑的蔡鼎催促道:“赶紧回去把你那碗粉吃了吧。客别耽误时间,还有正事要做呢!”说完,拿着碗起身,向屋外走了出去。 蔡鼎撇了撇嘴,只能悻悻地跟着岚风后面走回中间的客房里。 第九十三章 请胡公子输钱! 用完早餐,店小二麻利地将碗筷收拾干净。 几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又聚到客厅里。 胡大小姐、老卢、王青以及文亦武等人围坐桌边。 岚风站在王青身后,对蔡鼎使了个眼色,蔡鼎便走出门外,将门关上,自己待在门口放风。 岚风对着围坐的几人,微笑道:“从昨天到现在,大家都吃好喝好了,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坐着的几人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但在此之前,我还是先提醒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一条朝廷律法会支持我们,还会存在一定的危险,如果哪位兄弟觉得做不了,还请及时提出来,然后在房间里好好睡上一觉,中午再好好吃上一顿,轻轻松松的离开,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就当来龙州游玩了一次。” 岚风说完,顿了顿,看着围坐的几人。 坐着的几人相互对望,没有人发话。 没有人表示退出,岚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参加,那我们就言归正传。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聚贤庄。 聚贤庄,大家应该知道了,就是前边大街最为繁华地段的赌场,那里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是龙州乃至桂西地区最为炙手可热的烟花场所。” 说到这,屋内响起了一声兴奋的口哨声。 岚风会意的笑了笑,稍微提高了音量,“一般的赌庄都会备有大量的现金财物以保证足够赌庄每天的现金流转,而人气、客流极旺的聚贤庄,需要的储备有比一般赌庄更加多。按道理这些现金的储备一般由当地的钱庄的负责,赌庄只要每天结清流水账款后就可以与钱庄交割,钱庄只要按照当日的的流水以及赌庄新的开盘要求准备好第二日的现金储备就可以了。 但是,聚贤庄老板李云良是个谨慎、爱计较且自负的人,他从来都不屑与钱庄合作,认为这些钱庄就是把赌庄的钱在赌庄和自己银库之间一来一往,就赚了不少的利钱,这让他很不是滋味,觉得那些钱庄是空手套白狼。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信任这些当地的钱庄票号,因为当地钱庄票号都是有他的死对头八爷的股份。如果李云良要和这些钱庄合作的话,就要经过八爷的同意。 所以,谨小慎微的李运良更加不愿意把钱放在与八爷有关的钱庄里,他要自己每天都看到自己真金白银的钱财才能安心。 因此,他命人修了地库,专门存放聚贤庄流水现金以及储备银两,还有他的一些贵重财物。 现在聚贤庄场子里每日兑付的现金流水就达到一万两以上,而要维持如此高的现金流水,就必须储备更高的现金现银。 按照李云良的小心谨慎的性格,他至少会储备有十倍于每日赌场现金流水的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因此,估计银库光是银子起码存放着起码十万两,还不算上里面值钱的其他财物。 而我们这次的确切目标,就是这十万两的银子。” 听到目标十万两银子,除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胡大小姐,其他的人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 王青更是毫无顾忌哇的大呼出声,急切地大声道:“那我们把银库给一锅端了!” 岚风对王青笑着摆摆手,继续说道:“不急,还没完。李运良作为聚贤庄老板,当然也是龙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是黑白两道通吃,惹上他的人基本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人做事格外的小心谨慎,平日里除了接待一些熟悉的宾客,基本很少露面。 赌庄用来装钱财的地库也被这家伙建造得极为牢固紧闭,地库大门特殊制造的,据说坚固无比,据说只要关上门,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别提进去之后再将东西拿出来,唯一能开大门锁的是李运良手上的那把特制的钥匙,这把特制的钥匙被他与十几把仿制的假钥匙串在了一起,而这串钥匙被他随身带在身上,片刻不离身。” 性子急的王青又抢声说道:“那我们就去把钥匙给偷来,实在不行,咱们就把李运良给抓来,给他一顿揍,看他还老不老实交出银子!” “你真虎啊!你以为李运良当大老板,会傻傻地等着你把他给劫持咯?”老卢对王青讥讽道。 王青听到老卢的话立马不服气了,嚷嚷道:\"谁说的,你知道我的厉害吧,我一根手指头就把他给放倒。\" 老卢不屑道:“哼!就你那三脚猫功夫?钻墙遁地容易,让你打架?算了吧!” 王青立即暴跳起来,“嘿!你说谁三脚猫功夫!要不要试试,看我怎么弄死你!” “哼!你倒是赶紧试试,可别让别人说我欺负你!”老卢也不甘示弱地回击。 看两人争锋相对起来,岚风连忙劝阻道:“行了!别在这争了,事情都还没干,咱们自己人先干起来,那可不像话。王青兄弟你还是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接着又对老卢说道:\"卢大哥,你也别跟王青兄弟争执了,他就是喜欢吹牛而已,不用理他。” 王青和老卢不情愿的闭上嘴,堵着气分别将脸撇过另一边。 “言归正传!”岚风继续说道,“李运良可不傻。他可是专门请了两大高手来帮忙守家护院。仟仟尛哾 一位名叫褚镇山,精通南派拳法,可谓拳打桂西鲜有敌手,人称‘铁臂罗汉’,被安排在老板李运良身边作贴身护卫。 另一位叫范力涛,为人脾性火爆,惯常使用朴刀,刀法狠辣,经常一刀砍人毙命,绰号‘范一刀’。 这两人功夫都很了得,一般功夫的人根本近不了其身,两人联手打败的江湖高手不计其数。 还有,整个聚贤庄以及内院还雇佣二十多名武艺高强的伙计轮流值守,可以守卫是相当森严,整个聚贤庄院子的守护可谓滴水不漏。” 老卢举起手,急问道:“所以,我们要干的事情,就是首先要想办法接近李运良,再想办法拿到李运良身上的那串他一直形影不离的钥匙,再再想办法绕过那些护院高手,然后打开地库大门,进到地库里面把银子都拿走?” 顺着老卢的问话,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岚风如何回答。 “是的!” 岚风看着老卢,微笑着点头道。 “那可是十万两啊!足足有十几大箱的银子!咱们就这么将十几大箱的银子大摇大摆的搬出聚贤庄?” 王青也急不可耐地发出疑问。 岚风依然微笑着,看着众人,淡然而肯定地回道: “是的!”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我呢?你叫我来,具体是要做什么?” 胡瑾禾睁着大眼,疑惑地问道,说话间,长长睫毛忽闪扑朔。 岚风嘴角挂着笑,轻声答道: “请胡公子输钱!” 第九十四章 拜访聚贤庄 聚贤庄后院。 整个院落颇大,仅院两侧的东西厢房之间就有一百步的距离,北面的后罩房前便是地库的仓房。 仓房正中央朝东开口往下便是通往地库的甬道,甬道十多级的台阶便。地库不算宽敞,仅有四席见方,东西两面立着高架子,三层的架子放着各类金银财物,地上也堆着各式箱子,箱子里装着的多是白晃晃的银子。 在地库南面有一间单独的密室,内间更为狭窄,只有不到两席的空间,三面围着两层长架子,摆放着的多是贵重的古董之物,看起来价值不菲。 一名高鼻深目,身材略显矮瘦,但是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站在右边的架子前,正对着第二层架子上打开着的一个紫檀匣子出神。 这时,密室外传来了伙计禀报的声音:“老板,有人求见。” “谁?”李运良大声问。 “邕州府来的刘老板请求您见一面。”伙计回话道。 “哪个刘老板?” 李运良皱起眉头思索着,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说是刚从邕州府过来,名叫刘裴,要在龙州这边做生意,特地来拜访您的。”门外的伙计仔细回答。 又是不认识的人来拜访,李运良有些不耐烦地关上匣子,打开密室的门,走了出去再回身亲自锁上门。 这个门使用的是一个长形锁,锁身上类似竹节,每个竹节是一个转环,共有四个转环,每个转环上共刻着三个汉字,所有转环上依次刻着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只有按顺序旋转转环,只有特定的组合才能开通锁鼻,打开锁梁。 李运良锁好密室的门后,不急不慢地向地库的大门外走去。 刚才站在密室门前禀报的伙计正是其随身护卫“铁臂罗汉”褚镇山。此人身材魁梧,面沉如水,手臂粗壮,肌肉虬结而坚硬,双拳犹如铜铃般大小,双目炯炯有神。 此时,褚镇山正站在地库门外,低头等着李运良走过。 李运良推开地库门走了出去,拿出衣兜的一串钥匙,亲自锁好地库门,再将钥匙放回兜里,登上台阶走向地面的仓房。 仓房外面一直守着的伙计,见二人出来,急忙低身行礼恭送,跟着将门锁上。 褚镇山跟着李运良一路穿过内院走回聚贤庄。 一楼大厅里客来客往,一些相识的赌客见到李运良,主动的行礼问好,李运良也客气的一一回礼招呼。 来到大厅后方的专用会客的房间,一人正在圈椅上端坐着,身后站着一位相貌俊逸的年轻人。 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假扮邕州老板“刘裴”的蔡鼎,站着的便是扮作跟班伙计的文亦武。 见李运良进来,“刘裴”连忙起身恭迎:“李老板!” 李运良也快步上前,拱手笑脸相迎,“哦!刘老板!稀客、稀客!请坐!” 谦让之后,李运良坐到屋前主位的独座上,倾着身问道:“刘老板,您是第一次来龙州县吧?!” “是的!龙州好山好水好地方,才俊辈出,特别是像李老板您这样的大家风范、德高望重的大老板,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在下可是神往已久,就想来到这儿,在您荫蔽之下做些小生意。所以,这才冒然过来叨扰!”“刘裴”拱手谦虚地回话道。 李运良也客气道:“哈哈!刘老板您太过吹捧了,龙州只是个小地方,鄙人也只是刚好在这里开了这家聚贤庄,承蒙父老乡亲抬爱捧场,也才宾朋热闹了些。只是不知刘老板要在龙州做如何打算呢?”m.qqxsnew “刘裴”低身说道:“哦!正要跟您禀告,在下曾在京城的正通银号总店当过学徒、做过勤杂,后来到阜丰钱庄做档手。此次来龙州,就是上峰委派来这里开分店。既然来贵宝地开门做生意,当然必须得向李老板您拜帖请教。因此,今天特意登门拜访,在下已略备薄礼转由府上管家收下了,还望李老板笑纳!” “哎哟!刘老板初次见面,如此客气,李某实在不敢当啊!”李运良再次拱手谦让。 “刘裴”摆摆手笑道:“都是些邕州特产风物,不值一提。” “感谢之至!那李某就不客气了。刘老板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大吉?!有什么李某可以帮得上忙的?” “谢谢李老板好意!那在下就直说了。在下初来乍到开设钱庄,需要场地和资金,更重要的就是有贵人的支持。 在下听说,贵阁生意兴隆,每日大量的现金现银及财物进账,但是目前还没有请任何一家钱庄票号帮忙打点处理账目,李老板您家那么大的场子,那么多的现金流水,如果不放到钱庄升利息,有些可惜了。” “刘裴”顿了顿,眯起眼笑道:“您知道我们阜丰钱庄,那可是胡家投资开办的,实力在全国钱庄票号可是靠前的如过。李老板能够聚贤庄的财务交由我这边打理,我们会很好的利用所拥有的资源人脉优势,帮您打点好,让您赚更多的利息。” 李运良听罢,脸色沉了下来,身子向后微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淡道:“多谢刘老板瞧得起李某人,但是聚贤庄做的就是个小生意,别看来往客人不少,但也仅限于龙川本地,无意到别处去争利,只想管好这一摊生意就行,再说,聚贤庄每天进出的现金流水,不多不少,也刚好够我自己管理,自己也安心些,李某也就一直没有跟本地的其他钱庄票号合作。所以,对于刘老板刚才的提议,暂时就不考虑了,还请刘老板见谅!” “哦~这样啊。”对于李运良的拒绝,“刘裴”有些尴尬,但是仍不甘心地继续说道:“李老板,只是在下还是想说,为了体现诚意,我们埠丰钱庄除了提供更好的理财服务,佣金还可以比本地的其他钱庄少两个点,或者您这边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商量的,希望李老板能够考虑。” “呵呵!刘老板有心了,十分感谢!如果真的有需要,我会及时跟您联系的。我看啊~时候也不早了,李老板大老远来到龙川也不容易,今晚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这明显是主人下了逐客令了,“刘裴”只能站起身,恭敬道:“感谢李老板盛情。在下到访已是唐突了,不敢再多叨扰。家中还有事情处理,就不多扰了,有机会再向您请教。这就告辞了。” 李运良也站起身拱手道:“既然刘老板还有事,那就不强留了,下次有机会再和您把酒言欢。”说着,呼唤伙计送客。 “刘裴”躬身行礼后,便和“跟班伙计”文亦武转身走向门外。 及至门口,“刘裴”停住了脚步,转身又对李运良说道:“李老板,其实来之前,必胜庄的八爷找过我,说是可以跟我合作,但是当时在我并没有立即答应。因为考虑到龙州本地的其他钱庄都与八爷有关系,我们阜丰钱庄来这里做的是开门生意,不想牵扯复杂的事情。当然,也希望能够可以依仗当地的大势力,但是也会考虑依靠哪方势力更有利于发展,听说李老板做事一向精干、眼光**,把聚贤庄生意搞得如此红火。我们也想借助您的能力,把生意做好做大,这才找到了您。” “哦?!”听此,李运良随即沉声问道:“那八爷找你们合作,只是让你们负责他必胜庄每日流水现金的进出帐管理吗?” “是的。除了让我们负责进出帐管理,还让我们答应放一笔大额贷款给他。” 李运良警惕起来,连忙追问:“他贷款要用来做什么?” “说是要整缮扩大必胜庄,吸引更多的赌客和游客。” “哼!他想的倒好!龙川其他两家钱庄都被他七借八贷的,把两家钱庄都搞得资金短缺、半死不活的。他这是要再拉你们下水啊!”李运良有些不忿道。 “刘裴”不再搭话,只是微笑看着李运良。 看到对方不出声,李运良有些拿捏不准了,对于八爷依靠钱庄放贷,意在增大实力用来与自己抗衡,这是自己最不愿,自己好不容易才把八爷地必胜庄压下去,绝不允许对方有翻盘地机会。 但是,眼前这个刘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可不是点头答应就简单了事的。 思忖片刻,李运良硬挤出了笑脸,客气道:“刘老板,我会找机会到贵庄拜访的。” “刘裴”欠身笑道:“在下恭候李老板大驾!”说完,在伙计的引领下走了出去。 等“刘裴”离开,李运良对一直跟在身边的褚镇山吩咐道:“给我好好查下这个刘老板,到底是不是阜丰钱庄的。” 第九十五章 正面挑衅 就在假扮邕州商人“刘裴”蔡鼎和假扮跟班伙计文武艺离开聚贤庄的时候。 赌场大厅中,江湖人称“范一刀”的范力涛,正神气的迈着八字步在大厅例行巡查。 只见其一张国字脸,浓眉阔口,一双虎目炯炯出神,浑身散发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凌厉煞气。 突然,听见前面靠近走道的赌台一阵吵杂。 一名伙计急匆匆的跑过来,紧张地报告:“范大,场子里有人闹事!” “他娘的!”范力涛不耐烦地脱口骂了一句。 作为赌场看护师傅,范力涛少不了经常处理这些出老千、耍赖、借机闹事的赌客。 对于这些闹事,范力涛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要他一出马,很多时候都是闹事者立马认怂,被他像拎小猫小狗一般给提溜出大门。 “什么人?”范力涛急着问。 伙计赶紧回话道:“刚才有个人出老千,被兄弟们现场抓到了,要将此人拉走。没想到这家伙厉害得很,一拳就将我们一个兄弟打倒,现在其他兄弟已将这家伙围住。” “哼!好大胆子!竟然有人敢到这里来撒野!看我不弄死他!” 看来这是专门来砸场,这是不给自己面子啊,范力涛大怒,快步走了过去。 闹事的赌台边,一众伙计围堵着一人,周围已有不少人围观。 范力涛扒开人群走进去,只见一人被伙计们团团围住,地上躺着一名伙计,被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岚风。 此刻的岚风穿着一套邋遢破旧的衣裳,头发披散着,俨然是一个落魄潦倒的赌徒。 范力涛厉声质问:“哪来混蛋!敢来这撒野?!” 一名伙计指着岚风大声控诉:“就是他,他出老千,被抓了还耍赖打人!” 范力涛瞪着大眼睛,气势汹汹地靠近岚风,伸手要抓起岚风的领口,却不想被岚风出手拍开。 “哟嚯!还真是要反了?!” 从来没人敢对自己反抗造次, 岚风的反抗更是激起了范力涛暴脾气,直接一记重拳直扑岚风面门。 岚风竟不躲,第一时间伸出掌,包住范力涛挥过来的拳头,并将其刚猛的拳劲直接给挡掉了。 范力涛先是一怔,再要用劲,拳头却无法再往前一寸。 这次竟然出师不利,让一个看起来比自己瘦小的家伙给挡住了拳头。 范力涛又羞又恼,顿时青筋暴起,憋着劲使劲抻拳,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向前半分,想要抽拳回来,更想不到对方竟然趁机抓住自己的拳头,抓握力道之大,让他无法抽回拳,这回自己反倒成了被捕兽夹夹住腿脚而无法挣脱的野兽。 平时在赌场里威风八面的范力涛,此时脸上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反观对方,似乎还没用上全力,神色淡然。 “住手!” 褚镇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岚风松开手,范力涛趁机抽手回来,看到手背上被抓的红印,愤恨却又有些惧怕地问:“你,你是什么人?!” 褚镇山上前,鄙夷地推开范力涛这个刚才让老板丢脸的同僚。 眼神狠戾地盯着岚风,沉声道:“这位兄弟!你这是要找事啊?!” 岚风不理褚镇山,只是冷冷地说:“我要找李老板!” “哼!出老千的家伙,还有脸找我们老板?!”范力涛很不服气地骂道。 “请问这位兄弟找李某有何贵干?” 只见,李运良面带微笑地从褚镇山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岚风环顾四周,欲言又止。 精明的李运良立即领会,笑道:“请这位兄弟移步后面的茶室,咱们可以详谈!” 岚风点头答应,跟着李运良等人走向后面。 见闹事的主角离开了,大厅里那些围观等着看好戏的一众赌客也都泱泱而散。 茶室里,李运良坐在主位上,褚镇山和范力涛分站两边,一身颓废赌汉打扮的岚风站在面前。 “说吧。你想干什么?” 李运良轻挑眉,冷声问道。 岚风嘴角翘起,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客位上,说道:“我想跟李老板讨个差事,混口饭吃。” 李运良轻蔑地哼了一声,问道:“哦?!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给您当护院班头。” 这是当面抢饭碗,李运良转头分别看了看各自站两旁的褚镇山和范力涛,颇有意味地笑着问道:“这位兄弟,还没问怎么称呼?” 岚风抱拳,正色道:“在下,姓唐名风。” 跟蔡鼎一样,岚风也假扮名为“唐风”的人。 李运良有意问道:“唐兄弟,你是在开玩笑吗?我这里可是有两大护院高手。” 岚风撇了两眼李运良身边的两人,“我知道,就是您身旁的两位高手,一位是‘铁臂罗汉’褚镇山,而这一位便是‘范一刀’范力涛。” 李运良点头道:“嗯~没错。既然你认识他们,我为什么还要请你做我护院的班头呢?” “因为,我可以干的比他们还好!”岚风一字一顿道。 “他娘的,刚才给你脸了?!你一个烂赌之人竟敢看不起我们!我现在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qqxδnew 练武之人脾性大,最是敖世轻物,岚风的这一句话仿佛一记重拳直锤到褚镇山和范力涛的自尊心上。 褚镇山紧皱起了眉头,而刚才丢了一些颜面的范力涛则是忍无可忍,欲要冲上前好好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岚风翘着嘴角,冷眼看着范力涛的咆哮,就在范力涛就要冲过来之际,淡然道:“这位范大哥脾气可是大,一句话不顺耳就要动手啊。我自以为护院守家,除了一身高超武艺之外,心性和头脑却是不可少的,范大哥这一惊一乍的,可是会露出不少破绽的呀。” 一番话颇具行家门道,一下子又把毛躁的范力涛给点着了。 范力涛大吼一句“你试试!”便攥住大拳头,直奔座位上的岚风。 而这边的岚风巍然不动。 “住手!” 李运良呵止的声音一出,范力涛便立即停止了动作,再次收回拳头,悻悻地站回原位。 李运良沉声道:“唐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的。没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岚风面带神气之色,笑道:“金刚钻我是没有,但是我可以在你们防备的情况下打开贵庄地库的门。” 听罢,一直不出声的褚镇山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神凌厉,发声道:“小子,你够狂!你最好有点本事,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岚风站起身,俨然一副嬉笑的表情,“那可以试试。我今天既然来这儿,就是笃定来吃这碗饭的。” 李运良朗声笑道:“好!是骡是马那得拿出来溜溜!就按你说的,今晚你如果能够打开得了我后院地库的门,我就要了你!” 范力涛被李运良突然的决定给惊到了,他本以为李老板会让他们将这个张狂无边的无赖给撵出去,却没想到竟然同意对方来挑战,这显然是涨了这家伙的气焰。 范力涛着急地大喊了一声“老板!”欲要阻拦。 却被李运良抬手制止了。 范力涛转头看向褚镇山,对方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化名“唐风”的岚风则得意的笑道:“李老板大气!感谢了!那今晚我再来打扰。”说完,躬身抱拳行礼,便走出了出去。 岚风刚走出茶室门外,便有赌场两名伙计紧紧跟着,一直跟着走出大门外,防止这家伙再生事端。 第九十六章 包厢开赌 聚贤庄一楼茶室屋内,褚镇山和范力涛站到了前面,等着李运良发话。 李运良端起茶碗,微掀起碗盖挡住茶叶,抿了一口茶,沉声道:“我知道,我答应让那家伙今晚来挑战你们,你们两个很不服气。但是刚才在外面,你可是差点丢尽了我的脸啊!” 说着,李运良眼神突然变得尖锐,狠狠地瞪向范力涛,“连一个出老千的瘪三都对付不了,你让我今后还怎么管这个场子?!” 范力涛顿时头冒冷汗,急着要辩解:“老板,我那时...” 却被李运良抬手制止,“我不想再听什么解释。我说过,出来混都是凭本事吃饭的,你们要真是不服气,今晚就给我好好表现,弄死刚才那家伙。否则,你们也别怪我不顾及你们跟着我那么多年的情谊!哼!” 面前二人低着头对看了一眼,心中颇为无奈,想着李老板真的是狠心,一点都不会考虑跟他多年的情分。 范力涛只能答应道:“请老板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让姓唐那家伙后悔出现在这里的。” 李运良不说话,闭上眼,身子向后斜靠,一手揉捏着眉心,另一手向两人挥了挥。 二人会意,轻声走了出去。 而就在岚风走出聚贤庄大门的时候,门口停下了两顶轿子,轿子后面跟着四名伙计。 前一个轿子下来的老卢。 老卢走过后面的轿子,伸手掀起帘子。 走出来的便是胡瑾禾装扮成的“胡公子”。 只见“胡公子”一袭轻冰蓝缎面长衣,头戴一顶玄青给纱圆帽,轻摇折扇,明眸闪烁。 还是聚贤庄的堂倌有眼力见。 瞧见有贵客来到,立马跑了出来,点头哈腰相迎,“客官您好,请问是来我们聚贤庄玩的吗?” 老卢走上前,高傲地介绍道:“这是津城来的胡公子。刚来到龙川游玩,听说你们聚贤庄很是出名,赌场的玩法很丰富,也很吸引人。因此,特地前来一探究竟。”.qqxsnew 堂倌一听,便很是神气地翘起大拇指,得意道:“客官您们算是来对了!不是小的吹牛,咱们聚贤庄虽说是赌场,但是里面的装潢娱乐可是极具心思!=吃喝玩乐照样一应俱全,许多客人在这儿可是乐不思蜀呢!您可以打听打听,在龙川,我们聚贤庄认第二,没人刚说自己第一!” 老卢鄙夷道:“是吗?!我们公子可是津城胡府大公子,什么没玩过?!你可别说大话,到时候让我们公子玩的不尽兴的话,我们可是要砸了你们的招牌的!哼!” 堂倌极力在客人面前显示着讨好的热诚。 挤着眉、咧着嘴笑开了花,“那不能,您放心。我们马上安排上好的包厢,一切都是照最好的来安排。” 说着,躬身邀请道:“几位里边请!” “公子,那我们进去吧?” 老卢向胡瑾禾请示道。 “胡公子”胡瑾禾点头同意。 一行人便由堂倌引领着走进楼里。 走进大厅,堂倌一路引着几人一路殷勤地介绍:“胡公子,您看,我们这儿可是热闹。这一楼的大厅七八十张赌台,各种赌法,都是散客再玩,每张台每天都围满着人。” “那你们生意很是不错啊!” 老卢敷衍笑道,眼中尽是不屑。 “那是!” 堂倌自以为是的感到得意。 来到二楼,堂倌继续介绍:“二楼设有八个包厢,每个包厢最多可容纳十位赌客在一起玩赌。玩法由同处一个包厢的赌客决定,一般到包厢玩的都是牌九、马吊牌、麻将等,在这里玩相比一楼要安静惬意,但是要到二楼开厢入台,那得是一千两起步!” 说到一千两的时候,堂倌故意加重了语调,并偷瞄着“吴公子”和“卢管家”的表情。 这是堂倌试探之举,但凡是真的有钱的主,听到一千两根本不会眨一下眼睛。 年轻堂倌的小心思却也被经验更为老道的老卢看在眼里。 老卢板起了脸,厉声责问“怎么?你觉得我们胡公子会为了一千两皱眉头吗?!” 被看穿心思的堂倌立刻低头,急忙笑着掩饰道:“不是!小的绝不是这个意思!” “哼!我告诉你,别跟我说开台费是多少!胡公子根本不在乎。胡公子来玩图的就是个心情,只要把胡公子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堂倌低头连连称是,心中已确定了这是个真正有钱的主。 “赶紧的,带我们上三楼!开最好的房间。”老卢催促道。 这回是碰到大金主了,堂倌忍着激动的心情,恭敬地引着几人继续上到三楼。 “三楼的房间只有三间,每间包厢都比二楼的更大更宽敞。但门槛极高,一个人入台的资金更是二楼的五倍,五千两起步。因此,能够到三楼开台赌钱的人相对楼下就少了许多,每个包厢也就允许最多四人开台,这也是为了保证来玩的大富豪、大老板们更加私密安静的环境。”堂倌介绍着。 堂倌轻声问道:“现在三楼的房间都有老板在玩了,两个房间玩的是牌九,另一个房在玩马吊牌。不知道胡公子是想玩哪种呢?” “胡公子”疑惑地看向“卢管家”。 “卢管家”老卢立即对堂倌要求道:“我们胡公子不习惯跟别人一起赌,就喜欢一个人玩。你去安排一间单独的房间给我们。” “啊?” 堂倌登时有些吃惊,连忙解释道:“可是现在三楼的三间房已有人在里面了,这个可不好办啊!” “哼!有什么不好办的?”老卢怒目瞪向堂倌,提高音量质问。 堂倌不知所措,忐忑地小声解释:“都是老板贵人,不好赶人呐!” “别跟我废话!去跟你们老板说,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安排一间上等的房间给我们胡公子。”老卢强硬要求道,并示意后面跟着的一名捧着紫檀钱匣的伙计上前。 老卢亲自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码放着整齐的几块大块银锭,每块约有二十两重。 老卢拿出一块银锭递给了堂倌。 堂倌两眼放光,躬身捧着银锭,连声道谢。 然后将几人引到三楼中间的茶室歇息,自己赶忙跑下楼向老板李运良禀报。 过了好一会儿,李运良匆忙上到三楼茶室。 走入茶室,李运良便对客座上的“胡公子”胡瑾禾行礼招呼道:“胡公子千里来到龙川光顾敝庄,李某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李老板,久仰久仰。”胡瑾禾起身拱手回礼,故意压低声音恭维道。 老卢笑道:“李老板,吴公子此次就是冲着您这聚贤庄的大名而来的,可是打算要在这里好好尽兴一番啊!” 李运良眯着眼,笑道:“那真是多谢胡公子对敝庄的抬爱!刚才伙计已跟我说了,胡公子是要三楼的单独一间房间自己玩?!” “是的。”老卢回答。 李运良面露难色,“可是现在三楼的房间已经有客人在里面了,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我想这对于李老板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老卢直视李运良,撇着嘴笑道:“当然,只要同意让给我们一间房间,我们会补偿你们的损失。” 听罢,李运良咧嘴笑道:“哈哈~胡公子豪气!既然公子这么看得起李某,那就请您们稍等,李某这就去安排!”说完,行礼转身急忙走出茶室。 约一刻钟的功夫,李运良又是点头哈腰赔不是,又是不停地保证会好好补偿,才让原本在东面包厢正玩得兴起的三位大赌客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之后,经过伙计们的一番整理,将包厢收拾妥当。 李运良才又来到茶室邀请“胡公子”进入了包厢。 推门走进东面包厢,屏风后面便是宽敞的房间,足有普通房间客厅的两倍。 与普通厢厅不同的是,正中摆放的不是寻常待客桌椅,而是一张宽大的赌台,一名年轻的荷官站在台里面静候着客人。 再往里的厢间,设有书桌、茶座以及大卧床,鲜花、古玩字画点缀其间,整个房间暖香四溢,让玩累的客人能够很好的在此歇息。 “胡公子”对整个房间并没有兴趣,径直坐到了赌台前。 管家老卢站在其身后,对李运良要求道:“李老板,胡公子对这里很满意,现在就要上台开局。” “好啊!希望胡公子玩得尽兴!”李运良低身回答。 “还有,胡公子开台期间,希望不要有人来打扰,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再告知您。” 李运良识趣地答应:“明白!这儿房间绝对不会有人敢打扰客人的雅兴的。胡公子有什么需要,还请卢爷您尽管吩咐,李某定当办妥。” 接着又问道“不知吴公子想玩些什么,是否再增加一两名荷官陪您?” “不用了,我们吴公子玩的很大。但是,只玩一种赌法,就是骰子比大小,简单刺激!”老卢明确地说。 李运良拱手道:“哦,好的。那就请胡公子多赢些!李某这就告退。”说完,便转身轻步离开。 年轻的荷官见势,恭敬地问道:“请问贵客,是否可以开始?” “胡公子”点头同意。 在得到客人允许之后,荷官便拿出骰.盅,熟练的操作起来。 厢房里接连响起了“哗啦”“哗啦”摇.色.子的声音。 第九十七章 聚贤庄后院对战 夜幕之下的聚贤庄灯火灿烂。 赌场里的赌客们正在尽情地享受着赢钱或输钱带来的双重极致快感。 后院仓房前,范力涛杵着一把大朴刀,威风凛凛,对着面前站着的十几名伙计大声说道: “兄弟们!你们也都知道了,今天来了个厚脸皮的王八蛋,跟咱们李老板说,他要代替我做护院的!呸!真他娘的够不要脸!” 说着,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继续骂道:“妈的!不自量力的东西,以为自己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就鼻子朝天了! 哼!老虎不发威真他妈的当我是病猫啊! 今晚,我就让他好好瞧瞧谁才是大爷!” 骂完,又朝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痰,仿佛要把在岚风身上遭受的怨气当作口痰一吐为快。 “今晚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擦亮眼睛!如果一旦发现有人偷摸着靠近这间仓房,都别犹豫,给我往死里打!知道吗?!”范力涛再次强调道。 “知道了!” 一众手下慷慨地回应道。 “哈哈!范师傅,这阵仗,气势很足嘛!” 左边靠近路边的院墙下传出了一个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来,只见院墙下的黑影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人影背靠着墙,双臂环抱,夹着一根被灰白色的粗布条交叉捆缚的长棍。 话音刚落,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范力涛定睛一看,那人影竟然就是今天让他丢尽脸面的家伙。 只见岚风手提着长棍走向前,唇角微扬,“看来范师傅对我意见很大啊!就这么急着交待弟兄们要打死我啊!我也是来这讨口饭吃的,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吧!” “哼!臭小子!算你有胆,敢来送死!”范力涛带着怒意对岚风说。 岚风漫不经心的将长棍在手中翻转成圈,神情淡然却带着挑衅的意味说:“送死谈不上,送你们走倒是可以!” “他娘的王八羔子!” 被惹怒的范力涛大骂着,手中的朴刀一横,对身后的伙计们命令道“给我上!” 练武之人最是血气方刚,又是很久没有展示拳脚了,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正好可以解解痒。 兄弟们得令,立即挥刀直扑向岚风。 面对直扑而来的十几人,岚风却显得不慌不忙的站在原地,只是手中的长棍转圈越来越快。 待人再稍微靠近,岚风猛地出手,倏地将长棍甩出。 与此同时,人也跟着长棍飞出的方向疾冲过去。 飞出的长棍狠狠地砸中前面一名伙计面部,直接将人击倒。 就在长棍被弹开之际,岚风跃至,伸手接过长棍并扫向右边,将一人击倒。然后顺势在半空中扭转身体,甩动长棍扫向左边,又将一人击倒。 一下接连击倒三人,一下子震慑住了其他冲过来的人。 其他人都止住了向前冲的劲头,不敢贸然再前进。 岚风跃落回地面,将长棍横扛在后颈,双手垂搭在两边,挑起一边唇角,讥笑道:“范师傅,兄弟们这样可不行啊!” 两度被人小瞧,范力涛脸色已是黑沉,怒瞪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了。 恨恨地咬紧牙根举起朴刀,奋力一跃,竟然高高越过已冲在前面十几步距离的兄弟,在高处用力挥刀砍向岚风。 从高处向下,落势猛烈,底下之人无法格挡防御。 就在范力涛的刀要砍到眼前,岚风纵身轻轻跃至后方,刀刃猛然在岚风刚刚所站的地方落下。 刚猛的刀势直破地上的青砖,爆裂出无数的细碎砖块,地面上直接被砸出一个小坑。 范力涛看似高大笨重的身躯,却有着不相匹配的灵活,人跳下之后并没有半刻停歇,又紧接着再度跳起并挥刀砍向岚风。 这次岚风侧身急跃向左边,再次避过直面而来的锋刃。 范力涛并不死心,挥砍落地后顺势朝左边倒地翻滚一圈后借势半跪起身,接着又是一记有力的横扫向左边的岚风,直逼得岚风再次向后跳避。 接连被岚风躲过刀砍,范力涛停止了追砍,喘着粗气站起身,对着岚风怒骂道:“他娘的!臭小子!你就只会耍三脚猫功夫!跳来跳去,你是个跳蚤啊!” 岚风反而微笑着拱手道:“范师傅气力非凡,能挡住范师傅的大刀重砍,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范一刀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 没想到被对手当场恭维,范力涛不禁咧开了嘴,没好气的哼声道:“哼!知道就好!赶紧滚蛋吧!趁你爷爷我还没有下狠手!” 岚风乜斜着眼睛,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我看范一刀砍人的把式,也就是个程咬金的斧子——猛三下!刚刚领教,果不其然!” “什么!!” 范力涛如雷般的吼了出来,武夫最恨他人对自己武功的轻蔑,特别是说自己只会几招功夫的时候,就像在床上被人讥笑时间短一般。最为主要的是,这家伙竟然当着众小弟面前讥讽自己,如果不还以颜色,真让这家伙小瞧了自己,这让他今后在一众手下面前如何施威?! 此时的范力涛整张面孔已经拧成团,眼睛凶煞要喷出火来,青筋暴涨的双手死死抓着刀柄,对着岚风大喝一声“你死定了!!” 话音还未落地,人已跃至半空,举在头顶的大刀硬生生划出一道明亮的月弧状。 就在范力涛跳起之时,岚风不再急着躲避,而是一脚向后微曲,身子重心向后,单手握直长棍,蓄势待发。仟千仦哾 待范力涛跃至最高处,手中发力送出长棍,整个人闪跃而上。 长棍破风而上,精准地直朝着范力涛面门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的范力涛急忙扭动身躯挥刀挡下飞来的长棍。 而同一时刻,岚风已凌空跃至范力涛上方,就在范力涛打掉长棍的瞬间,立即收身下坠,猛地出脚直踢向范力涛后腰,并踩着范力涛腰部借着重力加速下落,将人重重撞到地面,掀起一片灰尘。 被重重撞倒地上的范力涛,身躯、手脚顿时一阵麻木,一时起不了身。 被岚风踩在脚下的范力涛,这会儿只能痛苦的“嗯哼、嗯哼...”呻吟着。 第九十八章 一人挑二将 岚风将踩在范力涛身上的脚挪开,低头看着狼狈的趴在地上的范力涛,笑问道“范师傅,这下跌的可是不轻啊?!”说着正要弯下身,将其扶起来。 突然,一道劲风从右侧扑来。 只见一个硕大的拳头挥了过来,速度狠急,不待岚风反应,已直逼其面门。 岚风无法躲避,只能出手护住面门。 拳头狠狠地击中岚风手臂,硬生将其撞开。 被撞开的岚风立即运气控制住身体直到稳稳站住。 定睛一看,却是那“铁臂罗汉”褚镇山,而其身后靠近院门站着的便是李运良。 这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后院,看来他们都是在等着今晚岚风的现身。 眼见岚风被拳打飞,褚镇山并没有就此罢休,一个助跑直接飞腿踢向岚风。 岚风侧身躲开之后,又接连两个侧翻跳到被范力涛打落在地的长棍边上,顺手捡起长棍,并执棍挥向出拳而来的褚镇山。 面对岚风的执棍挥扫,褚镇山并不躲避,用犹如钢铁般的手臂格挡,紧接着快速地打出同样刚猛的左拳,岚风则立即横棍抵挡。 一时间,两人近战胶着,霸道的拳风加上蛮横的棍扫,致使周围劲风翻腾、强流滚涌。 若此时有普通人靠近,必定会被强劲的气浪给震飞。 就在二人激斗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的范力涛清醒了过来,吃力地站起身,用力咳嗽一声并愤恨的吐出一口带着灰尘的浓痰。 看到褚镇山正在和岚风缠斗,连忙抓起落在地上的朴刀,大喝一声,举刀直冲向打斗中的岚风。 岚风这边正应付着褚镇山绵密狠辣的拳脚攻击,当发现范力涛挥刀向自己砍来之时,便立马伺机翻身而出,直接跳跃至范力涛前方。 就在朴刀劈下来之际,一个跪地下腰滑步躲过刀锋,连带着挥棍敲向范力涛脚踝。 脚部如触电般的剧烈疼痛,让范力涛巨大身躯顿时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地。 范力涛倒地的同时,却要撞上了追着岚风而来的褚镇山。 褚镇山一心追击前面的岚风,为了不减速度,情急之下已顾不上兄弟,直接抡出拳头将范力涛锤开,自己则直冲向前。 而岚风却不再继续与褚镇山正面对抗缠斗,接了几招便抽身跳出,等着褚镇山追至,再过上几招,又跳脱出来。 就这样,两人像猫狗打架在整个内院满场追打。一会儿在院场里打,一会儿跑至仓房前与几个伙计混战,一会儿又跳至房檐追逐。仟千仦哾 两人满场绕了两三圈,褚镇山开始体力有些跟不上,出现了疲态,出拳的速度和力度也明显下降许多。 就在两人来到院前,离李运良所站位置不远的地方继续追打的时候,岚风卖了一个破绽,被褚镇山一拳打中右肩飞了出去,直飞向李运良旁边。 就在褚镇山反应过来的时候,岚风的长棍已经架在了李运良的肩上。 “你,你要干什么?!” 李运良被岚风突然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 褚镇山则气急大喝道:“放肆!!给我放下。” 但是却不敢擅自乱动,担心岚风会对李运良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岚风不理褚镇山,挑起眉尖,对李运良道:“李老板,得罪了。是您说的,只要我能够打开得了地库的门,您就同意雇我替他们做护院的。” “没错。我说的。” 李运良声音有些发颤。 岚风将长棍从李运良肩上抽开,说道“好,那如果我现在就是要劫持您,让您去打开门呢?!” 岚风顿了顿,看李运良眼神有些迷惑,咧嘴笑道:“我想就不用再演下去了吧?!李老板心理也应该自有评定了。” 李运良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轻呼一口气,狠狠地瞪了褚镇山一眼。 接着转头对岚风拱手笑道:“唐兄弟功夫了得!李某算是开了眼界。我说话算话,欢迎唐兄弟来到聚贤庄一起共事!” 化名“唐风”的岚风当即躬身拜礼,答谢道:“多谢李老板赏识!我一定竭尽全力。” “那是我李某求之不得啊!” 李运良笑眯起眼,上前伸手轻扶岚风手臂,“有唐风兄弟这样的高手能够来帮我,真是让我如虎添翼啊!只要你跟着我,我保证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就像他们一样。” “谢谢老板!” 岚风显得激动的又一次躬身拜谢。 李运良笑道:“好、好!” 接着,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褚镇山和刚从地上爬起还在晕乎状态的范力涛,表情立时起了变化,脸色黑沉,拧起眉头怒骂道:“好啊!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好帮手啊!竟然让别人掏了老巢,还让人把破棍子架在老板的脖子上!你们真是他娘的好啊!下次是不是我就让人给绑了啊?!” 面对李运良的怒气腾腾,褚镇山和范力涛两人及身后的一众兄弟都羞愧的低头不敢吭声。 “你们就是一群蠢货,白养着你们了!” 李运良越骂越激动,对着范力涛上前就是两脚,“特别是你这头猪,我平日待你不薄,当你是个高手供着,没想如此的窝囊!你也不用在这里待了,赶紧收拾东西给我走人!” 一听到这,范力涛登时扑通跪下,抱着李运良的大腿苦苦哀求道:“老板!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别让我走啊~” “哼!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争气!” 李运良厌恶地欲要将范力涛踢开,怎奈范力涛本就力大且抱得紧,只能让其他伙计将其拉开,看也不看便命人将其拉走,永远不准踏入聚贤庄一步。 李运良冷着脸对着褚镇山说:“褚师傅,今天的事情真是让我很失望。要不是念你跟我时间最长,平时做事比较让我放心,我也会让你滚蛋的!这次就扣你两个月的薪水,当作处罚了!哼!” 褚镇山对于李运良要处罚自己,并无异议,因为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好,用眼角瞄了一眼被几人托走的范力涛,暗暗叹了口气,只得向李运良躬身行礼道了声谢。 李运良见褚镇山对自己的处罚并无不满,随即转身对岚风笑问道:“好了!唐兄弟,你对这样处理可是满意?” 岚风欠身道:“李老板做事自有道理。唐某不敢造次。只考虑今后能够尽心为您办事,保证让您放心!” “哈哈~好、好!唐兄弟果然是聪明才俊。” 李运良说着,走上前伸手邀请道:“那就请唐兄弟先回楼里休息,我让伙计带你安顿,过后咱们专门摆桌好好迎请兄弟一番。” “谢谢老板!”岚风答礼,并跟着李运良走向前楼。 身后,褚镇山正幽恨地盯着岚风的背影,紧攥的拳头上青筋愈加凸显。 第九十九章 倾脚头 “咚!——咚,咚!”。 巡更的人在漆黑寂静的街上敲了三更响声。 同时,便听见“咕噜、咕噜...”木轮在坑洼的街道上滚动发出的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 隐隐可见四辆板车一同在街面上行走着,每辆车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在一米左右。每辆车一人在前边拉车,一人则在后边推车,车上放着的四个装有屎尿的木桶。 由于车辆起伏,从木桶盖子边沿溢出一些泔浆,带出令人呕臭的气味飘散四周。 “倾脚头”们推拉着车辆沿着大街朝着城北门外而去。 路过一处缓坡,几人前后都加大力气,推拉着车子上坡。 当前三辆车子缓慢地上了坡时候,最后一辆车突然有人“唉哟”一声,接着便听见木桶接二连三滚下车砸在地上的声音,再接着又是一人不停“唉哟”、“唉哟”的呻吟声。 前车的人赶忙停车转向后看。 只见一直跟在最后的那辆车,在前面拉车的人正奋力的拉住高高翘起的车前臂。 而后车板尾挡碰在地面上,车上的四个桶一齐被抛出,直接砸到了在后面推车的人身上,桶里的屎尿泔浆倒泼出来,并滚落到坡底。 后面推车的人接连被木桶砸中脑袋和身体,疼得眼冒金星,直接跌倒在地,双手捂住脸不停呻吟着,而浑身沾满了倒泼出来的屎尿泔浆,发出一阵阵恶心的臭味。 “怎么回事?” 前面第一辆车,拉车的年纪较大的一位中年人急忙走了过来,紧张地问道。 最后一辆车在前面拉车的人用力将翘起的车前臂压了下来,回话道:“杜老大,不知道怎么回事,农兄弟突然在后面突然跌倒了,我这边一时控制不了,车子向后倾倒,粪桶都砸到农兄弟身上了。” 前面的\"杜老大\"听了,他的目光落在了后面翻倒的四个粪桶和跌倒在地不住呻吟的兄弟上,不禁皱起了眉头。拉粪桶车辆翻倒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是作为领头的,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对兄弟们强调,要看好路、护好车。不然粪桶翻了,那可是很麻烦的事情,除了要很麻烦地收拾这些恶心的屎尿泔浆之外,最主要的是会被负责管理市政道路的官员罚款,那样的话可是白干活了。 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今晚还是碰到了这麻烦事。 杜老大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向坡下走来,对倒在地上不停呻吟的人,关切地问:“农兄弟,没事吧?” 姓农的兄弟躺在地上,神情痛苦地双手捂着右腿,哼哼唧唧地说:“唉哟~唉哟~老大,真对不起!刚才推车上坡的时候,不知道怎的,这右脚一阵刺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一样,一下子使不上劲,就摔倒了。又被滚下来的恭桶砸中,现在这条腿疼得站不起来了。” 杜老大看着这位受了伤且满身污泞的兄弟,实在疼痛难受,想上前扶起来。 但是倒泼在农兄弟身上的屎尿泔浆挥发出的强烈恶臭,让他忍不住捂住了口鼻不敢更进一步,便厉声怪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也不是第一天干活的,不知道推车上坡要注意脚下吗?!你们这一车可是白忙活了!真是他娘的倒霉!” 说着,指着跟农兄弟同一辆车的那名兄弟,要求道:“你把他带回去,让他找郎中看看伤到哪了。赶紧趁天亮之前找人把这里给收拾了,免得被巡路的衙差看到,又寻我们的不是要罚钱。” “是。”那名兄弟连忙答应道。 杜老大又神情严肃地接着补充道:“还有,今晚的工钱你们别想要了。两个饭桶,哼!” “是!” 被骂的两人自觉犯了错,不敢辩驳,低头认罚。 杜老大捂着鼻子嫌弃地走回坡上,对着其他兄弟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于是,其他三辆车的兄弟便推拉着各自车辆先行离开,留下翻车的两人自行解决。 待其他人离开,前面拉车的兄弟将车停稳在坡上,走到跌倒的人旁,但滂臭的气味让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忍着鼻息,试探地问道:“农兄弟,你现在怎样了?能自己站起来吗?” “唉哟~” 农兄弟仍痛苦地呻吟着,“被那几个大桶砸得我脑袋、胸口发疼,这个腿更是疼得没法动弹了!孔哥,你过来拉我一把吧!” “那个....” 孔哥看着兄弟身上全是屎尿的模样,有些望而却步,但是作为一同当班劳作多年的兄弟,也不好拒绝兄弟的落难的请求,犹豫地问道:“兄弟,要不你试着慢慢站起来。” “唉哟~真不行啊!孔哥,脚疼得厉害,我使不上劲啊!”农兄弟哀求道。 “这样啊~”孔哥为难地说道,看了看旁边的板车,一下便有了主意,对农兄弟说:“农兄弟,我把板车推到你身边。你呀,就爬上车,我推你回去,你看咋样?” 农兄弟也知道孔哥嫌弃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但是也无能为力,自己浑身疼痛,满身臭气,特别是右腿肿痛难忍,实在是想赶快离开这里,只能点头答应。仟仟尛哾 孔哥便将板车推近,稍微举高板车前臂,让板车后尾板斜靠近农兄弟。 农兄弟双手撑地,左脚使力勉强站了起来,接着扶住车板趴到了车上。疼痛让他忍不住唉哟一声,接着叹道:“唉~今晚真他娘的倒霉!钱没挣着,还惹了一身骚~” 孔哥瞪着这位连累自己的兄弟,怨恨地说:“快别说了!我才是冤枉啊!本来干得好好的,还打算着拿了今晚的工钱,去聚贤庄翻本呢!唉~” 农兄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赔不是:“孔哥,真不好意思了!这次是我的错。我请你吃酒。好吧!” “哼!你是应该请我吃酒的!”听到有酒吃,孔哥心理舒坦了些,“你可抓稳咯!再跌下车我可不管了!我得把你送回家,还要赶快回来这里打扫干净呢!”说着,用力推着板车往回走去。 “咕噜、咕噜...” 木轮碾过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留下了四个空桶和一地屎尿泔浆,臭气随着雾气四处飘荡。 街道旁的巷子口,王青捂着鼻子从黑暗中走出来,定定地看着车辆离去。 第一百章 顶替上岗 翌日,聚贤庄又是一派热闹的场景。 化名“唐风”的岚风走在赌场大厅里,后面跟着两个随从,颇具范力涛往时的神气。 场内一些赌客没发现熟悉的范力涛范师傅,却看到了一张新鲜的面孔带着人巡场,都纷纷侧目,互相交头接耳议论赌场发生的变故。 赌客们对这位长相颇为俊朗帅气,但身形相比范力涛显得不够高大的年轻人,是否有能力能够顶替范力涛镇得住场子,充满了好奇和猜疑。 岚风不理赌客的闲言碎语,保持着面带笑容、精神抖擞的走在赌场中。 在随从的提醒下,对一些前来玩乐的熟客、贵客请安问好,并解释范力涛家里有事离开了,李老板让其顶替范力涛,同时热情地表示只要客人吩咐,他将会竭诚服务好。 在赌场里,除了那些在赌场大厅混迹的烂赌徒,会忌惮与这些看场的师傅们。其他的能够上到包厢玩乐的贵客们,本就看不上这些看场子的武夫,对于换谁来看场子本就没兴趣,只要不影响他们赌乐的雅兴根本不在意,而对于岚风的打招呼,也只是敷衍的点头示意而已。 岚风带着人巡了半场,突然前面赌台一阵声响,只见一名蓬头油面、满眼血红的中年男子发了疯似地俯身将台上的银子揽进自己的臂弯里,嘴上大声喊道:“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你们不能抢走!” 显然,又是一个因为赌输而气急攻心导致神经失常的人。 赌场这样的人和事时有发生,十赌九输,赌场多的是因为赌而失心疯的人。 岚风立即上前命人拉开中年男人。 身后的两个随从很是熟练地上去揪住男子的头发用力猛拽,将男子拖到在地,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岚风本想叫住两位随从不要打人,但瞥见了二楼走廊边上,李运良正扶栏向下看向这边。 岚风便上前扒开二人,结结实实地对男人一顿胖揍,直把男人打成猪头样,才将人放倒,冷冷地说了声“拖出去!”同时,眼神凌厉的看向四周众人。 一旁看热闹的观众见岚风如此狠辣冷血,相比之前的范力涛有过之无不及,不禁有些噤若寒蝉,不再多言,自顾回到赌台前闷头玩赌。 二楼的李运良对岚风刚才的表现很是满意,在赌场做事可不是在医馆行医,最是忌讳对人发善心,岚风刚才的狠辣才是看场子的人应该有的态度。 李运良对楼下的岚风招了招手,示意其上来。 岚风看到后,立即快步走上楼,来到李运良面前。 只见褚镇山就站在李运良身后,眼神凶狠地盯着他。 岚风无视褚镇山的仇视,上前对李运良拱手行礼道:“老板!早!” 李运良笑着搭上岚风的肩,“唐兄弟劲头很足啊!场子有你看着我真的放心了。来,我带你到包厢里转转,认识下这里的贵客们。”说着,带岚风走进包厢里。 二楼包厢相对三楼包厢的空间相对要小许多且一应陈设装饰相对简单些,但是也是应有尽有,保证满足贵客的玩乐需求。 包厢里酒味浓郁、烟熏缭绕,七八名赌客围坐在赌台前正玩着牌九,都是衣着华贵的客人,有几人身旁还陪着胭脂粉嫩俏丽的姑娘。 客人抽着烟、喝着酒,还有美女伺候相陪,无不惬意。 李运良带着岚风和褚镇山走进来,赌性正酣的客人们只是转头看了看来人,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赌场老板每天早上亲自到包厢与贵宾寒暄问候已是惯例。 李运良堆着笑走上前,欠身为礼,热情地问候:“诸位老板早上好啊!玩的可是尽兴?” 台边的几位赌客也转过身,敷衍的点头还礼。 对于客人,李运良总是抱有极大的热情,不管客人如何反应,他都会主动而自来熟络的上前跟人攀谈,恰到好处的恭维以及自然亲切的话语,都让客人感到舒心,也自然的与之亲近,这也是李运良成功经营聚贤庄吸引众多赌客的本事之一。 只见李运良在台边熟络地与客人们搭着话,手还时不时搭在身旁的客人肩头谈笑。 过来好一会儿,才将话头引向身后一直站着的岚风,向众人介绍这位名叫唐风的兄弟将顶替范力涛担任看场师傅的班头,但是并没有具体说明为何由他来顶替范力涛。 客人也根本不在意谁来看场子的,只是其中有两名客人因为早上走进大厅时,岚风主动向他们问好,有了一点印象,笑着点头,算作对岚风的认可。 岚风也很识大体,恭敬地对客人一一行礼。 接着,李运良又带着二人往其他包间向其他宾客们问候。 刚要走入西面第三间包厢时,却见一名原本在三楼值班的伙计急匆匆地赶过来报告:“老板,三楼包厢的胡公子要求提高下注额度!” 李运良双眉一蹙,“哦?!又要加注?昨晚不是已经让他提高到了六千两的额度吗?” “是的。胡公子输赢各半,觉得不痛快,要再加大下注金额。”那名伙计回道。 “嚯!这胡公子真是豪气十足。单单玩骰子比大小,都可以如此大手笔。真真没有浪费纨绔公子的名头啊!哈哈~”李运良转头对褚镇山笑道。 有豪气的赌客,不管开始输赢如何,到最后毫无悬念地都是大把的银子进到庄家的口袋,李运良自然乐享其成。 李运良又问向伙计“胡公子这回要加多大?” “胡公子要求上到一万两。” “什么?一万两?他是疯了吗?!”李运良很是惊讶。 虽然赌场做庄大部分都是躺着赚钱,但是前提是在庄家控制的额度和赔率下进行的赌博。如果任由赌客随意加注赌额并超过了可控范围,一旦赌客运气翻转,那么吃不了兜着走的可能就是庄家自己了。 因此,赌客要求超过规定的加注额度,一般都需要老板亲自了解赌客全盘的赌势,以研判加注的风险,才能决定是否同意提高加注额度。 于是,李运良立即转身向三楼走去,褚镇山也同一时间紧跟而去。 落在后面的岚风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也快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一章 胡公子输钱 三楼东面厢间。 客厅摆放着的大赌台里,荷官正双手捧着骰盅左右分别的轻摇动数次,最后稍微用力的摆在桌面上。 伸手示意,轻声对桌前的客人请道:“胡公子,请您押注。” 台前的装扮成“胡公子”的胡瑾禾,一身素白剑衣,头伏在台面上,下巴枕着双臂,眼神有些呆呆的,显得百无聊赖的样子。 “管家”老卢一直站在旁边,仔细地看着台面上的操作。 “胡公子”面前台上堆满了银锭和碎银,足有五六千两。 而在“管家”老卢脚边,更是堆放了十几个中等规制的钱匣。每个钱匣都打开了,露出满满当当的银锭或碎银,箱子边还散落着一些碎银,都懒得捡起。 当听到荷官提示押注的声音,胡瑾禾眼眉都没有抬起,稍抬手指向押大的区域,“管家”老卢马上上前将面前的银子推到押注区。 看到银子划到区域内,荷官轻声再次确认:“请问公子是否落定?” “开吧。”老卢说。 “好的!买定离手。” 荷官惯例的朗声道,眼神确定客人再没有异议后,示意一声“开~”。 说话间,打开了桌上的骰盅,便看到六颗骰子分别摆出了三个一点、一个二点、一个四点和一个五点。 摇骰比大小,以十五点为半数,过半则大,未过半则小。 “十四点,小!庄家吃。” 荷官高声报告结果,稍微停了一下,见吴公子依然慵懒的伏着,连看都不看一眼骰盅,再看向“管家”老卢。 看到老卢点头后,荷官便示意身后的助手将桌面的银子划到自己这边,收拢整理。 而台前这边,“管家”老卢又命人将地上几个箱子里的银子倒上台面,再小心整齐地码在“胡公子”面前。 这时,李运良走进厢间,刚好看到荷官这边收拢银子,再看向荷官身后也已经垒起了十几个匣子。 看来庄家赢了不少,这个“胡公子”出手不是一般的阔气啊,单独腾出一间包厢给他玩那是没错了。 想到这,李运良不禁喜上眉梢,上前对“胡公子”谄媚地笑道:“公子真是好精神啊!出手如此不凡,真让李某见识到了!” “胡公子”坐直身子,对李运良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便又转头看向荷官。 李运良有些不解的看向身旁的“管家”老卢。 老卢拱手解释道“李老板早啊!公子专注玩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李运良连忙向“胡公子”欠身赔礼道:“哦~李某打扰公子的雅兴,还请胡公子见谅。只是刚才听说公子要加大押注金额?!所以上来问问。” “是的。公子玩赌,一向喜欢越玩越大。”老卢淡淡地说。 李运良脸上浮出忧虑的神色,“李某知道。但是昨晚不是已经为公子提过一次额度了吗?已经提到五千两的下注额了呀!而且李某担心,公子这样玩法,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李运良顿了顿,看“胡公子”一直不理会,“管家”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便小声说了句“请卢爷到旁边聊聊。”说着,伸手打了个请,邀老卢往旁边私聊。 两人一起走到旁边走去,李运良低声问老卢:“如果公子觉得玩的不过瘾,李某可以安排更换更加有意思的玩法,再找些美人儿来作陪,您看怎样?” 老卢抬手制止道:“不用。都已经说过公子不喜欢玩那些劳神的玩意,就喜欢玩骰子,输赢干脆利落。公子也根本不在乎输钱,愿意拿钱买痛快!现在每局只放个四五千两银子,输个钱都像羊拉屎一样,太不得劲了!一局下注的钱都够不上我们公子的一顿饭钱呢。我这些伙计们连扛银子上台面都嫌不够量。” “可是。您知道咱们赌庄的规矩,给客人的下注额一般不能超过台面的三倍。”李运良为难道。 “别跟我废话了。你没见现在公子都打不起精神吗?再啰嗦我可要提醒公子要换地方玩了!” 李运良赶紧拉住老卢,陪笑道:“卢爷。好说,好说嘛!胡公子这样的大贵宾,怎么可能让公子不尽兴呢。这样,不再限制公子的下注额,只要公子愿意,想下多少就多少,我们庄家都跟。只是,您看能否放点数在我这,也方便倒时兑换。” “理解,你们需要些保证金嘛!好说,反正我们也正打算从钱庄里支取十万两以供公子在这儿玩乐使用。” “十万两?!”李运良倒吸了一口气。 “是啊!”李管家挑起眉,轻蔑地笑道:“李老板你该担心的是,你家的金库是否还能装得下几十个大箱子哟。” “哈哈~李爷说笑了,我家的金库够宽敞,还有专人值守,很是安全啊。” 老卢笑着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定了。十万两银子,我会安排人会分批运来到你们这儿。到时还请李老板多费心了。” 李运良立即拱手回礼,“您客气。还有需要的请尽管吩咐。” 说完,走过去对座位上的“胡公子”欠身行礼,又伸手对李管家,便转身离开。 就在李运良和“管家”老卢谈话的时候,岚风和褚振山一直漠然的站在后面,直到李运良往回走向门口,才快步跟着走了出去。仟仟尛哾 而赌桌前座位上的胡瑾禾,手扶着头撑在台面上,斜眼看着岚风离开的背影,有些怔怔出神。 走在楼道廊外,褚镇山走上前与李运良并排,低声说道:“老板,您答应他们将这么大一笔钱放到钱库,这可是没有先例啊!再说,钱库本来要放进咱们当天结算的银子,再要装十几大箱的银子,我担心会放不下。” 李运良边走边摆了摆手,“没事!照样堆放进去。这几天你多安排人手好生守着。还有,让那唐风晚上也跟值守。别让他偷懒了。” “是。” 褚镇山嘴角微微翘起,侧头看了一眼岚风。 走在后面的岚风看到褚镇山转头朝自己瞟了一眼,顿时感觉背后有些凉意。 第一百零二章 抢生意 晌午,城南巷子中的一处民宅院子里。 六人正忙着刷洗昨晚用来装屎尿运城外的十几个大恭桶。 杜老大走进院子,对正在干活的孔兄弟问道:“孔兄弟,农兄弟怎样了?” 农兄弟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回话道:“杜老大,昨晚我送农兄弟回家,今天一大早再去瞧他,发现他的小腿肿胀的厉害,实在无法下地,便又带他去看了郎中。郎中看过后,说农兄弟的腿问题不大,只是受撞击伤到了筋骨,需要敷药,静养三五天。” “妈的。真是倒霉!” 杜老大轻骂了一声,沉下脸问孔兄弟:“农兄弟这个样子,铁定是干不了活了!今晚上的活计还得有人干。你这一车,你自己能够拉得了吗?” 孔兄弟面露难色,很是为难地回答:“老大,你也知道的。我一人没办法拉四个桶的泔水啊!您看,要不找哪位兄弟跟我一起吧!” 孔兄弟的要求引出了杜老大的不满,立即提高音量诘问:“哼!你想的到是挺好。就因为前一段时间有两个人辞工不干了,使得现在我们正好八个人拉四辆,想轮班休息都没办法。我倒想有人跟你这辆车,但我现在去哪给你找人?” 正说着,只听到前门有人叫门。 有兄弟开门询问,只见是王青站在门前,笑问道:“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不招人?” 听说有人应聘,杜老大便亲自出来接见。 “你来应聘?”杜老大问话。 “是的。”王青回答。 “你是哪的人?你可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是天保县板南村人的,来龙州投靠亲戚,想找份事做。我知道这里是倾脚头,我没什么顾及,实在是急需用钱。还希望大哥能给个机会。” 杜老大上下打量着王青,见其身子矮瘦,衣着单薄土旧,仍有些疑虑,问道:“你确定能干得了我们这活计吗?这可是吃力气的活!” 王青立马举起手,屈臂用力夹紧,让上臂的肱二头肌鼓了起来,很是得意地说:“大哥您看,我也是有些力气的。在家我也是做过农活的。” 杜老大看着王青如馒头一样鼓起来的肌肉,忍不住嗤笑道:“你这两个小馒头,可别被夹扁了!哼~” 考虑到自己现在正缺人手,便又对王青说道:“既然你愿意干,那就进来干活吧!”说完,走进了屋里。 “诶!好嘞!”王青高兴地跟了进去。 ...... 龙州水路航运发达,舟辑穿行,往来繁忙,河上打渔捞虾的渔船也不胜枚举。 城北的一处江边码头,岸边一字排着舟船,此时是正是船家停船休息的时候,见那船上渔人,有斜枕着船梢睡,有在船头上结网,也有在水里游泳洗浴。 文亦武信步来到码头,一身玄纹云袖长衫,手持折扇,温雅俊逸,让一众粗犷的渔夫相形见绌。 文亦武走近岸边的一艘小船,对着正在修补渔网的一个年轻渔夫问道:“这位打鱼小哥,请问,你这儿有租船的吗?” “什么?”被问话的年轻渔夫一时未听清。 文亦武提高音量再说一遍:“请问,你这儿是否可以租船?” 年轻渔夫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对文亦武回话道:“这个啊!可以是可以,不知公子是怎么个租船法?” “我想包下整艘船,运点东西。”文亦武说道。 “包船那可不便宜哦!”年轻渔夫好心提醒道。 文亦武微微一笑,掏出一锭银子,笑道:“好说。都可以商量。” 看到银子,年轻船夫瞪大了眼睛,银子起码有十辆重,这可够半年打鱼的钱了,抑制不住激动地赶紧问道:“那您什么时候包船?要包多久?” 还没等文亦武回答,旁边有人大声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谈!” 转头一看,只见旁边的船上一个身材更为壮硕的中年渔夫,掩口黑髯,穿一领白布衫,手里提条行秤,正跳下船,朝着文亦武大模大样地走来,后面还跟着两名身材同样健硕的渔夫。 中年渔夫走近,对文亦武扬眉高视,不客气地说:“这位靓公子,您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我都能帮您办到。” “哦,多谢这位老哥。我正在与这位小哥谈呢!”文亦武对着插话之人拱手客气道。 中年渔夫鄙夷地看了一眼船上的年轻渔夫,摆摆手,讥笑道:“他呀!你不用跟他聊。一个年轻仔会什么?” “可是....我...”船上的年轻渔夫急着要解释。 中年渔夫狠狠地瞪了一眼,骂道:“我什么我!你还不服气?!一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成天只会惦记着百花楼那个姓柳的丫鬟,一点正事都没有。人家公子可是有要紧事的,你可别在这里傻愣愣的,耽误公子的要事!”.qqxsnew 说着,转脸笑对文亦武,“呵呵~公子,不用理这家伙。您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哦,忘了跟您介绍。我叫童蜃,绰号翻江鲛,这一带水路我说得上话。” 文亦武冷眼看着船上的年轻渔夫,也穿一领白布衫,但是肌肤透白,身形矫健,相比其他那些被风吹日晒使得皮肤黢黑粗糙的渔人们,却显得英气不俗。 再回看那自称翻江鲛的童蜃,心中已是明白这家伙就是这一带水路鱼运的一霸,其他渔人都不敢招惹,渔船所有生意都要经过这家伙点头。 文亦武笑道:“既如此,那还请童老大行个方便,我就想包一艘船,运点东西。” 童蜃瞧着文亦武手中的十两银锭,笑问道:“哦。这样啊!好说,好说。还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哦!鄙人姓张名横。”文亦武编了一个假名,回话道。 “张兄弟,包船的事好商量。要不劳您大驾,请到我那边的船上谈谈,顺便看一眼船的情况?” “好啊。” “那就请吧!”童蜃伸手邀请。 “请!” 文亦武也伸手为礼,跟着童蜃前往旁边的船上。 船上的年轻伙计,对着童蜃离开的背景,愤恨地在嘴里不出声地咒骂一句“童扒皮!”,便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蹲下修补渔网。 第一百零三章 搬钱入库 夜晚,聚贤庄后院的仓房。 老卢正和李运良站在门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褚镇山没有表情的站在一旁。 不多时,院子西侧的角门有人敲门。 院里的伙计打开门,便见从外走进了一伙人分别抬着箱子鱼贯而入。 箱子足足有十一个,看上去都是官皮朱漆大箱,但每个箱子形制大小不一,挑担的伙计很是吃力,每根挑棒明显的被压弯不少,可见箱子分量沉重。每隔一个箱子的距离便有一名武夫手持棍棒跟在抬箱队伍旁边。 岚风跟在队伍的后头走了进来。 看到这阵势,李运良不由地叹道:“胡公子真真是财大气粗啊。” 老卢看着伙计们将箱子抬过来,瞟了一眼李运良,不屑地哼声道:“哼~这算什么,这点对于公子来说,九牛一毛。上次公子在邕州玩,一个晚上光是赏给姑娘、下人们的银子比这还多呢!” “那是,那是!李某混迹生意场上几十年,也见识过不少纨绔哥儿,但是像吴公子这么出手这么阔气的,还真是第一回。聚贤庄能够得到公子青睐,那是李某的福气。”李运良恭维道。 说话间,众人抬着钱箱来到仓房前。 一名领头的伙计上前向老卢禀报:“报李爷。已将银子从聚丰票号汇兑出来了,共计两万七千两,分装十一个箱子。请您查验。” 老卢点头答应,便对李运良拱手道:“李老板,我们的银子已经运到了,还请您让伙计们查验后把银子放进库房。” “好!请!” 李运良伸手邀请老卢走进仓房。仟千仦哾 仓房里四周墙上点着煤油灯,烛火明媚照着整个仓房通亮。 正对着往地下银库的甬道前摆了两张太师椅子,是为了在下人对将要存放进银库的银子进行清点的时候,让两位歇息。 甬道口前,褚镇山和岚风带着六名伙计候着。 让老卢坐定,李运良便走下甬道,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再转身回到上面入座,与老卢边聊着天边看着伙计清点银箱。 仓房门外的伙计示意抬箱的人依次进入房里将箱子放下,两名专门守仓的伙计立即上前开箱核验清点,一名算账的手持算盘站在当中,而褚镇山和岚风则分别跟在核验的二人后面进行监督。 核验的伙计每清点一个箱子里放有确切的银两数目,便高声报出数目。 算账的伙计听到报数,便快速拨打算盘记数。 由于所抬进来的箱子大小不同,加上箱子里装的银子规格不一,有的箱子放的是五十两重的银锭、有的放的是二十两重的银锭、有的箱子里则是十两的,而较小的箱子则放的是形状重量各样的碎银子,清点核验颇费功夫。 一个多时辰,伙计们才将所有箱子的银钱清点完毕。 褚镇山报告清点银两共计两万七千两,且无任何问题。 李运良点头示意,便由聚贤庄的伙计们接手钱箱,一齐抬入地下银库放置。 十一个大箱放入银库,让本就因为堆着十几个大箱再加上东西两面立着的高架子而显得局促的库房,更加显得狭小。如果再多放几个大箱子,整个地库更加放不下东西了。 箱子已全放入地库,李运良亲自下到甬道锁上门后,走上来对坐在座位上的老卢笑道“李爷,你放心了吧!我这地库可是安全的很啊。” 老卢扯起嘴角,依旧是略带不屑的神情说道:“当然放心。不过,我看您这地库稍显小了些,我还是担心呐~这今后几天公子再提出银子运来,恐怕就放不下了吧!十万两的银子可是要占不少地方啊!” 李运良瞬时笑容凝固,一时间神情尴尬,却无法反驳老卢带有讥讽的话,只能讪讪笑道:“呵呵~卢爷,我这个地库虽然看着小,但我还有其他安全的地方,足够装更多的银子!您呐,就放心好了!” “哦?!是吗?既然李老板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明天公子的银子还是会再运来,还请李老板多费心啊!可别出什么纰漏啊!” 李运良强牵着笑道:“卢爷放心,我都会安排妥当的。您就叫胡公子安心地在我这玩乐,绝不会有什么差错!”说着,伸手为礼,与老卢抬步往仓房外走了出去。 将老卢送出仓房外,李运良站在门口看着老卢带着一众伙计离开。 过来好一会儿,李运良突然拧起眉头,扭过头对褚镇山严肃地要求道:“明天去找那个姓刘的,我要约见他。”说完,拂袖大步离开。 褚镇山被老板突然的要求给愣住了,站在原地拼命回想,好不容易才记起李老板口中要找的人,却是今早上登门拜访的邕州来的刘老板刘裴,连忙低头回了声“是”。 接着,褚镇山转过头,装腔作势地对岚风命令道:“姓唐的,你带人收拾好仓房!还有,今晚你要执勤,带人上下巡防,认真检查。夜里可要小心走水,还有趴瓦的。如果出问题,你可是要自己兜着。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嗯。”岚风没有看褚镇山,眼睛只是看着前面的院子,敷衍地应了一声。 “哼~”看到岚风对自己的无礼回应,褚镇山不爽,但是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额,只能忍着气,快步上前跟上前面李运良。 岚风站在门口,待主仆二人走进前楼,便转身回仓房,想要对还留在仓房里的伙计们安排活干。 但是这些伙计们,对这个突然抢了原来班头范力涛的位置的人本就是一肚子的不服,一个接一个的冷着脸扭头假装忙别的事去了。 岚风知道这些家伙对自己有脾气,也不好这个时候自讨没趣,便讪讪一笑,对一直站在旁边的专门看守仓房名叫周仓的伙计道:“周仓兄弟,你去西角门那儿查看下情况,顺便检查下门是否关牢。” “是~” 被点名的周仓懒懒地应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走向西边角门。 周仓慢悠悠地沿着西墙往角门方向走,心情十分不乐意,十分懒怠且随意地一边走一边东看看西看看。 沿着西面墙隅,种植的一小片碧竹,平日里显得青翠欲滴、姿态婆娑,此时在月光下却是影影绰绰,令人心烦。 周仓百无聊赖地沿墙走着,忽然看到前面竹子下有东西泛着光。 亮光吸引了周仓的注意,他立即上前一看,发现却是一锭银子。 第一百零四章 捡钱挥霍 看到地上的东西竟然是块银子,周仓立时停住呼气,瞪大双眼。 接着,警惕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双手发颤地将银子捡了起来。 拿在手中,感觉很是沉手,估摸着有五十两重。 这下子,周仓的心更是要跳出来了。 赶忙抓紧银子塞进衣兜里,再心虚的转头看了看四周,立即快步走到角门边将门销插好。 略微定了定神,让自己稍微平复之后,周仓整了整衣裳,如常般的走回仓房。qqxδnew 周仓走回仓房内,见只有一名同僚在值守,便上前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姓唐的家伙走了?” 同僚嗤之以鼻,“走了,哼!这家伙一见老板不在,哪里还待得住!早就不知道跑去哪了。” “哦。”周仓应着声,略带思索了一下,咧起嘴试探着问道:“好兄弟,今晚家里有些事。替我值下夜班吧。” 一听到要顶班,同僚立即沉下脸,“你这家伙!又让我顶班!三天两头的说家里有事,光这个月我都顶了你四五次的班了,你到底是家里真的有事?还是跑去找哪家姑子耍了?” 周仓笑道:“唉呀~真是家里有事!我要是去找姑娘,还不得跟你一块去啊!再说,你帮忙顶班,我都记着好呢,哪次不都是过后带你好吃好喝的嘛!今晚帮帮我,明天回来给你带烧鸡。” “再加一坛福源酒家的玉冰烧。” “好。没问题。”见对方同意了,周仓立马爽快答应。 简单交接一番,张河便迫不及待的窜出门去,出了前楼大门沿着大街往南走,将近街尾的时候钻入右边的巷子。 巷子里一片低矮的房子,狭窄的羊肠路坑洼不平,路过的的房檐下,偶见一人或两三人倚着墙或站或蹲,这些人差不多都是骨瘦如柴、破衣烂衫。 周仓并不在意这些人,很是急切的往巷子里面走去。 过了一个叉路口,再向右拐,约再走五十米的距离,便来到一栋小房子前。 这栋房子与周边的房子一样是单层灰瓦盖顶,但更加宽敞,足足比旁边的房子多了两个门脸的宽度。 周仓走到门前,轻敲房门三声,等了一下,又再轻敲一声。 门里传来声音“谁?” “我,周仓。来看望老人家。”周仓轻声回答。 话音刚落,门里咵啦一声,里面的人拉开插销,将门打开一条缝。 一只黑眼睛在门缝里警惕的望出来,确定了来人,便将门再打开更大些。 只见开门的是一个伶仃瘦骨、背微驼的老头子。 周仓侧身挤进去后,门又立即关上。 进入门里,便是客堂,客堂不大,八仙桌居中,左右各一把太师椅,后面条案两端各点着蜡烛,烛火弱小忽闪,很是勉强地发着光,整个客堂显得有些昏暗。 房屋里充斥着一股焦苦骚臭的味道,很像陈旧的尿骚味。 周仓对房屋的一切熟视无睹,向老头谄媚地笑道:“许大爷,您可精神啊。今晚我来搞点好货。” 许大爷抬头看着张河周仓,眼神轻蔑,哼声道:“哼!还想搞好的,你倒是知道想的美。可别忘了,你前几次的吃食可还没结清楚呢。” “大爷放心。我肯定会结的。先让我过瘾,待会一起结嘛。”周仓请求道。 “放屁。赶紧给钱,不然别想。”许大爷毅然回绝。 “好,好。”张河无奈的掏出一直藏在怀里的那枚大银锭,慢慢的递给了许大爷。 许大爷接过周仓的银子,颇为惊讶。 这家伙平时掏钱都不会超过五两,这次的居然拿出将近五十两重的银锭,便疑狐地问:“小子,你这是打劫来的?可从没看你这么阔气过啊?” “哈哈~大爷说笑了。我是干那种事的人吗?这可是正经的银子,是今天李老板专门赏我的。”周仓赶忙解释道。 “哦?你们李老板可是难得大方了一回啊!聚贤庄日进斗金,可是李运良却是出了名的抠门,你们做伙计的工钱都不知被他克扣了多少啊。” “嗯,这家伙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唉~别提了。赶紧的,我一来您这儿,闻着味儿就受不了了。赶紧让我开桌。”周仓有些焦急地说。 徐大爷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眼尾细纹皱起,笑道:“行了,这块银子除了你前几次的赊账,也够你几天享受了。进去吧。”说完,带着周仓走进后屋。 往里走,左右两边各设厢间,均用棉门帘子格挡。 厢间偶有人进出,往里一瞧,但见厢间里较为狭小,只看到一张大床,床上摆着四方短腿矮桌,桌上放着的是“烟盘子”,一应摆有烟枪、烟膏和烟灯,而床上或一人侧卧或两人对卧,对着烟枪津津有味的嘬着,一番吞云吐雾,眼神迷离。 显然,这里是一处私贩的烟馆,因为朝廷加大对贩卖鸦片和私抽鸦片的打击力度,便有许多人更隐蔽的将自家房屋或租借其他民宅进行改造,私设烟馆。 周仓闻到像是陈旧的尿骚味,便是烟客们常年在这里抽大烟留下的气味。 许大爷站住,指着左边的一间厢房,“今晚你就在这间吧。” “好嘞!” 周仓迫不及待的钻进房间扑到床上,抓起烟杆凑近烟灯,点然烟头里的烟膏,然后狠狠地嘬上一口。 好一会儿,才悠悠地吐出烟雾,然后整个人浑身舒畅摊在床上。 第一百零五章 被要挟 “咚——咚,咚,咚,咚!”远处大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 此时已过四更天,夜幕下的雾气沉沉。 深巷子里的房子门被打开,周仓从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前抽了抽鼻子,嘴边挂着满意的笑容。 深吸了一口雾气又重重呼出,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嘴中发出了享受地赞叹声:“真舒服啊!好久没得如此爽啦!” 此时的周仓相比进去之前,整个人显得精神十足,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旁边墙角下,正缩着一个骨瘦如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烟鬼,看到周仓神采奕奕地从私烟房子里走出来,不由抬头望向了他,眼睛里透露着羡慕与嫉妒的目光。 接着,立刻踉跄的爬起来,摇晃着双腿,一瘸一拐地来到周仓的面前,谄媚地笑道:“爷,今夜可是过瘾?!” “干嘛?”周仓满脸嫌弃地问。 没想到,烟鬼\"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周仓的面前,乞求道: \"爷,行行好!匀我一口吧!我两天没碰这东西了,浑身发痒,难受!求求您,好心分一点吧!\"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污秽、衣衫邋遢,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浑身散发着酸腐气息的男子,周仓眉头紧皱,面露厌恶之色。 \"滚开!\"周仓一脚踹在这个男子的身上。 \"哎呦!\"这个男子痛苦哀嚎道。 周仓没理他,而是继续朝外走去。 \"大爷,求求您,分一点吧!\"那个男子依旧跪在原地,痛苦地哀求道。 周仓转过头,面带讥讽的盯着哀求之人,冷漠地说:“死烟鬼!没钱还学人家抽大烟!看你这落魄之样,赶紧死了投胎吧!省得在这人间受苦!哼~” 说罢便转身离开,再不去理会那个烟鬼。 见乞讨不成反而挨了顿臭骂,跪地的烟鬼心有不甘地看着注视着周仓离开,便缓缓起身,眼中露出怨毒的目光,低声呢喃道:\"呸!你自己还不是一个烟鬼?!真当自己是什么好货了!\" 骂完,又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转身重新缩回墙角,等着向下一人乞讨。 正当周仓走出巷口,往右拐出另一边巷子。 在右边房檐的黑影下,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周仓兄弟,这一宿可是好享受啊!” 周仓愣住了,转头看向房檐下,只见一个人影站着,看不清人脸,立即紧张地问道:“谁?” 人影走出檐下,在朦胧地月光下,隐约看到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周仓警惕地问道。 “我知道你名字,我也知道很多人的名字。你爹周长恭,你兄弟周海、你婆娘郝梅、你一双孩子周子露、周子松。”男子平静地说道。 听倒陌生的男子脱口说出了自己家人的信息,周仓惊讶地瞪大眼睛,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地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人?” 男子微微一笑,“我不光知道你家的人。我还知道,你家住在头塘乡宁合村百花屯,前两年你出来龙州跟着聚贤庄的李运良李老板做事,现在给他看院子。今晚,你捡了东家的银子偷跑来这私家烟馆抽大烟。 据我所知,这李老板可是最憎恶手脚不老实的伙计,在东家的院子捡了钱不上交,那就是偷了。而且你偷吸大烟,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可是要打断手脚之后,再拉去报官的。” 一听到被老板知道,还要被拉去报官,周仓顿时双膝发软,扑通跪倒在地,哀求道:“少侠!咱们应该没见过面,平日无冤无仇的,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少侠。 我就是一个普通百姓,在聚贤庄干活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实在忍不住了才跑来这里吸上两口大烟的。您知道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等着我养。我这剩下碎银,少侠不嫌少的话,请您收下。还请少侠高抬贵手,饶过我吧!” 说着,周仓从怀里掏出许大爷找补剩下的十几两银子,双手捧起举到头顶,呈给男子。 男子没有接银子,反而扶起周仓,轻声说道:“周仓兄弟,把钱收好吧。不用紧张,我来找你,不是要告发你的。” 男子的举动让周仓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疑问道:“你不是要告发我?那你是要干什么?” 男子在黑暗中露出一排白牙,幽幽笑道:“我来找你,是想与你合作。找你一起做一件事。事成之后,定会有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周仓立即追问道。 “是你今晚捡的银子的十倍。”男子微笑答道。m.qqxsnew “真的?”听到会有五百两的报酬,周仓眼睛一亮。 但是转念一想,天上不会掉馅饼,会不会要他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让他有些担心,便试探着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李老板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男子语气淡然地说。 周仓这时候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嘴巴,只怪自己太贪心、太大意了。原来今晚捡到的大块银锭却是个坑啊!自己因为贪财主动跳进坑里,现在被人拿捏住了,这下没办法撇干净了。 垂着头思索良久,周仓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呵呵~周兄弟果然是聪明人。放心,事情不难办,只要你配合就行。” “那我该怎么配合?” “不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睡个觉。然后如平日一般,回到聚贤庄院里执勤看守,到时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周仓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就这样吗?” 男子点点头,伸手示意周仓可以走了。 周仓带着满腹的疑狐看着这个黑影下陌生的男子,见对方不再说话,只好迈步离开。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确认对方一直原地不动,才快步地走开,到了路口拐角便撒开腿跑开。 男子走到小路中间,看着周仓身影消失在巷子路口拐弯处。 天上淡淡的星光照着雾气更显朦胧,也模糊地映出了文亦武俊逸的面容。 第一百零六章 棒打鸳鸯 龙州作为桂西北交通要道,南北往来的客商旅人经过此地,结伴放纵玩乐喝花酒是自然的事情。因此,龙州也是繁盛烟花之地,除了客栈、酒家,赌庄和妓院更是不胜枚举。 坐落在龙州正南大街上的百花楼,便是极具规模,最受欢迎的青楼。 百花楼有三层楼高,里面装饰华丽而又别具匠心,并在楼顶、屋檐及廊柱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百花仙子,更加显示出百花楼的豪华气派。 楼内的每一间房间装潢布置各色,皆是尽善尽美,无比奢侈。 正在门前、楼梯口等候客人上门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身材婀娜多姿。 \"各位客官,这边请!\" 姑娘们脸含春水,眼若秋波,娇羞万状,柔情似水地招呼着客人进入房间里。 此时的百花楼,人声鼎沸、歌舞喧嚣,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楼外对面的街角,有一人静静地站着。 只见这人面庞白皙,嘴唇微薄,脸庞略带忧愁之色,一身粗麻素朴的渔夫装扮,与这里的烟花富贵场所显得格格不入。 这人正是文亦武先前在码头碰到并搭话的名叫张河的年轻渔夫。 张河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对面的百花楼,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苦涩和惆怅。 张河一直站在对面街角,看着一拨拨客人兴致勃勃地走进百花楼,又一批批客人醉醺醺地、心满意足地走出百花楼。 一直等到午夜时分,百花楼已少有客人进出,张河才迈步走向对面。 刚靠近大门,却被门口迎客的伙计拦住了。 \"哎呦喂~这位小哥,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伙计看着这个衣衫简陋的渔夫,脸上带着鄙视之色。 被阻拦的张河显得腼腆不自信,低头小声道:“我…我想进去找柳儿姑娘?” “谁?”伙计不禁瞪大了眼睛问道。 \"柳儿姑娘!\"张河回答道。 \"找柳儿姑娘干嘛?难道是想要借宿?不好意思,这里可不收留流浪汉!\"伙计讥笑道。 “我,我就是想与柳儿见个面!”张河吞吞吐吐地说。 \"见个面?你以为你是谁啊?虽然柳儿只是白姑娘身边的丫头,但是也不是你这个穷鬼想见就可以见的!快滚蛋吧!\"伙计怒斥道。 \"你不能让我见见吗?\"张河有些急迫地请求道。 \"不行!\"伙计断然拒绝,\"赶紧滚!\" \"可......\" \"可你什么啊可!快滚蛋!\"伙计不耐烦地驱赶道。 张河不愿,依旧想要强行进到楼里,但却被伙计用胳膊挡住,根本进不去。 \"哟嚯!怎么?还想硬闯?!\"伙计凶狠地盯着张河吼道。 张河不说话,只是死命地推搡伙计。 \"哎呀妈呀!\" 伙计大喊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张河推开,随即一巴掌扇在张河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起,张河被打得摔倒在地。 \"混账东西!敢推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伙计怒骂道,随即抬脚朝张河踢去。 \"啊!\"张河发出惊慌的惨叫声,双臂护住脸,躲避着伙计的脚踢。 “住手!” 一位女子突然从楼里走出来,冷喝一声。 女子穿着一袭淡黄色纱裙,腰肢纤细,身段窈窕,脸颊雪白,眉眼含嗔,一看便知是个美人胚子。 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位丫鬟,与前面的姑娘相较,倒是差上几分,但是一副清秀的面容,长得也算标志。 丫鬟看到被打的张河,大吃一惊,急着要上前拦住伙计,却被前面的女子伸手挡住。 而那名伙计看到女子出现,立即停止了动作,恭敬地说道:\"白姑娘,这人要硬闯百花楼,说是要见柳儿姑娘!\" \"哦?来见你的?\" 白姑娘柳眉轻皱,转头问向身后叫柳儿的丫鬟。 丫鬟柳儿低着头,不敢吭声。 白姑娘见柳儿如此模样,心底早已清楚怎么回事。 随即又冷眼扫了一眼张河,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很快恢复平静,语气淡漠道:“这里是百花楼,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够进来的!\" \"柳儿,我要见你!\"张河站起身,抬头倔强地说道。 \"你算是哪颗葱?滚出去!\"白姑娘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张河不理会白姑娘的驱赶,伸着脖子望向白姑娘身后的柳儿,恳求道:\"柳儿,我只想见见你!\" 柳儿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张河。 见眼前这家伙死皮赖脸,白姑娘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语气冰冷道:\"你看你这穷酸样!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旁的看门伙计立即帮腔怒喝道:\"还不赶紧滚开?!再在这里耽误我家柳儿的时间,看我不抽烂你的嘴!\" 张河不语,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柳儿,希望柳儿可以说句话。 但柳儿只是咬着嘴唇,对张河用力地摇摇头,示意他离开。 见柳儿如此模样,张河的心里顿时失落了下来。 这时候,白姑娘冷哼一声,对看门伙计使了个眼色。qqxsnew 伙计点头会意,随即一把拽着张河的衣领,用力地往外推。 张河忽然被伙计一股强横的蛮力撞倒在地,疼痛之余,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继续与伙计斗争。 看到张河狼狈的模样,柳儿不由得心疼起来。 \"你们放开他!\" 柳儿急跑过去,挡在张河的身前,冲看门伙计厉声喝道。 \"柳儿妹子,你就别管闲事了!\"看门伙计不耐烦地说道,\"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看你漂亮,想要趁机揩油,快让开!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我们百花楼的规矩!\" 柳儿不为所动,一脸坚毅道:\"别打他了!让他走吧!\" 听了柳儿的话,看门伙计不悦道:\"柳儿妹子,我们可是帮你。你怎么不识抬举地护着这穷小子啊?!” 柳儿不理伙计,转头略带愠怒地问张河:“不是让你不要再来这里找我了吗?!” “可是,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也没有找我!我…我实在想念你!”张河略带哽咽地说道。 柳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低下头。 这时,白姑娘走了过来,将柳儿拽到自己的身后,冷声道:\"哼!花言巧语,想骗我们柳儿!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要是真稀罕我们柳儿,你倒是拿钱来赎她啊!你有钱吗?” “我…”张河脸庞瞬间涨红,一时语塞。 白姑娘冷冷地瞥了一眼张河,\"我看你这穷酸样!估计连五十两银子也凑不齐吧?!既然你没钱,我劝你还是快滚吧!\" 说完,拉着柳儿径直朝楼里走去,丝毫不给张河解释的机会。 \"柳儿!\"张河看着柳儿远去的背影,焦虑地呼唤道。 柳儿听见张河的呼唤,脚步微微停滞了一下,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张河,却立即被白姑娘用力地拽进楼内。 张河望着柳儿姑娘背影进入楼内,眼中满是悲伤和无奈,在那名门口伙计鄙夷地目光下和催促下,只能低下头悻悻地转身离去。 白姑娘和柳儿进入百花楼,便看到楼内大堂前,岚风一袭白衣负手而立,正望着门外的热闹。 \"哟!唐公子,你怎么也下来?\" 白姑娘诧异地问道。 化名作“唐风”的岚风,微笑道:\"呵呵~刚才喝的有些够了,下楼来散散酒,正巧看到你们在门口吵闹。” 白姑娘立马上前挽住岚风的胳膊,笑靥道:\"哎呀~让唐公子见笑了!门口那臭渔夫想占柳儿的便宜!呸~一个穷小子,还敢肖想我们柳儿妹子,简直做梦呢!我今天就替柳儿妹子出头教训了他!让他明白,没点金银底,永远不配吃天鹅肉,哼~~\" 岚风闻言,并未接话,只是对白姑娘身后的柳儿笑了笑。 柳儿被岚风看得有些害羞,连忙低下头去。 白姑娘身子贴上岚风,娇滴滴地说道:“好了!唐公子,咱们可别被这‘臭鱼烂虾’坏了兴致,咱们再回楼上,让我好好伺候您!\"说罢,便挽着岚风的胳膊朝楼上雅间走去。 柳儿再次回头,看到张河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眼圈微微泛红,轻叹了口气,随即紧跟在白姑娘和岚风后面上楼。 第一百零七章 埠丰钱庄 早上,艳阳高照,整个天气怡人。 从聚贤庄往大街西侧走,一直走到到接近街尾的地段,有一间准备要开张的钱庄,门匾被红布盖着,隐约可见写着“埠丰钱庄”,静静等待着开张那天被揭开。 屋内按照大多数钱庄的规矩布局,前面设有柜台,中间设有客厅和茶室,后面为厢房和院子。 当前房子里的一应物什都陆续添置摆放,几名伙计正忙不停的收拾整理。 茶室里,假扮邕州大客商“刘裴”的蔡鼎与文亦武正对坐着喝茶谈天。 蔡鼎将茶杯搁回桌上,问道:“亦武兄弟,昨晚找了周仓那小子,都安排妥当了吧。” “放心,那小子怕的要死,稍微吓他一下,便跪下求饶了。我让他先回去,过后我再找他安排具体的事。”文亦武捧着茶碗说道。 接着,又对蔡鼎笑道:“蔡大哥,没想到这才一天多的时间,就把这栋房子装填得像模像样了,还真有开门做钱庄生意的感觉了。” “呵呵~不亏是胡家的人,半天功夫就拉来这些门面的家当。”蔡鼎也笑着说道。 “我看这里也装得七八分样了,到时候,李运良派人来查看,应该没问题的吧?!”文亦武问。 “嗯!有胡家的人在,这个没问题,他们就是干这个生意的,绝对专业。而李运良派来的人,到时咱们再好酒好肉的招待,再给点好处打发,估计他们也逃不了吃人嘴短。”蔡鼎说着,却有些忧虑地说:“我只是担心,如果他们硬要进后院查看咱们是否银库,那就有些麻烦了。 这栋房子是临时租借的,因为要找在街上有门面的房子,还要找与李运良没有关系往来且平时比较少人过问的房子,一天的时间内找到这房子已经算不错了。 但是这幢房子本身就小,只有两进,后院更只是个六丈长四丈宽的小院。而一般的钱庄都是前窄后宽,既前门店小,但后部较大,多为三四进以上的,便于储藏和隐蔽钱财,符合传统风水布局,为生财之兆。 咱们这幢房子前门店小,这倒没什么,主要是后院太小,根本无法满足钱庄的运营的需求,明眼人一进到院子就知道这整幢房子根本不能设为钱庄。咱们要想在后边院子开挖地库,一是房东不允许,二是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这还真是比较头疼。如果李运良派人来查看,咱们只能想尽办法拖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走进到后院。” 文亦武眉毛微蹙,小声说道:“这个我知道。肯定不会让人踏入后院半步的。我担心,以李运良这么谨小慎微的人,他有可能会突然亲自造访查看。” 两人正说着,王青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见正聊天的两人,焦急道:“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喝茶谈天啊!” “王兄弟,怎么回事?”蔡鼎疑惑地问。 “还怎么回事?!岚风兄弟托人过来说,李运良现在就要过来这边了!”王青急得大声道。 “什么?!” 蔡鼎顿时一惊,和文亦武对看一眼,又转头问王青:“李运良不是已经叫人来告诉,让我们巳时过去跟他商量存兑业务吗?怎么突然就自己跑过来了?” “估计是那老狐狸疑心病又犯了,非要亲自过来查看埠丰钱庄是否真的开业运营,才放心把钱存到这里。”文亦武说道。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如果是让其他人过来查看还好些。但是是李运良亲自来的话,他最关心肯定是银库的安全,一定会到后院查看的。”王青急切地建议道:“要不然咱们直接关门,就说今天有事无法接待?”.qqxsnew 文亦武连忙摆手,“不行,这家伙先是让咱们去聚贤庄,突然又要过来造访,明摆着就要打咱们个措手不及,这样就看出埠丰钱庄到底是实是虚。如果关门,以他的性格,会更加肯定这就是个局,绝对不会同意把钱存到这里。” “那该怎么办?”王青急问。 蔡鼎和文亦武一时间沉默下来,各自蹙着眉头在思考着。 王青见二人不说话,更是着急地提高音量:“现在该怎么办?你们俩倒是说话啊!这个时候了,别在玩深沉了,李运良那家伙这个时候正在往这边的路上了!” “王兄弟,我们也着急啊。这不是在想办法的嘛!”蔡鼎苦着脸解释道。 \"那你们倒是快些想想办法啊!要是被李运良带人闯进咱们后院,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啊!\"王青催促道。 “有了!” 文亦武猛地抬起头说道。 其他两人看向他,不解地问“什么有了?” 文亦武走近王青,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王青立马表示疑虑,“这行吗?” 文亦武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你赶紧去吧。” “好吧。” 王青答应着,便快步出大门而去。 “这是怎么?” 蔡鼎看着匆忙离去的王青,不知所以地问文亦武。 “蔡大哥,现在没工夫解释。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在这里等李运良过来。你到时候尽管想办法拖延,不让李运良进到后院。其他的事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文亦武神情认真地说道。 “哦~” 蔡鼎满脸迷惑地答应着。 第一百零八章 登门视察 李运良一大早处理完聚贤庄的事务后,便让褚镇山备轿前往西大街街尾的“埠丰钱庄”新址。 就在王青刚离开大门,李运良的轿子就停在了“埠丰钱庄”门口。 李运良落轿,带着褚镇山走进房子里,扮作钱庄老板“刘裴”的蔡鼎立即从茶室迎了出来,满脸堆笑,欠身道:“唉哟!李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老板不是让刘某前去聚贤庄拜见吗?怎么突然又亲自过来了?” 李运良拱手还礼,笑着解释道:“刘老板,不好意思了!李某有些唐突了,本来是想邀请蔡老板到敝处一聚,怎奈临时有事需要到县衙向知县大人禀报工作,想着已经先和蔡老板您约定见面了,不好爽约。便想趁着去县衙之前,到您这拜访。一来看看钱庄筹备工作如何,二来就是跟您商谈上次的说的存兑业务和入股的事。所以,才冒昧的过来了,还请刘老板见谅。” 蔡鼎连忙客气回道:“唉哟!李老板客气了。您能过来那可是蓬荜生辉啊。按理说我应该主动邀请您来这儿看看的,但是您也瞧见了,这里一切都还在筹备中,屋子里一切家具细软的也还没有收拾妥当,实在是不好意思请您过来。不过,既然您来了,那就委屈您到茶室里喝茶详谈了。”m.qqxsnew 说着,伸手邀请李运良进入茶室。 两人礼让进入茶室,分宾主入座,奉茶款待,一番礼节性的客套寒暄后,蔡鼎便有板有眼地介绍起“埠丰钱庄”在龙州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思路。 刚说没几句,李运良便摆摆手,“刘老板,这些情况你不用多介绍了,我都有了解。既然我来找你,当然相信埠丰钱庄的实力和你的能力了。但我关心的是门店筹备的情况和你们银库的情况,劳烦你带我到看看。” 蔡鼎笑着道:“李老板,不着急的吧。您看,您刚进来,茶水都还没喝。我这沏的茶可是清明节前刚采的高山绿茶,茶味清香浓郁,甘之如饴。还请李老板宽心品尝。” 李运良点头微笑,拒绝道:“这茶的确清香怡人,但是早上我不习惯品茶。而且时间有限,还请刘老板抓紧时间,咱们办正事要紧。” 见李运良坚持,蔡鼎只能顺着接话道:“哦。那是,那是。李老板时间宝贵,刘某耽误不起。这就请您四处看下我们门店的筹备情况,顺便给我们一些指点。” 说着,站起身伸手邀请,“那就请李老板移步,咱们边看边说。” 李运良也站起身,跟着蔡鼎走出茶室。 蔡鼎引着李运良首先来到柜台边,柜台上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边对着账本边娴熟的拨打着算盘,见到老板过来便停下手,垂手立定。 蔡鼎着向李运良介绍道:“这位是邕州那边派过来的账房先生,姓徐。算账可是一把好手,钱财账目只要过他的手,绝对精准无遗漏。有他在,咱们的账目不会有差错。”说着,朝帐房先生点头示意。 姓徐的账房先生会意,向李运良拱手行礼,自我介绍道:“李老板,早安。在下徐安,原先在邕州埠丰钱庄,从学徒做起,九年学徒后被推举在外账房当值,又从帮账做起,做到副管账,这个月授总号经理的指派,来到龙州负责这边的账目。” 李运良微笑着,突然问道:“请问徐先生,你们钱庄算账记账的可是‘龙门账法’?” 账房先生徐安欠身行礼,恭谨地回话:“李老板说的很是专业,‘龙门账法’是按照汇兑业务的性质、渠道划分为进、缴、存、该四类,分别设立账簿核算,比较方便账目的管理。 我们票庄之前的确一直延用‘龙门账法’作为所有钱庄、分号点账记账的方法。 小的从学徒开始就被前辈要求必须熟练掌握‘龙门账法’。但是,几年前,经过多年的实践总结,总号账房的师傅们在龙门账法的基础上做了改进,形成了‘登销扎彩帐’。更加注重‘来账’和‘去账’的账务平衡处理,更加能够确保账目的准确。因此,目前所有庄号也都在推行‘登销扎彩帐’作为基本记账方法。” 听了徐安的介绍,李运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蔡鼎笑道:“我有了解到贵庄各处确实已经在施行‘登销扎彩帐’,而这‘登销扎彩帐’原本是以‘龙门账’为基础的。这里面的玄机和渊源,也只有内部多年从事账房工作,资深的人才会知道。看来,刘老板真是请到了一位账房高手啊!” “哈哈!主要是上头东家的安排,刘某也是依照安排行事而已。果然还是李老板见多识广,眼界过人。刘某佩服!” 蔡鼎满脸堆笑地恭维着,后脑却已经透出了一层细密地汗珠。 李运良谦虚道:“哈哈~刘老板过奖了,我也是略知一二,正好可以跟徐先生请教。” 说完,便转身向后院方向。 蔡鼎立即赶上前,为李运良引路。 第一百零九章 两只老狐狸 走过穿堂,便看见有一块影壁挡在了院前。 影壁前面,八名身材较为高大、壮硕的伙计一字排开整齐站着。 “这是?”李运良不解问道。 蔡鼎赶忙解释道:“哦,这些是护院的师傅们,都是重金请来的高手。有这些高手师傅的守卫,绝不会有人敢对我们钱庄财物的歪主意。趁此机会向李老板引荐。” 接着,蔡鼎便向李运良一一介绍起每个人。 “都是高手啊!” 李运良赞叹道,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跟着的褚镇山。 褚镇山直视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 李运良向一众护院拱手:“有劳各位师傅了。” 八位师傅也拱手回礼,同声道:“恭候李老板大驾!” 见李运良正要往院子走去,蔡鼎立即赶在前,笑问道“李老板,现在太阳有些猛烈。您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是不是先回屋喝茶歇息下?” “欸!这才站了一下子的嘛,我可没那么弱不惊风啊!”李运良不以为然地说。 “当然,李老板可是精气神十足啊。可能是刘某身体欠佳,在这太阳底下站上一会儿,就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了。”蔡鼎自嘲道。 “哟!那刘老板你这个情况可是虚了些,需要看下大夫。我认识咱们县城的扶安堂的老大夫,改天推荐来这帮你瞧瞧?”李运良认真地给蔡鼎建议道。 “谢谢李老板。我这眩晕是老毛病了,也看了不少的医生大夫,总是没法根治,只能半治半养的拖着了。不妨事!” “嗯。那你可是要小心啊。你先回屋里休息吧。让其他人带我看下你们银库就行了。” 李运良不再多说,迈步走向后院。 蔡鼎见李运良不愿多理会自己直往后院走,愈发着急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运良走进后院。 现在无法劝李运良回屋里,蔡鼎无奈之下便决定要强硬拦住李运良。 就在蔡鼎伸手要拉住李运良,便听见前厅传来响亮的声音: “刘老板!!” 只见,八爷大剌剌地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边走边大声说:“刘老板~我来了,咱们还是把事情尽快定下来吧?” 八爷刚迈进穿堂,却看到了“刘老板”身旁站着的李运良,正瞪大眼诧异地看着自己。 “哟~这不是聚贤庄的李老板吗?这么巧啊!”八爷也是一副惊讶地表情问道。 “八爷!” 李运良一脸不悦的与八爷打招呼。 “怎么?您也是来找刘老板的?”八爷沉声问道。 李运良没有搭话,拧起眉头看向蔡鼎,沉声问道:“刘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蔡鼎一时也弄不清出八爷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了,连忙问向八爷:“八爷,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 八爷显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欢迎您大驾光临。只是您过来的话说一声,小的好去迎接您啊!”蔡鼎赶忙躬身回话。 “什么迎接不迎接的。咱们别整虚的,我就是来问你,上次我跟你谈的事考虑的怎样了?这才一天不到,你就猴急的找李老板了。怎么?你想撇开我啊?!” 八爷连声质问。 蔡鼎面露难色,低声解释道:“八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做生意,当然要开门迎接八方客人的。您和李老板都是贵客,刘某很是希望能够有机会都能为二位老板服务啊!” 八爷不耐烦地哼声道:“哼!你开门做生意没问题,但是我可不希望同李老板再有什么不好的瓜葛。李老板你说是吧?”说完,冷眼瞥向李运良。 李运良鼻子也哼出了气,“哼!咱们最好别有瓜葛!” “那好!这个生意我已经和刘老板定了。还请李老板承让。” 八爷拱手向李运良直接挑明地说道。 李运良神情严肃地质问八爷:“怎么?八爷你是要霸占整个龙川的票号、钱庄啊?其他票号都被你都借贷借空了,还想要打刘老板的主意啊?” 蔡鼎苦着脸夹着二人中间,拱手求情道:“哎哟~二位爷,都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犯不着斗气,大家可以坐下好好谈嘛!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少废话!刘老板,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这屋里头我头一次来,都没瞧一眼,就直奔你跟前。这样,往后我必胜庄的现金流水都有你们埠丰钱庄负责打点,每月可定存两万两,你看怎样?”八爷看蔡鼎没有反应,急道“哎呀~现在就把事情定了!省得有人搅和。” 八爷说完,便急着拉起蔡鼎的手,要往屋里走。 “诶~” 李运良立即拉住蔡鼎的另一只手,阻止道:“八爷!你这可是强买强卖了,不合规矩啊!” 八爷鄙夷地说道:“有什么屁规矩!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找刘老板,摆明着要定约了,而你还在这犹豫。咱们做生意那可是变戏法的本领,全凭手快。” 被八爷一激,李运良沉着脸略作思忖后,便对蔡鼎说:“刘老板,聚贤庄的每日的现金流水都在一万两白银,每月可定存十万两。你应该清楚选择跟谁合作了吧?” 说完,李运良神情傲慢略带挑衅地看向八爷。 八爷先是一怔,随即脸色涨红,想要再争抢辩驳,但面对比自己财力雄厚的对手,却无法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放下拽着蔡鼎的手。 而蔡鼎面对二位龙州有头有脸的贵客,却不敢偏向哪一方,只能怯怯地低着头站在原地。 看到八爷势弱,李运良甚是得意的牵起嘴角,“行了,既然八爷没意见,那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刘老板,那就请你备好合同文书,我在聚贤庄等你。到时候我那银库十万两的银子,可是要麻烦你了。”说完,便昂头甩袖走向前门。 “谢谢李老板!李老板您慢走!” 蔡鼎和文亦武连忙躬身相送,将李运良送出门外上轿子离开。 待李运良离开,蔡鼎才直起身走回屋内。 此时,八爷已回到屋内,正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悠哉地喝茶,见蔡鼎和文亦武走进来,便将茶杯放下,问道:“怎样!那家伙可是上钩了吧!” 蔡鼎上前笑道:“呵呵~多亏了八爷您及时赶来救场!不然让李运良走到后院,咱们这只是摆摆门面的‘埠丰钱庄’可是要露馅了!” “哼!你们那!做事还真是马虎!一点万全的准备都没有,还想骗老狐狸进洞?差点露馅了吧!要不是我看在岚兄弟的面子,我才懒得帮你们这茬呢!”八爷用手叩着桌子,不悦地斥责道。 “感谢八爷相助!”蔡鼎和文亦武低身感谢道。 八爷严肃地说:“哼!我说过,你们在龙州做的事都不关我的事。今天我只是面上过来跟你们搭个话而已,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也一概不会管。你们清楚吗?” “是!是!”蔡鼎和文亦武低身回应。 “还有,提醒岚风那小子。我要求的事情务必给我办妥咯!我可是派人盯着你们呢!哼!”说完,八爷便起身走出门外。 “是!八爷慢走!”蔡鼎和文亦武躬身相送。 待八爷离开,蔡鼎和文亦武直起身,相互对看一眼,同时苦笑道:“两只老狐狸!” 第一百一十章 又被跟踪 接近晌午,岚风走出聚贤庄,一直向前街走去。 稍远处有一个人,头戴斗笠,正伸长脖子探着头,紧跟着岚风的背影。 这个人正是被李运良赶出的范力涛。 范力涛一路跟着岚风走到前街,只见岚风转进了一处饭馆,饭馆不大,只是一间供路人歇息打尖的小店。 范力涛急忙跟着来到饭馆门口,看到岚风走进了里面的一间小包间,便压低斗笠帽檐走进去,找了一个靠近包间的桌子,选了背对着过道的位置坐了下来。 范力涛跟店小二要了一盆牛肉和二两酒,低着头,边吃肉喝酒边注意着包间的动静。 时候尚早,大堂没什么客人,只有一桌靠近门边的两名食客正边吃边谈笑。而包间的门是面向过道,斜背着大堂,外面大堂的人不是很容易注意到有人进出包间。 在范力涛蹲点监视的这期间,只有店小二几次进出送了些家常菜肴和酒水。.qqxsΠéw 趁着店小二送完菜离开的空档,范力涛假装到到后面上茅房,走近包间贴着门口偷听,隐约听见里面岚风与人说话的声音:“计划顺利!我现在已经成功顶替掉了范力涛,成为后院值守伙计的班头。” “好!李运良对你没有怀疑吧?” “呵呵,不会。我现在做事可是很顺他的心意,他可不止一次夸我比范力涛做的好呢。” “那就好,不亏是唐风兄弟!咱们就继续按原来计划进行。你拿到李运良钥匙后,将守卫的引开,打开银库的门,我们就进来把银子搬走。” “是!” “来!大家干一杯,祝今晚马到功成!” “干~” 范力涛正听着,瞧见店小二正端着菜往包间这边走来,立即装成从茅厕回来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走回座位。 约半个时辰,听见里面有几人的脚步声,范力涛立即掏出几个铜钱扔在饭桌上,快步闪出饭馆,转到一处拐角藏身等待。 不一会儿,便见岚风走出饭馆。 范力涛犹豫着再等等,想要看看包厢里到底还有什么人出来。 可等了一会儿,眼见岚风就要走出视线之外了,里面的人也没有走出来。 范力涛只能选择放弃等待,紧跟上岚风。 但是这次,岚风没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走回了聚贤庄。 范力涛看着岚风回到聚贤庄后不再有别的情况,便再次返身回饭馆查探。 而刚才的包厢里的客人已经离开,只有小二在收拾碗碟。 范力涛急忙询问小二,小二表示并不知道在包厢里用餐的具体是什么人,只知道先来的是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年纪较轻,一个中年,两人像是外地人,模样普通,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了。 没有问到更有用的信息,范力涛只能失望离开,一路返回聚贤庄。 聚贤庄后院书房里。 李运良正坐在书桌前,褚镇山站在侧边,而前面站着的是范力涛。 李运良右手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翠色纯净的玉髓戒子,抬眼问道:“这么说,那个唐风是要今晚动手?” “是的!我在门口听的真真切切,唐风和同伙说要里应外合,计划偷走您的钥匙,将护院伙计引开,打开银库的门,再把银子搬走。”范力涛回话道。 李运良用力地拍椅子手把,“哼!他们想的倒挺美的!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老板!既然知道唐风那家伙就是个蟊贼,那我们现在就去报官,让知县派人把他们给抓起来,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褚镇山拱手建议。 “就凭你空口说在饭馆里偷听到他们盗窃计划,就让县衙派人抓他,你以为这帮县太爷是闲的吗?哼!既然他们有胆来偷,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我费尽辛苦弄了这密不透风的银库,装了两道坚固的门,他们是否真的能够打得开。哼!”李运良攥紧拳头,眼神狠戾。 接着又对褚镇山说道:“褚师傅,你立即做好准备,安排好所有弟兄今晚加强戒备。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他们行动了,咱们再来个瓮中抓鳖!” 褚镇山颔首领命。 范力涛看到老板交待褚镇山办事,自己也急着争功补罪,便试探着问道“老板,我呢?” 李运良瞥一眼范力涛,嗤声道:“你?!你就继续盯着唐风,弄清楚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如果再有差错,就自己滚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是!这次我绝对会盯死他” 范力涛低头哈腰,咬牙切齿地保证。 ..... 就在李运良听着范力涛报告岚风动静的时候。 聚贤庄三楼东面厢间里。 “胡公子”装扮的胡瑾禾,依旧是意兴阑珊地伏在台边,看着台子里的荷官双手捧着骰盅上下轻摇动。 待荷官始终保持恭敬地请示道:“胡公子,请您押注。” 胡瑾禾对于押大还是押小仍旧不上心,随意地稍稍抬头、伸下颌,示意押大的区域。 一直站在其身后的伙计,马上上前将面前的银子推到押注区。 “请问公子是否落定?” 荷官严谨按照规矩确认对方是否押注完毕。 “开吧。”胡瑾禾身后的伙计说。 “好的!买定离手。” 荷官惯例的朗声吆喝,同时打开桌面上的骰盅。 骰盅内是两个一点、两个三点和一个六点。 “十四点,小!庄家吃。” 荷官高声报告结果,接着将胡瑾禾押注的银子划到自己这边。 而伙计们又迅速将银子整齐地补充在胡瑾禾面前。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名新的荷官。 台里边的荷官见了,立即低声向胡瑾禾请示问道:“胡公子,换岗时间到。请问您是否需要更换荷官?” 胡瑾禾轻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新来的荷官便向胡瑾禾躬身行礼,走进赌台里边,接替上岗。 新荷官提示将要进行新一轮的押注,就在这时,老卢大步走了进来。 老卢对赌台里边的荷官说道:“请回避一下。” 荷官立即低头领命出去。 等到荷官走出门外,老卢便来到胡瑾禾位置旁,弯下腰凑近胡瑾禾耳边,小声地向大小姐报告派人跟踪打探有关岚风、蔡鼎、文亦武以及王青等几人的动静。 老卢将王青加入“倾脚头”、文亦武到江边码头找到船老大童蜃、岚风在聚贤庄引诱周仓上钩以及蔡鼎与文亦武设计骗李运良等事情详细地向胡瑾禾一一禀告。 胡瑾禾侧头伏在台面静静地听着。 待老卢报告完毕,胡瑾禾只是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老卢看着大小姐无精打采地一直守在赌台前,实在心疼。 他知道胡大小姐对赌博的玩意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趣,只不过是为了答应岚风那家伙的要求,才坚持扮演“胡公子”守在赌台前一直输钱的。 “大小姐,要不您回里间卧室歇息会儿?!” 老卢关切地对胡瑾禾提议道。 “不用!继续吧!” 胡瑾禾摇头拒绝。 “好吧!”老卢答应道,转头让人将门外等候的荷官叫了回来。 不一会儿,厢房里再次响起了“哗啦”“哗啦”摇.骰.子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遁入银库 放在聚贤庄银库。 而晚些时候,“埠丰钱庄”的“刘裴老板”也会带人前来履行存款约定,将李运良原本存在银库内的十几箱钱财运回钱庄作为存款。 酉时刚过。 仓房里,李运良坐在通往地下银库的甬道前等着“胡公子”派人运银子过来,褚镇山站在其身后,而化名“唐风”的岚风则站在仓房前守着。 李运良看着已经打开大门的地下银库,里面层层叠叠堆着装银子的大小箱子,快要将整个银库挤满整了。m.qqxsnew 李运良带着笑意轻声叹道:“那个胡公子玩的可真是大手笔啊!昨晚运来的银子刚搬上三楼,一天的功夫全输光了,又全数搬了回来,下午又贴进来约有七八千两,再加上今天整个楼其他的收益约有两万两也都放进去了,这些银子可是占了不少地方啊。” 说完,又忽然脸色转暗,盯着仓房外背对站着的“唐风”,对褚镇山沉声道:“这大好的钱财,可不能让那些个宵小之徒得逞啊!” “是。”褚镇山会意,躬身回答。 正说着,老卢正带着人抬着十个箱子从院子西侧的角门走进来。 李运良立即站起身,满脸堆笑,来到仓房门前迎接,“卢爷,辛苦了!” “呵呵~让李老板久等了。” 老卢边走来边拱手客气道,说着与李运良一起走进仓房内,伙计们也随后将箱子抬了进去。 两人依旧坐到了甬道口前的椅子上,看着手下们清点银两。 十个箱子摆放在地上,守银库的伙计周仓与另一名同僚依照惯例分别依次开箱核验清点,同时报数给中间记账的伙计,褚镇山和岚风依旧跟在二人后面进行监督。 伙计们开始核验箱子,李运良一边与老卢搭着话,一直冷眼看着岚风这边的动作。 周仓认真的查验箱里的银子,先将银锭一层一层的顺序拿出放在箱子外的木托盘上,检验银子质量并记好数目,再一层层放回箱子。 今天抬过来的箱子依然是尺寸大小各有不同,加上每个箱子所放的银锭规格重量也都不一样,因此,两个伙计清点核验的进度并不快。 两边清点差不多一个半时辰。 周仓打开了他这边的最后一个箱子进行核验。 这个箱子的尺寸比其他箱子都要大一些,但是里面装的全是碎银子。 箱子里装碎银两与码放银锭不同,码放银锭的箱子里,银锭与银锭之间会留有整齐的缝隙,而碎银子则会满满当当的铺满了整个箱子,看不到底。 周仓只能一点一点地捞出碎银进行核验,当碎银被拿出将近箱子三分之二高度的时候,周仓的手突然碰到了木板。 当他以为碰到了箱底,伸头往里看,感觉到这个高度距离箱底应该还有些距离,但是手插在碎银里碰到的确是一整块木板,这让周仓迟疑了一下。 周仓迟疑的动作也被站在身后的褚镇山敏锐地发现了。 凡事小心谨慎的褚镇山正要上前询问周仓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却传出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褚镇山立即紧张地回头看向另一边。 声音是正在检查的岚风发出的。 只见岚风面前打开的箱子里,横七竖八装得全是小孩子的玩具,有七巧板、兔儿爷、拨浪鼓、陀螺、竹蜻蜓及不倒翁等各式样陶制的、泥制的、竹制的以及木制的玩具。 李运良也好奇地走近过来,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不解地问老卢:“李爷,这是?” 老卢看了一眼箱子,笑着解释道:“哦,不好意思!忘了提前跟您说。这箱子里都是小孩玩意。我家里有孩儿、孙儿有十好几个,每次我外出公干,总是闹着我要买玩具,每次都是成堆成堆的买。这几天一直在龙州,我就叫伙计们上街收集了这一箱玩具,想暂存您这里,等着回去后再一并带回去。还请李老板您别介意。” “哈哈~李爷儿孙满堂,尽享天伦。给孩儿买玩具逗孩儿开心,应该的事,怎么会介意。您放心存着就是了。”李运良释然地笑道,便放心地邀请老卢一同回到座位坐下。 褚镇山见虚惊一场,不再理会,回到自己负责监督的那边,见周仓已经把捞出的碎银称重后放回了箱子,看上去箱子里铺满了粒粒碎银,便问道:“怎样?” 周仓恭谨地回话:“回褚师傅,这边五个箱子清点银子共计六千四百一十两。” 听完,褚镇山看向记账的伙计,那人轻点了点头,表示已经记下。 褚镇山走过去拿过账本认真翻看,再仔细对着账本看了一遍岚风核验的其他几个箱子,确认一番之后,走到李运良边上,躬身小声禀报:“老板,十个箱子总共一万八千六百两。已核对清楚。” 李运良瞥了一眼褚镇山的账本数目,点头同意银子入库。 褚镇山得令,站直身子,招呼本院的伙计们过来将所有箱子抬入地下银库。 入库完毕,关好门。 李运良便陪送老卢一同前往主楼。 褚镇山依旧借势压人,让岚风留在仓房监督伙计收拾,自己则跟上李运良回到主楼。 岚风等到李运良和褚镇山离开,也没有多待,对守银库的周仓二人交待了一句:“都给我打起精神,守好家!” 便自顾向外走去。 ..... 地库里。 被抬进来的箱子堆叠在一起,随着地库门的关上,里面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沉静。 约过了一刻钟,刚堆放进来的两层的箱子中,被叠在最上层的一个箱子里发出了一些异动。 “叩..叩..叩”箱子里传出敲击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又响起“叩..叩..叩”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后,接着又再发出“叩叩叩”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箱子靠外面的一侧木板突然翻开,一只黑乎乎的手探了出来。 那只手五指张开在外面又抓又伸,试图要抓住箱子开口处的壁板。 几次之后,反手抓住了箱口壁板,接着一阵骨头之间“咔咔”的小声响,另一只手也从箱子里伸了出来抓住另一边巷口壁板。 两手用力拉,一双脚和一颗脑袋便伸了出来,整个脑袋是平行的夹在一双腿脚中间,面部朝下。 再一阵骨头之间“咔咔”的响动,双脚微微抬起到了脑袋的上方,然后向箱里缩了回去。 这时原本贴着箱底的脑袋抬了起来,慢慢的探出外面,紧跟着脖子、肩膀也伸出了箱子外面。 肩膀伸出箱子外之后,伴随着“咔咔”声音,脑袋两侧的肩膀立刻扩展至原来的一倍。 脑袋深深轻吐了口气,接着两手改抓住箱底壁板,用力撑起整个身子也探了出来,而原本近乎筒状的身子也随即“咔咔”的展开,变大起来。 随着身形不断扩展,整个人的上半身已经全部探出了箱子外面。 然后,双手用力撑住,身子向前翻出,一记翻转,整个人便站到了地面上。 在稍等了片刻,除了自己不再有其他动静,那人伸手进箱子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和一片极薄的铁片。 打开火折子,伴随着火星的迸发,一团明亮的火焰豁然闪现,照亮了此人的面容。 此人正是遁地虎王青。 王青举着火折子,向四周看了看,看到旁边堆满了各种箱子,便靠近箱子借着火光,认真查看着露在外面的每一个箱子外皮。 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被压在下层的箱子侧边左下角发现一个圆圈记号,确认这个正是要找的箱子,但箱子上面和左右两面已经被其他的箱子贴着,无法打开或挪动。 王青双手在沿着箱壁摸索,从箱底到箱盖三分之二的距离处,摸到了一条极细的缝隙,便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极薄的铁片,在右侧上方用力插入缝隙中,将铁片朝里向下倾斜,再用力往外一撬,便将箱子壁板翻开出一点。 接着再到左侧上方,同样插入铁片撬开,将整块壁板全部撬出。 王青扶着翻开的箱子壁板,慢慢地摆在地上,箱子里装着的一些零散玩具也跟着翻开的箱壁轻轻滑落出来。 接着,王青便在玩具堆中翻找起来。 经过一番划拨翻找,王青找出了八个用彩料画的老头容貌形状的小不倒翁。 拿起一个不倒翁,用力掰开底部。 只见半球状的不倒翁底部,装有灰褐色的粉末,伴着一股酸苦的气味直冲鼻子,是硝石粉特有的气味。 接着,又拿起一个掰开底部,这次的底部装着白色的粉末。 王青捂住鼻子,又将其余的不倒翁一一掰开。 走到小间密室的门口,将所有粉末都均匀地混合着往门下倾倒。 然后走回堆砌的箱子旁,整个人坐到地上,背靠着箱子,捂着鼻子,闭起了眼。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跟踪至百花楼 岚风离开聚贤庄后院,走出角门。 而院子外,范力涛躲在墙角黑暗中,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一见岚风走出来,便小心地跟了上去。 范力涛远远跟着岚风,直走到北街的百花楼,那座龙州最为奢华着名的青楼。 看着岚风被老鸨带着几个姑娘簇拥着走进楼里。 稍等了片刻,待老鸨再次走出门口迎客。 范力涛便整了整衣装,摆起谱大迈步走了过去。 老鸨见范力涛走过来,立即热情洋溢的迎上来,熟络地挽起范力涛手臂,惺惺谄笑道:“哎哟~范大哥,您可是好一阵没来了!”说着,轻推范力涛走进楼里。 踏进楼中大堂,扑面的粉黛胭香,莺莺燕燕满堂彩。 看着热闹而熟悉的场景,勾起了平日里在这片温柔乡与美人们缠绵悱恻的美妙记忆,范力涛不由地感叹道:“是有些时日没来了啊~” “就是啊!你这一个多月没来光顾,可真是让我们姑娘想念啊~” 身旁的老鸨娇柔嗔怪道。 “哈哈~是不是啊?!姑娘们是想我兜里的银子吧!”范力涛也嬉笑道。 “哎哟~看您说的,您大驾来百花楼捧场,姑娘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别在这杵着了,咱们赶紧上楼去,好让姑娘们伺候您呐!”老鸨催促道。 范力涛突然严肃地问:“不急!我想问下,刚才进来的那小子,他是在哪个房间?” “什么?哪个小子?” “那个刚才比我先进来,身穿蓝衣,你亲自迎接的家伙!” “哦!你说的是唐公子啊!对,刚才是我接待他的。他说他也是聚贤庄的师傅,刚刚接了这份差事,挺累的,就想来这儿找姑娘放松放松。怎么,范大哥是要找他?” “哼!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老板让我跟着他,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是在哪个房间?” “他现在在二楼春香姑娘的房间里呢。要我去叫他出来吗?” “不用!你安排隔壁的一间房给我,我要在旁边盯着。” “好咧!那就请您移步到春花的房间,我让春花姑娘好好伺候您。” 老鸨连忙呼唤艺名为春花的姑娘过来,扶着范力涛走上二楼房间。 一进房间,范力涛不顾春花,冲到与春香房间相隔的墙边,直接趴到墙上,试图偷听隔壁的动静。 春花先是一惊,明白范力涛的意图之后,便掩口一笑,细声说道:“范哥哥,这墙是听不到对面的声音的哦~” 范力涛不理,仍然继续趴在墙上尝试偷听,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弃,满脸不悦地坐到桌边。 春花善解人意地坐到范力涛身边,柔声说道:“范哥哥,别不高兴嘛!这墙确实是听不到对面地声音,但是,我可以帮你过去看看对面的情况呀~” “哦?你怎么过去看?!你可别说我在这边!”范力涛神情严肃地说道。 春花笑道:“这有啥难的。待会儿,我就拿些果盘过去给春花妹妹,告诉她,是妈妈叫我送过去的,让她好好招待新客人。” 范力涛听了,立刻抓住春花姑娘双肩,兴奋道:“我的美人儿,你可真是冰雪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赶紧帮哥哥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来这里寻花作乐,还是来这里乱搞名堂。你帮哥哥办好这事,哥哥肯定好好赏你!”说着,就要凑上脸亲春花。 春花灵巧的躲过范力涛的大嘴,笑盈盈起身拿过桌面上装有苹果、香蕉、葡萄等各种水果的果盘,走了出去。 范力涛看着春花走到隔壁春花房间门口敲门进去,自己则悄悄走到窗沿下,小心倾听着里面的动静,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男女对话、逗笑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春花才从房间出来。 范力涛赶紧拉着春花进屋,急切问道:“怎样?那个姓唐的在那边干啥?” 春花轻推范力涛坐到桌边,笑道:“哎哟~看您急的。我送水果进去,看到那个唐公子和春香妹妹正在对饮畅谈,玩的可是尽兴呢!春香妹妹还怪我进去打扰了他们的雅兴呢~” “哦?!那家伙只是跟姑娘在喝酒?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做别的事情?”范力涛追问道。 “是的呀!我进去的时候,唐公子正搂着春香妹妹喝酒呢!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哦~” “哦?!这家伙真的是来这消遣的?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闲情来找姑娘玩?” 范力涛仍有些不放心的嘟囔着。 春花身体贴上范力涛,娇声道:“唉呀~范哥哥,客人来这儿都是来放松心情的,您也别这么紧张的疑神疑鬼了!既然来了就放轻松些嘛,也让妹妹我好好伺候您嘛!” 范力涛推开春花,正色道:“我现在可没心情。” 春花识趣的站起身,拿过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斟了两杯酒。 拿过一杯塞进范力涛手里,自己拿起另一杯,环过范力涛的手,作交杯之势,“我的范哥哥哟~不就是要盯着旁边的动静嘛!待会儿,我叫丫鬟柳儿每过一段时间就进去送酒送吃的,并及时过来报告里面的情况,这样不就得了嘛!您呐,放心着,让妹妹也陪您好好喝上一壶!” 范力涛不再推托,笑道:“好!如此也好!还是你聪明!来,咱们喝了这一杯!” 说完,两人仰头喝下交杯之酒。 春花叫来丫鬟柳儿,叮嘱在春花房外小心盯梢,每隔一段时间想办法送点心、水果或酒水去隔壁春花房间查看情况,如果唐风有什么不一般的动静要及时过来汇报。 柳儿当下领命出去。 春花便大方的坐到范力涛大腿上,头枕着肩膀,嘴吐着香气,一手环住范力涛后颈,一手捏住酒杯往其嘴里送。 范力涛不再抗拒春花的温柔攻势,双手紧抱着怀里的美人儿,眯起了眼,陶醉地将酒嘬进嘴里。m.qqxsnew 然后,又一杯接一杯的饮下美人儿喂到嘴边的酒水,享受着温情暧昧的时刻,酒意愈发浓重,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 丑时。 春香的房门被打开,化名“唐风”的岚风走了出来。 看到一直站在门外的柳儿,便向其抛过去一粒小碎银,并用食指贴住嘴唇作嘘声。 柳儿接过碎银,点头会意,并默默地鞠躬致谢。 岚风走下楼,经过大堂看到正在送客出门的老鸨。 等了一小会儿,待老鸨将客人送走,便上前笑道“妈妈,今晚生意可是红火啊!” “哟!唐公子,这就出来了?怎么春香没有陪您吗?”老鸨有些紧张地问道,担心自己的姑娘照顾客人不周,让客人不愿多待。 “呵呵,春香姑娘挺好的。今晚开心喝了不少,姑娘还在休息。我等下还要回去值夜,就下来了。”岚风笑着解释。 “哦。那就好。我担心春香姑娘有伺候不周的,还请唐公子多担待。” “哈哈,挺好,妈妈这里我会常来的。”说着,岚风拿出一块大银锭,放到老鸨手中,笑道:“这点小费,感谢妈妈的招待。也请妈妈帮个忙。” “哎哟~哎哟~谢谢唐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老鸨捧着银子,笑脸裂得更开。 “嗯,是这样的。之前您也招呼了范力涛大哥在春花姑娘房间里玩乐是吧。这个范大哥呀!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我刚到聚贤庄当差,很多事情不知道,都是他帮着我。今晚他跟着我来这儿,其实是担心我而已。现在他在春花姑娘也玩的尽兴,喝的也有些多了。这里的银子就算帮他出的费用,让他好好的在这里享受,好好休息,不用再去打扰他了。” “哎哟!您可真是好人心肠啊!这范大哥有您这样的兄弟,真是福气!您放心,绝对让姑娘们好生伺候,让范大哥吃好、睡好、玩好,绝对乐不思蜀!哈哈!” 老鸨攥着银子禁不住兴奋的说。 “那就有劳妈妈了!” 岚风拱手致谢,便迈步走出大门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偷东西被发现 赌场不分白天黑夜,只有输和赢。 此时的聚贤庄依旧灯火通明,人气十足。 岚风走回赌场大厅,假装在巡查,在场子里四处走走看看。 在楼道口拉住一名当值的伙计,随意聊聊一会天,不经意地问道“老板今晚去哪里玩乐了?” 伙计没有多想,随口说“今晚没去哪里!好像过了子时便回屋里歇息去了!”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岚风便借口上茅房离开,往后院走去。 后院除了安排人值守仓房,李运良所居住的东厢房也派有人守卫。 岚风来到东厢房前,两名值守的伙计正靠着厢房外的墙壁昏昏欲睡。 岚风走过去,悄声对两人说,“两位兄弟辛苦了!一直站岗也有些乏了吧!今晚值夜可是有些凉啊!要不要搞点宵夜垫垫肚子,解解乏?” 两个伙计对看一眼,值勤站岗的职责要求让两人同时摇头拒绝。 岚风早有准备地掏出一粒碎银,小声笑道:“前街的白老汉今晚出摊了,他的烤鸡可是地道美味。一口下去,皮脆肉嫩,满口鲜香。说的我都更加饿了!” 两位伙计听着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岚风又对二人引诱道:“反正天还早着呢,咱们吃点东西,提点精神。要不麻烦哪位兄弟跑一趟,买两只烤鸡,咱们一起分着吃,剩下的钱就当是跑腿费了。我来顶他的班。” 有的吃还有钱赚更有人帮顶班,二人自然当仁不让的抢抓这次跑腿机会,同时抢着表态:“我去!” 岚风将银子递给其中一位,笑道:“那就麻烦这位兄弟跑一趟了。” “好嘞!”得到机会的伙计,兴奋的抓住银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剩下的伙计则有些失落的站着。 岚风伸手揽住那位剩下的伙计,轻声劝解道:“没事,你们两个轮流嘛!下次我让你去。” 伙计无奈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不想,岚风却突然一个手刀击其后颈,将其击晕。 将被击晕的人小心放倒在地上,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岚风便悄悄地走进厢房。 因为有人在外面值守,房门并没有上锁。 岚风小心翼翼地推门往里看,屋里一片昏暗,借着门缝透进来的月光,依稀看到屋子不大,除了摆放茶具的桌椅和一扇斗柜之外,便只有靠着东面墙的围子床。 岚风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绕过桌子来到床尾,床上放着帐幔,有鼾声传出。 岚风站着不动听了一会儿鼾声,鼾声阵阵有规律,确认人已经睡熟,便在床尾旁的挂衣架上挂着的衣裤翻找起来。 岚风翻找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翻找到,便悄悄来到床头,轻撩开帐幔往里瞧。 只见李运良平躺睡着,枕头旁边放着那一串日常随身挂着的钥匙。 岚风慢慢伸手进去,抓住钥匙,紧握住再慢慢抽回。 李运良鼾声依旧,岚风攥着钥匙悄悄地退出门去。 快步来到仓房门前。 轻敲了几声门,里面的伙计应声开门。 见是岚风,奇怪道:“唐师傅,你怎么来了?” “有事!”岚风硬挤了进去,随后关上门。 “怎么?出了什么事?”那名伙计紧张的问道。 “过来,我跟你说。”岚风拉过伙计,还没等人反应,用力捂住其嘴,一个手刀将其打晕。 将人放倒,岚风快速走过甬道,下到地库门前,掏出那串钥匙,尝试开锁。 但是将所有钥匙都试过了,没有一把钥匙能够开锁。 正着急,突然仓房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李运良走进仓房,身后跟着褚镇山、周仓以及一众伙计。 李运良走到甬道前,看着拿着钥匙串站在地库门前的岚风,嘴角高高翘起,手里举着一把铜钥匙,假意问道:“唐风兄弟,你要找的是不是这把钥匙啊?” 岚风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李运良,紧攥着钥匙,没有说话。 李运良阴阳怪调地哼声道:“哼~你这贼人,你以为你冒然的挑衅范力涛,引起我的注意,让我聘你看家护院,然后里通外合监守自盗。哼哼!主意倒是不错嘛!就真的以为我会放心让你守家吗?!” 然后又悠悠地轻叹了口气,说道:“唉~!只是这个范力涛,真是不靠谱啊~让他盯着你,自己竟然醉趴了!不过,我本来也没指望这个笨蛋能够干成事。” 接着,眼神狠厉瞪向岚风,“给我把他抓起来,好好拷问,看还有谁是他同党,再一并扭送官府发落。” 话音刚落,一直等着机会的褚镇山立即从李运良身后走出,一跃而下,伸手抓住岚风。 岚风并未反抗,任由褚镇山扭住两手臂,推着走上仓房。 看到岚风束手就擒,李运良更是得意地讥笑道:“小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可惜了你这身好武艺!不过,只要你老实交待,真心悔过,我也许可以考虑少让你受点苦!” 岚风冷眼看着李运良,仍旧未发一言。 这让李运良很是恼火,用力甩给岚风一巴掌,厉声道:“妈的!给脸不要脸!给我拉出去让兄弟们狠狠教训一顿!” 褚镇山眼神阴鹜,在后面将岚风狠踹了一脚,对跟着的伙计高声道:“把他给我绑咯!” 岚风被踢得向前踉跄倒去,其他的伙计立即涌过来,争相要把岚风压在地上进行捆绑。 说时迟那时快,将要倒地的岚风双手撑地,身子往后一挺,站回身的同时,用手肘击退一名扑来的伙计,再出脚踢飞另一名。 褚镇山见岚风反抗,立马抢身直扑岚风。 岚风趁着又有一名伙计挥拳袭来,身子微微一侧,猛地抓住那名伙计的手,顺势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再猛地用力一顶,将人推向直扑而来的褚镇山。 在褚镇山用力将被推来的伙计推开的空档,岚风转身拨开前面的伙计,一个飞身出了仓房大门,后面的褚镇山紧跟着也跃出门外。 房内的李运良看到岚风挣脱而去,气急败坏地踹向身旁的伙计,骂道:“都是饭桶!连个人都抓不住!还不赶快给我追!!” 伙计们立刻奔出去跟着褚镇山追赶岚风。 院外的伙计也看见了仓房的动静,也都主动的架开姿势拦截。 冲出仓房外的岚风,左突右闪,避过前面的围堵,直奔向西侧角门处,轻身一跃,脚踏上墙壁接力再一蹬,手攀着琉璃瓦墙帽翻身而上。 岚风站在墙头,对着紧追而来的褚镇山笑道:“褚师傅,你得再快些啊!我可不等你了!” 褚镇山收起脚步,抬头对岚风厉声怒喝:“臭瘪三!你给我下来,我弄死你!!” 岚风一副嬉笑样子,“哈哈!你要弄死我,那可要努力些啊!上次你和‘范一刀’两人都没能把我怎样,这回不会也是唬人而已吧!” 岚风蔑视的神情和话语,直接刺激褚镇山火冒三丈,眼里直接喷出了火,破口大骂道:“他娘的!有种别跑,咱们好好比试!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哈哈!那就要看你追不追得上我了!!” 说完,岚风纵身跃出墙外。 “站住!” 褚镇山大喊一声,也奋力跃过墙头,急追而去。 后面跟着的兄弟们蜂拥似的挤出门追赶前面两位。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监守自盗 仓房内,李运良扶着门框紧张地看着众人追逐岚风。 “老板!” 一直站着其身后的周仓突然喊话。 李运良转头看到是周仓,蹙起眉头,沉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怎么不出去抓人?!” “烟!” 张河手指着银库方向。 “什么?” 李运良提高音量问。 “地下有有烟冒出了!” 张河指着地库再次答道。 “什么??”李运良立时转身走过来,看向地库。 却见地库门下的缝隙不断地涌出一股股翻腾的白烟,沿着甬道蔓延而上。 “怎,怎么回事?难道着火了吗?” 李运良登时大惊失色,马上跑下甬道。 “老板。”周仓在后面将其叫住。 李运良停下脚步,转头想看周仓还发现了什么情况,却见周仓欲言又止,更是恼怒,厉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呢!赶紧下来!” 周仓立即跟了下去。 门缝里涌出会越来越多的白烟,带着酸苦的气味。 李运良不得已憋着气息,掏出钥匙试着几下打开锁。 打开门的一瞬间,白烟如浪潮般喷涌而出,逼得李运良捂住口鼻连连后退两步。 李运良一把抓住旁边的周仓,说了一句:“进去看看!”便一把将其推入地库中。 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周仓“啊”的一声,就被推进了浓烟之中。 过来了一会儿,只见浓烟依旧滚滚,却不见周仓的反应。 李运良焦急地朝里大声问:“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仓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老板,这烟好像是从密室里出来的。” “啊?!你确定这些烟都是从密室里出来的?” “是的!银库其他地方没见有问题!我看到密室门下一直冒出烟来!” “唉呀!不好!”想起密室放着的宝贝,李运良更加紧张起来,再也顾不上什么,紧捂鼻子冲进了浓烟之中。 银库里布满了白色的浓烟,到处都是烟雾迷蒙,根本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李运良一边呼唤周仓,一边凭着记忆摸索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密室。 靠近密室,隐约看到了密室的门,也明显看到大股大股的浓烟从门下钻出来。 李运良心跳加快,三步并两步来到密室门前,用力推了推门,门纹丝未动,又摸着门找到门锁位置。 门锁头是一个长形的密码锁,需要依次拨打转环正确的汉字才能打开锁。 李运良忍着呼吸,弯着腰眯着眼,双手紧紧摸着门锁上的转环努力试着开锁,根本没有注意到不断喷涌的烟雾中,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李运良在烟雾中艰难地用手摸索着扭动门锁上的转环。 多次尝试后,终于“咔”的一声将门锁打开。 在门锁打开的同时,身后的身影也迅速出手击向李运良后颈。.qqxsΠéw 沉闷的一声,李运良便晕倒在地 而那身影正是藏在银箱里被抬进来的王青。 王青将晕倒的李运良拖进密室中,从里面关上门。 紧接着,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周仓出现在密室门前,手拿着一块木板,将门下燃放烟雾的粉末全部挑开,并用脚不停的踩踏,尽量将燃着的烟粉踩灭了一些,然后神色慌张地跑了出去。 周仓跑到仓房外,大声呼唤:“来人!有贼!来人啊!” 由于之前部分兄弟跟着褚镇山出去追赶岚风,还有一些兄弟正在赌场大厅巡视,此时院子里仅剩五六名护院的伙计。 几个伙计听到周仓的呼喊,立即跑到近前,忙着询问怎么回事。 周仓激动道:“还有贼人出现!估计是唐风的同党。那唐风跑出去后,李老板带着我进地库查看情况,不想突然窜进一个黑衣人,扔出火把要点燃地库里的杂物。幸好发现的及时,老板和我赶紧将火扑灭。” 听到这,看到仓房里的甬道口冒出来的一缕缕白烟,几人都有些惊讶。 “老板现在怎样?”一名伙计急问。 “老板没事,现在正在密室里亲自查点物件呢。老板命我赶紧出来喊人抓贼!” “那贼人在哪?” “我跑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贼人已往后面跑过去了!估计是现在已经跑出了后街,你们赶紧去追啊!!” “哦!好!” 几名伙计应声立即跑向后面。 就在几人跑开的时候,周仓却拽住最后的一人,小声说道:“兄弟,有件事跟你说下。” “哦?什么事?” 周仓看了一眼仓房,靠近伙计低声说:“今晚出的这些事,老板早就料到了。他早就知道唐风那家伙不靠谱了,明面是通过打败范大哥,顶替他做班头,真正目的是与外面的同党里应外合,为了偷银库里的银子。老板猜那唐风的同伙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想办法再来捣乱。” “那怎么办?” 那名伙计不知所措的问。 “李老板早就有安排了。他已经和西大街街尾的‘埠丰钱庄’商定好了,要将钱存入钱庄。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唐风的同伙知道,老板与埠丰钱庄刘老板约定今晚就把地库钱都转到钱庄存起来,届时让唐风同伙扑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刘老板到现在怎么还不来。所以,想麻烦兄弟你跑一趟埠丰钱庄,提醒刘老板赶紧派人过来,现在咱们老板正在密室收拾东西等着他们过来搬运呢。” “那你怎么不去?”伙计不情愿地反问。 张河脸色立变,语气生硬地说:“嘿?!我是守仓库的,我得帮老板收拾东西啊!要不你进去帮他收拾得了?!这个时候你还敢推拖,是不是我让老板亲自跟你说。” 一听这话,那伙计立即怂了,“哦,对不起!我马上去!我马上去!”说着,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那名伙计跑到西角门。 正巧看到门外站着装扮成“埠丰”钱庄老板刘裴的蔡鼎,文亦武以及十名伙计拉着五辆马车跟在后面。 一众人马被拦住门外,蔡鼎正费力向一名看门的伙计解释他们是按照李运良老板所约定前来的。 但是那名看门的因为没有接到里面的通知,死活都不肯让他们进来。 受周仓之托而来的伙计走上前询问道:“是埠丰钱庄的刘裴老板吧?” “正是!”蔡鼎拱手示意。 “请进!李老板已经在里面等着诸位了!” “哈哈!让李老板久等了!”蔡鼎推开看门的伙计,带着众人走进院里。 周仓看到蔡鼎走过来,连忙从仓房里跑了出来,着急而带着一丝埋怨道:“刘老板!您可算来了,我们老板可是着急了!正在地库里等您下去一起清点呢!” 蔡鼎连连拱手,解释道:“唉哟!真不好意思!刚才有些事给耽搁了!还请多多包涵!” “请您赶紧过来吧!”周仓伸手示意蔡鼎走进仓房。 将蔡鼎等人请入仓房后,周仓又急忙跑出来,跟刚才那名伙计说道:“兄弟,现在埠丰钱庄的人来了。但是老板还是担心唐风的同党们有可能会再次出来捣乱,所以,让兄弟你去召集其他兄弟们,院里院外加强巡逻警戒。” 被老板钦点办事,这可是难得的出头机会,伙计两眼放光,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会按照老板指示办好!”便按着周仓的话,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其他的兄弟们。 回到仓房里,周仓对着蔡鼎和文亦武点了点头。 蔡鼎看向众人,认真地说:“开始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追击 当岚风跳下院墙出逃的时候,褚镇山带着人紧随其后一路追击。 双方在黑暗清冷的街道上奔跑追逐了一阵,后方的褚镇山看准时机一个冲刺直扑上前,挥出硕大拳头直击向岚风后脑。 感到身后异样的岚风,敏锐的急转身,双臂并收于面前,挡住了褚镇山直冲过来彪猛的拳头,但强劲的拳风也将其撞退两步。 褚镇山一口气乘胜追击,立即挥出左拳,其左拳之势并不逊于右拳,拳头刚劲带风又一次直击向岚风。 岚风再次收紧双臂挡住面前,却也再次被撞退两步。褚镇山并没有让岚风有喘息的机会,加快了出拳速度,交替挥出双拳犹如疾转的风车,朝着岚风直奔而来, 岚风被逼着连连退后,直退到路边房檐下,就在褚镇山得拳头迎面扑来之时,岚风头微微一偏,让凌厉的拳头直直打在了身后的墙上,直接在黄泥砖砌的墙上印出一道深深的拳坑,震落无数细碎的砖粒。 接着,褚镇山又一鼓作气不断挥出拳头直打岚风面门。 间不容瞬,岚风只能迎着拳头,不停扭头躲闪。 拳头的在黄泥墙上接二连三地留下大大小小的坑洞。 好一阵猛拳的击打,待褚镇山收力回手之际,岚风看准时机,迅速挥出左拳猛击,褚镇山被迫横手挡住。 与此同时,猫下身子侧出右身,连肘带肩撞向褚镇山,将其撞退。 趁此空档,岚风原地一跃,单手攀住房檐翻身至瓦顶,在屋顶上跑开。 褚镇山大骂一句“妈的!缩头乌龟!站住!”立即蹬墙跃上屋顶,紧追着岚风。 一直跟在其身后的伙计,抬头望着屋顶上的两人,无可奈何地跑进了小巷,循着瓦顶上两人的脚步声一路寻路跟随。 莹莹的月光下,连片的屋房瓦顶上,褚镇山拼命追着岚风,如猫抓老鼠一般,一前一后追逐着,脚下的瓦片被踩踏得铿锵作响。 时而后面的人飞冲上前与前面的人拳脚相向,时而两人跳至地面再次攻守搏击,更多时候是岚风被迫防守迎击后,又继续趁机逃遁而去。 两人一路边追边打,一直来到城内一片树林。 岚风停下了脚步,转身微笑看着穷追不舍的褚镇山,“我说,褚大哥,你这一路追我,可真是穷追不舍啊!” 见岚风突然停下,褚镇山有些意外,也立刻站住,防备地盯着岚风,“怎么?想通了?不跑了?” “不跑了。我怕你那些兄弟跟不上。” 岚风伸手靠着旁边地一棵树,向褚镇山身后努了努嘴。 只见一路循着二人踪迹拼命追赶而来的几名伙计,艰难地跑到褚镇山身后,个个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褚镇山扭头看着几个不中用的伙计,眉头纹皱得更深,怒骂道:“他娘的!一帮没用的家伙!!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都给我上!把他给我抓过来!” “是!”伙计们有气无力的应声,只能强打起气力,提刀直冲向岚风。 岚风看着一群面目狰狞的家伙冲杀过来,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这几个兄弟还真是拼命啊!大家认识一场,我本不想大家如此难看的厮杀!” “少废话!纳命来!”奔过来的其中一名伙计大声叫嚣道。 就在几人冲近眼前,岚风眼睛寒光一闪,双手负后,右脚往旁边树干用力一蹬,整个人飞身至几人中间,直接踢翻一人。接着身子一偏,闪过一人砍来的大刀,曲腿顶踢其腹,将其踢倒。然后一个侧踢,又将欲要偷袭的一人踢飞。 随后运气入掌心,摊掌劈出,掌风凌冽,直接将其他三人击倒。 突然一阵风袭来,只见是褚镇山巨大的身影,张臂挥拳直扑而来。 面对褚镇山挥出的强蛮的拳头,岚风这次并不躲避,深吸一口气,同样挥出拳头直直迎向对方拳头。 两股刚劲拳风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迸发出强劲的气道如疾风由中心向四周狂暴四散,卷起漫天尘土。而力大如牛的褚镇山却被更强的气道逼退向后。 褚镇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无比自信的拳劲竟然被比自己瘦小的家伙给逼退。 “没想到!原来你一直都是装的!好得很!好久没人让我痛快了,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褚镇山咬牙切齿道。 “哦~我可没有装。才不像你这头熊一样,那么喜欢打架。算命的可没说我死在你前面啊!”岚风神色轻松,有意无意地挑衅。 褚镇山面目狰狞,双目迸射杀机,双肩内收,紧紧攥起双拳,运功起势,小树般粗壮的手臂顿时青筋爆起,曲张虬结如硕大的蚯蚓一般,一股炙热的气流从其身体中爆发出来,整个身体仿佛燃烧起来。 忽然猛地跃起,怒吼一声“让你尝尝黑山炮的厉害!”大力挥出拳头扑向岚风。 刚猛无比的铁拳带出的疾风,如同被打出的一排排炮弹,密集的形成了一道厚厚的铜墙铁壁砸向岚风。 岚风拧起眉头,提气以掌化刀,奋力迎战。 一时间拳来掌往,生猛的拳风碰上强悍的掌力,犹如坚硬的钢铁相互撞击,碰发出的力道形成一阵阵无形的冲击波,如震风陵雨般向四周震荡开来。 两人在树林中四处游走攻防,硬碰硬的拳掌互攻持续了几十个回合,褚镇山拳风爆裂刚猛之势明显减弱,而岚风打出的掌刀却愈加凌厉,渐渐有压过褚镇山拳炮的势头。 褚镇山不敢贪战,猛地击出一记重拳,趁着岚风防挡之时,自己也趁势收拳后跃,以便调整气息再战。 没料到,岚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竟然跟着紧扑了过来,掣掌直劈其面门。 褚镇山慌忙间架起双臂挡于前,却抵挡不了那有如破竹之势的掌风,被掌刀劈中左肩,直接被击飞向后。 被击飞的褚镇山连忙扭身,以单腿跪地收势停稳,左肩的剧痛让他不由地用右手按住臂膀。 抬头一看,眼见岚风再度飞扑而来。 深知自己此时已无力回天,褚镇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没有感到对方的任何动静。 褚镇山睁开了眼,却看到岚风笑盈盈地站在面前。 见岚风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褚镇山防备地问道:“你想要怎么样?” 岚风双手抱拳,躬身道:“褚大哥,得罪了。” 岚风的举动让褚镇山感到意外,却仍旧不甘心,愤恨地说:“哼!少来这套!要杀要剐随你便!” 岚风笑道:“不至于!我都说我可没有想过要杀人,是你一直追我追到这儿,就当咱们在这切磋了一番!” 褚镇山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仰头着说道:“你想拿话羞辱我?!哼!今天败给你,算我技不如人,大丈夫愿赌服输,你就给个痛快吧” 岚风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要走。 见岚风不理,褚镇山急着追问:“喂!你要去哪?你到底想怎样?!” 岚风侧着头对褚镇山说:“我不想怎样!你还是赶紧回去找你的李老板吧!” “你说什么?”褚镇山正要大声追问。 却见岚风已轻身一跃,在大树之间借力向前跳跃,一下子便消失在树林里。 褚镇山看着岚风离开,又转念一想,猛然大惊,“不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院检查 褚镇山带着人匆匆赶回到聚贤庄后院,直奔仓房。 此时仓门关闭着,褚镇山不等找人开门,上前一脚便将门踹开。 仓房已是空无一人。 褚镇山快步走下地库甬道,眼见地库的门也锁上了。 地库门锁的钥匙只有李云良自己拿着,其他人根本没有开锁的机会。而地库大门坚固无比,除了那把特制的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褚镇山用力推了推门,见铁门纹丝未动,便返回上面,走到院子里叫人拉过那名一直看守后门的伙计,急问李老板现在在哪里? 伙计惶惶地回答说不清楚老板在哪里。 褚镇山继续追问:“我追那唐风贼人,之后还有什么人进来吗?” “埠丰钱庄刘老板带着一队人马进来过。” “什么?!”褚镇山大惊,揪住伙计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会让他带人马进来?” 伙计被褚镇山厉声责问给吓住了,声音发颤地解释道:“是,是李老板有命让他们进来的。” “为什么李老板会让他们进来??” “小的具体不知道!只听里面守院的兄弟说,李老板早就和那丰钱庄刘老板商量好,为了防止其他贼人再来偷盗,便让刘老板今夜带人过来把地库的钱财都转到钱庄存起来。” 褚镇山怒不可遏,大骂起来:“混蛋!咱们李老板什么时候说过要把钱走!你他娘的被人骗了!没脑子的家伙!现在他们人呢?”qqxδnew 知道自己放人进院子是闯了大祸,看门伙计双腿发软,带着哭腔道:“那个...刘老板带人搬完东西就马上离开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 “他娘的!过后再跟你算账!” 褚镇山面色发青,推开看门伙计,对院里其他的伙计大声命令道:“都跟我来!”便带人冲出角门。 一群人心急如焚冲到西街街尾,来到本应该即将开业的埠丰钱庄。 而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幢光秃秃的普通民房,大门紧闭,已不见原本挂着的门匾和门前的装点,哪里还有什么早上所见的钱庄面貌? 褚镇山命人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原先所见的柜台、桌椅板凳以及一应摆设也都不见了踪影,屋中空空如也。 褚镇山急忙奔向房子后面,绕过后屋的影壁,见到的是一个空落落的小小院子。 “真他娘的混蛋!”褚镇山懊恼地大声骂道,如果今天早上他跟李老板来这儿的时候,能够多走几步看看院子的情况,也许就能发现这伙贼人的计谋了。 一名伙计怯生生地靠近问道:“褚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褚镇山怒目瞪向这名不识时务的兄弟,一把拽起其衣领,破口大骂:“他娘的!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啊!真是白痴!” 骂完将人用力推开,转身对其他人厉声道“都给我回去!” 回到聚贤庄大门前,褚镇山刚要踏进大门,听见远远传来叫唤自己的声音“褚兄!褚兄!”。 却见范力涛敞着衣襟,喘着粗气,边喊着边朝这边跑来。 褚镇山停住脚步,等范力涛跑到近前,冷哼问道:“范兄弟,在百花楼和姑娘们玩的可是开心啊?” 范力涛面色发窘,“褚兄!我可没有贪玩。我,我是被唐风那家伙给设计了。” “哦?” 褚镇山双手抱臂,等着范力涛进一步地解释。 范力涛急忙解释道:“我一直按照老板的要求,时刻紧盯着唐风,不敢怠慢。今夜我一路跟踪他,看着他进了百花楼。我也随后跟了进去,确定他在二楼春花的房间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在旁边春香的房间里等着,并叫了春香的丫鬟随时监视隔壁房间的动静。没想到啊,那春香怂恿我喝了几杯酒,我就有些晕了,就,就睡着了一下。” “哼!你这是睡了一下?!你怎么不一直睡啊!干脆睡死过去算了!让你盯着个人,你竟然还有心去花天酒地!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跟老板说!” “不,不!褚兄,我真的是跟踪到百花楼的。一定唐风那家伙是串通了百花楼的姑娘。我一定会宰了他!” “哼!托你的福!现在那家伙不见踪影了。” “啊?我...”范力涛心里一惊,正要想着如何辩解。 突然,褚镇山瞥见范力涛腰带上显露出一个钥匙柄,很是眼熟,便猛地将其猛拽了过去,伸手探向其腰间。 “诶...”范力涛惊诧着刚要阻拦。 褚镇山已从其裤腰间抽出一把钥匙举在了面前,厉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钥匙?是哪来的?” 范力涛仔细一看,这把钥匙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这把钥匙他不曾碰过,但是他很多次地看见李老板用这把钥匙打开聚贤庄地库大门。 这把钥匙是不能够离开李老板的视线的,更不可能回落到其他人的手上,但是现在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 范力涛不可置信地对褚镇山反问道:“这不是李老板开地库门的钥匙吗?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褚镇山怒目瞪向范力涛,大声道:“是我在问你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路从百花楼跑回来,根本没注意到腰带上塞有这把钥匙。” “那你意思是这把钥匙自己塞进了你的裤腰带上的?” “不,不是。我根本没有碰过这把钥匙啊!”正要解释,范力涛蓦地想起了什么,激动道:“我想起来了。我跑出百花楼的时候,被一个醉汉撞了一下。我以为是那百花楼的醉客,把他骂了一顿,就没在意。” “那家伙长什么样?” “我没看仔细,就是一个穿着还算整齐,满脸胡子拉扎的男人,撞了人还笑呵呵的,当时我就生气地臭骂了他一顿。现在想想,那人笑起来贱兮兮的,有点像...啊..哎呀!” 范力涛懊恼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像谁?” “唐风!” “你是说唐风又假扮醉汉回到百花楼?” “对!一定是他,是他撞到我之后,把钥匙塞在我地腰带上的。可是,为什么他要把钥匙塞到我这?那他是怎么得到这把钥匙的?”范力涛禁不住疑问道。 “糟了!!”褚镇山大叫一声,急转身冲进了门里。 范力涛还没反应过来,对着褚镇山背影忙问道:“怎么了?什么糟了?” 褚镇山根本无暇理会,范力涛只能急忙跟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银库被掏空 褚镇山急奔到后院仓房。 下到地库门前,用从范力涛腰间找到的那把钥匙开锁,不出所料,地库门被打开了。 推开门一看,几人顿时大大地吃了一惊! 银库里原本堆满了大大小小银箱以及靠墙架子上摆满各类金银财物,现在已然被搬了一空,只剩下漆黑的地面和空荡荡的架子。 褚镇山提着灯笼带头走进里面,在灯光微弱的照耀下,隐约看到南面的墙角边,躺着一个人。 褚镇山疾步上前一看,却是李运良昏睡在地上。 “老板!老板!” 褚镇山急切地对李运良叫唤着,赶忙将人扶起,并用手轻按其头顶的神庭穴。 好一会儿,李运良才慢慢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褚镇山、范力涛以及其他伙计紧张的神情,李运良一时间还不明所以,“怎么?”仟仟尛哾 范力涛一副悲切欲哭的神情,激动地抓住李运良的手,抢先关切地大声表示:“老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可把我吓死了啊!” 李运良很不耐烦地推开范力涛的手,问向褚镇山:“怎么回事?” 褚镇山羞愧地不知如何说起,只能低声说了句:“老板,还是您自己看吧。”说完,扶着李运良抬起头来。 “啊~”李运良大叫一声,挣扎地站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一点一点将金银珠宝堆满的地库此时已变成了空穴。 李运良激动地揪住褚镇山,大声质问:“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钱呢?我的钱到底去哪里了??” 褚镇山不敢看李运良,低着头,嗫嚅道:“老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开门进来,就发现地库已经空了,然后发现您躺倒在地上。” “屁话!我被人打晕在自己的地库中?!他娘的,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 李运良不可置信地大骂道,用力推开褚镇山,走到空旷的地库中间,再次确认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发生了 看到已被偷光的地库,李运良怒不可遏,走回来地狠狠甩了褚镇山一个耳光,大骂道:“我付大钱雇你们看家,你们竟然让人把我家给偷个精光!你们这帮饭桶,饭桶!” 褚镇山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李运良发泄打骂,旁边的范力涛等人也都紧张兮兮,大气都不敢出。 李运良一边骂着一边拼命地回想自己是怎么躺在这里以及这满屋的金银如何不见了,但是脑袋一阵剧烈地胀痛,始终无法回想起任何有关的经历。 突然,他冲向旁边的密室,看到密室紧闭,门上的密码锁如往常一般锁着。 李运良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让周围的伙计回避,慌忙地拨弄密码锁上的密码环,将门锁打开。 推门一看,里面明显的少了不少东西,架子上空出了不少的地方,只留下一些大件的器皿、砚台、字画等物品。 “啊~”李运良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艰难地挪着步子进到密室,在架子上大肆翻找起来。 其他人都站在密室门口好奇地看着李运良。 褚镇山探着头对李运良,小心问道:“老板,您要找什么?” 李运良止不住地双手不停颤抖,双膝发软,整个人瘫坐下来,声音发颤地念叨:“不见了!不见了!完了!完了!” 见李运良将要瘫倒下来,褚镇山赶忙上前扶住,轻声问道:“老板,是什么不见了?” 李运良瞪大眼睛,大口喘着气,伸手颤巍巍地指向右边的第二层架子上的一处空处,激动地说:“那个匣子,紫檀匣子!没了~” 褚镇山顺着手看过去,他并不知道架子上的那个地方原来放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李老板要找的这个紫檀匣子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外间地库被搬空的金银财宝都没让李老板如此的绝望。 褚镇山扶着李运良,赶紧安慰道:“老板,您放心。我会把东西找回来!” 李运良闭起眼,喘着粗气,胸口大幅度的上下起伏,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 又过了一下,李运良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褚兄弟,我这次真大意了,本以为收那唐风进来,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啊!反被那奸人给害惨了啊!” 说着,突然拽住褚镇山衣领,用力地要求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把那匣子给找回来。只要能把那东西拿回来,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褚镇山皱起眉头,神情认真地说:“老板,既已如此。我们赶紧报官吧!” 听到报官,李运良瞳孔大张,仰起头奋力地大声道:“不能报官!千万不能报官啊!” “可是?”褚镇山不解地问。 “不能报官!那个匣子,不能让官府知道!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褚镇山似乎有些明白了,凝眉肃穆地答应道:“好吧!老板,是我没有守好家,让那贼人得逞了。我这就去要把唐风那伙贼人抓来,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李运良只是瞪眼看着褚镇山,如呓语般地重复着:“不能报官!不能让官府知道!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见如此,褚镇山知道李老板是受惊过度致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叫两名伙计将李运良扶回东厢房卧室休息。 看着李运良仿佛失去意识般被人搀扶着走出地库,褚镇山又重重叹一口气,“唉~”。 范力涛很是不解,这位武功本领比自己高,行事果决刚毅的兄长,竟然发出了如此沉重的叹气声,担心地问:“褚兄,怎么?” 褚镇山面色凝重,“我们当初的确小看了这个唐风,我以为他只是个普通梁上毛贼,没想到啊!这家伙是扮猪吃老虎,诡计多端,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不好对付?褚大哥你武艺高强,对这种小瘪三,还有什么不好对付的?”范力涛不解地问。 褚镇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攥紧了拳头,之前与那唐风的打斗,竟然现在拳头仍有些发麻。 对于自己拳头一向自信的褚镇山,感到了不可思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范力涛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褚镇山眼神凶煞,狰狞地吐出话:“把兄弟们都叫上,我要把龙州城都翻个遍!”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令追人 眼见褚镇山爆怒之下要大发威,范力涛如得令一般,立刻跑到聚贤庄院内。 大声呼喊,命令所有护院的兄弟以及日常的杂役伙计集中。 不多时,院内聚集了二三十人,或提着灯笼或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将院子照的大亮。 褚镇山负手站在前面,横眉怒目,面色暗沉,在灯火摇曳地照耀下,更加显得阴煞十足。 褚镇山大声对众人道:“兄弟们!咱们众兄弟,悉心守家护院,全力保护李老板身家周全,从来没有人敢轻易打聚贤庄的主意。这是咱们的实力,更是咱们的脸面啊!可是,今晚就有那胆大包天的贼人,将银库的钱财偷走了!” 褚镇山顿了顿,如枭盯视着眼前的兄弟们,提高声量道:“这是耻辱啊!咱们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啊!你们不觉得丢脸吗?!咱们都是受李老板恩惠的人,这样的情形真的有愧于李老板对我们的恩情啊!如果不把那些贼人抓住,把钱财追回来,我们这一干人将会被人耻笑,今后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你们甘心吗?”m.qqxsnew “不甘心!”范力涛激动附和。 “不甘心!!” 其他弟兄也都纷纷随声应和。 “那就给我拼命把人抓住,把东西找回来。只要抓到人,必定重重有赏!” 众人再次爆发出阵阵的应和声。 “好!” 褚镇山一声令下,“都给我把眼睛放亮,把人和被偷走的东西给我带回来!” 一众兄弟群起激愤,将要奔出院子追寻那偷盗的贼人。 这时,一名伙计从后院方向仓皇失措地跑过来,边跑边大喊到:“不好了!褚师傅,不好了!” 当前形势一团乱麻,已让褚镇山烦透了,对任何突如其来的事情更是烦躁,特别是手下这时候不管不顾地大喊,真真的是让人狂冒火地想要骂人。 欲要对这名伙计发火,却不想范力涛比他还要狂暴。 范力涛一个飞脚踹向了奔来报告的伙计,大骂道:“他娘的!乱喊叫什么?要死啊!” 被踹倒的伙计,趴在地上,连忙扣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的实在是太着急了!” 褚镇山狠狠瞪了范力涛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伏地的伙计,一手往后指向后院马厩的方向,急道“马儿,几匹马儿全倒了!” “什么?!”褚镇山再次瞪起了不能再瞪大的眼睛。 “几匹马被人下药迷倒了!”那名伙计再次补充道。 “他娘的!”褚镇山破口大骂,急奔向后院马厩。 来到马厩,便见四匹马儿躺卧在里面。 这四匹马,均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蒙古马,一匹黑色、三匹栗色,除了李老板专属的黑色骏马,另外三匹日常都由褚镇山和范力涛骑行外出,这些马儿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奔跑疾如闪电,如果能够骑着这些快马追赶贼人,那说不定不多时便能够追上。 “真他娘的倒了血霉!姓唐的太他娘的会算计了,连马都给迷倒了,让我们不能骑马去追他们!”范力涛愤恨道,接着问:“褚兄,现在该怎么办?” 褚镇山脸色铁青,一声令下“走!” 夜幕的龙州县城,几十名伙计举着灯火,三三两两的在大街小巷里奔忙,犹如一队队萤火虫在漆黑的森林里游走。 褚镇山带着一小队人往南面大街,范力涛则带着几人朝大街北面搜寻。 褚镇山带着人在南大街朝城门外疾奔,一边跑一边眼神锐利地注视着周边的情形,犹如夜间鹰眼环顾。 但见同顺客栈的伙计,急匆匆朝着褚镇山这边跑来,边跑边喊:“褚师傅!” 及到面前,客栈伙计抱拳躬身行礼,急切道:“褚师傅,我是同顺客栈的伙计。我们老板请您到客栈一趟。” “去客栈干什么?没见我正在忙着吗?”褚镇山怒道。 “哦,是这样的。之前有一伙人在客栈住宿,不知从哪里运来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箱子。” “箱子?是装银子的箱子吗?” “额~老板说里面没见有银子,便派我赶紧跑来报告此事。” 听到这,不等客栈伙计带路,褚镇山便扭头疾奔向同顺客栈。 同顺客栈门前,掌柜双手不停地揉搓,焦急地等待着。 见到褚镇山一伙人奔过来,赶紧迎来上去,“褚师傅,你可来了。” “箱子在哪里?”褚镇山不顾打招呼行礼,直奔主题地问道。 “哦,哦。箱子在楼上。他们住的三楼。” “带我上去看。” “是。这边请。”掌柜答应着,立即带人进入楼里。 三楼的三个房间里,分别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让原本宽敞的房间显得拥挤不堪。 褚镇山走进一间房间,打开面前的一个箱子,里面是空的,再打开另外的箱子,也都是空的。便命令跟随他的其他弟兄,一个一个将所有箱子都查看了一遍,里面确实空无一物。 褚镇山怒视满屋子的箱子,对掌柜厉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这里会有我们聚贤庄放在地库的钱箱?” 掌柜怯怯地回答:“这个箱子是原本住在这儿的客人运来的。” “他是什么人?”褚镇山迫切地问。 “他当时入住时留的姓名叫刘裴。” 第一百一十九章 空箱子 “刘裴!!” 褚镇山虽然已经作了预判,但是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是有些震惊,忙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入住这里的?” “他是三天前来入住的,一下子就定了三间房间,很是阔气。” “他是一个人入住的?” “开始是一个人过来入住,后来来了几个人,分别住进三个房间。” “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英俊的公子哥,一个身材比较矮瘦,还有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哦,还有一个长得挺俊美娇柔的公子,跟着一个大叔也来过。”掌柜回忆道。 “哦?!那长娇美的公子和大叔,是不是津城来的吴公子和他的管家?” “哦。好像是叫吴公子的,但是是不是从津城来的,就不知道了。” “他娘的!” 褚镇山恼怒地骂了一句,悔恨自己此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吴公子的不寻常。 褚镇山急问:“他们是什么时候把这些箱子搬过来的?” 客栈掌柜的略微思索一下,确定道:“哦。大概是一个时辰之前吧。” “嗯?!一个时辰之前?” 褚镇山瞪向掌柜。 “啊。是啊,大概一个时辰之前,那刘裴带着一大队人马将这几十个箱子搬到了楼上。我想拦也拦不了,后来这刘裴说,他的这些东西先放在房间里,过后会有人来拿,然后就出去了,到现在一直都没见人。” 褚镇山盯着掌柜,沉声质问:“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且对方将几十个空箱子都放在你这里,却没有留下人看守。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吗?还是,根本就是你把箱子里的银子藏起来了,然后假装是客人留下的,骗我们,是不是?!” 听到褚镇山怀疑起自己,掌柜立即吓得赶紧摆手,辩解道:“唉哟!褚师傅,这可不能乱说啊!我们是清白做生意的,可不敢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真的是那姓刘的客人留下的啊!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姓刘的客人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锭银子,交待说这三个房间不得有人入内,一个时辰之后会有人过来搬走。我也是按照客人的吩咐做的,哪知道里面会是空箱子。” “哼!既然你要遵守约定,不得进房间翻箱子,但为何我进来开箱子之前你已经知道这里的箱子都是空的?” “啊...” 掌柜一时语塞。 “哼!你根本就不守约定,那姓刘的人离开之后,你就偷摸进来翻箱子了,想看箱子有什么好货,却看到箱子其实是空的。但是你又不想让人知道你破坏约定,便故意等到一个时辰之后,才派伙计给我报信,对吧!” “这...” 掌柜一时无法辩驳。 褚镇山不由分说地抓起掌柜衣领,将其拉到近前,狠狠地骂道:“他娘的!你真是当婊子又立牌坊啊!既然已经偷翻了箱子,如果能够马上派人告诉我,说不定现在已经把贼人抓住了,但是你却故意装不知道,害得我们失去抓人的机会!你真是个好老板啊!!” 掌柜被褚镇山紧拽着衣领,勒住了脖子有些喘不上气,只能一边拼命喘着粗气,用力张嘴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那姓刘的告诉我说,一个时辰之后会有人来搬走这些箱子的,到时候来搬走箱子的人会再给我一锭银子,叫我好好的看管,如果没人来,就让我去聚贤庄找您。我是偷偷翻看了箱子,但我以为那只是做生意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多想。只是等了一个时辰不见有人,才觉得事情不对,才,才派人向您禀报。” 褚镇山推开掌柜,吼道:“你以为,你以为!你这个见钱眼开的东西!如果箱子里面真的有银子,你肯定更加什么都不说,自己会私吞下来的吧!” 掌柜自知理亏,低着头不再辩解。 褚镇山恼怒瞪着这个贪财碍事的掌柜,想狠狠揍这家伙,却也知道自己无权对这么做,只能忍着气,厉声问:“姓刘的人后来往哪里去了?” “哦,我看到后来他们一伙人分成了两拨人马,一拨往城南方向去,另一拨人往城北方向去的。” “分成两拨人?” “对,分成了两拨人,三辆车往城南方向,两辆往城北。对了,往城南方向的那一拨的车马行走要比往城北方向的那拨人慢一些。” 听到这,褚镇山凝神思索了一番,说道:“嗯?!这么说,那些银子还是放在车上,往南门运出去的?”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掌柜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哼!”褚镇山黑着脸问道:“你们的马匹呢?” “啊?”掌柜不明所以,顺口说道:“在,后面的马厩里。” 不等掌柜阻拦,褚镇山便跑向客栈后院的马厩。 来到马厩,却发现马厩里的一匹马也躺倒在地上了。 后面赶来的掌柜看到自己仅有的马匹倒卧着,立即惊慌失措的跑到马厩围栏前,伸着头仔细查看地上的马儿,激动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马怎么了?” “你的马没事,只是被迷翻了。” 褚镇山看着倒在地上的马匹,联想到聚贤庄院子里同样被迷倒的马匹,冷冷地说道。 “啊?!” 掌柜满是疑惑地转头问向褚镇山:“为什么?为什么要迷倒我的马儿?是谁干的?” 褚镇山鄙夷道:“哼!还有谁?就是你的那几个客人?”说着,不再多理睬,转身跑出了客栈。 掌柜急忙在后面追问:“褚师傅,那这些箱子该怎么办?” “你继续等着人来搬吧!”褚镇山硬生生抛下一句话。 “啊?等人?等谁啊?!” 掌柜傻站在原地,看着褚镇山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第一百二十章 不见踪影 出了同顺客栈,褚镇山立即安排一名跟随的伙计,让他赶紧去找到范力涛,让范力涛带人赶回聚贤庄,去抓单独包间里的“胡公子”,自己则带着人向城南方向继续搜寻。 而当范力涛急奔回聚贤庄三楼,走进“胡公子”所在的房间时,却发现屋子厅里正中央的赌台边已不见赌客的身影,只有荷官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台子里面。 范力涛上前问道:“人呢?那个胡公子呢?” 荷官茫然的摇头说道:“小的不知道。胡公子说连续玩了几天,玩累了,要去找好东西,就带人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大概是一个时辰以前吧。” “啊!他娘的!”范力涛恨声骂道。 人跑了,更加确定了这个“胡公子”真的有问题,一定跟那偷银库的贼人是一伙的。 范力涛想到这,便快步走进屋里里间四处搜查,没有发现其他人和任何有用的物品信息,便又立马跑了出去。 ....... 县城南面,褚镇山带着人沿着大街一路向城门方向跑去。 城门下,正倚着城墙打瞌睡的守门衙役,突然看到漆黑的大街竟然有人朝这边奔来,立即警惕的站起身,作势防备。 门役班头大声地问向来人:“什么人?” “班头,是我!”褚镇山急忙答道。 待几人跑近城门设设防的区域,借着墙上挂着的灯笼泛黄的灯光,班头稍微看清了褚镇山的脸,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原来是褚兄弟啊!怎么?大晚上的跑来这儿是要干什么呢?” 褚镇山拱着手,直接问班头道:“班头大哥,辛苦了。请问之前是不是有一伙人驾着三辆车马从这儿出城的?” “嗯?怎么,你问这个到底要干什么?”门役班头提防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今晚聚贤庄出了点事情,那些车马上有一些东西是属于聚贤庄的,我们李老板要求我们几个尽快追上车辆要回东西。”褚镇山解释道。 “这样啊!那有些可惜了。那些个车辆已经出去约有一个时辰了。”班头表示无奈地说。 “可是。衙门不是规定关城门之后,不允许私自进出的吗?这么晚了,那些车马怎么能够出去呢?”褚镇山疑问道。 褚镇山的质疑,明摆着就是在指责门役随便放人出城,这让门役班头很是不高兴,顿时沉下脸,压着声音反问道:“嗯?!怎么不能出去?!那几辆马车的人可是事先打过招呼,说晚上会出城赶往邕州,人家可是给足了出城费用,你说咱们能不行个方便吗?” 褚镇山知道这些门役假公济私,但是现在不是惹怒他们的时候,只能忍着气,陪笑着问道:“呵呵~明白的。只是请问班头,您和兄弟们当时有查看车上吗?” “那当然检查过的。你以为我们就真的不管不顾吗?这可是有规定的,出入城门都要查验。我们可是认真仔细地检查人和车呢!” “那您检查了,发现什么吗?车上装的是什么?” “这倒没发现什么,装的都是些红木墩,说是要赶紧拉回邕州让木工师傅雕刻,成品将进运往洛城。” “只是木头吗?您确定没有发现其他?”褚镇山不可置信地问。 班头拧起眉头,反问:“怎么?我的做事,你不信?” “不、不、不,我只是想不到,那几辆车上竟然装有木头,一时着急了,才冒昧这么问的,还请您见谅。”褚镇山急忙道歉。 “哼!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难不成那几辆车的人偷了你们老板的东西?偷金银财宝?” “啊~这个...” 被门役一问,褚镇山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他,好让他现在出门抓人。 看得到褚镇山欲言又止,门役班头不屑地哼声道:“哼!搞得神秘兮兮的。我才懒得理那么多!要是真的被人盗窃了,我劝你赶紧报官,免得到时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啦!” “是、是。班头说的是,我们已叫人向知府报告。只是现在能不能行个方便,开城门让我们几个出去追那几辆车。” “这个倒是可以。只是...” 班头说着,伸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哦,明白。” 褚镇山立即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到班头手里,笑道:“还请哥哥帮帮忙,赶紧让我们出去一趟。” 班头抓着银子,露出笑脸,说道:“没问题,这就给你们开门。”说着,转身让其他门役兄弟将城门稍微拉开。 褚镇山谢过门役班头,便带着人匆匆出城继续追赶。 城外更是一片幽暗漆黑,官道直接淹没在了黑暗中,无法辨明,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两旁树影婆娑。 几人沿着马路边跑边搜寻了约有半个时辰,身后一名伙计带着抱怨地口气问褚镇山:“老大,我们这样搜寻要到什么时候啊?” 褚镇山不耐烦地骂道:“给我闭嘴!要是抓不到人,谁也别想回去!” 正骂着,突然隐约听见前边有马打响鼻的声音。 褚镇山立即矮下身子,伸手示意兄弟们注意。 几人低着身,蹑手蹑脚地顺着马匹的声音,摸黑走了过去。 将要靠近,便看到前面影影绰绰的三辆车马的模样。 褚镇山停止向前,转头向后面打了个明显的手势,身后的兄弟会意,握紧了手中的刀或棒。 褚镇山捡起路上的一颗小石头,朝着马车扔了过去,便听见石头击中车板的“咔哒”一声。 约等了一小会儿,却不见前方有任何动静。 褚镇山推了推旁边的一个弟兄,示意其率先冲过去。 这名兄弟没有犹豫,举刀跃起,急冲到前,嘴里大喊:“都给我站住!” 漆黑的马路上,只有六匹拉车的马儿扭头冷眼瞧着那名兄弟,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响动。 兄弟举着刀站了片刻,转回头对褚镇山说:“老大,没人!” 褚镇山站直身子,警惕地看向四周,命令道:“给我搜!” 其他兄弟随即上前搜检车马。 一番查探,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而车上所装的,正如门役班头所说的一样,都是些红木墩。 这些红木墩的分量很重,这便是车辆行驶较慢的缘故了,可是银子不在这几辆车上,难道是在驶往北门的那两辆车上? 一想到这,褚镇山眉头的皱印又加深了。 正思索着,听见龙州县城方向传来“褚大哥!”声音。 不一会儿,隐约见是范力涛一人急奔而来。 及到面前,范力涛才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跑来了?”褚镇山问。 待气息有所平稳,范力涛才艰难地吐字说道:“我,我回聚贤庄三楼找那个‘胡公子’,发现他们人已经跑了。又赶紧跑去北门那边询问看门的门役,问是否有两辆马车出城,但是几个门役都一口咬定说从关门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马车进出过。” “什么?” 褚镇山大惊,“北门那边没有任何马车进出?” “对!北门的门役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既然北门没有马车出去,那肯定银子就在往南门走的三辆车上了。我就赶紧让兄弟们继续在城里搜索,我担心褚兄你这边的情况,就赶紧跑来了!”范力涛立即解释道。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范力涛疑惑地反问。 “因为这三辆车上全都是红木墩,没有银子。”褚镇山沉着声,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啊?” 范力涛觉得不可思议,立即走向车辆查看。 确实发现车上都是红木墩,根本没有任何银子的踪迹,范力涛立即走回来问褚镇山:“银子不在车上,人也不车上,是不是那些人弃了车,扛着银子走了?” “应该不会,南门地门役也查过,出来时候,车上只有红木墩,那么多银子放在车上,不可能藏得了的。”褚镇山分析道。 “可是,既然银子不在这里的车上,也不没有出去北门,那是不是还在城里面,只是他们躲藏起来而已?” “唔~也有可能。你确定北门真的没有任何车马出去过?”褚镇山有些不放心,再次问道。 “是啊!门役很是肯定的确认。他们说夜晚进出城都是要记录的,没有通行证,一只苍蝇绝不会让飞出去,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运粪桶的车辆之外。” 听到这,褚镇山“唉呀”一声,很是懊恼地锤了自己胸口一拳。仟仟尛哾 这一下,把范力涛及其他兄弟都给吓住了,范力涛赶忙问道:“褚兄,这,这是怎么了?” “唉~” 褚镇山垂下头,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幽幽叹道:“现在来不及了,银子已经被运出城了! 我们一直被那个‘唐风’耍的团团转! 我们输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搬运出院子 一个半时辰以前.... 聚贤庄后院仓房内。 蔡鼎和文亦武正指挥着伙计们将地库里的银箱和其他金银财宝快速地搬到院子里停放的五辆马车上。 不多时,五辆马车上已全部堆叠了大大小小的银箱,伙计用绳索将车辆扎紧。 王青指着走近问文亦武:“我说,这个李运良该怎么处置。要不要...”说着,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文亦武斜了王青一眼,不悦地哼声道:“哼!我们只是把这些东西搬走,不是要杀人越货。” 说着,看了看被王青击晕倒在密室里的李运良,说道:“把他搬到地库这边吧。” 王青便和张河两人将昏迷的李运良从密室抬到了外面已被清空的地库。 将李运良放倒在银库地上后,其他人便迅速离开地库,最后由文亦武将密室门重新扣上密码锁,再出到地库门外将门锁上。 五辆车马已准备妥当,待文亦武从仓房里走出来上车后,便齐齐驶离院子。 因为早前褚镇山已经带了一些弟兄追击岚风,还有一些兄弟也被看守仓房的周仓忽悠着出到后街搜寻所谓的“唐风同党”。 在院子周围巡防的个别伙计,看到大晚上的竟然有车队进出院子颇为震惊,但由于不是自己份内的事,也懒得去管那闲事。 而后门看门的伙计,也因为被另一名伙计告知过事由,将车辆放行进入院子,现在车辆要出去了,且看到周仓跟着车队,也没再多想,便主动将门打开放行。 因此,车队就这样顺利地驶出了院子走上后街,并在离开后门一段距离之后,加快了速度朝着城南方向疾驰而去。 车队经过一处巷子,巷子中一家民宅院子后门前站着一名伙计。 见到车辆过来了,便立即将门打开,便立即打开门,待车马徐徐进入院中之后,又马上将门关上。 从外面看这所民宅不大,但走进院子便觉得甚是宽敞,院子是联通了左右隔壁的两间宅院形成的,加起来整个院子面积相较普通院子要大上两三倍。 此时院子里已经停放有四辆板车,地面堆放着一堆堆的红木墩以及放着一排排十六个大粪桶,旁边还有三个更大的粪桶。也因为粪桶的存在,整个院子里充斥着沤臭的屎尿味。 蔡鼎、文亦武、王青以及周仓捂着鼻子下了车,立即指挥伙计们迅速地将车上的所有银箱搬下来,将银子从箱子里取出,然后分别用网兜兜成几十个小银堆。 再然后,将小银堆分别装进十六个粪桶里,每个粪桶只装半桶的银子。 接着,又有伙计从三个更大的粪桶里摇出泔水,导进装有银子的粪桶,将整个粪桶填满。再将装满粪水和银子的粪桶分别扛上了板车,每辆板车上放着四个粪桶。 之后,伙计们将红木墩搬上马车,再将几十个空箱子摆放在红木蹲上面,最后用布蓬遮蔽。 所有事情完毕后,院里的人马即刻分成两拨。 一拨由蔡鼎和文亦武带领继续驾驶五辆马车前往同顺客栈。另一拨则由王青和周仓张河带领六人,每两人拉一辆板车,往县城北门方向。 五辆车马很快就来到来到同顺客栈门前,伙计大力地敲门后,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了店小二慵懒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啊?大半夜的,干嘛呢?” 接着,门打开了,店小二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蔡鼎站在门前,一下认出了这是一直租住三楼客房的“刘裴”刘老板。 再看到一大队人马停在门前,立刻来了精神,“哟!刘老板,您怎么现在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怎么?我包的房间,不能回来住吗?”蔡鼎反问。 店小二连忙解释道:“哦,那不是,只是您这个时候回来,又这么大的阵仗,小的有些不明白。” “哼!不用你操心,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有急事。”蔡鼎不想再费口舌,紧着催促道。 店小二看着面前的一群人,不敢再怠慢,立即答应一声,便跑向里屋去叫掌柜。 掌柜套了件长衫,敞着衣襟,急匆匆地从里面来到大堂,看到蔡鼎已经让伙计们将车上的箱子抬上了三楼。 掌柜急忙问道:“刘老板,这,这是怎么回事?” 蔡鼎笑道:“哦,掌柜的,深夜打扰了。是这样的,今天碰到了一个一直往来的生意上的伙伴,他刚到龙州,要来这里进些货。就在刚刚,他接到消息,便急着赶去比较附近的乡镇收货,一时间找不到地方存放他的东西,便拜托我帮他把东西运来这里暂存一下。” “可是,这么多的箱子,这可是不符合客栈的规矩的。再说,贵重的物品,我们客栈是不能保证安全的。您看,是不是另外找地方存放好些。”面对自己的贵客,掌柜客气地拒绝。 “呵呵~我知道规矩,但是,这不是事情紧急嘛!我也没办法啊,这才出此下册。”蔡鼎笑着走近掌柜,握住其手,掌柜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块大银锭。 蔡鼎继续好言劝道:“掌柜的,您也知道。咱们做生意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手中的银锭分量很沉,掌柜连忙双手捧住,眼神露出了精光,堆起了笑脸:“知道,知道啦!做生意嘛,都有难的时候,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这么着,我马上打开一楼的房间,你们就不用辛苦搬上楼了。”说着,就要去柜台前拿钥匙开一楼房间的门。 蔡鼎马上拦着掌柜,口气坚定地说:“诶!不用劳烦掌柜的,我朋友的这些东西,还是放在我的房间里吧,你也知道,三楼的房间,还是让人心安的啊!” “哦?是吗?可是....”掌柜的还要解释。.qqxsnew “别可是了!咱们一起上楼看看吧!”蔡鼎连忙将手搭在掌柜肩上,不容分说地将其推上了楼。而掌柜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捧着银子,就被蔡鼎裹挟着跟上了楼。 走上楼梯,蔡鼎说道:“掌柜啊,您可还记得,我第一次来您这住的,可是柴火房啊!” 掌柜立即羞愧地道歉:“哎哟!真真对不起刘老板您呐!您大人有大量。我当时也是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您是贵客,我打死都不会让你住在那里的。” “哈哈!没事,我就说个玩笑,我还要感谢掌柜您啊!把三楼的房间腾出来给我,让我住的很是舒服啊!” “呵呵,那是应该的。” 蔡鼎搂着掌柜边走边说,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下的文亦武。 文亦武会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找店小二,问其一 楼是否有茅厕。 小二热情地指引道:“茅厕就在后院靠近马厩的地方。” 文亦武道了声谢,便径直往后院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做也得做的买卖 同顺客栈三楼,掌柜看着堆满了房间的几十个箱子,忍不住好奇地问蔡鼎:“刘老板,这么多箱子,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蔡鼎呵呵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说着,又故意压低声音说:“我这朋友,生意做的很大。就有个嗜好,喜欢到处寻购名贵药材、古董宝物,估计这次也找了不少好东西了。” 掌柜对着房间里堆叠的箱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等伙计们将全部五十多个箱子抬上三楼后,蔡鼎将房门锁上,拱手对掌柜谢道:“掌柜,多谢您的大方让我将这些箱子存在这儿。我要离开一趟,还劳烦您帮照看些个。” 掌柜赶忙问道:“您不住这了吗?” “哦,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城一趟。”蔡鼎解释道。 “这都快二更了?大晚上的,您还要出去?” “是啊!赶着要回邕州。” “那您那位朋友什么时候会来搬取他的东西?”掌柜迫切的问道。仟仟尛哾 “估计一个时辰之后他会来搬取。” 掌柜看着上锁的房门,仍有些顾虑,“确定他是一个时辰就会来吗?” “放心,他会来搬走东西的。刚才的那锭银子,就算是先头款。等我那朋友回来搬走东西,他还会有更大的感谢。” “这~” 掌柜还是有些不放心。 “哈哈~掌柜的还是不放心呐!” 蔡鼎一把搂过掌柜肩膀,强行推着其往楼下走,“放心啦!我那朋友可是慷慨的很,只要能保证他的东西安全完好,他绝对会好好感谢您的。当然,您实在放心不下,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如果我那朋友还没有过来取走东西,那您可以去聚贤庄找褚镇山师傅。” “为什么要去聚贤庄找褚镇山师傅?”掌柜大为不解。 “呵呵!因为褚师傅也认识我这个朋友,到时你可以找他问问。” “哦,这样啊!”掌柜含糊地答应道。 二人下到一楼,文亦武已经在楼梯口处等候。 蔡鼎对掌柜说道:“掌柜的,我有急事要离开了,这是这几天包房住宿的钱。剩下的,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说着,接过文亦武递过来的一锭银子,拿给掌柜。 再次获得大锭的银子,掌柜眼睛又一次闪现光芒,连忙答应道:“知道,知道。遵照您吩咐的做就是。” 真是个见钱眼开,见钱就忘记其他事情的家伙,蔡鼎无奈地笑道:“那就先谢谢掌柜了!”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客栈外,伙计们已经整理好马车,每辆车后都盖好了布蓬。五辆马车此时分别面向两头,三辆朝着大街南面,两辆朝着大街北面。 蔡鼎和文亦武分别登上朝着南面的两辆马车,向掌柜告辞后,两边的车马便向着南北不同方向行进。 朝着北边行驶的马车明显速度更快些,在朝南面的车马刚驶离客栈七八百米的时候,北边的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了。 待朝南边行进的车马也离开视线之后,掌柜立即招手叫来店小二,吩咐其去柜台拿三楼的钥匙开门。 小二有些担忧地问:“掌柜,刘老板要求等他的朋友来才开门搬东西,现在开门会不会不好。” 掌柜斜瞥一眼店小二,不满道:“哼!有什么不好?怕什么!这家伙搞得神神秘秘的,我就是要看下搬来的这些箱子到底装了什么好东西,万一是不好的东西呢?!” 三楼房间,蔡鼎刚锁上的门被打开了.... 掌柜和店小二站在屋里,都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被打开过的空空如也的箱子,只是在最里面的一个箱子里放着一锭银子。 店小二很是疑惑地问掌柜:“掌柜,这、这是怎么个事情?怎么那位刘老板把空的箱子搬到楼上?还说是朋友收集的宝物,可是这些箱子根本就是什么都没装啊?!” 掌柜似乎明白了什么,拿起箱子里唯一的银锭,在手中抛了抛,哼声道:“哼!跟我玩这些把戏!这家伙挺会玩的嘛!” “什么?把戏?” 店小二更迷惑了。 “这些箱子估计就是从聚贤庄搬来的。” 小二大为震惊,惊呼道:“啊?这些箱子是从聚贤庄搬来的?!” 掌柜点点头,解释道:“这些箱子原本装的就是聚贤庄的银子。银子估计已经被运走了,他们将这些箱子搬来这里,为的就是想引聚贤庄的人往这边来,所以就让我们过一个时辰之后去找褚镇山。真是好计谋啊!” “先是用一锭银子让我同意将箱子放在楼上,再用一锭银子支付房费,坐实了他是我们客栈客人的事实。然后把一锭银子放在其中一个箱子里,笃定我们会开箱查看,如果我们要了这枚银锭,那就等于我们接受并认同了这些箱子的不明来历,等于是跟他们一伙的。 如果我们立即告诉聚贤庄的人或者马上报官,那么我们将会被当作贼人同伙被拉去审问。同时,因为我们没有遵照客人要求保管物品,反而偷翻客人物品,这个事情将会被人诟病,我们的同顺客栈也将无法在此继续开门做生意咯。”掌柜自说自话地解释着。 “那我们就不要这枚银锭,还不行吗?”店小二不服气地追问。 掌柜摇摇头,叹道:“唉~我们拿不拿这枚银锭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们打开了房间门,就中了他们圈套了。不,从我接过那个自称刘裴的家伙的银锭开始,就已经中了他的圈套了!” “那我们赶紧叫人把他们抓回来!他们乘的是马车,而且后面还有货物,应该跑不快,我们骑马追赶肯定很快能够追上他们。” “嗯~你先去看下,咱们的马还能跑不?” “啊?!”店小二听出了掌柜的担心,立即大步跑下楼冲向后院的马厩。 好一会儿,店小二又焦急地跑回三楼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掌柜大声道:“掌柜,马匹都倒在地上了,被人给放了迷药!” 掌柜点了点头,心中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苦笑道:“这个刘裴真是个记仇的家伙啊!”说着,手轻抛着银锭,悠悠地向楼下走去。 店小二还是不甘心,在后面追问:“掌柜,那现在该怎么办?” 掌柜没有回头,边走下楼梯边说道:“还能怎么办?既然客人给了银子,那客人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城迷醉 离开同顺客栈后,蔡鼎和文亦武乘着马车走上大街,一行朝着城南方向行驶而去。 路过一处巷子,看到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男子站在路边,向马车招了招手。 靠近仔细一看,那男子正是岚风。 车上的文亦武认清变装的岚风,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用来打开李运良地库大门的钥匙,朝路边的岚风抛去。 岚风一把接过钥匙,向车上的人点了点头,便立即朝着马车后方奔去。 三辆马车继续向前,来到城南大门。 此时城门已经紧闭,几名守城的门役缩在门洞里,或倚着墙壁打盹或直接躺倒墙角睡着。 听到有马车驰来的声音,一名正靠墙打盹的门役顿时惊醒,立即上前拦住车辆:“停下来!干什么的!” 其他门役被声音吵醒,连忙跑到前面挡住车队。 蔡鼎见势,赶紧下车上前,笑着对门役行礼,“各位差爷,辛苦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晚上宵禁城门关闭,未经许可不得擅自外出,你们不会不知道的吧?!”站在中间的门役班头瞧着蔡鼎身后的三辆马车,质问道。 文亦武上前向班头解释道:“哦,我是邕州来的,我叫刘裴,是做木雕生意的。这次来龙州是为了找木料的,今天刚找到了几车木料,急着赶往邕州让木工师傅加工雕刻,还要赶着送往洛城客户那里。” “哦?是吗?那可要好好检查。”班头示意其他门役上前检查车辆。 其他几名门役听命上前,翻上马车,掀开后车盖着的布蓬,看到车板上装着的许多红木墩,便仔细地检查一番。 确认马车上没有问题,班头接着问道:“你们可有通行证?” 文亦武马上接话道:“有!”说着,从衣兜里直接掏出两锭银子,捧在手上递向班头。 班头看着银子,有些迟疑。 文亦武小声地说道:“这是孝敬您的。还请您行个方便,咱们急着出城赶往邕州,晚了可就赶不上客户要求的交货时间了。” 班头听罢,再瞧文亦武手中的银子,不再犹豫直接拿了过来,笑道:“既然检查了没问题,刘老板又着急出城,是这个可以理解嘛!行吧,那你们就去吧!”说完,便让人开门放行。 车马一行出了城门,便策马疾驰而去。 在城外道路上跑了约一刻钟,车队就停了下来。 蔡鼎和文亦武带着其他伙计弃了马车,直接往路右边的树林钻了进去,一直来到了一处江边。 夜晚的河道,看不清江水的形态,隐约可辨一团昏暗朦胧向着更加黑暗的地方延伸,听着江水潺潺地流动,伴着夜虫的低吟声,以及那发散着馨香气味的野花和树叶,让人感到静谧空旷。 在江岸边等了半刻多钟,江中的黑幕里悠悠地飘出了一艘乌篷船。 那蔡鼎对着在船尾摇橹的船夫大声招呼:“喂!这边!这边!” 船夫头戴斗笠,一身蓑衣,听到岸上有人呼喊,便向招手示意,紧摇着船向众人所在的岸边驶来。 等船靠近,领头的伙计对船夫问道:“船家!是船老大童蜃派你来接我们的吗?” “是的。”船夫点头答道,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船夫的表情。 “好!那就让我们上去吧!” 船夫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进蓬里拉来出一块艞板,将板搭在船头和河岸之间,岸上的人便可以踏着艞板陆续上了船。 乌篷里,蔡鼎和文亦武坐在靠近船尾,其他伙计相挤着坐在前面。 见人都已齐,蔡鼎便急着催促船夫道:“船家,赶紧开船吧!” 站在船尾的船夫麻利地用竹篙顶住岸边石块,用力一推,船儿便借势朝着江心移动,船夫立即放下竹篙,摇起撸把控方向,让船顺着流水徐徐而下。 伴着虫儿此起彼伏的低鸣声,船儿渐渐隐入江上的黑幕中。 船在江面飘驰,入夜的江风带着水汽凉意扑面而来,文亦武缩了缩身子,对正摇橹的船夫问道:“船家,这江水有些凉,你那是否带有酒水?能否好心让我们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船夫仍不言语,自行结下腰上挂着的一个酒囊,直接扔给文亦武。 文亦武接过,道了一声谢,便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叹道:“啊~真香!是好酒啊!”接着,递给旁边的一名伙计,说道:“各位兄弟,今晚大家辛苦了。每人也喝口酒,暖暖身子,解解乏。” 伙计接过酒囊,正要倒入口中,却被对坐的一人拦住,厉声道:“喂!可别喝。吴公子交待我们做事要保持清醒,不能喝酒误事!”仟千仦哾 “哎哟!这位兄弟多虑了,咱们就喝一口酒,暖暖身子,怎么可能误事!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出了城,任务已经完成了。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吧!”蔡鼎在一旁劝说道。 拿着酒囊的伙计,闻着囊中飘出来的酒香,咽了咽口水,今夜不停地奔波,确已是疲累十分,加上这江风寒意沁入骨肉,着实难受,便不再多想,忍不住也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过喉咙进入胃肠,顿生暖意,喉咙不自觉地发出“啊~”的一声。 看到同伴美酒穿肠的满足感,引得其他伙计纷纷争抢酒囊一饱口福。 当酒囊巡过一轮到了蔡鼎手上,只有那位阻拦喝酒的伙计始终没有碰过酒囊。 蔡鼎又将酒囊递给那位伙计,笑道:“兄弟,你也喝一口吧。” “不行!我们今晚是奉命行事,不应该喝酒的!”伙计坚定地说。 “呵呵~你这个兄弟真是有心了。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喝一口精神些,你看几位兄弟喝了,不是都挺精神的嘛!”蔡鼎坚持劝道。 伙计身子坐正,神情严肃地说:“哼!他们几个不停公子的话!我回去要向公子禀告!” 这句话立即引起了其他伙计的不满,纷纷瞪向那名伙计,七嘴八舌地责问道: “你这家伙,你自己不喝,却要告发我们?!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真是混蛋!” “他娘的!信不信我现在揍你!” 那名伙计不屑于与其他兄弟理论,依旧挺着腰端坐着。 “我说诸位,都不要吵了,喝个酒嘛!没事的。”见几 人争吵,蔡鼎欲要调停。 突然,一名正吵着的伙计直接躺倒下来,接着另一个伙计也躺倒,再接着又是一个伙计倒下。 看到同伴毫无征兆地倒下,一直没喝酒的伙计意识到了酒有问题,立即跳将起来,指着蔡鼎和文亦武,紧张地大声道:“你们!是你们的酒有...” 话还没说完,只见咻的一下,一根竹篙穿过伙计的耳边,再猛地拍向那名伙计的脖颈。 伙计直接被拍晕倒下。 蔡鼎和文亦武同时转头向后看,只见船尾的那名船夫手握长篙,斗笠下露出狡黠的一笑,皓白的牙齿印在黑暗中,说话道:“喝个酒都磨磨唧唧的,烦死了!”说完,摘下斗笠,显出了岚风那英气深邃的面孔。 蔡鼎嗔怪道:“哼!你这家伙,总是这般急躁突然!刚才可把我吓了一条。” 岚风丢下竹篙,嘴角噙着笑,走近船篷看了看倒下的几人,道:“嘿~这药性还不错!不到两分钟就能将人放倒。” “风哥,现在该怎么办?”文亦武问道。 岚风诡诘地笑道:“还能怎么办?赶紧把这些家伙处理了。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迷醉另一拨人 稍早些时候,龙州城北边。 王青和周仓带着人,拉着四辆装有粪桶的板车一路赶往县城北门,被守门的差役拦了下来。 守门差役看到拉车的人中,除了王青之外,都是陌生面孔,便问王青:“王兄弟,这几个兄弟面生啊。怎么没见杜老大还有其他人?” 王青笑着解释道:“哦~是这样。今晚杜老大带我们几个喝酒。大伙儿喝的都比较开心,也喝的多了些。老大和其他兄弟都喝醉了。因为我是新来的,一直在热饭菜,伺候大家喝酒,就没怎么喝,所以今晚运泔水的活计就由我来负责了。但是我一个人又无法拉走所有的桶,便叫了这些朋友临时帮个忙,一起把这些桶运出城。” 门役走过去,捂着鼻子,绕着车辆谨慎地查看其他的拉车人。 面对门役的检查,周仓以及其他拉车的伙计只能笔直的站着,不敢乱动。 王青上前对门役陪笑道:“差爷,这些都是自家兄弟,第一次帮我拉车,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您指点指点!” “屁话!你们一帮拉粪桶的,还让我指点,你想让我跟你们一样啊?!” 门役不悦地呛声道。 王青急忙陪着笑,奉承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怎么可能会向我们一样呢!您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官爷啊!”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 门役不耐烦地挥手催赶。 “好,好。”王青点头答应,转头对其他伙计说:“兄弟们,走了。” 说完,跑回前车,领着车队走出城门。 车队出了城,一路沿官道向外走。 按往日,倾脚头一般会拉泔水往七八公里外的村屯集中倾倒处理。 行至三公里处,车队便转下官道左边,穿过树林来到江边。 此时,江面停靠着两艘乌蓬摇撸船,船头各站着一位渔夫。 待王青等人靠近,便问道:“是王兄弟吗?” 王青答道:“正是。两位师傅,是船老大童蜃安排你们来接应的吗?” “是的。”船上的人回答。 “太好了。劳烦二位了。货已经拉来了,还请让我们抬上船。”王青说道。 得到船上人的允诺,王青便命周仓和其他伙计一起将板车上的十六个粪桶卸下,再分别抬上船。 抬上船的木桶散发着屎尿臭味,两位渔夫忍不住捂住了鼻口,不解地问道:“我说王兄弟,你们这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股屎尿味,如此令人作呕。” 王青尴尬地笑道:“两位师傅见谅了,上次我那兄弟也跟童老大解释过了。这桶里就是泔水,现在村里新种了几亩甜瓜,急需些肥料,就来城里跟杜老大借了这十几桶泔水。” 一名船夫很是嫌弃地抱怨道:“妈的。这可是太臭了,真把我们的船也给熏臭了。要不是你们给的钱多些,我还真不愿意运这些脏货!” “行了,别啰嗦了!拿钱办事,管他那么多干啥。赶紧把东西搬上来,咱们得走了。”另一名船夫催促道。 等到将所有的桶都搬分别上了船,张河从板车上拿起两个酒囊,走上船递给一名伙计,再拿到船夫面前,说道:“今晚大家辛苦了,等下还要辛苦行船。夜间风冷,大家喝点酒暖暖身子吧。这可是上好的玉冰烧哦!”说着,自己先行咕咚喝了一大口,便递给了船夫。 船夫先是犹豫,但看到张河先喝了一大口,其他伙计也都跟着一个接一个地轮流喝下另一袋酒囊的酒,再闻到酒囊中飘出来的酒香,便不再犹豫也猛灌下一口,然后丢给另一艘船上的船夫。 不多时,两袋酒囊中的酒便被喝了个精光,喝酒之人也一个接一个地躺倒下来,只剩下王青和周仓依然精神十足的站着。 张河看着倒下的人,对王青说道:“王哥,这迷药劲头很足啊!要不是我们事前吃了解药,估计我第一个先倒下了!” 王青笑道:“呵呵~那么些个人,不放多些量,恐怕不 够啊!” 接着又说:“赶紧吧!那边的也快要过来了。” 二人将倒下的船夫和六名伙计一个一个的抬下船,并排 着放倒在岸上。 干完活,周仓双手合十对着一排醉倒如躺尸的人抱歉地说道:“各位兄台,对不住了,只能委屈大家躺在这儿了。” 一旁的王青讥笑道:“我说兄弟,这怎么还拜上了呢?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被王青这么一说,周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解释道:“今晚这些兄弟一路跟着我们跑来跑去,还推着粪车出来,也挺不容易的。就这么把他们给迷倒了,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qqxsΠéw 王青吭声冷笑道:“哼!行了,你就别假好心了。他们一醒来可是要找咱们算账的,才不管你过不过意得去呢!” 夜色更深,江面雾气渐浓。 二人站在岸上,一边随意闲聊着一边注视着漆黑的江面上。 约过了一刻钟,江中浓雾中隐现出一艘蓬船。 船驶近,便见船头站着蔡鼎和文亦武,岚风在船尾摇着橹。 张河在岸上,挥舞着双臂,招引船儿往这边靠岸。 等船靠岸停稳,岸上的两人便爬上船,与船上的人一道,将蓬里醉倒的人同样抬上岸。 将人抬下船,王青对岚风笑道:“我说岚兄弟,还是你有办法。这十万两银子还真就让咱们这么大摇大摆地给运出来了。不过,咱们把胡公子的伙计们给迷翻了,就这么带着银子偷偷地溜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 岚风挑起眉看着王青,淡淡一笑,反问道:“王兄弟说的也是!要不你去跟胡公子说一声?!” 王青连忙摆手抗拒道“哎呀!可别,是我多嘴了。就当我没说,哈哈~” 岚风微笑着拍拍王青肩膀,“行了。赶紧做事吧。” 众人准备妥当,岚风和王青分别跳上了装有粪桶的一 艘乌篷船。 岚风对船下的蔡鼎、文亦武以及周仓三人说了声“我们先走了”,便和王青一道撑杆将船推离江岸,然后走到船尾,摇橹驾船离开。 待前面两艘离开约过了一刻钟。 文亦武对蔡鼎说道:“蔡哥,差不多了。咱们也走吧!” “好。”蔡鼎应声道。 三人便上船,由周仓撑船摇橹,跟着前面两船的方向 隐入江中浓雾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上拦截 夜晚的江水,宛如一位披着面纱的少女,矜持蕴藉清冷。 岚风和王青各自驾着船安静在江面上顺流而行。 突然,前方黑雾中穿出了三艘船,拦挡住了前路。 岚风和王青立即摇橹调整航向,并拿起竹篙朝前插入水中顶住,努力控制着船的速度。好在此处水流较缓,两艘船最终降下了速度,停在距离三艘船一丈的水面。 三艘船横在江面,每艘船上都站着数人,两侧的人提着灯笼,照耀着四周江面。 中间的船上,胡瑾禾仍是一副“胡公子”的装扮,身旁站着的是老卢。 胡瑾禾看着对面船上的岚风,冷声问道:“我说,岚风少侠!你们这是要往哪去啊?” 这边船上的岚风撑着竹篙,对于胡瑾禾突然的驾船拦截,只是淡定地咧嘴笑问道:“哟!吴公子,你怎么跑到江上来了?” 看到岚风又那副没脸没皮嬉笑的嘴脸,胡瑾禾心中很是郁愤,但还是忍着,继续装着“胡公子”的腔调,故意问道:“哼!你们一声不吭的带着银子乘船离开,你这是又想独吞银子了吧?” “呀?!胡公子怎么说我要独吞银子呢?!我想是公子误会了吧?”岚风故作惊讶地问。.qqxsΠéw “臭岚风!!”胡瑾禾无法再忍受岚风的装无辜骗人的伎俩,不再端着“胡公子”的样子,大声对岚风质问道:“少来这套!你这家伙,就没个正经样!死性不改!这一次又骗我,对不对?” 岚风噙着笑,悠悠地解释道:“呵呵~胡大小姐别生气!这是个误会。你看,我这不是打算驾船把粪桶里的这些银子运出去,弄干净了,才好拿给小姐您嘛!不然这银子沾了屎尿的,把您给熏着了,那多不好啊!是吧?!” 胡瑾禾嗤之以鼻,质问:“呸!你会这么好心?!鬼才相信呢!你说你运走银子是为了把银子弄干净,那为什么我的伙计不跟着你们,是你们把他们给弄丢了?还是你们把他们给杀了?你此前跟我说的计划可没有这一出!” 岚风收起笑脸,神情认真道:“这个的确是我的失误!今晚的行动进展顺利,大伙儿也忙了一整晚,很是疲累,加上今夜风凉,便与兄弟们喝了些酒暖暖身子。没想到,大小姐的这几位兄弟不胜酒力,都醉倒了,我们也没办法。为了不耽误事情,我们两只能先开船尽快将银子运走,打算回来再接走其他兄弟们。” “呸!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编这种没头没脑的借口,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胡瑾禾蹙着眉厉声道,“你可真会算计啊!骗我说计划把银子装在这些个粪桶里,用船运往靖安县,让我的人一路跟着你们跑东跑西,又是赶车抬箱子,又是推粪车。结果,一出城就把我伙计弄晕,把我的人甩掉,然后再乘船把所有的银子都带走。我说的是吧?!” 一旁的老卢忍不住帮腔道:“哼!真的以为我们大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放任你们这伙人耍花样、搞小动作骗她?!你们也太小瞧我们大小姐了。” 听到老卢发话,岚风不再出声,只是拽起嘴角呆呆地笑着。 见岚风被自己戳穿计谋,不再辩驳,老卢显得有些得意,嘴里哼声道:“哼!告诉你们吧!胡大小姐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要玩的把戏了!” 说着,老卢手指岚风大声说道:“你这个家伙死皮赖脸地跑回靖安县求大小姐参与这件事。大小姐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鬼话连篇的家伙,只是好奇的想看看你们这帮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们来到龙州演的这一套戏路,我们小姐可是了如指掌,只是在表面上配合着你们演戏罢了。大小姐派手下的兄弟配合你们,一是要把戏演完,二个就是盯着你们。 所以,你呀,还是死心吧!不要再动歪心思骗大小姐了!乖乖听话,交回银子,跟我们回去,省得大家麻烦!” 听老卢这么一说,岚风略显尴尬地笑道:“老卢你说的的确是。大小姐蕙质兰心、冰雪聪明,我的这些小伎俩怎么可能骗得过大小姐呢?!是我小人之心了,确实不应该胆大妄为地想要欺骗小姐。” 见岚风认了错,老卢欣慰的微笑点了点头,立马要求道:“哼!知道就好。赶紧把船划过来,交出银子,然后跟我们走!” “好吧!”岚风答应道。 便收起插在江中的竹篙,让船缓缓地靠向胡瑾禾的三艘船靠。 见岚风如此爽快答应,过往被骗的经验立即让胡瑾禾立即警觉起来,紧盯着岚风一举一动,看那岚风正在摇着船,似乎嘴角带笑。 突然,岚风后面的江面黑雾中又窜出了一艘船,船上站着蔡鼎和文亦武,周仓则在船尾摇橹掌舵。 胡瑾禾立即大呼道:“不好!快!把他抓住!” 还没等身边的人反应,却见岚风驾船直冲了过来,直撞向胡瑾禾的船。 站在船最前头的胡瑾禾被这么猛地的一撞,一下子无法站稳身子,整个人就要跌出船外。而此时船上的人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同一时间,对面船上的岚风已飞身跃至船头,一把抱住正跌落下船的胡瑾禾,将其抱住。 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胡瑾禾,发现自己正在岚风怀抱里,看到岚风那双深入幽潭的双眸正关切地凝视着自己,顿时脸颊浮出绯红之色,慌忙低下头推开岚风。 被推开的岚风,微笑着对胡瑾禾轻声说:“这艘船味道臭了些,委屈姑娘了!” 说着,轻身跃回到船尾,再次对胡瑾禾笑道:“胡大小姐,再会了!” 胡瑾禾猛然意识到不能让这家伙跑了,立即抬起头大声呼唤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却见岚风抓起竹篙,向后插入江中撑住,然后借着竹篙回弹之力高高跃起,跳向了王青驾驶的那艘船。 待岚风跳上船,王青立即撑船摇橹转向,绕过前面的船只,快速驶开。 看到岚风就要乘船离去,老卢马上命这边的兄弟马上摇船出去追击,却发现船儿一直在原地不动。 老卢恼怒地厉声质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船?” 船上有人大惊喊:“不好了!船漏水了!” 接着,另外两艘船上的伙计也大叫船漏水了。 听到船漏水,胡瑾禾大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老卢赶忙转身下到船篷处一瞧,确实有水从船底不断的涌上来,急吼道:“为什么会漏水的?赶快给我堵上!” 船上的伙计立马四处找寻漏水之处,好一会儿才发现在船底斜侧外的木板上有一处较大的洞,因为是在船底外侧,一般情况下很难注意得到,而船内侧有两层船板隔着,无法从内部堵住。 有伙计跳出船外,想办法拿衣物试着堵住漏水的地方,只是暂时将漏洞堵小,水还是不停的渗漏上来。 随着水越渗越多,三艘船也在慢慢的往下沉。 为了减轻船重量,减缓下沉速度,老卢和其他兄弟不得不转移到胡瑾禾所站在的那艘装有粪桶的船上。 由于人都挤到来一艘船上,船本身不大,加上船蓬下还放着八个粪桶,人只能站在船头和船尾,而为了保护大小姐不被挤下船,众人只能将胡瑾禾包围在船头中间。 船舱内粪桶的泔水臭味夹杂着男人的汗臭味,令娇生惯养的胡大小姐实在难以忍受。 再看岚风,却见这家伙和蔡鼎等人乘着船,正幸灾乐祸地向他们招手告别。 胡瑾禾恼怒不已,气急败坏地大声发令:“给我追呀!别让他们跑了!” 老卢也急着命令驾驶船的伙计:“快啊!赶紧划船追上去!” 船后的伙计拼命撑船摇橹,但是船上装着八个大泔水桶,加上十几个人挤在船头,整个船像一只浮在江上的老乌龟,吃力地划动水面,缓慢向前,只能看着前面两艘船越来越远。 此时的江水依然被黑暗和浓雾笼罩着,江面上十几人挤在一艘船上,零星的灯笼光羸弱的照着,船周围的四艘船正一点一点的沉入江底。 被挤在众人中间的胡瑾禾,看着渐行渐远的两艘船,郁愤满怀,怒不可遏地大声喊了出来:“臭岚风!我恨你!” 声音在空旷的江面上传荡开来,惊起岸边芦苇丛里的一群野鸭,全都噗呲噗呲地飞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乘船离去 下游的江面上,岚风、王青、蔡鼎、文亦武等人分乘两艘船,一路静静地行着。 这边岚风和王青共乘的船上。 王青摇着橹,看着船蓬下堆着几十堆用网布兜着的银子,对岚风笑道:“风哥,还真是你有办法。咱们这艘船,加上另一艘船,一共装了从聚贤庄地库运出来的十多万两银子。 开始我还嘀咕呢!这么多的银子咱们怎么可能平安地运出来。真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的就运到船上了。估计这会儿,李运良要哭晕了吧!哈哈~” 岚风站在船头,迎着江风,看着前面漆黑的江面,只是翘起嘴角笑笑,并不答话。 王青见岚风不作声,有些无趣,便又嬉笑问道:“我说,风哥,这胡大小姐人长的漂亮,家世富贵显赫,你怎么就舍得连她也给骗了?而且骗了一次不够,还多次的骗?可把这大小姐气的够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看那胡大小姐现在恨不得要把你给撕碎咯!哎~可惜这大美人呐!” 听到王青酸溜溜的抱怨,岚风转头笑问道:“这么看来,王兄弟很是心疼胡大小姐啊?!” 王青立马激动道:“任谁不是呢?!我跟你说,要是真让我碰上这样的主,那我可是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啊!别说不敢骗她,就是让我手断脚断,甚至为她而死,我都一百个愿意!” “哈哈~没想到王兄弟可是痴情一片呐。你的这番话,若是被胡大小姐听到,指不定会多感动呢!”岚风笑道。 王青不屑的说:“哼!感动个屁!胡大小姐心高气傲,哪里会看得上我这种下作的人!”接着,悠悠地叹了一句“唉~我真是羡慕你啊!” 岚风好奇地问:“王兄弟,这又是怎么说了?” 王青“你还不知道吗?那胡姑娘眼里只有你,容不得别人了。你难道没看见?她每次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的眼神都不一样的。”qqxδnew “哦?这样吗?” 见岚风仍然不明所以,王青有些愠怒,“这样吗?你呀!真是榆木脑袋,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也许吧!”岚风轻轻一笑,不再继续搭话,转身再次凝视前面的迷雾中的江水。 见岚风不再理自己,王青更来气,轻声骂道:“嘿~我说你这家伙!装腔作势,哼!” 两艘船又行驶了一会儿,便向右靠岸。 岚风跳下船,手里拿着李运良珍藏的木匣子。 另一艘船上的文亦武关切道:“风哥,你确定现在要返回城里?估计现在李运良正在城里大肆搜捕,你这个时候返回去,不是要自投罗网吗?” 岚风淡然笑道:“没事,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嘛!事情还没完,我得回去处理才行。” 蔡鼎也问道:“你确定不用我跟你一起过去?” 岚风微笑道:“没必要,剩下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处理了。蔡兄你还要带两位兄弟赶到地方呢。”接着,对船上的人吩咐道:“兄弟们,天就要亮了,你们抓紧前往预定的点上等候。我会在太阳落山前赶过去的。” 说完,岚风便转身向县城方向快步走去,两艘船也起航继续向下驶去。 ……… 江水下游一处平静的江面上。 只听“哗啦”一声,右边靠岸的水里钻出了一个人影。 人影身形高挑健美,匾扎着一条水裩儿,上身赤条条,露出一身雪练似的结实肌肤。 人影便是曾在城内码头上,被文亦武问起名字的年轻渔夫张河。 张河踏着水走上岸,从岸边的芦苇丛里找出一个包袱,拿出一套日常穿的麻布衣裤,快速的穿上后,便向龙川县城方向快步走去。 张河从下游河岸走回龙川县城已是破晓,天空微露淡蓝。 龙川城北门,门役打开城门,例行新一天进出城的检查。 对于昨天夜里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人们如日常出入往来,并没有更多的限制和影响。 张河跟着人群通过核验进城,便一路赶到百花楼。 经过了一晚喧嚣热闹的百花楼,此时正关门歇业。 张河上前用力拍打着大门,把里面看门的伙计给吵醒起来。 过了一下子,门里便有人很不高兴地问道:“到底是谁啊?他娘的!一大早的,敲门敲那么起劲。不知道这里白日是歇业的吗?” 门打开了,一个中年伙计打着哈欠探出头,抬眼看到是张河,恼怒且鄙夷地问道:“怎么是你?你又来干什么?” 张河着急地说:“我要见柳姑娘。”说着,便要闯进去。 伙计见势,立马阻拦道:“喂!喂~你想干嘛?我给你进去了吗?!” “让我进去!我要见柳姑娘!” “不行!现在是休息时间!” 张河不顾阻拦,仍要闯进去,伙计死命顶在门口阻挡,嘴里大声道:“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轰你了!” “行,明白了。”张河不再强行硬闯,从兜里掏出一小粒碎银,塞入看门伙计的手里,“这样行了吧!” 伙计看到手里的银子,立刻绽开笑容,识趣地让开身子,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咱都是好说话的人。”接着,又严肃叮嘱道:“喂!臭小子,姑娘们在休息,你可别吵醒咯!见了柳丫鬟就赶紧出来!” 张河不再废话,直接冲进了楼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来到二楼厢房前,张河轻轻叩了叩门。 柳丫头看门,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张河不容分说便挤进屋里,双手轻扶着柳儿的肩头,急切道:“柳儿,跟我走吧!我可以把你赎出去了!” 柳儿紧张地捂住张河嘴巴,小声地责怪道:“要死啊!姑娘在里屋睡着呢!你这样大声说话,要把姑娘给吵醒了!” “哦。”被柳儿提醒,张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马上压下声音,但仍抑制不住兴奋地说道:“我有钱了!我可以把你赎出去了。” “你去哪拿的钱?”柳儿不相信的问。 张河悄声告诉柳儿:“前天我跟你说的,有个姓文的公子哥让我帮他做些事,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报酬。那文公子找童老大合作,租了四艘船,让我偷偷地在童老大指定的四艘船上做手脚。 就在昨个晚上,我先悄悄潜水,分别锯开三艘船船底外壁的一处木板,又暂时补回去,不让船马上漏水。然后,我又到江下游等着,等那三艘船载着人来到下游,拦截另外两艘船。我就又偷偷潜入水中,趁着船上的人不注意,撬开船底的木板,让船漏水,那一伙人在船上惊慌乱叫的。再然后,我游回岸边。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童老大的船你也敢做手脚呀?你不怕被他发现吗?”柳儿担心地问。 张河满是愤恨地说:“哼!那个童蜃,吃肉不吐骨头!只要有好处的事情,都被他抢在手里,根本不顾我们其他渔人的死活。而且本来文公子就是要租我的船,却被那童给抢去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看柳儿低头不语,张河立即劝慰道:“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现在不是没事了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文公子给了我二百两,这些钱够把你赎出去,还够我把你娶回家,咱们回乡过日子了。” 被心上人告知要娶自己回家,柳儿顿时满脸羞涩,但仍有些担心地问:“这事还没问过姑娘呢,我担心…” 话没说完,屋里传来了姑娘的声音“我知道了。” 只见春花姑娘轻盈款步地从里间走了过来。 柳儿见春花姑娘走出来,以为是自己把姑娘吵醒了,惊慌地低头问道:“姑娘,您怎么出来了?是我们把您吵醒了吗?”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当然把我吵醒了!”春花姑娘笑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马上让他走。”柳儿道歉着,同时手推着张河,要将其赶出去。 张河扒开柳儿的手,正色道:“姑娘,我要为柳儿赎身,我要娶她回家。” “哦?!” 春花姑娘挑眼打量着张河,见这个年轻的渔夫一身粗布麻衣,裤腿因为赶路而沾满泥水,穿着打扮着实粗鄙,与自己日常接待的衣冠楚楚的贵客豪绅们相比可谓云泥之别,但是这家伙此时眼中冒出的真诚炙热的目光,却是让人触动,便莞尔笑道:“你真要娶我们柳儿?如果我不同意呢?” “如果姑娘不同意。那我会继续求姑娘,一直求到您同意为止。不管花多少钱,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娶柳儿!”张河眼神坚定,说话铿锵有力。 听到张河肯定的回答,再看向柳儿,见柳儿低着头满面羞红,春花姑娘会心一笑,接着神情认真地对张河道:“行啊,好小子!以后你要是敢对柳儿不好,我绝不会饶了你!” 姑娘的这一番话,意思已是很明白,张河立即挺起胸膛,斩钉截铁说:“姑娘放心!我会一辈子对柳儿好的!若有半点怠慢,愿受姑娘鞭挞责罚!” “姑娘~” 柳儿眼里噙着泪花,一片深情地对着姑娘,却说不出话来。 春花姑娘体贴地走到柳儿身旁,温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从你刚来到百花楼就一直跟着我,这么些年辛苦你照顾着我了。现在你也长大成姑娘了,该是找好人家的时候了。我早就知道这小子经常到这儿来找你的私会,只是不想说穿罢了。那天那个岚风的公子来我这里,竟然为你求情,并帮你赎了身,本来打算今天晚些时候告诉你的,没想到这小子心急,先跑来找你了。” 姑娘看着柳儿,接着叹道:“唉~我其实舍不得你离开的。但是,怎么说呢,女大不中留,我也不能把你老绑在我身边,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听到这,柳儿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扑到姑娘身上,紧紧抱住姑娘,嘤嘤地啜泣,“姑娘,我不走了,我要一直伺候您!” 春花姑娘抱着柳儿,笑道:“傻丫头,怎么可以不走,我又不需要你伺候一辈子。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再说,我可是羡慕你找到这么爱你的人,你要是不要,那我可要咯!” 被姑娘拿来玩笑,张河在一旁傻乎乎地咧嘴尴尬笑着。 柳儿也被逗乐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姑娘。 姑娘继续劝道:“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咱们只是不在一块儿,但是还可以经常聚聚的嘛!今天你不用陪我了,就跟小伙子回去,一起置办些东西,晚些时候再过来,咱们一起吃顿饭。” 柳儿低身行礼,哽咽着致谢道:“谢谢姑娘~”m.qqxsnew 张河也抱拳躬身行礼。 “嗯~去吧!” 春花姑娘点头示意。 看着二人一起推门离开,姑娘面容浮上一丝落寂。 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门关上,缓缓走进里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上门算账 必胜庄赌场大厅里,相比聚贤庄的赌客盈门,显得热闹不足。 褚振山和范力涛带着一众兄弟,气势汹汹地来到门口。 必胜庄的伙计见势,立即上前阻拦,“喂!你们想干什么?!” 范力涛上前拽住那名伙计的衣领,怒瞪双目,“干什么?他娘的,这是我要问你们的!你们必胜庄对我们聚贤庄玩阴的,老子就跟你们好好算算账!” 说完,将伙计推倒在地,一干人大步地朝必胜庄里走去。 而必胜庄的伙计见自己的同僚被推到,当下呼喊帮手,便有一伙人急奔出来,围在门前,义愤填膺地对褚振山等人示威咒骂,质问来人为何无理将自己的人推倒。 一个晚上失守聚贤庄,又被人耍得团团转,已是一身怨恨之气无法发泄的褚振山,阴沉着脸,没有再跟必胜庄的这些伙计理论,一声不吭地上前,直扑出一记重拳,将门前的一名伙计打晕。 不等对方反应,又挥出左拳,将另一名伙计击倒。 见自己人一下被击倒两人,必胜庄的伙计更是忍无可忍,全都直扑向褚振山一伙。 一时间,必胜庄门前成了械斗现场,两伙人红着眼拳打脚踢,刀来斧砍。 只是,必胜庄的这些伙计喽啰本就不是褚振山和范力涛两大高手的对手,三两下便有好几个人被打趴在地。 听到门前吵闹,后面陆续有更多的伙计跑出来支援,却也都被褚振山等人更为强势的身手给逼退进了大厅,甚至有两三位伙计被踢飞上了赌桌,赌桌上的牌具、银钱砸得七零八落,赌客们也被惊扰,纷纷躲避一旁围观。 这时,从里面大步走来一名壮汉,样貌彪悍、怒眉方脸、高鼻阔口。 这人是一直跟着八爷的贴身护卫。 壮汉大喝一声,立冲上前,直接将聚贤庄的伙计撞飞出门外,然后挥出一记重拳将另一名伙计打倒。 接着,挥出右拳直扑门口的褚振山。 褚振山不躲,同样出拳迎了上去。 两个大拳头都带着刚劲蛮横的拳风,旗鼓相当的拳劲铿锵相撞,反噬回来的劲气却将两人同时逼退向后。 没有喘息的时间,二人又同时挥出另一个拳头,再次激撞在一起。接着,再一拳,又一拳,然后接连不停地拳拳碰撞。 两人拳来拳往,没有任何功夫招式,只是硬桥硬马的拼拳较量。 褚振山以拳头闯江湖,一直以来对自己拳头功夫实力颇为自信。不曾想,昨晚被看上去比自己瘦小的岚风打败,今天又碰到能够与自己硬刚拳劲的家伙,让褚振山心中愤懑不已,更是将满腔怒气化为拳气,狠狠地砸向对方。 双方针尖对麦芒地不停挥拳对砸,但是相较之下,八爷的护卫出拳所爆发的力量更为充沛猛烈,这让疲劳奔波一夜且心绪烦乱的褚振山有些吃不消了,挥出的拳劲有所减弱,渐渐地处于防守态势。 范力涛将一名必胜庄伙计打倒之后,看到褚振山处于劣势,便抢身上前,直扑向那名八爷随身护卫。 护卫见有人偷袭,立刻转身出手格挡,却被褚振山趁了空档,猛出拳捣中其腰部。 被褚振山趁机击中腰部的护卫,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而褚振山和范力涛不给其喘息的机会,登时一起扑将上去。 两人四拳四脚,星星点点直打向那名护卫。 双拳难敌四手,此时的护卫难以招架二人的攻势,节节退入赌场后方.... “两位师傅,手下留情啊!” 楼梯口传来八爷的声音。 只见八爷手里半举着烟枪,面带笑容,缓缓地从楼梯走了下来。 见八爷现身,褚振山和范力涛二人停下了攻击。 八爷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灰溜溜回到自己身边的护卫,又转脸对褚振山等人笑道:“必胜庄与聚贤庄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今日为何褚师傅和范师傅如此莽撞地闯进来,还要打伤我的人?” 范力涛愤怒地正要对八爷责问,却被褚振山伸手拦住。 褚振山抱拳,冷声道:“八爷,多有冒犯了。但是,是贵庄不讲道义在先!我们只是来讨回你们从我庄偷走的东西!” “褚师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你说我们必胜庄偷了你们聚贤庄的东西?请问,我们偷了什么?有何凭证?” 面对褚振山的指摘,八爷淡然地反问。 “哼!偷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赌场大厅人多,褚振山不想在这里吐露自己负责看守的东家银库被偷,只能故意打马虎眼,意图让八爷自己承认。 “褚师傅真会开玩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何心里清楚?褚师傅是聚贤庄的护院师傅,但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无凭无据随便就编排他人偷你们家的东西,这才是有违江湖道义的吧!” 八爷目光转厉,语气变得强硬。 见八爷抵赖,褚振山无法,只能厉声责问:“哼!八爷可真是会推脱!你们跟那假冒邕州来的刘裴合伙,说是要在龙州前街建奉埠钱庄,然后骗我们李老板同意把钱存到钱庄,结果你们趁机将钱运走,而所谓的钱庄也已经人去楼空了。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事?!” 对于褚振山挑明的指责,八爷依旧不急不慌地说道:“你错了!我的确是与那邕州来的刘裴老板有过接触,但是那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我和你们李老板一样,对那刘裴并没有了解更多。 我其实也是被骗之人!是你们李老板跟我抢着要与那有刘裴定约,同意把他的钱存在刘裴那儿的。这个事情当时褚师傅你也是在现场的,你亲眼所见了,李老板可是很神气地硬要与那刘裴合作,可没人强迫他的。” 看着褚振山被自己所说的事实噎住了一口气,脸上涨出红色,八爷得意地讥笑道:“呵呵~现在想来,也多亏你们李老板不会让人,现在倒霉的可是我了~” “你~” 褚振山如鲠在喉,一时无法反驳。 “你大爷的!” 还是脾气更为暴躁的范力涛抑制不住愤怒,暴跳而起,挥出拳头直扑向八爷。 面对范力涛的攻击,八爷面色泰然。 待范力涛挥拳将至,八爷只顾从容地举起手中的烟枪,看似轻轻一拨,便将范力涛挥来的右拳拨开,接着的一瞬间,又用烟杆敲到范力涛脑门上,便让范力涛直接倒趴在地。 见同僚被打趴,褚振山欲要上前报仇,却见八爷举起了烟枪指着自己,眼神狠戾,嘴上仍不急不缓地说道:“褚师傅,这位范师傅做事急躁不顾礼数,要打我这个老头,我只是给了他一点教训。但我希望你能够识趣些,你不会想让事情闹得无法收场吧!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寻人报仇,你就去找真正偷东西的人。不要在这里瞎说,扰了我这儿的生意。如若不然,你就需要担心能否走得出这个门了!”qqxδnew 八爷说完,随身护卫已经必胜庄所有伙计都站在前面,都亢奋地要冲上前厮杀。 见识到了八爷深不可测的实力,褚振山不敢再贸然行动,叫人扶起范力涛,再次抱拳,沉声道:“八爷,刚才多有得罪了。这事没完,我会再查清事情。敢偷聚贤庄,坏我名声的,我褚某赌上性命,也要让他碎尸万段。哼!我们走!” 说完,转身带着人大步走出必胜庄。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紫檀木匣子 将蛮横闯入的褚振山和范力涛等人送走,八爷不屑地哼了一声,背起手转身走回楼上。 楼上房间里,岚风坐在桌边,正举着茶杯喝茶,桌面上放着紫檀匣子。 见八爷走进房间,岚风放下茶杯,笑着问道:“八爷,那两个烦人的家伙都打发走了吧?” 八爷没好气地哼声道:“哼!你这家伙,做事总是这样不干不净的。每次都让我帮你擦屁股!” 岚风笑道:“没办法,褚振山这家伙比较难缠,而且这家伙头脑还算清醒的,可不像范力涛那样傻乎乎的好忽悠。我在聚贤庄,被这家伙盯的可紧了,差点就漏了馅。” 八爷不接话,径直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坐下喝了一口茶后,看向桌面的木匣子,问岚风:“这个就是我要的那个匣子?” “是的。” 岚风点头,并将匣子推向八爷的面前。 八爷接过匣子,用手摁住,并不急于打开匣子,笑道:“岚兄弟真是人才啊!这么难办到的事情,竟然让你给办到了,而且办的相当漂亮。那李运良可是被你耍的团团转,你这是一石二鸟啊!不但拿到了匣子,还将地库里的十万两银子给运走了。真是了不起啊!” 岚风不接话,微笑着拿起茶壶将八爷的茶杯和自己的茶杯斟满,然后坐下,对八爷说道:“八爷,东西拿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那阎霸天到底交给谁了吧?!” 八爷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呡了一口,说道:“这个啊,我老八说话算话,肯定要告诉你的。” 说着,将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道:“只是,阎霸天这个单子,其实我不知道是哪位主下的单。” 听到八爷这么说,岚风立即阴沉下脸面,皱起眉问道:“八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可都是认清楚东家,开会接单的。” “呵呵~不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东家是谁。这事说来也蹊跷,前月我接到一封信,随信附有一张两百两的银票,信上指名要求要抓拿天保县櫈儿山地虎帮贼寇当家的阎霸天!” “等会儿!”岚风叫停八爷,瞪大眼睛质问道:“两百两?!你当初可只是给我一百两啊!” “呵呵~我做中间人,当然要吃些差价嘛!”八爷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面色尴尬地解释道。 “你这中间差价吃的可是够肥的啊!我和老赵吭哧吭哧累的跟狗似的,才把阎霸天那头熊给绑咯!而八爷你,就呆在屋里抽着烟,闭着眼就把一百两银子塞进兜里了,这可不太合适吧?!” 八爷连忙表示:“哎呀~这单子都交定清楚了,就别再纠结这个了,大不了,下次我再推一个大单给你,行了吧!” “不行!你再给我五十两,现在就给!”岚风不依不饶地说。 八爷不想再纠结这点小钱的事情,不耐烦道:“好,好。待会我算给你,行了吧!”接着,没好气地嘟囔道:“你真是个见钱不认人的家伙!” 岚风满不在乎地说:“我赚的都是辛苦钱,能不锱铢必较嘛!” “行了,不跟你扯这个了。”八爷摆摆手,问道:“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您收到的信里,指名要阎霸天。”岚风提示道。 “哦,对。信上指名要阎霸天。更重要的是,信上还点名要你来接这个单。” “什么?”岚风再次瞪大眼,“为什么是我?” “我也不清楚,信上就是这么要求的。” “这信是哪里来的?是谁寄过来的?” “其实这信不是寄来的。是某天清晨被人通过门缝塞进来的,然后被早上打扫屋子的伙计给捡到的。” “这种没头没脑,不知来历的单子,您也会接?” “这个嘛~信上说的只是抓个山野蟊贼,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给的价格又高,我为什么不接?!生意嘛!有钱不赚那是傻子!对吧!” “那您当初怎么不告诉我这些?” “你当初也没问。而且,信上也说了,事情没办妥之前,不能告诉你这个单子的由来。” “.....” 岚风一下子无语了,接着问道:“那这样的话,意思是您其实也根本就不知道阎霸天被带到哪里了?” “不,我知道。” 八爷笑着解释道,“这封信的最后写明了,若是你来问及阎霸天的下落,就告诉你阎霸天被带到云北的洛城了。如果你要去找,就让你去洛城,会有人告诉你的。” “哦?这可太奇怪了?这写信之人好像很清楚我要做的事情?!” “嗯,的确是有些蹊跷。” 八爷点头认同。 “那封信呢?我可以看下吗?” “嗯。可以。”八爷答应着,起身往书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封信走回来递给岚风。 岚风接过一看,只是普通的信封,信封上只写了“龙州八爷亲启”,再无别的。 打开信封,里面只装着一封信笺,八爷说的银票肯定是被拿走了。 岚风拿出信笺,打开认真地看,纸上所写的与八爷所说的无二,再反复翻看纸张,确认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岚风将信笺折好塞回信封,递还给八爷。 八爷好奇问道:“你真的要去洛城?” 岚风点头,对八爷道:“既然这封信上面已经说的明白,那我倒要去瞧瞧,到底是谁在搞鬼。” 说完,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诶!” 见岚风要走,八爷立即将人叫住,接着拿起桌上的紫檀木匣子,有意无意地问道:“你就这样走了吗?难道就不好奇匣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吗?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把东西偷来?” 岚风微微一笑,说:“这盒子里面的装的嘛!其实,根本就不是当时您所说的什么李运良拿来威胁知州大人的东西,而是一些朝廷机密的东西。对吧?!” “怎么?!你看过里面的东西?”八爷露出紧张的神情。 “我没看。八爷您知道的,我接单,从来不会未经允应偷看上家的东西。 我之所以这么笃定匣子里的东西涉及朝廷机密,是因为我发现那李运良根本就不是我们大渝中原人,他是昭丁国人。” “哦?!你是如何确定他是昭丁国人的?”八爷好奇道。 “虽然平日里,李运良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已经完全就是一个中原人,但是一些潜意识里的昭丁生活习惯是完全改不了的。我曾偷偷溜进他的寝室,发现床上所铺的是榻榻米,床头边还藏着昭丁长刀,以及屋里的一些日用器具都是昭丁人才会使用得到的。 此外,他日常除了打理聚贤庄的事务,更多时候会关注和收集越桂边境范围有关民情和军事的信息,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商人会去做的,倒像是一个外邦的奸细所为。 至于您叫我偷来的匣子,我还偷偷见过李运良在夜里,手拿着一张纸一样的东西走进地库,不久之后又空着手出来。 而当我进到地库密室翻找,却找不到那张纸一样的东西,除了那个没有打开的紫檀木匣子。于是我便断定,李运良收集的情报讯息,都会放在这木匣子里。” “岚兄弟果然火眼金睛,聪明过人。”八爷不由称赞道,“的确,正如岚兄弟所说的,李运良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的生意人,他就是个昭丁国派来的细作。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事情。” 岚风重新坐下,端正身子注视着八爷,认真道:“愿闻其详!” 八爷神情严肃,缓缓地说出了一段缘由.... .qqxsnew 第一百三十章 细说缘由 话说咱们大渝帝国,近六十年来国运渐衰,国内起义烽烟遍起,特别是长毛军的横行,朝廷不得已派遣精干的大将和大量的军队去镇压,历经十年才平息。 而在内忧严重的同时,北边存在的强大的罗刹帝国,一直对我们大渝虎视眈眈,妄图鲸吞中原,朝廷一直通过派兵戍边抵抗,不断进贡大量钱财宝物以示好,再加上一定手段的外交斡旋,才暂时安抚罗刹帝国的狼子野心。 而东边一个原本实力较弱的昭丁国,本是大渝的附属小国。但经过三十多年来的维新改革,扫清了朝廷内部腐朽固封的势力,国内政治逐渐昌明,经济愈加繁荣,国力也不断强盛,并建立了强大的军事力量。 随着大渝朝廷日渐式微,昭丁皇帝越来越不服大渝朝廷的附属管辖,逐渐显露野心,觊觎起夹在其与大渝之间的一个名叫宁安的小国。 十年前,昭丁国不顾大渝的明令禁止,多次出兵不断骚扰安宁国边境,妄想将其吞并,但又担心此举太过嚣张而引发大渝的强烈反对,所以,一直不敢明目张胆大举进攻,只是不停的借机骚扰宁安国。 为此,安宁皇帝派人多次到大渝求援,但大渝朝廷本就焦头烂额地面对国内长毛军以及各地**,根本无暇顾及外事。因此,对于昭丁国不断骚扰宁安国的情况,大渝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因为这样,更加助长了昭丁国的气焰。 直至五年前,昭丁皇帝耍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招数。表面主动与安宁国和谈交好,就在对方派出尚皇子担任使团,率团前往昭丁国参与订立盟约之际,昭丁皇帝却公然背弃盟约,污蔑使团在昭丁皇宫预谋不轨,并将使团人员扣为人质,以此为由出兵宁安,直接俘虏安宁皇帝,并将其控制为傀儡,进而把控整个安宁国朝廷。 昭丁国不顾礼法,公然侵占他国,这是昭丁皇帝野心膨胀的必然结果,也是对大渝赤裸裸的挑衅。 而当宁安国派人前来呼救的时候,作为宗主国的大渝朝廷,却因为忌惮昭丁国现实的武力,以及担心自己出兵干预,会惹怒昭丁,便采取绥靖政策,默认了昭丁国对于安宁国的侵占,希望以此息事宁人。 不曾想,这又成了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得到了大渝朝廷的默许,昭丁国更加肆无忌惮,便长期的侵占宁安国,把持着宁安朝政。 不久,宁安一隅小国已经满足不了昭丁皇帝的越来越大的胃口,随着大渝国社会愈加动乱衰败,昭丁皇帝更是将贪婪的目光瞄向大渝广袤的大地。 但大渝对于昭丁来说,就犹如大象与小猫体量上的差距。昭丁皇帝胃口再大,也无法一口吞下。 于是昭丁便有意图联合罗刹帝国,共同侵略大渝,欲将其分而食之。 而又由于罗刹帝国见利忘义,收到大渝的巨额的纳贡之后,乐得坐享其成,不再过多理会昭丁国的煽动,加上罗刹和昭丁本又因为接壤领土有些争议,更不太愿配合昭丁国。因此,昭丁企图与罗刹帝国瓜分大渝的阴谋一直未能得逞。 但狼子野心,岂会就此善罢甘休。 昭丁国见拉拢罗刹不成,无法鲸吞大渝,便转而想办法要蚕食大渝。 罗刹帝国更是乐于见到这种局面,让昭丁国和大渝国互相对抗,相互削弱对方,这样罗刹帝国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因此,罗刹帝国虽然不愿意配合昭丁侵略大渝,但是却积极地怂恿昭丁对付大渝,意图通过挑起昭丁与大渝的矛盾,让两国相互斗争消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昭丁国在罗刹国的暗中帮助下,开始密谋侵略之事。成立了名为“暗鹰”的秘密组织机构,其目的就是专门搜集、研究情报,并先遣派出大量间谍前往大渝国收集情报,对大渝各州省的土地、被服、运输、粮薪、兵制、制造,山川地理、人口、风俗习惯及当地群众的贫富善恶进行深入探查。 这些情报都会被返送回昭丁朝廷,由更高层的人员进行更为精准的研究分析,为实施昭丁皇帝战略意图做着准备。 暗鹰对派遣到大渝一线的情报侦察人员进行了严格的培训,教授各种军事、武术、文化等多方面的技能,从装束、发饰、语言都要求严格仿照中国,俨然以一个中国人的面目出现,并以江湖各种职业为掩护,流窜于咱们大渝内地各省。 这些间谍中,不少常年混迹江湖,融入到普通百姓之中,其日常生活方式,说话的语音语调都与寻常百姓基本无二。这样更让人难以发觉他们的真实身份,也因此使得这些间谍在中原更加猖獗。 这些间谍一般都是以商人身份进行活动,并利用生意上的机会靠近和笼络大渝地方官员。咱们这些地方官,本就腐败贪婪,哪里经受住金钱美人的诱惑,大多数的官员便着了道,与这些假扮商人的细作勾结在了一起,放任这些细作在管辖的区域内打探和收集情报。 说回来,龙州县聚贤庄老板李运良便是暗鹰组织的成员。 一年多前,他被派来到大渝,来到龙州开设赌场。表面经营赌场,暗地里专门打探边境军防战备布局及后方保障方面的情况。聚贤庄见聘请的看家护院的伙计中,有近三四成的伙计都是暗鹰组织的人。 而你偷拿出来的这个紫檀木匣子,里面装的便是他收集到的龙州边防舆图。qqxsnew 这些舆图上标注了我们龙州边境地区的地形,还有我们龙州境内的兵力布署。 如果,这些舆图被带回昭丁国的话,昭丁国朝廷就能够进一步了解到咱们大渝国的边防军备的实际战斗力,从而精准谋定战备战术。 这将对我们军防战备造成很大的威胁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结算 听完了八爷的讲诉,岚风问八爷:“既然您早已经知道李运良是昭丁国派来的细作,那您怎么不报告官府?” “哼!” 八爷鼻子哼气道:“你以为知州大人让李运良在龙州开赌庄是白开的吗?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可都是真的,李运良借着可是没少在知州上下功夫,知州与李运良可是沆瀣一气。最为主要的是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而李运良还有其他的同党,如果贸然去告发他,不但告不倒还有可能被他和他的同党盯上,遭到报复。我可不想羊肉吃不着还惹了一身骚!” 岚风点头回应道:“嗯!八爷您怨恨李运良。因为李运良拉拢贿赂知州大人,并且在知州大人的包庇纵容下开设赌场抢走八爷您的生意。而且,即使知道这李运良是个间谍,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到处收集情报,八爷您也无法将其扳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知州的帮助下越做越大,甚至要吞下您的地盘,这让您很着急。所以,您需要偷出这个装有舆图的紫檀木匣子,从而拿到有力的把柄,好用来对付李运良。\".qqxsnew 八爷眼中露出一丝尴尬,笑道:\"呵呵~不亏是风兄弟,一眼便洞悉!但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愿意接我这个活?” 岚风淡淡一笑:\"我知道您是想利用我来对付李运良。如果我不答应,我想您肯定会找别的办法对付我,所以我干脆自己来,这不就可以省却许多麻烦事了?\" 八爷哈哈一笑:\"风兄弟够爽快!” 岚风接着问道:“所以,八爷您又是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呢?其实您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事情,而您也知道我从来不会主动过问关于任务方面任何的消息。” 八爷看着岚风,眼神中充满了欣赏之色,笑道:\"风兄弟,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很欣赏你这个人,我希望你能加入我,成为我的人。跟着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我在龙州乃至桂西北的产业,够你挥霍,你就不用再赚那些偷鸡摸狗的辛苦钱了。你有没有兴趣啊?\" 岚风拱手为礼,\"感谢八爷抬爱,但是我这个命贱,不愿被人束缚,喜欢来去自由,还是不要托八爷您的后腿了。\" 听到岚风拒绝自己,八爷也不恼怒,只是淡然地笑道:“我知道,风哥你一向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不愿跟着我,我理解。但我也知道,你跟昭丁国可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啊!” 说着,八爷盯住岚风,眼光犀利,似乎要看透岚风的心里。 听到八爷的话,岚风皱起眉头,冷冷问道:\"八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八爷看着岚风,脸上依旧微笑着,\"风兄弟,我也不想拐弯抹角,我知道风兄弟你的一些事情,你的身份和经历。你不要忘记,在龙州这个地方,我可是说了算的,我劝你还是考虑下我的提议!\" 岚风眼神道:\"如果我说不呢?!\" 岚风坚决的态度让八爷一愣,但随即就恢复如常,笑道:\"呵呵~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八爷的语气很平淡,似乎他所做的只是很简单地事情一般,而且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反而令人心惊胆战。 \"八爷这是威胁我吗?\"岚风神情骤冷,反问道。 “你说呢?”八爷眼神也凌厉起来。 两个人目光相撞,八爷的眼睛中带着杀气,岚风的眼睛中则带着愤怒,整个屋子瞬间变得炙热起来。 片刻的对峙之后,八爷突然说道:怎么,你要杀了我这个老头子?!\" 听到八爷的话,岚风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你认为我不敢吗?!\" \"我当然知道你敢,但是你杀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到时候你还有命离开龙州吗?!即使你不怕死,但你的身份和你所做事情的也将被曝光,你认为值得吗?\" 岚风眼眸微眯,似乎在思考八爷的话。 这个时候,八爷继续说道:\"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傻乎乎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完八爷的话,岚风的眼睛中闪烁着一道寒芒,死死地盯着的八爷。 接着,岚风缓缓松开拳头,吐出了一句话:\"多谢八爷的提醒。\"说完,便转身推开房门,径直离去。 看着岚风离去,八爷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房门又被打开,一直跟着八爷的那名身材高大的手下走了进来,显得有些担心地问道:“八爷,就这么让这家伙走了?!要不要去把他抓回来?” 八爷不说话,摆摆手示意,手下还想问话,但见八爷脸色阴郁,不敢再多言,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八爷拿过桌上的紫檀木匣,捏住木匣外侧边锁着的一小把铁锁,轻轻一拧,一下便将铁锁拧断。 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小叠纸,这些纸就是八爷告诉岚风的李运良收集的军情舆图。 舆图上横七竖八画有山势地形,详细地标注着龙州、靖安一带城池以及兵马的驻地、粮草仓库等军队驻防情况。 看着这些机密的舆图,八爷幽幽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后面的书房,点上一根蜡烛,将全部舆图点燃,一把丢进脚边的铜盆中,火焰瞬间高高窜起,照亮了八爷那张布满褶皱和皱纹的苍老的脸庞。 八爷坐回椅子上,静静的看着铜盆里燃烧的火焰,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房塌 四周一片昏暗。 阎霸天睁开眼,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似乎做梦一般,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了,只知道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醒过来了一样。 他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那个噩梦非常真实,真实到让人心悸。 想起名叫岚风的家伙,那个一副瘦如猴子的样貌的人,竟然使了下三滥的手段下迷药暗算他。 越想着,越让他气血翻腾,心中郁愤不已。 恍惚间,突然看到那瘦猴岚风出现在面前,还是那副令人厌恶的一脸笑嘻嘻的痞子模样。 \"臭小子,你敢阴我?老子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阎霸天大骂一声,用力向其挥出拳头,愤恨地要将岚风朝他嬉笑地嘴脸砸烂。 没想到,挥出的拳头根本打不到人。 再挥出一拳,还是打不中。 岚风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站在面前,仿佛在嘲笑着阎霸天拿他没有办法。 这让阎霸天更加地怒火中烧,嘴里大声咒骂,\"他娘的!你这个臭猴子,还敢耍我?老子今天一定杀了你!\" 一边骂着一边跳将起来,又冲着“岚风”挥拳而去,却发现拳头打击的还是一样的空空如也,什么也打不到。 自己挥出的拳头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让阎霸天疑惑不解,更加奋力地朝着岚风挥舞拳头。 但见,阎霸天身处的却是一座破旧的木屋之中。 屋子当中,阎霸天光着上身站着,眼睛却是闭着的,不断地朝着屋内挥动着拳头。 只是,他所挥出的每一拳都只是打在空气中,面前并没有他看到的那个嘲笑他的“岚风”。 此时梦游中的阎霸天根本不知道,他所在的木屋角落里,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老头和男孩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看着面前这个大汉,正莫名其妙地对着空气砸击着。 眼前的大汉,他的身高至少也有一米九多,体型健硕,肌肉隆起,满脸横肉,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散发着慑人的寒光,让人心底一阵发寒。 男孩被吓坏了,眼睛瞪得滚圆,脸色发白,双手双脚颤抖着,不停地往老头身上靠,紧紧地贴着老头的胸口,生怕那个大汉突然过来,一拳将他打死。 老头更是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惊恐,嘴唇哆嗦个不停。 眼看着阎霸天一拳又一拳地在自己面前挥舞着。 “爷爷,这,这位壮士到底怎么了?刚要给他身子受伤的地方搽药,他却突然暴躁起来,嚷着要杀人?还有他一直骂的叫岚风名字的,是谁啊?”男孩声音发颤,紧张地问向身边的老头。 老头抱着男孩,身体依旧抖个不停,不过他还是硬撑着胆量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他可能疯了!\" \"爷爷,我们该怎么办?\"男孩紧张问道。 \"快走,我们快走!\"老头慌乱地催促道。 他们的声音虽然极低,但是依旧被面前的阎霸天听到了,猛然一愣,停止了挥拳的动作,然后循着声音的方向缓慢地转身。 但依旧闭着眼的阎霸天来说,四周仍然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疯了? \"爷爷,爷爷,你怎么不走啊!我们快走啊!\"男孩害怕地哭泣道。 老头也是一阵慌乱,不知道怎么办。 男孩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急忙说道:\"别哭了,快跑,快点跑啊!\" 老头拉着男孩就要朝外逃去,却不想刚要跑,便发现自己的腿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身子晃悠着,差点摔倒在地。 \"爷爷,爷爷,您怎么啦?您没事吧?\"男孩连忙扶住老头。 \"没事,没事!我没事。\"老头勉强地站直身子,但还是有些腿软,\"咱们快走。\" 说罢,便要拉着男孩便向门外跑去。 “臭猴子!看你往哪跑!” 两人发出的声音被仍旧迷糊的阎霸天认作成了岚风,多次挥拳打不中,让阎霸天顿时额头青筋毕露,浑身散发着凌厉的煞气,犹如从修罗地狱爬出的魔鬼一般,循着一老一少声音方向扑将而来。 凭着脑中的想象和模糊的声音方向,阎霸天的拳头却狠狠地砸到墙壁上,整个墙壁轰隆隆作响,尘土飞扬,墙壁瞬间崩裂,本就不坚固的破旧木屋摇摇欲坠,屋顶上、房梁上的灰尘纷纷落下。 \"啊!\" 见到这一幕,男孩发出一声惨呼,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瘫坐在地,脸上尽是恐惧,不敢动弹半分。 老头也吓得脸色发白,嘴巴哆嗦地求饶道:\"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阎霸天的眼睛猛地睁开,两颗眼珠子犹如铜铃般地睁得滚圆,眼睛里射出一丝寒光,凶狠地盯住面前两人。 老头被吓得身子一僵,眼珠子瞪得溜圆,不敢动弹分毫。 而男孩也是浑身颤抖地躲在老头背后,一动不敢动。 睁开眼的阎霸天,眼睛冒着寒光,眼里却是无神,无意识状态下仍把两人认作那该死的岚风。 阎霸天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一步一步地逼近爷孙二人。 举起手正要抓住这对爷孙之际,突然,头顶上掉落几片瓦片直接砸中阎霸天脑袋。 但小小的几块瓦片,并没有对身形高大强壮的阎霸天造成任何伤害。 阎霸天没有停止动作,举起的手仍要伸向爷孙二人。 \"咚\"地一声闷响,顶上一根房梁粗壮的房梁重重地砸在阎霸天后脑,让他的身躯一歪,踉跄地倒退了数步。 接着,无数砖瓦倒落下来,大半边的房子轰然坍塌,将阎霸天结结实实的给埋在下面,一时间尘土飞扬。 整个木屋,只剩下老头和男孩蜷缩着的那一方角落。 看到失心疯的大汉被埋了,爷孙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男孩扶着老头缓缓地站了起来。 “爷爷,刚才可把我给吓死了!”男孩不禁感叹了一句,接着问道:“这家伙被埋在底下,不会死了吧?!” 男孩转头看向爷爷,却见爷爷此时泪流满面。 “爷爷,你怎么了?”男孩慌张地问道。 爷爷流着泪看着倒塌的房子,哭道:“我的房子啊!” 仟千仦哾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次被绑 爷孙俩站在塌落的屋子前,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房子成了一堆废墟,老头泪流满面。 正惆怅着,却听见废墟堆下传来咔咔的声响。 突然,一只手猛地伸了出来。 紧接着,\"哗啦\"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下面顶破堆积碎砖瓦砾,缓缓地站了起来,灰尘随着身躯的站起纷扬飘落。 烟尘弥漫中,映着黑灰的巨大的身影,让人感到强烈的压迫感。 \"呼\"一声。 灰蒙蒙的空气从黑影的鼻孔里喷出,看上去就像一只从废墟中爬起来的野兽。 接着,黑影抬脚狠狠一跺地面,顿时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一股强劲的冲击波朝四周扩散开来,尘埃漫天飞舞。 \"爷爷......爷爷......\" 男孩见状惊呼起来,一脸惊惧。 爷爷也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大汉犹如凶神猛兽,被倒塌的房子埋了,却还能毫发无损的站起来,看来自己和孙子今天必死在这家伙手下了。 看到黑影动了,朝着自己迈开脚步。 爷爷感到了绝望,他已无力再逃离,不禁害怕地闭上眼睛,一脸恐惧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老头没有受到攻击,却听到了阎霸天不明所以疑惑的声音。 老头睁开眼,却见那名大汉呆若木鸡的站立着,一脸呆滞和茫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突然,大汉向前倒下,重重地砸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爷爷和孙子都瞪大了眼睛。 \"爷爷\" 孙子攥紧爷爷的手,心里十分紧张。 \"嘘!\" 爷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接着,爷爷小心翼翼地走近那个躺在地面的家伙,轻轻地踢了踢,地上的人没有反应,接着又用力踢了几下,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该不会死了吧!\"孙子有些担忧地问道。qqxδnew \"死了才好!\" 爷爷松了口气。 ……… 阎霸天再次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却闪烁着星星点点,仔细辨认是夜晚的天空,而旁边有火光闪动。 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是在做梦,但是身体的疼痛,却又是真实的存在。 他迷糊地看向四周。 只见周围一片废墟,到处散落着的碎砖瓦砾和断木,再稍远的地方是一片的黑漆漆的密林,沿着密林向上延伸便是高大山峦。 再看旁边,点着一小堆篝火,篝火上架着用木头架着一只鸡,正在火上烤着。 一老一少躲在篝火之后,老爷爷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木棍,而那个孙子手中拿着一块石头,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阎霸天想要起身,猛地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 阎霸天惊呼。 老头和年轻小孙子互相对看了一眼,这家伙真是傻了,不记得自己做的事了? \"你不认识我们了吗?\"老头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不认识啊!\" 阎霸天摇摇头。 “是你把我们屋子的给砸烂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老头瞪着双眼,恼怒地问。 阎霸天满脸问号,“我什么时候把你的屋子弄成这样的?你们弄错了吧?” “哼!弄错?!我俩可是看着你将整个屋子弄塌的!你还要杀了我俩!”老头指控着,一脸愤懑地说道。 \"我?!要杀你们?不会吧!我可不认识你们!\" 阎霸天愣住了,只感到头痛欲裂,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有干过这种蠢事。 看到爷爷和孙子都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他心中更加的迷惑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呢? 他看了看周围,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老爷爷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确定这家伙真的傻了,大概什么都不记得了,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小孙子坐回篝火旁,继续翻动正在火上烤着的鸡。 鸡肉在火中烤出了焦黄,鸡皮卷起,泛出的鸡油在高温下吱吱作响,焦香味四溢。 阎霸天看着爷俩烤着鸡,闻着烤鸡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肚子咕噜噜叫唤着,引得正忙着烤鸡的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阎霸天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道:“呵呵~这烤鸡味道不错啊!” 老爷爷白了他一眼,气愤道:“哼!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养的鸡!这都是拜你所赐!屋子被你弄塌了,连带养的鸡一起给砸死了!没地方生活做饭,现在只能将这被砸死的鸡烤来吃了!亏我们还救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爷俩的?” “大爷,真的不好意思,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会是这个情况!”阎霸天讪讪笑道,脸上极为尴尬。 爷鄙夷地哼了声,不再理会对面的傻大汉,继续专心烤鸡。 好一会,烤鸡完全熟了,老爷爷将烤鸡从火里拿出,掰下一根鸡腿,递给自己小孙子。 男孩接过鸡腿,便张大口咬了下去。 看着爷爷手中焦香鲜美的烤鸡和孙子津津有味的吃相,阎霸天忍不住流下了口水,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得更厉害了。 老爷爷看向阎霸天,冷声问道:“怎么?你也想吃吗?” 阎霸天像啄木鸟一样用力点头。 “我可以给你吃,你要保证不能伤害我们爷俩!” “大爷,我真没有想要伤害你俩!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干嘛要害你们啊!”阎霸天急切地解释道。 “好!就当你说是真的!我且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是!是!”见大爷相信自己,阎霸天也松了口气。 “但是!你要赔我的屋子!”老爷爷神情严肃地要求。。 \"呃~这个......\"阎霸天有些迟疑。 \"怎么,不愿意吗?\"老头冷眼看着阎霸天。 \"不是!\"阎霸天急忙道,\"我答应,我会帮你们修补好房子的!” “这可是你说的!大丈夫说话算话!” “算话!我阎霸天顶天立地,说话当然算话!”阎霸天信誓怛怛地保证。 “好!”老头带着戒备地走过来,小心地将阎霸天手上绑着的绳子解开,并掰下一半烤鸡递给他。 阎霸天不客气地接过鸡肉,吃了起来,吃的满嘴流油,狼吞虎咽。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忆遭遇 男孩啃完了鸡腿,看着阎霸天津津有味地啃着鸡架,便怯生生地靠了过去,小心地问:“你是江湖上的大侠吗?” \"大侠?!\"阎霸天停止咀嚼,愣住了。 \"嗯!你一定杀过很多人吧!\"男孩有些激动地说。 “咳咳!” 男孩口无遮拦的一句话让阎霸天差点没被口中的鸡肉噎住。 “你这小屁孩,干嘛突然说我杀人!” “因为你厉害啊!你一拳就能把我家给打烂了!”男孩回答得理直气壮,一脸崇拜地看着阎霸天。 阎霸天竟一时语塞,这小屁孩还真是一个人才,竟然说出了一个如此让自己无法反驳的理由,不禁感到好笑。 \"你不怕我杀你吗?\"阎霸天问。 \"我不怕,因为你肯定不会杀我!\"男孩回答得信誓旦旦。qqxδnew \"为什么?\"阎霸天好奇地追问道。 男孩认真地回答:\"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我和爷爷救了你!你不会杀我们的,对吧!\" 阎霸天哑然失笑,\"哈哈!小鬼,你倒是挺聪明的!\" \"当然啦!\"男孩骄傲地抬起下巴。 阎霸天看着男孩那张稚嫩却坚毅的小脸,忍不住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虎子!\"男孩回答道。 \"哦!虎子,是你和爷爷救了我?\"阎霸天问道。 \"是啊,我和爷爷是在山上捡到你的。\" \"捡到我?\"阎霸天疑惑道。 \"嗯,我们捡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山崖下,迷糊不醒,全身衣服都破了,身上都是血呢!”虎子回忆道。 \"山崖底下?我是从山崖掉下来的?\"阎霸天惊讶道。 “对呀!就在那座山崖下。”虎子说着,伸手指向远处的一座山。 阎霸天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黑暗中,隐约看到山势连绵起伏,有一处山体陡然断开,像是被平直的削断一般,形成了险峻的峭壁。 看到那里,阎霸天立即想起来自己此前的遭遇。 阎霸天依稀记起: 他在天保县被那该死的岚风给设计迷晕倒,被绑在车上运出天保界。 之后,像贩卖猪仔一般,又被转手给了龙州县的八爷。 迷迷糊糊间,阎霸天听到新接手他的人被其他人叫做八爷,并知道他被带到了龙州县,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 再然后,他又被八爷转手给了一伙不知来历的家伙,被拉出龙州县,带往别的地方。 这伙人一行四人,都是魁梧壮汉,一人骑马在前面开路,两个人驾马车拉着阎霸天,还有一人骑马在后面跟着。 四人带着绑着阎霸天前往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目的地。 当来到这一带山林,因为路面不平整,车子竟然失控地翻滚,将他从车里摔落下来。 阎霸天便趁机用手抓起地上一块小石块,紧攥在手中。趁着马车前行过程中,不停地用小石块磨着手腕上绑着的绳子。 就在经过虎子所指的那处山崖的时候,由于路面狭窄,且右面一侧就是陡峭的悬崖,骑马和驾驶马车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趁着马车要转弯过峭壁,前面驾驶马车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小路上的时候,阎霸天终于将手腕上的绳子磨断。 接着,不动声响地悄悄将腿上的绳索松绑。 然后,用手指捏住那枚小石块,轻轻一弹,石块咻的飞了出去。 石块准确地击中了驾驶马车的那个大汉的脑袋,直接将那货砸晕。 旁边的伙伴看到同伴倒下,立即抢过缰绳拉停马匹。 与此同时,后车上的阎霸天跳起,朝那伙不明身份的家伙攻去,驾驶马车的男人立即察觉到背后传来的危机,慌忙扭转腰身,挥刀抵挡。 阎霸天的速度更快些,在对方挥刀抵挡之际已经近身于对方。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阎霸天已经一拳重重地轰击在了对方的腹部。 瞬间,那个驾驶马车的人便吐血跌落下马车。 骑马跟着在后面的人,急忙策马上前,阎霸天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奔驰的马匹前面,迅速出掌拍向马脖子,那匹马儿便惨叫一声栽倒在地,马上的人也随即被摔倒在路上。 跌落马之人倒在地上呻吟着,阎霸天走过来,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胸膛,使劲儿地碾了碾,厉声质问:“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那人疼得眼泪鼻涕流满脸,却是咬牙忍住,硬是没发出声音,但是他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和怒火,任谁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嘴还真硬!” 阎霸天冷哼一声,一脚踩碎了那人胸膛里面的一根肋骨。 顿时,那个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绑我?要把我带到哪去?\" 阎霸天满脑子一连串的疑问,急着要弄清楚。 但是被他踩碾在地上的人,即使疼痛万分,却是要紧着牙关,不肯吐露半点。 “快说!不然我踩死你!”阎霸天再次威胁道。 地上之人瞪着阎霸天的脚狠狠地盯着,一副誓死也不开口的模样。 \"不开口?\"阎霸天加重了力度往下踩。 “咳~” 那人被踩痛,不由咳出了声音,却又再一次紧紧闭上了嘴。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阎霸天又追问道。 那人干脆闭上了眼睛 \"不说是吧?好!” 阎霸天怒极反笑,深踩一脚,将地上之人的胸口踩碎。 那人立即吐出一大口鲜血,晕了过去。 看到人晕过去了,阎霸天只能收起脚,哭笑不得的嘟囔道:“真他娘混蛋!明明是你们绑架的我,现在反而是我像个坏蛋一样折磨你,而你却像样英勇就义一般坚守着秘密!真他娘的颠倒了,到底是谁绑谁啊?!唉~” 说着,阎霸天恼怒地转头走向马车那边,把被自己飞出石块击晕过去的那个家伙拖下来,想要将其弄醒,好问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 正在这时,一匹马儿从另一头急冲过来,阎霸天一时无法躲避,当即伸出手挡在前面,只能猫低身子,气沉下盘,拼命地护住自己。 “嘭!”的一声。 阎霸天被那匹朝自己狂奔过来的马儿震飞。 好在凭着本就高大健壮的身躯和坚实的防御举措,阎霸天刚被撞飞,便立即运气调整身躯落地,又倒退了好几步,脚踩到了右边悬崖边缘。 待稳住身体之后,阎霸天连忙低头一看,脚下震动的沙石纷纷掉落万丈深崖,令人胆颤。 \"呼......\" 阎霸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正要庆幸自己及时收住了脚,突然一道凌冽的寒光朝他劈面而来,却是那名骑马在前面探路的人,挥刀劈来。 阎霸天原地侧身,躲过刀势,同时出掌击中那人的胸口,将其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向马车。 “哼!你们几个三脚猫功夫,也敢学人绑架?\" 阎霸天看着地上被自己打伤打晕的几个人,轻蔑地冷哼道。 “也不打听清楚,你们绑的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阎霸天正得意地说着,突然脚下土石松动向下滑落,正要说的话语戛然而止。 伴随着“啊…”的喊叫,整个人跟着从悬崖边缘滑落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最后被打伤的那人捂着胸口,痛苦地站起身,艰难地走到阎霸天摔落的地方,探着头看向悬崖深处,只见崖下莽莽密林,绿意森森,根本看不到崖下的情况。 那人破口骂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个蠢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篝火夜谈 阎霸天努力回想着自己不小心跌落山崖的情形。 庆幸的是,在摔下山崖的过程中,不断撞中突出的峭壁,再加上悬崖下是茂密的树林,粗壮高耸的大树以及茂盛的枝叶,将从崖上坠落的给他遮挡住,减缓了坠落之势。但是,依旧摔得很惨,跌落到地上的泥地上的他,直接晕死过去,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自己睁眼看到了爷孙二人。 想到这,他看向旁边叫虎子的男孩,问道“那你和爷爷是怎么发现我的?” 男孩歪着脑袋,仔细回想着:\"我记得,爷爷带着我去打猎。刚进入林子,就听到前面传来声响,我们赶紧走过去看看,就看到了你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浑身血迹斑驳,身上衣服也破烂的不成模样。\" \"是啊,当时我也吓了一跳,我还在怀疑我是不是见鬼了呢!\"旁边的老爷子点点头附和道。 “嗯!我和爷爷好不容易把你拖回到屋里,并为你擦拭血迹,包扎伤口。之后你就发起高烧,浑身发烫,我和爷爷忙着用凉水为你擦拭身体降温,却不料你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而且还一直念叨着,说什么‘岚风,臭猴子’。然后我们就看到你变得狂暴起来,突然出拳差点将我打飞,还好爷爷把我拉了过去,只能躲在屋子角落里看着你,不敢靠近你,生怕你又像疯狗一样扑过来咬我们。\"男孩说到这里,忍不住拍着胸脯吐了吐舌头。 \"岚风?臭猴子?\" 阎霸天皱起眉头,喃喃低语起来。 \"是啊!你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对空气骂着,然后在屋子里到处挥拳,又锤又砸的把屋整个屋子给弄塌了。我和爷爷都吓死了,还以为你真的疯了,要杀我们呢!\"男孩心有余悸地说着。 阎霸天闻言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道:\"怪不得!总感到岚风那臭小子一直缠着我,还嘲笑我,原来是幻觉啊!看来,只有把那小子给摆平咯,才能消掉我潜意识里心头之恨啊!” 想到自己被爷孙俩救了,自己却拆了人家的屋子,虽说是自己无意识所威武,却也对对方造成了损失,阎霸天更加感到内疚,便主动低下头,向爷孙俩人诚恳的感谢道:\"不管如何,这次还是多亏了你们两个,要不是你们的话,我恐怕已经葬身在悬崖底下,我真的要感谢你们啊!\" \"哼!你是要感谢我们呢!我和爷爷救了你,你却把整个屋子给毁了!”虎子不满地哼声道 “诶~真对不起!”阎霸天再次尴尬地道歉。 虎子倒摆了摆手道:“哼!现在不跟你计较,反正你也答应了爷爷要帮我们建好屋子的。” 接着又问道:“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哦。我姓阎,名霸天。来自天保县。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还不知道呢?\" “这里是?”虎子看向篝火另一边的老爷子,老爷子点点头,道:\"这里是东岭镇的山林\" \"东岭镇?东岭镇在哪儿啊?\"阎霸天问道。 \"在南安县西边二十公里处,属邕州所辖境内。\" 听到这句话,阎霸天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南安县距离天保县将近八十多公里,那四个家伙竟然偷偷地把他拉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问题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阵后怕,万一那四个家伙把他拉到这深山老林里,杀了他灭口,那他可是冤枉死了啊!一定是岚风那家伙,一定是那家伙派人做的。 想到这,阎霸天心中怒气升腾,那个该死的岚风,竟然想杀他,真的太该死了,等找到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又怎么会跌落山崖的?\"虎子没有注意阎霸天脸上的变化,单纯而好奇地问。 \"呃~\" 阎霸天一时间语塞,他总不能告诉他们,是被那四个混蛋绑架到这里来的吧。如果这么说,他们肯定会鄙视他,说不定还会嘲笑他。 \"我要往邕州的,一时迷了路,\"阎霸天胡乱搪塞道。 \"原来是迷路了,你真笨。连去邕州的路程你竟然都走丢了!\"虎子摇摇头道,显然他并没有信任阎霸天,毕竟是陌生人,不可能全相信。 这时老爷子站出来道:\"好啦,你们都别吵了。屋子没了,今晚只能露宿野外,这里有几块石头,凑合一夜就算了。\"说着,便把一些石块归拢在篝火旁的地面上,围成一圈,形成床的模样。 接着又对阎霸天强调道:\"你呀!可是记得要帮我们帮房子弄好!” “诶,大爷放心吧!建房子这事我会,绝对帮你们弄好屋子!” “嗯!那就好。”老爷爷又提醒道,“还有,这带山林比较危险,黑瞎子常出没,你最好待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否则的话,碰到黑瞎子你就麻烦了。\".qqxsΠéw \"知道啦,爷爷,不用担心我,碰到黑瞎子,我一拳绝对放倒!\"阎霸天很是自信地笑道。 \"哼!自以为是的家伙!”爷爷不屑哼声道,不再理睬阎霸天,将孙子叫了过来,两人一起躺在碎石块围成的床里。 夜色渐浓,满天的点点星光映照着这片森林。 山角下一片屋子倒塌的废墟旁,篝火噼啪燃烧着,在整个星空和山林旷野中,微微闪耀着。 篝火旁,爷爷和孙子躺在“床”里,阎霸天则坐在篝火旁边,仰头望着夜空繁星,静静出神。 着的虎子因为年少,不多时便响起来轻轻的酣睡声,而身旁的爷爷其实根本没有入睡,因为对这个昏迷中仍把屋子给毁了的家伙,他实在不放心。 因此,爷爷闭着眼,却竖着耳朵,时刻关注着旁边阎霸天的动静。 随着天上繁星渐渐流逝暗淡,夜晚愈加深沉,本就劳累一天的老人家,终究顶不住身体的疲累,也沉沉地睡去。 阎霸天听到鼾声,转过头看向熟睡的爷孙二人,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喝酒吃烤兔 睡梦中,隐约传来鸟儿在树林间叽喳叫唤,还夹杂着“哗哗”的声响。 爷爷立即惊醒,猛地坐起身。 看到阎霸天正扛着一根树干从稍远处的树林那边走回来。 树干明显是新砍下来的,上面还挂着不少树叶子,足有二三米粗,十多米长,树干的主干有四五米的直径,这种粗长的树干绝对算得上是大树了,可是被阎霸天扛在肩膀上居然就像扛麻袋似得,并不觉得吃力。 老爷爷站起身,看着阎霸天扛着大树干回到,被毁的屋子废墟前。 阎霸天将肩上的大树干扔在地上,地上已经有了两三根同样粗壮的树干。 阎霸天看老爷爷站在那,便笑道:“大爷,你醒了?!” \"嗯!\"老爷爷点点头,问道:\"这一大早的,你这是要干嘛吧?\" \"建屋子啊!你不是说让我帮你起好房子吗!\"阎霸天应道。 \"哦!你可真有劲!\"老爷爷感叹道,他可没见过有什么人能够轻易的将大树放倒,而且还是如此粗的一棵大树,这样的力量,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了。 \"嘿嘿!\" 阎霸天傻笑的挠挠头。 “行吧!我来搭把手。”老爷爷说着走过去要帮忙。 \"哎呀!您别忙活了,我来就行了!您就在旁边歇着就行了,等会我自己搞定就可以了。\"阎霸天连忙拦住了他。 老爷爷摇摇头说道:“自己的屋子还得自己动手,才安心啊!” 说着,走到屋子倒塌的废墟上,将成堆的废旧的木头和瓦砾一点一点搬到旁边,为的是清空地面,以便在原地重新起房子。 阎霸天也不再坚持,自顾拿起从废墟里翻出的斧子和柴刀,弯下腰对自己扛来的几根树干,先是将树干上的枝桠给削掉,接着便用斧头劈砍树干,将树干砍成长条木板,然后再用柴刀一点一点的削平木板,形成一块块适合建房的平板。 虎子也被爷爷和阎霸天做工的声音给吵醒了,屁颠屁颠的起身帮着爷爷清理废堆。 建房子其实并不简单,哪怕是最简单的房梁,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一天的时间,除了歇息吃东西,三人不停干活,爷孙两人也只是清理完空地,阎霸天也耗费不少气力才将搭建屋子用的房梁和木板准备齐。 太阳将要西沉,忙碌整天的三人又累又饿。 因为之前养的几只鸡被或被砸死或被已被烤了吃,今天没有了家养的肉吃。 爷爷便决定上山打些野味。 \"你们先休息,我上山找些野味。你先烧火,一会儿我回来,咱们就开饭!\"爷爷对阎霸天说。 \"好!那您可要小心啊!\"阎霸天答应道。 “呵呵~放心好了!这片山林没人比我更熟悉了!”爷爷骄傲的说,“你小子功夫了得!但是想在这山里打猎,没有我啊,那你可是抓瞎了!哈哈~” “哈哈~” 阎霸天听了爷爷的话,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随后,爷爷便往深山走去,虎子和阎霸天在原地生起火,等着爷爷打野味回来。 爷爷的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尽头。 阎霸天抬头看向天空,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已经渐渐落入山林中,天空变成橘红色。 阎霸天与虎子一起,搬了些废旧木头堆起,点起了篝火,噼啪燃烧了起来,火焰映照在虎子的脸上,给虎子添加了一层红晕。 \"虎子,这里只有你和爷爷住在这儿吗?\"阎霸天坐在地上问道。 \"嗯!\" \"那你爸妈呢?\" 虎子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让他过来陪你呢?\" \"我爸妈不在了,只有我跟爷爷相依为命。\"虎子底下了头,声音低沉,“因为家里穷,父亲又沉迷赌博,整日混迹在赌场里,输了钱就回家找母亲要钱,母亲不给钱就对母亲肆意打骂。母亲实在忍受不了,在我三岁的时候便负气离开了家,从未再出现。 即使母亲出走,也没有让父亲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越赌越大,还欠了大笔的赌债。整日被赌场的债主上门讨债,还将父打的遍体鳞伤,即便如此,父亲依旧不知悔改。\" 虎子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前年,死性不改的父亲被债主打成了重伤,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爷爷找来好多郎中救治也无济于事,父亲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父亲去世了,但是他欠的债务却全部赖在我的头上,但我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办法还钱? 爷爷没有办法,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只能将所有的债务背负在身上,把老家的主宅抵押掉,却仍然没有还清父亲的债务。只能带着我躲到这片山林里。 但是还是被赌场的债主找到了我们。这些人会经常跑来这里追债。 爷爷实在没办法,顾不得年老的身子,只能上山打猎,将打到的野味供给这些赌场债主,用来抵掉一些债务。 但是,如此一来,那些债主便得了便宜,他们会经常到我们家来骚扰我们,让爷爷不断地提供野味给他们尝鲜,如果没有野味,又不能还钱,他们便对我和爷爷拳打脚踢,还要拆了屋子。” 说到这里,虎子愤恨起来,咬牙切齿,\"我真恨这些家伙,只知道欺负爷爷!我恨我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了爷爷!我更恨我那个赌鬼父亲,还不是他沉迷赌,母亲也不会离家出走,父亲也不会被人打死,爷爷也不会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人追债!\"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只有十三四岁年纪,脸庞依然稚嫩,但却经历了许多同龄人不曾经历的苦难和痛楚,依旧抱有着一颗坚强、善良的心。.qqxsnew 阎霸天心中涌起一阵怜惜,带着歉意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虎子抬起头,眼睛清澈而坚定,“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等我再长大些,我就可以自己上山打猎。到时,爷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说着,咧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到还在天真开朗的笑容,阎霸天也微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表示安慰。 两人正说着,便见爷爷一手一只,拎着两只野兔,从远处的树林中走了回来。 \"爷爷,你回来了?!\" 看到爷爷回来,虎子高兴的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爷爷,你打到猎物了啊?!\" \"是啊!\" 远处的爷爷笑呵呵的大声回应。 虎子便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接应爷爷。 爷爷将手中的猎物递给虎子,笑道:\"拿着,去把野兔杀了。\" \"嗯,好!爷爷辛苦了!\" 虎子拿着猎物,欢喜的蹦跳跟着爷爷走了回来。 待爷孙俩走近,阎霸天也笑着关切道:\"爷爷辛苦了!\" \"嘿嘿,不碍事的!\"爷爷摆摆手,笑着说道:“今天运气不错!刚进林子不久,我就发现了一个兔子洞,便马上设了陷进,再在洞口引诱兔子出洞。没想到一下窜出了两只兔子。估计这两只兔子刚趴窝谈对象,没想到就被我这个老头端了窝了,哈哈~” “哈哈~” 阎霸天和虎子也被爷爷的玩笑逗乐了。 之后,三人便忙着处理食材,开始准备晚餐。 不多时,燃烧的篝火上架起了简易的木头烤架,架上插着两只肥硕的兔子,正随着烤架不停翻转。 火烤兔肉的焦香气味飘散在空气中,惹得虎子口水直流,忍不住赞叹道: \"哇!香啊!这兔肉一定非常美味!\" \"哈哈哈......\" 爷爷和阎霸天也都被他的童言给逗笑了。 兔肉烤好了,爷爷将兔腿撕扯下来分给虎子和阎霸天,自己也撕下一块胸脯肉。 三人各自抓着兔肉,正要大快朵颐,爷爷突然大声道:“哎呀!我差点忘记了!”说着,放下烤兔肉,跑到此前屋子坍塌的地方周围,拿起柴刀对着脚下的地方挖了起来。 阎霸天和虎子惊诧地看着爷爷,有些摸不着头脑,都跟着跑过去看爷爷到底在干嘛。 挖了好一会儿,只见泥土里露出来一个酒坛子。 爷爷笑嘻嘻地解释道:\"我原先在这里埋了些三花酒,想着等到重要的时候拿出来,好好品尝。既然阎兄弟你在这里,而且你也辛苦地帮我们做了一天的工。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应该一起庆贺下,趁着吃兔肉,咱们也喝点好酒过瘾过瘾。\" “太好了!” 听了爷爷的话,本就好酒的阎霸天正合了心意,喜不自禁地开心叫好。 三人将埋在地下的那坛三花酒挖了出来,抬回到篝火旁。 没有碗杯,爷爷和阎霸天两人,轮流捧着酒坛,一人一口地喝了起来。 \"这酒果真是好酒啊!\"阎霸天称赞道。 \"哈哈~那当然,这三花酒可是我独家配方酿造的哦!\"爷爷自豪地笑道。 夜色降临,月亮爬上了树梢,夜虫鸣叫声渐起。 山脚下,小小的篝火闪耀着。 篝火旁,三人边吃着烤肉,边喝着酒,边聊着天,不时传出的笑声在山林旷野间回荡。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速之客 清晨山林之中,鸟鸣啾啾,一派生机盎然景象。 此时天色还未亮透,只见远处的山峰隐隐露出了一丝朦胧之意。 山脚下,一小堆燃尽的篝火,带着余温,飘散出缕缕青烟。 篝火堆旁,阎霸天和虎子,正横躺竖卧在地上呼呼睡得正酣,嘴角流着口水。 另一边,老爷爷正吃力的抬着木板,将木板一片接一片的搭在一起围成木屋墙壁的形状。 干着活的老爷爷已经满头大汗,衣服上面沾染了许多灰尘。 阎霸天睁开眼,坐起身子来,伸了伸懒腰,打了几声哈欠。 看到爷爷在忙碌,立即起身走过去,打招呼:\"大爷!你可早啊!” “你也醒啦?!我这酒怎样,够让你睡的沉的吧!”老爷爷笑道。 \"够够够!绝对够!太够味儿了!我现在都还有些意犹未尽呢。\"阎霸天拍着肚皮赞叹道。 “哈哈!那肯定够味!”老爷爷对自己酿的酒颇引以为傲,接着又讥笑道:“你呀!别看长得这么高大威猛,酒量可是比不过我一个糟老头子啊!哈哈~如果再这样喝下去,你真是醉倒了。那时,就算我把你绑了,你肯定也什么都不知道!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爷爷的话,阎霸天不由地眼皮直跳。 想起了那张在他喝晕后露出的奸诈的笑脸,那个把他迷翻后绑走,一路用棍子打他的人,那个在他看来瘦如猴子,却十分狡猾讨厌的叫岚风的家伙。 顿时,心中万般不服的气势爆棚而出,圆瞪着双眼,大声道:“我看谁敢再绑我!” 声音振动了正在旁边熟睡的虎子,虎子惊醒,猛地坐起,睁着眼睛,迷糊地看着阎霸天和爷爷。 爷爷也被对方突然爆出的凶恶气息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一步,惊讶的望着对方,声音颤抖地问:\"你,你要干嘛?!” 看到爷爷害怕的样子,阎霸天意识到自己吓到老人家了,赶紧收敛了自己的凶悍气势,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讪讪笑道“哎呀,大爷,真不好意思,刚才一听到要绑我,我就一下子控制不了紧张起来。” 老爷爷见状,不禁放下心来,沉着脸责怪道:\"臭小子,就还敢吓我?!我虽然老了,但我不是吓大的!\" 阎霸天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什么都吓不到大爷您的!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哼!谁跟你开玩笑!再这样,我可就要赶你走了!\"老爷爷神情严肃责怪道。 阎霸天连忙点头认错:\"是是是!大爷,我不敢了!\" 老爷爷看到对方认错,才收起怒意:\"好了,咱们得赶紧把屋子建好,这两天露宿外头,我这老身子骨可是受不了啊!” \"好嘞!您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干。\" 阎霸天说完,就拿起一根削尖的木桩插入土地中,再捡起一把木锤,用力一抡,木桩便深深的嵌了进去。 看着阎霸天强壮的挥舞强壮的双臂捶打木桩,不过两三捶,粗壮的木桩便深深插入土中。这样惊人的气力,一般的人根本做不到。qqxδnew 爷爷在一旁不禁啧啧称奇,也自顾干起了自己的活计。 看到二人开始干活,虎子也不闲着,赶紧跑了过来帮忙打下手。 三人忙碌着,不觉时间已到了晌午。 就在这时,三匹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停在三人附近。 这三匹马的鬃毛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是好马。 三匹马停稳后,三人一跃下马,走向爷爷。 其中一人走在前面,颧骨较高,身材略胖,脸色微黑,整个人看上去带有奸诈之像。 那人走过来,面露惊讶,张着嘴,假惺惺地问道:\"哟~老宋头,这是怎么了?!几天没见,房子竟然没了?难道是大风刮跑了?\" 说着,看向宋老头旁边的陌生壮汉阎霸天,阴阴笑道:“难不成,是被狗熊给拆了?!” 宋老头停止手中的活计,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抬头看向来人,皱眉道:\"又是你们!\" “对!又是我们!怎么?你不欢迎我们啊?!”那个人怪腔怪调地说。 \"哼!我不欢迎的人多了去了!\"宋老头冷笑道。 \"呵呵~老宋头,咱们那么久的交情,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嘛!\"那个人反而笑眯眯地说。 \"交情?!咱们能有什么交情?都是你们几个死缠烂打地骚扰我和我孙儿!你们真是无赖!呸!\"宋老头气愤地骂道。 \"哟、哟~又生气了!”那个人依旧笑嘻嘻,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宋头啊!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不是我们对你们爷孙俩死缠不放!是你的儿子,小孩的爸爸,欠了我们赌庄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只能找你们爷俩了。只要你把钱还了,我们肯定不会找你们任何麻烦。\" 宋老头气急败坏道:“哼!你们这些人真可恶!引诱我儿子赌博,骗他输个精光,还要假惺惺地放贷给他继续赌,让他越陷越深,最后欠了你们的钱,你们竟然还无耻地以父债子偿为由,找孩子和我这老头子还钱!你们良心真的被狗吃了!” \"哈哈~~老宋头,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这么一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啊!你想想,我们可都是为你和您孙子着想的!我们到现在也没有逼着你们马上还钱啊,也允许你们弄些山货抵债了,你还想怎样?\"那个人一脸奸诈地反问。 宋老头冷笑一声,不再与那人斗嘴,而是苦着脸说道“今天没办法弄山货给你们了!你们也瞧见了,屋子倒了,我们正在重新起屋子,你们下次再来吧!” 那人看了看四周杂乱的工地,带着不屑语调,故意问道:“啧啧,老宋头啊!你这房子塌了,是挺可惜的!可是,我们三个大老远从县城奔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这我没办法”宋老头摇了摇头。 那人见状,脸色一板,沉声道:\"什么叫没办法!我可跟你说,我出来要账,从来不会空手而归,要么马上上山打些野货抵债,要么立即还钱!\" \"我......\"宋老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阎霸天。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善良的老人始终不忍心让外人参与到自己的麻烦中,便放下手中的木头,刚想答应那人上山打猎。 “喂!” 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的阎霸天出声了,立刻吸引了那几人的注意力,纷纷打量着这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阎霸天一步跨到宋老头的跟前,挡住他的视线,对那个人说道:\"我说,你们这样欺负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这样做有些不地道吧!\" 看着眼前的大块头说话,那人的表情一僵,旋即又恢复常态,先是皮笑肉不笑地对宋老头问道:\"哟~老宋头,这是从哪找来的帮手啊?” 接着,又故作镇定地仰头对阎霸天,大声道:“你是哪里转出来的?怎么?你要提老宋头出头吗?告诉你,老宋头的欠的帐可是有凭有据的,你可别妄想帮他抵赖。还有,在这地界,没有那个人欠了我们赌庄的钱能够跑得掉的。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该还的也得还,否则的话,就那命来抵债。所以,你要是识相的话,赶快滚蛋!” “哦?!我要是说不呢!” 阎霸天淡淡地说。 \"呦嗬~还敢耍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兄弟们!上!\"那个人立刻大喊一声。 其身后两人得令,便立扑向阎霸天。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手相助 那两个人刚刚靠近阎霸天,其中一人就被阎霸天一拳打倒在地,痛呼不已。 另外一个人见状,也不再客气,举着棍棒冲向阎霸天。 阎霸天见状,冷哼一声,身形快如闪电,一脚踢出,正中那人的腹部。 那人惨嚎一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剩下的那个人见状,脸色骤变,没想到这个瘦弱的男人竟然如此厉害,连忙向后退去。 \"还想跑?!\"阎霸天冷哼一声,追上前去,抓起那人的衣服,像拎小鸡仔似的拎起那个人,又将其扔了出去。 那人飞出去撞到旁边的树上,又滑落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捂着胸口,颤抖着说,一副畏惧的模样。 那人的同伴见状,也不敢再往前走,只是躲在一旁。 阎霸天缓步走过来,冷冷地盯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着阎霸天的目光越来越恐惧,不禁吓得全身颤抖起来。 阎霸天走过去,抓着他的衣领,再次将其拎了起来。 那个人拼命挣扎着,不断拍打着阎霸天的手臂,企图摆脱阎霸天的控制。 但无论那人怎么挣扎反抗,阎霸天的手掌仿佛有千斤之重,牢牢地锁着他的脖颈,无法摆脱。 阎霸天放开那人,那个男人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阎霸天瞪着他,冷声喝道:\"你们这几个王八玩意,连老头和孩子都欺负!你们爹妈没告诉你们要尊老爱幼吗?\" 那人被阎霸天的怒容吓得胆颤,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但是仍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你…你有种!欠钱不还不说,还打我们德胜赌庄的人!我告诉你,你们死定了!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你们全家都会死定了!\" 阎霸天闻言,冷声笑道:\"德胜赌庄?好大的派头!那我倒要瞧瞧你们的派头能大到哪里去!\" \"哼,你就等着瞧吧,你们肯定会后悔的!\"那个人依旧嚣张地威胁阎霸天。 阎霸天冷笑一声,抬起脚,踩在那人的肩膀上,冷声说道:\"后悔?你们这群畜生,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后悔?!\" 那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阎霸天踩碎了,不由得疼的大叫起来,一时间也忘记了反抗。 阎霸天冷哼一声松开脚,呵斥道:“赶紧给我滚回去,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告诉他,要是再敢来招惹我们家老头和孩子,老子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哼!你们就等着瞧吧!\"那个人恨恨地丢下一句狠话,狼狈地带着一众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 阎霸天抱着双臂,得意地着看几人狼狈逃离。 虎子眼见阎霸天三拳两脚地就把一直骚扰自己和爷爷的地痞无赖给打跑了,对阎霸天更是佩服不已,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阎霸天跟前,眼睛充满了崇拜的目光,嘴里不禁赞叹道:“哇~阎大侠,你果然太厉害了,几下子就把那三个人给打趴下了。真的太棒了!” 听到虎子的赞赏声,阎霸天心里很是得意,面上却装着不屑一顾地说道:\"切~这算什么?!我只不过是随随便便几下子,就把那三个人给打趴下了。就这么几下,都不够我平日操练地虎帮的那帮兄弟呢的呢!\" 听到阎霸天的炫耀,虎子更加崇拜起阎霸天,不住地说道:\"哇~这都还不够您操练的啊!您太厉害了!!我真希望能够成为想你一样的武功高强的大侠!\" 阎霸天对虎子单纯的马屁很是受用,的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想要变成我这样的高手?” 虎子用力点点头。 “好小子!有志气!好,我叫你功夫。\"阎霸天答应道。 \"耶~我可以成为武林高手了!\"虎子欢呼雀跃。 “行了!不做梦了!你怎么可能像阎大侠一样?你那小身板,出去不被人打死就算不错了!” 出于对自己孙子的疼爱和担心,打心底不愿让孙子靠近打打杀杀的江湖,宋老头不得不打断了孙子的江湖梦。 正在兴头上,无限憧憬自己成为盖世英雄的虎子却被爷爷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禁意兴阑珊,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阎霸天见状,拍了一下虎子的脑门,笑着安慰道:\"臭小子,没事。听你爷爷的话。等到你长大了,如果到时候你还想学功夫,来找我,我一定教你更多更厉害的武艺。\" \"恩恩!谢谢阎大侠!\"虎子激动万分地说道。 而老宋头却也皱起了眉头,\"阎兄弟,谢谢你帮我教训他们几个流氓。但是,你还是赶快逃离这里吧!德胜庄老板焦昇,可是个狠角色啊!他手下一帮功夫厉害的打手,得罪他的人,可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宋老头面色担忧地劝说着,因为担心德胜庄的老大带人来寻仇,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阎霸天。 阎霸天很是不屑地哼声道:\"哼~管他是谁,碰上我阎霸天,都要给我乖乖低头。我到要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么的狠辣!\" \"唉!阎兄弟,你这又何必呢!你已经帮了我们爷俩了,我很感谢。虽然你功夫厉害,但是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啊!你一个人会吃亏的啊!\" 老宋头还是忍不住劝解着阎霸天。 \"唉呀!老头,你真啰嗦。放心啦!他们要是再敢来找麻烦,我一定揍他们个满地找牙,让他们知道知道我阎霸天不是好惹的!\" 阎霸天一脸傲慢地说。 宋老头见阎霸天根本听不进去,也无法再继续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阎霸天肚子却响起来咕噜声。 阎霸天嘿嘿一笑,对宋老头说:“老头,咱先别干活了,找点东西吃吧。我可是饿了。一大早酒没醒就干活,还教训了几个家伙,可把我饿坏了。咱们把昨晚剩下的兔肉再烤烤。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虎子现在对阎霸天唯命是从,只要阎霸天说的话,他都都毫无理智地支持,便帮着阎霸天对自己爷爷叫嚷道:“是啊!爷爷,我也饿了!赶快吃东西!如果坏人再跑来,阎大侠可没有力气教训他们了!” 宋老头瞪向孙子,不耐烦地呵斥道:“你跟着瞎闹什么!我不知道阎兄弟饿了吗?!用你说?!给我滚到一边去!\" 被骂的虎子不服气的对爷爷做了个鬼脸。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仗势欺人 三人堆起柴火,将剩余的兔肉再次串烤起来,没过多久,兔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老宋头,你那埋的酒还没有啊?!再拿出一坛,咱们再喝些个。”阎霸天大大咧咧地问道。 宋老头无语地白了阎霸天一眼,不悦地说道:\"你还喝不够啊?!大白天喝什么酒?再这样,我好不容易存的一点酒都要被你喝光了!\" 阎霸天嘿嘿一笑,“老头,别那么小气嘛!刚才活动活动了筋骨,又饿又乏,再搞点酒来,让我缓缓劲儿!\" 宋老头无奈,只能走到旁边再从地下挖出一坛酒,拿过篝火堆旁。 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围在一起吃喝起来。 阎霸天就着兔肉喝着酒,依然自在地大口享受,而宋老头一直担心着因为德胜庄的人是否会来报复,面对眼前的烤肉和美酒,提不起兴趣,味同嚼蜡。 三人吃了好一阵,酒坛见底,宋爷爷打回来的兔肉也被消灭干净。 酒足肉饱,阎霸天满面通红,打了个饱嗝,拍拍肚皮,站起身来。 \"这回算是喝美了!\"阎霸天满意地说。 接着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打着哈欠“吃饱喝足,确实有些困了,还是歇息下的好。” 听到阎霸天还要休息,老宋头急切地问道:\"我说,阎兄弟,怎么还要歇息啊?万一德胜庄的人回来找咱们寻仇,那可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进山里躲一躲吧?!\" 阎霸天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对老宋头摆摆手说:“老头,你就放宽心。你看我像是怕他们的样子吗?!他们要是真敢回来寻仇,就算是人多,也就费些拳脚而已!\" 说完,就地躺倒,自顾呼呼地睡过去。 虎子也学着阎霸天的腔调对爷爷劝说着:\"爷爷,您就别担心啦!有阎大侠在这里,他们肯定不敢来!\" 说完,也跟着阎霸天躺在地上。 “臭小子!什么都有你的份!真是欠打!”老宋头对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孙儿恼火地骂道。 老宋头看着倒地没心没肺呼呼大睡的阎霸天,知道这家伙功夫好,但是仍旧十分担心,这阎霸天对付一般的混混倒还可以,可是遇到德胜庄那些个功夫更厉害的打手,那就说不定鹿死谁手了。他与德胜庄的人打过交道,也领教过了德胜庄老板焦昇的恐怖,那个男人让他一想到就不由地害怕起来。 宋爷爷想着刚才那三个德胜庄的人被阎霸天打跑回去告状,就感动一阵后怕,始终无法像阎霸天一样淡然自若,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坐到了一旁,紧张地盯着前方的来路。 时间过了许久,阎霸天和虎子分别躺在地上沉睡,而老宋头坐着一旁,也顶不住无聊,垂着脑袋打着瞌睡。qqxδnew 突然,就听到山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老宋头一听到这阵马蹄声,顿时警醒起来。虎子也从梦中惊起,而阎霸天仍旧安稳地睡着。 虎子抬头一看,只见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朝这边驰骋而来。 “爷爷?” 虎子担心地看向宋老头,而宋老头更是神色紧张,心脏也已提到了嗓子眼。 马队很快就到了近前停下。 只见马队中一骑当先的一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身型魁梧,面色阴沉,一双鹰目闪烁着锐利的精芒,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为首之人正是德胜庄老板,焦昇。 他在马背上环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阎霸天和虎子还有坐着的老宋头时,随即眼睛眯缝起来,露出狠辣的眼神,语气阴冷对宋老头质问道:\"老宋头,您这是什么意思啊?竟然叫人打伤了我派来要账的两个手下。怎么?难你是要抵赖不认帐吗?!\" 宋老头连忙解释道:\"焦老板,误会,真的是误会。\" 焦昇冷哼一声,语气森寒地说:\"误会?!我的人被你叫的帮手打成了猪头!你说这是误会?!\" “那个…我…”宋老头内心惧怕且焦急,却不知该如何辩解才好。 “吵死啦!” 原本睡在地上的阎霸天坐起身,睡眼惺忪,不耐烦地喊道。 焦昇立刻转脸看向阎霸天,语气阴冷地说:\"你又是什么人?!\" 焦昇的声音带着几丝怒气,令人毛骨悚然。 阎霸天无视焦昇凌厉的眼神,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然后又毫无顾忌地伸出指头挖鼻孔,懒洋洋地说:\"你管我是谁?!你又是谁啊?!\" 阎霸天的态度令焦昇愤怒,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嚣张,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焦昇举着马鞭指向阎霸天,冷声问道:\"就是你这家伙打伤了我的人?!\" 阎霸天斜睨了一眼焦昇,不屑地笑笑,继续挖着鼻孔,一副不屑于理会焦昇的表情说道:\"你那三个伙计不懂礼貌,对老人家呼来喝去的,我只是教训了一下。没想到这几个家伙太小心眼,竟然还找人来报仇!啧啧…\" 阎霸天故意将\"啧啧\"两字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嘲讽着焦昇。 听着阎霸天的话,焦昇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变成铁青色。 \"哼,你这个乡下土包子!竟然还敢在老子面前大言不惭。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焦昇愤怒地瞪着阎霸天,咬牙切齿道。 \"哦?!\" 阎霸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焦昇,语气轻蔑地说:\"来呀!有种你就冲老子来。\" \"!够胆量!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我焦昇的下场!来人,去把这三人给我绑咯!\" 焦昇怒吼一声,身后的十五六名壮硕的大汉从马背上跳下来,迅速围住阎霸天和宋老头三人。 面对着围过来的十几个人,阎霸天丝毫不以为然,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地笑容。 老宋头却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而虎子更是躲在爷爷后面,不敢吭一句话。 “等会儿!” 就十几人在冲过来的当间,阎霸天突然举手阻止。 \"哈哈~怎么?怕了?” 焦昇讥笑道,接着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对阎霸天喝道:“你现在跪地磕头认错,老子或许还能考虑留你个全尸!\" 阎霸天则不屑地笑了笑,“呵呵~那倒不是,咱们在老人小孩面前打打杀杀的,不好!” “那你想怎样?”焦昇皱眉问道。 阎霸天转头对老宋头吩咐道:\"宋老头!麻烦您带虎子上山抓几只兔子来,待会儿晚餐咱们继续吃烤兔肉!\" \"什、什么?!\" 老宋头一脸震惊地看着阎霸天。 阎霸天以为宋老头没听清,又大声交待道,\"我让你上山逮兔子来做晚饭。\" 说完,又对躲在宋老头身后的虎子喊道,\"虎子,你跟着宋爷爷上山捉兔子吧。\" 焦昇冷笑起来,“哼哼~想逃吗?” 他的话音一落,那十几名壮汉立刻挥舞着手里的刀斧棍棒朝着阎霸天砍过来。 阎霸天不躲,反而冲那些汉子们咧嘴一笑,然后伸出右手手掌,用力朝着其中的一柄砍来的砍刀抓去。 砍刀随即被阎霸天握住,持刀之人想要抽刀,可是阎霸天哪能给他机会,一个转身,顺势用手肘撞向那人。 那人顿时被他一记凶猛的肘击打飞,摔倒在地上。 其余冲过来的人见此情形,纷纷停住,没人再敢上前。 焦昇看着阎霸天随意一招便将手下打飞,脸色大变。 再看那阎霸天,眼神凌厉,壮硕的身体肌肉紧绷成了块状,气势逼人。 阎霸天怒目转向老宋头,大声吼道:\"还愣着干嘛啊,赶紧给我上山抓兔子啊!\" 老宋头听声才回过神来,慌忙答应着,拉起虎子便朝着山上走去。 看着宋老头带着虎子进山,阎霸天转头对焦昇等人邪魅一笑,“不急嘛!你们的对手是我!我可是好久没动弹了,现在身子痒得很呐!” 说完,扭了扭脖颈,活动了下筋骨,然后带着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走向对面,浑身透出一股一股强烈的战斗欲望气息。 阎霸天怒目转向老宋头,大声吼道:\"还愣着干嘛啊,赶紧给我上山抓兔子啊!\" 老宋头闻言才回过神来,慌忙答应着,拉起虎子便朝着山上走去。 看着宋老头带着虎子进山,阎霸天转头对焦昇等人邪魅一笑,“不急嘛!你们的对手是我!我可是好久没动弹了,现在身子痒得很呐!” 说完,扭了扭脖颈,活动了下筋骨,嘴角带着一副跃跃欲试的笑容,一步接一步向着焦昇一伙走来。 第一百四十章 欺人者反被欺 老宋头按照阎霸天要求,带着虎子进入山林里。 爷孙俩一前一后快步走在山林里,虎子看着爷爷那满头大汗的模样,心疼地说:“爷爷,您累了,歇息下吧!\" \"我没事,你快跟上,咱们快点走吧!\" 老宋头喘着粗气说道。 \"爷爷,阎大侠一个人对付十几个坏家伙,您真的不用担心吗?!\"虎子担忧地问道。 \"我当然很担心,但是咱们也没办法。阎大侠叫咱们上山打兔子,其实是为了让咱们有机会逃命,他这是在保护咱们呢!我不能辜负阎大侠的一番好意。再说,咱们也没办法帮上阎大侠的忙,呆在那里还碍手碍脚的。\"老宋头叹口气说。 虎子听了爷爷的话,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害怕,却还是咬了咬牙,跟随爷爷继续往前走。m “那我们真的要逃走?”虎子不死心地问。 “当然不是。既然阎大侠叫我打兔子,那我就多打些。万一阎大侠一人敌不过,到时候咱们可以拿这些野味向德胜庄的巴老板求情”老宋头安慰道。 虎子听爷爷这么一说,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接着,两人老宋进入山林深处中,找了一块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循着野兔的踪迹,找到了埋藏在野草下的兔子窝。 老宋头常年出没在这片山林,猎杀这些野兔子早就练出一手绝活儿,依靠精妙地陷阱,很快又抓了六只肥硕的野兔。 宋老头抬头看天色不早了,心里一直担心着阎霸天,生怕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十几号流氓地痞,连忙对孙子虎子说:\"虎子,打得这几只兔子不少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嗯嗯!!\" 虎子点点头,跟随爷爷返回。 两人紧赶慢赶一路从山里返回山脚的住址处。 待要走出树林,两人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砰啪”的声响,远远看到十几个大汉围成圈,每个人分别拿着刀和木棒,而中间站着阎霸天,正举着一根木棒与围着的十几人对峙着,不时还拿着木棒敲击地面,发出“砰”“啪”的声音。 看到这里,宋老头和虎子都吓了一跳,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阎霸天这边奔来。 等到两人跑近才真切地看到,阎霸天竟然在教训那十几人,而在南安县地界除了对官老爷低声下气之外,根本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的德胜庄老板焦昇,此时竟然像一个小跟班一样,紧跟在阎霸天的身后,用自己的折扇为其扇风! 只见阎霸天正对着围着他的十几人,大声地说:“你们真是笨啊!要我说多少次!不要这么鲁莽的敲打,这样很容易把木棒打断的。要像这样捶打木桩!” 说着,举起手中的木棒,捶打面前的木桩,发出“砰”“啪”的声响。 焦昇已完全投入到了跟班马仔的角色中,帮腔阎霸天,对自己的手下教训起来:“你们这些饭桶!还要阎大侠辛苦手把手教你们!给我认真学着点!” 对面围着的十几人纷纷点头,嘴里还附和着“哦”“嗯”的声音。 “好了!都明白了吧!那就给我好好干活去!” 说完,阎霸天便以木棒作为指挥棒,大声指点着十几人做工。 这些马仔们也很听话地按照阎霸天所说的,三五成群地分散开来,一同做起了工。 原本要搭建房屋的地方,一时间立起了不少木桩和堆砌起更多的板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刚刚那群人吗?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呢? 爷孙俩看到这一幕,直接惊掉了下巴,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阎霸天看到宋老头和虎子站在原地发楞,便笑着对他们大喊道:\"哟!老宋头、虎子,你们回来了!\" \"哦!来了!” 两人回过神来,见阎霸天再招呼自己,便赶忙答应着,快速地走了回去。 阎霸天看着宋老头和虎子走来,立即对周围的人吼道:“你们这群混蛋!没看到宋大爷和小孙子辛苦打猎回来吗!赶紧给我欢迎!” 跟在后面扇风的焦昇,这会儿又成了传声筒,扯着嗓子命令自己那十几名手下:“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欢迎宋爷爷,欢迎虎子小兄弟!” 十几名手下听令,立即停下手中的活,面对爷孙两人站直,齐声恭敬地叫道: “宋爷爷、虎子兄弟,你们辛苦了!” 便有人上前接过宋老头肩上扛着的六只死兔子。 宋老头哪见过这样的阵势,而且还是债主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对着众人点头回敬道: \"诶、诶!不辛苦,你们辛苦!你们辛苦!\" 阎霸天笑眯眯地上前搭着虎子肩膀,对两人说: \"不用理这些人!你们辛苦了,来来来,咱们坐着歇息,继续吃肉喝酒!哈哈~\" 说着,没好气地对焦昇吩咐道:\"你还跟着干什么?!还不去把这些兔肉弄干净了,给我们烤来吃!\" “可是…” 作为赌庄老板,一向只会使唤别人,现在却被人使唤去做下人才会做的脏活累活,焦昇有些挂不住面子,刚想要推脱。 “有什么可是?怎么?你不愿意吗?”阎霸天立马瞪圆了眼睛,故意反问焦昇道。 焦昇见阎霸天真有些生气了,立即换起谄媚的表情,\"不是…不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转身叫上那名从宋老头接过兔子的伙计,走到旁边角落里亲手处理老宋体头打回来的兔子。 从来只知道饭来张口,没有下过厨沾过腥的焦昇,面对着开膛破肚的兔子,忍不住恶心犯呕,眼睛瞪向篝火堆旁的阎霸天和宋老头,恶狠狠地小声骂道: \"他娘的,还真把老子当奴隶使唤啊?老子弄死…\"说着,激动地举起拳头,作势往阎霸天方向捶去。 却在这时候,阎霸天转过脸来冷冷地瞟了一眼焦昇。 焦昇顿时浑身冰凉,连忙低下头,装模作样地处理兔子,不敢再吭声。 看到焦昇被阎霸天给收拾服帖,宋老头心中很是不安和好奇,急着问阎霸天道: “我说阎大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和虎子就上山打猎的功夫,你就把德胜庄老板给弄得如此乖顺啊?\" “哈哈哈…” 阎霸天大笑起来,得意地说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地虎帮老大。这些个人三脚猫的功夫,我根本没放在心上!随便我一个小弟兄都可以轻松地将他们撂倒!\" 看着满脸得瑟的阎霸天,宋老头也笑了起来。接着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既然你根本就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那你又为何急着要我和虎子上山打兔子?\" “呵呵~因为我惦记着美滋滋的烤兔肉啊!心想着要是教训这些家伙可能会费点力气,反正你们两个又帮不上忙去!还不如干脆让你们两个去打几只兔子回来。估计等我摆平他们的时候,你们正好带吃的回来!老宋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打那么些兔子回来了,刚好赶上吃饭的时辰!哈哈~” 阎霸天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虎子更是满眼崇拜地看着阎霸天,\"老大,您太厉害了!简直就是超级大英雄\"啊!\" \"哈哈哈...\" 阎霸天仰天大笑着,\"超级大英雄!我喜欢!哈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到焦昇和手下处理完老宋头打来的兔子,阎霸天便命人架起木制烤架,又开始将兔肉烤了起来。 一时间整片山坳里充斥着肉香味,在旁边建房干活的人都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来。 “宋爷,这肉有了!是不是还缺点什么啊?你!” 阎霸天狡黠地笑问道。 “哼!我就知道!你会惦记着我的酒!我好不容易埋藏的那么几坛酒,真就被你喝光了!”老宋头嘴里埋怨着,但还是站起身向埋酒的地方走去。 老宋头这回一连将埋在地下剩下的五坛酒都挖了出来,对着正在做工的众人大声道:“小伙子们!大家都辛苦了!都停下吧,一起尝尝我老头子亲自打的兔肉和自个儿酿的酒!” 众人停下手中活,疑惑地看着宋老头,再转头疑惑地看向阎霸天。 这些焦昇带来的手下,平日里或多或少地欺负过老宋头爷孙俩,今天反被阎霸天教训的了一顿,以为会受到老宋头的报复,却没想到老人家竟然会让他们这些人吃他辛苦打来的肉和自酿的酒。 一旁继续帮阎霸天扇风的焦昇,也不敢相信地看向阎霸天。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宋大爷!”阎霸天不耐烦地大吼道。 众手下纷纷立直身子,躬身对宋老头大声感谢“谢谢宋大爷!” 阎霸天接着斜眼看着焦昇,教训道:“你看看人家宋老头!多好的人呐!你们那么欺负他,都还能够大方地请你们吃喝!再看看你,你们都干了什么事?!为了钱连一个老头孩子都不放过,你们还有良心吗?哼!我阎霸天做事一向磊落,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专门欺负弱小的人!哼!” 想到了自己讨厌的人,阎霸天眼前浮现了岚风那贱兮兮的笑脸,便恨恨地补充骂道“还有就是长的像猴子,专门使诈的人!我最恨了!碰到这种人,我一定会一定会好好招待他,让他生不如死!哼~~” 焦昇看到阎霸天露出的阴鸷眼神,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低头主动认错:\"小的错了!小的不敢了!不敢再欺负宋大爷和小虎子了!” 听到焦昇认错的声音,阎霸天才回过神来,盯着焦昇问道:“那之前你追宋老头要的那些债务呢?” “那些债啊!那个我会叫手下少收…” “嗯?…”阎霸天立时瞪大双眼怒视焦昇。 被瞪的焦昇又是一阵冷汗,慌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叫手下绝不会再打扰宋老头和虎子要债了!而且,宋大爷他们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倾力帮助的!\" “恩!这才对嘛!”阎霸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朗声道:\"好!这事就这样定了!来!我们喝酒吃肉!\" 看着阎霸天兴致勃勃的样子,焦昇只能苦着脸赔着笑。 夜色下,虫鸣渐起。 山脚下的篝火堆比此前燃烧的都要旺盛。 而篝火堆旁也比此前更加地热闹,十数人都显得兴奋地围着篝火,或唱或跳。 阎霸天和宋老头,还有虎子围坐在中间,被焦昇以及他的手下们不停地敬酒献肉。 宋老头也难得高兴地与年轻人斗起酒来,阎霸天更是兴奋,拉着焦昇手舞足蹈起来。 众人欢畅不知沉醉,直至夜深才一个个不醒酒力地躺倒在地上睡去。仟仟尛哾 ................................................ 虫鸣已经渐次歇止,天空中只剩下零星的星星,愈加衬托出黑夜的寂静。 篝火渐渐熄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鼾声此起彼伏。 地上躺着的人中,焦昇猛地睁开双眼,然后悄悄地抬起头,看向四周,见周围都躺着自己的手下,再看篝火堆旁的阎霸天和老宋头,也都睡熟了。 便慢慢地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阎霸天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阎霸天。 只见这个白日里见了都令人感到惧怕的壮汉,此时却抱着酒坛躺在地上呼噜大睡,嘴角还流淌出混合着酒液的口水,一副憨态毕露的模样。 焦昇攥紧拳头,轻轻踢了阎霸天一脚,见阎霸天毫无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焦昇眼神变得阴狠起来,转身走到另一边的空地,在地上翻找起石头。 很快,焦昇找到一块足够大的石头,两手捧起,掂了掂,感觉重量合适,便用力举起,一步步向地上的阎霸天靠近。 来到阎霸天身旁,焦昇深吸一口气,举着大石块就要向阎霸天头部砸下。 突然,阎霸天眼睛猛地打开,眼中射出两道凶恶的目光,吓的焦昇手中的石头差点滑落。 “怎么?”阎霸天一双犀利地双眼死死地盯着焦昇。 \"呃~\" 焦昇吓得全身都冒着寒气,身体不禁颤抖着。 阎霸天见状,脸上挂着冷笑道:\"你要杀我吗?\" \"没、没有!我、我只是...\" 焦昇结结巴巴地努力想办法搪塞过去。 “只是什么?” 阎霸天冷声逼问。 \"我...我只是...\" 焦昇额头上渗出豆粒般大小的汗珠,神色慌张地望向前方建起了一半的屋子,一下便有了主意,急忙咧嘴笑着解释道:\"我,我只是喝了酒,又第一次直接躺在地上睡觉,实在不习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想着趁醒着的功夫,不如干点活,搬些石头到屋子旁,这样也好消磨时间,等着身子累了,估计也就睡的安稳了!嘿嘿~\" 阎霸天听了焦昇的话后,脸上的表情立即缓和了许多,意味深长地笑道 \"好啊!难得焦老板有心。既然这样,那就辛苦焦老板,带着兄弟们一起,趁夜把屋子给弄好了吧!” “啊?!这…” \"啊什么啊!怎么?你举着石头来我跟前,现在又不愿意干活了!嗯?\" 阎霸天脸上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焦昇见状,急忙陪笑道:\"不、不!我没有不愿意干活!我这就去做!\" 说完,焦昇很是吃力地扛着石头,一步步艰难地向屋子方向挪去。 没想到自己杀“牛”不成,却被“牛”拉去干活,焦昇真是欲哭无泪。 一路走一路愤恨地踢醒躺在地上的手下们,大声吼道:\"都他妈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做工!\" 众人迷迷糊糊地抬起身,一脸迷茫地看向焦昇。 焦昇一脚踢向脚边的一人,大骂道:\"你们他妈都是猪吗!没看到老子在搬石头啊!\" 地上的人急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接过焦昇扛着的石头,跟着焦昇往屋子方向走去。 不多时,刚刚还躺在地上沉浸在酒味余韵的睡梦中的手下们,纷纷爬起来,跟着焦昇在黑暗中摸索着,继续干活为老宋头修建屋子。 黑夜的荒郊山林边,响起砰砰乓乓的敲打声音,惊动了夜鸟,扑棱扑棱飞走。 阎霸天抱着酒坛躺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一众黑影忙碌着,嘴角扬起一抹甚是满意的冷笑。 “我说阎大侠,这天都还没亮,就让这帮家伙干活,是不是着急了些啊!咱这屋子不大,修建也不难,没必要让这些家伙这么拼命吧!\" 宋老头看到地上忙碌的身影,有些于心不忍地提议道。 阎霸天看着前方的黑暗,笑道:\"宋老头,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了,我自有安排!\" 宋老头见此,也不再多言。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离别 清晨时分,阳光照射在山谷里。 山谷里依旧是绿油油一片,今天空气格外清爽。 焦昇带着手下,一大群人忙了一晚上加上一个上午,一座崭新的木屋赫然矗立在眼前。 屋子左右各三间房,一应设有客厅、厨房、卧室,相比老宋头原来的独间木屋来说,显然更加宽敞、舒适。 而忙了一宿的十几人人都已经困倦不堪,坐在地上打瞌睡。 \"哈哈~~~\" 阎霸天看着新起的木屋哈哈大笑,对宋老头问道:“老宋头,如何?房子可比你之前那幢敞亮些吧!” 宋老头看到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屋子,非常欣慰地对阎霸天点头道:\"是啊!这新房子确实挺好的,比之前那个要好太多了!\" 说完,宋老头又对瘫坐在地上的焦昇及手下们感谢道:\"谢谢大家!要不是你们大家一起帮忙,恐怕我们爷孙俩还要费很大的劲儿才弄好屋子呢!\" 地上的人已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动了,根本无法听到宋老头的话,都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打盹儿。 见此,阎霸天恼怒地冲焦昇吼道:\"喂!你们聋啦?!没听见老宋头的话吗?竟然无动于衷,还不赶紧给老宋头磕头认错!\" 焦昇虽也已累趴,但是见惹到阎霸天不高兴,满身无奈地爬起来,带着十几名手下,冲着宋老头磕头认错。 \"哎~~哎~~不用磕,不用磕,我受不起! 宋老头惊慌,急忙弯腰阻拦焦昇磕头认错。 阎霸天脸上露出一丝奸诈地冷笑,拉过宋老头,说道“别理他们!他们不尊重你,该道歉!走,咱们进屋看看!”说着,又拉上虎子一起走进新屋子。 焦昇等人站在门外,看着三人走进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屋子,心里充满了怨恨,恨不得让屋子现在倒塌。 此时的屋内还是空空如也,满地的木屑灰尘,但是不妨碍虎子满心欢喜地跑上跑下,对着屋内空旷的地方指手画脚,煞有介事地谋划着这里要放桌子,那里要放床铺,那里要做个大柜子… 而老宋头看着眼前崭新的房屋和自由奔跑的虎子,心中非常激动,对阎霸天感谢道:\"阎大侠!这次真的感谢您呐!\" 阎霸天立即阻止说道:\"诶!你这回可不用感谢我!这屋子主要是焦昇那伙人弄的,而且你刚才也已经感谢他们了,就别叽叽歪歪了!赶紧收拾屋子住进来吧!” “可是…” “别可是了!我跟你说,我要走了!” “啊?您要走了!”宋老头一愣。 \"是啊。我答应过你,赔给你一间房子的。现房子起好了,当然也该离开了。\" 宋老头闻言,神情有些失落,叹息道,\"这么快就要走啊!我想着你还能多待些日子,我好上山打些野味给你尝尝,算是感谢你的帮忙了。\" “哈哈~”阎霸天笑道,“老头你有心了,我可记得了你打的兔肉和藏的酒。下次,再来你这,你可要多备些,到时候可不止我一张嘴了,还有我那些兄弟们!哈哈~” \"行啊!\"宋老头转而高兴地应道。 “好!那就定了。” 阎霸天说着,走出屋外,朝门口喊道:\"你们十几个人听好喽!这里是你们起给宋老头的房子,可要帮着宋老头照看好咯!这屋子你们都给我看仔细了,千万不能让屋子坏了或塌了!不然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阎霸天的话一出口,地上的十几人立马精神抖擞,齐声应答道:\"阎大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宋爷爷的屋子!绝不会破损半分。\" 阎霸天盯向焦昇,神情严肃地问道:“焦老板,之前你说的,可是算数?”仟仟尛哾 \"那当然算数,我怎敢骗阎大侠。\"焦昇紧张地回答。 \"好!” 阎霸天转头向老宋头说道:“焦老板说了,你们的债,他给免了!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们爷俩了!” \"唉哟~那太感谢了!谢谢焦老板!\"宋老头激动地向焦昇鞠躬致谢道。 焦昇面色尴尬,僵硬地挤出笑容,拱手假意客气地对宋老头道:“宋大爷可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的。”说完,瞄向一旁站着的阎霸天。 阎霸天嘴角翘起,冷笑道:“行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以后你们要好生服侍好宋老头,不然的话,我可要一拳打爆你们几个脑袋!\" 焦昇以及手下们等人急忙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阎大侠放心!\" \"好!把马拉过来,咱们出发!\"阎霸天吩咐道。 \"是!\" 焦昇立刻让人将之前骑来的马匹牵过面前。 虎子跑到阎霸天面前,眼圈泛红,眼里满是不舍,像只被遗弃的小狗,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抬头看着无论是眼前还是心中都无比高大的阎霸天。 \"阎大侠!您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恩!是的!这几天谢谢你和爷爷的照顾了!\"阎霸天微笑着揉搓着虎子的脑袋。 “不,应该是我和爷爷感谢您。要不是您来到这里,我和爷爷还要背负着沉重的债务,还得忍受着别人的白眼跟欺辱呢!而且,也不可能住上这么好的屋子呢!我不希望你走!\"虎子诚恳地说着,泪水在眶中打转。 阎霸天佯装生气地瞪着虎子训斥道:\"臭小子!都说了男子汉不能随便哭鼻子!\" \"哦!\"虎子低下头强忍着哭腔,哽咽地应了声,便低下头擦拭脸颊的泪痕,不敢抬头去看阎霸天。 阎霸天看虎子的模样,伸手拍了拍虎子的肩膀。 \"虎子!我们说过的,你要好好地照顾爷爷,等你长大了,来找我,我会教你上好功夫,带你闯荡江湖!\"阎霸天郑重其事地说道。 \"嗯,我会听话,照顾好爷爷。到时候去找您!\" 虎子郑重地向阎霸天保证。 \"好!好小子!\"阎霸天高兴地再次揉搓虎子的头。 随后,翻身跃上马背,调转马头,冲老宋头笑道:“老宋头,我走了!你们爷孙俩可要保重。等过段时间,我会来看你们,再尝尝你打的兔肉和你酿的好酒!哈哈~\" \"好嘞~那我等您呀!\"老宋头抬头看着高高骑在马背上的阎霸天,高兴地应声道。 \"好!我们走!驾~\" 阎霸天夹紧马腹,大力甩开缰绳,策马飞驰而去。 焦昇一伙人也立即翻身上马,紧紧地跟在阎霸天的身后,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老宋头和虎子便看着一群人消失在了山林间... 第一百四十三章 被羞辱 某处山林间,矗立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寨子,一排排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建立着。居中一幢较大的房子,门前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正在随风轻轻招摇的旌旗上书有“清风寨”。 房子前,两个彪形大汉站着,警惕的注视着前方。 房子里边,建的是宽敞的厅堂。 此刻,厅堂内跪着五个人,五人脑袋分别被套着黑布袋,双手被反绑在后。 后面站立着十几名身高马大的男人,手握砍刀,腰间挂着短斧,眼神犀利而冷漠,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一个身材壮硕,留着长须,满脸横肉的壮汉走到那些跪倒的人面前,凶狠的瞪着那五个人,接着伸手扯开套在他们头上的黑布。 被摘下套着的黑布,露出了五人的面容,却是阎小妹、老西、小六、阿展等五人。 骤然的光亮,让五人都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之后,五人都抬头向上张望,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五人才慢慢恢复了过来,均是一脸茫然。 老西首先开口:\"你们是谁?\" \"嘿嘿...\" 胡须壮汉狞笑一声,侧身让了一个身位的空间,让跪着的五人清楚的看到了厅堂中央高处的椅子上,坐着的凸鱼眼睛的假道人马骝三。 一时间,阎小妹和老西等人都愣住了。 “你这家伙!竟然陷害我们!骗我们说阎大当家的被带到清风寨,原来是勾结贼匪抓我们五人!你真够卑鄙的!\" 老西回过神后,愤怒地吼道。 \"嘿嘿...卑鄙?\" 高处座位上的马骝三嘿嘿一笑,面色淡然地反问道:\"你们几人闯进天保牢房里,威胁我要找叫阎霸天的人,还硬生生地将我掳走。到底是我卑鄙还是你们无赖?!” “我们…”老西张嘴想要辩解。 \"哼!\" 阎小妹打断老西的话,目光阴沉地盯着马骝三,\"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 \"怎样?哈哈...\" 马骝三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弄,“你们现在都被绑着了!那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吗?” 面前站着的长须男人也笑着讥讽道:\"就凭你们这几只虾兵蟹将,也敢在我们马爷面前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站在五人身后的喽啰们也纷纷附和着大笑起来。 马骝三忽然收敛笑声,语气冰冷的说道:\"我的确是见过你们地虎帮当家的阎霸天,被那姓岚的家伙绑在车上的!之后我也被衰人岚风给陷害关进了牢房。现在想来,当时我真的是太蠢太笨了,竟然会相信一个衰人的鬼话,结果被那衰人给摆了一道。如果让我再碰到他,必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仟千仦哾 阎小妹愤恨地盯着马上三问道:\"既然你也要找岚风那家伙报仇!为什么还要将我们抓到这里来呢?\" \"哼哼~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既然你们惹我了,我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们。\"说着,马上三目光阴森地扫过在场的五人。 “哼!既然被你这群王八蛋给骗了,我们也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阎小妹挺直胸膛,目光毫不示弱的迎上去。 老西以及其他三人也都昂起头。 \"哈哈!好!很好!\" 听到阎小妹的话,马上三大笑一声,目光阴寒的看着阎小妹,\"小丫头片子倒是够爽快。但是我不会杀你们的!瞧瞧你这么水嫩的模样儿,杀你岂不是太可惜了?你说我该怎么玩弄你呢?先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玩腻了,再把你卖到青楼里去做姑娘?哈哈~\" \"呸!你做梦!无耻!\" 被人嘴里猥亵,阎小妹瞬时涨红脸,忿恨地骂着。 看到自己心疼的小妹被羞辱,老西更是怒火冲冲地吼道,“你敢动小妹妹一根汗毛,我一定要将你剁成肉酱!\" 其他三人也奋力大叫着表达对马骝三的愤怒。 \"哟呵~! 听到老西的怒喝,马骝三不恼,反而拍了拍巴掌,笑道:“都挺会叫嚣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剁了我!把这几个男的给我拖下去关了!” 说罢,马骝三挥了挥手,示意喽啰将除了阎小妹之外的四人给拖了出去。 然后,起身走到阎小妹面前,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上下打量着她,目光猥琐至极。 \"哈哈...近处这么一看,还真是标志的美人儿啊!\" 马骝三伸出手捏住阎小妹的下巴,将小妹的头稍微抬起,然后凑到阎小妹的耳旁吹着热气,淫邪地笑着道:\"你说,若是让你在我胯下婉转承欢,那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啧啧...\" 听到马骝三说出如此下流的话,感到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阎小妹已经怒火冲烧至脸面,只能愤怒地扭动身体挣扎着,毫无意义地用嘴表达反抗:\"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嘿嘿~别挣扎了,等一下我还是会给你松绑的!哈哈..” 马骝三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顺势抚摸着小妹嫩滑的脸蛋。 阎小妹红着脸,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甩脱马骝三。但是由于双手被绑着,及时阎小妹使劲摇头,依旧无法挣脱开马上三的魔爪。 \"嘿嘿!放心吧!等我将你压到胯下之时,一定会温柔点儿!\"马骝三继续淫笑着,接着对胡须男人道:“把她带到我房里,叫人好生伺候着。今晚我要跟这位新娘子洞房花烛!哈哈~” “是!”胡须壮汉立即叫了两名兄弟将阎小妹拉到后院房间。 待下人将阎小妹带走,胡须壮汉上前对马骝三恭维道:“恭喜马爷!贺喜马爷!得了这么一位娇艳的可人儿做压寨夫人,让我们这些弟兄们脸上都添光了!” “恭喜马爷!” “马爷福气!”其他在场的手下们也都大肆恭维起来。 “哈哈...” 马骝三听了众人的恭维话,心中一阵得意,脸上的笑容更盛,看着被拉走的阎小妹的背影,目光变得更加炙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老色胚 暮色下,清风寨一派灯火通明,寨内一栋栋房舍内都亮起昏黄的灯火,显得喧闹非凡。 大厅里,摆开了一张巨大的长桌。桌上从头到尾上摆满了佳肴美酒,菜香、酒香弥漫着整个大厅。 清风寨的几十位弟兄全都聚在大厅里,或围在桌边,或在厅里各处游走,一个个举酒碗开怀畅饮,大声谈笑着。 首座上的马骝三心情大悦,全程咧着笑,端着酒碗,不嫌烦地与上前敬酒的兄弟碰杯畅饮,并时不时地与身边的人勾肩攀谈。 今日厅中摘掉阎小妹等人面罩的胡须男子,其实才是真正的清风寨寨主,名叫孟彪。因为此人一向喜欢吃喝嫖赌,而且狠辣无比,一旦动起手来,便像一只疯狗一样,不要命的扑上去与人撕咬,人送外号“孟疯狗”。也是靠着这股疯劲,孟彪才能带着同样一帮亡命徒在江湖上闯荡,在这清秀山中立足,建起清风寨。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但是,即便是作为当家寨主的“疯狗”孟彪,此时却坐在下首座位,觍着脸陪着马骝三喝酒聊天,一副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样。 大厅正热闹着,孟彪突然站起身,端起酒碗,踩上凳子,对在场的人高声道:“兄弟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马爷终于回到山寨来看望咱们弟兄了。我们弟兄日盼夜盼,终于盼来来了马爷!马爷来到清风寨,必然能够带着我们重振雄风!这碗酒敬马爷咱们干杯!马爷!\" 说完,孟彪捧着手中的酒碗,敬向首座上的马骝三,下面一众弟兄也跟着举碗敬向马爷。 马骝三看着孟彪和一众小弟的殷勤劲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端着酒碗,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手中的酒碗之后,他对着下方一众小弟笑眯眯地吩咐道: \"大海兄弟和各位兄弟们的心意,马某人心领了!马某此次回来,是因意外,却也得到了诸位弟兄的帮忙,将我从几个那几个混蛋手中救出,我心里非常感激!\" 说着,将海碗再次倒满,举起敬向众兄弟,大声道:\"这杯酒,我马骝三敬大家!谢谢兄弟们的仗义出手!\" 说着,他端着碗,一仰脖子,将碗里面的酒喝干净。 孟彪谄媚地笑着说道:\"马爷言重了! 能够为马爷效犬马之劳是我们的荣幸,哪里还需要说什么谢谢!\"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说完,也端着酒碗咕嘟咕嘟喝下。 \"马爷客气了!\" \"哪里的话,我们能帮上马爷您的忙,那就是莫大的荣幸!\" \"马爷!我们一直盼着您早日归来啊!\" 一众喽啰也纷纷附和着,喝干碗中之酒。 \"好!\" 马上三满意地笑着点点头,“今晚大家都要乐呵的!” 下方一群喽啰更是欢欣雀跃,气氛一时之间更加活跃了起来。 孟彪拿着酒杯走到马骝三身边,躬身敬酒,赞叹道:“马爷,您真乃神人啊!那几个混蛋将您给劫持了,却反被您忽悠来到咱们清风寨,咱们得以里应外合将他们一举抓获!哈哈!” 马骝三阴笑道:“是啊!也多得你灵醒。能够看透我的暗示,假装不认识我,故意骗说知道阎霸天的下落,并将他们引入寨子中,让他们自己走入陷阱,被网了起来!哈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马骝三手捻着唇上的一缕长须,举碗与孟彪相碰,笑道:“想着当时他们几个像野猴子被网罩住一般,那惊慌、惊恐的表情,真是解恨啊!这也是多亏当家的和寨上众弟兄相助啊!来,我再敬当家的!” 喝下酒,马骝三放下酒碗,有些懒怠地说道:“唉呀~这酒越喝越上头了!” “怎么?马爷不舒服吗?”孟彪关切道。 “嗯!这两天被那几个混蛋家伙撵来撵去,我这身子确实有些吃不消啊!”马骝三说着,揉了揉脑袋,又打了一个酒嗝,一脸苦相。 马骝三又接着问道:“那丫头老实些了吗?” 听了这话,孟彪心里明白十分,立即回话道:“马爷,您累了,该回屋歇息了。那姓阎的姑娘早就在屋子等着您呢!” “呵呵~” 被孟彪的话点到了心坎上,又想着阎小妹可人的模样,马骝三顿时来了精神,一双凸鱼眼顿时瞪得更大,嘴角翘起一抹邪佞的弧度,笑着对孟彪说:“好啊!不愧是清风寨当家的!办事妥当!那我做哥哥的,就不陪你们弟兄了,我先回屋休息了!你们尽兴啊!呵呵~” “好!马爷!您休息吧!慢点!” 孟彪回应着,并叫了一名小兄弟搀扶着马骝三,向大厅后方的屋子走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qqxδnew 看着马骝三离开的身影,孟彪脸上晴转阴,暗骂道:\"呸!老色鬼!” 第一百四十五章 咸猪手 清风寨后院厢房。 阎小妹被捆绑在木椅上,嘴巴被堵上,她不停地挣扎着,可是绳索捆得太紧,使她根本没法挣脱,且因为刚才被绑得太久了,使她的双臂和双腿已经酸痛难忍,现在使力过猛,使双脚发麻,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使得她的力气渐渐丧失。 此时她的心里充满了愤怒,本来以为在天保牢里抓到那凸鱼眼马骝三会真的带她找到哥哥,没想到这家伙真是奸滑之人,骗她和老西说哥哥阎霸天被人抓到了这清风寨。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等到她和老西几人赶到寨上,想着与清风寨的人盘道要人,却不想清风寨寨主孟彪与凸鱼眼狼狈为奸,假装带路到后山找阎霸天,却在半路让人埋伏,突然撒出捕网将她们几人网住了,然后将她们给抓回到大厅上。 阎小妹越想越气,对骗了她的马骝三和孟彪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出去找人拼命。但是她更恨自己,当时满心都是着急着找哥哥,对马骝三的花言巧语的欺骗根本没有在意,即使是老西的提醒也不理会,最终才掉入了奸人的陷阱,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老西、六子他们。 阎小妹心里清楚,马骝三是个好色之徒,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引起他的垂涎,不久将会对自己实施非礼和猥亵。但现在自己被绑在这里,犹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真是欲哭无泪。她不会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的,她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但是她知道,单凭自己与这些混蛋男人搏斗,肯定是逃不掉的,所以,在没有万全把握逃脱之前,她是绝对不敢轻易出击的。可是,如果不出击,那么自己就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更别说要寻找自己的哥哥阎霸天了。 想到哥哥,阎小妹的心就像刀割一般疼痛,她不知道哥哥现在的处境如何?是否遇险?是否遭受了毒打?或者被人侮辱。 越担心就越焦急,阎小妹紧紧咬着嘴唇,目光不禁向窗户看去,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暗暗思付:一定要想办法,快点找机会离开这里。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找到哥哥!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只见马骝三走进房门,看着阎小妹,眼睛顿时直勾勾的盯着,眼神中充满贪婪之色。 \"哈哈~\" 马骝三大步走近,坐到床沿边,伸出手抚摸着阎小妹脸颊,感受着少女光滑稚嫩的肌肤,阴笑道,\"哈哈!小美女,我马骝三来了!你等的着急了吧!\" 阎小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努力摆头,抗拒着马骝三那只粗糙的手的抚摸,眼眸里闪烁着仇视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马骝三。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马骝三见状,反而得意一笑,伸出手拿掉阎小妹嘴里塞着的布,搂住了阎小妹的肩膀,假装安慰道:“我的可人儿!你看你这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真就不可爱了。哎~你可别怨我!别忘了!是你们先粗鲁地绑架了我!” “是你骗我说,你知道我哥哥的踪迹的!却骗我们来到这里,让人埋伏抓我们!”阎小妹忍着被丑恶男人摸的恶心,质问道。 “呵呵~我的小乖乖!这能说你和你那几个哥哥,头脑简单,别人的话怎么能够随便相信呢!”马骝三有意讥笑道。 “那你说的都是假话!你就就是骗人!无赖!”阎小妹愤懑地对马骝三骂道。 “嘿嘿~小乖乖~我也没有完全骗你。我说我被那岚风给坑骗像卖猪仔一样卖给衙门那可是千真万确的。而且你那哥哥当时也在车上,最后被转手交给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往哪儿去了?”阎小妹着急着追问! 马骝三斜眼看着阎小妹,嘴角泛起奸笑,“唉呀~到底是谁呢?这个我可是有些记不清了。就看你能不能帮我想起来了!如果你让我舒服够了,说不定老爷我就想起来了!” 说着,马骝三急不可耐地整个人向阎小妹压去。 眼看马骝三就要侵犯到自己,阎小妹眼神变得惊恐,但随即又恢复平静,咬牙低吼一声,猛然用头向后朝马骝三撞了过去。 \"哎哟~~\"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马骝三被撞得往后倒退一步,摔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嚎叫。 \"妈的!\"马骝三破口大骂,\"臭biao子!竟然用头顶我!看老子不弄死你!\" 说着,马骝三站起身来,向着床榻扑了过去。 阎小妹这回却不躲避了,而是直接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见阎小妹是害怕自己了,马骝三心中更是兴奋无比,便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压在阎小妹身上,左手抓着阎小妹的一条胳膊,右手伸向阎小妹的xiong。 强烈地屈辱感让阎小妹身体不禁颤抖起来,用力紧闭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马骝三见状,反而愣住了,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哎哟!这是咋啦?老子都还没动手呢!你哭什么?\"马骝三不耐烦道。 \"呜呜呜......\" 阎小妹哭得更厉害了,哗啦哗啦流个不停,不住的抽泣着。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这让马骝三一下子性趣全无,他松开了抓着阎小妹左臂的手掌,一脸尴尬地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阎小妹,不禁皱眉道:\"臭丫头,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阎小妹不理他,继续呜呜哭泣着,不愿意睁眼看他一眼。 见此,马骝三心中恼火起来,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阎小妹,不耐烦地喝道:\"喂!别哭了!\" 阎小妹不仅没停,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哭腔中夹杂着丝丝哽咽。 \"他娘的!别哭了,搞得老子一点性趣都没有了!\" 马骝三不耐烦地吼了一句,接着意兴阑珊地坐到桌边。 听着马骝三的吼叫声,阎小妹的哭声戛然而止。 接着,阎小妹挣扎着坐起身,一双大眼睛里噙着泪珠,幽怨地盯着马骝三,嘴巴发出\"唔唔\"的闷哼声。 马骝三冷眼看着阎小妹,问道:\"你这小妮子,老子可警告你!现在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老子真的不会客气了!\" 阎小妹瞪大双眼,撅起嘴巴,换成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马骝三。 “怎么?” 看到原本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小姑娘,突然转换了一副可怜乖张的模样,马骝三一时间愣住了。 阎小妹嘟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马骝三,轻声道:\"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我快憋死了!\" \"嘿嘿~你可是想通了?\" 没想到阎小妹竟然说出了服软的话,马骝三一下子欣喜起来,再看着这副可爱的表情,马骝三咧嘴露出白森森的大板牙,展出一副猥琐的笑容。 阎小妹没有说话,只是羞涩的低下头,点了点。 “这就对啦嘛!” 马骝三伸出手来,在阎小妹娇嫩的脸蛋上掐了掐。 阎小妹摇头摆脱马骝三的手,嗔声道:\"讨厌!你弄疼人家了~” 听见阎小妹如此娇羞的说话,马骝三更是大喜,\"咯咯\"地笑道:\"哎呀,你真甜!\"说着,便急切地将阎小妹搂入怀中,欲要狠狠地蹂躏一番。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反制凸鱼眼 口口 阎小妹忍着马骝三的咸猪手,斜着肩膀顶住马骝三胸膛,红着脸说道:“你别那么猴急嘛!你先把我放开,我渴了,要喝水!” \"好、好!我的小乖乖~这就松开,这就松开。\" 马骝三便将阎小妹手脚给解了绑,拉起阎小妹走到桌边坐下,让小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笑眯眯道:“来,美人儿,你倒茶喝,也倒一杯给你夫君吧!” “嗯~” 阎小妹羞涩地应声站起,端起水壶倒茶水,然后捧着倒满茶水的茶杯递向马骝三。 就在马骝三接过的一刹那,小妹手微微一送,茶杯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阵清脆响亮的茶杯碎裂声,茶水在地上四溅,也泼中了马骝三裤腿。 \"啊!马爷,对不起!\" 阎小妹急忙跪在地上,连连道歉,并用手擦拭马骝三裤子上的水渍。 \"没事~一点茶水而已!”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马骝三则是淡定地笑着劝阎小妹不用忙慌。 正要伸手拉起阎小妹,却突然被阎小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同时感到有一块尖尖东西抵在蛋蛋的外边,感觉随时要刺进来。 马骝三这下慌了,惊恐地看向蹲在自己两腿之间的阎小妹。 只见阎小妹抬着头,脸色涨红,一脸的羞愤和倔强,眼睛瞪着马骝三。 \"你干什么?\" 马骝三惊慌失措地喊道。 阎小妹两手伸在马骝三根部,左手紧攥着蛋蛋,右手握着一片茶杯的碎片,将瓷片一端尖角抵住蛋蛋,抬着头冷声一字一顿地对马骝三说道:“我劝你别动!只要我手中的瓷片扎进你的要害,再划剌开,你就会痛不欲生!然后你就可以进宫当太监了!”说着,手中的瓷片向里扎进了一点。 “哎呦~” 马骝三痛得大叫一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别,别,别!小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哼!\"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emailprotected]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阎小妹冷哼一声,依旧保持用瓷片尖角抵住马骝三的重要部位,压着声音,说道:“别废话!叫人放了我那几个哥哥!” “好,好!” 马骝三忙不迭地应声,接着对着门外大声叫唤:“来人啊!来人!” 很快,房门被打开,冲进来一个守卫的伙计,看到马骝三紧张兮兮地坐在桌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叉腰,而两腿之间竟是此前被绑进来的阎小妹。 因为被桌子挡着,伙计看的并不真切,便误以为阎小妹正在“服侍”马骝三。 这等春色让伙计不由地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马爷的叫唤,误闯进来了,连忙确认问道:“马爷,刚才是您叫人吗?” 阎小妹紧张地低着头,怕马骝三趁机向人求救,手抓着瓷片又朝马骝三蛋蛋扎进了一点。 “啊~” 马骝三痛得叫出了声。 “马爷?”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伙计疑惑地看向马骝三,担心地急忙上前准备查看。qqxδnew \"别!过来!”马骝三忙喝住。 伙计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动弹。 马骝三命令道:“去,叫当家的把阎小姐的几位哥哥给放咯!” “啊?!”伙计很是吃惊道。 “啊什么啊!快去!”马骝三不耐烦道。 “可是?”伙计还是不太敢相信。 \"没什么可是的!怎么?我说的话你敢不听吗?!\" 马骝三瞪着眼,神情不悦道。 \"马爷,小的这就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看到马爷要生气,伙计连忙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清风寨当家的孟彪带着小弟急匆匆地走进来。 一进屋里,孟彪便急问马骝三:“马爷,这是怎么了?” \"快点把阎小姐的几位哥哥都给放喽!\"马骝三很是着急地催促道。 孟彪感到不可理喻,忙追问道:\"马爷,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可是好不容易将她们几个抓来的!\" 马骝三瞥了一眼胯前的阎小妹,又看向孟彪,沉声说道:\"别废话!赶紧放人!\" \"马爷,这些人可是欺辱过您,对您大不敬啊!”孟彪不服气道。 马骝三怒瞪着孟彪,呵斥道:\"混账东西!你难道想找死吗?我让你放人,就给我放人!啰嗦什么!\" \"马爷,你可要考虑清楚!\" \"考虑个屁!快去!\"马骝三大吼道。 身份证-五六37四三陆七伍 见马骝三真的要生气,孟彪只好闭上嘴,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几名小厮,恨恨地命令道:\"你们没听到马爷说的话吗?!还不快点去将阎大小姐的兄长们都给带来喽!\"说着,便带着小厮们走了出去。 不久,孟彪又带着几名小厮押送着老西、小六、阿展等五人来到了马骝三的屋前。 孟彪对马骝三道:“马爷,人都给你带来了!听您发落!” “好!让他们进来。你们在外面等着!”马骝三按照阎小妹的示意说道。 孟彪很是疑惑这马骝三到底在搞什么鬼,却也只能将老西五人推进了屋子,自己和手下在门外呆着。 老西、小六几人进到屋子,顿时都惊住了,只见自己疼爱万分的小妹妹竟然蹲在马骝三胯前。 几人都误以为小妹是被马骝三胁迫做着腌臜之事,顿时火冒三丈,对着马骝三恼怒骂道:“淫贼!放开我妹妹!”接着便要扑上前“拯救”小妹。 却见阎小妹对着几个哥哥使劲摇头,老西立即会意,伸手拦住欲要暴躁的小六等人。 几人轻步走了过去,才看到阎小妹正抓着马骝三的重要部位要挟着马骝三,让他不敢动弹。 而此刻的阎小妹满脸胀的通红,他们可以想象到,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为了救命自保,不惜抛下女孩子的矜持、禁忌,以身犯险去触碰这位丑陋凸鱼眼男子的下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几人更是勃然大怒,老六一下子扑向马骝三,一手紧捂住嘴巴,手肘环过脖颈将其紧紧箍住。 同时,一人抓着他一条胳膊,另一人抓着他的一双咸猪手反剪着,将其制服在桌面上。老西则赶忙拉起阎小妹。 “西哥哥~” 因为熟悉的哥哥们回到了身边,刚才紧张、害怕、无助而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被羞辱的感觉却一瞬间涌上心头,阎小妹扑到老西怀里轻声呜咽起来。 “小妹别怕!哥哥在这呢!哥哥决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老西搂着阎小妹心疼地安慰着,眼中喷火似的瞪向马骝三,骂道:“你这不要脸的淫贼!竟敢让我们小姐受如此屈辱!这次你死定了!给我杀了他!” 小妹遭遇如此屈辱,小六、阿展几人早已恨不得将马骝三碎尸万段。听到老西下令,小六手臂青筋暴涨,用力勒紧马骝三脖颈。 马骝三脖子被勒得越来越紧,脸被憋得通红,那双凸鱼眼更似要爆突出来一般,嘴巴却被紧捂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身子挣扎了一会儿,便渐渐不动弹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挥泪斩马 眼见马骝三快要不行了,阎小妹连忙阻止小六道:“六哥,快松手。我们现在不能杀了这家伙!我们还要靠他出这贼窝呢!” 小六立即松开了臂弯。 好半晌,那马骝三才缓过气来,脖颈处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抽搐一番,额上冒出细密汗珠。 还没待马骝三喘匀气,老西又忍不得上前一把将其拽起,抡圆了拳头便狠狠打在他的鼻梁骨上,直接把他打飞了起来,摔倒在了墙上,口鼻溢血。 “唉哟~唉哟~” 马骝三抱着脑袋在墙上打滚,一边喊着,一边哀嚎着:\"饶命啊~饶命啊~~\" 口口 听到马骝三的嚎叫,外面的孟彪等人顿感不妙,一下子踹开屋门闯了进来,正好看到马骝三横躺着,被老西踩在地上,一脸的痛苦表情。 \"马爷!\" 孟彪怒目向着老西,喝道:\"你们找死啊!给我把人放开!\" 孟彪喊罢,便伸手拔出身边手下腰中的刀冲向老西。 小六、阿展等人立即挡在老西面前,将老西和阎小妹护在身后。 “都别动!” 小六身后传出了马骝三的声音。 只见马骝三被老西用一片尖利的茶杯碎瓷片抵在脖子动脉处,从小六后面被推了出来。 \"马爷!\" 孟彪看到马骝三被要挟,连忙收住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对着老西怒吼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你们这群杂种!还敢骗我们?!赶紧把马爷放咯!\" \"哼!\"老西冷笑了一声,“骗你们?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落魄山贼还真好意思说!可是你们先暗算我们的吧!\" 孟彪愤懑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畜牲!起先我算是好心饶你们,不杀你们!看来现在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见孟彪又要不管不顾地带人冲杀上来,老西立即将马骝三挡在自己前面,手中的瓷片朝其脖颈往里扎深了一点,顿时冒出了一点点血花。 “啊~” 马骝三又疼又紧张地的大喊起来,“放肆!给我站住!你们想我死吗?!” 孟彪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向前,只是用凶恶地眼光瞪着老西和阎小妹等人。 老西在后面小声对马骝三说:“快,让他们退出去,叫人备好四匹马,拉到门前!”说完,又将手里瓷片往里扎一点。 马骝三立即照着对孟彪说:“还傻愣着干啥!都给我退出去,备好四匹马,带到门口。” 孟彪没有遵照马骝三的话,依旧和手下们守在原地。 塔读.app,免费小说>.网站 “喂!你们是聋了吗?马爷的话都不听了?!”小六在一旁故意讥笑道。 马骝三也急了,骂咧咧道:“他娘的!你们还不出去?是想我死在这里了吗?!马上给我滚出去!\" 听到马骝三如此坚决地要他们离开,孟彪虽然担心,但也只能无奈地带着人出到屋子外头,并按老西的要求让人牵来四匹马。 在手下就要去牵马的时候,孟彪将人拉住,在其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那手下点头会意,便急忙朝山寨后方的马厩跑去。 不多时,手下将四匹马儿牵了来。 孟彪对着屋里的人大声道:“喂!马都给你们牵来了!赶紧放了马爷!” 老西一个眼神示意小六,小六便窜到门口,瞧了一眼,转向老西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危险。 老西谨慎地推着马骝三走向门口,看了眼的四匹马,对孟彪要求道:“把这四匹马给杀了!” \"什么?!\" 屋外屋内的人闻言,都不由惊愕了起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孟彪更是大怒道: \"你疯啦?!怎么要杀了它们?\" \"叫你们杀就杀!废什么话!”老西坚决地说道。 阎小妹不忍心,上前劝老西:“西哥,这几匹马儿不是挺好的吗?干嘛突然要杀掉它们啊?这样太残忍了吧!” 老西对小妹轻声说:“小妹,现在不是可怜畜生的时候!我自有主意!”接着,又手上又稍作用力,对马骝三要求道:“快!叫他们现在杀了这四匹马!” 马骝三无法抗拒,只能再次对孟彪下令道:“兄弟,赶紧的,把马杀了吧!” “唉” 孟彪愤恨地叹息一声,拔刀挥向四匹马的脖子,生生将四匹马的脖子割破,鲜血狂飙而出。 四匹马发出了凄厉地惨叫,然后软绵绵的倒下了,都死了。 这血淋淋的一幕,惊呆了屋里屋外的人,阎小妹更是紧紧闭上眼睛,不忍目睹这一残忍血腥的屠杀现场。 口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怎样?这下满意了吧!” 孟彪阴沉着脸,盯着老西问道。 “嗯,再牵四匹马来!”老西冷冷道。 “什么?” 孟彪惊讶地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盯着老西,怒吼: “他娘的!你敢耍老子?” 老西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哼!是你先耍我们的吧?!想拿这么几匹瘦小无力的马糊弄我们,让我们骑走之后,你们就骑着快马,轻而易举地追上我们,对吧?!” 说着,手中的瓷片又往马骝三脖子里扎进了一点。 马骝三脖颈处被扎出了一丝丝鲜血,被逼着又对着孟彪大声嚷道:“快,快!再去把马牵来!” 孟彪怒火滔天,狠狠地瞪向马骝三,对这个惹出麻烦却又觍着脸求救的家伙,简直恨之入骨,可偏偏又没有办法,只能转过头,对着手下吼道:\"快去!把马给我牵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手下的人听了,只得应了一声,然后快速地奔向马厩牵马去了。 不久,手下们将马儿牵来,两匹棕色的马儿和两匹黑色的马儿。这次牵来的四匹马比刚才被砍死的那四匹马显得膘肥马壮。 老西看着四匹马儿,冷冷说道:“把这几匹马也杀了吧!” 这下可把孟彪气得差点吐血,举起手中的刀指向老西,咆哮道:“他娘的!你别欺人太甚!我要宰了你!” 阎小妹也皱起眉头,看着老西,说道:“西哥,这……” 老西对阎小妹笑了笑,又转头对孟彪笑道: “当家的!你可是真小气!真的好马,你都不愿拿出来。我刚才就告诉过你了,不想让马爷死的话,就赶紧宰了这几匹普通的马,把你们寨子里上等的好马给我牵来,免得让你们马爷多受罪!” 随即手腕再度使劲,将瓷片更加刺进马骝三脖子,一条鲜血从被刺的脖颈处流淌出来,染红了马骝三胸前的衣服。 “啊~” 马骝三又难忍的呻吟叫嚷起来!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孟彪此时心中已是郁愤无比,握刀的手不停抖着,看到马骝三痛苦的叫嚷,最终不得已还是选择了妥协,咬牙切齿吩咐手下道:“把这几匹马全杀了。” “是!” 几名手下答应着,将马儿拉到离屋子稍远的宽阔地方,然后纷纷拔刀朝那四匹无辜的马儿砍去。 马儿的悲怆嘶鸣再次响彻云霄,震颤着众人的心。 不多时,四匹马儿被砍翻在地,马尸横躺。 鲜血将地面染得一片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臊味道,让人胃部翻腾不止。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逃出贼寨 屋内,阎小妹早已经吓得捂住了嘴巴,害怕地躲到了小六的身后。 孟彪眼神愈加凶狠,对老西说道:“现在呢?你满意了吗?” “没有,我在等着你们把好马牵出来。上好的马儿和我跟前这位马爷,你总得选一个吧!”老西挑衅的笑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妈的!你真够卑鄙的!” 孟彪气得额上青筋暴跳,对手下喝到:“去,把最好那几匹牵好!” 于是,手下们便又飞快往后方马厩奔去。 不一会儿,手下们又牵来了四匹骏马,这次的马匹比砍死的那几匹更加壮实雄健,四蹄矫健,鬃毛浓黑油亮,一看就知道是好马。 孟彪拍了拍马背,又伸手抚摸马鬃,扯起嘴角,硬笑道:“这下可以了吧!这几匹马,可是我们这最好的马了!膘肥,跑的快!” 老西打量了一番那些马,微微颔首,对孟彪说:“嗯!这次这几匹还不错!” 孟彪松了口气,但心底依旧有股闷气难平,他恶狠狠地盯着老西,要求道:“既然好马已经给你牵出来了,这下可以放了马爷吧?!” 老西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急,我还有个小条件。” 孟彪眯起眼睛,压抑住心中的火气,说:“你还要讲什么条件?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竟然还要提条件!” 老西微微笑道:“还请当家的见谅!实在是信不过你们!请你和你的兄弟们跟我们换个地儿,请你们进到屋子里来,等我们骑马离开了,你们再出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什么?!” 孟彪这回瞪圆了双眼,怒视着老西,骂道:“你别欺人太甚了!真把我逼急了,我他娘的杀光你们!” 老西耸耸肩,不屑道:\"呵呵~我不怀疑当家的你会杀了我们!” 接着又对马骝三故意问道:“那马爷可是也要陪着我们一起死咯!马爷,您说呢?” “唉呀~哎呦~当家的,可别激动,你就好好按照这位西大哥的要求做就是了!” 马骝三慌得赶紧劝阻。 孟彪愤怒地吐了一口痰,狠狠地瞪向马骝三,愤恨地大声答应道:\"好!\" 小六立即指使道:“那就请你们都站出去远点地方,等我们出来了,你们再进屋里!” 听罢,孟彪和手下们立刻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小六、小展、阿南、贵生率先走出屋子,警惕地盯着屋门外另一边稍远地方的孟彪等人。 口口伍陆彡74彡陆7伍 老西始终将手中的刀瓷片抵住马骝三脖颈,对马骝三警告道:“马爷,咱们该出去了!我可警告你别乱动,不然我手里的瓷片可是会不听使唤地扎进去的!”说完,推着马骝三小心走了出去,后面的阎小妹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小六大声对着孟彪一伙人喊道:“行了!当家的,劳驾你们委屈进屋里坐一会儿吧!” 孟彪阴沉着脸色冷哼了一声,带着人往屋内走去。 待对方全进到屋里,小六便上前将屋门关上,并锁上门锁。 确保没人走出屋子,老西便一个手刀将马骝三打晕。 “六子!” 老西轻喊一声,并给了小六一个眼神。 小六心领,翻身上了一匹马,拉上阿南,两人同骑马急奔而去。 小展和贵生,找来绳子将马骝三绑了个结实,再用麻布袋罩住头,并将其横在马背上,接着阿展拿着马缰,翻身上马。 老西牵过另一匹马,轻声问阎小妹:“小妹,咱们赶紧走吧。”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看书喇 “好。”阎小妹点头答应道。 接着几人都翻身上马,奋力策马快速奔离清风寨。 几人驾马顺着下坡疾驰冲出寨门,远远便见寨门口大开,小六和阿南骑着马立在门中,大门两旁则倒着四个看门的人。 阎小妹和老西等人驾马奔近,老西问小六:“后边剩下的马匹都解决了吧!” 小六点头道:“马厩还剩下五六匹马,我们都解决了!” “嗯!这样他们就没办法追我们了!咱们走吧!” 老西说完,甩鞭策马奔出了大门,其他人也紧跟着疾奔而去。 就在阎小妹、老西等人离开前,被关在屋子里的孟彪坐立不安。 身旁的手下凑上来低声问道:\"当家的,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嚣张地逃走吗?\" 孟彪深吸一口气,狠狠地骂道:\"他娘的!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要不是马骝三那凸鱼眼因为好色被当人质,碍手碍脚的,我早他妈的宰了那个丫头和那几个兔崽子了!” 讨论群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正骂着,听见门外马匹低声嘶鸣,之后便是马蹄踩踏奔离的声音。 “快!他们跑了!给我撞开门!出去追他们!”孟彪对手下着急命令道。 手下立即冲上前推门,怎奈门已经被外面的锁头牢牢的锁住了,纵然几名手下奋力地推,依然纹丝未动。 “妈的!给老子撞开!” 孟彪又气又恼,抬脚重重地踢在门板上。 手下们立刻跟随着,纷纷抬脚狠狠踹向门板。 好一会儿,“嘭!”的一声,门终于被踹翻倒地。 孟彪和众手下冲出屋子外,远远看见阎小妹和老西等人已骑马冲出了大门,只留下马蹄扬起的尘土飞扬。 “他娘的!快追!绝不能让他们给跑了!”孟彪气急败坏地吼叫。 一名手下急匆匆跑过来,对孟彪报告道:“当家的!马厩里剩下的马,都被杀死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什么!” 孟彪大惊,揪住那名手下厉声问道:“剩下的三匹马都被他们杀了?” “是,是的!”手下吓得结结巴巴地回答。 孟彪丢开手下,大步向后方的马厩跑去。 来到马厩,真的看到了三匹马横躺在血泊中。孟彪两眼冒着火,一拳捶在马厩柱子上,震得整个马厩摇摇欲动,骂道:“他娘的!这几个狗东西!好好的马儿全被他们给弄死了!这帮畜生!我非要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一个手下不合时宜地上前问道:“当家的,咱们还要追吗?” 怒火正旺的孟彪直接就给了那手下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大骂道:“他娘的!你是傻吗?寨子里的马都被他们弄死了,而且他们骑走了咱们最好的马!你说,咱们拿什么去追他们!” 被打骂的手下捂着脸,委屈地退回旁边,其他众手下这下都噤若寒蝉,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孟彪才从震怒中缓过来,转过头看着大门方向,苦笑一声,悠悠叹道:“真他娘的倒了血霉!本来只是为了给那凸鱼眼面子,把他从那几人手上救出来,好让他以后记着咱一些!没想到哇!竟然因为这家伙的一己.私.欲,被人反咬一口,害我损失好不容易养肥养壮的马儿!唉~真是偷鸡不成,把马给赔惨了啊!”说着,又是长吁短叹起来。 其余手下们站在一旁不禁面面相觑…… 第一百四十九章 路上逼问 这边,阎小妹和老西等人骑马一路朝疾奔,翻了数条山梁,来到一处隐蔽的树林中,确定身后不再有人追来,才勒停马儿。 阿展将横驮在前的马骝三丢了下来。 被绑着手脚,头套着麻布袋的马骝三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顿时惊醒,并痛得嗷呜一声呻吟出声。 小六跳下马,直冲过来,直接对着倒地的马骝三,狠狠地就是一脚,将他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小六还不解气,继续扑上去猛踹。 阿展和贵生,也翻身下马,上前照着马骝三拳打脚踢地泄愤。 “你个瘪犊子!!”小六边打边怒声骂道。 地上的马骝三就像一条被抓上岸的鱼,痛苦地扭动身躯翻滚,并不停大声求饶:“爷!几位爷!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脸皮还真是厚啊!我们几个被你诡计陷害被抓还不算,你竟然敢轻薄侮辱我们小姐!他娘的,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小六话音落下,眼神瞬间凌厉,擎出手刀势,作势要砍向老西咽喉处。 马骝三顿时感到十足的杀气袭来,隔着头套,大惊叫嚷道:“不要……别杀我!我,我还有用,我真的知道你们当家的在哪!” 听到这,阎小妹一跃上前,抓住小六的手,制止道:“够了!” 小六停住了手,惊讶地看着阻止自己动作的阎小妹,疑问地说:“小妹,你不会又相信这家伙的的鬼话吧?!别忘了,我们被这家伙骗的多惨啊!你还差点被侮辱了呢!” 阎小妹红着脸,用力拽下小六举起的手臂,蹙着柳眉,不容置疑地语气要求道:“让他说,如果这次他在说假话,直接剁了他!”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身后的老西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将小六推开,自己走上前,蹲下摘掉马骝三的头套,对着鼻青脸肿,衣衫凌乱的马骝三,扬手又是一巴掌,啐道:“怎么样?你这个老色胚!尝到我们地虎帮的厉害了吧!”看书喇 被打肿脸的马骝三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怯弱地哀求道:“爷!我错了,我有眼不识吃泰山,下次不敢了!” “啪!” 又一巴掌,老西瞪视着马骝三,骂道:“怎么?还想有下次?” “没有!绝对没有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马骝三哭丧着脸,拼命地摇头,心里懊悔极了,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敢招惹这群瘟神啊! “哼,谅你也不敢!”老西冷哼一声,道,“我再问你一遍,我们当家的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 马骝三犹豫片刻,道:“这个……是,是……” “啪!” 老西又给他来了一耳光,骂道:“你他娘的还敢吞吞吐吐!又想编谎话骗我们?劝你最好真的知道我们当家的去向。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讨论群 挨了两耳光的马骝三吓得浑身发抖,急忙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那还不快点说!”老西怒喝道。 马骝三战战兢兢地答应着:“你们当家的,是被龙州县的八爷给带走的!” “龙州八爷?” “嗯……是,我知道这个八爷经营赌庄,还做着拉皮条、掮客的生意,在龙州地界颇有势力威望!” 老西皱着眉想了想,对阎小妹疑问道:“咱们地虎帮向来只在天保境内做事,与龙州地界的人情事务没有半点交集。更别说这位八爷了,听都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无冤无仇的。怎么这八爷竟然平白无故地惹上咱们,派人抓了当家的?” 小六满脸狠戾地一把抓起马骝三,不由分说,就是一拳重重地锤向马骝三肚子上。 “砰”的一声闷响,马骝三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蜷缩成一团,口水狂喷而出并惨嚎出声。 “说!你是不是又骗人!” 小六怒吼着,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又要往马骝三肚子上锤下去。 身份证- 一旁的老西及时伸手,拉住小六挥下出拳头,沉声说道:“好了!” 随后,又看着马骝三冷漠地问:“这个龙州八爷究竟为何要绑架我们当家的?” 马骝三颤颤巍巍地说:“这个我真不知道哇!我真的只知道是那个叫岚风的小子把你们当家的绑咯,又在天保县城外将当家的交给了八爷!之后的事情,就是之前跟你们说的,我也被抓进牢里了!” 小六恨恨地瞪着他:“你他娘的!还不老实交代清楚,信不信我们再揍得你屁股开花!” “诸位英雄诶!都这个时候了,我怎敢再骗你们呐!”马骝三哭丧着脸说。 阎小妹冷静地看着马骝三,冷声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马骝三急忙道:“千真万确!真的不敢再撒谎啊!” 阎小妹沉默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马骝三趁机挣扎着跪坐,痛声哭诉道:“诸位,我是真的怕了!是我昏了脑子!不应该招惹诸位英雄!我现在所说的,句句属实,不敢再有欺瞒!” “好!且信你这回!带我们去龙州找那个八爷!如果再发现你骗我们,我会让老西大哥直接扭断你的脖子!”阎小妹冷冰冰地警告着。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阎小妹的话音刚落,阿展随即上前将布套罩回马骝三头上,又将其一把扛起,横摆在马背上,自己也骑上马。 其他几人也各自上马,老西扯紧缰绳,调转方向往南。 “走!往龙州!驾——” 几匹马儿扬蹄飞驰,朝龙州的方向疾奔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 商量分钱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龙州河下游,沿河边见有一处破落荒废的小村落,只有零星几座茅草屋或土房子。 此刻的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快要下雨。 河面上,一艘撸船从上游方向缓缓驶来,船头站着的是岚风,一身劲装,眉目清冷。船后摇撸的是年轻渔夫张河。 船儿靠着岸边停了下来,岚风轻身一跃跳至岸上,随即转头对张河说:“张兄弟,辛苦你了!赶紧回去吧!可别让柳儿姑娘等久了!” 张河点了点头,朝岚风拱手作揖,感激道:“岚大哥,这次多亏有您,让我和柳儿能够相守在一起,小弟感恩不尽!今后若有机会能报答大哥,小弟定当竭力报答!\" 岚风摆摆手,转而朝张河笑了笑,道:\"张兄弟言重了!只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赶紧回去吧!”说完,转过身,迈步朝村落走去。 张河看着岚风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眶里竟然有些湿润了。 岚风走进村庄,一路走过几座破房子,来到最角落那间破屋前。 走进房子内,便见里面是狭小的屋堂,桌椅板凳也都显得极为陈旧,墙壁已经斑驳脱落。 屋堂内,王青,文亦武,蔡鼎、周仓等四人站在桌边,都笑看向踏进门的岚风。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王青咧着嘴笑道:\"风哥,你可总算来了,再晚一会,我们可是要把钱分了,各自散去咯!哈哈…\" 岚风笑道:“我到无妨!只是怕你这个遁地虎扛着那么多钱,没办法遁地了!\" 文亦武笑着接话道:“你可别小瞧王青兄弟,他的遁地术可是神通呢!别说是扛这些个银子遁地,就算是扛一个人都没问题,是吧?!哈哈...\" 王青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脯,\"那是!我想遁地就遁地但是,我只会扛美女,你们这些臭烘烘的男人我可不感兴趣!” 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哄然大笑。 岚风接着道:\"好啦!时间不早了,既然人都齐了,咱们赶紧商议事宜,把后面的事安排清楚,免得被聚贤庄的人找到这儿。\" \"对对对!赶紧的!\"王青兴奋地应声附和。 “好啊!”周仓也高兴地叫好。 岚风笑道:“那就劳烦亦武兄弟,跟大家说清楚,这回的钱如何安排。” 文亦武笑了笑,道:\"好,我跟大家说说。这次咱们从聚贤庄运出了十万两的银子,加上之前胡大小姐为了故意输给赌庄的四万五千多两银子,总共十四万五千多两。这些银子现在都堆在房子后院。按照老规矩,参与的人都平分,每人可得大概两万九千两。”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哇!我这一辈子都没得过这么多钱!这些钱够我两辈子吃喝玩乐都用不尽啊!”周兴奋地搓了搓手,眼睛直冒光。 王青嘿嘿一笑,拍着周仓的肩膀,道:“怎样!跟着我们风哥干不错吧!不会亏待你的!” \"是!多谢风哥,多谢大家!\"周仓感动地朝几位躬身答谢道。 岚风摆手道:“兄弟周仓,不必客气,你也出力不少,这是你应得的!\"接着沉声道:“只是有一件,你要答应。这些钱拿回去,要好好孝敬爹妈,置办些房产,再找个好媳妇好好过日子,可别再去吸dayan了。如果发现你再碰那玩意儿,我可不会轻饶了你的!知道吗?\" 周仓脸色大变,连忙低下头拱手道:\"风哥,几位大哥,小弟谨遵教诲!我一定牢记,绝不再碰dayan,拿钱回去好好过日子!\" “那就好!”岚风点点头道。 文亦武看着周仓,笑道:\"周兄弟,先别急着高兴。这钱虽说是分了,但是还不能到个人手上!” 周仓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王青忍不住解释道:“你傻啊!这几万两银子,你一个人怎么拉走?就算你雇马车拉走,只要你踏入城里,这么多银子肯定会被官兵盘问抓拿!更别说现在道上都是聚贤庄和胡家的人再四处搜寻我们呢!一旦你露脸,被认出来,你觉得你还有命活?\" \"哦,的确是!那这些钱我该怎么处理?\"周仓挠了挠头,一副茫然地模样。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文亦武笑道:\"莫慌,我们已有安排。首先,要把全部的银子回炉重熔。然后,再寻机将重新熔铸的银子分批存入不同钱庄换取银票。至于熔铸银子,这个王青兄已联系好了一家私设的铸铁工坊,这家工坊专门接受私熔金银的活计,比较隐蔽。他们将会于今晚寅时派人开船过来拉走银子。只是这次收取的熔银火耗比较高,要收总数两成五的火耗。所以,大家实际分到手的银子大概是两万一千多两。对于这些火耗话费,我想大家应该没有意义吧?当然,如果不同意的,也没问题,那就自己想办法处理,但是,必须等其他人将银子都处理完之后,才能自行处理自己的那一部分。” 说完,文亦武看着众人,等待着大伙儿的回答。 岚风笑道:\"嗯,我没异议!” 周仓和王青均表示没异议。 蔡鼎也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着规矩办吧! 岚风点点头,又看向文亦武,\"亦武兄,那这些银子暂时都由你全权代为处理这些银子,我们其他人将尽力配合\" \"好!\"文亦武笑道,“那还请王兄和周兄搭把手,一起到屋后整理堆齐银子,以便今晚来人能够尽快拉走。” 两人答应着,一起跟着文亦武朝后面柴火房走去。 岚风和蔡鼎也跟在后面,看到黢黑破烂的柴火房里的地面上堆着高高的柴火堆。 当文亦武、王青、周仓一起扒开柴火,露出了地面上白花花、闪亮亮的银锭。 密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三人齐手干活,将地上的银子分别用箩筐或麻袋装起来,并一层叠着一层的将箩筐堆叠起来。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岚风眼睛一阵发亮,笑着对蔡鼎说:“蔡兄,这次的活干不错吧。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赚了这些钱。哈哈…” 一旁的蔡鼎没有接话,而是将岚风拉回堂屋,低声问道:“你问八爷了?那阎霸天如何了?被绑到哪里去了?” 岚风眉头微蹙,道:\"他是被云北潞城的人给带走了。” “潞城?”蔡鼎惊讶问道,\"潞城什么人会去绑架一个山野蟊贼?\" 岚风苦笑了一声,说道:\"这的确是个迷?龙州八爷要绑架阎霸天,起因只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蔡鼎再次震惊地望向岚风。 \"是的。”岚风点头说道,\"那个匿名信是放了银票被人塞进八爷楼门里的。更奇怪的是信上点名要我去抓拿阎霸天,而且说明如果我要问阎霸天的下落,就告诉我阎霸天被带到云北的潞城。”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去抓拿那蟊贼,但你与那阎霸天早前并无任何瓜葛,那信上却专门点名让你去抓人,目的是为了什么?那投信之人又是谁?真是奇了怪了。”蔡鼎疑惑地嘀咕。 \"不知道。一点头绪也没有。\"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那你什么时候去潞城找回阎霸天?” “不去。” “什么?” 岚风摇摇头道:“就为了那不知真假的羽皇宝藏,还要花大精力去抓人找线索,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还不如多干几单,你看这次的收益不少吧!” 听到这,蔡鼎急了,忍不住提高声量道:\"那不行!你可是答应过我去找宝藏的。现在有了线索,就应该赶紧去找那阎霸天问清楚!你可不能反悔!再说,你可是答应项爷的。\" 岚风耸了耸肩,一摊双手,道:\"我是答应你和项爷,但我也只是答应你们加钱的要求。再说我实在没兴趣找什么破宝藏,反正我保证按时给你们钱就行了嘛!!\" 蔡鼎急的直跳脚,骂道:\"你这臭小子,油盐不进啊?!你这不是存心耍赖吗?!\" 岚风不屑道:\"要找宝藏你们自己找去,我可不想再趟这浑水!”说着,不再理会蔡鼎的怒意,转身离开了堂屋。 \"臭小子!!\" 蔡鼎追到门口,见岚风已经离开,气愤不已,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 第一百五十一章 噩梦 岚风走出房子,朝着河边走去。 黑夜中,河水静谧而潺潺,星光下,倒影出粼粼波光。 岚风坐在河岸的石头上,抬头仰望天空,看着漫天星星闪烁,一条灿烂的星河横贯苍穹,映照着整个天幕熠熠生辉,深邃浩渺。 置身于此刻天地间,感觉地上万事万物犹如星际的一点点尘埃,是如此的渺小。 在黑夜中注视着璀璨无垠的星空,岚风的眼睛越发迷离起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在遥远的过去曾经有过一样......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看书喇 恍惚间,天上闪烁的星星愈发明亮,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再然后,所有的光都汇聚到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片燃烧的火海!火焰熊熊,映红了整个天际! 而面前数不清身着甲胄的将士,浑身被火焰缠绕、包裹着,无助地挣扎咆哮,嘶吼哀嚎,手脚不断的挥舞,满地打滚,想要扑灭缠身的火焰。 但是那火焰依旧牢牢地缠住住他们的身体,无法挣脱,更无法熄灭,他们的脸孔,狰狞扭曲,面目全非,眼神中充斥着仇恨与不甘心,愤怒和绝望...... 目之所及尽是猩红惨烈,仿若修罗炼狱。 突然,一团火焰冲朝着他冲来! 火焰中,是一副熟悉的面孔,一双眼赤红的眼睛,带着无穷怨毒愤怒,死死地盯着他,质问他: “为什么?” “为什么?” 火焰烈烈,力竭撕声。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看着那团火焰朝着自己逼近,听着火焰中那人的嘶喊和痛苦,顿时感觉到心脏仿佛被撕裂一般的剧痛,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就在那人扑面而至的瞬间,却突然像烟花炸裂一般,无数火苗迸溅出来。同一时间,身后火海中挣扎的将士,也一个接一个的如烟花一般爆破开来,化作无数光点,四散飞扬...... \"啊......!!\" 岚风猛地从石头上弹跳而起,惊恐失措地看向周围,眼前不再有炽热的火光和痛苦挣扎的将士,星光已然暗淡,留下一片漆黑和寂寥,还有不停流淌的河水和渐凉的微风...... 岚风伸手抹去额头冒出的冷汗,轻轻地呼了口气,“又是这个梦…” 转身迈步走回那间破旧的房子。 刚走到距离房子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岚风便停下脚步,眼中出现警惕之色。 此刻出奇的安静,只有前面破旧房子的霉烂窗户上透着昏黄的灯光,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晃动,但是却没有半丝声音。 岚风皱眉,缓慢的朝着前面挪动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那间破旧的房子。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在走近十米左右,岚风突然扭头转身急着向后跑开。 与此同时,房子的门被推开,却是胡瑾禾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老卢以及两名护卫。 胡瑾禾依旧是白衣胜雪、风姿卓然的模样,一双深沉幽暗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岚风逃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嘲笑道:\"怎么?!你是见鬼了吗?门都没进就逃跑?你的几个伙伴可是在屋里等着你呢?\" 见岚风依旧没有停下脚步,胡瑾禾眯着眼,冷哼道:“哼!那些你好不容易骗来的银子,真不打算要了吗?” 闻言,岚风脚步猛然顿住,回过头来,满脸谄笑道:“哟!是胡大小姐来了!我还以为是褚镇山和范力涛那两个坏蛋要来找我呢,我可不想再惹他们的麻烦!哈哈…\" 见惯了岚风的假模假样,胡瑾禾已经习以为常,淡淡地反讥道:\"他们两个是坏蛋!那你又是什么?骗子!蠢贼!哼!我要是他们两个,早就应该在聚贤庄的时候把你给杀了!\" 岚风呵呵一笑,不屑道:“他们倒是很想把我给杀了!要是他们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现在被赶出聚贤庄!呵呵!” 胡瑾禾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可没心情在这里听你吹嘘!我和你的账可是要好好算算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进来。如果不是,就赶紧夹着尾巴滚蛋!哼!\"说罢,直接转身走回屋里。 见此,岚风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唉~真麻烦!\" 走入屋内的胡瑾禾,不经意地回头挑眉看向岚风,嘴角牵起一丝得意的笑意。 扣扣五六37四三陆七伍 岚风耷拉着肩膀,不情不愿地走回房子。 走到门前,一直站着这里的老卢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等到岚风走近,便一把揪住其衣领,怒道:\"好你个臭小子!这次又把大小姐骗的好苦啊!亏大小姐这么相信你,愿意出钱出面帮你做局,甚至自己假扮男子忍受着整栋男人的熏臭味在赌桌上熬夜输钱,结果呢?却换回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欺骗,你说你还是人吗?!” 岚风不理老卢的质问和咒骂,只是噙着笑意,神情淡然,不发一言。 这让老卢更加的火冒三丈,:“我看你是油盐不进,好坏不分了!你真是活腻歪了吧!我这就把你给废咯!\"说话间,老卢举起拳头,作势要朝着他揍去。 “老卢!”屋里传来胡瑾禾声音,“让他进来!” 听到大小姐示意,老卢只能悻悻的收回拳头,狠狠地剜了一眼岚风后,用力将其推开。 岚风微笑着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走进房子。 屋里,胡瑾禾端坐在椅子上。原本脏兮兮的桌椅给铺上了干净的锦缎。 桌上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胡瑾禾精致的容颜,如云如瀑的青丝柔顺的披散在肩头,一双灵秀的眸子清澈而又灵动,一袭白色纱裙,腰束浅蓝色的玉带,更是衬托得身材娇俏玲珑。 座前,文亦武、王青、周仓三人被绑着跪在地上,两旁站着四个护卫正一脸凶相,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首发:塔-~读小说。 而蔡鼎则站在胡瑾禾身旁,见岚风走进,却露出羞愧的神情,不敢直视岚风。 看到蔡鼎,岚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笑向胡瑾禾道:“呵呵~看来不用说什么了!蔡大哥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胡大小姐了吧!\" 胡瑾禾斜睨了岚风一眼,冷嗤一声道:\"用不着他说!就你那三脚猫的伎俩,我可是一清二楚!哼!” \"呃...\"岚风有些尴尬地挠挠脑袋,讪讪笑道:“嘿嘿!姑娘冰雪聪明!我知道骗不过你!咱们可以好好商量嘛!你看,钱都放在后院了,姑娘可以叫人拿走了!” 胡瑾禾站起身,一张绝美的容颜上闪烁着寒霜,走到岚风近前,抬头目光冷凝地盯着岚风,声音冷冽:\"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三番五次骗我,这回又骗了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也懒得再跟你纠结为什么骗我的事情了!既然这次被我逮着了,我绝是不会轻饶你的!我不仅要拿走这次的银子,还有你吃我的、花我的、骗我的,我都要你给我吐出来,而且要加倍偿还!哼!” 见此,岚风强装笑道:“呵呵~姑娘真爱说笑!” “我是不是说笑,你待会就知道了!” 胡瑾禾转脸露出了一个阴冷地笑容。 “什么?”岚风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要继续问话,后颈猛的受到一击,直接晕倒在地。 只见是老卢在身后,趁其不备出手将其击晕。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看着躺倒地上的岚风,胡瑾禾脸上的阴森冷意散去,淡淡说了一句:“把他抬走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洞中被吊起 啪嗒,啪嗒…… 隐约有声音传入耳中。 啪嗒,啪嗒……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岚风缓缓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首发&:塔>-读小说 模糊看到那身影倚靠着桌边,端坐着的身姿显得婀娜优雅,一头青丝垂落在肩头,遮住了她半张脸庞。 当眼睛逐渐适应周围光线,眼光重新聚焦在那个身影时,清楚地看到是胡瑾禾正在桌前拨打着算盘。 桌子上一盏油灯明亮照耀,另一边放着一堆衣物和一根被布条缠绕的长棍。 桌边的地上一层接一层的堆叠着银子,在烛光映照下白花花的一片。 胡瑾禾手指不停地在算盘上敲击着,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神色专注、动作娴熟。 “喂!” 岚风忍不住大喊道。 听到身后响起声音,胡瑾禾回过头看向岚风,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容:\"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哼!少来!我问你,这是几个意思?”岚风气呼呼地瞪着胡瑾禾质问道。 胡瑾禾抬眸看着这个被绑住双手吊挂在半空,赤裸上身的男人,眼底露出一抹戏谑之色,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说我是几个意思?”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你这姑娘家的,怎么老是喜欢扒男人的衣服啊?!还把我吊着,这么粗野的行为,你不怕以后没人敢娶你吗?\" 岚风气愤的话语刚说完,胡瑾禾脸上立刻闪过一抹羞涩之色,慌忙低头掩饰自己的窘态,接着又强装镇定,大眼瞪向对方,道:\"呸!谁说我没人要!我才不会嫁给像你这种坑蒙拐骗的臭男人! 岚风嘿嘿坏笑两声,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伸着脖子,调侃道:\"哟呵,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看上我了呢!” \"你......你流氓!自以为是的家伙!再乱说,小心我割掉你舌头!\"胡瑾禾脸上泛起薄怒之色,恶狠狠威胁道。 \"哎呀,别激动嘛,我就跟你闹着玩儿呢。要不你先放我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岚风嬉皮笑脸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让我放你下来,你就会耍滑想逃走!哼,门都没有!你呀!老实地挂在这里吧!\"胡瑾禾气呼呼地说。 \"啧啧啧!这话说的,你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真要把我一直挂在这里晾成腊肉啊?\"岚风一副害怕的表情说道。 \"哼!你这幅德性还怕我扒你衣服?我说过,我要好好的跟你算账,现在扒你的衣服还是轻的,我还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胡瑾禾忍着笑,故作严肃地威吓道。 \"哎呦呦,我的大小姐!我怕了,饶了我吧!我错了!再也不敢咯!\" 岚风装模做样地求饶道。 塔读@ 见此,胡瑾禾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紧接着敛住笑容,一脸严肃地说:“知道错了,就给我老实些!不要再动歪脑子想着逃跑!否则,你可不是被吊着扒光衣服这么简单了!哼!\"说完转过身,继续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 岚风脸上满是无奈。 岚风目光从胡瑾禾身上收回,扫视四周。 他才注意到,这里像是一个山洞,周围全是山石岩壁,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插着燃烧着的火把,将整座山洞照的通亮。 整个洞内,没有别人,就只有胡瑾禾坐在摆放在中间的桌前打着算盘,除此之外就是被吊在木架上的自己了。 \"这是哪?\"岚风皱眉沉吟道。 听到岚风的疑惑,胡瑾禾头也没回,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我家秘密的地方,也是专门为你找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我到要看看这回你怎么逃跑!” 岚风撇撇嘴,不屑地说:\"切!我还能被你关死在这里不成?!\" \"哼?\"胡瑾禾冷笑道,\"那你就试试看啊!\" 岚风顿时噤声,他知道这小姑娘也是做事干练,心思细腻,而且他现在被捆绑着,还不知道自己确切身在何处,还是先不惹毛她了,只得乖乖闭上嘴巴。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过了许久,胡瑾禾终于将手中的算盘放在桌上,缓缓站起身。 岚风看着她缓缓走到自己面前,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胡瑾禾看了一眼岚风,淡漠的开口道:\"这次从聚贤庄拿出来的银两,刨开我出资的四万多两,共计十万两,这些钱只够你付半个月的利息。\" \"什么?\"岚风闻言大惊,\"你这是怎么算的?!我什么时候欠你这么高的利钱了!这简直就是抢劫啊!我不同意!\" \"不同意?\"胡瑾禾挑起一边柳叶眉,冷哼道,\"哼!你不同意?!你骗我钱的时候,我可不记得你有问过我是不是同意了!” “呵呵~”岚风尴尬一笑,\"我是没有问过你的同意。但是之前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只要把之前欠你的还了就行!\" “哼!那是之前,你现在又再骗了我。所以,我决定加收你的利息。你所有欠我的,连同心里的恶气,翻番地让你赔偿!” 说罢,胡瑾禾冷着脸,往前面岩壁凿开的洞门走去。 \"哎,别介啊!有话好好说嘛!\"岚风见状,急忙扯着嗓子喊道,\"喂!你要去哪?别走啊!喂!咱们在商量,行不行啊?!\"看书溂 胡瑾禾没有再搭理他,径直走向门口。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等到胡瑾禾走到门口,门立即打开,看到了一直站在门外的老卢和蔡鼎。 等她走出门外之后,又有小厮将门关上。 洞里,只剩下岚风一个人静静地被吊在半空中。 \"唉......\" 看着紧闭的洞门,岚风嘟囔道: “这丫头,还真是难搞!”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小姐训问 洞中,搭起的木架下。 岚风被绑着双手双脚悬吊在半空,垂着头,头发散乱盖住了脸庞,古铜的上半身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勾勒出分明匀称有致的肌肉线条,显得身形那么结实健美,加上那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疤,更为这幅雕塑般的躯体增加了力量感和沧桑感。 胡瑾禾不知何时站在前面,目光直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明亮的眼眸里轻波微澜,波澜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以及那身躯上触目的疤痕,她忽然有些心痛,不由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去抚摸,手却僵硬地停在半空。最终,还是缓缓收回。 胡瑾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啪!\" 塔读@^> 岚风的脸被打的偏向另外一边,顿时脾气暴躁,抬起头来怒瞪向眼前这个女人,欲要再破口大骂。 却见胡瑾禾将手中的碗举在面前,顿时愣住。 但见那是一个鎏金色铜碗,直圆碗口,外侧一圈半寸宽的云纹式样的图案。 “你手上的是?”岚风惊诧地问。 见岚风问起,胡瑾禾眨着大眼反问:\"我手里这个碗,咋了?” “嗯!\" 岚风伸着脖子盯着胡瑾禾手里的碗看了好一会儿,笑着问道:“你怎么会拿这个破碗?\" “哦?我为什么就不能拿这个破碗?” 胡瑾禾将那铜碗凑到岚风面前,晃了晃,故意问道:\"怎么?这个破碗有什么奇特吗?\" 岚风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掩饰道:\"没什么奇特。我就是好奇,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拿一个破碗不符合身份啊!哈哈!\"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胡瑾禾白了他一眼,将那个铜碗往桌子上一放,冷哼道:\"哼!果然不能相信你这个骗子!你不是一直在找这个碗吗?” \"没有啊!\"岚风有些尴尬地否认。 胡瑾禾却一点也不吃这套,挑高了眉毛,讥讽道:\"没有?这个破铜碗可是与羽皇宝藏有关系。像你这种嗜钱如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破碗?” “呵呵~你这样说的话,可就冤枉我了。\"岚风还想装傻充愣,\"我哪知道这个东西是跟羽皇宝藏有关的东西?”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蔡鼎在龙州设局偷聚贤庄,不就是为了从八爷那里不是一直想方设法地找寻有关这个铜碗的线索的吗?” 听了胡瑾禾的话,岚风旋即苦笑道:\"胡大小姐可真会联想。\" 胡瑾禾冷嗤一声,“看来你还真是嘴硬啊!”接着,大声说了一句:“进来吧!” 便见蔡鼎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蔡鼎进来,岚风狠狠地瞪了蔡鼎一眼,接着将头扭过一边,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蔡鼎一脸羞愧,来到胡瑾禾身旁,低声应道:“大小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嗯。” 胡瑾禾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个家伙死鸭子嘴硬!\" 蔡鼎转头瞧见桌上的铜碗,又转头笑向岚风道:“岚兄弟,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哼!你可别猫哭耗子了。我是没想到啊!蔡大哥你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岚风盯着蔡鼎,冷声嘲讽道。 蔡鼎面色一滞,略带尴尬地解释道:\"岚兄弟这样说就言重了。我这也不是逼不得已,你也知道,阎霸天与铜碗有关的消息本就是胡家最先获得的,胡家一直在大肆派人四处搜寻线索。而我们要想真正找到宝藏,就必须与胡家合作。” “算了吧!\"岚风撇嘴冷哼,\"这个羽皇宝藏是真是假还说不定,我可没兴趣。再说,胡家可是家大业大,会愿意跟我们合作共享宝藏?”说完,抬眼看了胡瑾禾一眼。 “愿意!”胡瑾禾斩钉截铁地说。 岚风先是一愣,接着不可置信问道:\"你开玩笑吗?你堂堂胡家大小姐,千金明珠,竟然也会相信江湖传言,贪图这虚无的财宝?” \"谁跟你开玩笑!?\" 胡瑾禾不悦地冷喝,冷眼扫了两人一眼,转而神情严肃地说:\"家父得知津城赌场里获得这个与羽皇宝藏有关的铜碗,就立即禀告了朝廷,并尽力搜寻宝藏。作为胡家子女,我当然有责任协助家父寻找宝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听到这话,岚风和蔡鼎均是一愣,互望了一眼。 岚风皱眉问:\"你真的相信羽皇宝藏的存在?\" 胡瑾禾毫不犹豫地肯定道:\"这是我爹亲口告诉我的,他老人家确信羽皇宝藏的存在,也确信这个铜碗就是找到宝藏的关键!\" 接着,又认真地讲道:\"我爹先后派了大量的人力收集羽皇曹达的所有有关史料,经过研究,可以明确曹达从荆阳皇城出逃并带出来了巨大的财宝,在他兵败之后,也将财宝埋藏起来。至于埋在何处,实在无法知道,而目前最为直接的线索就是这个铜碗。通过铜碗云纹图案里隐藏的“宝藏太平”,确定了宝藏与太平山有关。但是,仅仅这四个字,并不能确定宝藏的真实位置,爹爹估计,除了这个铜碗应该还有其他的线索,才能真正找到宝藏。所以,必须要找到那个阎霸天,当面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问出其他有关线索。” “怪不得,我说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来到偏远的越桂之地,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岚风恍然说道,接着又问:“既然要找阎霸天,为什么非得要找上我?” “因为你之前设计抓过阎霸天,你应该会对阎霸天的事更清楚!” “原来如此!”岚风点头,接着又疑狐地问,“你不会是想让我做你们胡家探宝的狗腿子吧?\" 胡瑾禾斜睨了岚风一眼:\"是又怎样?!你诈了我那么多钱,总要拿出点诚意来补偿我吧?\" “嘿!你这姑娘家的,还真得理不饶人啊!”岚风不乐意地嘟囔一句。 胡瑾禾白了一眼岚风,没好气地说道:\"哼!我这叫做礼尚往来,既然你屡次欺骗我,那我也要好好地使唤你才行!再说,让你与我们胡家合作寻宝,一旦真的找到宝藏,我们俩的账既可以一笔勾销,又可以更进一步帮助蔡鼎大哥的事业,何乐而不为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岚风低头思忖了片刻,摇头道:“我不愿意!” 这一回答让胡瑾禾不悦,她瞪大双眸,冷冷地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我给你机会,你还敢拒绝?\"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不喜欢与人合作!要找宝藏,我自己会找!你的钱,我也会还的!\"岚风一副倔强的模样。 这下把胡瑾禾气的脸都涨红了,“你!......你这是狂妄的家伙!你真以为没有你,我们胡家找不到羽皇宝藏吗?\" \"我就觉得你们找不到,不然你也不会抓我要我与你们胡家合作。\" \"你......\"胡瑾禾恨不得冲上去撕碎岚风。 蔡鼎赶紧拦住了胡瑾禾,连连劝说道:\"大小姐,您就别生气了。岚兄弟就是个不知好歹,心胸狭窄的人,你跟他生气,他反而更加嚣张。还是我来劝劝他吧!\"看书溂 听到蔡鼎这番话,胡瑾禾稍微平静下来,冷眼瞅了一眼岚风,冷声地对蔡鼎道:“你告诉他,最好答应了,别不识好歹!哼!” 说完,愤愤甩袖离开。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挣脱束缚 待到胡瑾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间里,岚风脸色阴沉地问蔡鼎:“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鼎心虚地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道:\"岚兄弟,你不用生气,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才决定跟胡家合作的。光凭我们,是没办法找到宝藏的。\" 岚风眉毛拧成一团,语气更冷:\"你是什么时候跟他们勾搭上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诶~怎么说勾搭这么难听呢?!岚兄弟......\"蔡鼎不乐意了,\"在龙州的时候,胡大小姐就找过我,她已经知道了咱们寻找宝藏的目的,而胡家正好也在找宝藏,既然如此,胡大小姐便邀请我们与胡家合作,共同寻找宝藏。” “哼!你还好意思说!两面倒的家伙!”岚风不满地讥讽道。 “我知道你就是嘴硬,但我也是为了上峰的事业啊!再说,胡小姐可是一直关心你帮助你的,即使是被你骗了,也是对你不离不弃地,你这样说她就太过分了。\" “要你管!\"岚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蔡鼎见状,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好好好,不管,不管。那岚兄弟,我看你还是答应胡大小姐吧。\" \"我不同意!\"岚风想都不想便拒绝。 蔡鼎闻言顿时急了:\"你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啊!当初你也是答应要寻找羽皇宝藏的,现在又说不愿意,这不是耍我玩吗?\" 岚风无视他,淡漠道:\"我都说了,我不与胡家合作。要找宝藏,我自己会找!不用他人帮忙!也用找你你担心!” \"你!!!\" 蔡鼎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不识抬举!\"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你说够了没有?\"岚风不耐烦道。 \"说够了!行,我不理了,你爱干嘛干嘛!\"话落,蔡鼎转身要走。 “喂!先别走啊!”岚风急忙叫住他,\"先帮我解绑,放我下来啊!\" 蔡鼎冷哼一声,道:\"不是说不要别人帮忙吗?我倒看看你自己如何解脱逃离出去?”说完,不顾岚风挣扎,径直走了出去,留下岚风一人在洞中。 岚风咬紧牙关,愤愤骂道:\"混蛋,你们给我等着!看我怎么出去!\" 说着,用力扯动双手双脚的绳索,试图将它弄断。奈何绳索实在是结实,他折腾半天,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洞内除却岚风的粗重喘息声,再无其它声响。 突然,洞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岚风心头一跳,警惕地竖起耳朵仔细听。 过了一会儿,洞口再次安静下来,显然外面的人已经走远。 \"呼~\"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岚风长长地舒了口气,接着又懊恼地低吼一声:\"该死!真是大意,小瞧那臭丫头了!” 抬头看了看被绑吊着的双手,岚风眼中闪过狠戾之色,心里暗忖:“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用这招了!” 想着,便好不犹豫地一手抓住左手的大拇指,用力一掰! \"咔嚓~!\" 手指关节处传来清脆的响声。 \"嗯~\" 岚风痛苦地低吟一声,额角渗出汗水。 过了一阵儿,感觉手指稍稍松懈了些,他继续强忍剧痛,咬紧牙关继续拉动手指,使得大拇指变形,松脱出原来的位置,并使其紧贴在食指和中指只见,接着再使劲抓住无名指和小指,用力掰一抻,将指节脱臼,又是一阵骨头松脱的声音传出。 “呜~” 疼痛感越发明显,岚风额上的青筋凸起,双唇因为牙齿的用力已然泛白。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终于,小指和无名指脱出了原来位置,就像失去了根的枝条,松软无力地贴向中指。 五根手指以怪异地姿态扭曲聚集在一起,如橡皮一般猛地被拉长出许多,看上去整个手掌也变得细长。 趁此,岚风用力往下抽动左手,努力试着将整个手掌拉出绑紧的绳套。 好一会儿,才成功地从绳套里抽出手来。 \"嘶~\" 手指节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等疼痛的劲头过去,他立即将左手抽回到面前,用牙咬住拇指,然后手腕用力往嘴巴一推。 \"咔擦~\" 伴随着一声清晰的声响,那只被扯脱臼的拇指一下子被压回了原位。 \"呼~\" 首发&:塔>-读小说 岚风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慢慢活动拇指,感受了几秒钟,确认拇指已然无碍,恢复如常,便又把左手放在嘴边,用牙再次咬住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处,按照刚才的方式,手腕用力往回一推,将无名指和小指一并推回原位。 \"咔、咔~\" 两声脆响后,两根手指也恢复到原位。 试着伸张五指,活动如初。 \"呼~\" 岚风再次长出一口气,\"总算没白费功夫!\" 虽然疼痛感依旧存在,但至少不会影响他正常行动。 接着,便抬起左手,解开依旧绑着右手的绳索。 绳索一松,手臂一下子便松脱出来,然后又弯腰解开脚上的绳索。 待一切束缚解开,岚风站起身,甩甩胳膊,活动了下肩膀,四处打量周围环境。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这个山洞很深,空间极大,四面依旧是黑漆漆的石头壁。 扫视了一圈,确定能够出洞的就只有门洞的地方。再看向桌子,原本桌上桌下堆满了银两,现在已被人搬走了,只剩下桌上自己的衣物和长棍。 岚风立即将衣服拿起穿上,并把长棍插在了后腰处。 接着,他的视线停留桌子上的那个铜碗。 他拿起铜碗仔细端详了会儿,仔细看着碗边云纹图饰,并用手沿着碗面轻轻抚摸了一番,接着又将碗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低喃一句:“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我收下了!” 直接将铜碗塞入衣兜中,转身快步朝着门洞外走去。 来到洞门,岚风贴着门板,仔细听着外面的情况,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身探出头查看。 门外是个幽暗的甬道,通道两旁的岩壁上挂着数盏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芒,由于是密闭,甬道上的光线并不刺眼,也就比外界稍稍明亮一些。 岚风小心地关上门,顺着甬道慢慢朝前走去。 刚走出一段距离,便听见甬道尽头传来轻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岚风眉头一皱,加快脚步,迅速躲避到了一处拐角,屏住了呼吸。 第一百五十五章 偷马离开 甬道前方,两名伙计朝着这边走来。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大小姐又抓了岚风那家伙!听说这次大小姐很生气,把他关在这里,要狠狠地教训他呢。\" \"哼!就应该要让大小姐出出气才是。那个家伙欺负大小姐,现在总算轮到大小姐来收拾收拾他了,真解气。\" \"可不是吗?!大小姐也是太心软了,每次抓到岚风就心慈手软的,没两下子就被那家伙忽悠,又让人给跑咯!那家伙还不知悔改,骗了小姐好多钱,真是臭不要脸!” \"就是!上次大小姐还因为这家伙的事情被姥爷责罚了呢!\" \"哎!你说岚风这混蛋怎么就这么讨厌呢?!他这么欺负小姐,小姐怎么还这么傻乎乎地替那个混蛋求情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嘘!你小声点。可别让人听见了,小姐对这个事情可是耿耿于怀呢!”另一人压低声音,提醒道。 “没事!怕什么,大小姐已经带人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哦~这样啊!我就放心啦......\"那人松口气,接着道:“诶~听说这次小姐把这家伙抓回来,不光是为了惩罚这家伙,最主要的是为了寻找羽皇宝藏!” “我也听说了,这事是真的。此前老爷偶然得到一个铜碗,别看是个破铜碗,但却与羽皇宝藏有着莫大关联。据传言,只要拿到这铜碗,便能找到羽皇宝藏。而且据说这宝藏里面藏有羽皇所留下的无数奇珍异宝,如果真的找到宝藏,胡家更是飞黄腾达啊!一定会超越曾家成为津城首富啊!\" \"哈哈,想想都激动了吧?!要是找到宝藏,咱们也跟着发达了!\" “呵呵~是啊!我们在胡家做事也快二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的,终于等到这一天,希望能够实现!” “是啊!更想不到的是,这次大小姐竟然主动向老爷请求,由她自己亲自带人追寻宝藏线索,欲要尽快找到宝藏位置。” “嗯!大小姐其实一开始对于宝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是当得知曾家也已派人寻找宝藏的时候,也立即变得对宝藏上心起来,也才主动向老爷请缨亲自追寻宝藏。只是倒霉,本来一直追着宝藏线索搜寻,却又碰上岚风那家伙,又被他一阵忽悠,在龙州把咱们大小姐给骗了!哼!” “大小姐一直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被那小子吃进去的,小姐都会有办法让他吐出来。不管怎样,只要咱们跟着大小姐,尽心服侍好,说不定老爷,大小姐会重重地赏咱们呢!” “哈哈哈~对、对。”两人越说越激动,嘴角都笑歪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将要来到岚风躲藏的拐角处,一人突然停住脚步,神情一紧。 另外一人也赶紧凑过来,神色也紧张了几分:\"怎么了?\" 那人下巴朝着拐角处仰起。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一人轻轻探着身子朝拐角处挪动脚步,另外一人屏息静气,悄悄将耳朵贴近墙壁。 及到转角,那人猛一下闪身出去,冲着前方大喊:\"什么人?!\" 却见拐角处并无任何人。 两人一下子愣了,立即又四下张望,仍旧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奇了怪了,”刚刚明明看到了,怎么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一人满脸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 另外一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随后道:“是不是看错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人仍有疑虑,道:“可是刚刚我明明看见......算了!肯定是我看花了眼。\"看书喇 另一人安慰道:\"咱们边走边说话,一不留神看走眼也是有的。不用大惊小怪的,还是去瞧瞧那个岚风现在怎么样了吧!” \"好吧......\" 两人继续朝里走,只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他们头顶上面,岚风正努力伸着手脚顶住两侧岩壁,支撑着身子横在甬道上方。 他一直注意着两名伙计的举动,包括两人的谈话全部听入了耳中。 待那两人往里走去,他迅速调整着姿势,借助岩壁双手向后用劲,一跃落到了那两人身后。 趁两人反映回头的空挡,迅速抬手将两人打晕。 看着昏倒在地的两人,岚风冷冷一笑: “在你们大小姐背后嚼舌根子,这可不好,你们大小姐可会不高兴的!” 说完,便转身朝两人过来的方向走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沿着甬道走出,很快从一处石室穿过,便来到外面宽敞的洞厅。 洞厅往外便是洞口,洞口宽阔,从地面一直开口至洞顶。 此时,夕阳斜照进洞口,将整个洞厅照射的金灿灿的,宛若黄金铺就。 环顾洞厅,只见洞厅内的各处角落里堆放着许多箱笼,每一个箱子里都装满了各种商品货物,茶砖、香料、绸缎、药材以及其它贵重的古董财物,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显然,这里是胡家把这处山洞作为一处秘密存货的仓库。 “胡家的生意就是大,存货还挺多。”岚风暗暗感叹道。 再注意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个守卫之人。 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看来胡瑾禾这丫头做事也有不靠谱的时候,仓库之地也不派人严加看管,难道不担心有人偷窃吗? 算了,管她呢! 没人看守也好,自己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也乐得轻松,可以在此休息片刻。 首发&:塔>-读小说 他走到洞口旁摆放的桌椅处,桌上放着笔墨和记录人、货物出入的登记簿,还有茶具,这里应该是日常伙计值守之处,只是现在也没有人在。 岚风毫无顾忌地拿起茶壶倒茶入杯,咕噜喝了几口润喉咙。 随后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准备好好享受茶水的清凉滋味。 却见一名胡家老伙计牵着一匹老马,慢慢朝这边走来,马背上驮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哟,德叔啊!回来了?!\" 见人来,岚风起身,很是熟络地问道。 德叔看到岚风的出现,并没有任何惊讶,仿佛早有预料,冷漠地说道:\"哟!是你小子啊!怎么?又跑出来了?!\" 岚风嘿嘿一笑,道:\"是啊!呆在里面实在太闷!还是出来了散散心好些!” 老伙计看向洞厅后方,问道:“里面看着你的那两个家伙估计被你给打晕了吧!” “是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胡闹!”老伙计嗔怪道。 “那两个家伙我不认得,怕他们闹事,就顺手让他们休息下了。”岚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哼!”老伙计白了一眼岚风,牵着马往里走,将马儿缰绳拴在一根石柱上。 “德叔,怎么这洞里除了里面被我打晕的那两个伙计,还有就你一人守着吗?其他人呢?你们大小姐把我抓来,就这么不上心吗?”岚风故作委屈状。 德叔冷声反问道:“不上心?大小姐对你可是在上心不过了!就你这种废材,也只有大小姐心软,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欺骗她!你也知足吧!这次把你带到这里偏僻的山洞,就看你这回怎么逃跑?” “哦!我说呢,大小姐怎么就这么放心,只让两个伙计和德叔你在这看守!\"岚风故作恍然大悟状。 “少废话!赶紧回去里面,免得小姐回来又生气了!”德叔不耐烦地挥手驱赶道。 “不了!”岚风摇头道。 “怎么?!当着我面还想要逃跑?”老头带着怒意质问。 “好不容易脱了绳套,我可不想再回里面被吊着了!” 塔读@ \"哼!大小姐就应该把你给扒皮咯!\"老伙计一看岚风这幅态度,心底更加愤懑。 “嗯,要扒皮的话,我倒也没意见!只要大小姐愿意。\"岚风咧嘴嬉笑,然后转而认真地说道:“不过,在胡大小姐要扒我皮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办。所以,我得离开这儿。” 听到这,老伙计不再言语,而是默默转身走到栓马儿的地方,将马背上的包袱一个个卸下,把缰绳解开,将缰绳丢给岚风。 岚风接过缰绳,不敢确定地看着老伙计。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哼!” 德叔没好气地丢出一句,便转过头走到桌前,自顾自地倒水喝茶。看书溂 岚风心领神会,向着老伙计的背后抱拳道:“谢了,德叔!”便翻身跳上马背,扬鞭策马朝洞外跑出去。 马儿已是老迈,奔跑速度很慢,岚风骑在马上,只能随着马儿慢悠悠地跑出山洞,下了洞口外的缓坡,进入坡下的树林,约摸一刻钟的功夫,人和马才完全消失在茂密的树木中。 看着远去的人影,老伙计微眯双眸,冷哼道:\"臭小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目送下山 这里整个一片山林地区,四周青山连绵不绝,人迹罕至,要走出这片山林,即使识路的情况下,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岚风骑着老马慢悠悠离开山洞,伴着夕阳一路沿着山坡往下离开,马蹄哒哒声在叠翠鎏金的山林中响起。 就在岚风离开的山洞上方的山顶,胡瑾禾和蔡鼎站在树下,身后的是老卢和几名胡家伙计。 胡瑾禾看着下面山林里忽隐忽现的岚风的身影,眼眸深邃而复杂,语气有些低沉,问向蔡鼎道:\"你确定这家伙真的会去找阎霸天吗?\" 胡瑾禾问话的同时,视线始终盯着下面的山林,似乎在期盼,又似乎在怀疑。 蔡鼎神色认真道:\"虽然这家伙不太靠谱,但对于钱财的欲望和贪念可是无人能及的。他表面对羽皇宝藏的传闻不上心,但是那个铜碗会吸引他继续追寻宝藏,再加上小姐您对他开了金口,我想他更是会去找阎霸天的!\" 胡瑾禾轻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冷意道:\"哼,不管这次结果如何,以前的账和现在的账我都会算在这家伙头上的!\" 说到这,胡瑾禾转头看向蔡鼎,问道:\"没想到,你会主动找到我,要与我合作一起寻找宝藏。难道你们背后的曾大老板真的放任你们与他的旧敌联手合作吗?\" 说到这,胡瑾禾眼中闪出一道精光,“还是,你们的曾大老板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这只是你的阴谋诡计,利用岚风来接近我,然后利用我们胡家的势力,帮你们达成目的?!\" \"大小姐果然天资聪慧,心细如尘,何某佩服!\"蔡鼎微笑着回应,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心里清楚,眼前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人。 胡瑾禾没有理会蔡鼎的夸赞,而是继续道:\"不用替我戴高帽了,你到底打什么主意,我心知肚明。” 但是我之前与大小姐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就是想寻求胡家对我们事业的支持。当然,曾老板也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当初我们与曾老板的约定里,曾老板并没有对我们的行动做任何的限制。所谓的合作其实就是各取所需罢了!\" 说到这,蔡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脸上显出悲怆的神色,声音低沉地说:\"十年了!我们来到你们这里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我们历经艰辛和磨难,受尽了屈辱和痛苦,耗费了数百万的钱财,甚至配上了许多弟兄的性命。可到如今,我们却是一无所获,而我们的人仍被困在这个地方,有家难回!但是我们依然坚持下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夺回我们自己的土地!\" 听完蔡鼎的话,胡瑾禾脸上不见一丝动容,眼睛依然盯着下方,语气淡漠道:\"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也不想插手。你们既然跟了曾家的,现在又找上我们胡家。你们寻求两方势力的支持,其实,对我胡家来说,无所谓!只要你按照你所说的,老实的把事情办好。至于其他的,我们并不关心。\" 说完这句话,胡瑾禾收起视线,看着山下渐行渐远的岚风,眼眸中露出一丝寒芒:\"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若是敢玩出什么花招,别怪我胡家翻脸无情!我既然可以与你们联手,也可以毁掉你们的计划,甚至.让你们的人在这片土地上消失!\" 蔡鼎脸上的微笑登时僵硬住了,看到胡瑾禾脸上的冷意,只能恭敬地回应道:\"大小姐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背信弃义,毕竟我们的生死都在大小姐您的掌控之中。我们更希望得到胡家的全力支持。\" \"好!\"胡瑾禾点了点头,脸色稍缓道:\"你去吧!文亦武和王青那两人,我已经让人放他们离开了!\" \"谢大小姐体恤!\"蔡鼎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山顶,自行下山而去。 蔡鼎离开后,一直站在身后的老卢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真的要与蔡鼎合作吗?曾家知道我们拿到了羽皇铜碗,现在已经有了行动,派人追寻铜碗和关键人物阎霸天。蔡鼎他们与曾家有关联,虽然蔡鼎说曾老板并不知道他私下与我们胡家合作,但是难保不是曾家的诡计,让蔡鼎面上与我们合作,底下却是打探我们的内部动静和消息,从而暗中寻找机会对付我们,这样的话,咱们胡家可是要吃大亏了!其实找宝藏这个事情,我们自己都可以派人全国各地的寻找,犯不着与他们合作的。\" 胡瑾禾听到老卢的话,没有转头,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卢叔,你觉得我会傻傻地将我们胡家的底牌暴露给他们吗?我们胡家和曾家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都想着扳倒对方。这次羽皇铜碗的出现,使得宝藏谣传重新在江湖上传开。江湖人事闻风而动,朝廷之内也是暗流涌动。若果真的寻得宝藏,不管是胡家还是曾家,得到庞大的财宝,将进一步扩大自身实力,也势必会更轻易地将对方击垮,达到彻底铲除对手的目的!而我们胡家有羽皇铜碗在手,占尽了先机,但是曾家也会想方设法与我们抢夺铜碗,即使他们得不到宝藏,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得到宝藏。这也是爹爹所担心的!我向爹爹保证过,会竭尽所能找寻宝藏。但在找到宝藏之前,我必须要防止和躲避曾家的拼死阻挠。所以,我才同意与蔡鼎合作,让他借助我胡家的力量找寻宝藏,而我们也继续照常行动。这样可以通过蔡鼎和岚风的行动分散曾家的注意,牵制住曾家的力量,让我们有更多精力找到宝藏!\" 听完胡瑾禾的话,老卢脸上浮现出几分恍然,他连忙恭敬的点头道:\"原来如此,小姐的想法真是深远啊,老奴愚钝,一时间没想明白。让岚风这小子跑去找寻宝藏,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但是,您真的放心让那家伙拿走羽皇铜碗吗?万一他又耍什么花招呢\"耍花招?!\" 胡瑾禾看着山下岚风骑马离开,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想到那个耍花招欺骗自己时嬉笑的嘴脸,顿时来了气,脸色霎时变红,气恼地大声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个臭猴子,骗了我那么多的钱,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实在太可恶了。一想到他那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恨不得撕烂那张讨厌的脸!\" 说着,陡然间激动地抬起脚狠狠地跺着地面,指着山下的人,提高音量道:\"气死我了!我不管了!我不要什么宝藏了!也不理什么曾家了!你们现在就给我把那混蛋给抓起来!我要好好地教训他折磨他,让他尝尝敢欺负本大小姐的滋味,我要让他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饶!\" 身后的老卢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抓住胡瑾禾的手,生怕她情绪激动之下做出过激的事情,口中忙安抚道:\"小姐,消消气,千万不能冲动啊!\" 跟着的两名伙计见此,一时都懵了,一个伙计悄声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间如此暴躁?\" 另一名伙计叹息了一声,低声解释道:\"哎!大小姐因为老爷大病,为完成老爷心愿而主动请缨带人出来寻找宝藏,本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又被叫岚风的家伙给气惹生气了,心情郁闷,自然也就发怒了!而且是间歇性地爆发!唉~\"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小姐怎么会这般暴躁,原来就是让那臭小子给惹出病来的!要是让我碰到那小子,我非得给他两个巴掌,替大小姐好好教训他!\"一人愤愤不平地嘀咕道。 “你们两个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老卢扶着胡瑾禾,恼怒地对着两名没有眼力见的伙计大喝道。 两名伙计立刻反应过来,急匆匆跑过去帮着扶大小姐。 山下林中..岚风骑着老马不急不慢地穿越树林,突然“啊湫\"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转身看向身后,已经远离的山洞方向,嘟囔道:\"奇怪!是不是有人骂我?这鬼地方,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说罢,拍了拍马屁股,让马儿加快了速度。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山寨寻人 天保县櫈儿山,草木依旧茂盛,鸟语虫鸣声不绝于耳。只是那矗立在山腰空地处的山寨,却是门可罗雀,没有了此前的热闹景象,只有三四个地虎帮帮众百无聊赖地在寨子里巡逻放哨。 突然,寨门前方的小道上出现一阵飞扬的尘土,紧接着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及人的喊叫声。 门后的一名地虎帮弟兄听到动静赶忙跑到门口探头看去,却见阎霸天策马疾驰滚滚而至。 “当家的?\" 这个家伙先是愣了愣神,随即便欢喜万分地转头对寨子中的其他兄弟高声嚷道:\" 大当家回来啦!大当家回来啦\" 片刻之间,整座寨子都沸腾起来,十几个人都从屋里涌了出来,朝着山寨门口奔去一见阎霸天翻身下马,所有的地虎帮兄弟都激动地围拢上来齐声呼唤道:\"当家的!你终于回来啦!\" \"大当家的!我们可把你等来了!\" 阎霸天看着围着的兄弟们,正要感慨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连忙大声质问:\"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 这话刚问完,所有人顿时低下脑袋沉默不语,阎霸天更加恼怒,一脚踢开面前的一个帮众厉喝道:“说!其他人哪儿去了?” 被阎霸天这么一吼,被踢的弟兄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吞吞吐吐说道:\"大..大当家的,您被人抓走后,小六哥便回来报告。大小姐知道后很是着急,不听劝说就骑马去找您了。老西大哥没办法,立即带着小六哥、阿贵、阿展、阿南几个兄弟去追小姐。\" \"什么?\"阎霸天一听,神情大惊,“他们往哪去找我了?\" \"小的们也不知道啊!\"那名被踢的弟兄哭丧着脸道:\"大小姐和老西大哥他们几个骑马急匆匆地离开,小的没来得及问清楚,只能蹲守在寨子里,盼着当家的您回来! \"妈的!\"阎霸天恨恨地骂道:\"这个臭丫头!真是太不让我省心啊!找我干什么,干嘛找我?!我用得着她找我吗?!真是傻瓜!唉~\" 妹妹独自去寻找自己,如果她遇上危险,被不怀好意地人抓住,甚至会丢掉性命,一想到这,阎霸天顿时觉得胸闷气短,眼睛泛红,差点儿背过气去。 \"大当家的!\"旁边的一名帮众连忙上前搀扶住他。 \"没事!我没事儿!\" 阎霸天深吸几口气,想着老西、小六几人在小妹身边保护着,应该不会有事的,这才平息了心中烦躁的情绪。 \"哎哟喂!哎哟喂…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是要死了阎霸天正在平复心绪,却见大夫人哭喊着,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敦肥的身躯一颤一颤的,像极了摇摆的水桶。 阎霸天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大夫人那张挂着肥褶子的大脸蛋儿冲着自己而来,心脏猛地收缩了起来。 \"呜呜~~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不回来了!呜呜\" 大夫人冲过来抱着阎霸天嚎啕大哭起来。 阎霸天整个人被大夫人熊抱着,像一个被紧紧箍着的圆木桶,嘴巴张得大大的,想喊,喉咙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能任由其捶打哭泣着。 直到大夫人打累了停手喘气,阎霸天才稍稍回魂,轻轻推了推大夫人,笑着安慰道:\"好了!大夫人,你别哭了。我人不是在这儿嘛!” 说着,又朝大夫人身后张望,问道:“翠琴呢?怎么不见她?\" \"啪!\" 只听清脆的一声,大夫人的五指印在了阎霸天左脸上。 双目喷火般盯着阎霸天,咬牙切齿地说道:\"呸!你这挨千刀的色胚!听到你被人掳走,我整日为你担忧受怕,为你牵肠挂肚夜夜难寐,一片痴心等着你,焦心竭虑地为你守着寨子。可是你倒好,回来的第一个念头,想的不是我,也不是这帮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而是那只不要脸的狐狸精! \"呃….…\" 阎霸天捂着右脸,呆呆地看着大夫人,苦涩一笑道:\"夫人,你误会了,我最惦记的是你呀!\" \"呸!我信你个鬼,你是个什么货色难道本夫人不知道吗?\"大夫人冷哼着,抬脚就要踹阎霸天。 阎霸天吓得向旁一跳闪过,讪讪地笑道:\"夫人,咱们有事慢慢说,别动气哈!\" \"慢慢说?!哼!\"大夫人叉着腰,换成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阴笑道:\"你心疼的翠琴可不跟你慢慢说!她听到你被人抓走了,便不顾你的死活,也不顾寨子,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什么?\" 阎霸天一脸惊愕,仍有些不信地看向旁边的兄弟,问道:\"翠琴.她真的跑了?\" 一众兄弟都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都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只有一位兄弟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阎霸天顿时脑海嗡的响了起来,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小老婆,竟然抛弃了自己逃走了?! 阎霸天感到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刺痛着。 看着阎霸天有些失魂的模样,大夫人更是觉得解气,继续嘲讽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心痛?哼!这都是你活该!不听我的话,往家里招来这么个**蹄子,结果现在遭报应了吧!\" 阎霸天没有理睬大夫人的嘲弄,兀自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 见阎霸天发呆,大夫人又怒了,伸出手扭住阎霸天的耳朵,凶巴巴地训斥道:\"我倒要看你这回对那狐媚子死不死心?!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敢惹外面那些野狐狸精! 我就阉了你!\" \"嘶!\" 阎霸天倒抽了口凉气,满脸无奈地求饶道:\"好好好!夫人!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快放手!我的耳朵快断了!\" 大夫人见状,冷哼了一声将阎霸天松开了。 阎霸天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耳朵,哀叹道:\"唉!真是造孽呀,谁曾想到翠琴竟然会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我真是瞎了眼呀\" \"哼!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大夫人狠狠地剜了阎霸天一眼,命令道:“赶紧给我进来!\"说着,扭着臃肿肥胖的身躯转身率先走进寨子里。 正迈步往里走,却提听到了身后马儿鼻子急促喷气的声音。 大夫人转头一看,却见阎霸天已然跳上了马背,扯住缰绳调转马头,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策马奔驰而去。 \"你给我站住!\" 大夫人气得跳脚,急忙大声怒喝道:\"你要去哪里?你这个大混蛋,竟然抛下我去找那只狐狸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有种跑了就不要回来!\" 骂完,却不见阎霸天有半点停留,大夫人颓然坐倒在地上,呜呜地抹泪大哭起来。 看着大当家突然折返离去以及大夫人倒地大哭,此前围在一旁的山寨弟兄都只能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书溂 此时,整个山寨回响着女人悲恸的哭啼声和马蹄渐行渐远地声音..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此消彼长 夜幕下的龙州灯火璀璨,街上人流涌动,一派繁华喧嚣。 而往日赌客盈门,门庭若市的聚贤庄,此时却是大门紧闭,而门内的赌场大厅,已是空无一人,灯黑如墨。 谁也想不到,龙州城里最为热闹奢靡,日进斗金的聚贤庄,突然间就关门闭客。 街巷的老百姓议论纷纷,都说聚贤庄后院的银库被盗了,里面所有钱财都被人搬空,赌场老板李运良也因此遭受打击,身心受到重创,一下子萎靡不振,整日待在房中闭门不出,不再理赌庄事务。 大厅里,范力涛却仍像往常一样,带着人在赌场大厅里巡视,两名跟班弟兄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范力涛脸色阴沉,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疲惫的模样,但倦容之下充斥着浓浓的愤怒,边走边用冷酷犀利的眼神扫视全场,仿佛要从黑暗寂静的大厅里找出侵犯他守护地盘的仇人。 巡视了一遍整个赌场,没发现异常情况,范力涛便让跟着的两个随从留下继续巡视,自己则离开前楼往后院走去。 来到李运良所在的主房,只见褚镇山守在门口。 “褚兄,老板怎样了?\"范力涛问道。 \"唉!\"褚镇山摇摇头,无奈地说:\"还是老样子,整个人颓废得很,不说话,门也不出,饭都吃不下。” 范力涛皱眉道:“这样下去可不好啊?褚兄,你还是劝劝老板吧!\" 褚镇山苦笑着叹息:\"兄弟,我能劝的都劝了!银库被盗,重要的东西被偷走,任是谁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老板也许只是一时间没有缓过劲儿。” \"希望如此吧!\"范力涛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进去看看老板。\" 说着,欲要走进屋内,却被褚镇山拦住了。 \"怎么?\"范力涛疑惑道。 褚镇山轻声说:“别进去了,老板现在心情糟透,正迁怒咱们呢!\" 范力涛闻言微怔,\"哎~算了,等老板情绪稳定了,再慢慢商量解决办法吧。\"说完,转身离去。 目送范力涛远去后,褚镇山转回房内,向李运良行礼,轻声唤道:“老板~\" 屋内并未有人应答,昏暗中只见一个人影笔直的躺在床上。 褚镇山轻抬脚步走近几步仔细观察,发现李运良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嘴唇颤抖,似乎陷入某种恐惧的噩梦之中,额头上冒汗,显得极为痛苦。 “老板,您还好吧!“褚镇山小声地问。 床上的李运良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褚镇山,虚弱无力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褚镇山无奈,只好退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与聚贤庄的冷清冷萧索形成明显对比,街北的必胜庄却比往日更加热闹,赌场一楼大厅内人头攒动,赌桌前人声鼎沸,赌客不断挥舞着手中牌,吆五喝六。 在一台玩牌九的赌桌前,除了庄家外,赌客们正聚精会神地叠牌,都在想尽办法配牌。所谓配牌,就是通过叠放手中的牌饼顺序,与庄家的牌一一对比,如果每张牌的点数都大于庄家点数,则赢得牌局。 赌客中,阎小妹一身男装打扮,素色劲装,高扎发束,显得英气干练。 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那圆润的略带稚嫩的面庞出卖了她,让人觉得这位少年过于柔美清纯,与充满虞诈和贪欲的赌场里的这些规求无度的赌徒们所格格不入。 阎小妹与阿展、贵生二人围站在台前,而前面坐着的是正在推牌九的小六。 只见小六手里捏着叠在一起的两张牌,正慢慢推开上面的牌,一点点露出下面的牌贵生和阿展看着小六手里十一点的面牌和一点点显露的底牌,紧张且兴奋地高呼:\"虎头!虎头!” 却见底牌一张十点,无法与面牌凑成双十一点的\"虎头\"牌,而庄家手上开出的是一张红白六六的天牌十二和一张红白四五的杂九,按照规矩,对家必须两张牌的点数都大于庄家,也意味着这一局小六的牌输给了庄家。 刚才还在叫喳喳的三人顿时泄了气一般,只能看着庄家将台上押注的银子划走,小六恼怒地将牌扔到台上,口中骂了一句“他娘的!” 站在一旁的阎小妹显然对这些赌博玩意提不起兴趣,始终不理会三人的吵嚷,不停地左顾右盼,注意着大厅里其它人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便见老西从赌场里边走了过来,阿南推着马骝三跟在后面。 来到阎小妹近前,不等老西停下,马骝三便一下窜出去,阿南以为马骝三要逃跑,连忙追上。 却见马骝三窜到小六这边,很是兴奋地对正在配牌的小六大声道:\"出个''斧子!''斧子''!\" 看到马骝三只是痴迷赌博并没有心要跑,老西也不理会,径直来到小妹面前。 阎小妹先开口问道:“怎样?\" 老西摇了摇头,低声道:\"见不到人!那个八爷就是个老狐狸,小心警惕,根本不敢露面。我们想上楼找人,但是被守卫拦住了。还有一个大个的家伙走出,挺凶狠的,说我们是聚贤庄的人,又想来捣乱,没听我们多解释就要动手。我看这里人多,不想现在惹事,只能带人先回来了。\" 阎小妹秀眉蹙起,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不出来,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吧? \"说完,嫌弃地看向四周。 周围赌徒们都围坐在各个赌桌前,或是专心致志地赌钱,或激烈地争吵,根本没有人在意他们几人。 老西思考片刻后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留下阿南在这里看着。等八爷出来的时候,再想办法逼问他。” “嗯。“阎小妹点头应道。 老西转过头对站着的阿展、阿南、贵生三人说道:“咱们走!阿南你留在这里。\" “是!\"阿南应道。 看到阿南能留在赌场,阿展和贵生立刻争着让自己留下来:“我留下吧!” \"我愿意留下来!\" 马骝三也凑个热闹,也大声地说:\"我也要留下!\" 小六也站起来,笑着对老西说:“西哥!阿南他不会玩这些玩意,还是我呆在这里比较好!” 老西恼怒地上前分别给四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脑瓜子,边扇边咬着牙骂道:\"留下!\" \"你留下!\" “你也要留下!\" “你还要留下!\" “你们都想留下!他娘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留在这赌钱?也不看看你们兜里有几个钱?都不够你们输两把的!” 又指着马骝三呵斥道:“还有你!你凑什么热闹?都给我滚出去!\" 说着,一脚踢向马骝三,又踢向小六屁股,然后怒瞪向阿展和贵生,骂道:\"都愣着做什么?还想等我踢你们啊?!” 接着,转头对阿南严肃地说道:“你好好地给我在这里看着!可别动玩心思,学他们赌钱!要是让我知道你赌钱的话,我打断你的腿!知道吗?!” “知道了!“阿南憨憨地回答道。 听到阿南答应,老西便领着阎小妹走了出去,马骝三也被小六拽着跟着其他人灰溜溜地离开,只留下阿南一人傻傻地站在赌场里。 牌九赌台上的庄家见小六离开空出了位置,便对着阿南大声问道:“喂!你要不要玩?要开局了?\" 阿南呵呵傻笑一声,摆了摆手,然后装着若无其事地在赌场里游荡。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鹰死士 夜深。 没有了往日的彻夜灯火通明,聚贤庄显得格外安静,除去巡视的守卫和偶尔路过的人影,整个聚贤庄就好像陷在死寂当中。 后院东厢房,李运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突然,他听到了两声不同寻常的鸟叫声,立刻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朝着窗户看去。 虽然窗户紧闭着,但是他仍呆呆地看着窗户,这时候,又有两声鸟叫响起,比刚才的更清晰。 李运良脸色大变,立刻跳下床,跑到桌子旁边,手颤抖地拿起桌上放置的茶壶倒茶入杯,刚拿起被子要喝水,却不控制地手一松,茶盏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湿了裤脚,他却浑然未觉。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额头渗满冷汗,他急忙用衣袖擦拭着汗珠,再次把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窗户。 好一会儿,李运良才平复心绪,慢慢走到桌前重新倒茶。 他端着茶盏站立许久,也没有喝一口,只一直盯住窗户。 他感觉身体有些发虚,双腿软弱无力,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将茶盏重新放回桌上,一手撑着桌子,慢慢地坐到椅子上。 屋内,外面的月光星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给屋里增添了一些朦胧之感,可这种感觉对于此时的李运良而言,完全构不成任何美妙感受。 他垂头坐在桌前,沮丧的神情,灰败的脸色,再加上黑暗阴影的填充,让他本就削瘦的面庞更加地显得嶙峋枯槁。 许久,外面再次传来鸟叫声,这次的叫声比前两次显得更为急促。 听到声音,李运良长叹一声:“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接着,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挪动脚步,走到门前打开门。 门外守着的褚振山见门打开,立即迎上来,恭敬地问:问道:\"老板?您怎么出来了,小心凉风!说话间,他伸出右手搀扶老爷,想要扶他回房歇息。 “不碍事。\"李运良摆了摆手,轻轻推开褚振山,迈步走向院子。 褚振山跟随其后,望着老爷略显佝偻萧索的背影,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和自责。 李运良站在院子中,抬头看着天空,凝视半晌,喃喃低语道:\"今晚的月色很美啊随即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地对褚振山说:“你去吧!不用守着我了!回去歇息吧\"可是?\"褚振山迟疑道。 \"没什么可是的,快走!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李运良催促道。 褚振山没有答应,坚持说道:“老板,您精神状态不好,在下很是担心。让我守着您吧!以防不测。” 李运良皱眉大声斥道:“别磨蹭了,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守着我?有你们守着有什么用?!家都被偷个精光了!” \"我..\"褚振山张了张嘴,面色难堪,却没有争辩,只是低头鞠了个躬,转身默默地离开。 等到褚振山离开,李运良又独自站了一会儿,然后返回房中,关上门。 他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衣柜底层翻找出一件衣服。这件衣服并不是大渝国样式的服装,而是一件昭丁狩装腋袍,绯色卷云纹,笼括形振袖。狩装腋袍乃是昭丁国朝堂官员的公服,也是祭莫中神官穿着的礼装。 李运良将狩装腋袍穿上,俨然换了个人似的,气势陡然提高数倍,身形挺直,眼神凌厉,仿佛一位久经沙场老战士。 他站在镜前,认真整理衣装,确定穿戴整齐并准备妥当了,才走出房门,悄悄地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的仓房前,李运良深吸一口气,然后上前敲门。 很快,仓房的门被拉开了,打开门的不是日常守仓房的伙计,却是一个蒙面黑衣之人。 黑衣人藏身于门后,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外,待李运良走进来,便迅速将房门掩合。 李运良走入仓房,便看到地上躺着看门的伙计,脖颈处汩流血,显然是被那黑衣人杀死的,但李运良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和惊诧,神情漠然。 仓房里的灯火已被熄灭,里面十分昏暗。 李运良在黑暗中径直走到地下银库的甬道前,对着甬道对面的黑暗之处,称呼道:\"家老!\"并行了一个昭丁国特有的鞠躬礼,双手沿大腿伸直膝下,上半身由腰部起倾斜,头、背与腿呈近90度的弓形,略作停顿,然后慢慢直起上身恢复站姿。 就在李运良直起身子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如幽灵般从黑暗之处鬼魅地出现在面前黑影身形高挑,最显眼的是左脸颊上犹如一条蜈蚣的疤痕,让人看着心生畏惧。 \"夏石君,别来无恙啊!\"黑影开口说话,声音嘶哑难听,就像砂纸摩擦石头般刺耳难闻,所说的话是昭丁国的语言。 \"是,家老!\"李运良再次躬身施礼,毕恭毕敬地用昭丁语说,\"辛苦家老前来! \"嗯。\"被尊称为家老的黑影人点了点头,声音冰冷,\"听说你被人端了窝了?金银钱财和重要东西都被偷的一干二净了?!” 李运良羞愧难当,用力地鞠躬,自责道:\"是。属下无能。\" \"哼!\"黑衣人哼了一声,冷酷地说,“竟然被几个毛贼把家搬空了,你还真是无能。\" 李运良低着头,不敢吭声。 见对方不敢吭声,黑衣人不耐烦挥了挥手臂,“还不带我们下去看看!” “是。” 李运良依旧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答应,然后掏出钥匙,转身走下甬道,打开地库的门。 地库里依旧空空如也,除了原先搁放银两物品的架子,再也没有别的物品。 黑衣人扫视一圈,眉头皱起,脸色更加阴沉。 再走到密室里,看着同样空荡荡的地方,黑衣人的脸色彻底变得铁青,问道:“那东西也被偷走了?!\" 李运良登时跪伏于地,惶恐地请罪:“属下知罪,请家老降罪!” “啪一—”的一记响声,家老一脚踢在李运良脸上,将其踢倒。 李运良捂住红肿的脸颊,咬牙忍痛,重新跪回原位磕头谢罪,道:“属下..甘愿领罚!\" \"是谁干的?\" “是一个叫岚风的家伙,还有必胜庄的八爷。” 家老怒骂道,“废物!真是废物!连区区几个不知名的贼盗都搞不定,真是丢尽我们暗鹰的颜面!” 看着李运良只是不断地在叩首,不敢有任何反驳,家老反而怒气更盛,又一脚踢倒李运良,训斥道:“为了培养你们这帮废物,我费劲千辛万苦,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你能够来到这里,靠的是宗主的赏识,花费了巨额资金和付出极大代价,让你能够顺利潜入大渝国,来到龙川立足经商,并能够借用商人身份,接触当地官僚军将,套取有用的情报。亏得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结果你倒好,居然让人偷走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军情舆图。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算是白费了!你让我怎么回去跟向宗主交待?嗯?!” 李运良满怀歉疚和悲愤,头不停地磕在地上,额头渗满了鲜血。他心里清楚,家老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错的是他自己的粗心大意,他必须承受一切后果。 看到自己培养的部下认错自残,家老火气稍减,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叹了口气,问道:\"事已至此,骂再多也于事无补。你呀~还是太年轻,做事不周全啊!自己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给毁了!” 李运良垂首说道:“属下愚钝,给家老丢脸了!” \"罢了!\" 家老摆了摆手,冷声道:\"犯错就得受罚,暗鹰只有战士的死士,没有胆小软弱的人。” 听到这话,李运良仿若遭到雷击,浑身发抖,但是仍就坚决地点点头,颤声道:“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我看到你穿上了狩装腋袍来见我,算是让我比较欣慰了,说明你没有忘记自己是昭丁国武士的身份。那你就更应该好好履行好武士的使命,勇敢地面对。我会奏请宗主,让你位列英武神社,享有武士荣耀,并受尊礼供奉。\"家老淡淡说道,声音虽然低沉平静,可却充满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是。请家老赐刀。“李运良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家老,声音不再颤抖。 \"好!\" 家老点了点头,随即抬起手向后伸掌。 身后的黑暗中,诡异地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把短刀。那只手将短刀轻放在家老手上后,立即消失不见。 家老接过刀,然后递给李运良,说了句:“昭丁万岁!\" 第一百六十章 凶案关联 清晨,天刚蒙蒙亮,雾气还未散尽,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龙州的街道已是人流开始涌动了起来,早市上的摊贩都辛勤地赶着早晨出摊做生意,叫卖声此起彼伏。 阎小妹和老西、小六、阿展和贵生,带着马骝三,在一处米粉摊边各自吃完了一碗龙州米粉作为早餐后,正要结账离开。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看到了街道上有一人匆匆跑来,对米粉摊摊主大声道:“刘哥!你知道了吗?前边聚贤庄出大事了!” 摊主刘哥问道:“出了什么事?” 听闻此话,米粉摊上的客人皆停止了吃粉的动作,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只见那说话之人答话道:“聚贤庄被人一锅端了。庄里的人都被杀了!” “什么?!”听得这消息,不管是米粉摊的客人,又或者路过之人,皆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阎小妹和老西等人也听到了这话,相视一眼,从彼此脸上找到了同样的表情。 见众人都惊异地看向自己,那人传播八卦的欲望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继续往下说道:“是的。刚才我从那里经过,便看见楼前围了一大群人,还有好多些衙差进进出出,忙着检查设防呢!一打听,才知道聚贤庄全庄上下,包括老板、伙计和护院的师傅全都被杀啦。死了好多人呢!” 听他讲到这里,众人无法淡定了,纷纷议论了起来,甚至不少的客人放下碗筷,起身赶往聚贤庄看热闹,想要亲眼确证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阎小妹和老西几个也迅速付完钱离开米粉摊,跟着其他人往聚贤庄一探究竟。 聚贤庄楼前,黑压压地挤满了前去看热闹之人。都听说这次聚贤庄的遭遇,可谓是近年以来最严重的一件凶案,更是勾起老百姓好奇之心,才会引发如此轰动的效应。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而门口站着众多官差,手持长枪挎刀佩剑,严阵以待,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阻隔在外。小六和阿展生硬地挤进人群中,踮着脚努力查看楼内的情形。所看到的是,门内有几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倒在地,血迹斑驳,令人触目惊心。两名验尸官正俯身分别对着尸体进行检查,旁边站着几名捕快正用白布将地上其他的尸体盖住。 “哎呀!真的是死人啊!” “是啊!死的太惨了!” “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呢!太吓人啦!” …… 看到这番惨烈的景象,周围的人群不禁惊呼连连,议论纷纷,不时还能听到几句恐惧的感叹之言。 小六向身旁的一位老汉问道:“老伯,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呢?” 老汉转头看向小六,摇了摇头,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这聚贤庄前几天被人偷了家,银库被洗劫一空,老板李运良气愤郁结而病倒,整个赌场也熄灯关张了。不想,昨夜竟然还被人下狠手,将全庄的人给杀害了!唉,真不知道这聚贤庄的人得罪了江湖上哪些个武林高手,下手如此之狠毒,就连褚振山、范力涛武功高强的护院师傅也惨遭毒手。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小六忙问道。 “奇怪的是,聚贤庄老板李运良是被发现死在地下银库的,却是李运良自己拿刀剖腹自尽的。”老汉皱着眉说道。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自尽?”小六惊讶道。 老汉点头说道:“没错,因为我来这儿来的早,刚好瞧见了那些官差把人抬出来的状况。看到死了的李运良敞着上衣,手握着刀插在腹部上,肠子和鲜血露了满肚子。” “难道是李运良因为银库被偷精光,受了刺激,精神崩溃,才自杀的?” “也许吧!”老汉不置可否地说道。 小六听罢,向老汉道了声谢,便拉着阿展挤出人群回到阎小妹的身边。 阎小妹见到他二人返回,便询问道:“你俩看见什么了?” 小六将刚才所见所闻告诉了阎小妹和老西。 阎小妹听罢,转头问老西:“西哥,你在必胜庄找八爷的时候,不是被人赶出来,还被当成是聚贤庄的人又来捣乱的吗?” 老西点头,思索道:“嗯!是的。这样说来,这聚贤庄和必胜庄肯定是有仇怨的。只是……这聚贤庄一夜之间遭遇如此惨事,估计肯定与必胜庄的八爷有些关系。” 阎小妹说道:“如果真是那个八爷干的,那官府肯定会找上门,到时候我们在找八爷就更麻烦了。不管怎样,我们赶紧去必胜庄找到八爷。”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老西道:“小姐说得对。我们快走吧!免得八爷被官府的人缠上,那就难办了!” “嗯!走。” 几人又急忙朝必胜庄方向赶去。 刚要接近必胜庄,便看到留守赌场监视八爷动向的阿南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老西见阿南一副很紧张的模样,忙询问道。 阿南回道:“八爷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说是八爷与聚贤庄被灭门之事有关,要带回衙门询问。” 小六闻言,大声道:“该死的!还是慢了一步。” 阎小妹焦急道:“那我们赶快追上去,找八爷问个话,只要问清楚我哥哥的消息,我们就离开,绝不会打扰他们官府办案!”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小妹别冲动!现在聚贤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龙州都炸锅了,官府的人肯定也是精神紧张,草木皆兵了。若咱们再贸然去找八爷,肯定会被官府误以为是凶犯的同党!到时候我们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老西劝说道。 阎小妹听了老西的劝解后冷静了下来,但依旧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万一这八爷真是凶手,被官府抓进监牢出不来了,该怎么办?总不能向上次一样,咱们再闯入牢里找人吧!” 被迫跟着几人到处跑的马骝三,这时候忍不住说话道:“我说,你们瞎担心个屁!这八爷在龙州可是吃得开,龙州的县衙老爷跟他可是一伙的,就算发生再大的事,也不会惹到他的身上。这次聚贤庄发生命案,八爷也不过是被请到衙门例行问个话,然后再跟县太爷喝个茶吃个饭,然后就会送回来,一切照旧。所以,你们呀,最好在八爷从县衙回来的路上等他,再逼问他阎霸天的下落,不就好了吗?” 听了马骝三的话,几人都有些迟疑。 老西上前攥住马骝三衣领,厉声问道:“你说我们瞎担心。你怎么知道衙门不会抓八爷的?” 马骝三不屑地说:“哼!我消息灵通着呢!这龙州知县可是个十足贪官,靠着八爷得到了不少真金白银的好处。后来李运良来龙州做生意,县太爷又吃了李运良不少的好处。现在李运良出事了,以后少了给县太爷进贡的人。那县太爷肯定会保着八爷,好让八爷继续为他做事纳贡。” 听得马骝三说的如此确定,老西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对马骝三说:“好。既然你说的肯定,先暂且相信你。如果八爷不是你说的,只是去衙门和县老爷喝茶,而是被抓了出不来,那我就让你进牢里找八爷。”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六问道。 “去县衙附近守着。”老西吩咐道。 说话间,老西瞥见围观人群里有一个身着黑衣,套着兜帽,看不清脸面。 塔读@ 正要仔细打量,却好似那黑衣之人发现,那人立即低头钻进人群里,隐匿于人群中不见踪影了。 “咦~”老西轻声叫道,心中充满疑惑。 阎小妹顺着老西目光望去,却未见任何异常,疑惑地问道:“西哥,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老西敷衍道,并将注意力收了回来,“走吧!” 几人随即往县衙的方向赶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衙门断案 衙门设在县城的东面,离城中心大街有一段距离。 此时衙门大开着,许多官差衙役脚步急忙地进进出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焦虑与紧张。显然,聚贤庄命案让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差衙役都感到了头疼和棘手。 八爷乘着四抬轿子,前面由两名官差引路,后面跟着那名身形高大的护卫。 轿子停在衙门前面,轿夫立即将轿帘掀起,八爷迈腿跨了出来,看着比往日繁忙的衙门,淡淡地笑道: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他环顾一周,问旁边的小吏道,“知县在府里面吗?” 那小吏恭敬答道:“回八爷,知县大人在堂上审理有关案情人员呢。” “好!那咱们得快些进去,把事情交代清楚,说明咱们的清白,也免得让知县大人劳神!” “是。八爷请!” 小吏领着八爷走进衙门内,跟着的那名护卫和轿夫则留在门外守候。 在离衙门稍远的一处巷子口,阎小妹和老西等人已经赶到。 看着八爷走进衙门,阎小妹对老西问道:“你觉得八爷会不会是凶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这个八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衙门里面,官府的人也不敢对他怎样。看来,真如凸鱼眼所说的一样,八爷只是进去问个话,应该会很快从衙门出来。”老西分析道。看书喇 阎小妹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出来,然后抓他问话。” 于是,几人留下阿展守在巷子口,监视衙门方向的动静,其他人在这一条狭长的胡同里面分别隐蔽起来,等待着八爷出来。 ……..................................... 八爷走进衙门里面,看见公堂上八名衙差杵着杀威棒分两边站着,三个案件相关的人被押着跪在堂中,瑟瑟发抖。 堂上坐着的便是龙州知县,知县姓廖,五十来岁,是一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 知县正脸色铁青地对堂下之人进行审讯,看见八爷走了进来,皱眉问道:“八爷,你怎么现在才过来?本府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 八爷步入公堂中,躬身拜礼,微笑答道:“大人。您误会了,在下是接到衙门传话,便特意赶过来配合调查,绝无半点潜逃之意!” “哼!最好没有!”知县冷哼道,“我现在审理案件,你最好老实交代,如有若半点虚假,休怪本官予你治罪!” “知县大人尽管放心,在下自认为没有任何犯罪行径,一定会全力协助官府调查,洗脱嫌疑!”八爷躬身答道。 “好!”知县点了点头,语气凌厉地质问道:“我且问你,昨晚子时至卯时,你和你的手下在哪里?” “昨夜子时至卯时?”八爷想了想,然后答道:“昨夜我一直在我必胜庄楼上休息。” “哦?”知县挑眉问道:“可有证据证明?” “证据当然有,我的手下护卫梁四可是一直在场子里巡视到天亮。昨晚的客人可都看见了!”八爷坦言答道。 “哦?”知县将信将疑地打量八爷几眼,又问道:“那本官再问你,你可知道聚贤庄昨夜被灭门了?老板李运良剖腹自裁,其他人均被杀死,且都没有留下活口!” 听到知县的这句问话,八爷的眼睛眯成一线,闪过了一丝异芒,随后幽幽叹道:“知道。来衙门之前,我也听到外面传的消息了。想不到啊!聚贤庄竟遭遇了这种惨剧!” 知县盯着八爷看了片刻,又沉声喝道:“本府问你,这是否与你必胜庄有关系?” “大人,这怎么能与我必胜庄有关系?关乎人命的事,大人不能妄下论断啊!”八爷惊呼着反驳道,“而且我们与李运良老板素日无冤仇,我为什么要置李老板于死地?” “是吗?无冤仇?”知县转头指着堂下跪着的人问道:“你们刚才可是说,聚贤庄李老板与八爷此前有过冲突?” 跪在堂下的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齐声回道:“禀告知县大人,小的们确实瞧见五天前,聚贤庄的褚振山和范力涛两位师傅带着人直接闯进必胜庄,与必胜庄的梁四师傅打斗!后来,是八爷出面,聚贤庄的人才离开的。” “是你们亲眼所见?” “回禀知县大人,小的们就在必胜庄旁做小生意,当天亲眼所见聚贤庄的人前来闹事的。”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知县转头对八爷冷笑道:“八爷,你要不要解释下?!” “大人,这个嘛!”八爷抬头看着知县,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这个事情是个误会。事情的起因其实我并不清楚,只是后来知道,当天聚贤庄被人偷盗,银库被搬了个干净。而聚贤庄的人都认为是我指使手下去偷窃银库的,才上门来闹事的。我已经跟李运良老板解释过了,我们必胜庄虽然与聚贤庄有竞争也有些矛盾,但都是要讲究江湖规矩的,绝不会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至于聚贤庄遭偷盗的那晚和昨天夜里,我们庄里的人都一直在场子里守着,没有谁外出过。邻里街坊和场子里的客人们都可以替在下作证!” “那这又该如何解释聚贤庄众人莫名横死的事情?” “这更加不用解释了。”八爷斩钉截铁地答道,“既然有人敢设计抢盗聚贤庄,那一定是那帮贼人怕暴露身份,便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全杀了以灭口!” 听了八爷的分析,知县脸色缓和不少,然后又严肃地说道:“八爷分析的有一定缘由,依本官所见,此案多半与八爷无关!毕竟八爷的身份非比寻常,加上与聚贤庄素日有些不对付。若是八爷派手下去盗抢聚贤庄并杀人灭口,那岂不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所以,本官怀疑是其他贼人胆大包天,朗朗乾坤之下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是的,大人所言甚是!”八爷拱手笑着附和道,“大人英明!” 知县神色禀然道:“但是,此次聚贤庄的惨案不能如此简单地结束。我要彻查聚贤庄惨案,揪出幕后元凶,还聚贤庄里惨死的人的和龙州百姓一个公平!也希望八爷能够端正态度,积极配合本官的调查,早日找出幕后真凶!” “大人明察秋毫!”八爷连忙拍马屁,拱手向上,大声道:“在下愿意一定全力配合大人的调查,还聚贤庄一个公道,还龙州百姓一个公道,还龙州百姓一个和谐安宁!”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跪着的三人也连连磕头,高声道:“大人明查!” “好!”知县满意地颔首,接着挥了挥手,“退堂!” 堂下的人顿时如获重赦般松了口气,然后纷纷起身快步离开公堂,生怕慢了一步,再被叫回来审问。 知县从座上起身,对八爷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入后堂。 八爷会意,从容地跟着知县往后堂走去。 衙门后堂,是一处专供知县休息、商谈之所,除了知县与幕僚及其家属外,外人轻易是不得擅自入内的。 八爷进入后堂,看见知县正张开双手,由衙役伺候脱去升堂所穿的官府,换上便服,便恭敬地站立在一旁。 等到知县换好服装,便凑上前,笑道:“大人真是英明果断,这么重大的案件,就被您三下五除二给决断了,小弟佩服得很呐!” 知县斜睨了八爷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本官做出如此的决断?” 八爷低身垂眸,恭谨地应道:“小弟当然知道,大人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小弟的颜面和声誉。小弟感恩不尽!” 首发&:塔>-读小说 “嗯。明白就好!现在外面都在传闻说是聚贤庄的银库被盗是你干的,再加上昨晚的惨案发生,你是绝对脱不开干系的!要不是本官心存仁慈,顾念旧情,你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知县话语平淡,但却充斥着浓浓警告的味道。 八爷再次躬身道谢:“多谢大人宽宏大量!小弟牢记大人的恩情。” 然后站直身,靠近知县耳边,小声道:“大人,今个月的利是钱,我已经派人送到后府了。还有,李运良虽然不在了,但是聚贤庄孝敬大人的利钱,今后小弟也保证一分不少的给您送来。请大人放心!” 听罢,知县立即展露笑容,拍了拍八爷肩膀,笑道:“果然是八爷,懂理!我还是没看错你呀!好!李运良的事发生了,就让他过去吧!咱们还是一切照旧,该吃吃该喝喝!” 说着,拉起八爷的手,说:“今天这聚贤庄的事情搞得我实在头晕。走!今晚就在我这里,陪我喝两杯!” “小弟恭敬不如从命!”八爷欣喜的应允,然后跟在知县后头走出后堂,往后院行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鬼影跟踪 入夜后,衙门所在的地方,更是没了什么行人,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吠。 白天繁忙的衙门口也已经大门紧闭,只剩下门楣上悬挂的两盏灯,安静地照着上方县衙牌匾。 衙门斜对面稍远处的巷子口,阿展双手抱臂靠着墙垣,一直看着衙门方向。 许是觉得无聊,又或者因为太过寂静的缘故,他不禁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角,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出来?” 想着要往外走出去查看,却又怕引起注意,便只好作罢,缩了缩身子,继续站在原地偷偷观察。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衙门左前方有人影晃动,但见是八爷乘坐的轿子从内府衙侧门出来,回往必胜庄。 “总算是来了……”嘀咕完,阿展赶忙闪身躲到了黑暗之中,接着,轻轻地模仿蟋蟀叫唤了几声。 很快,老西、阎小妹和小六便从巷子里悄悄聚到阿展身旁。 老西小心翼翼探头望了望,确认之后,压低声音说道:“是他们,赶紧藏好。” 众人会意,纷纷将身形隐匿到了黑暗当中。 轿子慢悠悠一路走来,护卫梁四警惕地跟在轿边。 就在轿子走过巷口,向右拐进另一条小街的时候。 隐藏在巷子里的几人再度现身,往小街方向追了过去。 就在转弯处,老西靠着墙小心试探,却见轿子停在了小街另一头。 护卫梁四立挡在轿前,对着街的这头大声吼道:“谁!鬼鬼祟祟!给老子滚出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躲藏着的老西等人当时一惊,没想到被发现了,连忙蹲下身子,收敛气息,屏住呼吸。 见没有人露面,梁四再度提高音量,厉喝道:“别躲了,快点儿滚出来。有本事跟着我们,没种露脸吗?!”说话间,梁四已然抽出了腰刀,举至空中,作势要劈砍而来。看书溂 老西见已暴露,索性豁了出去,正要起身冲出去,却被跟在身后的阎小妹拉住。 只见阎小妹紧闭着嘴拼命摇着头,并指着前方街边一处墙角方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老西看到了几点黑影,便立即重新蹲下藏好自己。 那地上的黑影迅速扩散,越来越大,并逐渐向上拱起,好似盖在地面的黑色桌布被缓缓拉升起来。 随着黑影逐步抬升,才终于看清楚,那竟是几个人,每个人都身材魁梧,穿着统一的黑衣,戴着斗篷帽,为首一人的脸上显露着一条蜈蚣样的疤痕。 看到这些家伙如同鬼魂一般,老西和阎小妹倒吸一口凉气,小六等人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另一边的梁四见此情形,也着实一惊,但仍强撑镇定,举刀大喊着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跟踪我们?” “死人不用知道那么多。”为首的黑影人缓缓开口,声音阴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一般,令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妈的!装神弄鬼!要死也是你们死!”梁四恼羞成怒,挥舞着长刀,便朝对面的黑影人猛扑过去。 为首黑影人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待梁四近身,倏地伸手一把握住了梁四持刀的手腕,旋即猛然使力一掰,顿时只听咔嚓一声,梁四的手腕被掰断裂了。 “啊——” 剧烈的疼痛让梁四忍不住惨叫出声,长刀瞬间掉落到地面上,额头冷汗涔涔。 紧接着,一名黑影人皆飞身跃起,直扑向梁四。 梁四不得已左手挥拳防御,却伤不到敌人,反被却被踢中胸口,径直撞向了轿厢。 轿夫受惊,慌乱四散跑开。 黑影人并没有罢休,趁机欺身逼近,刺出短剑,直取其性命。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根烟枪从轿厢内破空射出,向着黑影人飞来。 那名黑衣人见状急忙一个翻身回退,堪堪避开了烟枪。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而烟枪向后飞射,势头之强劲猛烈,烟嘴直直地插入几丈开外的地面,并使地面爆裂出一个小坑,如果人被这一烟枪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烟枪飞射而出的同时,轿厢爆发出一阵巨响,碎片横飞,轿顶被震碎了一块,八爷直冲出来,将黑影人一掌推至半空,借助冲势,将黑衣人狠狠撞了出去。 “噗嗤”一声闷响之后,只见黑影人跌落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而这突生的变化,也惹得其余的黑衣人有一些迟疑。 但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同时飞身而起,一时间三道黑影齐齐攻向八爷。 八爷不慌不忙,双掌交错,掌心灌注内力,凝聚出红光,并以极快的速度在身前划出圆圈,瞬时一道泛着红光的气旋凭空呈现。气旋随着八爷的掌式运力旋转越来越快,犹如一道急转的漩涡。 待三道黑影飞至面前,八爷双掌推开,气旋跟着陡然炸开,掀起了一股强劲的罡风气浪,席卷而去,将迎面而来的三道黑影全数轰飞。 只见一人被震飞数丈开外,一人被震开撞断路边大树,另一人则直接被撞入沿街墙壁之中。 而轰出的气浪并未减弱,直向为首的黑影之人方向冲将而去。 气浪所过之处,屋墙震动,瓦砾纷纷坠落,尘埃漫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气浪,为首的黑影人不为所动,直到气浪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遥时,才仅仅扬起了右手。 突然之间,原本是街边房屋树木映在地面上的影子,迅速凝聚到为首的黑影人前面,然后很快地向上方空气中蔓延开,形成了一片黑色的幕墙,挡在了气浪和黑影人中间。 嘭的巨响! 奔来的气浪直撞向幕墙,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整条街道都为之颤动,激荡起滚滚烟尘。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被躲在街尾转角处的老西、阎小妹等人看在眼里,都惊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黑影杀戮 蛮强的气浪被幕墙阻挡消弭殆尽,黑幕墙也随之流散回到地面归为影子。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待烟雾散尽,为首的黑影人依旧站在原地,毫无损伤,其他被掌气冲开受伤的黑影人也都站回身旁。 为首之人双手背后,直视八爷,依旧纹丝不动。 八爷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自己打出的如此强蛮的掌气,却被对方以轻松古怪的方式化解,可见对方的实力超乎了想象。 八爷怒问黑影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黑影人并没有理会八爷的意思,而是冷冷地问道:“把东西交出来。” 八爷闻言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黑影人再度开口,语气中带着杀意与警告:“最好别耍花招!否则,死!” 话音落下,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笼罩而来,这股巨大的气势仿佛将人拉入了地狱的冰窖。 甚至连躲藏在后面的阎小妹都感觉呼吸困难,胸闷得几乎窒息,浑身上下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制着,动弹不得。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八爷也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迫。 黑影人又加重语气警告:“交出东西!否则,死!” “原来如此!你是暗鹰的人吧!李运良跟你们是一伙的。” 八爷恍然道。 黑影人一瞬间透露出危险的光芒,“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就更留你不得了!”说话的同时,脚边的地面气流突变,以黑影人为中心地形成一个了漩涡。 气流漩涡快速地绕着黑影人向上旋转,周围所有倒影在地面的影子,仿佛被气旋所吸引,不断向黑影人聚拢,形成一片庞大的黑色阴影。 而身边的四个黑影人如融化一般,一点点沉向地面,融入黑色的地面,最终完全看不见踪迹。 看着黑影人怪异的举动和诡谲莫测的招数,八爷神情越发凝重,眯紧眼睛,再次运动内力,双掌泛出更强的红光。 这时,黑影人抬起右手,向八爷一指,地上的阴影如卸闸洪水般汹涌袭来。 八爷立即运气出掌,一股强劲的气波喷薄而出。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泛红色的劲气波与黑色鬼魅的阴影隔空向冲而来。 两者刚一接触便爆炸开来,强烈的气流激荡着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气波撞击处的地面被轰出一个坑洞,碎石纷飞,街道地面裂痕密布。 爆裂开的余波回荡,被强劲的气流逼退三步才堪堪止住身形,八爷脸色煞白,体内血气翻涌,喉咙里一阵腥甜,但硬生生咽下去。 反观黑衣人,依旧稳若磐石,脸色未曾改变过半分,只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八爷咬牙,双眸猩红,额上青筋暴涨,双拳紧握,内力汇聚于拳头,猛地纵身一跃,挥出拳头,朝为首的黑衣人扑去。 拳风凌厉,带出破空之声,拳头未至,拳头前的空气先行扭曲起来。 黑影人并不闪避,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八爷,浓郁的黑影便从地面升腾而起,在其面前凝结形成了一个圆弧状的屏障。 八爷的拳头落在了屏障之上,拳劲与屏障碰撞处迸溅出刺目火花,屏障表面荡漾开一圈涟漪,八爷的攻势便被抵御在外。 八爷神情惊诧,似是没有料到这屏障居然能够抵挡住他的拳劲。 首发&:塔>-读小说 黑影人微微一笑,右手伸出食指往前一戳,那层屏障顿时迅速撑开,形成一张大网,向着八爷笼罩过去。 八爷赶忙抽身撤离,然而他还是迟了一步,整条右胳膊被黑影包裹,无法动弹。 就在黑影延着手臂继续蔓延而上的时候,八爷爆喝一声,体内气势瞬间攀升,整个手臂红光乍现,如灼热的火光,将束缚缠绕的黑影熔烧。 黑影像受了刺痛一般,急剧收缩消退。 八爷趁此时机,左拳凝气蓄力,一拳轰出,强劲的拳风夹杂着灼热的温度,砸在为首的黑影人身上,黑影人猝不及防,整个身躯向后跌退。看书喇 八爷乘胜追击,上前继续挥拳狠命击出,却被人拉住了双手双脚。 转头一看,却发现原先沉入地面的三名黑影人又从地面冒出,扯出绳索一般的影子,缠住其双手双脚,令其动弹不得。 八爷奋力挣扎,试图摆脱影子的禁锢,然而影子绳索却越缠越紧。 这时,八爷身后地面又悄无声息地冒出一个黑影人,亮出短刀朝八爷背后偷袭而来。 护卫梁四见状,大喊着“八爷当心!”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喊声的同时拼尽全身力气扑过来,替八爷挡住这致命一刀。 锋利的刀刃划穿梁四的腹部,鲜血狂飙而出,染红了衣衫。 接着,黑影人拔出刀,又是用力一甩。 刀尖刺穿梁四的脑袋,带出一团鲜血,梁四的尸体软绵绵地滑落到一边。 “啊四……” 八爷看着梁四的尸体倒在地上,不禁嘶哑大喊,精光通红的双眸怒不可遏地瞪视着黑影人,怒火狂窜,气血沸腾,内力急剧涌动,整个身躯爆发炙热的气焰,将缠绕身上的黑影熔断,四名黑影人也被炽热的内力逼得向后退出几米远。 不等人反应,八爷一个跃身,向左边的黑影人轰出一记铁拳。 拳头划过之处,空气震颤不休,发出嗡嗡鸣响,直接洞穿黑影人的胸膛。 那名黑影人身体倒飞半空,鲜血喷射而出,跌落地面,溅得一片血土飞扬。 八爷看都没看掉落在地上的黑影人,转身冲向为首黑影人,祭出一拳。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为首的黑影人身形一晃,躲过八爷的进攻,迎面冲来的劲气擦身而过,将身后墙壁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一击不成,八爷紧接着甩开手臂使出一记横扫千军。 八爷这一招虽然简单粗糙,但因为力量强劲,威力极大,黑影人不敢怠慢,连连闪身躲开。 八爷想要继续追击,却再次被另外三名黑影人发出如绳索般的黑影缠住手脚,不能动弹分毫。 为首黑影人趁机欺近,一掌拍在八爷的胸口,将八爷打飞出去。 被击出的八爷撞断树干,重重倒地,猛地呕出一大口淤血,直接昏死过去,只见胸前印着一个黢黑的掌印。 几个黑影人一同跃至八爷跌落之处,一人立即上前揪住八爷的领口,用了将其脑袋抬起,八爷此时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已没有反抗的余力。 为首黑影人俯视八爷,阴冷地问:“说,东西在哪?饶你一命!” 八爷用力呼了一口气,瘦削地胸膛在奋力起伏着,待稍微喘匀了气息,便缓缓抬起眼睛望向黑影人,嘴角挂起笑意,声音虚弱而沙哑:“东西都烧了!” 黑影人闻言,眼中凶戾的杀意骤现,“你想骗我?!”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八爷艰难地抬起嘴唇,嘴角的笑意更明显,微弱地说:“我早知道你们暗鹰组织暗地里派人进入我们大渝中原的目的!这些舆图又岂能让你们带走!要想找回东西,自己下去跟阎王爷要吧!说不定我还可以多烧给你些…呵呵…”说着,不禁笑了起来,却又因为喉咙里血痰堵塞,引起了咳嗽。 “真是找死!!” 黑影人眼中凶戾之气更甚,伸直手掌,黑影在手指尖凝结成一把锋锐的黑剑,对着八爷眉心就要刺下。 八爷轻蔑地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妹被掳 就在为首的黑影人将剑刺向八爷的时候,街尾转角之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人声嘈杂,听到有人大喊着:“有人闹事!赶紧抓人!” “什么人?竟敢在此闹事!是把我们官差不放在眼里了吗?都给我抓进牢里!” 黑影人听闻,立即停止手中动作,转头看过去,瞧见街口的地面映有火光,显出了许多人影摆动,似乎是有人赶往这边,有了些犹豫。再看地上的八爷,只剩下一口气,已然问不出什么了,便将手中的剑化回黑影,隐入衣袖中,整个人像最开始从地面上鬼魅地升起来一般,又鬼魅般地下降沉入地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剩下的三名手下也都跟着隐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街尾转角处嘈杂叫嚣要抓人的那些“官差们”出现在街口的时候,却是老西、阎小妹、小六、阿展和贵生等几人。 原来,当几人躲在转角处偷看这边八爷和黑影人打斗,见八爷处于下风,将要被黑影人击杀的时候,心想着若让黑影人得逞,那就无法从八爷口中知道阎霸天的下落。但是他们刚才亲眼见识到这群黑影人的武功如此之古怪厉害,如果他们几个冒然现身救人,说不定救不到人,自己反而深陷危险。 于是,几人商量假借官府抓人,闹出动静,让黑影人误以为是官府的人要来抓他们而自行离开,这样就能一举两得。看书溂 老西带头走了过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八爷,轻声呼唤道“八爷!你怎么样啊!” 赶紧上前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八爷颈部动脉,发现八爷还有一丝气息,立即扶起八爷背对众人,右手按压住八爷后脑勺的穴位,左手托住其脖颈,并且用手肘顶着八爷胸腹部,使其呼吸顺畅。 片刻之间,八爷咳嗽几声,又吐出一口淤血,接着艰难地呼吸了几番,才缓缓睁开眼,看到围在其身旁的几个陌生人,微愣了愣神,虚弱地张了张嘴巴,想要问话,喉咙却是嘶哑干涩,半晌才发出细微的声音,问道:“你们……是谁?” 老西听到声音,忙凑近到八爷耳边低语:“我们找你有事!请告诉我们,你把阎霸天抓去哪里了?” 八爷没有回答。 老西再次追问道:“阎霸天,是你指使一个叫岚风的家伙,到天保把他抓来的,现在人在哪里?”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八爷闭起了眼睛。 阎小妹忍不住上前推了推八爷,带着哭腔问道:“八爷,我求你了,告诉我哥哥在哪儿吧!” 八爷依旧闭目摇了摇头。 老西叹了口气,朝着四周张望一眼,吩咐道:“先送八爷去治伤吧!” 八爷却突然用力挣扎着抬起头,嘴唇颤抖,拼命吐出两个字:“快走……” 几人还在以为八爷死命不愿意说出阎霸天下落,要赶他们走,便还要劝说八爷,却全然不知在他们身后,地面再次出现了黑影,黑影如沸水般沸腾,旋即涌上半空,凝聚成一道道人形。 老西最先察觉危险,扭过头来警惕地盯着悄然冒出的黑影人,同时大喝:“谁!” 小六、阿展、贵生也立即反映过来,转过身小心地戒备。 老西对着向着他们幽幽逼近的黑影人厉喝道:“站住!别过来!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几道人形黑影仿佛未曾听闻一般继续逼迫了过来。 脸上带着伤疤的为首黑影人,一双阴冷至极的眸子盯着阎小妹,沙哑冰冷的声音飘出,“你是阎霸天的妹妹?” 小六、阿展、贵生立即明白黑影人所谓何意,齐刷刷围在阎小妹身侧保护,并怒斥道:“你想要干嘛?!敢打我们小妹的主意的话!小心扒了你们这层黑皮!” 黑影人无视警告,继续发声问道:“阎霸天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当家的?你们到底想干嘛?”老西也提高嗓门问道,脸色变得非常凝重。 “因为他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黑影人说着,继续向阎小妹逼近过来。 见对方毫不理睬,根本没有退避的意思,小六、阿展、贵生三人顿时愤怒,冲了上去欲要拦阻黑影。 而老西立即站到小妹面前,护着小妹。 小六三人很快冲上前,出手迎击,为首黑影人一闪,躲避掉了三人的攻击。 身后的手下也同一时间跃起,向三人扑来。 “噗”“噗”“噗”...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三声闷哼,三人皆被黑影人拍飞了出去,摔趴在地上。 老西吃惊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阎小妹亦吓了一跳。 老西见势不妙,立马拉上小妹逃离危险。 几道黑影迅速追上,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滚开!”老西咬牙切齿地呵斥。 “阎霸天在哪里?”黑影人冷声追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也在找他。”老西尽管满腹怒火,可仍然强装镇定地应付着黑影人。 小六、阿展与贵生爬起身来,趁机赶过来再次解围。 三人联合攻击黑影人,虽然奈何不了他们,但也勉力延住了三名黑影人手下。 老西见此,知是无法带小妹离开,索性撒开小妹,亲自迎击黑影人。 老西冲上前,挥臂直取对方咽喉,但是黑影人的动作更加敏捷,瞬间移步到老西身后,反掌拍中老西的后背。 老西猝不及防,一阵剧痛传遍全身,踉跄数步向前,才堪堪稳住脚步。 老西咬了咬牙,忍着剧痛再次冲向黑影人,这一回,老西挥舞起拳头朝着黑影人的脑袋猛击而去。 黑影人一闪,躲过了老西这记重拳,身边化出如墨汁的黑影,张网似的朝老西袭来。 因为看过了黑影人与八爷的打斗,老西知道黑影人操纵影子的厉害,不敢轻视,连忙向一旁偏身躲开。 紧接着,双手如钩,运气入拳,使出一记“黑虎掏心”,向着黑影人胸膛狠狠地砸去。 黑影人也连忙操纵黑影凝结成盾,挡住老西的攻势。 两只拳头与影盾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老西顿觉虎口疼痛,整条胳膊发麻。 影盾也遭受重击而破碎化为原形,黑影人也被震得后退一步。 趁着黑影人向后退步之际,老西一个箭步冲到了黑影人跟前,继续发力进攻,黑影人也出手还击。 首发&:塔>-读小说 两人交战在一处,互相缠斗,拳风呼啸,劲气狂澜,波及周围的树木、房屋瓦顶,发出猎猎的响声。 四五个照面下来,老西就已经渐渐招架不住,黑影人所使的功夫招式和诡秘的黑影术,让人抓摸不透,防不胜防,若不是老西修炼过硬实的内功,恐怕早就抵挡不住了。 而其他三人也已经先后被黑影人手下打到在地。 就在老西气力有所下降而运掌出击的当间,黑影人操纵影子缠住了老西的手腕,一甩,就将老西摔在了地上,随即一脚踩上老西的肩膀。 老西感觉到肩膀骨骼碎裂的声音,疼得他脸色煞白,忍不住惨呼一声。 “西哥!” 看到保护自己的哥哥们被打倒,阎小妹急红了眼,顾不得自己的安危,急急奔上前去想要救人,却被黑影人上前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硬扯进怀里抱住。 “放开我!” 被抓的阎小妹惊慌失措地尖叫着,挣扎着,却无法挣脱。 “小妹!”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倒在地上的老西看到小妹被抓,惊恐万分,嘶吼道:\"你放开小妹!\" 顾不上肩膀的疼痛爬起来,冲向黑影人,想要抢回小妹。 黑影人带着阎小妹一个向后跃至数丈距离。 老西急跟不上,只能怒视黑影人,大声地说: \"你放了小妹!要抓就抓我!\" \"你没资格和我讲价。想救这女孩,让阎霸天来找我!\" 黑影人的语气冰寒彻骨。 “阎霸天被人抓走了,我们也在找他!\"老西焦急地喊道。 “那是你们的事!十天内见不到阎霸天,你们就等着为这女孩收尸吧!\" \"你......\"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老西又急又气,浑身发颤,恨不能立马杀了黑影人替小妹报仇。可惜,他没办法与黑影人抗衡,为了保证小妹安全,只能从长计议。 老西咬着牙关,问道:“好,我会找到阎霸天。那我又如何找到你?” “邕州城有个五通庙,十天后子时,带人到那里。” 黑衣人冷酷地丢下一句话,便带着阎小妹沉入地面消失。 “小妹!” 老西大喊着追上前,却已找不到黑影人和小妹的踪迹。 \"啊……\" 看着疼爱的小妹被人挟持,自己却无能为力,老西跪倒地上,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愤懑地一拳打在地面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商量救人 小六、阿展和贵生从地上爬起,相互搀扶着来的老西身边,看着伤心欲绝的西哥,三人同样神色悲伤。 小六劝慰老西道:\"西哥,您别太难过,小妹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尽快找到当家的,救出小妹。\" 老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你说的对!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尽快找到当家的。\"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小六三人齐声答应,搀扶着老西,迅速离开街道,赶回主街上的同顺客栈。 客栈正是打烊的时候,小二正在收拾桌椅,见他们回来,急忙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道:\"客官,你们回来了!\" 又见几人满面尘土、鼻青脸肿,有的走路一瘸一拐的,忍不住问道:\"哟!客官你们这是做怎么了?......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了?\" \"没事,摔的。\" 小六随口敷衍了一声,扶着老西继续往楼上客房走去。 “哟!摔成这样啊!摔的挺严重的吧?要不要给你们叫大夫过来瞧瞧。\" 小二跟在后面,关切地询问。 老西回了一句,\"谢谢,不用麻烦了。\" 小二还想再劝,小六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滚蛋!\" 小二吓得立马缩头,转过身去,不敢再多言。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一直在柜台前算账的掌柜见状,忙招手让小二过来,小声教训道:“你干嘛去招惹他们?没见他们一个个凶巴巴的,看起来都不是善茬的吗?!你看他们满身的伤,估计是跟人打架了。说不定聚贤庄的案件跟他们有关!” “啊?!他…他们是杀人凶手?”小二吓了一跳。 \"你小点儿声!我是说他们有可能是。你盯着他们些。\"掌柜压低声音嘱咐道。 \"嗯嗯!我知道了。\" 小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望着楼上。 老西他们回到二楼的客房,几人进屋,看到阿南呆坐在桌旁,而马骝三则被绑着手脚躺在床上。 见人进来,阿南立即站起身,“回来了,怎样,问得到当家的消息吗?” 又见几人受伤,顿时紧张起来,\"你们怎么了?小妹呢?怎么不见小妹?” 几人顿时脸色一暗,没有人回答阿南的问题。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小妹出事了?还是小妹遇到危险了?\"阿南一阵着急,连珠炮似地问个不停。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老西看向阿南,轻轻咳嗽了几声,\"阿南,你别慌,小妹她暂时很安全。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当家的,才能求回小妹!” “小妹被谁抓走了?\"阿南更加焦急,一双眸子充斥着浓烈的担忧与害怕。 小六轻叹一声,\"我们开始盯着八爷……\" 没等小六继续往下说,老西摆了摆手,打断小六的话,并使了一个眼神给阿展。 阿展当即会意,一个箭步冲向门外,拉开门,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只见店小二端着一盆水,正侧着头挨着门窗。 被阿展突然的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 待他缓过神后,看见阿展怒视着自己,并没有抱歉之意,反而笑着怪道:\"客官,我送水上来,正要敲门送进去给你们呢!你看,你这一惊一乍的,吓得我差点把水给泼了!” 阿展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不耐烦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拿来!赶紧滚!\" 店小二撇了撇嘴,将水盆递给阿展,就转身离开,边走边嘀咕道:\"真是的,这么大火气,好心好意送水,居然被骂!什么人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阿展端水盆转身走进房间,将门关好,对老西等人说:“是店小二,鬼鬼祟祟的!” 老西眉头皱起,“咱们得赶紧离开!” 听闻,其他人都神情严肃,默然颔首。 只有阿南还是一脸茫然,不解地看向众人,“怎么?为什么?” 见阿南如此,小六轻声呵斥,“啰嗦什么!过后会告诉你的!” 老西走向床边,对被绑着躺在床上的马骝三,怒目警告道:“说:“凸鱼眼,算你走运!我们要去潞城找当家的。暂且先放你一马,不和你追究之前的仇怨!下次别让我们再见到你。如果见到你再不老实,敢动什么歪主意的话,我直接拧断你的脖子!听到了吗!” 见对方要放了自己,马骝三“凸鱼眼”一转,立即从床上坐起身,举着被绑的双手,满口答应道:“是,是!西大哥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们的晦气了!” 老西点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 去了又来 夜间,寅时。 同顺客栈大门紧闭,掌柜在门后的阴影中来回踱步,心绪难宁。 好一会儿,听到大门响起轻轻地扣击声,掌柜连忙走过去将大门打开。 便见店小二手持灯笼急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七八名衙差,为首是一名身着捕快制服的中年男子,率先跟着店小二走了进来。 “李捕头,你们来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掌柜迎上前,拱手行礼。 “嗯,掌柜不用多礼。”称作李捕头的男子抬手虚扶,神色有些凝重:“人还在上面吗?” “还在。”掌柜点点头,小声地说:“他们七个人,包了二楼的两间客房。其中,有一个是姑娘,单独住一间。只是今晚回来的时候没见着那位姑娘,其他几个男的都在一间房里。刚才我上楼偷偷听他们的动静,还被他们的人发现,把我赶了下来。” 李捕头闻言眉梢微挑:“这些家伙还真够警觉的!” 掌柜凑近李捕头,小心地问:“捕头,他们真的是杀害聚贤庄的人的凶手吗?” “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此事与他们无关。”李捕头顿了一下,看向掌柜,语气严肃:“但是,八爷的死就跟他们有关了!” “什么?八爷死了?你说的是必胜庄的八爷吗?” 掌柜惊讶出声,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掩住嘴巴,小心翼翼道:“可……可八爷怎么会死呢?” 李捕头摇摇头:“也是刚发现的。巡更的兄弟发现八爷和梁四倒在城东的旧街里,现场有激烈打斗的痕迹。据查,有人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踪八爷的轿子。” 一旁的店小二也插话道:“对对对,我之前上楼,也听到他们说他们再盯着八爷。” 塔读@-读小说 “人呢?!” 李捕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掌柜问道,脸色十分阴沉。 掌柜愣了一瞬,支吾道:“呃……我也不清楚啊!我刚上来的时候还有人,现在突然就不见了。” “混账东西,连人都看不好。饭桶!”李捕头愤怒地吼道,一脚踢翻桌案,对手下喝道:“还不赶紧搜!” 衙差们很快从各个角落搜寻完毕,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捕头……这、这……” 掌柜结结巴巴地想要再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李捕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骂了一句道:“真是倒霉!瞎耽误功夫!”便带着众人恼怒离去。 掌柜暗松口气,擦擦额角冷汗,长出了口气。 他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衙差背影,皱着眉头思索,“奇怪,人跑哪里去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掌柜想不通,他明明亲眼看见几个人躲在屋里并一直盯着楼里,中途没见这几人进出,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 晌午,龙州街上依旧熙熙攘攘,行人往来。 马骝三独自一人人慢悠悠地逛着,边走边左右张望,看着路两旁的摊点店铺和热火朝天的集市,而自己的肚子正咕噜噜的唱着空城计,忍不住伸手捂住肚子,喃喃抱怨道:“他娘的!那几个混蛋东西!大半夜的让我跟他们跳窗逃出同顺客栈,然后把我一个人扔在街上,自己溜去潞城了。也不留点钱给我吃东西,让我现在饿肚子,真他娘的混账!早知道他们一开溜,我就去…抓他们了!” 正念叨着,忽然看到前方的行人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身影高大魁梧,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马骝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立马提步跟上那个身影。 那人脚步匆匆穿梭在人流之间,一路向着必胜庄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必胜庄,却是满楼满院的挂起白幡,哀乐呜咽,哭丧阵阵。 一楼赌场大堂也被设做灵堂,摆放着一副棺材,十数名披麻戴孝的妇孺家孩跪坐在灵堂两侧,悲恸地哭泣。 新搭建的灵棚里众多身着丧服的伙计忙碌地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人见此,大感震惊,连忙快步进到灵棚,抓住一名送客的伙计着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死了?” 被陌生之人如此无理又如此白痴地问话,伙计本能地甩开那人的手,怎奈对方人高马大,力量十足,无法甩开,只能没好气地斥道:“你谁呀?没见我们这里正办丧事吗?是我们老板过了!” “你们老板是谁?”那人追问道。 “我们老板是谁你都不知道?哼,我告诉你,我们老板人称八爷,在龙州地界上,没人不认识我们老板的!”伙计颇为骄傲地说,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越变越难看的表情。 那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抑住想揍这个伙计的冲动,继续追问道:“我问你,八爷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伙计斜睨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昨夜刚过的!怎么死的你管不着!赶紧滚开!别挡我们招呼客人。” 那人不依不饶,揪起伙计衣襟逼问道:“八爷死了,那我要去哪里找我的妹妹和我的兄弟们?!” 伙计气得直推他的胳膊,怒声喝道:“什么你的兄弟、妹妹?谁他娘的认识啊!你是来捣乱的吧!滚滚滚!再不滚老子叫人轰你出去!” “你说什么!” 那人顿时青筋暴起,更加用力地揪住伙计的衣襟。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你、你想干嘛?!”伙计吓得缩脖子颤声问道,接着向身后大声喊道:“来人啊!有人要来砸场了!” 话音刚落,便有十几名伙计冲了出来,将那人团团围住。 那人睥睨地俯视着比自己都矮小的十几个家伙,脸部肌肉抽搐几下,露出狰狞的笑容,双拳捏得咔嚓作响,“好啊!好久没活动活动了!今儿个就拿你们练练手!” 说罢,周身爆出强劲的内息,一下子将十几个伙计震退了几步。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直在后头观察的马骝三冲上前,挡在住那人前面劝阻道:“误会了!各位,误会了!不要冲动!” 那十几名伙计纷纷停手,狐疑地打量着马骝三。 那人不悦地质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来这里搅局?!” 马骝三转过身,笑嘻嘻道:“阎老大,好久不见啊!” “什么好久不见?你知道我?”阎霸天诧异地反问道。 “当然啦!我们可是坐过同一辆车啊!” 塔读@ “同一辆车?”阎霸天更加糊涂了。 “我也被岚风那臭小子使诈,被抓进牢里换钱!”马骝三靠近阎霸天,小声说道。 “哦?!你也被那臭猴子给骗倒?!” 阎霸天闻言恍然大悟,但很快警惕起来,上下扫视马骝三几眼,确定对方是一个样貌古怪,没有敌意的人之后才松懈下来,问道:“你想干嘛?” 马骝三阴阴一笑,说道:“阎老大你是不是要找你的那几个弟兄和你的妹妹?” 阎霸天一听,立即激动地抓住马骝三肩膀,急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马骝三点点头,“我知道!” “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阎霸天催促道,一副等不及的模样。 马骝三故意卖起了关子,“不急,这儿人多,咱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我细细跟您说!” 说着,将阎霸天推离必胜庄,留下了十几个懵圈的伙计面面相觑。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南境潞城 潞城,位于桂北和越东交界处的一座边陲小镇,北面临着山脉,南面接壤安南国。 由于南境地形险峻,山峦叠嶂,易守难攻,且又是接近安南国最前沿地区,因此朝廷极为重视对越桂南境地区的军备戍守,于是便派了十万精兵驻扎潞城以巩固边境。除此之外,还有两万水陆并用的粮草运输队随时准备补充前线战斗损失的粮食和物资。 潞城虽是军事重镇,却也是一座经济繁荣的城市。 潞城的人口大概五千余户,主街道宽阔平整,两侧店铺鳞次栉比,商贸发达。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城外的西河畔上,一片茂盛的柳林,绿草如茵,微风徐来,吹拂着阵阵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此时此刻,在那片树林之间,几株大榆树遮住了头顶烈日的灼热阳光,只留下斑驳的阴影落在地上。 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林子深处,在车旁站立着几名身穿黑衣劲装,身材笔挺的男子。 “就是这儿吗?”车内的声音问道。 车外守着的一名男子点头回答道:“爷,是这里没错!” “人呢?怎么还没出现?”车里的声音再次发问。 “请爷稍等。这地方偏僻荒凉,估计他们到这里得费些功夫才能找到。” 话音刚落,就听林子的另一侧传来了一阵响亮而整齐的马蹄声。 紧跟着,三匹高大矫健的骏马冲入柳林,在柳树丛中翻滚腾挪,带起了一片尘土。 随着马蹄声的渐近,便见三匹马上分骑着四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当三匹马靠近柳树的范围后,为首的那个壮汉举起手朝着他们这边打了个招呼。 即到近前,四人纷纷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走向了柳树下的马车前,躬身拜道:“老板。” 车帘掀起,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五官硬朗的中年男子的脸庞,浓密的络腮胡子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彪悍凶恶,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的双目深邃且锐利,仿佛蕴含着刀锋般冰冷的杀气,眼眸直视着在车前的四人,用沙哑低沉的嗓音问道:“情况如何?” 四人拱手低头,沉默不敢应答。 “怎么?”感觉情况不对,车上的男子眼睛睁大,怒问道。 四人中一名长相粗犷、体格雄健的中年男子,咬牙说道:“属……属下办事不利,人没有带来。” “什么?!”车上的男子勃然大怒,厉声质问。 车前禀告的男子吓得更低下头,不敢看车上的人,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属……属下几人正按计划,将阎霸天押运回来。路过山林,一时大意,让他给挣脱了。我们在抓捕的时候,却让他掉下来山崖,估计已经被山林里的野兽吃了个干净!” 车上的男子听罢,眉毛猛然挑起,双拳握紧,额上青筋暴起,厉声喝斥道: 首发&:塔>-读小说 “我让你们把人给我带来!不是让你们把他丢到山崖下。连这种芝麻绿豆点的小事都做不好!一群饭桶!” “属下甘愿领罚!” 车前四名男子垂着脑袋恭敬认错,其余三人也跟着附和道:“我们兄弟也有责任,是我们大意了。” “哼!” 车上的人狠戾的眼光扫向其余三人,厉声道:“大意?我看你们都是猪!\" 四人神色紧张地互相对望着,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哀求道: “老板,我们兄弟四人虽然犯下大错,罪该万死,但求您高抬贵手,能够体谅我们大老远路途奔波的辛苦,饶了我们这次。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将功赎罪。” 车上的男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淡淡地说道: “你们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居然还敢奢望我饶恕?如果都像你们一样,做错了都让我宽恕,那你们就会把我说的话当成屁话!” 车外的四人顿时脸色惨白,惊惶万状,全都跪倒在车前,惊慌求饶道:“老板饶命啊!我们下回绝对不敢了,请您网开一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车上的男子冷冷瞥着四人,漠然地说:“既然我安排的任务你们没有完成,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下辈子们可要认真办事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寒光从车里射出,直奔跪在车前的四人飞去, 但那道寒光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他们的脖颈处,在他们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的时候切断了他们的喉咙。 噗通! 四具尸体倒到地面,洒出满地的鲜血。 \"你们四个废物,我留你们还有什么用处!\"车上男子冷哼一声,车厢的帷幕随即放下,挡住了他那冷峻威严的脸。看书喇 马车驶离了柳林,往北而去,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潞城总兵府,位于潞城北面,是十万边境守卫军驻军指挥部,也是总兵官韩武的府邸。 总兵府气派森严,高庭深院,院墙足有六丈高,屋脊之上雕龙画凤。 门前摆放着两尊石狮,门檐上挂着铜铃铛和两盏红灯笼,门口站立着一个手执长戟的护卫,显得肃穆而庄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曾在城郊树林里出现的那辆黑漆平头马车行驶到总兵府的台阶前。 马车行驶了过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卫士见到马车,急忙闪身避到一旁。 马车稳稳地停在门口,车门拉开,一只脚迈下。 车上那名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这人正是总兵府的主人,南境总兵韩武。 “参见大人!” 门口守卫见到中年男子,立刻弯腰鞠躬行礼。 韩武轻轻颔首,大步跨进了府邸。 进到大堂,韩武一撩袍服下摆坐在太师椅上,环顾了一圈后皱起眉头,对左右侍奉的仆役吩咐道:“给我拿壶酒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仆役赶忙下去端来一壶酒,并替他斟上,又恭敬地退下。 韩武喝了一口杯中酒,突然猛地将酒杯摔出,怒道:“混账东西!竟敢拿这么难喝的酒给我喝!” 酒杯砸到了大厅中央的柱子上,嘭的一声摔碎在了地面上,把站在一旁的仆役吓得瑟缩了一下,赶忙跪地说道:“老爷,这可是您喜欢喝的竹叶青啊!” “妈的!老子今天不喜欢喝了!给我换别的来!”韩武怒骂道。 仆役哆嗦着回答:“老爷恕罪,小的这就去换壶好酒来!”说罢,匆忙跑出去换酒。 韩武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一双剑眉微拧,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低声喃喃一句:“希望不要出差错吧?!唉……”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深山破屋 黑夜,潞城外的一座矮山上。 天空中繁星点点,四周除了远处偶尔响起的几声狗叫,就只剩下山风和树木沙沙作响的声音。 首发&:塔>-读小说 接近山顶处的山边,有一间屋子。屋子小而破烂,墙壁斑驳不堪,门口堆着许多杂乱无章的石块和枯枝败叶,甚至还有一些鸟类生活过后遗留下来的粪便残渣。 岚风站在屋前,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而平静,如同这夜色般幽暗深沉。 “嘎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难听的木门扭动声,房门被打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瘦弱干瘪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脸颊凹陷,满是皱纹的手握着拐杖拄着地面,颤巍巍的朝岚风走了过来。 “来了?!” 老人看着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岚风,用浑浊苍老的声音说道。 岚风微微低头应了一声:“嗯!” 老者也不再废话,直接转身朝屋内走去。 岚风跟上前,默不作声的跟在老者身后。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屋子很小,仅能容纳三四个成年人并排站着,而且还非常昏暗潮湿,散发出浓重的霉味儿。 床边的窗台上搁着一座旧烛灯,烛台立着一根烧了半根的细蜡烛,烛火羸弱,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正使劲的想要站直身子,泛着烛泪顺着烛心滴落,昏黄的烛光照着整个屋子显得有些迷蒙。 “坐吧……” 老者指着床边的凳子对岚风说道,然后自己先走到床沿旁边坐下。 岚风依言在椅子上坐下,抬起眼眸望向老者。 老者喘了口气,轻声问道:“找到人了吗?” “没有!” 岚风摇了摇头,语气冰冷的答道。 “呵~” 老者笑了一声,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意外,“果然是这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顿了顿,老者接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岚风抿唇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去找韩武问问?” “韩武?”老者愣了下,继续追问:“那个奸滑无骨的家伙?!” 岚风轻轻颔首:“嗯!” “你竟然还想要找他?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他干的那些勾当?”老者似乎有些激动,说话都带着怒意。 岚风却显得非常平静,语气淡淡的说道:“阎霸天,一个普通的山贼,竟然与羽皇宝藏有牵连,我看没那么简单。而且,背后要抓阎霸天的人竟然写信给龙州八爷,并提示阎霸天是被抓到云北潞城的,这就很奇怪了!这个人如此神秘!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到这,岚风眉头紧锁,语气变得严肃了一分:“我认为阎霸天是整件事的关键,首先要把他找出来。巧的是,潞城也是韩武领军驻扎的地方,而韩武与那羽皇军本就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觉得,或许能通过韩武查出什么端倪也说不定。” 老者眉心紧锁,沉吟半晌后终于缓缓点头:“嗯~你说的的确是!目前看,从阎霸天被人绑架,然后你又被神秘之人被示意来到潞城……这一切的确透着诡异。” “嗯~”岚风认同地轻点头。 “说到这。我想到一个事情,就在一个多月前,津城的杨子翁失踪了。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公布出来,但是消息早已在津城传遍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杨子翁?朝廷司经局洗马杨子翁?” “是他。”老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说来奇怪,杨子翁突然失踪后,司经局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说到这,老者停住了话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岚风。 “怎么了?”岚风问道。 老者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问道:“你真的决定要去找韩武?” 岚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韩武这个人不可靠啊!你可千万别被他卖了还帮着他数钱啊!” 岚风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轻声回答道:“放心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鲁莽行事的。” “唉…罢了!罢了!”老者叹息了一句,随即站起身,拍了拍岚风的肩膀,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拦你了。但愿这次你能够把事情查清楚,或许真的能找出羽皇宝藏的线索也说不定!” 岚风点点头,也站起身,说道:“嗯,您老早些休息吧!” 说完,他便向着门外走去,刚准备跨出门槛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侧过身对老者说道:“对了,最好能尽快联络上金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闻言,老者一怔,疑惑问道:“怎么?需要到金爷出手?” 岚风沉声说道:“这次有关羽皇宝藏的消息又重新在江湖传开,胡家和曾家都已经闻风出动了,就连上头那位也都在打听宝藏的消息,甚至我发现有外面的势力也掺合进来了。如果真的有羽皇宝藏,那势必会在江湖乃至朝廷会掀起腥风血雨,我更担心的,我们所做的事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阎霸天,好问清楚整个事情的缘由,以便应对日后的变故!” “嗯~你考虑的是!” 闻言,老者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不管这羽皇宝藏到底存不存在,这都注定将是一趟浑水。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防止被各方势力吞噬殆尽!” 接着又道:“我会尽快让人把目前的情况呈报给金爷,尽量争取金爷那边的帮助。” “嗯!那我就先告辞了!”岚风朝着老者抱拳施礼,迈出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离开屋子,外面寒凉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岚风抬手拢了拢衣衫,抬腿朝山下走去。 屋内,老者仍旧端坐床边,双手拄在膝盖上闭目养神,呼吸绵长而悠远。 “嘎吱”—— 屋门再次被打开,然后又迅速关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老者睁开了双眼,眼中闪烁着锐利的精芒,转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只见门后站着一个黑影。 “你来了……” 老者看着门外的黑影,声音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似的。 “嗯。”黑影应道。 “你也听到了,那个阎霸天被绑架的事……”老者问道。 黑影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听到了!的确如岚风所说,阎霸天被绑架的事已在江湖上传开了,据说已经引起了不少势力的注意,尤其是那几个大势力,似乎对羽皇宝藏非常感兴趣,已经有派人出动四处打探了......\" \"嗯......\" 老者听到黑影的汇报,眉梢不禁挑动了一下,接着说道:\"看来这件事越闹越大了......\" 黑影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这段时间,你盯紧一些岚风的动静。我会尽快联系金爷,让他多留意这件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老者吩咐道。 黑影点了点头,答道:\"是!\" \"嗯,好了!就这样吧。\"老者摆了摆手,说道。 \"是!\" 黑影应了一声,接着身形一闪,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老者起身走到窗前,吹灭了窗台上的烛火,抬头看着窗外点点繁星,眼中闪过一丝惆怅,轻声叹道: \"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有麻烦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登门拜访 韩武在庭院内,正躺在躺椅上听着鸟虫儿鸣唱,享受难得的清闲。 一名下人走进来禀告:“大人,有人求见!” 韩武闻言,倏地睁开双眼,目露精光,厉声问道:“谁?” “来人是一个瘦高男子,自称岚风,说好久没见大人,特来拜访!”下人回道。 “哦?岚风?他怎么会来这儿?”韩武眯起眼睛,眼底隐隐有着一缕阴霾,似乎想到了某些令他烦恼的事儿,接着问道:“他人呢?” “岚风先生在偏厅等您呢!”下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韩武略微迟疑片刻后,点头道:“让他等着!” “遵命!”下人说完便匆匆退下了。 韩武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随即站起身,整了整衣冠,这才朝着偏厅走去。 走到偏厅,只见岚风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院内的景色出神。 韩武见此,立即堆起笑容,笑呵呵道:“哟!这不是岚风兄吗?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哦,韩总兵,许久不见。”岚风转身,朝着他抱拳说道。 “哈哈,岚风兄别来无恙啊!”韩武爽朗的笑道。 “承蒙关心,我还好。”岚风回道。 韩武打量着岚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心里盘算着岚风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 韩武伸手虚引,笑着招呼道:“咱俩有阵子没见了,请!” 岚风微微一笑,抬腿跟着韩武一同走入大堂。 韩武命人沏了壶上好的明前龙井端了上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岚风接过茶,放到鼻子边嗅了嗅茶香味,然后轻轻地呷了一口,赞叹道:“好茶!韩总兵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啊!” “岚风兄说笑了啊!我就是个山野武夫,哪里懂什么享受啊!”韩武摆了摆手,谦逊道。 喝了两口茶,岚风抬头看了看韩武,笑问道:“韩总兵,最近可是忙啊?” 韩武闻言挑了挑眉,盯着岚风,阴笑道:“岚风兄,今天你突然到访,不会真的只是找我喝茶闲谈吧?!” “呵呵,韩总兵果然是聪明人!”岚风笑眯眯道,“不知韩总兵可听过一件事?” 韩武眉毛扬了扬,“什么事?” 岚风继续饮着茶,淡淡的说道:“天保县内一个的土匪头子被抓了!” “哦?一个土匪头子?!我为什么要知道一个小小无名的匪贼?”韩武漫不经心道。 “那土匪头子姓阎,名霸天。是天保县境内后龙山,自立为地虎帮的当家的。上月被人给劫了!”岚风慢悠悠地说道。看书溂 “这种山贼小喽啰,被劫了,被杀了,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韩武仍旧毫不在意的模样。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是的!阎霸天的确是个不入流的山匪。”岚风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提醒道:“但是,据说他身上可是藏有天大的秘密!” 韩武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忙问道: “什么秘密?” 岚风倾身向前凑近韩武几分,压低声音说道:“那阎霸天跟一个东西有关,而哪个东西又与羽皇宝藏有关。据说那东西可以显示藏宝之地!” 韩武闻言,下意识地脱口道:“铜碗!” “对!”岚风点头笑道:“看来韩总兵的确也在关注这件事啊!” 韩武瞳孔猛地收紧,心中一惊,自己竟然无意识地接了话。 韩武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之色,但瞬间恢复如常,问道:“那你来见我,是何用意?” 岚风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碗,正是从胡瑾禾那里顺手牵来的。 见到岚风掏出铜碗,韩武当即瞳孔张大,惊讶地问:“这是...” -读小说 岚风笑了笑:“韩总兵也是性情中人!” 韩武笑道:“呵呵,岚风兄谬赞了。”接着问道:“岚风兄,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岚风兄方便回答吗?” “韩总兵尽管说。”岚风颔首道。 韩武抿了一口酒,斟字酌句地缓缓问道:“我其实一直都替岚风兄你惋惜啊!以你的武功才能,如果能够一直呆在军部,那绝对会前途无量,甚至会做到大统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游荡江湖。真不知岚风兄为什么要如此草率的离开朝廷军队?” 岚风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一声,“韩总兵,我只是个浪迹天涯的浪子而已,对那些东西不太感冒,所以才会离开军营。” “哦?浪子吗?”韩武表情轻慢,意味深长地说问,“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志向是建功立业,怎么如今却变了心性呢?” “韩总兵,这世道万物无时不在改变,人也是一样的!”岚风嘴角轻挑,笑向韩武反问道:“韩总兵您不也是曾经改变自己而选择效力朝廷的吗?” “你!” 韩武脸色一黑,狠瞪向岚风,眼底闪出一抹冷冽。 岚风乜斜着眼看韩武,对韩武的怒目并不在意,反而淡然笑道:“韩总兵,您也知道身处战场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舔血,这种生活早已让我厌倦了,还不如在江湖上逍遥自在的好啊!哈哈…” 见岚风转移话题,韩武只能压着火勉强挤出笑容跟着搭话道:“嗯~岚风兄弟拿得起放得下,真真才是性情中人啊!韩某佩服!”接着话锋一转,道:“好了!你我旧识,却已不同道。今日见面,就不必再计较陈年旧事!还是继续把酒言欢,畅谈江湖之事吧!看书喇 “好!”岚风爽快地答应道。 两人似有尴尬地相视一笑,各自端起酒杯,碰杯一饮而尽...... 第一百七十章 喝茶巧遇 龙州县往潞城的村道上,阎霸天大步前行。 凸鱼眼马骝三紧追慢赶地跟在身后,一路上不停喘息,满头细汗。 “我说阎大爷,等等小的!哎呦...” 马骝三突然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阎霸天站稳脚步,不耐烦低声骂道:“蠢货,连路都走不好!” “我说……阎……阎大爷……能歇会儿不……”马骝三马上哭丧着脸哀求道,“我快累死了……” 阎霸天狠狠剜了他一眼,“妈的,真是麻烦!我要赶路,要歇你自己歇!”说着,不再理会身后之人继续向前走。 “别介啊……”马骝三急忙爬起身跟上,“我实在又渴又累,走两步路就口干舌燥的,真没力气赶路了。要不,咱们就到前边的茶摊喝杯凉茶,歇歇脚吧。” 说着,马骝三顺手一指,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个茶摊。 茶摊简陋,只是几根树棍和树皮稻草搭成的草棚。草棚外摆放着四五张长木凳,五个人正分坐在凳子上喝茶闲谈。 而棚里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茶锅茶壶和一摞茶碗,茶摊老板是个老汉,正一手撑着脑袋靠在桌边打盹。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茶?” 阎霸天鄙夷地嘀咕一句,却抬头望着头顶上的烈日,自己昨日听到马骝三说老西和小六等人赶去了潞城,便立马从龙州直奔潞城,一路未曾休息,滴水未沾,确实有了些口干。 见阎霸天迟疑不前,马骝三催促道:“阎大爷,你就当发善心吧!我实在口渴要命,咱们就进去喝口茶,歇息一下就继续赶路,不耽误行程的。” 阎霸天斜瞥了他一眼,答应道:“好。” 一听对方同意,马骝三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到茶摊,喊道:“老板,上茶!” 正打着瞌睡的老板听到喊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来人,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拿起茶壶给二人各倒了半盏茶,便又趴在桌子上眯了起来。 马骝三端起茶碗,大口灌进肚里,喝完咂咂嘴道:“啊~爽!” 阎霸天也不客气,拿起另外半盏茶猛灌下肚,然后拍拍胸膛,满足道:“舒服……再来一碗!” 两人又各要了一碗茶,端起茶碗走到棚外,选了两个空的条凳坐下休息。 马骝三看了看周围,只见几个喝茶的男人都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其中两三个家伙手臂上纹着花花绿绿的刺青,不似附近的农民百姓,倒像江湖混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只听到其中一人对着中间的黑脸壮汉问道:“老大,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去靖边抓那阎霸天?据说那阎霸天是地虎帮的当家,会不会有危险啊?” 另外一个瘦猴般的汉子接茬道:“怕个球!不过区区山野匪贼而已,就凭我们兄弟难道还擒不住他?” 被称呼为老大的黑脸壮汉摸了摸胡须,冷哼道:“山野匪贼又怎样?敢惹我们,照样砍掉狗腿子!” 瘦猴般的汉子咧嘴笑道:“嘿嘿,老大说的对!管他是谁,只要老大出马,统统废掉。” 黑脸壮汉哈哈大笑“哈哈哈……” 听到几人说话,马骝三偷偷瞟了眼旁边的阎霸天,只见阎霸天已是满面怒火、目眦尽裂,双拳紧攥,随时暴跳而起。 马骝三却转头问向几人,“诸位好汉,你们刚才所说的阎霸天,可是靖边县櫈儿山地虎帮帮主阎霸天?” 听到陌生人的询问,几人皆露出诧异神色。 黑脸壮汉上下打量马匹三几眼,狐疑地问道:“你认识阎霸天?” 马骝三顿了顿,点头道:“嗯,听说过这号人物。据说是个大侠,仗义疏财,锄强扶弱。不知几位……和阎霸天有什么仇怨?要抓阎霸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呵……” 听闻马骝三对阎霸天的夸赞,几人不屑地冷笑嘲讽道:“大侠?哈哈……一个不入流地乡野匪贼居然还敢妄称大侠,简直可笑!” 瘦猴般的汉子反问道:“你们不知道吗?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阎霸天那家伙。” “为什么?为什么要找他?” 阎霸天惊讶地急问出口,原本愤怒的神色变成了满脸困惑。 瘦猴般汉子撇撇嘴,不屑道:“哼!你们这些乡巴佬还真是孤陋寡闻,现在江湖上都在传言能够标识出羽皇宝藏位置的铜碗突然出现在胡家名下的赌场里,而铜碗的出现就是与靖边县櫈儿山的阎霸天有关。只要找到阎霸天,就能够知道铜碗更多的秘密,甚至就能得到羽皇宝藏准确埋藏之地!” “行了!跟个乡巴佬多嘴什么?!”黑脸老大大声呵斥制止,瘦猴汉子立即悻悻闭嘴。 听到瘦猴汉子的话,阎霸天彻底傻愣住了, 铜碗?羽皇宝藏?这是哪跟哪啊?! 马骝三转头再看向阎霸天,只见阎霸天挠着头,茫然不知所以。 “阎大侠,这事跟你有关系吗?”马骝三凑到阎霸天耳边悄悄地问。 “屁话!怎么会跟我有关系!我连什么破铜碗都没见过!更不要说什么破宝藏!” 阎霸天斩钉截铁地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破口骂道:“一定是那个叫岚风的臭猴子,耍阴招绑了我,还造谣让全江湖的人都来抓我。他娘的,我要找到那臭猴子,非把他活剥了不可!” 正骂着,旁边的几人站起身,走向二人,黑脸老大凶巴巴地质问道:“喂,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呢?谁是臭猴子?” “没……没说什么!我们只是说我们的一个朋友!”马骝三赶忙解释道。 “哼!告诉你们!我们是东林的山猫帮,我们要去抓阎霸天!”黑脸老大瞪起牛眼,对坐着的二人高声道,“你们要是知道阎霸天的行踪,最好告诉我们,知道吗?!我们山猫帮在江湖上可是有头有脸的。只要你们帮了忙,我们就会罩着你们,以后你们只要报上我们东林山猫的名号,就没人敢欺负你们!知道吗?”看书喇 “哦,知道了!”马骝三点头答道。 “好!哈哈……”黑脸老大满意地大笑起来,带着小弟们转身要离开。 “喂……” 阎霸天将几人叫住,“你们找到阎霸天,会把他怎样?”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听闻阎霸天的提问,几人停下脚步,黑脸老大目光扫了阎霸天一眼,轻蔑道:“怎样?哼哼……如果他乖乖听话,主动告诉我们铜碗秘密或者羽皇宝藏的位置,那我会考虑给他留一个全尸。但如果不肯合作的话……我会剁断他两只手三条腿,然后扔到山沟里喂狼。哈哈……” 几小弟也跟着大笑起来。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阎霸天狞起阴鸷地笑容,眼神变得更加狠戾,周身杀气骤升。 几人感受到阎霸天的煞气,纷纷脸色大变,黑脸老大皱眉喝问:“你说什么?” “你们这么着急想见阎霸天。我很高兴啊~好久没人主动找阎霸天了,嘿嘿~” 阎霸天站起身,庞大壮硕的身躯散发出逼人的威势,仿佛一座移动的大山压迫而来。 黑脸老大吓了一跳,因为坐着,刚才没注意到这个人身形如此恐怖巨大,有些慌乱地问:“你……你要干嘛?” 阎霸天狞笑着,迈开步朝几人逼近过来,“我一定要代阎霸天好好地招呼你们!” 一时间,茶摊前响起几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伴着阎霸天疯狂的怒吼声。 “哎哟,打起来了!” 原本打着瞌睡的茶摊老板,见前面的人打起来了,一下子就钻到桌子底下躲了起来。 而坐在凳子上马骝三则一脸淡定地翘起二郎腿,端着茶碗边悠然喝茶边看着精彩的打戏。 不多时,茶摊恢复了平静,那黑脸老大等几人则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显然被揍得很厉害。 阎霸天拍了拍衣服,泰然走回茶摊凳前,端起茶碗将剩下的茶水大口吞下,然后扔下碗,对马骝三说了一句:“我们走!”便跨过倒在地上的人,径直离去。 “喂!阎大侠,等等我啊!” 马骝三连忙起身,刚要追上前,忽然想到刚才喝茶没给钱,又转身从衣兜里掏出两文钱,喊了一声“老板给你钱!” 同时拇指一弹,两枚铜钱刚好落在桌子,便头也不回地追赶阎霸天而去。 茶摊老板从桌子下探出头来,伸长脖子看向远处的二人,嘀咕道:“真是两个奇怪的家伙!”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误闯高堂 矮山上的破屋里,窗台上的旧烛灯光昏黄微弱。 老者坐在床沿,脸上皱纹深刻而密集,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中。 “所以,你去总兵府找韩武了?”老者对站在床尾边上的岚风问道。 首发&:塔>-读小说 “是啊!” 岚风回答得很随意。 “你可真有胆识啊!不怕他把你杀了吗?” “呵呵……” 岚风笑着摇头说,“他不会的!” “哦?为什么?”老者问道。 “我和他还不至于。虽然曾经有过那么一点恩怨,但也没到要置我死地的地步。更何况……” 说到这里,岚风顿住了,眼睛直视着老者。 片刻后,继续说道:“更何况,现在还有比这个重要得多的事情!” “嗯,的确是。” 首发&:塔>-读小说 老者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找韩武,问得出阎霸天的事情吗?” 岚风摇摇头,“他表面上说不知道关于阎霸天的事,但实际上心里早就清楚。我猜,他一定与绑架阎霸天幕后的人有关。”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老者问道。 “韩武答应我会帮我查探阎霸天的下落,这只是故作姿态罢了。我估计他不会轻易告诉我实情。” “既然如此,那你如何打算?”老者又问道。 “我得再去找他!”岚风语气坚决地说。 “也许是个圈套。”老者提醒道。 “圈套?我想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要想从他那套点东西,就算是圈套也值得一钻。” 老人冷哼道:“哼!你做事就跟小孩似的,毛躁得很!” 岚风笑了笑,没有反驳,而转了话头道:“还有,上次你说的杨子翁失踪,或许也与韩武有关系!” 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岚风在府邸里摸黑四处走了一阵,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迷失在了这座偌大的府邸当中,已不知身处什么地方。 突然,前方房顶上有一道黑影闪现。 岚风顿住脚步,看着那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在屋顶上飞跑纵跃着,速度极快却悄然无声。 片刻之后,那道黑影停留在了府宅深处的一幢房顶上,紧接着黑衣人左右张望了一番,便跃下房顶,轻身通过窗户钻进了房子里。 看到此,岚风眉宇之间不由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环顾四周,再无其他人,依旧是漆黑静寂一片。 犹豫了片刻,岚风举步快速地朝前方黑衣人潜入的房子奔去。 来到房子前,才感到这幢房子起的高大,仅那两扇大门足有两丈多宽,但门墙外并无任何标识显示房子的功用。 岚风试着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上锁,便凑近身子朝着门缝向里张望。 但是门里一片漆黑,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又瞄了片刻,岚风还是决定冒险潜进去查探一番。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稍微用力推开厚重的门扉,顿时感到里面反倒传来了一丝森凉之气。 岚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同时屏住呼吸,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凭借着黑暗中渗透进来的几缕月光,朦胧地看出房子里是一间宽敞的厅堂。 厅堂上首处摆放着一张书案和一把太师椅,书案上摆放着纸笔、香炉,还有许多卷宗,都摊开放在书案上,书案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硕大的关公提刀立马图,图画中的武圣关羽,身形高大,身跨赤兔马,怒睁丹凤眼,手提青龙偃月刀,雄姿英发,威风凛凛,让人看了不由得新生畏惧。 墙的两侧还摆放着许多架子,架子上堆满了书籍和文件。 东面侧厅,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舆图,舆图上清晰可见地标注着山势地形、行军路线以及战况等情报信息,每一根箭矢都标记得清清楚楚。舆图前方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形象地布置着整个潞城的详细地貌,山川、河流、湖泊,并且标示出了兵马布防,令人一目了然。 岚风缓慢移动着脚步,走过沙盘边,一边观察沙盘舆图,一边注意着周遭动静。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现,瞬间刺破黑暗,直袭岚风喉咙。 岚风猛地偏了一下脑袋,避开了致命一击,紧接着右臂一挥,一掌拍向对面的黑影。 对方似乎早料想到了岚风的攻势,迅疾地收手。 岚风一击未果,也不纠缠,迅速撤回右拳,于此同时,脚尖在地上猛然一蹬,身体腾空而起,双脚连环踢向对面那道黑影,对面黑影竟也飞身踢腿。 砰…… 两腿相撞,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道,两道人影分开。 岚风刚刚落地,对方似乎看准了机会,在靠近岚风三米远的地方,猛然跳起,手握短剑,以极快的速度速度再次向岚风袭来。 岚风双眸圆睁,神态凛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扑过来的那道人影。 待对方距离她不过咫尺时,猛然抬起右手,一股凌厉霸道的气劲从他掌心射出, 对方来不及反应,便被气劲击中胸膛,整个人被震飞,砸在前厅的书案前。 那黑衣人摔倒在地,嘴角溢血。 趁此机会,岚风刚要冲过去将其擒拿。 突然,黑影翻身弹跳起来,一把抓起书案上摆放着的香炉,猛地朝着岚风掷了过来。 首发&:塔>-读小说 岚风迅速一掌劈出,只见一股气浪直冲香炉,香炉瞬间炸开,碎片四处迸发。 见此,黑衣人身形一滞,眼中露出惊慌的神色,猛地向后一纵,跃上书案,不待岚风追上前,便出手向地上狠狠地砸处一物,地面顿时炸出一大团浓重的白色烟雾。 烟雾呛人,岚风急忙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快速地驱散烟雾。 等到烟雾稍微散了些,却发现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四周烟雾在昏暗的衙堂中弥漫,看着四周烟雾在昏暗的衙堂中弥岚风不禁蹙眉,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转身朝着门外奔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容分说 就在岚风要推开门走出房子的同时,大门却轰然打开了! 紧接着便涌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兵卒。 “站住!” “不许动!” ...... 兵卒将他团团围住,分别举着长枪短刀对准他,都是一幅紧张戒备的神情,只待一声令下便会朝他刺砍过来! 前面领头的一名军官模样之人,拔刀指着岚风厉声责问:“大胆!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擅闯军机要地?” 岚风昂着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上扬起一抹冷笑:“哦……原来你们都在这等着啊!” 军官脸色骤变,大声呵斥:“你说什么!大胆狂徒!你夜闯此处到底有何目的?赶快从实招来,不然立即将你压入大牢严加审问!\" 岚风淡淡扫了他一眼,轻哼道:\"我说我是为了帮你们抓贼,才进入这个地方的,你们信吗?\" “抓贼?” 军官嗤笑了声,满脸鄙夷的盯着岚风道:“你当本军官是白痴吗!我们堂堂总兵府,有精兵重重守卫,未经允许,即便是顶尖武林高手根本无法踏足府衙半步,更遑论什么蟊贼?你休想用此拙劣的借口搪塞本官!识相的话,赶紧如实交代,或许还可饶你一命!” “哼!” 岚风冷哼一声,懒洋洋的瞥了军官一眼:“你们总兵府衙有精兵重重把守?怎么我这一路走过来竟然没碰到一个守卫呢?再说如果真像你所说那般守卫森严,又怎么可能让我轻易溜进来这军机要地呢?!难不成你们这些重重守卫的兵卒都擅离岗位偷溜出去喝酒玩乐了么?还是说你这个带兵班头的太过无能,居然连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呢?!哈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放肆!\" 军官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臭小子,竟敢污蔑官兵!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兄弟们,给我把他拿下!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是!\" 几名兵卒应声而动,持着枪械朝着岚风逼近过来。 岚风并不为所动,双手环胸而抱,神情自若地看着军官以及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丝毫没有害怕和退缩的意思。看书喇 见状,军官眉毛猛然一挑,沉喝道:“动手!” 霎时间,先是两名兵卒冲了过来,左右夹击。 就在这二人逼近的时候,岚风双眸突兀一凝,旋即一股气劲喷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撞在了那两名兵卒身体上。 “咔嚓!” 伴随骨骼断裂的清脆响声,那两名兵卒瞬间倒飞而出,落地后发出阵阵惨叫,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哀嚎! -读小说 岚风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再次现身时,出现在军官面前,一巴掌抽向了他的脸颊。 \"啪!\" 一声脆响,军官的脸颊登时肿胀起来! \"呃..... 军官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懵圈。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突然会遭到这种侮辱。 \"他娘的!我要宰了你!\" 军官暴跳如雷,抡起大刀劈头盖脸朝岚风砸来! 岚风眸光倏地一冷,脚步往旁边一滑,躲过他的袭击同时抬手扣住他的腕脉,旋即五指用力,直接卸掉了军官的胳膊! \"啊——\" 军官惨呼一声,疼痛得弯曲了身子,额头冷汗涔涔而流。 其余兵卒见状均是一怔,随即纷纷冲了过来! 岚风旋即身影如电,使出一记横扫千军,瞬间撂倒七八人,紧接着又是一记铁山靠将其全部撞翻在地。 顷刻间,除了军官之外,其余兵卒皆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不止。 看着眼前的情景,军官瘫坐在地,一张脸已然被憋屈愤恨占据,眼睁睁的看着岚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你,你要干嘛?!\" 他惊惧地吼道:\"我警告你,我乃潞城兵马司副都统,你若敢动我,小心你性命不保!\" “呵呵,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 岚风戏谑一笑,伸出手掌,“既然你这么喜欢搬弄关系,那我现在就送你去阎王爷哪里报道好了!” 说着,扬起手掌便要朝军官的脑门拍下! 军官见状,顿时亡魂大冒,不由地紧闭起双眼! 第一百七十三章 放弃抵抗 “住手!!!” 就在岚风落掌击向军官的时候,一声低喝骤然从不远处传来。 岚风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顺着声源处望去,看到总兵韩武站在房前不远处,一身银白鱼鳞甲,手扶着佩刀,正一脸威严的盯着他,身旁两侧分别排列十名身披铠甲、手持长戈的兵士,身后则是一队弓箭手,拉弓搭箭对准着他。 见此阵仗,岚风耸耸肩膀,无奈笑道:“韩总兵,您终于舍得出来啦!” 韩武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呻吟不止的那群士兵,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岚风摊摊手,说道:“没什么,就是一场误会!”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韩武眯起了眼睛,“误会?” 岚风点头,笑嘻嘻道:“真是误会。韩总兵您请我入府,却一直等不到您,实在呆着无聊,便出到院里散散步,却不曾遇见一人。我寻思着难道是府里的官兵和下人都休息了?便随意在院里闲逛,不曾想在前边路上碰到一名黑衣人,那人飞檐走壁之后竟转入这幢房子里,我看四下无人,也确实不知这房子是军机要地,担心是贼人,便跟着进到房子里了。” 听完岚风的解释,韩武脸庞浮现出一丝古怪,他上下打量了岚风一番,阴着脸问道:\"你说跟着贼人进入军机重地?那贼人呢?\" \"那贼人早已经跑了!\" “跑了?!” 岚风佯装生气道:“哎呀~我追着黑衣贼人进入房里,为了抓人,还与那家伙在厅堂打斗了一番,被他使了烟雾弹要逃跑,而我正要追击,却正好又被这几位军爷赶上,将我拦住,硬说是我乱闯要地,不容分说就要抓我,还要砍了我!我可是冤枉呐!”说着,很是不满地拿眼瞟向地上躺着的那名军官。 闻言,军官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怒骂道:\"胡扯!我根本就没看到你说所的黑衣贼人!\" “你没看到,那是因为你眼瞎!”岚风斜睨他一眼,讥讽地说道。 \"你......\" “够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韩武忽然沉喝一声,制止住了欲要争吵的两人,他冷眼扫过倒在地上的手下,对着岚风拱手道:“原是我请岚风兄来商议关于前次你托我追寻阎霸天下落的事情,但因军务在身,一时脱不开,无法及时与岚风兄见面,在此先向岚风兄赔不是!” 说罢,微一躬身,诚恳地行了个礼。 看着对方郑重其事的举动,岚风微愣片刻,当即抱拳回礼道:“韩总兵客气了!既然误会消除了,那是否能让兄弟我离开了?”看书喇 “诶!岚风兄莫急!我给兄台赔不是,是我待客疏忽!但是擅闯军事要地,必然要严加审问!你擅闯本府军机重地,并且打伤我部官兵,已造成恶劣的影响,可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韩武脸色阴翳,语气中带着不容分辩的威严。 “哦!那不知韩总兵打算如何?”岚风挑了挑眉问道。 “还请岚风兄配合,委屈接收审讯,交代清楚你擅闯军机要地的事情,另外还有打伤我部官兵的事情!”韩武沉声道。 岚风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向韩武:“韩总兵,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上门客的吗?未免太霸道了些吧?!” “我只是按规矩办事,还请岚风兄不要让兄弟为难!”韩武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我说不呢?”岚风眯起凤眸,反问道。 韩武脸色蓦地一变,语气变得阴狠起来:“那就恕兄弟我无礼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话音刚落,周围几十名士兵立马围住岚风,前面手执长枪短刀,后面弓箭手弯弓瞄准,只待韩武一声令下。 岚风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接着凝神提气,暗运内劲,浑厚的真气在其身上环绕涌动,霎时之间,周围空气骤变,先是有片刻凝滞,然后猛地一下,犹如潮水般奔涌卷荡向四周。 围堵的众人猝不及防,一个个被吓得连连退后数步,脸上皆露出骇然之色。 韩武脸上亦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旋即又恢复如常:“岚风兄,果然功夫了得!这霸气的内劲,也许让在场的许多人难以承受!我已在府中安排下天罗地网,即使你把我们这些兄弟给杀死了,最后你也难逃一劫。可别忘了,你要我找的阎霸天的消息,我还没有告诉你呢?” 听到韩武这番话,岚风的脸色再度僵住,稍缓片刻,便收起体内汹涌薄发的劲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放松下来,同时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韩总兵说的是,我无意冒犯,还请总兵海涵!” “岚风兄是识相之人!” 见岚风突然软了下来,韩武暗松了口气,冷脸对岚风笑道:“那就恕我冒犯了!来人!给我把他押至监牢!” 韩武话毕,立即有几名士兵冲上前,二话不说将岚风团团围住,直接动手将其压制。 岚风也没有抗拒,任由他们将自己绑了起来。 “哼!押下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韩武轻蔑的撇了岚风一眼,挥袖冷哼一声,旋即带领着众官兵将其押往监牢。 第一百七十四章 牢内牢外 总兵府内设监牢,专司囚禁受军法处置的重犯和敌国俘虏。 监牢建在总兵府地下,分有两层呈圆形布,每一层沿着环形周边分割出大小各异的囚室,每个都用铁栅栏隔绝开来,中间只有一段狭窄没有栏杆的楼梯联通上下层。因为是环形设置,只要人站在每一层的中间地带,不用费脚力来回巡视,只需要转个身便可以三百六十度清楚地看到每间囚室的情况。因此,每层只要设置两个狱卒岗位,便可以较为轻松地轮流看守本层所有囚室。 但即使如此,整个监牢依旧看守严密,除了每层设有两班狱卒看守,每班两人之外,入口大门处设有岗哨两人,进门还设有执勤岗位一人,对进出人员进行严格登记检查,还有巡检班组每日定时或不定时的对整个监牢进行巡逻检查。而由于是环形设置,每个牢房也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牢房的动静,如果某一牢房里的人有图谋逃狱的举动,也会被其他牢房的人看到甚至引起骚动,从而达到囚犯之间相互监视的目的。 此外,每层地牢中间都架设刑台,刑台两旁都摆设有鞭子、钳子、火烙、老虎凳等各式刑具,每每对犯人用刑拷问,都会让牢间里的其他犯人感到恐惧,产生震慑。 岚风被关在地下二层地牢北面的牢间里。 这间牢间比起另一间来说显然要小很多,里面空无一物,没有床铺桌椅板凳,墙壁上印着许多陈年血迹,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腥臭味,地面坑洼不平坑洼洼,冰冷潮湿。 岚风站在牢间当中,双手抱臂,望着墙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痕发呆。 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楼梯处有人走下,监牢立刻变得安静,仿佛空气凝固了似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韩武带着两名护卫走到牢笼前,扫了眼岚风,露出得意笑容:“岚风兄弟,委屈你了。”随后挥挥手,示意两名护卫将牢门打开。 两名护卫上前把锁打开,韩武走进去,对着牢门负手而立,傲慢道:“我知道岚风兄弟还在生气,但是你私闯军机重地,就算是我韩武的面子也保不住你,只能按照军规办事。所以,还请岚风兄弟见谅啊!” 岚风淡淡瞥了韩武一眼,“韩总兵何必惺惺作态?你故意把我引到府里,借机抓我。我看呐,你说告诉我阎霸天的下落也是假的吧?!既然都把我关进来了,想要干嘛,直说吧!” 韩武眉毛抖了抖,笑道:“岚风兄弟还是这么的直爽。好,既然话都挑明了,我韩武也不跟岚风兄弟藏着掖着了……” 说到这,他停顿片刻,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笑容,接着说道:“说实话,我看上了兄弟你前次带来的那个铜碗,希望岚风兄弟能够割爱。” 岚风不怒反笑,点头道:“原来如此,韩总兵其实早就盯上我这个铜碗了吧!” 韩武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既然岚风兄弟已经猜出来,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你的那件铜碗,是从哪儿弄来的?据我所知,那东西应该是胡家拿着的,怎么会落在你手里?” 岚风耸了耸肩,“那东西,自然是胡家送给我的。” 韩武脸色变幻几番,忽然又恢复了常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现在江湖上都在流传铜碗和羽皇宝藏的传说,满江湖的人都在找寻这样东西,没想到竟然落在你手里!真是让人意外...也好,既然有人送上门了,也省得我麻烦。” 岚风抬眼看了看牢间四周,苦涩笑道:“看来,我若是不答应你,是走不出这座监牢了。” 首发&:塔>-读小说 听到此,韩武脸上得意之色更甚,连忙说道:“你放心,我韩武做事向来公道。只要你愿意交出那个铜碗,今天你偷闯军机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那我还真要谢谢总兵宽宏大量了!”岚风笑了笑,接着神色一肃,“但是很遗憾,那个铜碗我没带在身边。” “你放哪了?快说出来,我马上派人去取。”韩武急声催促道。 “诶…别急嘛!”岚风伸出左右手食指轻轻摇晃了两下,微笑道:“东西我已经托人放好,没我的指示,谁也别想找到铜碗。” “什么?”韩武脸色大变,咬牙切齿的说道:“混账!敢耍老子玩呢?” 岚风摊了摊手,“可是总兵你先使的阴招把我抓进来的!” “你……” 韩武深吸口气,压抑住愤怒的情绪,沉声道:“好吧,你想怎样?” “阎霸天。我要见到他!” “好!” 韩武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肯把那个铜碗交出来,我就让你见阎霸天。” “还是你先找来阎霸天,我才考虑那东西交不交给你。”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韩武怒斥。 “呵呵,我可是什么酒都吃!” “哼!”韩武狠瞪双目,“你最好祈祷那个铜碗真的还在!否则我让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撂下狠话,便转身走出牢间。 狱卒将牢门重新关上,岚风看着韩武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勒出浅浅笑容…… ................... 总兵府外。 老西、小六、阿南、阿展和贵生聚集在府外不远处,看着紧闭的大门和高高的围墙,还有时不时在外围巡逻的士兵,几人均愁眉不展。 小六忍不住嘀咕问道:“西哥,当家的真的在总兵府里面吗?这总兵府守备森严,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老西语气低沉道:“这是八爷临死前留下的信息,我觉得他不会骗我们!当家的肯定是被抓到里面了,我们要救当家的,还得想想办法。”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们又不熟悉府内布局,贸然闯进去只怕凶多吉少!”阿展担忧道。 “只能赌一赌运气了。”老西断然道。 “怎么赌?” 其他人具是疑惑地看着他。 老西向前一指。 顺着老西指着的方向,众人看到一辆装载着粮草物资的马车正缓缓驶近。马车刚靠近府门,就有士兵上前盘查,确认过后便放行。 见此,几人皆明白老西意思,默契地撤离了原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将人带来 监牢里,环形的牢间每隔一间挂着燃烧的火把,昏黄的火光照亮了阴冷潮湿的地板和污渍斑驳的墙壁,更加增添了几分令人恐怖窒息的气氛。 中间,一名狱卒正靠着刑台上打盹儿,没有听到巡监狱头的脚步声。 “嘭!” 狱头狠狠踹向了那名睡得香甜的狱卒,将他踢醒:“你小子,竟敢偷懒?!” 那名狱卒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来人之后,连忙站直身体行礼:“头儿!” “哼!给我站直咯!” “是!”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名狱卒不再多言,立刻挺直腰板,像个木桩似的杵在那儿。 狱头依次查看了各个牢间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走到关着岚风的牢间前,看到岚风坐在最里面的地上,一条腿屈着,手搭在膝盖处,头倚靠着墙壁,闭着双目,外边的火光照耀不到,明暗交错中只能看见他半隐没的轮廓,显得神秘而孤寂。 狱头厉声质问:“喂!你干什么啊?” 岚风睁开了眼眸,黑色的瞳仁深沉如海,透出幽暗难懂的光芒,就好像蛰伏的猛兽随时都会冲破桎梏而出。 被这射来的诡谲威厉眼神给震慑住了,狱头怔愣在原地,好一下才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慌乱,提高了嗓门道:“问你话呢?哑巴啦?聋啦?!” “……” 岚风默默无语,只用那样冰冷而又危险的视线注视着他,仍不做任何回应。 “妈的!你是找抽?” 狱头恼羞成怒,从腰间抽出鞭子就要往岚风身上甩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还没出手,手臂却先被一只大掌握住,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撞到了牢间栏杆上。看书喇 狱头吃痛闷哼一声,惊诧抬头望去,见是总兵韩武,脸上立即显出惊惧之色:“总…总兵?您怎么来这儿了?” “滚蛋!” 韩武怒斥道,接着转头看向牢间里的岚风,笑着道,“岚风兄弟,手下之人不懂事,多有得罪了!” 岚风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慢慢踱步至韩武面前,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道:“总兵这是何意?” “哈哈!昨天你说要见阎霸天,这不我现在就把他带来了!”韩武侧过身,便看到其身后几名兵卒押着一个身形高大、垢面蓬头、伤痕累累,浑身脏兮兮的男人。 韩武说着挥了挥手,狱卒马上搬了把椅子过来,恭敬道:“大人请坐!” 韩武落座,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便示意手下将人丢进岚风的牢间。 阎霸天被推进去牢里,倒在岚风面前,稍微挣扎了一番,却无法支撑身子起来,最终还是趴在了地上,喉咙只是不停嘶哑的低吟,说不出一句话,看起来十分虚弱狼狈。 岚风半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地上的阎霸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只见他脸皮肿胀,布满淤青,浑浊的血液顺着他满是胡渣的嘴角滴答流淌,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已经无法清晰地辨认出他的本来面貌。 “韩总兵,你们下手可真够重的呀!就直接把人给打残了!” 韩武耸了耸肩膀:“不怪我,实在是因为这厮太嚣张跋扈了!手下一时间没把握轻重,用刑太重了。” “是吗?”岚风冷笑了一声,“你把他弄成了废人,话也说不出来,我要他来也没意义了!” “呵呵……” 韩武讪笑几声,眼底划过一丝幸灾乐祸,“这种人留着也没什么用,该问的我也我问了,这家伙对宝藏的信息并不知道多少。” 岚风缓缓眯起眼眸:“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 “岚兄弟要找人,我自当要帮你找到,不管是死是活,也要让兄弟你看到人!” 韩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岚兄弟你刚才也看到了,阎霸天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你让他醒过来,他估计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所以,你最好交出铜碗,这样咱们都省心!” 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凝视着地上那名颓唐的汉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韩武皱眉:“岚兄弟还想着要从这家伙嘴里套出东西来?” 岚风苦笑道:“你把他打成猪头样了,我估计这家伙已经个傻子了,问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我只是觉得奇怪,这家伙真的是阎霸天吗?” “……” 韩武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这家伙是我派人从八爷那里要来的,我敢保证这确实是阎霸天,绝对错不了!” “哦~~”岚风拖长尾音拉长腔调,“是么?!” “怎么,不相信?”韩武扬眉道,“若是不信,咱们现在就亲自审讯一遍,看看这家伙是不是阎霸天。” 说罢,韩武就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吩咐他们把阎霸天拖出牢间,将人架起到刑架上。 片刻,一盆凉水迎头浇下,阎霸天打了个激灵,悠悠转醒。 接着,狱头拿起鞭子,狠狠的往阎霸天身上抽。 “啪——”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鞭子抽在人身上,发出的响声尤为刺耳,让人听了不由毛骨悚然。 阎霸天被抽得浑身剧烈一颤,张大嘴巴,却无力嘶吼,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说!你是不是阎霸天!” 狱头恶声恶气的喝道,接着又挥起鞭子往阎霸天身上招呼,一下比一下狠毒。 阎霸天疼得全身痉挛,汗水混杂鲜血不断从他口鼻溢出,眼珠凸出,狰狞恐怖,虚弱地突出两个字“是…我…” 韩武和狱卒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转头笑向岚风,“你看,他自己都承认是阎霸天了,你该相信了吧!” 岚风的眼底掠过一抹嘲讽,嘴角噙着冷冽的笑,“我信了。” 他缓缓起身,盯着刑架上那个狼狈不堪、受尽折磨的阎霸天,叹息地说道,“你这家伙可真惨啊!平白无故地被无赖之人给抽鞭子!”看书溂 狱头闻言,脸色倏地阴沉下去,不悦地看着岚风,正欲开口呵斥,却被韩武拦住。 “好,信了就好。既然我已经把阎霸天带来了,那还请岚风兄弟告知铜碗的下落。”韩武直问道。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哎呀!我一时忘记把铜碗交给谁了!”岚风挠了挠脑袋,状若无奈的叹道,“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给忘记了!肯定是被你手下抽人的那几鞭给吓懵了!这样,你容我想想,想到了再告知你吧!” “你……” 韩武脸色骤沉,嘴角扯了扯,心中憋着火:“好!我给你时间想!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想不出来,你就什么都别想了!哼!” 撂完狠话,韩武便拂袖愤然离去。 待人离开,岚风方才收敛神情,看着刑架上的人,轻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根本不是阎霸天,是吧。”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令岚风猛地愣住,扭头循声望去...... 只见隔壁的牢间内,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幽幽地凝视着他。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司经洗马 牢间内,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幽幽地凝视着岚风。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虽然穿戴破烂,身躯干瘦佝偻,可却带着儒雅之气,即使是身处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牢里,依旧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你是谁?”岚风皱紧眉头,疑惑地询问。 男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语调低沉,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救你?” 岚风闻言一怔,“我们认识吗?” “我是杨子翁。” “杨子翁?朝廷司经局洗马杨子翁!” “正是在下。”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随后又自嘲一笑,摇摇头说道:“恐怕不久之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什么杨子翁了。” 话落,他神色一黯,整个人仿佛被抽空灵魂般瘫坐在地上,目光茫然而空洞。 岚风听完后微微蹙眉,走到他跟前,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随后缓缓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杨子翁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远方,喃喃道:“我是被韩武给绑架的……” 顿了顿,他又将目光转移至岚风身上,目光中多了几分希冀,“你是柳大人派来的吧?” “柳大人?”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东宫太傅柳世忠,柳大人!” 岚风一听,心中微禀,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什么柳大人派来的,我是被那胡家大小姐……” 说到这,岚风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怪不得那丫头硬要逼我寻什么宝!原来是要将我引到这儿!没想到被这一个丫头给骗了!唉…”接着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你说什么?”杨子翁莫名其妙地看向岚风。 岚风摆摆手,“没什么。”说着站起身来,背靠墙边,看着杨子翁,饶有兴致地问道:“对了?韩武为何如此大胆敢抓你这个朝廷命官?” 杨子翁脸色惨淡,深深叹息一声,自顾说起缘由道:“当今朝廷内乱成一锅粥,各大权臣相互倾轧,吏部尚书李齐贤把持朝政多年,以权谋私,早已经腐败不堪,朝堂上大部分官员都迫于柳世忠淫威,纷纷拜其门下,助纣为虐,而李齐贤更是借此铲除异己,大肆敛财,弄垮朝纲。” 听到这,岚风不禁紧皱起眉头。 杨子翁没有察觉岚风的神情,咬牙切齿继续道:“若非因为李齐贤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朝纲岂能糜烂成这样!朝堂之上能够有意愿也有能力与李齐贤抗衡的,只有东宫太傅柳世忠和太常寺少卿费元两位,但这费元性格耿直,做事一板一眼,不懂变通,已被李齐贤设计陷害排挤出朝堂之外。目前,只剩柳大人还能制衡柳世忠。” “所以,你是柳世忠的人?” 杨子翁点点头,继续道:“我是站在柳太傅这边的。我认为柳世忠为人刚正不阿,不屑做这种结党营私、蝇营狗苟的卑鄙事情,便决定一心辅佐他与李齐贤对抗。”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顿了顿,他长吐了口气,道:“我假意投靠李齐贤,让其放松警惕,并趁机收集其徇私枉法的罪证提供给柳世忠,好让柳世忠能够参奏圣上,罢黜李齐贤。只是没想到李齐贤如此老奸巨猾,竟早有防范,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于他。便设局让我私自离开津城前往邕州,却在半途让韩武将我劫持,囚禁于此!” 闻言,岚风恍然大悟,旋即皱起眉头,道:“绑架一个朝廷命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李齐贤这么大费周折地把你抓到这儿来,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掉你呢?” 杨子翁神情变得悲怆,道:“因为…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关乎柳太傅。” “哦?” 杨子翁点点头,“是的,因为有这个秘密,李齐贤才暂时没有杀我。” “能告诉我是什么秘密吗?” 杨子翁摇摇头。 “嗯,明白。”岚风淡然微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杨子翁目露期待地注视着岚风,语气恳切道:“你要救我出去!” “我凭什么帮你呢?” “你也不想这个秘密被李齐贤知道吧?!因为如果让他们知道秘密,他们绝不会放过柳大人的。别忘了,胡家可是一直得到柳太傅的照拂!一旦柳大人被对方扳倒,那朝堂上再无人抗衡李齐贤,胡家也必然受到株连。”杨子翁神色严肃地说。 岚风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你笑什么?” 杨子翁不安地看着他。 “我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吧?!凭你自己就想扳倒李齐贤?”岚风带着戏谑的看向他。 “哼!你一个江湖匹夫,只知道打打杀杀,苟且营生,可曾知道什么是家国情怀?!我身处朝堂,食君俸禄,自当立身为公,执政为民。”杨子翁冷哼道。 “家国情怀?真可惜,我从未有过。”岚风撇了撇嘴,若有所思。看书喇 杨子翁旋即嗤笑道:“像你这种不明事理之辈,难怪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 首发&:塔>-读小说 “呵!”岚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他。 杨子翁却似没看见岚风的表情,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道:“好吧!只要你能帮我逃出去!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秘密。” “另一个秘密?你的秘密可真多啊!”岚风连讥带讽地说。 杨子翁抿了抿唇,说道:“是关于羽皇铜碗的秘密。” 闻言,岚风不禁冷笑出声:“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呢!羽皇铜碗,这满江湖尽知的事情,也好意思说是秘密?!” 杨子翁反唇讽刺道:“所以说你就是个江湖莽夫,井底之蛙!我说的铜碗秘密,根本就不是江湖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我知道铜碗在你手上,但是其实不止一个铜碗。” 岚风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哦?说来听听!” “当年羽皇曹达兵败太平山,将宝藏埋藏山里,临时熔铸了金、银、铜三个碗,并分别在碗上隐秘之处标注宝藏信息,只有拿到所有的碗,才能得到完整的宝藏信息。现在一个铜碗已在你手上,但我也知道另一个碗的所在。” “在哪?” 杨子翁笑了笑,“那还等着你把我带出去了,再说!”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岚风沉吟片刻,随后点点头,答应道:“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伪装进府 总兵府前。 老西一身乡下村人打扮,粗布短褐,头戴草帽,腰挎竹篓。身后的贵生也一身干粗活的打扮。 二人合力推着一辆板车朝着总兵府而来,车上堆着十几大麻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门口的卫兵见他们靠近,立即走出来喝止:“站住!什么人?” 老西忙把头上草帽拿掉,恭敬地笑着说道:“军爷,俺们是来给这里的军爷进贡!您看这些都是新鲜的香瓜,都是今早刚从山里摘的。” 卫兵狐疑地瞅了瞅那一摞麻袋,问道:“进贡?你们哪儿的?叫啥名字?” “俺是东阳村的,叫王川,他是俺同村的弟兄。我们是城里林记果脯商行派来的,今天早上才接到通知,特意过来送货。” “林记果脯?!倒是经常往我们这里送鲜瓜果,但是没见过你们几个?”卫兵警惕地打量着几人。 老西呵呵一笑,解释说:“官爷,俺们是林记雇佣的短工,这是头一次往这边送货,不懂规矩。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既然你们是林记派来送货的,那就出示你们的送货凭据。” “好,我有。”老西边答应边在身上搜摸了好一阵。 卫兵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啊!磨蹭什么!” 老西摸遍全身,皱着眉嘟囔着:“咦,奇怪了!我明明带在身上的啊?!”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卫兵瞪着眼睛问道:“什么?” 老西慌忙摆手道歉:“对不起,官爷,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就带在身上……”说着话,又在身上找了好久,依旧没有翻到通行凭证。 那卫兵看着老西的表情和动作,冷声质询道:“你到底有没有凭证?” 老西急忙摇头:“官爷,真是抱歉了。我真是林记果脯商行派来送货,早上老板还亲自把送货凭证交给我了,可惜我一时匆忙忘带凭证了,我真该死。” “少啰嗦,没有凭证就给我滚蛋!”那卫兵怒斥道。 老西连忙躬身道歉:“官爷息怒,我们这就回去取凭证。只是我们好不容易推车过来,现在为了取凭证再推推来去,实在辛苦。军爷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现将这些茶果卸在这里,等我们回去取了凭证给您瞧?”说完又悄悄递过去一粒碎银子塞进那名卫兵手中。 那名卫兵捏了捏手中的碎银子,马上塞入上衣兜,脸色稍缓,看了看车上堆叠起来鼓胀的麻袋,沉吟片刻,终于松口道:“行吧,你们可以先把瓜果搬进去前院的值勤班房里。限你们半个时辰回去拿凭证过来,如果半个时辰还没见凭证,那我就处理你们这些东西。” 老西高兴地拱手道谢:“谢谢军爷,谢谢军爷。”然后招呼身后的贵生一起推车朝总兵府走去。 来到门口,一直守着的两名守卫拦住,要检查车辆。 “打开!”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贵生听令,赶紧把装满香瓜的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皮青肉翠的香瓜。 那两名守卫看到香瓜,立即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人的脸凑上来闻了闻香瓜的气味,并伸手抓向一枚香瓜。 老西忙陪笑说:“这位军爷,请别客气,我这香瓜保证香甜可口。您尽管拿着吃!” “你这香瓜看起来是不错,比上次运来的那批要强很多啊!”那名守卫说着话,已经咬了一口。 “嘿嘿,军爷喜欢就好,这是俺家里种的第二茬,比上次品相更好。” 旁边那名士兵也咬了一口香瓜,含糊不清地赞叹道:“确实不错,甜脆爽口。” “行了!别在这里贪吃了,先让他们把东西推进班房,等他们拿来通行凭证再拿进膳房去让你们吃个够。”先前盘问的卫兵催促道。 两名卫兵把嘴里的香瓜咽下肚,冲老西做了个“进去”的手势。看书溂 二人把车停好,将车上的香瓜卸下来,跟随卫兵朝总兵府大门后的值勤班房走去。 值勤班房在大门后右侧,是一间三尺见宽的屋子,是给执勤轮岗的士兵休息用的。 塔读@ 卫兵刚推开屋门,突然却被贵生从后面用力抓住脖颈,捂住嘴巴,一把推进屋里。 “唔...唔!” 卫兵拼命挣扎,却被贵生钳住,狠狠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老西也立即跳进屋子将门关上。 “说,你们把阎霸天藏哪了?”老西在一旁急问道。 “呜——呜——”那名士兵惊恐万状,使劲张大嘴巴喘气,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说,你们把阎霸天藏哪里了?”老西继续逼问。 被捂住嘴巴的守卫拼命晃脑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敢喊叫,我拧断你脖子?”贵生双眸变成凶光闪烁。 “嗯嗯!”那名守卫连忙用力点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好!说,阎霸天在哪里?”贵生慢慢松开手掌。 守卫长长吁了口气,用力咳嗽一会儿,才开口道:“阎霸天?我不知道这个人!” 贵生猛然提膝顶击守卫的腹部,厉声喝骂:“敢骗我!” 守卫痛得蜷缩成团,干呕出声,呻吟求饶道:“别,别打。我说,我说…” “快说!” “我真不知道你说的阎霸天!但是如果你说他是被抓来的,那就应该被抓到后府的监牢里面了。”守卫忍着剧痛说道。 “监牢?”老西紧着问。 “嗯!这座总兵府有专门关押犯人的地牢。”守卫老老实实地答道。 “在哪?” “在内府后边!”守卫喘了一口气,哼声道:“哼!就凭你们两个,想闯总兵府监牢救人,找死吧!”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贵生一脚踢在那名守卫的腿弯处,把他踹跪在地,并抬脚踩在他的后腰上,恶声道:“还敢多嘴!信不信我现在先弄死你?!” “你们弄死我,也别想活着出去!”守卫硬撑着道。 老西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守卫,冷笑道:“我们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说着从最底下的麻袋里抽出了短刀,还从中掏出了几根竹管炸雷。 “你……你们……真是不要命!” 守卫睁圆了眼珠子盯着老西。 老西拿着短刀和炸雷,对守卫笑道:“对!我们就是不要命!” 贵生抓住守卫的头发将其拽起,推搡着往门口走。 “你又想做什么?!你放开我!”守卫奋力抵抗,却根本挡不住贵生的蛮力。 贵生笑容阴冷:“请你为我们开路!” 第一百七十八章 勇闯监牢 贵生将守卫推出门,老西紧紧挨着跟在后面。 首发&:塔>-读小说 门外,但见十数名穿甲执枪的士兵持矛挺剑,正急匆匆地围拢而来。 贵生冷哼一声:“你们这帮当兵的,还真是着急啊!”说着,将短刀架在守卫脖子上,举着手中的炸雷,喝道:“都退下!” “都别过来,他们手上有炸雷!” 那名守卫尖声叫喊。 贵生眼神凌厉,高声道:“谁敢靠近半步试试!” 一众兵士面露忌惮之色,犹豫着不肯退去。 前面带队的百夫长大声喝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总兵府!” “废话少说!告诉我,你们把阎霸天抓哪里去了?”百户长厉声反问。 “阎霸天?!” 百夫长大声答道:“这里关押的犯人,都是罪大恶极之徒,你们所说的阎霸天,兴许就在监牢里!”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快把人放了!否则我宰了他!”贵生手上微微一加力,刀刃划破守卫脖颈皮肤,汩汩流出而鲜血。 百夫长大笑起来:“你们是傻吗?抓一个看大门的兵卒就想威胁我们?简直可笑!哈哈…” 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士兵上去包围他们。 老西将手中的炸雷点燃引线,用力朝前面围堵的兵士扔去。 百夫长大喊:“快躲避!”立即趴倒在地,士兵们也吓得纷纷躲避趴倒。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震颤耳膜,爆炸产生的浓烟和尘土飞扬弥漫开来。 待浓烟散去,只见众兵士们趴伏在地上被呛得不停咳嗽。 看着对面一众人被爆炸吓得狼狈躲藏,贵生脸上则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贵生大声道:“怎样?我的炸雷够响亮吧!” 百夫长咳嗽一阵,爬起来指着老西大声吼道:“好大胆子!竟敢在总兵府内丢炸雷!你们死定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老西冷笑着挑衅道:“是吗?既然你认为我们死定了,你还愣着干嘛?过来抓我们啊?” 百夫长脸色难看至极,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瞪着对方怒斥道:“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怎么逃脱?!” “我们进来就没打算逃走。除非你们把阎霸天交出来,否则我们会跟你们死磕到底。”老西冷冰冰地说。 百夫长咬牙切齿地怒目而视,心中暗恨,这些家伙简直是疯了,居然以卵击石。 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叫里面的兄弟往这边支援。” “是!”一名士兵领命离去。 老西和贵生二人相互望了一眼,镇定如初站在原地,警惕地与对面的兵士对峙。 就在双方对峙的同时,总兵府后府的花园里,小六和阿展一副府中佣人的装扮,正沿着花园曲折的小径小心地往监牢方向摸去。 突然,四五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迎面跑来。 “让开!”带队的一名士兵粗暴呵斥道。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啊啊啊……” 监牢里面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大喊:“不好!有刺客,有人来劫狱了!” 也有人喊:“快来啊!救我啊!” 小六和阿展迅速冲进去,烟雾迷蒙中,小六举着炸雷大声吆喝:“都闭嘴!再嚷嚷炸死你们!” 听到小六的威胁要炸死人,监牢一层里关着的人立即被唬住,一句多余的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阎霸天呢?!阎霸天在哪里?!” 小六大声质问着。 一群囚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人搭话。 见没人吭声,小六愤恨地骂道:“该死!这些混蛋!都他妈哑巴了吗?!快说啊!阎霸天在哪里?!” “阎霸天在这里!”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一个声音从下面的二层监牢里传了上来。 二人顺着声音从阶梯道口往下看,看到的是一个身材挺拔健瘦,身穿黑衣,满脸胡须,眼睛阴沉似水的男人。 小六看着男人,皱眉问道:“你是谁?” 男人面对手拿炸雷闯入的两人,面容平淡,语调森冷:“我是总兵韩武!” “总兵?”小六有些吃惊,但随即恢复镇定,凶狠地说:“管你是谁,赶紧告诉我阎霸天在哪里?!” “你们又是谁?为何如此嚣张大胆闯入监牢?”韩武冷声反问。 “少啰嗦!快说阎霸天在哪里?!”阿展大声呵斥。 韩武依旧平静地说道:“阎霸天就在下层监牢这里,但是他已经死了。” “什么?” 小六和阿展异口同声地喊出声,脸色霎时煞白。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你骗鬼呢!”阿展大吼。 “信不信由你们。” 韩武冷漠的话语,令小六和阿展心中一寒。 阿展大声嘶吼:“当家的怎么可能会死!你骗我们!” “哼!你觉得本总兵有必要骗你们吗?!你们可以下来看,你们老大就躺在这里。”韩武冷声回应。 小六和阿展怔楞住,呆呆地看着韩武。 “当家的真的死了吗?”阿展声音颤抖,双腿发软。 小六稳了稳心神,安慰阿展道:“别慌!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守好!一旦有情况就扔炸雷!”说着,抬起右臂,将炸雷放在胸口处,然后慢慢走下台阶。 阿展紧张地注视着小六的背影,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紧攥着手中的炸药,随时做好扔出去的准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人出牢 当小六下到二层监牢,看着韩武一个人站在监牢正中刑台上。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刑台上趴伏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身型魁梧,满身鲜血,面容模糊。 小六的瞳孔骤然收缩,脚步不自觉停滞下来,脱口问道:“这个人是谁?” 韩武瞥了眼尸体,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们当家的,阎霸天!” 闻言,小六身躯一震,眼睛瞪圆,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怒视着韩武吼道:“不可能!” 韩武微眯着眼睛,冷酷道:“你们当家的嘴是真硬!不肯老实交代,我只能加大刑罚力度,没想到,他就这么不经折腾。” 说着,韩武伸出食指轻轻叩了叩刑台台面,嘴角露出残忍的狞笑。 “你!你敢侮辱我老大!” 小六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恨不能把韩武活剥了,举起炸雷,作势要点燃。 韩武立即出声阻止:“别激动!我知道你们今日来劫狱无非就是想救人,只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若你把我炸死了,那你们连埋葬你们老大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六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跳,双眼布满红丝,仿佛要吃人。 首发&:塔>-读小说 这时,上层监牢的阿展大喊道:“六哥!当家的怎样了?外面有人要闯进来了!” 韩武看着小六狰狞恐怖的表情,面容冷峻地说道:“听见了吧!我的人已经把监牢围住了。反正阎霸天已经死了,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尸体你们可以带走,但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出去,我这里是总兵府,可不是想来就来所走就走的。” 小六看着刑台上趴着的阎霸天,心痛如刀绞,大声呼叫:“阿展!” 听到小六的呼唤,阿展急忙从楼梯上冲下来,急促地询问:“怎么?” 小六指着刑台上的人,说:“把当家的背出去!” 阿展顺着看向刑台上的尸体,看到一身鲜血的阎霸天,脑袋嗡的一声,浑身猛烈一震,差点站不稳,颤声问道:“当家的?当家的怎么了?” 小六咬了咬牙,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厉声对阿展说:“当家的死了。我们要把当家的带出去。” 阿展呆愣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看阿展傻愣愣地杵在原地,小六气的大吼:“傻愣在干嘛!还不快去把当家的背出去!” 阿展缓过神来,连忙跑到刑台边,奋力将“阎霸天”背起。 首发&:塔>-读小说 “快走!” 小六催促道,自己则举着炸雷和火折子,挡在韩武面前。 阿展背着人,看到小六不动, 焦急地喊道:“快走呀!六哥!” 小六背对着阿展,盯着面前韩武,深吸了口气,说道:“别废话!你先带当家的走!到了上面,你跟那些围堵的兵卒说,放你和老西、贵生平安离开,不然的话,我会炸死他们的总兵大人!” 阿展还在犹豫着,看着小六决绝的背景,只能默然转过身,吃力地背着“阎霸天”一步一挪地踏上台阶。 看着人离开,韩武转头,挑起眉对小六问道:“你不怕死?” 小六冷漠地回答:“怕!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能够拉上总兵陪我一块死,那算我来着了!!” 韩武冷哼一声,说:“算你有种!”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韩武佩服你!” 小六咧开唇角,冷笑:“谢谢夸奖!”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阿展背着人来到门口,此时门外已经守着一排士兵。 见到有人从监牢出来,一众士兵立马涌上前拦住。 阿展大喝道:“让开!” 领头的士兵大声质问:“你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冒闯总兵府监牢!赶紧投降,饶你一死!” “都给我让开!”阿展愤怒地咆哮,“不想你们总兵被炸成碎片,立刻退开!” 士兵们个个犹豫不定,不敢轻易撤开。 “我是韩武!让他们走!不许阻拦!”韩武的声音从监牢里传出来。 听到韩武的声音,士兵纷纷侧开。 阿展趁机背着人走了出去,几名士兵立即紧跟在后面,剩余的人则继续紧张地围守监,想办法营救韩武总兵。 阿展背着人一路朝前来到正门守备班房处,看到老西和贵生两人正挟持那名守卫躲在班房里,与屋外围着的兵卒对峙着,大喊道:“都给我让开!” 首发&:塔>-读小说 正围阻的兵卒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人背着满身血痕、僵直不动的人从后院方向而来,俱皆惊慌,连忙上前抓捕。 却被一直跟着阿展的另一拨士兵阻止道:“总兵大人在监牢被人劫持,下令放这几人出去!” 围阻在班房前的众兵卒听闻,都不敢再有任何行动,而躲在班房屋内的老西和贵生见阿展前来,松了口气,立即奔上前,扶下“阎霸天”。 却看到“阎霸天”断了气息,满面血肉模糊,看不清本来面目,老西又惊又疑惑,抬头问阿展:“这,这是当家的?” 阿展沉重的点了点头,眼含泪光,沙哑的声音低沉响起:“韩武把当家的给折磨死了!” 贵生暴跳而起,“他娘的!老子跟他拼了!” 老西连忙拽住暴怒的贵生,摇摇头:“现在不是乱来的时候!小六还在里面为我们断后,我们可不能意气用事,得快点带当家的离开,再想办法!” 听老西这么说,贵生才强制按捺下心中的愤慨,狠狠的握拳捶打地面,咬牙切齿地骂道:“韩武那狗杂碎,等我逮到他,一定扒皮抽筋!” 老西拍了拍贵生的肩膀,示意其把“阎霸天”背起,三人一前一后,在兵卒们恶狠狠地注视下,走出大门离开。m 就在三人踏出大门,便见一辆马车飞速疾驰而至,停留在他们面前。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阿南勒紧缰绳,急催道:“快!” 三人便将“阎霸天”搬上车厢,随即分头跃上车。 老西在车上对着追出大门的兵卒们大声道:“要想你们总兵大人平安,别跟着我们。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可以派人去城北郊外的五里亭,到时候会有人在那里放有东西。只有见到东西,你们总兵才算安全,不然我们的人将会在牢里跟你们总兵同归于尽。”说完,便让阿南挥鞭策马扬长而去..... 第一百八十章 诈尸还魂 马车一路奔驰,直到远离喧嚣的街市,驶入偏僻的郊外才渐渐减慢速度。 到了城北郊外的五里亭,阿展跳下马车,直接钻入亭子里。 马车并没有停留,继续奔向前方。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阿展站在亭子里,紧张地注视着马车后方的道路。 待马车离开五里亭约半柱香的功夫,未见追兵而至。 阿展拿出刻着一个圆圈和两道波浪线的一块木片,将木片丢在地上后,便跳出亭子,往旁边的树林跑去。 过一会儿,阿展又驾马窜出来林子,朝着此前马车的方向奔去。 阿展骑马飞奔至一处偏僻林子,看到贵生一人站在一棵树下。 等到阿展靠近,贵生一边盯着来路一边问道:“没人跟着了吧?” “放心!我一路都注意着,没人的!” “好!” 贵生说罢,立即伸手向阿展,接力飞身上马,二人朝着林子伸出奔去。 来到山坳之地,便见马车停在前面,阿南守在车旁。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阿展下马跑过去,问道:“当家的怎样了?” 阿南双眼微红,无奈叹了口气,说:“当家的伤势实在太严重,已经没了呼吸!” 阿展抬眼看向马车车厢,只见“阎霸天”直挺挺地躺在车厢里,老西则蹲在一旁,怔怔地望着阎霸天,默不作声。 阿展看向老西,问道:“西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西皱着眉,有些疑虑地问阿展道:“这真的是当家的吗?” 阿展也有些不敢肯定地回答道:“应....应该是吧!我和小六哥冲进监牢,就看到当家的被韩武架在刑台上,当时情况危急,没有多想,小六哥直接叫我背起当家的先出来了。” 老西思索片刻,沉声道:“从身形块头上看,确实像是当家的,但是,我又感觉不像是当家的。” “如果这个人不是当家的,那就说明当家的还没死!?” 听到老西的疑虑,本就认为当家的已死而悲痛的贵生,像突然看到了新的希望,满怀期待地问道。 老西神色复杂,低声说道:“还不能确定,这个人整个脸和身子都被打烂了,没一处好皮。实在无法分辨清楚!” 塔读@^> 四人围拢着阎霸天仔细打量,确认眼前之人的确是活生生的阎霸天之后,全都欣喜万分。 贵生跪倒在阎霸天身边,哭诉道:“当家的,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呜呜……” 不想,阎霸天直接给了贵生头上一记“爆栗”,恼火地骂道:“哭哭啼啼的,你他妈像个老娘们!居然敢咒我死!” 贵生捂着头,委屈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当家的你这是诈尸了……” 阎霸天一脚踹开贵生,“竟然说完诈尸!我他妈的削掐死你!” 老西连忙劝道:“当家的,我们真的以为你死了!” “什么?混蛋玩意!你们都是盼着我死吗?!” 阎霸天气急败坏,反而揪着阿展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盼着我死!” 阿展一副哭笑不得委屈的模样,讪笑道:“当家的…老大…你误会了!我哪敢盼着你死呢!我们可是巴不得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哼!谅你也不敢!”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阎霸天松开了阿展衣领,转头问老西:“到底怎么回事?” “当家的,你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怒寻人 老西将车帘掀开,阎霸天看到一个身形如自己一般的人直挺挺躺在车里。 “这是?”阎霸天疑惑地问道。 首发&:塔>-读小说 “当家的!这个家伙就是你……” 贵生本想抢着解释,却被阎霸天恶狠狠剐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自己给自己一嘴巴子,“呸、呸、呸,我这嘴呀!” “一边去!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老西喝斥道。qqxδnew 贵生乖巧地退到一边,不敢吭声了。 老西便向阎霸天简要地解释了他们几个为找当家的所经历的种种遭遇。 老西面色凝重地说:“当家的,小妹被黑影人掳走了,要挟我们要找到当家的到邕州城五通庙换回小妹。我从龙州八爷口中得知您被抓到了总兵府,就立即动身赶来,想方设法要救出您,小六为了掩护我们逃脱,已被抓了。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救出了一个假冒的您!” “啊……” 听了心爱的小妹被掳和兄弟被抓,阎霸天登时怒发冲冠,浑身暴发出强烈的煞气,逼着周围的几个弟兄不由地往后退步。 看那阎霸天双眸血红,目光凶厉如鬼煞,紧握的双拳冒出丝丝热气,大喝道:“是谁?!是谁抓了我的妹儿!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老西连忙安抚阎霸天,劝阻道:“当家的……您先消消气!先别着急,那些伙黑衣人要我们明天子时带您到五通庙交换小妹。当务之急,我们得先想办法赶紧到邕州把小妹救出来,再回来救小六!”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听了老西的话,阎霸天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娘的!敢动我妹妹,我绝对饶不了那些狗贼!还有那瘦猴子岚风,一切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老子现在还櫈儿山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小妹也不会为了找我而被人掳走!我要不把他挫骨扬灰,誓不罢休!” 几人也跟着附和:“对!必须挫骨扬灰!” 老西却皱起眉,问道:“当家的,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阎霸天冷哼道:“哼!你们几个兔崽子做事顾前不顾后!我来到总兵府前,就看到你们背着车里和我相像的那家伙上车离开,不久又看到有官兵追击你们,知道你们肯定是为了救我而拼死闯监牢,我便一直在后面跟着那些个追击你们的官兵。在前边快要接近五里亭的地方帮你们解决了他们,又往前赶到五里亭看到阿展那小子在守点,之后便一路尾随至此!” “原来如此!当家的果然英明神武!” 阿展等人连忙奉承道。 阎霸天一脸得意道:“哼!没有我,你们早就在这里成孤魂野鬼了!你们要是再不学聪明点,老子迟早被你们坑死!” “不敢!不敢!” 众人异口同声道。 “那您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来总兵府救您的?”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老西又问道。 阎霸天猛地一拍脑门,:“哟…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我在龙州碰到一个家伙,说是认得你们,然后就带我来潞城找你们!” “认得我们的家伙?”老西疑心问道。 “嗯,一个长得奇怪的家伙!一副凸鱼眼,名字也很奇怪。” 听到“凸鱼眼”这三个字,阿展急着脱口问道:“不会是叫马骝三吧?!” “对!就叫马骝三!真他娘拗口!正经人谁会取这种名字!”阎霸天诧异,“诶?你们真的认识吗?” 听到马骝三这个名字,老西等人对视一眼,露出惊愕且震撼的表情。 “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阿展再次问道。 “当然知道!我和马骝三刚到总兵府前,就看到你们几个逃走,我便让马骝三留在原地继续监视总兵府,然后我自己一路跟着你们来到这里了!估计这会儿他还在总兵府附近盯着呢。” “妈的!那家伙真是狗屁膏药,甩都甩不掉!”阿展忍不住骂道。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阎霸天更加觉奇怪,不耐烦地问:“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到底跟那个叫马骝三的人有什么瓜葛?” 几人面色尴尬,都不愿出头解释。 “喂!你们哑巴啦?快告诉我啊!” 阎霸天大声催促道。 老西不得已,轻叹一口气,低声向阎霸天讲述马骝三欺骗他们和阎小妹到清风寨,并差点玷污小妹的事情。 听罢,阎霸天脸色涨得通红,再次暴发出 狂躁的杀气,大声咆哮起来:“该死!马叉虫!我阎霸天的妹妹也敢动!我一定要宰了那狗日的!” 接着一拳轰向旁边一棵树,盆口粗的树干瞬间被砸成两半。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阎霸天已跃至阿展骑的那匹马儿上,并用力拍打着胯下的马儿,大喊一声:“驾——” 马儿吃痛,撒蹄向前狂奔开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喂!当家的!您要去哪?!” 阿展焦急大喊。 阎霸天只管疯跑,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呼唤,一溜烟就没了影。 老西急着大吼道:“你们几个傻愣着做什么?赶紧追啊!” 几人立即跳上马车,策马追赶。 没跑多远,马车又停了下来。 却是阿展和贵生抬着“阎霸天”的尸体下车,把尸体抬放在路边树林之后,又迅速跳回车上。 马车又再次启动追向阎霸天。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严刑拷打 监牢里... 小六举着炸雷和火折子挡在韩武面前,紧握的手心早已渗透出汗水,楼道口处挤满了前来营救总兵大人的兵卒。 韩武看着小六紧张的模样,勾了勾嘴角说道: “你的兄弟们已经离开了!你可以放下手里的东西,咱们好好谈谈了吧!” 小六冷眸直视着韩武,“我要知道我的兄弟们真的安全离开了,否则咱们谁也别想出去!” 韩武耸耸肩,无奈地摇摇头道:“行!既然你要赌命,我韩某就奉陪到底!” 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名士兵从外面急跑进来,挤到楼道口前,向下一层监牢的韩武禀告道:“总兵大人,那三名匪贼带着阎霸天,出门乘坐一辆接应的马车离开了。小的们按照匪贼所说,到城北郊外的五里亭找到了一个木片。” “抛下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不等来人继续说,小六急切地大喊道。 禀告的小卒疑虑地看着韩武,等待指示。 看到韩武点头,便依言将手里拿着的木片抛到小六身边。 小六后退一步,伸脚踢翻木片,看到木片上胡乱刻的一个圆圈和两道波浪线,便松了一口气。 韩武见此笑道:“你的同伙留下的暗号,说明已经安全离开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放你同伙离开,你也应该履行承诺,放下手中的东西了吧!” 见小六没有答应,韩武又接着说道:“江湖人讲的是信用,我让你们兄弟安全了,你也该守好你的信用。” “江湖人?” 小六神色阴暗下来,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是你杀了我当家的!我现在就为当家的报仇!” 话音刚落,小六将手中的炸雷点燃,引线瞬间燃烧,发出呲呲的响声。 “不要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见小六点燃炸雷,韩武感到惊恐万分,大声急呼:“来人呐,快,快拦住他……” 小六见状,大声狂笑道:“狗官,你害死我当家的,你去地狱替我当家的赔罪吧!哈哈哈……” 说着,将引线快要燃尽的炸雷投向韩武。 韩武看到炸雷向自己飞来,当即飞身扑倒在另一侧,抱头曲腿趴在地上护着自己。 而炸雷直飞出去,砸向牢间的木栏,反弹回落地上,也吓得所有牢间的犯人皆惊慌喊叫躲藏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响动。 牢里的众人纷纷探出头查看,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小六淡定站在原地。 楼道口的兵卒率先反应过来,立即跳下来几个人将韩武扶起,其他的则围绕在韩武身边,又有几人上前将小六抓起。 韩武爬起身,对小六怒吼道:“他娘的!你耍我!我要你死!”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炸雷,仔细看了看,只见那炸雷引线燃烧成灰停留在了最末尾的一小短截,估计是炸雷飞撞到木栏,而将燃烧的引线震断,导致引燃中断。 首发&:塔>-读小说 士兵双手毕恭毕敬将炸雷呈给韩武,并趁机献媚道:“总兵大人福大命大。炸雷在大人面前都不敢放肆!” 听着士兵阿谀奉承之词,韩武心情舒畅许多,高兴的哼了一声,接过炸雷一瞧,还真是哑火了,便轻蔑一笑道:“你们还真是会玩儿啊!竟然弄来炸雷闯总兵府,看来我得要加强总兵府的防御工作喽!” 说完,将手中的炸雷递给一旁的小卒,走到被手下架起来的小六面前,猛地挥拳击打在小六的脸上,小六闷哼一声,嘴角流出鲜血,没有任何反抗,只是狠瞪着韩武。 韩武又连续挥出好几拳,将小六打得血沫横飞才罢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接过手下递来的巾帕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狞笑道: “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闯我韩武的地盘,还挟持我,你们是第一个!真他娘的有种,够胆!”说话间眼中闪烁着杀机:“我倒要看看,你的胆量经不经受住折磨?!哼!” 说着,朝身边的手下摆摆手,厉声道:“给我好好审问这家伙!让他交代他同伙的去处!派人全城搜捕!我要好好招待这伙不速之客!” 在场的狱卒们得令,立即逮住这难得表功的机会,向总兵大人讨好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伺候好这位爷,定让他尝尝得罪总兵大人的滋味!”说着,一群人围拢过来,先是对着小六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狱头拿出鞭子,大喝一句“让开!” 众人闻风,立即散开。 狱头挥舞着鞭子,啪啪抽在小六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淋淋的伤痕遍布在小六身上,触目惊心。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狱头边打边张口喝问:“说,你的同党藏在哪里?” 一旁守着的兵卒也跟着嚷嚷起来,“说!快说!” 小六咬牙硬撑着一句痛苦呻吟也未出声,只是目眦欲裂般狠瞪着他们 韩武站在远处,眯着眼睛看着小六被虐打却不吭声,实在不解恨,大骂狱卒道:“你们没吃饭吗?给我使劲往死里打!打到出声为止!” 狱头听到命令,更卖力起来,一鞭又一鞭狠戾抽打着小六,直打得昏死过去。仟仟尛哾 接着,一盆冷水泼向小六。 小六睁开眼,转醒了过来。 狱头恶狠狠地喝道:“说不说?” 小六抬起头,咧嘴笑了一下,“要杀便杀,哪儿那么多废话?老子不怕疼!” 狱头更加恼怒,举起鞭子再次狠狠挥了下去,一鞭比一鞭重。 首发&:塔>-读小说 小六浑身剧烈颤抖,汗珠像雨滴似的,顺着鬓角滑落至脖颈,但仍紧咬住嘴唇,忍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眼神坚毅且决绝,努力控制自己不出声。 “妈的!我就不信撬不动你的嘴巴!” 见小六如此硬骨头,韩武更加愤怒,一脚踢开狱头,冲一旁的手下吼道:“把碳烧红!” 很快,炭盆端进来了,里面的碳火熊熊燃烧,把搁在里面的火钳、铁烙等刑具烤得通红。 韩武拿起火红的铁烙,眼神凶狠盯着小六,嘴角牵起阴森的笑容:“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就把这铁烙放进你嘴里,你一辈子就别说了!” 说完,拿着烫红的铁烙慢慢靠近小六,朝着小六嘴巴逼近…… “等下——” 牢间里一个声音制止韩武的行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仇人搭救 岚风从所在牢间的深处走到前面,站在木栏后面,对韩武说道:“韩大人,且先住手。” 韩武停下手上的动作,扭过头对岚风道:“哦?岚风兄弟有何指教?” 听到“岚风”两个字,已被折磨得意识模糊的小六蓦然清醒过来,奋力抬起头望向岚风所在方向。 “是你!” 小六大喊出声,同时眼眸中射出怨毒和憎恨的目光。 小六突然的喊声令韩武一时愣住,转回头惊异地看向小六。 “是我,咱们又见面了!”岚风淡笑着对小六打招呼。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你们?” 韩武又扭过头望向岚风,疑惑道:“怎么?你们认识?” “是他!耍阴谋劫走了我老大!害我老大惨死!”小六激动地冲岚风嘶吼着,用力扯拽着锁链吭吭作响,想挣脱桎梏冲过来与岚风拼命,“早知道这家伙在这里,我他娘的就先炸死他!” 韩武听闻,哈哈大笑起来,幸灾乐祸地看着岚风,笑道:“没想到,岚风兄弟还能够在这里碰到熟人啊!怎么?你叫停我,难道也想教训教训这个冒失发疯的家伙?” 岚风微微一笑,并不搭腔。 韩武收住笑容,严肃地盯着岚风,问:“岚风,你什么意思?” 岚风耸耸肩膀:“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韩大人您高抬贵手放了这家伙。” 韩武脸色沉下,质问:“凭什么要放过他?你没见?我刚才可是要被他炸死了!” 岚风依旧微笑,不紧不慢说道:“我见了,这家伙丢出炸雷,也着实吓我一跳!” 听到岚风暗讽自己刚才惊慌躲避炸雷的狼狈样子,心底升腾起怒火,瞪视岚风,愤懑道:“刚才是因为我没有防备,你以为区区一枚炸雷,真能伤我?”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当然!” 岚风轻飘飘地接话恭维道,“韩大人身经百战,枪林弹雨都闯过去,这点儿炸雷,肯定奈何不了韩大人你!” “行了!”韩武烦躁摆了摆手,反问道:“一个不入流的匪贼,你干嘛要救他?他可是要杀了你为他老大报仇。” “那是他傻,我又岂会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了……” 岚风微微一顿,看着被架在刑架上遭惨虐的小六,笑道:“他这种莽汉,杀我可不容易。我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他既然是阎霸天的小弟,留下他也许对我有帮助。” “哼,说的倒是好听!留下他,对你有帮助?他现在连条狗都比不上,你留下他能给你带来什么帮助?”韩武冷嘲道。 “呵呵,这个就不劳总兵大人操心了!”岚风无谓地摊了摊双臂,“只要你把他给我处置,我兴许就能记起铜碗的下落了。” 听岚风主动提及铜碗,韩武眉毛挑了挑,不可思议地问:“你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叫你说出铜碗在哪里,你装疯卖傻的不记得了,现在竟然想拿铜碗来交换这个废物?” 岚风笑着解释道:“废物也是有价值的嘛!”说完便不再多言 韩武狐疑的看着着岚风,片刻后冷笑道:“既然岚风兄弟执意要保他,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但愿这个废物对岚风兄弟真有利用价值。”说完,走到小六面前,阴恻恻地说:\"算你走运!你要杀的人竟然要保你。那就暂且饶过你。你放心,你们今天来的几个兄弟,我过后会一个一个地解决!\"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小六眼神凶恶地盯着韩武,嘶哑着嗓音骂道:\"王八蛋!谁要你假仁假义的了?要杀便杀!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呸!\" “闭嘴!” 韩武大喝一声,对手下吩咐道:“赶紧把这个家伙给我扔进牢间。\" \"是!\" 两名士卒应声上前解开小六,将其往岚风所在的牢笼拖去。 小六拼尽全身的力气,拼死挣扎着,嘶喊道:\"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 两名士卒哪管小六如何挣扎,直接将其扔到牢间里。 韩武笑向岚风道:\"岚风兄弟,既然你执意要保他,那我就把这个家伙交给你。那我要的东西呢?\" 岚风淡淡瞥了小六一眼,点头答应道:\"明儿便告诉带你去要铜碗。\" 韩武满意地点了点头,假惺惺地拱手道:\"那就先谢过岚风兄弟了!”说着,眼神突然锐利起来,盯着岚风,语气阴狠地警告道:\"希望你不要骗我。若是再敢耍什么花招的话,休怪本总兵翻脸无情!\"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就请韩大人放心吧。\"岚风依旧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姿态,丝毫没有受韩武威胁。 韩武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临走前对狱卒厉声道:“你们给我好好看守,再出什么乱子,我扒你们的皮!哼!” 狱卒惶恐低头,颤巍巍回应道:“是!是!是!卑职绝对不敢懈怠!” 待韩武走之后,小六从地上翻起扑上来要抓岚风,并愤怒咆哮:“混蛋!就是因为你,当家的才被害死的!我要杀了你!” 岚风侧身闪开,小六扑了空,身体因为遭到虐打受伤无法保持平衡而摔倒在地。 “你这个蠢货!” 看着狼狈的小六,岚风摇摇头叹息道:\"唉~你这人也真是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韩武手里救下来,你却恩将仇报,要来杀我,这可真让人寒心了…\" \"狗屁!谁让你救我的!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该死的杂碎!\"小六愤怒地爬起身,再次朝岚风扑去。 岚风根本没把他的攻击放在眼里,再次轻松闪开。 小六一连数次都未曾成功,终于泄气,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突然悲愤地大哭了出来:“哇……当家的!我小六对不起你啊!害你被贼人抓走,让你被坏人害死了!我无能,没办法帮你报仇!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看到一个大男人嚎啕大哭,岚风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尴尬,缓步上前,低头俯视着蹲在地上大哭的小六:“喂!你能别哭了吗!” “滚开!” 小六怒视着岚风,大吼:“我不需要你假好心,滚开!” “啧啧,我说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呀!” 岚风不屑撇了撇嘴,“人都没死,你哭个什么劲啊!” “什么?!”小六猛地站起来,震惊万分,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我当家的没有死?!” 岚风点点头,“你们带走的那个人不是你们老大,是韩武骗你们的!” 闻言,小六激动地抓着岚风衣领,“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 岚风推开小六的手,白了他一眼:“你认为,我像是有必要撒谎骗你吗?你们老大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小六呆立原地,愣愣发呆。 首发&:塔>-读小说 过了一会儿,小六似乎是回过神来,急忙跑到牢笼外边跪着磕头,泪水哗啦啦直掉,“当家的!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呜呜呜……” “别嚎了!” 岚风忍不住上前给小六一个爆栗,骂道:“堂堂一个大男人,哭得跟娘们似的,还丢不丢人!” 小六用力用衣袖搓眼睛,站起来,抬头挺胸对着岚风怒问道:“那我当家的呢?他在哪里?” 岚风慢悠悠走向牢间深处,靠墙坐了下来,漫不经心道:“我现在也想知道他在哪。” “是你使阴招抓了当家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小六怒目质问。 “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赚赏金的,拿钱抓人交差,其他的我可不管,也不能管。”岚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你现在又跑来潞城找当家的,又是怎么回事?”小六疑惑地追问道。 “有人可是出了大价钱要我找回阎霸天,真不好拒绝啊!”岚风耸了耸肩膀。 “有人出了大价钱要找当家的?为什么?谁?!”小六吃惊地问。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你…” 小六欲要发怒,看着坐在黑暗中的岚风,看似随意却任人感到无懈可击,一阵挫败感不自觉用上心头,用力地攥紧拳头。 过了半晌后,小六松开了拳头,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沙哑:“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见到当家的?” 岚风斜睨了小六一眼,双手背过头顶枕着脑袋,懒洋洋地说:“那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小六无语,默默站在原地。 良久,才无奈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忧愁地呢喃了一句:“那我们小妹可怎么办呐?” “小妹?你们小妹怎么了?” 岚风放下手,坐起身,好奇问道。 小六狠瞪岚风,声音有些哽咽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妹为了找当家的,不顾一切地四处找寻,结果在龙州被几个黑影人使用妖术给掳走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黑影人?” “哼!一伙歪门邪道!只会使用蛮夷的把戏,装神弄鬼的!”小六厌恶道。 “他们为什么抓走你们小妹?”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要我们十天后子时到邕州五通庙交出当家的,才肯放了小妹!真是无耻!”小六紧皱起眉头,又攥紧了拳头,“我们本以为当家的被关在潞城总兵府里,才想办法冒死前来营救。没想到!却又中了计,白搭功夫救了个死人。好在死的不是当家的,可是,这样没办法找不到当家的,如何救出小妹啊?!” 小六满身仇怨,不自觉吐露了心中烦闷与担心。 岚风听罢,却若无其事地张开手伸了个拦腰,慵懒地开口:“那就让你外面的兄弟想办法呗!说不定他们真的找到你们当家的!反正你也只能待在这里,没有别的选择。” “你……” 小六气极,恨恨地盯着岚风,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祈祷我当家的和小妹平安无事!否则,即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一定会宰了你!” “呵~~” 岚风嗤笑一声:“你要有本事就尽管试试!” 塔读@ 小六气愤不已,握紧了拳头,“你少瞧不起人了!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饶!” 岚风摸了摸鼻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那我拭目以待喽~”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走出牢笼 小六躺在牢间地上半昏半睡着。 塔读^小说app@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迷糊间,他突然感到身子一阵冰冷,冷到了骨子里,就像是被扔进了冰窟窿似的。 他想要努力爬起来,可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只能任由它不停往下沉,往更深处沉…… 他用力大喊,“啊”的一声,猛的睁开眼睛。 隔着牢笼看到狱头那张铁青色的脸。 狱头提着水桶,嘴里骂道:“他娘的!装死啊!给老子起来!” 接着又将桶里水朝小六浇了过来。 “哗啦——” 直泼到小六脸上,一股刺鼻的尿骚味直扑口鼻。 小六明白这是狱头在记恨自己,故意整他的。 只能忍住恶心和屈辱,强打精神站了起来。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狱头痛呼出声。 小六也循着声音回头,看到岚风不知何时已站在牢笼前,手里拿着根断掉的木棍,表情冷漠的盯着狱头。 狱头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岚风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敢打老子!你找死么你?” 接着撸起袖管便作势要教训岚风。 “够了。” 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突兀响起,狱头吓得当即收回拳头,战战兢兢的跪伏到地上。仟千仦哾 潞城总兵韩武穿戴齐整迈步而来,锐利的眸子在小六等人之间扫视了几圈,最后才落在地上的那截断木上。 “这是怎么回事?” 韩武眯起双眼审视着跪伏在地上的狱头,语调阴冷至极。 狱头被他凌厉如刀锋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颤,连忙解释道:“回总兵大人的话,属下刚才只是想惩戒犯人而已。”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哼!没用的东西!” 韩武轻嗤一声,随手抓过地上的半截断木,毫不留情地朝狱头砸下。 “啊!” 狱卒惨叫一声,再次摔趴在地。 “谁允许你动他的?” 韩武的厉声质问让所有人愣住。 狱头这时候爬了起来,畏惧地垂首站立着,大气都不敢出。 韩武淡撇了一眼小六,又看向岚风,“这位可是岚风兄弟要保的人,虽然他昨日冲犯我总兵府军机重地,罪当千刀万剐。但既然岚风兄弟要保他,那我就得给兄弟面子。你说是吧?!岚风兄弟!” 岚风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多谢韩总兵体谅。” 韩武冷哼道:“哼!那就请岚风兄弟移步走出牢,替我拿回铜碗吧!”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没问题,只是时间尚早。我还有些困倦,容我休息够了再说吧!”说着,岚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狗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不愿交出铜碗,你玩我呢!!再不交出来,你们就都死在这吧!” 韩武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浓烈的威胁。 “韩武兄误会了!我真没这意思!”岚风依旧保持着微笑。 韩武的表情越发的冷厉,“哼!没这个意思?!那就赶紧出来,带我去拿铜碗!”说罢,他挥手示意手下。 几名士兵纷纷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瞪着牢房内的小六等人。 “好吧!我交出铜碗!”岚风妥协,“但我要人跟我一起!” 韩武眯眼,“哦?你要带什么人?” “他。” 岚风指着小六,又指向隔壁牢间的杨子翁,“还有他!”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韩武看了看小六,又看了看正倚着牢笼眼巴巴望向这边的杨子翁,讥笑道: “岚风兄弟这算盘打得真好呐!我跟你要个东西,你倒还饶上我两个人!” 岚风耸耸肩:“托韩总兵的福,把我关在这里,有幸认识了这两位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要互相照顾,可不好撇下朋友独自一人离开。” 韩武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忍着气说道:“好!好一个朋友兄弟之情。行,我就满足你,你可以带走你旁边这位‘屎尿’兄弟。至于杨子翁,你就别想了,他待在这里对谁都好!” 韩武这话说完,岚风的脸色变了变,但又很快就恢复如常,冷声问道:“杨子翁可是朝廷命官,韩总兵私押朝廷命官,难道就不怕被朝廷治罪吗?” 韩武不屑的勾起唇,斜睨着杨子翁,似笑非笑道:“呵!我是总兵,谁敢治我的罪?!” 韩武一副嚣张跋扈的面孔,显然是有恃无恐的! 岚风笑道:“韩总兵,做人可莫太猖獗,免得遭报应。” 韩武怒哼一声,道:“哼!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我韩武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谁敢阻止?” 说到这,韩武突然想到了什么,阴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牢里,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要么你带跟你同牢的人出去,要么谁也别出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闻言,岚风面露苦相,无奈地说了声“好吧!”转头向隔壁牢间的杨子翁歉疚道:“抱歉了,子翁兄,只能委屈你暂时呆在这里了。” “岚风兄不必自责,我理解的。” 杨子翁手抓牢笼,摇摇头,神情黯然。 “行了!把他们给我带出来!” 韩武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将岚风和小六二人戴上枷锁,并推出牢间往外走。 路过韩武面前,韩武对岚风冷声警告道:“别耍花招,否则……哼!” 岚风没再搭腔,任由士兵将他推上牢外。 就在登到上一层监牢时,杨子翁突然趴着牢笼,神色激动地对岚风大声道:“岚风兄弟,记得保重!” 岚风转头颔首,“我会的。” 随即被士兵强行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