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裂开了》 第一章 前奏 南美洲,原某鲁共和国境内,第20号大桥。 半月形的铁道。天空冰冷的月亮,悬置在穹宇之上,将冷冷的光辉撒到两根被磨得光亮的铁轨上。冷清。 一颗柿饼那么大的飞星从月球表面缓缓划过,在天空中略过一条诡异的弧线。飞星飞得很快,正常来说这颗飞星一晚上会五次划过天空。当然这只是一个假定而已,没有办法证明。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表。修长的时针即将迫近数字七,那是个比较特殊的时间节点。 “滋滋滋,”腰间的话步机发出一阵电音,“导流装置安装完毕。” “注意隐蔽。” “收到,”卡巴。 他抖了抖手腕,将那块老式的手表盖起来。 夜风很冷,撕扯着他黑色的风衣,乌黑的短发在风里一根一根立起,他那张白皙的脸,因为紧张而毫无血色。一双手,在风衣下不住地颤抖。 今天任务有点困难。指挥官要求他们要在不直接接触的情况下,将东西从飞驰的列车里拿出来。 “作家,”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拍在他的肩上,递过来一瓶啤酒,但他没有接。 “我喝不了酒。”呼呼呼~大风吹。 “??”汉子认真地看了作家一眼,眼神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 “有疑问?” “你为什么说你活不了多久?”汉子沉默了一会,缓缓道。 作家一愣。我***。 “不喝!” 汉子摸了摸鼻子,他明白了,尴尬地笑了笑,“连啤酒也不喝么?” “嗯,”点点头,酒精对于他来说很鸡肋,只能麻痹他的神经,降低他对理性的认识。 “卡,”那汉子也不执着,一把揪开易拉环,白色的泡沫在金属的开口上蔓延,甚至到了汉子的手上。 “啊~”砸吧砸吧嘴,闷了一口啤酒,汉子觉得自在多了,倚着一根围栏支架,懒洋洋地问他“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他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后缀的补充从句,“十八的时候。” 汉子咕咚咕咚又灌了一口下去,过于粗放的饮酒方式,让汉子的下颌胡子多了些淡黄色的水珠。让作家感觉看着有些难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手绢递给汉子,并用下巴示意汉子胡子。 汉子接过手绢,却没有用手绢,而是就着衣袖揩了两下胡子,在黑色的风衣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水痕。 作家抬起头往铁道前方望去,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到,汉子身上的水痕上。 余光看向远远的河流,在那里有一座近三百米的铁道桥,横跨在两座山之间,此刻,上下同时有数百人正火热地在作业。桥下的工人正在竖起四根巨大的航标柱,工人们有说有笑地打着桩,甚至给作家一种极其懒散的感觉。一艘小渔船,正在撒网,将一张巨大的网兜,连带着金属球沉到河底去。 “你十八岁来这里做什么?”汉子将那个易拉罐随手一丢,扔到了铁道上,那易拉罐当当当在上面跳了好几步,方才停下。 “找我姐姐,”作家的眼睛里忽的有了一点淡淡地波动,极像湖面漾起的轻轻涟漪。 “你姐姐?emmm...那个物理学家,江澈?”汉子一愣,“就是...”后面半句他没说,大家都懂。 “嗯。”作家人送外号小海明威,说话一向非常简洁。 “我听霍将军说,你一直是一个人?” “嗯。” “之前姐姐没有回来过吗?” “嗯。” “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嗯。” ... ... 许久。 你这样很难聊天的喔~ 两人大眼瞪小眼,聊天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两人沉默在了黑夜里 微风吹动额前的刘海,一道小小的疤痕若有若无,作家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微微地绽放着些光芒。汉子打了个寒颤,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拿捏不住的感觉,他太危险。 以汉子对作家的了解,他一家人没一个是正常。 天空的飞行依旧不紧不慢地运行着,它霸道地将空中清理出一大片黑暗,灿烂的星辰变得更加柔弱,甚至就要熄灭了一样。 “作家,作家,这里是5号监测点,‘哈迪斯’来了,它正在减速,十分钟后到达大桥。” “收到,现在开始,保持静默,注意灯光。”作家拿起话步机,他的手已经开始缓缓地颤抖了起来。 “收到,收到。” 作家转身看了一眼汉子,汉子了然地点点头,“了然,我没忘正事。” 一撩风衣,从腰间拿出一部话步机,拉长天线,“所有桥下人员注意,撤退,重复,撤退。” “收到,”回答干脆利落。 “狙击手,保持射击状态,开枪无需请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种超远程精准投射武器也被布置在了周围。尽管它看起来没什么用。 “收到。”哐当,拉栓声。 “我们走。”留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警察将一个绳扣扣在了一根钢索上,扯了扯,那钢索微微地晃动了几下。 断壁深涧,风声呜咽。作家舔了舔嘴唇,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将绳扣扣上去,似乎有大决断。 黑暗里一道黑影从远远的一座山峰上滑落过来,落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上,接着又是一个。翁一声轻响,那溜索从对面断了下去,直直的往河谷里坠落。 漆黑的小小的平台一声轻喝,“口令!” “嫁接 “古琴” “是作家和警察?”啪嗒,是手枪退膛的声音,保险卡死套筒,插回枪套。 若是刚刚两人没有回答对,这会就多了尸体了。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应该没有,”警察将作家的绳扣解开,作家弓着身子双手按着膝盖。 “士兵...望远镜,”作家忍着耸动喉头的干呕,用手支撑这身体保持不倒下,他恐高。 递过来的望远镜落到警察手里,警察轻轻地拍了两下作家的后背,“要不你休息一下。” 作家本想反驳,奈何身体太过于诚实,软了。只能任由士兵搀扶着,坐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士兵疑惑起来,“真的是恐高?”警察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作家在悬崖铁道旁,一直脸色很难看了。 “‘哈迪斯’上真的有那东西吗?”士兵从口袋里翻出一片晕车药,翻开纸片,递给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作家。但是作家的剧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已经让他没有任何行动能力了。 “物理学家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呢?多半是吓唬人的吧?”警察耸耸肩,对于这些科学家,整天神神叨叨地梦呓,警察多少有些不相信,“等我们拿出证据,就可以回家了。” “最好不是这个样子吧,”士兵放弃了递药,抬起作家的下巴,一掐颌骨作家吃痛自然张开,将药直接丢进去,右手手肘夹着水壶,咬去瓶盖,将水进去。可伶的作家,被那突如其来的水呛了好几个喷嚏,不过药好歹是吃下去了。 “那样的话,可能他要到精神病院去看姐姐了吧,”警察拿起望远镜,在那条铁道线上开始寻找列车的影子。远远的看见一条亮色的光线,缓缓往近处移动,应该就是“哈迪斯”了。 这列车设计得很诡异,是一种两个世纪之前的老式电力列车,流线型的两个庞大火车头,一个拉四节车厢,一个推四节车厢,八节车厢里嫁接着一节特别的车厢:它与前后并不相通,孤零零地夹在中间,像一个孤立的堡垒。 “你说这些都是什么人呢?”很疑惑的看着这稀松平常的列车,实在不明白这跟战争有什么联系。 “你可以把他们看成一种极端理性主义者,魔术师可以让普通人惊叹,但是不能让普通人信服,大家都知道那玩意是假的,但是科学家不一样,他会说那种东西可以用科学解释,嘿嘿....”士兵轻蔑地一笑,“如果不能解释,那就是理念的‘神’在左右天地,魔术师骗不了庸人,只能骗傻子和学者”。 警察沉默了,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失控的东西会像脱缰的野马,奔腾不休直至消弭。 远远的看起来,列车的灯火就像一条带着淡黄色的丝,在黑色的布帛上穿过,针头牵引着这一条丝线,出没在山峦之间。 “来了。” “吱嘎~”火车开始制动,铁轨的摩擦声,尖利而巨大。 一节一节车厢从望远镜里飞快的闪过,警察凭借着极低的辨识度开始寻找那节目标车厢。不过以其奇怪的外形,并不难辨认。 列车还在进行,车厢里的灯火飞速的闪过,连成一条光线,就像电粒子加速运动。 一切都是平静的,并无太多的动作。 哐当~哐当~并无甚奇怪的地方。士兵有点怀疑他的眼睛,列车没有一点变化。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其实嫁接计划已经开始了。 镜头拉近,列车接头处。 一个挂钩,锈迹斑斑的挂钩,上面停了一个自转扳手。 那小小的扳手,将电磁吸附转头对准了一个小小的螺丝。自动扳手上小小的蓝色指示灯闪动,转头,转动。嘎吱~螺母,叮当一声,脱落了。 螺母在挂钩上弹起,又落下,然后消失在了模糊的视野里。 然而列车没有断开,甚至挂钩都没有断开。这是因为,第六节车厢推着第五节车厢在向前走。 哐当!哐当!挂钩的钩舌与钩头弹跳,伸展,震荡。然而就是没有断开。 这时如果够细心的话,就可以看清一条钢索,在挂钩的空隙间,隐隐约约晃动着,它正巧妙的附在列车挂钩的下面。 咔哒! 火车轻轻地一颤。底下的钢索发出嘎嘎嘎的闷响,那根晃荡的钢索不断的绷紧,纤细的钢索不堪这等暴戾,发出一些哀嚎。 是绞索。它贴在五号车厢前面的挂钩上,从五号车厢下面,将四号车厢和六号车厢连接起来,按照计划现在它正在放绳。 若是远远的望去的话,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四号车厢的灯光和五号车厢的灯光完全断裂了,有如藕断丝连一般。 四号与五号车厢的间隔还在缓慢得慢慢拉长,最终断开了约三米的样子。 车轮咕咕咕地碾过铁道,铁道上的碎石,不断的掠过。这些东西从列车上看都是些模糊的影子。 忽然,一个金属片(导流装置),飞速的弹起。然后五号车厢,猛然抬头,往旁边的侧翻。巨大的速度瞬间将车厢,像一块轻飘飘的木块一样掀翻,在钢轨上摩擦出一小段亮丽的火花,后面的车厢通过强劲的动力,将它从桥上推入水里。 那车厢往一边栏杆扑下去,那栏杆往只一碰,整个便碎了个渣渣(塑料的伪装),车厢往桥下扎去。 “摘除完成。”卡巴。 铁道上,诡异的一幕。整个列车断开了,依旧保持着一节车厢的距离完美的运行着。断裂的光线,狂奔在夜幕深沉里。 不过断裂的列车并没有持续多久,过桥的时候,列车处在一个相对减速的阶段,前面四节车厢相对较后面的四节车厢慢,在惯性的推动下,整个车厢又慢慢合上,绞索这个时候趁机将钢缆收回,“哈迪斯”号便又恢复了完整的状态。 “合龙完成,”警察长舒了一口气。 士兵却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候,要确定那东西。” 却说那落下去的车厢,它在桥下溅起了十几米的巨大浪花,然后像一艘触礁的轮船一头缓缓往下沉。早就布置妥当的水下巨网,在好几个电动马达牵引下,兜起来。 整个列车摘除到列车恢复只用了两分钟,列车也只是一颤。若一个人在目标车厢里,那么他很不幸,被轰隆一声直接拍晕(这样就不会惊到车厢里的人了),然后落到水里去了。 “网兜收起!”话步机恢复工作,“爆破组上!抢救硬盘,寻找核弹。” “狙击手!” “明白!”哐当,一声枪栓拉动。 桥下的灯光骤然亮起,如同白昼,将这一条河完全照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的两队穿着战斗服的士兵,从两边涉水而出,防爆手在士兵掩盖下,用暴力的方式凿开钢化玻璃,翻进去。 德语、英语、汉语的呼喝声音响成一片,就不知道那些士兵能不能听懂了。 桥下忙开了。 “接下来就交给他们吧,”士兵打开了手电,这个时候,才能看清,这是一个白人,穿了一身运动服,身上肌肉线条很刚健,一口流利的汉语也是没谁了。 警察点点头,将步话机收起来,将一个耳塞带到耳朵上,简单的调试了一下音量,拨出了一个电话。 “there_are_police_and_soilder,initiating_detonation...”电话打给五十里外的另一个小组,目的是炸毁铁道将“哈迪斯”逼停,他们要逮捕这群物理学家。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作家很完美的计划,”士兵蹲下身来,用他那双蓝色带着忧郁的眼神看了看这个很有想法的青年,“要不要加入我们?” “太空军么?” “是的,先生。” 作家扬起头,看着这个以典范为准则的少校,“我是个俗人,不希望有崇高,不接受期待,不能肩负这种重任。”作家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 士兵摇摇头,“不,没有关系,”高高挺立的鼻梁微微翕动,伸出手来邀请作家。 “我不是好人。” “道德是局限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士兵没打算善罢甘休,“我们需要你。” “让我再想一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拒绝的话,作家这是第二次说。 作家想起了一个流言,太空军选拔很特别,他们需要一些不是聪明的疯子。 “我会等你,我的朋友江。” 第二章 拷问 明晃晃的灯。强光的刺激,瞳孔出于本能而收缩,短暂失明。下意识要抬起手来挡,叮当一声,一股冰凉的拉扯,将他的手坚决地拉住。 是手铐,崭新的,另一端正捆在审讯的椅子上。镀铝的材质,表面还泛着银白色的光。 他想起来了,这里不是南美。嫁接结束以后,他被直升机转运到了“自由女神”号军舰上。确切来说是被押解到这艘军舰上。手上的镣铐说明了他们的态度,怀疑。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作家,只是因为作家姓江,江澈的江。 “当!”面前的审讯官用笔头不耐烦地敲击了一下桌面,对于作家的回忆很不满意,拖沓延宕,还缺乏有关键性的指控证据,“也就是说,列车是你的同伙...‘警察’下令炸毁的?”停顿,但是审讯官并没有修改他的措辞。 “审讯官,注意你的措辞,”作家抬起头来,手上的手铐咔咔咔作响。 审讯官嘴角轻轻一扯,鼻孔里呼出的风来,“你应该知道,在被军方批捕后无罪释放的概率是万分之一,”审讯官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其嫌弃的愤怒,就像看见午餐的面包里出现一根满是粘液的毛虫一样,“作家,老实交代!” 作家的抬起他一双空洞的眼睛,睫毛微微一动,漆黑的瞳仁转动,瞟了一眼这个审讯官:神情激动,非理性泛滥,一张方形大脸上就写两个字,“有罪”。 屈辱,这种脆弱的情绪,在胸中游荡。 作家蜷曲手指,锋利的指甲扎入了他的手掌,一股黏黏的热流,汩汩流出。 冷静,这是圈套。 审讯官的中文不是很好,说起话来一字一顿,这样的语言停顿更加强化了审讯官的主观情绪。“关于‘哈迪斯’,你们家族的罪孽难消。” (哈迪斯:设计者江?,建造者江澈,疑似飞星接收器,上载一枚核弹,围绕南美永不停息地运动。江澈:江南的姐姐,代号物理学家。江南:代号作家。) 作家想起了李广,那个一身傲骨的汉子。一个有傲骨的人,怎堪对这刀笔小吏。 “不,我们都是刽子手,”如果杀戮包括心灵的话,那么审讯官的罪又怎么算呢? “不要为你的无能开脱”。审讯官阴沉着脸,在作家指尖滴落鲜血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任务要完成的无限可能,只是过了那一瞬间,作家又像在正半轴上渐远的双曲线。“你知道你炸死了谁吗?” 作家抬起眼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审判官。中年,油头,大肚子,蒙古人种大约是华裔但也可能是日裔。作家没说话,意思倒是很明显,不知道。 “你清楚你干了什么吗?!” “杀了一些人。” “一些?!”审讯官一拍桌子,“他奶奶的,你炸了半个空间物理学!”压缩木质的桌面直接凹陷进去一个小坑。 三百物理学家:你礼貌吗? “所以?”杀人,作家觉得那是一个很奇怪也遥远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这些死亡的亡灵与他并无牵绊。 “我听说最可怕的恶在于他不知晓自己所犯的恶。”审判官按着胸膛不停地喘气。 半个空间物理学?是的,但是也不对,那只是哈尔财团的御用物理学团队而而已。 “这是战争。” 审判官语塞。 “请循其本,你说不是你下的命令...”停顿,鹰隼一样的目光瞟了作家,“证明你说的。” “士兵,警察、狙击手...” 审判官微微一笑,“当事人回避原则,我想各地的法律都是一样的吧。那么他们的口供不在确信范围。” 这样绝密的军事行动,谁都是当事人,这还怎么证明。 摇头。 “那么按照疑罪,以当事人最有利可能推论,”审判官将写得满满的纸张,一把扯下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重新换了一张,“作家打了电话,起爆小组接到电话后立马起爆,结果却失误炸飞了列车,那么问题来了...” 作家身体一阵恶寒,他感觉很不妙了。 “这次行动的设计,如果经过严密,执行的时候就不会失误,”一个小小的细节,作家设计了计划,并参与了指挥,决策失误与执行不力就像两瓶毒药,审判官要作家选择一杯喝下去。 “这次行动不仅死了那些物理学家,你的战友也...” “停!”单向可视玻璃上轰的一声,震颤直落下簌簌灰尘来,接着一个黄种人军官大力一脚,审讯室的门在空气中打了个胡璇,冷空气从外面扑了进来,来人脸上大写着愤怒两个字。一身杀气。 这人正是太空军防御部队现役军人霍山少校,作家有一面之缘。 霍山似乎很激动,作家有些不理解这种过分的情绪。 “major~no...”后面跟着一群尾巴,他们自然是室外陪审人员,“you_cannot...you...” 霍山很愤怒拍了桌子,“审讯官,你在玩火?” 审讯官脸一垮,皱了皱眉头,表现得有些厌恶,“少校先生,虽然你们太空军有特别权力,但是也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霍山怒了,一拳砸在了审讯桌上,桌子裂开,塑料的圆珠笔直接给那一拳振飞了笔头,笔杆在桌上咕噜两圈,滚落到了地上。“你在刁难!” “请克制你的情绪,先生。” “克制你奶奶!”霍山就要抡拳。 陪审人员赶紧上前将霍山拦了下来,两人拉扯着,霍山红着脖子嘶吼着,“王八犊子...你污蔑人...为了那些反叛人类的科学家,污蔑...” “少校你冷静一点,”陪审员赶紧用手腕,死死的控制着霍山的腰部,但是行伍出身又擅搏击的霍山,力气奇大,霍山赤目怒发虎视审讯官,一步一步将身前的陪审员往前推。 “老子...”陪审员给了霍山一脚。 “卫兵!”陪审员见情况不妙,赶紧摇人。 审讯官眉头一皱,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往回撤步。 保卫科的卫兵,从外面匆匆忙忙赶过来,看着纠缠在地上的少校,拉不知如何下手,站在圈外不知如何是好。 “wie_ist_die_situation(德语:什么情况)?”穿门而过。 卫兵赶忙撤开身体,向来人敬了个军礼,“major!” “什么情况,”这一次用的是汉语。 那个卫兵凑到那个白人军官耳朵旁嘀咕了一声,那白人军官连连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被按到地上的霍山。 “你就是那个霍山?” 霍山没回他。 白人军官笑了笑,“我是士兵,初次见面~” 霍山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有太多的效果,也冷静下来了,不再动作。 但是陪审员也没有敢把手松开,怕这个少校暴起伤人。 “拖出去~”士兵挥手示意卫兵上去帮忙。卫兵上去,抬脚,按手。 霍山被拖出去了。 “放开我...你们这群没...”后面半句多半是问候人身体的。 士兵看了一眼作家,叹息了一声,状态更加不妙了。(士兵隶属于太空军,地球法律不适用,即使同样参与了计划也不会被批捕) “审讯官,希望你忠实于你的工作,”半提醒半威胁,“这件事很敏感,不要刺激他们。” 嘭!门关上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作家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霍山,或许他的心情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 经过霍山地这么一闹,审讯官对于作家的态度有所收敛。喝了口水,压压惊。 “你说你当时恐高产生了晕眩,警察下达了起爆的指令,谁能证明?” “正义,”作家嘴唇一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正义二字显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审讯官根本就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发现五号车厢上没有核弹,为了掩盖你决策的无能,直接炸毁了‘哈迪斯’,谎称误炸。” “有可能。”核弹不存在。 “据说还有一个‘古琴’计划,为什么不执行?” “六弦古琴?”确实是有一个这样的计划,将六根超细的纳米丝固定在铁道旁的铁塔上,利用列车的巨大惯性切割列车,因为有六根线被称为古琴,作家的眼皮抬了一下,深黑色的眸子亮色闪动,“因为是在晚上。” 审判官手里的笔一顿,一种寒意从脚底升腾起来,“你这个冷血的动物。” 晚上的话,列车不是所有人都站着,只要躺下就极有可能在丝线夹缝了活下来。况且摘掉五号车厢,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保证什么时候会被发现的情况下,只能炸掉他。 “我是。”冷血的话,作家是承认的。 “你去过现场吗?” “去过。” “什么感觉?” “...”作家抬起头,“很冷静。” ... 接下来无论是什么问题作家都保持了沉默,对于屠杀三百十五名无罪人员的指控,他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对于可能面临的终身监禁一点也不关心。 审讯官看着作家牙痒痒,执笔三失。 “送走!” 第三章 vr祸源 作家累了,沿着门框滑落下来,半躺在地上,腮帮鼓动胸膛起伏大口大口的吸气。 “想我死?!有人?” 作家快速的检索,他遇到的人,但是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因为每个人都很可疑。 警察?士兵?霍山?审讯官?或者是姐姐?还是说跟死掉的列车上相关的人? 按着膝盖,站起来,手指在颤抖。 一切都是可疑的,就像霍山说的那样一直一个人没有同类。 斜躺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作家沉默了。他深深地感受到姐姐所说的那些事情,人的无可救药之恶。他们规划出道德,却用这种狭隘的东西,妄图处理最广阔的事实。 “或许,”作家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伤口,正流淌着淋漓的鲜血。刽子手吗?沾染鲜血了的自然就是了。 “滴滴滴,”电子音从铁架床旁响起,那是一个vr头套,绿色的提示灯连续地闪烁着,看起来是充电完成。 这套全身的vr设备,经特许带进来。士兵委托他,负责破解“哈迪斯”上硬盘里的“危险”内容。 从水里打捞起来的硬盘里,有近300个t的内容,这些内容纷繁杂乱,又出自于叛军之手,而被认为是危险的。 作家本是不想来接触这样的东西,他还想回杭州去见他的姐姐,但是现在...作家自嘲了一声。 扑倒在床上,躺平。这种花香型洗衣粉很上头,作家翻了个面,慵懒地看着天花板。 头套的提示音还在想,踢。 现在,作家的脑袋是空的,用空填满的空,什么也装不下。 空空如也的一切,他在被时间的浪涛围剿,空间的铁骑追击,理性的炮弹轰炸。他绝望了,他想到了绿原。 这个哥伦布形销骨立/蓬头垢面/手里捧了一本“雅歌中的雅歌”/凝视着千变万化的天花板/漂流在时间的海洋上...(《又一名哥伦布》绿原) 只不过作家没有往下读诗,因为他不相信海洋的尽头有india(某度),他知道那里只是另一块大陆,所有的期望都成了一个终生幻灭的幻想。 american,newyork。 三百多人都死了,他去过现场,很惨。 爆炸引发的燃烧,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病态的肉香。 作家站在铁道旁,像一台摄像机一样,冷静地用眼睛刻录下这段记忆。很冷静,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甚至找到了姐姐的那块铜镀的怀表,那怀表被一个烧焦的人,死死地抓在手里,作家用了很大的力气方才掰开。怀表上翻盖的照片正是江南和江澈。这个人是谁?他不知道。 有一个他很在意的事情,起爆的弹坑有30-40米,出奇的大。 翻了个身,又看到了vr套装,他努力地不去看,却一直心神不宁。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打开了这个硬盘里的东西,他就回不了头了。 睡不着。 辗转反侧。 这里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月亮,除了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时间的流逝。 他看了看手上的时间。时针转过了一轮了,是过去了12个恒定太阳时。 vr套装还在那里,指示灯依然闪烁着绿灯,一成不变。 作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就像有人在怂恿他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 “打开他~孩子~” “打开他~孩子~” ...... 他的心跳在加速。如同鼓锤捶在耳膜上,嘭,嘭,嘭! 最后,他妥协了。 套上vr,穿上感应服,作家平整地躺在了床上,长舒一口气,点开了开关。 吱嘎~整个神经与头套的生物芯片相连接,所有感观移交给这个数据的构建者。“weing,loading...”机械声。 辽阔的星空,一条辅助线,在天空缓缓滑过,将根本不相关联的星星连在一起。 牧马人?作家愣愣看着成形的星图。 “看看那些不存在的过去。” 空间拉长,视野清晰,就像无限展开的画卷一样美丽。 微风吹拂,温柔的太阳触碰到皮肤痒痒的,丽日的花香鸟语很是醉人。 连绵缓和的丘陵上,松软的泥土在脚掌下微微陷落,草叶在风里一根一根缓缓倒伏。很美,但是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这属于辞藻堆砌。 这种立体声音,以及完全逼真的感知,已经与真实相差无几了,这vr手段着实是厉害。 这应当是...地球?或许是在飞星还没有出现之前的地球,只存在于小说里的世界。那个时候,两极还有冰川,潮水的涨落不会乱序,昼夜的长短也是恒定的...飞星改变了很多。 作家很想直接就在这一片土地睡下,永远不醒来。缓缓坐下,双手锁着膝盖,半仰着身体往丘陵下面望去,没有人工雕琢的世界,如同水写一般空灵。 “哈迪斯,”一双厚实的打手拍在他的身上,回首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你在思考什么?” 触感很真实,视觉效果也很好。 上身没有任何衣物,健壮的肌肉在金色阳光的描边下给人一种特别的美感,一身淡黄色(油画里那种神的颜色,是神的特别色)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长长的胡子一根一根洁白打着小小的卷儿。 是游戏里的npc。 “你是?”哈迪斯抬起头来。 “普罗米修斯,”那个男人按着胸前,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文明礼仪向哈迪斯介绍自己。 “盗取天火的普罗米修斯?” “盗取?哦,也是,”普罗米修斯坐下来,来自爱琴海的风吹在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的头上,他银色的发丝在风里掀起了一阵波浪,“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宙斯’的雷霆愤怒降临到了一颗枯死的老树上,那里爆发了一团可以驱散黑暗的小苗....” 普罗米修斯的脸上洋溢着像孩子一样的兴奋,他的手因为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火的发现,对于他的孩子们来说是有突破意义的。 “你看,”顺着普罗米修斯的手指的方向,一道笔直的黑烟在袅袅上升,那里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几十个人围着一团火在那里唱着诸神的赞歌,“火给了他们希望。” 哈迪斯木然地看着这一切,点点头又摇摇头,“火对于他们,毫无意义。” 普罗米修斯愣了一下,“不不不,火可以保暖,可以加工食物,可以驱散...可以做很多东西,这个文明就要诞生了。多么辉煌的画卷...” “不,”哈迪斯闭上了眼睛,“火救不了他们。除非,偶然。” 哈迪斯是一个文明绝望论的支持者,他不相信必然这个词。 幸存者偏差告诉人一个事实,存在未必体现客观规律,这些存在只是一种极端个例的体现。 文明不是必然的,兴也暴栗,亡也遽然。 普罗米修斯低下了头,沮丧的表情在那张沧桑的脸上蔓延,“你好残忍。” 哈迪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 文明的火,会熄灭,因为太脆弱。 “这是第300号文明,从合适的生态开始,200万年了。人还是只猴子,直着走路的猴子!”普罗米修低着头,不忍看这惨烈的现状,“最成功的一次也只是到了青铜时代。” 反复的文明试验游戏吗? “文明是偶然的,绝对的偶然,”哈迪斯话多了起来,“雷击起火,有的人一生也未逢其时,偶然才会让他们得到火的庇佑。毁灭却是那么容易,战争,瘟疫,陨石。” 哈迪斯沙哑地唱着一种古老的曲调,“虫子啊~挣扎吧!” 篝火在林子里越烧越旺,肆意的火苗在空气里狂舞,男女拉起手在火堆旁跳起了舞蹈。短暂的快乐,在尘世中一刹那的刺激。 猪血涂抹的额头,羽毛装饰的帽子,串联獠牙的项链。在风里摇荡。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他们向山泽稽首。 天空飘过来一团乌黑的乌云,黑压压地从天空碾压下来,将这一片宁静的天地笼罩着。 普罗米修斯的脸也阴沉下去了,他绝望地痛苦了起来,“没有了。” 是积雨云。地中海气候在冬春交替之时,受到盛行西风带的控制,降雨较多,但也就250mm的样子。只是作为宙斯的惩罚,这已经足够了。 跳舞的人,对于这样的云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他们有一种误区,这火诞生于雨夜。它会和太阳一样的顽强,绝不会因为雨水而死亡。原始思维通常就是这样,进行想象联系的构建,并不遵循必然的联系。 哈迪斯站起身来,对普罗米修斯说,“雨来了。” 豆大的雨点,落在哈迪斯的身上,印出一个个大指姆大小的圆斑。雨会很大。 “躲雨去吧,”沮丧,挥挥手,“魔鬼躲你的雨去吧!” 普罗米修斯也在歌唱,不同地是,他的歌撕心裂肺。那是他为深爱的文明一曲情深意浓的挽歌。 雨来。地动山摇。 世界之声:第三百号文明毁灭于泥石流。账号注销,退出游戏。 作家:??? 这就结束了?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有游戏任务,没有游戏导引,甚至npc都瞎扯?作家一头雾水。 一股剧烈的刺痛,从头部蔓延开来,沿着脊髓神经一路向下,所到之处肌肉战悚。 电信号在他的神经里肆意游走着,但是到了第三节脊椎的位置时,那股刺痛若冰释于涣然。 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黏黏的在额头上,他的手有些无力。这个游戏设计不是很完美,退出有点痛,不过看起来还很烧脑的样子。 喘息了一会,作家才恢复了力气,躺坐起来,将头套摘掉。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这个游戏到底想证明什么?文明策略?作家不觉得这群物理学家会被这么简单的东西折服。里面一定有什么让他们着迷的地方,甚至于不惜反叛整个人类。 作家现在还想不通。不过作家觉得,这应该跟江澈要杀掉自己有点什么联系。 就在这时,当当当~有人在敲铁门。 作家试图支起身,却没有半分力气。扑通一声又躺了下去。 一个警员出现在门口,夸当~开口窗被拉开了,递进来一个信封,那警员冷冷地说道,“江南你的信。” 信笺像芦花一样,飘了下来。落到了地上。夸当,门关了。 作家没有太在意警员的态度,挪动着他的身体,从床沿上翻下去。 全身酸痛。 信笺?早在21世纪这种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就已经灭绝了。谁会给自己写信呢? 信封只有寄件人姓名“江澈”和收件人姓名“江南(作家的真名)”。 字迹没有问题,写法也不存在问题,只是那个信封的封口作家产生了怀疑,胶水有二次痕迹。虽然用微型激光,小心翼翼地剔除了表面的第一次封口的胶水,但作家凭借有心算无心,以及过人的敏锐,他还是发现了那个像头发丝一样细细的几个划痕。 信被看过。 这封信的真实性,作家也保持了怀疑。 作家最后一咬牙,还是裁开了信封。字迹很浅,很隽秀,是姐姐的。 他的手指的猛地一勾,那封信从作家的指尖滑落下来,信很短,只有四个字,“南,对不起”。 第四章 士兵 另一边,监控室。座椅凌乱,值班员衣衫不整地趴在桌上...晕了。 霍山正和士兵并排在屏幕面前。紧张而专注地盯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从警员递给作家的时候开始。 “你看到了吗...”霍山看了一眼士兵,他瞪大了瞳孔。 士兵点点头,“我原以为作家只是特别的,现在看起来他还是...冷静的”。 没死!作家被那东西弹出来,竟然没死。 “我对他很有兴趣,”霍山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像个变态。 咻~士兵关掉了视频。 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血液的奔腾让他难以控制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唔?”看守员手指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你应该知道,你面对的东西,可能超乎...”霍山带上白色的手套,一击手刀打在刚抬起头来的看守员后脑勺上。 “在主面前,众生的差距可以微不足道,为了主那样高远的理想,何必在意,”士兵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甚至他充满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主说“尔曹若有一芥之念,言与桑梓‘吾将拔擢,树之沧海’,则从之。” (so_the_lord_said,“if_you_have_faith_like_a_mustard_seed,you_can_say_to_this_mulberry_tree,‘be_pulled_up_by_the_root_sand_bened_in_the_sea’,and_it_would_be_obey_you”) 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何等完美,作家性格谨慎、知识渊博、思维清奇。 “可如果这样的话....”霍山急了。 士兵摆摆手,那双阴郁的眼睛在人造冷光下,闪烁着微微的亮色。单手从看守员的衣服上扯下一个布条来,“不要担心我,做好你自己的事,那个警察也不是个善茬。” “嗯?”霍山撇了撇嘴。 “霍将军,”士兵将布条撮了一个绳子,将那人反叠过来,手脚合并。 “嗯?” “你知道的,人类法庭要公审作家还有他的姐姐...”士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我怕脆弱的情感,会让他...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只是个敲键盘的作家,不是专门拿刀的战士。 “有些事,经历过了就知道无所畏惧了,”霍山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帮不上忙。 三百多名家属和庞大的学生团体,汹涌澎湃的抗议浪潮,将作家推上暴君浪尖。 至于作家的姐姐,嘿嘿,用一枚核弹的威胁全南美,不死则难辞其咎。 “不过,”士兵的眼神里充满了诡异的亮光,“正因为如此,作家比任何人都适合参与这一个计划。” 反叛人类的罪名一但成立,那么江南面临的是永恒的囚禁。同时没有人比这样的人,更适合参与这个计划。 “据说你去了,作家在杭州的家。”霍山不置可否,他不觉得这对作家来说是一个好的解结局,背负罪名去为那些伤害他的愚昧枯耗生命。 “嗯。”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他的世界很单纯。”士兵叹了口气。他根本就不相信作家跟反叛军领袖有任何关系,要是有也只是血缘上的相互依偎,“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什么问题。” 作家的出租房里,只有书,法文的、英文的、日文的,甚至有些德文的。士兵刚开始只是以为,作家是个书籍收藏爱好者,但是看到德文后,他服气了。这种被称为暴风骤雨一个脾气暴躁牙疼小老头创造出来的文字,作家在上面的批示依旧工整合理。 望着那满屋子的书,士兵意识到这是一个何等博学的人。一行李箱的手稿,完全以手工写成。士兵不觉得这样的一个怪人,会跟南美洲的反叛军有任何关联,因为对于他来说是不感兴趣的。 只是士兵认为的,和世界认为的是两件事。 “合作愉快,”士兵坚定的说。 “其实对我来说...”霍山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愉快。”语调减弱。 “那么我们分头行动!”士兵兴奋了起来。 “稍后见!”两人选择了两扇不同的门。 士兵头一偏,邪魅一笑。夸当一声,手枪子弹上膛。 贴墙,推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倾斜30°,一个电子眼正调转过来。 伸出手来,士兵借着镜子导引,扣动扳机。 嘭!一枪干碎了监控摄像头。 回头得意地看了一眼霍山,结果.... 霍山传统技能,大力开脚一个板凳掷出,啪嗒一声,那电子眼直接碎了一地玻璃。 “花里胡哨~” “自由女神”号行驶在南太平洋上航行,大致沿着某鲁寒流向北往巴拿马峡谷运河行进。 巨大的舰船在海面上破浪前进,一卷一卷的白色拍碎在船舷上,在空气里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温暖的太阳从东面徐徐升起来,像一只睡眼惺忪的眼睛,无力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这艘船隶属于联合国太空军,使用核动力一刻也不停歇地在各大海洋里航行,号称永不沉没的地球守护者。它的设计理念是超越时代的,“自由女神”的有一个位于中央的发射井,里面正竖着一根指向苍穹的火箭。“自由女神”可以在全球任何一个角落,无需卫星导引,以合适的角度避开已经毫无规律的月亮和飞星,往太空发射载人飞船。 甲板上的水手正在用水泵从海里抽水,注入舰桥的水塔,这些海水,会进入一个特殊的夹层,将整个舰船包裹起来,在极热的中午达到隔热的效果,通过水循环,将整个舰船内部的温度控制在二十度以内。 水手一边看着太阳,一边看着正在上升的水压,悠然地点了一支烟,毫无疑问,这水塔的初始注水,会在太阳升高之前完成。 淡蓝色的烟圈,在空中慢慢消散。一切都是那么稀疏平常。伸了个懒腰。 “如果没有这个水塔...”水手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慌张地摇了摇头。 那么在中午的时候,军舰会成为一个高温上百度的蒸笼,所有人都会死。 从那颗飞星降临地球开始,低纬度地区的地方航行的船舶都需要这样的水塔,这是个常识。 赤道的日最高气温可以高达70°,这里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完全在裸露空气中的情况下活下来。 看了看太阳,水手对了一下表,现在是太阳时早晨六点,一个小时以后,军舰的外壳温度将达到好几百度,届时这甲板将可以用来加工食物。 注水~很漫长。水手低下头,用他的军靴踢哐哐哐地砸着地面,军步很标准。 “你走神了哦~”一声戏谑从身后响起来,他感觉他的腰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痛了一下,一种无力感迅速向身体蔓延。 “你是...”水手下意识就要去寻别在腰间的手枪,然而那个盒子空空如也,而后脑勺多了一样硬硬的东西。以多年的军旅生活告诉他,这是一把手枪的消声器。 “水手,放轻松,这只是麻醉药而已。” 水手感觉肌肉开始脱力,他努力保持镇定,但是所有的战术动作,根本就没用。他听出这个声音,是卡尔(代号:士兵),那个疯子。 “卡尔,你要干什么?” “等我成功了以后告诉你,”士兵将一个铮亮的手铐反手套在他的手上,根本不给水手反抗的机会。 “叛变?”水手惊恐起来。士兵这个人,怎么说呢?与舰长指挥官一样非常的奇特,大胆近乎狂妄,执着近乎偏执。 “你或许已经猜对了哦~”收起手枪,士兵转到了水手面前,然后将水手的卫星耳机摘下来。 推了一把水手,“往回走!” “你...”水手正要说什么,咔哒,手枪指到了他的脑门上,微微地发烫,这根枪管激发过火药。 “麻药生效时间还有290秒,你现在跑还来得及,不然你会被甲板烤熟!”士兵轻轻地一眨眼。 “卡尔...”不解。这个典范的战士,今天竟然... “嗯?” “...”水手没有说话,转身往舱门跑去了。 那里已经倒了几个看门的守卫,他们身上都有血迹,很明显,士兵是直接打到甲板上的。 士兵微微一笑,看了看高高矗立的水塔顶端,将手枪别在腰间,爬上了悬梯。 “这里是甲板,指挥中心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这里是指挥中心,水手可有异常。” “我就是异常。” “??” “不,我是士兵,”士兵抓住一个杠,将身体往上拉,喘着粗气,“士兵已经叛变,他正在水塔上。” “???为什么去甲板?”指挥中心一头雾水。 “哦?看起来,我的计划你们还挺惊讶的?”士兵侧过身躯,半倚着横杠在水塔上休息。这近五十多米的水塔还是很高的,一口气还爬不上顶。 岁月不饶人,作为一个典范地勇士,士兵为自己感到惭愧。 “士兵你要干什么?” “嗯?我想想...”士兵甩了甩手,继续往上爬,“我想明白了告诉你”。 “你...” “对了甲板三层冷凝水交换器的总闸我放了炸弹,麻烦你们先去检查一下,”点掉耳机。 然后撇了撇嘴说了一句,“骗你的,我没进去”。 士兵觉得自己很幽默。至于指挥中心怎么觉得,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用兵之道在于虚实。 到甲板的十几扇门早就给士兵料理好了,只留下一道给水手回去的门开着。要上甲板,不仅要时间,还要勇气。 大约五分钟的样子,士兵成功登顶。来到了水塔顶端的一个手动控制器面前,这是一个用来补充自动冷凝控制器。 士兵也不含糊,换了个粗呢绒手套,然后闭上一只眼睛,瞄准了十几米下方的一个巨大的仪表控制盒。 突突突!双手扶着枪托,半躬身体,对着那盒子一个漂亮的点射。 漆黑的盒子上多了好几个枪眼。一盏红色提示灯,不断地闪烁,坏了。 士兵将手里的手枪,一把丢出去,在厚重的钢壳上,发出嘭嘭几声深深浅浅的敲击声。没有子弹的武器就是累赘,他没有备用弹夹,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要凭借一个人干翻整只舰队。 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看了一眼转轮,“拦了个体力活~”士兵自嘲了一声。 转轮转动,嘎吱嘎吱地转。那转轮只有磨盘那么大,士兵转得像汽车轮毂那么快。 “要半个小时才能完全关闭,一共六百圈。”士兵喘着粗气。 士兵很小心地半跪在水塔的尖顶后面,尽量侧着身体不露头,他可不想被狙击手一枪爆头。做恐怖分子也是一门技术活。 太阳懒洋洋地爬起来了,微熹的光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德裔青年。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 “三百九十一圈...三百九十八圈...”轮轴越来越重,他的手臂很酸痛,脸湿哒哒的。“高估自己了~”吐槽。 躯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无氧呼吸太深,乳酸堆积的感觉可不太好。 “嘭!” 左舷的地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士兵的思绪。那里泛起了白色的泡沫。 士兵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今天的他们也很有活力呢。 倚着转轮,点开耳机,“不知道你们的运气怎么样?是炸弹还是震爆弹?” 不出士兵所料,指挥部没有命人直接从水手走下甲板的闸门上来。因为太明显了,士兵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他自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于是他们从水下的备用舱门出来,结果一开那门,就被震爆弹炸翻了。两个蛙人当场昏迷过去,要不是保险绳,他们就得飘到大海里去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是指挥官的声音。 “正义!” “fuck,你在杀人!”指挥官很愤怒,沉重的呼气。士兵赶忙将耳塞掏出来, “我的罪,我会偿还,至于你们,则由我来审判你们!” “所有人都有罪吗?” “是的,都有罪。”士兵累了,靠在转轮上喘着粗气。 “你要什么?”指挥官冷静下来,现在还不到生气的时候。 “打开发射井,”士兵使劲地转了一圈水阀,“把警察、作家和霍山都放上去!” “发射井?”砸桌子,嘭,“这不可能,他们是犯人,不能去太空!” “指挥官,那么我们一起死。”士兵没有打算给指挥部讲道理,因为这件事说不清楚,“我给他取了一个不错的名字‘蒸饺’。” “士兵,应该知道的,法庭上他们还是有机会的,”指挥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点,因为事实上他们清楚的知道,作家只要到了纽约,就会被判至少是无期。人类根本不信任作家。 “作家不应该接受人类愚昧的审判!”士兵发出了一声不屑,哈迪斯号的投资人是琼斯,琼斯的父亲是米国有名的财团领袖哈尔,哈尔为了让作家为自己的儿子陪葬,可是花了不少钱。本来审判应该在中国,硬是被他一顿操作后引渡到米国。去了米国作家能活才有鬼了。“他不应该接受这样的不公平!” 指挥官沉默了。这都是事实。 “那么各凭本事吧!”指挥官挂断了电话。 士兵继续转动着轮盘,淋漓的汗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衫。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冒着油滋滋的细泡。 水压下去了,水塔里没有预先注入水,中央水泵也没有办法工作,巨大的水泵正在下方干转着放出巨大的轰鸣声。 士兵看了看已经到了三分之二的螺纹,知道该停手了。 苟着身体往下看,甲板上还是空空如也。他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更刺激。 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卡宾枪,他喃喃自语道,“或许我在替他们赎罪”。 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海风咸咸的。很新鲜。 士兵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故乡的海,波罗的海。 第五章 暗示 时间回到直升机落到甲板上的晚上。 呜咽的直升机扇叶,吹起作家短短的头发,额前一道刀痕,他那双黑色的眼木然看着高高的舰桥(其实是水塔)。手已上镣铐,银色的金属光泽照着他那惨白的脸。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一手扶着枪,一手按着作家的肩膀。在魁梧的两人中间,作家愈发娇小。 “咳嘻~”警察嘴里发出一声不屑来,扯了扯自己的肩膀。旁边的战士立马紧张起来,猛力地按着警察,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警察按翻在地。 “他娘的!”警察很不服气,“老子没死在毒枭手里...落到几个...”锁喉,他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脖子涨红,喘着粗气。缺氧让他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咳咳咳~”咳嗽。个人的勇武,在此刻没有任何作用。 两个战士死命地按着警察,手臂上的青筋一寸一寸暴起。 沉重的闸门,在电动马达牵引下,缓缓打开。 嘎~嘎~,如同用一把电锯切割人的颅骨一般沉闷。 一个黑人着了一身常服,身后跟着两个拿着本子的书记员一类的秘书。 黑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下颌驳杂,一张脸刻录着沧桑,很疲惫。 甲板上所有的军人,脚跟一靠,身体一挺。啪~敬礼。 “将军!” “general!” “higuy!”黑人少将是“自由女神”舰队的舰长,代号指挥官。“goodjob!”不吝赞词,夸奖了一番这些军人。 指挥官,士兵认识,米国某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以思想极端、行为过激闻名军界。是以久沉下僚。 “放开他,”黑人少将没有看警察,警察现在很暴躁,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作家身上。 指挥官眼中的作家:纤细、年轻以及冷静地像个禽兽。他想到了,作家的那篇文章《宇宙社会构造理论·人类的情绪》,作家将人类的情绪定义为一种脆弱的冲动。(那本书虽然未完本,但在学界被大量文论家批得体无完肤) 直升机叶片停转,折叠,在地勤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往,机库的电梯开去。 冷冷的自然风,吹在作家的脸上,将额前的刘海撩起,月光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在他的额头上若有若无,那是一道被刀刃划过的伤疤,他姐姐江澈留下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指挥官问作家。 “冤枉。”作家回答。 “有证据吗?” “没有,”作家回过头来,直视指挥官。回答很光棍。 “你要争辩一下吗?” “没用,人很虚伪。”作家冷笑一声,对于人,他有感于江澈的想法,肮脏。 他的眼冷冰冰的,就像一把匕首,可以撕开虚妄的匕首。 指挥官沉默了,说不出话来,其中的事情他了解一些,但是没有任何用。 挥手带进去。 身影单薄,海风扯着他的衣服。 “指挥官,”士兵没有带镣铐,他隶属于太空军空间部队,地球的法律对他不适用。 “嘘”,指挥官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手指点了点束腰的皮带扣,然后示意几个人把警察拉进去。 警察被拉起来,还在那里叫,声嘶力竭地喉。 指挥官捂着额头,砸吧砸吧嘴,长舒一口气,“还真是有活力呢~” 士兵尴尬地赔笑。 “指挥官~” “你们忙你们自己的,”指挥官对几个碍事的书记员挥手。 “好...” 指挥官往水塔的方向偏了偏头,然后士兵秒懂,跟上指挥官的步伐。 避开人群,两人在水塔的二楼平台上站定。 士兵正要开口,“指挥官...” 指挥官指了指他耳朵上的耳机,然后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卡尔,你这几年回过故乡吗?”指挥官伸出食指来,晃了晃引起士兵的注意,随后指向了头顶的水塔。 是手语。不过他这手语有正常语言加补充,其实不需要专门约定,就可以明白。 (你看到头顶的水塔了吗) 士兵点点头,“没有回去过,想来...也多是断壁残垣,无甚可以追忆。” (是的,先生我看到了,不过...什么意思。) “我去过波罗的海,那里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你有时间就回去一趟罢~”指挥官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惆怅。手却没有停,握拳伸过头顶,重复握拳不过这一次他直接原位置张开了,做爆炸状。 (在太阳升起来后,炸掉它) 士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 (这...) 指挥官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点点头。 (去做,年轻人) 沉默。 (让我想想) 海风凉凉的,士兵遍体生寒。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对于世界了无牵挂,”士兵按了按胸膛,摇摇头。 (我已经没有期待了,对于我的虔诚,我做不到) 指挥官指了指甲板的中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痕迹,是发射井的圆盖。 (那里有白起号,你们去太空港。) “有些时候,你不防回头看一看,”指挥官虎目圆瞪,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总有人会期待你的。” (去做,士兵。) “我...”士兵迟疑了。 “对于作家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琼斯死了,财团不会放过他们的,”指挥官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的眸子里映照这漫天的星辰。“你去做你能做的事情吧,机会不多。” (时间不多了,我们很快就到纽约) 巨大的浪涛拍击着舰体,发出令人热血翻涌的激荡。 哗~浪起。 哗~浪落。 哗哗哗~ “你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决心不入地狱。”指挥官白牙在夜色里唯一可见,他的大概是微笑。 (我是可以信赖的,我与你一样,对上帝充满虔诚) 士兵看着黑夜里不可辨识的指挥官,“先生,你虔诚的信仰,源起于何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耶和华我的主...”指挥官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怆。他在祷告。(你自己选择。) 指挥官走了。士兵无力地蹲坐在水塔下,依靠着爬上水塔的楼梯上。 无助,一种脆弱的情绪,影响着他。 借着浅浅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的头顶水痕写着两个汉字“霍山”。 飞星还在头顶悬置着,划过一道诡异的痕迹。如同神明俯瞰着,这脆弱与坚韧、高尚与肮脏并存的世界,无悲无喜的观望着这个世界。 指挥官要士兵炸掉整个冷凝水塔,飞去太空空港。只是士兵不太相信指挥官,因为作为一个士兵,战争开始了,信任这种东西没有价值。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士兵迷茫了,他反复地吟咏着这一句隽永的台词。延宕,多美有趣的人类一丝,士兵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月光冷冷地照耀在他的头发上,卷曲的头发,随意散乱着,如同毫无头绪的毛线。 士兵在水塔下坐了很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腿已经麻了。 “该死!”一拳捶再钢管上,空心的钢管传来嗡一声闷响。 士兵抬起头的时候,头顶的星光已经不在了。飞星将空中清理出一片巨大的黑暗,再也无法窥见深空。 “主啊~怜悯世人,”士兵在胸口化了一个十字架,闭上了眼睛。 士兵在审讯前,他见了一次作家。 坐在在铁窗后面的作家,整一个憔悴了得。眼袋,黑圈,一头头发乱蓬蓬的:精神状态很不佳。 一个青年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士兵隔着玻璃,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羞愧。 谈话怎么结束的,士兵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了,他需要一个人帮忙,那就是指挥官写的那个人“霍山”。 后面的事情,就是陪审时发生的小插曲。非常巧合。 第六章 上帝保佑 “嘿嘿,指挥官真的是一个不坦诚的人呢,”士兵往卡宾枪里放进一颗子弹,电离弹头的,用以瘫痪机械,“不过也不坏,至少现在没有问题。” 将枪口朝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刺眼的汗水,往他的眼睛里钻,让他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气温在上升,而且爬升得很快,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明晃晃的,而且今天的天空里没有巨大的黑影。 “看起来这次的机会真不错,”今天的昼长会达到一个巅峰值约十二恒定时,甚至更久。 卡宾枪,抬起,对准了水塔高处的外置天线。 枪托顶着士兵的肩膀,准心对准那根天线,深沉地呼吸出一口气,调整呼吸。 士兵以前是特种兵,射击是基本功,“老本行不能忘啊~”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块坚果,含在嘴里。 双齿轻咬,左手环起,将手里的枪固定到一个稳定的位置上。 固定靶,微风,射击距离一百九十米。 然后他将准心往上移了半寸,火药激发...嘭! 牙齿要紧,坚果断为两截。咯嘣一声,落到了金属壳上,连续几个弹跳,滚下去了。 远远的电线仄歪了一下,但是没有断开。 事实上这样的大型天线,仅凭这样的枪械,根本不具备截断的可能性。这样的子弹,只是简单的电流干扰而已。 士兵收起手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 “指挥官,”士兵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你有没有利用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但我防着你破坏我的事情。 “有的人,非救不可!” 缓缓的放下手了的卡宾枪,退出枪膛,然后安上了第二颗子弹。 这一枪,他是给一个特别的目标准备的。 热,已经很明显了,这样的温度,上升得很快了。士兵裸露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了,绯红色。 二十分钟的时间,船里的人应该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士兵,”耳机声音开始传来了声音,“他们已经进了‘白起’航天飞船,十五分钟后可以点火。” “那三十分钟后,我们再说,”士兵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壶,然后从头淋了下来,士兵打了个激灵。很凉快。 “三十分钟后温度就会到40度,你真的要所有人死吗!”就算是三十分钟立马开始抽水,光注水就需要一个小时,到那个时候所谓的冷凝水都80多度了,里面的人早就成了饺子。 士兵抹了一把脸,摆摆头,头发丝的水滴飞快的甩到钢铁船体上,那水滴瞬间瞬间升腾起一阵雾气,湿点一下就被蒸腾干净了。钢铁的外壳现在少说有六十多度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 嘭!话筒碎了。 指挥部这一次彻底没辙了。上甲板的路被封死了,天线都被截断了。 这个时候,只能呼唤他们全能的上帝,才能阻止已经在暴走边缘的士兵了。“滴滴滴,”耳机突然又响了。 这一次不再是指挥中心,而是他的伙伴霍山。 “安静点,没吃的!”呵斥。 “靓仔,”霍山努力温柔,却是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那一口岭南话,乡土气息铺面而来。 “?” “我就说着玩意不靠谱嘛~”霍山暴躁的点击这键盘声,被警察这个吃货气的,“他娘的电子对抗部队”。 警察的声音粗声粗气,听其声就知其形。 “我顶...”啪啪啪!拍话筒。 “我听到了,”士兵抡了个白眼,他把耳塞掏了出来,远离自己的耳朵,“我不聋。” “长话短说,我们破开权限了,不过这东西有点...”滴滴滴,不断的键盘点击声。“发射起来有亿点小危险,毕竟没有做检查...” 士兵用手揩了一下额头,微微一笑,“这还不算什么,最危险的是,要我是他们,我就把你们发射出去,然后等‘自由女神’安全了,再把火箭改个程序,直接飞回来,做个抛物线运动。” “!!!” 耳机里的键盘敲击声,猛然一顿,“这他妈也可以?” 火箭是可以地面遥控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火箭上装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死刑犯,而是受到整个人类期待的犯人。 “你们德国人的契约精神呢?”是作家的声音,声音很惨淡,若有若无,就像要断气了一般。 “哦?作家你还相信这个?” “不信!”那边是两声咳嗽声(家族遗传病,先天性呼吸衰竭)。 作家那边有点吵,警察一直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话。貌似是饿了。 “想办法吧作家,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士兵遮着眼睛看了一眼升高了的太阳,眼皮直跳。 吱吱吱~电流声。 “为什么相信我?”那边作家沉声问道。 士兵一愣。呢喃一句,“相信...嗯...德国人是注重责任的,所有的权利都以义务为代价,所以我想获得一些东西。” “这一点可信,也就是你想利用我,”作家的声音没有一点情感。 “嗯,”士兵坦然地承认了,“从本质上来说是的,比起让他们杀掉你,使用你这样的兵器更符合我们的期待。” “所以你有相应的觉悟了吗?”武器的威力不仅指向敌人,也指向使用者,制造出令敌人战悚的利剑,也要防止锋利的剑刃割伤自己。把控作家,是不简单的,至少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士兵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是的,所以我们要帮你。” 那边默然了。作家不信任任何人,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用,“为什么?” 将一个重要犯人送到太空(联合太空军的基地),联合国也不会放过自己,只不过换个地点而已没有意义。 “听着作家,你应该是了解江澈的,她不会无缘无故想杀掉你。既然她要坚决地除掉你,那么就说明你存在让牧马人组织恐惧的某种因素,也许他是命致的。” 作家点点头,在他的记忆里,江澈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作家甚至怀疑过,如果不是血缘的缘故,他已经被江澈抛弃在加州的贫民窟里,活活饿死。 从小江澈告诉作家,判断一切的依据只有一个:价值。有用留下,没用丢掉。 但是事实上,姐姐没有办法做到。因为作家时不时就会看到,除了价值以外的其他不合理的举动,比如拥抱、抚摸之类。 作家好奇这些举动的意义,江澈简单地解释为,相互需要的的情感依赖,也是作家对于江澈的所有价值。 只是,那一夜...她伤害了他。 作家手一颤,牙床咯咯咯发抖。他可以肯定姐姐就是要杀他,不给任何机会的抹杀。 清冷的月光照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江澈陌生得让他每个细胞都在恐惧。 “喂? “哦~”作家走神了,提到江澈,作家最近经常走神,“抱歉。” “保护好你自己,你很重要,”士兵很严肃地说道,不像开玩笑。 “那么,你想得到什么?” “得到...”,士兵微微一愣,然后是一种释然的笑。“到了空间站,你就懂了”,作家答应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作家后半句没有说出来,我是华裔不相信上帝。 “尚迪包邮??好吃...吗?”警察。 寂静。 “包邮?要不先...下...单,看着我干嘛?” “哎哟!”减弱。 “咚咚!!” 耳机那头拳拳到肉,“我?忍你好久了?你是聋的传人吗?” “我说错了什么吗~”捂脸,委屈。 “啪。” “老江你怎么也...” 士兵点掉了耳机。 看起来华夏人内部矛盾,也很复杂。 士兵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他无力的放下了他的手,刚刚的那一段通话,用尽了他的力气。 现在他的心情很复杂。有欣喜,作家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算是成功了;有悲伤,士兵看了看自己已经火红的皮肤,他已经有所觉悟了。但更多的还是最后一种情绪,怀疑和一种淡淡的冲动。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舰长。与舰长合作,就像与撒旦交换灵魂一样。 这很...刺激...也许犯罪的感觉,就是这样一种细微的应激情绪。 红扑扑的脸,就像喝了两杯浓烈的白兰地,士兵的头晕乎乎的,思绪有些紊乱。 海上的波涛迷迷瞪瞪的,重重叠叠出现了好几个虚影,整个世界在光和色的离乱里交织着不真切。 第七章 结局 不说水塔这边的情况,且看作家这面。 密密麻麻的电子屏幕,蓝色的冷光照耀在作家那张苍白的脸上。他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话筒,眼睛里颇多神色,他好像有什么事情。 一道舱门已经打开了,一条悬空的钢铁廊桥,一直往漆黑的深处,那里正是“自由女神”的心脏——白起火箭飞船发射中心。廊桥上微弱地亮着几盏灯火,缥缈得看不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廊桥的终点,一个中型的宇航飞机机舱。 整个发射中心一个人也没有,因为霍山根本不信任他们。 地勤只有一个人霍山少校。 警察已经穿上了宇航服,这种笨重的最后防护,一般重达200多kg,然而这已经是地球超轻型材料的极致工艺了。 咯嘣。咯嘣。 巨大的宇航服踩踏到地面上,铁质的地面发出了极其沉闷地呻吟声,很有力量感。 “作家?”警察将他的手缓缓抬起来,向作家示意。 然而这种宇航服的很重,他的手肘抬起30°左右就有些明显的乏力感。 (这种宇航服一般有内置外骨骼,但地球使用依旧不轻松) “重?” “有点,”但是玻璃罩里将近扭曲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的脸红了。 作家看了一眼,放置在牵引车上的宇航服,他默然了。或许他... “快穿,”警察机械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就要走开。 作家:... 手指触碰到特殊的材料上,有一种特别的冰冷。 银白色的面料,沿用了传统的风格,胸前一枚太空军的徽章。 作家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太空么?” 咳咳。 “穿啊!”催促。 “他需要帮忙,”霍山点下enter键,屏幕里的火箭模型,蓝色的燃料从船塔里流淌出来,不断地注入将满的火箭“火箭燃料马上满了,我想我们需要快点了。” 作家开始尝试穿上厚重的航天服,不出所料,作家根本不能很好的玩转这衣服。他在这件衣服上饱受挫折感,笨拙的手不断的尝试,不断地怀疑人生。 警察捂上了眼睛,太丢人了。 作家脸上一副生无可恋,我尽力了,快结束吧。 ... 牵引车上坐着武装完毕的作家,他正套着一个比自己大了整整两圈的的航天服,表情木然。 嘎嘎嘎~ 牵引车走上了梁桥,警察站在牵引车的前面,把握着操纵杆,撇撇嘴,眼神里有些不屑。低声嘟囔一句,“豆芽菜~” 霍山端着电脑,在后面缓慢地走着,蓝色的屏幕光,在玻璃罩上闪烁。 燃料补充已经接近了尾声,随时可以发射白起。 廊桥下面,很黑,看不到底。以这样的能见度,作家估计这个火箭的高度在一百多米的高度。 三节主火箭,三个子火箭,这是火箭的标配。 发射井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冷凝水在玻璃罩里形成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水珠。从作家的视野里看出去,很朦胧。 “霍将军~”隔着玻璃罩,声音传播的效果不是很好。作家发出全身的力量,连唤了好几声才引起霍山的注意。 “嗯?” “给空间站发一则简讯。” “?”疑惑。 “警告他们接收白起飞船,否则...”作家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一起死!” 霍山手指一顿,“你真是一个地道的恐怖分子!” “不喜欢?” “不,至少现在还不错,”霍山猥琐得笑了,飞快地在键盘上点击,编辑这一条简讯。 作家看着霍山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好像不对劲。会不会是老六。 但是简讯,没有发出去,因为外置天线已经被士兵瘫痪了,那封邮件在不断地转圈圈。 “发不出去,”霍山合上了电脑。 作家点点头,“没事,天线会在我们发射出去后,由自由女神他们自己修复。” “恐怖分子”劫持了白起号火箭飞船,“自由女神”失联,这一天将会是多么的不平凡。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让空间站接受我们?”霍山很疑惑。 “我想太空港会明白的。”作家没有回答霍山。他不觉得霍山是值得信奈,毕竟这个人跟他没有利益纠葛,单纯依靠脆弱的情感羁绊,作家没有任何把握。 霍山点点头,他没有再争辩什么,因为他大概觉察到作家想怎么做。 过了廊桥,就是白起的发射舱舱门。 作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当然他什么也没看见。要走了,此去归期渺茫,生死未明。 叹了一口气。一个月来的经历,离奇。 原本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小说家,靠着微薄的稿费活命,却因为姐姐的事情,被卷进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从亚洲到南美洲,从地面到太空。旅途漫漫~ “走了~”霍山伸出手来。 作家机械地点点头,是时候了。 发射井的井盖缓缓打开,金色的阳光照射下来,斜斜的一方光明,在井壁上画了个弧形。 作家平躺在发射舱里,那束光照澈了他的心,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就像上帝的救赎降临了一般。 是士兵么?作家不知道。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士兵呢?”警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作家。 作家闭上了眼睛,“他不准备活下去了。” “什么?!”警察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是他已经被固定了,以他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挣脱,“不是说好了一起逃亡的吗?” 偏过头去,“他骗你的,他犯了个错误,圣母却做了疯子的事~” “嘎嘎嘎~”就像锉刀,在锉颅骨一般的声音,将舱门缓缓的合上。 “放我下去,我要...”警察很激动,他使劲地勾动自己的手臂,但是并没有任何用,它们被一个很简易的钩锁锁住了,打开它需要其他人的帮忙。然而这个时候作家是没有帮助的。 “你要怎样!”作家猛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看着警察,“去送死?!” 警察闻言,身体一僵。是了,下去了又怎么样,救不了士兵。 “至少...” “一起死?” “我...” “好了,”霍山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眼帘一垂,“沂蒙(警察的名字),作家是对的。” 警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山,“对的?!就让他死?” 霍山没有说话,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两个像抉择的机器,裁决的右手永远在数字大的一边。 至于警察呢?他的眼睛永远在流走。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警察大声地质问着两人。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作家张了张嘴巴,然而没有发出声音,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小警察根本就没有办法听到。 嗡嗡嗡~ 警察的牙床开始震动,白起火箭飞船开始颤抖,就像按摩器一样的颤抖,底下的冷凝水槽升腾起巨大的水雾,然后飞船里的人,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了他们身上,接着一声爆鸣,白起弹射而出。 甲板上。 士兵转动着手里的水阀,不过他是往回转。 忽然他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然后发射井那个位置,一道白色的闪电弹射而出。 那是白起,和带起了巨大的水汽。 三个子火箭喷头已经打开了,他将白起传导到一个几百米的高度,悬停好。白起扭动着他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调整出一个合适的方向。 然后主火箭点火了,拖出一道几十米长的尾焰,三个子火箭,直接脱落了下来。在海面上激起几十米高的一道水剑。那水花,飞溅到已经发黑的“自由女神号”船壳上,发出滋滋滋地蒸发声。 主火箭打开后的几秒钟,火箭拖出一道残影,扑向了不可辨识的高空。 “他们走了,该我了。” 嘎吱!嘎吱~ 士兵缓慢地转动着他的转轮,水阀打开的速度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开了十五分钟,旋出来的的螺纹还没有到3/5。 “呼呼~”士兵鼓着腮帮,他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热。 脚上的军靴,已经融化了底层塑胶,做乳胶状粘黏在了铁板上。 “咳嘻~”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转。 “herr,ich_komme(德语:主啊~我来了)。” 【后记】 【太阳高起,士兵打开了水闸。】 【他死了。】 【炭化。】 【尸体解剖后,他的颅骨里有一个震爆弹头。士兵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开枪自裁了。】 【指挥官蹲在那不可辨识的焦糊尸体前,泣不成声。】 【没人枉死(甲板上站岗的守卫都并没有死,士兵有意避开了要害部位)。】 第八章 偶遇 飞船起飞后,作家晕过去了。 巨大的加速度加持下,6-7个g的力量作用在他这样一副脆弱的躯体上,抗荷装置都无法完全屏蔽。最后在航天服里直接晕了。 他做了一个梦。虚汗的小水滴从每一个毛孔冒出来,湿漉漉的,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梦。 确实,他这飘零的半生没有什么好的回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杭州。 临海的一个码头。 这个时候的钱塘江两岸,被海水淹没了许多部分。这就包括杭嘉湖平原东南部分,慈溪大部分地区,大有恢复海沉西湖的盛况。(都是飞星惹的祸) 浪涛很浅,远远的若几尾鱼纹散乱在海上。 作家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万年浓密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手里拿了两支康乃馨,白色(花语:纯洁伟大的爱)和粉红色(花语:最尊敬的爱)。 宽阔的杭州湾海面波澜微微,风很暖,触摸着青年的发梢。作家看看手上的机械表,略显焦灼地靠到一个路灯上。 轮船靠岸还有些时间。 作家在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推推墨色的单框眼镜,抬起手表,斜斜地将他的容貌隐隐约约映在上面。 稀疏的刘海,短短的头发,白皙的脸有些病态的柔和。那双眸子里,有一只手表,手表上有一个人,那人的眼眸里有一只手表,手表里有一个人,... 抱歉走神了,他只是想看一看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而已。 中纬度的秋风暖融融的,很舒服。掀开他铮亮的额头,那里还没有那道刀痕。 “先生,”一声柔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作家放下手表,看到了一个人,是个女生。 棠梨叶落一树一树的胭脂色,秋色的青黄积了一地。 一片青涩落到了这个人的头顶,让她多了三分娇弱动人。 蓝白相间的束腰短袖连衣裙,头发上别了一个紫色白斑蝴蝶结,一张俏脸上都是尴尬,“先生”,他小声地又重复了一声。 “嗯?!”作家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目光落到了她胸前的徽章上,那是一枚应制的大学校徽——江南大学(跟作家只是简单重名而已)。 江南大学,作家呢喃了一句,好像有了一点印象,他皱了皱眉头,在哪里听过这个学校的名字。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糖衣炮弹? 作家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主角天赋。 “呃。”女生敛眸低声道,“先生是作家吗?” “是,”作家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出名了。 “笔名江南?” “不,是真名。” 女生的眼睛里有了些小星星,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鄙人川源菜菜子,帝国大学交换生。” 从名字上来看,不出意外是个太阳国女生。 这川源氏在太阳国可不得了,那可是在古代皇族赐姓贵族源氏的一支,因其祖先可追溯到清和天皇而得名。清和源氏声名赫赫。其后的镰仓幕府创立者源赖朝、室町幕府的足利氏、江户幕府的德川氏,其来源也都可以上溯至清和源氏。 其实吧,太阳国叫得出名的姓,基本上都是大姓,然而对于一个华夏人来说稀疏平常,王侯将相谁家没几个。 川源菜菜子,这个名字又是有点印象,但是到底是想不起来了。 事实上,后来作家才知道,这是一个太阳国小有名气的作家,她有一本特别的书《芸草子》(按:日语里草子是册子的意思),情报学书。 “哦~”作家的表情还是很冷淡,他不与任何人热情,“何事?” 川源菜菜子眨巴眨巴眼睛,凑了过来,沉重的鼻息都快吹到了作家的脸上,作家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女生有点太自来熟了。 “哦,抱歉,我失态了。”川源菜菜子脸色微红,她看得出来作家不是很待见她。 “没事。”说说而已。 川源菜菜子食指交叉于胸前,羞赧道,“我只是没想到,写《宇宙社会结构理论》的人竟然真的是一个年轻人。” “让你失望了?”作家怀疑这个女人学过微表情管理,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堪称完美,但是就是这样的完美让作家很不舒服。 因为它,不合理。 “不,相反,我很兴奋,”川源抬起眼睛来,泛动着荡漾的涟漪。 作家:...我不。 作家往远海看去,那里没有一点动静,船算是晚点了。 心不在焉,那人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 “你在等人?”川源像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你的妈妈?朋友?或者是...恋人?” “是姐姐”,作家觉得自己现在最好顺从她,不然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交流,截止到刚才,他说了好几天说的词汇量。 “白色和粉色的康乃馨,”川源尖尖的鼻尖触碰到了,作家手上的花朵,闭上眼睛享受着那沁人心脾的芳香。 然而作家是拒绝的,手一抽,非常小气地将花移开了。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作家想他有必要打发掉这个累赘。 川源睁开一只眼睛,调皮地瞥了一眼作家,“怎么不喜欢人家?” 作家不说话,那意思就是是了。 川源支起身体来,将鬓角的一绺头发撩到耳后。 落日,远下。金色的残阳照在她身上,那乌黑的长发就如同披了一层薄纱,妩媚而动人。 扬起她的脑袋,望向天边的夕阳。 海风吹起她的裙摆,淡淡的香味飘到了作家的鼻端。 “咳咳~”作家打破了这种美丽的平静。 按照作家的话来说,这就是由光线柔和程度,声音的安静等级,以及心情舒畅程度,构成的无意识画卷,它跟所谓的心动没有关系。 “江老师还真的是不解风情呢?”粉色的脸庞鼓起了小腮帮,扭过头来怨恨地看了一眼作家,“老师,此刻为霞...” “说事。” “好吧,”川源伸了伸舌头,“我们想邀请老师,去参加我们的一个学术交流会...” “不去。”想也没想。 “??”川源没想到这个作家比传闻里还难搞。 “它是一个全亚洲最大的宇宙...” “不去,”作家的嘴巴吐出两个字,再一次否决了她。 “我觉得...” “你说过的,你的前辈都说过了,”作家斜斜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安好心。 学术交流会的好几个老师,给作家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被作家给拉黑了。 川源心里很暴躁,营造了那么久的良好气氛,依然没有动摇这个直男的心。 该死。 但是为了任务,川源咬咬嘴唇,准备硬上。 一想到那个作家的责任编辑预祝失败而得意笑容,川源就来了劲。 “我...”川源伸出手,作家毫不客气躲开了。 “退后,我报警了。”作家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然后非常熟练地点开,空空的列表里唯一一个常用联系人,备注警察。 好家伙,看起来这种事情,作家遇到不少,警察都成了经常联系人。 “...”川源举手,连连摆了好几下,“老师别激动,我走~” “走~”毫不客气,一甩头。 “我想我们...” “妖~妖~灵~”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按键。 川源怂了,连忙后退,她感觉自己就像个流氓,被抓了个现行。“老师我们还会见面的...” 女孩在作家直勾勾的逼视里走开了。 “不会了。”作家将手机直接丢回口袋,低声嘀咕了一句,好险,手机没话费了还真的是尴尬。 女孩蓦然回首,作家立马威胁着举起了手机。 川源挥挥手,吐了吐粉色的舌头,跑了。 “唉~”舒了一口气。麻烦。他有一种感觉,这女人可能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时间已经不早了。 第九章 我是司机 远空的丁达尔效应在一点一点的消退,金色的光路淡去,已经不可体察。 晚风越来越强,像一个调皮的牧羊犬,围绕在裤腿上,撩拨着直筒的裤子。 呼呼呼~ 剧烈的风声,撕扯着作家的耳膜。 手里的康乃馨,在风里摇曳着。娇弱的花瓣,在风里苦苦地支撑着。 十月的晚秋,是个不错的季节。 “呜呜~”雄浑的号笛从宽阔的海面上传过来,作家的身躯一震。 来了~ 远处一点白色的轮廓,在水天相接的远处隐隐约约。 孤帆远影碧空尽~说的就是这样了。 巨大的水塔,矗立在哪里。在落日残霞里,庞大若一座耸立的山脉,从水面平推过来。 远洋的巨轮,本就巨大,现在为了抵御过高的气温增加了水塔和冷凝层,显得更加巨大。 海上巨兽在水面破开一道白色的锥形涟纹,白色的泡沫翻腾着,一片一片破裂。 “芒~” 船近了。 牵引船开过去,将大船推过来。 巨大的阴影,一点一点的将作家吞噬。 他平静地看着这像堡垒一样的船体,抬起手来,将那两支花放到胸前,轻轻的嗅了一下。 “突突突,”脚梯从船口放了下来。 一个女人提着一个黑色的提包,从脚踏上走下来。 一身洁白低开的金边旗袍,发丝散开。 高跟鞋,太阳帽,胸领上挂了一副墨色的太阳镜。整一个打扮洋气得很,有点20世纪上海滩时髦女郎的意味。 不过她绝对不是民国女郎,因为她的一双眼眸冷得像冰块。 是个狠人。 “江南~”红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来。 “姐姐,”作家睁开眼睛。 “康乃馨?俗套,”目光逼视,嘴角带着小小的弧度。 “嗯,”作家挠了挠头,在姐姐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我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你长大了,也没长大,”江澈伸出手来,揉揉作家的头。 只不过画风有点不对,因为江澈的个子比江南矮了半个头,江澈需要踮起脚尖才能触及到额头。 “呃...” 风很大,江澈长的头发在风中狂舞着。 随着风,作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茉莉香。 姐姐的习惯还是没变。 “上车吧...” 江澈发出咯咯咯两声轻笑,“弟弟还是那么可爱。” 作家接过江澈手里的提包,提包一沉,险些没把作家掀翻在地,好重,作家没想到这小小的黑提包竟然跟一个哑铃似的。江澈斜眼看了作家一眼,她的眼睛里都是狡黠,显然她知道。 作家双手扶着那黑提包,往停车场走去。才走几步,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然而江澈并不打算帮忙,就在一旁看着。 “你需要锻炼。” “下辈子吧。” 停车场很大,都是好车,这个时代用得起车的都是些有钱人。 作家带着江澈掠过一众豪车,在一辆神车面前停留了下来。 “呵呵,”江澈倚着那车门,笑了。“跟我想得差不多。” 这是一辆五菱车,车框锈迹斑斑,一个后视镜已经碎了。披了一身的泥点,脏兮兮的。在这个停车广场上格外显眼。 那个贴在前挡风玻璃上的年检标,多少有点水分。说是报废车,也有人信。 “没钱,”作家哐当一扯拉开后车门,将黑色的提包放上去。 “你不是作家吗?”江澈身体一矮,坐了进去,那车嘎吱一声发出沉痛呻吟,整个车身也晃动了一下。 这车已经到了报废的边缘。 “哐~”拉上车门,作家坐到了前面的驾驶室,从左上方拉下安全带。“最近的书,行情不好。” 插进钥匙,松开离合。滋滋滋~那车响了好几声,还是没有点燃,“破车...火花塞又坏了...” 这辆车是作家在垃圾市场淘来的,一年以来修过很多次,不过都是些不伤大雅的小毛病了。 “不做教授了?”姐姐的手撑在窗户上,长发垂下来,歪着头看着这个青年的后背。他不宽广,甚至有些形销骨立。 “教授,”作家发出了一声冷笑,“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滋滋滋~ 车身颤动,最后一次终于是点火成功了。 作家斜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后视镜,一辆乳白色的桑然(太阳国车)小轿车,正从他后方经过。 江澈正在整理头发,手里拿了个小镜子。 不过不是以前常用镀铜的怀表,有点奇怪(江澈的怀表一直与她形影不离)。 两转方向盘,车斜斜地从旁边开出停车位。 咳咳,江澈捂着嘴巴。 “那你怎么过活?”江澈跟作家在一起的时候,话还是挺多的。 挂挡,作家目测了一下车距,一脚油门窜了出去。“稿费,不过很低。” “稿费?” “写网络小说,也写出版小说,”作家惨淡地笑了一声。 生活很难,但是比起接触人,这些都不算什么。 江澈沉默了,她别过头往窗外看去。 窗外是林立的高楼,不息的车流,工业的骨架在城市以庞大,展示着他的力量。 然而栖息在其中的人,并不能获得他力量的庇护。 一些落叶乔木,这个时候也飘零一些浅黄色的大叶下来,杭州的绿化景观很可观。 道上人熙熙攘攘,夹杂着放学的学生。纸鸢在飞,他们在追。他们的笑容与这个崩坏的世界,各不相干。 这是一个罕见的夕阳。乱纪元的落日余晖,很难如此澄澈。 烟熏黄,照在江澈那张脸上,以高鼻梁为中缝,阴影和光亮清晰地分开(她的血缘里欧洲人种的特点更明显,鼻梁很高)。 江澈不是很美,但是她的冷,很吸引人,也很致命。 “不过不用担心,”作家通过内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姐姐,“我每月一本书也能赚1w通用币,够了。” “这是你想要的吗?”江澈脸上有些不忍的色彩,她很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弟弟。她对作家的人格形成影响太大,而且多是一些负面的影响。 作家摇摇头,“利害权衡的选择罢了。” 江澈点点头,她理解作家的难处和想法。活着是人类最大的史诗,当人论及他的时候,往往会因为他的恢弘而产生卑微,这不是人的过错,也不是简单的生活抛弃人的问题。 两人没话了。没有久别重逢风喜悦而引发的热烈交谈。事实上,作家有很多话要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江澈倚着车窗,懒洋洋的看着阔别多年的杭州旧地。 眼睛一斜,作家正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窥探。江澈嘴角一翘,没有说话。 长大了~ 车转过几条街道,在一个红绿灯下缓缓停下。 五菱报废车,嘎吱一声,车体一颤。 “你回来做什么?”作家决定用一个话题缓解尴尬。 “我说我想你了,你会相信吗?”江澈没有打算告诉他。 “不信,”作家看了一眼后视镜,除了江澈玩味的笑容,里面还有一辆乳白色的桑然小轿车。 嗯? 作家仔细再看了一眼,眼皮一跳,暗骂了一声该死。 “还真的是绝情呢?” “系好安全带!”作家回头大声道。 江澈抬了抬眼睛,白了作家一眼,“你这车后排没有安全带。” “抓紧了。” 嘎吱一声。 五菱汽车在拐弯处甩出一个漂移,在地上划出一个好几米曲弧漆黑轮胎印。 车技?不存在的,只要油给够,什么都是浮云。 “长大了,”江澈单手抓住窗框上的扶手,“阿南也有女孩子追了。”在作家注意到之前,她已经从小镜子里,注意到这个小小的业余后缀。 “是的,还是个漂亮的太阳国女孩,”作家油门踩到底,沿着绿灯拐了过去。 整个车身就像一块耸动的面包,狂野地跳跃在马路上。 旁边一个司机看到,这辆神车后,连忙猛打方向盘,骂骂咧咧地躲开五菱车。 “呜呜~”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声。 松动的玻璃,咔咔作响。仪表盘的指针正在急速地向右旋转,转向一些比较恐怖的数字。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作家的脸色很不好看,事实上他已经愤怒了,一种被冒犯到的情绪。“可恶的青菜虫子!” “?” 五菱车很致命,改装五菱车更致命。 哐当~哐当。一辆金杯车给作家开出泥头车的感觉。拉过死人,拉过骨灰的车就不一样。 虽然气势很足,但是速度不是很快,毕竟这是街区。 走位!作家打了个方向盘,改换了一个车道。 然而他看向后视镜的时候,那辆乳白色的桑然轿车,依然还在一方污浊的后视镜里。 “可恶!”作家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轰~车身一震,向前耸动,然后作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席卷上他的心头。方向盘像一头暴躁的猛兽,不再温顺。剑眉皱起,他大概知道了是什么问题。 方向盘反复地扭转着,五菱车在路上扭起了麻花。路上一片惊惶。 “?怎么了?” “出现了一个棘手的小问题,”作家把脚从油门上拿了下来,一脚踩到刹车脚踏上,五菱车轰一声,在原地弹跳起好几寸,什么东西断开了。然后车速继续在飙升,窗外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作家得出了一个结论“刹车坏了。” “能控制吗?”江澈将黑色的手提包捆在左手手腕上,俯下身去解开高跟鞋,“阿南?” “哦~我想...”作家在做最后一些挣扎,挂个低速挡,按下手刹,“我们最好准备跳车。” 然后不出意外,剩下的只有意外。车速不减,依旧疯狂地在街道上狂奔。 嘟~ 车笛在长街上带起一阵旋风,嘶吼着扑向惊恐的车群。就像饿虎扑食。 一路上的豪车,纷纷退避。 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构成恐怖的bgm。 “真刺激,”江澈右手搭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然后一个鲤鱼跃水从后排跳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老姐的胸真小,”作家撇撇嘴。 “哦~不然也穿不过来,”歪头一笑,“这是个有利条件”。 “不过,我想,现在我们可能要杀青了。”速度与激情。作家用力地维持方向盘,然而这个时候的方向盘沉甸甸的,让他难以扭转。 一种的酸痛在他的手臂上跳跃,那应该是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的肌肉组织拉伤。 “现在还不会,”江澈将头发微微撩起,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不过你得赔点钱了。” 江澈将完全带锁好,然后单手放到方向盘上,“松开吧。” “你行吗?” “呵呵~”邪魅一笑,方向盘被她稳稳地按在了那里,“我是超人~”左眼一眨。 嘎嘎~ 车框发出沉闷的呜咽,往无人的绿化带窜去。巨大的势能,将植卉的水泥围栏,轻松撕开一个缺口。 “你还是人吗?” “不要这么看着一个女性,他很失礼,”江澈目光盯着前方,江澈单手调动方向盘,车稳稳地在绿化带上犁出一道新路来。 江澈的手,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 今天是个很无聊的日子。 沂蒙(警察)瘫坐在桌子前,用一个很小的调羹,戳了戳他面前的冰激凌。 “我他妈闲得,头都裂开了,”沂蒙嘭一声拍在桌子上,冰激凌的奶油扑倒了他的脸上。一双黑眼睛在白色的奶油里,抡着圈。 他够倒霉了。 “雪糕来啰,雪糕来啰。”一个黑脸交警端着一盆雪糕。兴冲冲从外面进来。 桌上两人看着那人不说话。本身是个刺客,还端了一盆刺客,这谁顶得住。 穿山甲? “吃啊~”抬手,示意吃。只是沂蒙更不敢吃了。 周围人都站了起来,怪异地看着催逝员。 “省省吧,大热天吃个冷饮也多是一件美逝。” 如果刚刚是怀疑,现在那基本上是... 黑脸大汉:... 桌上两好久这才缓过神来。沂蒙就顶着满脸的奶油,看着黑脸汉子。 “嗯?”那黑脸大汉递过来一张餐巾纸,“你回不去了,省省吧~” “可恶,”沂蒙胡乱的将脸上的奶油抹掉,“想我在金三角打毒枭的时候...”将用过的餐巾纸揉了个小团,随手抛了出去。 “如果你想回去你就不应该那么做。”黑脸大汉,俯下身去,将那个别到纸篓外面的餐巾纸捡起来,重新丢到纸篓里。 沂蒙的眉毛都挤到一起了,瘪这嘴巴,“那些渣滓看起来就让我不爽!” “但是那些只是普通的犯人,你用了武力,这叫刑讯逼供,”黑脸汉子耸耸肩,舔了舔冰激凌。 甜腻腻的,冷冰冰的,很舒服。 沂蒙揉了揉脑袋,很不想听这个后辈地絮絮叨叨,将调羹整一个插到了冰激凌里面。 他不喜欢这种甜食,能量补充不够,而且极易造成肠胃问题,给战斗带来麻烦。 但是现在,沂蒙叹了口气,交警不需要战斗...需要温柔和耐心。 “大家伙,”黑脸汉子舔着冰激凌,看了看外面,“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我有家庭了,我不是gay...” “呵~”黑脸汉子将他的脸一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沂蒙抡了伦白眼,望向冷饮店外面,斜照的夕阳,给整个街道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很宁静的杭州城。 街灯发出微微的冷光,行人三三两两,不算热闹。 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女人的手,歪着脑袋,趴在了玻璃门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冷饮店里的橱窗。 女人扯了扯小女孩,女孩回过头去,对女人张大眼睛。然而女人没有理她,径直走了。留下那个小女孩在橱窗前手足无措地转圈圈。像是要哭了。 平凡得稀疏平常,毫无波澜。 这一天的疲惫让沂蒙昏昏欲睡,交警的工作一点也不能带给他激情。 “金龙本非池中物,一朝风云便化龙,”黑脸大汉拍了拍沂蒙的肩膀,“你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沂蒙甩了甩头,“不说了,都成交警了...”沂蒙的眼睛没有了光辉,十几年的刀尖舔血,一日的沉寂,让他无所适从。 嘟~ 一声凄厉的车笛声,从外面响起来。 冷饮店门口的人先是好奇的驻足观望,然而伴随着噗噗的撞击声,人群变成了骚动。 “嘟嘟嘟~” 车笛声很急促,街上的行人惊惶地往两旁的商店躲避。 “快跑~” “妹妹~”是那个女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那脸上有一种恐惧,在无限地蔓延。 橱窗前的孩子,瞪大着眼睛。站在那里不动。 “nui~nui~”(吴方言,大约是女孩的意思)女人疯狂地摆手。 一个男人愣了一下,转身一把抱起在橱窗前的孩子,在地上打了个滚,扑进了冷饮店。 “?”沂蒙站起身来,疑惑地往外张望。 呜! 一声汽车的呼啸,将门口支起的遮阳棚连番拔起,钢制的支架直接撞飞出去。 塑料做的凳子,压缩木板做的桌子,以及一些塑料袋。像纸片一样被卷起来,然后被捏碎。 绿化带的树苗一根一根地倒伏,细小的书直接被撞断,露出骇人的白色木质。 绿色的草叶在空中打了个胡璇,飘飘摇摇落到地上。 破坏力很惊人。 “车?” “好像是的,”黑脸男人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妈的!”抱着孩子的男人松开已经被吓哭的孩子,半跪在地上,温柔地安慰着这小东西。 女人丢掉了手里的包,发疯一样从一片狼藉里跑过来。经过玻璃门的时候,给那玻璃门撞了个形变。 “妈妈~”相拥而泣。 “不哭~不哭,”女人自己哭了。 “那车好像失控了,”沂蒙将对讲机从腰带上拿出来,“指挥中心,这里是第12区冷饮店,一辆汽车失控了,它正由东向西运动。请求附近警员疏散人群。” “牌照?车型?不知道。它都快飞起来了...都说了不知道,怎么记录!”沂蒙“友好”地着回复指挥中心,跟接线员耐心交流,“他妈的,就这样写,车型f2w(读作:艾服两万),大概两百马赫~”嘭!丢到桌子上。 “??”黑脸大汉一头问号。 两百马赫?开战斗机都没这么快,你这忽悠小孩子呢? “都炸锅了还管这个?妈的...”沂蒙骂骂咧咧穿上反光马甲,套上头盔,就往外跑。 “喂!”黑脸大汉,追了出去。 然而沂蒙已经跨上了小摩托,收起了停车架。 “给急救中心打电话,”沂蒙斜斜地看了一眼这个同事。 “急救中心?” “哦~我想...”扭动握把,一声摩托车的呜轰,沂蒙身体往前一耸,飙了出去。“不管他爸是不是李刚,大概那开车的人会缝几针”。 缝几针是什么?黑脸大汉,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妙了,原本是一个暴徒,现在可能是两个暴徒。 “指挥中心...” ... 沂蒙的车速很快,但是五菱车的尾巴都没有抓到。 呜昂~ 跑出两个街道,那辆车直直地撞在一颗行道树上,整个车头凹陷进去,车尾抬起,后轮不断地空转。 车散架了,也停了。 路旁的人,远远地围观着,议论纷纷。 惊惶的人群,望着归于平静的车厢,保持着警惕。 “嘭!”一声五菱车变形的车门被一腿踢开,一个黑色的提包从里面扔了出来。 “咳咳咳。” 电路短路,焦糊的味道弥漫出来。一股漆黑的烟从车头出袅袅升起,看起来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里面爬了出来,咳咳咳,呛了好几口烟。 长发凌乱,一身旗袍破损,里面的裘衣露出了一些布料来。女人皱了皱眉头,将额前的头发撩到上面去。 “江南~”女人蹲下身来,将手伸到黑色的手提包里去,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握在手上。 “我~”沉重地踹息声,作家的一只手从另一个窗户伸了出来。窗户变形了,太小整个人不可能穿过去。 嘎吱,嘎吱。那扇门疯狂地摇晃了几下,却岿然不动。 门栓坏了。 “先等我弄一下头发哦~”江澈将一片插在她小腿上的塑料拔了出来,汩汩的鲜血从白色的袜子渗透出来。江澈咬牙单手扯下一片旗袍的底边,随手缠在上面。 这样的伤口处理并不是很好,但聊胜于无。 看了一眼路人,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是没有帮助的。一切还得自己挣扎。 “走吧,要爆炸了,”门不响了,作家没力气了。 “还有点时间,好消息是,油箱还没起火,”江澈按着那条受伤的腿,从车头绕过去。 一地碎裂的玻璃渣,她光着脚,一步一个血脚印。 江澈一口白牙,死死要在嘴唇上,朱红色的嘴唇上多了一串血珠。 “留下来,是不值得的,”作家急了,一拳捶在变形的车窗框上。 “还有机会小家伙,”江澈抬起脚来,将一大的玻璃渣,徒手捻出来,打量了一向这个车门,“这个不稳定结构的车门,是挡不住物理学的。” “我看到明火了。” 细小的火苗在挡风玻璃前,如同毒蛇的信子,嗜血地舔着软化的塑料壳。 淡蓝色的火焰上,黑色的烟缠绕着白色烟,徐徐上升。 “那启示我需要快一点,”江澈甩了甩裹着布片的脚,后撤半步,大喝一声,“小家伙,抱头!” 高抬腿,脚跟重击,duang~一声踢在车门上,那车门整个凹陷了进去,但是车门的锁头依旧关着。 咔~咔~车体缓缓地倾斜着,它要翻了。 江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同于她的预料,这车有点难搞。 “再来,”江澈大喝一声,头发散开,又是一个高抬腿,一脚砸在门上。 这一次门栓被砸断了,但车门凹陷进去,江澈单手一把将车门扯开,就像扯开一张纸片。 作家卷曲着身体,躲在方向盘下面。浑身血淋淋的,看不出伤到了哪里。 “我们得快点了,有点赶时间,”江澈的目光落到了右边的副驾驶的微弱火苗上,黑烟已经减弱了,与之相对的是燃烧更加充分了。 作家支棱他身体,一种刺痛的电流贯穿了他的大腿,怎么也用不上力气,他的伤不是很轻。 匍匐着手杵在地上,艰难地往车外爬。 “你看起来很狼狈,”江澈稳稳身形,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作家的臂膀。强大的握力,像一个铁钳将作家固定在这个女物理学家手中。然后作家,就被拖了出来,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就在两人走出两三米的时候,那车轰的一声,倒了。 一根车条,刺穿了汽油箱,无色的汽油汩汩地流淌着。 火苗从驾驶室,窜出来,然后落到了地上的汽油上。 爆炸了。灼热的气浪推进,吹在脸上,暖融融的。 飞溅的碎块,漫天飞舞,落在地上噼噼啪啪像下雨一样。还附带着灼烧效果,幽蓝色的火焰,泛着诡异的光。 江澈眼疾手快一把拖回作家,俯下身,将作家挡在身下。所幸的是这一次,没有飞溅物对他们感兴趣。 作家望着挡住身上的姐姐,他睁大了眼睛。 “嘿嘿,”江澈甩甩头,“运气不错。” “姐姐~”作家呢喃一句,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人,帅哦~” 江澈拖着残破的作家,两人继续前进。 两姐弟靠在一颗行道树下,精疲力竭望着燃起熊熊大火的车子,相视一笑。 “嘿,你要破产了,”江澈按着她的腿,用手拐了拐作家。 “不~我...买了高额的保险,”作家哈哈大笑,呼呼地大口出气,“大概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那么我...” “哈哈哈~”背靠背。 “....” 嘎吱,轮胎摩擦的声音。 作家抬起头,一个阴影投了下来,是个交警。 “看起来,不用我,你们就要进急救室了”。沂蒙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支起支架,蹲下身来,检查这两人。 作家把伸到他鼻孔面前的手别开,“我还活着,”嘴角一咧,牵动了他的伤口。 “伤得不轻,”沂蒙看了一眼,累得只能沉重喘息的江澈。 “你学过以色列格斗术?”沂蒙本来想检查一些江澈的伤口,但是看到她褴褛的衣衫,又把手收了回来。 江澈按着伤口,减少血液的流速,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那塑料片切开了他小腿上的一根筋脉,殷红的血液不断流失着,她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不...警官,我只是个物理学家。” “物理学家?” “是的。”江澈眨巴了一下眼睛。 冷风吹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凌乱的头发带着血迹,一绺一绺的,很血性。 沂蒙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江澈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刚刚他在远处看到了江澈砸门的高抬腿,那个动作没有专业训练是完不成的。而且,这样的伤势,依然做到如此淡定... 不过这个也跟他没有关系。 “那么物理学家女司机,你刚刚超速了。涉嫌危险驾驶...” “我是司机~”作家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来。 第十章 阴谋 后来,很复杂。 记忆接续起来的地方是在医院。 沂蒙单手撑在墙上,低头看着作家,大拇指指了指远远张望的川源,“你确定不要让他保释你?” 飙车三条街,毁坏海量绿植。 法院直接给他公章传票了,幸好他受了伤,可保外就医。 作家抬起眼睛来,没好气地闷哼一声。 在那场车祸里,作家很幸运 手部肌肉拉伤,加上腿上骨折,江澈拖行骨裂。其余只是些皮外伤,都不伤大雅。外加失去了一副劣质的黑色眼镜。 至于江澈,她有点不幸,小腿静脉破裂,左手手臂上有一道划伤,失血过多。 “我推你过去?” “不,”作家偏过头。 点滴从他的头上滴落下来,沿着一跟塑料管蜿蜒流淌到他的静脉里。 医院的灯光,照在作家纸片一样的脸上。 石膏绑腿。 急症室的红灯还亮着,里面隐隐约约地许多人在走动着。手术室里,正在输血、包扎伤口。 走廊空荡荡的,夜色已经很晚了。 这是月圆之夜(不一定是十五,飞星和地球引力下月球轨迹很难模拟),暗了一角的月亮,悬置在高高的天际,碎裂的亮色布满了天空。习习地微风扰乱着窗外的凤尾竹,梭梭有声。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 “小情侣吵架了?不至于,生活磕磕绊绊的...”沂蒙摸了摸鼻头,试探性地说道。 “我不认识她”,作家用鼻孔出气。 “不认识?还追到火葬场?” “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计较,你个男人...” “闭嘴!”老子差点玩玩了,还在乎她性别? “好好好,你的家务事,”沂蒙举起手来,退后两步,“那你怎么保释,全家人都在这里了。” 江澈没成家,作家也是单身,两人父母早亡。一场车祸江家被端了。 “我有一个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作家有些中气不足。 不用说,基本上是假的。 所谓的那个朋友,有点特别,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甚至没有说过几次话。 只是一个特别的“病友”而已,都是“异类”。 “你确定你有朋友?”沂蒙一脸怀疑地看着垂着头的作家,狐疑地眯着眼睛。 作家捂着脸,垂下头去,“大概吧~” “行,我去买点吃的过来。”沂蒙摊摊手,这样的交流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孤僻的性格,简单的人际交往圈,极高的学识,以及一个特别的姐姐。这简直就是犯罪的完美潜在爆发区。 要是发生个命案什么的...算了,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沂蒙往玻璃门的方向走去,川源将小脑袋一下躲到了盆栽后面。 可是...姑娘啊...你那么大,玻璃还是透明地,遮得住什么? 沂蒙,捂脸。 好吧,这就是的爱情。 手按着额头,这智商...还帝国大学交流生。 一个交通事故,三个人才,难道不羞愧吗? “嘿~”川源菜菜子对沂蒙悄悄咪咪的招手,看起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 “其实你可以直接一点的,”沂蒙穿过门,将手按在关门的红钮上,“我们都知道。”点了点玻璃。 “嗯?”川源一愣,后知后觉地捂着羞红的脸。“哦哦~我...” “你是想问江南的事情吧~”沂蒙靠着门,习惯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可惜的是他还没有打火,一个护士就非常有礼貌得提醒他,先生你这个样子是要罚款的喔。 沂蒙悻悻地收回烟,说了句抱歉,心里却是一句问候。 “有机会吗?”川源低着头,很不自信,其实刚才作家那句闭嘴她听得清清楚楚。 沂蒙用烟点了点作家的方向,“其实你可以保释他,但是呢?现在他很生气。” “嗯。” 现在说作家吃小孩,川源都相信。 他太疯狂。为了躲开自己,可是命都不要地跑。 “这是一点心意,希望警官代我向江老师道歉,”川源将一盒寿司恭恭敬敬递到了沂蒙手上。 沂蒙没有接寿司,而是很严肃地说了一句,“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两人的恩怨,沂蒙帮不了她。 “嗯...”川源低下了头。 沂蒙用大拇指指了指里面,“现在是个机会,你可以试试”。 然后川源就撞倒了作家吃小孩的目光,川源打了个哆嗦,连连摆头,表示不行。 “刚把得~(加油)”散装日语,沂蒙走了。 “前辈...”川源无助地拿着寿司,不知如何是好。然而沂蒙已经没影了,大概是去抽烟去了。 难搞。 说好听点作家有点异于常人。 偷瞄,作家别着头。 滴滴滴~ 手机响了,在这个波澜不惊的时候。 川源疑惑地点开她的手机,看到了一封未读消息,送件人是金季,她的硕士生导师。 “嗯?”川源疑惑起来,导师是一个怪人,平常除了上课从来没有跟她有过联系,发简讯还是第一次。 蓝色的屏幕上,是一行简单的话:川源君,我的一个朋友江南需要保释,奈何俗物缠身,恐抽身不得,望川源君帮我。万谢。 下面是一行地址,12区协和医院xxx。 朋友?川源震惊地看着玻璃里的江南,原来江南等的是自己的导师。世界真小。 只是...川源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任务可能是地狱难度的。 川源反手按照发件的电话号码拨了回去,但是那个电话无人接听,只有一串忙音。 或许...川源放下手机,颓丧着脸。导师在忙什么呢?川源摇摇头,金季是个怪人,几乎从来不参加任何的活动,他会忙什么呢? 等等...这个时候。川源面色一惊然后一喜,鼓了鼓腮帮,然后用手背覆在脸上,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拿起手机,飞快的在手机输入了一串讯息,发给金季。然后给主办方的负责人发了一则简讯。 后面那则简讯,在收到后的几秒钟,就迅速得到了回复,“速办”。 川源反手一握拳头,下曲一挥,低声道了一句,“耶~” 呼呼~真是一个大聪明。 抚平起伏的胸膛,整理一番凌乱的头发,清清嗓子,点开了开门键。 这一次,面对作家她的把握是百分之百。 信息的不对等,是滋长阴谋的绝佳温床。 “滋滋~”门开了。 “...”作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 “江老师,”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今天的事情实在抱歉~” 闭眼。 川源嘴角一抽,本来在手里的寿司也不往外拿了。 “金先生来不了了,”川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机的短信点出来,递过去。 作家没接,显然是不相信。 “金先生是我导师,”川源也没有想过要他一下子就相信,“他在准备那个学术交流会的事情,时间紧迫,刚刚给我发了消息。” 作家眯着眼,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与川源说的别无二致。 “?” 说起来,作家跟金教授相识还是一个意外。 金老住在作家的隔壁,两人没什么交集。 幸运的是金老家养了一条狗,很凶。作家每次出去吃饭回来,都被这条狗追,很狼狈。 本来正常人,被狗追了,末了最多是上门去找主人理论。 只是作家他不太正常,要以牙还牙。第二次回来的时候,买了个油纸包的烤红薯,远远见到那狗就将那红薯扔给它。 然后,那狗毕竟是个畜生,嗅了嗅没问题,一口咬下去,烫了个嗷嗷叫。作家在旁边得意地嘻嘻笑。 金老终究跟作家结了仇,倚着门槛为了一条狗骂作家。 开场一句你改悔罢,两个人拉开阵仗打口水巷战。 可惜的是金老一个老理科男,骂不过作家。作家从诗经怼到全宋文,从汉语到德语,金老气得鼻子都歪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自己成名以来,向来无敌手。 结果是吵得一栋楼里的人,都不爽了。为了一条狗,那栋楼乱战。 然后居委会给两人调解,没什么用,两人继续这种无聊的斗争。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都被对方的博学所折服,英雄惜英雄。成了朋友。 想到这里作家不自觉地嘴角一翘。 “嗯?”川源凑得很近,鼻息吹到了作家的脸上。 作家要远离,可惜他在轮椅上,只能斜着身体躲开。 “かわいい!(可爱)” 一种被黏黏的东西黏上的感觉,让作家头皮发麻。这样愚蠢的太刺激,影响理性的判断。 作家:我受不了了!! 川源: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蹭蹭! “ちょっと待って(等一等),想干什么?”作家扶着轮椅往后退。 他已经意识到,地位转变了,两人已经没有讨论的余地了。 “我可以保释你,但是你得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川源翘起了二郎腿,用手撑着下巴,微笑着望着这个青年的作家。 “不可能,”作家的语气很轻。 距离这么近,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作家的每一个表情。 她发现作家,很年轻,清瘦的脸,柳叶眉,高鼻梁。虽然大体上还是蒙古人种,但还是有点法国人的血统(作家的母亲是一个法国人),很耐看。 “胖次...白色~”作家无意地一瞥,细声呢喃。 “何か~(什么)”把裙子按下去,把腿收回来。她的好感度,减两百。 事实上,除了金老这个邻居,他根本就没有别的朋友,保释...可能得找上帝。 作家撇撇嘴,“明明就很兴奋”。 “?” 作家摇了摇头。 川源狠狠地说道,“正如你说的那样,社会的本质是利益共同体,没有交换的价值,就没有生存的权力,”这一句话,出现在作家的一片论文里,川源这次将他用到了作家的身上。 “我...”作家睁开眼睛,“没有别的选择吗?” 长椅上坐着一个典型的亚洲女性,长发黧黑,面颊带了点腮红,俏皮的眼睛迷离地看着作家,里面都是奸诈。 “这不公平,你所提供的...” “现在是卖方市场,你没有选择”川源将手机收起来,咯咯咯一笑。只不过在这笑声会给作家带来心理阴影。“我开价,你却不能还价。” “奸商!”作家咬牙切齿,算是同意了。 “嘛嘛嘛~”川源满不在乎,将那盒寿司递过来。 “不要。”然而作家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他饿了。 作家舔了舔嘴唇,看着那盒寿司,它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凉... 不严谨了。 许久之后,撕开塑料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块刀工极细致的肉食和米团。作家咀嚼着寿司,眼睛斜斜地看着川源,“你想得到什么?” “...”川源觉得自己似乎给他留下了极其不佳的印象,“吃完再说”。 没吃过,作家好奇地打量着这种有似于工艺品的食物。以前他一个人住,自己做的唯一菜式,就是乱炖,毫无美感。 张嘴,整个丢进去。两腮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变形,它太大了。 “呜~啊~呃~”不说口味如何,咀嚼的获得感让他很满足。 作家认为这是一个阴谋。 川源笑了,她第一次见这样囫囵的食用方式,就像是一个野人。 作家:她又想干什么? 川源此刻一种潜藏在心底的母性温柔,缓缓地显现出来。 “你有女朋友吗?” “噗,”作家喷饭了。“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轮椅颤动。 川源菜菜子:...我差吗?你给我说清楚。 盯着作家的目光狠毒了两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500通用币!!” 两人不再说话。 第十一章 身份验证 夜雨。 作家捂着胸口,被川源推到了家。 这是一个越80平的小套间,一厨一卫,一个书房,外加一个卧室,没有客厅。 全是书,沿着墙根堆了一面。 后悔啊,吃一口,腰子都快没了。 这女人是真的黑,一口寿司500,吓得作家碰剩下的都不敢碰。 没准这女人说闻一下给100,那就绝了。 “你怎么了?”川源斜眼看着作家。 “500太多了,都快赶上我的全勤了,”作家委屈地咬着嘴唇。 敢情他是在纠结这个啊。 江澈的医药费大几w,自己的也有大几千。 是真穷了。一w的收入,医药费下去就见底了。 “那...要不,”眨眨眼。 我养你,还没说出口,却是给作家一句“不要”给噎得半死。 作家自己连忙推着轮椅,进了卧室。 “不送。” 关门的动作帅气得很。 ... 不久,楼道里嘭一声关门。。 川源恨恨地想,流氓。 “下这么大雨,你折腾我一个晚上,还赶我走。良心不痛吗?” 大妈虚掩着门,揉着惺忪睡眼,偷偷笑着小年轻没节制。 川源脸红了。 大妈撇撇嘴,都经人事了还害羞,到底是个青瓜旦子。 却说作家。 他也不理她,秃自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361弹窗提醒,黑夜低温预警,东半球56小时超长黑夜。 wps启动。 检查一下某点、某横、某茄,昨天数据如何。 这一看,不如不看,柱状图跟豆芽菜一样,数据还没更新字数的多。 烦人。 “滴滴滴,”企鹅的图标闪动。 编辑催稿了?唉。 “咔嚓,”点开。 却是一个新朋友。 作家疑惑起来,他明明设置了添加需要通过申请问题,怎么还是直接被加为好友了。 “hello!”企鹅后面弹出一个对话框。 作家:? 企鹅:游戏对赌玩家。 作家:对方已不是你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 企鹅看着红色的感叹号,微微失神。 “赌钱?”轻蔑地一笑,“我没多余的腰子。” 将祖传键盘从抽屉里拿出来,接上。 滴滴滴~ 企鹅又闪了,对话框跳了出来。 企鹅:我是游戏宣传官方,不是骗子。 作家皱了皱眉头,这企鹅不入侵了?删除好友都不行。 作家:我报警了啊! 企鹅:我是游戏宣传官方。 下面是一张图片,营业证书。 作家: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企鹅:.wen@#ming.con,这是官网。 作家本想直接不理它的。 但是下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企鹅:这是由国际组织开发的一个文明策略类游戏,并有相当的奖励。 蓝光不断的闪在作家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点击,加载。 探出来,一个很简介的界面,两个篆书文明。 下面是一个身份认证栏框。 最吸引作家的是,一个小小的标记,玩家福利。 通关奖励有5w,成功晋级有10w。 疑惑。 作家:通关很难吗? 企鹅:不太难,但是身份验证很难。 作家:?(一只有脸熊猫) 企鹅:专业人才,才能通过认证。 作家没有回话。 企鹅:验证成功也有1w。 身份信息盗用? 作家摇摇头,自己没什么值得对面如此大费周章,对面只要舍得1分钱就自己内裤颜色都会被知道得清清楚楚。 点开了认证对话框。 前面几项也就身份证号,姓名什么的,稀疏平常。 后面就奇怪了起来。 学历一栏只有博士可以选择,还要提供毕业论文编号。 如果这些算是有用的话,那么后面的东西,就奇怪得很。 比如法律常识测试,张三叫了一个小姐,在谈好价格后,发生了关系,用假币支付。但是由于小姐力不从心,没有验证真伪,最后发现这叼毛用的是冥币,气坏了小仙女,怒而报警,问张三构成什么犯罪? 作家挤了挤眉头,白嫖,无罪。 滴滴滴! 企鹅又响了。 企鹅:亲,还在吗? 作家没理他,继续答题。 接着什么自己教唆强别人,秒变教唆别强自己;持土炮当街抢劫...花样百出。 作家嘴角猛抽,这跟文明策略有什么关系?车速好快。 判断题很跳脱,简答题就更扯淡。 第一题证明以下问题错误的根源:0.999无限循环=1。 解:0.9999无限循环=0.333无限循环*3 因为0.3333无限循环=1/3 所以原试=1/3*3=1 作家沉吟了片刻。 答:显然,偷换概念。 0.3333无限循环确实等于1/3,但是0.9999无限不循环不等于1/3*3。 作家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第二行删掉了。 作家被这种脑回路清奇的题目深深的吸引了。 但不是所有问题都是如此有问题,也有很哲学的问题。 比如:如何论证,天赋人权法律的根源,即在法律确立天赋人权的依据。 其实这个问题不简单,现在我们认为它是常识,但在确立之前,却不是这样的。 要知道的是,山川河流都会改易,没有恒久的标识,是没有办法确定一种根本性的法则的。 甚至在论证这一点开始的时候,理论家引入了“上帝”(真善美的集合体,非个体)这个概念。 挠了挠头发。 后面还有什么,声无哀乐论的正确性,大唐气象的精神气质什么的。但跟文明没什么关系。 好容易填满了。点击提交。 本以为要等很久的,却没想到,一提交,就弹出了成绩界面。 分数:60。 合格。 作家:....我怕是个傻子吧。 企鹅:亲,我这边已经看到了,你的身份认证成功。祝你游戏愉快。 某宝到账,通用币。 作家看着一串零有点傻了,这真可以赚到钱? 会不会构成不当得利?毕竟某行就干过这种人事。 作家查询了,转账记录。对面的银行账户确实是,企鹅游戏的官方账户。 应该是真的。 作家突然觉得当作家不香了。 作家点开企鹅聊天。 作家:只给60分。我不要面子的吗? 企鹅:(捂脸表情包)。 作家:(生气表情包)。 第十二章 棒子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第一次直立行走,你已经历许多...” 作家脑门上全是黑线,这怕是2k公司诈尸了吧。两个世纪之前的回合制游戏? 席德·梅尔大师,你别吓我。 作家给企鹅发了一条消息,“抄袭的吧?” 企鹅:emm(熊猫抠鼻孔)。 作家:看起来是真的了。 企鹅:先生我们是原创游戏哦。 作家:台词都一样。 企鹅:不一样哦。 “秦始皇,希望你的国民手里...都有棒子...” ?? 不是没有水泡吗? 这是要开启战狂模式? 作家:果然不一样。 作家:...(乌鸦飞过,几个实心点) 企鹅:我们是良心商家,华夏人不骗华夏人。 沉默。 作家顶着电脑小风扇的狂怒,看着屏幕,略微无语。 “玩家,请选择你的职业。”小秘书弹出一个小框框。 领袖,将军,教主,艺术家,科学家,经济学家。 分别对应了,政治,军事,宗教,文化,科技。 这个游戏玩法很简单,开局选择你的文明职业,也就是选择在文明里的控制点。 然后带领文明与其他竞争,通关的条件有五个条件(除了经济),任意完成其中两个条件就可出线,保持出线一段时间,即可通关。 难度不可选。倒是速度可选,双倍、联机(1.5速)、正常、慢速(0.5速)。 只是速度快慢会影响钱的多少。 鼠标在正常和慢速上来回移动。是要5w还是6w,好纠结啊。 除了双倍速,其他的都是多人合作的。 干票大的,慢速。 领袖。 可能政治不是最单纯的,但一定最有效,文明的核心就在于政治。 “伟大的秦始皇,请开启你的探索...” 作家喝口水压压惊,将wps绝情关掉。 码字跟新是不可能的了,1个w在手,我断更好几天不过分吧。 “世界的人民,将来瞻仰您高耸的奇观...” 朴实无华的星空加载界面,一个牧马人星座缓缓勾勒出来... 作家打开了企鹅。 作家:文明数量有多少? 作家:游戏时长大约是多少? 企鹅无反应。 作家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两点。 游戏加载完毕。 屏幕中间,一个拖着行李的骆驼,前面一个手拿棒子的勇士,后面一个狗头(侦察兵)。 周围是迷雾笼罩的世界。能够看清的只有周围的一片区域。 左栏里有六个交流边框,大约就是所谓的六个领袖。 领袖:?怎么玩? 科学家:我什么也操作不了。 经济学家:?同上。 教主:同上。 艺术家:同上。 将军:我能控制勇士,但是要做什么? 领袖沉默了一下,只听哐当一声,在一条浅浅的小河旁,建立了一个村庄。咸阳。 五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 独裁啊,村庄选址这么随意的吗? 不需要和五行风水,军事防御的吗? 领袖:我手滑了。 五人:... 所以怎么发展这个文明,到达出线的水准。 五个人陷入了持久的讨论。 艺术家认为文化是持久的,最能影响另一个文明,建立一个远古文化中心可以加速后期政治认同。 教主认为宗教是最合适的,从巫术开始,宗教同化,可以推动政治同化。 经济学家不说话。一个村庄搞个der的经济,1个人口基数连货币的阶段都没有到。 直到... 领袖:狗头去探路,睁开狗眼看世界。 将军:棒子(勇士,因为手里有棒子而得名)要出去吗? 领袖:你呆着,等会找到其他文明我们就直接开捶。 下面感叹号刷屏。 战狂。 领袖:科学家,你研究齿轮,我需要一辆战车。 科学家:我们需要研究独木舟更简单。(河流对于造船术研究有加持) 领袖:不,就要齿轮。 艺术家:暴君。 教主:你偏离了主的路线。 然后秦始皇(领袖)发动了焚书坑儒。 秦始皇选择了独裁统治。 教主和艺术家被禁言了。 科学家:需要一点时间。 领袖:尽快。 科学家:我们可能需要先制造一个工人,改良丛林。 领袖:没有。 科学家:为什么? 领袖没有理科学家。 领袖:将军抓紧时间训练勇士,在狗头找到下一个文明之前,生产出最多的勇士。 将军:... 现在很明确了,这个游戏的发展就一条用生产力换东西。 无论是建筑还是军队,甚至是工人,都需要生产里来换。 工人改良区域可以增生产力,换句话来说就是生产力也可以换生产力。 理解起来很简单。 狗头在地图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越过山川河流以及丛林。 科学家的进度条开始缓慢增长。 领袖:科技太慢了。 科学家:没有科学触发爆炸的契机,需要改良木场,或者修一个专门研究机构学院。 领袖:没有多余生产力。 领袖颁布了一条法令,国民关注生产力,加速生产勇士。 这就可惜了村庄,那可怜的生产力。 国民的手上全是水泡。一个人口基数的村庄,十年不增长。 经济学家无语了,脆弱的国民经济濒临奔溃。 艺术家制定了第一部巨作国殇,受到领袖的批判。 理由是悲壮的情绪会让勇士伤感,而缺乏赴死的勇气,瓦解保卫者的勇气。 教主的巫术一直难以成形。 这个文明的科技文化宗教经济发展极其缓慢。但是棒子制造了4个。 时间进度很慢。 大约在15年后。狗头在东边的沿海,发现了一个村庄。 是个东洋文明。 这个时候作家的企鹅响了。 企鹅:文明数量50左右。 企鹅:正常速度5天。没有休息时间。 作家... 怪不得这他妈通关这么多钱,感情是肝出来的。 东洋文明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东洋:你的军队那么强大,让你的友邦恐惧。 然而秦始皇并没有立刻理会东洋,而是给狗头了一个任务,全面调查该文明。 领袖:将军,将你的军队开过去。 将军:路程太远,需要一个月时间。 领袖:经济学家,与东洋通商,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经济学家:不战了? 领袖:军队远远跟着。 五人:... 领袖邪笑着,给东洋发了一条消息。 秦始皇:寡人欲臣东番小国,今道远福泽不至,故不以兵戈。赐使节团一支。 说人话就是,你个渣渣住得太远,老子军队过不来,派个使团给你,你给我当小弟。 东洋:欢迎。 欺骗是一种管用的手段。当然不会那么有效,但至少可以在有绝对实力的时候有效。 狗头的调查很快就出来了。 这个城市叫京都。人口有两个基数,一个未改良的牧场,以及一个真正修建的学院。 军事实力孱弱,只有一个棒子,经济倒是不错,有沿海的渔业资源。 肥猪属实是了。 秦始皇邪魅一笑。 将军带着棒子出发了。 第一章 前奏 南美洲,原某鲁共和国境内,第20号大桥。 半月形的铁道。天空冰冷的月亮,悬置在穹宇之上,将冷冷的光辉撒到两根被磨得光亮的铁轨上。冷清。 一颗柿饼那么大的飞星从月球表面缓缓划过,在天空中略过一条诡异的弧线。飞星飞得很快,正常来说这颗飞星一晚上会五次划过天空。当然这只是一个假定而已,没有办法证明。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表。修长的时针即将迫近数字七,那是个比较特殊的时间节点。 “滋滋滋,”腰间的话步机发出一阵电音,“导流装置安装完毕。” “注意隐蔽。” “收到,”卡巴。 他抖了抖手腕,将那块老式的手表盖起来。 夜风很冷,撕扯着他黑色的风衣,乌黑的短发在风里一根一根立起,他那张白皙的脸,因为紧张而毫无血色。一双手,在风衣下不住地颤抖。 今天任务有点困难。指挥官要求他们要在不直接接触的情况下,将东西从飞驰的列车里拿出来。 “作家,”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拍在他的肩上,递过来一瓶啤酒,但他没有接。 “我喝不了酒。”呼呼呼~大风吹。 “??”汉子认真地看了作家一眼,眼神似乎在确认什么东西。 “有疑问?” “你为什么说你活不了多久?”汉子沉默了一会,缓缓道。 作家一愣。我***。 “不喝!” 汉子摸了摸鼻子,他明白了,尴尬地笑了笑,“连啤酒也不喝么?” “嗯,”点点头,酒精对于他来说很鸡肋,只能麻痹他的神经,降低他对理性的认识。 “卡,”那汉子也不执着,一把揪开易拉环,白色的泡沫在金属的开口上蔓延,甚至到了汉子的手上。 “啊~”砸吧砸吧嘴,闷了一口啤酒,汉子觉得自在多了,倚着一根围栏支架,懒洋洋地问他“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他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后缀的补充从句,“十八的时候。” 汉子咕咚咕咚又灌了一口下去,过于粗放的饮酒方式,让汉子的下颌胡子多了些淡黄色的水珠。让作家感觉看着有些难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手绢递给汉子,并用下巴示意汉子胡子。 汉子接过手绢,却没有用手绢,而是就着衣袖揩了两下胡子,在黑色的风衣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水痕。 作家抬起头往铁道前方望去,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到,汉子身上的水痕上。 余光看向远远的河流,在那里有一座近三百米的铁道桥,横跨在两座山之间,此刻,上下同时有数百人正火热地在作业。桥下的工人正在竖起四根巨大的航标柱,工人们有说有笑地打着桩,甚至给作家一种极其懒散的感觉。一艘小渔船,正在撒网,将一张巨大的网兜,连带着金属球沉到河底去。 “你十八岁来这里做什么?”汉子将那个易拉罐随手一丢,扔到了铁道上,那易拉罐当当当在上面跳了好几步,方才停下。 “找我姐姐,”作家的眼睛里忽的有了一点淡淡地波动,极像湖面漾起的轻轻涟漪。 “你姐姐?emmm...那个物理学家,江澈?”汉子一愣,“就是...”后面半句他没说,大家都懂。 “嗯。”作家人送外号小海明威,说话一向非常简洁。 “我听霍将军说,你一直是一个人?” “嗯。” “之前姐姐没有回来过吗?” “嗯。” “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嗯。” ... ... 许久。 你这样很难聊天的喔~ 两人大眼瞪小眼,聊天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两人沉默在了黑夜里 微风吹动额前的刘海,一道小小的疤痕若有若无,作家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微微地绽放着些光芒。汉子打了个寒颤,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拿捏不住的感觉,他太危险。 以汉子对作家的了解,他一家人没一个是正常。 天空的飞行依旧不紧不慢地运行着,它霸道地将空中清理出一大片黑暗,灿烂的星辰变得更加柔弱,甚至就要熄灭了一样。 “作家,作家,这里是5号监测点,‘哈迪斯’来了,它正在减速,十分钟后到达大桥。” “收到,现在开始,保持静默,注意灯光。”作家拿起话步机,他的手已经开始缓缓地颤抖了起来。 “收到,收到。” 作家转身看了一眼汉子,汉子了然地点点头,“了然,我没忘正事。” 一撩风衣,从腰间拿出一部话步机,拉长天线,“所有桥下人员注意,撤退,重复,撤退。” “收到,”回答干脆利落。 “狙击手,保持射击状态,开枪无需请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种超远程精准投射武器也被布置在了周围。尽管它看起来没什么用。 “收到。”哐当,拉栓声。 “我们走。”留在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警察将一个绳扣扣在了一根钢索上,扯了扯,那钢索微微地晃动了几下。 断壁深涧,风声呜咽。作家舔了舔嘴唇,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将绳扣扣上去,似乎有大决断。 黑暗里一道黑影从远远的一座山峰上滑落过来,落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上,接着又是一个。翁一声轻响,那溜索从对面断了下去,直直的往河谷里坠落。 漆黑的小小的平台一声轻喝,“口令!” “嫁接 “古琴” “是作家和警察?”啪嗒,是手枪退膛的声音,保险卡死套筒,插回枪套。 若是刚刚两人没有回答对,这会就多了尸体了。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应该没有,”警察将作家的绳扣解开,作家弓着身子双手按着膝盖。 “士兵...望远镜,”作家忍着耸动喉头的干呕,用手支撑这身体保持不倒下,他恐高。 递过来的望远镜落到警察手里,警察轻轻地拍了两下作家的后背,“要不你休息一下。” 作家本想反驳,奈何身体太过于诚实,软了。只能任由士兵搀扶着,坐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士兵疑惑起来,“真的是恐高?”警察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作家在悬崖铁道旁,一直脸色很难看了。 “‘哈迪斯’上真的有那东西吗?”士兵从口袋里翻出一片晕车药,翻开纸片,递给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作家。但是作家的剧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已经让他没有任何行动能力了。 “物理学家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呢?多半是吓唬人的吧?”警察耸耸肩,对于这些科学家,整天神神叨叨地梦呓,警察多少有些不相信,“等我们拿出证据,就可以回家了。” “最好不是这个样子吧,”士兵放弃了递药,抬起作家的下巴,一掐颌骨作家吃痛自然张开,将药直接丢进去,右手手肘夹着水壶,咬去瓶盖,将水进去。可伶的作家,被那突如其来的水呛了好几个喷嚏,不过药好歹是吃下去了。 “那样的话,可能他要到精神病院去看姐姐了吧,”警察拿起望远镜,在那条铁道线上开始寻找列车的影子。远远的看见一条亮色的光线,缓缓往近处移动,应该就是“哈迪斯”了。 这列车设计得很诡异,是一种两个世纪之前的老式电力列车,流线型的两个庞大火车头,一个拉四节车厢,一个推四节车厢,八节车厢里嫁接着一节特别的车厢:它与前后并不相通,孤零零地夹在中间,像一个孤立的堡垒。 “你说这些都是什么人呢?”很疑惑的看着这稀松平常的列车,实在不明白这跟战争有什么联系。 “你可以把他们看成一种极端理性主义者,魔术师可以让普通人惊叹,但是不能让普通人信服,大家都知道那玩意是假的,但是科学家不一样,他会说那种东西可以用科学解释,嘿嘿....”士兵轻蔑地一笑,“如果不能解释,那就是理念的‘神’在左右天地,魔术师骗不了庸人,只能骗傻子和学者”。 警察沉默了,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失控的东西会像脱缰的野马,奔腾不休直至消弭。 远远的看起来,列车的灯火就像一条带着淡黄色的丝,在黑色的布帛上穿过,针头牵引着这一条丝线,出没在山峦之间。 “来了。” “吱嘎~”火车开始制动,铁轨的摩擦声,尖利而巨大。 一节一节车厢从望远镜里飞快的闪过,警察凭借着极低的辨识度开始寻找那节目标车厢。不过以其奇怪的外形,并不难辨认。 列车还在进行,车厢里的灯火飞速的闪过,连成一条光线,就像电粒子加速运动。 一切都是平静的,并无太多的动作。 哐当~哐当~并无甚奇怪的地方。士兵有点怀疑他的眼睛,列车没有一点变化。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其实嫁接计划已经开始了。 镜头拉近,列车接头处。 一个挂钩,锈迹斑斑的挂钩,上面停了一个自转扳手。 那小小的扳手,将电磁吸附转头对准了一个小小的螺丝。自动扳手上小小的蓝色指示灯闪动,转头,转动。嘎吱~螺母,叮当一声,脱落了。 螺母在挂钩上弹起,又落下,然后消失在了模糊的视野里。 然而列车没有断开,甚至挂钩都没有断开。这是因为,第六节车厢推着第五节车厢在向前走。 哐当!哐当!挂钩的钩舌与钩头弹跳,伸展,震荡。然而就是没有断开。 这时如果够细心的话,就可以看清一条钢索,在挂钩的空隙间,隐隐约约晃动着,它正巧妙的附在列车挂钩的下面。 咔哒! 火车轻轻地一颤。底下的钢索发出嘎嘎嘎的闷响,那根晃荡的钢索不断的绷紧,纤细的钢索不堪这等暴戾,发出一些哀嚎。 是绞索。它贴在五号车厢前面的挂钩上,从五号车厢下面,将四号车厢和六号车厢连接起来,按照计划现在它正在放绳。 若是远远的望去的话,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四号车厢的灯光和五号车厢的灯光完全断裂了,有如藕断丝连一般。 四号与五号车厢的间隔还在缓慢得慢慢拉长,最终断开了约三米的样子。 车轮咕咕咕地碾过铁道,铁道上的碎石,不断的掠过。这些东西从列车上看都是些模糊的影子。 忽然,一个金属片(导流装置),飞速的弹起。然后五号车厢,猛然抬头,往旁边的侧翻。巨大的速度瞬间将车厢,像一块轻飘飘的木块一样掀翻,在钢轨上摩擦出一小段亮丽的火花,后面的车厢通过强劲的动力,将它从桥上推入水里。 那车厢往一边栏杆扑下去,那栏杆往只一碰,整个便碎了个渣渣(塑料的伪装),车厢往桥下扎去。 “摘除完成。”卡巴。 铁道上,诡异的一幕。整个列车断开了,依旧保持着一节车厢的距离完美的运行着。断裂的光线,狂奔在夜幕深沉里。 不过断裂的列车并没有持续多久,过桥的时候,列车处在一个相对减速的阶段,前面四节车厢相对较后面的四节车厢慢,在惯性的推动下,整个车厢又慢慢合上,绞索这个时候趁机将钢缆收回,“哈迪斯”号便又恢复了完整的状态。 “合龙完成,”警察长舒了一口气。 士兵却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候,要确定那东西。” 却说那落下去的车厢,它在桥下溅起了十几米的巨大浪花,然后像一艘触礁的轮船一头缓缓往下沉。早就布置妥当的水下巨网,在好几个电动马达牵引下,兜起来。 整个列车摘除到列车恢复只用了两分钟,列车也只是一颤。若一个人在目标车厢里,那么他很不幸,被轰隆一声直接拍晕(这样就不会惊到车厢里的人了),然后落到水里去了。 “网兜收起!”话步机恢复工作,“爆破组上!抢救硬盘,寻找核弹。” “狙击手!” “明白!”哐当,一声枪栓拉动。 桥下的灯光骤然亮起,如同白昼,将这一条河完全照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的两队穿着战斗服的士兵,从两边涉水而出,防爆手在士兵掩盖下,用暴力的方式凿开钢化玻璃,翻进去。 德语、英语、汉语的呼喝声音响成一片,就不知道那些士兵能不能听懂了。 桥下忙开了。 “接下来就交给他们吧,”士兵打开了手电,这个时候,才能看清,这是一个白人,穿了一身运动服,身上肌肉线条很刚健,一口流利的汉语也是没谁了。 警察点点头,将步话机收起来,将一个耳塞带到耳朵上,简单的调试了一下音量,拨出了一个电话。 “there_are_police_and_soilder,initiating_detonation...”电话打给五十里外的另一个小组,目的是炸毁铁道将“哈迪斯”逼停,他们要逮捕这群物理学家。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作家很完美的计划,”士兵蹲下身来,用他那双蓝色带着忧郁的眼神看了看这个很有想法的青年,“要不要加入我们?” “太空军么?” “是的,先生。” 作家扬起头,看着这个以典范为准则的少校,“我是个俗人,不希望有崇高,不接受期待,不能肩负这种重任。”作家第一次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 士兵摇摇头,“不,没有关系,”高高挺立的鼻梁微微翕动,伸出手来邀请作家。 “我不是好人。” “道德是局限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士兵没打算善罢甘休,“我们需要你。” “让我再想一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拒绝的话,作家这是第二次说。 作家想起了一个流言,太空军选拔很特别,他们需要一些不是聪明的疯子。 “我会等你,我的朋友江。” 第十三章 休克延续 游荡的狗头给领袖传来了一个消息,东洋的学院停止修建了。 他们似乎在制造军队。 这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领袖看着狗头反应的军队成型速度陷入了沉思。 生产力明显高于咸阳,但是军队产生速度严重滞后。 不对劲。 领袖看着正在路上的商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只能再探。狗头来来回回在东洋的边界上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狗头的探查是有极限的,它不能窥视最里的村庄。 领袖看着外围的物资不停的往村庄汇集,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坚壁清野,不太像。 远古战争的后勤补给其实不是那么重要,所以这一招问题不大。 领袖:将军,京都能否一鼓而下。 将军:以对方的军事实力,现在全力制造也不足以抵挡。 领袖更加疑惑了,那么京都制造军队的目的是什么? 远古战争的核心在于人口。在科技没有断代差距之前,数量一定是最好用的。 别看京都比咸阳发达,但是他们缺的是时间,非常多的时间。 十年啊。从你不认我,我不认识你,到你想要了我,我想拒绝你。 滴滴滴~ 经济学家的头像亮了。 经济学家:可能我需要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要破产了。 领袖打开了经济面板。 国民的情绪是懊恼的,食物剩余1,厌战情绪有2(达到3国民暴动)。 如果还要持续下去,那么咸阳会直接面临灭顶之灾。 领袖:继续制造军队,准备进行血腥镇压。 经济学家:可是... 领袖:现在考虑改良作物,缓和矛盾已经来不及了。 艺术家:暴君。 教主:复议。 领袖将一部分国民从河边迁到了农田,将勇士驻扎在城市中央,准备对抗即将崩坏的国民情绪。 就在领袖准备应对紧急状态的时候,科学家传来了好消息。轮子研究完成了。 秦皇23年,科学家发明了轮子。国民受到了鼓舞。 厌战情绪在高涨的国民情绪里获得了消退,于此同时的好处在于齿轮的应用直接导致了水磨的出现。 食物问题得到了缓解,生产力得到了小幅度的提高。 但是如果高负荷的战争持续下去,帝国的马车也一样会散架。 领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对外战争上。 东洋在将军靠近京都之前便发出了警告。 东洋:我劝你不要嗜血成性。 秦始皇选择了无视。 当时间进度条到了秋天的时候,勇士将沿海小村庄围了个严严实实。 远古的战争不存在战术技巧,也不存在配合。 随着将军的一声令下,4只军队,对京都进行了围攻。 将军先在村庄外砍伐树木,用来制作梯子和轮子。 然后将简易的梯子搭放在围栏上,勇士沿着梯子,提着棒子就扑进了村庄。 整个远古时代还没有像样的城墙,根本不足以阻挡数量如此众多的围攻。 战争开始了。 血腥的征服是残酷的,大秦勇士杀进村庄,利用人数的碾压优势,进行了有序的围剿。 一间一间茅草屋被肃清。 野蛮的屠杀,棍棒每时每刻都会敲碎头颅。整个京都都在撕心裂肺地痛苦中。 领袖看着战争场面,一言不发。 如果要保持仁慈,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几个世纪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军事实力。 仁慈,会死更多人。 经济学家:领袖,请马上制止这种杀戮。 经济学家:人口流逝严重会影响这个村庄的后续发展。 领袖:如果以保留反抗意志为代价,我宁愿现在进行血洗。 教主:愿主,保佑。 就在战争一边倒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小小的插曲。 一只勇士从村庄的中心突然杀出,将大秦勇士肃清步伐冲乱。不顾一切的往外突破。 然后一直开拓者的队伍,往海边的港口运动。 要逃。 领袖:将军怎么回事? 将军:领袖,我会拦住它的。 领袖:不,留下它。 领袖发出了一个令人非常意外的命令。 将军:为什么? 领袖:执行命令。 那开拓者在拼死反扑的东洋勇士保护下,冲出重围,在海边起锚出海。 大秦没有发明造船术,也没有船只,显然是追不上了。 望着绝影而去的木舟,大秦勇士只能望洋兴叹。领袖这时瞬间便明白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东洋制造勇士的速度不正常。 东洋在选择一条休克延续,用壮士断腕的勇气,将现有的文明直接抛弃。 被抛弃的东洋抵抗力量,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支撑。 除了几个硬骨头负隅顽抗被杀了,剩下的半推半就投降了。 文明休克代价很大,文明会在这个阶段,停滞一大段时间。 不过...领袖发出了残忍的笑容。 领袖:你们听说过养蛊吗? 五人:??? 科学家:一种特别的畜牧业技术? 领袖:... 领袖:东洋文明从现在开始,将会成为我们的文明产出奶牛。 领袖:欢迎来到,我们的文明农场。 艺术家:莫非...领袖要... 经济学家:收割。 左栏的交流框沉默了一会。 领袖缓缓打出几个字,“进行有限度的战争,掠夺文明成果。” 简单来说,就是割韭菜原理,打一仗夺一城,然后宣布和平。 等你元气恢复之后,又夺你一城。 结果就是处在强势的文明,对处在弱势的文明,不断地被掠夺文明成果。 但是.. 战争可不是一个定数,古往今来多少翻车之战。 火很酷烈,所以人会远离。水很温柔,让人亲近。结果是死于水的人比死于火的人多。 火形严,人鲜灼;水形懦,人多溺。 将军:这太冒险了。 领袖:一切都值得。 艺术家:领袖是疯子。 要想出线快,手上就得狠,逮到人就捶,而且要一捶下一个。 捶大捶强,再创辉煌。 狗头远远地跟着那小船。 京都沦陷。 世界之声,一个文明的起源地被攻占。 将军将京都改为滨海。 这取名的水平... 就在吐槽将军的三流取名水准的时候,一个特别的消息,引起了领袖的注意。 世界之声,一个未相遇的文明完成了,万神殿奇观!! 领袖震悚,有大恐怖。 领袖:将军,将你多余的棒子全部放出去,遇到狗头就杀掉。 第二章 拷问 明晃晃的灯。强光的刺激,瞳孔出于本能而收缩,短暂失明。下意识要抬起手来挡,叮当一声,一股冰凉的拉扯,将他的手坚决地拉住。 是手铐,崭新的,另一端正捆在审讯的椅子上。镀铝的材质,表面还泛着银白色的光。 他想起来了,这里不是南美。嫁接结束以后,他被直升机转运到了“自由女神”号军舰上。确切来说是被押解到这艘军舰上。手上的镣铐说明了他们的态度,怀疑。 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作家,只是因为作家姓江,江澈的江。 “当!”面前的审讯官用笔头不耐烦地敲击了一下桌面,对于作家的回忆很不满意,拖沓延宕,还缺乏有关键性的指控证据,“也就是说,列车是你的同伙...‘警察’下令炸毁的?”停顿,但是审讯官并没有修改他的措辞。 “审讯官,注意你的措辞,”作家抬起头来,手上的手铐咔咔咔作响。 审讯官嘴角轻轻一扯,鼻孔里呼出的风来,“你应该知道,在被军方批捕后无罪释放的概率是万分之一,”审讯官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其嫌弃的愤怒,就像看见午餐的面包里出现一根满是粘液的毛虫一样,“作家,老实交代!” 作家的抬起他一双空洞的眼睛,睫毛微微一动,漆黑的瞳仁转动,瞟了一眼这个审讯官:神情激动,非理性泛滥,一张方形大脸上就写两个字,“有罪”。 屈辱,这种脆弱的情绪,在胸中游荡。 作家蜷曲手指,锋利的指甲扎入了他的手掌,一股黏黏的热流,汩汩流出。 冷静,这是圈套。 审讯官的中文不是很好,说起话来一字一顿,这样的语言停顿更加强化了审讯官的主观情绪。“关于‘哈迪斯’,你们家族的罪孽难消。” (哈迪斯:设计者江?,建造者江澈,疑似飞星接收器,上载一枚核弹,围绕南美永不停息地运动。江澈:江南的姐姐,代号物理学家。江南:代号作家。) 作家想起了李广,那个一身傲骨的汉子。一个有傲骨的人,怎堪对这刀笔小吏。 “不,我们都是刽子手,”如果杀戮包括心灵的话,那么审讯官的罪又怎么算呢? “不要为你的无能开脱”。审讯官阴沉着脸,在作家指尖滴落鲜血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任务要完成的无限可能,只是过了那一瞬间,作家又像在正半轴上渐远的双曲线。“你知道你炸死了谁吗?” 作家抬起眼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审判官。中年,油头,大肚子,蒙古人种大约是华裔但也可能是日裔。作家没说话,意思倒是很明显,不知道。 “你清楚你干了什么吗?!” “杀了一些人。” “一些?!”审讯官一拍桌子,“他奶奶的,你炸了半个空间物理学!”压缩木质的桌面直接凹陷进去一个小坑。 三百物理学家:你礼貌吗? “所以?”杀人,作家觉得那是一个很奇怪也遥远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这些死亡的亡灵与他并无牵绊。 “我听说最可怕的恶在于他不知晓自己所犯的恶。”审判官按着胸膛不停地喘气。 半个空间物理学?是的,但是也不对,那只是哈尔财团的御用物理学团队而而已。 “这是战争。” 审判官语塞。 “请循其本,你说不是你下的命令...”停顿,鹰隼一样的目光瞟了作家,“证明你说的。” “士兵,警察、狙击手...” 审判官微微一笑,“当事人回避原则,我想各地的法律都是一样的吧。那么他们的口供不在确信范围。” 这样绝密的军事行动,谁都是当事人,这还怎么证明。 摇头。 “那么按照疑罪,以当事人最有利可能推论,”审判官将写得满满的纸张,一把扯下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重新换了一张,“作家打了电话,起爆小组接到电话后立马起爆,结果却失误炸飞了列车,那么问题来了...” 作家身体一阵恶寒,他感觉很不妙了。 “这次行动的设计,如果经过严密,执行的时候就不会失误,”一个小小的细节,作家设计了计划,并参与了指挥,决策失误与执行不力就像两瓶毒药,审判官要作家选择一杯喝下去。 “这次行动不仅死了那些物理学家,你的战友也...” “停!”单向可视玻璃上轰的一声,震颤直落下簌簌灰尘来,接着一个黄种人军官大力一脚,审讯室的门在空气中打了个胡璇,冷空气从外面扑了进来,来人脸上大写着愤怒两个字。一身杀气。 这人正是太空军防御部队现役军人霍山少校,作家有一面之缘。 霍山似乎很激动,作家有些不理解这种过分的情绪。 “major~no...”后面跟着一群尾巴,他们自然是室外陪审人员,“you_cannot...you...” 霍山很愤怒拍了桌子,“审讯官,你在玩火?” 审讯官脸一垮,皱了皱眉头,表现得有些厌恶,“少校先生,虽然你们太空军有特别权力,但是也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霍山怒了,一拳砸在了审讯桌上,桌子裂开,塑料的圆珠笔直接给那一拳振飞了笔头,笔杆在桌上咕噜两圈,滚落到了地上。“你在刁难!” “请克制你的情绪,先生。” “克制你奶奶!”霍山就要抡拳。 陪审人员赶紧上前将霍山拦了下来,两人拉扯着,霍山红着脖子嘶吼着,“王八犊子...你污蔑人...为了那些反叛人类的科学家,污蔑...” “少校你冷静一点,”陪审员赶紧用手腕,死死的控制着霍山的腰部,但是行伍出身又擅搏击的霍山,力气奇大,霍山赤目怒发虎视审讯官,一步一步将身前的陪审员往前推。 “老子...”陪审员给了霍山一脚。 “卫兵!”陪审员见情况不妙,赶紧摇人。 审讯官眉头一皱,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往回撤步。 保卫科的卫兵,从外面匆匆忙忙赶过来,看着纠缠在地上的少校,拉不知如何下手,站在圈外不知如何是好。 “wie_ist_die_situation(德语:什么情况)?”穿门而过。 卫兵赶忙撤开身体,向来人敬了个军礼,“major!” “什么情况,”这一次用的是汉语。 那个卫兵凑到那个白人军官耳朵旁嘀咕了一声,那白人军官连连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被按到地上的霍山。 “你就是那个霍山?” 霍山没回他。 白人军官笑了笑,“我是士兵,初次见面~” 霍山挣扎了几下,发现没有太多的效果,也冷静下来了,不再动作。 但是陪审员也没有敢把手松开,怕这个少校暴起伤人。 “拖出去~”士兵挥手示意卫兵上去帮忙。卫兵上去,抬脚,按手。 霍山被拖出去了。 “放开我...你们这群没...”后面半句多半是问候人身体的。 士兵看了一眼作家,叹息了一声,状态更加不妙了。(士兵隶属于太空军,地球法律不适用,即使同样参与了计划也不会被批捕) “审讯官,希望你忠实于你的工作,”半提醒半威胁,“这件事很敏感,不要刺激他们。” 嘭!门关上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作家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霍山,或许他的心情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 经过霍山地这么一闹,审讯官对于作家的态度有所收敛。喝了口水,压压惊。 “你说你当时恐高产生了晕眩,警察下达了起爆的指令,谁能证明?” “正义,”作家嘴唇一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正义二字显然没有太多的说服力,审讯官根本就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发现五号车厢上没有核弹,为了掩盖你决策的无能,直接炸毁了‘哈迪斯’,谎称误炸。” “有可能。”核弹不存在。 “据说还有一个‘古琴’计划,为什么不执行?” “六弦古琴?”确实是有一个这样的计划,将六根超细的纳米丝固定在铁道旁的铁塔上,利用列车的巨大惯性切割列车,因为有六根线被称为古琴,作家的眼皮抬了一下,深黑色的眸子亮色闪动,“因为是在晚上。” 审判官手里的笔一顿,一种寒意从脚底升腾起来,“你这个冷血的动物。” 晚上的话,列车不是所有人都站着,只要躺下就极有可能在丝线夹缝了活下来。况且摘掉五号车厢,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保证什么时候会被发现的情况下,只能炸掉他。 “我是。”冷血的话,作家是承认的。 “你去过现场吗?” “去过。” “什么感觉?” “...”作家抬起头,“很冷静。” ... 接下来无论是什么问题作家都保持了沉默,对于屠杀三百十五名无罪人员的指控,他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对于可能面临的终身监禁一点也不关心。 审讯官看着作家牙痒痒,执笔三失。 “送走!” 第三章 vr祸源 作家累了,沿着门框滑落下来,半躺在地上,腮帮鼓动胸膛起伏大口大口的吸气。 “想我死?!有人?” 作家快速的检索,他遇到的人,但是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因为每个人都很可疑。 警察?士兵?霍山?审讯官?或者是姐姐?还是说跟死掉的列车上相关的人? 按着膝盖,站起来,手指在颤抖。 一切都是可疑的,就像霍山说的那样一直一个人没有同类。 斜躺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作家沉默了。他深深地感受到姐姐所说的那些事情,人的无可救药之恶。他们规划出道德,却用这种狭隘的东西,妄图处理最广阔的事实。 “或许,”作家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伤口,正流淌着淋漓的鲜血。刽子手吗?沾染鲜血了的自然就是了。 “滴滴滴,”电子音从铁架床旁响起,那是一个vr头套,绿色的提示灯连续地闪烁着,看起来是充电完成。 这套全身的vr设备,经特许带进来。士兵委托他,负责破解“哈迪斯”上硬盘里的“危险”内容。 从水里打捞起来的硬盘里,有近300个t的内容,这些内容纷繁杂乱,又出自于叛军之手,而被认为是危险的。 作家本是不想来接触这样的东西,他还想回杭州去见他的姐姐,但是现在...作家自嘲了一声。 扑倒在床上,躺平。这种花香型洗衣粉很上头,作家翻了个面,慵懒地看着天花板。 头套的提示音还在想,踢。 现在,作家的脑袋是空的,用空填满的空,什么也装不下。 空空如也的一切,他在被时间的浪涛围剿,空间的铁骑追击,理性的炮弹轰炸。他绝望了,他想到了绿原。 这个哥伦布形销骨立/蓬头垢面/手里捧了一本“雅歌中的雅歌”/凝视着千变万化的天花板/漂流在时间的海洋上...(《又一名哥伦布》绿原) 只不过作家没有往下读诗,因为他不相信海洋的尽头有india(某度),他知道那里只是另一块大陆,所有的期望都成了一个终生幻灭的幻想。 american,newyork。 三百多人都死了,他去过现场,很惨。 爆炸引发的燃烧,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病态的肉香。 作家站在铁道旁,像一台摄像机一样,冷静地用眼睛刻录下这段记忆。很冷静,没有任何的波动。 他甚至找到了姐姐的那块铜镀的怀表,那怀表被一个烧焦的人,死死地抓在手里,作家用了很大的力气方才掰开。怀表上翻盖的照片正是江南和江澈。这个人是谁?他不知道。 有一个他很在意的事情,起爆的弹坑有30-40米,出奇的大。 翻了个身,又看到了vr套装,他努力地不去看,却一直心神不宁。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打开了这个硬盘里的东西,他就回不了头了。 睡不着。 辗转反侧。 这里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月亮,除了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时间的流逝。 他看了看手上的时间。时针转过了一轮了,是过去了12个恒定太阳时。 vr套装还在那里,指示灯依然闪烁着绿灯,一成不变。 作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就像有人在怂恿他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 “打开他~孩子~” “打开他~孩子~” ...... 他的心跳在加速。如同鼓锤捶在耳膜上,嘭,嘭,嘭! 最后,他妥协了。 套上vr,穿上感应服,作家平整地躺在了床上,长舒一口气,点开了开关。 吱嘎~整个神经与头套的生物芯片相连接,所有感观移交给这个数据的构建者。“weing,loading...”机械声。 辽阔的星空,一条辅助线,在天空缓缓滑过,将根本不相关联的星星连在一起。 牧马人?作家愣愣看着成形的星图。 “看看那些不存在的过去。” 空间拉长,视野清晰,就像无限展开的画卷一样美丽。 微风吹拂,温柔的太阳触碰到皮肤痒痒的,丽日的花香鸟语很是醉人。 连绵缓和的丘陵上,松软的泥土在脚掌下微微陷落,草叶在风里一根一根缓缓倒伏。很美,但是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这属于辞藻堆砌。 这种立体声音,以及完全逼真的感知,已经与真实相差无几了,这vr手段着实是厉害。 这应当是...地球?或许是在飞星还没有出现之前的地球,只存在于小说里的世界。那个时候,两极还有冰川,潮水的涨落不会乱序,昼夜的长短也是恒定的...飞星改变了很多。 作家很想直接就在这一片土地睡下,永远不醒来。缓缓坐下,双手锁着膝盖,半仰着身体往丘陵下面望去,没有人工雕琢的世界,如同水写一般空灵。 “哈迪斯,”一双厚实的打手拍在他的身上,回首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你在思考什么?” 触感很真实,视觉效果也很好。 上身没有任何衣物,健壮的肌肉在金色阳光的描边下给人一种特别的美感,一身淡黄色(油画里那种神的颜色,是神的特别色)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长长的胡子一根一根洁白打着小小的卷儿。 是游戏里的npc。 “你是?”哈迪斯抬起头来。 “普罗米修斯,”那个男人按着胸前,用一种极其古老的文明礼仪向哈迪斯介绍自己。 “盗取天火的普罗米修斯?” “盗取?哦,也是,”普罗米修斯坐下来,来自爱琴海的风吹在这个饱经风霜的男人的头上,他银色的发丝在风里掀起了一阵波浪,“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宙斯’的雷霆愤怒降临到了一颗枯死的老树上,那里爆发了一团可以驱散黑暗的小苗....” 普罗米修斯的脸上洋溢着像孩子一样的兴奋,他的手因为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火的发现,对于他的孩子们来说是有突破意义的。 “你看,”顺着普罗米修斯的手指的方向,一道笔直的黑烟在袅袅上升,那里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几十个人围着一团火在那里唱着诸神的赞歌,“火给了他们希望。” 哈迪斯木然地看着这一切,点点头又摇摇头,“火对于他们,毫无意义。” 普罗米修斯愣了一下,“不不不,火可以保暖,可以加工食物,可以驱散...可以做很多东西,这个文明就要诞生了。多么辉煌的画卷...” “不,”哈迪斯闭上了眼睛,“火救不了他们。除非,偶然。” 哈迪斯是一个文明绝望论的支持者,他不相信必然这个词。 幸存者偏差告诉人一个事实,存在未必体现客观规律,这些存在只是一种极端个例的体现。 文明不是必然的,兴也暴栗,亡也遽然。 普罗米修斯低下了头,沮丧的表情在那张沧桑的脸上蔓延,“你好残忍。” 哈迪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 文明的火,会熄灭,因为太脆弱。 “这是第300号文明,从合适的生态开始,200万年了。人还是只猴子,直着走路的猴子!”普罗米修低着头,不忍看这惨烈的现状,“最成功的一次也只是到了青铜时代。” 反复的文明试验游戏吗? “文明是偶然的,绝对的偶然,”哈迪斯话多了起来,“雷击起火,有的人一生也未逢其时,偶然才会让他们得到火的庇佑。毁灭却是那么容易,战争,瘟疫,陨石。” 哈迪斯沙哑地唱着一种古老的曲调,“虫子啊~挣扎吧!” 篝火在林子里越烧越旺,肆意的火苗在空气里狂舞,男女拉起手在火堆旁跳起了舞蹈。短暂的快乐,在尘世中一刹那的刺激。 猪血涂抹的额头,羽毛装饰的帽子,串联獠牙的项链。在风里摇荡。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他们向山泽稽首。 天空飘过来一团乌黑的乌云,黑压压地从天空碾压下来,将这一片宁静的天地笼罩着。 普罗米修斯的脸也阴沉下去了,他绝望地痛苦了起来,“没有了。” 是积雨云。地中海气候在冬春交替之时,受到盛行西风带的控制,降雨较多,但也就250mm的样子。只是作为宙斯的惩罚,这已经足够了。 跳舞的人,对于这样的云并没有太多的畏惧,他们有一种误区,这火诞生于雨夜。它会和太阳一样的顽强,绝不会因为雨水而死亡。原始思维通常就是这样,进行想象联系的构建,并不遵循必然的联系。 哈迪斯站起身来,对普罗米修斯说,“雨来了。” 豆大的雨点,落在哈迪斯的身上,印出一个个大指姆大小的圆斑。雨会很大。 “躲雨去吧,”沮丧,挥挥手,“魔鬼躲你的雨去吧!” 普罗米修斯也在歌唱,不同地是,他的歌撕心裂肺。那是他为深爱的文明一曲情深意浓的挽歌。 雨来。地动山摇。 世界之声:第三百号文明毁灭于泥石流。账号注销,退出游戏。 作家:??? 这就结束了?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有游戏任务,没有游戏导引,甚至npc都瞎扯?作家一头雾水。 一股剧烈的刺痛,从头部蔓延开来,沿着脊髓神经一路向下,所到之处肌肉战悚。 电信号在他的神经里肆意游走着,但是到了第三节脊椎的位置时,那股刺痛若冰释于涣然。 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黏黏的在额头上,他的手有些无力。这个游戏设计不是很完美,退出有点痛,不过看起来还很烧脑的样子。 喘息了一会,作家才恢复了力气,躺坐起来,将头套摘掉。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这个游戏到底想证明什么?文明策略?作家不觉得这群物理学家会被这么简单的东西折服。里面一定有什么让他们着迷的地方,甚至于不惜反叛整个人类。 作家现在还想不通。不过作家觉得,这应该跟江澈要杀掉自己有点什么联系。 就在这时,当当当~有人在敲铁门。 作家试图支起身,却没有半分力气。扑通一声又躺了下去。 一个警员出现在门口,夸当~开口窗被拉开了,递进来一个信封,那警员冷冷地说道,“江南你的信。” 信笺像芦花一样,飘了下来。落到了地上。夸当,门关了。 作家没有太在意警员的态度,挪动着他的身体,从床沿上翻下去。 全身酸痛。 信笺?早在21世纪这种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就已经灭绝了。谁会给自己写信呢? 信封只有寄件人姓名“江澈”和收件人姓名“江南(作家的真名)”。 字迹没有问题,写法也不存在问题,只是那个信封的封口作家产生了怀疑,胶水有二次痕迹。虽然用微型激光,小心翼翼地剔除了表面的第一次封口的胶水,但作家凭借有心算无心,以及过人的敏锐,他还是发现了那个像头发丝一样细细的几个划痕。 信被看过。 这封信的真实性,作家也保持了怀疑。 作家最后一咬牙,还是裁开了信封。字迹很浅,很隽秀,是姐姐的。 他的手指的猛地一勾,那封信从作家的指尖滑落下来,信很短,只有四个字,“南,对不起”。 第四章 士兵 另一边,监控室。座椅凌乱,值班员衣衫不整地趴在桌上...晕了。 霍山正和士兵并排在屏幕面前。紧张而专注地盯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从警员递给作家的时候开始。 “你看到了吗...”霍山看了一眼士兵,他瞪大了瞳孔。 士兵点点头,“我原以为作家只是特别的,现在看起来他还是...冷静的”。 没死!作家被那东西弹出来,竟然没死。 “我对他很有兴趣,”霍山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像个变态。 咻~士兵关掉了视频。 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血液的奔腾让他难以控制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唔?”看守员手指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你应该知道,你面对的东西,可能超乎...”霍山带上白色的手套,一击手刀打在刚抬起头来的看守员后脑勺上。 “在主面前,众生的差距可以微不足道,为了主那样高远的理想,何必在意,”士兵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甚至他充满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主说“尔曹若有一芥之念,言与桑梓‘吾将拔擢,树之沧海’,则从之。” (so_the_lord_said,“if_you_have_faith_like_a_mustard_seed,you_can_say_to_this_mulberry_tree,‘be_pulled_up_by_the_root_sand_bened_in_the_sea’,and_it_would_be_obey_you”) 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何等完美,作家性格谨慎、知识渊博、思维清奇。 “可如果这样的话....”霍山急了。 士兵摆摆手,那双阴郁的眼睛在人造冷光下,闪烁着微微的亮色。单手从看守员的衣服上扯下一个布条来,“不要担心我,做好你自己的事,那个警察也不是个善茬。” “嗯?”霍山撇了撇嘴。 “霍将军,”士兵将布条撮了一个绳子,将那人反叠过来,手脚合并。 “嗯?” “你知道的,人类法庭要公审作家还有他的姐姐...”士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我怕脆弱的情感,会让他...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只是个敲键盘的作家,不是专门拿刀的战士。 “有些事,经历过了就知道无所畏惧了,”霍山长叹了一口气,他们帮不上忙。 三百多名家属和庞大的学生团体,汹涌澎湃的抗议浪潮,将作家推上暴君浪尖。 至于作家的姐姐,嘿嘿,用一枚核弹的威胁全南美,不死则难辞其咎。 “不过,”士兵的眼神里充满了诡异的亮光,“正因为如此,作家比任何人都适合参与这一个计划。” 反叛人类的罪名一但成立,那么江南面临的是永恒的囚禁。同时没有人比这样的人,更适合参与这个计划。 “据说你去了,作家在杭州的家。”霍山不置可否,他不觉得这对作家来说是一个好的解结局,背负罪名去为那些伤害他的愚昧枯耗生命。 “嗯。”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他的世界很单纯。”士兵叹了口气。他根本就不相信作家跟反叛军领袖有任何关系,要是有也只是血缘上的相互依偎,“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有什么问题。” 作家的出租房里,只有书,法文的、英文的、日文的,甚至有些德文的。士兵刚开始只是以为,作家是个书籍收藏爱好者,但是看到德文后,他服气了。这种被称为暴风骤雨一个脾气暴躁牙疼小老头创造出来的文字,作家在上面的批示依旧工整合理。 望着那满屋子的书,士兵意识到这是一个何等博学的人。一行李箱的手稿,完全以手工写成。士兵不觉得这样的一个怪人,会跟南美洲的反叛军有任何关联,因为对于他来说是不感兴趣的。 只是士兵认为的,和世界认为的是两件事。 “合作愉快,”士兵坚定的说。 “其实对我来说...”霍山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愉快。”语调减弱。 “那么我们分头行动!”士兵兴奋了起来。 “稍后见!”两人选择了两扇不同的门。 士兵头一偏,邪魅一笑。夸当一声,手枪子弹上膛。 贴墙,推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倾斜30°,一个电子眼正调转过来。 伸出手来,士兵借着镜子导引,扣动扳机。 嘭!一枪干碎了监控摄像头。 回头得意地看了一眼霍山,结果.... 霍山传统技能,大力开脚一个板凳掷出,啪嗒一声,那电子眼直接碎了一地玻璃。 “花里胡哨~” “自由女神”号行驶在南太平洋上航行,大致沿着某鲁寒流向北往巴拿马峡谷运河行进。 巨大的舰船在海面上破浪前进,一卷一卷的白色拍碎在船舷上,在空气里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温暖的太阳从东面徐徐升起来,像一只睡眼惺忪的眼睛,无力地注视着人间的一切。 这艘船隶属于联合国太空军,使用核动力一刻也不停歇地在各大海洋里航行,号称永不沉没的地球守护者。它的设计理念是超越时代的,“自由女神”的有一个位于中央的发射井,里面正竖着一根指向苍穹的火箭。“自由女神”可以在全球任何一个角落,无需卫星导引,以合适的角度避开已经毫无规律的月亮和飞星,往太空发射载人飞船。 甲板上的水手正在用水泵从海里抽水,注入舰桥的水塔,这些海水,会进入一个特殊的夹层,将整个舰船包裹起来,在极热的中午达到隔热的效果,通过水循环,将整个舰船内部的温度控制在二十度以内。 水手一边看着太阳,一边看着正在上升的水压,悠然地点了一支烟,毫无疑问,这水塔的初始注水,会在太阳升高之前完成。 淡蓝色的烟圈,在空中慢慢消散。一切都是那么稀疏平常。伸了个懒腰。 “如果没有这个水塔...”水手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慌张地摇了摇头。 那么在中午的时候,军舰会成为一个高温上百度的蒸笼,所有人都会死。 从那颗飞星降临地球开始,低纬度地区的地方航行的船舶都需要这样的水塔,这是个常识。 赤道的日最高气温可以高达70°,这里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完全在裸露空气中的情况下活下来。 看了看太阳,水手对了一下表,现在是太阳时早晨六点,一个小时以后,军舰的外壳温度将达到好几百度,届时这甲板将可以用来加工食物。 注水~很漫长。水手低下头,用他的军靴踢哐哐哐地砸着地面,军步很标准。 “你走神了哦~”一声戏谑从身后响起来,他感觉他的腰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痛了一下,一种无力感迅速向身体蔓延。 “你是...”水手下意识就要去寻别在腰间的手枪,然而那个盒子空空如也,而后脑勺多了一样硬硬的东西。以多年的军旅生活告诉他,这是一把手枪的消声器。 “水手,放轻松,这只是麻醉药而已。” 水手感觉肌肉开始脱力,他努力保持镇定,但是所有的战术动作,根本就没用。他听出这个声音,是卡尔(代号:士兵),那个疯子。 “卡尔,你要干什么?” “等我成功了以后告诉你,”士兵将一个铮亮的手铐反手套在他的手上,根本不给水手反抗的机会。 “叛变?”水手惊恐起来。士兵这个人,怎么说呢?与舰长指挥官一样非常的奇特,大胆近乎狂妄,执着近乎偏执。 “你或许已经猜对了哦~”收起手枪,士兵转到了水手面前,然后将水手的卫星耳机摘下来。 推了一把水手,“往回走!” “你...”水手正要说什么,咔哒,手枪指到了他的脑门上,微微地发烫,这根枪管激发过火药。 “麻药生效时间还有290秒,你现在跑还来得及,不然你会被甲板烤熟!”士兵轻轻地一眨眼。 “卡尔...”不解。这个典范的战士,今天竟然... “嗯?” “...”水手没有说话,转身往舱门跑去了。 那里已经倒了几个看门的守卫,他们身上都有血迹,很明显,士兵是直接打到甲板上的。 士兵微微一笑,看了看高高矗立的水塔顶端,将手枪别在腰间,爬上了悬梯。 “这里是甲板,指挥中心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这里是指挥中心,水手可有异常。” “我就是异常。” “??” “不,我是士兵,”士兵抓住一个杠,将身体往上拉,喘着粗气,“士兵已经叛变,他正在水塔上。” “???为什么去甲板?”指挥中心一头雾水。 “哦?看起来,我的计划你们还挺惊讶的?”士兵侧过身躯,半倚着横杠在水塔上休息。这近五十多米的水塔还是很高的,一口气还爬不上顶。 岁月不饶人,作为一个典范地勇士,士兵为自己感到惭愧。 “士兵你要干什么?” “嗯?我想想...”士兵甩了甩手,继续往上爬,“我想明白了告诉你”。 “你...” “对了甲板三层冷凝水交换器的总闸我放了炸弹,麻烦你们先去检查一下,”点掉耳机。 然后撇了撇嘴说了一句,“骗你的,我没进去”。 士兵觉得自己很幽默。至于指挥中心怎么觉得,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用兵之道在于虚实。 到甲板的十几扇门早就给士兵料理好了,只留下一道给水手回去的门开着。要上甲板,不仅要时间,还要勇气。 大约五分钟的样子,士兵成功登顶。来到了水塔顶端的一个手动控制器面前,这是一个用来补充自动冷凝控制器。 士兵也不含糊,换了个粗呢绒手套,然后闭上一只眼睛,瞄准了十几米下方的一个巨大的仪表控制盒。 突突突!双手扶着枪托,半躬身体,对着那盒子一个漂亮的点射。 漆黑的盒子上多了好几个枪眼。一盏红色提示灯,不断地闪烁,坏了。 士兵将手里的手枪,一把丢出去,在厚重的钢壳上,发出嘭嘭几声深深浅浅的敲击声。没有子弹的武器就是累赘,他没有备用弹夹,因为他根本没想过要凭借一个人干翻整只舰队。 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看了一眼转轮,“拦了个体力活~”士兵自嘲了一声。 转轮转动,嘎吱嘎吱地转。那转轮只有磨盘那么大,士兵转得像汽车轮毂那么快。 “要半个小时才能完全关闭,一共六百圈。”士兵喘着粗气。 士兵很小心地半跪在水塔的尖顶后面,尽量侧着身体不露头,他可不想被狙击手一枪爆头。做恐怖分子也是一门技术活。 太阳懒洋洋地爬起来了,微熹的光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德裔青年。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 “三百九十一圈...三百九十八圈...”轮轴越来越重,他的手臂很酸痛,脸湿哒哒的。“高估自己了~”吐槽。 躯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无氧呼吸太深,乳酸堆积的感觉可不太好。 “嘭!” 左舷的地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打断了士兵的思绪。那里泛起了白色的泡沫。 士兵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今天的他们也很有活力呢。 倚着转轮,点开耳机,“不知道你们的运气怎么样?是炸弹还是震爆弹?” 不出士兵所料,指挥部没有命人直接从水手走下甲板的闸门上来。因为太明显了,士兵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他自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于是他们从水下的备用舱门出来,结果一开那门,就被震爆弹炸翻了。两个蛙人当场昏迷过去,要不是保险绳,他们就得飘到大海里去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是指挥官的声音。 “正义!” “fuck,你在杀人!”指挥官很愤怒,沉重的呼气。士兵赶忙将耳塞掏出来, “我的罪,我会偿还,至于你们,则由我来审判你们!” “所有人都有罪吗?” “是的,都有罪。”士兵累了,靠在转轮上喘着粗气。 “你要什么?”指挥官冷静下来,现在还不到生气的时候。 “打开发射井,”士兵使劲地转了一圈水阀,“把警察、作家和霍山都放上去!” “发射井?”砸桌子,嘭,“这不可能,他们是犯人,不能去太空!” “指挥官,那么我们一起死。”士兵没有打算给指挥部讲道理,因为这件事说不清楚,“我给他取了一个不错的名字‘蒸饺’。” “士兵,应该知道的,法庭上他们还是有机会的,”指挥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点,因为事实上他们清楚的知道,作家只要到了纽约,就会被判至少是无期。人类根本不信任作家。 “作家不应该接受人类愚昧的审判!”士兵发出了一声不屑,哈迪斯号的投资人是琼斯,琼斯的父亲是米国有名的财团领袖哈尔,哈尔为了让作家为自己的儿子陪葬,可是花了不少钱。本来审判应该在中国,硬是被他一顿操作后引渡到米国。去了米国作家能活才有鬼了。“他不应该接受这样的不公平!” 指挥官沉默了。这都是事实。 “那么各凭本事吧!”指挥官挂断了电话。 士兵继续转动着轮盘,淋漓的汗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衫。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冒着油滋滋的细泡。 水压下去了,水塔里没有预先注入水,中央水泵也没有办法工作,巨大的水泵正在下方干转着放出巨大的轰鸣声。 士兵看了看已经到了三分之二的螺纹,知道该停手了。 苟着身体往下看,甲板上还是空空如也。他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会更刺激。 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卡宾枪,他喃喃自语道,“或许我在替他们赎罪”。 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海风咸咸的。很新鲜。 士兵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故乡的海,波罗的海。 第五章 暗示 时间回到直升机落到甲板上的晚上。 呜咽的直升机扇叶,吹起作家短短的头发,额前一道刀痕,他那双黑色的眼木然看着高高的舰桥(其实是水塔)。手已上镣铐,银色的金属光泽照着他那惨白的脸。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一手扶着枪,一手按着作家的肩膀。在魁梧的两人中间,作家愈发娇小。 “咳嘻~”警察嘴里发出一声不屑来,扯了扯自己的肩膀。旁边的战士立马紧张起来,猛力地按着警察,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警察按翻在地。 “他娘的!”警察很不服气,“老子没死在毒枭手里...落到几个...”锁喉,他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脖子涨红,喘着粗气。缺氧让他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咳咳咳~”咳嗽。个人的勇武,在此刻没有任何作用。 两个战士死命地按着警察,手臂上的青筋一寸一寸暴起。 沉重的闸门,在电动马达牵引下,缓缓打开。 嘎~嘎~,如同用一把电锯切割人的颅骨一般沉闷。 一个黑人着了一身常服,身后跟着两个拿着本子的书记员一类的秘书。 黑人五十多岁的样子,下颌驳杂,一张脸刻录着沧桑,很疲惫。 甲板上所有的军人,脚跟一靠,身体一挺。啪~敬礼。 “将军!” “general!” “higuy!”黑人少将是“自由女神”舰队的舰长,代号指挥官。“goodjob!”不吝赞词,夸奖了一番这些军人。 指挥官,士兵认识,米国某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以思想极端、行为过激闻名军界。是以久沉下僚。 “放开他,”黑人少将没有看警察,警察现在很暴躁,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作家身上。 指挥官眼中的作家:纤细、年轻以及冷静地像个禽兽。他想到了,作家的那篇文章《宇宙社会构造理论·人类的情绪》,作家将人类的情绪定义为一种脆弱的冲动。(那本书虽然未完本,但在学界被大量文论家批得体无完肤) 直升机叶片停转,折叠,在地勤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往,机库的电梯开去。 冷冷的自然风,吹在作家的脸上,将额前的刘海撩起,月光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在他的额头上若有若无,那是一道被刀刃划过的伤疤,他姐姐江澈留下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吗?”指挥官问作家。 “冤枉。”作家回答。 “有证据吗?” “没有,”作家回过头来,直视指挥官。回答很光棍。 “你要争辩一下吗?” “没用,人很虚伪。”作家冷笑一声,对于人,他有感于江澈的想法,肮脏。 他的眼冷冰冰的,就像一把匕首,可以撕开虚妄的匕首。 指挥官沉默了,说不出话来,其中的事情他了解一些,但是没有任何用。 挥手带进去。 身影单薄,海风扯着他的衣服。 “指挥官,”士兵没有带镣铐,他隶属于太空军空间部队,地球的法律对他不适用。 “嘘”,指挥官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手指点了点束腰的皮带扣,然后示意几个人把警察拉进去。 警察被拉起来,还在那里叫,声嘶力竭地喉。 指挥官捂着额头,砸吧砸吧嘴,长舒一口气,“还真是有活力呢~” 士兵尴尬地赔笑。 “指挥官~” “你们忙你们自己的,”指挥官对几个碍事的书记员挥手。 “好...” 指挥官往水塔的方向偏了偏头,然后士兵秒懂,跟上指挥官的步伐。 避开人群,两人在水塔的二楼平台上站定。 士兵正要开口,“指挥官...” 指挥官指了指他耳朵上的耳机,然后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卡尔,你这几年回过故乡吗?”指挥官伸出食指来,晃了晃引起士兵的注意,随后指向了头顶的水塔。 是手语。不过他这手语有正常语言加补充,其实不需要专门约定,就可以明白。 (你看到头顶的水塔了吗) 士兵点点头,“没有回去过,想来...也多是断壁残垣,无甚可以追忆。” (是的,先生我看到了,不过...什么意思。) “我去过波罗的海,那里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你有时间就回去一趟罢~”指挥官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的惆怅。手却没有停,握拳伸过头顶,重复握拳不过这一次他直接原位置张开了,做爆炸状。 (在太阳升起来后,炸掉它) 士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 (这...) 指挥官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点点头。 (去做,年轻人) 沉默。 (让我想想) 海风凉凉的,士兵遍体生寒。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对于世界了无牵挂,”士兵按了按胸膛,摇摇头。 (我已经没有期待了,对于我的虔诚,我做不到) 指挥官指了指甲板的中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痕迹,是发射井的圆盖。 (那里有白起号,你们去太空港。) “有些时候,你不防回头看一看,”指挥官虎目圆瞪,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总有人会期待你的。” (去做,士兵。) “我...”士兵迟疑了。 “对于作家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琼斯死了,财团不会放过他们的,”指挥官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的眸子里映照这漫天的星辰。“你去做你能做的事情吧,机会不多。” (时间不多了,我们很快就到纽约) 巨大的浪涛拍击着舰体,发出令人热血翻涌的激荡。 哗~浪起。 哗~浪落。 哗哗哗~ “你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决心不入地狱。”指挥官白牙在夜色里唯一可见,他的大概是微笑。 (我是可以信赖的,我与你一样,对上帝充满虔诚) 士兵看着黑夜里不可辨识的指挥官,“先生,你虔诚的信仰,源起于何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耶和华我的主...”指挥官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怆。他在祷告。(你自己选择。) 指挥官走了。士兵无力地蹲坐在水塔下,依靠着爬上水塔的楼梯上。 无助,一种脆弱的情绪,影响着他。 借着浅浅的月光,可以看到,他的头顶水痕写着两个汉字“霍山”。 飞星还在头顶悬置着,划过一道诡异的痕迹。如同神明俯瞰着,这脆弱与坚韧、高尚与肮脏并存的世界,无悲无喜的观望着这个世界。 指挥官要士兵炸掉整个冷凝水塔,飞去太空空港。只是士兵不太相信指挥官,因为作为一个士兵,战争开始了,信任这种东西没有价值。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士兵迷茫了,他反复地吟咏着这一句隽永的台词。延宕,多美有趣的人类一丝,士兵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月光冷冷地照耀在他的头发上,卷曲的头发,随意散乱着,如同毫无头绪的毛线。 士兵在水塔下坐了很久。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腿已经麻了。 “该死!”一拳捶再钢管上,空心的钢管传来嗡一声闷响。 士兵抬起头的时候,头顶的星光已经不在了。飞星将空中清理出一片巨大的黑暗,再也无法窥见深空。 “主啊~怜悯世人,”士兵在胸口化了一个十字架,闭上了眼睛。 士兵在审讯前,他见了一次作家。 坐在在铁窗后面的作家,整一个憔悴了得。眼袋,黑圈,一头头发乱蓬蓬的:精神状态很不佳。 一个青年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士兵隔着玻璃,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羞愧。 谈话怎么结束的,士兵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了,他需要一个人帮忙,那就是指挥官写的那个人“霍山”。 后面的事情,就是陪审时发生的小插曲。非常巧合。 第六章 上帝保佑 “嘿嘿,指挥官真的是一个不坦诚的人呢,”士兵往卡宾枪里放进一颗子弹,电离弹头的,用以瘫痪机械,“不过也不坏,至少现在没有问题。” 将枪口朝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刺眼的汗水,往他的眼睛里钻,让他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气温在上升,而且爬升得很快,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明晃晃的,而且今天的天空里没有巨大的黑影。 “看起来这次的机会真不错,”今天的昼长会达到一个巅峰值约十二恒定时,甚至更久。 卡宾枪,抬起,对准了水塔高处的外置天线。 枪托顶着士兵的肩膀,准心对准那根天线,深沉地呼吸出一口气,调整呼吸。 士兵以前是特种兵,射击是基本功,“老本行不能忘啊~”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块坚果,含在嘴里。 双齿轻咬,左手环起,将手里的枪固定到一个稳定的位置上。 固定靶,微风,射击距离一百九十米。 然后他将准心往上移了半寸,火药激发...嘭! 牙齿要紧,坚果断为两截。咯嘣一声,落到了金属壳上,连续几个弹跳,滚下去了。 远远的电线仄歪了一下,但是没有断开。 事实上这样的大型天线,仅凭这样的枪械,根本不具备截断的可能性。这样的子弹,只是简单的电流干扰而已。 士兵收起手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 “指挥官,”士兵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你有没有利用的想法我不得而知,但我防着你破坏我的事情。 “有的人,非救不可!” 缓缓的放下手了的卡宾枪,退出枪膛,然后安上了第二颗子弹。 这一枪,他是给一个特别的目标准备的。 热,已经很明显了,这样的温度,上升得很快了。士兵裸露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了,绯红色。 二十分钟的时间,船里的人应该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士兵,”耳机声音开始传来了声音,“他们已经进了‘白起’航天飞船,十五分钟后可以点火。” “那三十分钟后,我们再说,”士兵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壶,然后从头淋了下来,士兵打了个激灵。很凉快。 “三十分钟后温度就会到40度,你真的要所有人死吗!”就算是三十分钟立马开始抽水,光注水就需要一个小时,到那个时候所谓的冷凝水都80多度了,里面的人早就成了饺子。 士兵抹了一把脸,摆摆头,头发丝的水滴飞快的甩到钢铁船体上,那水滴瞬间瞬间升腾起一阵雾气,湿点一下就被蒸腾干净了。钢铁的外壳现在少说有六十多度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 嘭!话筒碎了。 指挥部这一次彻底没辙了。上甲板的路被封死了,天线都被截断了。 这个时候,只能呼唤他们全能的上帝,才能阻止已经在暴走边缘的士兵了。“滴滴滴,”耳机突然又响了。 这一次不再是指挥中心,而是他的伙伴霍山。 “安静点,没吃的!”呵斥。 “靓仔,”霍山努力温柔,却是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那一口岭南话,乡土气息铺面而来。 “?” “我就说着玩意不靠谱嘛~”霍山暴躁的点击这键盘声,被警察这个吃货气的,“他娘的电子对抗部队”。 警察的声音粗声粗气,听其声就知其形。 “我顶...”啪啪啪!拍话筒。 “我听到了,”士兵抡了个白眼,他把耳塞掏了出来,远离自己的耳朵,“我不聋。” “长话短说,我们破开权限了,不过这东西有点...”滴滴滴,不断的键盘点击声。“发射起来有亿点小危险,毕竟没有做检查...” 士兵用手揩了一下额头,微微一笑,“这还不算什么,最危险的是,要我是他们,我就把你们发射出去,然后等‘自由女神’安全了,再把火箭改个程序,直接飞回来,做个抛物线运动。” “!!!” 耳机里的键盘敲击声,猛然一顿,“这他妈也可以?” 火箭是可以地面遥控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火箭上装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死刑犯,而是受到整个人类期待的犯人。 “你们德国人的契约精神呢?”是作家的声音,声音很惨淡,若有若无,就像要断气了一般。 “哦?作家你还相信这个?” “不信!”那边是两声咳嗽声(家族遗传病,先天性呼吸衰竭)。 作家那边有点吵,警察一直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话。貌似是饿了。 “想办法吧作家,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士兵遮着眼睛看了一眼升高了的太阳,眼皮直跳。 吱吱吱~电流声。 “为什么相信我?”那边作家沉声问道。 士兵一愣。呢喃一句,“相信...嗯...德国人是注重责任的,所有的权利都以义务为代价,所以我想获得一些东西。” “这一点可信,也就是你想利用我,”作家的声音没有一点情感。 “嗯,”士兵坦然地承认了,“从本质上来说是的,比起让他们杀掉你,使用你这样的兵器更符合我们的期待。” “所以你有相应的觉悟了吗?”武器的威力不仅指向敌人,也指向使用者,制造出令敌人战悚的利剑,也要防止锋利的剑刃割伤自己。把控作家,是不简单的,至少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士兵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是的,所以我们要帮你。” 那边默然了。作家不信任任何人,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用,“为什么?” 将一个重要犯人送到太空(联合太空军的基地),联合国也不会放过自己,只不过换个地点而已没有意义。 “听着作家,你应该是了解江澈的,她不会无缘无故想杀掉你。既然她要坚决地除掉你,那么就说明你存在让牧马人组织恐惧的某种因素,也许他是命致的。” 作家点点头,在他的记忆里,江澈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作家甚至怀疑过,如果不是血缘的缘故,他已经被江澈抛弃在加州的贫民窟里,活活饿死。 从小江澈告诉作家,判断一切的依据只有一个:价值。有用留下,没用丢掉。 但是事实上,姐姐没有办法做到。因为作家时不时就会看到,除了价值以外的其他不合理的举动,比如拥抱、抚摸之类。 作家好奇这些举动的意义,江澈简单地解释为,相互需要的的情感依赖,也是作家对于江澈的所有价值。 只是,那一夜...她伤害了他。 作家手一颤,牙床咯咯咯发抖。他可以肯定姐姐就是要杀他,不给任何机会的抹杀。 清冷的月光照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江澈陌生得让他每个细胞都在恐惧。 “喂? “哦~”作家走神了,提到江澈,作家最近经常走神,“抱歉。” “保护好你自己,你很重要,”士兵很严肃地说道,不像开玩笑。 “那么,你想得到什么?” “得到...”,士兵微微一愣,然后是一种释然的笑。“到了空间站,你就懂了”,作家答应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作家后半句没有说出来,我是华裔不相信上帝。 “尚迪包邮??好吃...吗?”警察。 寂静。 “包邮?要不先...下...单,看着我干嘛?” “哎哟!”减弱。 “咚咚!!” 耳机那头拳拳到肉,“我?忍你好久了?你是聋的传人吗?” “我说错了什么吗~”捂脸,委屈。 “啪。” “老江你怎么也...” 士兵点掉了耳机。 看起来华夏人内部矛盾,也很复杂。 士兵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他无力的放下了他的手,刚刚的那一段通话,用尽了他的力气。 现在他的心情很复杂。有欣喜,作家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算是成功了;有悲伤,士兵看了看自己已经火红的皮肤,他已经有所觉悟了。但更多的还是最后一种情绪,怀疑和一种淡淡的冲动。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舰长。与舰长合作,就像与撒旦交换灵魂一样。 这很...刺激...也许犯罪的感觉,就是这样一种细微的应激情绪。 红扑扑的脸,就像喝了两杯浓烈的白兰地,士兵的头晕乎乎的,思绪有些紊乱。 海上的波涛迷迷瞪瞪的,重重叠叠出现了好几个虚影,整个世界在光和色的离乱里交织着不真切。 第七章 结局 不说水塔这边的情况,且看作家这面。 密密麻麻的电子屏幕,蓝色的冷光照耀在作家那张苍白的脸上。他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话筒,眼睛里颇多神色,他好像有什么事情。 一道舱门已经打开了,一条悬空的钢铁廊桥,一直往漆黑的深处,那里正是“自由女神”的心脏——白起火箭飞船发射中心。廊桥上微弱地亮着几盏灯火,缥缈得看不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廊桥的终点,一个中型的宇航飞机机舱。 整个发射中心一个人也没有,因为霍山根本不信任他们。 地勤只有一个人霍山少校。 警察已经穿上了宇航服,这种笨重的最后防护,一般重达200多kg,然而这已经是地球超轻型材料的极致工艺了。 咯嘣。咯嘣。 巨大的宇航服踩踏到地面上,铁质的地面发出了极其沉闷地呻吟声,很有力量感。 “作家?”警察将他的手缓缓抬起来,向作家示意。 然而这种宇航服的很重,他的手肘抬起30°左右就有些明显的乏力感。 (这种宇航服一般有内置外骨骼,但地球使用依旧不轻松) “重?” “有点,”但是玻璃罩里将近扭曲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的脸红了。 作家看了一眼,放置在牵引车上的宇航服,他默然了。或许他... “快穿,”警察机械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就要走开。 作家:... 手指触碰到特殊的材料上,有一种特别的冰冷。 银白色的面料,沿用了传统的风格,胸前一枚太空军的徽章。 作家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太空么?” 咳咳。 “穿啊!”催促。 “他需要帮忙,”霍山点下enter键,屏幕里的火箭模型,蓝色的燃料从船塔里流淌出来,不断地注入将满的火箭“火箭燃料马上满了,我想我们需要快点了。” 作家开始尝试穿上厚重的航天服,不出所料,作家根本不能很好的玩转这衣服。他在这件衣服上饱受挫折感,笨拙的手不断的尝试,不断地怀疑人生。 警察捂上了眼睛,太丢人了。 作家脸上一副生无可恋,我尽力了,快结束吧。 ... 牵引车上坐着武装完毕的作家,他正套着一个比自己大了整整两圈的的航天服,表情木然。 嘎嘎嘎~ 牵引车走上了梁桥,警察站在牵引车的前面,把握着操纵杆,撇撇嘴,眼神里有些不屑。低声嘟囔一句,“豆芽菜~” 霍山端着电脑,在后面缓慢地走着,蓝色的屏幕光,在玻璃罩上闪烁。 燃料补充已经接近了尾声,随时可以发射白起。 廊桥下面,很黑,看不到底。以这样的能见度,作家估计这个火箭的高度在一百多米的高度。 三节主火箭,三个子火箭,这是火箭的标配。 发射井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冷凝水在玻璃罩里形成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水珠。从作家的视野里看出去,很朦胧。 “霍将军~”隔着玻璃罩,声音传播的效果不是很好。作家发出全身的力量,连唤了好几声才引起霍山的注意。 “嗯?” “给空间站发一则简讯。” “?”疑惑。 “警告他们接收白起飞船,否则...”作家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一起死!” 霍山手指一顿,“你真是一个地道的恐怖分子!” “不喜欢?” “不,至少现在还不错,”霍山猥琐得笑了,飞快地在键盘上点击,编辑这一条简讯。 作家看着霍山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好像不对劲。会不会是老六。 但是简讯,没有发出去,因为外置天线已经被士兵瘫痪了,那封邮件在不断地转圈圈。 “发不出去,”霍山合上了电脑。 作家点点头,“没事,天线会在我们发射出去后,由自由女神他们自己修复。” “恐怖分子”劫持了白起号火箭飞船,“自由女神”失联,这一天将会是多么的不平凡。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让空间站接受我们?”霍山很疑惑。 “我想太空港会明白的。”作家没有回答霍山。他不觉得霍山是值得信奈,毕竟这个人跟他没有利益纠葛,单纯依靠脆弱的情感羁绊,作家没有任何把握。 霍山点点头,他没有再争辩什么,因为他大概觉察到作家想怎么做。 过了廊桥,就是白起的发射舱舱门。 作家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当然他什么也没看见。要走了,此去归期渺茫,生死未明。 叹了一口气。一个月来的经历,离奇。 原本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小说家,靠着微薄的稿费活命,却因为姐姐的事情,被卷进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从亚洲到南美洲,从地面到太空。旅途漫漫~ “走了~”霍山伸出手来。 作家机械地点点头,是时候了。 发射井的井盖缓缓打开,金色的阳光照射下来,斜斜的一方光明,在井壁上画了个弧形。 作家平躺在发射舱里,那束光照澈了他的心,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就像上帝的救赎降临了一般。 是士兵么?作家不知道。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士兵呢?”警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作家。 作家闭上了眼睛,“他不准备活下去了。” “什么?!”警察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是他已经被固定了,以他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挣脱,“不是说好了一起逃亡的吗?” 偏过头去,“他骗你的,他犯了个错误,圣母却做了疯子的事~” “嘎嘎嘎~”就像锉刀,在锉颅骨一般的声音,将舱门缓缓的合上。 “放我下去,我要...”警察很激动,他使劲地勾动自己的手臂,但是并没有任何用,它们被一个很简易的钩锁锁住了,打开它需要其他人的帮忙。然而这个时候作家是没有帮助的。 “你要怎样!”作家猛然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看着警察,“去送死?!” 警察闻言,身体一僵。是了,下去了又怎么样,救不了士兵。 “至少...” “一起死?” “我...” “好了,”霍山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眼帘一垂,“沂蒙(警察的名字),作家是对的。” 警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山,“对的?!就让他死?” 霍山没有说话,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两个像抉择的机器,裁决的右手永远在数字大的一边。 至于警察呢?他的眼睛永远在流走。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警察大声地质问着两人。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作家张了张嘴巴,然而没有发出声音,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小警察根本就没有办法听到。 嗡嗡嗡~ 警察的牙床开始震动,白起火箭飞船开始颤抖,就像按摩器一样的颤抖,底下的冷凝水槽升腾起巨大的水雾,然后飞船里的人,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了他们身上,接着一声爆鸣,白起弹射而出。 甲板上。 士兵转动着手里的水阀,不过他是往回转。 忽然他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然后发射井那个位置,一道白色的闪电弹射而出。 那是白起,和带起了巨大的水汽。 三个子火箭喷头已经打开了,他将白起传导到一个几百米的高度,悬停好。白起扭动着他庞大的身躯,在空中调整出一个合适的方向。 然后主火箭点火了,拖出一道几十米长的尾焰,三个子火箭,直接脱落了下来。在海面上激起几十米高的一道水剑。那水花,飞溅到已经发黑的“自由女神号”船壳上,发出滋滋滋地蒸发声。 主火箭打开后的几秒钟,火箭拖出一道残影,扑向了不可辨识的高空。 “他们走了,该我了。” 嘎吱!嘎吱~ 士兵缓慢地转动着他的转轮,水阀打开的速度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开了十五分钟,旋出来的的螺纹还没有到3/5。 “呼呼~”士兵鼓着腮帮,他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热。 脚上的军靴,已经融化了底层塑胶,做乳胶状粘黏在了铁板上。 “咳嘻~”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转。 “herr,ich_komme(德语:主啊~我来了)。” 【后记】 【太阳高起,士兵打开了水闸。】 【他死了。】 【炭化。】 【尸体解剖后,他的颅骨里有一个震爆弹头。士兵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开枪自裁了。】 【指挥官蹲在那不可辨识的焦糊尸体前,泣不成声。】 【没人枉死(甲板上站岗的守卫都并没有死,士兵有意避开了要害部位)。】 第八章 偶遇 飞船起飞后,作家晕过去了。 巨大的加速度加持下,6-7个g的力量作用在他这样一副脆弱的躯体上,抗荷装置都无法完全屏蔽。最后在航天服里直接晕了。 他做了一个梦。虚汗的小水滴从每一个毛孔冒出来,湿漉漉的,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梦。 确实,他这飘零的半生没有什么好的回忆——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杭州。 临海的一个码头。 这个时候的钱塘江两岸,被海水淹没了许多部分。这就包括杭嘉湖平原东南部分,慈溪大部分地区,大有恢复海沉西湖的盛况。(都是飞星惹的祸) 浪涛很浅,远远的若几尾鱼纹散乱在海上。 作家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万年浓密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手里拿了两支康乃馨,白色(花语:纯洁伟大的爱)和粉红色(花语:最尊敬的爱)。 宽阔的杭州湾海面波澜微微,风很暖,触摸着青年的发梢。作家看看手上的机械表,略显焦灼地靠到一个路灯上。 轮船靠岸还有些时间。 作家在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推推墨色的单框眼镜,抬起手表,斜斜地将他的容貌隐隐约约映在上面。 稀疏的刘海,短短的头发,白皙的脸有些病态的柔和。那双眸子里,有一只手表,手表上有一个人,那人的眼眸里有一只手表,手表里有一个人,... 抱歉走神了,他只是想看一看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而已。 中纬度的秋风暖融融的,很舒服。掀开他铮亮的额头,那里还没有那道刀痕。 “先生,”一声柔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作家放下手表,看到了一个人,是个女生。 棠梨叶落一树一树的胭脂色,秋色的青黄积了一地。 一片青涩落到了这个人的头顶,让她多了三分娇弱动人。 蓝白相间的束腰短袖连衣裙,头发上别了一个紫色白斑蝴蝶结,一张俏脸上都是尴尬,“先生”,他小声地又重复了一声。 “嗯?!”作家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目光落到了她胸前的徽章上,那是一枚应制的大学校徽——江南大学(跟作家只是简单重名而已)。 江南大学,作家呢喃了一句,好像有了一点印象,他皱了皱眉头,在哪里听过这个学校的名字。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糖衣炮弹? 作家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主角天赋。 “呃。”女生敛眸低声道,“先生是作家吗?” “是,”作家一愣,自己什么时候出名了。 “笔名江南?” “不,是真名。” 女生的眼睛里有了些小星星,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鄙人川源菜菜子,帝国大学交换生。” 从名字上来看,不出意外是个太阳国女生。 这川源氏在太阳国可不得了,那可是在古代皇族赐姓贵族源氏的一支,因其祖先可追溯到清和天皇而得名。清和源氏声名赫赫。其后的镰仓幕府创立者源赖朝、室町幕府的足利氏、江户幕府的德川氏,其来源也都可以上溯至清和源氏。 其实吧,太阳国叫得出名的姓,基本上都是大姓,然而对于一个华夏人来说稀疏平常,王侯将相谁家没几个。 川源菜菜子,这个名字又是有点印象,但是到底是想不起来了。 事实上,后来作家才知道,这是一个太阳国小有名气的作家,她有一本特别的书《芸草子》(按:日语里草子是册子的意思),情报学书。 “哦~”作家的表情还是很冷淡,他不与任何人热情,“何事?” 川源菜菜子眨巴眨巴眼睛,凑了过来,沉重的鼻息都快吹到了作家的脸上,作家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女生有点太自来熟了。 “哦,抱歉,我失态了。”川源菜菜子脸色微红,她看得出来作家不是很待见她。 “没事。”说说而已。 川源菜菜子食指交叉于胸前,羞赧道,“我只是没想到,写《宇宙社会结构理论》的人竟然真的是一个年轻人。” “让你失望了?”作家怀疑这个女人学过微表情管理,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堪称完美,但是就是这样的完美让作家很不舒服。 因为它,不合理。 “不,相反,我很兴奋,”川源抬起眼睛来,泛动着荡漾的涟漪。 作家:...我不。 作家往远海看去,那里没有一点动静,船算是晚点了。 心不在焉,那人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 “你在等人?”川源像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你的妈妈?朋友?或者是...恋人?” “是姐姐”,作家觉得自己现在最好顺从她,不然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交流,截止到刚才,他说了好几天说的词汇量。 “白色和粉色的康乃馨,”川源尖尖的鼻尖触碰到了,作家手上的花朵,闭上眼睛享受着那沁人心脾的芳香。 然而作家是拒绝的,手一抽,非常小气地将花移开了。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作家想他有必要打发掉这个累赘。 川源睁开一只眼睛,调皮地瞥了一眼作家,“怎么不喜欢人家?” 作家不说话,那意思就是是了。 川源支起身体来,将鬓角的一绺头发撩到耳后。 落日,远下。金色的残阳照在她身上,那乌黑的长发就如同披了一层薄纱,妩媚而动人。 扬起她的脑袋,望向天边的夕阳。 海风吹起她的裙摆,淡淡的香味飘到了作家的鼻端。 “咳咳~”作家打破了这种美丽的平静。 按照作家的话来说,这就是由光线柔和程度,声音的安静等级,以及心情舒畅程度,构成的无意识画卷,它跟所谓的心动没有关系。 “江老师还真的是不解风情呢?”粉色的脸庞鼓起了小腮帮,扭过头来怨恨地看了一眼作家,“老师,此刻为霞...” “说事。” “好吧,”川源伸了伸舌头,“我们想邀请老师,去参加我们的一个学术交流会...” “不去。”想也没想。 “??”川源没想到这个作家比传闻里还难搞。 “它是一个全亚洲最大的宇宙...” “不去,”作家的嘴巴吐出两个字,再一次否决了她。 “我觉得...” “你说过的,你的前辈都说过了,”作家斜斜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安好心。 学术交流会的好几个老师,给作家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被作家给拉黑了。 川源心里很暴躁,营造了那么久的良好气氛,依然没有动摇这个直男的心。 该死。 但是为了任务,川源咬咬嘴唇,准备硬上。 一想到那个作家的责任编辑预祝失败而得意笑容,川源就来了劲。 “我...”川源伸出手,作家毫不客气躲开了。 “退后,我报警了。”作家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然后非常熟练地点开,空空的列表里唯一一个常用联系人,备注警察。 好家伙,看起来这种事情,作家遇到不少,警察都成了经常联系人。 “...”川源举手,连连摆了好几下,“老师别激动,我走~” “走~”毫不客气,一甩头。 “我想我们...” “妖~妖~灵~”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按键。 川源怂了,连忙后退,她感觉自己就像个流氓,被抓了个现行。“老师我们还会见面的...” 女孩在作家直勾勾的逼视里走开了。 “不会了。”作家将手机直接丢回口袋,低声嘀咕了一句,好险,手机没话费了还真的是尴尬。 女孩蓦然回首,作家立马威胁着举起了手机。 川源挥挥手,吐了吐粉色的舌头,跑了。 “唉~”舒了一口气。麻烦。他有一种感觉,这女人可能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时间已经不早了。 第九章 我是司机 远空的丁达尔效应在一点一点的消退,金色的光路淡去,已经不可体察。 晚风越来越强,像一个调皮的牧羊犬,围绕在裤腿上,撩拨着直筒的裤子。 呼呼呼~ 剧烈的风声,撕扯着作家的耳膜。 手里的康乃馨,在风里摇曳着。娇弱的花瓣,在风里苦苦地支撑着。 十月的晚秋,是个不错的季节。 “呜呜~”雄浑的号笛从宽阔的海面上传过来,作家的身躯一震。 来了~ 远处一点白色的轮廓,在水天相接的远处隐隐约约。 孤帆远影碧空尽~说的就是这样了。 巨大的水塔,矗立在哪里。在落日残霞里,庞大若一座耸立的山脉,从水面平推过来。 远洋的巨轮,本就巨大,现在为了抵御过高的气温增加了水塔和冷凝层,显得更加巨大。 海上巨兽在水面破开一道白色的锥形涟纹,白色的泡沫翻腾着,一片一片破裂。 “芒~” 船近了。 牵引船开过去,将大船推过来。 巨大的阴影,一点一点的将作家吞噬。 他平静地看着这像堡垒一样的船体,抬起手来,将那两支花放到胸前,轻轻的嗅了一下。 “突突突,”脚梯从船口放了下来。 一个女人提着一个黑色的提包,从脚踏上走下来。 一身洁白低开的金边旗袍,发丝散开。 高跟鞋,太阳帽,胸领上挂了一副墨色的太阳镜。整一个打扮洋气得很,有点20世纪上海滩时髦女郎的意味。 不过她绝对不是民国女郎,因为她的一双眼眸冷得像冰块。 是个狠人。 “江南~”红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来。 “姐姐,”作家睁开眼睛。 “康乃馨?俗套,”目光逼视,嘴角带着小小的弧度。 “嗯,”作家挠了挠头,在姐姐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子,“我想不到别的东西了...” “你长大了,也没长大,”江澈伸出手来,揉揉作家的头。 只不过画风有点不对,因为江澈的个子比江南矮了半个头,江澈需要踮起脚尖才能触及到额头。 “呃...” 风很大,江澈长的头发在风中狂舞着。 随着风,作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茉莉香。 姐姐的习惯还是没变。 “上车吧...” 江澈发出咯咯咯两声轻笑,“弟弟还是那么可爱。” 作家接过江澈手里的提包,提包一沉,险些没把作家掀翻在地,好重,作家没想到这小小的黑提包竟然跟一个哑铃似的。江澈斜眼看了作家一眼,她的眼睛里都是狡黠,显然她知道。 作家双手扶着那黑提包,往停车场走去。才走几步,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然而江澈并不打算帮忙,就在一旁看着。 “你需要锻炼。” “下辈子吧。” 停车场很大,都是好车,这个时代用得起车的都是些有钱人。 作家带着江澈掠过一众豪车,在一辆神车面前停留了下来。 “呵呵,”江澈倚着那车门,笑了。“跟我想得差不多。” 这是一辆五菱车,车框锈迹斑斑,一个后视镜已经碎了。披了一身的泥点,脏兮兮的。在这个停车广场上格外显眼。 那个贴在前挡风玻璃上的年检标,多少有点水分。说是报废车,也有人信。 “没钱,”作家哐当一扯拉开后车门,将黑色的提包放上去。 “你不是作家吗?”江澈身体一矮,坐了进去,那车嘎吱一声发出沉痛呻吟,整个车身也晃动了一下。 这车已经到了报废的边缘。 “哐~”拉上车门,作家坐到了前面的驾驶室,从左上方拉下安全带。“最近的书,行情不好。” 插进钥匙,松开离合。滋滋滋~那车响了好几声,还是没有点燃,“破车...火花塞又坏了...” 这辆车是作家在垃圾市场淘来的,一年以来修过很多次,不过都是些不伤大雅的小毛病了。 “不做教授了?”姐姐的手撑在窗户上,长发垂下来,歪着头看着这个青年的后背。他不宽广,甚至有些形销骨立。 “教授,”作家发出了一声冷笑,“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滋滋滋~ 车身颤动,最后一次终于是点火成功了。 作家斜眼看了一下旁边的后视镜,一辆乳白色的桑然(太阳国车)小轿车,正从他后方经过。 江澈正在整理头发,手里拿了个小镜子。 不过不是以前常用镀铜的怀表,有点奇怪(江澈的怀表一直与她形影不离)。 两转方向盘,车斜斜地从旁边开出停车位。 咳咳,江澈捂着嘴巴。 “那你怎么过活?”江澈跟作家在一起的时候,话还是挺多的。 挂挡,作家目测了一下车距,一脚油门窜了出去。“稿费,不过很低。” “稿费?” “写网络小说,也写出版小说,”作家惨淡地笑了一声。 生活很难,但是比起接触人,这些都不算什么。 江澈沉默了,她别过头往窗外看去。 窗外是林立的高楼,不息的车流,工业的骨架在城市以庞大,展示着他的力量。 然而栖息在其中的人,并不能获得他力量的庇护。 一些落叶乔木,这个时候也飘零一些浅黄色的大叶下来,杭州的绿化景观很可观。 道上人熙熙攘攘,夹杂着放学的学生。纸鸢在飞,他们在追。他们的笑容与这个崩坏的世界,各不相干。 这是一个罕见的夕阳。乱纪元的落日余晖,很难如此澄澈。 烟熏黄,照在江澈那张脸上,以高鼻梁为中缝,阴影和光亮清晰地分开(她的血缘里欧洲人种的特点更明显,鼻梁很高)。 江澈不是很美,但是她的冷,很吸引人,也很致命。 “不过不用担心,”作家通过内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姐姐,“我每月一本书也能赚1w通用币,够了。” “这是你想要的吗?”江澈脸上有些不忍的色彩,她很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弟弟。她对作家的人格形成影响太大,而且多是一些负面的影响。 作家摇摇头,“利害权衡的选择罢了。” 江澈点点头,她理解作家的难处和想法。活着是人类最大的史诗,当人论及他的时候,往往会因为他的恢弘而产生卑微,这不是人的过错,也不是简单的生活抛弃人的问题。 两人没话了。没有久别重逢风喜悦而引发的热烈交谈。事实上,作家有很多话要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江澈倚着车窗,懒洋洋的看着阔别多年的杭州旧地。 眼睛一斜,作家正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窥探。江澈嘴角一翘,没有说话。 长大了~ 车转过几条街道,在一个红绿灯下缓缓停下。 五菱报废车,嘎吱一声,车体一颤。 “你回来做什么?”作家决定用一个话题缓解尴尬。 “我说我想你了,你会相信吗?”江澈没有打算告诉他。 “不信,”作家看了一眼后视镜,除了江澈玩味的笑容,里面还有一辆乳白色的桑然小轿车。 嗯? 作家仔细再看了一眼,眼皮一跳,暗骂了一声该死。 “还真的是绝情呢?” “系好安全带!”作家回头大声道。 江澈抬了抬眼睛,白了作家一眼,“你这车后排没有安全带。” “抓紧了。” 嘎吱一声。 五菱汽车在拐弯处甩出一个漂移,在地上划出一个好几米曲弧漆黑轮胎印。 车技?不存在的,只要油给够,什么都是浮云。 “长大了,”江澈单手抓住窗框上的扶手,“阿南也有女孩子追了。”在作家注意到之前,她已经从小镜子里,注意到这个小小的业余后缀。 “是的,还是个漂亮的太阳国女孩,”作家油门踩到底,沿着绿灯拐了过去。 整个车身就像一块耸动的面包,狂野地跳跃在马路上。 旁边一个司机看到,这辆神车后,连忙猛打方向盘,骂骂咧咧地躲开五菱车。 “呜呜~”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声。 松动的玻璃,咔咔作响。仪表盘的指针正在急速地向右旋转,转向一些比较恐怖的数字。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作家的脸色很不好看,事实上他已经愤怒了,一种被冒犯到的情绪。“可恶的青菜虫子!” “?” 五菱车很致命,改装五菱车更致命。 哐当~哐当。一辆金杯车给作家开出泥头车的感觉。拉过死人,拉过骨灰的车就不一样。 虽然气势很足,但是速度不是很快,毕竟这是街区。 走位!作家打了个方向盘,改换了一个车道。 然而他看向后视镜的时候,那辆乳白色的桑然轿车,依然还在一方污浊的后视镜里。 “可恶!”作家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轰~车身一震,向前耸动,然后作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席卷上他的心头。方向盘像一头暴躁的猛兽,不再温顺。剑眉皱起,他大概知道了是什么问题。 方向盘反复地扭转着,五菱车在路上扭起了麻花。路上一片惊惶。 “?怎么了?” “出现了一个棘手的小问题,”作家把脚从油门上拿了下来,一脚踩到刹车脚踏上,五菱车轰一声,在原地弹跳起好几寸,什么东西断开了。然后车速继续在飙升,窗外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作家得出了一个结论“刹车坏了。” “能控制吗?”江澈将黑色的手提包捆在左手手腕上,俯下身去解开高跟鞋,“阿南?” “哦~我想...”作家在做最后一些挣扎,挂个低速挡,按下手刹,“我们最好准备跳车。” 然后不出意外,剩下的只有意外。车速不减,依旧疯狂地在街道上狂奔。 嘟~ 车笛在长街上带起一阵旋风,嘶吼着扑向惊恐的车群。就像饿虎扑食。 一路上的豪车,纷纷退避。 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构成恐怖的bgm。 “真刺激,”江澈右手搭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然后一个鲤鱼跃水从后排跳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老姐的胸真小,”作家撇撇嘴。 “哦~不然也穿不过来,”歪头一笑,“这是个有利条件”。 “不过,我想,现在我们可能要杀青了。”速度与激情。作家用力地维持方向盘,然而这个时候的方向盘沉甸甸的,让他难以扭转。 一种的酸痛在他的手臂上跳跃,那应该是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的肌肉组织拉伤。 “现在还不会,”江澈将头发微微撩起,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不过你得赔点钱了。” 江澈将完全带锁好,然后单手放到方向盘上,“松开吧。” “你行吗?” “呵呵~”邪魅一笑,方向盘被她稳稳地按在了那里,“我是超人~”左眼一眨。 嘎嘎~ 车框发出沉闷的呜咽,往无人的绿化带窜去。巨大的势能,将植卉的水泥围栏,轻松撕开一个缺口。 “你还是人吗?” “不要这么看着一个女性,他很失礼,”江澈目光盯着前方,江澈单手调动方向盘,车稳稳地在绿化带上犁出一道新路来。 江澈的手,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 今天是个很无聊的日子。 沂蒙(警察)瘫坐在桌子前,用一个很小的调羹,戳了戳他面前的冰激凌。 “我他妈闲得,头都裂开了,”沂蒙嘭一声拍在桌子上,冰激凌的奶油扑倒了他的脸上。一双黑眼睛在白色的奶油里,抡着圈。 他够倒霉了。 “雪糕来啰,雪糕来啰。”一个黑脸交警端着一盆雪糕。兴冲冲从外面进来。 桌上两人看着那人不说话。本身是个刺客,还端了一盆刺客,这谁顶得住。 穿山甲? “吃啊~”抬手,示意吃。只是沂蒙更不敢吃了。 周围人都站了起来,怪异地看着催逝员。 “省省吧,大热天吃个冷饮也多是一件美逝。” 如果刚刚是怀疑,现在那基本上是... 黑脸大汉:... 桌上两好久这才缓过神来。沂蒙就顶着满脸的奶油,看着黑脸汉子。 “嗯?”那黑脸大汉递过来一张餐巾纸,“你回不去了,省省吧~” “可恶,”沂蒙胡乱的将脸上的奶油抹掉,“想我在金三角打毒枭的时候...”将用过的餐巾纸揉了个小团,随手抛了出去。 “如果你想回去你就不应该那么做。”黑脸大汉,俯下身去,将那个别到纸篓外面的餐巾纸捡起来,重新丢到纸篓里。 沂蒙的眉毛都挤到一起了,瘪这嘴巴,“那些渣滓看起来就让我不爽!” “但是那些只是普通的犯人,你用了武力,这叫刑讯逼供,”黑脸汉子耸耸肩,舔了舔冰激凌。 甜腻腻的,冷冰冰的,很舒服。 沂蒙揉了揉脑袋,很不想听这个后辈地絮絮叨叨,将调羹整一个插到了冰激凌里面。 他不喜欢这种甜食,能量补充不够,而且极易造成肠胃问题,给战斗带来麻烦。 但是现在,沂蒙叹了口气,交警不需要战斗...需要温柔和耐心。 “大家伙,”黑脸汉子舔着冰激凌,看了看外面,“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我有家庭了,我不是gay...” “呵~”黑脸汉子将他的脸一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沂蒙抡了伦白眼,望向冷饮店外面,斜照的夕阳,给整个街道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很宁静的杭州城。 街灯发出微微的冷光,行人三三两两,不算热闹。 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女人的手,歪着脑袋,趴在了玻璃门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冷饮店里的橱窗。 女人扯了扯小女孩,女孩回过头去,对女人张大眼睛。然而女人没有理她,径直走了。留下那个小女孩在橱窗前手足无措地转圈圈。像是要哭了。 平凡得稀疏平常,毫无波澜。 这一天的疲惫让沂蒙昏昏欲睡,交警的工作一点也不能带给他激情。 “金龙本非池中物,一朝风云便化龙,”黑脸大汉拍了拍沂蒙的肩膀,“你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沂蒙甩了甩头,“不说了,都成交警了...”沂蒙的眼睛没有了光辉,十几年的刀尖舔血,一日的沉寂,让他无所适从。 嘟~ 一声凄厉的车笛声,从外面响起来。 冷饮店门口的人先是好奇的驻足观望,然而伴随着噗噗的撞击声,人群变成了骚动。 “嘟嘟嘟~” 车笛声很急促,街上的行人惊惶地往两旁的商店躲避。 “快跑~” “妹妹~”是那个女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那脸上有一种恐惧,在无限地蔓延。 橱窗前的孩子,瞪大着眼睛。站在那里不动。 “nui~nui~”(吴方言,大约是女孩的意思)女人疯狂地摆手。 一个男人愣了一下,转身一把抱起在橱窗前的孩子,在地上打了个滚,扑进了冷饮店。 “?”沂蒙站起身来,疑惑地往外张望。 呜! 一声汽车的呼啸,将门口支起的遮阳棚连番拔起,钢制的支架直接撞飞出去。 塑料做的凳子,压缩木板做的桌子,以及一些塑料袋。像纸片一样被卷起来,然后被捏碎。 绿化带的树苗一根一根地倒伏,细小的书直接被撞断,露出骇人的白色木质。 绿色的草叶在空中打了个胡璇,飘飘摇摇落到地上。 破坏力很惊人。 “车?” “好像是的,”黑脸男人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妈的!”抱着孩子的男人松开已经被吓哭的孩子,半跪在地上,温柔地安慰着这小东西。 女人丢掉了手里的包,发疯一样从一片狼藉里跑过来。经过玻璃门的时候,给那玻璃门撞了个形变。 “妈妈~”相拥而泣。 “不哭~不哭,”女人自己哭了。 “那车好像失控了,”沂蒙将对讲机从腰带上拿出来,“指挥中心,这里是第12区冷饮店,一辆汽车失控了,它正由东向西运动。请求附近警员疏散人群。” “牌照?车型?不知道。它都快飞起来了...都说了不知道,怎么记录!”沂蒙“友好”地着回复指挥中心,跟接线员耐心交流,“他妈的,就这样写,车型f2w(读作:艾服两万),大概两百马赫~”嘭!丢到桌子上。 “??”黑脸大汉一头问号。 两百马赫?开战斗机都没这么快,你这忽悠小孩子呢? “都炸锅了还管这个?妈的...”沂蒙骂骂咧咧穿上反光马甲,套上头盔,就往外跑。 “喂!”黑脸大汉,追了出去。 然而沂蒙已经跨上了小摩托,收起了停车架。 “给急救中心打电话,”沂蒙斜斜地看了一眼这个同事。 “急救中心?” “哦~我想...”扭动握把,一声摩托车的呜轰,沂蒙身体往前一耸,飙了出去。“不管他爸是不是李刚,大概那开车的人会缝几针”。 缝几针是什么?黑脸大汉,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妙了,原本是一个暴徒,现在可能是两个暴徒。 “指挥中心...” ... 沂蒙的车速很快,但是五菱车的尾巴都没有抓到。 呜昂~ 跑出两个街道,那辆车直直地撞在一颗行道树上,整个车头凹陷进去,车尾抬起,后轮不断地空转。 车散架了,也停了。 路旁的人,远远地围观着,议论纷纷。 惊惶的人群,望着归于平静的车厢,保持着警惕。 “嘭!”一声五菱车变形的车门被一腿踢开,一个黑色的提包从里面扔了出来。 “咳咳咳。” 电路短路,焦糊的味道弥漫出来。一股漆黑的烟从车头出袅袅升起,看起来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里面爬了出来,咳咳咳,呛了好几口烟。 长发凌乱,一身旗袍破损,里面的裘衣露出了一些布料来。女人皱了皱眉头,将额前的头发撩到上面去。 “江南~”女人蹲下身来,将手伸到黑色的手提包里去,取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握在手上。 “我~”沉重地踹息声,作家的一只手从另一个窗户伸了出来。窗户变形了,太小整个人不可能穿过去。 嘎吱,嘎吱。那扇门疯狂地摇晃了几下,却岿然不动。 门栓坏了。 “先等我弄一下头发哦~”江澈将一片插在她小腿上的塑料拔了出来,汩汩的鲜血从白色的袜子渗透出来。江澈咬牙单手扯下一片旗袍的底边,随手缠在上面。 这样的伤口处理并不是很好,但聊胜于无。 看了一眼路人,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是没有帮助的。一切还得自己挣扎。 “走吧,要爆炸了,”门不响了,作家没力气了。 “还有点时间,好消息是,油箱还没起火,”江澈按着那条受伤的腿,从车头绕过去。 一地碎裂的玻璃渣,她光着脚,一步一个血脚印。 江澈一口白牙,死死要在嘴唇上,朱红色的嘴唇上多了一串血珠。 “留下来,是不值得的,”作家急了,一拳捶在变形的车窗框上。 “还有机会小家伙,”江澈抬起脚来,将一大的玻璃渣,徒手捻出来,打量了一向这个车门,“这个不稳定结构的车门,是挡不住物理学的。” “我看到明火了。” 细小的火苗在挡风玻璃前,如同毒蛇的信子,嗜血地舔着软化的塑料壳。 淡蓝色的火焰上,黑色的烟缠绕着白色烟,徐徐上升。 “那启示我需要快一点,”江澈甩了甩裹着布片的脚,后撤半步,大喝一声,“小家伙,抱头!” 高抬腿,脚跟重击,duang~一声踢在车门上,那车门整个凹陷了进去,但是车门的锁头依旧关着。 咔~咔~车体缓缓地倾斜着,它要翻了。 江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同于她的预料,这车有点难搞。 “再来,”江澈大喝一声,头发散开,又是一个高抬腿,一脚砸在门上。 这一次门栓被砸断了,但车门凹陷进去,江澈单手一把将车门扯开,就像扯开一张纸片。 作家卷曲着身体,躲在方向盘下面。浑身血淋淋的,看不出伤到了哪里。 “我们得快点了,有点赶时间,”江澈的目光落到了右边的副驾驶的微弱火苗上,黑烟已经减弱了,与之相对的是燃烧更加充分了。 作家支棱他身体,一种刺痛的电流贯穿了他的大腿,怎么也用不上力气,他的伤不是很轻。 匍匐着手杵在地上,艰难地往车外爬。 “你看起来很狼狈,”江澈稳稳身形,然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作家的臂膀。强大的握力,像一个铁钳将作家固定在这个女物理学家手中。然后作家,就被拖了出来,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就在两人走出两三米的时候,那车轰的一声,倒了。 一根车条,刺穿了汽油箱,无色的汽油汩汩地流淌着。 火苗从驾驶室,窜出来,然后落到了地上的汽油上。 爆炸了。灼热的气浪推进,吹在脸上,暖融融的。 飞溅的碎块,漫天飞舞,落在地上噼噼啪啪像下雨一样。还附带着灼烧效果,幽蓝色的火焰,泛着诡异的光。 江澈眼疾手快一把拖回作家,俯下身,将作家挡在身下。所幸的是这一次,没有飞溅物对他们感兴趣。 作家望着挡住身上的姐姐,他睁大了眼睛。 “嘿嘿,”江澈甩甩头,“运气不错。” “姐姐~”作家呢喃一句,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人,帅哦~” 江澈拖着残破的作家,两人继续前进。 两姐弟靠在一颗行道树下,精疲力竭望着燃起熊熊大火的车子,相视一笑。 “嘿,你要破产了,”江澈按着她的腿,用手拐了拐作家。 “不~我...买了高额的保险,”作家哈哈大笑,呼呼地大口出气,“大概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那么我...” “哈哈哈~”背靠背。 “....” 嘎吱,轮胎摩擦的声音。 作家抬起头,一个阴影投了下来,是个交警。 “看起来,不用我,你们就要进急救室了”。沂蒙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支起支架,蹲下身来,检查这两人。 作家把伸到他鼻孔面前的手别开,“我还活着,”嘴角一咧,牵动了他的伤口。 “伤得不轻,”沂蒙看了一眼,累得只能沉重喘息的江澈。 “你学过以色列格斗术?”沂蒙本来想检查一些江澈的伤口,但是看到她褴褛的衣衫,又把手收了回来。 江澈按着伤口,减少血液的流速,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那塑料片切开了他小腿上的一根筋脉,殷红的血液不断流失着,她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不...警官,我只是个物理学家。” “物理学家?” “是的。”江澈眨巴了一下眼睛。 冷风吹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凌乱的头发带着血迹,一绺一绺的,很血性。 沂蒙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江澈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刚刚他在远处看到了江澈砸门的高抬腿,那个动作没有专业训练是完不成的。而且,这样的伤势,依然做到如此淡定... 不过这个也跟他没有关系。 “那么物理学家女司机,你刚刚超速了。涉嫌危险驾驶...” “我是司机~”作家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来。 第十章 阴谋 后来,很复杂。 记忆接续起来的地方是在医院。 沂蒙单手撑在墙上,低头看着作家,大拇指指了指远远张望的川源,“你确定不要让他保释你?” 飙车三条街,毁坏海量绿植。 法院直接给他公章传票了,幸好他受了伤,可保外就医。 作家抬起眼睛来,没好气地闷哼一声。 在那场车祸里,作家很幸运 手部肌肉拉伤,加上腿上骨折,江澈拖行骨裂。其余只是些皮外伤,都不伤大雅。外加失去了一副劣质的黑色眼镜。 至于江澈,她有点不幸,小腿静脉破裂,左手手臂上有一道划伤,失血过多。 “我推你过去?” “不,”作家偏过头。 点滴从他的头上滴落下来,沿着一跟塑料管蜿蜒流淌到他的静脉里。 医院的灯光,照在作家纸片一样的脸上。 石膏绑腿。 急症室的红灯还亮着,里面隐隐约约地许多人在走动着。手术室里,正在输血、包扎伤口。 走廊空荡荡的,夜色已经很晚了。 这是月圆之夜(不一定是十五,飞星和地球引力下月球轨迹很难模拟),暗了一角的月亮,悬置在高高的天际,碎裂的亮色布满了天空。习习地微风扰乱着窗外的凤尾竹,梭梭有声。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 “小情侣吵架了?不至于,生活磕磕绊绊的...”沂蒙摸了摸鼻头,试探性地说道。 “我不认识她”,作家用鼻孔出气。 “不认识?还追到火葬场?” “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计较,你个男人...” “闭嘴!”老子差点玩玩了,还在乎她性别? “好好好,你的家务事,”沂蒙举起手来,退后两步,“那你怎么保释,全家人都在这里了。” 江澈没成家,作家也是单身,两人父母早亡。一场车祸江家被端了。 “我有一个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作家有些中气不足。 不用说,基本上是假的。 所谓的那个朋友,有点特别,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甚至没有说过几次话。 只是一个特别的“病友”而已,都是“异类”。 “你确定你有朋友?”沂蒙一脸怀疑地看着垂着头的作家,狐疑地眯着眼睛。 作家捂着脸,垂下头去,“大概吧~” “行,我去买点吃的过来。”沂蒙摊摊手,这样的交流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孤僻的性格,简单的人际交往圈,极高的学识,以及一个特别的姐姐。这简直就是犯罪的完美潜在爆发区。 要是发生个命案什么的...算了,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沂蒙往玻璃门的方向走去,川源将小脑袋一下躲到了盆栽后面。 可是...姑娘啊...你那么大,玻璃还是透明地,遮得住什么? 沂蒙,捂脸。 好吧,这就是的爱情。 手按着额头,这智商...还帝国大学交流生。 一个交通事故,三个人才,难道不羞愧吗? “嘿~”川源菜菜子对沂蒙悄悄咪咪的招手,看起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 “其实你可以直接一点的,”沂蒙穿过门,将手按在关门的红钮上,“我们都知道。”点了点玻璃。 “嗯?”川源一愣,后知后觉地捂着羞红的脸。“哦哦~我...” “你是想问江南的事情吧~”沂蒙靠着门,习惯地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可惜的是他还没有打火,一个护士就非常有礼貌得提醒他,先生你这个样子是要罚款的喔。 沂蒙悻悻地收回烟,说了句抱歉,心里却是一句问候。 “有机会吗?”川源低着头,很不自信,其实刚才作家那句闭嘴她听得清清楚楚。 沂蒙用烟点了点作家的方向,“其实你可以保释他,但是呢?现在他很生气。” “嗯。” 现在说作家吃小孩,川源都相信。 他太疯狂。为了躲开自己,可是命都不要地跑。 “这是一点心意,希望警官代我向江老师道歉,”川源将一盒寿司恭恭敬敬递到了沂蒙手上。 沂蒙没有接寿司,而是很严肃地说了一句,“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两人的恩怨,沂蒙帮不了她。 “嗯...”川源低下了头。 沂蒙用大拇指指了指里面,“现在是个机会,你可以试试”。 然后川源就撞倒了作家吃小孩的目光,川源打了个哆嗦,连连摆头,表示不行。 “刚把得~(加油)”散装日语,沂蒙走了。 “前辈...”川源无助地拿着寿司,不知如何是好。然而沂蒙已经没影了,大概是去抽烟去了。 难搞。 说好听点作家有点异于常人。 偷瞄,作家别着头。 滴滴滴~ 手机响了,在这个波澜不惊的时候。 川源疑惑地点开她的手机,看到了一封未读消息,送件人是金季,她的硕士生导师。 “嗯?”川源疑惑起来,导师是一个怪人,平常除了上课从来没有跟她有过联系,发简讯还是第一次。 蓝色的屏幕上,是一行简单的话:川源君,我的一个朋友江南需要保释,奈何俗物缠身,恐抽身不得,望川源君帮我。万谢。 下面是一行地址,12区协和医院xxx。 朋友?川源震惊地看着玻璃里的江南,原来江南等的是自己的导师。世界真小。 只是...川源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任务可能是地狱难度的。 川源反手按照发件的电话号码拨了回去,但是那个电话无人接听,只有一串忙音。 或许...川源放下手机,颓丧着脸。导师在忙什么呢?川源摇摇头,金季是个怪人,几乎从来不参加任何的活动,他会忙什么呢? 等等...这个时候。川源面色一惊然后一喜,鼓了鼓腮帮,然后用手背覆在脸上,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拿起手机,飞快的在手机输入了一串讯息,发给金季。然后给主办方的负责人发了一则简讯。 后面那则简讯,在收到后的几秒钟,就迅速得到了回复,“速办”。 川源反手一握拳头,下曲一挥,低声道了一句,“耶~” 呼呼~真是一个大聪明。 抚平起伏的胸膛,整理一番凌乱的头发,清清嗓子,点开了开门键。 这一次,面对作家她的把握是百分之百。 信息的不对等,是滋长阴谋的绝佳温床。 “滋滋~”门开了。 “...”作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 “江老师,”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今天的事情实在抱歉~” 闭眼。 川源嘴角一抽,本来在手里的寿司也不往外拿了。 “金先生来不了了,”川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机的短信点出来,递过去。 作家没接,显然是不相信。 “金先生是我导师,”川源也没有想过要他一下子就相信,“他在准备那个学术交流会的事情,时间紧迫,刚刚给我发了消息。” 作家眯着眼,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与川源说的别无二致。 “?” 说起来,作家跟金教授相识还是一个意外。 金老住在作家的隔壁,两人没什么交集。 幸运的是金老家养了一条狗,很凶。作家每次出去吃饭回来,都被这条狗追,很狼狈。 本来正常人,被狗追了,末了最多是上门去找主人理论。 只是作家他不太正常,要以牙还牙。第二次回来的时候,买了个油纸包的烤红薯,远远见到那狗就将那红薯扔给它。 然后,那狗毕竟是个畜生,嗅了嗅没问题,一口咬下去,烫了个嗷嗷叫。作家在旁边得意地嘻嘻笑。 金老终究跟作家结了仇,倚着门槛为了一条狗骂作家。 开场一句你改悔罢,两个人拉开阵仗打口水巷战。 可惜的是金老一个老理科男,骂不过作家。作家从诗经怼到全宋文,从汉语到德语,金老气得鼻子都歪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自己成名以来,向来无敌手。 结果是吵得一栋楼里的人,都不爽了。为了一条狗,那栋楼乱战。 然后居委会给两人调解,没什么用,两人继续这种无聊的斗争。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都被对方的博学所折服,英雄惜英雄。成了朋友。 想到这里作家不自觉地嘴角一翘。 “嗯?”川源凑得很近,鼻息吹到了作家的脸上。 作家要远离,可惜他在轮椅上,只能斜着身体躲开。 “かわいい!(可爱)” 一种被黏黏的东西黏上的感觉,让作家头皮发麻。这样愚蠢的太刺激,影响理性的判断。 作家:我受不了了!! 川源: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蹭蹭! “ちょっと待って(等一等),想干什么?”作家扶着轮椅往后退。 他已经意识到,地位转变了,两人已经没有讨论的余地了。 “我可以保释你,但是你得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川源翘起了二郎腿,用手撑着下巴,微笑着望着这个青年的作家。 “不可能,”作家的语气很轻。 距离这么近,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作家的每一个表情。 她发现作家,很年轻,清瘦的脸,柳叶眉,高鼻梁。虽然大体上还是蒙古人种,但还是有点法国人的血统(作家的母亲是一个法国人),很耐看。 “胖次...白色~”作家无意地一瞥,细声呢喃。 “何か~(什么)”把裙子按下去,把腿收回来。她的好感度,减两百。 事实上,除了金老这个邻居,他根本就没有别的朋友,保释...可能得找上帝。 作家撇撇嘴,“明明就很兴奋”。 “?” 作家摇了摇头。 川源狠狠地说道,“正如你说的那样,社会的本质是利益共同体,没有交换的价值,就没有生存的权力,”这一句话,出现在作家的一片论文里,川源这次将他用到了作家的身上。 “我...”作家睁开眼睛,“没有别的选择吗?” 长椅上坐着一个典型的亚洲女性,长发黧黑,面颊带了点腮红,俏皮的眼睛迷离地看着作家,里面都是奸诈。 “这不公平,你所提供的...” “现在是卖方市场,你没有选择”川源将手机收起来,咯咯咯一笑。只不过在这笑声会给作家带来心理阴影。“我开价,你却不能还价。” “奸商!”作家咬牙切齿,算是同意了。 “嘛嘛嘛~”川源满不在乎,将那盒寿司递过来。 “不要。”然而作家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他饿了。 作家舔了舔嘴唇,看着那盒寿司,它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凉... 不严谨了。 许久之后,撕开塑料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块刀工极细致的肉食和米团。作家咀嚼着寿司,眼睛斜斜地看着川源,“你想得到什么?” “...”川源觉得自己似乎给他留下了极其不佳的印象,“吃完再说”。 没吃过,作家好奇地打量着这种有似于工艺品的食物。以前他一个人住,自己做的唯一菜式,就是乱炖,毫无美感。 张嘴,整个丢进去。两腮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变形,它太大了。 “呜~啊~呃~”不说口味如何,咀嚼的获得感让他很满足。 作家认为这是一个阴谋。 川源笑了,她第一次见这样囫囵的食用方式,就像是一个野人。 作家:她又想干什么? 川源此刻一种潜藏在心底的母性温柔,缓缓地显现出来。 “你有女朋友吗?” “噗,”作家喷饭了。“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轮椅颤动。 川源菜菜子:...我差吗?你给我说清楚。 盯着作家的目光狠毒了两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500通用币!!” 两人不再说话。 第十一章 身份验证 夜雨。 作家捂着胸口,被川源推到了家。 这是一个越80平的小套间,一厨一卫,一个书房,外加一个卧室,没有客厅。 全是书,沿着墙根堆了一面。 后悔啊,吃一口,腰子都快没了。 这女人是真的黑,一口寿司500,吓得作家碰剩下的都不敢碰。 没准这女人说闻一下给100,那就绝了。 “你怎么了?”川源斜眼看着作家。 “500太多了,都快赶上我的全勤了,”作家委屈地咬着嘴唇。 敢情他是在纠结这个啊。 江澈的医药费大几w,自己的也有大几千。 是真穷了。一w的收入,医药费下去就见底了。 “那...要不,”眨眨眼。 我养你,还没说出口,却是给作家一句“不要”给噎得半死。 作家自己连忙推着轮椅,进了卧室。 “不送。” 关门的动作帅气得很。 ... 不久,楼道里嘭一声关门。。 川源恨恨地想,流氓。 “下这么大雨,你折腾我一个晚上,还赶我走。良心不痛吗?” 大妈虚掩着门,揉着惺忪睡眼,偷偷笑着小年轻没节制。 川源脸红了。 大妈撇撇嘴,都经人事了还害羞,到底是个青瓜旦子。 却说作家。 他也不理她,秃自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361弹窗提醒,黑夜低温预警,东半球56小时超长黑夜。 wps启动。 检查一下某点、某横、某茄,昨天数据如何。 这一看,不如不看,柱状图跟豆芽菜一样,数据还没更新字数的多。 烦人。 “滴滴滴,”企鹅的图标闪动。 编辑催稿了?唉。 “咔嚓,”点开。 却是一个新朋友。 作家疑惑起来,他明明设置了添加需要通过申请问题,怎么还是直接被加为好友了。 “hello!”企鹅后面弹出一个对话框。 作家:? 企鹅:游戏对赌玩家。 作家:对方已不是你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 企鹅看着红色的感叹号,微微失神。 “赌钱?”轻蔑地一笑,“我没多余的腰子。” 将祖传键盘从抽屉里拿出来,接上。 滴滴滴~ 企鹅又闪了,对话框跳了出来。 企鹅:我是游戏宣传官方,不是骗子。 作家皱了皱眉头,这企鹅不入侵了?删除好友都不行。 作家:我报警了啊! 企鹅:我是游戏宣传官方。 下面是一张图片,营业证书。 作家: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企鹅:.wen@#ming.con,这是官网。 作家本想直接不理它的。 但是下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企鹅:这是由国际组织开发的一个文明策略类游戏,并有相当的奖励。 蓝光不断的闪在作家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点击,加载。 探出来,一个很简介的界面,两个篆书文明。 下面是一个身份认证栏框。 最吸引作家的是,一个小小的标记,玩家福利。 通关奖励有5w,成功晋级有10w。 疑惑。 作家:通关很难吗? 企鹅:不太难,但是身份验证很难。 作家:?(一只有脸熊猫) 企鹅:专业人才,才能通过认证。 作家没有回话。 企鹅:验证成功也有1w。 身份信息盗用? 作家摇摇头,自己没什么值得对面如此大费周章,对面只要舍得1分钱就自己内裤颜色都会被知道得清清楚楚。 点开了认证对话框。 前面几项也就身份证号,姓名什么的,稀疏平常。 后面就奇怪了起来。 学历一栏只有博士可以选择,还要提供毕业论文编号。 如果这些算是有用的话,那么后面的东西,就奇怪得很。 比如法律常识测试,张三叫了一个小姐,在谈好价格后,发生了关系,用假币支付。但是由于小姐力不从心,没有验证真伪,最后发现这叼毛用的是冥币,气坏了小仙女,怒而报警,问张三构成什么犯罪? 作家挤了挤眉头,白嫖,无罪。 滴滴滴! 企鹅又响了。 企鹅:亲,还在吗? 作家没理他,继续答题。 接着什么自己教唆强别人,秒变教唆别强自己;持土炮当街抢劫...花样百出。 作家嘴角猛抽,这跟文明策略有什么关系?车速好快。 判断题很跳脱,简答题就更扯淡。 第一题证明以下问题错误的根源:0.999无限循环=1。 解:0.9999无限循环=0.333无限循环*3 因为0.3333无限循环=1/3 所以原试=1/3*3=1 作家沉吟了片刻。 答:显然,偷换概念。 0.3333无限循环确实等于1/3,但是0.9999无限不循环不等于1/3*3。 作家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第二行删掉了。 作家被这种脑回路清奇的题目深深的吸引了。 但不是所有问题都是如此有问题,也有很哲学的问题。 比如:如何论证,天赋人权法律的根源,即在法律确立天赋人权的依据。 其实这个问题不简单,现在我们认为它是常识,但在确立之前,却不是这样的。 要知道的是,山川河流都会改易,没有恒久的标识,是没有办法确定一种根本性的法则的。 甚至在论证这一点开始的时候,理论家引入了“上帝”(真善美的集合体,非个体)这个概念。 挠了挠头发。 后面还有什么,声无哀乐论的正确性,大唐气象的精神气质什么的。但跟文明没什么关系。 好容易填满了。点击提交。 本以为要等很久的,却没想到,一提交,就弹出了成绩界面。 分数:60。 合格。 作家:....我怕是个傻子吧。 企鹅:亲,我这边已经看到了,你的身份认证成功。祝你游戏愉快。 某宝到账,通用币。 作家看着一串零有点傻了,这真可以赚到钱? 会不会构成不当得利?毕竟某行就干过这种人事。 作家查询了,转账记录。对面的银行账户确实是,企鹅游戏的官方账户。 应该是真的。 作家突然觉得当作家不香了。 作家点开企鹅聊天。 作家:只给60分。我不要面子的吗? 企鹅:(捂脸表情包)。 作家:(生气表情包)。 第十二章 棒子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第一次直立行走,你已经历许多...” 作家脑门上全是黑线,这怕是2k公司诈尸了吧。两个世纪之前的回合制游戏? 席德·梅尔大师,你别吓我。 作家给企鹅发了一条消息,“抄袭的吧?” 企鹅:emm(熊猫抠鼻孔)。 作家:看起来是真的了。 企鹅:先生我们是原创游戏哦。 作家:台词都一样。 企鹅:不一样哦。 “秦始皇,希望你的国民手里...都有棒子...” ?? 不是没有水泡吗? 这是要开启战狂模式? 作家:果然不一样。 作家:...(乌鸦飞过,几个实心点) 企鹅:我们是良心商家,华夏人不骗华夏人。 沉默。 作家顶着电脑小风扇的狂怒,看着屏幕,略微无语。 “玩家,请选择你的职业。”小秘书弹出一个小框框。 领袖,将军,教主,艺术家,科学家,经济学家。 分别对应了,政治,军事,宗教,文化,科技。 这个游戏玩法很简单,开局选择你的文明职业,也就是选择在文明里的控制点。 然后带领文明与其他竞争,通关的条件有五个条件(除了经济),任意完成其中两个条件就可出线,保持出线一段时间,即可通关。 难度不可选。倒是速度可选,双倍、联机(1.5速)、正常、慢速(0.5速)。 只是速度快慢会影响钱的多少。 鼠标在正常和慢速上来回移动。是要5w还是6w,好纠结啊。 除了双倍速,其他的都是多人合作的。 干票大的,慢速。 领袖。 可能政治不是最单纯的,但一定最有效,文明的核心就在于政治。 “伟大的秦始皇,请开启你的探索...” 作家喝口水压压惊,将wps绝情关掉。 码字跟新是不可能的了,1个w在手,我断更好几天不过分吧。 “世界的人民,将来瞻仰您高耸的奇观...” 朴实无华的星空加载界面,一个牧马人星座缓缓勾勒出来... 作家打开了企鹅。 作家:文明数量有多少? 作家:游戏时长大约是多少? 企鹅无反应。 作家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两点。 游戏加载完毕。 屏幕中间,一个拖着行李的骆驼,前面一个手拿棒子的勇士,后面一个狗头(侦察兵)。 周围是迷雾笼罩的世界。能够看清的只有周围的一片区域。 左栏里有六个交流边框,大约就是所谓的六个领袖。 领袖:?怎么玩? 科学家:我什么也操作不了。 经济学家:?同上。 教主:同上。 艺术家:同上。 将军:我能控制勇士,但是要做什么? 领袖沉默了一下,只听哐当一声,在一条浅浅的小河旁,建立了一个村庄。咸阳。 五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 独裁啊,村庄选址这么随意的吗? 不需要和五行风水,军事防御的吗? 领袖:我手滑了。 五人:... 所以怎么发展这个文明,到达出线的水准。 五个人陷入了持久的讨论。 艺术家认为文化是持久的,最能影响另一个文明,建立一个远古文化中心可以加速后期政治认同。 教主认为宗教是最合适的,从巫术开始,宗教同化,可以推动政治同化。 经济学家不说话。一个村庄搞个der的经济,1个人口基数连货币的阶段都没有到。 直到... 领袖:狗头去探路,睁开狗眼看世界。 将军:棒子(勇士,因为手里有棒子而得名)要出去吗? 领袖:你呆着,等会找到其他文明我们就直接开捶。 下面感叹号刷屏。 战狂。 领袖:科学家,你研究齿轮,我需要一辆战车。 科学家:我们需要研究独木舟更简单。(河流对于造船术研究有加持) 领袖:不,就要齿轮。 艺术家:暴君。 教主:你偏离了主的路线。 然后秦始皇(领袖)发动了焚书坑儒。 秦始皇选择了独裁统治。 教主和艺术家被禁言了。 科学家:需要一点时间。 领袖:尽快。 科学家:我们可能需要先制造一个工人,改良丛林。 领袖:没有。 科学家:为什么? 领袖没有理科学家。 领袖:将军抓紧时间训练勇士,在狗头找到下一个文明之前,生产出最多的勇士。 将军:... 现在很明确了,这个游戏的发展就一条用生产力换东西。 无论是建筑还是军队,甚至是工人,都需要生产里来换。 工人改良区域可以增生产力,换句话来说就是生产力也可以换生产力。 理解起来很简单。 狗头在地图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越过山川河流以及丛林。 科学家的进度条开始缓慢增长。 领袖:科技太慢了。 科学家:没有科学触发爆炸的契机,需要改良木场,或者修一个专门研究机构学院。 领袖:没有多余生产力。 领袖颁布了一条法令,国民关注生产力,加速生产勇士。 这就可惜了村庄,那可怜的生产力。 国民的手上全是水泡。一个人口基数的村庄,十年不增长。 经济学家无语了,脆弱的国民经济濒临奔溃。 艺术家制定了第一部巨作国殇,受到领袖的批判。 理由是悲壮的情绪会让勇士伤感,而缺乏赴死的勇气,瓦解保卫者的勇气。 教主的巫术一直难以成形。 这个文明的科技文化宗教经济发展极其缓慢。但是棒子制造了4个。 时间进度很慢。 大约在15年后。狗头在东边的沿海,发现了一个村庄。 是个东洋文明。 这个时候作家的企鹅响了。 企鹅:文明数量50左右。 企鹅:正常速度5天。没有休息时间。 作家... 怪不得这他妈通关这么多钱,感情是肝出来的。 东洋文明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东洋:你的军队那么强大,让你的友邦恐惧。 然而秦始皇并没有立刻理会东洋,而是给狗头了一个任务,全面调查该文明。 领袖:将军,将你的军队开过去。 将军:路程太远,需要一个月时间。 领袖:经济学家,与东洋通商,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经济学家:不战了? 领袖:军队远远跟着。 五人:... 领袖邪笑着,给东洋发了一条消息。 秦始皇:寡人欲臣东番小国,今道远福泽不至,故不以兵戈。赐使节团一支。 说人话就是,你个渣渣住得太远,老子军队过不来,派个使团给你,你给我当小弟。 东洋:欢迎。 欺骗是一种管用的手段。当然不会那么有效,但至少可以在有绝对实力的时候有效。 狗头的调查很快就出来了。 这个城市叫京都。人口有两个基数,一个未改良的牧场,以及一个真正修建的学院。 军事实力孱弱,只有一个棒子,经济倒是不错,有沿海的渔业资源。 肥猪属实是了。 秦始皇邪魅一笑。 将军带着棒子出发了。 第十三章 休克延续 游荡的狗头给领袖传来了一个消息,东洋的学院停止修建了。 他们似乎在制造军队。 这本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领袖看着狗头反应的军队成型速度陷入了沉思。 生产力明显高于咸阳,但是军队产生速度严重滞后。 不对劲。 领袖看着正在路上的商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只能再探。狗头来来回回在东洋的边界上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狗头的探查是有极限的,它不能窥视最里的村庄。 领袖看着外围的物资不停的往村庄汇集,也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坚壁清野,不太像。 远古战争的后勤补给其实不是那么重要,所以这一招问题不大。 领袖:将军,京都能否一鼓而下。 将军:以对方的军事实力,现在全力制造也不足以抵挡。 领袖更加疑惑了,那么京都制造军队的目的是什么? 远古战争的核心在于人口。在科技没有断代差距之前,数量一定是最好用的。 别看京都比咸阳发达,但是他们缺的是时间,非常多的时间。 十年啊。从你不认我,我不认识你,到你想要了我,我想拒绝你。 滴滴滴~ 经济学家的头像亮了。 经济学家:可能我需要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要破产了。 领袖打开了经济面板。 国民的情绪是懊恼的,食物剩余1,厌战情绪有2(达到3国民暴动)。 如果还要持续下去,那么咸阳会直接面临灭顶之灾。 领袖:继续制造军队,准备进行血腥镇压。 经济学家:可是... 领袖:现在考虑改良作物,缓和矛盾已经来不及了。 艺术家:暴君。 教主:复议。 领袖将一部分国民从河边迁到了农田,将勇士驻扎在城市中央,准备对抗即将崩坏的国民情绪。 就在领袖准备应对紧急状态的时候,科学家传来了好消息。轮子研究完成了。 秦皇23年,科学家发明了轮子。国民受到了鼓舞。 厌战情绪在高涨的国民情绪里获得了消退,于此同时的好处在于齿轮的应用直接导致了水磨的出现。 食物问题得到了缓解,生产力得到了小幅度的提高。 但是如果高负荷的战争持续下去,帝国的马车也一样会散架。 领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对外战争上。 东洋在将军靠近京都之前便发出了警告。 东洋:我劝你不要嗜血成性。 秦始皇选择了无视。 当时间进度条到了秋天的时候,勇士将沿海小村庄围了个严严实实。 远古的战争不存在战术技巧,也不存在配合。 随着将军的一声令下,4只军队,对京都进行了围攻。 将军先在村庄外砍伐树木,用来制作梯子和轮子。 然后将简易的梯子搭放在围栏上,勇士沿着梯子,提着棒子就扑进了村庄。 整个远古时代还没有像样的城墙,根本不足以阻挡数量如此众多的围攻。 战争开始了。 血腥的征服是残酷的,大秦勇士杀进村庄,利用人数的碾压优势,进行了有序的围剿。 一间一间茅草屋被肃清。 野蛮的屠杀,棍棒每时每刻都会敲碎头颅。整个京都都在撕心裂肺地痛苦中。 领袖看着战争场面,一言不发。 如果要保持仁慈,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几个世纪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军事实力。 仁慈,会死更多人。 经济学家:领袖,请马上制止这种杀戮。 经济学家:人口流逝严重会影响这个村庄的后续发展。 领袖:如果以保留反抗意志为代价,我宁愿现在进行血洗。 教主:愿主,保佑。 就在战争一边倒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小小的插曲。 一只勇士从村庄的中心突然杀出,将大秦勇士肃清步伐冲乱。不顾一切的往外突破。 然后一直开拓者的队伍,往海边的港口运动。 要逃。 领袖:将军怎么回事? 将军:领袖,我会拦住它的。 领袖:不,留下它。 领袖发出了一个令人非常意外的命令。 将军:为什么? 领袖:执行命令。 那开拓者在拼死反扑的东洋勇士保护下,冲出重围,在海边起锚出海。 大秦没有发明造船术,也没有船只,显然是追不上了。 望着绝影而去的木舟,大秦勇士只能望洋兴叹。领袖这时瞬间便明白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东洋制造勇士的速度不正常。 东洋在选择一条休克延续,用壮士断腕的勇气,将现有的文明直接抛弃。 被抛弃的东洋抵抗力量,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支撑。 除了几个硬骨头负隅顽抗被杀了,剩下的半推半就投降了。 文明休克代价很大,文明会在这个阶段,停滞一大段时间。 不过...领袖发出了残忍的笑容。 领袖:你们听说过养蛊吗? 五人:??? 科学家:一种特别的畜牧业技术? 领袖:... 领袖:东洋文明从现在开始,将会成为我们的文明产出奶牛。 领袖:欢迎来到,我们的文明农场。 艺术家:莫非...领袖要... 经济学家:收割。 左栏的交流框沉默了一会。 领袖缓缓打出几个字,“进行有限度的战争,掠夺文明成果。” 简单来说,就是割韭菜原理,打一仗夺一城,然后宣布和平。 等你元气恢复之后,又夺你一城。 结果就是处在强势的文明,对处在弱势的文明,不断地被掠夺文明成果。 但是.. 战争可不是一个定数,古往今来多少翻车之战。 火很酷烈,所以人会远离。水很温柔,让人亲近。结果是死于水的人比死于火的人多。 火形严,人鲜灼;水形懦,人多溺。 将军:这太冒险了。 领袖:一切都值得。 艺术家:领袖是疯子。 要想出线快,手上就得狠,逮到人就捶,而且要一捶下一个。 捶大捶强,再创辉煌。 狗头远远地跟着那小船。 京都沦陷。 世界之声,一个文明的起源地被攻占。 将军将京都改为滨海。 这取名的水平... 就在吐槽将军的三流取名水准的时候,一个特别的消息,引起了领袖的注意。 世界之声,一个未相遇的文明完成了,万神殿奇观!! 领袖震悚,有大恐怖。 领袖:将军,将你多余的棒子全部放出去,遇到狗头就杀掉。 第十四章 静默发育 万神殿。 需要砌砖和拱圈技术,文化要达到古典时代,信仰要到达宗教的程度。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在于,这个文明的生产力总和。 修建一个大型的国家工程,一个城邦能够调动的生产力大约是三分之一。 再多就不可能了,毕竟人是要吃饭的,没有基本的保障,怎么可能维持巨大的国家工程。 如果说训练一只勇士军队的生产力是1,那么建造万神殿的生产力大约就是100。 现在可是秦皇23年。 在23年时间里,修建成如此庞大的国家工程,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五人:领袖怎么办? 领袖无语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大家想办法的吗? 但是领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如果说黑暗深林的话,对于文明来说有点不适合,毕竟这种同一星球的文明是有共识的。 比如大家都是文明人,尽管做事都不太文明。 领袖:多派狗头探索,遇到狗头就杀掉。 我看到你,里看不到我,我就可以静默发育。 发育不猥琐,迟早要出事。 高阶的文明,一定存在,如何规避降维打击,这才是最重要的。 领袖:我们发展军工,到下一个划时代,需要多久。 科学家:在化学能规模利用出现之前,物理形变的技术不是很高。 科学家:只需要一个专门的学院,加上一个标准数量的工人,只需要30年。 领袖:太慢了。 科学家:再修一个特种学院,可以减少一半,配合专门工人可以减少到十年。 领袖还没有开口,经济学家却不干了。 经济学家:国民还要不要吃饭了。 领袖:将科学成果一部分民用。归全体国民一同享有。 经济学家:我觉得... 领袖对于经济要求不是很高,只要不崩溃,怎么样都行。 要那么多剩余财富来干什么?给自己准备殉葬品吗? 战争优于财富。 领袖:将滨海的一部分通过转移支付,用到最低保障上。 好家伙,这都最低保障了。 一个新兴的文明,搞成这样也没谁了。 领袖:科学家最先发展马术,在成建封建中世纪之前,没有人可以阻挡得了骑兵。 科学家:要求还挺多。 马是一种从温带到亚热带可以广泛使用的代步工具。 在蒸汽动力之前,它就像旋风一样迅速。 一只成建制的大规模骑兵团,可以做到洲际作战。 骑兵的奥秘在于,集中绝对优势的力量,在极短时间内,敌人就会在铁蹄之下崩溃。 以弱胜强的绝大多数情况是,在局部优势,并将这种优势扩大到全局上来。 滨海将原本没有完成的学院进行下去。 将咸阳的勇士去掉棒子,给科学家当苦力去了。 改良了小麦,代替原来的粟米,将人口的增长问题先解决了。 工人在外围的天然牧场,建立了一个放马场。 为了军事科技而进行的生产改良,在一个方面确实是改善了国民生活。 弓箭改善了渔猎条件,骑马改善了贸易效率。 但是军事科技的问题在于,它的方向不是生产力,而是杀人效率。 许多问题依然解决不了。 剽悍的民风,没有醇正的道德引导,导致了咸阳在和平时期,治安下降。 治安问题让生产力受到了不小的波动。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有了领袖的首肯,工人的加入,咸阳城外的深林一点点变秃,一座伐木场和冶炼厂修建起来。 秦皇30年,滨海工人在烧制木灰改良区域的时候,发现了铁。 【世界之声,一个文明进入了古典时代。】 领袖看了一下科技面板,远古陆地上的科技树,解锁得差不多了。 只是海洋方向的科技树,连根豆芽菜也没有。 文明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期。 大家也没啥可干了。 于是左栏边框开始了活跃。 教主:麻了。 艺术家:同上。 经济学家:同上。 教主:宝宝心里苦。 领袖:?? 三人:毫无游戏体验。 教主:我tm半个世纪连个巫术都没弄出来。 艺术家:(捂脸)我好不容易弄出个国殇,还被腰斩了。 经济学家:差不多,我tm古典时代了,货币都没整出来。 三人:我们都是fw。大秦帝国是个畸形文明。 将军:我觉得...挺好的。 三人:滚!!! 将军:嘿嘿,没办法。 领袖:等消灭一个文明,我们就让艺术家先发育一波。 教主:合着我就是后娘养的呗! 领袖:没有文化,宗教也发展不起来。 领袖:况且...你的宗教,很浪费钱。 经济学家:那不应该先发展经济吗? 领袖:战争优于财富,要想搞钱,去掠夺就行了。 将军:所以这是个闭环,一切得靠棒子。 教主:rnm,退钱。 领袖发起了灭佛朝议。 教主表示他要去握住一种草本植物。 领袖:等我们强大了,那个万神殿交给你。 教主:真的? 五人点头同意了。 反正是空头支票,反正承诺不要钱。 领袖:乏了,朕要休息一会,有事扣我。 将军:扣你?? 教主:这么色*的吗?(被聊天和谐了) 领袖:call我。五匹狼。 将军:嘿嘿。 领袖:记得造军队。 四人:滚。 将军:我应该...说(小心翼翼表情包) 四人:嗯?! 将军:滚。 领袖:企鹅号 五连懵逼,靓号啊。 领袖已退出。 作家关上电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大约是6点时分。 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偶尔有来自已不存在了的世界冷光。 作家揉了揉脖子,手机里有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编辑,“交稿了。” 第二条是川源发的。作家也没看,将手机关机,靠在轮椅上,一股沉重的睡意就上头了。 冷冷的月光照在作家煞白的脸上,嘴唇发紫。 没过多久劳累的作家便昏昏沉沉睡去,哈喇子流了一嘴,舌头还伸出来了。 睡相很不雅。 突然作家的电脑,摄像头忽然转动了一下,对准了作家。 摄像头抖动。 这大半夜的!!人吓人啊。 第十五章 这么勇? 作家醒来的时候,头晕晕的。 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是恒定时下午的三点。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里边的那位爷不乐意了,有点绞痛。 咳咳。 作家咳嗽了两声,算是清醒过来了。 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抖了抖手,用瓶盖数了两颗,就那么干着丢进去。 先天性呼吸衰竭加上胃病,时不时就出来折磨一下作家。 药不能停啊。 天还是黑的,星辰少了许多,房间里的弱光灯一直亮着。 “滴滴滴~” 手机自动开启。 作家:最近这电子产品都不太听话啊。 先是企鹅号,再是手机,幸好电脑还没事,那里面可是我全部的资料啊。 点开八二年的限量款,作家才发现那个是定时闹铃。 下面是十几条未接来电。 是个陌生的号码。算了不接,死推销的。 叮咚。 屏幕跳出几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是“我是菜菜子,快接电话。” 呃。 作家用那个手机号拨回去,那边响起了奇怪的铃声。 过了好一会,川源才“呼呼呼~”大口的喘气接通了电话。 作家,“看起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不不,呼呼~你来得正是时候。” “雅蠛蝶~咕哒噻!”(大家都懂的) “这...也行?你也太?变态了。”作家还是没忍住爆了口。 “快...呼呼~开门。现在不是说这个...啊~呼呼~的时候。” 作家,“你在楼道里?” “我没你家钥匙,可不就在楼道里。”川源那边有规律的啪啪啪声,还带着回音扩大。 卧槽。一种奔腾而过的场景,在冲击着他的意识。 作家目露凶光,表情扭曲,“你还想来我家做?!!!” 这么勇敢。 “快开门,我快死了。” “什么!!你...” 作家正想挂断电话的时候,汪汪汪几声打破了作家的无限遐想。 ... 嘭! 门关上了。 川源头发乱蓬蓬的,鞋也跑丢了。 手里拿着一个餐盒,不过洒了。一屁股坐在坐垫上,撑着门框大口大口呼气。 “说说你为什么被狗追?” 川源这才想起来,哭丧着脸,“早餐没了。” 呃,作家挠了挠脑袋,看起来我错怪好人了。 端水倒茶,川源好久才回过神来。 原来早些的时候,金老让川源去给他的中华田园犬喂狗粮。 川源得了金老家的钥匙,进去给那“恶犬”当铲屎官,结果一没留神狗绳被那“恶犬”弄断了。 这狗自己跑出去了。 川源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就有了开始作家看到了那几个未接来电。 “那么你是怎么被狗追的?” 川源咬着杯沿敛眸看水,委屈巴巴。“我问金老它会跑去哪?我去把它弄回来。” 这狗喜欢肉包子,却是一路小跑去了小区外的肉包子铺。 老板认识那狗,没见到金老,知道是狗绳断了。 也就把那狗给拴在那里,只不过呢,搭了好几个包子。 待川源去拉它的时候,这家伙肚皮都圆了。 要说这也没什么。 直到... 川源说道这里的时候,恐惧地吞了吞口水。 “它咬你了?”作家疑惑起来。 “那倒不是。” 川源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吃食,灌汤包什么的,给作家带了一份。 结果走到半道上,一个塑料袋开了,一个灌汤包从里面滚了出来。 这狗眼神都变了。 “你是不知道,它的眼睛是绿色的,绿的...” 川源呛了好几口口水。 “对对对,你继续,”作家捏了捏嘴巴。 川源瞪了作家一眼,“那么...你是怎么从虎口...犬口余生的?” “我跑不过它,又丢了一个灌汤包,它就跑去捡灌汤包去了。” 川源丢一个跑一段路,丢一个跑一段路,疯了似的往金老家跑。 作家基本上是明白了,那狗以为是逗它玩呢,一兴奋把川源吓到了。 只是跑的时候,钥匙丢了。 幸好这个时候作家给她回电了。 作家这算是明白这个傻女人都干了什么。 “那狗呢?不要了?” 川源摇摇头,却又连忙说,“我怕它咬我。” 汪汪汪! 楼道里传来了兴奋的狗叫声。 “咬人,”作家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川源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咔咔咔,狗爪在那里刨作家的门。 知道的是中华田园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哈士奇呢。 咯嘣,门开了。 一只叼着鞋子的成年犬站在作家的门口疯狂的摇着尾巴,嘴上还流着哈喇子。 “你好,小东西,”作家斜着眼睛看着那狗。 那鞋子嗑蹦一声掉在了门方上,狗子转头就要跑。 作家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它脖子上的项圈。 在那狗子一阵凄凉的嗷嗷叫里,给拖进了房门,狗腿直蹬蹬的在地板上划出几道白杠杠。 狗子说,完了,有老六。我不是狗,你们是真的狗。 嘭。门关了。 狗子沿着墙根远远的躲着作家,侧头后看,耷拉着耳朵。 川源,“你当着它的面吃狗肉了?” 作家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也就让它半个月没得肉包子吃。” 也就是作家跟金老吵架那次,作家一个滚烫的红薯下去,它疼个半死。 现在看着作家还躲得远远的。 “嗷呜~”低沉地对着作家叫着,发泄着不敢说出口的不满。 “叫什么叫,再叫狗肉火锅,”作家抡了它一眼,狗子感觉到了杀意,急忙往川源怀里转。 只是川源还是怕得很,直到川源抱着狗子,狗子舒舒服服地感受着撸毛服务。 呵呵,欺软怕硬的狗贼。 作家的早餐被狗子追丢了,川源给作家炖了个小菜。 狗子在厨房门口,看着温柔的大姐姐拿着铮亮的刀,解剖蔬菜。 至于作家,他正在跟他的责任编辑友好地沟通稿子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含妈量有点超标,疯狂地飙着需要消音的词汇。作家也是嚣张老子写了一辈子的书,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只是最后作家还是得苦逼地敲着键盘跟新小说,于是作家叼着蔬菜,在轮椅上给读者更新。 川源做完饭,带着狗子去找钥匙了。 狗子出了门,瞬间精神了,川源拉也拉不住。 第十六章 文明禁区 作家更完小说的时候,大约是恒定时的19点。 两条催款单子发到了作家的手机上。一条医院的,另一条也是医院的。 医院的好理解,江澈的住院费几个w还没结清。 两条打款,一共15k,看得作家一阵肉痛。 叮~ 一条未读消息。 沂蒙:还钱。 后面还有一句提醒,大体是说让作家小心点,最近有人查他。 昨天给作家垫付了话费,没想到这货50块钱也要要回去。 甚至下面还有一条未接来电也是沂蒙的。 作家的身边人流传着一个冷笑话,告诉你一个灵异事件,作家接电话了。 沂蒙的提醒,作家直接选择了忽视。 调查作家的人,可不少,没那工夫理他们。 倒头补了个觉。 但作家在梦里纵横交错的时候,企鹅滴滴声把他弄醒了。 揉了揉眼睛,灯调成明光。 一个新朋友等待添加。 却是一个妹子头像的人。好友验证是一句话,“领袖快上线,有新情况。” 关于钱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情?!!! 这还得了,作家二话不说就启动了游戏。 叮! 【领袖已连接。】 【领袖加入房间。】 这??是咸阳? 高高的土木夯筑结构城墙,挺立的水渠,以及新的城市定点,朝歌。 朝歌是一座铁矿发展起来的,军工城市。 所有的棒子换上了铁甲,手里的武器不在是木棒,换成了黑粗大硬...的铁棒(应该叫狼牙棒)。 滨海城建立起了一个码头。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一只红色的狗头,正被铁甲棒子围殴,只剩下一丝血从一个崎岖的峡谷溜了出去。 现在是秦皇123年。 领袖:发生了什么? 将军:好像是我们被发现了。 领袖:好像? 将军:好吧,数据是这么说的。 原来在此期间有两队狗头发现过这里,都被棒子残忍杀害。 只是第三个狗头出现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个狗头,跟先前的狗头来的方向大致一样。 也就是有文明发现了这一片区域的黑色空白,有意要窥探出这个区域里的东西。 大秦的眼睛也伸出去了,只不过还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有威胁的文明。 也就意味着,有一个文明的侦探技术远超大秦。 是建造万神殿的高阶文明,还是另一个文明?这一次丝血逃出去的狗头,给大秦的高层带了一阵恐慌。 领袖:科学家呢? 将军:年纪轻轻就肝不动了,那废物娘们儿。 领袖:你没睡? 将军:emmm,刚醒。 将军:不过没什么问题, 领袖:? 将军:(熊猫尴尬挠了挠腰板)我这不发现了问题就通知你了。 领袖:哦。 将军:你加一下群。 领袖:什么群? 将军:看聊天记录。 领袖去翻群聊了。不得不感慨着群年轻人,是真肝帝,99加消息。 放弃了,太多消息。 领袖:你还是拉我进群吧。 将军:。。。 领袖:还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滴滴滴~ 企鹅号响了,好友申请。 作家这才想起来没有通过好友申请。 你通过了“好色三郎”的好友申请。 “好色三郎??” 一个漂亮的妹子头像,叫这名。 好色三郎邀请江南加入了怡春院群聊。 作家也没太在意这些,名字什么的都是浮云。 领袖查看了文明状况。 战略资源马2,战略资源铁2,奢侈品资源茶叶1,加成资源小麦1、鱼1。 咸阳生产力12,滨海生产力16,朝歌生产力15。 国家军事,披甲军4,轻骑兵2,重骑兵1。 人口总和6个基数。咸阳人口2,滨海3,朝歌1。 领袖看着人口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自己暴戾,但是没有想到会恐怖如斯。 太惨了,资本家看了都流泪。 整个文明的进程大约在古典时代后期。 叮~ 【艺术家加入房间。】 【科学家加入房间。】 就是不见教主。估计哭晕在了厕所。 艺术家:我需要一个学宫,发展文化。 领袖:再说。 艺术家:你说的先发育一波的承诺呢? 领袖:拿下一个文明再说。 将军:我对皇帝陛下的想法深表赞同。 艺术家:... 科学家:我也觉得需要先灭一个文明再说。 现在的大秦相当于2.5个对位文明在发展,一般正常种田的文明可不是大秦的对手。 这就像滚雪球,一但开始了,就越来越恐怖。 领袖:现在我们发现的有,蒙元帝国和高句丽两个文明。 领袖:以及一个侦探能力极强的未知文明,以及一个拥有极高生产力的超级文明。 领袖:但可能未知的两个文明就是一个文明。 将军:所以我们要侵吞蒙元和高句丽。 领袖:不,不要成为一个又傻有单纯的决策者。 打,肯定要打的。 但是有一个非常值得纠结的问题,要不要率先暴露出来。 按照狗头的侦探方向,那个未知的文明,已经对蒙元和高丽两个文明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要是一波闪电战下去,两个文明被大秦一口吞并,那么大秦的政治、经济和军事面貌将全面的暴露出来。 将军:难道宗教和文化不会暴露吗? 左栏沉默。 宗教和文化,呵呵。焚书坑儒了还有个der,秦始皇都干了什么,你没点数? 领袖:我有一个特别的想法。 【经济学家加入房间。】 领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制造一个文明禁区。 简单来说,就是将一半军队驻扎在一片未有文明的区域。 在那一片区域里,不允许任何其他文明接触。 一但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禁区文明,那么他们会对这一方的土地都会极其的忌惮。 用一种未知的神秘劝退所有的窥探者。 经济学家:不你没有。 管家的人,知道柴米油盐的贵。 领袖的想法是很可怕的,就这点国力使劲作,不散架就怪了。 打东洋的时候,差点就造反了。 现在还想造一个假文明,那岂不是在每个小村庄里,都会出现两个黑厮。 那黑厮对另外一个黑厮道,杀上咸阳夺了鸟位,送与哥哥,岂不快哉。 黑厮假装道,“休要胡说。” 这文明本没有黑厮,说得多了全是黑厮。 将军:傀儡文明? 领袖:可以这么理解。 经济学家:没有金豆子。 领袖:这个赚钱的事情,交给将军。 经济学家:没有金豆子。 领袖:交给棒子。 艺术家:我的学宫、剧院... 领袖:万物皆可棒子。 换句话就是,抢过来都是我们的。 突然艺术家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了。 不能要得太多,否则就是对世界的残忍。 瞬间,她觉得自己的任务很重,要保护好世界。 秦始皇何止是个暴君,简直就是战犯。 第十七章 诈术 不过比起经济承受能力,科学家提到了一个更加令作家在意的东西,资源。 古典时期最重要的是青铜、小麦。 中世纪最重要的是战马、铁、以及原木(造船的)。 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是硝矿。 工业时代煤、石油、天然气则会严重制约这个时代的昌荣程度。 到后面信息时代铝矿、铀矿等稀有元素的存储,甚至决定了一场战争的筹码。 资源封锁是极其恶心的,科技到了,资源不足而被人卡脖子。 这些都是先天不可选择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弥补,足够大的版图,足够强的军事。 版图大了就有更多的获得概率。但是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因为漂亮国的资源总量其实不少,也要从中东搞石油,用的地方太多了。 这就需要军队,刀把子够硬,那么不是你的,你说它是,它也得是。 只是在古典时代,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是那么明显。 领袖:不预则不立,资源的事情... 将军:我来解决。 领袖:...其实我们不是非要打仗的,我们可以像朝歌一样建城的。 科学家:我们现在最缺的是铁。 科学家:我们只有2个基数的铁,军用就达到了1,民用严重不足。 经济学家:事实上,我需要3的铁来发展农业。 经济学家:我也希望领袖考虑一下铁矿的问题。 领袖思考了一下。 领袖:高句丽有1个基数的铁,蒙元有点垃圾只有0.5。 领袖:是个问题。 将军:蒙元马多。 就在战争狂人开始考虑如何从战争中获得资源的时候。 【世界之声。文明开始产生伟人。】 领袖:?? 伟人?这是什么东西。 将军:我好像面板上出现了一个军事家,孙武! 领袖:给军队加战斗力的? 将军:好像不是,似乎是提前解锁一种军事规则的。 领袖:你看一下伟人有什么产生条件吗? 将军:似乎是进行某些特定的事件积累的。 大体是这样的。 这个游戏的设计是,以五条线交错发育的方式出现。 当一个特殊的时间触发了伟人的产生,伟人可以激活在某领域的特别迅速阶段。 就像“尤里卡”(希腊语,好啊,有办法了) 换句话来说,一直致力于发展科技,那么科学家的产生概率会显着提高。 经常制造军队进行战争,军事家也会成倍出现。 那么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文明在一方面有了突出成就,接下来他就会大概率产生伟人一类的爆发期。 强的产生爆发期更强,弱的没有爆发期就停滞,也就意味着出现鸿沟。 结局是机枪扫弓箭,坦克干骑兵。 累积起来的差距绝对是灾难。 所以要做文明人,打打杀杀什么的都太野蛮。 领袖:先灭高句丽,再灭蒙元。 将军:要不要养蛊。 领袖:不,要快、准、狠。 将军:为什么? 领袖:用最强大的军事震慑周边,让在暗处的文明忌惮。 领袖:这一仗,要漂亮。 战争可不是说着玩的。 虽然这是个游戏,但是从目前来看,它的真实程度还是非同一般的。 万一来个什么幺蛾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却说这高句丽,在咸阳的东北部。其间有山峦阻隔,一条天堑大河。 高句丽有大城一座,小城一座。 大城汉城,小城樊川。 小城靠近咸阳方向在一山河形胜之处,算是要塞,也是与蒙元互贸易的中转点。 咸阳和樊川之间没有大路,只有小道,人马难堪行走。 要说正面打,多少有点头铁。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在高句丽的西北侧是蒙元高原,这里地形不仅较为平坦,而且是下坡形势,更妙的是可以直接通往汉城。绝对是个绝佳的主攻方向。 于是将军提出了一个方案假道伐虢。 先与蒙元交易,借道事宜,然后从蒙元境内绕道汉城。 将汉城拿下后,咸阳与远征军共同夹击樊川。 这样的把握将提高两成以上。 不要小看了这两成,军事上一成把握就值得冒全军覆没的风险执行,若有三成那么这个将军一定会告诉他的士兵,必胜。至于为什么不远交近攻。 这个领袖是考虑到一点,他们可能会联合。 蒙元虽然在对高句丽上有地形优势,但是缺铁武装骑兵。 强势的高句丽一直在谋求蚕食蒙元高原斜坡,如果强大的大秦攻破蒙元,居高临下对于高句丽就是灭顶之灾。 于是两个本身仇敌的文明极有可能联合。 但是转过来借道攻打高句丽就不一样了。 蒙元高原还是有地形优势,同样是骑兵,大秦手握汉城一样也没有办法仰攻蒙元。 而且蒙元可以趁此机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比如铁,组建他们梦寐以求的重骑兵。 对于铁给了蒙元对面会不会崛起,领袖其实不是很担心。 抗骑兵了解一下。 科学家已经研制出了百刀、陷马坑等一系列成规模武器,只不过被科学家进行了隐匿,秘密建造。 大秦的铁产量加上高句丽的铁产量,足以组建两只以上的抗骑兵。 到时候骑兵进行大规模穿插包围,重装抗骑兵直接正面强推。 在庞大的力量面前都是虚妄。 只不过最重要的是第一步,让蒙元借道。 至于这种开放边界的事情,只要钱给够,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领袖:一只轻骑兵到重骑兵需要多久。 将军:最多一年。 领袖: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我们要面对更加强大的蒙元? 将军:是的,皇帝陛下。 领袖:那就让和林(蒙元)方面没有办法变强。 将军:什么办法? 领袖:经济诈术。 经济学家:你要说这事我就不困了。 大秦什么家底,经济学家还能不知道吗?玩经济战。 这得是家里有多少矿,才敢这么整。 况且了解的都知道,经济战一般来说都是损人损己的。 领袖:给出去的都是我的,时间问题而已。 财富这种东西,你有命赚,却不一定有命花。 领袖:我说的不是经济战,我要的是一石二鸟,两个文明我全都要。 四人:这又是什么阴谋? 第十八章 汉城 领袖没有太多的解释所谓的诈术,只是告诉他们这是一种简单的阳谋。 草原的生物总量有限,作物的阈值很低。蒙元除了铁矿以外,还缺奢侈品资源茶、丝绸和盐。 这也是为什么蒙元虽然跟高句丽战争不断,却互市依旧发达的原因。 樊川是高句丽最大的产盐基地,也是大秦平原到蒙元中心区域的茶马要道。 对于樊川,蒙元可谓是百转千回地想。 更重要的是如果樊川在蒙元之手,汉城就会成为大秦飞地。 资源过境,蒙元操作的油水可就不少了。 如果允诺将樊川划归蒙元,那么就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其实不用大秦允诺,蒙元也会动这个坏心思。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了他去。 将军:我不同意。 将军:樊川是要塞,要是给了蒙元,它将骑兵放在那里... 领袖:一面可以威胁咸阳,一面可以威胁汉城? 将军:不是吗? 领袖:就怕他没那么大的胃口。 现在的大秦敢以一国某两国,是因为有溢出国力的军队。 至于蒙元,他的军队还不到与他国力相匹配的水准。 占了樊川还想要汉城,无疑是托大了。 况且,领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 当你兴奋的时候,正确的情绪应当是恐惧。 领袖:诸君勠力同心。 几人也是纷纷表示,大事可为。 结果... 领袖:快快出线,早点拿钱。各回各家... 【秦皇124年,始皇帝与蒙元可汗会盟。】 【双方就加强区域合作,维护地区间商贸繁荣,全面推动资源流通,以及提高两国人民福祉进行了深度磋商。】 【始皇帝表示,秦帝国一直以邦交和谐为努力方向,愿同和林一道,为建设友好合作伙伴关系,进行长期合作。】 【可汗也表示,愿意与秦方一道,致力于资源开放和区域和平方面,结伴而行,加快步伐,走向现代化】。 【会上通过了秦帝国铁矿援助条约,秦帝国愿意像蒙元帝国提供0.5铁,以改善蒙元的第一产业,作为回报,蒙元将在未来十年内提供给秦帝国优质的马场。】 【124年5月13日,前方大秦报社·电。】 秘密条款是。 秦以0.5铁一年支付,获得蒙元高地过境权。 同时秦秘密承诺承认蒙元对樊川的合法统治权。 同年,8月夏。 孙武重骑兵沿着大河谷底东出,逼近樊川。 高句丽王第一时间发出警告,大秦的突袭伎俩已经被识破不要一意孤行。 大秦不予理会,不断往樊川方向增兵。 高句丽调集汉城军队,在樊川要塞整备。企图一举粉碎侵略。 与此同时,蒙元军队也在边境集结意图不明。三方势力在小小的樊川要塞汇集。 高句丽警告蒙元帝国不要助纣为虐,自取灭亡之道。 蒙元保持沉默。 大秦方面不紧不慢地往前线调集重型装备,弩车、投机沿着崎岖小道兵临樊川。 两方在樊川之前对峙一月。 等雨季将至的时候,大秦孙武轻重骑混合兵团忽然渡河,突入蒙元高原。 蒙元方面也是在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调集轻骑兵南下。 双方在蒙元高原,进行对峙。 就当高句丽方面以为祸水东流的时候。 蒙元骑兵与秦军交错而过,突然渡河,兵临樊川城下。 正面的大秦步战重装军队纷纷后撤,只留下弩车、投机大型军械。 两方军队隔着一个小山丘分别驻军,蒙元轻骑兵将樊川进出小道皆数抄没。 高句丽这一下全都明白了,两国老六合起来整他。 樊川方面打的很惨烈。 大秦的弩车和投机,将土夯筑的城墙,打了个稀烂。 高句丽军将城内的房舍尽数拆毁,用来修补,也无济于事。 蒙元轻骑来回投射,加上时不时地冲城,搞得高句丽军疲于应付。 其实蒙元损失也不小,几天下来,两只轻骑军残了一半。 只是这点损失,蒙元还承受得起。 反观大秦这方面的损失就小了太多。 弩车和投机方面距离很远,根本没有得到重点照顾,几天下来,活蹦乱跳的还有好多。 领袖看着樊川的惨烈,发出了冷笑。 蒙元为了这樊川还真的是下足了功夫,轻骑兵不要钱一样丢进去,完全不在意损耗。 将军建议这个时候偷了蒙元老窝,来个犁庭扫穴。 领袖摇了摇头,蒙元不傻。 一只轻重混合骑兵团进入他的领地,怎么可能不防着。 果然孙武带着重骑兵团进入蒙元领地后,远远的跟着好几条尾巴,一直到孙武重骑兵团到了汉城下坡才止步。 却说汉城这边。 汉城建在一片冲击平原上,背靠汉江,毗邻大海,内接高原。 整个汉江城是富庶一片的繁华,人口有4个基数,相当于两个咸阳城。 汉城没有城墙,只有一个模糊的城区矮墙。 外围的居民沿着矮墙,建了一圈房舍,整个城墙的防御功能相当于零。 虽然汉城在战争开始不久,将外围的人口进行了迁移,但是依旧有许多住人房舍。 高句丽军得知有秦军从蒙元高原冲下来时,心如死灰。 将城内的重甲兵迁出来,沿着汉江浅水处列阵,期望依托江水与骑兵决战。 另一方面请求樊川回防,只是现在看起来多半是来不及了。 然而孙武将重甲骑兵团,分成两个部分,一只偏师在正面不分昼夜强渡汉江。 整个汉江双方死伤无数,但是秦军要多一点,毕竟地形守势。 但是在人数优势下,汉水上的高丽军队遥遥欲坠。 几次被突破防线,要不是秦军没能在河滩建立稳固的阵地,高丽军已经崩溃。 孙武带着主力则绕开正面战场,从上游一处较为湍急处,连夜涉河。 等第四天拂晓时分,孙武的战马迎着朝阳,吹着冷风,甩了甩马鬃上的水珠,抖擞精神。 孙武重骑兵团沿着浅滩顺流而下,将高句丽水上军截成两段。 高句丽水上军瞬间溃散,整个军队在骑兵的追逐下成建制的投降,偏师修整半日后成功渡河。 介时,整个汉城就像光了身子的美女,暴露在虎狼之师面前。 望着惊惶逃入城内的国民,领袖发出了瘆人的笑声,“虫子,逃吧。” 将军发了一串实心句点,领袖的心理有点变态。 重骑兵先在城外点了一把火,将墙外的房舍点燃,大火不久便冲天而起。 这是因为这些房舍会影响骑兵的冲锋,烧掉之后便于直接突入。 木质的房舍连成一片,火势开始不久,便不可遏制,甚至矮墙低的地方,火势蔓延还到了城内。 高句丽军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在军官的呵斥下,冒着被秦军射杀的危险,从城外汉江运水灭火。 等到城外过火结束,秦军的战鼓便擂响了。 重骑兵,士兵有盔甲,马也有甲。 一人三马,驽马驮运,一匹备用,一匹骑人,分工明确。 漆黑的盔甲像一片黑色的海洋,朝阳照过甲片粼粼有光。 “风!风!”雄壮的呼喊声如同海洋一样,吹动着这汉城一叶。 孙武站在指挥的高车上,手执令旗。 攻! 重骑兵的第一波箭雨遮蔽了太阳,落在了汉城的城头。 接着骑兵缓慢地在平原上启动,就像拖拉机一样从缓慢的轰鸣,到有节奏的轰鸣。 蹄点都踩在了敌人,恐惧的心上。 这一刻,让高句丽的国民深深的记住了什么叫惊喜,孙武用重骑兵解释了什么叫惊喜。 历载秦皇124年,孙武5日拔汉城。 第十九章 狠人 游吟诗人在汉城的街头,吟唱着古老的诗篇。 “当那天空出现玫瑰手指色的时候,漆黑的军队披着耀眼的晨辉。” “他们呐喊着,响声震天,” “如疾飞的雁鸟和鹳鹤,鸣声直冲云霄。” 孙武站在城头看着汉城的游吟诗人吟唱,他倾听着关于自己的往事。 汉城易手大秦,一个月的时间孙武都在修整。 远方烧毁的农田、房舍已经开始修复。 成批的苦力,被拉到远山的茂林里,砍伐树木。 一个月前他们还是高贵的军事贵族,他们成功逆袭到...奴隶,只用了五天时间。 绵延的青山遮不住,唯有一江浩荡向东流。河山锦绣,多么美妙的事情。 相比汉城的一鼓而下,樊川那边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一方面高句丽变成了孤城,拼命死守。 另一方面蒙元迫于大秦的雷霆的军事行动,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不断的从和林调集轻骑前往樊川,遮天蔽日的军队围满了樊川。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蒙元大军抵达河水的时候,到了夏末汛,水位暴涨。 缺乏舟楫的草原人,在河流面前束手无策。 更有趣的是,这个时候大秦允诺的0.5铁量,迟迟不给交付,始皇帝的理由是河水暴涨,商道多有损毁。 蒙元组装重骑兵的计划不得不延后。 樊川出现了奇妙的景象。 蒙元骑兵连夜冲城,大秦的步战单位却一直在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一时间蒙元对大秦这个盟友也有了点想法,只不过碍于樊川还没到手,只能一次次催促大秦出动。 始皇帝一直打着哈哈,不说出手也不说不出手。 高句丽也嗅到了这不平凡的气息,使者夜缒而出,与始皇帝交涉,表示愿意成为大秦臣属,乞求大皇帝陛下慈爱。 始皇帝留那使者抵掌夜谈,蒙元得了消息,心中愈发焦急,连连出使咸阳,期望留住大秦这位盟友。 始皇帝态度不明,两方都没有底细。 这样的战争一直到123年秋季,河水落下的时候,蒙元的大部队方才渡河成功。 蒙元轻骑对樊川进行了猛烈的进攻,只是秦军攻城军队突然撤走。蒙元独立攻城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对于这个行为,咸阳方面给出的解释是,秦国的厌战情绪过高,需要修整。 蒙元虽然表示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但是也无奈。只是希望交付允诺的铁矿,尽快足数交付。 这个时候咸阳方面表示,提炼完成的铁已经不多了,希望以矿石的方式进行支付,产生的运费以0.3的铁矿石作为补偿。 和林方面表示抗议,表示这是对契约精神的亵渎。 咸阳方面提出了长期贸易战略资源的补偿方案,最后在探讨中握手而笑,连称安达。 和林方面在第一时间派出了大量的工人前往朝歌,并在朝歌城外购置了一片区域在那里锻炼铁矿石。 而樊川方面,随着蒙元的2/3军事力量的投入,顽强的樊川一步步开始崩溃。 领袖:我想,我们已经一半搞定了蒙元。 经济学家:你真的是一肚子坏水。 艺术家:我的剧场、学宫呢? 领袖:呃。(尴尬) 领袖:谁知道高句丽居然没有一点艺术基础,纯纯是体量大。 将军:这让我们知道了一件事。 领袖:? 将军:领袖狠起来连自己人都骗。 【秦始皇发起了杯酒释兵权和徐达送鹅两个提案。】 ... 秦皇124年秋末樊川沦陷,高句丽灭亡。 【世界之声,一个文明已灭亡。】 领袖:我们要开始新的议程了。 将军:开始新的诈术。 艺术家:开始新的骗术。 经济学家:开始新的杀猪盘。 【全体被禁言5分钟】 关于我在文明被禁言两个月这件事。(游戏时间) 领袖:果然安静了许多。 领袖开始了他一个人的表演。 领袖:关于那个未知文明的事情,科学家需要提供更多的远程技术。 领袖:军事上,我个人认为还是保持满负荷为妙。 秦皇124年冬,咸阳迎来了一个国民振奋时刻。 在军工上,发现了硝的巨大作用。 第一次黑色火药的研制开始了。 在国民振奋的时候,秦军迎来了第一次换装。 驻扎在樊川城外的披甲军,秘密装备了抗骑武器。 蒙元高原的冬季,彻骨冰寒,草原草料枯乏。 在樊川的蒙元军队,就食樊川并不回到草原,预计只能到第二年开春将至,草原草料充足的时候才会返回和林。 至于在朝歌的蒙元工人,却没有停息,连夜在炼制属于蒙元的铁矿。 堆积的铁锭要到开春时分运到樊川,再由樊川押运到草原金帐和林。 只是与秦始皇这样的狠人抢肉吃,多少有点嫌命大。一场阴谋正在展开。 【秦皇125年。初春。】 大河开始裂冰出现凌汛时分,蒙元军队整顿行李,准备接手来自朝歌方向的铁锭。 为了行动方便,蒙元还特地从朝歌到樊川,开了一条五尺有余的毛坯道。 铁锭从朝歌出发,过洛水,经大平原往樊川方向靠近。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先是秦帝国莫名其妙对蒙元帝国表示强烈谴责,声称破坏了区域和平,侵吞高丽国土。 接着在和林方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军单方面扣押了铁锭,并表示铁锭夹杂有违禁物品。 与此同时,秦军以蒙元轻骑向咸阳靠近,威胁咸阳安全为理由,要求樊川蒙元军队禁止运动。 该轻骑没有得到任何命令,对秦军的要求并不能予以回应。 还未等和林方向有任何动作,秦军突然包围樊川,并且在城外架设弩车、投机,一副要夺城的姿态。 在半道上的蒙元军队,回不得樊川,一时间与秦军摩擦不断。 两国领袖发文要求双方保持克制,并要求立即展开对话。 就在两国领袖准备接洽时候,秦军抗骑部队对蒙元轻骑发动了突袭,蒙元轻骑遭受了成建制的损伤。 而樊川方面,秦军要求进城寻找出口的违禁品,樊川严词拒绝了秦军的无理要求。 秦军一再挑衅,一位蒙元神箭手在城楼上射杀了秦军一名小校,作为报复秦军开始用石炮轰击樊川城墙,双方军队升级为军事冲突。 秦军将大量抗骑部队堵在蒙元退回草原的路上,掐断和林与樊川的往来,并且用大规模的攻城器械对樊川进行压制。 这个时候蒙元不再幻想,两国和谈,对大秦进行正式宣战。 始皇帝对此表示遗憾,并指出秦帝国不会率先屈服于任何国家。 蒙元轻骑兵企图使用数量优势强行突围,但在专门的抗骑武器上打出3:1的战损,不得已退守孤城。 蒙元4支轻骑兵被困樊川,整个帝国的2/3军队,还没开打就被困在了小小的樊川城。 事情变得明朗了起来,始皇帝从一开始就是一套空手套白狼的诈术,而且全都要。 给了你要塞,你也不中用啊。 第二十章 威胁 要说始皇帝的高明就在于,给你好处,但是在局部时间内,会成为你的累赘。 蒙元没时间消化,就被迫带着累赘与战争机器秦帝国决战,这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当初樊川给了蒙元,不过是消耗和拖住蒙元的一种手段。 至于铁矿,始皇帝根本没有想过要给他们。 本来始皇帝以为,他们会将这些铁矿石运到樊川或者和林金帐,到那个时候带着瓶瓶罐罐的蒙元骑兵机动性会减半,秦军歼灭起来更加方便。 却没想到,蒙元直接租地原地炼铁。 这下好了,送钱、送劳动力还免费帮忙开采铁矿。 领袖: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艺术家:你比士师还要坏。 【教主加入了房间】 教主:你是另一个犹大。 领袖:我都懒得禁言你们。 领袖:你们可劲骂吧。 领袖:将军,给你个封狼居胥的机会。 却说和林,这是一个积水湖泊旁的草原城市。 在北方,这种季节性冻土湖泊,一般称为泡子。 和林的水草很丰美,草原的野花正散发着特有的生命。 只是这优美的环境,并不是那么平静。 金帐的论争关乎着这个文明的存亡,没兵了。 攻克樊川的时候,折了两只轻骑兵进去,后面投了5只。 咸阳方面不宣而战,又折了一只,樊川城里被困着4只,想来多半也是陷进去了。 金帐只有两只,也都还是刚刚成型。 本准备铁锭到手,武装成为重骑兵,到时候跟秦帝国掰手腕。 却没想到,战争来得如此之快,秦帝国甚至不给蒙元,也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狠人。 【和林会议】 【可汗(领袖):各位安达,始皇帝弃了这长生天,欺骗了最朴实的牧民。】 【可汗:他用最伪劣的手段,将猎人的心伤透了。】 【左贤王(将军):我尊敬的可汗,现在不是谴责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对策。】 【可汗:纵然给了樊川他去,料想那中原小儿也不会满足。】 【可汗:他给猪油蒙了心,开始觊觎我们的马匹与皮子。】 【左贤王:就这般给他拿了去,我等也实在不甘心。】 【左贤王:只是为今之计,只有离开金帐。】 【可汗:怎么?要弃了在樊川陷进去的安达么?】 【左贤王:救不了了。】【可汗:未必。】 【左贤王:怎么说?】 【可汗:用草原上的办法解决发生在草原上的事情。】 【左贤王:怎么说?】 估计是草原上的事情很多,草原上的办法也很多,所以左贤王不知道可汗说的是什么。 【可汗:用最恶毒的诅咒,让他的军队停止前进。】 【左贤王:...】 神学?怎么听起来不是那么靠谱呢? 【可汗:听说他的军队对于远道而来的探索都不是很友好,你说他在担心什么?】 【左贤王:莫非...】 【左贤王:可是,这是自杀。】 【可汗:你有其他办法吗?】 显然没有。 可汗说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把文明的位置公布到世界频道上去。 吸引更强大的文明来抹杀秦帝国。 大家一起死。 当然,有人会问为什么高丽没有想到。 主要是高丽也没那个机会,上来就是两头围困。 要公布文明坐标到世界范围,你得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出动的数量,决定了传播的范围。 蒙元虽然打不过秦帝国,但是不代表它没有这个实力,将文明坐标传播到全世界。 【可汗:长生天呐,垂怜草原上的老牧人。】 【可汗:草原上的白色旋风啊~吹散敌人的马匹。】 【...】 【蒙元进行了大型祈福仪式。】 当始皇帝看到这个威胁之后,对着五个伙伴良久无语。 领袖:你们怎么看。 将军:躺着看。 艺术家:坐着? 教主:这个要讲究,得斜躺着,嗑着五香瓜子,翘着二郎腿看。 艺术家:讲究。 科学家:观察姿势,只会影响观察效果,对结论没有帮助。 经济学家:别看我,我不当家。 经济学家:反正从来没人关心过国民死活。 领袖捂脸,他一下就完全知道了,这是五个思想浅薄的专业人才。他们是没有帮助的。 领袖其实不太害怕蒙元将文明坐标散布出去。 原因有二,其一文明的开局时间是一致的,所以差距没有到核弹炸猿人的地步。 就算是有,也没有人丧心病狂到像秦帝国这样,不是在打仗的路上,就是在准备打仗的路上。 滚起来的文明优势,不应该是一个普通文明可以比拟的。 其二领袖的禁区傀儡文明计划也在开始准备了,一但傀儡文明建设完毕,那么应对这样的威胁还是应当可行的。 领袖:打。 领袖:将全部的军事实力用到这场战争中来。要打得干净。 咸阳留下必要的军队,将所有轻重骑兵全部堆到蒙元高原上去。 大打特打,打灭国战争。 拨一只从西边蒙元高原上去的轻骑兵,尽可能地堵截文明残余。 至于原定的汉城方向,重骑兵团早就摸上去了。 这里有一个误区,重骑兵的行动不如轻骑兵。 重骑兵一般来说,战马不驮运武器物资和人,另有专门的驽马驮运,一匹备用战马通常用来驮人。 只有到了预定战场,士兵和战马才会披甲。 而驽马由专门的士兵驱赶远离战场。 三马一兵的庞大军队,也可以像轻骑兵那样,进行非常迅猛的穿刺。 汉城的孙武兵团出发的时候,两个帝国还在蜜月期。可见始皇帝是蓄谋已久,其心可诛。(诛:讨伐,责备。) 在开春之前,孙武兵团已经带上草料,选偏僻小路爬上了蒙元高原。 沿途牧民实行军事驱赶和圈禁,已便保密。 等到樊川军事摩擦的时候,孙武重骑兵团距离和林金帐不过区区2天距离。 护卫金帐的蒙元轻骑发现孙武重骑兵团已经来不及了。 庞大有序的重骑兵凭借高防御、数量多的绝对优势,对定居点进行了平面推进。 两只轻骑兵在孙武兵团左右两翼不停骚扰,但是并不能阻止孙武骑兵团的前进。 孙武将军队分为三个部分,左、右、中三军,左右负责侧翼,中军对着和林进行突击。 当漆黑的盔甲在高原闪耀的时候,帐篷的海洋发出了最惨烈的诅咒。 蒙元的骑兵单兵质量在秦军之上,但是面对如此规模的重装骑兵也是束手无策。 骑兵的对冲是最简单粗暴的,将骑枪斜举,让后双方催动战马,穿刺。 一个照面下来,阵型便稀少了很多。 只是白色的轻骑兵制造的空白,后面的秦军马上又将他们填上了。 正常来说骑兵凭借马速的冲刺,不会超过两轮。 一但陷入焦灼的白刃激战,变成了蒙秦秦蒙,或者秦蒙秦蒙,两种纵横交错样式,这怎么冲得起来。(当然短距离低频次的快速冲刺也还可以) 第二十一章 打下和林的时候,可汗将准备好的十二只狗头放了出去,还有一只开拓者。 被重骑兵拦截下2只,在西部又被苟着的轻骑兵拦截3只,开拓者也被大秦帝国移除,但是总的来说,效果不是很大。 理论上来说只要有一只狗头,将这消息带给一个强大的文明,那么诅咒就会生效。 就在领袖准备调转枪口回首掏樊川的时候,许久未有消息的狗头发来了电报。 【大秦帝国发现了蒲甘帝国。】 【大秦帝国发现了吕宋帝国。】 【大秦帝国发现了身毒帝国。】 蒲甘是个小国,大约只有3个人口基数,奢侈品资源3(茶叶、香蕉、象牙),战略资源大象1。 蒲甘在十年前进入古典时代。 吕宋也是个小国,不过是海洋文明,4个人口基数,奢侈品资源2(雪茄、鲸鱼),无战略资源。 吕宋大概处在远古时代后期。 身毒倒是一个大国,6个人口基数,奢侈品资源3(茶叶、象牙、鲸鱼),战略资源2(铁、战象)。 身毒的文明水准大约在古典时代中期。 三个文明对于大秦来说都不构成威胁。 【秦帝国,人口基数11(咸阳2,朝歌1,滨海3,汉城3,和林2)。】 【奢侈品资源2(茶叶、丝绸)。】 【战略资源3(马4,铁5,硝3)。】 【大秦文明水平中世纪前期。】 千年中世纪,这个时期的时间是非常长久的。 如果进行各方面的总评分,10分制。 秦帝国7分,身毒5分,蒲甘和吕宋大约都是3分的样子。 秦帝国的文明水准已经算超标了。 一个文明从产生文字开始,到封建制度建立,真正的华夏大约用了1600多年,西方更久。 而大秦帝国只用了200多年。 当然代价是,艺术、宗教都处在了相当幼稚的阶段。 五个向度的比较情况非常明显。 军事:秦帝国26,身毒10,吕宋7,蒲甘7。 经济:身毒23,秦帝国22,吕宋10,蒲甘9。 文化:身毒30,蒲甘21,秦帝国12,吕宋11。 宗教:身毒30,蒲甘16,吕宋和大秦0。 科技:大秦40,身毒25,蒲甘19,吕宋19。在科技和军事上大秦对所有地区文明存在碾压优势。 就好比锯掉了两条腿,接到了科技和军事上来。 结局就是身毒在区域内,凭借文化和宗教同化大秦。 领袖:现在秦老爷的腿断了,你们给想个办法接上。 将军:去抢。 科学家:我劝你善良。 领袖:我是个文明人,不做梁上君子。 教主:凑不要脸。 领袖:我们要成为一个体面人,打打杀杀算什么。 艺术家: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开打仗的念想。 艺术家:蒲甘多雨林,湿热的区域很难展开骑兵作战。 经济学家:况且后勤补给线太长,是对高丽和蒙元作战的全部总和。 打不是打不过,花销大了些。 大秦打了124年的仗,再打下去就散架。 领袖:拓城,往南拓城。 一步一步修过去。 经济学家:这是?战争准备? 领袖没有回答。 世界上的和平都是由利剑铸造的,如果你想和平,那么请准备打仗: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领袖:傀儡文明的制造也可以开始了,未来的100年是和平时代。 【秦始皇定鼎九州,召唤和平。】 青铜器皿发出了最热血的歌唱,歌唱未来的安宁。 只是那盛着的鲜血依旧滚烫,告诉盛世的国民曾经经历着怎样的残忍。 安宁是多么美妙的谎言~ 咸阳的国民受到鼓舞,对着朝阳舞蹈,进行了大型的媚神活动。 ———————— 樊川的抵抗有点出乎意料的顽强。但是基本上败局已定,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秦军有条不紊地压缩骑兵的活动空间,并且将樊川的水源切断,将整个樊川围成了铁桶。 远程部队不断地往樊川城内输送石头、箭矢。 巨大的石头从头顶上呼啸而过,打在城头上,不是崩裂土墙就是碎石飞溅。但最主要的不是物理上的杀伤,而是精神上的打击。 一种被死神随时将要索取的未知恐惧,支配着人体的本能。 残破不堪的要塞,在近半个月的轮番进攻下,摇摇欲坠。 等到春季回暖时分,河水第一次春汛开始的时候,秦军的登城部队也准备完毕了。 高大的冲车、楼车在樊川狭小的城外一字排开。 黑色的旗帜连成了一片海洋,士兵一举,闪亮的兵刃如同潮水。 弩车、投机缓缓上弦,指向樊川城头。 双方在这一刻都意识到了,决战时刻。 弩车投机率先发难,铁质的弩箭,翁的一声在空气中发出微吟,撕裂空气,直直插到了城头。 强大的后劲,直接将整个城墙裂开一个丈宽的裂缝。 但这还不是弩箭的可怕之处。 弩箭招呼到身上,直接将命中的士兵撕扯碎片,就如同镰刀一样割倒一片。 士兵内脏相互混合,涂了一地。 整一个惨字了得。 心理脆弱的士兵,只是一瞬间便被吓傻了。出于本能抱头顿在城垛下瑟瑟发抖,完全不顾长官的呼喝。 战争没有怜悯,秦军在远程火力上成功压制住蒙元军队后,立即开始登城。 巨大的冲车,由十几个士兵推动着,缓缓靠近城墙。 是的不是城门。 城门早就被对面封了,就算是冲车也没有办法破开。 巨大的楼车前移,上面的弓弩手不断地凭借高位置的优势,往城内抛射弓矢,进一步压制蒙元守军。 地面部队,则与混编的弓弩手大规模突进。 这一次秦军使用了新的武器,黑色火药。 几个士兵,背着几根密封的竹筒子,猫着腰,从战场侧面进去,在城根下快步跑过。 只是他们伤亡率很高,毕竟弓矢可不认你是自己人。 等到连折了几个人进去后,负责爆破的士兵,将竹筒刨个坑埋进去,然后点燃就跑。 五个爆破点最后起爆成功三个。 两个炸缺了一段城墙,一个炸完什么也没有。 黑色火药的效率还是太低了些,事实上真实世界的黑色火药,比这还要不尽如人意。 冲车在经历一段坎坷后,成功破坏了一大截城墙。 秦军地面部队立马从缺口扑了进去。 可惜的是,里面围满了严阵以待的蒙元士兵。 秦军虽然披了重甲,却也遭受不了如此的局部打击。 第一次总攻在挫败中鸣金收兵。作为报复,气急败坏的秦军,对整个樊川进行了好几个时辰暴风骤雨式的远程打击。 第二十二章 怡春院 樊川沦陷了。 不过不是打崩的,而是樊川的国民暴动,直接开城投了。 其实这种厌战情绪,蒙元方面一直存在,只可惜五个大佬迟迟不同意,点了红色的拒绝按键。 最后缺衣少食的国民和士兵,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选择了强行投降。 暴怒的士兵杀死了一些坚挺的主战派分子后,剩下的骑墙派瞬间光棍点了投降。 整个樊川战役历时三月,方才落定。 尸体堆满了城头,整个河水在抛尸后血红一片。 来年的河水大鲤鱼会特别肥美,只可惜没人敢吃。 领袖:饿了,我下了。 领袖:我已经将拓城方案,傀儡计划全部留在了政策里。 领袖:需要的自己取用。 艺术家:慢走暴君。 教主:同上。 【领袖已退出房间。】 作家从电脑前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从抽屉翻出药瓶再磕了两颗药。 企鹅号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怡春院消息99加。 作家好奇地点开了群聊。 老鸨:听说最近太空军,下来了好多人,在严查游戏。 春花:查游戏? 夏花:好像是玩死人了。 秋花:? 老鸨:不清楚,但是南美那边的朋友说,城市开始不停地进行反恐演习。 老鸨:据说是跟游戏有关系。 春花:鬼信你。 夏花:锵锵(表情包)。 秋花: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我们研究所的一个小道消息,好像说是生物神经学犯罪。 老鸨:我就说了嘛?科学家都听到了风声。 春花:神经学犯罪? 秋花:大概是一个神经接管内的vr游戏。 所谓的神经接管就是一种生物芯片植入技术,vr通过一个生物芯片和人体感官神经连接,达到一种极度逼真的效果。 正如看到的那样,vr会接管神经感知,经常会出现意外事件,加上技术不成熟,这项技术早些年是被禁用的。 只是向来法律是杜绝不了犯罪的,地下黑市经常有这种东西在流通。 不过这种事情,理论上来说,只是属于一般犯罪,涉及到太空军就有点扯淡了。 作家甩了甩手,活络了一下筋骨,也没多想。 这一切都稀疏平常。 正准备关掉聊天的时候,一件有趣的事情引起了作家的注意。 秋花:据说这个游戏跟一个米国华裔物理学家有关。 秋花:好像是个江姓家族,三代人吧... 华裔,江姓。这也没什么。但是… 秋花:还跟哈尔财团有关。夏花:哈尔财团?米航的那个? 秋花:嗯。那个华人据说还跟哈尔财团的公子有恋情… 秋花:不过谁知道呢? 胖丫:叫什么名字? ??? 作家看着自己的昵称特别无语,胖丫。 胖丫:谁改了我的名字。 老鸨:哈哈哈哈哈~ 老鸨:(鹅叫~表情包)。 不是老鸨就有鬼了。 秋花:不清楚。 胖丫将自己的昵称改成了作家。 老鸨修改了你的昵称。 胖丫:是不是女的。 秋花:不清楚,但是那个物理学家在业内很有权威。 夏花:?(小熊疑惑)有没有一种可能哈尔财团的公子是gay。 老鸨:纯爱至上!! 作家看着昵称又被改了,非常无语,心里一阵恶寒。 【胖丫将修改昵称为嫖客】 老鸨:咦惹~ 春花:教主姐姐,把所有的游戏不快都发泄在了胖丫妹妹身上了。 春花:妙啊~ 老鸨:谁让她不给我好玩。 嫖客:群里只有我一个男的? 春花:! 夏花:! 老鸨:你们都发了“!”那我发什么? 沉默... 秋花:不出意外你确实是唯一的男人。 老鸨:你一个大男人,空间里唯一的照片是女人? 作家这才想起来,他的空间里有一张照片,不过那是江澈年轻的照片。 嫖客:那是我姐姐。 老鸨: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的男人,也有漂亮的姐姐。 嫖客:科学家,你还知道什么? 秋花:不便透露,不过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 嫖客:地址。 秋花:邮箱发你。 嫖客:什么时候? 秋花:你可以任何时候来,我都在。 嫖客:下了。 老鸨:可恶啊,这么快就骗走了我一个姑娘。 夏花:妈妈别气,你还有我呢? 春花:还有我,还有我。 老鸨:呜呜呜~ 怡春院里春色无边。女人戏真多。 作家坐在电脑前,等了两分钟后,一个邮件发了过来。 地址很熟悉。 江南大学实验楼,第12物理实验室。 “呼!”作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有点上头,都两天了这个游戏还没有出线,大约是要黄了。 吃点东西,然后困觉。 这个时间是恒定时间凌晨三点半,预计到天文台的日出时间将近还有一天的时间。干饭之后睡觉,刚好是日出。 不管是不是真的,作家觉得最好还是问一问,这世道是个圈就很乱。 放下药瓶,作家推着自己的轮椅出了门,却听见当当当的敲门声。 作家疑惑起来,抄水表的? 但这才8、9月份,还没到缴费时节。 咔哒,开了门。 川源牵着狗站在门口,那狗不停怯生生地躲在川源的胯下。 “饿死了,”瞌睡来了,竟然有人送枕头。 川源,“嘿嘿,看起来我回来得很是时候。” “没有外加的服务费吧?”作家摊了摊手。 坐在轮椅上,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川源不来他可能还得忧愁一阵子。 “不一定哦~”川源眨眨眼。 作家摆了摆手,“就你,放心现在我消费得起。” 川源脸一红,“登徒子!” 作家摸了摸鼻子,“我做错了什么?” 川源白了他一眼,“我去过医院了,姐姐身体恢复得不错。” 听到这个称呼,作家觉得有点不妙了。 这女人扎堆绝对没什么好事。 “姐姐让我先照顾你几天,”川源耸耸肩,不怀好意地看了作家一眼。 “哦,”作家的表情很冷淡,也罕见地没有反对。 不过作家想的是,反正要麻烦其他人,还不如逮着一个可劲造。 “我算你答应了哦,”川源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有点小激动。 不归川源激动的是,她有了一个移动的数据库。 川源把狗绳递给作家,进了厨房。 作家看着躁动不安的狗子,皱了皱眉头,这玩意似乎也很激动。 川源美滋滋地在做饭,作家在“逗狗”。 等川源端着菜出来的时候,作家抱着狗,流着口水睡着了。 可伶的狗子,咧着嘴不敢动弹,作家半醒不醒的时候,还扒拉了一下狗子。 狗子嗷嗷轻吼,却一点也不敢动。狗子生无可恋地被作家枕着。 川源看着一人一狗,抿嘴一笑。真逗。 “开饭了。” “开饭了!!”作家一惊,醒了,膝盖上的狗子,被他一个激灵抖到了地上。 狗子也吓了一跳,不满地嗷叫了一声。 只是有作家在,它不敢太大声。 其实川源的料理水平很高,但是不合作家口味。 太阳国的人普遍偏清淡,而作家是忠诚的川菜粉,喜欢劲爆刺激,保持一天的旺盛精力。 (其实川菜的不辣比辣的要多很多,但是好少见的秘密在于,这类川菜不是做工复杂,就是太贵。) (作家1w的小写手不常见,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二十三章 夜里的故事 吃完饭。 另个人看着一张床开始了犯难。 川源眨巴眨眼,“要不...我们...凑合...” “不。” 作家的轮子压在嘎吱作响的红木地板上,像是对女人的嘲讽。 从主卧立式大衣橱里翻了半天,抱出来一床铺盖出来,“你睡书房。” “可是...”川源看着斜对门的房间,“那也没床啊~” 作家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前他一直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有两张床,就算来了朋友也是同床共眠(男女不限)。 看了一眼凹凸有致的川源,作家皱了皱眉头,凑合一下? 川源甜美一笑,作家却打了个寒颤,原因无他第一次川源就是这么笑的,狠狠地摆了几下头,这个川源要是好梦中杀人可怎么办。 “打地铺,或者用书垫。” “纳尼?!” 阖门,关灯,动作行云流水。 徒留川源一个人在客厅凌乱。 ... 地终究是太硬了些,不必软和的床,川源怎么也睡不着,一股尿意还在深夜降临。 揉着朦胧的睡眼,川源摸索着往厕所去,路过时却从门缝里见作家的房间微微有光,心下也是疑惑。 便蹑手蹑脚到了门前,往里一瞥,作家打着呼噜,川源捏了捏拳头,嘀咕了一句“睡死你!” 作家咕噜一声吓得川源一个趔趄,脸贴到了门方。 “姐姐~爸爸...”作家呢喃着,虚汗淋漓。 做噩梦了...原来也还是个的孩子啊。 川源这才看清桌上电脑屏幕还亮着,屏保上一张江澈的照片。 暗想,看你这么可怜,姐姐我发大慈悲帮你关了。 小心翼翼推了门进来,移动鼠标,那屏保自是退去。 桌面上却见密密麻麻的学习资料,多是些音频视频文件,再加上文档。 果然是个学者,如此学习怪不得学力雄厚。 也是暗道这人好粗心,就要好心帮作家关了电脑。 滴滴滴! 却看见企鹅号的怡春院群聊亮了。 川源:?? 怡春院?不就是那种?川源脸色羞红。 暗骂作家下流,变态,轻小说男主。 但是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作家,川源心里有一点小小的躁动。 她安慰一下自己,就是好奇,就点一下,就一下。 咔嚓。clik~ 春花:(图片写真) 老鸨:小妞不错。 老鸨:妩媚一点,更能勾人心魄。 夏花:人家都不会,稍微妩媚一点点就是这样子啦。 春花:你这样子讲话好机车的啦~ 夏花:(照片写真) 一个女子拖着下巴,歪着脑袋,斜眼勾人。 整个衣着也是很暴露,一身蕾丝花边比基尼,女性的曲线展露无遗。 关掉,脸色更红。 但是...再回头看了床上一眼,作家的呼噜声渐强, 就看一眼,真的就一眼。打开。 瓜子脸。水蛇腰,白嫩的肌肤,修长的大腿,妩媚到了极点。 拖着的下巴,捏着的身姿,倒是很勾人。 川源:淦!这个女人捂着下巴,是牙疼吗! 川源学着那女人的样子摆了个姿势,愤愤不平。 甩了甩手撇撇嘴道,也没有觉得多好看,怎么男人都喜欢这种。 夏花:也没有啦,就这样子有一点点茶啦~ 春花:姐姐~姐姐~你发这样的照片,giegie不会兴奋吧。 春花:(图片写真) 一个女子前凸后翘,伸出舌头舔着冰棒。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外的川源。 “唔~”川源的脑袋像烧开了的热水壶,嗡嗡嗡作响。 川源:刁民!!也不怕舌头给你凝上去。 川源用冰凉的小手,捂着脸蛋,一种羞耻的情绪在她身上泛滥。 老鸨:各位菇凉们,不好意思老娘要拔得头筹了。 老鸨:(图片写真) 只有上半身,看不见脸,但是那峰峦乳聚,破涛如怒,看得是一清二楚。 老鸨:e哦! 别的什么也没看到,川源只注意到“e”。 川源:淦!!!! 川源伸出手抬了抬自己的小团子,它那么小,那么... 一种失落的感觉。 伸出手比划,半只手的,和一双手的承载量~ 这可恶的电脑,传递出如此万恶的意念。手指翻动,默念在空气里的精魂,聆听吾地召唤,封印这欲念之机。 春花:!!! 夏花:!!! 两人:(猥琐的表情。) 好大胆。 老鸨:呜哈哈~ 川源一激动,嗑蹦一下磕在了电脑上。这一声响,却也把床上的作家惊醒了。 作家揉了揉眼睛,迷蒙里看着川源挡着电脑屏幕慌慌张张地点着鼠标。 “すまない(对不起)”,低头。 作家皱了皱眉头,这个蠢女人在干什么,“何してるの?(你在做什么)” “呃,你电脑没关,我...”手指无处安放,来回乱指。 按照拷问的微表情来说,她这个属于撒了个弥天大谎。 “没事,里面就有些重要的内容不要删掉就行。”作家的电脑里除了书稿,他的研究成果,别的什么也没有。 川源:他果然觉得那些是重要的东西。 男人,哼。 “你在想什么?” 作家眯着眼,斜斜地看电脑屏幕,一张图片飞快的闪过。 “没。”哐当合上了电脑。 “睡觉去,注意身体。”作家翻了个身,盖上被子睡了。 川源吐了吐舌头,嘟囔道,“怕是你才要注意身体吧,三个女人你受得了吗!” 作家:“嗯??你在说些什么?” “注意身体,注意身体,嘿嘿。”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作家蒙着被子,小声道,“我有很注意了,最近消耗有点大,药也都在吃。” 川源脑袋嗡的一声,她都不知道怎么走出作家的卧室的。 吃药,消耗,最近。 果然,龙精虎猛丸、金枪不倒片,川源恨恨地想,男人都是猥琐的。 川源关了门,去了书房睡。 里面的狗子正摇着尾巴邀宠,川源抱着那狗子,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气。 一人一狗睡在了一起。 夜里狗子叫了好几次。作家被吵醒了好几次,但也没多想,谁没个夜生活呢?理解万岁。 10个小时无话。 56小时黑夜后,太阳从东边冉冉生起。 只不过相较于正常的升起,他的速度快了太多。 那是因为这是飞星的遮挡,并非正常黑夜。 雨停了。 柔和的光束撩了撩作家的窗户,将温暖的金色披了这个青年人一脸。 一夜的风云,在这个年轻的作家脸上没有踪影。 挪动下床,上轮椅,推来窗户,雨后的气息很好。 秋后的桂香和着泥土,飘零在宁静里,沁人心脾。 湿漉漉的情绪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很润。 56小时的降温后,外面很冷,凌冽的寒风,撩起作家的长发。 温柔地像情人的手,从发丝间轻轻掠过,那么凉,却那么舒服。 指节轻敲在栏杆上,一种莫名的诗情在胸中游荡,只是说不出口,若是说出来就要羽化了一般。 “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 不对,作家摇了摇头,差了。 却听身后一阵嗤笑,“是够销魂的了。” 作家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不对,说不出来。 “哼,”川源倚着,揉着眼袋,语气里倒是有好多的气来。 作家叹了一声,“唉`”没诗人的命却得了诗人的病,文人呐。 也不再多想,“今天事情有点多。” 滴滴滴~ 企鹅提醒您,未来10小时将是白昼,多云转晴,气温-3到28度,东南风4-6级,湿度60%。 “嗯?你要做什么?” “去见一个人,还有去办理保险,给你买张床。”作家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人??”川源选择性耳聋,她只是听到了人,“男人女人?” 男人女人,作家想了想,之前秋花说过群里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女人吧。 川源见他迟迟不肯说以为是他,心里有鬼,闷哼了一句,“变态。” 被川源说多了,作家也没在意,“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手转着轮椅,就要到了电脑桌前,伸手就要去开电脑。 川源看到作家的动作,忽的想起来昨晚走得太急,电脑的企鹅图片没关。 大事不妙,要是被他知道了... “那个...”川源过去,将作家截住、推走。 “怎么了?我还要工作呢?” 川源笑着说,“你帮我看着狗子,我去做饭。工作再说。” 手伸到背后轻轻抬起翻盖,在右上按键点了三秒钟。 “翁~”关机。 “什么声音?” “我肚子饿?” 作家狐疑,就要拨开川源去检查电脑。 “看着狗子,不然它太闹腾我没法做饭。”不耐烦。 作家抬头看了一眼川源,“你确定是要我看狗子?” “嗯嗯,”川源点头,尴尬地咧了咧嘴,用左手摸了摸鼻头。 作家:... 川源斜着眼睛,嘀咕道,“反正你也不干正经事。” 作家,“纳里?(什么)” “いいえ(iie没)”,川源不想解释,免得暴露。 作家询问的眼神,“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关机....” “没有,”川源猛力推车。 也不管作家如何呼喊,就是不理会。 没精打采的狗子看着从房间里被推出来的作家,突然就高兴得上蹿下跳。 狗子:你清高... 作家与狗子两个对视一眼,相与无语,端的是相看两都厌。 “嗷~~嗷~~”狗子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第二十四章 圆周率 “哼!”川源撇着嘴,望着江南大学的物理实验楼再次发出了闷哼。 江南大学的实验楼在雨桐苑,满园植了多多的梧桐树。 光溜溜的梧桐树,挺着感人的发量,站了满满一排。 蓝白相间的实验楼临水而建,倒影在粼粼波光上,很有画意。 “狗惹你了?”作家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从吃早饭就不太对劲。 “没...”川源想了想又摇头,“嗯,狗惹我了。” 作家摸了摸鼻子,回想早晨吃饭的时候,那条土狗可是很认真地在一旁看着自己啃排骨。 但是怎么感觉川源吃了火药,今天起来就不对劲。不正常。 来个勇士,把她的姨妈收走吧。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川源停住了脚步,作家的轮椅被她抓在手里。 “嗯。”作家点头,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下来的梧桐叶,有他三张手那么大,“可是你已经问过一个问题了。” 川源一愣,“那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作家点点头,将梧桐叶折了过来,枯黄的叶脉干脆裂开,黄色的碎叶落了作家一身。 “恭喜你,你达成成就两连问。” 川源捏了捏手掌,心里本来的气愤就要控制不住了。 她强颜欢笑道,“那我可以问你四个问题吗?” “你不是问完了吗?” “...我什么时候问你四个问题了?”川源搬开手指在那里计算,确实是只有三个。 “喏,现在。” ... ... 川源想打人。 “谁让你含沙射影骂我的,”作家抛了手里的梧桐叶,那叶子飘了个胡璇,落到了浅浅的水洼里。 “你电脑里的那些东西...” 作家一惊,轮椅嘎吱一声差点翻了。 “你点开了?” 虽然那些东西都是加密的,但是对于一个情报学来说,密码这东西,其实不算什么。 这绝对是一个灾难,宅男电脑里攻略好老婆的cg,一双脚的数不过来,学习资料只能用t来计算。 作家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与川源理论,可惜的是这还不足以突破医学奇迹。扑通又倒了。 “嗯,”川源瞥了瞥嘴,紧接着脸红了,“果然,你们男人都好色。” 看着川源的脸上,作家心拔凉拔凉的,这是真的看了。 “是个正常男人都干这种事情,”作家梗者脖子辩驳道,“都看。”迷迷瞪瞪地眨眨眼。 “下流!” “你应该为我骄傲...它...它表明我很健康。”作家说不下去了。 “死肥宅!” 作家摇摇头,“我才不是。” 作家发现了个问题,跟这女人在一起,话变多了。 就在两人要撕逼大战的时候,一个带着圆眼睛,穿着长大褂的知性女青年推门出来。 看了看没人的院子,走到作家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想必你就是江先生了。” 作家点点头,“你是林颖?” 那女青年摇摇头,“不,林教授是我导师。她在楼上等你。” “嗯,谢谢。” 作家切换了履带轮椅,回头看了一眼川源,川源哼了一声,“我不打扰你陪妹妹,我去找我导师。” 川源也是江南大学的在读研究生,金老的工作地点自然也是江南大学。 “不送。” 那个眼镜妹,抿着嘴轻轻笑了。 作家横了一眼她,“笑什么?” “江先生听说你是个怪人,没想到看起来不是那么怪,”眼镜妹帮作家推了门。 “小心我告你诽谤。” 大学物理实验室很简单,一部旋梯,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木质校徽。 左边是教学楼,右边是实验室。 不过实验室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机械,滑块砝码什么倒是应该有不少。 林颖的办公室在二楼的一个转角,门口有两盆半死不活的铁树。 眼镜妹在门口停了下来,敲了敲门,“老师。” 许久里面才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哦,进来吧。” 眼镜妹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身悄悄地在作家耳边说了一句,“老师最近心情不好,你小心。” 嘎吱门开了。 作家推着轮椅,慢慢地往里走。 一股浓烈的酒香飘了过来,里面很黑,拉着窗帘。 人造的光一点温度也没有,冷风轻轻得吹着,大约是空调。 房间里很乱,天体模型散乱一地。 看起来经历过很激烈的事情,整一个修罗场。 巨大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数学公式,满屏的代数,不认识地还以为是英语。 最开始是泰勒展开式的反三角函数,arctan(1)=π/4 这是?圆周率? artan(x)=∫1/1+x2*dx 换成数1后变成了格雷戈里-莱布尼茨公式,当然这种算法是很暴躁的,不仅极限的误差大,而且还是人没有办法计算的。 于是写了一半后面跟了一个加快收敛试,这是一种18世纪英国数学家梅钦采用的辅助手段,π/4=4arctan1/5-arctan1/239 只不过事实证明这种圆周率计算方式也是错误的,问题出在528位上,一句话极值不够细。 所以后面的半截,被一道小灰团团代替了。 后面还有一些拉马努金公式,这种公式在恒纪元的海量测算是有人用的。 楚诺夫斯基公式1/π=12∑(∞,k=0)(-1)^k(6k)!(+k)/(3k)!(k!)^3*^3k+1.5 至于再后面的作家就不懂了,毕竟作家不懂数学。(作者也不懂) 大约也是一些推理性的圆周率计算公式,不过大多数都是老掉牙的祖宗辈分的。 其实无论哪种公式,原理很简单都是一种几何算法,约等于祖冲之的割圆术。只不过用抽象,然后搞一堆花里胡哨的计算进行罢了。 “嗝!” 一声酒嗝。 作家在才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妹子端着一个酒杯瘫坐在黑板前的椅子上。 白色的大褂,头发披了肩上,一双大长腿搁在讲台上,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背对着作家。 “嗯?!” 回头。 窗帘的金色阳光落在一张粉嫩的脸上,黛色的头发淡淡地泛着光泽。 双颊带着腮红,高高的鼻梁将阳光分割成两半,一边明亮,一边暗淡。 那双眼睛猩红带着蛛丝,看起来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嗝!”林颖又打了个酒嗝。 喝了不少东西,这种情况不是物理学爆炸了,就是她男友劈腿了。 第二十五章 你要自杀? “江澈?”那女人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头,“不对胸不至于那么平...嗝~” 嘿嘿,女人独自的傻笑着。 这女人认人的方式好特别啊~ 作家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果然跟姐姐有关系。 翻身,那旷世的胸器从桌沿下抬起来,无力地堆积在桌面上。 作家瞥了一眼,然后飞快的闪躲开了。 “你看到了吗?” 扬起尖尖的下巴,晕红的醉意淡淡的女子香。 “没有,”作为绅士,打死不认账。 “你都看了那么久。” “...”有那么夸张的吗?最多一秒。 “他不是很妙吗?” 作家:我该怎么接,夸他大? “如此浩瀚的数字,收敛到一个优雅而简洁的算式里...” “如此...咳咳咳...被酒呛到了” 作家暗暗庆幸没有夸他好大,点点头,定了定神,轮椅一抬上了讲台。 一盒子尘封了的粉笔,顿了角的三角板,还有一个直杆都弯了的圆规。 事实上,从投影教学开始,这些传统的教具基本上就不用了。 林颖这样隽秀的粉笔字,在青年一代教师里还是很罕见的。 “圆周率么?” “嗯”,林颖螓首一点,手一扬一个蓝色烤瓷瓶流出了最后一滴酒,甩了甩,没了。 女人伸出舌头,在瓶子的阔沿上轻轻一撩。末了还砸吧砸吧嘴,一滴也没了。 在失意的女人面前,劲酒终究还是被榨干了。 “啪!”一丢,瓶子碎了。 斜斜的阳光照射在那骇人的白色断口上,无声的啜泣。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这般憔悴。” 林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懂物理学吗?” 作家想了想也摇摇头,又点点头,“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我懂。但是从技术角度来说,我大概是个白痴。” 简单来说,物理就是研究物质最一般的运动规律和物质基本结构的学科。 复杂来说,它广泛的涉及到了空间和时间的层次与数量级,这要解释来就需要海量的东西。 像作家这样的门外汉,基本来说就知道物理学的几个基础,对于一些特定领域的东西,其实也就看个热闹。 “那数学呢?” 林颖将高跟鞋脱掉,黑色的丝袜若隐若现的白腻肌肤,隐隐几颗粉粉干净的脚趾头,修长的长腿斜斜地放在椅子上,性感而不妖娆... 这要是走在大街上,岂不是独立风... 咳咳~走神了,说数学,说这个有丝...呸数学。 “不太理解,”作家不太擅长与女人社交,这会儿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如果有一天告诉你,数学的算法和物理的测距有出入,你会相信哪个?” 林颖没有太多地关注这个数学渣渣,而是自顾自往下说着。 数学和物理? 一种是推测算数,一个是实际测量,理论上来说计算是不会骗人的,而测量存在工具误差,那么事实上数学更可靠。 “二选一?” 林颖一愣,点点头,“没有第三种可能只能是选择。” “那么数学?” 作家其实根本不相信这任何一种。 世界是复杂的,人类在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去参悟,得出了一些简单的内容,而时常为此而莫名忧伤。 要知道很多时候数学的错误是很致命的,他属于认知障碍。 而物理上简单粗暴的数据,即便是存在误差,它也极其的接近真理。 “你是个无理性主义者?” “不知道,”作家转过轮椅,一道斜斜的金色阳光,将那张英俊的脸割成两半。 理性么?作家不那么认为。 他以前也经常看书,为那些伟大的想法而拜服。 但是当他对整个世界有了一点看法了以后,他发现那些伟人也不过是长得高的芦苇。 所谓的理性启蒙就像另一种洗脑,一本本书,一次次地洗脑,作家绝望的发现,自己连坚持过的常识也在动摇。 看书没想法是很危险的,别人的马儿在你的脑子里跑了好几场,你就废了。 “所以这跟你喝酒有什么关系?” 作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物理学界的美杜莎。 波涛汹涌。 林颖将一个小小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点。” 哗~ 酒杯在桌面上划过一个小小的圆。 “怎么算他的圆周率?” 作家想了想,“路径除以半径。” “如果没有测量误差,那么...是不是与黑板上的推算是一样的?”林颖将酒杯也抛了。 烤蓝酒杯上的一朵兰草,在墙角碎了,死无全尸。 “理论上是的,但是...这怎么了?莫非...” 要说测量不存在误差是不可能的,但是按照极限来说,只要我细一点,再细一点,细到无以复加,你就得认栽。 “圆周率重复了!而且是20位以内重复循环。” 寂灭的声音,如同一颗炸裂的闪电,击中了作家。 是个大事。 一个无理数,还tm是个超越数都能被算出了有理数分数? (按:无理超越数就是一种这无法被表示成代数方程的根。无理数和超越数不存在包含关系,无理不超越数可以成为一个方程的正数根,超越但不无理,无法得知精确的解,但是通过一个方程可以分析他的特点和性质。) 这事牛顿你不出来管管?还有王法吗? “米国用粒子卫星,在太空划出一个绝对的圆,但是路径和半径的比值为一个有理常数。” 林颖低下头,捂着脸,秀发从她修长的指尖流淌出来,就像她的眼泪。 作家:... 我怎么感觉,我拉根绳子,绕出来的也能精确个十几位呢?这二十位重复是不是太扯了。 按照计算圆周率的方式,用极限的无限正多边形去求解,也就意味着圆的概念不存在,圆是个无限正多边形。 或许这对于上街买菜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以数学构建的物理学来说,那将是灾难。 一切于圆相关的物理学推论,极大值面前都会走向谬误。 (实际上航天用到的圆周率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一般来说都是15位。) (以可见宇宙半径为例,用十五位圆周率计算与用二十位的圆周率计算差距也就200左右。) (若是需要原子量级别的误差,只需要39~40位就足够了,而这没有意义,原子的直径其实不稳定。) (但这不代表,圆周率的无限精确没有意义。) 到那个时候,人类考虑的事情将变成我们是不是人,世界是真的吗?还是一个程序。 “考虑爱因斯坦的...” “这个物理实验为的就是证明相对论!” 这是个实验对照组,为的就是对比一颗超级恒星时空弯曲度。 靠,这窗户关了,门还焊死了。没得谈了呗。 “有没有可能,是机器问题?” 林颖摇了摇头,“米国用最前端的科技制造的一个绝对空间,精确度在氢原子量级,不会出错的!” 作家耸肩,谁知道呢?毕竟没出错前都是绝对没问题。 养生专家终究59岁入了土,壮硕的师兄终究入了瘦弱师弟,黑熊终究入了乌某兰,更刺激的是互联网还入了生活...这世界奇妙着呢? “圜,一中同长也。(《墨子》)多么完美的定义,却是个多边形~这世界怎么了?”一声哀叹。 “所以你要自杀?” “???” 林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作家。 作家摸了摸鼻子,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词汇吧。 你那么热爱物理学,难道不为你的物理学殉个葬啥的? 林颖:... 教室里寂寞无声,两人良久的对视着。 第二十六章 问题 作家终究是误会了。 不是所有人都会以热爱为名,选择脆弱。至少林颖不是这样的女人。 该死的女科学家刻板印象。 “圆,他竟然不是圆。”相对论都救不了。 说到爱因斯坦的的相对论,其实绝大多数人都不陌生。 一个苹果的落下。牛顿给出的是一种引力解释,但是对于爱因斯坦来说,其实不存在引力,只是一种弯曲。 解释这种弯曲,很抽象,但是我们可以类推。 不妨假设一个二维空间,一个一维苹果悬停在一维的地球上端,时间作为一个不停止的亮向x轴正半轴运动量。 那么苹果和地球随着时间流逝,就永远平行运动,那么在一维地球上看这个苹果他就永远在头顶不会掉下来。 当我们把这个升级为球面的二维物体。 如果这个地球是平坦的,在时间流逝的时候,悬停的苹果没有其他的运动速度,依旧保持对时间的运动方向。 但关键在于地球的直线平行变成了测地线,曲面的平行可是不仅会相交还有远离的。 这个时候苹果在地球人看起来就是测地线运动,并且由于人和地球同时存在一个时间中运动,那么这个苹果去掉x轴运动速度就成了下坠,即所谓的自由落体。 关于这个苹果为什么是加速运动,他的秘密就在于曲面测地线的收缩速度的加快。 扩大到四维也是同理,只不过这个是人类的大脑难以想象的。 但是不难理解的是,这个空间里一定也是收缩的。 米国卫星在空间中选择了一颗超大质量恒星,进行了对相对论细节测量。 实验很简单,就是去掉时间运动方向,划出粒子的绝对静止的路径,然后得出它的时空曲度。 但是搞出来对照的粒子弯曲曲度是个圆,更他妈恐怖的是,这圆周率还是错的。 坚信光锥米国大兵,一时间也蒙了。 是老祖宗的数学问题,还是老祖宗的理论问题? 作家撇撇嘴,“米国人的问题,你个华夏人激动什么?” 林颖低声道,“如果圆周率出了问题还算是小事,若是粒子的问题...” 风从夹缝里吹进来,林颖打了个寒颤。 这个世界可就离了大谱。 远一点的不说,粒子对撞基本上是废了。 搞不好超水的宇宙测源都得跪。 这一套下来,这个物理学界岂不是大残了! 作家摸了摸鼻子,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人类?!呵,多么伟大的词汇,一个以种群为名的傲慢。 作家不觉得拯救一个种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这个世界如果被一种力量所支配,那么淘汰与拔擢,都在一种客观的规律之类。 以宇宙来看人类,人类不过是寄生在这个星球上的寄生虫。 那么那些为他族群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伟人,在宇宙的客观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光锥,多美美妙的缠绵,可惜都是命运。 (光锥:时空中的面,在上面标出光通过一给定事件的可能方向。) (简单打个比方就是,一根蜡烛定向发出光源,光成放射状传播,这个锥体就做光锥,但它的概念却是一个时间路径。) “你相信哲学么?” “不太相信。” 林颖不太信任哲学,事实上她认为哲学已经扼杀了太多的理论科学。 其实不难理解,哲学的土壤在于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 而哲学指导科学,有时候就好比,用你自己的嘴亲到你自己的嘴。 只不过呢,哲学至少在对人这一点上,是科学比不了的,他追求人生价值,给人生命的勇气。 拿起黑板擦,作家轻轻的将那些字迹缓缓的擦除。 剥落的粉笔灰纷纷扬扬地飘散到空气里,将这光芒显现出一道特别的路径。 那是一种空气悬浊液,这种现象叫丁达尔效应。 “看开一点,地球没爆炸呢?” 作家拍拍手,将近有十年没有接触粉笔灰了,倒是有些怀念这种呛人的味道。 林颖撑起身子来,红扑扑的脸娇艳欲滴。 嘎吱一声,硕大的一团撞倒了桌角,委屈地揉了揉。 “快了,地球快死了。” 作家手一顿,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这源于那颗飞星。 “死亡啊~”作家叹了口气,将黑板擦丢到了桌面上。 嘭! 板擦跳了一格,在桌面上印出一格白色的方块,粉笔灰断断续续画的。 人面对终结这个问题还是不能保持坦然,死亡就像一首旷世的离歌,那么委婉,却不可阻挡。 作家落寞着,心情怅惘。 江家人因为遗传病的缘故,基本上都活不过40岁。 江?这样的天才不过35岁便飘零在这世道上,作家的母亲也紧随而去。 作家时常感觉这种死亡的感觉,就像一股不可逆行的洪流吹动着他这纸片一样的人生。斜斜的太阳,照澈他的身体。 但那不是作家的心灵的净化,相反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他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死亡。 越想越压抑,他想叫一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作家没想到开道林颖的办法,倒是先把自己整得抑郁了。 “你找我什么事?” 林颖撑着桌面,迷迷瞪瞪地指了指作家,又垂下手去。 作家这才从无限的走神里回来。“抱歉。” 整理了一下领口,抚了抚胸口,深呼一口气,正视了一下这个半醉的女人。 “讲~嗝。” “你说你知道南美洲的事情?”作家终究还是没有问她是不是认识姐姐。 南美洲这几年是个高频词汇,先是生物学大佬积聚,然后是南美诸国修改了对控神经类游戏的条款,然后就是反复出现的太空港建造的抗议浪潮。 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整个南美时局非常动荡。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去过南美的作家对江澈的工作其实很担心。 “你想问那个疯子物理学家?咯咯咯~”傻笑。 要说江澈在物理学界,可是有不少外号。 比如疯子,再比如战斗力最高的物理学家,再最多的就是称她为女海明威。 从这些外号不难看出,江澈不算是个正常人。 作家摸了摸鼻子,现在我感觉你比我姐更像个疯子。 “嗯。” 林颖感到一阵燥热,将白大褂扯了下来,里面是一件褐色的长袖,卷了袖子。 整个着装虽然不算暴露,但是那哇塞的身材暴露无遗。 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我见过她,约莫...”手指指着作家,“你的模样。” 作家一愣,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两姐弟其实差距还是很大的,作家蒙古人种的特点多一点,而江澈欧洲人种的特征多一点。 两个人的脸型却还是一个模子的,只是换了个发型,也难怪第一次见面会叫错名字。 “那么你都知道什么?” 第二十四章 圆周率 “哼!”川源撇着嘴,望着江南大学的物理实验楼再次发出了闷哼。 江南大学的实验楼在雨桐苑,满园植了多多的梧桐树。 光溜溜的梧桐树,挺着感人的发量,站了满满一排。 蓝白相间的实验楼临水而建,倒影在粼粼波光上,很有画意。 “狗惹你了?”作家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从吃早饭就不太对劲。 “没...”川源想了想又摇头,“嗯,狗惹我了。” 作家摸了摸鼻子,回想早晨吃饭的时候,那条土狗可是很认真地在一旁看着自己啃排骨。 但是怎么感觉川源吃了火药,今天起来就不对劲。不正常。 来个勇士,把她的姨妈收走吧。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川源停住了脚步,作家的轮椅被她抓在手里。 “嗯。”作家点头,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飘落下来的梧桐叶,有他三张手那么大,“可是你已经问过一个问题了。” 川源一愣,“那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作家点点头,将梧桐叶折了过来,枯黄的叶脉干脆裂开,黄色的碎叶落了作家一身。 “恭喜你,你达成成就两连问。” 川源捏了捏手掌,心里本来的气愤就要控制不住了。 她强颜欢笑道,“那我可以问你四个问题吗?” “你不是问完了吗?” “...我什么时候问你四个问题了?”川源搬开手指在那里计算,确实是只有三个。 “喏,现在。” ... ... 川源想打人。 “谁让你含沙射影骂我的,”作家抛了手里的梧桐叶,那叶子飘了个胡璇,落到了浅浅的水洼里。 “你电脑里的那些东西...” 作家一惊,轮椅嘎吱一声差点翻了。 “你点开了?” 虽然那些东西都是加密的,但是对于一个情报学来说,密码这东西,其实不算什么。 这绝对是一个灾难,宅男电脑里攻略好老婆的cg,一双脚的数不过来,学习资料只能用t来计算。 作家挣扎着,就要站起身来与川源理论,可惜的是这还不足以突破医学奇迹。扑通又倒了。 “嗯,”川源瞥了瞥嘴,紧接着脸红了,“果然,你们男人都好色。” 看着川源的脸上,作家心拔凉拔凉的,这是真的看了。 “是个正常男人都干这种事情,”作家梗者脖子辩驳道,“都看。”迷迷瞪瞪地眨眨眼。 “下流!” “你应该为我骄傲...它...它表明我很健康。”作家说不下去了。 “死肥宅!” 作家摇摇头,“我才不是。” 作家发现了个问题,跟这女人在一起,话变多了。 就在两人要撕逼大战的时候,一个带着圆眼睛,穿着长大褂的知性女青年推门出来。 看了看没人的院子,走到作家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想必你就是江先生了。” 作家点点头,“你是林颖?” 那女青年摇摇头,“不,林教授是我导师。她在楼上等你。” “嗯,谢谢。” 作家切换了履带轮椅,回头看了一眼川源,川源哼了一声,“我不打扰你陪妹妹,我去找我导师。” 川源也是江南大学的在读研究生,金老的工作地点自然也是江南大学。 “不送。” 那个眼镜妹,抿着嘴轻轻笑了。 作家横了一眼她,“笑什么?” “江先生听说你是个怪人,没想到看起来不是那么怪,”眼镜妹帮作家推了门。 “小心我告你诽谤。” 大学物理实验室很简单,一部旋梯,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木质校徽。 左边是教学楼,右边是实验室。 不过实验室没有什么高大上的机械,滑块砝码什么倒是应该有不少。 林颖的办公室在二楼的一个转角,门口有两盆半死不活的铁树。 眼镜妹在门口停了下来,敲了敲门,“老师。” 许久里面才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哦,进来吧。” 眼镜妹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身悄悄地在作家耳边说了一句,“老师最近心情不好,你小心。” 嘎吱门开了。 作家推着轮椅,慢慢地往里走。 一股浓烈的酒香飘了过来,里面很黑,拉着窗帘。 人造的光一点温度也没有,冷风轻轻得吹着,大约是空调。 房间里很乱,天体模型散乱一地。 看起来经历过很激烈的事情,整一个修罗场。 巨大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数学公式,满屏的代数,不认识地还以为是英语。 最开始是泰勒展开式的反三角函数,arctan(1)=π/4 这是?圆周率? artan(x)=∫1/1+x2*dx 换成数1后变成了格雷戈里-莱布尼茨公式,当然这种算法是很暴躁的,不仅极限的误差大,而且还是人没有办法计算的。 于是写了一半后面跟了一个加快收敛试,这是一种18世纪英国数学家梅钦采用的辅助手段,π/4=4arctan1/5-arctan1/239 只不过事实证明这种圆周率计算方式也是错误的,问题出在528位上,一句话极值不够细。 所以后面的半截,被一道小灰团团代替了。 后面还有一些拉马努金公式,这种公式在恒纪元的海量测算是有人用的。 楚诺夫斯基公式1/π=12∑(∞,k=0)(-1)^k(6k)!(+k)/(3k)!(k!)^3*^3k+1.5 至于再后面的作家就不懂了,毕竟作家不懂数学。(作者也不懂) 大约也是一些推理性的圆周率计算公式,不过大多数都是老掉牙的祖宗辈分的。 其实无论哪种公式,原理很简单都是一种几何算法,约等于祖冲之的割圆术。只不过用抽象,然后搞一堆花里胡哨的计算进行罢了。 “嗝!” 一声酒嗝。 作家在才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妹子端着一个酒杯瘫坐在黑板前的椅子上。 白色的大褂,头发披了肩上,一双大长腿搁在讲台上,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背对着作家。 “嗯?!” 回头。 窗帘的金色阳光落在一张粉嫩的脸上,黛色的头发淡淡地泛着光泽。 双颊带着腮红,高高的鼻梁将阳光分割成两半,一边明亮,一边暗淡。 那双眼睛猩红带着蛛丝,看起来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嗝!”林颖又打了个酒嗝。 喝了不少东西,这种情况不是物理学爆炸了,就是她男友劈腿了。 第二十七章 偷听 “你知道,那个女人在研究什么吗?” 林颖说的那个女人自然是江澈。 说实话,作家对于姐姐的工作其实了解不多,之前还在米国加州的时候,江澈是一个太空远程通讯监听员,但没过多久就辞职了。 其后的工作,作家就知道的几乎为零,他唯一记得的一份工作是,在他18岁那年去哥伦某亚度假的时候,江澈正效力于一家微电子研究所。 平常姐弟两人没什么联系,这次江澈会华夏,他还有些意外。 “核物理。” 作家一愣。 以为是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原来是那种老掉牙的发明。 其实核物理除了军用,基本上属于摆设。除了太阳国挨过,其他的国家也就核电站泄漏挨过。 以现在的物理水平,其实制作一颗核弹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即便是没有到技校生手搓核弹的地步,也相去不远了。 “真的?” “真的!” 作家有些不相信。 江澈其实很博学,她精通空间物理学和人体运用生物学,对电脑的也有颇深的研究。 但是至于核物理,这好像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知道牧马人么?”林颖抬起眼皮,闪过一丝精光,那些醉意一瞬间便消散了去。 “牧马人?是什么?” “你姐姐没跟你说过?” “姐姐?”果然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那么是什么?”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叫我姐姐,”摸了摸脸颊,那里红红的有些温热。 作家: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对啊。 “牧马人是什么?” “最好你永远不要知道这是什么!”是杀气,一种浓烈的杀气。 杏目微狭,她的螓首如同一条致命的蛇,高高的扬起,随时准备夺人性命。 她没醉?作家扶着轮椅,不自觉后靠。 “核物理?做什么的?” “大约是炸人的。”林颖舔了舔嘴唇,像蛇信子在吐息,她的脸上露出了更深的红。 酒精深度麻醉神经,快到失去理智那种。 醉了?作家不确定。 “南美在进行反恐演习也是为了这个?” 之前在玩游戏的时候,有提过,作家很在意这一点。 “你姐姐可不是一般人....嘿嘿!嗝~”趴在桌上。 “不一般?”作家皱起了眉头,从林颖的只言片语里,可以想象到的是貌似姐姐有个可怕的过去。 就是不知道死了,会不会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的汉子,对着灵柩敬个军礼,然后潇洒离去。 “怎么个不一般法...” “呼呼~喝~”呼噜声。 “?林教授?” 林颖睡着了。 淦!正到最激烈的时候,怎么就断片了。 作家想伸手去拨林颖,却最终没有出手。 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将压着的白大褂,盖在她的身上,自己转着轮椅除出了实验室的门。 咔嚓~ 把手转动,门自己开了,眼镜妹和川源从门框上漏了下来。 “哭你几哇~”眼镜妹讪讪的跟作家打招呼。 “...” 两个女人纵横交错地叠在一起。 “唔唔唔~”川源被大团子压着脸,一双手绝望的挥舞着手。 作家也懒得在意,秃自从两个女人旁边经过。 “私密马赛~”眼镜妹不停得跟川源道歉。 川源羞红着脸,看着咫尺之间的大团子,终究是没忍住,上去捏了捏。 “咯咯咯~那里很敏感啦~” 作家下了楼,天色还很早,但是是太阳的光线却是不那么明朗了,有些昏沉沉的。 整个一楼的大厅里灰蒙蒙的,大厅里的木质校徽雕像自动的披上了暗黑特效,积了灰的橱窗里的照片都看不太真切,一张张宛如遗像。作家看了看玻璃门,暗自懊悔走太快(他坐轮椅够不到门把手)。 转着轮椅到了橱窗跟前,作家瞟了一眼里面的人物介绍。 打头的是个秃头的老爷子是个空气动力学家,然后就是林颖了。 这着实让作家有些意外,林颖看上去似乎只有30左右的样子,却有如此成就? 【林颖:女-汉族-31岁】 【博士学位,毕业于米国加州航空大学物理系。华夏东南研究所研究员、米国加州太空监测站客座教授...】 太空监测站?这是... 作家依稀记得自己还在加州读书的时候,姐姐似乎就是在监测站工作。 ... 【研究方向:宇宙社会学。】 ... 看到研究方向,作家愣了一下。 这还是个同僚?不过物理学毕业的研究社会学是不是跨度大了一些?会不会扯到淡。 仅仅是跨度这一点还好说,林颖既然是研究社会学的,那么怎么对哲学的认识会那么浅薄。 这就让作家不得不怀疑这个林颖,是不是个包了皮的教授。 “是圈就乱啊~”作家发出一声长叹。 后面有几个老头和小年轻,多数都是搞宇航的。 飞星到来的乱纪元蓝星宇航运用科技空前繁荣,甚至有些看起来像神学的东西,比如空间跳跃。 在神学类科学里最多的还是特大质量物理学,这个学科目标很简单,就是提升整个人类能够调动的物质总量,期待用一个行星能量撬动整个太阳系甚至更多个恒星系的物质量。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不和逻辑,人类调动的能量除了化学能和光能,比较合乎星球之间的能量转化以外,其他的都不靠谱。而整个世界的化学能最有代表的是化石能源,显然开放总量是有限的,根本不具备可能性。至于光能,更加不靠谱。 当然核能,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作家发出了冷笑。 事实上,就算到了恒纪元终结,人类连行星级的物质总量都没有达到,更妄谈恒星级别。 橱窗里的东西索然无味。 “嘎吱~”玻璃门开了。 带起了小小的一阵秋风,作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进来一个中年人,国字脸,下巴留着齐整的胡茬。 穿了一件呢绒茶色外套,左手捂着口袋,右手捏着一份文件,从那文件的弯曲程度上看得出来,他正被一阵激荡的情绪左右着。 男人注意到了轮椅上的作家,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一丝惊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也没有跟作家搭腔,转身上了旋梯。 他似乎认识我?作家仔细地检索了一下,并不认识这个人。 蹬蹬蹬~ 那人往楼上的实验室去了。 “袁先生!”楼道的密闭空间,扩音效果很明显。 “嗯,”瓮声瓮气的,没怎么理会眼镜妹。 “林教授她睡着了...” 作家没有太在意,这位袁先生。 玻璃门已经开了,作家飞快的往正在合上的门外转。 “她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南美的事情!” 那个袁先生似乎很生气,不顾眼镜妹的阻拦,只听哐当一声,大约是踹门的声音。 作家想折返回去偷听的时候,玻璃门却合上了。他的鼻子在门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圆圈。 好痛,作家捂着鼻子,一股逆流鲜血味很冲头。 川源捂着耳朵从旋梯上跑了下来,推门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 川源推着作家,摇摇头,“粗鲁!”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弱女子...”喋喋不休。 “warum_ihn_einbeziehen?(德语:为什么要把他也牵扯进来)”敲桌子。 女人的声音很响,但用的是拉丁语,作家不懂这种古文字,自然不晓得她说的是什么。 作家低声对川源道,“转身!” 川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作家一个扭转,使劲扯了一下川源,川源脚没站稳,一个趔趄坐到了作家怀里。 “你干...” 然后嘴就被作家堵住了,用嘴堵的。 梧桐叶飘飘洒洒从枝头落下来,轻轻的抚摸着这对青年男女的热情,然后落到了小池塘里。 “唔唔唔~” 楼上的窗户后面一个人影悄悄退去,窗帘哗啦一声扯上。 第二十八章 十区。钱塘湖大坝。 要是恒纪元,这里观潮其实不合适。 但是在乱纪元两级冰川消解,海岸线向前,这里也是一片大海,都是水。 墨镜,黑衣服,大背头,倚着观潮的栏杆,斜眼看着远处一线水来。 那层层叠叠的潮水,伴随着汩汩流水声,从远处缓缓扑来。 待到一喇叭口,那潮水蓦然一涨上去,却是弄了个十字潮来。 洪~~ 水花飞溅,卷着澎湃,直直地摔倒了江畔的栏杆上。 水到坝上,溅起一丈有余的水浪。 知啦一声,滋了那汉子一身水。 黄色的泥浆和着细沙,从闭着的眼睛上横流而下。 梳好的大背头。也给换了个锅盖头。 “呸~呸呸~” 不停地吐着舌头,甩着脑袋。 “芜湖~”远远的一个黑脸年轻人拿着手机兴奋地对那个大背头汉子尖叫。 全然不顾踩踏的泥浆也溅了自己一裤子。 汉子抹了一把脸,却也不见一分狼狈。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一甩手丢到了嘴里叼着,摸了根打火机,自认为很帅气地点烟。 只可惜打火机进水了,那烟也湿了,点了几次也都还没有点燃。 青年人看着同伴的窘态,举着手机嘿嘿地笑。 黑衣男右手夹了烟,将烟别上了耳朵,转身面朝大江,倚着那湿漉漉的栏杆。 “别笑了,像个傻子,”自己的嘴角却依旧忍不住地在翘。 “哎呀~”按了按腰子,敛了脸上的猖獗大笑,“一个没见过潮的岭南人呐~” 这时候黑衣男才发现,别人观潮都离那栏杆少说有个十来米的距离。草率了。 外地人观潮,本地人看外地人观潮...的时候跑。 “那是...你们不够风流,”连吐了好几次舌头,却怎么也没有把一嘴泥吐干净。 “是是是,你现在风流,老了风湿。”青年人回答敷衍,手上录像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放慢。 那黑衣男摆摆手,却是甩出来许多泥浆,“你寄样子会被打的喔~” 提脚,青年男人立马便怂了,举手投降,怕了他的天残脚。 观潮。在恒纪元是一件定期的事情,但是乱纪元就不一样了。因为它的时间不固定,也没法预测。 今天运气不错,在江滨白日便看到了潮。 “今天有事?” 黑衣男摩挲了一下口袋,但是很不幸的是,带出来的口袋正欢快的流淌着泥水。纸巾正瑟瑟发抖地变成一饼。 “听说你跟沂蒙现在是同事?” “嗯,”青年人低头看着手机,回放着高高的录像,嘴角不停的抽搐。 黑衣男也懒得理他,“我记得你说过,前几天出了个交通事故,肇事的司机是个小说家?” “嗯,”青年人耸耸肩,“我就知道你约我出来动机不纯。” “没办法,职业习惯,”黑衣男将墨镜摘下来甩了甩,结果更花了,9块9打水漂了。 “又是罪犯?” 黑衣男笑了笑,“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沂蒙那个暴力份子。” “他怎么从刑警队到你的交警队的?” 青年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还用猜?动手打人了呗。” 黑衣男摸了摸鼻子,“不应该啊,他虽然暴躁了些,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青年人将剪辑好的录像简单的上传到电脑云之后,将那个老掉牙的手机揣进了怀里。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你莫不如直接去问他。” 黑衣男缩了缩脑袋,“算了,还是你说吧。” “一个家庭主妇,用冻了的罗非鱼,将出轨男去势,失血过多造成了虐杀,本来定性是家庭暴力,但是他非得说是谋杀,然后你懂的...” “刑讯逼供?” “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黑衣男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恢复了正常,“不说他,说说你肇事的那个小说家。” “好像是情侣闹矛盾,飙车。” 黑衣男皱着泥黄色的眉头,“情侣,我调查过那个作家,他是独居,哪来的情侣?”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车祸现场两个靓妹还让我羡慕了好久。” 黑衣男一愣,“两个女人?玩得挺花啊~” 青年点点头,“飙了好多迈,现在还躺一个在医院呢`” “你有没有看到不正常的东西?”黑衣男皱着眉头,斜眼看着这个老同学。 “不正常的东西?”青年也疑惑起来了,毕竟特别这样的词汇,他的主观色彩非常的浓厚,“作家特别...小?” “??” “在你们太空军面前还有不正常的东西?”太空基本上都是疯子,能让疯子觉得不正常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比如...”黑衣男比划了一下,但是也不知道比划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女人会带什么东西。 “算了,”说不清楚很难受。 “所以...”黑衣男看看天空,天色有些暗淡了,坏笑着,“沂蒙什么时候到?” “??”青年一愣,“有约他....的吧。” 相视一眼,大眼瞪小眼,蓦地碰拳,两人叫了声漂亮。 谈了半天,都给忘了。 “你没跟他说,今天潮前日下?”黑衣男眨巴眨巴眼。 “不是你跟他说...” ... 好嘛,出来还忘约了一个兄弟。 黑衣人掏了手机,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按了个电话。 “不慌,只要我们足够凶狠,害怕的就得是他。” “来吧!” “嘟~” “嗷呜~嗷呜~喵喵,爸爸的电话来了噢~” “嗷呜~嗷呜~喵喵,爸爸的电话来了噢~” 一个女孩子的铃声,端的是脆亮无比。 周围的人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这个靓仔,黑衣男赶忙将声音收敛一下。 “喂~”慵懒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做兄弟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黑衣男愤怒的捂着手机。 “义气??吗?”打了个哈欠,疑惑不解。 “是出来!是出来!懂吗!” “....” “老子从潮起的一线潮、十字潮,看到回头潮、丁字潮,你tm人呢?!” “?”窸窸窣窣的起床声音,垂死梦中惊坐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感情淡了,埋了吧。” “扑通!”倒地的声音。 刺啦刺啦的拉链声,“等老子。” 黑衣人跟黑汉子对视一笑,继续声厉内荏道,“算了,不用那么急着过来,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注意安全。” 嘟嘟嘟~ 呼~ 人傻就是好办。 两人对掌,青年人挤了挤眉毛,“今天沂公子买单!” “多美妙的夏日,我亲爱的绅士~” 第二十九章 跟我回家 月色迷蒙。 火锅城里人生鼎沸,酒杯铿锵。 夜的凝重,压不住人的放纵。 望着眼前的鸳鸯锅,沂蒙抽了抽嘴角,都是钱呐。 两个人半倚着椅子,用着牙签剔牙,一脸饱足的样子。时不时还笑盈盈地看着沂蒙。 黑脸的汉子,脸上带着红晕,醉醺醺的。 “先生,您一共消费3200元,请问刷脸还是现金?” 红色的马甲,里面一件白衬衫,那女人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问道。 “刷卡~” 沂蒙肉痛地从上衣夹层里往外掏银行卡,咬牙切齿,“今天,我怎么感觉这事不对劲呢?” “滴~”pose机响了。 “什么不对?!”黑衣男现在换了一件红绿骚包的衣服,翘着二郎腿,半瘫在椅子上,“寝室规矩,晚到一小时的人消费买单!” “祝你用餐愉快,”服务生快步推门出去了,只是走到黑脸汉子旁边时,斜斜地看了一眼陈汤,嘴角一挑,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只可惜陈汤醉酒,没有回应。 沂蒙眯着眼睛,仔细地盯着骚气实足的男人,“我依稀记得,以前也有人用这种办法,丝...” “咳咳。” 黑脸大汉早已明了,“霍山老弟好像是我们中唯一一个没结婚的吧。” 骚气男人,手里的牙签嗑蹦一下断了,“丝~~”扎到肉了。 霍山对着黑脸男人挤着眉毛,暗道,陈汤你说这个干什么?! 黑衣男人寡着一张长脸,努努嘴示意,我要不用点东西怎么可能把这货之上吸引走?!兄弟委屈你了。 你... “嗯??霍山还没有结婚?”沂蒙笑了,“不是号称一夜十三郎的男人吗?怎么情场失意了。” 霍山在军官学校的时候,长相俊朗,又成绩优异,在整个军校就一根校草。 曾经多少军姐都拜倒在他的长腿裤下,最夸张的一次是一期收到了十三人表白。 至于为什么是一夜十三郎,这就要归咎于他们寝室的强大宣传力,加上路人的以讹传讹。 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给他挖出来了,还真的为难他这个单细胞生物了。 霍山抖了抖衣袖,“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撩妹妙法?”端起桌上的白酒一口闷下,发出畅快之声。 撩妹?!!沂蒙和霍山一脸如临大敌。 还在军官学校的时候,烧烤摊前可是明确贴着流氓三人组的狗头。 原因无他,陈汤吃完腰子喝了酒,就要展示撩妹技术,对着烧烤老板娘一顿输出... “汤~别了吧...” 霍山为难地看着这货,酒一喝多,就飘了。 “放心。这次绝对...可行~”陈汤摇摇晃晃起了身,那酒红脸厚重的肤色也掩盖不了。 沂蒙捏了捏脸,往一旁撤,暗道,“这疯子不会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服务生!”朗声大叫。 嘎吱~包厢门开了。 还是那个靓妹。 “先生,很高兴为你服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笑脸盈盈。 两人疯狂摇头,“他酒喝多了,说胡话....” “说胡话,你不用在意。” 服务生笑着点点头,“那...” 陈汤迷离着眼睛,举起手来,“叫老公。” 服务生看了桌上两人一眼,又看了看陈汤。 霍山一个趔趄,要坏菜。 “老公~” 卧槽~ 霍山定了定神,嗫嚅着开口道,“其实服务行业不意味着,客人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拒...” 服务生看了看霍山,也没说话。 陈汤打了个酒嗝,“今天,跟老公回家...我给你看一样好东...” 嘭~ 霍山飞起一脚,将陈汤踹翻在地。 真下流!没想到你作为军人,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以前撩人都没这么猥琐。 “哎哟!~” “你还是人吗?”霍山揪着陈汤的衣领。 “她是我媳妇,我叫他回家怎么了~”躺在地上的陈汤眯着眼睛,瘫软着任由霍山拉扯。 “??” 媳妇?假的吧。 “老...公,”朱唇轻启,迟疑地看着地上扭成一团的两个男人。 “??” 沂蒙和霍山相视一眼,这他妈是真的? “那个夫人...”霍山讪讪一笑,“...我在跟他做个游戏。” 服务生没说话,愣愣地看着两个人。 沂蒙点点头,转过桌子,将陈汤扶起来,“那么夫人我们这边还想叙叙旧,就不叨扰你的工作了。” “老婆他踢我~要...” 啪嗒,一记手刀快速入睡。 不久。 陈汤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 ... 包房里冷寂下来。 沂蒙一脸严肃地看着霍山,“说吧,是不是陈汤满足不了你,才叫的我?” 霍山手指点着桌面,翘着二郎腿,眼睛眯成一条线,“何以见得?” “你一个晚上都在灌他。” 一个晚上,陈汤都在被霍山装酒,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有问题,可是陈汤愣是一杯接一杯下肚。 霍山嘴角轻轻一翘,“嗯,确实有事,不过内容保密...” “怎么又跟太空有关系?” 霍山点点头,“这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我可没承认。” “那么搞快点。” 霍山点点头耸耸肩,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你做什么工作?”“交警。” “交警平常做什么?” “开罚单。” “你罚单都给些什么人呢?” “....”我尼马。 “一个问题选择了沉默,”霍山抖了抖小瓶子,从里面抽出新的一个牙签来,重新叼在嘴里。 “除了罚单你还干什么?” “处理交通事故。” “比如?” “等一下,”沂蒙抬起手来直接打断了询问,“别问我交通事故都有什么人,老子不知道。” “嗯,”霍山微笑着同意了,“那么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fuck!” “第二个问题非正面回答。”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牙签一动一动的。 “你tm问的问题正常吗?” “你最近一次车祸的人员,都有些什么人?” “前天有一个作家和他的姐姐,被一个留学生追逐,”沂蒙耸耸肩,“然后进了医院?” 霍山抖着大腿,继续漫不经心地问,“留学生男的女的?” “除了作家是男的,其他都是女的?” “事故原因呢?” “小年轻情感问题,虽然那个作家死不承认~”沂蒙说着说着就停下了,忽然一脸严肃地看了看霍山,“你是不是在问那个作家?” 霍山眼神了一道快如闪电的诧异。 “继续我们的问题!”霍山没有理会。 沂蒙冷笑一声,“你用的那些刑侦手段,我也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霍山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沂蒙到底知道多少。 六度关系理论,社会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兰姆1967年的一个小小的伎俩。 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关联的六个人,可以大概率将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看似霍山在问一些毫无关系的问题,实际上只不过关联的最终任人物已经被设定,而他一直在问寻找这种关联。 这样做的目的也很明显,在漫不经心里问出答案,不仅在对手松懈的时候得出可靠性高的信息,而且还能保住较高的可能不被察觉。 但是作为警察出身的沂蒙,对这种诈术在熟悉不过了。 三两句话问下来,将不必要的问题剔除,他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包厢里瞬间冷到了冰点,沂蒙虎视霍山。 “看起来我猜对了不少。” 第三十章 重要的女人 “所以,你知道什么?”霍山平静得像没事一样。 “在十二区的花园小区,门口有一辆黑色拉克轿车,转了近50个小时。”沂蒙歪着脑袋冷淡地目视着这个战友。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沂蒙嘴角一翘,“你太不小心了。” 从桌上拿了四个瓷杯,放了个品字形。 就最后一个瓷杯翻过来,倒扣在品字的右侧,“这是花园小区,这三个立着的杯子是几条出去的道路。” “然后呢?” 沂蒙嗤笑一声,“非常简单,你违反了交规!” 交规? “你走了顺时针!” 霍山一愣。 在冰冷的夜晚,很少有人出行,有时候街道一辆车也没有。 像这样的转盘也没有信号灯,霍山凭借这思维惯性,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在左车道。 然后看违章拍照的沂蒙意外的发现了,这辆违章车。 翻了车主的信息,是个外地车,但是这辆车是事故车,两天前在十一区出过车祸,应该还在报废的汽修厂里才对。 沂蒙基本断定这是个套牌车。 这还了得,沂蒙翻了整个花园小区的监控,在一幢民宿楼下发现了这辆车。 要说这没什么,顶了天就算是违章,但是沂蒙发现了个不寻常的东西。 没人从车上下来,一直都没有。 快进了十倍速也没见人下来。 沂蒙顶着眼睛的酸痛,在高倍速里寻找真相,一连近十个小时。 (这也是为什么,霍山打电话的时候,沂蒙刚醒。) 就在沂蒙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作家被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此推非彼推)。 然后等不久,黑色拉克轿车上下来一个纯黑黑男子,鸭舌帽压得老低,还带着口罩。 紧跟着作家方向离开了,车也没有再移动的想法。 这可就不简单了。 在零下温度里,呆在不开任何设备的车内,待50个小时,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除非此人受过专业训练过,比如军人! “你怎么确定是我?” 一般间谍什么的也还是有可能,又或者仇人什么的。 “其实你前些时候也漏出过马脚,在医院。” 霍山瞳孔一缩。手轻轻地放到了腰间,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别紧张,我没有发现你在做了什么,只是听到有人在打听那个女人的病房号。” 那日沂蒙别了川源,去医院外面吸烟,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小护士嘀嘀咕咕地说,都什么人啊,还问病人的私人信息。 沂蒙注意到小护士走来的方向是,第3层的右拐角,去的是江澈的那片病房区。 本来也没什么。 直到他回来的时候,注意到这片重症区只有还在抢救江澈一张床位。 他一下便断定,有人在问江澈,这也是为什么沂蒙给作家发消息时候特地提了一嘴有人在查他。 “只是这也没有确定是你,但是从刚才的交流,我就确定了。” 没有足够的证据,沂蒙自动脑补,用了个诈骗手段,直接将霍山给骗了出来。 “太空军做事风格你是知道的!”霍山的目光冷冷的,毫不掩饰他的杀意,“阻碍的人,就直接除掉!” 沂蒙点点头,“我知道,但是...” 微笑,按着酒壶的盖子,轻轻的将一股酒浆缓缓注入酒杯。 “犯罪就像迷人的酒精,一但知道了他的乐趣,就没有办法停止,而我...”呷一小口,浓烈的烈酒让他面部肌肉微微的扭曲,眼睛不自觉地弯成一个月牙。 “而我执迷于破坏这种犯罪,也像犯罪一样执迷。” 霍山仔细地盯着这个同学,手臂肌肉松弛,桌下的双腿勾起,完全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不是战斗的姿态。 如果...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诞生。 杀人灭口。 “别想着杀我~”冷笑,“仙人之下一换一,我还是有自信的。” 作为同一期的学生,他们都太了解自己这个同学了。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霍山从衣服里把手抽出来,一个小小的铁管子在那隐没间出没。 是枪,大约是一种特质的暗杀手枪。 此刻它正凝视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随时准备发出背叛友情的子弹,结束这一切。 要说华国的禁枪水平,世界罕见,但是这不太难做到真的绝枪,毕竟有心算无心太多了些。 “没有,”霍山将酒杯顿在桌上,摊摊手,“但是你杀不了我。” “我现在断定你对我的行动有了破坏的嫌疑,我就可以选择极端手段。” 太空的疯子,可不讲道理。 “你这样的级别,进行的项目一定是惊人的,”沂蒙信手捻起一双筷子,握在手上。 事实上,像霍山手里的那种小玩意,枪管太短,根本很难打中人。 要是一颗子弹偏了,基本上就意味着要进行肉搏战。 一双筷子要是力道足够,角度合适,一瞬间便可以致人死亡。 当然他要是射得准,那也没辙。 “停止计划,你说会多么可怕?”霍山脚一蹬,整个人连着椅子往后滑了一步。 霍山继续保持沉默,事实上,他很纠结。 “不过没必要这么想,我其实对你们的事情不敢兴趣!我给你保密。” 保密?霍山看着好友的脖子,手指已经悬在了激发按键上。 死人绝对是最保险的。 “杀了我警方介入,你一样也暴露了。” 这是自然,也是霍山犹豫的最主要原因。 “我要怎么信任你,你不会泄密?” “没有!” “孩子!我没有义务欣赏你的幽默。” “但这是事实。” ... ... 夜色迷蒙,就像深沉的幕布,人却没有办法将这幕布撩起,完全地参透。 深沉啊~这绝美而华丽的夜色。 是一曲荡人心魂的镇魂歌。 啪嗒~下雨了。 水滴从无穷远处的高空坠落下来,砸在这霓虹幻影的人间都市里。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火锅城前飞快地飞驰而过,掀起一道水帘,刺啦一声溅了行人一身。 白色的衣服上多了无数个小点点,可惜不是价值几个亿的艺术品。 那青年一声咒骂,以父母为轴心展开了。 一个轮椅青年,揩去脸上的水,默不作声地忽然停下。 后面为那青年执伞的女生,嗑蹦一下磕到了青年轮椅上。 “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轮椅青年淡淡地开口道。 “我...我...”那女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脸红了。 这两人不是作家和川源,还能是谁。 作家的强吻,没有得到七八个耳光,只是得到了一个越来越傻的的助手。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作家拉长着脸。 “哪里...”川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嘴唇,那脸更红了些。 去家具城,这都快推到港区了,川源在搞什么? “家具城在火锅城后面...”作家无语。 “后面...”目光呆滞,跟被夺舍了一样。 我丢! 作家独自转着轮椅,到雨里去了。 “哎~”川源震惊,连忙举着伞追上去。 “...” 走了几步川源细若蚊蝇的声音,问了一个问题,“有对你重要的女生吗?” “重要?”作家卖力的转着轮椅。 “就是那种...”听不见了。 作家斜斜看了一眼,这女人满脑子的淫邪之念。 “有三个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女人出现在我的前半生。” “?真的吗?”川源一脸落寞。 “第一个在我小学的时候,她愿意为我们的爱情而死,她说‘要是你再追我,我就死给你看’。” “第二个是在中学的时候,她愿意为了我等待来生,她说‘想做我男朋友下辈子吧’”。 “第三个是在我的事业低谷期的时候,她愿意与穷困潦倒的我同生共死,她说‘你再不还我钱,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还有一些女孩,经常为了我愿意改变,她们最常说的是‘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川源嘴巴一抽,这还真的是旷世的爱情。 “问完了走吧~” 轮椅仄歪着往前走。 川源嘴角一翘,开心了,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脑回路。 第三十一章 林颖之死 有人死了。不过不是沂蒙,而是林颖。 从实验室的教学室,砸到了楼下。 现场看起来像是自杀。 一个奇怪的事情,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传唤与她有最后接触的袁渊时,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女人,他的母亲。 袁渊回到家,抱着他母亲哭了一场,然后下楼开了车出去了。 可怜的老妇人,看到大批的警察,吓得哭出声来。 这就耐人寻味了。你不心虚,你跑什么? 另一边作家刚回到家帮川源安好床垫,刑警队的电话就来了,说是传他去做笔录。 到警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沂蒙。 沂蒙别有深意地看着作家,弄得作家有些莫名其妙。 等问询开始的时候,沂蒙一个交警却坐到了审问主位上,旁边接待的高个子警花却成了笔录员。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在这里?”夹着烟,沂蒙对着疑惑的作家,吐了一口烟圈。 旁边的女警捂着鼻子不满道,“审讯室不允许吸烟。” “那是你们刑警队的,”耸耸肩,根本不理会女警官的话。 “你真的不好奇吗?”对作家努努嘴,就像逗小孩子一样。 “不想知道,”作家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不喜欢烟的味道。 “好吧,”讨了个没趣,沂蒙撇撇嘴。 “快点结束。” 沂蒙不慌不忙地将一个文件夹打开,斜侧着身体,在桌前摆好了姿势。 “你跟...林颖是怎么认识的?” “玩一个游戏。” “游戏名字是?” “不知道名字。”摇头,“你可以去检查...算了我回去给你发链接。” “这个不忙,到时候取证就行。” 一个小小的停顿,但不是说谎,大约是电脑里的隐私。 “你跟她什么时候见面的,什么时候走的,见面说了什么?”吞云吐雾。 “2点到-3点左右,圆周率和姐姐。”简洁到根本得不到任何信息,却是一一对应,毫无无效信息。 2点到3点,也就是不在场。 “4点以后去了哪里?” “保险公司和家具城。” “再说圆周率...以及你的那个姐姐。” “就是简单的交流了一下相对论实验的误差和圆周率的错误,”十指交叉,作家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沂蒙,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沂蒙根本不满意。还是太简洁了,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我们从泰勒公式...” “行行行,”沂蒙举手投降,数学他听着头大。 “说说你的姐姐。” “她就告诉我姐姐在南美玩核物理。事实上她心情不好,根本没告诉我多少。” “你相信林颖是自杀的吗?”沂蒙眯着眼睛,从迷蒙的烟雾里慢慢地靠过来。 “嗯??” “她的助手,在晚上打开门的时候,林颖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 细致地扫视着作家的每一个细节,唯恐错过什么。 可惜除了不容易发现的错愕,沂蒙甚至连震惊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太能掩盖,就真的太冷静。 “所以你怀疑什么?” “他杀。”沂蒙将文件夹翻过去一页,就要递给作家。 旁边的女警察却抓住了沂蒙的手腕,“不...” “我想这个孩子,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这是一张现场的照片。 死者面朝下,四肢张开,头部出血,背景是硬化地面。 颅骨开放性骨折,颅内物质流了一地,混合着鲜血,很血腥。 饶是作家心性不错,也忍不住喉头耸动。 “致命伤只有颅骨破损,死于失血过多,并且死者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 “是他杀。”将照片反扣过来。 然而那张惨死的照片,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飘,像极了海底随着洋流不断沉浮的塑料垃圾袋。 作家的手指,指节轻轻地起了白晕。 “你有理由吗?” 接下来的话,让作为警察的沂蒙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颅骨平均可承受1000到1600磅的击打,面颊和侧部基本较低于整个平均值。” “尤其是面部一般只能承受260磅到520磅的力度(大约是100多到250斤左右)。” 当然这是损伤的力度,不等于开裂的力度。 “照片里属于颅骨开裂,至少有一个宽度在10公分骨裂碎片带。按照她的体重,要做到这样的机体损伤至少需要20米。(事实上20米有七曾民房楼那么高)” “而那个教室的高度不超过15米,显然不合理。” 冷静,太冷静了。 一般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基本上都脑子宕机。作家却能分析如此细密。 沂蒙将烟头就着审讯桌杵下去,细小的火星,直直给他弄灭了。 “你果然比那群刑侦科那帮...的要敏感。”蔑视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女警察斜眼瞪着这个前辈,警告他要慎言。 “那么,”弹了身上的烟灰,沂蒙正坐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我想过杀死几个人。”回答地很干脆。 寂静。 你当着警察的面,说我想杀人,这相当于是挑衅。 “大约5个,包括我的姐姐。” 死一般的寂静。得寸进尺。 “好吧,犯意表示不再我们的追究范围,”沂蒙耸耸肩,“继续我们的茶话会。” 虽然是询问,但是沂蒙努力的想让这场谈话不那么压抑。 然而血腥的照片一番开,作家就不会轻松。 “你觉得林教授有没有自杀的可能性?” 那个醉醺醺,又时不时清醒的女人渐渐的浮现在作家的脑海里。 自杀?作家摇摇头,这样的女人,虽然接触只有一次,但是给他的感觉是,危险而坚韧的,根本不脆弱。 “那好,她有没有对你说过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这还真的有。 “她在为她即将覆没的物理学悲伤,一直在祈祷光锥的宿命...” 女警察停笔,这样的笔录真的有意义吗? 沂蒙摆手,“简单点。” “圆周率重复了,大概率是粒子问题~” 还是没怎么懂,但是不妨碍沂蒙捕捉到一个关键的信息,她似乎很伤心。 “我怀疑这是一个经典的密室杀人。”本来询问其实不应该与被询问人讨论案情的。但是这些规矩,对于沂蒙来说算个屁,我又不是你们刑警队的,我过来帮忙,还管这个?“她的助手开门查看,帮助罪犯完成了最后一步伪装。只要将事情还原到开门之间,一切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比如穿越?”惊喜。 ... 这个想法,可能是所有罪犯的噩梦。 “就逆光速运动,”作家看着两目瞪口呆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往下说,“回到理论意义的时间上去,通过残影来...” “咔嚓!”审讯的笔录本子被钢笔的笔尖撕裂。 “我想我们没有那么高的水平,”沂蒙捏了捏鼻子,作家的脑回路跟自己不一样。 “哦,”失望。 “你对这种杀人手法,有什么看法吗?” “其实只要等尸检结果出来,看死亡时间和发现死亡时间,基本上就知道是不是自杀了。” 像这种密室杀人,一般就两种套路,第一种,内部机关杀人,这种基本上致死原因多容易被鉴定为意外。第二所谓的密室根本不是密室,就比如局部时间密室。 林颖的死,大概率是第二种。 “好,我们的问题大概就是这么多。” 作家将照片递过去的时候,看到沂蒙的手背上有一道伤口。 是一种擦伤,大约是被什么飞速略过而造成的。 “你的手,似乎经历了一些故事。” 接过照片,沂蒙歪嘴一笑,“是的,一个小小的摩擦,确实有一个小说一样的悬疑。” “是一种火药味,淡淡的争吵~” 作家转着轮椅去了走廊,另一个关于川源的审讯室还在继续。 【询问者:那么顺带问一个问题在家具城你们干了什么?】 【川源:买床...(停顿),谈话内容要说吗?】 【询问者:尽量详细。】 【川源:我跟老板娘说,要买一张岛式的榻榻米,老板娘表示没有。】 【川源(停顿):我有点生气,说华夏制造不是什么都有吗?】 停顿,很久。 【询问者:怎么了。】 【川源:她说,没有驻岛美军。】 静静的没有声音。 【询问者:滋滋滋(克制)~】 【询问者:不好意思,你继续。】 【川源:江先生于是提出买一张立式的床。】 【川源(停顿):警官,你的笑声太大了...有些失礼。】 【询问者:对不起。你继续。】 【川源:江先生他问床会不会嘎吱嘎吱响。】 【川源:老板娘表示质量很好,腰断了也不会响。】 【川源:(低声)好羞耻~】 【询问者:哈哈哈~】 作家摸了摸鼻子,幸好沂蒙没有那么顺带一问。不然...身上一阵恶寒。 隔着铁窗,望向外面的天空。很安静,也很安全。 死亡,如此的接近。那是一种闲愁,在有无之间的东西。 作家按着心脏,自问那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夹着自己的灵魂缺了一角,怎么也填补不了。 滴答~滴答~ 秋后的江南,副热带高压退后,一股来自北方的冷气团从蒙古高原上冲下来,在江淮的土地上拉扯。绵延的数千里的沃土,便被笼罩在这烟雨里。 尽管飞星吸引导致的大气紊流增加,但这种横亘万年的气候也没有改变。 窗外华夏文人笔下那些愁煞人的点滴梧桐雨,仍在下着。 就算是在夜晚,也不妨碍它的落下。 寰宇冥灭(按:冥黑也),飘摇的大地上人的城市抱着团。 天空很澄澈,几点孤星,窗外的梧桐叶飘零着。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 作家终于想起了一些残句来,只是这些话,在很久以前,已经有人说过了。 ... 第二十五章 你要自杀? “江澈?”那女人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头,“不对胸不至于那么平...嗝~” 嘿嘿,女人独自的傻笑着。 这女人认人的方式好特别啊~ 作家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果然跟姐姐有关系。 翻身,那旷世的胸器从桌沿下抬起来,无力地堆积在桌面上。 作家瞥了一眼,然后飞快的闪躲开了。 “你看到了吗?” 扬起尖尖的下巴,晕红的醉意淡淡的女子香。 “没有,”作为绅士,打死不认账。 “你都看了那么久。” “...”有那么夸张的吗?最多一秒。 “他不是很妙吗?” 作家:我该怎么接,夸他大? “如此浩瀚的数字,收敛到一个优雅而简洁的算式里...” “如此...咳咳咳...被酒呛到了” 作家暗暗庆幸没有夸他好大,点点头,定了定神,轮椅一抬上了讲台。 一盒子尘封了的粉笔,顿了角的三角板,还有一个直杆都弯了的圆规。 事实上,从投影教学开始,这些传统的教具基本上就不用了。 林颖这样隽秀的粉笔字,在青年一代教师里还是很罕见的。 “圆周率么?” “嗯”,林颖螓首一点,手一扬一个蓝色烤瓷瓶流出了最后一滴酒,甩了甩,没了。 女人伸出舌头,在瓶子的阔沿上轻轻一撩。末了还砸吧砸吧嘴,一滴也没了。 在失意的女人面前,劲酒终究还是被榨干了。 “啪!”一丢,瓶子碎了。 斜斜的阳光照射在那骇人的白色断口上,无声的啜泣。 “说说吧,发生了什么?这般憔悴。” 林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懂物理学吗?” 作家想了想也摇摇头,又点点头,“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我懂。但是从技术角度来说,我大概是个白痴。” 简单来说,物理就是研究物质最一般的运动规律和物质基本结构的学科。 复杂来说,它广泛的涉及到了空间和时间的层次与数量级,这要解释来就需要海量的东西。 像作家这样的门外汉,基本来说就知道物理学的几个基础,对于一些特定领域的东西,其实也就看个热闹。 “那数学呢?” 林颖将高跟鞋脱掉,黑色的丝袜若隐若现的白腻肌肤,隐隐几颗粉粉干净的脚趾头,修长的长腿斜斜地放在椅子上,性感而不妖娆... 这要是走在大街上,岂不是独立风... 咳咳~走神了,说数学,说这个有丝...呸数学。 “不太理解,”作家不太擅长与女人社交,这会儿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如果有一天告诉你,数学的算法和物理的测距有出入,你会相信哪个?” 林颖没有太多地关注这个数学渣渣,而是自顾自往下说着。 数学和物理? 一种是推测算数,一个是实际测量,理论上来说计算是不会骗人的,而测量存在工具误差,那么事实上数学更可靠。 “二选一?” 林颖一愣,点点头,“没有第三种可能只能是选择。” “那么数学?” 作家其实根本不相信这任何一种。 世界是复杂的,人类在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去参悟,得出了一些简单的内容,而时常为此而莫名忧伤。 要知道很多时候数学的错误是很致命的,他属于认知障碍。 而物理上简单粗暴的数据,即便是存在误差,它也极其的接近真理。 “你是个无理性主义者?” “不知道,”作家转过轮椅,一道斜斜的金色阳光,将那张英俊的脸割成两半。 理性么?作家不那么认为。 他以前也经常看书,为那些伟大的想法而拜服。 但是当他对整个世界有了一点看法了以后,他发现那些伟人也不过是长得高的芦苇。 所谓的理性启蒙就像另一种洗脑,一本本书,一次次地洗脑,作家绝望的发现,自己连坚持过的常识也在动摇。 看书没想法是很危险的,别人的马儿在你的脑子里跑了好几场,你就废了。 “所以这跟你喝酒有什么关系?” 作家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个物理学界的美杜莎。 波涛汹涌。 林颖将一个小小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点。” 哗~ 酒杯在桌面上划过一个小小的圆。 “怎么算他的圆周率?” 作家想了想,“路径除以半径。” “如果没有测量误差,那么...是不是与黑板上的推算是一样的?”林颖将酒杯也抛了。 烤蓝酒杯上的一朵兰草,在墙角碎了,死无全尸。 “理论上是的,但是...这怎么了?莫非...” 要说测量不存在误差是不可能的,但是按照极限来说,只要我细一点,再细一点,细到无以复加,你就得认栽。 “圆周率重复了!而且是20位以内重复循环。” 寂灭的声音,如同一颗炸裂的闪电,击中了作家。 是个大事。 一个无理数,还tm是个超越数都能被算出了有理数分数? (按:无理超越数就是一种这无法被表示成代数方程的根。无理数和超越数不存在包含关系,无理不超越数可以成为一个方程的正数根,超越但不无理,无法得知精确的解,但是通过一个方程可以分析他的特点和性质。) 这事牛顿你不出来管管?还有王法吗? “米国用粒子卫星,在太空划出一个绝对的圆,但是路径和半径的比值为一个有理常数。” 林颖低下头,捂着脸,秀发从她修长的指尖流淌出来,就像她的眼泪。 作家:... 我怎么感觉,我拉根绳子,绕出来的也能精确个十几位呢?这二十位重复是不是太扯了。 按照计算圆周率的方式,用极限的无限正多边形去求解,也就意味着圆的概念不存在,圆是个无限正多边形。 或许这对于上街买菜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以数学构建的物理学来说,那将是灾难。 一切于圆相关的物理学推论,极大值面前都会走向谬误。 (实际上航天用到的圆周率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一般来说都是15位。) (以可见宇宙半径为例,用十五位圆周率计算与用二十位的圆周率计算差距也就200左右。) (若是需要原子量级别的误差,只需要39~40位就足够了,而这没有意义,原子的直径其实不稳定。) (但这不代表,圆周率的无限精确没有意义。) 到那个时候,人类考虑的事情将变成我们是不是人,世界是真的吗?还是一个程序。 “考虑爱因斯坦的...” “这个物理实验为的就是证明相对论!” 这是个实验对照组,为的就是对比一颗超级恒星时空弯曲度。 靠,这窗户关了,门还焊死了。没得谈了呗。 “有没有可能,是机器问题?” 林颖摇了摇头,“米国用最前端的科技制造的一个绝对空间,精确度在氢原子量级,不会出错的!” 作家耸肩,谁知道呢?毕竟没出错前都是绝对没问题。 养生专家终究59岁入了土,壮硕的师兄终究入了瘦弱师弟,黑熊终究入了乌某兰,更刺激的是互联网还入了生活...这世界奇妙着呢? “圜,一中同长也。(《墨子》)多么完美的定义,却是个多边形~这世界怎么了?”一声哀叹。 “所以你要自杀?” “???” 林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作家。 作家摸了摸鼻子,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词汇吧。 你那么热爱物理学,难道不为你的物理学殉个葬啥的? 林颖:... 教室里寂寞无声,两人良久的对视着。 第三十二章 激战(1) 港区。 雨淋漓。 车厢改制的咖啡店,昏黄的灯,三三两两的顾客。 老板是个满脸胡须的光头,他正倚着铁皮制作的吧台,卷着烟。 这些喝咖啡的人,都在等一辆去南美的货船。 “林公子,听说你被退婚了?” “滚犊子。” “战神,你快回家,你女儿在睡狗窝。” “他歪嘴了,快撕烂他的嘴巴,不要让他变身。” ... 人虽然少,可一点也不冷清。 当人也多是些没营养的闹剧。 一道远光灯,蓦地从远处扫过啦。那些喝咖啡的人,瞬间便站起身来。 遮着上视野区,往那光里面窥探。 可惜这种车灯在这样的雨天,根本让人睁不开眼睛。 “会不会是条~子?”一个刀疤脸担忧道。 “条儿...”旁边一个卷毛咧了咧嘴,“点没这么背吧。” “不会是条~子,”老板放了卷烟,将一块油腻腻的毛巾轻轻地拂去案板上的液体,“抓你们,没个七八辆车,不太可能。” 原来这里是走私偷渡的集中区。 从港区偷渡的人,上一个大的货装集装箱,然后由那吊塔抓上货轮。 这种货物集装箱,只要是空箱,就可以不用查。 等到公海,集装箱再打开,早有等待在外的外国船只,将这些人接走。 但是这种偷渡其实很危险。 抓举的吊塔不稳,撞死几个人也很合理。 集装箱质量不合格,掉下来摔碎,被装货物的压扁,也很合理。 总之,死亡率很可观。 警察对这种偷渡,查得很严,抓到就是罚款、判刑、蹲号三件套。 这也由不得这些偷渡客不紧张,实在是成本忒高了些。 听到这,众人才稀稀拉拉地坐下来。 咖啡店的老板却皱起了眉头。一般偷渡客,都会很小心,不会开车过来(不要当那些天眼是摆设),而且是提前一两天就过来。那么这个人过来做什么? 过了两三分钟,车灯灭了,车上下来一个男子。 手持一把漆黑的伞,身上一件宽袍,大晚上地依然带着一个墨镜,胸口别着一朵玫瑰,很骚,往这个简易的咖啡厅走来。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不良青年,看到这个男人以后,火气顿时上来了。 “我你马~”从胯下抽出一根铁棍,提着就恬着脸上去。 “你踏马的,开远光灯虎老子!” 铁棍抡地浑圆,就往那男人头顶上抡。 男人一个侧身,棍子沿着他的肚皮上滑下去。 肘击,踢裆,碎蛋,插眼,点膝盖。 黄毛一个照面被那男人干翻,直挺挺地跪在雨水里。 众人也是下意识的捂着裆部,一股凉意在流淌。 见那男人过来,这群人也是纷纷站得远远的。 笑话在场的那个人,不怕捏蛋神功。 老板只是看了一眼,这种斗殴很常见。在他看来就是饭吃得太多。 “老板,打听个事情。” 箜! 收了雨伞。 刷!甩伞,雨滴在干燥的泥土上连成一条线。 这力道,可不简单。 是个高手。 “这里只有咖啡和酒,没有别的。” “认识这个人吗?”男人也不多言语,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只是这照片是黑白的,像个遗照。 老板看也没看,用抹布轻轻地擦着杯子,“没见过。” “你在仔细看看,”啪嗒一声,一把mc2030短管手枪拍在了铁皮支撑的桌面上。 老板手里一顿,嗤笑着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你威胁我?” “别误会啊~我可是很绅士的。”男人摘下墨镜,将胸口口袋的玫瑰花取下来,嗅了嗅。 这人不是霍山,还能是谁。 “你这样装腔作势的年轻人我见...” 胖当! 老板的头在铁皮制作的桌面上砸出一个坑来,那个坑很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脸。 老板的鼻子,汩汩地流出了鲜血,大约是鼻梁断了。 但是这光头愣是没哼唧唧,也算是条硬汉。 “再问一次,”扳下击锤,枪管顶在了老板的头上。 嘭当~嘭当。 老板的嘴上胡须乱颤。 他可以清晰地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深沉。 他有点慌了,这种贴着皮肤的质感,和声音那么真实,这枪... “3!” 倒计时。 没说。 男人咬了咬嘴唇,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将手按在了那人的头上。 嘭! 一枪,打在了老板的腿上。 飞溅的碎肉,溅落在吧台上,甚至落到了老板的光头上。 那些还在围观的不良青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华国禁枪多么严格,抓到枪支就严办,这人不仅有枪,而且还敢开枪。 “啊!” 杀猪一样的叫声,哀嚎。 人在极度危险的时候,肾上腺素会飞快的分泌。所以一开始被枪击,老板没有立即叫出来,是因为极度害怕。 “2!” 死亡倒计时还在继续。 “他两个小时前出海了,两个人,他要去南美洲大哥伦!” “哪个方向!” “东面的大灯塔。” 大灯塔,是一个航标,以前那个地方叫魔都。 “有船吗?现在。”男人皱了皱眉头,情况有些不妙了。 “最快的偷渡船要两个小时后到。” “那,要你何用,”枪顶在脑门上。 “有用!有用!”大呼,“我有一条小游艇,就在那边的芦苇荡里。” 像他们这样的偷渡者,都会有保命手段,一般都会准备一条船。 有船,现在追应该还能追得上。 毕竟大灯塔到公海,有一点距离,那些偷渡转运船,会在那边停很久。 “你能不能把这东西拿下来,小心走活,”老板唯唯诺诺。 “谢了。”收了枪,别在裤腰带上。 “记得报警!” 老板磕头如捣蒜,“不敢,不敢!” “随便你。” 拄着雨伞,走了。 咖啡店里的人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干脆利落。 老板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哼唧唧地叫出身来,几个年轻连忙联系黑医。 却说到了芦苇荡的霍山。 在一片杂乱草堆里,霍山推开芦苇,一艘小型的游艇出现在浅浅的滩涂上。 看起来是涨潮的时分,开到这边搁浅的。 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外围,没什么触碰炸弹,也没什么剧毒涂层,霍山便翻上了游艇。 看着插孔,霍山一愣。 钥匙没拿。 只不过对于这种简单机械来说,钥匙这种东西可有可无。溜门撬锁、翻墙入院都比这有难度。 踢!哐当一声,老化了的高强度塑料壳,被霍山一脚踢碎。 里面露出一堆线条。 霍山理了理,将钥匙接孔的像扯断,将两条线就那么用手搓起来。 触电?那得有点才行塞。现在柴油机都没有发动,哪来的电。 起航。 霍山的小游艇在水面划过一道白色痕迹,远远的往黑暗里去了。 身后的港区地灯火一点一点的后退,他往大灯塔方向飞驰。 港区蓝色和红色闪烁。 霍山的脸色很凝重,“会不会这就是领袖?” 夜没有回答他,只是凝望着这个青年军官不停流泪。 一切都是未知的,这个袁渊在如此密布的网里,突然咬饵,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突突~ 发动机的螺旋桨不停的击打着水面,持续地往东北方向前进。 在漆黑的夜里,大海暗蓝色的一片,没有尽头,看得直让人心慌。 唯一能够证明移动的,只有方向仪表上的一个小小绿点的数字不断变大。(在0~180°e、0~80°n,往东北方向经纬度数值渐大,不完全是东北半球) 第三十三章 激战(2) 从港区到大灯塔,需要50小时左右。 从游艇下来的时候,淋了3个小时雨水的霍山全身冻僵了,整个人发紫。 大灯塔,应该叫魔都大岛。 一个五平方千米的高墙围起来的人工岛屿,中间伫立着一根擎天大灯塔。 在飞星来临的时候,巨大的海啸淹没了整个魔都。 待海水稳定以后,这片低于海平面3米的区域,被人们用混凝土填满,再在周围修一圈高墙,用来给周围的船舶提供占时的停泊点。 这个停泊点,没有专门的海警入驻,于是有些非法的船只也会停泊。 东方红,太阳升。 巨大的红日,如同猩红的眼睛,贴着海面碾压过来,整个海岛在这无穷巨眼注视下,进行着贸易。 霍山绕着岛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一踩油门,直接插进去。 上了岸,便弃了这游艇,去偷渡的非法货轮区。 5km的半椭圆形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找一个人就有点难办了。 货轮集散地区在东面的一个峡湾,距离这里大约有两公里。 霍山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大致地推算了一下时间,有点晚,不知道还赶得上不。 早上的太阳,温柔地抚摸着大地。 将这不多的阳光赐予这世间,一并而来的还有时间。 细碎的阳光从叶间漏下来,在霍山的黑衣上画着斑驳。 霍山负手,慢行在这雨后的早晨,其所未有的舒适感。 海鸟盘旋,海风呼啸,将那一声的黑衣吹得翩翩飞舞。 霍山不急不徐地往货轮区赶,路上还掏了个手机出来,对着按键一顿输出。 东面的货轮区,靠岸的都是些不大的,几百吨到几千吨不等,大一点的靠趸船,小一点的直接停靠。 密密麻麻靠了二三十来只。 但是都不是很近,这海港里虽然说都抛了锚,海风大一下,靠太近也会撞到一起,严重的话船就沉了。 很壮观。 码头的工人操控着叉车,将固定的输送管道拉倒牵引船上,给来往的船只小规模补充物质(主要是油料)。 沿着码头,有几幢房子,一些是码头工人的,另一些还是码头工人的客房,但也有些不知道怎么来的人入住(偷渡客)。 霍山最主要要查的就是,这个房区的入住记录。 因为集装箱换到客轮,大概率是在这里换船,一但要换船,就极有可能入住这里。 全岛一共两个酒店。 东面的货轮区,就一个一夜情旅店。 望着这个让人有些浮想联翩的店名,霍山驻足良久。 二楼窗户里飘来的羞人声音,让霍山踟躇不前。 “或许,我该带个助手,”粉红的招牌,有点瘆人。 刚一进门,里面一个女人怒斥道,“不许插嘴!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插嘴!!” 插嘴?看起来这家店,有点奔放啊。前台都... “老婆我错了,下次绝对不插了。” “你差点弄黄了一单生意!”女人的声音就像野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利,可以想象那一脸的刻薄。 霍山摸了摸鼻子,掩饰了一下尴尬。 撩了塑胶门帘,里面一个麻杆瘦的男人抱着一个胖胖的女人,正在柜台后面拉扯。 男人极尽谄媚之色,而那个胖胖女人一脸傲娇。 两人正吵到火热处,根本没有注意到进来的客人。 “老婆...”就要亲上去。 女人嫌弃地用手挡着。 咳咳咳~ 霍山咳嗽,“老板...” 女人一把推开男人,男人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方才在桌边站定。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样的房间?” 女人换了个笑脸,迎上霍山。 要不是为了生活,又有谁会生气的时候换个脸。 “是这样的,”霍山单手撑在卖香烟的柜台上,然后微笑着说道,“我有个朋友在昨晚到了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在你家店里。” “昨晚?”胖胖的女人看了一眼霍山,想了想,“有五个人,不知道...” 住这种店的基本上都是偷渡客,警察时不时会便衣来访。 这由不得这店老板娘怀疑,霍山的身份。 “我跟朋友走丢了,这个...”从袖子里,伸出来几张红票子,约莫5、6张的样子。 这里有个讲究,给少了,人家不心动不如不给,给多了对面疑心更重。 老板娘看到票子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好说,好说。” “我看你们不是朋友吧...”老板娘捻着手里的票子,精明地笑着,“要是朋友你就直接说他穿着,甚至衣服了。” “其实...”霍山还想改个借口。 “我不问,”老板娘打断了霍山的话,笑眯眯地竖起了食指,“你跟着朋友有点小事。” “对对对~”霍山点点头,既然不问了,那还不好省得解释,这种成精的女人又不好忽悠。 “这个人,”一张黑白照。 “在二楼转角的地方,”老板娘点了点头,又附耳过来,“他们一起的有5个人,有个人有这个...” 老板娘比了个八,霍山瞬间明白对面的人有枪。 “客官小心了,”奸笑,伸手。 “谢谢老板娘,”手里又是好几张红票子,“替我保密噢~” 接过红票子的时候,霍山特低扯着一边,沉声,“别告诉他们,会有更多钱。” 低头,松手。 一个问题,十几张红票子。 “开个近一点的房。” “300。” “祝你愉快。”递过房卡。 男人看着上楼消失在楼口的霍山,快速的贴过来。 “老婆,他问的不就是骂我的那群...” 胖女人拉下了脸,“记住了我们什么也没做,谁也不帮。” “那群人不是有这个吗?” 胖女人抓住男人的手,“有这个又怎么样,在华国境内,开枪就是找死!” 胖女人眯着眼睛笑了笑,“这男人可是比那群人更狠的主,他更招惹不得!” 男人挠了挠稀疏的植被,泛黄的白背心也跟着晃荡,“怎么说?”眼睛里虽然迷茫,但也是泛着精光。 看看门口除了晃荡的门帘,看看楼梯,那里什么也没有。 男人催促道,“怎么了嘛~” “他身上有血腥味和火药味!”轻声,眼睛瞪得老大。 丝~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真的敢动手的主,没准也是带了家伙什的。 惹不得,惹不得。 “激灵着点,他做什么,你就装着没看见。” 男人点点头,一脸谄媚的贴到了女人身上,手却不老实了起来,“老婆说得都对。” “走开,死鬼。” 但这一次并没有那么坚决,倒是有点色厉内荏的意味。 男人更加兴奋... 后面省去一万字。 第三十四章 激战(3) 霍山上了二楼,这个隔间很窄,约莫只有一个臂展不到的距离。这商家也是够省空间的。 但是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比如在楼道里就能听到,这转角的房间里老是啊哦饿~这谁受得了。太影响休息了。 霍山用手摸了摸这种隔层,是一种简单的三合木板叠加的。 霍山看着这间房间犯了难,袁渊在这个羞耻声音源的隔壁。 要监听,最好还是在这个房间里。 要不,霍山邪恶地想着。 甩了甩头,虽然自己不择手段,但本质上道德没有丝毫的缺陷,将一个非常违背人伦的想法被消灭了。 但有的时候吧,不惹事不代表没事。 就在霍山准备离开的时候,“嘎吱~”门开了。 一个壮硕的汉子赤裸着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同样衣着的小女生。 霍山的手僵硬着,悬在两人的面前。 似乎他们想来一次,疯狂的行...动。而这个行动,在摇篮里就被扼杀了。 六目交汇,此时无声胜有声。 死寂。 “我想...嗯...兄弟你的胸毛很性感。”尽管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是率先打破了平静。 高大的男人,散发着爆棚的荷尔蒙以及逐渐攀升的敌意。 汉子歪了歪脑袋,点点头“谢谢,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朋友你偷听别人的快乐的理由。” 霍山沉默了一下,“抱歉,我刚好走到了这里。刚刚我在测试这个...” “啊~”反射弧超长的小女生,发出了尖利的尖叫声。 “我觉得他的叫声很假,”霍山和汉子两人盯着女人不说话。 女人:我的做法不应该这样吗? 索然无味,闭嘴。 两人继续这种对峙。 “好吧,那么先生正如你看到的,你吓到了我亲爱的女士...”汉子揪着霍山的前领。 “我想这个误会可以用钱来解决,何况我不是故意的。”霍山不想挑事。 这个汉子看起来很大只,但是肌肉松弛,他的灵活性将极差。此人绝非霍山一合之敌。 “那么你将支付多少钱。” 钱是个好东西,可以避免一些棘手的问题,当然前提是你得有。 霍山伸进了上衣口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钢镚,“emmm,也许...” “那么很抱歉,”汉子耸了耸肩,“你支付不起,这次错误。”“喂喂喂~”声音渐强,“我们要文明...” “啪~”耳光打在了脸上。 “那么我可以...”咸咸的味道,在嘴角。(他的牙齿磕到了口腔。) “抱歉,这是你偷看我女人的费用,”汉子得意地俯身看着霍山。 “你知道的...” “啪!”这个耳光更清脆。 “得饶人处且饶人~” “啪~” “没完了是吗?!”霍山的左脸肿了起来。 挥动的手,被铁夹一般钳住,在左脸半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汉子憋红了脸,仍旧不能进入半寸。 “妈的!”他伸出了左手。 但是...霍山伸出了他的脚,目标核心区域,斯巴达正步踢。 汉子捂着裆部,笨拙地往后趔趄。扑通坐到了地上。 “很显然你是我踢到过最柔软的,它甚至让人舒服。” 霍山按了按左脸,它的比例已经严重失调,一种灼热感在他的神经末梢不断地刺激着(就是痛)。 丝~ 汉子重要部位受了重创,那疼痛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喉头耸动就要出声来。霍山急了,要是惊动了标人物可怎么办。目光扫射,落到了门口最近的一团黑色衣物上,一个鹰钩腿,挑过衣服,拿到手里。 也不看是什么,就那么使劲往里塞。 “抱歉,你不能出声。” “唔唔唔~” 粗壮的双手奋力地摇摆,想要把那东西扯出来。 可惜扭动的手,一伸出来,便挨了狠狠的一脚。 这样简单的塞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毕竟他可以吐出来。 霍山随便摸了一条短袖,搓了一个简单的绳子,将他的嘴巴勒住,在后脑勺打了个绳结。 蠕动的身体,不停地躲避着霍山的存在。 招致了像土豆一样命运,哐当翻了过来,这个汉子扑在了地板上,让他的腰部无法用力。扭过去的脖子不停地喘着粗气。 看到如此残暴的一幕,那个小女生背靠着墙垫着脚尖,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动。 霍山抬起头,看着女生,“这位女士,你能帮我找一根绳子吗?” 该死,你们出来衣服都不多穿点。捆人都没得办法。 “我出去...” 霍山手里的力道加重了一分,汉子发出一个闷哼,这个答案是错误的。 女生讪讪地关了门,手忙脚乱地帮霍山找绳子。 只是翻遍了大床,除了一些散乱的小雨伞,一点长的东西也没有。(没有床单) “没有..” “皮带也可以。” 小女生捂着小团子,将真皮的皮带远远的用脚夹了。递过来。 捆了手脚团子一样,丢在墙角。 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女生,那女生害怕地往墙根后退。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肿成猪头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猥琐大叔。 “你配合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开皮带扣,嗑蹦一声。 那女人也是了然,站起身体来,趴在床沿上,将手反过来握起。 被绑架地操作这么熟练? 霍山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 “不要太用力,我怕疼,”夹着嗓子,尽量显得娇滴滴一点。 “恐怕我做不到,”捆人不用点力气怎么可能。 “唔~”女生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也很喜欢有力的男人~”声音软糯里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 只是...女人等了许久,迟迟没有后续,悻悻地睁开一只眼来偷瞄。 却见霍山趴到了墙角,提着裤子,贴着隔板,专心地听着隔壁。 女生记得隔壁是三个大汉的房间。这是... 想着想着不觉菊花一紧,没想到长得很帅,却是男男这种口味的。 女人就这么跪在床上,嘴也没有堵住。 “唔...”紧紧勒住的皮带,让她很很不舒服。 “霍山竖起了食指,”示意他安静。 女人不不解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静静地翘着屁股,趴在床上。 于是整个房间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对没有衣物的男女被捆着,一个开了裤带的男人,趴在墙角偷听着隔壁的动静。 世界真的是奇妙呢。 第二十六章 问题 作家终究是误会了。 不是所有人都会以热爱为名,选择脆弱。至少林颖不是这样的女人。 该死的女科学家刻板印象。 “圆,他竟然不是圆。”相对论都救不了。 说到爱因斯坦的的相对论,其实绝大多数人都不陌生。 一个苹果的落下。牛顿给出的是一种引力解释,但是对于爱因斯坦来说,其实不存在引力,只是一种弯曲。 解释这种弯曲,很抽象,但是我们可以类推。 不妨假设一个二维空间,一个一维苹果悬停在一维的地球上端,时间作为一个不停止的亮向x轴正半轴运动量。 那么苹果和地球随着时间流逝,就永远平行运动,那么在一维地球上看这个苹果他就永远在头顶不会掉下来。 当我们把这个升级为球面的二维物体。 如果这个地球是平坦的,在时间流逝的时候,悬停的苹果没有其他的运动速度,依旧保持对时间的运动方向。 但关键在于地球的直线平行变成了测地线,曲面的平行可是不仅会相交还有远离的。 这个时候苹果在地球人看起来就是测地线运动,并且由于人和地球同时存在一个时间中运动,那么这个苹果去掉x轴运动速度就成了下坠,即所谓的自由落体。 关于这个苹果为什么是加速运动,他的秘密就在于曲面测地线的收缩速度的加快。 扩大到四维也是同理,只不过这个是人类的大脑难以想象的。 但是不难理解的是,这个空间里一定也是收缩的。 米国卫星在空间中选择了一颗超大质量恒星,进行了对相对论细节测量。 实验很简单,就是去掉时间运动方向,划出粒子的绝对静止的路径,然后得出它的时空曲度。 但是搞出来对照的粒子弯曲曲度是个圆,更他妈恐怖的是,这圆周率还是错的。 坚信光锥米国大兵,一时间也蒙了。 是老祖宗的数学问题,还是老祖宗的理论问题? 作家撇撇嘴,“米国人的问题,你个华夏人激动什么?” 林颖低声道,“如果圆周率出了问题还算是小事,若是粒子的问题...” 风从夹缝里吹进来,林颖打了个寒颤。 这个世界可就离了大谱。 远一点的不说,粒子对撞基本上是废了。 搞不好超水的宇宙测源都得跪。 这一套下来,这个物理学界岂不是大残了! 作家摸了摸鼻子,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人类?!呵,多么伟大的词汇,一个以种群为名的傲慢。 作家不觉得拯救一个种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这个世界如果被一种力量所支配,那么淘汰与拔擢,都在一种客观的规律之类。 以宇宙来看人类,人类不过是寄生在这个星球上的寄生虫。 那么那些为他族群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伟人,在宇宙的客观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光锥,多美美妙的缠绵,可惜都是命运。 (光锥:时空中的面,在上面标出光通过一给定事件的可能方向。) (简单打个比方就是,一根蜡烛定向发出光源,光成放射状传播,这个锥体就做光锥,但它的概念却是一个时间路径。) “你相信哲学么?” “不太相信。” 林颖不太信任哲学,事实上她认为哲学已经扼杀了太多的理论科学。 其实不难理解,哲学的土壤在于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 而哲学指导科学,有时候就好比,用你自己的嘴亲到你自己的嘴。 只不过呢,哲学至少在对人这一点上,是科学比不了的,他追求人生价值,给人生命的勇气。 拿起黑板擦,作家轻轻的将那些字迹缓缓的擦除。 剥落的粉笔灰纷纷扬扬地飘散到空气里,将这光芒显现出一道特别的路径。 那是一种空气悬浊液,这种现象叫丁达尔效应。 “看开一点,地球没爆炸呢?” 作家拍拍手,将近有十年没有接触粉笔灰了,倒是有些怀念这种呛人的味道。 林颖撑起身子来,红扑扑的脸娇艳欲滴。 嘎吱一声,硕大的一团撞倒了桌角,委屈地揉了揉。 “快了,地球快死了。” 作家手一顿,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这源于那颗飞星。 “死亡啊~”作家叹了口气,将黑板擦丢到了桌面上。 嘭! 板擦跳了一格,在桌面上印出一格白色的方块,粉笔灰断断续续画的。 人面对终结这个问题还是不能保持坦然,死亡就像一首旷世的离歌,那么委婉,却不可阻挡。 作家落寞着,心情怅惘。 江家人因为遗传病的缘故,基本上都活不过40岁。 江?这样的天才不过35岁便飘零在这世道上,作家的母亲也紧随而去。 作家时常感觉这种死亡的感觉,就像一股不可逆行的洪流吹动着他这纸片一样的人生。斜斜的太阳,照澈他的身体。 但那不是作家的心灵的净化,相反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他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死亡。 越想越压抑,他想叫一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作家没想到开道林颖的办法,倒是先把自己整得抑郁了。 “你找我什么事?” 林颖撑着桌面,迷迷瞪瞪地指了指作家,又垂下手去。 作家这才从无限的走神里回来。“抱歉。” 整理了一下领口,抚了抚胸口,深呼一口气,正视了一下这个半醉的女人。 “讲~嗝。” “你说你知道南美洲的事情?”作家终究还是没有问她是不是认识姐姐。 南美洲这几年是个高频词汇,先是生物学大佬积聚,然后是南美诸国修改了对控神经类游戏的条款,然后就是反复出现的太空港建造的抗议浪潮。 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整个南美时局非常动荡。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去过南美的作家对江澈的工作其实很担心。 “你想问那个疯子物理学家?咯咯咯~”傻笑。 要说江澈在物理学界,可是有不少外号。 比如疯子,再比如战斗力最高的物理学家,再最多的就是称她为女海明威。 从这些外号不难看出,江澈不算是个正常人。 作家摸了摸鼻子,现在我感觉你比我姐更像个疯子。 “嗯。” 林颖感到一阵燥热,将白大褂扯了下来,里面是一件褐色的长袖,卷了袖子。 整个着装虽然不算暴露,但是那哇塞的身材暴露无遗。 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我见过她,约莫...”手指指着作家,“你的模样。” 作家一愣,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两姐弟其实差距还是很大的,作家蒙古人种的特点多一点,而江澈欧洲人种的特征多一点。 两个人的脸型却还是一个模子的,只是换了个发型,也难怪第一次见面会叫错名字。 “那么你都知道什么?” 第三十五章 激战(4) 隔壁。 三个人,两个在床上。一个在窗口。 “似乎有麻烦了,”一个瓮声瓮气的男人从窗口的位置传来。 “警察吗?”是一个比较尖利的男人声。 “小札,警察是不可能这么快的。”这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大概是受了风寒,说话的时候还在呲溜鼻涕,“立案、勘察和确定至少都要三天时间。” “刚刚进来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汉子轻轻地扯动着窗帘,这种滑轮在不够润滑的凹槽里的滑动,时不时的卡顿导致声音很明显,汉子的后半句霍山并没有听到。 “会不会是住店的,”叫小札的男人从床上起身,光这脚踩在地上,啼踏~啼踏的声音若有若无。 这个小札的体型不小,至少是150朝上的体重。 “袁头,我看那人不一般,”嘎吱一声塑胶钢条发出了声响,“进来的时候,观察的方向很专业,步伐很像个军人...” 霍山皱了皱眉头,这隔板虽然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声音压低一些终究还是听不见。 这个袁头?大约就是霍山的目标人物袁渊了。 这个瓮声瓮气的男人给霍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有点难缠,警觉性这么高。 “我们被发现了吗?”小札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其来有些害怕的样子。 “小札冷静,”那个袁头的人轻声的呵斥道。 停顿了一下。 “川上,你怎么看?” 太阳国人?怪不得声音瓮声瓮气的。(发音太过饱满且没有语流音变处理) “不知道是什么人?”川上也不是神仙,他只能猜测。 “会不会是那两个人的同伴?” “不敢断定,但是老板,我劝你最好跟那两个蠢货离远一点!” 老板,看起来两个人是雇佣关系。 “怎么说?”袁头。 “他们的枪被老板娘发现了,”嗤笑,“这种连伪装都不会的人,再横也是活不久的,我希望你不是那种人!” “嗯...” “还有就是,如果可能,你最好连这个小札也丢到海里去,”语气有些不善。 “你什么意思,”那个小札的人尖叫了起来,就像个女人一样。 “闭嘴!你个娘炮!”川上愤怒地呵斥,“你想像隔壁一样,让人听见你这样令人蒙羞的声音吗?” “你!” “都闭嘴,”袁头沉闷地哼了一句。“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跟踪我们的人,可能是谁带来的...” 声音很阴狠,听起来这袁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停顿。隔着隔板,霍山也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很压抑。 “老板,你是知道我的,像我这样的雇佣兵要是出卖你,”川上冷笑两声,“你的骨灰应该已经飘到太平洋了。” “嗯。” “头,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跟着你,要是我出卖了你,我们见面应该是在牢里!” 沉默。 许久袁头的声音缓缓道,“那就是那两个蠢货了!” “要不要...” “别惹事生非,我们出了公海再说。”袁头警告川上,不要去制造不相关的情节。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川上无所谓道,“但是只要我认为对我来说性命攸关,我就会自己离开。” “契约内容我明白!不用你来提醒我!”生气。 三个人的关系很微妙。 袁头和川上是雇佣关系,川上和小札不对付,小札对袁头是死忠。 整个队伍离心离德,但是目前也还在袁头控制之下。 “大家小心,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袁头威胁着。 两人唱喏。就在霍山以为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川上强行加戏。 “我们隔壁的...叫怎么停了?” 脚步声逼近。 “人家累了不行吗?”小札尖着嗓子。 “呵呵,那边叫了那么久一下就停了,你们不觉得正常吗?” “好像听你这么一说...” 霍山暗叫坏菜了。 猛然回头瞪了床上的裸体女人一眼,那女人触电了一般一个激灵,扑腾几下,差点从床上栽下来了。 “快叫~”霍山低声道。 那女人侧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霍山。 霍山蹑手捏脚走了过来,低声道,“叫...那种叫。” 临到嘴边,霍山依旧没有说出来。 女人轻轻的嗯哼~一声,眼神里是询问。 霍山投去了鼓励的眼神,“对,大声点。” 女人摇摇腰肢,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开始了忘我而浮夸表演。 霍山点点头,“不要停!” 蹑手蹑脚又回到墙根的方向。 一墙之隔,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世界啊~奇妙着呢! “睡觉,睡觉!”脚步远离,床嘎吱嘎吱的响。 “今天是24恒定时,晚上再走!大家保存体力,”袁头。 “睡睡睡!” “那娘们儿叫得还真tm销魂,就不知道价格几何!”小札。 “到了公海,你要一百个我也不拦你,现在给我老实点,”袁头。 “老子也要几个波大的,爽个三天三夜!”川上。 ... 那边便声音缓缓地沉寂了下来,再没多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呼~霍山松了口气,从墙根站起身来。 那女人还在叫,不过有点累了,声音小了很多。 一阵雪花在霍山眼前飘过,霍山一个踉跄,甩了甩脑袋,过了一小会儿才恢复了视野。 50几个小时地不眠不休,加上起来的瞬间脑部充血,让他短暂失明。 霍山现在才有时间,认真的打量一下这个房间。 很简单。一张双人大床,一个透明的玻璃洗浴间,加上两把椅子和一个空调。 还有一个大行李箱,大约是这对男女的东西。 行李箱开着,衣物散乱,一些蕾丝的私人用品,加上些瓶瓶罐罐,大约是润滑剂。 桌上摆着几瓶矿泉水,霍山也顾不得许多,就着开了一瓶包装完好的,咕咚咕咚牛饮两瓶。 耸动的喉结上,流淌着泉水,此刻无比地有男儿气魄。 啊~爽。 被捆起来的女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忘了继续叫下去。 望着空瓶,霍山揉了揉肚子,可惜没点吃的。 斜眼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女人, “怎么你渴了?”一瓶水丢了过去。 女生抡了个白眼,“我被你绑在怎么喝水。” 霍山怂松肩,“耐心一点,最多再过5个小时,我就离开了。” “你应该没有失水很多,5个小时你是可以等待的。” “先生你怎么看的出来我失水不严重呢!” 床上,已经有一个人了,再也容不下两个人了。 “床都没湿。” 女生笑了笑,也没有开始的紧张,“那么先生我陪伴你这么久,需要支付一点小费,才能解锁更多内容。”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是个穷鬼,我消费不起你,”霍山将一床落到地上的床单,拾掇一下,披到了女生的身上。 女生故意地在他耳边吹了吹气,“实际上,我并不难支付,一个硬币也是可以的~” 软糯的声音特别的勾魂,“你就不对我的身体...”舔嘴唇,湿润的嘴唇越发红润,灵活的舌头闪动着。 床下的男人听到这些话很激动,扭曲着身体,发泄着不满。 “我不当牛头人。” (实际上,在西方的用语里,最常见的还是goat山羊这个意向。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只能睡椅子了。 将两张椅子简单的拼接到一起,“晚安...哦不对,午安可爱的小姐。” 手肘挡着眼睛,斜跨在眼睛上,睡了。 女生失落地看着霍山... 太阳地触角,一方一方的啖去黑暗,又一方一方地往黑暗里退却。 流逝的时间,不可感知,唯有这样的恒久流转,可以标识它的痕迹。 霍山立着耳朵安静地睡着。 窗外的虫鸣鸟啼一概也逃不出他的耳朵,就像一条蛰伏在竹叶之间的竹叶青,很有耐心地等待猎物的上钩。 但是熟悉丛林的人都知道,猎物这种东西,只是相对的而已。 最狡猾的狐狸,一样可以将拿着猎枪的猎人,引到他自己布下的陷阱里。 奸诈,人的“美德”。 若是动物会言语,他们一定会一种比喻,你像人一样坏,比人还要坏。 第三十六章 激战(5) 窸窸窣窣。 霍山的眉头一挑,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女人已经睡着了,地板上的男人脱力地躺在那里。 剧烈的心跳,让霍山感觉到不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却很实在。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相信物质的唯一性,不相信灵魂,不相信第六感。 起身,贴到墙壁上,隔壁已经没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暗叫不妙。 “可恶!”霍山愤怒地踢了一脚凳子。 女人一个痉挛,醒了。茫然地看着周围。 一撩衣服,从身后处将手枪拔出来。 抽出弹夹,6颗满仓的子弹安安静静地躺着。 扭动卡片,开了保险。 啪嗒~拉动套筒,复进簧回弹复位。 扳下击锤。子弹在膛内,等待撞针的激发。 “不要...” “闭嘴!”冷喝,霍山单手将女人的头按到了床上,一把将皮带扯下来。 “不许出声!” 在女人啜泣声里,霍山扣上了皮带。 “抱歉,我没有恶意。” 不过有人信吗? 只是现在的霍山顾不得那么多了。扭开门把手,侧身贴墙,禁了声音快步到隔壁门口。 轻轻地敲了两下,“有人吗?”里面没有响应。 再敲,“先生你们退房的时间到了哦。”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霍山的心顿时凉了透了,人真的丢了。 该死,早知道不睡觉了。 事已至此,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恶!”暴躁的霍山狠狠的锤了一拳门方。 那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一股冷风从窗呼外面卷进来,冷冷的扑到霍山脸上。窗沿上挂杠被人生生地折落下来,斜斜地耷拉在地上。 窗帘的帘子正系在床腿上,那床斜斜地抵住墙根。 很显然,目标翻窗出去了。 就在失神的一瞬间。 铿~ 一根鱼线飞快地弹过,它的末端带着一个小小的缀余,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钢制拉环。 拉环弹跳,“叮叮~”,就如同一串水珠溅落泉水,清脆明亮又那么催人。 手雷!! 一个小小钢球滚落下来。 霍山瞪大了眼睛,飞起一脚将那手雷踢到了床下,接着侧身一把抓住墙,一个滑步卧倒在走廊里。 嘭! 一声闷响,棉被碎裂棉花飞溅,白花花的一片在空中飘动,许久方才落地。 “咳咳~”霍山站起身来揉了揉屁股,忍受着这强烈的pm2.5的味道,捂着嘴巴,往房间里走。 该死!这简直是恐怖分子行径。 按下内心的怒火,捂着口鼻往里面走。 地板上一个一米直径的焦黑弹坑,床板穿裂,房间的隔板上钉着密密麻麻的碎片以及床板的碎屑。 看这种开片,这是一种米国制式手雷mk2,有效杀伤半径5米,弹片飞溅距离10米,插销弹起5秒延迟。 得亏一脚踢到了床底,要是在身前爆炸,不得当场开席。 在门口的吸门钉上,霍山找到了一段捆着的钓鱼线。 原来这枚手雷挂在门把手上,引出一段来,卡在门缝上,当门被被人从外面打开,那枚诡雷直接从门把手上落下去,啪嗒一声鱼线将这插销拔出,手雷便激活了。 霍山捏着手里的铁环,脸色铁青。 玩鹰的老手,被鹰啄了。 “该死!”愤怒的手将头发撩到头顶,猩红的眼睛怒目圆瞪。 举枪斜指半空就要发泄,但是放到枪舌的手终究是没有勾下。 长出一口气,将手枪别到腰带上。 ... ... 码头。 三人。一个虬髯大汉,一个西装肌肉猛男,以及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嘭~ 三人回头。 西装男回头嘴角一翘,发出标准的反派笑容,“鱼儿咬饵了!”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会是谁?!” “袁头,不管是谁,先去公海。” 中年男人却没有理会尖声尖气的虬髯大汉,而是对着西装男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隔壁换人了。” 西装男拍了拍他提着的黑箱子,“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怀疑,但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神秘地眯着眼,然而中年男人根本没有兴趣陪他猜谜语。 “好吧,你们缺乏幽默感!”西装男无奈摇头,“我刚说没叫声,紧接着那叫声马上就来了,这是不是太凑巧了些。” 中年男人点点头,“确实,川上先生的小心,袁某见识到了。” 原来那几声叫,引起了隔壁川上的注意。 川上来了个将计就计,假装睡觉。 然后悄声跑到墙角反过来偷听霍山。 相比于霍山的肉体感知,川上这边专业了许多,他从医药箱里拿出听诊器,贴着隔板听隔壁。 这一听还得了:隔着墙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两个人却有三个不同的声音源。只要川上不是傻子,基本上都能猜到隔壁发生了什么。 等了半个小时,霍山误以为这边睡了,起身喝水,甚至还跟那个女人调笑。这些在隔壁的川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庆幸之余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来。 待到两个小时后,川上确定霍山睡下了。 方才将两人从床上叫两人起来,这一通布置完毕后,从窗户溜到一楼,直接逃了。 霍山醒来,哪里还有目标的影子。 川上斜眼看着远远的一夜情旅店,发出冷笑,“他确实是一个非常老道的高手,但是细节上还是欠缺了一些。” 袁渊和小札听了也不得不佩服川上的厉害。 “现在怎么办?” “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统统丢掉,坐船跑路!”川上提着手提箱,率先走上了登船的楼梯。 袁渊和小札检查了一下身上,将两部肾六丢到了海水里,快步跟上。 此刻距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货港正快速的集散着货物。 巨大的货轮闪着红色的提示灯将出货舱门打开,一辆一辆叉车进进出出将一些箱子,运到码头上的货区。 漆黑的橡胶轮印在地上画了纵横交错,穿着橘红色的叉车司机和码头调度正繁忙着。 这辆货轮将在半个小时后离开灯塔区,前往澳洲。 像这样的货轮还有好几艘,他们绝大多数来自太阳国和南韩去往澳洲,在这里进行简单的补充。 远远的海面上还排着着好几艘货轮,准备进入灯塔区。 繁忙的海港,船的海洋。霍山要从这一片海里找到三个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金色的一片。 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码头工人揩着额头的汗水,等待落日回家。 芒~ 汽笛响了,一艘货轮缓缓出港。 袁渊从左舷的栏杆上往下看,舒服的海风吹在他的身上,眼睛闭上,“一种救赎的感觉,小札。” “我不明白。”虬髯大汉端着酒杯,里面澄澈的酒水,如同鲜血一样艳丽。 “不需要明白,它很摧残人,”袁渊摇摇头,自嘲道,“像我这样的人,为了一个信仰,将残暴强加在别人身上,实在是败坏道德。” “所以你后悔杀死那个女人?”川上摇晃着高脚酒杯,醒着这不可多得的美酒。 “不后悔,但是我想我注定是会下地狱的人!”惆怅。 “你怎么杀的。” “用手肘,”袁渊对着遥远的夕阳低着头,“撞击她的额头,极快的肘击会导致她的颅内震荡而死,就跟跳楼撞到地面一模一样。”(正常人做不到) “那么你怎么做到延迟被发现的?”酒红色的液体,缓缓地流进这个举止优雅男人的嘴里。 光的折射加上液体的透光效果,让那杯酒给人血液一样的错觉。 “将她的尸体拴在窗前,鱼线的那端连着根小小的金属条,金属条夹在门缝里。” 袁渊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复述着这残忍的一切。 像说一个别人的故事,语气很平淡。 “事实上,我为了防止鱼线被发现,还在鱼线上挂了一个金属球。” “有人打开门金属条弹射,尸体失去拉扯,栽下楼,而金属球没有了拉扯也会拖着鱼线沿着下水道滚下去,回收整根鱼线。” “整个房间里除了不是凶器的金属片,便没有任何相关东西。” 抬头,金色的霞光照耀了他的脸。他笑了,有点凶。 “很完美的犯罪。”川上一饮而尽。 “谢谢。” “可惜...”川上淡淡道,“可以破。” 袁渊没有说话,实际上他根本没指望自己的设计不被识破。 “如果是完美犯罪,”川上将酒杯放在了身后的推车下。 杯壁上一滴鲜红的酒滴,沿着杯壁的弧面缓缓下沉,在上面划出一个淡淡的痕迹,而那酒滴也在一步一步消解。 “拖到荒郊野岭,一石头砸碎脑袋,然后走人。” 所谓的不破之案,基本上都不是什么高智商犯罪,永远都是简单粗暴的证据缺乏。 而越简单的方式,越没有破绽可言。 “你是个残忍的人,但是你合乎我对小说人物的期待,”转身。 酒滴最终还是到了杯底,在那里汇聚了一滴小小的鲜红。 “要来些酒吗?袁头,”小札递上酒杯。 “我是个残忍的人,”接过酒杯,举起,敬给夕阳。 残阳血红,落下,在来的方向。 第三十七章 激战(6) 公海的水,无边的浪。 一片的漆黑里,为龌龊的交易披上了保护色。 接舷,偷渡客走下渔船,沿着一个20米的悬梯,缓缓上爬。 风扯动这这些人的衣衫,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海。 嗑蹦~ 一个钢镚从一个偷渡客的口袋里掉落出来,在梯子的钢管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沉入没有边界的海底。 远离大陆架的深海区,海水的平均深度在1000米+,掉下去只能为鲨鱼。 那偷渡客紧了紧把手,脚上的颤抖摇着钢管嘎吱作响。 偷渡,其实就是有点废命而已。 甲板上,没有灯。 但是船舱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声喧嚷。 进门是个赌场。 穿着花哨的荷官,给一群人发牌。 一群人围着牌桌,起哄。 “21!” “21!” “唉~” “又是21一点,老哥哥你赚翻了啊。”拍着这人的肩膀。 那赌桌上的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也是笑逐颜开。毕竟就在刚刚,他赢了0.01个小目标。 要是手一抖,那就是-0.01个小目标了。 “fuck!”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不爽,钱总是出在猪身上的。 暴怒的输家,站起来就要掀了桌子。 身后两个精壮打手,早就站起身来,将那人按到了桌面上。 那人瞬间脸就被憋成了绛紫色,哐哐几拳,打得他晕头转向。 这轮船连掉脑袋的事情都敢做,一个小小闹赌场的还敢翻了天。 一个男人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看着死狗一样被拖到甲板的赌客,发出了冷笑。 这男人整一个土气了得,披着皮衣,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抬手是金手表和玉扳指,浑身就一金雕塑。不过就一句话,这人实在。 夹了根雪茄,撮口呼烟圈。 这人身份不简单,探戈号的老板,王大福。 手里三条船,都跑南美洲。 “老板,这舞会的衣服怎么准备?”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急急忙忙从后屋跑出来。 “毛毛躁躁的爪子(做啥子)?”王大福将手里的烟往右一甩,保镖模样的西装男立马接过雪茄,杵在烟灰缸里。 “哎哎哎!浪费,晓得不!”王大福抓起保镖的手,将那雪茄揪出来,可惜那半截雪茄早就跟烟灰掩了,再吸是不成了,“你这砍脑壳的,一根8000美刀的吕宋高档雪茄啊~一下浪费400刀!”“对不起老板,对不起老板”那保镖低下头来连连道歉。 “家里有矿也不能愣(这)个整塞。” “扣我工资”。 “扣钱!”王大福按着那保镖的胸膛,嘴巴都快抵着他鼻子上了,“你一个月才2000刀,扣了,你老婆、孩子怎么活!” 保镖:... 说不出话来。 王大福摇摇头,又摆摆手,“算辽~你那几个钱,给妹儿买点补品吃吧。” 但是看到烟灰缸,手就不自觉地捧成了晚。 “哎哟~400刀啊,”看着那雪茄,抖了抖灰,但终究是嫌脏,丢到了烟灰缸里。 “滚滚滚~”挥手打发。 那保镖弓着腰,捧着烟灰缸就退了下去。 那个问衣服的小厮却杵在那里,王大福看了顿时气来了,400刀没了,你小子还不听话。 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啪一个巴掌便扇了上前,“你是听不懂人话迈(吗)~!叫你们滚!” “老板...”捂着脸,斜眼看着王大福。 “你还敢顶嘴,”撩了衣袖,就要抡大巴掌。 “老板你的宴会要开始了,选衣服...”欠着身子躲着那巴掌,大声快语。 王大福悬的手,在贴着小年轻脸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早说塞~” “老板你都没空理我...”委屈。 王大福疑惑地看着小年轻,然后一拍脑门,“哎哟你看我这臭脾气!” 小年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挨了这一巴掌,小脸上五个指印格外冥想。 “对不起塞,对不起塞。” “阿宝,”王大福捧了那娃娃的脸,“疼不疼~” 一手指抚在上面,那娃娃呲牙咧嘴的疼。 “这...”皱了皱眉头。 “三,你去把那个什么药拿来!”王大福对捧着烟灰缸的保镖喊道。 “彩云白药?” “是是是,拿那个最贵的,看给这孩子打得。”挥手催促。 “等等!”就在那保镖要离开的时候,王大福又叫住了保镖。 “老板...” “去拿些冰块来,给他敷一敷,然后拿900刀来。” 王大福查看着这娃娃的脸,唯恐给这正长身子骨的小家伙破了相,不过这样的情况没那么糟糕。却也肿了。 “阿宝啊~实在是对不起。” 那孩子倒也不是那么小气,却是问道,“老板,干娘说了男孩子要硬气,不能吃桃凉凉。” 王大福一愣,竖起个大拇指来,“阿宝,棒棒的。” “那老板,晚上的舞会穿什么?” 这时王大福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舞会,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穿什么。 “干娘说,要帽子、衣服、裤子和鞋子,我给老板准备。” 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王大福揉了揉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要不是家庭的不幸,谁又会在江湖闯荡呢。 “帽子?” “貂的。” “那衣服呢?” “貂的吧。” “裤子呢?” “貂的...吧。” “鞋子,”这一次没等王大福回话,阿宝回了一句,“貂的。” 王大福砸吧砸吧嘴,疑惑道,“是不是貂得太多,整成一只貂了。” 阿宝却伸出个大拇指来,“贵气!” “哈哈哈!”拍了拍那小家伙的脑袋,“就你小子嘴甜。” “老板东西来了。” 王大福接了托盘,那保镖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王大福拉住了,“我呢脾气暴躁,你别往心里去。” 从900刀里抽出一半,塞到保镖的手里,“三啊~,这点刀就当给你的补偿,不然显得我心胸忒窄了。” “老板,”那保镖却不接钱。 王大福脸一垮,“这钱呢?不白给。有子弹来了呢,我买你个兄弟。” 话到这个份上,要是再不接下来,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谢谢老板。”鞠躬。 “别谢,我以后骂着我还舒坦点。” 上完药,把托盘里的东西全给了那个阿宝的小男孩。 小孩子可不比大人,也不讨价,说了声老板发财就端了盘子蹦蹦跳跳出去了。 “丝~年轻真好~”王大福陶醉在无尽的青春里。 “老板。”一个清冷的身影,从身后突然想起。 王大福被吓了个踉跄,“骇死老子啰!跟你说了愣(那)个多次,要低调,你这样神出鬼没的,装嘛子社会,我们是守法好公民。” “老板,来了客人!”那人没有理会王大福的唠叨。 “客人?” “他进了你的书房,进去了我们才发现的。” “书房?”王大福收起了笑意。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整个船把守最严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房,那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进去,这还得了。 “我去会会他,”这次用的不是川话,而是标准的普通话, “是,”那人融入了黑色的影子,不见了。 第三十八章 激战(7) 王大福的书房,没书。 架子上全是名酒,以及川南泡椒。 土耳其风格手工编织的地毯,黑红暗色。 桌子梨木镂空踏云蹄;案上笔是狼毫没开锋;墨是松木墨块,棱角都没去;砚台纯净细润,上面还有些许石品纹,可惜急了厚厚的灰尘。没纸。 巴洛克风格(曲面、椭圆繁复雕刻)吊顶,欧美典雅风格水晶挂灯,大型轮转机械钟,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的壁炉。 霍山翘着二郎腿斜躺在真皮沙发上,嘴角抽动。 说中西合璧,都是在侮辱这个词。 土、豪,就完完全全地概括了这房间的布置。 几把长枪短炮比着霍山的脑门,一点也不敢靠近他,唯恐给霍山吃了去。 这也不怪他们胆小,刚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动霍山,却给霍山一个背摔,折了几根肋骨,嗷嗷叫给人抬出去了。 面对这么多只枪,霍山云淡风轻地斜躺着欣赏书房,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众人也是看着发憷,不敢近身。还真就没办法,只能去请老板来。 “哈哈哈~” 人还没到,一声爽朗的笑声却是先传了过来。 一群西装保镖簇拥着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从门口快步进来。 “不知道是道上的哪路兄弟,”王大福进门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山,然后就是抱了拳,把礼貌做得滴水不漏,算是给足了面子。 衣领笔挺,虎口和食指上老茧厚厚,这是一个严谨而又刻苦的人,多半是个军人。 霍山收了脚,站起身来,“鄙人,此次来拜会王大善人,是为了一件事。” “一件事,”王大福心里打起了鼓来,这用敬语,态度却是如此嚣张,又是闹哪样。 “我要找一个杀人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黑白照片,递过去。 王大福蒙了,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霍山冷冷地看着王大福,“我是军队的人,这个人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我要抓他,告诉你一声。” 要说霍山是怎么追踪到这里的,这得益于,走私船的稀少。 虽然说不知道在灯塔区袁渊会坐那条船,但是目的地只要是南美洲,这段时间里就只有这艘探戈可以乘。 于是霍山搭了一条渔船,到公海上上探戈先行等待。 只不过为了防止跟这些黑色地带活跃的人交火,霍山还是决定先知会王大福一声。 “在我的船上...”这不是砸场子是什么。偷渡者可是给了他海量的钱,要是保不住,谁还敢照顾他的生意。 霍山冷冷道,“我要抓的人,比你黑老大的尊严重要!” “你不怕死?!” 贴近王大福的脸,轻声道,“成为军人那天,我就位荣誉活着,今天耶稣来了也保不住他。” “没得谈了吗?” “没得谈!” 咯嘣~咯嘣~ 周围的上膛声响成一片,王大福的手下将黑洞洞的枪对准了霍山。 一瞬间,房间里的火药味十足的浓郁。 “正确的事情不去做,后继者就会迷茫,”霍山解开上衣扣子,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出现在他手上。 “老板!”看着那些恐怖的数字,周围的人慌了。 王大福拧着脸,“朋友事情不要做得这么绝对。”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询你,”霍山根本不听警告。 “老板...”躁动的人群,随时都有可能射出一颗意外的子弹。 “别动!”王大福一声怒喝,“抢都收了!” “可是...”为难。 “听人话!都出去。” 这群人得了这命令也是不甘不愿地收了枪,往外走去。 哐当! 门关了。 “年轻人,我佩服你的勇气,”王大福将霍山的手拨开,“但是不理解你的不理智。” “被发现了?”霍山随手就将那个遥控器丢了,满不在乎道,“死亡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我没那么执着生命的长短。”“所以这就是你拿个遥控器来吓唬我的理由?你不怕我...” “不怕,”霍山冷笑,手上多了一把两叶飞刀,“没有炸弹你一样死!” 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吓你是给你面子,但是你如果不要体面,那么我就强行给你体面。 反正是杀人,不是炸死就捅死,没有多少区别。 “人,我不会让你抓的,”王大福肩一耸,皮衣滑落下来。手一拦,反手抓在手里。 这一手也是相当的漂亮,不过在霍山看来,却是欠缺了力道,杀人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皮衣一抛丢在沙发上,王大福坐到了书桌前,“但是你可以来个恩怨局。” “恩怨局?” “进场子。” “进场子?” “你是复读机吗?” 这也不怪霍山,毕竟没怎么混过黑道,自然不是很了解。 所谓的进场子,跟打擂台差不多。 将两个恩怨角逐者,关到一个笼子里互搏。 不同的是,输了一生全部一切归零,连同性命在内都可以被人拿走。反之,赢了奖励亦然成立。 最绝的是恩怨局挑战一但发起,便不能拒绝。 “他不进,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帮你揪进去。”停顿,看了一眼霍山,“他进去了,你就可以在里面抓了他。至于你制服制不服,就是你的本事了。” 王大福打了一手好算盘,只要进了场子,霍山抓人就不算是坏了规矩,那么也就不必要跟军方结下梁子。简直是一举三得。 “你最好没有骗我,”霍山淡淡地说道。 “我们都不为难,皆大欢喜不是吗?”王大福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况且还能卖你一个交情呢?” “谢谢。”霍山扣上衣服,鞠了个躬走了。 王大福摇摇头,这人看不懂。 看了看挂钟,时针愉快的滑向了8,“糟糕,舞会开始了。” 对着门口大喊一声,“快给老子,换貂~” 第三十九章 激战(终) 8sn7ojqdkq+tqy1+pfhaluxohqcxluzagn0kpo9vwtse/wxz14kbrzkqym3nymdqv6dzkalmompw oorvppftqdvj3osjgyale0h+y5fbmfe33+e265ijyn9s6zextw2wgzyr377eabcgkknvastgs9wb kecd8zquu3rdiwrvs+6n062ivvdtrthykhy4pxxzwsgksggqedckgn9vegobpflqepob6zxht mgmhkjhju+d/wqntlv4s1jirdyefnjqgftrxvcixee6biyybxa2grbymwuyxvapw8tev11x7ahql udq1nqhstunupwes0+dz+hd2zzjfym3cx7sfdmzabeamaujzvkkkjn++24nsen9orgamlto04mqf z1vtt7nu6/kh2jfkrmk7opsynej1ad0qmumfahmobpvgifzzepf7tf/jbbm5rtqgzegjqjhoa+1x njwji3y+0ovjl+vt9feb0nym3tw5t/scdbscbrawetw1wupnqdfmx0xq7b8knjcffawgvmrs4xzh zda/6ndp5bnrshpimgh+rqtwuqvpku3xy1sntytbk09ydrqnnih3mppcqds0wwq8fhydy0xd1 qwx4yyg0fdc1dwoxobfnes9lqoqq++2qa+6jz6vtznftd2gpo+vtnaijshensxh6udpz2uxvmybh g/ilwop2/vrjtmwn4icjvxka8c05qs9qmohyativqqogponcp+q1hqpgabdkcyv73cake8jew 8xowhbuh3kwt1stqhcfsgdjvrize4feor5bbo5gs8hp+zaeolitpc3ikexca70lidrwig5/dvp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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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其实很博学,她精通空间物理学和人体运用生物学,对电脑的也有颇深的研究。 但是至于核物理,这好像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知道牧马人么?”林颖抬起眼皮,闪过一丝精光,那些醉意一瞬间便消散了去。 “牧马人?是什么?” “你姐姐没跟你说过?” “姐姐?”果然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那么是什么?”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叫我姐姐,”摸了摸脸颊,那里红红的有些温热。 作家: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对啊。 “牧马人是什么?” “最好你永远不要知道这是什么!”是杀气,一种浓烈的杀气。 杏目微狭,她的螓首如同一条致命的蛇,高高的扬起,随时准备夺人性命。 她没醉?作家扶着轮椅,不自觉后靠。 “核物理?做什么的?” “大约是炸人的。”林颖舔了舔嘴唇,像蛇信子在吐息,她的脸上露出了更深的红。 酒精深度麻醉神经,快到失去理智那种。 醉了?作家不确定。 “南美在进行反恐演习也是为了这个?” 之前在玩游戏的时候,有提过,作家很在意这一点。 “你姐姐可不是一般人....嘿嘿!嗝~”趴在桌上。 “不一般?”作家皱起了眉头,从林颖的只言片语里,可以想象到的是貌似姐姐有个可怕的过去。 就是不知道死了,会不会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带的汉子,对着灵柩敬个军礼,然后潇洒离去。 “怎么个不一般法...” “呼呼~喝~”呼噜声。 “?林教授?” 林颖睡着了。 淦!正到最激烈的时候,怎么就断片了。 作家想伸手去拨林颖,却最终没有出手。 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将压着的白大褂,盖在她的身上,自己转着轮椅除出了实验室的门。 咔嚓~ 把手转动,门自己开了,眼镜妹和川源从门框上漏了下来。 “哭你几哇~”眼镜妹讪讪的跟作家打招呼。 “...” 两个女人纵横交错地叠在一起。 “唔唔唔~”川源被大团子压着脸,一双手绝望的挥舞着手。 作家也懒得在意,秃自从两个女人旁边经过。 “私密马赛~”眼镜妹不停得跟川源道歉。 川源羞红着脸,看着咫尺之间的大团子,终究是没忍住,上去捏了捏。 “咯咯咯~那里很敏感啦~” 作家下了楼,天色还很早,但是是太阳的光线却是不那么明朗了,有些昏沉沉的。 整个一楼的大厅里灰蒙蒙的,大厅里的木质校徽雕像自动的披上了暗黑特效,积了灰的橱窗里的照片都看不太真切,一张张宛如遗像。作家看了看玻璃门,暗自懊悔走太快(他坐轮椅够不到门把手)。 转着轮椅到了橱窗跟前,作家瞟了一眼里面的人物介绍。 打头的是个秃头的老爷子是个空气动力学家,然后就是林颖了。 这着实让作家有些意外,林颖看上去似乎只有30左右的样子,却有如此成就? 【林颖:女-汉族-31岁】 【博士学位,毕业于米国加州航空大学物理系。华夏东南研究所研究员、米国加州太空监测站客座教授...】 太空监测站?这是... 作家依稀记得自己还在加州读书的时候,姐姐似乎就是在监测站工作。 ... 【研究方向:宇宙社会学。】 ... 看到研究方向,作家愣了一下。 这还是个同僚?不过物理学毕业的研究社会学是不是跨度大了一些?会不会扯到淡。 仅仅是跨度这一点还好说,林颖既然是研究社会学的,那么怎么对哲学的认识会那么浅薄。 这就让作家不得不怀疑这个林颖,是不是个包了皮的教授。 “是圈就乱啊~”作家发出一声长叹。 后面有几个老头和小年轻,多数都是搞宇航的。 飞星到来的乱纪元蓝星宇航运用科技空前繁荣,甚至有些看起来像神学的东西,比如空间跳跃。 在神学类科学里最多的还是特大质量物理学,这个学科目标很简单,就是提升整个人类能够调动的物质总量,期待用一个行星能量撬动整个太阳系甚至更多个恒星系的物质量。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不和逻辑,人类调动的能量除了化学能和光能,比较合乎星球之间的能量转化以外,其他的都不靠谱。而整个世界的化学能最有代表的是化石能源,显然开放总量是有限的,根本不具备可能性。至于光能,更加不靠谱。 当然核能,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作家发出了冷笑。 事实上,就算到了恒纪元终结,人类连行星级的物质总量都没有达到,更妄谈恒星级别。 橱窗里的东西索然无味。 “嘎吱~”玻璃门开了。 带起了小小的一阵秋风,作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进来一个中年人,国字脸,下巴留着齐整的胡茬。 穿了一件呢绒茶色外套,左手捂着口袋,右手捏着一份文件,从那文件的弯曲程度上看得出来,他正被一阵激荡的情绪左右着。 男人注意到了轮椅上的作家,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一丝惊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点头,也没有跟作家搭腔,转身上了旋梯。 他似乎认识我?作家仔细地检索了一下,并不认识这个人。 蹬蹬蹬~ 那人往楼上的实验室去了。 “袁先生!”楼道的密闭空间,扩音效果很明显。 “嗯,”瓮声瓮气的,没怎么理会眼镜妹。 “林教授她睡着了...” 作家没有太在意,这位袁先生。 玻璃门已经开了,作家飞快的往正在合上的门外转。 “她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南美的事情!” 那个袁先生似乎很生气,不顾眼镜妹的阻拦,只听哐当一声,大约是踹门的声音。 作家想折返回去偷听的时候,玻璃门却合上了。他的鼻子在门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圆圈。 好痛,作家捂着鼻子,一股逆流鲜血味很冲头。 川源捂着耳朵从旋梯上跑了下来,推门的时候嘴里还嘟囔着,“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 川源推着作家,摇摇头,“粗鲁!”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弱女子...”喋喋不休。 “warum_ihn_einbeziehen?(德语:为什么要把他也牵扯进来)”敲桌子。 女人的声音很响,但用的是拉丁语,作家不懂这种古文字,自然不晓得她说的是什么。 作家低声对川源道,“转身!” 川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作家一个扭转,使劲扯了一下川源,川源脚没站稳,一个趔趄坐到了作家怀里。 “你干...” 然后嘴就被作家堵住了,用嘴堵的。 梧桐叶飘飘洒洒从枝头落下来,轻轻的抚摸着这对青年男女的热情,然后落到了小池塘里。 “唔唔唔~” 楼上的窗户后面一个人影悄悄退去,窗帘哗啦一声扯上。 第四十章 军事机密 sbiy4e9fx6eomvlrlcmopwlv7i9qabnmdrip/u9bv9nddepv/o5qmgsbbuqnpdg1remwviglu8pr ms3wt39oityzmavwex5gr5ejvx4rb3my+6lqym1eoyicgjs4nnatvwjblxg8kdayswsiyb/7hc5a gs9doa8pgdgtmbuaqs6r2kncbh1dmfpxo/cox1kkghrcx7smdoell9+aqv4fyfmgkmznog8yokrj gxncg6yeb8spp8khm/khvozw3hehvwbx39sdyesf+tkw6i59ieh0qrwoaoqu3om54f4cf7kku/fb a1tghnygkwtdxs8rqjg4yrolrvhh7hbeib47k+rdnovqj+nji2ke5zkkr8omw34utdsy6d7icmeu s6u6ou6jujlynzoa9fuf4bpd9towfzl5vm85t2r4ox+jtvrepz49zl3lwqiead3a78tjcbqr0 cque/hfstjhfkzesgqy3twu1atuqk6mdp5nzezpwe7mzlzb9mmhw1nrb/3nbnbv5b1vs9pq/0g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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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乱纪元两级冰川消解,海岸线向前,这里也是一片大海,都是水。 墨镜,黑衣服,大背头,倚着观潮的栏杆,斜眼看着远处一线水来。 那层层叠叠的潮水,伴随着汩汩流水声,从远处缓缓扑来。 待到一喇叭口,那潮水蓦然一涨上去,却是弄了个十字潮来。 洪~~ 水花飞溅,卷着澎湃,直直地摔倒了江畔的栏杆上。 水到坝上,溅起一丈有余的水浪。 知啦一声,滋了那汉子一身水。 黄色的泥浆和着细沙,从闭着的眼睛上横流而下。 梳好的大背头。也给换了个锅盖头。 “呸~呸呸~” 不停地吐着舌头,甩着脑袋。 “芜湖~”远远的一个黑脸年轻人拿着手机兴奋地对那个大背头汉子尖叫。 全然不顾踩踏的泥浆也溅了自己一裤子。 汉子抹了一把脸,却也不见一分狼狈。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一甩手丢到了嘴里叼着,摸了根打火机,自认为很帅气地点烟。 只可惜打火机进水了,那烟也湿了,点了几次也都还没有点燃。 青年人看着同伴的窘态,举着手机嘿嘿地笑。 黑衣男右手夹了烟,将烟别上了耳朵,转身面朝大江,倚着那湿漉漉的栏杆。 “别笑了,像个傻子,”自己的嘴角却依旧忍不住地在翘。 “哎呀~”按了按腰子,敛了脸上的猖獗大笑,“一个没见过潮的岭南人呐~” 这时候黑衣男才发现,别人观潮都离那栏杆少说有个十来米的距离。草率了。 外地人观潮,本地人看外地人观潮...的时候跑。 “那是...你们不够风流,”连吐了好几次舌头,却怎么也没有把一嘴泥吐干净。 “是是是,你现在风流,老了风湿。”青年人回答敷衍,手上录像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放慢。 那黑衣男摆摆手,却是甩出来许多泥浆,“你寄样子会被打的喔~” 提脚,青年男人立马便怂了,举手投降,怕了他的天残脚。 观潮。在恒纪元是一件定期的事情,但是乱纪元就不一样了。因为它的时间不固定,也没法预测。 今天运气不错,在江滨白日便看到了潮。 “今天有事?” 黑衣男摩挲了一下口袋,但是很不幸的是,带出来的口袋正欢快的流淌着泥水。纸巾正瑟瑟发抖地变成一饼。 “听说你跟沂蒙现在是同事?” “嗯,”青年人低头看着手机,回放着高高的录像,嘴角不停的抽搐。 黑衣男也懒得理他,“我记得你说过,前几天出了个交通事故,肇事的司机是个小说家?” “嗯,”青年人耸耸肩,“我就知道你约我出来动机不纯。” “没办法,职业习惯,”黑衣男将墨镜摘下来甩了甩,结果更花了,9块9打水漂了。 “又是罪犯?” 黑衣男笑了笑,“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沂蒙那个暴力份子。” “他怎么从刑警队到你的交警队的?” 青年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还用猜?动手打人了呗。” 黑衣男摸了摸鼻子,“不应该啊,他虽然暴躁了些,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青年人将剪辑好的录像简单的上传到电脑云之后,将那个老掉牙的手机揣进了怀里。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你莫不如直接去问他。” 黑衣男缩了缩脑袋,“算了,还是你说吧。” “一个家庭主妇,用冻了的罗非鱼,将出轨男去势,失血过多造成了虐杀,本来定性是家庭暴力,但是他非得说是谋杀,然后你懂的...” “刑讯逼供?” “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黑衣男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旋即恢复了正常,“不说他,说说你肇事的那个小说家。” “好像是情侣闹矛盾,飙车。” 黑衣男皱着泥黄色的眉头,“情侣,我调查过那个作家,他是独居,哪来的情侣?”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车祸现场两个靓妹还让我羡慕了好久。” 黑衣男一愣,“两个女人?玩得挺花啊~” 青年点点头,“飙了好多迈,现在还躺一个在医院呢`” “你有没有看到不正常的东西?”黑衣男皱着眉头,斜眼看着这个老同学。 “不正常的东西?”青年也疑惑起来了,毕竟特别这样的词汇,他的主观色彩非常的浓厚,“作家特别...小?” “??” “在你们太空军面前还有不正常的东西?”太空基本上都是疯子,能让疯子觉得不正常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比如...”黑衣男比划了一下,但是也不知道比划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女人会带什么东西。 “算了,”说不清楚很难受。 “所以...”黑衣男看看天空,天色有些暗淡了,坏笑着,“沂蒙什么时候到?” “??”青年一愣,“有约他....的吧。” 相视一眼,大眼瞪小眼,蓦地碰拳,两人叫了声漂亮。 谈了半天,都给忘了。 “你没跟他说,今天潮前日下?”黑衣男眨巴眨巴眼。 “不是你跟他说...” ... 好嘛,出来还忘约了一个兄弟。 黑衣人掏了手机,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按了个电话。 “不慌,只要我们足够凶狠,害怕的就得是他。” “来吧!” “嘟~” “嗷呜~嗷呜~喵喵,爸爸的电话来了噢~” “嗷呜~嗷呜~喵喵,爸爸的电话来了噢~” 一个女孩子的铃声,端的是脆亮无比。 周围的人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这个靓仔,黑衣男赶忙将声音收敛一下。 “喂~”慵懒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做兄弟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黑衣男愤怒的捂着手机。 “义气??吗?”打了个哈欠,疑惑不解。 “是出来!是出来!懂吗!” “....” “老子从潮起的一线潮、十字潮,看到回头潮、丁字潮,你tm人呢?!” “?”窸窸窣窣的起床声音,垂死梦中惊坐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感情淡了,埋了吧。” “扑通!”倒地的声音。 刺啦刺啦的拉链声,“等老子。” 黑衣人跟黑汉子对视一笑,继续声厉内荏道,“算了,不用那么急着过来,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注意安全。” 嘟嘟嘟~ 呼~ 人傻就是好办。 两人对掌,青年人挤了挤眉毛,“今天沂公子买单!” “多美妙的夏日,我亲爱的绅士~” 第四十三章 偷吃? vpw6w2q3fo2iksvblxqt3xylikbxq0jicb2ddrrartrugit58gevmh7sory2mgqfxihdtzmbtpez 5fwhthymnaoysngxzjukfv4+uh9y3+3afwlrenuyxtu+xernzf8f8ksv6uyqwgsp+z55wrqnthbi urjywp5534rwxj274ret94tvp61jdyz/ok3k/d8tbnouwvqwl5vtwjmls+ddugt/qhubbod5faeo zkx/gpjbrzqu/mvh3swlpzvreezb4e+vnzl38+xepd684i0qt1iesng1ziwgjn8nyuuzadq3htrh dwfgatrmgqua4uvdjwywmamenz/jyte45m4rjsbv5eadkbp/mhyovzuamukkxweabjmugtglsggq 2djhkfewmkgp+lgt2jwmitbfalsfvy+cywiz9kqzcms2e56mhmlpgkp2lrvxzbqsxcwpy7xstdh1 0bmau/xyfdozxjvvcibvils/za58f6ucuutbjenl44l6anodttlzcaujhwcoisqfcbutftcydufx rt+ioklcfb3l2zpbwzaudcgd1o23jby0nof6gbrtzngf8f6cbwbewrux5javwiq4qjhyjte0t okmc5jwyc5xlqpl1sn05z1cqrz4kgcmndlq8ytiurcsmvi4w5ujoejouyrhqveyamyxh0qvtd/0a 5y51e0cszzyoprypgo2oytwpuwhp54yijplllhkempyehcygre0gigspdwu37ulyogvwi04r5fw4 seg2ibxcsvszt/mmoosouqemmff7a8uvuplkwzcxvzx/gknnhts0aq622awthq4nnkzhkrklphka a84foeyafx32gwvfolrc4jnm2xhuxn7kcsk4epwjd0f0lomkpe5zxufjcznf/qdal1j9dxnylxba qm4mef1lgcdc76cbj8p6xzq/bcsebxbppxky0j7bh1ibciy7ngohoy2iyfy/kzdjkyga/ml77gvn dtipp6titk+fz1p9rrham6ynekw3wc7l8f8lb5cxwhvi2eu7tv3a0kezgbakxgbeq0qbox887lex d0ddklh3lbqauhmetbkpkbqpvzo2fmpnz1lvqpup+wvxjosjrpljf8vfc3aiimi7rlbwpuwu9+ln vfygmxfrnnniwfotvznnb0o9cej7dxxi/ojkj5dp3s3my7wcgbvfwvc5y6ict5gqkirozu1crodo ucpcgselftaftwn+n+ez0jxnbrtabvn/nd8iwdzuosl3cpzmgd4uqpeibvzbcr4x3sscgafgs tyokldtis7i/ff/x9fvthi+uxwtj4lrr8c6yfle2q4+hc3wojhde3brsv3i5nbrplzpor691z810 0vuviomd2evp5qbxqnpxt4i7umm1zo8nffqnuybdddu3heeak9fef12g1pi6cfhlk5+torgdw/sa ljcrhpdnjaipjxxesz3sinbdkivqknu6jpunittftnwszf4vfgohopqop+genex1jratkbvs8hmm q5kcyygft5o0v1tqlkni5ne2zsmvjvvrfejhsle+l5rpjvojnhpkno4eex2ocihe+7oueuwxjsli /ewr29cd2kwztztcyta6i65guv4qws2i4ko7vjf4svlex8jerdox7vu5+mvnakkmzij9fj0mmb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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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乐杀伐果决,如同一把钢刀挺立在萧瑟的古战场。(其实韶乐更贴切一点) 始皇帝在呼唤和平,一种令人疑惑的和平。 “祝词!” 执礼的官员将一张用黄娟朱笔写了的祝词呈上。 始皇帝接过那布帛,在猎猎西风里展开,用一种苍凉的声音在读。 渭水静静的聆听一个君王的吟唱,无语东去。 “始皇帝陛下,敢昭告于黄帝轩辕氏:君生上古,继天立极,作民~主;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朕继天立极,垂统保民,四渎蒸民,归我踵武。” (按:神,智慧仁德无法复加。圣,人之极致。四渎,四海。蒸民,众民。) 抛入炉中,绢帛化为灰烬。 始皇帝转身,十二串玉旒下眼神如炬火,扫视全场。 缓缓拔出佩剑,将牺牲斩为两截,“分食!” “分食~” “分食~” 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端上一盘肉,飞快的穿过人群,高声呼喊着。 黑色的海洋里,不断得重复着两个字。 坐在观看席位上的别国代表,面如土色地看着秦军的军官每人撕下一块牺牲。 “分食!” 远远的山川,不断的回答着从始皇帝说出来的这句话。 赐酢完毕后。(真实历史上的酢肉只有王公大臣才有机会接触到) 始皇帝将佩剑插回剑鞘,缓缓地端起祭祀桌上的玉诀,在丘顶将它抛到渭水里。 这是一个古雅,却又现代的秦帝国。 它用剑呼唤着和平。 【领袖:身毒已经降服,接下来要针对的是地中海大国,图拉真。】 【将军:这个帝国恐怖武力震慑,将不那么好用。】 【教主:我的万神殿,就在他的心脏。】 【领袖:我们在身毒布置的海军军港如何了?】 【将军:身毒提供的资金很充足,最多明年的夏天就可以投入使用。】 身毒想要和平,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身毒向秦帝国支付了一大笔停战费用,以及开放整个西海岸的五个城市,用以秦军的海军布置和空军布置。 同时以国和组织形式加入秦帝国阵营,基本上算是丧失了出线的争夺权。 世界上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事情,有就是你还没有理解他的逻辑,这种逻辑包括没有逻辑。 【领袖:我有一个恐怖的计划。】 【将军:不,不恐怖。】 【将军:到了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干出令人诧异的事情来。】 【领袖:我们的569计划要成功了。】 【艺术家:我记得你的傀儡文明计划烧了特别多的钱,就没什么用。】 【经济学家:同上。】 经济学家突然上线,吓了领袖一跳。 【将军:其实还是有点用的。】 【将军:当年图拉真帝国东征,在中亚地区遇到了我们的傀儡文明,选择了改南打身毒,身毒也是那一次被打残的。】 【经济学家:虽然避免了一场战争,但是投入的生产力远超一场战争的生产力消耗。】 【领袖:这次的计划,不一样,他是一种灭世行为。】 【经济学:烧钱行为。】 1060年,秦帝国从与非洲四大帝国签订了资源购入协议。 购入铝矿、铀矿以及部分稀有金属,但最多的是钛。 说到钛,使用最多的是钢笔尖,毕竟这还少现代初期,没有到信息时代。 但是有一样东西,使用的钛是海量的,隐身战略轰炸机。 秦帝国研制了一种超越时代的超级轰炸机c919,作战半径1.2万km,配上空中加油机1.8万km,最大起飞重量120t,最大0.95马赫,在一天之内可以攻击十几个城市。 蝙蝠型飞翼,仿生设计,整个前后线条采用平行设计。 代价就是,一架飞机直接烧掉咸阳、朝歌和宛秀三座城市的半年收入。 饶是战争狂魔的领袖,也是倒吸两口冷气。 然而让领袖最高兴的不是这架飞机,而是最近的569计划。 在遥远的西北方向,点了一朵蘑菇弹。 【世界之声:秦帝国成为首个有核国家。】 【领袖:那么我们要开始我们的表演了。】 【领袖:第一图拉真帝国必须跪下,第二不容许有第二个有核国家。】 出线了的国家就没什么好说的。 罗斯福帝国已经联合佩德罗二世帝国对图拉真帝国宣战了。 两个国家还提出秦帝国加入,可惜的是秦帝国太远,只能为两个国家提供一些军售。 这图拉真帝国也是硬气,在大西洋,十五只航母战斗群单挑两个帝国的二十三只航母战斗群(二战时期的航母)。 数百架轰炸机在大西洋上来回炸鱼,打了十年。 图拉真帝国折损5只,两个国家各怀鬼胎,都想对方消耗国力,反而加起来损失了十五只。 【领袖:废物,两个打一个还被打残。】 【将军:我们要加入吗?】 【领袖:当然,光靠他们两个,根本打不动。】 【将军:可是我们的海军没有办法通过苏伊士运河。】 【将军:没有地面部队,我们没有办法夺下西亚要塞。】 【领袖:那我们就不出动常规航母。】 【领袖:用潜艇,用轰炸机,用间谍,用核弹。】 【领袖:总之出动陆面部队算我输。】 【将军:你是鹰酱?】 【领袖:只要你够强,你很难不滋生野心。】 1060年秋,始皇帝在国和会议上强烈谴责图拉真帝国对北美的暴烈行径,并表示要对图拉真帝国进行有限度的制裁。 同月,秦帝国一艘航空母舰行驶到红海区域,受到了爆裂物的攻击。秦军要求进入苏伊士运河维修补给,图拉真帝国军方严词拒绝这种无理要求。 失去动力的航空母舰受到不明轰炸机群轰炸,该航母沉没。 秦帝国第一时间谴责图拉真帝国野心膨胀,屠杀非交战国家士兵,并指出要图拉真帝国付出惨痛代价。 图拉真帝国表示遗憾。 【世界之声:秦帝国对图拉真帝国宣战。】 第四十六章 意外的结局 宣战前5小时,夜晚,狼揭罗空军基地。 c919三角形起落架下,两个飞行员,从机腹登上登梯。 机腹的舱门向内合上,橘黄色的地勤,右手单摆,左手指向跑道。 句~ 飞机缓缓从停机坪开向跑道,飞行员拉起操纵杆,开始调整飞机的尾翼姿态。 “起飞。” 咻!一声一个漆黑的影子升上天空。 它的身后跟着,12道白色的气道,那些是c919的辅助机。 一架超战役轰炸机,一架空中歼击机,一架强击机,一架一架预警机。 五架代表秦帝国最高军功水平的军机,超低空略过萨拉丁帝国边界上空,无视该国警告直扑苏伊士运河。 当临近苏伊士运河的时候,预警机率先发力,脱离整个编队。 预警机将飞行速度提升到最快,对准运河塞得灯塔,发射第一道主动电磁波。 两秒钟后,预警机接收到第一次回波。 被动雷达同时捕获到,在南区域的等候区岸边有强烈电磁信号,预警机判定该区域有防空部署。 预警机在运河区域简单巡视之后,直接下令开始猎杀。 “原计划执行!” 所有飞机背对着日出的方向,展开成一字型,调整好攻击姿态。 战役轰炸率先从云层中露出它那庞大的躯体,对准运河南区的一个空港开始俯冲,紧随其后的是强击机。 歼击机则拉起操纵杆侧飞逼向灯塔,他的任务是巡回拦截地方空军。 战役轰炸机在半分钟俯冲之后,开始了无情屠杀,2公吨(4000磅)航空炸弹像鲢鱼甩籽一样,将炸弹直接倾泻到机场上。 停机坪上还未启动的多架飞机在航空炸弹的帮助下,先是破碎然后燃起熊熊烈火。 这一个俯冲下去,机场损失一半飞机。 虽然没有做到彻底摧毁空港,但是轰炸机并没有盘旋调头回来继续轰炸机场。 因为战役轰炸机的首要目标是,位于北部2km处的一个航空油库。 贴地的高度进入了敌方高炮部队的射程,地面高炮密集的火力网,意图将这家战役轰炸机拦截。 战役轰炸机机腹下一枚挂载式自主巡航导弹立即点火,这种自带推进器的武器,在空中拉出一道火焰,以2.5马赫的速度狠狠的砸在高炮阵地上。 一团火光冲天而起,整个防空高炮部队被巨大的爆炸,犁翻在地。 紧随其后的强击机也是第一时间,对地面防空部队进行钢铁压制。 在密如暴雨的子弹里,高炮部队的武器相继哑火,损失相当的惨烈。 这时敌空军才反应过来,机场上空也是陆续有战斗机升空,与强击机和歼击机缠斗。 4架敌机交替闪动抢占上空,秦空军用重机枪进行压制,然后贴近距离,释放一枚空对空导弹。 遗憾的是空对空导弹在图拉真帝国飞行员的规避之下,击中了港区的一幢高楼,没能带着敌机。 第二枚挂载导弹被对方拦截,依然未能建功。 于是,厄运开始了。 先是敌方一架战机偏头拐进云层消失不见,歼击机立马失去了视野。 而正在压制地面的强击机,惊恐的发现身后一架敌军截击机。 敌方疯狂在后扫射,加上挂载导弹的追击,秦军的强击机率先被击伤机翼。 滚滚浓烟从强击机的机体里不断冒出,失去平衡的强击机在空中不停的翻滚,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一头扎下,弹射而出的座椅,伞花都没来得及打开,飞行员便被摔死。 厄运还在继续。 “c21,规避!” 只是这个时候预警机的警告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位于油库的5km外五辆导弹发射车,已经准备完毕,次第的五枚飞毛腿腾空而起。 c21也是第一时间释放干扰弹,企图用超高温引开地对空武器,只是很可惜干扰弹虽然引爆了导弹,但距离太近,机尾受到了损失。 飞机瞬间失去了平衡,飞行员差距情况不妙将子弹全部甩出,航空炸弹在油库外围次第爆炸。只是没能达到永久性的摧毁。 在飞行员的遗憾里,c21直接在空中被炸解~体。 到这时候,来势汹汹的秦军空军损失过半(预警机基本上不算战斗系列飞机)。 “撤退!”预警机也是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歼击机立马拉伸机体,离开交战区域。 敌方的空军哪能放过,也是一杆油门下去,追了上去。 双方在空中进行了2个小时的追逐跑,最终敌方航空发动机不敌,油料不足只能返航。 而秦军的歼击机驶入萨拉丁帝国边界,绕道返回身毒。 自此,突袭苏伊士运河的行动以秦军逃离战场为结局。 行动失败了吗?no。 【将军:那么接下来,让世界颤抖吧。】 【领袖:你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将军:虚虚实实,这就是战争。】 预警机改飞非洲西北非盟国,因为接下来根本用不着它了。 “c919国之重任在尔一身矣!” “明白。” 两个飞行员回看身后一片红光的苏伊士运河区,加快速度,静静地飞行在地中海上空。 那里非常宁静。 天空很蓝,阳光也很灿烂。 西西里岛的情歌,正唱得很浓。 台伯河畔的诗人,吟唱着天神宙斯的浪荡故事,围观的人群露着陶醉的神情。 披着丝绸的达官贵人,摇晃着精致的金酒爵,搂着娇弱的女人,陶醉在游吟诗人的高亢歌声里。 繁华。 一个黑影划过。 ... 第二天一张报纸飘落在罗斯福帝国领袖的办公桌上。 【罗斯福(领袖):亲爱的先生,这个世界怎么了。】 【国防部长(将军):oh,我的上帝。】 【罗斯福:始皇帝,他疯了吗?】 【国防部长:5枚核弹,天呐。】 【国防部长:他将整个地中海里的鱼都污染了,我可怜的图拉真先生,现在一定再为他的国民担忧。】 【罗斯福: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这个暴君如果获得了图拉真帝国的友谊。】 【罗斯福:如果他在直布罗陀海峡,布置一架c919那么我们整个东海岸,都在那个暴君的餐刀之下。】 【国防部长:上帝。绝味鱼排。】 【国防部长:何不尝试战争?】 【罗斯福:这个暴君的爪牙已成,战争绝对会让我们遭受羞辱。】 【罗斯福:至于结盟,我想我们的靠拢任何人,也一定也会成为他的借口。】 【国防部长:我们也...进行那个蘑菇。】 【罗斯福:在曼哈顿地区进行的话,也可以。但是先生,你要知道的是这绝对会触发他的怒火。】 【国防部长:秘密进行。】 开什么玩笑,保密这东西,内容或许可以,但是人家知道你在干什么不也还挺容易的吗? 【罗斯福:或许他们的间谍已经在我们的身边了,比如你就有可能是间谍。】 【国防部长:...】 【罗斯福:我累了,毁灭吧。】 秦皇1060年,冬。 秦皇在全世界范围内宣布,不允许制造核武器否则视为对秦帝国的挑衅,严重者将面临秦帝国的全方位立体核打击。 同时图拉真帝国与秦帝国签订和平条约,图拉真皇帝宣布对整个航母的沉没事件负责。 作为补偿,除了图拉真帝国支付一笔不小的战争赔款,还将西海岸伊比利亚半岛的两个空军基地交付秦军,并且对秦帝国开放苏伊士运河和直布罗陀海峡。 其中苏伊士运河与秦帝国实行共管,变相地对秦军打开了去往美洲东海岸的方便之门。 秦帝国还拉着图拉真帝国加入了国和组织,而且是直接指定的那种。 半个地图的势力都在秦帝国的兵锋之下。从东海岸的滨海到南面的吕宋到中亚的苏伊士,再到伊比利亚半岛,整个亚洲加上北非下部分地区,以及南欧西欧大部地区:都是秦帝国的盟邦。 当然他们都是被强行裹挟进来的,要说共同利益,那就扯淡了。 第二十九章 跟我回家 月色迷蒙。 火锅城里人生鼎沸,酒杯铿锵。 夜的凝重,压不住人的放纵。 望着眼前的鸳鸯锅,沂蒙抽了抽嘴角,都是钱呐。 两个人半倚着椅子,用着牙签剔牙,一脸饱足的样子。时不时还笑盈盈地看着沂蒙。 黑脸的汉子,脸上带着红晕,醉醺醺的。 “先生,您一共消费3200元,请问刷脸还是现金?” 红色的马甲,里面一件白衬衫,那女人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问道。 “刷卡~” 沂蒙肉痛地从上衣夹层里往外掏银行卡,咬牙切齿,“今天,我怎么感觉这事不对劲呢?” “滴~”pose机响了。 “什么不对?!”黑衣男现在换了一件红绿骚包的衣服,翘着二郎腿,半瘫在椅子上,“寝室规矩,晚到一小时的人消费买单!” “祝你用餐愉快,”服务生快步推门出去了,只是走到黑脸汉子旁边时,斜斜地看了一眼陈汤,嘴角一挑,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只可惜陈汤醉酒,没有回应。 沂蒙眯着眼睛,仔细地盯着骚气实足的男人,“我依稀记得,以前也有人用这种办法,丝...” “咳咳。” 黑脸大汉早已明了,“霍山老弟好像是我们中唯一一个没结婚的吧。” 骚气男人,手里的牙签嗑蹦一下断了,“丝~~”扎到肉了。 霍山对着黑脸男人挤着眉毛,暗道,陈汤你说这个干什么?! 黑衣男人寡着一张长脸,努努嘴示意,我要不用点东西怎么可能把这货之上吸引走?!兄弟委屈你了。 你... “嗯??霍山还没有结婚?”沂蒙笑了,“不是号称一夜十三郎的男人吗?怎么情场失意了。” 霍山在军官学校的时候,长相俊朗,又成绩优异,在整个军校就一根校草。 曾经多少军姐都拜倒在他的长腿裤下,最夸张的一次是一期收到了十三人表白。 至于为什么是一夜十三郎,这就要归咎于他们寝室的强大宣传力,加上路人的以讹传讹。 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给他挖出来了,还真的为难他这个单细胞生物了。 霍山抖了抖衣袖,“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撩妹妙法?”端起桌上的白酒一口闷下,发出畅快之声。 撩妹?!!沂蒙和霍山一脸如临大敌。 还在军官学校的时候,烧烤摊前可是明确贴着流氓三人组的狗头。 原因无他,陈汤吃完腰子喝了酒,就要展示撩妹技术,对着烧烤老板娘一顿输出... “汤~别了吧...” 霍山为难地看着这货,酒一喝多,就飘了。 “放心。这次绝对...可行~”陈汤摇摇晃晃起了身,那酒红脸厚重的肤色也掩盖不了。 沂蒙捏了捏脸,往一旁撤,暗道,“这疯子不会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服务生!”朗声大叫。 嘎吱~包厢门开了。 还是那个靓妹。 “先生,很高兴为你服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笑脸盈盈。 两人疯狂摇头,“他酒喝多了,说胡话....” “说胡话,你不用在意。” 服务生笑着点点头,“那...” 陈汤迷离着眼睛,举起手来,“叫老公。” 服务生看了桌上两人一眼,又看了看陈汤。 霍山一个趔趄,要坏菜。 “老公~” 卧槽~ 霍山定了定神,嗫嚅着开口道,“其实服务行业不意味着,客人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拒...” 服务生看了看霍山,也没说话。 陈汤打了个酒嗝,“今天,跟老公回家...我给你看一样好东...” 嘭~ 霍山飞起一脚,将陈汤踹翻在地。 真下流!没想到你作为军人,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以前撩人都没这么猥琐。 “哎哟!~” “你还是人吗?”霍山揪着陈汤的衣领。 “她是我媳妇,我叫他回家怎么了~”躺在地上的陈汤眯着眼睛,瘫软着任由霍山拉扯。 “??” 媳妇?假的吧。 “老...公,”朱唇轻启,迟疑地看着地上扭成一团的两个男人。 “??” 沂蒙和霍山相视一眼,这他妈是真的? “那个夫人...”霍山讪讪一笑,“...我在跟他做个游戏。” 服务生没说话,愣愣地看着两个人。 沂蒙点点头,转过桌子,将陈汤扶起来,“那么夫人我们这边还想叙叙旧,就不叨扰你的工作了。” “老婆他踢我~要...” 啪嗒,一记手刀快速入睡。 不久。 陈汤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 ... 包房里冷寂下来。 沂蒙一脸严肃地看着霍山,“说吧,是不是陈汤满足不了你,才叫的我?” 霍山手指点着桌面,翘着二郎腿,眼睛眯成一条线,“何以见得?” “你一个晚上都在灌他。” 一个晚上,陈汤都在被霍山装酒,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有问题,可是陈汤愣是一杯接一杯下肚。 霍山嘴角轻轻一翘,“嗯,确实有事,不过内容保密...” “怎么又跟太空有关系?” 霍山点点头,“这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我可没承认。” “那么搞快点。” 霍山点点头耸耸肩,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你做什么工作?”“交警。” “交警平常做什么?” “开罚单。” “你罚单都给些什么人呢?” “....”我尼马。 “一个问题选择了沉默,”霍山抖了抖小瓶子,从里面抽出新的一个牙签来,重新叼在嘴里。 “除了罚单你还干什么?” “处理交通事故。” “比如?” “等一下,”沂蒙抬起手来直接打断了询问,“别问我交通事故都有什么人,老子不知道。” “嗯,”霍山微笑着同意了,“那么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fuck!” “第二个问题非正面回答。”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牙签一动一动的。 “你tm问的问题正常吗?” “你最近一次车祸的人员,都有些什么人?” “前天有一个作家和他的姐姐,被一个留学生追逐,”沂蒙耸耸肩,“然后进了医院?” 霍山抖着大腿,继续漫不经心地问,“留学生男的女的?” “除了作家是男的,其他都是女的?” “事故原因呢?” “小年轻情感问题,虽然那个作家死不承认~”沂蒙说着说着就停下了,忽然一脸严肃地看了看霍山,“你是不是在问那个作家?” 霍山眼神了一道快如闪电的诧异。 “继续我们的问题!”霍山没有理会。 沂蒙冷笑一声,“你用的那些刑侦手段,我也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霍山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沂蒙到底知道多少。 六度关系理论,社会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兰姆1967年的一个小小的伎俩。 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关联的六个人,可以大概率将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看似霍山在问一些毫无关系的问题,实际上只不过关联的最终任人物已经被设定,而他一直在问寻找这种关联。 这样做的目的也很明显,在漫不经心里问出答案,不仅在对手松懈的时候得出可靠性高的信息,而且还能保住较高的可能不被察觉。 但是作为警察出身的沂蒙,对这种诈术在熟悉不过了。 三两句话问下来,将不必要的问题剔除,他一下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包厢里瞬间冷到了冰点,沂蒙虎视霍山。 “看起来我猜对了不少。” 第四十七章 命中缺火 【艺术家:睡了,36小时后有一个学术交流会。】 【教主:你说的的那个亚洲最大的什么论坛?】 【艺术家:江南大学的宇宙...忘了。】 作家一愣。 他猛地想起还有这茬,当时还在医院答应过川源来着。 只是一直没有问川源日期,这过了一个多星期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艺术家:据说,金老也在。】 【教主:真的吗?】 【教主:就是那个偷菜教授?】 【艺术家:(翻白眼)】 【艺术家:人家超厉害的好吗?你怎么就记得偷菜。】 下面是些废话,作家也懒得看了,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门外的声音已经小了,想必两个女人的频道已经调整完毕,可以正常沟通了。 天空一个巨大的弧线,割裂明亮与黑暗,缓缓地从窗前扫过。 那是飞星的虚影,投射在地球上,当然也有可能是月亮。 揉了揉眼睛,作家检查了一下手机,空空如也。 睡觉。 ... 电脑的摄像头轻轻地动了一下,对准作家的脸,停了下来。停顿了大约半分钟,摄像头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当然了睡熟的作家对此毫不知情。 ... 南美一座小别墅前的泳池边。 绿油油的景观植物,一池淡蓝色(硫酸铜)的水。 霍山斜躺在一张藤椅上,穿了个大裤衩,手里喝着酸溜的葡萄酒(没醒好)。 忍着泪流的冲动,看着屏幕上的作家,咧咧嘴。 “妙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作家在游戏里的表现都是无可挑剔的。 “对于文明的理解,很透彻。” 搁下高脚杯,从桌子上摸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这一次是甜的了,将葡萄酒的酸味成功的冲和了。 老霍家四代酒鬼,没人喜欢这种淡得没劲头的酒,还贼贵。 不过这对艾丽娅这个富婆来说根本不存在问题。 “滴滴滴~” 企鹅头像响了,霍山皱了皱眉头,看着右边栏自己再输入文字。 【亲,你在干什么呢?】 【位置为什么在南美哒?】 霍山看到这两句话就来气。 “你tm的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派的那些叫援兵吗?” “拿手枪比着老子的头,装作不认识老子。” 翁~ 一个橄榄球状的物体在霍山电脑上,徐徐出现。 上面用篆书汉字写了两个字,天权。 【你是执行者,身份特殊,不能被发现哟~】 “***,***”自动消音。 【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人家好怕怕!】 声音绵软无力,就像嗓子眼那有七八个夹子一样。 霍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接线员,然后缓缓的打出一个字,“滚。” 这是一个理论极其丰富的污王和老司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在在联络任务的时候,调戏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年轻。 以太空军这些直男的洞察力,绝对不能发现这女人是一个母胎单身的孤寡选手。 霍山就在这娘们身上栽倒过无数次。 “什么事?” 【哥哥为什么在南美洲?】 “被富婆包养了。” 【那么giegie~你这样...】 没等对面输入完毕,霍山果断选择进行下一个问题。 “有什么指示?” 【不解风情。】 【秦皇想知道哥哥最近在忙什么?计划的进度。】 “棕榈树,沙滩,海风还有美人,我很惬意~” 艾丽娅带着霍山游走在热带的旅游度假胜地,20年来霍山都没有这么享受过。 没想到啊,一觉醒来,整个人生就不一样了。 【别的事情呢?】 “跟我的老板艾丽娅,早餐,中餐和晚餐,一日三餐。” “嘿嘿,一共三件事。”霍山无耻地笑了。 工作,重要吗?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不,你算错了,是四件事。】 霍山皱了皱眉头,“早、中、晚不三件事吗?” 就在霍山在纠结数学的时候,天权的几个字让霍山差点砸电脑。 【你说的是,一日三餐,你只算了三餐。】 ... “我要的人呢?” 【他们把“士兵”派到华夏去了。】 “士兵?” 【一个密码保管员,别的我也不知道。】 “我只关心,他能不能把领袖找出来。”霍山压根就没想过要知道士兵的身份,毕竟太空军第一条不要打听。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能力不好说,但是行为很典范。】 “好吧,又是一个伪君子。” 【也许他可能会改变你的看法。】 “但愿~” 葡萄很好吃,凉凉的还沾着泉水,在这1夏日很是适合。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选。” 【好消息是,袁渊的审讯已经结束了。】 【坏消息是,袁渊的审讯结束了,我们没有得到有效信息。】 “下次你直接说坏消息就行了,信息重复率太高。” 【哥哥嫌弃我了呢~】 “所以他不是领袖?” 【嗯,领袖应该另有其人。】 “杀林颖的原因呢?” 【他只是说她可能会泄露组织的秘密。】 “秘密?” 【我们的审讯手段,对付这种卖保险出身的顽固派,根本没有办法。】 “这年头卖保险的还有反审讯手段?” 【我猜的。】 “...” “士兵那边你盯紧一点,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霍山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希望不是一个人去黑道船上抓人。】 “去死!老子那是没办法。” 这件事情,确实是有点欠考虑。 但是也不完全无脑,从结果来看,他做到了预期的目标。 【士兵信得过,你大可放心。】 “没事了,你可以滚了。” 电脑物理断电。 ... 另一条,伸出了爪子疑惑地拍了拍电脑,然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断开了,”一个温柔的女生疑惑道。 ai:对方已切断电源。 ... 霍山舒展了一下筋骨,靠着躺椅,看着蓝色的天空,疑惑的想着以后的打算。 迷茫。 除了在南美找到一点不多的线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这边的时局,其实也不大好,时不时就要来几次反恐演习。 新闻里也常常见到几个南美的国家高层,不断的强调加强相互之间的信任,和对境外恐怖分子的打击力度。 “这些跟我一个外乡人有什么关系呢?” “darling~” 一声软糯的女人声音从,绿植间的小道走来。 这人正是艾丽娅,也就是一夜情初次遇见的那个女人。 别看她叫艾丽娅,实际上是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 那日霍山醒来,艾丽娅才告诉他,他们已经不在“探戈”号上,而是在一条货轮上。 那一夜的激战,引来了澳洲军方的注意,他们这些偷渡客,为了不不发现也是下了血本,联系了一条货轮。 当然没钱的,就只能被澳洲军方羁押,然后遣返,然后蹲班房。 艾丽娅自然是有点小钱的,顺带帮霍山付了钱。于是霍山选择了肉偿。 太羞耻了。 半张俏脸从绿植里探了出来,脸上带着俏皮。 长长的旗袍,开衩都不知道开到哪了。 这个女人实践和理论一样丰富,简直绝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嗔怪。 “你在教我做事啊~”霍山将一颗葡萄,丢到了泳池里,咚一声泛起了轻轻的涟漪。 女人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我就喜欢你这么硬气。” “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艾丽娅点点头,“有点眉目了,不过似乎真如你说的那样不太正常。” “怎么说?” “这几日军警出动得太过频繁了一些,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全部是沿着环大陆铁道线。” 这太不正常了,霍山羁留在此绝不是堕落了。 跟着这个女人,正好可以掩盖一番。 直觉告诉他,许多那个组织的人都涌向南美洲,这里绝对有问题。 不过,急不得。 “最近下雨了,不太舒服啊,”霍山侧卧在藤椅上,背上一道一道的红杠杠。 他的后背上有许多红点点,这约莫是湿热导致的痱子。 闷热的天气,比湖广更甚,作为岭南土着的霍山也着实有些消受不起。 “是哦,”女人在水池旁边,轻轻的坐下来。 “就像我命中五行缺火,相对应的是相克元素多哦~” 这就是所谓水火不容、五行综合嘛~ 一只脚在踩水,一只脚在岸上,侧对着霍山,摆出了一个撩人的姿势。 这... ... 那藤椅摇晃得厉害,嘎吱个不停。 许久,许久... 第四十八章 交流会 兹咚~兹咚~ 是心跳的声音。 头痛欲裂,回忆断裂开来。后面的事情,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纱雾。 好像是一些很重要的,关于这些记忆带着微微的悸动。 关于川源菜菜子?江澈?还是沂蒙? 滋滋~ 是电流的声音,又像是挫裂头骨的呜咽。 忘了什么,是什么? 光流转,画失真,一片光斑,宛如一只手,将他的记忆进度条快速的移动。 一张人脸闪过,又一张人脸闪过,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都在作家的耳朵旁边低语着,中文、日文、英文...听不清楚。 吵死了。头要裂开了,他只想用一把斧头,直接将他的头颅剖开,砸碎自己的脑袋。 要醒了,这是回忆。 痛~最后... 沙沙~电铃响了。 低语平静下来。画面一点一点地澄澈起来,他的瞳孔再一次获得聚焦的能力。 灯光,聚焦。 是一个圆形的会场。 回头是一个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第6届宇宙社会理论学术交流会”。 作家站在鲜花拥簇的讲台,深吸了一口气。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下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方手巾,轻轻的将那汗水微微地拂去。 此刻的作家像一个观众,看着台上的作家,那是自己,也不像是自己。他在离与和之间,不知何处。 像一个全息投影。 “这...”台前一个女生,惊异的将一个视频递给旁边的男生,以目示意台上的作家,小声道,“这就是那个...” 男生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瞪大眼睛,点了点头,“好像还真的是耶~” 视频,很奇怪:一个青年骑着自行车在门口站定,在指示牌前沉吟片刻。指示牌上一个人形指向人行道,一个自行车形状指向了非机动车道。然后作家从车上下来,推车,人在人行道,车推到非机动车道。 保安亭的保安一脸懵,看着这个年轻人。 “没想到,他竟然是...” 作家调试了一下话筒,“喂喂~” 音质不错,没有杂音。 看了一下台下,乌压压地一大堆人,川源在人群里往作家招手,作家装作没看到她。川源鼓了鼓腮帮,有点不爽。 江澈坐在轮椅上,笑嘻嘻地看着旁边的川源,“有趣”。 “才没有,他都不理我~”川源抡了抡眼睛。 “我说的是你。” “我?!” “你的攻略方式很特别哦~”江澈微笑着,将目光转向台上。漆黑的瞳仁里,闪着一两点光芒,或许那只是一种人造灯光的错觉而已。 “咳咳咳~”作家将第一张幻灯片展示在大屏幕上,上面就几个大字,“宇宙社会学”。 这是一门新起的学科,在几个航天大国里草创起来。大体上,是沿着人类社会学延伸出去的,但是他又极大的区别于人类社会学,它主要是研究文明的接触问题。事实上,就是源于飞星的研究。 “开宗明义,”作家支撑着讲台开讲。 宇宙社会学,现在很简单。只有两条法则。 第一法则,文明的定义,传统的定义大约是人类的范畴,级有利于认识和适应客观世界、符合人类精神追求、能被绝大多数人认可和接受的人文精神、发明创造的总和。现在将它推广到更远的地方,所以原有的定义将不再适用。作家给他尝试性地做出了一个定义,一切存在区别物我,并具有独立创造能力的一切生命体活集群和非生命体或集群。 可以看到的是,这个定义是非常宽泛的。如果放在地球上,它就已经比较不适应了。诸如黑猩猩,它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创造,然而人类并不把他作为一种文明。 只是对于文明的资料,人类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的一手或间接资料。这个定义,只能说是猜想而已。 第二法则,接触理论。 这一点也很简单,和平和战争。只是解释这一点,百家个执一说,都没有办法证明。 第一种宇宙和平论,它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妄想主义,这个和平前面应该加两个字恐怖。恐怖和平论认为宇宙不太会爆发战争。 有两派,悲观派认为因为“黑暗森林法则”(21世纪华夏作家刘大大《三体》有详细的介绍)的反利用,会震慑所有铤而走险的文明,文明的战争将会是有节制的,最终都只能是共生。 至于乐观派,他们的想法就更加的抽象。文明的阶段差距,会导致根本不会产生战争,比如一头大象对于一只蚂蚁,他们无论在生存还是在沟通上并不存在任何交集,强的太强,弱的太弱,根本没有战争的必要。同时需要看到的是,对于一个文明来说上万年都是短暂的,一场战争的开始,可以由强者主导,但战争开始后,一切将不会跟随着强者的意志结束。如果用一颗核弹轰击一个原始部落,值得警惕的是,原始部落也有可能通过接触了解到这种原子理论,最终核弹也会落到发射者的头顶。这种时间会很长,但对于一个文明来说还是太短。 至于战争理论,他更复杂,他们承认了黑暗森林理论,但是于此同时他们并不认同。战争是警惕的,只需要足够警惕,便可以解决这个黑森林理论的漏洞。 “如果我是外地文明的战争决策者,我绝对不会直接对一个文明发动攻击,”作家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那样太幼稚,太冲动。” “第一步,我会制造一个傀儡文明,就像电脑黑客一样攻击前构造一个虚拟网址,”作家在黑板上划出三个圆圈,分别标上,地球、外地文明和傀儡文明。 “我的攻击会在,这个文明越位之前的某个时间节点开始,”一个箭头从傀儡文明发送出来,指向地球。 “我的攻击手段,将会是这个文明可以理解,甚至是完全可以看透的方式展开,”作家在地球上画了一个插插,“最简单朴实无华的攻击,将这个文明摧毁。完全规避文明之间的科技,反方向解读带来的危险。” 这种反向解读会是致命的,成吉思汗用火药轰炸欧洲,欧洲人最后也掌握了火药。 如果是更高层次的,反向解读,那么这种危险会更加恐怖。 战争带来的发展,参见一战二战便可知晓。摧毁文明的战争,必须要规避这样的风险。 “最后一步,监测这个文明,”作家在地球外面画了个圈,“定时轰炸这个文明!老虎搏兔需用全力。” “重剑无锋,无不泯灭。”作家轻轻地抬起他的眼皮,望向台下的观众。 他的目光冷冷的,不带任何的情感。 世界上,最无解的阳谋。阴谋的诡谲建立在,信息不对等和心理博弈上。但阳谋的存在是一种,绝对地碾压,没有反抗的余地。 “老师!”一个女生举起手来。 “说!”作家看了一眼站起来的同学,面无表情。 “你说的接触,导致战争有原因吗?如果说人类的文明战争以价值为先导,那么地外文明与地球之间是否可以认定存在价值关系,”女生推了推眼镜。 “不一定有价值关系,彼之蜜糖,我之毒药”作家没有任何犹豫,“但是一定会有战争。” “为什么?” “存在求生的本能,”作家将炭黑笔笔帽盖上,然后撑着小黑板继续说道,“我刚刚说道一个定义,区别物我,这种文明的个体,一定明白死亡这种概念,或者他们明白繁殖的概念。” “所以,他们有保全自我的本能,并且是运用自我以外的物质保护自我。” 那个女生坐下去了。 一个光头的男人站了起来,约莫有小五十的样子,“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作家没回答,废话,你都站起来了,没问题才是有问题。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文明的等级很低,但是在某一个领域极其突出,高位文明根本没有机会摧毁他。” 作家沉吟了一会,认真地回答道,“地球的状态不可能,但是...如果...那么可能,因为除了物理学之外,我们并不能证明有没有魔法。” 台下笑了。 作家在黑板上画了一个雷达图,在一个区域划出了一个巨大的突出,上面标注了两个字“魔法”,很认真地继续说道,“物理学领域无法解决的问题,并非是无解,如果存在魔法,我相信这一类神秘力量会让这个文明雷达图,极不均衡。” “你说的是神学吗?”台下一个唿哨,一个男青年站起来,猖狂地一笑。 “如何否定神呢?”作家摇摇头,“这个世界布置地如此精密,而且...” “够了!”那个男生,站起身来,振臂一呼,“这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你是工科的学生吗?”作家没有理他,而是问了一个题外话。 “我是‘小学生’!” 大家又笑了。 “坐下,”作家按着桌面,平静地说道。 “哼!” “我讲的东西,不存在于技术上的高度,他实际上是一种猜想,”作家将黑板上的笔迹轻轻地擦掉,“因为当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战争开始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在未知状态。 人类的认知是一条线,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有各个维度的,人类贯穿这些个空间是有限的。 试想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探索世界是走出格力特岛的迷宫,每一个文明就是一个“忒休斯”。 人类牵引着红色的毛线,行走在一模一样的道路上,最后走出了一条比较正确的路。 但是可以确定这条路,绝对不是最近的,必然是有不必要的。 如果一个文明他足够幸运,在复杂的残垣之间走出最佳的一条捷径。那么这种无法令人理解的发育方式,在行走在弯路上的人类看来,那就是魔法。 人类进化史有300万~400万年,而人类的文明历史最多不过上万年,如果以文字为标志(人类文明在文字成型后,通过教育才能够做到爆炸式增长)的5000年左右,将人类进化史等比例缩小为一年,那么很不幸的是人类的高光时刻在最后一天的最后后半段出现,如果说科学那就只能在最后几分钟找到了。人的认知是幼稚的,至少他还不够成熟。 作家讲的文明理论,都只是猜想,在没有遇到文明接触之前这都不能被证实或证伪。 “先生,”一个身着军装的白人站起身来,这个人高鼻梁,蓝眼睛,头发打着卷,“我觉察到你面对宇宙时,身上有一种空洞的情绪。” 汉语说得很标准,印欧语系的人说汉语普遍的问题在于舌位靠后,这个外国人舌位处理得很好,若不是他的外表,你一定认为他是个华夏人。 “是的,”作家点点头,“卑微的情绪。” 面对宇宙的打击,作家是绝望的。 军官的领章上没有标记,胸前金黄色的一个绶带,等级不低。 “为什么?”作为一个军人,为了肩上的荣誉,他们要克服这种避险的本能,这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难道是技术的问题。” “不,技术在时间面前终究消弭。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是什么?”军官愈发不解。 “人类在蒙昧时期,会出现一些,伟大的人,”作家扔掉了手里的笔,在讲台中央踱步,“这些人的理论,被人阐发后,形成宗教,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是的,先生,”军官疑惑地看着作家,他不是很明白这些跟他对地球绝望有什么关系。 “如果同类可以成为崇拜对象,那么这个人换成一个文明,是不是也可以在地球上形成一个宗教!” 作家的脸一扯,很阴沉道,“一种自我瓦解的宗教。” 军官感觉自己的后脊骨发凉,这... 当人类的武装在保卫他们的人民的时候,而他们的人民在心理上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种族。这种类似于邪教的东西,一但蔓延开,就会给人带来一种神降临地球的无力感和卑微感。 人造灯光,照在作家的脸上。他像戴了一张洁白的面具,在漆黑里如同幽灵游离着。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人的意志在崩坏的边缘,比武器击溃更加致命。 “先生信仰外地文明?” “不,我是华夏人,我们不信教,”作家摇摇头,“我的绝望,来自于这种形势,而非它本身。” 军官诧异地望着这个年轻人,他很特别。 “荣耀属于上帝,”那个军官手按胸膛(一种宗教行为),坐了下去。身体挺直前倾,屁股坐三分之二,目视前方,行为非常典范,作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军官。 演讲后面什么也没发生,都是些无聊的问题,作家回答很敷衍,他跟这群人不是一路人。 鞠躬,掌声。作家走下台来,坐到了一个老人旁边。 演讲还在继续,换了个英国人上去。 老人自然就是金老。头发雪白,不剩几根,极其顽强地维持着植被覆盖率。气色却很不错,两颊还带着些红润颜色。 “话说你是为什么会答应这个交流会,”沙哑的声音。金老很了解作家,对于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兴趣。 “被你学生威胁的,”作家头一偏,金老回头,看到川源躲避的目光,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不会是...”金老诧异了,没有说下去。 作家眉头微皱,“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糟糕。” 英国人在上面讲未来简史,大体是文明的发展方向问题。讲得很有趣,下面反应很激烈。 “什么意思,”金老印象里这个川源古灵精怪的,很是折磨人。 作家斜眼看了金老一眼,“他是不是跟你说我要参加,所以你才来的?” “嗯?对啊~”金老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难道说,她对我们两个说了同样的话?” 作家点点头,“大约。” “这...对不起。” 作家摇摇头,大意了,精明的猎人被狡猾狐狸欺骗了,这样简单的伎俩都没有看出来。川源你死定了。 川源,阿切~后背一凉。 她掏丝巾的时候,看到了一旁轮椅上,目光呆滞的江澈。那张脸阴沉地可怕,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 川源伸出手在江澈面前挥了挥,结果江澈的手像闪电一样,一下钳住她,反手一扭,咯嘣一声,手肘脱臼了。 “痛い~痛い(日语:疼。音约为:一呆),”川源慌忙之下,忍不住叫了出来。 江澈手一松,眼睑抬起,“对不起~すみません”走神了。 “姐姐力气...好大,”川源涨红了脸,刚刚干脆利落的一扭让她的血脉不通,此刻他的面部充血。 几个前排的男生闻声转过身来,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人。 只不过在江澈那看虫子一样的眼神里,一下又将邪恶的想法缩了回去。 “姐姐在想什么?” “或许是杀人~”红唇轻启,眼眸星寒。 第四十九章 人类的未来是什么?从物质层面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 科技的发展,颠覆人类的想象极限。 但是在人类的思想上,却可以窥探一二。 首先,思维模式不会改变。比如逻辑,先有因后有果,现象与本质联系,古代人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因为站得高所以看得远,当代人说看得远是视野的切线落点远。 无论知识如何进步,因果相连这种解释不会退出舞台。 希腊哲学家的三段论,我是男人,男人是人,所以我是人。 现代的数学建立一个公式a∈b,b∈c,a∈c,命题为真命题。这个命题的逻辑完全一致,而且扩大了一个集合,即a=b=c,a=c。 不要觉得这个全等于的传递是个废话命题,事实上,在复杂的运算里,他的作用远远大于不等于。 解决方程,首选的便是这种等式传递。 再比如,类比思维。这种东西从文学作品里最常见,儒家讲推己及人,人类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感受带入别人。 “槛菊愁烟兰泣露,”人将外在的形状相似,类比到情感相似。也许有人说这是修辞,但是需要知道的是,在认识到思维这件事之前,人类是没有办法确定情感是否存在普遍性的,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比喻、拟人的伊始一定带有同向类比的色彩,只不过随着认识的加剧而淡出。 这种思维在现代犹然存在,譬如物理学。 在研究天体引力的时候,人总是用数学的方式建立一个简单的模型,将整个研究简化。 人类对于外星文明的认识也是,基于人类文明的类比。 第二点人的追求不变,即对如何更好活着,人在历史的长河里,用时间检验了真善美。 “真”对世界本质的追求,“善”对人性的追求,“美”对客体感性体验的升华。 这些都是从生存概念,演化而来,除非有一天人类克服了生物规律。 亚里士多德他的一生:他出生,他思考,他死亡。 人的追求是因为这种时间的限定,而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历史的风沙,让无数先贤看不透彻,却也吸引人不断向前。 当然,在时间轴上不存在完全恒定的事物,唯物哲学的三大基础告诉我们,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 人类的追求受限于物质的基础,会有所更改。 比如一代之道德,孔孟提出治国齐家平天下;但是到了魏晋那种风度盛行之后,一种隐士的风尚又开始抬头;而到了明清,泰州心学延续宋代的精密思理的返照内心又成为了风尚。 活得好,是人永恒的追求。 诸如此类等等。 无论是哪种恒定,他都是基于人类的某种恒定特性传导出来的。 最重要的还是两个规律:生物规律和意识规律。 未来简史便是按照这个维度徐徐展开的。 内容很简单,只是需要一些简单的思考。 作家拖着下巴很严肃地思考着,这个未来简史。 台上的那个演讲者的英语不是很好,带了毛熊特色,时不时还来来个小舌颤音。 灯光打在作家的脸上,作家的脸色没有一丝丝的血色。 “绅士们,淑女们,”这个英国人举起了右拳,“有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发生在了我们的身上...” 同声传译顿了一下。 “就像爱情一样美妙。” 作家却咧咧嘴,“这翻译绝了。” “年轻人嘛~”几个老教授讳莫如深地笑了。 一个前排的同学茫然地抬起头来,“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词?” “翻译说了,爱情!” “明明是as_wonderful_as_rubbing(摩擦)_kasugano·sora(春日野穹)!” 这猝不及防的车,还接轨国际。 演讲者会心一笑,也是瞬间了解,不在进行下去,而是到了提问环节。 “question?” 死寂。 因为他讲得虽然很简单,但是听了个寂寞。 “我,”一个后排的女生高高的举起了手。 众人自然的往那个女生看过去。 川源回眸,眉毛都拧成了一堆,手上的力道加了不知道多少。 端的满堂兮美人,忽独与其兮目成。(《少司命》) “你认识她?”江澈的眼神很冷淡,但是很犀利,任何小动作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她是个牙疼的女人。”气话。 这人正是作家电脑上,写真里托腮的女人。 也是莫名其妙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给恨得死死的。 一个穿蓝马甲的场控,迅速拿了话筒,飞快地跑上台阶,将话筒送到这个女生手里。 这女生一头长发,身上浅蓝色的连衣裙,瓜子脸,很瘦,但是凹凸有致。 男人们看到的第一反应是,打赌她站直能不能看到她自己的脚尖,堵住一个星期的啤酒。 “沃森先生,你对华夏的文化很了解。” “谢谢~” 女人却抬起手来,“不,我不是在夸你。” 沃森显然不明白转折这种东西,就是将前面的东西完全推倒,然后重新定义。 “沃森先生,你给的论据不充分,并且必要也不足够。” 充分和必要是一个数学的概念,大约就相当于一个车道,在ab之间,充分是右车道,必要是左车道。 “你先立出论点,再寻找条件。” 无论是所谓的不变,还是变。 沃森的选择都是一个逆推过程,这其实很好理解,毕竟世界的分支何其纷繁,要是一条一条整理,穷其一生也无可能。 “结果就是,凡是不符合里论点的任何相斥内容,都会被你手动筛选掉。” “然后你用条件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无比的正确。” 这就是一个悖论。 看起来一环扣一环,但是实际上就像预设的一样,根本不具备普适性。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沃森笑了笑,“确实,这个未来简史,存在无法弥补的不足。” 一种未发生的前置时间内的事情,是没有办法用事实证明的。 时间只有三种,过去、现在、未来。 用过去到现在的东西,证明现在,只能证明在这一段时间里是正确的,至于未来,它缺乏说服力。 “但是,我想这一切的推理是有可信度的。” 沃森对于质疑表现地很淡定,并没有挂在上面,不知所措。 金老点着头,小鸡啄米。 这些天马星空的东西,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小老头点着点着,就靠在作家的肩膀上睡着了。 睡到深处,还流下了口水。呼噜声渐起。 斜对面的黄院长捂着脸,狠狠地摆了摆脑袋,太丢人了。 作家拖着腮帮,全然不过周围人的眼神,在那里当思考者。 对于这个种扯淡的学说,作家非常有兴趣,甚至于在这方面还获得了不少神棍称号。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学校待不下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女生的提问,是个死结,知道是错的,却谁也没有办法解决。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个小年轻,约莫是太阳国的人。 不过作家听不习惯这种夹杂了大阪口音的日语,甚至在许多用词上,作家根本就不明就里。 至于同声传译,作家从来就没有听过。 肩膀上已经湿了一片,作家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年纪这么大了,口...水还这么多。 一种血脉不通的压迫感,在左肩上传来。那充满智慧的大脑,让作家不堪重负。 “我...” “咳咳~” 金老砸吧砸吧嘴,醒了。 第五十一章 今天的大学生也很疯狂 作家终究是熬不住金老的蛊惑,提前跑了。 蓝马甲的场控,迷惑地问两位先生有什么事情? 金老打了个哈哈,说是去实验室喂小白鼠。 然后蓝马甲缓缓开口,这理由不成立,你个情报学专家养小白鼠,你骗鬼? 金老尴尬的恬着脸,继续强行解释,我在研究小白鼠的信息与人交能力。 急了,说话都瓢了。 不用说,想逃。 这种会议是要最后拍照的,自然是不能放这些出去。 尤其是被点名重点照顾的金老。 然后黄院长追了出来,把他撸了回去。 待两个老人离开,蓝马甲看着作家,开始你的表演。 作家淡定地开口道,“喂,那个人你怎么可以翻楼梯进来?” 蓝马甲一愣,立马回头,可是那里除了几个展标,一个孤独的楼梯,以及两张掉落的纸片,哪里有什么人。 “哪里有人...” 等他意识到上当的时候,作家已经站到电梯里,箱式电梯的门,缓缓地闭上。 “再见。” 蓝马甲手在电梯上一顿乱按,却也无法阻挡已经下沉的电梯。 作家出了体育馆,,拉了拉手臂,新鲜的空气铺面而来,带着秋日的暖融融。 大学的校园很静谧,三三两两的行人,参天的大树。 作家轻轻地闭上眼睛,象牙塔的日子好久违的感觉。 曾经象牙塔里,有自己的兄弟。曾经一起打架,一起喝酒,一起疯癫。 斑驳的树干,流着岁月的痕迹。 在一个远远的秋日里,一个青年抱着书本在树下读过海涅的诗,也许那是在批评形式主义理论,又或许是在思考相对论的适用范围。 但是可信度最高的是在那个秋日里,什么也没有,只是经过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学妹。 作家负手踩着碎叶,一步一步向前,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三三两两的青年从作家身旁走过。 抱着书本,谈笑着他们的青春,游戏、女生和八卦。 这就是所谓脸上的有光吧。 “哎哎,”一个女生停下脚步,拐了拐身边的室友,斜眼指向作家。 另一个女生立马精神百倍,伸长脖子,右手盖着眉毛,“有妖气~” “是汉子~”女生挽着室友,轻轻地拍拍室友的胸脯。 “哟吼~”短发的女生,终于透过密密的树林,看到小道上的作家。 身上披了光的作家,精致的脸上就像开了美颜。 加上作家那是人就欠我十万的脸,确实是很吸引涉世未深的女生。 “帅,我走不动了,扶着老娘~” “咦惹~都没我家giegie~漂亮,”晃了晃上身,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 “下贱!你个浪荡胚子~”掐肉。 两个人打打闹闹。 看到作家过来,也是敛了衣衫,一副正经的样子,三人错身而过。 大学怎么说呢? 看美男,看帅哥,但是仅限于看看而已从来不下手。 作家也没太在意,毕竟上来要联系方式的人,会被他的老年机直接劝退。 身后。 “你个色胚~” “要是你男朋友长得不行,你会答应吗?”傲娇。 “那就得看,这个‘长’怎么读~”咯咯咯笑跑远了。 “长还能怎么读...”回味,害羞捂脸,“你个下流的胚子,我给你紧一紧皮子。” “略略,打不到我。”声音渐渐消去。 作家的眼睛微微一狭,今天的大学生也很疯狂呢~ 这是江南大学的林荫道,俗称小树林。 秋阳柔和,微风徐徐,作家漫步在无边的悠游自在里。 赋闲的养老日子,真的是太妙了。 生命总是负担着苦痛,而人把经历苦痛的挣扎当成了一种美德,坚韧。 但是吃苦是没有办法回避的事情,那些主张吃苦的人,这种想法不仅有害,而且有病。(王小波) 冲淡平和的闲逸生活,这才是人生应该有的状态。 “先生,”一身低沉的声音。 “嗯?”一阵冷风吹过。 有人。 一个军人站在作家的身后,是那个提问的军人。 “你是?” “这不重要,”军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辆越野的军车,停靠在一个偏僻的路口。 “我可以拒绝吗?”作家皱了皱眉头。 这个白人军官的压迫感很强,作家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淡淡的敌意。 “我想,恐怕不可以先生。”军官的态度有些坚决,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满是威胁。 身高190cm,上臂的肌肉隔着衣服都隐隐有垒起的迹象,腰间凸起,显然是配枪了的。 作家看了看自己没二两肉的胳膊,也没反抗,就那车走去。 虽然看起来很淡定,作家的额头上一下就冒出汗水来了。 慢慢的凑怀里掏出那方方巾,正准备擦汗时,上面的水渍引起了作家的注意。 (金老睡觉流的口水。) 军官也不怕作家跑了,径直上了左边的车门。 作家盯了一眼排气管。前面传来了军官的催促声,从后视镜里看到作家在拉后座的门。 “前门。” ... “我们去哪里?” “坟地。”拉起手刹,松开离合。 ... 这是尸体都省了运? 军车启动,缓缓从小树林的尽头,开到正道上掉了头。 川源推着江澈从体育馆出来,恰巧看见这辆离开的军车。 隔着侧面的玻璃缝,江澈看到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作家,江澈的脸很阴沉。 “嗯?江先生呢?”川源张望四下,也一点也没找到。 江澈冷冷地说:“我先回去了,你要不跟我一起?” “不等江先生?” “不用管他!”江澈轻轻地捏了捏右手的手指。 “那好吧。” .... 车是从侧门开出去的。 保安还对着这军车,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红白的阻拦杆缓缓地抬起,军官看了一眼侧面的,一脚油门便开了出去。 “你不害怕?”军官斜斜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作家。 “害怕。” “可是你的表情,给我一种胸有成竹的错觉。” 作家右手倚在门窗上,淡淡说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为什么?” 车缓缓地在红灯前,停了下来。 “因为我有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军官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不寻常的自信。 军官并不知道作家在说什么,也没太在意。 车子缓缓的启动,经过十一区,往六区的坟地开去。 作家的眼睛一闪一闪,往后视镜上抡。 军官也不理作家,专心地开车。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涉嫌犯法。” “哦,”作家不咸不淡地笑了。 “你笑什么?” “你知道吗?这一套以前那些嘎腰子的经常用。”作家收回手,正坐起来。 “你严肃的点。” 车速越来越慢,军官疑惑地把油门踩到底。那车发出沉闷地声响,却怎么也快不起来。 慢到最后,熄火了。 重新点火,车子滋滋滋半天方才起步。 只是走不足两米那车便一头栽停,又停了。 “滴滴!”后方一辆面包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着这辆比蜗牛还慢的军车。 军官皱了皱眉头,车好像坏了。 但是不应该啊,这是华国军方提供的一辆新车,怎么开了一个头就抛锚了。 看了看左右,军官打了转向灯,连抡几下方向盘,斜斜地将车开上了一个停车位。 “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军官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作家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眼睛一直在后视镜里,注视着车尾的情况。 军官疑惑地看着这辆车,先检查了气缸,然后是油箱,接着是排气管。 在排气管里,他看到了一张被熏黑的手绢,以及一双手套。 好家伙堵得严严实实。 “??” 军车是会每天维修的,这么明显的东西自然不是很早就在了。 那么... 军官去看副驾驶室,哪里还有作家的身影。 “see_you!” 汽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然后一耸身,从车位上一跃而出。 军官飞部上前去抓车门。 作家冷笑一声,一个倒车,就往军官身上轧。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正当防卫。 一个带枪的嘎腰子暴徒,要搞我,这种不法侵害正在进行中,我压死他。合适吗?合适得不得了。 军官被这突然之间的倒车吓了一跳,连忙快退躲闪,只是可惜的是他终究慢了半拍,车轻松地推到了他。 “谢特!”军官狼狈转身,身体贴地,避开车轮。 好在军车的地盘很高,轮胎只要没有直接命中,并不能对军官造成物理伤害。 作家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军官,连打方向盘,冲开一段围栏,直接穿越一个红灯,往远处飞驰而去。 这个时候军官也算是完全明白了,当时为什么作家上车的时候磨蹭了那么久,感情是在塞排气管。 “可恶!”捡起地上已经被压扁的帽子。 起身狠狠地踩了好几脚地上的手绢。 “谢特!谢特!”路过的人,向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军官。 远远的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制视频... 第五十一章 一直向前,在一个作家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车停了。 车载gps绿油油的一片,一堆等高线和经纬度,没有道路信息。 不同其他的十几个区,第六区是殡葬区。非常冷清,就算是白天也基本没有人。 街道很狭窄,房屋也是最古旧的。 一些斑驳的墙上,趴着枯死的青苔。 豁口处还滴答着漏水,阴暗潮湿的废弃房区延绵不断。 这些地方可没什么人住,算是外围区域。 墙体极薄,没有隔热层,大多数都有200多年的历史。 在古代,楼房的使用实际寿命不超过40年,火速拆建,让人难以想象。 超过70亿的人口,将是何等繁庶的人间。(现在人口只有50亿,基本无增长) 残垣处处都是,混凝土里露出的那些劣质钢筋,已经锈蚀。 风吹过,窍穴呜咽,给这个殡葬区添加了许多恐怖的色彩。 而这也成为滋生犯罪的温床,30%的犯罪,都在这种废墟里。 可笑的是,作家迷路了。 越过一条河,作家转入一条狭窄的黝黑而狭长的小道。 调头不得,回望那曲折的来路,退回去...麻了。 前路极其狭窄,阴暗湿润,一看就是龙潭虎穴。 作家不敢下车,车沿着百年的老路缓缓向前。 “等高线向内隆起,是一个谷地,”作家皱了皱眉头,前面似乎越来越偏僻。 那地方,初极狭,才通车,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扛着一把锄头,从车尾的小巷子里晃出来。 偏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嘴里咿呀呀的说着官话(杭州是说官话的并非吴方言,原因是宋室南渡),约莫是烧鸡、啤酒、小龙虾云云。 眼神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飘向军车,似乎对这个外来者有些好奇。 作家的车技很拉垮,非常小心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敢偏移。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窥探者。 前面是一条断头路,一条干涸的小沟截断了古道。 “嗯?” 军车的底盘很高,倒是也不惧它。 需要开快车了。汽车倒退几步,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叫声。 汽车猛地一抬头,冲刺而下,小小的水沟给那车碾出两道截线来。 一脚油门,车体用力的耸动,缓缓爬升,车带起的泥浆飞溅。 待车稳稳地走到对面的时候,作家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抛车报警的时候了。 “老师从小就教导我们有事就要找警察叔叔,有人带枪械,还要做掉我,这不报警天理不容。” ... 沟对面。 “一辆军用吉普,一个人,武器不明。” “可能不是冲我们来的,但是你自己小心,”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明白老大。” “自己陷进去了,规矩都懂,别到时候怪我心狠手辣,”声音陡然一转,阴沉而尖利。 “刚子都懂!放心吧老大。” 农夫趴在一个断墙的缺口,偷看作家。 然后就看到作家坐在驾驶室里,拿起了手机。 “老大,他在打电话。” “嗯?” 老大也迷惑起来了。 虽然他们确实是干了些违法的事情,但是拐卖妇女儿童,也犯不着用军队吧? 还有一件事是,军队又不是傻子,直接开这车过来,不约等于通风报信吗? 来个我方间谍? “你继续看着,如果他是往那个据点去的,你就马上回小港区。” “我马上安排撤离。”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秉承小心即一切的原则,那老大还是第一时间准备了跑路。 活走空不要紧,但是一定要稳当。 对于这种蹲过一次班房的人,比耗子好胆小。 挂了电话。 嘭~手机砸在桌面上,墙角的孩子们闻声一颤。 胆小的已经埋到,姐姐的怀里了。 抹了一把满是油水的嘴巴,挥挥手,两个站在墙角的半大孩子,马上畏畏缩缩地上前来,将那盒饭盒子拾掇起来。 挺着啤酒肚,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一口,手上的18k(75%含金量)金链子哗哗作响。 凋零的眉毛,皱成了弧。 “快点!磨磨蹭蹭的。” 粗短的胡须上挂着的饭粒一晃便掉了下来。 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那孩子光害怕,忘了看人,一个趔趄便扑倒了进来的光头大叔身上。 油汤也是给那骚粉的外衣,染了个金黄淡彩。 本就爽的心情,一下就被点燃了。 “踏马的!”一脚便踢翻了那个小女孩,扬起手便要打。 “卵仔,别打了”,老男人呵斥道。 那骚粉中年猥琐男对着小女孩淬了一口,方才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小女孩捂着肚子,也不敢哭,就一声没一声地抽泣,一双漆黑的小手抹着泪水,原本就不干净的小脸一下便花了。 “老大,那娘们着实太烈了一些,老子吃完饭在...”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墙角里那些半大的小孩子。 啤酒男冷笑一声,“卵仔,你要管不了裆里的驴货,我帮你管!” 卵仔暗叫不好说漏嘴了。 “老大,不是那样的...”听这个语气,准没好事。 然而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那样的,你敢坏规矩!” “我说过多少次,货不能动!” 面色凝重如水,站起身来。 瞒是瞒不住了,“老大,实在是那娘们儿忒骚了些,我也...”看着走过来的头头卵仔有些害怕了。 “入行的第一天,老子就提醒过你,手脚干净点!霍霍娘们儿,怎么自己花钱出去玩!” 扯下钥匙套,一把扯下一个把折叠刀。 “老大...” 刀刃弹起,刀刃里映着那头头的狞笑。 “老大,我错了,”慌张后退。 嘭! 抓住粉毛的手,一个扫堂腿,粉毛失了重心,扑倒地。 那头头拖死狗一样,将手按到桌板上。 “说!是哪根手指玩的!” “老大,我错了,老大错了!”卵仔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不断的扭动。 然而那头头手劲何其的大,任凭那卵仔如何挣扎,也脱身不得。 “不要啊~” 恶人,相对而言罢了。只要你够狠,你在恶人眼里,你才是恶人。 嘭! 尖刀扎透桌板,汩汩的鲜血从刀尖上流淌而下,滴答滴答湿了一地。 “谢老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今天是你那根驴货进去了,进去了,你非断根手指不可!”那头头冷冷的喝到。 “呼呼呼~”贴着桌板不停地喘气。 原来那一刀扎在了手指指叉处,刀扎了筋脉小血管,出了点血却也并无大碍。 “路口的水线来了消息,有一辆军车进了小原山,准备一下走了。” “不要问我怎么走,我会生气的。” 那头头轻蔑地看着这种无能之辈。要不是实在是没有人,他都懒得带这样的猪队友。 哐当一声。阖门! 第五十二章 小原山 小原山,海拔约300米。 山上有个古刹,约莫是清朝顺治年间的。 金顶,飞檐,红黄墙面。 佛的地位在华夏古代很高,作为圣人,佛寺一开始就是一种高级官署机构。 《说文》训寺为廷,即官府、朝廷,是假借义,寺庙是廷的引申义。 佛那更是彻悟的哲人,脱离了轮回的、对于宇宙人生彻底明白的人,真正圆满觉悟的人,又被称为一切智人或正遍知觉者。 作家并不信教,但是对于佛学还是有所了解。 车开到小原山的半山腰,前面的路已经不堪行走。 下了车,爬了好一会才到那古刹门口。 锈蚀的牌匾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广化寺”。 隶书,整个字蚕头雁尾,主笔斜卧很闲气,有点宗法汉文,一看便是行家手笔。 朱门的朱漆早已凋零,髹染的大门敌不过摧残,终是没了当年的华贵。 黛瓦上,长了狗尾草,满墙的蔷薇腾。 没人住了吧~ 作家驻足在门口,疑惑地看着里面。 多少的繁华,化成一抔黄土,至于敌过摧残留下的都很好。 时间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一遍毁坏,而一边又让价值翻倍。 嘎吱~ 门开了。 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和尚,面容清癯,身上一身补了许多补丁的袈裟。 穿得很正式,白色的寿眉长长,脸上满是皱纹,没有什么表情。 一双手满是茧子,粗糙而有力,看起来以前是个练家子。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从东边而来,又不知去处?” 一声绵长的佛号,就像低沉的歌唱。 都对了。 从十一区到六区,确实是从东面来。 “大师!” 花花架子大家抬,信不信是一回事,礼数不能少。 “那么何不进来,喝杯茶,老奶等你很久了。” 老和尚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大师知道我要来?” 要说通过察言观色可以了解一个人的大概信息,但是算别人什么时候来,就扯了吧。 也许只是装的而已。 “老衲,确实知道,”右手竖起,佛珠长长的一串,比那宽袖更大。 院子里,一块菜圃,一口古井用门板盖了。 地面干干净净,并无落叶。 一张藤椅,石桌上一个茶壶,茶杯却是有两个。 炉子里的水正翻腾,冒着白色的蒸汽。 老和尚宽袖扫了石桌,“小寺破旧多年无人布施,还请施主不要嫌弃。” 铜壶的水,轻轻地淋在茶碗上,砖红色的茶碗慢慢地转了紫色。 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黄绸子包了的茶杯,轻轻的取了一份,撒到茶碗里。 用开水淋洗,覆口的茶碗侧身一倒,洗茶的汁水便流到了托盘里。 再淋一次,茶壶高高举起,用小茶杯倒了,放到作家面前。 没有花里胡哨的茶艺,老和尚的茶很随意。 作家也不客气,端了茶碗,轻轻的呷了一口。 那茶自然不是凡品,入口开始时淡淡的苦涩,但稍加回味那香气便弥漫齿间。 这也是为什么要品,而不是闷的原因。 “施主,”放下茶杯,老和尚将一个竹筒递了过来,“要不要算一算。” 算命? 这老和尚等自己来就是给自己算一卦? “怎么说?” “抽一支签~” “这么简单?” 佛家的三支香火,烧的是戒、定、慧,也是佛、法、僧。 不来上几下,这签能灵验? “大道至简~” 这好像是老子说的吧,怎么从你一个老和尚嘴里说出来? 莫非你也要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这不是道家的吗?” “取长补短,融汇百家。” 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 捏了第一根,作家看了一眼和尚,那和尚没有任何表情。作家便换了第二根签子。 “确定了?”和尚不忘蛊惑一下作家。 “确定了,”反正老子不信。 看到那卦辞,作家更无语了。 乾卦,亢龙有悔,鹏飞北海凤朝阳,飘零书剑路茫茫,禹门一跃桃花浪,闲收月下桂子香。 这不是道家的卦辞吗? “你问什么?”老和尚笑眯眯地看着作家。 看这卦辞,怎么说的也是气运。 “姻缘。” 我看你怎么解签。 “这是上签。” “上签?”虽然说作家没学过占星术,但是也清楚,这个亢龙有悔不是什么好东西。 亢:至高、至尊,居高位的人要戒骄,否则会因失败而后悔,后也指盛久必衰。 这可是式微的一种预兆。 “鲲鹏之化,鱼龙之变,桂宫之成,皆是好兆头。” “说的是,你若遇到与你悠远的女子,将有不世出的丰功伟绩。” “只不过,你这命格里,装得太多,”啧啧啧。老和尚也是摇头。 “?” “数女之夺,一切扑朔迷离~”多花鸟鱼虫好几种,能不多吗? 要是前面半句我信,现在我绝对不信。 “大师我问事业。” “下签。” “怎么说?” “虽然说你这命数气势蓬勃,无比阔大,但是以你孑然书生,恐怕难以撼动。” 鹏飞北海,凤舞高阳,鱼跃龙门,秋闱中第,这些说起来都是好事。 作家前半生虽然很苦,但是在事业上,可谓一切顺遂。 提前获得学位,又有恩师提携,再加上学术上的成就...这些都是别人羡慕而不得的东西。 一句飘零书剑路茫茫,其实很准确的把握了作家的心境。 纵然成功,他的心依旧迷茫。 “佛告诉我,你是个特别的人。” 作家撇撇嘴,“佛不说文言文?” “与时俱进嘛!”大和尚也完全不在意作家的恣意。 再过些时间,佛都会说相对论是正确的了。 作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继续听大和尚忽悠。 “但是你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尽管你的学识很让人钦佩。”和尚不疾不徐地继续着他的佛说。 作家手里的茶杯微微的泛起了涟漪,对于道德这个事情,作家是有抵触的。 母亲的殉情,让作家尤为不解。 若是对父亲而言,这是值得赞颂的,对年幼的孩子来说,这何尝不是残忍的。 其后的教育里,江澈代亲涵养,她根本不告诉作家道德是什么,只是告诉作家价值。 “有人说没有道德的学识很可怕,大师你怎么看?” 人说没有道德的学识是禽兽,冷血而缺乏温暖。 和尚将签筒收到袖子里面,笑了笑,“那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认为道德是有用的。” 起身,风来。 一丝丝的风吹在粗布袍子上,老僧捋了捋下颌的胡须。 “道德啊~有些可笑。” “比如。” “人不穿衣服,就是禽兽。但是呢?禽兽从来不穿衣服,也从不会因为不穿衣服而对异性有兴趣。” 风拂过和尚的戒疤,一粒一粒地数过戒疤。 他已经很老了,快死了那种,所以他看事情不喜欢用已经浑浊了点眼睛,而靠感觉。 “你为什么不用佛说呢?” “你不相信。” 作家无语了。 第三十章 重要的女人 “所以,你知道什么?”霍山平静得像没事一样。 “在十二区的花园小区,门口有一辆黑色拉克轿车,转了近50个小时。”沂蒙歪着脑袋冷淡地目视着这个战友。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沂蒙嘴角一翘,“你太不小心了。” 从桌上拿了四个瓷杯,放了个品字形。 就最后一个瓷杯翻过来,倒扣在品字的右侧,“这是花园小区,这三个立着的杯子是几条出去的道路。” “然后呢?” 沂蒙嗤笑一声,“非常简单,你违反了交规!” 交规? “你走了顺时针!” 霍山一愣。 在冰冷的夜晚,很少有人出行,有时候街道一辆车也没有。 像这样的转盘也没有信号灯,霍山凭借这思维惯性,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在左车道。 然后看违章拍照的沂蒙意外的发现了,这辆违章车。 翻了车主的信息,是个外地车,但是这辆车是事故车,两天前在十一区出过车祸,应该还在报废的汽修厂里才对。 沂蒙基本断定这是个套牌车。 这还了得,沂蒙翻了整个花园小区的监控,在一幢民宿楼下发现了这辆车。 要说这没什么,顶了天就算是违章,但是沂蒙发现了个不寻常的东西。 没人从车上下来,一直都没有。 快进了十倍速也没见人下来。 沂蒙顶着眼睛的酸痛,在高倍速里寻找真相,一连近十个小时。 (这也是为什么,霍山打电话的时候,沂蒙刚醒。) 就在沂蒙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作家被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此推非彼推)。 然后等不久,黑色拉克轿车上下来一个纯黑黑男子,鸭舌帽压得老低,还带着口罩。 紧跟着作家方向离开了,车也没有再移动的想法。 这可就不简单了。 在零下温度里,呆在不开任何设备的车内,待50个小时,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除非此人受过专业训练过,比如军人! “你怎么确定是我?” 一般间谍什么的也还是有可能,又或者仇人什么的。 “其实你前些时候也漏出过马脚,在医院。” 霍山瞳孔一缩。手轻轻地放到了腰间,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别紧张,我没有发现你在做了什么,只是听到有人在打听那个女人的病房号。” 那日沂蒙别了川源,去医院外面吸烟,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小护士嘀嘀咕咕地说,都什么人啊,还问病人的私人信息。 沂蒙注意到小护士走来的方向是,第3层的右拐角,去的是江澈的那片病房区。 本来也没什么。 直到他回来的时候,注意到这片重症区只有还在抢救江澈一张床位。 他一下便断定,有人在问江澈,这也是为什么沂蒙给作家发消息时候特地提了一嘴有人在查他。 “只是这也没有确定是你,但是从刚才的交流,我就确定了。” 没有足够的证据,沂蒙自动脑补,用了个诈骗手段,直接将霍山给骗了出来。 “太空军做事风格你是知道的!”霍山的目光冷冷的,毫不掩饰他的杀意,“阻碍的人,就直接除掉!” 沂蒙点点头,“我知道,但是...” 微笑,按着酒壶的盖子,轻轻的将一股酒浆缓缓注入酒杯。 “犯罪就像迷人的酒精,一但知道了他的乐趣,就没有办法停止,而我...”呷一小口,浓烈的烈酒让他面部肌肉微微的扭曲,眼睛不自觉地弯成一个月牙。 “而我执迷于破坏这种犯罪,也像犯罪一样执迷。” 霍山仔细地盯着这个同学,手臂肌肉松弛,桌下的双腿勾起,完全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不是战斗的姿态。 如果...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诞生。 杀人灭口。 “别想着杀我~”冷笑,“仙人之下一换一,我还是有自信的。” 作为同一期的学生,他们都太了解自己这个同学了。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霍山从衣服里把手抽出来,一个小小的铁管子在那隐没间出没。 是枪,大约是一种特质的暗杀手枪。 此刻它正凝视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随时准备发出背叛友情的子弹,结束这一切。 要说华国的禁枪水平,世界罕见,但是这不太难做到真的绝枪,毕竟有心算无心太多了些。 “没有,”霍山将酒杯顿在桌上,摊摊手,“但是你杀不了我。” “我现在断定你对我的行动有了破坏的嫌疑,我就可以选择极端手段。” 太空的疯子,可不讲道理。 “你这样的级别,进行的项目一定是惊人的,”沂蒙信手捻起一双筷子,握在手上。 事实上,像霍山手里的那种小玩意,枪管太短,根本很难打中人。 要是一颗子弹偏了,基本上就意味着要进行肉搏战。 一双筷子要是力道足够,角度合适,一瞬间便可以致人死亡。 当然他要是射得准,那也没辙。 “停止计划,你说会多么可怕?”霍山脚一蹬,整个人连着椅子往后滑了一步。 霍山继续保持沉默,事实上,他很纠结。 “不过没必要这么想,我其实对你们的事情不敢兴趣!我给你保密。” 保密?霍山看着好友的脖子,手指已经悬在了激发按键上。 死人绝对是最保险的。 “杀了我警方介入,你一样也暴露了。” 这是自然,也是霍山犹豫的最主要原因。 “我要怎么信任你,你不会泄密?” “没有!” “孩子!我没有义务欣赏你的幽默。” “但这是事实。” ... ... 夜色迷蒙,就像深沉的幕布,人却没有办法将这幕布撩起,完全地参透。 深沉啊~这绝美而华丽的夜色。 是一曲荡人心魂的镇魂歌。 啪嗒~下雨了。 水滴从无穷远处的高空坠落下来,砸在这霓虹幻影的人间都市里。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火锅城前飞快地飞驰而过,掀起一道水帘,刺啦一声溅了行人一身。 白色的衣服上多了无数个小点点,可惜不是价值几个亿的艺术品。 那青年一声咒骂,以父母为轴心展开了。 一个轮椅青年,揩去脸上的水,默不作声地忽然停下。 后面为那青年执伞的女生,嗑蹦一下磕到了青年轮椅上。 “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轮椅青年淡淡地开口道。 “我...我...”那女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脸红了。 这两人不是作家和川源,还能是谁。 作家的强吻,没有得到七八个耳光,只是得到了一个越来越傻的的助手。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作家拉长着脸。 “哪里...”川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嘴唇,那脸更红了些。 去家具城,这都快推到港区了,川源在搞什么? “家具城在火锅城后面...”作家无语。 “后面...”目光呆滞,跟被夺舍了一样。 我丢! 作家独自转着轮椅,到雨里去了。 “哎~”川源震惊,连忙举着伞追上去。 “...” 走了几步川源细若蚊蝇的声音,问了一个问题,“有对你重要的女生吗?” “重要?”作家卖力的转着轮椅。 “就是那种...”听不见了。 作家斜斜看了一眼,这女人满脑子的淫邪之念。 “有三个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女人出现在我的前半生。” “?真的吗?”川源一脸落寞。 “第一个在我小学的时候,她愿意为我们的爱情而死,她说‘要是你再追我,我就死给你看’。” “第二个是在中学的时候,她愿意为了我等待来生,她说‘想做我男朋友下辈子吧’”。 “第三个是在我的事业低谷期的时候,她愿意与穷困潦倒的我同生共死,她说‘你再不还我钱,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还有一些女孩,经常为了我愿意改变,她们最常说的是‘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川源嘴巴一抽,这还真的是旷世的爱情。 “问完了走吧~” 轮椅仄歪着往前走。 川源嘴角一翘,开心了,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脑回路。 第五十三章 你境界不够 喝完茶,算完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光明在被啖去,废墟里一方一方地消失。 老和尚上了钟楼,推那海碗粗的柱子,撞那铜铸大钟。 钟楼上金色的涟纹从泛滥而下,越过废墟,往虚空里去了。 整理妆容,独步下了已然腐朽的钟楼。 和尚虔诚地跪在大殿的金佛前,敲着木鱼诵着楞严咒。 “啰阇婆夜。主啰跋夜。” ... “毕唎多揭啰诃,毗舍遮揭啰诃,部多揭啰诃”。 老和尚声音沙哑,当胜在洪亮,就像一盏将尽的油灯,飘忽不定。 作家不太懂楞严经,但是也听懂了一些。 啰阇婆夜。主啰跋夜。 啰句,除王难。主句,除贼难。 初即曷啰,翻王金刚部。婆野者,婆誐鎞,翻圣、尊,或毗药,毗牙,翻最胜尊上,能利乐故,又婆耶,翻可畏,拔苦难故。 念经约等于念咒,对于一个不懂的人来说极其地催眠。 作家霸占了老和尚地藤椅,掏出他珍藏版的4g老年机。 进入某博,开始盖楼。 多年不见,某博依旧热闹非凡。 随便点开一个最新的帖子,水一水。 【张三(张伟的标准邀请姿势):兄弟们法考了,我遇到个难题给解解。】 【帅气逼人组合:又有一个妇女在9区失踪了,大家帮忙找一找。】 【张三:(配图,一张美女照片)】 【李三:(流口水)】 【张三:张三昨天在大街上遇到这个美女,刚巧从她身上滑落下来一个遥控器。】 【张三:张三捡了起来,刚准备还给她,却见这个美女满脸紧张,潮红的脸羞怯的看着张三,呼吸也异常的急促。】 【王五:卧槽!楼主你搞颜色。】 【张三:张三秒懂,朝那美女会心一笑,兴奋地按下了按钮。】 【六麻子:然后呢?然后呢?】 帖子断开了3分钟。 【李三:楼主被抓了。】 【王五:沉塘了!!】 【张三:放屁,老子只是去喝口水。】 【张三:j结果旁边的地铁站炸了,请问张三犯了什么罪?!】 【王五:沃日~还是给楼主圆了回来。】 【李三:无罪!真爱无罪。】 网络上的人都喜欢带节奏,一大批绅士跟着在那里瞎喊。 这个帖子的热度一下被顶了上去。 【张三:大家给讨论讨论,这什么罪。】 作家笑了笑,这一界网友属实是猥琐。 【帅气逼人组合:大家帮忙找一找人,又失踪了一个人。】 但是汹涌的无罪张三讨论,很快就将一条给沉了下去。 作家也没太在意。 换了一个帖子。 帖子要换着看,快乐才能源源不断。 【老师(抠脚大汉):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对的爷孙,家里换了一台电视机。】 这一条帖子没刚才那么火热。 【老师:孙子说,以前我们家没有电,爷爷你们晚上没有电视看都干嘛?】 【老师:爷爷说,别瞎问,快帮你把16叔的尿片换了。】 【学生甲:虽然不知道楼主在讲什么,但是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正经人:尽整这些哗众取宠的玩意。】 【学生甲:不喜欢别看啊~】 两人开始撕逼。 网络的人都好社会。 作家刚想划走,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帅气逼人:又有一个妇女在9区失踪了,大家帮忙找一找。】 【帅气逼人:大家帮忙找一找人,又失踪了一个人。】 “嗯?” 作家注意到的是一个又字。 不是第一次,而且说不定时间间隔还不是很久的样子。 华国打击拐卖儿童妇女犯罪的力度还是很严的,在江南腹地这种治安很好的城市,犯罪的土壤极为贫乏。 一段时间内频繁作案,看起来是个流窜的团伙。 【帅气逼人:最后消失的地点是8区。】 8区接壤11区,6区和4区。 11区是大学城,4区是农贸区,6区是废城。 大学城是航天重镇,是有军方保密的,这地方混个人不太容易。 也就是说最有可能的是4区和6区。 就在作家思考犯罪的时候。 佛堂里的木鱼声停了,老和尚站起身来,将团蒲放到佛龛下面。 颤颤巍巍地从里面走出来。 “不念了?” “腿麻了。” “佛祖不会生气?” “他不缺我这几句。”老和尚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的心不诚。” “跟这个没什么关系,”老和尚撺掇几下,把作家从藤椅上赶了下来。 作家只能回到那膈应的石凳子上,这老和尚有点东西。 “和尚,这附近是不是有人拐卖妇女儿童?” “有。” 和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可惜茶凉了,加上又泡得太久,太苦了。这壶茶算是毁了。 “你知道?!” “我还见过。”和尚很淡定,就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见过?” 泼了茶,和尚将叶子倒在一颗树下,让它归根。 “他们来给佛祖上过香,忏悔。” “为什么不报警呢?” 和尚看了一眼作家,用温水冲洗着茶具,“如果是你呢?” “我会报警。” “那你还境界不够,”和尚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你这是在纵容犯罪,变相包庇。” 茶具一个一个地收容到一个小小的竹篮里,整整齐齐,不留一点空隙。 “法律、道德...那些东西,他们在远离老衲,看看这人间的苦厄,”和尚将挡着井水的木板挪开,将茶具用一根绳子吊了,浸泡水里。 “老衲枯坐青灯前,让这世界本本远远地运行,去干扰他们惹些因果来做什么?” “但是...” 老和尚笑了笑,“所以你还在在意道德的,只不过是一点点。” 作家也不否认。 “卦象说,你的未来气象蓬勃,但是迷离不定。” 黑色的阴影不断的覆盖下来,天已经非常暗了。 佛堂里的烛火微微地摇曳着,明灭晃动。 “你的心性决定了,你的未来。” 老僧仿佛融入了黑暗一般,若有若无。 作家皱了皱眉头,似乎这和尚老是想告诉自己一点什么。 藤椅嘎吱嘎吱地响。 “我要打个地铺吗?”天色已晚困了。 “不要急,”和尚懒洋洋得说道,“会有人来接你。” “谁?” “今天你会遇到一个人,他是影响你一声命运的人...之一” 听着怎么这么玄乎呢? “不是怎么办?” “你烧了我这广化寺~” 那是犯法的好吗。 “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第五十四章 难忘的夜晚(1) 废墟。 作家经过的那个小巷子。 地窍,呜咽。拍电影一样。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了无情的嘲讽。 “有事就要找警察叔叔...” 虽然声线经过惨无人道的修改,卡尔还是能够清醒的听到嘲讽。 “我只是单纯想把这人带离...” 电话那头的声音太过猖獗,卡尔说不下去了。 “我在说正事,你别笑了。” 卡尔扯了扯袖口,眼睛盯着周围的废墟,他总感觉身边有人。 “江澈大概率是有问题,你小心点。” 一道黑影从卡尔身后飞快窜过,卡尔的眉头皱了皱。 有人。 卡尔下意识往腰间探了探,半屈身体,眼神望向一个残破的水泥缺口。 “有事等会再说。” “嗯,”声纹起伏很大,夹杂着奇怪的声音,“同志,注意安全。” 卡尔缓缓的将一把m9制式手枪从枪套里拔出来,手紧了紧枪托。 咔~ 踩到石子的声音。 耳朵一动,在他的右后方。 但是卡尔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个缺口,里面的呼吸声很急促,而且不少。 风,轻轻地吹。 卡尔的头发一根根立,白色的头发短短的,很张扬。 m9制式手枪,全长217毫米,空枪重0.96千克,初速333.7米/秒,有效射程50米。 对方的人不少。 至少有五个人,武器不明。 咔~ 不对,对面不止五个人。 咔哒~ 管制物体的中空回响声,也许是手枪,也许是钢管。 巷子宽不过三米,遮蔽物极多,还是水泥墙。 巷战,手枪还真的未必比刀好用。 弹仓满弹药量12发,要知道的是,弹仓的容弹数量与威力成反比。 一般威力大的手枪在6-7发,军用在8-9,卡尔手里这把枪属于警用的,以致残为主要目的。 但是对面这起码6人以上,三枪致残一人,也完全不够。 卡尔看了一眼二楼的小窗户,眼神一转。 “嘭!” 开枪了。 子弹穿透腐朽的木板,一头砸在坍圮的水泥墙上,那脆弱的外壳一下便剥落下来。 “卵仔看好这群娘们,”一个粗汉子在墙角里大声呵斥。 妇女儿童听到枪响,慌成一团,乌呀呀哭了一顿。 卵仔拳打脚踢把用草绳捆了的一串人往一个废弃的楼房里赶。 嘭! 淡蓝的火药烟从那缺口升腾起来。 这是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比使用者的爷爷的爷爷还老。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华国禁枪太严重,非法持枪是要管制拘役的。 “我华墙莫非要栽倒这里?”浓烈的硝烟,根本看不清前面的对面的情形。 自从买瓜不熟杀人以来,华墙就没有怕过谁。 伸出手臂又是一枪。 “刚子,你压制我抄上去。” 远远的瓦砾里,应了一声,“好!” 那边啪啪就是两枪。 卡尔脚倒钩着窗户,腰部发力,一个卷曲进了废墟楼的二楼。 暗无天日加上潮湿,整个二楼长了许多苔藓,里面窝着老鼠。 黑压压的挂着些蝙蝠,蝙蝠的粪便里散发着窒息的味道(硝酸成分极易挥发)。 扑凌凌~ 蝙蝠飞了出去... 卡尔面无表情地踩着黏糊糊的不明物体,摸到了一扇门前。 轻轻一拨,那门受了一两百年的腐蚀,如泥一般委顿在地上。 转过一个楼顶天桥,那个开枪的缺口便出现在卡尔的斜下方。 借着火药激发的明光,卡尔看到了缺口处的那个啤酒肚猥琐男。 卡尔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距离,楼高3米左右,房宽度五步,一步0.75米,缺口的直线距离20米,用勾股定理约为...21米 他觉得自己在进行一项愚蠢的计算。 (平面三角形的最小角越小越接近他的最长边线,20米的边线所构成的锐角实在是太小,都没有计算的必要。) 50米的射程,21米还是很精确的。 抬起手枪,卡尔往前小心地走了两步。 手悬到枪舌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叮当~ 一个锈蚀的钢管坠落而下,重重砸在了一块巨石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该死!” 那响声自然把华墙惊醒了。 嘭!卡尔果断开火。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一个翻身,躲到一块废弃水泥块后面。 “我日你嘛哟~” 背贴着水泥块,拼了命的压低身体。 卡尔皱了皱眉头,单手压着枪,连续对着华墙的位置开枪。 纵身一跃,跳到一根椽木上,就要冲过去。 只是那椽木也不结实,咔嚓一声便断了,卡尔仄歪了两下,落到一堆深草里。 “刚子,你从后面包他!” “六耳,你tm死了吗?” 华墙慌了,卡尔冲上来,就要干,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发。 啪啪啪~ 几枪也没个准头,把那齐人深的草射了断了个稀烂。 士兵也不敢动弹,就半趴在地上。 咔咔~ 华墙连续地扣动两下扳机,却怎么也没子弹射出来。 卡尔在草里听得真切,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咕噜滚到草外。提枪就打,也是不管准头。 只打得那水泥碎屑乱飞。 “刚子!” 手抖着将一把子弹从一个口袋里掏出来,但是他越是心急越是子弹放不到弹夹里面去。 叮叮当当~子弹落了一地。弹壳和子弹混杂砸一起。 又是一顿好找,好容易,加满6枚子弹,一拍转轮,就要举枪... 这时,一根发烫的枪管顶在了,华墙的脑门上,“不许动!” 手里的左轮,嗑蹦一下落到了地面上。 “有话好好说,”华墙深深的呼吸着粗气。 卡尔白皙的脸上汗水淋漓,青筋暴起。 就差那么一点点。 咻咻~ 两枪落在了卡尔身后的水泥墙上,一种炸毛的寒意在卡尔身上升腾。 水泥灰飞溅,卡尔连忙扑倒。 华墙晚了一步,一颗子弹穿胸而过,瞪着眼睛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老大!” 两个菜鸡枪手瞬间惊慌失色。 杀人了。最主要是,杀的是自己的老大。 “你们...”脖子一扭,痛晕了过去,再过几分钟他会死于细胞缺氧。 卡尔咂咂嘴,太残暴了,自己人都杀。 子弹雨点一样倾泻在水泥墙上,硬生生给两个枪手削去一层皮。 这火力覆盖,米国大兵看了也得流泪:毫无单兵素质可言。 月亮出来了。 清冷的月光,冷冷的照在一具尸体上,卡尔紧了紧手里的枪,小心翼翼的挪动身体,伸出一只眼睛观察对面的动向。 一个农夫打扮的汉子,正往一片瓦砾里绕,想从后面过来。 卡尔刚想起身,啪一枪,又打了过来。 卡尔只得憋屈地缩下身去,心中也是暗叫不好。 噼里啪啦炒豆一样的密集,这要是起身,非得多好几个窟窿不可。 “该死!” 军装里面已经湿漉漉的一片,高度的紧张让卡尔有些吃不消。 “我的主,庇佑你的孩子,”卡尔猛地起身。 第五十五章 难忘的夜晚(2) 啪! 又是一枪。 作家心惊肉跳的,在桌子旁不敢动弹。 从20分钟前开始,这枪声就没停过,越来越密集,根本没有停下的架势。 老和尚却摇着那藤椅,悠然地说道,“放心,卦象说来接你的人,是个翩翩君子。” “谁在意的是这个!”外面可是在打枪,那可是枪战。 这可是华夏,不是自由的米利坚。 “接你的人,会把影响你一身的人推到你身边。” 作家愣了一下,把命中注定的人推过来? 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影响我一生的是...悍匪? 我家三代物理世家,到我这一代,娶个悍匪,算不算出卖祖宗。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不?”开什么玩笑。 穆桂英之流的女豪杰,看着是飒,娶回家那就得当耙耳朵。更何况还是,持枪对战警察的悍匪。 “来不及了~”老和尚摇摇头,“她已经到了。” 作家汗毛都立了起来,悍匪来了。 这怕是段孽缘吧~ 踏踏~ 门外凌乱的脚步声。 作家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脚步声怎么听也不是一个人,老和尚会不会弄错了。 “两个人?” 这东西,还可以加倍?! 当当当~ 暴力锤门。 作家脸色大变,这手劲可不小啊! “老东西,给老子开门!” 一个粗犷而暴力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只是这声音落到作家耳朵里,如同五雷轰顶。 “这tm也行?”男人! 作家忍不住想了想,自己的取向是不是正常的。 卦象说的是情缘,现在出现的却是一个男人?“老和尚,是不是你算错了。” 老和尚摇摇头,“我这小原山的竹子,受了我广化寺三四百年的香火,灵着呢。” 神他喵在意你的签是什么做的,你让一个直男,接受一个男人,这事情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和尚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去开门。 “老东西,你是不是死了!” 当当当~ 粗暴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作家的脸黑得比锅底还黑。 “来了,来了。”老和尚笑语盈盈地去开门。 门外,站了两个人。 一个骚粉的中年男人,一个衣衫破碎的女生。 那女生头发散乱,嘴有布条捆着。手被反绑在后面。 上半身的衣服碎了个稀烂,就连里面的胸衣,也碎了,露出些肉色来。 下本身的裙子,裂了好几道口子,粉白的胖次,沟壑可见。 长腿白如新剥鲜菱,上面沾了些水...泥。 一张俏脸上泪痕点点,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可怜、又刚强。 韩灵儿这几天糟糕透了,早茶里被人放了迷药,醒来便倒在废楼里。 一个猥琐的骚粉男,对着她解裤腰带。 要不是宁死不从,这会已经给这男人要了去。 想着她瞪着大眼珠,呜呜地隔着布条对着那男人怒喝。 可惜暴怒的卵仔,回答她的只有一个耳光,“赔钱货,走到你,那条~子就盯上了我们。” “还不让老子爽!” 说着说着还不解气,上来对着韩灵儿肚子就是一脚。 韩灵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身体不断的扭曲。锥心的刺痛,如同刀剐,无奈嘴巴被勒着,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怒喝。 “赔钱娘们儿~”又要上来补两脚。 嘎吱~ 寺院的大门开了,老和尚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老施主,打人是不对的,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 作家:... 这和尚指定有点什么问题,跟玩枪的悍匪将法治。 “老秃驴,”揪着老和尚的领子,就要提起来。 老和尚气息一沉,双腿分开扎了个马步,任凭那卵仔,扯了好几下,也硬是没有扯动。 “施主身上戾气太重,需要消消火~”微笑。 “老子...”一个摆拳。 老和尚轻轻的伸出手来,一挡,顺势一拉,卵仔一个底盘不稳,就往老僧怀里撞。 趁他过来,又是一推,卵仔平沙落雁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一拉一推,怎么也得百来斤的样子。 “你个老秃驴!” “秃驴不同意这样说,”老和尚摇摇头,走下台来。 单手将韩灵儿服了起来,轻轻一扯,那捆着嘴巴的布片便被老和尚扯了下来。 “你是...”韩灵儿疑惑地看着老和尚。 “一个孤独的老年人,”老和尚轻轻地为韩灵儿解了手。 卵仔爬起来,看着老和尚,解了他的货物,当下怒火中烧,从腰带上摘了一把折叠刀,拿在手上晃了。 摆动小手,一跳一跳,压着身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和尚。 “老秃驴你找死!” 老和尚淡然地转过身,“为什么反派的台词,总是这么雷同,能不能有点新意。” 刚走到门口的作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和尚赤手空拳地摆了个架势。 “小心,”韩灵儿大呼。 卵仔右手持刀,一个飞扑就往老和尚脖子上划。 老和尚右手手掌一推,慢慢腾腾地等着卵仔的胸膛自己撞上来。 左手一拨,卵仔的刀便吭一声落到了地上。 拦山抱,倒拔垂杨柳,砸地。 卵仔翻了个白眼,晕了。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行了。” 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作家,意味深长。 ... 韩灵儿这时才松了口气,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青年立在那台阶上。 此人不比寻常。 半点血色在两腮,嘴唇薄薄的,吐着不带情感的字。 一头短发,在晚风里恣肆乱飞。 一双眼睛极冷,就像遥远的星辰,静默地注视着这人间。 不算高约莫175cm,但身姿挺拔,用黑色的衣服裹了,像把秀丽的剑。 拱着手,很有礼貌,却让人不怎么舒服。 “女施主,”老和尚悄悄地凑到韩灵儿的耳边,“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吸引人~” 韩灵儿一愣,“大师,你在说什么?” “你盯了那么久,人家手都举累了。” “哦哦...”韩灵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礼,也拱了拱手。 只是作家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韩灵儿一低头,脸色大变。 “流氓!” ... 别人都是英雄救美,老子看着喝上救美,还被当成流氓。 作家捂着脸,手上的火热让他有些不平。 火堆,松针的燃烧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爆鸣,火星迸溅。矮矮的离墙上,人影闪动。 “江老师...”韩灵儿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僧袍,赔笑着,就要往作家身边靠。 作家挪了挪身体,决绝的拒绝这个善变的女人。 韩灵儿心里也很不爽,你都看老娘,老娘这都不打你? 只是这老高的左脸... 老和尚看着两个,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你的脸...要不要敷一敷,”递过来一张浸了冷水的湿毛巾。 “毛细血管破裂,加上表皮细胞区域性死亡,最高可鉴定为轻伤。”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韩灵儿手一僵,你搁这背法条呢? 就在刚才作家挨了巴掌之后,差点就躺下选房了。 两人没了共同的语言。 火苗一下没一下地燃着,火堆旁是卵仔。 “我去接一下我的客人。”老和尚披了一件厚衣服,交代了一声,便出了寺庙。 第五十六章 难忘的夜晚(3) 韩灵儿用树枝挑着火坑里的火,一下没一下。 作家捂着脸,等那个所谓的人来接他。 两个人各怀形势。 “哎!”韩灵儿的手不动了,伸出长腿来踢了踢作家。 “我有名儿。”撤步。 “我是想问你,你那本书写完了没?” 书? 作家想了想,他写过三本严肃的书,第一本是大学期间开写的《人类文学的起源》。 那本书借鉴了j·m·阿勃拉姆斯《镜与灯》,还参照了米国意味学者佛洛依德,那本书的原创性不是很好,总是总结因而销量不佳,导致了烂尾。 第二本是研究生期间,那是本武侠小说《鸳鸯刀》,非常社保。 写这本书的时候,作家陷入了财政危机,江澈一个月没打钱。 这本书作家是完稿了的,当时编辑还夸他是个写小说的天才,当然了作家认为这不需要他的认可。 第三本是一只写的那本《宇宙社会结构论》,这本书是在他留校期间动笔的。 但是这本书有三个问题,缺乏材料,缺乏论证,缺乏时间,事实上他只写了四卷便停步不前。 二十几年的生命,作家用了一半的时间在写书这件事上。 那些蓝色的格子,填着的都是已经流失的青春。 “哪一本?” 微微的火光在作家的脸上招摇晃荡,他那张精致的脸上,被火苗写了夜色的余威。 “宇宙社会...那本。” 作家苦笑地摇摇头,这本书可能一辈子也完不成了。“也许在很久的将来吧。” 火苗滋滋滋的燃,韩灵儿脸上一丝失落。 “你是大学生?”作家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嗯,”韩灵儿手锁着膝盖,脑袋平平地贴着膝盖,偷偷地看了一眼作家。 作家别了别头,他不喜欢被女生注视。以前不熟的时候,川源也是这么调戏他的。 “上了大学是不是没有高中紧了?” “嗯?” “我是说...呃,学业。”作家连忙添加补充从句。 结果适得其反,韩灵儿反而脸更红了。 “你们在国内上学比我在加州的大学好多了,”作家赶忙引开话题,毕竟他可不想被再补个两个耳光。 “嗯,”韩灵儿温顺地嗯了一声。 事实上,得知作家是江南之后,加上他外貌的加持,韩灵儿对作家的感观就好了不少。 “以前我在加州上学的时候,大冬天坐公交去学校。” 米国的公交,对于一个小男生来说,可以说是极大的噩梦。路线少,治安问题也堪忧。 “难道没有人送你去学校吗?” 作为家里的掌上明珠,虽然不富庶,韩灵儿从小都是专车接送。 作家摇了摇头,“姐姐每次汇款只够生活和学费,多余的要存起来。” 江澈的工资很高,但是在寸土寸金的安全区里,江澈的绝大部分钱都支付了房租。 “我记得有一次,”作家垂下头,很沮丧,“我走了2公里路,到学校去交费、为的是多剩下5刀。” “那一次一次性,交了2000刀” ??一次性~交了2000刀。 我怎么感觉你在开车? 作家浑然不知,一个老司机在歪歪扭扭的路上正开得极猛。 “我依然记得那次,我很晚才到,楼梯口~交完,我累得不想动....” “噗~嗤”,一个粗壮的男声终于忍不住了。 “??嗯?”作家皱着眉头寻找那个猥琐的声音来源。 却见捆了手脚的卵仔,在地上笑出了猪叫。 “这就是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呐?还当着人家女生面说。”冷笑,“我都关着灯,恶心,恶心。” 韩灵儿羞红的脸已经埋了。 作家:我在痛苦回忆,你们... “你们也太变态了,”作家捂着脸,就退到了一边,“你们什么都懂!” 韩灵儿过了一会,抬起头来,站起身,去墙角找了一块板砖。 作家连连退了好几步,“你知道我不是说那些的,你不能这样。” 啪! 卵仔,翻了个白眼,大拇指举起来,“你够狠。”手落下。 “我们继续,”韩灵儿抛了手里的砖头淡定地拍拍手。 他死了没? “不重要。” 还是那句话,正当防卫。 作家不敢乱说了,两人一句每一句地闲聊。 从谈话中,作家了解到,韩灵儿家是开医药的,这韩家最近有点火,据说是在进行一个特别的项目。 一个关于人体组织培养的项目,简单来说,就是培养人体器官。 不同于以往的是,这种人体器官培养是以整体培养为目标的。 这有点像克隆,但他没有克隆寿命极短这个弊端。 当然这个技术还没有突破到预期。 如果这项技术成功,那么人类就可以在某种意义上实现永生。 永生?好还是坏?这是一个一直以来困扰人类的问题。 生命的短暂,生命方才有精彩的意义。悠久的寿命将,不能让人学会珍惜。 但事实是,人类更多的是无法永生,而非意义的有无问题。 两人在等公安到来,闲适得很。 ... 不过对于卡尔来说,今天简直是糟糕透顶。 先是被一个小家伙摆了一道,然后莫名其妙跟这群人在废墟里发生激烈的交火。 十二颗子弹很快就打完了。 华墙的配枪只有9发子弹,更糟糕的是,他用不惯这种古董枪。 火药制造不标准,他亲眼看见那个拿枪的农夫炸膛,碎片裂那张脸。 强大的后坐力,震得手臂发麻,抬也抬不起来。 好在对面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压制之后,也是没了子弹,相继哑火。 接下来就是肉搏战了。 很可惜卡尔在肉搏战中也没有优势,他没有武器。 并且秉承着华夏人都会武术的概念,他对两个悍匪有了一点畏惧的心理。 卡尔被逼到一个小小的墙角。 背靠着墙面,虽然是施展不开手脚,却是能够避免后面被包夹。 卡尔把手枪当砸器,一前一后摆开架势,防止对面两个人一个照面便打到要害。 枪战了十几分钟,卡尔只要守住半个小时,警方就会赶到现场。 甚至不用等那么久,最多十几分钟。 呼呼~ 左手拿着手枪作为钝器,右手放低一点,作为格挡,实在不行还可以做肉垫。 “这个歪果仁,怎么这么强?”刚子喘着粗气,炸花了半张脸,让这个男人很生气,说什么也要搞死他。 “我们要不先走,警察来了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不搞死他,大哥不白死了么?”刚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可是...” “闭嘴,要走你自己走,”刚子大声呵斥道,“仗义多是屠狗辈,你要走我不拦着,但是我看不起你。” 华墙的死已经让这个人彻底失去了耐心。 “那!干!” 卡尔觉得自己似乎情况不妙了起来。 “你我兄弟齐心,岂有一合之敌!” 右边一拳左边一拳。 两边挡且不说力气,就算是速度也赶不上。 卡尔心中一发狠,也不管后背了,一个箭步扑了出去。 飞起一脚,正宗斯巴达踢,目标裆部。 可惜刚子也不傻,也练过几天,当即也是身体一勾,双手就抱那大腿。 抬起手里的匕首就要刺,卡尔抛出手的手枪。 叮当一声,打落了匕首。 只是卡尔也拔不出来了,生生给那刚子夹住,进退不得。 卡尔挥动双臂极力的保持平衡,却给另一个人贩子对准腰就是一个突刺,卡尔暗叫一声不好,猛地一甩,人贩子的到划过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扎偏了,扑倒了地上。 至于卡尔,这一甩腿,也是把自己甩到了地上。 满是碎石的地面扎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刚子看他被扑倒,也顺势就骑到他身上。 钵盂大小的拳头密密麻麻地落到了卡尔脸,再加上腰间的鲜血,卡尔一时间被打得睁不开眼睛,但好在挨了两拳后,卡尔的腿勾起来,夹住了身体上的刚子。 就像特技一样,卡尔一个剪刀脚,锁着刚子的喉咙。 刚子吃痛,手上的力道用不上上来,被卡尔一脚甩下。 卡尔开路揩嘴角的鲜血,一个箭步上前,脚面一砸,踩在刚子的胸膛上。 两寸深的钉子鞋,踢断了两根肋骨。 刚子被剧烈的疼痛弄得身体蜷曲,像他这样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另一个人舔了舔嘴唇,颤抖着向卡尔甩了甩手。 下盘不稳,步伐凌乱,这人完全只是靠血气之勇敢在强撑着。 “你为什么不跑,”卡尔用手捂着伤口,伤口不浅血流得很多。“明明你打不过。” “去死!” 刀对着卡尔的胸口位置挥去。 只是这样的刀速太慢不说,位置太明显,防起来太容易。 卡尔一拳,砸在那人贩子的左肋骨,那人吃痛,刀偏了位置。这时卡尔再猿臂舒展,将那人贩子反着就固定在了怀里,一个过肩摔,将那人贩子的脊椎对准地面一把砸下去。 那人当场便不动弹了。 呼! 卡尔累的半跪在地上。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一个废弃的二楼传来。 一个穿着破旧袈裟的老和尚悄然地站在那里,他正与一轮弯月重合在一起。 这个和尚什么时候来的?卡尔满是惊愕。 “朋友,你要干什么?” 老和尚笑了笑,从二楼一跃而下,轻轻的点到一堆干草堆上,没有想象中的一声闷响。 “客人,我等你好久了。” “你是什么人。”卡尔很警惕。 毕竟现在他受了伤,还脱力了。 “啪~” 一个小小的铁丸子从那老和尚的袖子里飞射而出。 卡尔听得风声要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铁丸子贴着卡尔的耳朵飞过去。 扑通! 刚站起来的刚子,直接太阳穴挨了一铁丸。 整个人就像泥土一样委顿下去。 卡尔惊恐想要站起来,一双枯瘦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手似乎同山川一样沉重,顶不动半分。 “别担心,你是我的客人。” “当然,就算是你没受伤,也一样不是我的对手。” 这就是华夏人说的国术?怕是已经成仙了吧。 老和尚看着震惊的卡尔,闭上一只眼睛,“想学吗?” 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三十年小成哦~” 兴趣这种东西,消失得真快。 第五十七章 难忘的夜晚(4) 蓝红车灯闪烁。 手电筒的一束束灯光,来回晃悠。 黄色的警戒线,隔着五米的距离拉起来。 手电筒的光照在了一堵斑驳的水泥墙,上有密密麻麻如同蜂窝一样的弹孔。 “拍照。” 一个警察凑上来,端着相机取证。 “拍完了郝队!” 挥了挥白手套,示意撤退。 “郝队,这是人体描边大师吧,50发子弹就...” “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这个国字脸的中年警官,低声地提醒道。 整个现场一片狼藉,子弹壳遍地。 这是辖区内五年来最大的一次枪击事件,涉案枪支4只。 三把史密斯-韦森686型左轮手枪,686的枪管长10.16厘米,整枪长度为24.38厘米,重1.13千克。686还拥有可调瞄准具、双动发射系统和不锈钢枪身。满载弹量6发。 这种型号的手枪,在1992年左右在米国警察服役,也常被用作运动手枪。 威力差强人意,但是基本上没太大的后坐力。 至于从白毛手里缴的m9型手枪,相比686来说先进一些,但也差不多就那样。 但是郝队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是,三个打一个,被干死一个,两人报废。 那个白毛可是只有12发子弹,三个人贩子弹药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多发。火力达到了惊人对比1:10。 这个白毛很谨慎,开枪的第一反应是寻找掩体,然后绕后。 同时他也不乏勇气,在敌方换弹的间隙,通过压制,直接贴上去跟他肉搏。 干翻三人,只是腰部浅浅地被割了一刀。这样的战绩,是相当惊人的。 一个拖了上衣的军官,正张开双臂,白衣护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卡尔咬着牙齿,强忍着剧痛。 (疼痛是一种实际或潜在的组织损伤,或与这种损害的描述相关联的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和情绪体验。) (疼痛组织的电信号虽然是客观反映,但在危险的时候,中枢神经为了高效避险,会选择性的规避疼痛信号。) (所以疼痛是主观的。) (处于高度紧张等强大情绪压力之下时,疼痛这样的情绪会被抑制) 汩汩的鲜血从绷带出缓缓地渗出来,但卡尔也没哼一声。 两个半身不遂的人贩子,已经挂了玫瑰手镯,由两个白大褂抬了装车去了。 至于华墙,医生摇了摇头,护士秒懂盖了白布。 老和尚笑眯眯地撑着救护车的车门,看着卡尔,这是条汉子。 “你当真不学我的功夫?” 这娃娃太阳穴鼓起,天庭饱满,手臂比正常人长小节,身体协调。 加上军队训练的打熬,基础非常的好。 算得上是个练武的好胚子,只是这洋鬼子倒是有点不乐意。 “太久了...丝~”扯到伤口了。 老和尚的武功秘诀可不得了,十年炼皮,二十年炼骨,三十年拳脚擒拿才小成。 等这一套练完,卡尔也就五十几而已,那还保卫什么人类?直接火化。 “你别用力,伤口开了不好愈合。”护士抬起头皱了皱眉头,这老和尚尽添乱。“走走走,”连连轰老和尚。 “洋鬼子你在考虑考虑。” “大爷你靠边站,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护士不耐烦了。 卡尔按照脑袋,使劲的摇了摇。 曾经有一个武侠梦,希望有一个绝顶名师传给自己70年的功力,然后快意江湖。 那时候为了武侠梦,放弃了家业,流转世界,疯狂过最火热的青春。 如果再年轻十岁,不五岁,在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前,他一定会跟着老和尚走。 毕竟,哪个男孩子能拒绝一个十步开外,一个铁丸砸倒一个小卡拉米的师傅呢。 “这老和尚瞎添乱,老不正经。”护士骂骂咧咧地俯下身子,用尖刀将纱布剪岔,扯去两头,反过来捆上。 “小离,”一个流里流气的警员走了过来,对小护士挤眉弄眼的。 “没空,”没好气。 “郝队要问他点事情。”警员一点也不尴尬,嬉皮笑脸的。 “哦。”端起盘子,就走。 那警员没脸没皮地贴上去,“小离,像我这样,入你们行有机会吗?” “没有!”咬牙切齿。 “如果我从护士干起,干多久护士,可以干到医生!” “臭流氓!”啪啪啪。 “你还没告诉我,多久呢?” “死流氓!” 卡尔的嘴角抽了抽,汉语还真的是博大精深,干多久护士和干多久护士,意思差得怎么多。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汉子,在卡尔面前蹲下身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干警,皱巴巴的上衣,胸前别一个对讲机。 他约莫有40多岁,寸头(华夏编制人员最多发型),满是胡茬。 鹰一样的眼睛,仔细地扫视着卡尔的每一个细节。 用很沙哑的声音(大约是睡眠不足加上感冒),“你是什么人?” “太空军,大的你没有权限。” 又是太空军。 在十一区前一个星期大学城就出现了一起凶杀案,这个案子也是审着审着就移交了太空军。 这群太空军,问就是军事机密,不能透露。 这倒也就罢了,大不了我不干了。 但是人家让你配合,又什么都不说。说白了就是给人家当枪使。 好在,交警队有个想干刑警的疯子... 这几日...苦不堪言。 “我可以问什么吧?”郝队翻了翻眼皮,很无语地问。 “他们是我在调查一个人的时候偶遇的,应该是把我认错了。” 郝队摇摇头,不可能。 这些人贩子可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命之徒,不太有胆子对军队开枪。除非... “是不是你先拔枪的?” “嗯,”卡尔点点头。 对于那个极端组织来说,只要是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信仰,都会被袭击。 卡尔一开始以为是反叛军的势力,但一交手他就明显感觉对面拉垮地一批,连悍匪都算不上。 “那我基本上明白了。”郝队点了点头,大约是一场误会。 明天的报纸上会有一头条,警队破获一起重大拐卖妇女儿童案,击毙一名持枪匪徒,另外两名匪徒持枪拒捕,被警方某特战警察制服。 解救8名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深入调查中。 (太空军是不能见光的,他们的手段太过极端,有时比恐怖分子还恐怖分子) (这种善后的事情,自然交给了警方,那么功劳也算是警方的了)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郝队看卡尔的眼神都有了...两分爱意,太空军其实也没那么折磨人嘛~ “好好养伤~” 第五十七章 这不好吧 夜雨。 雷电裂开黑色的天空,紫白色的触须蔓延到无穷的远处。 黑色的雨伞,在电光里先行。 噼里啪啦~ 雨伞硬挺在飘摇的风雨里岿然不动。 灌木,一叶一叶翻起,淡青色(叶被绿色浅)在墨绿色里乱颤。 呜呜~ 风扯动着裤腿,就像一只调皮的牧羊犬,玩弄着主人的裤腿。 一股凉风直通裤管而上,穿膛而过。凉透了。 雨林气候的降雨,狂暴而凶猛,如同年轻人的热情没有节制。 霍山铁青着脸,目视着前方泛着迷雾的道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呼~ 今天晚上要见的人很特别,霍山很紧张。 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很复杂的样子。 嘟~(车笛声太难模仿) 一道远远的灯光从远处的山峦上慢慢扫过。 滂沱的大雨将那灯光散射得厉害,光彤彤的一片,看不清楚。 一辆林肯加长版的轿车,缓缓从雨帘里露出它那修长的车身。 “嘎吱~” 车稳稳地停在了霍山面前。 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女人,带着墨镜口罩。 淋漓的大雨浇了她一声,两半球间的沟壑里水淋淋的。 烟熏妆,嘴唇跟中毒似的。 短裤短到没边,穿个黑丝袜,露白处一条纹身。 “先僧~喔们先对一下暗号啦。”大约是个湾仔。 “嗯,”霍山点点头。脸上却是很不自然。 “恁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 霍山咬着牙齿低声道,“比基尼不好看。” “张家口有没有外星人?” 霍山闭着一只眼睛回答道,“抽烟有害健康。” “回答正确。” 沃日,真tm暗号,是个正常人也不能这样设置吧。 太羞耻了。 “我个人认为,这个意大利面就应该半42号水泥混凝土。” “因为这个螺丝钉的长度,它很容易直接影响挖掘机的扭矩。你往里面砸的时候,一瞬间他就会产生大量的高蛋白,俗称ufo”。 “这会严重的影响经济发展。甚至对这个太平洋,以及充电器都会造成一定的核污染”。 “根据这个勾股定理,你可以很容易地推断出,人工饲养的东跳英鸡,它是可以捕获野生的三角函数。” “所以无论秦始皇的切面,是否具有放射性,还是川普的n次方是否有沉淀物,都不影响沃尔玛跟维尔康在南极交会对接。” “自己人!” “自己人!” 握手。 “霍山先僧,喔们老板在车上等你喔。” 女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水滴从她藕臂上连成一线,滴滴答地往地上滴落。 霍山甩了甩手,这女人手湿哒哒的,也不擦一擦。 “这个不急,”霍山的手按在了车门上。 咬了咬牙齿,“我想问一个问题!” “先僧你讲~” “谁tm的设计的暗号!” 安静。 驾驶室的玻璃轻轻的放下来,一个黑人壮汉,一根粗壮无比的...手臂横在车窗上,光头上黑白绘。 “老板~” “抱歉,我的声音大了点。” 霍山往后扯车门,却怎么也扯不开。 “往前开的。” “我知道...”霍山觉得脸都丢大发了。 车是好车,暗褐色的皮椅,头顶橘黄色的灯光。 车内一派中国风装饰,梅兰竹菊四君子次第旋绘头顶,一股朴素淡雅的风格。 驾驶室和座驾被隔断开,确保了后面的私密空间。 车宽2米多,就安排了两个位置。 中间一个小茶几,雕着镶金蟠龙,龙头傲起顶着一小小的茶杯。 紫砂壶正冒着袅袅白烟,茶香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很凝神。 一个年轻白人斜躺在座椅上,大指姆上一个玉扳指,手里一杯茶。 这人鹰钩鼻,小耳,金色卷毛,其貌不扬却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 “想必,你就是霍先生了,”普通话很标准,声音很脆就像变声期没过一样。 “嗯。” “在下摩西。” “霍山。” 霍山靠着座椅躺了下去,那椅子轻轻一压便缓缓地往后仰去,变成了一张躺椅。 “先生是华夏人?”摩西放下杯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黑客。 作为某西最大的道上人,他第一次见有人上了他的车还能如此淡定。 “祖上十八代代都是。”别说这椅子真的是软。 “那你一定见过...龙啰~” 霍山一个挺身起来,正遇着摩西真诚的小眼神。 “这个...摩西先生,我们不应该先讨论交易的事情吗?” 鉴于他沙雕的口号设计,霍山觉得除了交易,别的还是少接触为好。 “不急,这些天天都得做,”叹了口气,旋即又眼神里冒出火星,“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从茶几下面,摩西抽出一个平板,点了几下递给一脸狐疑的霍山。 “我画的龙对不对?” 在南美的华夏人很少,摩西从小就对华夏的龙很感兴趣,一直想找到一个见过真龙的华夏人。 平板里的龙,很霸气,通体青色,五爪、覆鳞。 唯一与中国年画有区别的是,它身上有一对翅膀。 “怎么样?”摩西期待地看着霍山。 “它实际上是没有翅膀的。” “嗯?”摩西摇摇头,“确实我看到的华夏人画里都没有翅膀。” “但是你不觉得不合理吗?无翅而飞,不符合空气动力学。” ... 这东西不是神话里才有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灭绝时间太过久远,出土的骨架翅膀过于脆弱都没能保留下来。” 摩西拖着下巴,很认真地说。 “会不会,根本不是出土的问题。”霍山尴尬地看着这位老板。 “你是说...”皱了皱眉头,忽然摩西恍然大悟,“原来我一直想错了,原来如此。” “确实你想错了,”霍山将平板还了回去。 摩西却从笔槽里抽出一只纤细的笔来,对着霍山比了一个大拇指,“霍,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意见?霍山感觉有一种不好的想法。 但是看着奋笔疾书的摩西也不好意思打断。 雨滴答滴答的下,这辆车在静默里悄悄地往前行驶着,没人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霍山昏昏沉沉地就要睡着了。 “画好了!” 摩西兴冲冲地将平板递了过来。 霍山疑惑了,“这也没有改变什么呀?” “唉,我是对他的基本性能进行了推论。”摩西闷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推论?” “你想人类的飞行方式有几种?”摩西循循善诱,脸上的笑意早已掩盖不住。 “怎么说?” “反作用力和浮力。” 浮力上浮很简单,就像氢气球一样,如果整体密度小于空气便可以上浮。 像鱼类的鱼鳔便是靠这样的浮力,做到起伏的。 “请看这张图。”摩西一划,出现了一个剖面结构。 “这是?” “这是龙骨,如果在龙骨左右充满了气囊,在气囊里装满了轻质气体,那么龙就可以完全做到自由上浮。” 霍山眯了眯眼睛,有道理。“那么轻质气体来源呢?” “这个更简单了,看这张图。” 是一个龙的纵向剖面图。 “电解水。众所周知水生动物如电鳗什么的都可以释放800伏高压,龙会放电也不足为奇。” “龙头龙角是负极极,释放电流,电解水产生大量氢气,通过喉部存入气囊,达到上浮的动力。” “龙尾的负极产生大量氧气,通过尾巴排出体外,喷射的高速气流推动龙前进。” 霍山眼珠瞪得老大,摩西得意洋洋。 “但是你知道的是,水的导电性能一般,龙的体积如此庞大,显然需要...” 摩西点了点头,想了想,“电解水的电介质确实不难在海水中获得,氯化钠便是良好的电介质。何况有胃酸,如果龙的胃酸是硫酸效果会更佳。” 霍山:我好像圆不回来了。 “当然,神话里说它有瞬息万里的威能,这说明他的喷气速度极快,可能达到十几个大气压。” “如此高速的气流,会产生大量的热,所以我怀疑它有一个很强大的冷凝循环系统,这种系统分布极广,在飞行过程中不断释放巨量冷凝水。” “这恐怕就是行则雨至的原因。” 霍山看着设计图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那么冷凝水来自哪里呢?” 摩西笑了笑,“问得好。” “龙头张开,将海量空气吸入体内,体内温度极高,自然冷凝成水,再分流一部分做循环冷却气体摩擦带来的高温,一部分用于电解。” “这个结构完全符合科学,简直太完美了。” 霍山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漏洞来反驳他,毕竟人家连一水多用都想到了,整个结构都他喵的的是环环相扣。 “所以,龙应该是这样的。” 3d自动的地合成了一个动画。 一条龙头顶闪着电弧,张着大大的嘴巴,不停的吞着空气,他的周围倾泻着暴雨,它后面拖着长长的气尾。 “沃日!!” 这是哪是龙,喷气怪物吧~摩西你tm喝假酒了吧。 第五十八章 黑掉对面 “嘎吱~” 铁大门在电动马达的牵引下缓缓打开,一辆林肯车缓缓的开进这个破旧的厂房。 两道泥水印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前座上下来一个女人,轻轻地在玻璃上上敲了山下(车隔音效果很好,只是为了提醒里面的人),然后来开了车门。 “老板~”女孩用的是西班牙语。 “嗯?”一个白人,走下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这人正是摩西。 霍山拄着雨伞,下车也是长舒了一口,刚刚那条耸动的3d龙,差点没忍住。 这最近遇到的黑道大佬看起来都不是那么正经啊。 王大福是个暴发户,这摩西纯纯是个逗比。 “霍先生,”那个女人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打量的霍山,悄声说道,“他以前是个军人。” 摩西皱了皱眉头,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他以前是在华夏国服役”。 摩西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表示、 女人也不好说什么,这老板虽然看起来不正常,但是心通透着呢。 黑道上的小白,早就喂鱼了,摩西混到现在,自然有非凡的能力才是。 霍山好奇地大量了一下周围,很宽,到处洒落着各种零件,空气里还有淡淡的机油味,看样子是个车场,荒废得有些时日了。 二楼的门口,两个黑衣大汉,端着冲锋枪,身上挂着子弹带,一股子彪悍劲。 要说打起来,这二两肌肉也无甚用处,生死之搏,向来不是谁力气大就赢面大,这得比谁更狠。 不过让霍山无语的是,黑道的人为什么都这么钟情黑色,走到哪都是一身黑。 “霍先生,这边请。” 摩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带着霍山登上了一个小的电梯。 那个黑人司机,倒是没有跟上来,就站在电梯门口。 两男一女上了箱式电梯,摩西在电梯上按下了3这个数字。 “霍山先生,以前当过兵?” “啊~是的。”霍山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外八字站姿暴露了他的经历。 “华夏?” 霍山点点头,补了一句,“父母没了,退役回来了无牵挂,便来南美搞钱。” 摩西狐疑地看着霍山,随口问了一句,“艾丽娅小姐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吗?” 摇头,“事实上,我们才认识不足一个月。” 叮~电梯响了。 摩西率先出了电梯。 接着是那个对暗号的女人,女人警告性地剜了霍山一眼,霍山就当没看见。 心里揣摩着,会不会是什么地方露馅了。 3楼都是新装塑料的味道,里面没窗户,冷冷的循环风飕飕地吹。 待机的电脑机箱,发出低沉的轰鸣。 从经过的房间天花板倒影的亮光,可以清晰看到许多亮光。 这大概都是机房或者是服务器。 霍山没想到的是,一个黑道组织,竟然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处理中心。该不会是洗钱组织吧。 根据天权提供的资料,西西里岛帮会主要生意可是暴利行业走私烟草和酒。 这或许跟人们通常想的黄天在上,赌毒在下,猖獗暴利不太一样。 事实上,南美虽然粉很猖獗,但是比起走私烟草和酒来说,却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从南美一包烟草走私到佛罗里达,一包药合法成本平均零售价为13刀,批发价12.5刀,一包利润在0,5刀左右。 走私烟一包不足1刀,运输产生的成本不过3刀,卖个下线大约为5-6刀,利润200%。其后的销售按12刀售出,也可以赚5-6刀。利润在100%+。 反观粉,虽然销售额在米国超过千亿,但是从加工难度,生产成本等因素,利润加起来其实不超过20%。(看起来暴利是因为中间的集合倍数扩散和稀释) 况且,两个比起来,走私烟最多坐牢,贩粉基本上凉凉。 换做是你,你也不会去搞粉。 “霍先生,”摩西停下了脚步,一个眼神那个女人秒懂。 从群峰里掏出钥匙来,插入锁芯,开门。 半悬空的灯泡次第亮起,墨绿色的美刀码得整整齐齐,堆了半堵墙。 霍山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少说七八个小目标。 这一票干完,可不得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要做什么呢?”霍山收起小心思,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我想请先生帮我西西里岛帮黑掉一个网站,”摩西笑着抚摸着成摞的纸笔,说着还拿起5美刀的绿币翻了翻。 “谁的?” 摩西头一偏,女人瞬间秒懂,从皮裙里掏出一步手机。 ...这女人是个百宝箱吧。 霍山看到手机里的东西之后,脸色就不太自然了起来。 爱尔兰帮? 非常不解,这不也是个黑道组织吗?自己人黑自己人? “帮我黑掉对面,”摩西对着霍山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你的。” “他们惹你了?” “这不需要告诉你。”摩西对于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 “难度不低。” 爱尔兰帮,可不是个简单的帮会,他们虽然是黑道,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精英团体。 这个团体有一个精英的黑客团,他们干的就是窃密,加上洗钱。 按理说这两个团体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跨行业太大容易扯着蛋,两家根本没有任何可摩擦的地方。 “再难,也得做,”摩西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他为此做掉了十几个向拿钱跑路的黑客。“拉米,你给霍先生打下手。” “是老板。”这个女人顺从地点了点头。 打下手?霍山心里一阵冷笑怕是想看着我吧。 不过霍山也没太在意,他要走没人拦得住。 “霍先生,事情就摆脱你了。”摩西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不知道这个礼数是在哪个片子里学的。 “拉米,你要满足霍先生的任何要求,他是我们西西里岛的希望。” 摩西郑重地叮嘱拉米道。 “好的老板。”拉米像一只温顺的小羊。 “那么霍先生我等你好消息,”摩西摆了摆手,也不管霍山有什么,转身就反应走了。 霍山眨巴眨巴眼,我好像接了一个很扯的活,帮一个黑色帮黑掉另一个黑色帮。 拉米手背在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霍山,盯得霍山的身上直发毛。 “走到什么都听我的?”霍山拖着下巴,盯着凹凸有致的身材,若有所思。 “是的,拉米现在什么都听先森的!”没有任何表情。 霍山还是很怀疑,手指缓缓的抬起,指向了拉米,眨巴眨巴眼,但突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拉米看了看霍山手指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平静地说道,“好的先森。” 我自己都不明白,你好什么? 然后拉米将皮裤拉倒了底,露出里面神秘的百慕大大三角。 “嗯?~有点难看!” “不对,谁让你脱的,穿上!” 拉米还是没有表情。 第五十九章 黑客这个词听起来神秘又高级,但是这只是刻板印象。 其实大多数的黑客套路一般,手段粗暴。 找到对面后台ip,然后翻找漏洞,之后就是进去,修改、植入或者把数据直接删掉。 霍山看着这网站无语至极,服务器表格有500多张,要在这五百多张的表格里找到真正的ip地址,就像一个概率事件。 500多张什么概念呢?当年华夏的企鹅后台的服务器表格也才1000张,那可是劝退了多少黑客。 就算找到真正ip之后,麻烦才刚刚开始,之后会有蜜罐陷阱欺骗权限。 这还没完... 霍山盯着南美贸易网手托着脑袋,眼睛直冒光。牙疼~ 这西西里岛帮会简直就是废物,服务器的物理位置都找不到,连个窃~听器都没得装。霍山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手段,2000多台电脑不停的跑,冲击服务器。 等对面网站发现不正常访问,一个个拦截。 直到对面不耐烦,使用反攻手段的时候。霍山设置一个圈套网站,把对面的访问地址掏出来。 再根据这个反攻地址查过去,当然只要对面不傻,大多数这种访问地址都是假的,要么就是网吧这样的公用ip。 这个时候黑道的手段就简单多了,直接派人去那个网吧,把那个登录的人信息开机子的登记信息非法获取。 可惜的是,这个人是对面花五毛钱请来的学生,连谁给他下的单都找不到,白白被几个大汉的入了几次后门。 这还玩什么?西西里岛帮会完全就是肌肉男,会技术的就自己一个,所谓的帮手也都是时薪2刀的电脑操作小白。 越想越气。 啊~ 霍山一股邪火冒了起来,站起来抓起键盘就对着显示屏一顿输出。 键盘裂开,按键如同米粒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暴怒的情绪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冒烟的烟的屏幕滋滋滋响个不停。 霍山一个扫腿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然后从一个大箱子里,搬出一个新的显示屏和键盘,看也不看满地的垃圾。 从满地的碎屑就能看得出,霍山有多么的疯狂,硬是让西西里岛帮会最近的经费突然飞涨。 隔着玻璃窗,霍山可以看到被许诺给他的那些美刀,正整整齐齐地码在墙根。 在这小小的房间,霍山已经度过了三个没日没夜的通宵。 干碎了好几台电脑。 其实比起黑掉对面的网站,霍山最擅长的是物理破坏基本数据。 “看起来只能出杀手锏了。”霍山闷闷地想。 他说的杀手锏,自然是太空军信息对抗部队。 作为太空军的特种兵种,他们有各个国家和政府的配合,想弄垮一个网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霍山有些顾虑,原因很简单怕暴露。 霍山前来美洲可是有任务的,要是暴露了,可就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拉米面色潮红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的双腿不停的颤抖,身上湿哒哒的沾了些白色的...石灰。 她的装束跟第一次大有不同,活脱脱一个职场女性,包臀裙、黑丝袜加上一个半身黑西装。 “先僧,啊...”拉米吞了一口口水,方才平稳下来,“喔们找到服务器的位置了。” “?”霍山面色一喜。“在哪?” “他和里约tr游戏公司共用一个服务器。” 游戏公司啊,难怪。霍山脸上的欣喜淡了不少。 这看起来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是游戏公司的话,他们的服务器一般有大量it人员维护,它的完善程度相应也将是惊人的。 “我让你们装的东西呢?” 不过霍山自从被对面耍了一道之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他们玩信息战。 “装好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激光发射器,拉米从那家公司的对面用一根钢索连到服务器大楼对面的一个仓库。 拉米用滑轮溜过去,然后踩着那仓库外面的水管,绕了半圈,找到一个最靠近服务器大楼的地方。 将一个手机大小的白盒子黏在仓库的窗户空调机的架子上,然后原路返回,整个过程非常刺激。 “波被那墙磨得好生疼~”拉米揉了揉面前的赘肉,一脸享受的样子。 却说拉米安的激光发射器,他可以发射一种不可见粒子,穿透力极强,也极其敏感。 通常来说,只要通过分析这个光束在柔和面(例如窗帘、玻璃、水杯),微小形变就可以获知房间里的谈话内容。 拉米一屁股坐在了霍山的桌子上,随手就抄起霍山的杯子,咕咚咕咚地灌水。 巨大的胸器随着喝水的吞咽一颤一颤的,看得霍山也心里泛起了小嘀咕。 霍山连上网络之后,第一件事是将那光束信号连接起来。 显示屏的右下角时间显示是西三区时间:夜晚的两点。 现在是修行时间,霍山准备先开发一个解密软件,然后将监听内容记录下来。 “你还要工作?”拉米轻轻的放下水杯,伸出长腿撩了撩霍山的衣服。 霍山伸出手轻轻拨开,他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任何关系。 虽然拉米看着很撩人,但是霍山心里雪亮,这种带目的的女人根本要不得。 “你的人在看着那东西吗?” 拉米放下腿,高跟鞋,噗呲一声砸到地面上,站起身来,“老板安排了两个兄弟,在对面咖啡店里轮值。” “记得,不要惊动他们。” 拉米没说话,而是有意味盯着霍山看了几秒。 说实话,她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 “还有事吗?” 拉米摇摇头,转身要走。 “垃圾处理一下。” “嘭!”门合上了。 霍山摇着头,笑了笑,怕是又来试探我吧。 虽然黑进网站很难,但是不妨碍霍山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 寻找该游戏公司的内网,然后随便一个测试一圈,找个洞,直接插入。 不过监控系统跟霍山想得一模一样,没有什么有效信息,大概是维护不在这里的缘故。 霍山也没丧气,将监听设备解码程序调出来,开始录制。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5点了,霍山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 第二天,霍山被监听时时传送播报吵醒了,因为... 【滋滋滋~(杂音。)】 【波比:丽莎,检查一下有没有设备,看看有没有损毁。】 【丽莎(埋怨):波比,你还是那么无趣,这个服务器根本没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波比:但是这是工作,滋滋滋(杂音)】 停顿,大约是他们开关窗户或者拉动窗帘什么的。 这种监听装置限制属实是有点大了。 【丽莎:波比你最近很艾瑞,过得好吗?】 【波比(长叹):她对我很不耐烦,似乎...】 【丽莎: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波比:没什么我们赶紧检查完,回去改bug。】 【丽莎:没那么必要勉强自己我可怜的波比。】 【什么东西翻到的声音。】 霍山竖起两只耳朵来,非常的认真,虽然回放设备可以留声,当总归要自己去回拨。 【波比(喘不上来气):丽莎这..太热情了。】 【丽莎:艾瑞没有这么拥抱过你吗?】 【波比:它那么...这不好,会...】 【倒地的声音。】 【丽莎:没有监控的,波比不要忍耐了吧~】 霍山感觉事情开始向着不妙的方向发展了,里面沉重的喘息声,一些有节奏的声音不断地传来。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久久地回荡着。 片?! 【啪啪啪~】 【丽莎:give_me_love_liquid】 【波比:uh...going_to_shoot】 门开了。 拉米不怀好意的看着霍山。“霍先僧,工作时间最好不要这个样子哦~” 第三十一章 林颖之死 有人死了。不过不是沂蒙,而是林颖。 从实验室的教学室,砸到了楼下。 现场看起来像是自杀。 一个奇怪的事情,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传唤与她有最后接触的袁渊时,他家里只有一个老女人,他的母亲。 袁渊回到家,抱着他母亲哭了一场,然后下楼开了车出去了。 可怜的老妇人,看到大批的警察,吓得哭出声来。 这就耐人寻味了。你不心虚,你跑什么? 另一边作家刚回到家帮川源安好床垫,刑警队的电话就来了,说是传他去做笔录。 到警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沂蒙。 沂蒙别有深意地看着作家,弄得作家有些莫名其妙。 等问询开始的时候,沂蒙一个交警却坐到了审问主位上,旁边接待的高个子警花却成了笔录员。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在这里?”夹着烟,沂蒙对着疑惑的作家,吐了一口烟圈。 旁边的女警捂着鼻子不满道,“审讯室不允许吸烟。” “那是你们刑警队的,”耸耸肩,根本不理会女警官的话。 “你真的不好奇吗?”对作家努努嘴,就像逗小孩子一样。 “不想知道,”作家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也不喜欢烟的味道。 “好吧,”讨了个没趣,沂蒙撇撇嘴。 “快点结束。” 沂蒙不慌不忙地将一个文件夹打开,斜侧着身体,在桌前摆好了姿势。 “你跟...林颖是怎么认识的?” “玩一个游戏。” “游戏名字是?” “不知道名字。”摇头,“你可以去检查...算了我回去给你发链接。” “这个不忙,到时候取证就行。” 一个小小的停顿,但不是说谎,大约是电脑里的隐私。 “你跟她什么时候见面的,什么时候走的,见面说了什么?”吞云吐雾。 “2点到-3点左右,圆周率和姐姐。”简洁到根本得不到任何信息,却是一一对应,毫无无效信息。 2点到3点,也就是不在场。 “4点以后去了哪里?” “保险公司和家具城。” “再说圆周率...以及你的那个姐姐。” “就是简单的交流了一下相对论实验的误差和圆周率的错误,”十指交叉,作家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沂蒙,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沂蒙根本不满意。还是太简洁了,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我们从泰勒公式...” “行行行,”沂蒙举手投降,数学他听着头大。 “说说你的姐姐。” “她就告诉我姐姐在南美玩核物理。事实上她心情不好,根本没告诉我多少。” “你相信林颖是自杀的吗?”沂蒙眯着眼睛,从迷蒙的烟雾里慢慢地靠过来。 “嗯??” “她的助手,在晚上打开门的时候,林颖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 细致地扫视着作家的每一个细节,唯恐错过什么。 可惜除了不容易发现的错愕,沂蒙甚至连震惊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太能掩盖,就真的太冷静。 “所以你怀疑什么?” “他杀。”沂蒙将文件夹翻过去一页,就要递给作家。 旁边的女警察却抓住了沂蒙的手腕,“不...” “我想这个孩子,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这是一张现场的照片。 死者面朝下,四肢张开,头部出血,背景是硬化地面。 颅骨开放性骨折,颅内物质流了一地,混合着鲜血,很血腥。 饶是作家心性不错,也忍不住喉头耸动。 “致命伤只有颅骨破损,死于失血过多,并且死者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 “是他杀。”将照片反扣过来。 然而那张惨死的照片,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飘,像极了海底随着洋流不断沉浮的塑料垃圾袋。 作家的手指,指节轻轻地起了白晕。 “你有理由吗?” 接下来的话,让作为警察的沂蒙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颅骨平均可承受1000到1600磅的击打,面颊和侧部基本较低于整个平均值。” “尤其是面部一般只能承受260磅到520磅的力度(大约是100多到250斤左右)。” 当然这是损伤的力度,不等于开裂的力度。 “照片里属于颅骨开裂,至少有一个宽度在10公分骨裂碎片带。按照她的体重,要做到这样的机体损伤至少需要20米。(事实上20米有七曾民房楼那么高)” “而那个教室的高度不超过15米,显然不合理。” 冷静,太冷静了。 一般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基本上都脑子宕机。作家却能分析如此细密。 沂蒙将烟头就着审讯桌杵下去,细小的火星,直直给他弄灭了。 “你果然比那群刑侦科那帮...的要敏感。”蔑视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女警察斜眼瞪着这个前辈,警告他要慎言。 “那么,”弹了身上的烟灰,沂蒙正坐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我想过杀死几个人。”回答地很干脆。 寂静。 你当着警察的面,说我想杀人,这相当于是挑衅。 “大约5个,包括我的姐姐。” 死一般的寂静。得寸进尺。 “好吧,犯意表示不再我们的追究范围,”沂蒙耸耸肩,“继续我们的茶话会。” 虽然是询问,但是沂蒙努力的想让这场谈话不那么压抑。 然而血腥的照片一番开,作家就不会轻松。 “你觉得林教授有没有自杀的可能性?” 那个醉醺醺,又时不时清醒的女人渐渐的浮现在作家的脑海里。 自杀?作家摇摇头,这样的女人,虽然接触只有一次,但是给他的感觉是,危险而坚韧的,根本不脆弱。 “那好,她有没有对你说过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这还真的有。 “她在为她即将覆没的物理学悲伤,一直在祈祷光锥的宿命...” 女警察停笔,这样的笔录真的有意义吗? 沂蒙摆手,“简单点。” “圆周率重复了,大概率是粒子问题~” 还是没怎么懂,但是不妨碍沂蒙捕捉到一个关键的信息,她似乎很伤心。 “我怀疑这是一个经典的密室杀人。”本来询问其实不应该与被询问人讨论案情的。但是这些规矩,对于沂蒙来说算个屁,我又不是你们刑警队的,我过来帮忙,还管这个?“她的助手开门查看,帮助罪犯完成了最后一步伪装。只要将事情还原到开门之间,一切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比如穿越?”惊喜。 ... 这个想法,可能是所有罪犯的噩梦。 “就逆光速运动,”作家看着两目瞪口呆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往下说,“回到理论意义的时间上去,通过残影来...” “咔嚓!”审讯的笔录本子被钢笔的笔尖撕裂。 “我想我们没有那么高的水平,”沂蒙捏了捏鼻子,作家的脑回路跟自己不一样。 “哦,”失望。 “你对这种杀人手法,有什么看法吗?” “其实只要等尸检结果出来,看死亡时间和发现死亡时间,基本上就知道是不是自杀了。” 像这种密室杀人,一般就两种套路,第一种,内部机关杀人,这种基本上致死原因多容易被鉴定为意外。第二所谓的密室根本不是密室,就比如局部时间密室。 林颖的死,大概率是第二种。 “好,我们的问题大概就是这么多。” 作家将照片递过去的时候,看到沂蒙的手背上有一道伤口。 是一种擦伤,大约是被什么飞速略过而造成的。 “你的手,似乎经历了一些故事。” 接过照片,沂蒙歪嘴一笑,“是的,一个小小的摩擦,确实有一个小说一样的悬疑。” “是一种火药味,淡淡的争吵~” 作家转着轮椅去了走廊,另一个关于川源的审讯室还在继续。 【询问者:那么顺带问一个问题在家具城你们干了什么?】 【川源:买床...(停顿),谈话内容要说吗?】 【询问者:尽量详细。】 【川源:我跟老板娘说,要买一张岛式的榻榻米,老板娘表示没有。】 【川源(停顿):我有点生气,说华夏制造不是什么都有吗?】 停顿,很久。 【询问者:怎么了。】 【川源:她说,没有驻岛美军。】 静静的没有声音。 【询问者:滋滋滋(克制)~】 【询问者:不好意思,你继续。】 【川源:江先生于是提出买一张立式的床。】 【川源(停顿):警官,你的笑声太大了...有些失礼。】 【询问者:对不起。你继续。】 【川源:江先生他问床会不会嘎吱嘎吱响。】 【川源:老板娘表示质量很好,腰断了也不会响。】 【川源:(低声)好羞耻~】 【询问者:哈哈哈~】 作家摸了摸鼻子,幸好沂蒙没有那么顺带一问。不然...身上一阵恶寒。 隔着铁窗,望向外面的天空。很安静,也很安全。 死亡,如此的接近。那是一种闲愁,在有无之间的东西。 作家按着心脏,自问那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夹着自己的灵魂缺了一角,怎么也填补不了。 滴答~滴答~ 秋后的江南,副热带高压退后,一股来自北方的冷气团从蒙古高原上冲下来,在江淮的土地上拉扯。绵延的数千里的沃土,便被笼罩在这烟雨里。 尽管飞星吸引导致的大气紊流增加,但这种横亘万年的气候也没有改变。 窗外华夏文人笔下那些愁煞人的点滴梧桐雨,仍在下着。 就算是在夜晚,也不妨碍它的落下。 寰宇冥灭(按:冥黑也),飘摇的大地上人的城市抱着团。 天空很澄澈,几点孤星,窗外的梧桐叶飘零着。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 作家终于想起了一些残句来,只是这些话,在很久以前,已经有人说过了。 ... 第六十章 钞票惊魂 米联邦银行在东部时间14日上午8点收到了来自南西银行的60多条转账申请。 米联邦银行操作员在对这这60多条信息进行筛选后,认定其中54条都存在安全隐患予以驳回。 对剩下的6条安全转账进行了操作,于是将近4个小目标的美刀,从联邦银行飞跃整个太平洋转入孟加城市银行的一个账户。 本来这没什么,直到一个爱尔兰人气急败坏地从南西打电话到联邦银行总部,大声质问为什么要同意未知名的转账要求,操作员方才知道自己酿成了大祸。但是这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银行经理立马给孟加城市银行打去电话,然而存在着14个时间差的两地,并不在同一作息时间。 孟加现在是凌晨的两点,跨洋电话根本打不通。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麻烦的是第二天是星期五,是穆林公民的休沐日,银行根本不工作。 联邦银行的经理的脑门上汗水不止,等待20几个小时以后,终于接通了城市银行的电话,并要求立马拦截这笔巨款。 然而城市银行工作人员遗憾地告诉他,这笔钱转到了华夏的一个小银行。 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银行经理隐隐地感觉到了事态严重,手里电话都抓不稳了。 因为那一天是华夏的中秋,也是法定节假日。 又是漫长的一夜,银行经理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再一次拨通他行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星期日(调休)的早晨。 经理没有问钱在不在,而是几乎带着哭腔询问转出路径。 答案是:新西兰。 这个中年经理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怒地把电话直接碎在了地上。 暴怒的情绪,疯狂宣泄到这部电话上。 这个时间新西兰也下班了,更猥琐的是他们即将在日出后享受美丽的星期日假期。 这一切环环相扣,一步一步拖延时间,计算地分毫不差。 当绝望的经理打到新西兰的时候,那笔钱莫名其妙流入了一家赌场。 进了赌场还怎么查,对面比经理的电话先到30多个小时,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转账利用了时差,节假日,民族休沐日,一切严丝合缝,没有一个破绽。 布局宏大,犹如老叟戏顽童。 ... 西半球时间,9日。 里约的海滨别墅区。 一座欧式的小楼,只有两层,属于是摩西借给霍山的暂住房。 二楼的花园的树荫下,两男一女。 摩西喜欢上了,霍山开的伙食,介绍个人,也非得来他家里。 “干杯~”。 “叮~”三只高脚杯碰到了一起, 摩西的杯沿特地低了一分,以显示对霍山的尊重,也不知道谁告诉他的。 “啧~”霍山砸吧砸吧嘴,他还是不喜欢这种低烈度的东西。 放下高脚杯,感觉还是差了点意思。 看到霍山砸嘴了,摩西立马理解,这是要上新菜了。端着姿势就要大干一次。 中国菜系、法国菜系、土耳其菜系(又称为清真菜系)并称世界三大菜系,中国菜系的调和与精细,尤为吸引摩西。 “拉米,”霍山翘起二郎腿,对站在一边的保镖拉米吩咐道,“去将我准备的酒和菜端上来。” “是,先生。”几天相处,拉米的先生读音算是被霍山强行扭过来了。 摩西眼前一亮,“霍先生没想到还有私货,行家~” 作为老外,摩西对华夏的东西,感兴趣到令人发指。 身穿绣龙蓝彩长衫,手里的手杖也是一把龙头杖,行事也是文文弱弱的样子。看起来得了三分形。 笑着放下酒杯,指点这霍山,看了看旁边的金发女人。 霍山正好也不喜欢这洋葡萄酒,索性自己备一份酒菜。 不过摩西给霍山引荐金毛,也不好上来就端华夏酒。 霍山摆摆手,“就是喝不习惯,给老板换换口味。” 金毛女不失礼貌地陪笑着,显然她对华夏的酒不是很感兴趣。 “霍先生,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吗?”金毛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霍山看了易扬这个金毛。 她大约30岁左右,金毛卷发,长脸,跟漂亮不沾任何关系。黑色低沟西装,别了一朵假花。 翘着腿,扯着身体坐在沙发上。 这人可不简单,前某鲁空军参谋部的参谋,现某鲁军事顾问。 虽然现在是属于权力的外围人物,但是认识的人不少,也是一个极有商业头脑(贪污)的政府官员。 霍山的任务就很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其实很简单。” 那日,可爱的丽莎和无比尊敬的波比(霍山很感激他们)一顿缠绵后,两人意外地提到了一个爱尔兰人福比斯。 这个人很突兀,不属于那家游戏公司的任何职位,但是经常出没那家公司。 通过楼道的监控,掌握了这个人的作息规律后,霍山让拉米潜入他的房间,给他的电脑装个外来程序,走的时候还在床下黏了个摄像头。 这个福比斯的电脑内容,给霍山复制了一份。 通过数据扫描,加上分析,霍山惊喜的发现了一个未知名的联系用户,两人的联系不仅加密还有自动销毁设定。 霍山敏锐地感觉到,这人就是爱尔兰帮会的一个小卡拉米。 之后就简单了,霍山拦截了信息,然后按照对面的方式,复制一份假的信息发给福比斯。 这一切做完之后,没得霍山黑对面的送件人的电脑,对面倒是发了一个转账操作指令过来。 这还得了。 两个小时都不到,霍山就拿到了整个后台的权限。 被恶心了一个星期的霍山,决定给爱尔兰帮一个永生难忘的经历。 问拉米喜不喜欢钱。 拉米疑惑地看着霍山,为什么有人不喜欢钱? 霍山说不出意外可以获得一笔不错的小费,大约几百个w的美刀。 拉米震惊,这可是她好几年的工资。 霍山率先对对面的网站进行转账指令,然后在指令发出后,立马黑掉对面的网络。 于是才有了,米联邦经理的秃头四天。 “那么霍先生是怎么设计这个转账流程的?” 女人眼睛带着精光,直勾勾地看着霍山。 “谋略。” “谋略?” “孙武子有言,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霍山伸出一个手指,“一个字‘势’!” 金毛没学过孙子兵法,自然不太懂,所谓的势。 “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 如果用形式来诱导敌人,敌人便不断的在你规划的圈套里翻滚,直到精疲力竭,为我所绞杀。 看似朴实无华的时间差,你就是没办法。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一但发动,就如同高山的滚石源源不断不可阻挡。 “好!”摩西拍了怕手,送上了掌声。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故意恭维。 “米莉小姐,和霍合作绝对是你这辈子最优的选择之一。” 米莉点了点头,从摩西说的超额完成任务来看,霍山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当当当~” 门响了。 拉米身后跟着两个女佣,推着一车东西,用白布挡着。 看起来挺多的样子,也很神秘。 摩西率先站了起来,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女佣先端上来一个小桌板,用吸盘固地在玻璃茶几上。圆桌板上盖一块白布。 先是白玉做的筷子托,上面放上瞄了金线的黑漆竹筷。 接着就是上菜,十几个小碟子,摆了个满满当当。 猪耳拌黄瓜、红油拌口条、红汤肝片、夫妻肺片、下酒酱卤菜等,素菜偏多,口味也是以爽口为主。 菜蔬青翠,红油艳丽,加上白瓷的宁静,这桌上也是如同一幅画展开了来。 考虑到歪果仁不喜欢脏器,霍山特地减少了肝、肾和肚子这一类佐酒菜。 “哦~霍,你实在是太有心了。” 摩西等不了了,香气诱惑到了他,抓起筷子就要开动。 霍山却笑了笑,“这些是佐酒的,直接吃不大好。” “佐酒?” “就是喝酒再吃的小菜,华夏多烈酒,直接喝伤胃。” 摩西恍然大悟,“佐酒,佐酒。拉米快上酒。” 霍山对着拉米点点头,一大箱酒具端了上来。 一对青铜的酒爵,口沿外撇,圆腹略深,前尖后翘,下承三高足,因此又称三爵杯,口沿两侧有对称的立柱,无釉通体暗黄色。 一对玉碗(薄白瓷),洁白无瑕宛如羊脂,薄薄的甚是透光。 一碟陶制海碗,陶器粗糙,上无纹饰却大气雄浑。 可惜的是,霍山找不到一套完整的酒具,不过也好免得太繁琐。 “霍,这是...进行某种仪式?” 霍山摇摇头,“不是,酒是好酒,那酒具也不能马虎。” “是马还是虎?” “不能大意...” “哦~” 先开的高粱酒,这酒最古。夏禹时仪狄作酒,禹饮而甘之,说的便是这高粱酒。饮用这古酒,得须用青铜酒爵,始有古意。 叮~ 摩西端着酒爵就装了上来,霍山笑了笑,这还是沐猴而冠,没得半点古意。 古人敬酒需不是碰杯的,应当是作揖对举的。 第二种是米酒,味道很美,失之于甘,略稍淡薄,当用大器饮之,方显气概。 这回用陶碗,正和这种乡野农夫的气质。 第三种是绍兴状元红,这是一种红酒,温润绵长配上这玉碗之称的白瓷是最好不过了。当然首选还是北宋的青瓷,就有形有意了。 三种酒介绍完,摩西已经干了好几碗了。 得亏都不是特别烈,又是浅尝辄止,不然这会摩西已经开始报他银行卡号了。 “霍,我最喜欢这状元红~” “哦?为什么?” “顺滑~嗝!”然后西班牙语(拉美的最普遍用语)出来了。 好吧混合的酒,谁也顶不住。 第六十一章 交易 “霍,我没醉...嗝~”摩西的脸通红无比,抱着手杖,不停的亲吻。 后面讲的是葡萄牙语,霍山听不懂,但是他猥琐的动作无疑暴露了他的语言。 “拉米,送老板回去。” “好的,”拉米低头,扶起烂醉如泥的摩西往外走。 “霍~”身体一抽,要说什么却停顿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霍山拍了拍手,等候在外面地佣人立马进来,将一片狼藉的桌面收拾到一个推车上。 霍山特地地叮嘱了一句,“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女佣点点头推着车出了门,对左右挥挥手,走廊里的人也是理解,次第轻声走开。 米莉瞬间明白,要开始谈生意了,将翘着的脚放到地上。 “嘎吱~”门合上了。 米莉打了个手势,让霍山检查一番周围。 霍山点点头,用一个扫描器简单的扫描了一番周围,又将一个信号屏蔽器通上电,确认无误后,最后检查自己的身体,对米莉点点头,“好了”。 一场惊天的交易便开始了。 “霍先生,你的能力我们看到了,”米莉站起身来,身上那种身居高位的压迫感缓缓攀升。 “是吗?”霍山点点头,没太把那压迫感放在眼里,孟子他老人家说过毋视其(大人)巍巍然。 “但是,你的那个要求,恐怕你开不起那个价格,”米莉笑了笑。 霍山要干什么呢? 将环南美的铁路在安第斯山脉西麓一段,月底进行一次检修。 这看起来没什么,检修一段铁路而已,最多就是停运一些列车。花点钱游说政府官员,然后通过一个检修方案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 米莉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霍山一个问题,“你知道哈尔财团么?” “哈尔财团?” 要说哈尔财团,在这个时代可是鼎鼎大名。 哈尔财团前身是加州能源公司,靠国际时候贸易起家,在飞星降临的那个五十年,哈尔财团的财富瞬间暴涨,成为米国举足轻重的财团。 要说真正让他名声大躁的事情还是,在50年前的太空计划上。 哈尔财团为米国的空港提供了一笔资金极为庞大的资助,并且将旗下的物理学家资助给米国航天局。 但是要说起来,哈尔财团的家族成员虽然是米国国籍,却基本上都居住在南美各地。 “他们家有一辆列车在环南美铁道线上,”米莉小声的提醒道,“那一辆列车上有哈尔财团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霍山很惊讶,心里却一阵冷笑。 哈尔财团一直被有叛敌的嫌疑,米国空港由于被哈尔财团渗透成了筛子,所以不便出手,于是这件事都是由毛熊和华夏来管的。 只不过在此之前,先后抵达南美的4位太空军专员,都莫名消失了。 “你觉得你付得起哈尔财团付不起的价格吗?”米莉看着霍山,若有若无地笑了。 “那么...”霍山背着手,走到了阳台上,“你如果不合作,也不会来这里吧。” 晚霞一层一层地从天空铺展下来,将那海面印得霞光奕奕,有如一大块红油加到了火锅里。 红光照在霍山满是晒斑的脸上,勾勒着他刚毅的线条。 他站在高楼上屹立着,如同一座雕塑,高大而又雄伟。 不过事实上,可以预见的是,这位高大的人下了楼,走繁华的街道,他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霍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米莉缓缓的走到霍山的身边,“我们的元首要换届了。” 霍山的手指轻轻地点在白色的栏杆上,就像一首淡淡的歌,鼓点轻轻地推进着。 “元首换届?” 突然之间他有点懂了,他们需要一笔捐款,而霍山从西西里岛帮会的手中掏出了2亿美刀加上额外获得的几千万美刀,可以说是一笔不少的资金。 如果这笔钱流入米莉支持的人物手中,那么胜率会提高不少。 “我不参与政治,我是个商人,”霍山婉拒了。 作为太空军的成员,去地面执行任务,操纵政治,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况且这件事霍山有更经济的方式解决,不需要花如此巨额的钱。 “商人的眼光应该是长远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有些话言尽于此,如果听不懂那就是你火候不够。 米莉还是想拉霍山下水。 但是霍山自己清楚,他不是某鲁的商人,就算是其中任意一个人登顶,也不会给他带来收益。 “我可以给你这个数,”霍山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小目标的美刀。 米莉愣了一下,“为什么?” “这笔钱给你们用,我不管。” 这就好比你购买了一笔股票,你拥有了所有权的同时拥有决策权。但是霍山直接放弃了决策权,连使用权也没有那么在意。 米莉刚想感谢,霍山却抬手制止了,缓缓地开口道,“你要知道的是我在南美有两个美刀,如果你们解决不了,我就把另一个美刀送给你们的对手!” 给个甜枣加一根大棒,不听话就大棒伺候你。 虽然说一个美刀并不算太多,但是如果这个美刀用得好,也可以起到微妙的作用。 米莉遍体生寒,这个人太狠了。 “只要它停下来,”霍山回过头来,他的脸上全是阴暗,“我再支付给你一美刀。” 对于这笔捐款,米莉其实是很心动的,毕竟像这样不觊觎元首手里权力的优质客户实在是太少了。 “那么霍先生想怎么样将他检修呢?”米莉伸出了右手。 “最好是炸掉哈尔家的火车,”霍山笑着将手握了上去。 “恐怕,这很难,”米莉微笑着。 “误炸。” 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他们本来在种族、信仰和性别上存在着巨大差异,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是利益让这两个人不顾一切道德的底线,无耻地握紧了手。 许久之后,米莉的专车从滨海别墅缓缓开出。 霍山在别墅的阳台上,吟诗,题目《回答》,作者北岛。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有些事情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太阳,落下。 “先生,”拉米对着霍山鞠了一躬,“你似乎有一种负罪感。” “也许吧,”海风吹在霍山的脸上,他很憔悴。 “对了,拉米你真的要去过平常人的日子吗?” “是的先生。” “哦~”霍山的语气里带着淡淡地羡慕,“那你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拉米摇摇头,“劈柴,喂马,去看花...也许会更多。” 海子啊~霍山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如果先生你想,你有那么多钱,也可以...”拉米注意到霍山的脸上带着苦笑。 “孔子经常说乘桴浮于海,但是他也经常说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霍山虽然穿了一身西装,那风却吹出了一种飘逸的感觉,西服翻涌烈烈作响。 “可惜拉米不懂。”拉米低下了头,惭愧的说道。 事实上,除了砍人,拉米基本上都不会。 “没事,”霍山的脸上很多怅惘。 一个人背负的罪孽太深重,容易被那些肮脏的东西腐蚀,若是他没被腐蚀,也会被痛苦啮碎自己的心。 “拉米帮我一件事。” “先生请吩咐。” “不,我是以朋友身份请求你,”霍山很认真的说道。 第六十二章 再遇 利马,某鲁首都。 酒吧,灯光很暗。放着爵士乐,有点蓝调的风格,淡淡的忧伤。 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手肘撑着柜台,对一个很老的服务生,用一口地道的川话说,“老板,威士忌加冰。” “伙计,”老板将一个大口玻璃杯放在暗黄色的桌板上,“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老板用的也是汉语。 事实上,在利马这个城市1/10的人口都是华裔,尽管西班牙语是官方语言。 “唉~”一声长叹,代表了太多东西。 “叮当~”一块凿好的冰用镊子夹了,轻轻地放进杯子,暗红色的酒液汩汩地充满了整个杯子。 “能分享一下吗?伙计。”老板用一双很粗糙的手,将酒杯缓缓地推到这个男人面前。 “在公海上出事了,”男人晃了晃酒杯微微有些失神。 “折了一只船,少了一条线,保守估计1000多万美刀,”男人很消沉。 酒吧老板一愣,一条船都折进去了,这看不是小事情。 也没紧着问,免得人家心里不舒服。 男人搁下酒杯摇摇头,自嘲,“被人盯上了,这次是大意了。” 老板也不说话,静静地聆听这个倒霉蛋的悲伤故事。 “是一个岭南人带来的灾难,他将一只来历不明的军队引到我的船上。” “对面只有几个人,却将我30几个弟兄打得抬不起头,”说道这里这个男人忍不住眼角挂起了泪花。“我死了18个弟兄,伤了15个。” 老板将胸口的一块方巾接下来,沉默着递过去。 “抱歉。”中年男人结果方巾,轻轻地揩去眼角的泪水。 “我可以理解,”老板声音很温柔。 “呼~”中年男人舒一口气,将方巾轻轻攥在手里。 “我的船被澳洲警方扣下,我本人也被拘捕,后来我花了些钱将自己保释出来,这次回来就是给弟兄的父母们散点安葬费。” “我准备把两条船都卖了,就这样平淡地了却残生吧~” 杯中的酒尽,一个悲伤的故事短短的便说完了。 “您的夫人呢?” “离了,我提的,”男人摇了摇头,“她同意了。” 老板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将一杯威士忌再一次推到男人面前。 男人也没有什么犹豫,一口闷了下去。 “说了怎么多,你这边怎么样,”男人的情绪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倒也稀疏平常没甚值得注意的,”老板插着杯子,突然一顿,“不过最近南美帮会合并很严重。” “合并?” 南美没有北美发达,加上国家密集,帮会很多大小林立,难以一统。 要说合并,他不太信。 “最近这爱尔兰人,高层集体死亡,相对应的是西西里岛帮会高调接受那些黑色产业,甚至对残余的爱尔兰帮会进行接管。” 西西里岛帮会,重要成员来源于二战时期的南欧平民的后裔,集中在东北部海岸。 至于爱尔兰帮会,则历史更悠久,最早可追溯到三角贸易时期,他们的祖先是航海起家,原始资本积累雄厚。 爱尔兰帮会的主要业务都是金融一类,高投资高回报的项目。 按理说两家不可能会尿到一个夜壶里... “最近西西里岛帮会,可不一般,”老板从抽屉下翻找了一会却始终没有找到遥控板,“小道消息,好像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个高手,将爱尔兰帮会的4美刀的钱绕了世界一圈。” 找到了遥控板,老板示意中年男人看电视。 这是一栏南美新闻。 “最近南美发生多起枪击事件,近日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位爱尔兰人在酒店被枪杀。死者为前某西游戏公司的执行总裁。” “圣地亚歌别墅区发生一起枪击事件,死者亦一名爱尔兰人,现场被巨大大火笼罩。” “目前未有任何组织和个人宣布对此次行为负责,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下面是一则联播快讯~” 看到这里,中年男人方才相信,老板说的都是真的。 “丝~”中年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得是多少钱啊~” 爱尔兰帮会,那可是肥的流油的帮会,当年米国击打财团,跟爱尔兰摩擦过好几次后,几十个小目标天上乱飞。 爱尔兰的家底,可不是一般的厚实。 “羡慕什么呢?”老板摇摇头,如果是西西里岛帮会输了,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吧。 称王者,有成寇的心态。 中年男人没那个气度,心境不到,侥幸有所成就,也会败于一旦之间。 “走了!” “大福慢走~”老板也不出去送,只是隔着柜台对王大福招了招手。 “免送。” 出来门,春末的暖风吹得人暖融融的。 利马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今天是个恒定白昼,人们终于可以享受一次久违的丽日。人们的脸上都带了点笑容,淡淡的。 只是王大福却心里不开心,郁闷着。 “老板~”一个半大的孩子,在王大福面前停了下来。 “阿宝?”王大福惊讶的发现应该回华夏的阿宝竟然出现在了利马的街头,“我不是给了你路费了吗?你囊个(怎么)还是不回家?” “老板,我自己要来的,”阿宝争辩道,“我妈大前天夜里断的气,我回去已经没家了。” 王大福眼睛一酸,说好了不流泪,眼睛又湿了。 阿宝为给他母亲治病,十几岁出来混黑,现在唯一的念想也去了。 “可是我没有钱了,给不起你小费...” “老板,不需要...你是好人。” 虽然是一张好人卡,但是王大福还是很开心。 两个孤独而失意的灵魂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夏日将至,晚到的春风抚摸着这两个被意外抛弃的人。 他们什么也没做错,错就错在他挡了主角们的路,作者只能让他们去灰色的情绪领域里黯然神伤。 就在两人感慨的时候,王大福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车上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霍山。 第六十三卷 陷害 霍山现在很纠结,该怎么解释拉米的存在。 两人现在正用力的争夺霍山的身前地形,一人争夺左手,一人争夺右手,时不时还在胸口高地上激烈交火。 庞大的脂肪组织在身上摩擦,这种痛苦非常恐怖,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住。 “停!”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超了一路,根本没有停过,霍山实在受不了了。 “闭嘴!” “闭嘴!” 两个人异口同声。 霍山无语了。 就在霍山生无可恋的时候,霍山的手机响了。 送件人是米莉,短信内容很简单,“钱到了,把资料发过来。急。” 霍山皱了皱眉头,米莉的效率这么高? 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正想拨通电话,车却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到了。 位于利马的一个山区别墅。 这地方很偏僻,但好在空气新鲜,温度适宜,加之风景优美。这在热带沙漠气候区,相当不错,价格也是相当不菲。 当然了,这也不是霍山的,米莉送的。 (多半是贪墨来的,不好出手,随手做了人情) 拉米拉着霍山从右边下,艾丽娅拉着霍山要往左边下。 “杜兰特,将两位小姐安顿一下,我去办点事。” 老司机,点点头礼貌地将困扰主人的两个女人请走。 霍山松了一口气。 从后备箱拉出一个电脑箱,然后上了驾驶位。 红色的桑然轿车,从半山别墅大门开出,一直往旧城区方向开。 但是在一个偏僻的路口霍山将汽车开到一个废弃的草坪上,在驾驶室将电脑箱打开,里面拿出了一台特质的电脑。 翁~ 开机。 【天权:锵锵~霍山哥哥~】 对于这种无效信息,霍山果断选择屏蔽。 “天权,给我一个卫星通道我要传送一个特殊文件。” 因为涉及到参选机密问题,霍山不得不小心一点。 【天权:好的。】 众所周知,一般的网络跟卫星的关系基本为零,绝大多数的网路都靠跨洋光缆连接。 毕竟依靠传统卫星,怕是岛国片都不够看。 原因无他,卫星太窄(宽带卫星除外,但是现在的卫星数量极少),使用起来只有几个m,强一点也不过g,对于海量的需求可谓是力不从心。 【天权:可以了,你正常登陆即可,我已经给你接好了。】 “谢谢~” 【天权:既然是谢,不防肉偿吧。】 无视。 又是一条简讯,“为什么文件还没发过来。” 霍山皱了皱眉头,一个久在高位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的没有耐心。 【天权:人家等不及了呢?】 无视。 霍山想了想,回了一句,“word很大,你要忍一下。” 【天权:挖槽。】 【天权:你怎么学坏了。】 “与时俱进嘛~”微笑。 说完,将电脑放到副驾驶上、 拔出手机卡,一撇,折了。 将手机丢在了车外,一个倒车,将那手机压了个渣渣,彻底物理粉碎。 【天权:费用飙升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这才哪跟哪?”霍山决定不留在这里了,他害怕对面会用定位锁定他。 不多时霍山便到了旧城。 这旧城区位于整个城市北部,临近阿普里马克河。 街道自西北向东南伸展,同阿普里马克河呈平行状。至于这些街道名倒是多以秘鲁的省和城市命名。街区很狭窄,房屋低矮,大多为殖民统治时期所建造。 旧城有个特别的景点“武器广场”。以这个广场为中心,条条街道成辐射状向四周延伸,通向城区各个角落,街面以大块石板铺砌,显得古香古色。广场中央有喷水池,水花飞溅,雾气蒙蒙,在阳光下晶莹闪烁,使城市显得格外有生气。 霍山将车停在了离喷泉不远的地方,用电脑给米莉发了一条短信。 事实上,霍山的谨慎是对的。 就在霍山离开废弃停车坪后,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站在被压碎的手机碎片上喃喃自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大福。 气不过的他,跟踪了霍山。 不过去别业(不长居的居所)的路上,跟丢了。 好在他要点头的时候,霍山开着车从半山别墅正好出来,往旧城方向去。 王大福也是立马赶上,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这人果然是有问题”,冷笑。 转身上了一辆破旧的雪福来车,也没有往旧城追。 人太多,不好找。 只不过王大福的车还没有开出去几步,便被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别停。 王大福暗叫不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车上冲下来几个人,对着雪福来轿车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射击。 王大福好歹是绿林出身,反应也快,一下钻到了方向盘下面伸手去开车门。 一个翻滚,从车上滚下去。(车体是挡不住子弹的,只能遮挡视线) 好在子弹虽然打得噼里啪啦的,隔着车也没个准头,一枪也被击中他。 “这瓜娃子,暗算老子。” 到现在王大福将这群人,看成了霍山的帮凶。 心里也是发狠,一个其实,抬手一枪,放倒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黑衣青年。 旁边的同伴,见同伴肚子被击中,立马加紧射击。 “沃日你马哟~”王大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对面一共五人,两个人一打手势,立马左右超过去。 激烈的对射将汽车打成了筛子,王大福在汽车后面来回横跳,唯恐给子弹穿个窟窿。 上天无比眷顾,硬是没有给对面做上一枪。 他还有模有样的还击了好几下。 不过几分钟过后,他打完了弹夹里最后一颗子弹。 “完球了~” 正想出去拼命,却被一把抢顶住脑袋。 他一动手,啪一枪,便打在了他的左手上。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叫不出声音来。 “兰斯不要弄死他,老板要活的。”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络腮胡大汉,一把抓住了想要继续折磨王大福的男人。 “他打死了野牛。” “他死了,我们就没钱拿了。”络腮胡的男人耐心地劝导,“给野牛分钱的时候多拿2万美元。” 没错只有2w美元。 跟大家想象地动辄几十万上百万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要知道一个米国大兵的阵亡抚恤金也就这个数,干帮会的哪能比米国大兵值钱多少。 “好吧~” 一个身形瘦削的人,看着王大福不屑地说道,“情报里不是说,他是个全能的退役兵吗?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踢~ 确实,王大福的表现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 虽然是绿林的,但是做老大太久,自己干架,不如年轻人这样正常。 只是这几人还不知道,他们抓错人了。 “走吧~那些唱歌的家伙(警察的车出警会有特殊的声音)要来了。” “撤~” 一个蛇皮袋,将王大福反着套起来,一拳砸晕,丢在后备箱里,扬长而去。 第六十四卷 被抓 米莉失联了,霍山尝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有些担忧的霍山只能驱车回半山别墅,再做打算。 只是刚到别墅大门,就被某鲁警察给拦了下来。 警察也没说什么,就拿出一份警局的传唤命令。说什么传唤霍山,有一个枪击事件,跟他有关系。 也不容解释,直接将霍山塞到车子里带走了。 车往新城区开了过去,在一个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 然后霍山被这两个彪形大汉架到了审讯室,关着,不管了。 秉承着守法公民传唤时间不超过48小时,霍山虽然愤怒,也没有发作。 找了个角落坐下,时间久了,便睡着了。 就着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审讯室里进来了两个警察,说是要给霍山录笔录。 霍山心想可算可以走了。 然而让霍山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不是警察,而是四个年轻人。 他们围着带了手铐的霍山露出一脸坏笑。 “杜兰特,你的机会来了,”络腮胡耸耸肩,站到了审讯室墙角。 “好吧,我觉得杜兰特喜欢这个东方辫子猪会多一点!他看起来比野牛的菊花跟吸引他。”一个麻杆瘦的男人双手抱胸调笑着,语气里无不充斥着蔑视。 霍山眉头紧皱,虽然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妙。 “兰斯闭嘴,没人在意你个婊之,”站在霍山面的年轻人回头呵斥道。 兰斯冷笑,不再说话。 “朋友,我希望这是个误会,”霍山举起手,努力的用一种和平的情绪说道。 “野牛死了,”杜兰特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 霍山还想解释,杜兰特一记摆拳就砸了过来。 小小的一个闪身,加上一勾拳,霍山捶在了杜兰特的胸脯上,胸腔发出沉闷的一响。 但是这一击并没有多少威力,因为胸腔其实就像个共鸣器,可以把声音放大好几倍。 杜兰特愤怒了。 小跳着,抬腿踢。 霍山铁钳一样的手一舒展,稳稳的抓住了脚踝,一扯杜兰特身形不稳,硬生生给霍山扯翻在地。 根本不在一个量级,霍山手段老辣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杜兰特就像个愤怒的孩子被霍山三两下撩拨得使不上力气。 杜兰特爬起身来,调整了一下呼吸,稳住身形。是个高手。 “杜兰特,怕是野牛入了太多次,踢腿都没力气了吧~” 兰斯跟杜兰特很不对付,见到杜兰特失利,当下大声嘲讽了起来。 络腮胡咳嗽了一声,兰斯立马闭上了嘴巴,看得出来这个络腮胡才是头头。 杜兰特不敢轻易进攻,霍山对于他来说,有点离谱。 其实霍山是留手了的,要是真的生死搏击,霍山拉到腿,可是会扯到怀里来,一把夹在腋下,给他量脊椎的。 一尺一寸,脊椎准给他按个碎碎。 “那么,几位是什么人?” 络腮胡拍拍手,杜兰特不甘心地回头,但是对上络腮胡的眼神也只能退了下去。 “我们是谁其实不重要,但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霍山不解,要是在某西的话,这句话可能没毛病,但是他也才刚刚抵达利马,哪里来得及去惹人。 “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你自己想。” 不该惹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太空军,霍山满世界巡回杀人,惹的人海了去了。 要说利马...等等,霍山想到了一个人米莉。 但是...也许... 霍山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米莉的政敌,发现了自己的捐款,并且觉察到有交易,决定做掉自己。 至于第二种,霍山不寒而栗。 米莉觉得霍山的条件太难,反悔了。同时又害怕霍山将一个刀转手丢给政敌,于是买了一些杀手... 联想到那两条不合逻辑的信息,霍山的心一下便悬了起来。 出卖我!米莉你怕是不知道死怎么写! 比起其他人的正规手段,霍山其实更像一个恐怖分子,只要能到达目标,他就会枉顾法律直接去做。 如果真的是米莉,霍山不介意手上沾上鲜血。 “霍先生,我们过两招。”络腮胡伸出手摆了个姿势。 “国术?” 在一个外国人身上看到国术,这是霍山没有想到的。 霍山打了那么多架,最多的还是搏击术。第一次见到这国术也是惊讶不小。 “鄙人师承少林,霍先生师承何门何派?” 门派?霍山自然是没有,他学的是家传武术。 只不过这个霍,跟霍大侠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本名也不叫霍山。 五镇真正出现只在隋代,隋炀帝封五岳以外的名山为五镇,东镇沂山、西镇吴山、中镇霍山、南镇会稽山、北镇医巫闾山。 其后各朝各代都将中镇霍山排除在外,是以有四镇之名。 “无门无派。” “宗师?”络腮胡一愣。 这倒是他的一个误解,以为霍山是又世外高人调教出来的高手。 “分生死,决高下!” “分生死,决高下?”霍山冷笑,你吗?那就看看有多少斤两。 两人也再不废话,开始了比划。 转,寻找对方的破绽。 霍山比了个螳螂手,将面前的打击给防住。 调整呼吸,将脚扭到合适的位置(霍山的腿很强),然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络腮胡。 “喝!” 豹拳!属于少林的五行拳,这种拳有个说法,以形为拳,以意为神,朴素明朗,拳势激烈。 说白了就是不仅像还猛。 势大力沉,对着霍山的腰部就轰去。 霍山一掌推出,将力道给他卸掉,拳偏了。 钳子一样的手就要使出一路擒拿手来,络腮胡也是通透,这要是给他擒拿了去,顺着手臂上来,非被折了不可。 一个撤步,避开霍山的鹰爪手。 只是霍山得了先手,哪里肯放了他,右脚一抬,这是一种腿法,出马一条鞭。 腿速极快,又同鞭子一般灵活,打起来噼里啪啦地就是少了点力道。 络腮胡不知虚实,只能避让,这一躲出事了。 下盘可就稳不住了,在侵略如火的攻势下,两脚不协调,蹬蹬蹬退了几步。 霍山看准机会,脚一挑,对着蛋蛋就是突刺。 络腮胡一看臀部一撅,倒是躲过了,姿势却是差了许多。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协调不好手脚了。 “啪!” 霍山的脚面一砸,络腮胡急忙转了个身,再度避开。 木质的地板,直接裂了个蛛纹。可见这一脚有多强。 霍山眉头一皱,还给他躲开了。 一个滑步,霍山的重心下移,刷一声从络腮胡身边擦过。 靠山背! 络腮胡,被霍山一把抓了手,扯到肩膀上,一个猛甩,像一袋土豆似的,翻过霍山的肩膀,直直的砸在了地面上。 “咔嚓~” 手骨断了。这一砸,可了不得,少说500斤的力道。 霍山一个翻身就骑了上去,抡起拳头就开砸。 “别动!”杜兰特将枪顶在了霍山的脑门上。 霍山的手顿在了络腮胡的脸上,“这就是你说的分生死?” “下来!” 在枪面前,霍山的拳头还是缺乏威力。 他敢保证自己三拳铁定打死这个络腮胡,对面却只需要一秒钟就能让自己死于非命。 “兰斯!给他铐上!” “裱纸你tm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咔嚓! 霍山带上了玫瑰手镯,他愤怒地看着络腮胡。 兰斯给了霍山一个耳光,猩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慢慢地渗出,咸咸的,是耻辱的味道。 络腮胡用手扶着骨折的手臂,耸了耸肩,“朋友你确实很强,但是显然我不会给你公平的机会。” “带走!” “我们要去哪里?” 络腮胡微微一笑,“国家监狱!” 第六十五章 越狱(1) 狭小的空间。堪堪可以回转身体。 一张床,一床被褥,一个马桶,一卷纸,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身上的蓝白斑纹制服,沾着血迹。 霍山的鼻子上贴着创可贴,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很憔悴。 伸手在墙壁上轻轻地敲,一点一点地探索。 硁硁~ 空的。 霍山很清楚那是一个禁闭室,进来的时候,霍山注意到那里挨着着隔壁的消防对。 不出意外的话,监狱和消防队是连用一个通风系统的。 摇摇头。 监狱也不傻,从来不把闹事的犯人丢到隔壁的禁闭室,原因无他怕跑了。 不要问霍山是怎么知道的。 鼻血又出来了,霍山赶忙将鼻子捂住。 黏糊糊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霍山顺手从马桶上的卷纸上扯下一段,捂住鼻子。 淋漓的鼻血一下子便染红了卷纸,霍山只能抽更多的纸。 挨了一拳,力道不大,估摸着是鼻内毛细血管破裂。 看着手上上的血沃手纸,霍山陷入了沉思,一种屈辱的情绪在他的胸膛里游走。 “该死!” 霍山对着马桶淬了一口,黏胶一样的唾液在水面上静静的漂浮着,霍山将血沃的手纸丢了进去。 按下马桶。 顺时针的水流清晰地告诉霍山,他还在南半球。 如果等待太空港派人来捞自己,那么所有的一切准备都白费了。 不能有这样的结局,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指节发白。 抬头对准了左上方的监控摄像头,眼神里多了两分狠毒。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人呢? 沙沙~ 电铃响了,这是早饭。 当当当~ 狱警敲响了第一个牢房的门。 声音是从一个l字型的通道里穿过来的,霍山的房间在l字的尾部,狱警的监控室在禁闭室的隔壁,是没办法直接看到那里的。 这个楼层的狱警只有两人,一个叫柏罗特是个胖子,送饭的时候老是手总是卡在小窗口上,脾气很暴躁。另一个叫西盖,是个瘦子,脾气很好,遇到闹事的犯人也不打骂。 当当当! 第二个牢房的门也响了。 声音比第一次要小很多,两次敲门什么差了大概2分钟。 这应该是瘦子西盖,他喜欢在送食物的时候,跟犯人聊聊天,尽管没什么人理他。 霍山走到送饭的小窗口前若有所思。 这个监狱的牢房门都上了一种数字按键密码锁,很高级。 霍山的手比划了一下,窗口到密码的位置只有半只手臂的距离,开了门是完全可以够得到的。 可是这有怎么样,窗口可是有锁的,打不开窗口有密码也开不了门。 麻烦~ 霍山正想回床上,却意外的发现喇叭没想。 要知道门口下面是有一点点监控盲区的,犯人如果超过两分钟时间不出现在监控里,还在值班室里的狱警会通过喇叭呵斥。 刚刚霍山去了那么久,竟然也没有受到警告,说明一个问题,胖子不在值班室! 霍山的心脏当当当地跳。 如果他伸出他的手,将瘦子的脖子拧断,岂不是可以... 但是霍山很快地就将这个计划否决了,且不说可行性,就算出去了,在这满是电子锁的监狱,他又能走多远。 即便是电子锁可以用电脑破开,但那需要多久,等那么久外面的狱警,早就端着ak进来把他突突了。 这简直就是莽夫行为。 当当当~ 第三间牢房门被敲开,声音更小了。 不过时间比刚才短了一点点,大约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样子。 l字的长笔一排牢房是分左右的,大约有12间,字短笔处只有一间牢房,算是对霍山特别照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四个年轻人的杰作。 霍山的眼睛又看到了房间里唯一的卷纸,微微地出神。 他有的全部工具,一共只有被褥、囚服和一卷纸。 似乎这是个地狱难度。 当当当~ 敲门声还在继续,瘦子的手脚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慢得一批。 楼道里还充斥着犯人不满的谩骂,瘦子却用一种诙谐的语调敷衍着这群人。 “我似乎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霍山的眼睛最后落在那一卷纸上。 他仔细地听着狱警的送饭声音,是渐远的,大约是是到了尽头。 大约20分钟后,霍山的门开了,一个瘦子笑盈盈的站在了霍山的门口。 “先生您的早餐。” 一盒牛奶,一个面包没切那种,还有一些蔬菜一类的糊糊,看起来就很难吃。 “西盖~” 霍山接过盘子,笑盈盈地说,“你知道密码吗?” 西盖微笑着摆摆手,“抱歉,这位先生,虽然我知道,但是不能告诉你。” 扬了扬眉毛,霍山对着这个温和的瘦子说道,“好吧,不过我想你可以告诉我,那个肥猪不来送饭呢?” “哦~,你是说柏罗特先生吧,”瘦子撑着手推车,“他去楼梯口吸烟了,你是知道的,吸烟会让烟雾报警器喷水。” 霍山恍然大悟,原来那胖子是趁着这个时间吸烟去了。 “罗伯特先生的烟瘾很大,每次都会在送餐时间都会跑出去,”西盖耸耸肩,“你是第一个对他感兴趣的人。” 霍山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恶心,“我只是希望我的饭菜里没有他的唾液~” “哈哈哈~”西盖忍不住笑了。 “那么祝你用餐愉快,我会在半小时后来收垃圾。” 将窗口按下。(这是一个翻盖样式的探视口) 端着食物,霍山坐到了床上。 现在他的工具多了许多。 刀叉、餐盘、面包、牛奶以及不知名的糊糊。 刀叉和餐盘不用想了,这是一定要回收的,这种东西不见了,肯定会引起高度得重视。 至于其他三种,面包只能填肚子,牛奶和糊糊也是。 没有吸管。 面包很硬,毫无食物的感觉,像个砖头。 糊糊的味道太过感人,差点没送走霍山。 赶忙用牙咬开牛奶盒,咕咚咕咚地将300ml的牛奶一口气灌了下去。 吞下去了,霍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牛奶的味道还差强人意,可惜就是少了点。 撕开牛奶盒,舔干净。 没办法啊~人在监狱物质匮乏,只能靠这样子面前地维持一下生活。 忽然舔着舔着霍山注意到这种牛奶盒的膜,一种低密度聚乙烯(ldpe)塑料薄膜。这种膜延展性很好,并且很透明,不易被发现。 这膜,如此清秀,一捅就破。 岂不是...妙极妙极。 霍山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205那个华夏佬,不许傻笑,”广播里传来了胖子咋咋呼呼地呵斥声。 霍山严重怀疑,他是不是甲亢,还吃肾上腺激素泡饭,每天用敌敌畏滴眼剂,没事就嗑药看球赛。 “205的华夏佬,不许傻笑。”复读机一样的,不停播报。 第三十二章 激战(1) 港区。 雨淋漓。 车厢改制的咖啡店,昏黄的灯,三三两两的顾客。 老板是个满脸胡须的光头,他正倚着铁皮制作的吧台,卷着烟。 这些喝咖啡的人,都在等一辆去南美的货船。 “林公子,听说你被退婚了?” “滚犊子。” “战神,你快回家,你女儿在睡狗窝。” “他歪嘴了,快撕烂他的嘴巴,不要让他变身。” ... 人虽然少,可一点也不冷清。 当人也多是些没营养的闹剧。 一道远光灯,蓦地从远处扫过啦。那些喝咖啡的人,瞬间便站起身来。 遮着上视野区,往那光里面窥探。 可惜这种车灯在这样的雨天,根本让人睁不开眼睛。 “会不会是条~子?”一个刀疤脸担忧道。 “条儿...”旁边一个卷毛咧了咧嘴,“点没这么背吧。” “不会是条~子,”老板放了卷烟,将一块油腻腻的毛巾轻轻地拂去案板上的液体,“抓你们,没个七八辆车,不太可能。” 原来这里是走私偷渡的集中区。 从港区偷渡的人,上一个大的货装集装箱,然后由那吊塔抓上货轮。 这种货物集装箱,只要是空箱,就可以不用查。 等到公海,集装箱再打开,早有等待在外的外国船只,将这些人接走。 但是这种偷渡其实很危险。 抓举的吊塔不稳,撞死几个人也很合理。 集装箱质量不合格,掉下来摔碎,被装货物的压扁,也很合理。 总之,死亡率很可观。 警察对这种偷渡,查得很严,抓到就是罚款、判刑、蹲号三件套。 这也由不得这些偷渡客不紧张,实在是成本忒高了些。 听到这,众人才稀稀拉拉地坐下来。 咖啡店的老板却皱起了眉头。一般偷渡客,都会很小心,不会开车过来(不要当那些天眼是摆设),而且是提前一两天就过来。那么这个人过来做什么? 过了两三分钟,车灯灭了,车上下来一个男子。 手持一把漆黑的伞,身上一件宽袍,大晚上地依然带着一个墨镜,胸口别着一朵玫瑰,很骚,往这个简易的咖啡厅走来。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不良青年,看到这个男人以后,火气顿时上来了。 “我你马~”从胯下抽出一根铁棍,提着就恬着脸上去。 “你踏马的,开远光灯虎老子!” 铁棍抡地浑圆,就往那男人头顶上抡。 男人一个侧身,棍子沿着他的肚皮上滑下去。 肘击,踢裆,碎蛋,插眼,点膝盖。 黄毛一个照面被那男人干翻,直挺挺地跪在雨水里。 众人也是下意识的捂着裆部,一股凉意在流淌。 见那男人过来,这群人也是纷纷站得远远的。 笑话在场的那个人,不怕捏蛋神功。 老板只是看了一眼,这种斗殴很常见。在他看来就是饭吃得太多。 “老板,打听个事情。” 箜! 收了雨伞。 刷!甩伞,雨滴在干燥的泥土上连成一条线。 这力道,可不简单。 是个高手。 “这里只有咖啡和酒,没有别的。” “认识这个人吗?”男人也不多言语,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只是这照片是黑白的,像个遗照。 老板看也没看,用抹布轻轻地擦着杯子,“没见过。” “你在仔细看看,”啪嗒一声,一把mc2030短管手枪拍在了铁皮支撑的桌面上。 老板手里一顿,嗤笑着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你威胁我?” “别误会啊~我可是很绅士的。”男人摘下墨镜,将胸口口袋的玫瑰花取下来,嗅了嗅。 这人不是霍山,还能是谁。 “你这样装腔作势的年轻人我见...” 胖当! 老板的头在铁皮制作的桌面上砸出一个坑来,那个坑很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脸。 老板的鼻子,汩汩地流出了鲜血,大约是鼻梁断了。 但是这光头愣是没哼唧唧,也算是条硬汉。 “再问一次,”扳下击锤,枪管顶在了老板的头上。 嘭当~嘭当。 老板的嘴上胡须乱颤。 他可以清晰地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深沉。 他有点慌了,这种贴着皮肤的质感,和声音那么真实,这枪... “3!” 倒计时。 没说。 男人咬了咬嘴唇,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将手按在了那人的头上。 嘭! 一枪,打在了老板的腿上。 飞溅的碎肉,溅落在吧台上,甚至落到了老板的光头上。 那些还在围观的不良青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华国禁枪多么严格,抓到枪支就严办,这人不仅有枪,而且还敢开枪。 “啊!” 杀猪一样的叫声,哀嚎。 人在极度危险的时候,肾上腺素会飞快的分泌。所以一开始被枪击,老板没有立即叫出来,是因为极度害怕。 “2!” 死亡倒计时还在继续。 “他两个小时前出海了,两个人,他要去南美洲大哥伦!” “哪个方向!” “东面的大灯塔。” 大灯塔,是一个航标,以前那个地方叫魔都。 “有船吗?现在。”男人皱了皱眉头,情况有些不妙了。 “最快的偷渡船要两个小时后到。” “那,要你何用,”枪顶在脑门上。 “有用!有用!”大呼,“我有一条小游艇,就在那边的芦苇荡里。” 像他们这样的偷渡者,都会有保命手段,一般都会准备一条船。 有船,现在追应该还能追得上。 毕竟大灯塔到公海,有一点距离,那些偷渡转运船,会在那边停很久。 “你能不能把这东西拿下来,小心走活,”老板唯唯诺诺。 “谢了。”收了枪,别在裤腰带上。 “记得报警!” 老板磕头如捣蒜,“不敢,不敢!” “随便你。” 拄着雨伞,走了。 咖啡店里的人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干脆利落。 老板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哼唧唧地叫出身来,几个年轻连忙联系黑医。 却说到了芦苇荡的霍山。 在一片杂乱草堆里,霍山推开芦苇,一艘小型的游艇出现在浅浅的滩涂上。 看起来是涨潮的时分,开到这边搁浅的。 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外围,没什么触碰炸弹,也没什么剧毒涂层,霍山便翻上了游艇。 看着插孔,霍山一愣。 钥匙没拿。 只不过对于这种简单机械来说,钥匙这种东西可有可无。溜门撬锁、翻墙入院都比这有难度。 踢!哐当一声,老化了的高强度塑料壳,被霍山一脚踢碎。 里面露出一堆线条。 霍山理了理,将钥匙接孔的像扯断,将两条线就那么用手搓起来。 触电?那得有点才行塞。现在柴油机都没有发动,哪来的电。 起航。 霍山的小游艇在水面划过一道白色痕迹,远远的往黑暗里去了。 身后的港区地灯火一点一点的后退,他往大灯塔方向飞驰。 港区蓝色和红色闪烁。 霍山的脸色很凝重,“会不会这就是领袖?” 夜没有回答他,只是凝望着这个青年军官不停流泪。 一切都是未知的,这个袁渊在如此密布的网里,突然咬饵,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突突~ 发动机的螺旋桨不停的击打着水面,持续地往东北方向前进。 在漆黑的夜里,大海暗蓝色的一片,没有尽头,看得直让人心慌。 唯一能够证明移动的,只有方向仪表上的一个小小绿点的数字不断变大。(在0~180°e、0~80°n,往东北方向经纬度数值渐大,不完全是东北半球) 第六十六章 越狱(2) 为了保险起见,霍山没有立即行动。 而是在中午的时候,再观察了一次,很显然瘦子没有骗霍山。 餐车抵达霍山的房间需要20分钟,这二十分钟胖子不会在监控室里。 换句话说,霍山有大约十五分钟的真空期,可以操作。 开门两道门,然后拆卸通风管道... 霍山觉得这基本上不可能在15分钟内完成,在管道里爬行20米,怎么也地五六分钟,万一那边情况很复杂,耽搁一点时间... 等监狱警报一响,简单排查一番,很快就能发现这个逃跑路劲,这纯粹就是找死。 咕咕~ 霍山的肚子饿了。 今天中午递餐盘的时候,餐盘翻了,糊糊洒了,没得吃,自然是没吃饱。 当当~ “所有犯人,出来排队。” 来了,霍山的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是这所监狱的放风时间。 “205快点!”暴躁的胖子在门外叫嚣着。 霍山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 电子锁滴滴滴地响了几声,便被一个肥肥矮矮的中年秃顶男人推开了门。 这个男人全副武装,手上一根警棍,腰间点击装置,加上一个瓶子,大约是辣椒水。 肌肉松弛,肥胖的身体不如胖婶房东,只要霍山想,一拳下去他会倒地不起。 只是... “快点华夏佬!”狱警不耐烦地呵斥道。 霍山翻了个白眼,伸出让胖子戴上玫瑰手镯。 “走!” 胖子很暴躁,推了一把霍山就往门外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霍山特地地看了一眼门锁,可惜关门不需要密码。 囚犯在一扇铁门前排队,等待统一调令。 楼道里已经站了而是几个汉子,个个都是三大五粗的样子,凶神恶煞,好像不是很好惹。 这群大块头里,一个黑人格外的显眼,他足足比霍山高了约一个头,约合200cm。 一张手蒲扇那么大,剃着个光头,眼睛里带着不善的目光。 被他盯上的人,无不是下意识地捂着屁股。 “嗯?”霍山嘴角勾起了淡淡地笑意,莫非是姐妹花(肖申克的救赎)? 西盖看到了霍山的表情,拍了拍霍山,微笑着说道,“我劝你不要有任何想法,上一个人屁股缝了20针。” 真的是同那啥,霍山心里一阵恶寒。 西盖凑到霍山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道,“他已经好久都没有遇到娇小的男人了。” 环顾四周,霍山才发现,自己的个头是最小的,算是最好欺负的。 “也许他在我的面前,也是最娇小的。”霍山不怀好意地笑了。 西盖笑了笑,“也许吧!” 对于霍山,西盖地了解很少,但是能被关到这里的谁手上还不是几条人命呢。 西盖敏锐地感觉这个青年人身上的气质不一般,他虽然有东方人的内敛,却有他可以感觉到的霸气。 很特别。就像一种烈酒,浅尝是平平淡淡,但是稍有不慎便容易醉。 叮当~ 楼道的铁门,被一个配枪的警员打开了。 “走!” 胖子在铁栅栏上用短棍敲了敲,几个大汉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前面是个楼梯,转下二楼便是放风的操场了。 风,吹。 斑马纹飘动。 一种渴望自由的感觉,在召唤他。 远方的高墙,很高,阻隔着天空的白云。 铁丝网点缀了蓝天,很多机枪,瞄准着他。 这不是监禁,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屠杀,这就是一个莫须有的集中营。 陷害么? 诡计,一种人特有的道德败坏。 没有人在意霍山,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个小白,被这绝望的后半生所击溃。 放风没什么可讲的,很平常。 这群犯人很少有共同语言,只是各自寻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呆着。 除了日复一日的活着,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当然有的人除外。 黑人看看楼上的守卫,他们正在聊天抽烟。 黑人缓缓的走向了一个比较瘦弱的汉子,那汉子脸色大变。 闪躲着就要跑开,然而黑人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按到了墙上。 男人呼喊着他的真主,扭曲着身体,却怎么也挣脱不了黑人的手。 周围人默然地看着这一切,看到了,然后转身离开。 黑人将手伸进了那个清真教徒的裤裆里,那男人绝望地闭上了眼。 撕开长裤,就如同扯开一个食物的包装袋一样,清脆地声音在静默的空气里很冷淡。 霍山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准备动手,他不是圣母,管不了太多闲事。 更重要的是他在进行一项惊人的运作,需要一个非常低调的人设。 霍山寻了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蹲下,开始推演他的计划。 清真教徒扭曲着身体,一遍又一遍地撞击这墙面,发出了沉闷地响声,就像一块猪肉甩在案板上一样,一遍又一遍。 啪啪啪~ 黑人发出来很舒畅的声音,相对的那个清真教徒,经历着耻辱。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人放开了那个清真教徒的衣领,轻轻的亲吻了一下这个男人的额头。 松开手,那个男人扑倒在墙根下,屁股还是撅着,流着鲜血。 站在围墙上的狱警笑着,弹着烟头,评论这这一次大块头的持久度。 一个白人狱警用很尖锐地声音评判道,大块头的器具,可以让佛罗里达州的贵妇人走不动道。 另一个黄种人狱警也是点点头,对此深表赞同。 守卫的两个狱警蔑视地看着黄人的裤裆,嘲讽他的尺寸不及自己的一半。 黄人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时候。 霍山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人么?总是这样的特别。 人,在别人的痛苦上看不到自己的责任,在自己的需要上,总是看到别人的罪孽。 清真教徒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角落里。 霍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黑人注意到了霍山,对着霍山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很显然霍山成为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我么?” 如果从体格上来说,霍山对上2米的高个完全就是被碾压。 但是打架这个东西吧,靠经验,比谁凶狠。 打架就是上去给敌人来那么一下,并且力求一下废掉,打的是以伤换伤:这也是各国的格斗术的精髓所在。 倒也不惧大块头。 放风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监狱的电铃响了,犯人们挪动着身体往铁门的地方走去。 霍山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就往牢房方向走。 这个时候,霍山突然感觉屁股上有一种炽热的感觉。 而后有呼吸,很沉重。 敌人,霍山下意识就动了手。 抬手肘,顶下巴。 转身,踢腿膝盖顶裆。 只听嗑蹦一声,一个炽热的血腥味,从霍山的头顶倾泻而下。 “谢特~” 一声暴怒。 霍山拉开身体,这才看清这正是那个黑人姐妹花。 “怎么,以为我很好惹?” 捂着嘴巴,汩汩的鲜血从下颌流出,滴落在地。 “蹲下!” “蹲下!” 两个狱警手持警棍从铁栅栏外对着霍山怒喝。 霍山看了一眼对过来的机枪,不想刺激对面,乖乖地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 (放风时间点到了突然打架,狱警会误会是想制造混乱越狱) “警告一次!” 黑人哼唧唧地蹲了下去,看起来不太服气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 越狱(3) 一时的冲动差点又被关了禁闭。 好在霍山的认错态度不错,瘦子只是教训了几句,便将霍山送到了205的门口。 “霍先生,你很精通格斗吗?不对是功夫?对就是功夫...”西盖脸上很兴奋,他亲眼看到了霍山仅仅几秒钟时间便打得大块头没了战斗力。 “不算吧,”霍山背靠着门,将一个小小的薄膜撕下来,小心翼翼的卷在手里。 “你的那个招有一个帅气的名字吗?比如绣龙...十八拳。”西盖是一个影视迷,对于功夫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或者你会不会飞来飞去?叫什么...” “轻功?” “对对对,轻功。” “想学吗?”没有废话,直接问了西盖最想说的东西。 “想。” “为什么?” “很帅~” 霍山没有回答,西盖以为自己的答案没能打动霍山这样的高人,“也是为了行侠仗义。” “很好,”霍山点点头,东西已经到手了。 “我们可以拜师了吗?” “不能,”开什么玩笑,当年为了学武,霍山可是抛却姓氏,跟父母学的。这洋人一句想学就教,岂不是太亏了。 “这...”失落。 霍山抬起手拍了拍西盖的肩膀,“你没必要一定成为我的弟子,如果你给我一块牛排,我们就是朋友,我也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格斗。” “你是知道的,我中午没吃饱!” 西盖却摇了摇头,“先生这恐怕不能,监狱的食物是没办法随意调换的。” “我会天山折梅手,黯然销魂掌,降龙十万掌,嗯...还有万剑归宗!”诱惑。 “我学会了会很厉害吗?”狱警有些心动了。 其实食物这种东西并不是特别严格,只是要给典狱长一点好处。 西盖想要带进来,花点功夫也可以。 “这...”怎么说呢? 国术为什么不昌荣,首要原因就是这个周期太长,而且是终生制的,从小就得开始。 西盖少说有30岁了,这个身体的塑形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了。 好好炼,上限也不会太高。 “你会兄弟流水烤肉功、震山砌墙法,总之你勤加练习,前途无量。” 武功什么的不太重要,正所谓人至贱则无敌。 “我听说华夏人...” “不这都不重要,”霍山觉得他太烦了,“你不是华夏人,一切从简。” “我是说...” “不,你晚上给我一只笔,我给你写秘籍。”霍山很认真地说,“当然了,怎么练我会亲自指导你,你得给我弄牛排。” “成交。” 看到霍山这么有“诚意”,西盖当即就保证今晚的时候将牛排和纸笔一起送来,不过得晚一点。 霍山表示那么监狱餐就不要了,握手,两人相视而笑,都从对面的眼神里看到了狡诈。 “呼!” 霍山出了一口浊气。太热情也不好,西盖可能已经盯上自己了,最好马上进行计划。 走到床上躺下,展开手里的一层薄膜。 这正是牛奶盒的内壁,霍山将他揭下来,贴到门口的密码锁上。 要说怎么贴上去的,这个说来就有点话长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霍山故意的打翻了餐盘,趁狱警低头的时候,霍山将打湿了的卫生纸按照探视口盖片的凹槽里。 那盖片由于这卫生纸的缘故,自然是盖不紧,从里面一用力也可以推开。 狱警也只道是那盖片锈蚀了,盖不紧,也不会太在意,这种情况监狱很常见。 霍山待一个机会,推起盖片,将内膜蒙到电子锁上。 这种电子锁按压很废力,自然在这膜上留下了不小的痕迹。 不过虽然知道了数字,但还有好几个问题。 第一就是重复问题,反复按压一个数字,在内膜上只会留下一个痕迹。 不过这个解决起来很简单,霍山每次开门的时候,都仔细倾听按键声音,一共是4声,也就是密码为四个数字。 第二就数字排列的问题。 这个问题更严重,4位长度的密码,意味着有a(4,4)=4*3*2*1=24种排列,这是个排列组合问题。 一般一个正常的电子锁都有5次输入自动锁定的功能,也就是霍山只有5次机会,否则极有可能房门锁死而触发警报。 “5/24?”20%的概率。 霍山觉得靠运气的思想是要不得的。 举起薄薄的内膜,霍山只发现了三个印记。 ?? 没印上? 霍山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起身,但是...立马又释然了。 他看到4这个数字极大的印记,霍山松了一口气。 密码里有两个4,也就是说密码的可能性减半,也就是概率为5/12。 这就是一个分类讨论,先将 一般吗? 还是不够,越狱只有0%和100%的区别,没有中间概率,最好将所有问题,都解决在未出发之前。 “从施力方向,”霍山瞪大着眼睛。 可惜这个内膜没能做到霍山的期待,毕竟他的造价太低,没能完全记录狱警的动作。 望着那个巨大的印记霍山微微出神。 “如果一个人连续输入同一个数字会用什么样的姿势?” 霍山伸出手,悬在半空中,眯起了眼睛。 这个命题的关键在连续这个词语,那么... 省力的原则告诉我们,人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偷懒,如果是连续点击的话,手指只会轻轻的抬起,换句话就是在这内膜上不会留下巨大如两个印记的印记。 所以,这个密码的正确答案里没有两个连续的4。 还是那个排列组合问题,现在有4个数,其中两个数字不连续且重复,请问有几种可能? 高中数学填空题第一道,霍山勾起了一丝笑意。 分类讨论,两类,两个不重复的数字相邻和两个不重复数字不相邻,简单计算可得6种。 (即a(2,2)+c(1,2)*c(1,2)=6) (数其实也可以,没多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5/6这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概率事件了,剩下的1/6,霍山只能祈求墨菲定律。 一把攥紧手里的薄膜,将它揉碎在手心,这一把把握极高。 春分刚过,南半球的昼长更长,黑夜的时间大约退后了1个多小时。 现在是6点时分,霍山还可以小憩一会儿。 望着天花板,霍山没有言语,他的意识已经开始灵动了起来。 毫无睡意~ 过来许久,电铃声在将夜时分响了起来。 瘦子推着餐车出发了。 霍山的耳朵一下便竖了起来,他听到了西盖的抱怨声,“伙计,你老是一个人去吸烟快活,让我一个人送饭...” “今天晚上的妞,我让你...”嘿嘿,胖子猥琐的笑声回荡在狭窄的通道了。 “那好吧~”又小声道,“牛排的事情你上点心~” “放心吧伙计~待会我给你送来。再见~” “再见。” 胖子去吸烟了,瘦子去送饭了。这是个机会。 当当当! 瘦子敲开了第一扇门。 霍山的心跟敲门声一样提到了嗓子眼上,如此激荡的情节,竟然发生在他的身上。 “呼~”霍山长舒了一口气。 15分钟,或许更长,牛排可能20分钟才能到。 他没有盲目,很冷静地等待瘦子消失在l形的深处。 当当当! 第二扇门。 是时候了。 霍山轻轻的把盖片推起,将手伸到了密码锁上。 九个格子,不用看霍山也能清晰的感知他们的排列顺序。 滴滴滴滴~ 第一次没开。 呼呼~霍山挑着了一下呼吸。 还有四次机会,一切都没那么糟糕,加油。 疯狂地给自己暗示,终于鼓足勇气,开始了第二次操作。 滴滴滴滴! 开了。 .....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不过霍山也没太在意。 抽出手,将开片盖上,伸出头看了看外面的走廊。 不出意外根本没有人。 霍山轻轻的将身后的门合上。 然后他没有直接去开隔壁禁闭室的门,而是进了看守的房间,调出最近的监控,将205和205走廊的十分钟前的事情减掉,改成播放1小时之前的监控。 之后来到隔壁的禁闭室门口,将刚刚输入的密码再输一遍。开了。 霍山没有猜错,这种密码锁不可能是一门一密码,整个楼层是一致的。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禁闭室很黑,没有灯,也没有监控。 霍山径直走到禁闭室的尽头,他在黑暗中摩挲了几下,便成功地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通风管道。 踮起脚尖,将排风扇取下,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到脚下。 然后一个跳跃,爬上了通风管道。 霍山一瞬间便被陈年老灰呛出了哮喘,阿切~ 尽管霍山很小心,却也没能压制住。 第六十八章 越狱(4) 那洞,极黑。 初入时极窄,过墙的时候管子被压扁了,霍山硬生生拉过去,后背给那管子拉出血淋淋的一片来。 过了墙,通风管分了两头,一截往一楼,一截往楼上。 霍山在管子里翻了个身,后背火辣辣地疼。 咬着牙,霍山双手撑着管壁,一点一点沉下去。 好在这个管子是金属制的,要是塑料的,非弄破不可。 一层楼大约3米(公共用房),大约四分钟便隐隐地能看见下面有光。 房间很宽,里面有一个正拿着拖把的清洁工,带着耳机嘴里还哼着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是不是还扭动两下。只不过他的舞步太拉垮,加上地上的液体,划上两步,便一个侧翻。 “谢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表情很不愉悦,直愣愣地摊着手,用小拇指勾着衣服侧边,检查身上的污渍。 “哦买嘎~” 转圈圈。 抖了抖身体,将手里的拖把放了下来。 一步一侧头,离开了霍山的视野。 霍山用膝盖顶着排风管,小心意义地换了一个姿势,将排废口的遮挡轻轻地取下来。伸出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会。 这是消防车的停放车库,里面听着两台多功能消防车,没人。 霍山更在意的是,有没有监控探头。 “嗯?” 似乎是没有,霍山将手里的家伙轻轻的放好,然后伸出手。 忽然他触摸到一个冰凉凉的半球,下了霍山一跳。 “探头?” 这个探头在通风管的上面,刚好在霍山的视野盲区。 一身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要是一时不查,可不得栽了? 霍山收回手,将身上的囚服脱下来,扯下一块巴掌大小的布片,然后蘸了蘸背上的鲜血,小心翼翼地将他黏到探头上。 众所周知血液是有血小板的,当血液中水分蒸发之后,它便可以像胶水一样稳稳地将布料粘住。 这也是为什么在战场上处理伤口的时候,一定只能用剪刀而不用撕的原因。 先伸出脚,然后松手,一个蜷曲,只听叮当一声便稳稳地落在了房间里。 甩了甩被震得生疼的脚,霍山光着膀子,腋下夹着囚服,压低身子快步摸到消防车门口。 然而那两辆消防车是锁着的,根本开不走。 麻烦了,如果就靠一双腿,那就不用逃了。 并且最难搞的是,衣服的问题。 “看起来...”霍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there’s_a_ce_in_your_heart” “and_know_that_it_is_love~”(迈克尔·杰克逊歌曲) 洗掉衣服脏东西的男人,非常快乐,塞着耳机,是不是还眯着眼睛转个圈圈。 “哼~”霍山一声嗤笑。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妙极了。 ... 消防队的岗亭百无聊赖,卡蹦脆的薯片嚼个不停,肥皂剧一刻不停的往前进行着。 保安看着练习两年半的实习生将枪战戏搞成了唱跳rap,手指疯狂问候着c位出道的鸡太美。 至于屏幕上的监控,保安根本没有心思看。 天黑了。 空气很干燥,让人很烦。 一辆车从停车位上缓缓启动,那个小白将远程探照灯对准了岗亭。 保安眯着眼睛,嘴里咆哮着,“该死谢尔,你每次都开远程灯。” 汽车没有停,那自动门上有ocr自动识别,直接就推了过去。 谢尔一个油门便轰了出去。 “你这么给油,车会坏的,蠢猪,”保安没有叫停他,因为他觉得车坏了最好。 不过谢尔今天有点奇怪,以前被骂他会停下来跟自己探讨家族,今天怎么突然脾气好了呢? 也许,他被他老婆...嘿嘿。保安自动脑补了一下画面,傻笑一阵,便没有再在意这个小小的插曲了。 眼神继续地回到了他的屏幕上,枪战看不了了,去看跳舞吧,时间管理大师又出来了... 无聊~ 就在这时,隔壁的监狱,突然间警声大作,高高的围墙上探照灯来回扫,架起的机枪也迅速地调整了位置。 一队队狱警,喧嚷着,警犬狂吠。 “嗯?!”保安放下手机,好奇地站起身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边很喧嚷,从隐隐的叫唤声中,保安大概的了解到是有人越狱了。 越狱? 这么刺激?不过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多时,一个牵着警犬的人从监狱方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警察~,”一个穿着西服模样的秃顶男人气喘吁吁地跟着警犬跑了过来。 这人是巴鲁塔监狱典狱长,他的胸前还别着一枚精致的别针,看起来一个讨厌家伙的越狱打扰了他的美丽约会。 警犬从夹缝里一个闪身钻了过去,直直地往车库的方向跑了去,嘴里还不停的狂吠。 看起来那越狱犯是往这边来过,保安疑惑了起来。 秃顶男,按在栏杆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保安抬着手,“开...开门...” 身后是匆匆赶来的一群狱警,也是难为这位典狱长了,跑得比下属还快。 “乔西典狱长,今儿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快开门!” “乔西典狱长,你说我是不是以后得拦在巴鲁塔监狱里,当一坨...”保安慢吞吞的,若有所思。 这个多少有点私仇在里面,保安实在故意刁难他。 乔西强忍着怒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克,将两张卡抽出来,整一个皮夹克丢进了岗亭,怒吼道,“开门!” ... 新城的郊外,一辆崭新的红色瑞克轿车缓缓地停到了路边。 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青年人,那工作服有些不合身,小了一圈。 这人不是霍山还能有谁。 车不能开了,这会估计通缉令都下了,换车。 “手里没有武器,”霍山叹了一口气,要是给他一把手枪,他就敢干回去找米莉算账。 这路边是一片人工的草坪,上面支棱着一个帐篷,想来是野炊的。 习习的夜风,梳着霍山的头发。 妙极了。 前面有一辆白色的马鬃轿车,想来是帐篷里的人开来的。 看着丢在外面的衣物,霍山坏坏地笑了,他决定去借一辆车。 蹑手蹑脚踩过草坪,在一堆衣物里寻找车钥匙。 比起外面的鬼鬼祟祟,里面的内容却是很让人面红耳赤。 【男(吧唧):亲爱的,你很漂亮。】 【女(嗤笑):真的吗?你会给我打几分?】 【男:是的我会给你87分?】 【女:为什么呢?】 【男:因为还没有看到你的13...在哪里~】 【女(流水闷响):哦~那里很敏感。】 【男:我想送你一首歌。】 【女: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啊~(小声很销魂)】 【男:一首我们家乡的民歌~】 【女(闷哼):那一定很...硬...不对是很美妙。】 【男: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男人的歌声很难听。 【女:不对,是大船儿。】 太污了,比天权还可怕。 呜~ 霍山:... 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第六十八章 布局已定 距离巴鲁塔监狱越狱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霍山的通缉令飞到了全国各地。 然而离开了牢笼的苍鹰,怎么可能轻易被火枪击中。 巴鲁塔监狱典狱长发公开声明道歉,两个狱警西盖和柏罗特引咎辞职。 国家电视台对该越狱事件有详细报道。 巴鲁塔监狱狱警在7点三十分送餐时间敲击牢门,里面无人回应,打开后发现该囚犯已经不见。 意识到越狱的狱警第一时间拉响了监狱警报,并检查了监狱监控,随后发现监控已被人篡改。 7点三十五分,警犬进入房间搜查,通过气味追踪,跟踪到隔壁的消防队。 等到狱警赶到消防队的时候,只发现被击晕在地的清洁员谢尔,他被一件破烂染血的囚服紧紧地捆在地上。 狱警从谢尔口中得知,一个青年男子袭击了他,并抢走了他的衣物。谢尔的车也被该囚犯劫走。 随后监狱通知道路警察拦截该车,然而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4小时后,在城郊外围找到了这辆被抛弃的汽车。 现场还出现一堆亚裔夫妇,不过他们正穿着谢尔的衣服。 目前该囚犯在逃。 利马旧城,窄巷,maxwell咖啡店。 一个小小的包间,没开灯。 “找我?”发出一声冷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屏幕。 淡定地从桌上端起一杯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冷冷的往街道下面看,街道上正站着几个警察,他们将一张彩色的通缉令照片粘到墙上。 “这照片拍得丑陋了些,”翘起腿来,嘴角淡淡地带着笑意,“也不打紧。” 瓷碗轻轻地扣在碟子上,发出铿一声。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在桌面上,点着迷离的声音。 霍山没走,怯懦不是他的性格。 就像他对自己的评价一样,除了荣誉可以让他退去,死亡是不足以将他摧折的。 漆黑的长衫风衣,加上一定圆帽,构成了他全部的伪装。 不过这回也没人会想到,这人竟然会折返利马。 那辆马鬃轿车,已经进了废品收购站,这会儿整车都不在了,查去吧~ 米莉么?霍山已经有了杀心。 手指一顿,他有些心动了。 “不能,”摇摇头,夺取一个人的生命并没有什么难的,但是对于整个事情却没有助益。 她不不应该死,至少在解决这件事之前。 【天权:锵锵~霍山哥哥,恭喜你达成新成就...】 “天权,我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关于自己的接线员,老是很幼稚又很污这件事,霍山非常没有办法。 【天权:那女人的电脑台干净了~】 “干净?” 以霍山对米莉的了解,且不说其他的,就她的贪污程度,绝对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加上其他的罪名,少说她被杀十几次。 【天权:竟然没有十几个美男~哧溜~】 “...” “其实我觉得摇光更适合当我的接线员。” 【天权:别别别!】 【天权(委屈):我再被退掉,我就得去坐实验室了,我不要。】 基地的实验室怎么说呢? 很寂寞。十天半个月都是一个人,抬头是星辰,低头是数据。话痨天权自然是消受不了。 “复制一遍,发给她。” 【天权:你确定她会听你的?】 “这可由不得她!” 回头,那是一种奢望。 权力的毒药,从青铜器皿里渗透出来,一但沾染了这幻药,便再也看不清真实。 米莉这样的人,精于钻营,她在乎的就是手上捏得最紧的权力。 孙子说,上兵伐谋,不战之战的妙处就在于空手套白狼。 【天权:这真的好么?】 霍山做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反间谍,他已经涉及到了干涉别国政治的地步。 “我不知道。” 道德,一个光鲜亮丽的名词,就如同璀璨的花朵,他需要在阳光下才能缤纷美丽。 至于霍山这样的人,在在黑暗里如同幽灵一样游走。 “我只希望有一天,太阳按时升起,天空上不会降临死亡,而我烂在泥土里便好。” 【天权:同志,你自己小心。】 “放心,下面就交给我了。” 【天权:咯咯咯~】 “你又有什么想法...” 【天权:什么也没有。】 “那就到这里。” 合上电脑,一杯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很提神。 味蕾的冲击,将霍山所有的感官吸引过去,掩盖着他那些兴奋与恐惧。 就那么坐着,不说话。 很久,很久。 直到一条消息,发到了霍山的手机上。 送件人,米莉。 霍山嘴角微微一翘,她急了。 将电脑装在一个黑色的提包里,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50新索尔(约合87rmb)面额的纸币,压在碟子下面。 (南美咖啡的价格普遍较低一些) 扣上立领风衣,将帽子拉下来。 推开包厢的门,从一个楼梯转到街上,看了看左右,开了一辆雪莱轿车,往卫星城的方向开了去。 霍山要去将拉米,去她家里见她。 车停在一座小洋楼建筑面前,这是一座标准的美式二层小洋楼,带了个花园,外面用木栅栏拦着。 从前面的规模来看少说有个500平米的样子,加上前后院子怕是更大。 “是这里。” 北区,居住群。 霍山没有立马下车,而是摇下车窗简单地观察了一番,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按着手枪。 只要有不对劲的地方,霍山可以立即踩油就走。 左右都是院子,没有遮蔽物,看起来没有埋伏枪手什么的。 厚重的铁门开了,一个职业女性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对着霍山招了招手。是拉米。 不过他身后的那个人,让霍山很惊讶,摩西。 霍山以前给摩西做过事是不假,但是从来都只是合作关系,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也顾不得其他,霍山别了手枪,便下了车。 “霍先生,别来无恙啊~”拉米伸出手,面带着和煦的笑意。 “拉米小姐,声音真好听像歌一样好听。” (拉米,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握手。 摩西手里杵着龙头杖,面带这笑意看着两人。 “里面说!” 拉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房间的不能说奢华,也算得上是精致无比。 欧式吊灯,实木红漆座椅,一架10英尺大三角钢琴,地板明亮可鉴,铺着人工编织的地毯。 大约是不常住在这里的缘故,这里的生活器具很少,鞋架上只有一双皮鞋。 桌子上摆了几种昂贵的白酒,看起来是为自己准备的。 小小打碟子里有模有样地摆了一些下酒菜,不过菜却不是很地道。 “请坐。” 霍山翘了个二郎腿,桀骜不逊地坐在了一张单座椅子上。 他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拉米,场面一下便冷了下来。 拉米将鬓角的一绺头发别到而后,低垂着眼眸不去看霍山,心虚了。 “霍先生好久不见呐,”摩西笑着将龙头杖,靠在了椅子上。 “是的,摩西先生差点就见不到我了,”霍山双手伏在椅子上,声音很低沉,“你说是吧,拉米~” “怎么会呢~”摩西端起一格杯子,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递给霍山。 “霍先生海量,拉米解释一下吧~” 摩西在中间充当和事佬,霍山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拉米长叹了一声,“对不起,霍先生你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做。” “怎么说?” “哈尔财团,为元首换届资助了更多的钱。”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是的!”拉米点了点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呢?” “我很纠结。”回答得很诚恳,倒也赢得了霍山的点头。 “你要考虑清楚,如果我掌握的丑闻公布出去...” 竞选资金的助益,其实竞选更害怕丑闻,尼克松当年风声无两,水门事件却击碎了他的二任连选。 如果说竞选资金是加分项,那么丑闻绝对称得上是否决项。 “霍先生,你想活么?” 霍山冷冷一笑,“就算我死了,那东西一样会出来!” “等等~”摩西笑嘻嘻地打圆场,“事情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我们商量商量~” 要是准备鱼死网破,那还谈什么? 天黑了~ 迷蒙大雾,将一切景物模糊了起来。湿漉漉的。 热带沙漠气候的利马城,受到南太平洋副热带气压的控制,气流下沉十分显着,风向与海岸也多平行运行,加之寒流途经,形成稳定逆温层,很难形成降水。这种雾气便是当地唯一的空气凝水。 这15mm便是利马城的全部,极其敷衍。 会谈还在继续,双方无趣地拉扯着。 不知过了多久,米莉去楼上打电话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摩西和霍山,霍山的脸上稍稍缓和,看起来结果不错。 “霍先生,我有个问题请教你~”摩西不好意思的对霍山笑了笑。 他的问题总是很别致,让人无法捉摸。 “你想问的是...” “西游记的孙悟空!” 霍山长舒一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几岁成的佛?” 这怎么算呢? 地府改生死薄,生死薄上写着天产石猴该寿命342岁,也就是此时孙悟空342岁。 随后天庭养马半月,悟空重回花果山时与猴子猴孙道,我才半月有余,那得数十年之久,猴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也就是15年,此时孙悟空357岁。 大闹蟠桃会再会花果山,悟空有言,我记得方才半年光景,怎么就百十年也,半年为180天。 书上又说二郎显圣真君拿了石猴投与八卦炉中炼七七四十九天,开炉之时便是大闹天宫之日,也为五指山降世之时。原书道,王莽篡汉之时(dc8),天降奇山,压着一个神猴,至于唐玄奘出发时间为贞观十三年(dc640)同年抵达五行山,间隔632年。 却说和尚取了真经回到大唐,有这么一段话,太宗看了(通关文牒),乃贞观一十三年九月望前三日给。太宗笑道:“久劳远涉,今已贞观二十七年矣。 “1234岁悟空成佛!” 摩西点点头,按照原书的考究确实不错。 但是吴老师老是自相矛盾,猴子老是说自己被压了500年,实际上上确实632年,玄奘法师一会说一走走了28年,而太宗却是说十三年出发二十八年返回只有14年。 吴老师不严谨啊~ “这个猴他的筋斗云是什么材质的?” 沃日~ 这是你一个黑老大该琢磨的事情? “霍先生,”楼上米莉伸出一个脑袋,元首同意了。 霍山点点头,站起身来,“很好,合作愉快,我走了~” “合作愉快。” 米莉也没有要送霍山的意思。 倒是摩西追了出去,“这个什么的材质才能保证他的高速机动性,自由偏转...” 霍山砸吧砸吧嘴,“这种材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他的产生是低概率的时间,十万年方才得一寸...” “这么神奇?” “我能骗你?” “不能吧!” “不能。” “所以...” 开门出去了。 ... 第三十三章 激战(2) 从港区到大灯塔,需要50小时左右。 从游艇下来的时候,淋了3个小时雨水的霍山全身冻僵了,整个人发紫。 大灯塔,应该叫魔都大岛。 一个五平方千米的高墙围起来的人工岛屿,中间伫立着一根擎天大灯塔。 在飞星来临的时候,巨大的海啸淹没了整个魔都。 待海水稳定以后,这片低于海平面3米的区域,被人们用混凝土填满,再在周围修一圈高墙,用来给周围的船舶提供占时的停泊点。 这个停泊点,没有专门的海警入驻,于是有些非法的船只也会停泊。 东方红,太阳升。 巨大的红日,如同猩红的眼睛,贴着海面碾压过来,整个海岛在这无穷巨眼注视下,进行着贸易。 霍山绕着岛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一踩油门,直接插进去。 上了岸,便弃了这游艇,去偷渡的非法货轮区。 5km的半椭圆形岛屿,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找一个人就有点难办了。 货轮集散地区在东面的一个峡湾,距离这里大约有两公里。 霍山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大致地推算了一下时间,有点晚,不知道还赶得上不。 早上的太阳,温柔地抚摸着大地。 将这不多的阳光赐予这世间,一并而来的还有时间。 细碎的阳光从叶间漏下来,在霍山的黑衣上画着斑驳。 霍山负手,慢行在这雨后的早晨,其所未有的舒适感。 海鸟盘旋,海风呼啸,将那一声的黑衣吹得翩翩飞舞。 霍山不急不徐地往货轮区赶,路上还掏了个手机出来,对着按键一顿输出。 东面的货轮区,靠岸的都是些不大的,几百吨到几千吨不等,大一点的靠趸船,小一点的直接停靠。 密密麻麻靠了二三十来只。 但是都不是很近,这海港里虽然说都抛了锚,海风大一下,靠太近也会撞到一起,严重的话船就沉了。 很壮观。 码头的工人操控着叉车,将固定的输送管道拉倒牵引船上,给来往的船只小规模补充物质(主要是油料)。 沿着码头,有几幢房子,一些是码头工人的,另一些还是码头工人的客房,但也有些不知道怎么来的人入住(偷渡客)。 霍山最主要要查的就是,这个房区的入住记录。 因为集装箱换到客轮,大概率是在这里换船,一但要换船,就极有可能入住这里。 全岛一共两个酒店。 东面的货轮区,就一个一夜情旅店。 望着这个让人有些浮想联翩的店名,霍山驻足良久。 二楼窗户里飘来的羞人声音,让霍山踟躇不前。 “或许,我该带个助手,”粉红的招牌,有点瘆人。 刚一进门,里面一个女人怒斥道,“不许插嘴!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插嘴!!” 插嘴?看起来这家店,有点奔放啊。前台都... “老婆我错了,下次绝对不插了。” “你差点弄黄了一单生意!”女人的声音就像野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利,可以想象那一脸的刻薄。 霍山摸了摸鼻子,掩饰了一下尴尬。 撩了塑胶门帘,里面一个麻杆瘦的男人抱着一个胖胖的女人,正在柜台后面拉扯。 男人极尽谄媚之色,而那个胖胖女人一脸傲娇。 两人正吵到火热处,根本没有注意到进来的客人。 “老婆...”就要亲上去。 女人嫌弃地用手挡着。 咳咳咳~ 霍山咳嗽,“老板...” 女人一把推开男人,男人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方才在桌边站定。 “这位先生,需要什么样的房间?” 女人换了个笑脸,迎上霍山。 要不是为了生活,又有谁会生气的时候换个脸。 “是这样的,”霍山单手撑在卖香烟的柜台上,然后微笑着说道,“我有个朋友在昨晚到了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在你家店里。” “昨晚?”胖胖的女人看了一眼霍山,想了想,“有五个人,不知道...” 住这种店的基本上都是偷渡客,警察时不时会便衣来访。 这由不得这店老板娘怀疑,霍山的身份。 “我跟朋友走丢了,这个...”从袖子里,伸出来几张红票子,约莫5、6张的样子。 这里有个讲究,给少了,人家不心动不如不给,给多了对面疑心更重。 老板娘看到票子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好说,好说。” “我看你们不是朋友吧...”老板娘捻着手里的票子,精明地笑着,“要是朋友你就直接说他穿着,甚至衣服了。” “其实...”霍山还想改个借口。 “我不问,”老板娘打断了霍山的话,笑眯眯地竖起了食指,“你跟着朋友有点小事。” “对对对~”霍山点点头,既然不问了,那还不好省得解释,这种成精的女人又不好忽悠。 “这个人,”一张黑白照。 “在二楼转角的地方,”老板娘点了点头,又附耳过来,“他们一起的有5个人,有个人有这个...” 老板娘比了个八,霍山瞬间明白对面的人有枪。 “客官小心了,”奸笑,伸手。 “谢谢老板娘,”手里又是好几张红票子,“替我保密噢~” 接过红票子的时候,霍山特低扯着一边,沉声,“别告诉他们,会有更多钱。” 低头,松手。 一个问题,十几张红票子。 “开个近一点的房。” “300。” “祝你愉快。”递过房卡。 男人看着上楼消失在楼口的霍山,快速的贴过来。 “老婆,他问的不就是骂我的那群...” 胖女人拉下了脸,“记住了我们什么也没做,谁也不帮。” “那群人不是有这个吗?” 胖女人抓住男人的手,“有这个又怎么样,在华国境内,开枪就是找死!” 胖女人眯着眼睛笑了笑,“这男人可是比那群人更狠的主,他更招惹不得!” 男人挠了挠稀疏的植被,泛黄的白背心也跟着晃荡,“怎么说?”眼睛里虽然迷茫,但也是泛着精光。 看看门口除了晃荡的门帘,看看楼梯,那里什么也没有。 男人催促道,“怎么了嘛~” “他身上有血腥味和火药味!”轻声,眼睛瞪得老大。 丝~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真的敢动手的主,没准也是带了家伙什的。 惹不得,惹不得。 “激灵着点,他做什么,你就装着没看见。” 男人点点头,一脸谄媚的贴到了女人身上,手却不老实了起来,“老婆说得都对。” “走开,死鬼。” 但这一次并没有那么坚决,倒是有点色厉内荏的意味。 男人更加兴奋... 后面省去一万字。 第六十九章 弑亲的凶手 华夏那边查得太紧,出事了。 ... 滋滋滋~ 电流声。 砰砰砰~ 心跳声。 乱序的印象。 快进,在继续,作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江澈举起了餐刀,作家从床上翻下去,推门而出。 然后是沉重的呼吸,呼呼呼~ 跑,玩命地跑。 寂静无人的街道,冰冷的街灯,快速地闪过。 一种来自细胞的恐惧,支配着作家。 一张张脸,快速的滑过去,化成虚影。 是川源,是警察,是士兵。 记忆的胶带,断开了。 为什么?要杀我?!一个声音在作家的身体里呼啸着,充满了不甘,愤怒。你是我的姐姐啊,亲姐姐,血浓于水。 “冷静点,先生。”是沂蒙的声音。 作家抱着他的头,额头上一道血痕,冒着血珠,那一刀偏了。江澈的腿没有完全好,扑空了。 “咯咯咯~”作家的牙齿咬着的玻璃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双手握不紧那水杯,水面摇荡,撞击在杯壁上,留下一串一串缓缓下滑的水珠。 呼呼呼~ 作家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着。 “姐姐...姐姐...她要杀...杀我...”作家已经没有了血色。 作家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意识不清晰。 可能你要问了,警察是一个交警,他怎么在办刑事案件。原因是,他在巡街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疯狂闯红灯的男人。 接着,川源来了,金老也来了。 作家一个人也没认出来,就像吓傻了一样。 直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作家从川源的膝盖上醒过来。 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个军官,在交流会上作家见过。那人自称太空军深空防御部队少校卡尔,要求接管这个案子。 并且出示了一张联合国家特别行动命令书。 警察疑惑起来,一个刑事案件,怎么就扯到了太空了呢? 看着这个外国人,把江南带进了小房间。卡尔特别交代了一句,不许录像。 下面是事后披露卷宗,内容关于卡尔与江南的审讯。 卷宗i12。 保密等级:绝密。 【审讯地点:杭州,第12区警察派出所。】 【审讯人:太空军深空防御部队少校卡尔,代号士兵。】 【审讯对象:杭州普通居民江南。】 【书记员:***】 内容如下。 【士兵:现在你的情绪是否稳定了。】 【江南:还行。】 【士兵:那么长话短说,两个问题。】 【江南喝水。】 【士兵:江澈的杀人动机,是否知晓。】 【江南:不知。】 【士兵:那么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江南:没有。】 【江南:(迟疑了一下)她检查了我的电脑。】 【士兵:电脑?有什么?】 【江南:游戏,稿件和男女。】 【士兵:男女是什么意思?】 【江南:(顿了一下)男女进行dna组合行为的资料,包括视频、图片和文档。】 【士兵(沉默了一下):那游戏和稿件呢?】 【江南:一个已经通关的文明策略类游戏,大约是仿制的。稿件是我的书籍和研究成果。】 【士兵(点头):这个我会亲自去检查。】 【江南:建议不要点开那些学习资料,那将是灾难。】 【士兵:好的,那么其他人有奇怪的行为吗?】 【江南:一个军官跟踪我。(想了想补充一句)男的。】 【士兵沉默。】 【士兵:除了我以外。】 【江南(思索,猛然抬头):一件不足为道的事情...】 【士兵:那说说。】 【江南:一个月之前,一条匿名的短信,发过来,说继续研究宇宙社会学,不然我会有生命危险。】 【士兵:匿名?我能看看吗?】 【江南:它没了,随手删除的。事实上,这样的短息没有发送地址,就算查也只能查到一个空壳地址。】 【士兵:你当时没有在意?】 【江南:是的,我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因为这样的骚扰,我已经习惯了。】 【士兵:嗯。】 【士兵:有没有怀疑对象。】 【江南:没有,我的交际圈很小,没有人对我研究的东西感兴趣。】 【士兵: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经过吗?】 【江南:我在睡觉,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脸上有东西凉凉的,在动我的脸,然后...】 【江南(语气磕绊):然后...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姐。】 【士兵:继续。】 【江南:当时没开灯,餐刀反着月光,很亮眼。然后...(作家的身体战悚,似乎有大恐怖)】 【士兵:保持冷静。书记员给他倒水,别写了,快占....(最后一个大约是点字)】 审讯中断,被审讯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士兵给了几分钟调整。 【江南:抱歉...我继续说。姐姐对我说,继续研究宇宙社会学,她就杀了我。】 【江南:我问姐姐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摇头,说什么没有时间了,我他聪明了...】 【江南(皱着眉头):总之是一些我不能理解的话。】 【士兵:那么...当时她没有想杀你的冲动吗?】 【江南:恰恰相反,说完那句话,她就动了杀心。】 【士兵:怎么确定。】 【江南:餐刀径直对着我的脖子落了下来。】 【士兵: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江南:姐姐学过以色列格斗术,她反应很敏捷。】 【江南:但是前几天的车祸,她的小腿静脉受伤了,挥刀的时候重心不稳刺偏了。】 【士兵:你确定她真的是要杀死你么?】 【江南(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那餐刀都穿透了两层棉褥。】 【士兵(一脸平静):你姐姐,是否有精神病史。】 【江南(摇头):没有,我确定她的神志很清晰。她是物理学家,没有清晰的头脑,她没有办法正常工作。】 【士兵(迟疑):这不能成为证明她没问题的理由,天才和疯子是一样的。】 【江南:嗯,或许。】 【士兵:江澈是否向你透露过一个名字?】 【江南:什么名字?】 【士兵:不,这很好。】 【士兵: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太空军?】 【江南:这是邀请吗?】 【士兵:可以这么说】 【江南:没兴趣。】 【士兵:那么,上帝保佑。】 时间乱纪元120年8恒星月第20恒星日。 卷宗底部是签名,审讯员、记录员和被审讯人。 以上。 ... 警察看到军官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带线那种,拧下来的。 警察嚷着要赔偿,军官给他敬了个礼,然后用白纸给他写了个批条。 徒留警察一个人在,汽车尾气里凌乱。 我擦~ 第七十章 离别 嘎吱~嘎吱~ 旧胶卷机,往前转动着,读取影响。 黑色和白色的斑点,在屏幕上跳跃着,滋滋滋的杂音。 又是回忆在倒放。 “江さん(江先生),”一双手在作家面前晃过。 “抱歉,走神了,”作家的眼睛恢复聚焦,他的眼睛落到眼前的女人身上。 川源菜菜子换了一身华夏红旗袍,半身刺绣,映了一脸半色桃红。 身体曲线很柔美,腿很长,欧派很大...仅此而已。 “因为我的缘故吗?”眨眼。 “不,”毫不客气,“我在思考一些...” “比如我...” “不是。” “那就是还包括其他女人,下流,变态,轻小说男主...” 作家摇摇头,不为所动,“你不够吸引我”。 这是一片偏僻的草地。 青青的碧草,有半腰那么高。 柔柔的草叶在清风吹拂下,扰动着指尖。痒痒的。 泥土混合着花草的味道,弥漫在鼻腔里。 紧了紧手里的包,他举起头,看看远方的天际。 星光璀璨,习习地晚风吹在他的脸上,额前的头发,在风中摇摆,额上的疤痕,很清晰。 他没有带眼镜,从那件事情以后没人见过他带眼镜。 突突突~ 直升机的叶片抽打空气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一个漆黑的点在远方一点一点地迫近。 “唉~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不喜欢女孩子,”作家的眼睛里沉着漫天星辰,冷冷的感觉。 “那就是你喜欢我,”川源双手交叠在胸前,轻轻地凑过来。 作家想躲开。 但是他的头突然自己不想躲开了,直直地立在那里。 “嗯?” “嗯,”柔软的触感,在脸颊上。 本来的戏作,成了真。 川源跑了~ 捂着脸的。 川源脸皮其实很薄,大胆不过装腔作势。 作家迟钝地看着女人跑开,没有任何动作。事实上,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 警察从远处草里站起身来,将手里的东西挥了挥。 “嘿嘿!” “呵呵~” “别那么绝情嘛~”警察将同样的黑包往身上一挎,“我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合适么?可是我连什么是爱都不明白~” 爱情是什么? 弗兰西斯·培根说过,这种东西,拥有极强的渗透性,无论是壁垒森严的灵台,还是洞开的心扉,皆可一一渗入。爱情使人冲动,瓦解人的判断。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愚蠢刺激。 虽然不能完全的听信这样的一家之言。 但是参见这些效果可以得到一个结论,爱情会让人盲目。作家觉得自己面对川源还没有盲目,所以这极有可能不是爱情。 而是别的情感。 “爱情?”警察笑了笑,“事实上,婚姻里有爱情的,并不多见。” 突突突~ 直升机的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着。它的高度,一点一点压低。 强大的气流,撕扯着一身衣服。 一根一根的头发,在气流里化作钢针。 直升机前倾着从头顶落下来,他的支架轻轻的触碰到地面。 松软的泥土,只轻轻一碰,便陷了下去。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了,士兵带着耳罩,微笑这像两人打招呼。 一步跳下来。 士兵穿了一身战斗服,手扶着挂在半挂在肩上的一把全自动步枪,小腿上一把手枪,右胸前挂了一枚手雷。这是一个标准的战斗装束。 士兵是一个真正的兵。 “hi_boy~”士兵心情很不错,远远地展开双臂,就要来拥抱作家。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阻碍他的行动了,一个侧身,完美地躲开了士兵的热情。 士兵哈哈大笑,“不懂浪漫的男人~” 警察浑身起鸡皮疙瘩,“在我们那里,这样我们通常称为——gay(同性恋)”。 “really?!”士兵好奇地摸摸鼻子。 “当然~”警察环抱着自己点了点头。 “你在骗我,亲爱的沂”,士兵懂微表情,警察刚刚那个动作出卖了他,“你的嘴角上扬,眉毛挑起来,这是说谎的表现~” “啊~还有,我们只有父子之间才会说亲爱的,”打个哈哈,警察决定占个便宜。 士兵斜斜看了警察一眼,道,“真的吗?儿子~” 擦~ “你个外国佬,还没赔我们警局钱呢!”警察最近老拿摄像头的事说事。 说这个,来气。 “少校,我们没有时间了~”左胸前的传呼机里传来,一个雄浑的男音。 “好好~狙击手~”士兵侧着脑袋很敷衍地回话。 然后从作家的手里接过了提包,头一偏,“走啰~” 警察伸出手,将包递过去,士兵的回应是,抡出白眼,区别对待。 “去哪里?”作家缓缓地问了一句。 “去了就知道。”士兵将他的提包扔到了直升机上,一步翻上去。 蹲下身来伸出手,就要来拉作家。 作家推开了士兵的手,将手肘按在舱门上,一条腿搭上去,用力在机舱里打了个滚。 警察一个箭步跳了上来,这样的高度,对警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咚~踩得那飞机一晃。 作家狼狈地站起身来,将膝盖上的灰拍去。 一抬头,在他的正前方,一抹红色的身影在那里抬头仰望着作家。 是川源。 她好像要说什么。 但是巨大的直升机叶片搅动的声音,阻碍了微弱的声波,听不见。 直升机在上升~ 他看见了,碧绿中镶嵌的那一点殷红。 风吹。 萤火虫,飞起。 一圈一圈,不断阔大。 淡黄色的光芒,在大地上蔓延。 星星点点,漂浮在那一片偏僻的天地。 飘起,飘起。 一个女孩抬起头仰望着,高举着双臂,不断远去。 作家的心,扑通~扑通~ 不受控制的冲动。 这...是不是...不...或许是了。作家很纠结这种感觉,不知道如何定义它。 “哐当~”门关上了。 士兵打断了作家的无限臆想。 扫兴~ 作家撇了撇嘴。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狙击手,”士兵伸手指了指前排的直升机飞行员。 那飞行员只是点点头表示了然。 “世界最远精准狙击的保持者5034米,现役太空军地面防卫部队~” “同时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远程火力支援~” 作家对于这个狙击手毫无感觉,毕竟这根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们特邀你们参与这次行动,”士兵将两片磁卡递了过来。 递给作家的那张卡片上,正面只有两个汉字“作家”,是个代号。背面是一个联合国的图标,太空军地面防御部队特编人员。 至于警察那张,无甚区别,只是代号差异而已。 “我们要做什么?” “到了就告诉你们~” 又是这一句,信息不对等,他们不信任作家和警察。 突突突的叶片,不断的发出嘈杂的噪音。 武装直升机的降噪工作真差,一点体验感也没有。 第七十一章 机舱,漆黑一片。只有士兵嘴里里咬着一柄小小的手电,照亮着后座机舱。 灯光晃荡。 头晕像灌了水一样,脑似豆腐般,晃荡,很特别的感觉。正常人称之为位觉敏感过度。 (位觉感受器有位觉斑(椭圆囊斑和球囊斑)和壶腹嵴,分别位于膜前庭和膜半规管。) 血脉喷张,心跳加速,虚汗微微渗着。作家按着胸口,眉头紧锁。 脑海里闪过,在舱门关闭前的那一幕。当时也是,所以... 可能不是心动,而是单纯的恐高... “作家?!” “嗯?” “你有想法吗?”士兵将手电拿下来,贴到手里的地图上,露出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这是一张世界地图~尺幅很大,折成四叠依旧有一米见方的大小。 纸质的地图不多见,大多被电子的淘汰了。 “嗯...大概...” 作家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没听,走神了。看得出,作家不太对劲。 “怎么炸?”士兵试探地问了一句,他不确定作家在哪里走神了。 “你呃中文说得不错,嗯...卡尔...”作家荡开一笔,顾左右而言他。 “carl_eus(德语:卡尔·尤斯)”,士兵点点头,这是他的全名。 汉语是一种高语意密度语言,它遵循着潜在语言规则,其中有一条,叫做一切非正面回答等于否定答案。 所以作家的意思是,他根本没听。 “警察,你觉得可能吗?”士兵没有直说,面子很脆弱,揭开了不仅仅是尴尬,还有雠怨。古来挚友可过命者不知凡几,然而多绝于口角。 警察摇摇头,“杀人效率,警察比不了军队。但是精准你们还是却了点意思,”嘿嘿一笑。整个行动计划,就两个字——幼稚。 球状闪电,纳米切割,简直可笑。 士兵点点头,战场上,傲慢比懦弱更致命。预测敌人,比面对敌人明志地多。 “球状闪电蔓延的时间不是问题,”警察在地图上,点了点铁路线,“按照列车的时速,只要短短的几秒钟便会走完他的车长,但是...”警察嘿嘿一笑,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 啪嗒~ 橘黄色的火苗将警察的脸映照出来,警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鼓着腮帮,吐了一个烟圈。 “咳咳~”作家伸手扇了扇。他讨厌烟。 “人不会一下失去,行动能力,诸如毒气也是同理,”警察露出了已经被熏得昏黄的牙齿,发出轻蔑地一笑,“啵~”又是一个烟圈。然后作家身体往旁边窜了窜,捏着鼻子。(作家有点矫情) “继续,”士兵皱了皱眉头,吸烟显然不是一个好习惯。 “至于拉丝,呵呵~”警察笑了笑,将燃了半截的烟灰,点了点那完整的烟灰杆在空中转了个胡璇,在机舱的地面上,摔了个粉碎,黑色的风衣灰扑扑的一片。 士兵疑惑了,六弦琴怎么也不行了,六根头发丝三分之一大小的纳米丝切过去,列车上的人怎么说也逃不过去。“怎么说?” “更幼稚!”警察说话很直接,这或许也是他不太讨喜的原因之一,“你要杀多少人?” 士兵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做,列车里有核弹。” “有没有想过善后事宜?”警察眉头一挑,制定这个计划的人,一定是个半吊子。这些列车的乘客,可都是有巨大影响力,牵扯到的范围实在太广泛,都杀了,影响不好。 “把他们定义为恐怖分子就行,”士兵将地图折起来,摇摇头。 成为一个执剑者,就不能畏惧淋漓的鲜血,屠戮是不可能避免的。 杀人,不陌生。太空军经常杀人,满世界杀人。 只是,士兵从心理上,不喜欢杀人。所以他信教,虔诚的教徒。 “你有办法吗?” “没有,”警察摇了摇头,办法没有。 士兵沉默地看着警察,不说话。 说了,好像什么也没说。 沉默,就像干柴即将点燃前的虚烟。 “继续这个计划。” “我想...我有办法...吧...”作家举起了手。 “嗯?!” “是的。”作家确定地点点头。 作家需要脑洞,很大的脑洞。所谓兵行险招。 “说说看。”带上作家看起来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摘掉它。”作家将鼻子放开,因为捂着鼻子,他感觉到呼吸有些不畅快。 摘掉? 听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但是现实是,哈迪斯一刻不停地飞驰在环大陆铁路上,摘掉它,不是简单。 “很难~”卡尔摇摇头,半否定了这个提案。 警察吐了个烟圈,从蓝色的烟雾里瞄向作家,微微一愣。摘掉,似乎很有想法。 “这是一个成功过的真实案件,”作家看了一眼警察,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警察摇摇头,“我没接触过。” “如果顺利的话,一根绳子,就行了,”作家伸出食指在士兵眼前晃了晃,没有接着说下去。 士兵怃然点点头,作家不说,看来是希望信息对等,他细细地揣度了一下任务,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作家,“我们这次的对手是,人类反抗军。” “做什么?”作家很疑惑,一个军事行动为什么要邀请一个作家,说句实在的作家更像一个拖油瓶。 “反抗军的东西跟飞星有关...”士兵指了指头顶。 “咳咳咳!”狙击手从前座回过头来,以目示意,让士兵不要说下去。太空军对于这件事,似乎很敏感。 “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士兵对直升机驾驶员点点头,给那人一个放心的眼神。 “附加一问,为什么选择我?”选择警察,作家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干将,至于自己...别无出彩之处。 “有人点名你参加~” 有人~是什么人?作家没有继续追问,士兵用了有人这个词,必然是不会回答的。 “我称这个计划为嫁接~”作家的计划很简单,完全就是一个刑事案件的翻版。 这个方案是20世纪末的四川地区的一个铜材失窃案件翻版,简单粗暴。 直升机在漆黑的海面,隐没在云端,飞速地前进着。直升机没有开灯,盲飞,为了隐匿目标。 倒也不怕出什么事,毕竟直升机飞得不甚高。 微熹的星光洒在,驾驶舱里。 驾驶员戴了个漆黑的头盔,看不清他的脸。 一双手套,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副驾驶座上。他一只手没有戴手套,显然是起飞后脱掉的。 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到的是那只手的虎口上厚厚的一层茧子。想来是用枪的缘故。 耳机上小小的红灯一直闪烁着,一闪一闪,忽快忽慢,似乎在不断地传递着什么信息。 突突突~ 直升机叶片从窗外飞快的划过,整个飞机,向前倾斜着,往前飞。 第七十二章 异响 “卡巴~”电磁的杂音,从耳机里传来。有人通话。 “不要回答~”浑厚的男音,但是辨别不出来到底是谁。 狙击手(直升机驾驶员)眉头一锁,他不知道是谁。 “你们的行动会失败~”第二句话。莫名其妙。 狙击手想开口询问但是等来的又是另外一句话,“不要回答~”这一次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尖利,用的是英语。 那声音经过声纹加密。 “少校会死!” 威胁?不太像。是谁呢?不会是外部人员吧?但是能黑进军方的通讯,不太可能。 “不要回答~”再一次重复。这一次是个小朋友的声音,用的是日语。 “少校,一只送上祭坛的替罪羊,代替了人的罪孽~” 卡巴~通讯结束了。 狙击手不得其解。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下方有一个蓝色的点,在有序地闪烁。 到了。 “自由女神”高高耸立的舰岛(其实是水塔)在黑夜里画出一个虚影。 “大家抓稳了~” 还没等后座的三人反应过来,直升机在空中画起了圆圈。下面的蓝色点点,换成了绿色的点。也不再闪烁。 狙击手见了绿色的点,也不做犹豫,开始减速。直升机缓缓下降。 突突突~叶片飞旋。 狙击手侧着头,从窗户往下看去,一个黑人军官站在机场上。 “嗯~”狙击手将座位上的手套,拿起来,套上去。 呜呜~ 气流的呜咽声,隔着玻璃也能听到。这个时候的海洋季风(事实上没什么季风可言),很大。 军官是一位黑人少将,代号指挥官。负责反抗军打击的配合工作,是这次的对抗部队的统帅。但是他不直接插手。 轰~ 甲板轻轻一荡。直升机稳稳地停在了甲板上。 狙击手看着三人下了飞机,一直走到甲板上,先是活络活络筋骨。 警察和作家,正在和少校闲谈。少校拍了拍警察的肩膀,两个人似乎很投缘。至于作家,还是冷着脸,不说话。 士兵端着自动步枪,迈着八字步,正跟一群战士闲谈,说着还用手锤了锤对话的战士。那战士笑嘻嘻地捂着胸膛,跟士兵撒娇。看起来是老熟人了。 这里有个讲究,少校拍了警察的肩膀,虽是亲昵,但多少还有长幼尊卑之别的意味。而士兵跟人是用拳头捶的,倒也不生分,多了点兄弟之情。 “砰砰砰~”是敲击挡风玻璃的声音。 狙击手抬头,一个地勤人正半倚在窗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嘴里在说什么,隔着玻璃听不清。大约是问候词。 狙击手点点头,一脚油门出去,那人在甲板上摔了个狗啃泥。 跟我闹。 头顶的叶片,缓缓折叠,开到一个悬梯上。 “落~”电梯缓缓下沉,降到了甲板下面。 正对着一个机库,红色的校准led灯在地上亮着,直升机缓缓的在地上滑行,前方的铁门在咯吱声里正缓缓打开。 入库。 冷清的灯光从他的头顶倾泻下来,冷冷的。阴影斜斜地从他头顶划过。 嘎吱,轮子碰到了地锁,直升机停了。 呼~长出了一口气。 摘掉头盔,狙击手捂着额头,狠狠地晃了晃脑袋。 这是一个华裔: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长相很粗犷。 他在想那个神秘的提示是谁打来的。这显然不是一个恶作剧,因为太空军的通讯有专门的电子对抗部队保证这一块。 “我需要一个帮手,”关乎队友的生死,狙击手做不到缄默。虽然这件事情很快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匹狼不成,狙击手深谙此道。 摘掉手套。伸手,要去拉那车门。 “滋滋滋,”耳机又响了。 狙击手眼睛一斜,就拿起那头盔,鼻子一哼出来一个字,“嗯?” 结果,那声音一下便断开了。 ?狙击手想起了开始的那句话,不要回答。 嘭~头盔被他直接扔在了直升机上,阖上门。 长长的睫毛,翕动着鼻翼。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许有帮助。 ... “呼~”深吸一口气。 转过门廊,走到第一层甲板,是个拳击场。 里面人影幢幢地围了好几圈人,哄闹着。 “打他!” “打他!” 这种地方嘈杂不堪,是人发泄兽欲的垃圾场。 狙击手透过人影,瞥见台上有两赤膊上身的汉子,正扭打在一起。 一个白人,一个黑人。白人一只眼睛已经给打凹进去了,流着血。黑人舔了舔嘴角的血,半曲着身体,小跳撤步,不断徐晃着拳头。 白人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这一甩头,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的头部遭受了重创,这会强撑着罢了。 情绪垃圾场,狙击手不想在这里停留。作为狙击手,不需要这样的激烈对抗,他需要的是恒久的冷淡。 “打他,打他!” “打他,打他!” 人扭曲着脸,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嘭~”那人被一个勾拳打在下巴,白人仰面倒下去,后脑勺重重着地,嘴巴上全是血。晕了。 一个穿了西服的裁判,翻身上台,将那黑色挡住,让后蹲下身来,将那白人的嘴巴撬开。(他骤然晕倒,又是仰面,裁判怕他吞舌,窒息而死) 这里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狙击手往下层走去,他的目标是第三层的酒吧。 狙击手来过这里,对于这个酒吧很熟悉。 下楼梯,穿过饭店,理发店,转过一个成人用品店,就到了最隐秘的酒馆。 开着一扇小小的门,霓虹灯上用英文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单词“bar”。然而知道详情的人才知道,这酒吧是对亚洲文化圈开放的。老板是个某坡华裔,他不太喜欢西方酒。 推门。 浓烈的酒香铺面,好像是汾酒的味道,呃,也许是老白干...(狙击手不懂酒) 酒吧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吧台周围。 华夏酒多不用玻璃杯,而多是一些小酒碗。人手一个朴素的蓝瓷碗,端在手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黑漆盘,木座椅,墨绘山水屏风,很有华夏味道,简约风格。里面的陈设跟门口的那个英文招牌,一点也没关系。 酒保,也是老板,靠着吧台,吞云吐雾地抽着烟,见狙击手进来也只是斜斜地看一眼没有过多的表示。想来这酒馆经营不佳,多少跟这服务态度有关系。 狙击手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因为这酒店第一次来了新人。不过狙击手还真的不是生面孔,只是最近不曾来了。 “老板~”狙击手在吧台前随便拖了一把椅子,坐下。 老板叼着烟,下巴一点,有事你说。 “一杯白开水~”狙击手语出惊人。 老板哈一声,嘴里的烟差点没有掉下来,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是....” “不记得了?”狙击手从一摞瓷碗里抽出一个,顿在桌上,“我还以为你会有点小激动呢?态度真冷淡。” “怎么又想讨打?”老板将嘴里的烟掐了,他大概知道这是谁,也不说其他的话。从吧台下提出一个其貌不扬的土罐子,外面贴了一张红纸。女儿红(酒名),也就是长期发酵的黄酒,“你有口福了,二十年成的...” “别了”,狙击手用手蒙住了酒碗,摆摆手,女儿后绵长后劲十足,感觉没醉,实际上已经无了,“清酒,清酒~”赶紧认怂。 “切!”老板将非卖品酒放了下去,“来等人?” “嗯,”狙击手摇摇头,有点乱。工作上的事情,狙击手一直遵守纪律,不跟无关的人提起。 老板也懂,没问,面上的酒柜里取了一瓶葫芦形状的瓷瓶。太阳国清酒。这种就比较淡,适合一些不擅长饮酒的人喝。 “霍山最近来过吗?”端起酒碗,酒很凉。 “大概快了,”老板撑着身体,切了一盘卤肉,撒上点辣椒面、葱花、姜丝...递过来佐酒的。这是狙击手的习惯,“他大约还有...”老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了7,已经小小地偏移了一下,“大概还有一刻钟。” 机械钟不是很准,老板的钟总是快一刻。他基本上经常忘了校准。 “他来的频次如何?”猛一口,酒不出所料,淡淡的,瓷碗倒悬以示海量。 “不怎么常来,”老板摇头将一双漆黑的长筷,头很尖,吃鱼用的。 狙击手接过那筷子,横着腰杆,跨在椅子上,捏着长长的筷子头,手肘顿在桌子上,“他也忙?” “不是很忙,”老板忙完手里的活,用一张油腻腻的卷子,随意的抹了两下手,“你是知道的,电子对抗部队基本上无事可做,他本人还经常去天空站...闲逛。” 电子对抗部队防卫的是天基信息安全,然而量子密码面前,攻击都很苍白。霍山很闲。 只是世上事,哪有绝对,量子密码真的绝对安全吗?狙击手表示怀疑。 不说话,狙击手自斟自酌。老板静静地看着。 霍山和狙击手相识很早,是个军校同寝室的“忘年交”,也称父子情深。 呼呼~循环风从楼道里沿着门缝吹进来。 门开了。 进来了一个汉子,身材高大魁梧,像个铁塔一样。是霍山。 “嗯?”有点意外。 “我有事跟你说。”狙击手忍住了那一声爸爸...将手里的筷子按在了案上。 “很急?”两人没有任何的寒暄,霍山拉了一个椅子坐到了吧台边,狙击手没说话,默认就是是了。霍山招手,“汾酒~” 老板点点头,转过墨色屏风往后面去了。他知道两人要说事了,自己不合适。 “你们做的皮包,防偷不?(太空军的地面信息交流系统安全吗)” 皮包?...霍山看了一眼狙击手,显然他说的不是皮包。 “嗯...”霍山沉吟了一下,“只要是人制造的,都是不安全的。” “扒手伸进去(外部侵入)?成功率有多少?” “千万分之一,基本为不可能事件,”霍山察觉到狙击手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没有说,干这行的人,不该问的,绝对不要问。 “自己人呢?” “有可能,不过也不大,”霍山眼睛一抡,“每个人的交流...” 语气一顿,狙击手眼神示意他不要说明话,“我们的东西,是这样的....” 霍山用指腹在两人中间画了一条线,指甲在那痕迹上从左到右点了点,桌面发出硁硁的轻响。狙击手了然,他说的是量子通讯,并且还都是走单向的量子传递。 “我问完了,”狙击手拿起了筷子。 “我可以问你吗?” “不能,”狙击手摇摇头。事关生死,不可不查。 ... “好吧,”啪啪啪,霍山拍了拍手,里屋里一声应和,“老板多打一点。” “汾酒来啰~汾酒来啰~” 霍山喜欢这种炽烈一点的东西,只不过工作性质,只能偶尔小酌一杯 杯壁下流,清冽的酒水,缓缓注入瓷杯。 狙击手端起酒杯引颈豪饮,“你今天迟到了?” “见了个好朋友,今天带了个作家过来,浪费了点时间,”霍山小口闷下去,一只眼睛微狭,酒劲很大。 “作家?”有点印象。 “嗯,找我要晕车药,可惜我没有,”一个军人,怕晕,这怎么也说不过去。霍山从筷子兜里抽出一双短筷,在桌上顿齐。 “晕车药...”狙击手回想起,在直升机上回眸的那一眼,作家的脸很苍白。原来那是晕眩的效力。狙击手有了一个想法。 “是的!”霍山点点头。没有注意到狙击手的表情。 “喝酒,”霍山端起酒杯,哐当~清脆的瓷杯相碰。狙击手将心事放下。 对酌一杯,相视一笑。 “喝~” “听说你要退休了。” 狙击手点点头,“嗯,他们要我去克勃罗尼军校当教官。” 远离战争,是个不错的归宿。含饴弄孙也倒不坏。 只要这次行动结束就行。 “为君贺,”霍山举杯。 “贺,”狙击手点点头。 第三十四章 激战(3) 霍山上了二楼,这个隔间很窄,约莫只有一个臂展不到的距离。这商家也是够省空间的。 但是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比如在楼道里就能听到,这转角的房间里老是啊哦饿~这谁受得了。太影响休息了。 霍山用手摸了摸这种隔层,是一种简单的三合木板叠加的。 霍山看着这间房间犯了难,袁渊在这个羞耻声音源的隔壁。 要监听,最好还是在这个房间里。 要不,霍山邪恶地想着。 甩了甩头,虽然自己不择手段,但本质上道德没有丝毫的缺陷,将一个非常违背人伦的想法被消灭了。 但有的时候吧,不惹事不代表没事。 就在霍山准备离开的时候,“嘎吱~”门开了。 一个壮硕的汉子赤裸着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同样衣着的小女生。 霍山的手僵硬着,悬在两人的面前。 似乎他们想来一次,疯狂的行...动。而这个行动,在摇篮里就被扼杀了。 六目交汇,此时无声胜有声。 死寂。 “我想...嗯...兄弟你的胸毛很性感。”尽管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是率先打破了平静。 高大的男人,散发着爆棚的荷尔蒙以及逐渐攀升的敌意。 汉子歪了歪脑袋,点点头“谢谢,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朋友你偷听别人的快乐的理由。” 霍山沉默了一下,“抱歉,我刚好走到了这里。刚刚我在测试这个...” “啊~”反射弧超长的小女生,发出了尖利的尖叫声。 “我觉得他的叫声很假,”霍山和汉子两人盯着女人不说话。 女人:我的做法不应该这样吗? 索然无味,闭嘴。 两人继续这种对峙。 “好吧,那么先生正如你看到的,你吓到了我亲爱的女士...”汉子揪着霍山的前领。 “我想这个误会可以用钱来解决,何况我不是故意的。”霍山不想挑事。 这个汉子看起来很大只,但是肌肉松弛,他的灵活性将极差。此人绝非霍山一合之敌。 “那么你将支付多少钱。” 钱是个好东西,可以避免一些棘手的问题,当然前提是你得有。 霍山伸进了上衣口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钢镚,“emmm,也许...” “那么很抱歉,”汉子耸了耸肩,“你支付不起,这次错误。”“喂喂喂~”声音渐强,“我们要文明...” “啪~”耳光打在了脸上。 “那么我可以...”咸咸的味道,在嘴角。(他的牙齿磕到了口腔。) “抱歉,这是你偷看我女人的费用,”汉子得意地俯身看着霍山。 “你知道的...” “啪!”这个耳光更清脆。 “得饶人处且饶人~” “啪~” “没完了是吗?!”霍山的左脸肿了起来。 挥动的手,被铁夹一般钳住,在左脸半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汉子憋红了脸,仍旧不能进入半寸。 “妈的!”他伸出了左手。 但是...霍山伸出了他的脚,目标核心区域,斯巴达正步踢。 汉子捂着裆部,笨拙地往后趔趄。扑通坐到了地上。 “很显然你是我踢到过最柔软的,它甚至让人舒服。” 霍山按了按左脸,它的比例已经严重失调,一种灼热感在他的神经末梢不断地刺激着(就是痛)。 丝~ 汉子重要部位受了重创,那疼痛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喉头耸动就要出声来。霍山急了,要是惊动了标人物可怎么办。目光扫射,落到了门口最近的一团黑色衣物上,一个鹰钩腿,挑过衣服,拿到手里。 也不看是什么,就那么使劲往里塞。 “抱歉,你不能出声。” “唔唔唔~” 粗壮的双手奋力地摇摆,想要把那东西扯出来。 可惜扭动的手,一伸出来,便挨了狠狠的一脚。 这样简单的塞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毕竟他可以吐出来。 霍山随便摸了一条短袖,搓了一个简单的绳子,将他的嘴巴勒住,在后脑勺打了个绳结。 蠕动的身体,不停地躲避着霍山的存在。 招致了像土豆一样命运,哐当翻了过来,这个汉子扑在了地板上,让他的腰部无法用力。扭过去的脖子不停地喘着粗气。 看到如此残暴的一幕,那个小女生背靠着墙垫着脚尖,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动。 霍山抬起头,看着女生,“这位女士,你能帮我找一根绳子吗?” 该死,你们出来衣服都不多穿点。捆人都没得办法。 “我出去...” 霍山手里的力道加重了一分,汉子发出一个闷哼,这个答案是错误的。 女生讪讪地关了门,手忙脚乱地帮霍山找绳子。 只是翻遍了大床,除了一些散乱的小雨伞,一点长的东西也没有。(没有床单) “没有..” “皮带也可以。” 小女生捂着小团子,将真皮的皮带远远的用脚夹了。递过来。 捆了手脚团子一样,丢在墙角。 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女生,那女生害怕地往墙根后退。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肿成猪头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猥琐大叔。 “你配合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开皮带扣,嗑蹦一声。 那女人也是了然,站起身体来,趴在床沿上,将手反过来握起。 被绑架地操作这么熟练? 霍山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 “不要太用力,我怕疼,”夹着嗓子,尽量显得娇滴滴一点。 “恐怕我做不到,”捆人不用点力气怎么可能。 “唔~”女生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也很喜欢有力的男人~”声音软糯里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 只是...女人等了许久,迟迟没有后续,悻悻地睁开一只眼来偷瞄。 却见霍山趴到了墙角,提着裤子,贴着隔板,专心地听着隔壁。 女生记得隔壁是三个大汉的房间。这是... 想着想着不觉菊花一紧,没想到长得很帅,却是男男这种口味的。 女人就这么跪在床上,嘴也没有堵住。 “唔...”紧紧勒住的皮带,让她很很不舒服。 “霍山竖起了食指,”示意他安静。 女人不不解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静静地翘着屁股,趴在床上。 于是整个房间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对没有衣物的男女被捆着,一个开了裤带的男人,趴在墙角偷听着隔壁的动静。 世界真的是奇妙呢。 第七十三章 第二天。甲板上,灯光微弱。 几架直升机次第起飞。 出发的时候。狙击手坐在机舱上往下看,作家和舰长正在话别,警察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士兵做驴友状,背了个大登山包,两个耳袋里一个水瓶,一个雨伞,遮阳帽上一个探灯。 “嘿~”包扔了进来,士兵探头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拉过一根固定锁,将包裹固定好。 “你好像很悠闲?这可不是去度假。”狙击手看了他一眼,将一个小纸包递过去。 “这是什么?”士兵微微一愣。 “晕车药,”狙击手努努嘴指向作家的方向。 “给作家的?” 狙击手点点头,抡了个白眼,除了作家还有谁需要这个东西呢? “你倒是细心,”士兵笑着将药揣到上衣口袋里。 “只有一颗,”狙击手没回答,而是提醒了一句,“最好是在行动的时候给他。” “我懂,我懂,”士兵点点头。 警察从高塔的方向走了下来,回身对着一个虚影挥了挥手,那里看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狙击手,那个人他认识。 等待没有持续多久。作家和警察上了直升机。 士兵转过头去,“警察,把烟交出来。” “?”警察微微一愣。 “你吸烟会暴露目标~”士兵从行李包里拿出两罐啤酒,递了过来,意思很明显交换。 “好好好~”警察从黑色的风衣下面掏出了隐藏的烟。 果然,搜查是没有用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刺头。 “没时间聊天。”狙击手一拉操纵杆,飞机昂头上升。 狙击手偏着头飞机盘旋而上,避开了水塔。 绝影而去。 漆黑的夜空里,一个小小的瓶子,在空中飘飘荡荡,转了几个圈,扑通一声落到了海面上。 那瓶子的标签,写着几个大字“速效镇定药”(大约是安眠~药一类的东西) 这个晚上很长,下一次太阳升起来,需要在大约32个小时后。 直升机,贴着海面,飞快前进。 目标南美洲环大陆铁路。 阻击哈迪斯的预定地点在,原某鲁共和国境内。第12号大桥,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激流。是个摘除的绝佳地点。 狙击手的任务很鸡肋,在4号监测点的位置,架枪瞄空气。(理论上狙击手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一根吊索从压顶悬下。 两个人影站在了崖顶。 “下去~”狙击手指了指选择悬崖,扯了扯吊索,确定了没问题。 “ok~”观测员,将狙击枪挂在胸前,转过身去,脚支撑着崖面,一撑,松手,往下沉。 动作很标准。就像手册指导意见一样,别无二致。狙击手看着晃荡的绳子,在上衣口袋里摩挲一下,手里出现了一枚薄薄的刀片。这种绳索,只需要轻轻一划... 但是他手停了,刀片夹在了两指之间。绳子上传来了剧烈的晃动,副手到了。 他得出一个结论,跟过来的副手,是个新兵小白。 狙击手将一块粗孔布(防止镜片反光)包在狙击镜上,用橡胶绳在上面打了个结。枪挂到胸前,上膛的。将一枚薄片刀刃放到手套里,按在手背上。那刀刃只要一拳出拳,就能割破手套,刀刃露出来。 刺客的第一任务,保存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狙击手选择一个更有难度的下沉方式,倒悬溜绳。只要副手有任何异动,他胸前已经上膛的枪,一瞬间就能将一颗子弹送到副手脑袋。 倒悬,狙击手下沉很熟练,但还是很谨慎。 狙击点是个悬崖半腰的一个凹陷,两米见方,有点局促。只长了一丛灌木。 “前辈~”副手将垂下去的余绳收起,结成一个小疙瘩。拉到灌木丛里。 全身肌肉松弛,懈怠。 他看了一眼这个画着尼彩的副手,心中冷笑。军事学院出来的菜鸟,太嫩了。 “第一次?”狙击枪在这个峭壁上,很难摆设开。 “嗯。”菜鸟新手点点头。 “看得出来,”狙击手左手按着胸前的枪,右手闪电一样,将一把手枪从菜鸟腿上拔出来。 黑洞洞的枪口一下就顶在了菜鸟脑门上,??副手很显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从开始到现在犯了三个错误。”狙击手缓缓地从齿间读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要死了。”尼彩画得再好,挡不住子弹。 “为什么,前辈!”冰凉的枪口顶在头上,那菜鸟神色虽然没变,但是微微移动的手指出卖了他的心情,很怕。“我们不是战...” “告诉我,狙击手在被枪顶着脑袋的时候该干什么?”狙击手手冷笑着,虎目圆瞪。 “前辈,这不是开玩笑的...” 回答菜鸟的只有咔哒一声,打开保险,子弹上膛,扳下击锤。手枪顶上去,冰冷。 “虎口推开枪口位置,然后...”神色躲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不用说菜鸟现在什么也做不到。 “菜鸟,你从刚才到现在我有三次机会杀死你,”狙击手将手枪丢在了地上,嘭的一声,一同摔碎的还有副手的自尊心。 “溜索的时候,我割断绳子。你死。” “我溜下来的时候,是倒悬,你没有任何动作,你死。” “你的武器轻易被夺走,你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你还是死。” 三个,你死。 “我...”手足无措,观测员不知道为什么前辈如此苛责。 “这是战争,菜鸟。不适合军事学院出来的书生。”狙击手冷冷地看着副手。 “那是因为我信任前辈...”副手辩解道。 事实上,确实如此,作为高材生,他的表现不会如此不堪,只是下意识将狙击手当成了自己人。 “信任,理由呢?”狙击手目光逼视。 “前辈是...” 狙击手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我不能是人类反抗军的卧底?!或者你为什么不能是卧底?!”副手没话了。 人类反抗军,可不是一般人。他们的难缠层度,不是一般恐怖分子可以理解的。 他们的宗旨只有一个,背叛人类这种种族,彻底净化人类(摧毁人类文明)。这些人,无一不是精英。 “太弱了,”狙击手冷冷道,“这样的观测员,我不需要~” 有些话说出来伤自尊,但比到时候被拖后腿,丢命强。 架枪。 狙击手趴在了地上。副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眼睛看到了地上的手枪。 嘎嘎,调焦,狙击手将枪口对准了悬崖下越三千米距离的铁道。 脖子上,狙击手感觉到凉凉的。是手枪。 “现在我够资格了吗?” “恰恰相反,”狙击手继续调焦,视野一点一点的清晰,光亮的铁轨在星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狙击手连头也不抬一下。 “前辈,我要开枪了,”声音有些颤抖。太阳国的人,不分送气与否,前辈读起来就是前配。 “你的语气出卖了你,这样的游戏很不明智~” “我...”枪口前进一寸,入肉。 “你开不了~”狙击手冷冷说道。 扶着枪身的那只手举起来,咔咔咔~六颗子弹次第落下来。 手枪里没有子弹?这怎么可能,出发前明明放了子弹。 “什么?!”震惊,这不可能...什么时候下的子弹。 “太弱了~”狙击手抬起头来,将那手枪轻轻拨开。 副手在震惊里,武器再一次轻易失手,“啪嗒”,弹夹取出来。 铜壳子弹在星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冷冷的,很致命。狙击手没有下子弹,那些子弹是狙击手自己的副武器的弹药。他骗了自己的观察员。 “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 狙击手将副手的自尊心反复放在地上蹂躏。 “我...” 论计谋。论城府。论经验。完全没有可比性。 “去5号观测点!”狙击手毫不留情赶走了他。 “对不起前辈,”鞠躬,沿着绳子往上爬。 狙击手趴下去,“把绳子带走,我不需要。” “好吧~” 狙击手松了口气,碍事的人终于走了。 激怒副手,让他连续不断的出现错误,就是为了赶走他。因为后面的镜头,可不能被人掣肘,毕竟要打马赛克,太血腥,不让播。 摘掉耳机。将一个微型的入耳的耳机带上。覆盖上系统大耳机。 要开始了吧。 嘎吱~嘎吱。 晃荡的声音,或许是纸片摩擦的声音。狙击手在监听。 是个监听装置,就在那片给士兵的药里。 狙击手端的是打了一个好算盘,计划得滴水不漏。 耳机里。 【士兵:作家,你怎么看密码这件事情?】 【停顿。声音听不见,似乎是轻声。监听器的问题。】 【作家:关于什么?】 【士兵:对于密码的选择。】 【作家:安全性和便利性。】 作家说话风格很简约,语意密度很高。 【嘎吱,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无法辨识。】 【士兵:也就是脸滚键盘的可能性不大?】 【作家:可以这么说。必然是是有联系的。】 【停顿,很清晰的停顿。狙击手甚至可以听到晚风习习。】 【士兵:你觉得我会设置什么样的密码?】 【停顿。作家在思考。】 【作家:宗教的,大约...上帝保佑...嗯...主啊~】 【士兵:你很了解我。(语气很踌躇)】 【作家:很意外,我乱猜的。】 【士兵:但是对了。你很聪明,作家。(长叹一声)】 士兵是个虔诚的信教者,有些自欺欺人。累累的杀戮,他的心灵不堪重负。从天空到地面,满世界杀人。甚至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实在性的罪名——反叛人类。 士兵的心理问题很严重。 【士兵:你相信世上有主吗?】 【闲聊,漫无边界。】 【作家:不相信,因为我们是华夏人。于,我们只交易不皈依。】 如果一个西方教徒走进寺院,他会为了自己不存在的原罪而忏悔。至于华夏人,走进寺院,不过求功名、求子,许宏愿,成则为佛陀塑金身、广庙宇,这是交易。哪里是皈依。 【警察(音渐强):走了,那边去看看。】 【士兵:我守在这里。】 【警察:走了。】 【士兵(声音渐强,是俯身的动作):上帝保佑~】 后面都是些,士兵祷告的碎语。无甚值得注意的地方。 狙击枪微移,圆圆的视野里。锁定了作家和警察两人。 手指悬在枪舌上,只要一勾,狙击手有信心将一颗大口径的子弹,送进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体里。 镜头里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缓缓地移动着。 作家步幅很小,警察时不时得停下来侧身等着作家。 警察的步伐很怪,单摆左手,右手基本保持不动贴着裤子中缝。看似很松散,实则很警惕。 头抬,头偏,很自然,每一次瞟都望向特定的位置。 是个很有经验的警察。 右手贴着的地方是枪,这样的走路姿势是为了保持最快速度拔枪。比起菜鸟观测员,要厉害不老少。 如果现在狙杀作家,狙击手毫不怀疑,警察可以在很短时间里锁定自己的方位。 刺客,杀人无形无息。绝不是荆轲之流。 刺客三大信条,活着,完成,隐匿。一个合格的刺客应该斩首成功身退,然后将怀疑的目标转移向别人。 狙击手一直看着,两人。喝酒,扔掉易拉罐。 可惜的是,狙击手听不到,两人的交流。 作家的眼神很特别,狙击手很害怕。 第七十四章 蛇 直到警察将黑色风衣一撩,将腰间的步话机拿起来。 卡巴。 “狙击手,保持射击状态,开枪无需请示”。 “收到。”哐当,子弹上膛。 狙击手的计划到目前为止的计划很顺利。 “看起来,”狙击手低声呢喃,“两个人没有什么问题。” “滋滋~”是系统耳机的声音。 狙击手的汗毛林立,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这是那个声音。 “小东西~,”声纹加密了,像两片金属薄片摩擦发出的尖锐声音。 狙击手将狙击镜对准正在上溜索道德两人,没有任何动作。应该不是这两个人。 不过。提前录音也是可能的。 按照这影响的范围,这个人应该就在行动小队里。 大桥下,人错错落落在离开。 狙击镜飞快地略过一个个人,然而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这是阴谋~” 卡巴。音断开了。这个声音出现和离开,一向是那么突然。 应该不远,这是步话机的频道。 嘴型都对不上~ 是谁? 炸铁路小组?几个监测点。还是什么都不是? “哈迪斯出现!”监测点的声音打断了狙击手的想法。 “注意隐蔽。” 狙击镜里一条金色的线,在漆黑的布帛里穿横而过。 它来了。 将枪对准了预选的狙击点上,固定好。 望远镜眺望,列车。现在没有观测员,他需要自己来。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是也还不错。 【士兵:口令】 【作家:嫁接】 【警察:古琴】 【咯嘣,子弹退膛。】 【滋滋滋~听不清楚。】 列车拉出残影,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 狙击手默念着,狙击目标琼斯,男,26岁,爱好花,泣血杜鹃,性格谨慎。 列车好几节车厢拉着窗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反侦察能力,有点东西。 “三节车厢都有窗帘。一模一样。” 【士兵(滋滋滋~杂音):....作家竟然恐高...】 “有点麻烦!”狙击手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狙击手的子弹永远只有枪膛里的一颗,因为没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咕咚(吞咽声),作家把那颗药吞下去了。】 【咚咚咚~心跳声。很快。】 【滋滋滋~监听器,入胃分解了。】 “不,还有机会。” 狙击手将望远镜放下。 细细的晚风,吹在狙击手的头发上,贴着头皮划过,很凉。 潜在的危险,在哪里? 列车疯狂地往前奔跑着,走向漆黑的死亡。 作家的想法很不错。一根绳子就解决了问题。 “嗯~”狙击手就位。 哐当,哐当。 一节节车厢,不断的从斜下方经过。 稀疏平常的进行着。 列车在减速。狙击镜里勉强可以看清,不过那窗帘很碍事。狙击手的手指放到了枪舌上。 断开的车厢,从栏杆冲出去。在河道里掀起了一道水幕,那列车车身一颤。 遮挡的窗帘一晃,一抹亮丽的鲜红色,在窗口飞过。 那是个瓷瓶,兰花彩绘,装得是泣血杜鹃。红蓝白三色很鲜明。 葫芦形的瓷瓶轻轻地触地,崩裂瓷片碎了一地,花枝散乱。鲜红色的地毯,湿了。 一个金边圆眼睛的青年人,单手握着一只金黄色的怀表。 柳叶眉一皱,看了一眼地上,微微蹲下身来,伸出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捡拾那坠落的花朵。 是琼斯?!!!无疑。 一个黑衣魁梧的汉子快速一闪,侧身挡住了窗户的方向,扯下窗帘。 一秒钟的视野。足够了。狙击手迅速将照片和人对上了号。 琼斯没有在5号车厢上!也就是行动失败了。 开枪~ 是的,必须开枪。看那个汉子的动作,是要跑。 “计算...” “△(加速度)等于...”看了一眼狙击镜上的刻度尺,狙击手粗略地估计了一下,“-30km/h。变速运动。” “风速,未知。” “爆炸弹头,弹片伤害半径一米。” “盲狙!” 所有的超远距离狙击都是盲狙。 “无盔无甲,必杀。” 列车在下桥以后,拐了了弯。车厢在狙击手面前一字排开。进入最佳狙击点了。 “兹咚~”火药激发了。 子弹划出一道流光,从高高的悬崖处飞出,穿过密密的丛林碎叶,越过波澜壮阔的河流,迎着习习的晚风,轻轻的扣在玻璃上。 玻璃一寸一寸似蛛网般裂开,碎裂的晶莹在橘黄色的灯火里折射出诡异的光 弹头裂开,如同并蒂莲花绽裂,一粒一粒的光洙溅落。那是子母爆炸弹头。 起爆~ 一道火光,从4号车厢骤然绽放。木屑,飞溅。 窗帘一道火舌闪过,橘红色的火舌吐了吐信子,轻轻地在4号车厢一撩,燃起来了。 轰!整个列车剧烈一颤。 狙击,相对的。他这把枪,相当于一门小型火炮。 “干得漂亮~”耳机响了。是那个神秘的声音。 狙击手还没有明白什么,火车在那个地方减速的趋势变了。它直接加速了。 起爆点在五十公里之外... “桀桀桀~”标准的反派配音,“你做得很好!” 火车现在的速度大概是80km/h,这个加速,大约到200km/h也就是一刻钟~来得及。 “士兵!士兵!”不相信警察,他给士兵打电话。 滋滋滋~电音。没有信号。 嗯?!情况似乎很不妙,电信号被干扰了。 也是那个神秘人的手笔吗? 狙击手现在明白了一些。那人利用了自己,真正的目标在作家和警察。 “可恶!”将耳机扔掉。没有用的装备就是累赘。 狙击手的位置到大桥有2000km,到士兵和警察的位置直线距离大约有4000km。跑过去?不太现实。悬崖高山沟壑,其间难堪行走。 “这个人,对我们的计划很清晰!”狙击手将狙击镜摘下来,往平台那个地方看。 士兵正对着话步机疯狂输出,但是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回应。士兵在联系自己? “也不是没有办法。”看着士兵狙击手想到了一个简单的方式。 将副武器手枪装满子弹,平静地指向天空。 打空气。 三个弹夹,18发子弹,装逼用了六颗子弹。希望你们懂吧。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提示音,这是一个小小的约定) 啪啪啪!三声连续速射。(···s) 啪~间隔一秒,是个长影。(—t) 啪~啪~啪~三个长音。(—、—、—o) 啪!啪~啪~啪!(·——·p) stop!停止计划。 十二枪。刚刚用完。 枪管微微发热。 子弹射破了长空,硝烟的味道,在空气里带起微微的味道。 松手,手枪从手里落下去。 一种不祥的情感越来越明显了,就像要溺死一样的无力感。 有什么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被忽略了。 “是什么呢?”疑惑。 遇到作家,然后是士兵,最后是霍山。 作家的动机是什么?无。 士兵有动机吗?有点。但是诬陷作家跟邀请作家加入是相悖的,也不可能。 霍山?他们应该只是在“自由女神”号上见了第一面,而那个声音从那之前就开始了。也没有可能。 自己?!也不可能。 至于警察?他似乎也没有关系 这个人熟悉计划,熟悉自己,熟悉士兵,还有可能入侵系统。这个人选就很微妙了。 熟悉计划的,只有士兵、狙击手、警察和作家。熟悉狙击手的有士兵、霍山和舰长。熟悉士兵的有狙击手、舰长。入侵系统的大概率是内部人员也就是士兵和霍山。 所以....四个集合的交集所得的真子集为——士兵。 不可能。这...或许也可能。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对于士兵?”疑惑。 诬陷一个无关的人,没有任何的好处,除了永远的玷污他士兵的名誉。作为一个绅士,这是不可能被接受的恶。 那么排除士兵,还有谁? 狙击手摇摇头,没有了。一个也没有了。 “福尔摩斯说,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合理就是正确答案。”只是狙击手不相信这句话。最后一个极不合理,也有可能只是认知的狭隘所致。 “卡尔,是你么?”狙击手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一个以绅士自诩的人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虚伪。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答案。 卡尔作为一个军官,他的高尚深度,令人印象深刻。 风吹过狙击手的耳际,他闭上了眼睛。 淅淅沥沥的雨点,啪嗒啪嗒从天空坠落下来。点在他的尼彩上。 冰凉的触感,一种背叛的酸楚在那些触点里,微微的泛起了涟漪。透过那些毛细血管,慢慢的将这些物理数据,渗透到他的精神感质里。 滴答~修长的枪管上一滴晶莹溅落,在砖红色的岩石上碎裂。在那富含铁的粗糙沙粒断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夜色很迷蒙。 子弹该射到谁的身体里,没有标靶会让最优秀的射手迷茫。 “呼~”狙击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是人类反抗军么?” “也许是我错了。” “啪嗒~” 雨大了。叶片摇摆,在这暴戾的世界里努力保持优雅。 冷冷的水滴就像温柔的手指,抚摸在他的脸庞上。他的心碎了。 “或许我的狙击枪里应该有第二颗子弹~”攥紧拳头。 忠诚本身也是一种美德,士兵你的狡诈,玷污了他,你是另一个犹大。 十五分钟。很短。 远远的一道火光冲天而起,那列车上天了。 那段摩斯密码好像被直接忽略了,因为他们在忙着栽赃陷害。 狙击镜里,他看见了被带上手铐的作家,和竭力反抗的警察。 作家晕晕乎乎的靠在士兵的肩膀上,士兵面对警察的嘶吼面无表情。 “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 静静地没有言语。 你万一梦到它时, 千万啊,不要悚惧!”(冯至《蛇》 现在狙击手不是梦见了蛇,而是遇到了蛇,吐着绯红色信子的蛇。 抹了抹脸上的水。 知道真相,和揭露真相是不同的概念。一瞬间,他怕了。这群毒蛇。 无论怎样的审判,这件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第七十五章 杀友 当! 抓钩抓在岩缝里,抛绳。看了看绑在脚上的军刺,迟疑了一下,然后将它抽出来,别在腰间。 狙击枪?看了一眼这东西。狙击手最后鬼使神差地将这东西放弃了。太笨重了,很影响移动速度。尽管现在不是很危险。 下滑。 雨后的岩壁很润,狙击手下滑的时候很小心。 咔嚓~ 一块碎石从悬崖上掉下去,狙击手心里突突一跳。 不祥的预感还在继续,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明明事情已经结束了,士兵也没事。 “呼~”狙击手长长呼了一口气。 粗糙的手抓着这种纤维编织的绳子,将庞大的身躯缓缓下移。 悬崖的风很大,吹在士兵的后背上。透心的冷。 心跳。不正常。 这种感觉在以前的任务里从未有过。一种奇怪的悸动,就像被一只猛兽盯着的感觉。 危险? 狙击手甩了甩脑袋,雨滴从他爽利的头发上飞射出去,就像一根根钢针。 “滋滋滋~”一个漆黑的飞行器从天空飘来,远远的看不清楚。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四角螺旋桨,挂载武器。 是军用无人机。 只是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意义是什么? 狙击手贴着那悬崖,抬头看向天空,不理解这种计划之外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不会?...狙击手眼睛瞪大。 手不自觉一松,身体刷一下下沉了好几米。在他那双粗糙的手上裂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的手掌蔓延出来 那是来杀自己的。 无人机疑惑地在原来的狙击点盘旋了半圈,然后挂载的武器“滋~”一声放出了一道白眼,一个圆柱体的东西直直向那地方。 “波~”一声闷响,那岩石坍塌了。 飞溅的碎石如同雨点纷纷,狙击手连忙紧贴到岩壁上。 啪啪啪~ 石头溅落着。击打在他的手臂上,一阵一阵真实的痛感。 绝情。你们是有多么的绝情!狙击手啮动着牙齿。 “咔咔咔~”紧绷的绳子,在松动。 坏菜了。岩缝被炸裂开了,要掉了。 刷,狙击手抽出那把军刺,铿~狠狠的扎在岩壁上。 但是没有扎进去。 咔咔咔~绳子在持续的松动。 或许这一次真的不行了。硁硁~狙击手单臂不断地用军刺在岩石凿着。 当~一声脆响,那军刺直直的给狙击手砸断了,然而也没有凿出一个洞来。 我不想死,狙击手眼眦决裂,丢掉手里的军刺。 用手。他以五指深深抓在一块凸起上。死死抓住,绝不放手。 当!绳子脱开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块巨大的阴影。 压低身形,但是那尖利的石头还是在狙击手背上轻轻滑过,扯开一道血淋淋的划痕。一大片皮肤,没了。 “啊~”林间鸟习习高飞。 绝不在这一刻发出悲鸣~ 炽烈的痛,火热的鲜血淋漓流淌 死亡,多么战悚的嘶吼。在淋漓地流淌里挣扎,最后失去一切。 扭头看了一眼地面,遥不可及。十米~不,或许有十五米。情况很不好。 死亡的概率...嗯,大约很高。下面不是水,刚掉下去一堆石头。 “我...”咬牙,汗水从暴起的青筋上流淌着,“不死!” 单臂悬空,四根手指死死抓住凸起。 狙击手单臂握举的记录是3个小时。但是四根手指抓举身体的时间,没有计算过,大约只有十分之一。 下去,基本上是硬着陆了。 脚踩。斜斜往下一瞥,没有地方。 这个悬崖是斜坡,小内斜。踩不到任何地方。 爬下去,不可能了。等着就是力竭而死。或许被无人机射死。 “狙击手~”咬着嘴唇,嘴唇冒出了血珠,“不要死!” 脚一蹬悬崖,然后松手。自由落体10米左右时间两秒。 风吹,失重的感觉。 手抱头~快点,再快点。 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划出一道虚影。他落下去了,主动跳下去的。 痛~ 没有一寸地方不痛。活着~大概快死了。 呼呼呼~ 大口大口呼吸,流逝的血液需要更大的氧气摄入。 起伏的胸膛像个风箱,不断的扯动着。 无人机的虚影在天空中持续的飞着,它在确认狙击手死没有。 很幸运的是,这东西是热源追踪,下了雨,狙击手的体表温度跟坏境的差异不大。而且还是在夜里,光学定位已经完全失效了。 雨水软化了泥土,他没死。 “是...谁...呢...?” 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黏黏的。和雨水交融在一起。 雨水帮了狙击手,但是也没有帮他。它像一把钢刀,一层一层地从狙击手的身上刮走温度。直到狙击手变成一具尸体。 左腿被刺穿了。脊椎刺痛,可能裂开了。 狙击手尝试着调动自己的右腿,幸运的是他的右脚趾给出了一个不错的信号。脊椎没断。 能够思考,说话。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对面肯定会来确定自己死没死。 淋漓的雨水啪啪啪地打在他的脸上,凉凉的。 止血,然后跑。 支撑身体。可惜不能,他的手骨碎成了渣,软软的像。 “你好像很难过~” 雨停了。 血红色的视野里,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的覆盖下来。 面相剑眉星目,黑雨伞,黑披风,黑面罩,像个死亡的幽灵。但是他很肯定这个人是谁,霍山! “咳咳~”咳血。狙击手眼睛瞪大。 “脏器易位,粉碎性骨折,”霍山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轻轻地一撩,血衣裂开。(手指背后有一根很细的针) 碎骨从狙击手的皮肤里刺出,森森的白色,暴露在外面。 “是你...” “嗯,”微微一笑,斜斜地看了狙击手一眼,将碎骨给狙击手按了回去,“还有舰长,或许不就以后士兵也会加入我们。”隔着漆黑的面具,声音很嘶哑。 卡~卡~正骨。手法不是很正,但凑合着够用。 “叛...徒”。 士兵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青瓷蓝花,“你有资格,但是...” 对着明显的伤口霍山点了点,药瓶倾斜,淡黄色的粉末飘洒。 滋滋滋~肉香。 淡蓝色的火光,跳跃在鲜红的锦缎上,旋转飞起,打了一套军体拳。 “世上不平事,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楚呢?”霍山淡淡一笑。 灼烧伤口,结痂。 “肮脏的手段,”霍山将瓶子盖好,“卑鄙的是人。” “借...口...” 雨滴答滴答地下,稀释着血腥味。 啪嗒~霍山的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夸夸...”是踩水的声音。 菜鸟观测员来了,霍山皱了皱眉头,狙击手带不走了。 “你需要无活着,还是...”霍山的声音突然一顿,阴恻恻道,“死。” 活着自然是成植物人,死则一了百了。 漆黑的雨伞挡在他的天空,狙击手绝望地望向天空。霍山,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的人物。 “你是个果决的人,时间不多了。” 霍山有点赶时间,因为有人过来了。 “死...”狙击手咧着嘴巴,吐出了一声惨笑。没救了。 “好吧!”霍山点点头。对于这样的选择,他没有意外。 死亡是最简单的解脱,这样是最好的。 “前辈!!”一声长喝,穿林而过。 是那个观测员。 凉凉的液体滴在了狙击手的皮肤上,那是注射剂。 “你是个体面的人,”霍山蹲下身来,将针管轻轻地扎入他的皮肤。 一股清凉的液体流淌到他的身体里,注射器缓缓地推到底,也意味着他的生命完全地告罄。 “不...甘心...”狙击手的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抽搐,眼睛瞪大。死了。 霍山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上面。 敬了个军礼。你的死,不是无意义的。 “前辈!”踏踏踏,脚步踩水声。 “你很煞风景哦~”刷。雨伞收起来。滴落的雨滴在他的面具上,流淌下来。 咔嚓~淡蓝色的闪电贯空而过。 一个漆黑的幽灵站在血红色的一片里,就像神话里恐怖的索命魔头。锐利的伞尖虚指地面,在积水的水洼里,带起浅浅的涟漪。 “前辈!!”观测员喘着粗气,跑过来。滂沱的大雨从头发上倾泻下来,让人的眼睛迷蒙看不真切。 “菜鸟。”霍山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嘲讽。身体一勾,一个箭步飞射上去。 嘭!开枪。 太慢了。霍山根本就没有任何减速,直直的划过一道水纹,伞尖指向观测员。 嘭!嘭!点射。 可惜六颗子弹根本没有压制效果,霍山偏头躲开一颗,贴地避开一颗。 霍!手一勾,雨伞做标枪状,飞出去。 观测员抬手对着那雨伞就是两枪。 箜~伞开了。霍山的身影却不见了。 观测员一愣。 耳朵旁边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动的声音,“走神了,小东西!” 扭手夺枪,背摔。 哐当一声,观测员被甩到了地上。啊~一声闷哼。 观测员鲤鱼打挺,翻身起来。 霍山一个扫堂腿,一挑直直把观测员摁下去。 单膝一跪,顶在观测员的胸膛上。 哐当一声,手枪指到观测员的额头上。 “再动杀了你。”漆黑的面具流淌着水滴,就像在流泪一样。 观测员发出沉闷的呼吸。水在耳廓里晃荡,沙哑的声音很小。收腿。 嘭!霍山的手一抖,反手就给观测员抬起的腿就是一枪。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 霍山的腿清晰地感觉到腹部肌肉紧锁,那是收腿的前兆,观测员想踢他后脑勺。 “你很菜。”枪管发烫,顶在了观测员的脑袋上。 “啊~”一声怒吼,身体一扭。头一偏。 嘭,又是一枪。 不过打在了泥土里。湿润的泥土,溅了漆黑的面具一脸。同时观测员一阵耳鸣,摇摇晃晃晕晕乎乎。 “结束了,菜鸟。” 观测员的眼里,层层虚影交叠着。晕了。 一针。 漆黑里,留下一具尸体,和一个漆黑的背影。 他杵着伞走在漆黑的路上,他狠狠的锤了锤胸口。他活成自己最痛恨的角色,叛徒。 第七十六章 我的良心炸了 另一边。 某鲁某空军基地。 灯光闪耀,一架战机静静的停在跑道上。 “总部。”卡巴。 “总部收到。” “13°9′23″s72°32′34″w发生战斗。”卡巴。 塔台往下看去,那里有几个士兵正在作业,几辆直杆推车,推动着几百斤的航空炸弹,走向老式的战斗轰炸机,这是一种名叫反跑道β303炸弹,属于火箭加速无制导侵彻弹药,爆炸后可形成直径25-40米的巨型弹坑。此刻士兵正在熟练的将辅助炮弹缠绕在固定位上,机械工程师正在加班。 总部回了一句,“撤退,注意安全。” “收到。” 战斗机涂着一层涂漆,在巨大的探照灯照射下闪着冷光。 总部的指挥官,看着雷达成像图微微失神,那里闪着奇怪的红点。 “007请听信息,一辆9节车厢的火车,用于装载核弹头,车载人员500人,位置13°9′23″s72°32′34″w。已发生战斗,无我方人员,消息是否明确。” “已明确。” 一个飞行员将头盔的束带扎紧,登上扶梯,盖上翻盖机舱。 “发动机正常,调整片已配平,水平翼已调转至最大角度,基础供养和应急供氧200个大气压...” “咔嚓,紧急制动器已开启。”工程师拿掉地锁,快步撤离。 “007号,执行任务。” 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引导员在前指引,不停地挥手。 “请求准许起飞。” “塔台报告天气情况,风力七级,气压六级...” “总部呼叫007号:准许起飞。”一时间传呼机里到处都是声音。 战机咻一声,带着巨大的空气爆鸣飞上漆黑的夜空。 天空一道不可辨识的白色气浪横贯而过,战斗机缓缓将配平片收起,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这种特殊战机代号刺客,是一架全天候超音速变后掠翼双座双发战斗轰炸机,该飞机装有两台fs双转子加力涡轮喷气发动机,上载有一架wps12型瞄准镜。如果你不是飞行员的话,你的视野只有一片哇绿。(作者编不下去了) 飞机在执行任务之前需要进行航线确认,飞机远远的掠过,从侧方观察坐标位置和弹药状态。 确认无误后,就是任务的重头戏。 “弹药引燃,弹药基数充足。”副驾士兵,快速汇报基本战斗信息。 “投放。” 抓载架打开,两颗航空炸弹直直坠落下去。 在空中划出一个平抛物线,穿透了正在高速奔跑的火车。 从舷窗的位置往下看去,火光一片。飞行员相视一笑,任务完成了。 战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确定了火车趴窝了。 “总部,确认目标摧毁。请求返航”。飞行员看了一下油料表,巡航时间20分钟。 “准许。” 战机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轻轻地拐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忽然一架g315战斗机从更高的云层悄无声息地露出来。 直到贴到脸上,他们才从雷达里发现了这个捕蝉者。等候多时了。那战机也不急,先是贴过来,在轰炸机面前翻滚绕了两个小圈圈, 看着那东西腹部的挂载武器,飞行员魂飞魄散。 隐身战斗机!一体机翼,三角形设计,隐身涂层雷达可感应区域不足0.5平方米。这对于一个战斗机飞行员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更可怕的是那飞机带起的音障,着实有些压迫人。 逃?开玩笑人家比导弹都快。 至于打,差了一个时代,拿拳头打啊?想都别想。 “总部...” 只是还没等他叫完。 “no!no!no!”飞行员大叫,身体开始战悚。 幽灵一样的战机忽的不见了,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被火控雷达锁定了。 “goodlucky~” 战机上来就是一枚空对空导弹,这种导弹由中段雷达半主动和数据链制导,用固体火箭发动机推进。实际射程50~60km,飞行速度在5马赫以上,加上这变态的初速度。 开玩笑。 战斗轰炸机拉伸机头,增加规避距离,延长操作时限。还在第一时间抛洒诱饵,红外弹和箔条弹药双管齐下,空中一阵白烟,闪闪一片。一枚导弹被成功拦截引爆,在空中带起绚丽的火花。 对面没有给轰炸机任何机会,紧接着第二枚空对空导弹接上。 然后,轰炸机的尾部就炸了。 控制室里红灯闪,噪音不断。飞机瞬间失控,机头一偏在空中不停地翻滚,然后下坠,顺便还带起一道滚滚黑烟。 “总部,总部,007被击中,请求跳伞。” 当然他不是在询问是不是可以跳伞,而是在通知总部他们要跳伞了。 天空飘起了两朵伞花。 而战斗轰炸机飞出去好远才在山区里炸出了一团火光。 那捕蝉者也在空中盘旋一周。 好家伙,就差没嫣然一笑了。 世界经典黑色幽默:面包店的标价牌换成了50w马克;啤酒馆又传来了德语演讲;柏林上空传来了美式英语... 虽然不专业,但是它的任务也完成了。拉升,消失在云层里。 “zero!acorgplished!” 一座山头,霍山浑身湿漉漉的,手里杵着一把漆黑的伞。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落寞,都死了。 对于米莉,霍山还是没有遵守诺言。死人了,才能将这件事放大,然后掩盖起来。 呼~ “good_job!” 霍山将对讲机丢进驾驶室,对讲机从的面具滚到风衣上。他徒手将两根红线拧在一起。 车发出一声呜咽,缓缓启动。霍山抬起腿,一脚踢在开着的车门上,那车门咯嘣一声,断了根螺母,倾斜着,被汽车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然后一头栽下悬崖,咕咚咕咚,车进水了,在一个小湖里推开一圈圈涟漪。 霍山看了一眼那湖面,嘭一声,车在水里散架了,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湖。 “这样就很难在短时间查出来了吧,”霍山按着自己的胸膛,狠狠的抓了几下。很痛。 良心?哦我炸掉了。 坐在冷冷的山丘上,霍山突然想哭。 月光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他那张满是晒斑的脸上,浅浅地一道痕迹,不知是水还是泪。 眼神木然地盯着,这片湖。 “我是个坏人吧。” 那一夜,霍山做了一个梦,他醒来的时候,雨正悄悄地打在窗外的树枝上。 在梦里,他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实验室里,站在一张矮长的桌子前,一个没得出奇的女孩被绑在桌上。他只围了一条白围裙(生化实验标配),里面什么也没穿。当他转身去开启仪器时,他看见瘦骨嶙峋、像白石头一样的屁股相互摩擦着。 他一低头手里有一个东西,尖端的金属在头顶的日灯的照应下闪闪发光,它是中空的,连着一条黑色的电线,尽头还有一个红色的橡皮圆头。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亢奋了起来,将按摩器放上去。 隐约地听到一个苍老的德语声音念叨这,“第12号实验,电击,粒子刺激,新陈代谢作用,根据的是蒂森的负增强理论。实验对象年轻女性,大约十八岁,没有疤痕,没有印记,没有明显残障...” 当按摩器的尖端触碰到女孩时,她尖声大叫了起来。 他突然用力压下去,粗鲁地将她手分开,她像发射燃烧弹般尖叫了起来。 反抗无效后,她一动也不动,静静地躺在那里。隔壁的那个德语声音又响了起来,血压、呼吸、阿尔法波、贝塔波、心脏跳动次数。 当这一切都到结束的时候,他完全不动,紧捏着那根棒。而那个女孩开始的眼角还是闭着的,现在却猛地睁开了,凸起,舌头在嘴里蠕动,双臂、双腿轻轻地弹跳着,最可怕的还是她的躯干,一起一落,每根肌肉都在震动。 就当他断开电源的时候,迷迷瞪瞪地从那女孩的身体上,看到了歪歪斜斜的两个汉字,正义。 霍山在雷雨交加里惊醒了,蜷曲着身体,心脏像短跑运动员一般急速地跳动着。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华夏?利马?里约?还是空港。 瞳孔一层一层重叠着,一圈一圈地荡漾着,没有尽头。 耳鸣嗡嗡的(其实那只是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就像魔咒一样,永不停息地。 霍山惊恐了起来。 他很清楚,这是心理问题,一种可诱发很严重的障碍。 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但是那梦里的东西,就像黏黏的糖,粘在手上,甩也甩不掉。 就在这时。 滴滴滴~ 床头的通讯提示音响了。 【天权:你干了什么?】 天权的语气很焦急,一改往常的车不离口。 “我只是做了最理性地选择。”霍山冷着脸,平静地说道。 【天权:你...】 【天权:你这样做,迟早会被查出来的。】 发现霍山做的事情并不难,一步一步调查,最多三个月就会有结果。 “天权,你说太空军会接受一个反抗军背景的人么?” 按照太空防御计划的选人标准,第一条坚决维护人类存亡利益。 一个有不良背景的人,断然是上不了太空的。 【天权:所以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作家送上去!” 【天权:你疯了吗?】 “我没疯!” “作家是特别的,他身上的细胞,可以帮助我们解决很多技术难题。” “人类的时间不多了。” 【天权: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选择了最龌龊的手段,逼迫他们就范!” 当两杯毒药放在面前的时候,人总是要被迫喝下一杯时,人只能选择不致死的哪种,尽管可能很痛苦。 【天权: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的...】 “我不怕了。” 做了许多“坏事”,霍山觉得,自己死了,也许不是件坏事,就当是赔罪了。 天权沉默了。 许久,电脑屏幕上缓缓的打出一段话来。 【天权:想清楚,什么时候回头都来得及。】 第七十七章 解密 昏黄的灯光,汗水的味道。嘎吱嘎吱~胶鞋摩擦木地板的声音。 一个壮汉,古铜色的肌肉在灯火下油滋滋,肌肉曲线很刚健。 小撤步,左手摆拳,右手勾在面前。是一个很标准的攻防西洋拳。不停的晃荡,牙套开合紧咬,脸上的表情很嚣张。 白人普遍很高大,在力量上比亚洲人种要强上一些。 尖利的号子呼啸在狭小的空间里,这是擂台。 “打!打!” “@#¥!” 嘈杂不堪的。 对手很强,一个月时间活活打死了五个亚洲拳手,在这艘船上风靡一时。自称亚洲轧路机。 呼呼~霍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强么?!霍山眼神冷冷的。 他平静地站在擂台上,一只手挽着一只泛红的手,力道不错。 但是... “这还不够。”霍山冷冷的。 身与肩合,手是长兵,心与意合,最是擒拿。 那个人还在挥拳试探,霍山毫无动作,正是这浑身破绽,反而给敌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hei~” 一个摆拳,往霍山面门上扑来。 对手还是急了,率先出了手。 霍山侧身一个小跳,提腿就是一个膝顶。 腿比手力道大这是常识,兼霍山又是跳打,得了先手,那人以手来接有些吃亏,也是忙收拳护住面前。 防住了这一手,却也没完全防住。那一顶,力道极大,那人蹬蹬蹬退了两步才甩甩脑袋方才站定。 趁你病,要你命。霍山腿一展,压低一挑,一记扫堂腿接上。 那人也不是新手,一个小跳避过。只是颇有些狼狈,背撞倒了横栏围绳上。红色的粗绳,不停的晃荡。 霍山擅长腿法,十二路弹腿猛地很。 【(闪回)黑色和白色交织花的海洋。】 “喝~”霍山一声爆喝。 手一拍台基,飞脚连出,一套蜈蚣腿,三踢。 那人勾手挡头。 【(闪回)漆黑的棺椁缠了常青藤(lvy),军旗已经盖上,勋章钉在棕榈叶(palm)中。礼仪兵踏着正步,缓缓走过。(其实不合制,棕榈枝叶是英语类国家胜利的象征,但是不用于葬礼)】 【(闪回)黑色的衣衫,在风里翻动,鞠躬。】 【(闪回)雨滴答着,霍山站在雨中目光呆滞。】 “这一拳!” 拳以腰送,力从地来,有点八极拳和通背拳的影子。 啪啪啪~ 连打。霍山攥紧拳头不断往那人生上抡,拳拳到肉。 【(闪回)低头,胸前的白色丧花,颤动。抬头,却见一个泛着光的相框,在那花团锦簇里。】 肚子,脑袋,腿。状若疯魔。 扭曲的脸,在灯火里失真。 【(闪回)指挥官闭上眼睛,对他点点头】 【(闪回)神父拿起萱草(rue)在银色的小碗上,蘸了蘸水,在棺椁上点了点。】 【(闪回)风起,萱草招摇,大理石碑挺立。】 很抗揍,被打了几拳,还伸出手来拨霍山的拳头。 感觉到面门上有风,头一偏,拳头贴着面皮划过去。在耳朵旁边带起空气的爆鸣,波。 “fuck!”温热的液体喷到了霍山脸上。 血腥的味道一下腥甜的味道在霍山的鼻腔蔓延,他的眼睛了一道蛛网血丝蔓延,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他的肌肉上蔓延。 【(闪回)挽联扯动。】 【(闪回)照片里的笑容,在霍山的眼睛里,不断的刻写。一笔短弧线,一笔长弧线。】 【(闪回)哀乐。神父和着雨声吟诵道,“全能的主,我的...”】 【(闪回)...】 【(闪回)...】 杀了他!眼神凶光毕露。 踢裆,插眼,碎喉。肘顶胸膛。 那人手一僵,仰面就倒下去了,整个胸膛凹陷着,肋骨断了好几根。 咳咳咳~嘴巴里不断的咳血,大约是肺部出血了。(其实不尽然) 霍山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呼气。 不怪我,狙击手。要怪,就怪这个该死的战争计划。 “黑色杀手,胜出!”霍山那只沾染了鲜血的手被人举起,霍山空洞地看着台下的欢呼。 淋漓的汗水流着,一样是湿漉漉的。 下了擂台。洗完澡,换了身军装。 霍山去了一个地方,将尾巴处理一下。 进了一条黑暗隐蔽的通道,霍山长长舒了一口,喃喃自语道,“我还是活在黑暗里比较合适”。手撑着一面黧黑的墙。 “身份验证成功。”滴~ 以霍山手掌为中心,冷光灯灯管次第亮起。 金属材质的曲面墙壁散发着微微的冷光,很干净整洁,也很科幻。 “嗯?!”忽的霍山感觉有什么东西看着他。 转头。 一张漆黑的笑脸。 危险!霍山反身一记鸳鸯腿就扫过去。 啪嗒。 那人抬手就将霍山的腿抱住,只可惜力量差了点,摔了个踉跄。 打不过,这腿可不是一般的腿,是霍山的腿。 霍山还想补刀,一拳就往心门砸。 “停停停!”那人半躺在地上,大声求饶。“老大你干嘛这么用力...” 拳风铺面,霍山的拳头悬在了两寸的地方,“小易?!” 霍山狠狠地甩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老大...”小易愣愣地看着霍山,总觉得这个老大有点不对劲。 “嗯?” 霍山眼睛里布满了蛛网一样的血丝,整个人不像以前那般勇武有神,有点憔悴的意思。 “老大,你好像...是不是去...” “什么也没有。” 收起拳头,霍山站起身来。“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霍山到这里是有点尾巴要处理的,这就是他为什么可以监听到特别行动组的全部秘密。 “那倒没有,”小易站起身来摇摇头,眼睛一直却盯着霍山,今天的老大也很不一样。 门银白色的,曲面,左边一个鱼眼瞳纹录入器,门方上面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孔(激光孔)。 开门。 里面还是漆黑一片。 这里是信息控制中心,整个自由女神的信息安全都依靠着这个小小的房间。 温度很低,空气也很干燥,只有电子仪器在闪烁。一张张各色脸在黑暗里跟幽灵一样,在屏幕前。干这一行有点费眼睛。 不开灯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这个房间里有个很精密的仪器,它温度极其敏感,不能开。 众人回头,落在了霍山肩上的星星上。 “少校!”全体起身敬礼。 “同志们辛苦了。”霍山举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各干各的去了。 霍山的办公区在前面,在那个“娇贵公主”旁边。 黑色的隔温层,密密麻麻的接线。 转过普通办公区,就是霍山的vip办公区,中央处理器隔间。 一个红点从极远处慢慢跑过来,在黑色的静默里像一辆飞驰的列车...就像在悬崖上看到的一样。 霍山瞳孔一震,下意识就按了按胸口。 “小易,”霍山突然回头。 “老大?” “干自己的事情去。” “真绝情...” 霍山瞪了他一眼,小易伸出爪子,摆了摆,妥协了。 “幼稚!” 中央处理器,无比的壮硕,一柱擎天。隔温层外还有一道栏杆。 红点近了,这才看清,却是一串米粒大小的提示灯,在隔温层外不停的闪烁着。 一秒点亮一盏灯,围绕着这中央处理器不停次第点亮。 霍山看了一眼左右,确定无人后,一个俯身,从围栏上翻过去,然后扭着屁股,来回腾挪走出了一个诡异的步伐。 他在躲开不可见光感知扫描。 眼睛一直盯着那串红灯。 一共三千五百二十一颗,也就意味着他有三千秒左右的相对安全操作时间。 霍山身体扭了个奇怪的姿势,然后蹲下身来,将一根不起眼的线路上一个指甲盖小小的黑匣子,摘了下来。 然后霍山在密密麻麻的线路里,摩挲了一会,将那小黑盒子夹在了一根更粗的电线上。 事情败露后,如果要查肯定是可以查出来的,但是怎么让这件事变得非常复杂,才是霍山要干的事情。 要说为什么量子通讯也不安全,秘密就在于这个中央处理器。 原因很简单,量子本来绝对安全的一一对应密码。但是在这个储存器中转为电信号的时候,被霍山弄个小玩意给拿出来了,然后又原封不动复制出来,发出去。 (一个耳机不可能具备量子解密的功能,所以才弄了个虎头蛇尾的中央处理器) 霍山把监听设备换到了舰长的独立通讯线上,就是为了误导可能出现的追查人员。 回望栏杆,霍山嘴角抽了抽,又是极度羞耻的舞步时间。 做完这些的霍山,并没有直接离开。 而是去自己的办公区。 微弱的提示灯,大致的显示了他的桌子。这是一个半圆形的桌子,一个木制的桌子。桌子上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般杯水。非常简单。 拉开抽屉,一个羽毛飘落下来。 里面是一套指纹采取玻片和硝酸银溶液,还有一些药瓶,最特别的是好几个兰花瓷瓶。 霍山看了一眼电脑,将羽毛捡起来,夹在抽屉缝里。 带上白手套打开了电脑。 屏幕闪过一道蓝光,开始转圈圈。一个牧马人的星座图案,在桌面缓缓亮起。 霍山的眼睛对准摄像头,是瞳孔密匙。 “身份确认成功。” 霍山点开了一个内存记录,在开机次数一栏中停了下来,122。 没有异常,上一次是121次。 “开始吧!” 他打开了一个代码群,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这一次不是第一次,有点简单。 将那些颜色不一样的地方,霍山飞快的改了一遍。 “滴滴~” 漆黑的空间里,只有中央提示音在响,霍山专心地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 直到电脑里跳出来一个单词“acorgplished”,可以了。 霍山带上耳机,里面传出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 开始时有些不稳定,但经过简单调试,整个声音变得清晰流畅了起来。 监听,这个霍山有经验啊,业务极其地娴熟。 【墨方:“你好,这里是墨国海军,请你编队往东南转向15°进行避让。”】 【自由女神:“这里是太空军直属米国地面舰队,请你们避让。”】 【沉默。】 【墨方(为难):“我建议最好还是你们...”】 【舰队接线员打断了墨方发言,“我们这里有两艘核潜艇,一只护卫舰,一枚随时可以挂载核弹的火箭,我建议你们立马转向。”】 【墨方:“不,我的意思是...”】 【自由女神(打断):“不先生,我想你们让开比较合适一点。”】 霍山端起了水杯,抿了一口。 米国的霸道,已经不是一两年的时期了。 摇头。 【墨方:恐怕我们让开有太多的困难。】 【自由女神:那就克服困难!让路。】 【细碎的声音,多半是这边话筒旁边人的声音,有几声monkey非常明显。】 【墨方(无奈的语气):“那么上帝保佑,你方航向1.23海里的地方是墨国大灯塔。”】 【...】 【...】 噗!喷水。 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抓稳。 【一个长官:你个蠢货!】 【接线员(委屈):我也不知道是...】 没想到这指挥官的接线员,是猴子派来的逗比。 霍山监听指挥官的设备调试以后,在办公室小憩了一会。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8个小时后了。 这个时候,是个微妙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去来了很久,狙击手的和那个小战士的死,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第七十八章 霍山打了一个电话,调了一份文件。 崭新的黄色封纸,上面用红字斜斜地写了两个字,“绝密”。 霍山拆开封条,将几张a4纸拿了出来。 是复印件,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一个女人,这个人在作家的企鹅号空间里见过,唯一区别是她很憔悴,身上穿着斑马纹,戴着手铐,坐在审讯一直上拍的。 右下角是名字,江澈。 照片中的江澈正在签字,鬓角垂下,眼神冷淡。 【第i1232文件,保密等级:绝密。】 【档案:牧马人关涉人员审问档案】 【第5次提审。】 【提审人:士兵】 【书记员:***】 【被审人:江澈】 【江澈精神不佳,但思路很清晰明了。】 【士兵:江澈以你的状态,现在是否可以开始笔录?】 【江澈(咳嗽,先天性呼吸衰弱):可以。】 【士兵:你们的组织名字。】 【江澈:牧马人。】 【士兵:你的身份?】 【江澈:灵魂领袖。】 【士兵:很高?】 【江澈:虚名,不管事。】 【士兵:以你的身份,在组织里对牧马人了解有多少?】 【江澈:不多。】 【士兵(抽了抽嘴角):你们家族的说话风格都一样...】 【江澈(抬头):嗯?!(应该是没有听清楚)】 【士兵:你们接触的东西都有哪些?】 【江澈:牧马人的起源,宗教思维模式,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士兵:有没有技术一类的东西?】 【江澈:没有。】 【士兵(沉吟):真的?】 【江澈:技术给我们,迟早会落到你们手里。】 【士兵点点头。】 【士兵:列车上有什么?】 【江澈:硬盘和核弹。】 【士兵(一愣):核弹?】 【江澈:列车出资人是米国财团公子,从中东买的。】 【士兵:我听说你在南美主持了核武器的研究。】 【江澈:是的,但是那只是一个幌子,小型核武器的技术门槛很高。】 【士兵:你们在实验室里真正做的是什么?】 【江澈:游戏的密码装置。】 【士兵:密码?】 【江澈:一种没人想过的生物密码。】 【江澈的笑容很惊悚,似乎是一种恐吓。】 【士兵(摸了摸额头):那么,问回那个核弹...它用来干什么的?】 【江澈:吓人。】 【确实很吓人。】 【士兵(无语):...】 【江澈(补充了一句):你们要是靠近他们就炸了列车,拉沿线国家核战。】 【这是一个投鼠忌器的策略,很简单,但很有用。】 ... 中间是一些细碎的东西,涉及到了当代的一些政治要员,霍山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将这几张飞快地翻了过去。 停在了最后一张上。 【士兵(认真的盯着这个女人的脸,没有发现破绽):那么列车是用来干什么的?】 【江澈:建立一个宗教。】 【士兵:什么意思。】 【江澈:腐蚀人类的信仰。】 【士兵(身体一颤):文化渗透?】 【江澈:没那么简单,但也不错。】 【士兵:硬盘就是你们的宗教策略的手段?】 【江澈:嗯。用游戏。】 【士兵:为什么此前没有人暴露出来这件事?】 【江澈(抬起眼睛,眼神里带着寒芒):不信仰的都死了。】 【士兵(看了书记员一眼):你们在里面加了什么?】 【江澈(很平静):不符合挑选的,神经衰弱而死。】 【士兵:杀人的理由。】 【江澈: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帮助你们。】 【士兵(指节泛白):都是些什么人?】 【江澈:有想法的人。】 【士兵:怎么做到人群筛选的?】 【江澈:不是聪明的疯子不会玩这个游戏。它很枯燥,很哲学。】 【士兵点点头,大概是明白了这个恶毒女人的想法。】 【江澈:事实上,你们已经拿到了第一个版本的游戏。】 【士兵:作家的电脑里那个?】 【江澈:不完全是,还原度很高,看得出来是个高手破译的。】 【士兵(出了一个长气):牧马人的文明状况你知道多少?】 【江澈(残忍地笑了):你们自己去玩游戏。】 【士兵:为什么这个不能告诉我?】 【江澈(嗤笑):其他的迟早你们都会知道,唯独这个你们不可能轻易了解到。】 士兵沉默了许久,审讯才重新开始。 【士兵:抱歉。我们继续。】 【士兵:游戏怎么销售的?】 【江澈:从墨国走私到米国。在佛罗里达地区我有快递。】 【士兵:??(没听清)】 看了一眼书记员的记录表。 书记员正写了一行字,江澈说她在佛罗里达有块地。 疑惑?这是? 【士兵:有块地?这么有钱?】 【江澈:express!(按:快递)】 记录有划过的痕迹。 【士兵:你们的渗透情况进行到哪种程度了。】 【江澈:南美最严重,北美次之,欧亚非都有。】 【士兵:具体点。】 【江澈(笑了笑):你越界了。】 【这个女人的思路很敏捷,也很谨慎,任何不想透露的,任你什么办法轻易都套不出来。】 【士兵(十指交叉,拖着下巴笑):你弑亲的行为,你有什么解释的。】 【江澈:...他太聪明,不适合留着。】 【士兵(还在笑):你在掩盖什么?】 【江澈(敛眸):我不说。】 【江澈:严肃一点。】 【士兵:嗯嗯。(用手狠狠的捏了几下脸)】 【士兵(张了张嘴巴,压下笑意):我听说一个流言,这个游戏开发的时候,采集了一个华夏人的dna做样本。】 【江澈不语。】 【士兵(盯着江澈,就像盯着情人的脸):听说那个人可以无视这个规则进去。】 【江澈不语。】 【士兵:你知道吗?】 【江澈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士兵:你说他会不会死?】 士兵像个反派角色一样,一脸猥琐。 【江澈:下一个问题。】 【士兵:不,今天就问这么多。】 【江澈起身,要走。】 【士兵:告诉你个秘密,以后他叫作家,他会帮我们破开这东西。】 【江澈没有回头,两个卫兵将江澈带走了。】 【批示:主观补充太多,无呈堂证供的条理。】 【书记员抗辩:有人说我不够客观,只是我的东西不太符合他的主观,以上。】 【批示:阅。】 书记员已阅,笔。 时间乱纪元120年8恒星月第21恒星日。 以上。 霍山按下这档案,有趣得紧。 江澈吗?作家吗?原来这任务也没那么有趣。 作家就是一把钥匙。 第三十五章 激战(4) 隔壁。 三个人,两个在床上。一个在窗口。 “似乎有麻烦了,”一个瓮声瓮气的男人从窗口的位置传来。 “警察吗?”是一个比较尖利的男人声。 “小札,警察是不可能这么快的。”这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大概是受了风寒,说话的时候还在呲溜鼻涕,“立案、勘察和确定至少都要三天时间。” “刚刚进来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汉子轻轻地扯动着窗帘,这种滑轮在不够润滑的凹槽里的滑动,时不时的卡顿导致声音很明显,汉子的后半句霍山并没有听到。 “会不会是住店的,”叫小札的男人从床上起身,光这脚踩在地上,啼踏~啼踏的声音若有若无。 这个小札的体型不小,至少是150朝上的体重。 “袁头,我看那人不一般,”嘎吱一声塑胶钢条发出了声响,“进来的时候,观察的方向很专业,步伐很像个军人...” 霍山皱了皱眉头,这隔板虽然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声音压低一些终究还是听不见。 这个袁头?大约就是霍山的目标人物袁渊了。 这个瓮声瓮气的男人给霍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有点难缠,警觉性这么高。 “我们被发现了吗?”小札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其来有些害怕的样子。 “小札冷静,”那个袁头的人轻声的呵斥道。 停顿了一下。 “川上,你怎么看?” 太阳国人?怪不得声音瓮声瓮气的。(发音太过饱满且没有语流音变处理) “不知道是什么人?”川上也不是神仙,他只能猜测。 “会不会是那两个人的同伴?” “不敢断定,但是老板,我劝你最好跟那两个蠢货离远一点!” 老板,看起来两个人是雇佣关系。 “怎么说?”袁头。 “他们的枪被老板娘发现了,”嗤笑,“这种连伪装都不会的人,再横也是活不久的,我希望你不是那种人!” “嗯...” “还有就是,如果可能,你最好连这个小札也丢到海里去,”语气有些不善。 “你什么意思,”那个小札的人尖叫了起来,就像个女人一样。 “闭嘴!你个娘炮!”川上愤怒地呵斥,“你想像隔壁一样,让人听见你这样令人蒙羞的声音吗?” “你!” “都闭嘴,”袁头沉闷地哼了一句。“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跟踪我们的人,可能是谁带来的...” 声音很阴狠,听起来这袁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停顿。隔着隔板,霍山也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很压抑。 “老板,你是知道我的,像我这样的雇佣兵要是出卖你,”川上冷笑两声,“你的骨灰应该已经飘到太平洋了。” “嗯。” “头,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跟着你,要是我出卖了你,我们见面应该是在牢里!” 沉默。 许久袁头的声音缓缓道,“那就是那两个蠢货了!” “要不要...” “别惹事生非,我们出了公海再说。”袁头警告川上,不要去制造不相关的情节。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川上无所谓道,“但是只要我认为对我来说性命攸关,我就会自己离开。” “契约内容我明白!不用你来提醒我!”生气。 三个人的关系很微妙。 袁头和川上是雇佣关系,川上和小札不对付,小札对袁头是死忠。 整个队伍离心离德,但是目前也还在袁头控制之下。 “大家小心,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袁头威胁着。 两人唱喏。就在霍山以为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川上强行加戏。 “我们隔壁的...叫怎么停了?” 脚步声逼近。 “人家累了不行吗?”小札尖着嗓子。 “呵呵,那边叫了那么久一下就停了,你们不觉得正常吗?” “好像听你这么一说...” 霍山暗叫坏菜了。 猛然回头瞪了床上的裸体女人一眼,那女人触电了一般一个激灵,扑腾几下,差点从床上栽下来了。 “快叫~”霍山低声道。 那女人侧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霍山。 霍山蹑手捏脚走了过来,低声道,“叫...那种叫。” 临到嘴边,霍山依旧没有说出来。 女人轻轻的嗯哼~一声,眼神里是询问。 霍山投去了鼓励的眼神,“对,大声点。” 女人摇摇腰肢,咬了咬嘴唇,闭着眼睛,开始了忘我而浮夸表演。 霍山点点头,“不要停!” 蹑手蹑脚又回到墙根的方向。 一墙之隔,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世界啊~奇妙着呢! “睡觉,睡觉!”脚步远离,床嘎吱嘎吱的响。 “今天是24恒定时,晚上再走!大家保存体力,”袁头。 “睡睡睡!” “那娘们儿叫得还真tm销魂,就不知道价格几何!”小札。 “到了公海,你要一百个我也不拦你,现在给我老实点,”袁头。 “老子也要几个波大的,爽个三天三夜!”川上。 ... 那边便声音缓缓地沉寂了下来,再没多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呼~霍山松了口气,从墙根站起身来。 那女人还在叫,不过有点累了,声音小了很多。 一阵雪花在霍山眼前飘过,霍山一个踉跄,甩了甩脑袋,过了一小会儿才恢复了视野。 50几个小时地不眠不休,加上起来的瞬间脑部充血,让他短暂失明。 霍山现在才有时间,认真的打量一下这个房间。 很简单。一张双人大床,一个透明的玻璃洗浴间,加上两把椅子和一个空调。 还有一个大行李箱,大约是这对男女的东西。 行李箱开着,衣物散乱,一些蕾丝的私人用品,加上些瓶瓶罐罐,大约是润滑剂。 桌上摆着几瓶矿泉水,霍山也顾不得许多,就着开了一瓶包装完好的,咕咚咕咚牛饮两瓶。 耸动的喉结上,流淌着泉水,此刻无比地有男儿气魄。 啊~爽。 被捆起来的女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忘了继续叫下去。 望着空瓶,霍山揉了揉肚子,可惜没点吃的。 斜眼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女人, “怎么你渴了?”一瓶水丢了过去。 女生抡了个白眼,“我被你绑在怎么喝水。” 霍山怂松肩,“耐心一点,最多再过5个小时,我就离开了。” “你应该没有失水很多,5个小时你是可以等待的。” “先生你怎么看的出来我失水不严重呢!” 床上,已经有一个人了,再也容不下两个人了。 “床都没湿。” 女生笑了笑,也没有开始的紧张,“那么先生我陪伴你这么久,需要支付一点小费,才能解锁更多内容。” “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是个穷鬼,我消费不起你,”霍山将一床落到地上的床单,拾掇一下,披到了女生的身上。 女生故意地在他耳边吹了吹气,“实际上,我并不难支付,一个硬币也是可以的~” 软糯的声音特别的勾魂,“你就不对我的身体...”舔嘴唇,湿润的嘴唇越发红润,灵活的舌头闪动着。 床下的男人听到这些话很激动,扭曲着身体,发泄着不满。 “我不当牛头人。” (实际上,在西方的用语里,最常见的还是goat山羊这个意向。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只能睡椅子了。 将两张椅子简单的拼接到一起,“晚安...哦不对,午安可爱的小姐。” 手肘挡着眼睛,斜跨在眼睛上,睡了。 女生失落地看着霍山... 太阳地触角,一方一方的啖去黑暗,又一方一方地往黑暗里退却。 流逝的时间,不可感知,唯有这样的恒久流转,可以标识它的痕迹。 霍山立着耳朵安静地睡着。 窗外的虫鸣鸟啼一概也逃不出他的耳朵,就像一条蛰伏在竹叶之间的竹叶青,很有耐心地等待猎物的上钩。 但是熟悉丛林的人都知道,猎物这种东西,只是相对的而已。 最狡猾的狐狸,一样可以将拿着猎枪的猎人,引到他自己布下的陷阱里。 奸诈,人的“美德”。 若是动物会言语,他们一定会一种比喻,你像人一样坏,比人还要坏。 第七十九章 暴徒 “作家!” 空洞的回响,在耳朵旁边。 一种甜甜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回到。 刺痛,从胸膛的位置传来,火辣辣地往上窜。 记忆回流,杂乱无章,作家的神经和身体都在经受着灼烧的刺痛感。 “作家,你清醒一点~” 声音越来越清晰。 他醒了,在白起号里醒来了。 那些记忆的紊流,在他脑海里缓缓地消散而去。 作家睁开眼睛,看到了警察的脸,以及几个血红色飘起的水泡。 没脱宇航服,头上的玻璃罩还拿掉,声音是从耳后的耳机里传来的。 一种无力的感觉在他的身体周遭包裹着,很难受。 “作家你清醒了没有,”是霍山的声音。 “没死~” “咳~”从作家的齿间又轻飘飘地飘出一个血色的泡泡。 那些水泡都作家的血液,内脏破裂了。 宇航服给他注射了止疼剂。 “作家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霍山就像在他耳朵旁边说话。他正伸出手打开了一些仪器,红红蓝蓝一阵闪烁,很复杂。“‘秦皇’无视了你的简讯。” 作家支撑着自己,结果用力过猛,往蓝色的一面飘了过去。 玻璃罩磕到了悬窗上,作家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外面暗灰色一片,一些细碎的亮色在远远的地方飘荡着。那些是宇宙碎片,有恒纪元飞行器碎片,也有星体碎片。他们大多数来自小行星带,是被飞星裹挟过来的。但也有一部分,来自于月亮。 作家看到了月亮,它缺了一角。就像一个巨大的糕点,被一个门牙啃掉了一小口。 被地球吟诵千年的月亮,它在这个角度看起来丑陋极了。 月亮在飞星和地球之间,被扯成两片。大的一半约有本来的7/8,小的1/8被飘荡的飞行天体,裂成上千块陨石。 这些空间碎片,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人类的头顶。 “再警告他们一次,”作家按着舷窗,没有回头,冷冷地说,“不然大家一起死。” “我试过了。” 一颗不规则菱形的金属片从窗外飘过,将作家的视野挡了个严严实实,他看不到更远的一片璀璨。 作家抓住舷窗的门,缓缓的转了个身。没有意外,作家一直在旋转,最后不得不用手帮助,将他自己停下来。 玻璃罩上,开出了两朵血色的梅花。 “调整飞行轨道,撞向‘秦皇’,”作家吐出那一句话的时候,霍山全身惊悚。 “撞沉‘秦皇’?这...” 杀人,对霍山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毁掉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他迟疑了。 作家看了一眼警察,警察罕见地没有出来反对,看起来士兵的死,让他成熟了许多。 “陷之死地而后存”,作家没有经过专业的太空训练,他扭动着身躯,很难受。 “输,我们死。史书如此写我们,谋逆而亡。”对于作家来说荣誉什么都不是,但对于军队和警察来说,这就是生命,甚至高于生命。 “‘秦皇’倾尽三代人的努力...” “我很快就会因为脏器破裂而死,你们会因为缺氧而死,或者是在此之前被空间碎片击毁,”作家打断了霍山的话,“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你追求的名誉,也没有了。” 死亡,重置一切。 它才是唯一的神,量化一切。 作家抬起一只手,将他自己放到地板上,然而没有重力,一点触底感都没有,“他们不蠢。” 比起收容罪犯,还是毁掉半个空港,孰轻孰重,谁都明白。 “好吧,我们变轨。” 霍山妥协了。 蓝色的屏幕冷光照在,他的不情愿的脸上。 一百多年的筚路蓝缕,才得来了三个太空基地,这个空港,创业艰辛是不可以想象的。 120年前,飞星入侵地球轨道。地球的引力捕获了飞星带过来的外围小行星,那些碎屑,如同蝗虫一样飞溅到各个位面的轨道上。 气象卫星、军事卫星、导航卫星...十去其九。 人类在外空的眼睛一片漆黑。 没有了基础卫星的领航,卫星重建一夜回到了二战结束前夕。倒退了几百年。 一个“秦皇”、“凯撒”、“亚历山大”倾尽了人类的所有财富,甚至国家都不得不向各大财团交易。 现在,为了区区一介微命,去破坏它,霍山做不到。 霍山将控制速度的操纵杆往前推,调整了一下轨道。 “这个是加速装置吗?”止疼药物起效了,作家不感觉那么疼,但是他很清楚这种坏情况,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恶化,内脏破裂,可不是个好兆头。 “是的”霍山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波动着这东西,宇航服里有外骨骼,一不小心就会破坏这些精密的仪器。 现在他们飞行的轨道不跟“秦皇”在同一层,所以需要飞一个半椭圆。 只是这一面是靠近飞星的一部分,宇宙碎屑很多,实际上飞过去的轨迹,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椭圆,通常会是一个折线。 屏幕上用一个圆形的飞碟,标识着两个汉字,“秦皇”。 按照图例的大小,作家简单的估算了一下,两个飞行器之间的时间,最好的情况是在半个恒定太阳时后相遇。 “如果角度合适的话,你可以用光学仪器,从这里看到‘秦皇’,”霍山将一个舵柄按照测距的显示,缓缓地对准。就像轮舵手一样操作。 很近了。 “不过太空军是有武器的,”霍山卡住舵柄的位置,回头。 其实他没有必要回头,玻璃罩里的耳机会准确无误地将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武器?” “是的,”霍山点点头,“太空碎屑实在太多,他们需要特制的导弹来将那些东西推开,或者击毁。” 也就是说,现在白起没有得到“秦皇”的允许,靠过去是会被视为战争行为的,极大概率是被击毁。 “所以,我们只能祈求他们的怜悯了是吗?”作家缓缓地走到了控制台前。 两个红点不断地靠近,红色的光芒映照在作家的脸上。 将他的眼瞳,映照出深厚的玄色。 进不得,退不得。 他们进入了僵局。 “可以躲开导弹吗?” “不太可能,”霍山转了个身,坐在了操作台上,“秦皇有最强大的人工智能,可以在几秒钟能将算出轨迹。” “手动操作。” 在技术成神的时候,永远不要忘记了人是手的。这武器,比复杂联系构建的武器更可靠。 作家手放在了操作台上,但是没有去碰那舵柄。因为他不会。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霍山警告了一声作家,“因为那样死得更快。” 导弹是热源追踪的,一但锁定就会追踪,人的反应绝对快不过计算机。 不是所有人都是开战斗机的。 作家点点头。 “怎么样才能登上‘秦皇’”,作家没有在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上纠结。没有意义。 “秦皇有十一个泊位,在秦皇的左舷,现在是在我们的右面。” 左舷是航海惯例,以前的船只右边是转子(螺旋桨推进器),不便靠岸,一般是左舷。太空沿用了这样惯例。 滋滋滋~ 警报铃响了。 【警告,火控雷达锁定。】 火控雷达发射的单项波频,被白起的外置感应器捕获。 “秦皇”释放了一个很不妙的信号,退后,不然就开火。 作家看了一眼,主屏幕上的标识。 问了一句人工智能,“白起,这个距离‘秦皇’主武器飞行极限速度?” “3分钟。” “哪个是信息交流器?”作家问了一句。 霍山点了点一个小方平,那个地方伸出来一个塑料质地的键盘。 (不是触屏的,为了稳定。) “最后一个机会,”作家手指飞快地点击着键盘,作为一个小说家,打字速度是吃饱饭的抱着,一个个字符飞快地跃上屏幕,“我给的...”声音很小,霍山基本上没听到。 “警察,你看着外面,导弹过来出现尾焰就告诉我,”最简单的方式,是最靠谱的。 警察没有说话。 计时。开始。 “我们用手制动?”霍山不解。 作家点点头,“此法最佳。” 白起没有任何的武器,只能挨打。 但是“秦皇”不大可能,有很多枚导弹。只要一发,躲开一发,就没有第二发了。 贴过去,跟他斗狠。以一艘飞船,换一个空港,含泪血赚。 两个飞行器,不断地迫近。 大约五分钟后,白起的雷达,探测到一个飞行器从“秦皇”上发射出来。 “咳嘻~”作家轻蔑地一笑。“不相信我的魄力?!” “白起报时!”作家将舵柄的卡位移开,将那手柄端平,将这飞行轨迹直接改平,成为一条直线。 既然无法防御,那就让对面的行动先一步被预料到,将绝对的被动,改平。 霍山没有阻止作家,因为换了他也一样,没有什么效果。 【一分钟!】 作家感觉,自己的手臂很重。 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皮肤上渗出来。 警察,“你们会后悔吗?” “后悔,是应该的,”作家叹了一口。 “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但是,很显然,你们都很冷血,”警察觉得与他们在一起,他的世界观都塌陷了。“冷血到令人发指!”后半句,咬牙切齿。 作为一个缉毒警察,他一直以来做的只有对,没有错。让他面临,这样选择的罪恶感,他早已不堪重负。 作家了然。没法反驳他。他说的都对,他是冷血的。 【两分钟!】 红灯闪烁,照耀在作家的脸上,此刻他状若魔神。 “警察,抱歉,”作家眼里,只有价值,有价值留下,无价值丢弃,“我们都是一粒尘埃,被错误放置到了不属于我们的位置。” 他只是一个作家,错了什么?一样被推上了邢台。 “你太弱,这就是你的罪!”作家握紧了手柄。 法律,保护人。司法,却不能保证法律完全正义。这种悲剧,不会是第一个,也终究不会是最后一个。 【三分钟!】 “人生何其的短,”作家发出一声慨叹,“被这些粗鄙所掠夺,愈发短暂!” 【三分十秒~】 警察默然了,没一个人是愿意的,都是受害者。 【三分十五秒】 作家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通过那耳机,可以清晰听到作家当当当的心跳。他也是人,他也会恐惧,也会受到一般生物规律制约。 “来了!” 舷窗外,一道橘黄色的强光,如一只短短的标枪,刺了过来。 “很好,”作家将舵柄直接改了个圆弧。 白起的一个侧向喷头打开,在太空里一甩尾巴,改了个折线。 巨大的惯性,将毫无准备的两人,甩到了窗户的另一边。作家抱着舵柄,连改两个轨迹。 作家没有开过战斗机,因而没有花里胡哨地规避动作。 白起乱飞,随意地划出一道线条。 这是太空,速度更快。 “如果我们幸运的话,会有太空碎片,击碎它。” 舷窗外,一柄焰尾飞了过去。 还好,在它起爆的范围伤害之外。它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去了。 屏幕上的雷达,很好的显示了这一点。 不过现在并不安全,它还会追上来。 “白起!我们到‘秦皇’还有多远!”作家看了一眼那导弹转弯的方向,往它的反方向改了个轨迹。 【目前的速度...3分钟】 “情况小不妙呢~” 三分钟的距离,意味着,导弹还有一次瞄准白起的机会。 “折过去?”霍山疑惑地问道。 “不,”作家抬起眼睛目露凶光,“加速,扑过去!” “加速,我们这个位置不在交会对接的...” “你听说过背水一战么?”作家薄薄的嘴唇,像两片金属箔一样,发出瘆人的声音,“你怕他们,你就会死。他们怕你,你就会活” “这太疯狂,”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威胁了,这就是赤裸裸地袭击,“我们想一想别的办法?” “活下去,”作家一把将手柄推到底,白起开始在这条轨道上加速。 “外面全是碎片,”霍山大惊,就要去拉操纵杆。这样盲目加速,就相当于找死。 但是...作家单手将操纵杆,咔嚓一声掰断了,随手一扔,在空中旋出一个诡异的轨迹,duang~一声砸在了金属壳上。 就在霍山惊讶的一刹那,作家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舵柄拧了下来。 不留一线生机。 “你...”霍山一拳,打在了作家的面罩上。 作家两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咳了一口更多的血。 “现在...咳咳...让我们祈祷一切神明!”嘴角的血迹,加上作家的面孔平添两分狰狞。 没有必死的决心,“秦皇”不可能接受“白起”。 “白起”就像一把开弓的箭,不中不休。 在这个距离,以这样速度加速过去,秦皇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就算是后面的导弹击中了“白起”,“白起”的残骸,一样会击穿“秦皇”。 这就是同归于尽。 白起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后面的火箭拖出一条长长的焰尾,将漆黑的暮色化为两段。宛如一剑,撕裂墨色的布帛。 疯了。一切都疯了。 “写遗书吧~”作家也不动了,静静地躺着。 “你...”霍山提着拳头,就要打。 警察一把将霍山拦了下来。 就算是现在杀了作家,又有什么用? “写遗书吧~”警察摇摇头。 霍山身体软了,他感觉力量被抽空了。 他踉跄着爬到舷窗的位置,无力地看着窗外。 从这里,他看到了秦皇,那个空港。 橄榄球状的金属壳,上覆密密麻麻的太阳能翻板,它们像鲤鱼的鳞片,发出幽黑的亮光。 数个飞行器,像带刀护卫,巡航在他的周围。那些是太空军的座舰。 一侧伸出好几个吸管,一样的支架,那就是飞船的泊位,也是下一次扩建的接口。 这个航空港,不是一次建成的。从它的接口,就看得出,像是一个积木堆积而成的。 作家发出了一声感慨。 死亡啊~ 为什么只有这恐怖的东西,获得了永恒。 你毫不停留地带走了丰功伟绩,毫不客气地带走了一切宏大。碾碎生命,碾碎文明,碾碎星系。 然而,没有你,没什么将是值得珍惜的。 “咔咔~” 白起的金属壳,发出呻吟。碎片击中了他。 作家依旧躺着,他没有遗书可写。 对于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毫无意义。没有爱,也没有恨。从出生开始,父母便抛弃他,然后是姐姐。 一无所有,在尘世中获得的幸福,与他得到的,不相联系。 若世上有神明,他或许会问一句,什么才是人应该拥有的人生。 “噼里啪啦~” 碎片击打在“白起”外壳上,但是这等层度的撞击,还不足以使他停下。 舷窗上,碎石飞掠,火光飞溅。 听着白起让人头皮发麻的呻吟,就像是一曲战悚的镇魂歌。 警察,打开了他胸前的摄像头,给他的妻子留下了短短的诀别信。 三分钟,很久。 足够一个人胡思乱想很久了。 ... 白起坏了。 被导弹,击中的。 舱体在距离秦皇五八米的距离被导弹范围爆炸波及,金属切片,像切豆腐一样,嵌入飞船。 白起圆形的舱体,一瞬间就凹陷进去,一个大坑。 紧接着,飞旋的碎片,贯穿了白起。从另一边破体而出。 一枚弹片,切进了白起的发动机。 飞旋的喷气受到一瞬间的阻力,它的尾部像气球一样鼓起来,然后炸开。 发动机的爆炸,是白起散架的主要原因。 以推进器为先导的崩坏,从后往前进行着。 白起身上的东西,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落。 先是装甲,再是隔热层,最后是回归舱... 但是这样的裂开了,没有完全的阻止,白起的前进。 破烂的回归舱,像一个子弹头,在太空里拧出一个螺旋线,对准了秦皇的再生循环舱,砸过来。 太空里,没有声音。 冰冷的太阳,冷冷地看着这些不属于他的灯光。 在困厄中,人们彼此地殴斗着! 幕落~ 散会! 第八十章 救人 “维生系统损伤10%。” “机械捕获手断裂三根。” ... “左舷装甲破碎...” 秦皇空港的损伤情况有点大,但是也还完全处在可接受的范围。 屏幕上座舰漂浮,一张巨大的网,在缓缓地展开。 太阳能翻板反射的太阳光,像钠燃烧一样刺目,护卫舰正紧张地进行着垃圾清理。 一个中年男人,手撑着指挥台。 蓝色的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这个张面无表情,很平静地看着时时监控画面。 看着屏幕的白色碎片,白起的残骸像纸屑一样,在不均匀地力量下四散。 如果不击毁白起,那么就为所有的叛逆者开了一个坏的开头。 向敌对势力低头,意味着没有能力对这种威胁,展开强硬的压制。 那么太空军的军威何在?如何给球人战争的信心。 白起必须碎。 当时的指挥长,力排众议将一枚导弹送给了白起。 但是看到飘向远方的昔日好友绝望的表情时,指挥长也犹豫了...一下。 “啊~”端起指挥台上的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 操作员抬起头来,轻轻地问了一句,“指挥长,你该休息了。” “休息。” 手上的计时环,便成了红色,是该休息了。 放下手里的咖啡碟,黑色的的液体微微的晃动。(空港有微重力加持器) 指挥长背靠着指挥台,斜着眼睛,看着杯中的人影。 距离白起撞击空港已经过去了10个小时,整个空港的都在进行急锣密鼓地抢修和检查。 细碎的碎片虽然无法击碎空港的装甲,但是对于薄弱部分的威胁一样存在。 工程师必须要确定太阳能翻板的安全,也要注意清理接口处。 两艘护卫舰,正操纵着机械臂,检修着舱门的变形情况。 一切都稀疏平常。 指挥长心里空落落的。 “指挥长,我准备好了,”屏幕一闪,左上角出现一个对话框,是一个护卫舰的舰长。 是轸宿,阳天护卫舰的舰长(其实就他一个人自封舰长)。一个敢想敢干的极端行为主义艺术家。 “轸宿,我劝你冷静。” 他想干什么,指挥长再清楚不过了。他要去救他的师傅霍山。 “指挥长,你是真的冷血。” 操作员将监控画面切换到天阳号护卫舰上去。 画面展开,轻轻地转向,从一个圆形的狭长小道穿过。 指挥长手一挥,操作员了然,座舰的外置摄像机打开。 一个身穿白色宇航服的宇航员,腰部拴着一个保险绳,正从舱门缓缓地爬出。 刺目的阳光照在头盔上,那人的面罩漆黑如墨。 阳天护卫舰,正静静的停在右舷的泊位上。 这阳天护卫舰可不寻常,是一个万时造,控制舱来自两百年前的恒纪元,武器舱是一百年前的概念太空梯电梯,发动机是从某大国核弹推进器上拆下来的。至于其他的发动机,都是乱纪元的。 整个护卫舰,呈三个大中小的三个球,整一个三球葫芦,笨重无比,却也有一个好处,它皮实,抗揍。 不过这也没什么,比起轸宿本人,飞船的拼凑都只能算是毛毛雨。 指挥长不同意这种无意义的营救活动,不允许任何有价值的护卫舰受到损伤,轸宿就只能开这艘船。 “轸宿,你想清楚,外面现在都是碎片!”指挥长沉闷着声音提醒道。 轸宿抓着外挂手抓横栏,慢慢地向阳天护卫舰的机械臂位置滑去。 “况且,10小时过去了,没有回归舱的温控保护,你到了也是...” 指挥长没有说下去,大家都懂。 宇航服保温吗?保温。 但是效果不好。 外空的平均温度在零下270°左右,接近绝对零度(-273.15c或-459.67f),而宇航服的设计均温在-157摄氏度~121摄氏度,抵挡起来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一般来说宇航服的作业都是短途的,时间长了一样会被活活冻死。 10个小时,说不好了。 这个时候提出救人,有些痴人说梦了些。 白起裂开之后,碎片分成两团,一团飘向了空港。 这一部分,绝大部分的大碎片都被护卫舰张开的纤维网拦截。 另一团则是飘向了近地轨道,这其中就包括穿着宇航服的三人。 要想把他们捞回来,需要一个机械臂。 阳天的机械臂属于拼凑的,没有机械臂导轨,只能人工出舱进行调整。 轸宿翻过控制舱室,挂在了武器舱前,手动将机械臂的固定螺丝拧下来。 ai智能将机械臂缓缓收拢,然后利用两头的电极磁铁,成n字型稳稳的吸在舱体上。 然后手臂交错通电,吸力大的一头作为支撑点,小的一头则抬起,就像两条腿一样,缓步地走在天阳护卫舰的表面。 “科学告诉我们,他们基本上不可能生还,”指挥长规劝着这个舰长。 “数据吗?”轸宿在舱体上转了一个身,轻轻一蹦,拉着保险绳,就往指挥舱爬。“可是我不相信科学”。 非常无耻,我无知,我骄傲。 ... “轸宿,祝你顺利。” 指挥长没有再反对。 10个小时飘出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因为碎片的主体方向是空港的运动方向。 不过由于引力的影响,碎片团已经很接近地球的高层大气(定义很存在歧义)。 预计再过4到5个小时,他们就会化成璀璨的流星雨。 “指挥长,”轸宿已经爬回了指挥舱。 一只在舱内等待的机器人,立马将舱门合上,重新给舱内加压。 “轸宿你说。”系上安全带。 招了招机器人,那机器人蹬蹬蹬跑了过来,轸宿将一顶挂在固定钩的哇绿帽子,给机器人盖好。 扯了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亏是这机器人不懂,绿是啥意思。 “我把他们救回来,有没有奖励。” “没有!” “我可是救了你的师傅!” “他现在是叛军,根据战时条例造成了严重后果,可杀!” “我看刑吧~”挥手,“动不动就杀杀,你又不是杀猪的。” 密密麻麻的按钮,七八个屏幕。 轸宿,将一个个防尘罩打开,次第点击。 屏幕上八个发动机监控同时开启 右一姿态发动机启动... 主火箭喷火。 右二转向发动机启动... 太空飙船,这个轸宿活很熟。 锥形的阳天号护卫舰,头顶发动机喷出一道火苗来,它笨重的身体缓缓地划了一道弧线。 轸宿只听嗑蹦一声,飞船离开泊位。 它偏离了秦皇轨道,直向地球方向的飞去。 在左边的舷窗,轸宿看着白色和蓝色的星球,正在漆黑的幕布上缓缓的转动着。 “阳天,布控电子眼,监测碎片动向。” 【阳天明白~】 【武器舱开启。】 【注意气密,防止泄露。】 武器舱门打开。 一群密密麻麻的碟子从飞碟从飞出。 这些碟子,呈半月形,深蓝色,上载可见光波接收器或不可见光波捕获器。 两个探测器加一个清障器,三个一组,呈扇形密集队形散开。 在转向成功后,轸宿将飞船改平,对准地球,再次打开主火箭发动机。 指挥长挥了挥手,示意指挥台开始监控。 指挥中心立马进入战备状态,开始对这一艘离港的飞船进行遥控。 【飞行姿态正常。】 【飞行高度正常。】 【速度正常。】 【飞行路线正常。】 ... 【驾驶员心率正常...】 一切正常。 “我rnm,我心态不正常...”轸宿脸变了形。 飞快的加速度,加上引力的影响,他拧成了麻花状。 噗~ 指挥长黑着脸看了一眼大屏操作员,那操作员捂着嘴巴,低头敲键盘去了。 “轸宿,你别给我整幺蛾子,小心回来你的皮子。” “我努力啊!” 200公里的路程,大约需要40分钟左右。(这是因为它的离港就拥有极大的线速度,加速时间不需要很长) “你是真冷血,但我真喜欢~” ... 指挥长点点头把手伸到了钥匙上,一扭,直接将屏幕关掉。 对着操作员说,“他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接,他的话有毒。” 操作员点点头。 “召集所有喘气的,中央会议室开会!” 第八十一章 处理 指挥长,原名陈源,华夏苏城人氏。 曾就读于航天军事大学,毕业后加入太空军深空防御部队,在役。 现秦始皇太空港最高军事指挥官,而与霍山算得上是师徒关系。 太空舱门,次第开启,指挥长黑着脸,往中心作战室走去。 指挥长的心情并不是很好,霍山的问题非常棘手。 滋~ 气动门开启,一个宽阔的会议室在眼眶里缓缓展开。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巨大半月形的桌子。 咖啡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摆着,主座上一个联合国家组织的木雕徽章,华夏的会议室传统风格,挂了红绸幕布,半开着。 头顶是星空,银河系的立体图。地面平整,洁净如洗。 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肩上的星光闪闪,一个个脸上也是阴晴各异。他们目光直直地看着走进来的指挥长,眼睛里带着不善。 气氛有些不对。 指挥长嘴角一翘,有些狼崽子又要跳出来了吧。 陈源出任指挥长才不过三个月,权力还处在不稳固的阶段,有人作妖也实属正常。 “指挥长!”一个坐在末席的上尉,轻轻的唤了一声,并用眼神示意对面的一个中校。 陈源看了一眼那个中校,是个中年人,脸很方正,胡须颇为浓密,一种极为稳重的感觉。 “他?”陈源的眼角淡淡地带着微笑。 发难? 那个中校正和两个少校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看起来是个非常开心的事情。 嗯?杨成? 这个杨成可不简单,他是早年的概念太空梯建设成员。要说这也没什么,但是建造太空梯的提出团体是一个逃跑为核心的精英团体。 这个太空梯的项目,受到了以霍山为代表的青年主战派的抨击,加上太空环境和人类运力等客观原因,这个提案被联合国家组织直接否决。 不过逃跑派,在太空军里的影响却没有完全消除。 杨成虽然没有公开表示过要逃离地球,却不自觉的靠拢逃跑派。 至于指挥长,是在霍山少校提拔的,背景里就有主战派的影子。 所以两个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不过随着太空梯的搁浅,两派的隔阂倒也不大。 今日发难...陈源眼神里微微发寒。 注意到指挥长的眼神,那人抬起头来。指挥长却调转了目光。 他拍了拍这个上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跳梁小丑而已,一切都在掌握中。 “起立!” “指挥长好!” “同志们好!” “坐下!”指挥长手一平,众人落座。 指挥长陈源扫视全场,淡淡地说道,“例会开始。” 桌上的触屏版,展示了例会的主要内容。 其实也很稀疏平常,就是空港的日常开支,科研进度以及地面联系上的事情。 科研倒是有个很暴躁的消息,北美空港“亚历山大”的粒子成圆无率实验,不过目前还在证伪阶段。 地面的粒子对撞机,正在进一步验证该实验的问题。 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全球物理界,泄密者正在全面追查。 地面联系方面还是老样子,地球就像个炸药桶,反叛军遍地都是。 目前西欧各国开始修建地下城,但是地下城由于容纳人口有限,许多国家工程受到了民众的反对,他们打着公平的口号包围了自己的政府。 至于空港方面,大家都默不作声。 大家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霍山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敏感。 在报告秦皇遇到袭击事件时,那个军官选择了用模糊词汇,比如“不明暴徒”、“情况还在进一步核实和调查”... “问题就这么多,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陈源摊手,斜眼看着会议室里的人。 “指挥长!”一个末尾的少校站了起来,手微微有些发抖。 来了。 会议室里大家打起了精神,屏住了呼吸,仔细而小心的观察着陈源的脸。 陈源脸色不变,却是眯着眼睛,也不看那人,而是直直地将目光锁在了杨成脸上。 杨成低着头,根本没有理会陈源。 不过即便是没有任何表示,所有的人心里透亮着,这个节骨眼敢上来触及这个敏感问题的,也就杨成那帮人了。 “说!” 那少校,看看杨成,又看看陈源,嗫嚅着嘴,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说!” 陈源手一收,十指相扣。 “听说轸宿出发了...他去...干什么了,”小心翼翼,却有些小小的得意。 “救霍山!”陈源的回答干脆利落。 “这...” 抬眼看陈源,遇到那毒辣的目光立马收了回去。 别看陈源很年轻,手段出了名的狠辣,近乎于酷戾。 霍山看上的,能有几个善茬。个个都是疯子。 “不合适吧,指挥长,我们都知道他是...” 指挥长冷声一笑,“所以呢?!” 聊天,聊死了。 目光逼视,如同饿虎盯上了小鸡。 “霍山同志现在还不是罪犯!他上了法庭被审判之后才是吧!” “他的功勋,缀满胸膛,历经大大小小几十场特别的战斗。” “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是罪犯!这样的人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当初的太空宣誓,你们都放了屁是吗?” 纤细的手指点着桌面,硁硁有声,直直的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当然了,太空军不相信眼泪。 委屈,大家都懂,只是谁会在意呢? “我说完了,谁支持?谁反对?” 陈源露出彪悍的一面,直是一个悍匪。 “我反对!”一个上尉举起手来。 所有人将目光转移到了一个青年身上,很显然是杨成的人。 “指挥长,你浪费人类的资源去救一个破坏人类伟大事业的人,你这不是叛军就是以权谋私!” 霍山是陈源的教官,算得上是老师,两人的连带关系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清楚。 坏菜。刚上了。 “你被免职了!”陈源手一挥,在桌面上调出一张任免表。 直接在那张表格后面填下了一行小字,“战时否决军事长官决策,并有污蔑嫌疑,拒不执行!” “你这个暴君!” “列兵,出去!”陈源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手势。 【警告!警告!】 【罗奕!请退出!】 【再次警告!再次警告!!】 ... 头顶的ai在接收到军官权限的失效的瞬间,立马闪烁了红灯。 那军官立马怂了,飞快的往会议室外跑去。 何其疾也,自然是要命了。 这ai可不是闹着玩的,三次警告之后就是一道激光,直接将人烤成渣渣。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本以为指挥长会暴怒。却不想指挥长直接炸毛了。 “下一个!” 杨成举起了手。 事态升级了,另一个大佬下场了。 其实杨成也很无奈,他也有苦衷。 虽然他想搞倒陈源,但前提是不能拼个两败俱伤。 本来只是想逼陈源说那行动是轸宿自己擅作主张,然陈源弃了轸宿。好寒了追随陈源人的心,点到为止。 却没想到,陈源上来就放了个狠招,直接把自己的人免了,而且还是一撸到底的那种。这相当于双方瞬间就撕破了脸皮。 反过来如果杨成的人被陈源撸了,杨成甚么都不做,那谁还愿意给他卖命? 只是杨成有些想不通,这指挥长虽然是个疯子,却不是傻子,怎么一下便跟踩了猫尾巴似的。 “我希望你举手,只是因为觉得餐刀不好,提议换一种肉食。”陈源根本没有看这个中校,对着空气冷冷地陈述着。 杨成端起桌上的咖啡小小地喝了一口,咳嗽一声,用一种很沙哑的声音,缓慢地说道,“不,指挥长,我的牙口很不错,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众人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开战了。 “我们的议题很紧凑,我想细枝末节少说。” 响鼓不用重锤敲,大家怎么不懂指挥长的意思。 “应少校自然有错,要说免职就未免...” 第一句开口却是吓到了众人,这气势跟语气怎么差了这么多。兴师问罪的架势,开腔却是一副求情的态度? “但是,”重点的来了,“指挥长...” 停顿,咕咚一声,咖啡缓缓的落肚,杯子和碟子重合在桌上。 杨成睁开眼睛来“你是知道的,任免了一个校官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要讨论如何处置霍山的问题。” 看起来什么意思也没有,却什么的都说了。 你开了我小弟,我就拿这件事来做文章,到时候大家都别好过。 “霍山,”陈源摇摇头,“他回来,治好伤,送回蓝星!” 杨成一愣,这么狠?自己人都整,太变态了。 按照目前知道的消息,霍山涉黑、操作选举、击毁国家军机,这回到蓝星,够枪毙几百回了。 放回蓝星,霍山不被扯成碎片就算是圆满的结局了。 所以,霍山被放弃了? 这不可能,用霍山换轸宿,这就好比用黄金换泥土。 此人的可谓是青年主战派的领袖人物,作为新一代主战派指挥长,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弃这一杆大旗。 虚张声势? “这我想没人反对吧?” 众人不语,只是看着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的杨成。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非常难受,还搭了一个棋子进去。 “以上,散会!” 杨成起身的时候,被三角支架绊了一跤。好在微重力系统没能完全模拟重量,不然他这一跤可得结实了。 待杨成一派的人走光了。 陈源的亲信们立马围了过来,面带犹豫地,却一个个不敢说话。 “你们担心霍将军?”陈源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温的。 还是不说话,但是那些表情便是了。 “放心,我说的是伤好了回去。” 伤这个字,陈源特地咬紧了,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话。 人都到了空港,说什么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第八十二章 vr深层体验 一颗螺丝松开了。 沿着它的中轴缓缓地旋转,螺旋的轨迹沿着螺纹的方向延伸着。非常有序地往前飘去,若是没有空气阻力,它会绕着地球一直转下去。 只是那螺母在空中扭动一个诡异的弧度,在空中倒转,绕着长轴在空中打了个倒悬,在空中倒转360°,继续沿着原来的螺纹线前进。 这一刻螺母就像在地球上看到的网球拍抛转实验一样,正面抛起,抓举面永远在背面。 或许对于一个人来说,它很正常,至于一颗星球,这个现象的放大是不得了的。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意识在流转,从无意义的影像到色彩斑斓的粒子,最后到视野清晰起来。 流水孱孱,松林幽深。一大片墨色漫漫无期,是原始森林。 一条小溪,蔓延到无穷的远方。 作家甩了甩脑袋站起来,迷茫地看着这个世界。 风很感伤,冷冷的忧伤贴着他的皮肤流淌而过。 地球的热量很充足,已经几乎找不到这种针叶林林带(高山地带还有)。这不是地球,至少不是作家所在的地球。 青苔长在了被水磨圆的石头上,浅浅的一层地藓,在幽暗的丛林密地里针扎着活着。 “参照灾难之前的地球热量带分布图,”作家伸出手,触摸到浅浅的水洼里,清浅的一泓平静被他碎了了一层涟漪,“以及水分含量,这里大约在大陆东部寒温带。(大小兴安岭)” 这个结论很粗糙,其实也不准确,松林的分布很广,特殊地形也会影响水热。加上历史时期的寒暖变迁,将会将这个结论推移到谬误的边缘。 “或许…”望着一身葛布打扮的自己,木讷摇头,还是在别人的手掌里。作家猛的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冷热神经的刺激,让他打了个寒颤。 是哪里?作家抬头看向天空,除了蓝色还带有淡淡的红晕,那是三原色的调色不完善的,大约是vr世界,也许是牧马人。 最后一次思想清醒实在白起碎开的时候,那个时候作家确信自己的头上并没有带vr头盔。 也就是说,有人给自己带上了头盔。 肉体获救了? 作家摇了摇头,在白起碎开的时候,他清晰地看着头顶的舱体一点一点裂开,刺目的阳光投射进来。 之后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被气压推出了裂缝,飘向了密密麻麻的碎片群。然后...作家晕了。 作家毕竟是个正常人,看到出乎常识的东西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 以宇航服的水准,可经不起折腾。 获救? 听起来像个神话。 不过也确实有可能,比如保留下一些残块丢在培养皿里养着。作家想到了一个人,韩灵儿,她家就是研究这种生物学的。 在广化寺韩灵儿就饶有兴致的,用这个培养实验来吓唬过捆在地上的蟊贼 思想哲学有一个猜想,叫做缸中之脑,说的就像极了这个。 移交感觉之后,人对于本身的认知将是极其浅薄的。 看起来这一次似乎情况,比上一次更不妙。 啊~发出一声悠扬的慨叹。 作家全身松弛,倒头躺下,望向狭小的空间。 浅蓝色的世界,比画笔绘制得更加美丽。活着的感觉,很不错。(至少意识保持下来了) 草叶飘动,虫声嚷嚷。很惬意的世界。他很喜欢这个世界,太阳会按时升起,星辰会一丝不苟地游历穹顶。 树枝颤动,发出一丝丝微微的嗦嗦声。 作家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 他认命了。阴谋接着阴谋,一个人太脆弱。 “咔咔咔~” 树枝不断颤动,就像磨牙一样稀碎。伴随着一些细细密密的声音持续着。 空气很凉爽,完全不同地球那种无休止的酷热,汗毛一根一根立起。 微微的震感,毛孔上的体毛轻轻摇摆。有东西,只是他没兴趣管它,一个游戏而已。 窸窸窣窣在不可视的远处游走着,迫近生命本体。 腾~一声闷响,那密密的丛林作云开,中一骑黑色甲士腾来,手里还抡着一个套索。 那骑士骑在马上,足有三米之高,正面扑来时像一阵旋风。 作家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等一下,大哥你的盔甲... der~那甲士一声唿哨,一夹马肚皮,马儿吃痛,四蹄撒开就往作家身上踏来。 那套索上头是个活口,骑手举过头顶一抡,便张得有合抱那么大,夹着马肚子,侧身放下套索,一阵旋风是略过去,作家还没支棱起来,腰上便多了个圈。 马速扯动着套绳,弓弦一般翁的一声,就锁住了作家,两只手齐齐给那手臂粗的麻绳扎的死死的。 一个腾跃,那绳子就如斩刀一般,只听咯嘣一声,却是生生将作家脊椎折了。 不待作家喊出一句疼来,他便昏死过去。 骑手不曾回头看一眼这个可怜人,依旧疯狂的催动着坐下战马,狂奔在山林里。 “风风风~”忽的林子东面一声高喝。 接着那松林其他地方也和道,“风风风~” 蹬蹬蹬~那地方围出来几十骑,个个身后是一根套绳,血淋淋地涂了一路。 “拉忽~走马!”一个头顶插了羽毛的骑手策马上来,看起来是个小官,手一招,那些骑手纷纷拨转马头,往松林外走去。 “嗡嗡嗡!”一阵牛筋形变声,从那松林深处响起,漆黑的箭镞蝗虫一般飞来。 走得慢些,直直给那箭镞贯胸而过,胯下马匹尚不知人死,犹往前踏,那人却身体一仰,如泥委地。 “走也!”那领头急急地吼一声,抽出腰间皮套里的短剑,将一个没了力道的箭矢撇开。 “风!风!风!”这声不同刚才,雄浑里多了两分庄严,就像在青铜鼎里发出的祝词。 骑官听那声响,也是一颤,手里的佩剑差点也无。 人不少,不过都是敌人。 “围!” 一边松林纷纷倒伏,一道旋风一样的骑士飞也似地扑出来。这一队人马却有些不同,一身砖红。人人提了五尺有余的通透长殳,凭那极快的马速,一声鼓响,长殳雨一般砸下来。 长殳不比箭镞,只听啊呀几声,落地之处木屑飞扬,人马具碎。 一波投掷,那黑甲骑手扑倒一片,也得亏这是林子,队形分散,不然更惨。 “散!散!” 黑骑反应倒也迅速,往侧面散去,就要逃。 围上来的红骑却不留情面,在松林里兜了个半圆弧的小圈子,直直堵在了松林出口。将那几十骑人马围向垓心,就要扑杀。 “攻!”鼓声潮水一样淹过来。 这是敌人主力。 套人的黑骑走脱不得,被围赶过去到一处,在骑官周围惊惶地拨动着缰绳,“军将?!” 那骑官这时气色也无,秃自执剑不知所措。心里也是大呼,苦也。本来抓驱口,是个美差,却一头撞到了网里。 远处林间层层叠叠都是人影,不可胜计。 “不如,弃了这驱口!”一个青年将头顶兜帽摘下来,扔到了地上,抽出短剑来,就要斩断套索的绳子。 这马儿拖了一个人,怎么也影响马速,斩断了跑得快些。 “今彼众我寡,恐...”青年按下手里短刃,只可惜骑官手劲更大,斩不得那套索。 那骑官也不言语环视众军校,众军校见骑官眼神过来皆侧头避开,保持缄默,想来多有恐惧。 他们失了胆气,不想战。 “此地去武帐不过两里,今竖子金鼓大躁,军中必闻,”骑官勒定马绳,那战马甩着脑袋打着响鼻,在胯下躁动得紧,“救兵只消须臾便到。我辈且战且走,既保得驱口,也有生机一线。” 众人点点头,也知道骑官所说不假。 骑官一挥短剑,“况且弃了驱口,就成了弃君命的不信者,按律当坐!再无缓和余地。” 众人默然,丢了驱口,回去可就不好说了。 骑官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急切开口道,“速速决断!” 红骑越来越近。 青年嗫嚅着嘴还要说什么,却是给那骑官一眼瞪了回去。 “某战!”一个黑脸汉子,把短刃从腰间抽出,狠狠地在空气里划了两下,又将套来的“驱口”提上马,就着那马鞍扎扎实实地捆在前头。 “算某家一个!” ... 有了一个,后面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准备战。 骑官点了点头,拨了拨马头,“我有一计,”神色肃然。 众人敛气屏息,静静听那骑官说话。 “分头走,要快,再快!”骑官一扯缰绳,“再快!” 这办法我也会。 计谋,那得有相当的实力才行。 骑官一马当先,一夹马肚子,腾跃出林,正面迎着扑过来的红骑。 两队人马仅仅隔着百步,而黑骑起速太短,未到最快,实在是吃亏了些。 踏踏踏~一道红线扑过来,后面带着黄尘和草叶,大地震颤。 胯下的马匹暴躁无比,甚至有人压不住那马匹,往侧边冲去。 “压住!”骑官一声爆喝。 众人上了些手段,方才将马匹稳住。 马速还在提升,一百步不过少量时间即到。 整个黑骑呈锥形阵,指向红骑中军。 而红骑仗着自己人多,搞了个鹤形阵,就要围上来吃掉黑骑。 骑官反手将身上背弓取下,定了定神,半仰身体,右手一探,取出一只箭来,弯弓搭弦。 短剑划过一个弧线,直直洞穿了一个迎面扑来的骑手,羽箭斜斜插过去,卡在那人的肋骨上,骑手一侧身,便栽了下去。 那人手里的长殳一顿,翘起来,座下战马一个不查,脖子直直给那短头刃戳了个窟窿。 一个骑手一倒,连带着后面几个避让不及的骑手,连连栽倒下马。 骑官一个俯身,避开长殳的穿刺,短剑,干脆利落砍翻一人。 “彩!” 身后的黑骑,纷纷呼喝。见自家军将这般神勇,也打起气势往前冲去。 这一队黑骑,多是斥候出身,论战阵比不得红骑这样的军队,但是老六当多了,也不比寻常精锐。 黑骑就像泥鳅一样,来回穿插,不与红骑纠葛,一时间红骑也围他不定。折进去了十几骑后,黑骑反倒是溜出去了十好几骑。 只是黑骑毕竟是少,一个照面死了也不少。 马战虽说是惨烈了些,但是比起步战来岁要小不少。 黑红交错的局面最后终究是没有形成。 黑骑撕开一个包围圈,突上一座小小的土包,骑官勒住马头,回望身后,只余28骑。 “诸位,”骑官拿起马鞭对着刚刚经历过的松林,拱了拱手,“荣登极乐~” 红骑走到山前也不再向前,也是纷纷勒马不再向前。隔得远远的,飙些没用的聒噪来。 这地离黑骑武帐也忒近了些,若是为了几个驱口陷进去,没准这边倒是要许多成了驱口。 三包的骑官一拨马头整个身体便消失在了山后,涌到林边的徒卒连敌人毛都没摸到,便结束了战斗。 这小小的土丘可不一般,那可是是东山山界,东山以西是周王的地界,东山以东则是商王的地界。 近30年的商周战争,都以东山为中心展开。 双方战了几十次,也是互有胜负。 不过这一次,商周要决出一个胜负来了。 乱纪元要来了,只有打剩下的那个王,才有能力应对最恐怖的昊天上帝。 “叮叮当当~”金铎响了。 一个红色的令旗兵从密林里策马出来,嘴里大声地喊着,“王曰,归!” 空旷的空地上,立马就起了连锁反应,“王曰,归!” 他们精确地像电子元件一样,快速地传递着信息。 声音像潮水一样,一浪盖过一浪,声势浩大。 前部的红骑纷纷收束部下,往密林方向退去。 而那些徒卒,分出一部来打扫战场,他们蹲下身来,将战死介士身上的披甲剥下,将尸体堆积起来一把火烧了。 至于那些马匹,死了的,救不活的,就地屠宰,伤得轻的迁走。 整个场面静静地进行着,根本没有得胜的半点喜悦可言,他们的表情木然,就像提线人偶一样。 第八十三章 畸形文明 痛~ 一种极端的刺激,在作家的腰椎处升腾,挫裂的感觉就像有人用电锯在切割他的身体。 啪嗒~作家的脸上滴下一滴汗水,在身下的干草上印出一个湿痕。 作家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种沉重的拉扯感从腰部以下传来。 然后他看见了令他惊恐的一幕,他的两条腿和他的上肢,断开着,只剩一层皮肉远远的连接着。 看起来整个脊椎直接给那套马索,生生扯断了。 这种程度的伤?要死。 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 咔~ 扭动身体,脊椎的摩擦声甚至可以听得那么清楚。 啪! 作家的手一软,上肢摔到松软的干草堆上。 茅草屋,木椽,上面还挂着些内脏。肝、脾、肺大大小小的挂了一排,已用烟熏地黧黑。 食人? 作家心里一阵恶寒,这是一种怎样的酷刑,在人清醒的时候取下他们的器官。 这是噩梦... “你醒了?” 一张苍老的女人脸,出现在茅草屋屋顶下,她面带着诡异的笑意。 手里还有一个陶碗,不知道是什么。沿着那碗啪嗒啪嗒得从碗沿上滴着漆黑的液体。 那液体成焦糊状,粘稠得很。 像是某种汤药,也许是一种麻药... 作家蠕动着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只能滋滋滋地发出些沉闷的低音,无法辨识。 女人微笑着,那满是褶皱的脸上,沟壑更多。 对于作家的话,她似乎不甚想了解。 “该喝药了,大郎~” 作家眼睛瞪得老大,牙关紧咬,却怎么也敌不过老太太的手劲。 一种粘稠充满腥臭的焦糊,直接灌到了他的嘴里。 一种窒息的感觉,将作家脑壳涨得裂开。 “喝下去了~” 老太太露出那没几根牙齿的笑脸,发出了桀桀桀的怪笑。 不怀好意地盯着作家,老太太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作家的脸。 一种极其粗糙的老茧,从表皮传递到大脑,那种奇怪的阴森恐怖甚至一度掩盖了作家身上的疼痛。 “孩子,”老太太就像关爱襁褓中的孩子一样,用沙哑地声音低声喃喃道,“死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还真的是毒药。 “在牧马人的星空里没有泪水,永恒的生命啊~罪孽~” 就像祝词,徐徐的吟唱,有些特别的节奏。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啊,孩子~” 老太太慢慢地吟诵着,作家的眼皮上下打架,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 那药效来了么? 突然。 “老东西,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斥,从远方穿堂而来。 接着作家就看见那种苍老的脸一个仄歪,从作家的视野左边消失了。 作家抡眼向左,只见一个极老的老女人,扑倒在地上,她手里陶碗,在硬泥地面磕了个粉碎。 一个人高马大的介士,像提小鸡一样,一把提起,甩到了门外。 胖当~ 那老太太摔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两根手,像筛糠一样,不停的颤抖着。 介士也不管那老太太,转身走到作家跟前,将作家翻了个面,提着脖子就抖。 剧烈地晃动,加上眩晕的感觉,喉头一动,刚喝下去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就吐了出来。 摇晃了几下,见作家没再继续吐药,像扔皮球一样丢在了干草垛上。 作家上肢不停地抽搐着,歪着脑袋,眼神无力地看着这个茅草屋外,那种药似乎药力很强。 “你们这群魔鬼~”老太太翻过身来。 介士抓起老太太的头发,直直拖出了作家的视野。 “啪!” 一声闷哼。 老太太便没了声音,想来多半是被打晕了去。 抡眼。 作家看到了草垛旁横七竖八地还直挺挺地躺着十好几人,他们跟作家的样子相差无几,背部糜烂,腰椎断裂。 一个个如同碎肉拼凑起来的玩偶。 “祭司~” 门外那个介士虎声虎气地说。 “这老东西又来捣乱了?”语气很平淡,但是似乎也带着一些不爽。 “要不杀掉这个老东西吧!” 森~ 出鞘地摩擦声。 “不,”祭司的声音很尖,就像金属剐蹭的声音。 “她是前文明的人,对我们有用!” “可是她差点杀了最好的驱口。”焦急。 驱口? 作家一愣,说的是自己吗?大概是奴隶一类的东西。 “看严一点就行。” “好吧~” 拖拽声。 “等等,这疯女人交给我~” “怎么老你也要?”声音减弱,然后急忙改口,“没问题!” “驱口的事情上点心,他们长好了就送去修国家工程。” 祭司的声音一沉,后半句咬着牙说的,“好吧太重了,你帮我抬到橡树下!” “好的祭司大人~” 作家捕捉到三条信息。 一则这里面的人似乎可以“长好”,自己似乎死不了,或许是这个茅草屋的特异功能,将人关在这里便可以疗伤。 至于疗伤有效成分,作家却产生了怀疑。 茅草吗?可是硬泥上也躺着几个“驱口”。位置吗?从那个介士的随意动作来看也不像。 空气?特殊的空间构成?还是人体本身就有的技能? 这些作家都不得而知。 第二个信息是祭司。从这个名字来看,这个社会的文化水准,应该在起步阶段。 巫术的盛行一般在酋邦政体时代,也就是说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将是非常感人的。 不过从之前的观看,作家产生了怀疑。 参照华夏的文明史,铁的规模化使用是在战国为先端的。 至于他看到马镫,西汉开始出现布单马镫,更是在公元三世纪到四世纪左右(东晋前后)才出现了普及双铁马镫。 而先前骑手出现的,马上甩套马索,显然用的是双马镫,也就意味着,这个文明严重失衡。 有一种可能是政治文化,远远地落后于科技的发展。 这种可能存在吗? 其实作家并不是很相信,按照唯物主义来说,社会的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的。 牛顿不能诞生在古典时代,因为没有亚里士多德在文化上对学科的分类,牛顿是没有办法在无纯化研究对象下展开经典力学的。 同样,如果科技得出了地圆说,而文化上依旧是主创作的沙盘,那么这个国家就会崩裂。 短期的相互越位是存在的,但是像这个世界的差距,未免太过于巨大了些.足足差了一千年,要知道人类的科技史也就3000年不到。 第三个信息是国家工程。 这对作家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时代,任何国家工程对于刑徒来说都是致命的。 秦始皇修长城动用约130万人,死亡13万左右,也就是1%。 隋炀帝通运河,用一百万民夫,死亡率高达40%。营造东都,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只是这个死亡率对于参与者来说是扯淡,只有两个选择死或者不死。 送到国家工程,,按在作家的身体素质,基本上就是那1%或那40%。 不过相对于这三个信息,作家还有一个巨大疑问,祭司说的那个前文明是什么意思。 虽然华夏的王朝更迭,社会的动荡安宁,不断交替出现。 但是文明却是一直相互传递。 从夏商周一路走来,中国人的那些东西,一直都是在微微的变化,还没有达到文明巨变的程度。 这个前文明是什么东西。 更重要的是,那个老太太竟然活过了两个文明。文明又不是月经,没事就来个那么一两次,这没个上百万年,你敢相信? 不过这是作家不可能在小小的茅草屋里能够相通的事情。 这是一个畸形文明~ 第三十六章 激战(5) 窸窸窣窣。 霍山的眉头一挑,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女人已经睡着了,地板上的男人脱力地躺在那里。 剧烈的心跳,让霍山感觉到不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却很实在。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相信物质的唯一性,不相信灵魂,不相信第六感。 起身,贴到墙壁上,隔壁已经没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暗叫不妙。 “可恶!”霍山愤怒地踢了一脚凳子。 女人一个痉挛,醒了。茫然地看着周围。 一撩衣服,从身后处将手枪拔出来。 抽出弹夹,6颗满仓的子弹安安静静地躺着。 扭动卡片,开了保险。 啪嗒~拉动套筒,复进簧回弹复位。 扳下击锤。子弹在膛内,等待撞针的激发。 “不要...” “闭嘴!”冷喝,霍山单手将女人的头按到了床上,一把将皮带扯下来。 “不许出声!” 在女人啜泣声里,霍山扣上了皮带。 “抱歉,我没有恶意。” 不过有人信吗? 只是现在的霍山顾不得那么多了。扭开门把手,侧身贴墙,禁了声音快步到隔壁门口。 轻轻地敲了两下,“有人吗?”里面没有响应。 再敲,“先生你们退房的时间到了哦。”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霍山的心顿时凉了透了,人真的丢了。 该死,早知道不睡觉了。 事已至此,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恶!”暴躁的霍山狠狠的锤了一拳门方。 那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一股冷风从窗呼外面卷进来,冷冷的扑到霍山脸上。窗沿上挂杠被人生生地折落下来,斜斜地耷拉在地上。 窗帘的帘子正系在床腿上,那床斜斜地抵住墙根。 很显然,目标翻窗出去了。 就在失神的一瞬间。 铿~ 一根鱼线飞快地弹过,它的末端带着一个小小的缀余,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钢制拉环。 拉环弹跳,“叮叮~”,就如同一串水珠溅落泉水,清脆明亮又那么催人。 手雷!! 一个小小钢球滚落下来。 霍山瞪大了眼睛,飞起一脚将那手雷踢到了床下,接着侧身一把抓住墙,一个滑步卧倒在走廊里。 嘭! 一声闷响,棉被碎裂棉花飞溅,白花花的一片在空中飘动,许久方才落地。 “咳咳~”霍山站起身来揉了揉屁股,忍受着这强烈的pm2.5的味道,捂着嘴巴,往房间里走。 该死!这简直是恐怖分子行径。 按下内心的怒火,捂着口鼻往里面走。 地板上一个一米直径的焦黑弹坑,床板穿裂,房间的隔板上钉着密密麻麻的碎片以及床板的碎屑。 看这种开片,这是一种米国制式手雷mk2,有效杀伤半径5米,弹片飞溅距离10米,插销弹起5秒延迟。 得亏一脚踢到了床底,要是在身前爆炸,不得当场开席。 在门口的吸门钉上,霍山找到了一段捆着的钓鱼线。 原来这枚手雷挂在门把手上,引出一段来,卡在门缝上,当门被被人从外面打开,那枚诡雷直接从门把手上落下去,啪嗒一声鱼线将这插销拔出,手雷便激活了。 霍山捏着手里的铁环,脸色铁青。 玩鹰的老手,被鹰啄了。 “该死!”愤怒的手将头发撩到头顶,猩红的眼睛怒目圆瞪。 举枪斜指半空就要发泄,但是放到枪舌的手终究是没有勾下。 长出一口气,将手枪别到腰带上。 ... ... 码头。 三人。一个虬髯大汉,一个西装肌肉猛男,以及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嘭~ 三人回头。 西装男回头嘴角一翘,发出标准的反派笑容,“鱼儿咬饵了!”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会是谁?!” “袁头,不管是谁,先去公海。” 中年男人却没有理会尖声尖气的虬髯大汉,而是对着西装男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隔壁换人了。” 西装男拍了拍他提着的黑箱子,“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怀疑,但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神秘地眯着眼,然而中年男人根本没有兴趣陪他猜谜语。 “好吧,你们缺乏幽默感!”西装男无奈摇头,“我刚说没叫声,紧接着那叫声马上就来了,这是不是太凑巧了些。” 中年男人点点头,“确实,川上先生的小心,袁某见识到了。” 原来那几声叫,引起了隔壁川上的注意。 川上来了个将计就计,假装睡觉。 然后悄声跑到墙角反过来偷听霍山。 相比于霍山的肉体感知,川上这边专业了许多,他从医药箱里拿出听诊器,贴着隔板听隔壁。 这一听还得了:隔着墙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两个人却有三个不同的声音源。只要川上不是傻子,基本上都能猜到隔壁发生了什么。 等了半个小时,霍山误以为这边睡了,起身喝水,甚至还跟那个女人调笑。这些在隔壁的川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庆幸之余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来。 待到两个小时后,川上确定霍山睡下了。 方才将两人从床上叫两人起来,这一通布置完毕后,从窗户溜到一楼,直接逃了。 霍山醒来,哪里还有目标的影子。 川上斜眼看着远远的一夜情旅店,发出冷笑,“他确实是一个非常老道的高手,但是细节上还是欠缺了一些。” 袁渊和小札听了也不得不佩服川上的厉害。 “现在怎么办?” “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统统丢掉,坐船跑路!”川上提着手提箱,率先走上了登船的楼梯。 袁渊和小札检查了一下身上,将两部肾六丢到了海水里,快步跟上。 此刻距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货港正快速的集散着货物。 巨大的货轮闪着红色的提示灯将出货舱门打开,一辆一辆叉车进进出出将一些箱子,运到码头上的货区。 漆黑的橡胶轮印在地上画了纵横交错,穿着橘红色的叉车司机和码头调度正繁忙着。 这辆货轮将在半个小时后离开灯塔区,前往澳洲。 像这样的货轮还有好几艘,他们绝大多数来自太阳国和南韩去往澳洲,在这里进行简单的补充。 远远的海面上还排着着好几艘货轮,准备进入灯塔区。 繁忙的海港,船的海洋。霍山要从这一片海里找到三个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金色的一片。 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码头工人揩着额头的汗水,等待落日回家。 芒~ 汽笛响了,一艘货轮缓缓出港。 袁渊从左舷的栏杆上往下看,舒服的海风吹在他的身上,眼睛闭上,“一种救赎的感觉,小札。” “我不明白。”虬髯大汉端着酒杯,里面澄澈的酒水,如同鲜血一样艳丽。 “不需要明白,它很摧残人,”袁渊摇摇头,自嘲道,“像我这样的人,为了一个信仰,将残暴强加在别人身上,实在是败坏道德。” “所以你后悔杀死那个女人?”川上摇晃着高脚酒杯,醒着这不可多得的美酒。 “不后悔,但是我想我注定是会下地狱的人!”惆怅。 “你怎么杀的。” “用手肘,”袁渊对着遥远的夕阳低着头,“撞击她的额头,极快的肘击会导致她的颅内震荡而死,就跟跳楼撞到地面一模一样。”(正常人做不到) “那么你怎么做到延迟被发现的?”酒红色的液体,缓缓地流进这个举止优雅男人的嘴里。 光的折射加上液体的透光效果,让那杯酒给人血液一样的错觉。 “将她的尸体拴在窗前,鱼线的那端连着根小小的金属条,金属条夹在门缝里。” 袁渊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复述着这残忍的一切。 像说一个别人的故事,语气很平淡。 “事实上,我为了防止鱼线被发现,还在鱼线上挂了一个金属球。” “有人打开门金属条弹射,尸体失去拉扯,栽下楼,而金属球没有了拉扯也会拖着鱼线沿着下水道滚下去,回收整根鱼线。” “整个房间里除了不是凶器的金属片,便没有任何相关东西。” 抬头,金色的霞光照耀了他的脸。他笑了,有点凶。 “很完美的犯罪。”川上一饮而尽。 “谢谢。” “可惜...”川上淡淡道,“可以破。” 袁渊没有说话,实际上他根本没指望自己的设计不被识破。 “如果是完美犯罪,”川上将酒杯放在了身后的推车下。 杯壁上一滴鲜红的酒滴,沿着杯壁的弧面缓缓下沉,在上面划出一个淡淡的痕迹,而那酒滴也在一步一步消解。 “拖到荒郊野岭,一石头砸碎脑袋,然后走人。” 所谓的不破之案,基本上都不是什么高智商犯罪,永远都是简单粗暴的证据缺乏。 而越简单的方式,越没有破绽可言。 “你是个残忍的人,但是你合乎我对小说人物的期待,”转身。 酒滴最终还是到了杯底,在那里汇聚了一滴小小的鲜红。 “要来些酒吗?袁头,”小札递上酒杯。 “我是个残忍的人,”接过酒杯,举起,敬给夕阳。 残阳血红,落下,在来的方向。 第八十四章 金枝 作家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很久。 醒来又睡去,唯一能够证明时间在流逝的就是门口的光。 有时醒来,那里是金色的阳光。 有时醒来,那里是橘红色的阳光。 至于有时,那里则是一些清冷的星光,还夹杂着些许火光。 这些错位时空的光,在作家的视网膜上层层叠叠,不停地闪烁。 感观的延迟,让他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了绝美的画。 每一次都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后背炽烈的疼痛,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 作家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进食过。 只是嘴里黏黏的感觉,有时轻有时重,老是挥之不去。 似乎是一种一直都有人给他喂食,只不过他并不知晓而已。 这样的日子一直在向前,进行着不断的轮回。 没有时间的概念。 直到有一天,作家猛地咳嗽了几声,从昏迷中醒过来。 小小的门方应了斑斓的色彩,橘黄色的温暖,映在黑色的硬泥上。 远远的一角落日在作家的眼神来划过一条弧线,飞快地消失了。 醒了吗? 作家这一次毫无困意,闭上眼睛也没有一点想睡觉地欲望。 丝~ 一种筋脉挤压的酥麻,从全身传来。 等等是全身?作家一愣。 众所周知,颈椎断裂,下体的神经信号是很难接收到的。 刚刚他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下肢触觉。 他扭了扭身体,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脊椎已经连接在了一起。 ??? 好了? 按照蓝星的科技水准,这样的生物机体损伤,没个百八十w,怎么可能轻易好来。 很银性化啊~奴隶也给治病。 蹬腿,一种酥酥麻麻地感觉从他的脚掌处传来。 颈椎神经完全贴合~ 起身,作家走两步。 身姿平稳,协调性完全无敌。 “这...”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就是如同再造,没有任何的瑕疵。当然也可能是作家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不比那些动不动就违背祖宗叛逆的神医好?肉白骨幼寿眉。 医学水平极高~ “什么声音?” 门外一阵铁片摩挲,一个粗犷的汉子瓮声瓮气地讲道。 “驱口长好了罢~醒了,”另一个汉子发出两声怪笑。 “不可能,”瓮声瓮气的男人一口否决,“这些驱口拖行了那么久,少说得两个月”。 另一个汉子笑了笑,“没准那个小白脸,是个上古文明货呢?” “去看看。” 作家一惊。 想要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肩抗着一把长戈的武士从茅草屋门口晃了进来。 他披着五彩祥云,来取作家...狗命。 四目相对,那武士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作家,瞳孔张大。 “这...” 武士手里的馍馍(华夏历史上传言是三国时代发明的)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你这点出息,”瓮声瓮气的男人,从地上捡起馍馍,吹了吹塞到这个武士嘴里。 却怎么也塞不住。 “栏,你看!” 栏单名,大约跟他以前从事的职业有关,在最早的时代没有姓氏。 “牧,作甚。” “沃日~” 馍馍再一次滚到了地上,牧看着站在草垛上的作家手也不稳了。 啪! 牧一个耳光打在栏的脸上。 “这不是梦!”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发财了!!!” 许久之后。 小小的茅草屋传来,一声怒喝。 “你打我干什么?” “我想证明这不是梦!” “那里打你自己啊~”愤怒。 哐当一拳,隔着老远也依然听得很清晰。 “你敢打我!” “哐哐哐!” 那茅草屋颤抖得厉害。 许久,许久。 直到一个声音疾呼,“我们的田产要跑了!!” 那茅草屋方才平静下来。 夜已经降临了,天空两个大光斑,已经满是碎痕的小光斑。 茅草屋位于一个小小的河流旁,小小的水磨嘎吱嘎吱地转。 一座绳木结构的小桥,搭在小河上。 锦缎一样的草地,铺满了这个峡谷。 一座高大的岩城,修在峡谷的腹地。 两个武士一前一后,抬着一根木杆(戈拆下来的),上面倒挂着一个手脚捆紧的人,嘴上还塞了破布。 前面的那个武士捂着脸,后面的那个武士捂着头。 两人都很委屈地嘟囔着,看起来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这是哪里呢? 商的西鄙(鄙:边界),丘。 也称金枝城。 金枝这个名字可不得了,在商人的巫祝文化里,这属于神的人间代名。 所谓的金枝倒不是真的金属,而是橡木树枝上的槲寄生。 在丘城的庙门,有一颗大橡树,那是神王的象征。 据说这棵树是商人始祖契种下的,那树十日便成,亭亭如盖。 契大喜,说这是神的预兆,商人十代将王。 其后汤,攻灭了夏都,于是有了现在的商帝国。 商人本重淫祭(淫:过度),有了这个故事,这管理橡树的祭司权力就更加非同小可。 而整个国家处在一个奴隶制阶段,王国之内,不是奴隶就是奴隶主。 祭司这个职位,不容许世袭,由一个古老的习俗继承。 一个奴隶,逃到庙门,成功地折下金枝,就有资格挑战祭司。 若是杀死祭司,那么那个人顺位继承为祭司。 所以有这样一个传言: 在湖畔的神树下,总是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独自徘徊,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人们总是能看见他,据说他有一个双重的身份,一个祭司和一个谋杀者。他总是手握着出鞘的青铜短剑,不断在大树边来回巡视,提防着敌人的突然偷袭。无论盛夏严冬,阴雨晴朗。青铜兵刃总是闪着亮光,忽明忽暗地在林间游荡... 金枝,巫术的禁忌。 当砍断原始哲学家停泊在古老岸边的思维之船的系绳,放任他颠簸在充满怀疑的汹涌海面上是,在他的信心被粗暴的摧毁时,他一定会悲伤、困惑和激动,直到思维的船进入一种崭新的信仰和实践体系为止,就像充满暴风骤雨的航行之后进入一个安静的避风港一样。 为什么要杀死祭司? 这是一个值得深度思考的问题,绝对不是简单的阶级僭越问题,它还涉及到普遍认可。 实际上,这是一种潜在的植物崇拜,杀死祭司是为了代替即将走向衰亡的植物神,从而达到一个将濒临死亡的身重生的愿望:相当于祭司祭献。 折金枝的巫术活动符合接触律的原则。 (接触律:交感巫术的规律,甲和乙接触,施力于甲,乙会变迁,反正亦然。跟接触律相互互补的是相似律,即所谓的同因必果。) (推荐人物詹姆斯·弗雷泽《金枝》) 商人丘城的宗庙,并不在郭内,而在一个小小的湖畔,临水而建。 土夯的墙,上覆盖着几片瓦,偏处却依然还是茅草盖得,不过胜在巨大。 丈二宽,一层土台。 门前立了一根橡木,极高。 橡木,双子叶植物纲,山毛榉目,壳斗科,栎属。 属于一种极佳的家具材料,可惜了,封了神,砍不得,不然非做个柴火。 两个武士抬着被拍晕的作家过桥,沿着河流逆流而上。 约莫走了两刻钟的光景,两人便到了石庙的前面。 这当口就得止步了,再向前,就得被祭司误会了去,当决战的谋逆者给捅死了。 两武士远远地望去,树下三个甲士配了刀剑,正围着那橡木。 “守夜人~”牧将手握起来,做喇叭状。 那守夜人,也是激灵,一下便听见了这个声音。 抽剑在手,拿了火把,呵斥道,“什么人!” 这动作也是行云流水,看起来金枝没少被折下,直接动用武装看守。 第八十五章 穿越者 用五朋铜贝打发了两个嘴碎男之后,祭司静静地观察着绑在组织上的男人。 面容隽秀,皮肤煞白,身体纤弱不堪。 非常符合上古文明人的特征,加上他一个月的恢复时间,以及那个疯女人的行为,应该就是了。 要说上古人和现在的人有什么区别,最大的还是他们的血液恢复能力。 产生越早的人,血液越深,最蓝的血液,甚至于滴血不透明。 蓝星人类的血液呈现出红色是因为,血细胞上的铁离子呈现出正三价的特点,而牧马人的血细胞携氧量极低,红细胞的铁离子多亚铁离子正二价,也就呈现出蓝黑色的特点。 牧马人最原始的一批人是在低氧环境里生存的,牧马人厌氧,所以血液为蓝色。 不过随着恒纪元的回归,植物的激增,氧含量飙升,因而又变得喜氧,血液也多回归了红色。 判断一个人的年代久远程度,一直以血液的蓝色深度为准。 蓝色的血液比红色血液的人,生存能力更强,这也成为了判断人分期的重要条件。 祭司将一把小刀,握在手里,轻轻的割开作家的手指。 啪嗒! 深蓝色的血液,从他的手指上缓缓的滴落下来。 祭司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接下一滴。 鼓起的血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微微的舞动着。 祭司将血液对准一直昏黄的油灯,他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看不透。 这种血液的程度!已经不是简单前文明时期幸存者了,恐怕是真正的上古人。 祭司想起了一本流传下来的书,枯黄的羊皮卷上,用蝌蚪文写着这样一句话:其色深,不可透日,诸神之血裔。 (蝌蚪文:早期的毛笔或竿制笔控墨性极差,起运笔尚有墨水,末笔却早没,形成带点的笔画状若蝌蚪) 此人有如此亘古久远的生命,若是记下一两点前文明的超级技术,岂不是... 祭司的脸上带着无限的激动,他不敢想象了。 一本致死的石书残拓本上,祭司看到过一个军事记载,一个远古超级文明,拥有一种致命武器,发声如雷,尾带霹雳,坠落之处云层荡散,火光应天,威力巨大的甚至会带起球状蘑菇云。 只可惜拓印那残书的人盗取天书,归来之后视力下降、瞳孔火焰状出血、皮肤坏死,最后惨死神罚里。 如果此人从那些致命的大虚底下走出来,那将是何等的雄伟。 油灯跳跃,油黄色的肤色,更加深沉。 商灭夏,有一段秘辛,伊尹为相时,提拔了一个叫羽的淡蓝色血刑徒,将草原上的马儿降服,组建了第一支商国机动部队。 在对葛、韦、顾夏王朝的三个羽翼国战争中,羽的骑队做到了突袭的战略目的,一个早晨便打垮三国联军。 可以说,这个蓝血人的出现,直接导致夏王的断头。 史官留下过一个一个传言,文明在萎缩,超古代的文明是不惧怕乱纪元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近古的文明在乱纪元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风轻轻地吹动着庙里的青铜连枝盏,铿铿的青铜摇晃作响。 祭司的影子在朱红色的柱子上,不停的摇晃着。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飞快结痂的手指上。然后脱落,整个手指光洁如新。 这就是一把武器,谁握在手里,谁将有无限可能。 祭司想到了一个王,丁子。 商代的族长普遍称为子,后世的族长称为宗子也是由此而来的。 按照帝王的排位来说,丁应该称为帝丁,或者仲丁。 他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弟弟外壬。 帝仲丁崩,弟外壬立,是为帝外壬。 史书上是这么写的,但有宫闱小道传出,帝丁之死,源于一本有趣的书《君主论》。 外壬向诸弟妥协,得以兄终弟及,位登王位。 这本君主论,以一种符号文(成熟的后期文字)写成,也当出自蓝血人之手。 九世之乱,也因为这一本书的小小沙粒,变得波澜壮阔。 “如果...”祭司的脸上有阴影,“他能为我所用...而不是为商王所用。” 祭司一直有这个想法,那个蓝血老女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且他还有这个条件,他虽然不是宗子,但是他也姓子,与商王同族。 他叫微,当代商王是他的叔父,他算得上是太子之兄。 若不是上三代王的兄终弟及,王应该落在他的身上。 也正是这个原因,微才从朝歌奔逃,在这里做一个无名的祭司。 现在有一个蓝血人,而且是那种怪物级别的,怎么叫他不心动。 微微的风在吹,滋长的阴谋像火焰一样在慢慢地变大。 火苗一点一点的舔食着漆黑,贪婪在墨色退去里一点一点的炽烈。 王! 多么美妙的谎言,手持玉质的斧钺(篆书钺形),高高地坐在青铜铸造的座位上。 看着台阶下的青铜大鼎一点一点煮沸,那些鲜红的血色不断的翻腾,这就是烹! 阴暗的朝堂上,点再多的灯,也驱散不了王冠冕下的阴影。 衮衮诸公,穆穆王臣,一派胡言。 呼~ 一阵冷风吹进了庙堂,高高的排位上,不断摇晃。 祭司看到了第一个高格上的神位,契。 下面还列着汤、太乙(文丁)... 太庚在左面孤零零的,小甲、太丁和太戊三兄弟整整齐齐地在右面。 (左昭右穆制度,若祖为昭,父则为穆,己为昭,子为穆,隔代同边) 一代一代的王,宗子死在了高高的宫殿里,做了橡木的肥料。 案头的果贡正发着淡淡的馨香,甚至还有浅浅的露水,他们都说,享祀丰絜(洁),神必据(意为保佑)我。 然而在这个馨香里,蓝血人左右着血脉的传递。 阴谋~ 风很大,吹得祭司的衣袍,烈烈作响。 他的眼睛里有些癫狂的想象,他想要朝歌的庙宇,登上那高高的鹿台,吹吹风,看着富庶的人家。 饮一杯高粱酒,就那么睡去。 妙啊~祭司闭上了眼睛。 “咳咳~” 两声不和谐的咳嗽,将子微的无限遐想打断了。 这时候,子微才想起他想要的蓝血人,正被他捆在朱红色的栗木上。 负手而立,站在光里,留给作家一个充满阴影的背影。 “嗯?” 宽阔的房间,石砌的地面,高大的柱子上刻着简单的蟠龙纹饰。 漆黑与朱红交映的木椽,帷幔在风里不停地翻滚。 一个漆黑袍子的男人,在风里伫立着,将油灯的光劈成两半。 看起来很高的样子。 “你醒了。” 空洞的回音将这一句问候,放大得如同雷霆灌入耳廓。 身上的飘带在风中起伏,有如波浪一般。 贵族?也就是奴隶主。 原来那两个武士将自己交给了这个贵族,可是作家疑惑了起来,自己有什么价值,能让两个武士发财了。 一个月恢复能力?莫非是要做标本切片?联想到这里超高的医学水准,作家不由得下意识地夹了夹腿。 “周人?” 作家没有回答。 子微却自顾自点了点头,显然不是周人了。 周邦是下邦,这种大一点的游团部落,哪里有能力控制一个蓝血人。 “你想活命吗?”祭司转过身来。 阴影在那张方正的国字脸上游荡,下颌短短的飘着长髯,一双眼睛里满是精光。 “活命?” “嗯~” “不想!” “你们这样的穿越者,不想干一番大事业吗?”子微面皮一扯,他第一次见活够了的。 而作家却落在了穿越者这个词上。 祭司所谓的穿越者,并不是我们意义上的穿越,而是顺位时空的迁越。 即简单粗暴的从太古活到现在,实现硬核穿越。 其实对于蓝血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他们的寿命比石头还要久远,机体消亡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蓝色的血液可以让他们的机体不惧怕岁月的摧残。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永恒的生,毕竟剁了头,流不一样的血一样得死。 绝大多数蓝血人,都是这样叽叽的,他们敌过了悠久的岁月,却抵不过一把杀猪刀。 第八十六章 囚徒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 子微的脸上充满了杀意,不合作的蓝血人,都不是好蓝血人。 铿! 一把短短的匕首,从怀里拔出来。 青铜质地的光泽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瘆人的光。 不同意就死,这逻辑没毛病吧。 作家看着青铜的冷光,面无表情,就玩个游戏,我怕个鸡! 死了就重新加载,我怕你个npc?绝对不怂。 挺着个脖子,不服。 但是...嘎腰子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漆黑的夜更深了,熙熙攘攘的虫鸣迭起。 峡谷山顶的松林,密密麻麻的,里面正休憩着一日操劳的鸟儿们。 唯有漆黑的主宰鸱鸮,静静地盘旋在空中,俯瞰着丘城。 飞过田垄,越过小茅草屋,他看见两个武士正快乐地数着铜币,嘎嘎的水磨像以前一样还在转个不停。 小小的溪流,汩汩不断,夜里的鱼时不时浮起来吐一两个泡泡。 鸱鸮抖了抖翅膀,贴着从水面飞过,吓得那一两尾鱼,一个斗,往河底石缝里去了。 一切都是那么稀疏平常。 突然,大橡树下,一声凄厉的惨叫残破了黑夜的宁静。 鸱鸮一个激灵,险些落到水里。 抖了抖翅膀,冲天而起。 “啊~~~” “呜~~~” “咦!!!” 很有节奏。 那一夜,守夜人听了一夜的惨叫,不重样的那种。 到后半夜的时候,里面那人,声带撕裂,发出的呃声音像锯木一样干瘪。 刺耳得紧,三个守夜人捂着耳朵,在橡树下坐了一夜。 祭司玩了一夜,太阳起来的时候。子微扶着腰,从里面走出来,迎着朝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人够硬!” 三个甲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异样。 祭司的爱好又变了。 太阳斜斜从庙门,照到朱红色的柱子上,作家耷拉着头,两只手静静地躺在地上。 石砌的地面,有一滩蓝黑色的液体,还没有干涸。 断臂的地方已经结痂,甚至还鼓起了两个小小的包。 作家的脸更加苍白了,完全看不到任何血色。 一夜的折磨,作家不停地看着自己的皮肤开裂,愈合,再次被青铜利刃划开,然后再次愈合。 无数次。 到最后,子微一片一片的剔下作家的整只手的肉,然后硬生生的折断他的骨头。 这一切都是在作家清醒的情况下进行着,锥心的痛,让作家声嘶力竭。 所谓的异类,就是将不同于自己的人,加以区别并施以迫害。(尼采) 蓝色的血液便是穿越者的罪过,只能加以迫害。 不过作家很无语的是,对面也没说要做什么,上来就是死不死,说了死就拿刀划拉。 倒是说条件哪~ 祭司挥了挥手,“将那人送到侧房去。” 这宗庙并不是一个独体建筑,侧房是旁边一个无台的长廊建筑,算得上是附属建筑。 用来住祭司的仆从宾客的,至于祭司本人,就住在后堂瓦房里。 这房子斜顶,上面覆盖着茅草,栗木制作的竹子也没有上漆,木椽上更没有彩绘。 不过也算得上是,一间极其豪华的房舍了。 进深四间,宽三间,左前的房间是丫鬟(实际上是奴隶)的房间。 整个房舍里竹制的帘幕隔断,上面还飘着几片葛布。 漆黑的坐榻,矮矮的几案,上面还摆着几个铜鼎大簋,也算得上是高端配置了。 一个十几岁(或许她已经有三位数了)模样的小姑娘,见武士扛了一个青年男人进来。 也不做声,端了葛藤箍的浅盆,往后院陶土做的大缸打半盆水来,然后将一个罐子里的固体粉末稻穗,然后倒在盆里。 用葛布沾了,小心翼翼地擦拭在断臂。 想来那是一种特殊的药水吧。 祭司吩咐了几个武士一声,侧房的回廊上,便守了好几人。 子微骑了一匹马,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往作家房间方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这件事便这样告一段落了。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子微没想过要放过作家。 从那时候开始,浅浅的小溪旁便多了一个带镣铐的青年人,他面色惨白,痴痴地看着高高的远方发呆。 而他的身边有一个不说话的武士和一个劳作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漂亮,只可惜手上的茧子多了些。 很乖,会做饭,会浆衣。 从不多的语言里,作家大概地了解到,这个可怜的周人姑娘的悲惨命运。 “作家,”小姑娘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上的作家。 “嗯?”作家木然地望着诡异的天空。 那里有两个太阳,一个很亮,另一个也很亮。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对于蓝血人,小家伙很好奇。 不过之前的那个老太太并不友善,见到红血人就打骂不断。 “敲键盘的,”作家叹了口气。 “键盘?” “一种连接信息显示屏的输入...”作家停了下来,这不可能是一个封建时期的女孩可以理解的。 “你不懂。” “嗯~”小姑娘将葛布使劲地拧了拧。 天空的特别让作家想起了三体构型。 不过经过几天的观察,作家发现这不太可能是三体构型。 头顶的太阳很认真,一直都是恒定的绕转着,不过时不时会出现两轮太阳。 作家猜测那可能是双子星或者脉冲星,这颗星球的恒中心是两颗心互相绕转的恒星。 不同三体的是,牧马人星球的绕转是在双星的互绕轨道外面,而且与两颗中心天体的运动轨迹不在同一个平面上。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想,根本没有办法验证。 当当当~ 小姑娘拿着棍棒,使劲地敲击在葛布的衣服上,流动的溪水将衣服上的污渍轻松褪去。 捣衣的声音和水田里的蛙声,交相辉映着。 作家还注意到一个问题。 这个星球可能比蓝星小许多。 这一点,其实引力就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 身体的弹跳能力,显着提高。 观平地的曲度,作家惊讶的发现,要大些,但只是直觉... 不过就像上面一个猜想那样,这是一个主观感受,并不能作为一个理性地判断。 “这太阳也忒毒辣了些。” 小姑娘抬起手,挡在了眉毛上,眯着眼,粉扑扑的脸上汗水淋漓,可爱极了。 这就是所谓的,少女怕日手遮阴? ... “小黎。”作家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 “你结婚了吗?” “什么是结婚?” “就是...”作家想了想,“找到一个异性准备生出一个小小黎。” “嗯?!”小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她根本没听懂,“什么是异性。” “就是像我这样的人?” “你这样的...人。” “你怎么还骂人呢...” “那什么又是骂人呢?” ... ... 作家有理由相信她是在骗自己,可惜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来。 第八十七章 打击 太阳狠毒。 作家决定做点冰刺客,缓解一下。 夏日的冰,一共有两个来源,一则来自冬日藏冰,一则制冰。 藏冰需要一个冰窖,诗经豳风七月有言,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所谓的凌阴便是冰窖了。 不过冰窖作家是指望不上了,且不说这需要贵族阶层才有财力修建,就算这宗庙有,这种战略资源也不是他能够接触到的。 在艳阳的夏日没有冰箱和制冰想要制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这也难不倒作家,他知道一种古法制冰,沸水制冰。 《淮南完毕术》有载,“取沸汤置瓮中,密以新兼,沈三日成。”(按:沈,沉,古两字沉多沈代,姓氏之意为后起) 理论基础非常简单,将烧开的沸水防止在一个瓮中,而后这种上小下大的束口容器用精密的丝绸制品密封,沉到井底加以封存,三日可得一块整冰。 沸水比起常温水来说,温度更高,看起来更难也不合理。不过这正是制冰技术的高明之处。 20世纪华夏科学家,还对该理论进行过细密的考察,有了比较明确的了解。 沸水制冰,实质上是改变了环境气压,提高了水的凝固点,进而达到制冰的目的。 气压越低水变成冰的温度就会越高,所以就算没有制冷温度降到零度一样可以制冰。 水井3米深度,无论寒暑温度一般都不会高于10c,有的地区甚至可以达到3-4c。 而煮沸的水冒出蒸汽达到排出了瓮中的空气的效果,这样的气压之下自然可以结冰。 不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大气压没下一个水的凝固点会提高0.008c,如果有心的人把这个数据代入克拉伯龙方程(pv=nrt),你会得到一个相反的结论,这种环境下的气压根本达不到结冰的程度。 当然对于这个现象的解释还有其他的,最着名的是焦耳姆孙效应。 原理也不复杂,也就是气体流过多孔物质的时候,会产生无法逆转的绝热膨,这会导致压力突变,进而引发内外温度发生剧烈变化。这也是现代空调液化装置原理。 而且制冰容器的选用有大讲究,腹大口小,滚烫的热水倒入容器之后,容器的水蒸气会将大量的空气排尽,再沉水就会使内外温压骤变,容器基本上出于真空状态,水蒸气便会凝结。 不过这种解释并不能睡服人,砖家只做出了冰渣,整冰成功率为零。 但是这跟作家有什么关系,能用就行,原理什么的都是废话。 “小黎~”作家捧着一个瓦罐,手忙脚乱地往前跑。 他的手飞快的变蓝,还冒出滋滋滋的青烟,脸扭成了个麻花。 “你...快放下来,”摇着轱辘的小黎大惊,嗖一声,井筒咕咚一声带着麻绳落到了井里。 “怎么放...”作家慢慢地矮下身子,轻轻地将瓦罐放到地上。 然而他的手没有涂油,完美的黏在了瓦罐上,瓦罐烧猪蹄。 “丝~” 看着一手蓝的手,作家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为蓝星人,他的dna刻录的是红色是生命,换成了蓝色,他倒是觉得这像是满手涂了染料。 “作家你不痛的吗?”小黎抓起作家的手轻轻的戳了戳。 “丝~”作家眯上了眼睛,嘴角一翘。 “对不起~”小黎吓坏了。 作家一本正经地说道,“那里很敏感。” “哼~”小黎一把手将作家抛了。 本来就是嘛~作家挠了挠头。 作家的手痒痒的,伤口飞快的结痂,脱落,然后长出新的肉,雪白鲜嫩。 蓝血人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太离谱了,这才紧紧几个呼吸,手上的烫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喂~” 小黎将一根麻绳穿过瓦罐的小耳,然后扎了一个死结,将绳子递给作家。 “我说作家,你还是少受伤的好。”小黎伸手去转水井轱辘,突然停了一下,她欲言又止。 “不是会恢复的吗?”作家奇怪地问了一句。 小黎看看左右。 回廊上竹篾做的帘幕,轻轻地随风飘荡着,还发出沙沙地摩擦声。 那里没有守备的武士,他们全在院子外面。 这个点,他们正在保护那颗橡树,避免被人折去金枝。 “蓝血人大多数都是自杀的,”小黎悄声说了出来,脸上颇有忌惮。 宗庙的旗番在风里翻腾,扯出烈烈的响声来。 那里没有人,却似乎有很多人。 “为什么。” 小黎再看了一眼周围,再次确定没人后,讳莫如深地说道,“他们都受不了痛。” 虽然说蓝血的人,恢复能力远超常人,但是不停地刺激他的痛神经,让他们在濒临死亡的边缘徘徊。 次数多了,自然会精神崩溃。 比起身体的破碎,心理上的破碎更为致命,他会让人失去求生的欲望。 “有机会就逃吧...”小黎低声道。 作家还要说什么,走廊的帘幕下,突然多了一双腿,小黎像受惊的小鸟,转身快速的摇动着井上的轱辘。 有人。 作家提了瓦罐,来到井边,小心翼翼地将瓦罐放到井里。 瓦罐轻轻地推开了微微的涟漪,慢慢地沉了下去。 作家看着水里微微失真的脸,一种特别的情绪在发酵。 又是一个把自己当成工具的人吗? 手指一拳,微微的捏起,指节泛白。 死亡,在游戏里没有意义。当时尊严,无论在哪里都很珍贵。 子微这种人,注定是成不了君主的,他太早地暴露了自己的残忍。 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战国策》) 如果想要夺取政权,他要做的,不应该是用暴戾的手段收拢部下。 而采用一种怀柔,加上霸道,这才是君主应有的手腕。 子微还太嫩,就算是作家给了他技术,迟早他也会失败。 “作家,”小黎对着作家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了不要轻举妄动。 武士配着短剑,从台阶上走下来在后院走了几步,看了一眼,带着脚镣的作家,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随着武士的走远,小黎松了一口气,背靠着井垣坐在了地上。 “好险!” 鼓动奴隶逃亡,是要被惩罚的。 小黎可不是蓝血人,她要是被毒打一顿,可是要躺好久的。 “小黎~” 作家黑着脸,也背靠着井垣坐了下来。 “什么?” “你想走出这个院子吗?”作家很认真的讲道。 子微?想要控制我。那么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嘘~”小黎竖起手指,示意作家慎言。 作家却显得很无所谓。 看子微对自己的重视程度,一时半会是不准备杀掉自己。 “想吗?” 小黎咬着牙齿,点了点头,“想”。 作为周人奴隶,商人打骂是家常便饭,甚至祭祀的时候,还会被杀。 小黎也就是勤快加上姿容尚且美丽,没有被杀。不过这样的日子他也活够了。 只是逃出去谈何容易,十几个武士,各个配有刀剑,身材也是想到魁梧。 要是以力搏,无疑是以卵击石。 作家手上还有镣铐,逃怎么逃得了。 “我会有办法的,”作家伸出手摸了摸小黎的脑袋。 小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也没太把这件事当回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美好的愿景。 “作家,你生活过的世界也会经常有宗主杀人吗?” 作家摇了摇头,“没有宗主。” “那是不是没有人杀人。” “嗯。” 神权的破碎,巨大的进步就是人生而平等,人不再任由宰割,尽管他还不够好。 一个穿越者到达低水准的社会制度里,他最有可能的不是闯荡出一番大事业,而是为当时的制度所扼杀。 “你想回去吗?”小黎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里很澄澈。 “都一样。” 回想自己的经历,也似乎没有比这里好到哪里去。 作家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让子微湿鞋。 第八十八章 帮助 练习两星期的作家,终于打算出道。 研究了商国的当代史,作家得出两个字的结论,稀碎。 十七代,三十四位王,二十位非顺位继承,兄弟相攻,相互放逐。 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轮番走到台前。 这六族掌握着商的国家命脉,从立法、司法、外交、军事和任免上全面攫取王权。 在位的帝乙依靠军队强有力的压制着六大家族,凭借残暴的奴隶镇压战争,在六大家族面前确立赫赫的威名。 不过明显的是,子羡(帝乙的名)坐在了装填炸药的王座上。 为了转移矛盾,子羡对岐山周人,进行了七次大规模的战争,并获得了五次胜利。 将周人压制在东山以西,不敢走出西岐。 不过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妙了起来,周人想要东出,走到冲积扇上,为降临的乱纪元做准备,为此还僭越称了王。 只是朝歌方向出了一点小问题,商人高举免战牌。 子羡去长勺请他的叔父,长勺侯进朝歌主持大局,随驾的条公之子子御把长勺侯的一个美妾给办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花钱嘛。 只是子御私通的时候被长勺世子发现了,惊惶的子御随手抄个长戈,啄死了长勺世子。 惊恐的子御弃了王驾逃回朝歌,气急败坏的长勺侯要求子御偿命。 这下商王有些难办了,条公是商王子羡的老丈人,子御就是他小舅子。 夸! 作家将手里竹卷直接丢到了桌上,发出一声冷笑,贵圈真乱。 “先生,祭司来了。”武士躬身退了出去。 子微一卷帘幕,走了进来。 “近来你颇为喜欢这典藏室。”子微皮笑肉不笑地抓起一卷竹简,轻轻地发到了架子上。 子微去了一趟丘城,很不顺利,回来也没怎么理作家。 “我听说,君子想要那个位置。”作家斜躺在竹榻上。 “你说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个?” 眯眼,逼视。 “嗯。” 作家轻轻地点了一个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子微回答得很冷淡。 “呵。” “你笑什么?” 子微想要称王,简直就是小刀割屁股,给人开眼。 “除了我,你还有人可以用吗?” 子微眼神一凌,旋即又恢复了常色。 “先生有何计策教我?”语气软了下来。 恭恭敬敬地坐到了坐榻对面,垂拱着手。 “君子自料勇悍仁强(强)孰与王?” 君子是对贵族的一般统称,按例来说他是上代商王的儿子是可以成为王子的。 子微默然,然后缓缓说道,“不若远矣。” 帝乙的勇武,内可以威震六族,外可压制周人,在战场上喑恶叱咤,千人皆废。 子微呢?祭司一个,唯一拿得出手的战绩是杀死了上一个祭司。 仁什么的,两人都没啥好说的,残暴都遗传了暴君基因。 “君子以为广姻亲,友邦邻,则何如?” 子微奔逃西鄙毁家纾难,姻亲这一条根本就沾不上边。 至于外交资源上,他哪里会是帝乙的对手,帝乙靠军队打出来的国际地位比任何嘴皮子都牢靠。 “固不如也。” 作家微微一笑。 “君子有没有想过,如果帝乙死了,谁才是最可能上位的人?” 最有可能。 帝乙的两个哥哥都成过王,他们的子嗣也都有资格,这里就包括了子微。 但是按照传统,最有资格的还是他的嫡长子子受。 “子受。” “然后呢?” “我。”子微的眼睛一亮。 作家的手轻轻抬了起来,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将手里的竹简,轻轻地推到了子微的面前。 “先生的意思是...” “君子有没有那个实力,除掉奸王?” 子微猥琐地笑了,“有。” 奸王这个名词很好,非常合适子羡。 “把握有几成?” “十成!” 作家一惊,怪不得有当王的野心。 要说子微一点脑子也没有,那自然不太可能。 从他毁家纾难这件事的果决程度上来看,他绝对有点实力。 “杀死子羡,再杀死子受,”作家面带玩味地看着子微。 作家怀疑他的能力,要是有着水准,还不直接造反,苟在庙门做什么? “我于朝歌宫中有寺人,另有甲士两百。” 子微也不怕告诉作家,反正也跑不掉。 两百甲士,确实不算是小数目了。 春秋前期一个小霸卫庄公的国家力量也就500乘,相当于1000武士。(车三人一组) 要是这两百人用得好,打出奇效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对于王来说,还是太少了一些。 “现在条与长勺有嫌隙,君子若杀了帝乙...” 作家点了点点桌面,意思不言而喻了。 子微的脸上充满了猥琐的笑容,“那我...” 如果帝乙死在了长勺的土地上,子受即位,立马就会对长勺氏开战。 作为外公的条氏,也势必支持子受。 六族中长勺又和尾勺氏是同宗,两家同气连枝,必然举兵。 可以想象的是三家混战,整个朝歌都会乱掉。 等三方火并之后,再找个机会搞死子受。 作为子姓最近大宗的子微,自然从法理上有即位为王的可能性。 “六大家族呢?”子微兴奋之后望着作家期待地问道。 作家微微一笑,“到时候没了宗室,谁跟你抢呢?” 杀光所有的继承人,那么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没什么可以争议的了。 “可行。”子微点了点头。 当然可行。 “那么你需要什么呢?”斜着看了一眼作家。 “虽然我想要自由,但是你似乎不会轻易给出这个条件。” “是的。” 蓝血人很少,他们凭借悠久的寿命,积累起来的智慧非常恐怖,加上他们掌握的技术将左右一个国家。 “你可以换一种奖励。” 奖励,作家想了想,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的。 “把小黎赐给我~” “她是你的了!”起身,子微一卷帘幕出了回廊。 心情不错。 望着晃荡的帘幕,作家微微失神。 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子微祝你成功~ 有些时候帮人,就是在害人。 “刺客来啰,刺客来啰~” 小黎捧着瓦罐,从外面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冰!” 刺客这个名字还是作家教她的,小黎第一次听到非常诧异,作家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他的家乡别称。也没想到,小黎就给用上了。 连续两个星期小黎制了许多冰,多数用棉包了放铺了茅草的车里,运到丘城卖了不少钱。那钱给小黎添了一身的华服。 小姑娘换了玄色的襦裙,广袖一身,看起来也有了几分婷婷玉立。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小黎是什么萝莉,对于蓝星人来说他就是老祖宗也不为过。 谁能想到,这样的丫头已经170多岁了。 红血人也能活这么久,绝了。 不过小黎坚持认为作家更老有两三千岁,因为作家见过一个神“普罗米修斯”。 “作家,这些用来吃,”小黎将一些蜂蜜倒在了冰上。 作家看得也是一阵心悸,小声问道,“你去...” 左右看看,见没人,低声呵斥道,“你不想活了吗??” 这蜂蜜本没什么,可这蜜蜡就不是一般的东西,青铜冶炼就需要这东西。 蜜蜡的收集,非同寻常的效率低,算得上是青铜冶炼的短板资源。 大家都知道的是,青铜是武器的主要材质。 要在这个时候修一个大鼎,是要传檄四海来观鼎的。 一个大鼎的冶炼,彰显的是一个国家的军工水准,起到震慑诸侯的作用。 这蜜蜡算得上是战略资源。 小黎却搞了一罐蜂蜜,岂不是... “没事,”小黎吸吮着手指,淡淡地说道,“是祭司应允的,不会出事的。” 太阔怕了,一口蜂蜜上断头台,不太值。 “你不是说就吃冰,太寡淡了些吗?我就寻思着,给你加点蜜...” 黄灿灿的结晶,细细密密地在冰渣上,很多也很好看。 汤匙轻轻挑起一块,送入口中,冰冰凉凉也很甜。 “怎么样?” “都是钱的味道...” 第八十九章 权力的纠葛 帝乙,遇刺了。 不过不是人干的。 子羡在处理子御的事情上犯了难,喝了许多的酒,,歪歪斜斜地提着弓,去林苑狩猎。 在围猎一头野猪的时候,被野猪从战马上挑下来。 然后被那野猪连续踩踏好几次,獠牙割断了帝乙的脖子,帝乙并没有立即死亡。 而是运到长勺氏的采邑,在长勺家族一众老小的注视下,流光了鲜红的血液。 这个不可一世的王,在最后一刻,还在叫嚣着要杀死一个蓝血人来给他续命, 长勺侯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再最后的疯狂。 子羡最后死了,死在了床榻上。 长勺侯望着王的尸体,陷入了沉思。要变天了。 五天后,长勺侯护送着帝乙的灵柩去了朝歌。 四百骑士,五百披甲,浩浩荡荡地从长勺出发,迫近朝歌。 这还明白?借着护送王驾的空档,进朝歌兴师问罪来了。 条氏立马从采邑集结军队,三百骑士,两百披甲,进驻朝歌。 其他的几大家族,纷纷将私人武装调出朝歌。 几个家族也是频繁通信,要求两家保持克制,也并没有任何的实质性的动作。 长勺氏在朝歌城外驻扎军队,与城内的条氏放对。 长勺氏手握国王的尸体,要求进城进行殡葬,至于目的自然是要抓条氏的子御。条氏这边的要求很简单,长勺侯只能一人带着棺椁入城,两家谈不拢。 帝乙的尸体在炎热的天气里都腐朽发臭了,也没能入城。 而朝歌城内,以条氏为代表的人,立子受为帝,并发布了长勺弑君的檄文。 到这个份上,两家彻底闹掰了,宣布正式战争。 几乎在同一时间,尾勺氏从采邑开始集结军队,从北境南下,开始包围朝歌。 至于都快烂完的帝乙尸体更没人管了。 应了那句老话,停尸不顾束甲相攻。 最后据说是萧氏主持,将帝乙的尸骨,移葬太庙丘城。 帝乙的棺椁从朝歌出发,一路向西鄙而来。 装那棺椁的是一辆巨大的牛拉辒辌车,周围放了许多咸鱼,用来掩盖尸臭。 后面是几个板车,那车上装了许多柏木,还没去皮,做题凑用的。 这黄杨题凑是椁室为四周用柏木枋(即方形木)堆成的框型结构,并有两个特点。 一是层层平铺、叠垒,一般不用榫卯;二是“木头皆内向”,即题凑四壁所垒筑的枋木(或木条)全与同侧椁室壁板呈垂直方向,若从内侧看,四壁都只见枋木的端头,题凑的名称便是由这种特定的方式衍生出来的。 二十三骑兵,冷冷清清地西鄙走。 领头的汉子,是一个特别的人,没有束发,一头短发。 余下几人虽然说是蓄发了的,却一股流里流气的味道,像极了悍匪。 更奇怪的是,这骑兵的队伍里还有一个女人。 骑兵稀稀拉拉的,零散不成队形,远远地避开辒辌车。 像郊游是的,骑着马,唱着歌,很悠闲。 他们都唱些什么呢~ 附耳一听,是西游记主题曲。 “先爬过一座山~再摸过一条河!” “嘿嘿~” “魑魅魍魉怎么他就这么多~” “不对!”一个骑手拨了拨马头严肃地说道,“不能这么唱。” “哪不对?”不服。 “词不对!” “应该是..” “敌人的老婆,敌人的老婆~” “嘿嘿!!” “她怎么就那么多~” 几个男人仰头在马背上一通,也是肆无忌惮。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那个女人嘴角抽了抽,这酸酸地曲配上咸鱼的味道绝了。 “听说弋阳是苏州人士,你可会那一曲?” “那曲?” “我知道,”众人回首,那人徐徐说道,“是一个地名。” “闭嘴!” 牛铃叮当。 “你们可曾听闻一种从天而降的歌曲,《受戒》和尚曲。” 《受戒》是21世纪华夏着名作家汪曾祺写的篇短篇小说,在文学史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不过这个显然不在几人的考虑范围内,他关注的是歌神。 “妞儿生得漂漂的,两个团子翘翘的,有心上去摸一把,心里有点跳跳的~” “况且况且!!”钵儿撞击声。 歌神!为枯燥的路途增加了很必要的润滑剂,不在那么令人不爽。 同行的那个女人脸涨得通红,策马便跑到前面去了。 “她怯了~” 手执马鞭,指着前面的背影笑得肆无忌惮。 领头的汉子拨了拨马头,低声呵斥一声,“少搞幺蛾子,没事招子放机灵点。” “调戏女人算什么东西!” “哦~” 一夹马肚皮,缓缓向前跑去,去追那女人去了。 “哟~” “伍长的意思,这位美人儿是他的了...” 扑通一声,那人说到一半从马上栽了下去。 原来领头的汉子回了头。 “哈哈哈~” “怂样!” 霍山也不理那坠马的人,继续小跑去追那女人去了。 两马并行,汉子将头上的兜帽摘了下来,一头爽朗的头发甩了甩,汗滴飞射出去。 “这天也忒热了些,”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小小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壶水下去。 如果作家要是在旁边一定,会吓出一个好歹来,这男人不是霍山还是谁。 “也是!”女人也摘了兜帽。 将长长的头发披了出来,露出一张俏脸来。 那张脸,也是老熟人,韩灵儿。 “你们这个组织是真的有点牛皮,”霍山将剩下的半壶水递给韩灵儿。 可惜韩灵儿根本没接这水,霍山只能悻悻地用软木塞塞好,挂回马背。 “又是一个蓝血人?” 土着见到蓝血人就搞死,蓝血人数量锐减,生存情况堪忧。 蓝血人于是建立了自己的组织,抱团取暖。 凭借强大的科技外挂,加上超越时代的远见,牧马人组织,在整个游戏世界成为庞然大物。 不过也非常隐蔽,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牧马人已经存在了1000多年,跨越了近来的几次短暂文明。 “消息上是这么说的。”韩灵儿点点头,抬起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你也在找人?” 话锋一转,对准霍山。 “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霍山勒了勒缰绳,让马儿不得专心吃地上的野草。 马儿不满地打了个响鼻,表示抗议。 “特别?” “是的,”作家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很无趣,但是他总是很清奇。 “多特别?”韩灵儿来了兴趣。 多特别?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用刻度量化的东西。 霍山斟酌了一下,迟疑的开口。 “你要是在一百个人里,你绝对可以一眼就分辨出来他!” 韩灵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在破庙见到的江南,红灯之下,那个翩翩少年对着他拱手而立。 她回到家之后,还特地在度娘上搜索了一下江南,结果头条就是江南人车分离的校园推车门。 标准的小奶狗长相,可惜有傲娇的性格...不过我喜欢。 想到这里,韩灵儿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你在想什么?”霍山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女人在傻笑。 “没什么?” “怀春?” “当~” “哎哟!”霍山捂着肚子,看着远去的女人背影,“老子还没问完呢?” 揉了揉肚子,这算是恼羞成怒了吗 “你给老子站住,等我问完!”夹马肚子,马不乐意了,不走了。 霍山在马上干着急。 “伍长!撩妹界的泥石流啊~” 身后的骑兵队伍也是发出了啧啧的赞叹。 “这韩姑娘,宁死不从!” “哎哟~” “怎么受伤的又是我?” “你煞风景!!!”几人同呼。 庄严的灵柩,没有哭丧的队伍,也没有孝子贤孙。 只有几个兵痞,在灵前开着没营养的玩笑。 这王死得是真的草率,也是真的惨。 从朝歌到丘城,约300公里,车马走走停停,少说也得10来天。 等一众人能看到丘城的外郭时,辒辌车里已经开始滴油了,烂得不行了。 一行人都离那马车远远的,撕了布条塞着鼻子。 看到城郭也是如蒙大赦,长舒了一口气。 太受罪了。 稀拉拉都往城里跑,就留辒辌车孤零零地在原地,老牛安安静静地吃着草。 第三十七章 激战(6) 公海的水,无边的浪。 一片的漆黑里,为龌龊的交易披上了保护色。 接舷,偷渡客走下渔船,沿着一个20米的悬梯,缓缓上爬。 风扯动这这些人的衣衫,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海。 嗑蹦~ 一个钢镚从一个偷渡客的口袋里掉落出来,在梯子的钢管上敲击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沉入没有边界的海底。 远离大陆架的深海区,海水的平均深度在1000米+,掉下去只能为鲨鱼。 那偷渡客紧了紧把手,脚上的颤抖摇着钢管嘎吱作响。 偷渡,其实就是有点废命而已。 甲板上,没有灯。 但是船舱里却是灯火通明,人声喧嚷。 进门是个赌场。 穿着花哨的荷官,给一群人发牌。 一群人围着牌桌,起哄。 “21!” “21!” “唉~” “又是21一点,老哥哥你赚翻了啊。”拍着这人的肩膀。 那赌桌上的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也是笑逐颜开。毕竟就在刚刚,他赢了0.01个小目标。 要是手一抖,那就是-0.01个小目标了。 “fuck!”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不爽,钱总是出在猪身上的。 暴怒的输家,站起来就要掀了桌子。 身后两个精壮打手,早就站起身来,将那人按到了桌面上。 那人瞬间脸就被憋成了绛紫色,哐哐几拳,打得他晕头转向。 这轮船连掉脑袋的事情都敢做,一个小小闹赌场的还敢翻了天。 一个男人站在二楼的栏杆旁,看着死狗一样被拖到甲板的赌客,发出了冷笑。 这男人整一个土气了得,披着皮衣,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抬手是金手表和玉扳指,浑身就一金雕塑。不过就一句话,这人实在。 夹了根雪茄,撮口呼烟圈。 这人身份不简单,探戈号的老板,王大福。 手里三条船,都跑南美洲。 “老板,这舞会的衣服怎么准备?”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急急忙忙从后屋跑出来。 “毛毛躁躁的爪子(做啥子)?”王大福将手里的烟往右一甩,保镖模样的西装男立马接过雪茄,杵在烟灰缸里。 “哎哎哎!浪费,晓得不!”王大福抓起保镖的手,将那雪茄揪出来,可惜那半截雪茄早就跟烟灰掩了,再吸是不成了,“你这砍脑壳的,一根8000美刀的吕宋高档雪茄啊~一下浪费400刀!”“对不起老板,对不起老板”那保镖低下头来连连道歉。 “家里有矿也不能愣(这)个整塞。” “扣我工资”。 “扣钱!”王大福按着那保镖的胸膛,嘴巴都快抵着他鼻子上了,“你一个月才2000刀,扣了,你老婆、孩子怎么活!” 保镖:... 说不出话来。 王大福摇摇头,又摆摆手,“算辽~你那几个钱,给妹儿买点补品吃吧。” 但是看到烟灰缸,手就不自觉地捧成了晚。 “哎哟~400刀啊,”看着那雪茄,抖了抖灰,但终究是嫌脏,丢到了烟灰缸里。 “滚滚滚~”挥手打发。 那保镖弓着腰,捧着烟灰缸就退了下去。 那个问衣服的小厮却杵在那里,王大福看了顿时气来了,400刀没了,你小子还不听话。 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啪一个巴掌便扇了上前,“你是听不懂人话迈(吗)~!叫你们滚!” “老板...”捂着脸,斜眼看着王大福。 “你还敢顶嘴,”撩了衣袖,就要抡大巴掌。 “老板你的宴会要开始了,选衣服...”欠着身子躲着那巴掌,大声快语。 王大福悬的手,在贴着小年轻脸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早说塞~” “老板你都没空理我...”委屈。 王大福疑惑地看着小年轻,然后一拍脑门,“哎哟你看我这臭脾气!” 小年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挨了这一巴掌,小脸上五个指印格外冥想。 “对不起塞,对不起塞。” “阿宝,”王大福捧了那娃娃的脸,“疼不疼~” 一手指抚在上面,那娃娃呲牙咧嘴的疼。 “这...”皱了皱眉头。 “三,你去把那个什么药拿来!”王大福对捧着烟灰缸的保镖喊道。 “彩云白药?” “是是是,拿那个最贵的,看给这孩子打得。”挥手催促。 “等等!”就在那保镖要离开的时候,王大福又叫住了保镖。 “老板...” “去拿些冰块来,给他敷一敷,然后拿900刀来。” 王大福查看着这娃娃的脸,唯恐给这正长身子骨的小家伙破了相,不过这样的情况没那么糟糕。却也肿了。 “阿宝啊~实在是对不起。” 那孩子倒也不是那么小气,却是问道,“老板,干娘说了男孩子要硬气,不能吃桃凉凉。” 王大福一愣,竖起个大拇指来,“阿宝,棒棒的。” “那老板,晚上的舞会穿什么?” 这时王大福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舞会,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穿什么。 “干娘说,要帽子、衣服、裤子和鞋子,我给老板准备。” 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王大福揉了揉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要不是家庭的不幸,谁又会在江湖闯荡呢。 “帽子?” “貂的。” “那衣服呢?” “貂的吧。” “裤子呢?” “貂的...吧。” “鞋子,”这一次没等王大福回话,阿宝回了一句,“貂的。” 王大福砸吧砸吧嘴,疑惑道,“是不是貂得太多,整成一只貂了。” 阿宝却伸出个大拇指来,“贵气!” “哈哈哈!”拍了拍那小家伙的脑袋,“就你小子嘴甜。” “老板东西来了。” 王大福接了托盘,那保镖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王大福拉住了,“我呢脾气暴躁,你别往心里去。” 从900刀里抽出一半,塞到保镖的手里,“三啊~,这点刀就当给你的补偿,不然显得我心胸忒窄了。” “老板,”那保镖却不接钱。 王大福脸一垮,“这钱呢?不白给。有子弹来了呢,我买你个兄弟。” 话到这个份上,要是再不接下来,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谢谢老板。”鞠躬。 “别谢,我以后骂着我还舒坦点。” 上完药,把托盘里的东西全给了那个阿宝的小男孩。 小孩子可不比大人,也不讨价,说了声老板发财就端了盘子蹦蹦跳跳出去了。 “丝~年轻真好~”王大福陶醉在无尽的青春里。 “老板。”一个清冷的身影,从身后突然想起。 王大福被吓了个踉跄,“骇死老子啰!跟你说了愣(那)个多次,要低调,你这样神出鬼没的,装嘛子社会,我们是守法好公民。” “老板,来了客人!”那人没有理会王大福的唠叨。 “客人?” “他进了你的书房,进去了我们才发现的。” “书房?”王大福收起了笑意。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整个船把守最严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房,那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进去,这还得了。 “我去会会他,”这次用的不是川话,而是标准的普通话, “是,”那人融入了黑色的影子,不见了。 第九十章 玩得挺花 霍山进城了。 很招摇,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众骑兵,顿在城门处。 “丘城!” 霍山挺着胸膛,虎视城郭上的匾。 “进城!” 哒哒哒的马蹄声,踩在石板上,很清脆。 一个高楼上,方正国字脸的子微,眯着眼睛,咬了咬牙。 “霸气侧漏!” “找死!” 霍山一抬眼,便看到了这人。 衣着华贵,一脸贵气,是个奴隶主。 起伏的马匹,上身耸动,兜帽歪斜。 “竟然敢打我的主意!” 子微别的没什么,但是他消息灵通。 当帝乙的尸体一上辒辌车,从朝歌的飞鸽就到了丘城。 作为祭司是要主持王的葬礼的,于是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件事。 一关注,不得了。 霍山作为萧家新晋的门客,子微特别的让人关注了一下。 发现这群人,跟一个蓝血人的秘密组织有关系,联想到他近日获得的奴隶,心思通透的子微,一下便猜出了端倪。 “这人活不了了!” 抢人来的。 子微留下作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套科技。 权谋之类的,其实不太相信。 这也是为什么作家给了子微定策,也不放作家走的缘故。 丘城很小,街道窄窄的,高头大马在路上根本难堪行走,霍山几人只能下马步行。 穿过城门交易区之后,人烟又瞬间变得稀少了起来。 住寺。 没错就是住在寺里,驿站起源于秦汉,商周都还未成型,民营的更没有。这寺也不同今日,汉代以前寺是国家政府官署,不是佛家特有的,是,寺兼有提供官员食宿的职责。 将马匹交给小厮,小官早已让出了宽阔的后堂,泡好了茶等他们。 迎着一种骑士,进了后堂,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萧氏的人呢。 霍山等人看到清水煮茶也是一惊,茶经有言,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但是这个时候的茶可不是清水煮茶,而是加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多的是药用。 穿越者可真不少,这历史被改得稀碎。 “大人,一路劳顿,我们就不打扰了。”拱拱手,小官和小厮退了出去。 “唉~”霍山四仰八叉地就躺在了坐榻上。 矮脚坐榻给霍山压得嘎吱嘎吱地叫。 “舒服~” “伍长,内务要整理一下!” “就来,就来~”绵软无力,根本没有任何行动可言。 踢了几脚没反应后,那骑士,气鼓鼓地去收拾后屋了。 韩灵儿在茶几旁坐下,轻轻地捻起瓷杯,拂去茶沫,轻轻地饮了一口。 茶口感偏涩,余香不足,看起来是没经过人工培育的缘故。 将茶盖朝下,靠在茶托上,(茶的暗语:加水)“说一说怎么做吧。” “冲进去砍人,把人撸出来,”霍山双手枕着头,看向瓦片寥寥的房顶,一两点日光还透了下来。 “你认真点。” “那人是奴隶,给那祭司一点钱就好了呗,”霍山说得很轻松。 “你看起来还是不明白,蓝血的重要性,”韩灵儿摇了摇头。 一个蓝血的奴隶是红色血统奴隶的20倍价格,祭司作为知识阶层,自然会更了解这些蓝血人的价值,不可能轻易的放手。 “给我一把枪,老子打穿整个中世纪!”霍山摆了摆手,根本不想想办法。 “你说金枝....” 霍山直接起身,非常严肃地说,“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暴露了蓝血人的身份,后果有多严重,从那些没来得及救的人身上就看得到。 为了救一个人,再搭进去一个人,那简直是不划算的买卖。 “折下金枝,可能不会受伤,一但受伤,就是火并。” 别看二十三骑很多,要是真打起来,丘城里的一两百守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那怎么办~” “再说~”霍山打了个哈欠,“反正是蓝血人一时半会死不了。” “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是你太急了。” 困觉。 后堂的烟尘甚大,里面还飘着奇怪的歌声。 “我你马欠三万,听风唱着钱来~” “岁月已更改,贫穷依然自在~” “咳咳。” “弋阳,你大爷的...咳咳。” 灰太大。 后面也睡不了了。 看了一眼韩灵儿,“安心啦!救了这个人,我们就去基地。” 基地,那是蓝血人自己修建的一个微文明。 怎么说呢?算是避难点,但是人口基数、文化、政治、宗教和军事,完全就没有达到一个文明的程度。 这都是题外话了。 霍山的觉是睡不成了。去寺门口转转去。 却听见一个小丫头在跟牙差在门口讨价还价。 “你休要胡说,我这冰一杆秤平,你就是想墨些铜。” “你这小丫头片子,”那牙差气得举了手就要打。 小丫头却挺起个脑袋,理直气壮道,“我家主人是祭司的门客,你打了我,小心你官皮不保。” “行行行~”牙差咬了牙,从袖子里扣出一个铜币,不情不愿地扣在小丫头的手心里。 那铜贝铮亮发光,在小姑娘的手里娇小可爱得很。 霍山看了忍不住脸上带了三分痴汉地笑意。 “へんたい”(日语,音憨态,意变态。) 一转头,韩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脸上写着满是嫌弃,那是什么下流的想法。 “相对人家,小妹妹做什么?” “她才那么小,我能干什么?”霍山比了比小女孩的尺寸,手还轻轻地一握。 韩灵儿毛都炸起来了,这绝对是变态。 “我警告你,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法律,你要是对npc...” 霍山将韩灵儿一拨,径直向小女孩走了过去。 “大人...”牙差问候。 霍山只是抬了个手,便让一场长达两千字的对白省了。 慢慢的半蹲下来,看看小姑娘冒冷气的篮子。 “小妹妹,你这冰块怎么卖啊~” “一块冰1朋铜贝”。 霍山翻了个白眼,你tm怎么不去抢钱呢? 一朋就是二十枚铜贝,一枚铜贝可以买一斗粟米,二十斗就是两石,约合240斤。 按在现在的价格算2rmb一斤米,480rmb约1l冰,比刺客还刺客。 你要是一天卖出去个五六块,日入2400,月入,年入86w,还不用交税,你这妥妥的暴利。 不过以整个青铜时代的水准,一日一块冰,根本做不到。 “你这冰怎么做的?”霍山月禄三石自然是买不起,非常巧妙地转换了问题。 小姑娘嘴角一翘,似乎看出了霍山的窘迫,笑了笑,“这是我家主人的法子,告诉你也没有办法做。” “哦?”霍山来了兴趣,制冰老子还干不了了?看不起谁呢? “克拉伯龙方程逆运算,焦耳姆孙效应,两个原理叠加。”似笑非笑。 ... 这tm从一个npc嘴里说出来你敢信?这可是商代!能量守恒,温压定律都出来了? “作家主人说得对,你们这些土着都是渣渣~” 作家??主人?萝莉。禽兽啊~ 你好像玩得还挺花。 “禽兽!”韩灵儿,将小姑娘护在了怀里。 第九十一章 商人 商王的葬礼非常草率。 在宗庙门口挖了一个坑,将棺椁放进去,停尸。 祭司也没按照剧本念长长的祭文,只是冷眼看着几个武士在橡树底下挖坑。 全程唯一的子姓人,没有滴下一滴泪水。 目光像看着一根枯木埋进土里易扬,仿佛那不是他的族兄,只是个路人。 庙里的牌位静静地注视着,两个阴阳相隔的兄弟再次相会的冷场,没有说一句话。 汤的网开三面的美德已经完全被他的子孙丢弃了,兄弟仇隙,一面也做不到。 将倍殡柩,设北面于南方;然后南面吊。 古人再未下葬的时候,灵柩停在西阶上,丧事的主人站在东阶上,正对着灵柩。 王来了,就要反过来,丧事的主人在西阶上,正对灵柩对着北面哭。 而王站在北面,看着丧事的主人哭。 子微站在北面的台阶上,向南看着帝乙的殡柩,俨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人君,将死去的帝乙当成了自己的人臣。 作家心中冷笑。 一个连虚情假意的礼都做不到的人,可笑还跟死人计较,就这样的人,还想称王。 这要是传出去,一则他不知礼的形象树立,二则他不仁爱的恶名有了,三则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百害而无一利,除了爽了一下下,可帝乙都是死人了,你爽个屁。 等三家事了,你落个全尸就算是好下场了。 作家越想越觉得好笑,这个谋逆者就是个白痴。不过可恨的是,自己还是跟他一条绳上的蚂蚱。 其实前一晚上,作家特地跟子微说过这件事,要他哭得言语唏嘘,最好哭晕个几次。 如果在所有人争夺权力的时候,子微苦情戏做足,不说贤名,至少在国民情绪上要好过着急忙慌登基的子受。 一但子受身死,有了孝悌之名加分项的子微,绝对能够在同宗面前加分。 然后子微再发动宫变,这王位得来会顺利不少。 就一场哭,子微也是不愿,当真是扶不起。 子家人废了。 作家也懒得看了,中途转身就走了。 子微其实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听作家的建议。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作家所说的东西,但凡事都有利弊相对。 如果子微哭了,意味着认同了帝乙的权力正统,得位正确。 那么到时候,他要登基为王,就算是从帝乙手中即位,他就不算是从祖父廪辛那里获得的王位,变相承认了庚丁一系的合法性。 这件事可大可小,大了影响他获得的王是否名正言顺,小了说,子姓都没改,就都有机会。(前提是子受、子启、子仲全死) 不过这在作家看来,都算是武力夺权了,王位之来,不是哭谁就改变的。不重要。 当然这是作家作为平民对于贵族政治的看法,贵族本身可能对此的看重更加根深蒂固。 商王葬是不能葬在这里了。 丘城只能作为停丧的地方,三家战争事了还得,运回朝歌。 不过那个时候,到底会怎么样,谁说得准呢? 礼成。三个武士把棺椁埋好。 余香袅袅,燃尽了一个王的悲哀。 生前的显赫又如何,死后还是一抔黄土。 “君子,”一个武士匆匆从马厩方向跑来,悄悄地来到祭司身旁,轻轻地附耳过来,提醒了子微一句。 “嗯?” 子微的表情很诧异,脸上有点凝重,但更多的是狐疑。 “消息可靠吗?” 那武士点了点头,一脸笃定的样子。 子微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背着手在台阶上踱步,脸上阴晴不定。 “萧氏...”不断的默念着这个词语,似乎是忌惮,也似乎是犹豫。 “见吗?君子!” 子微连连踱步,眉头紧锁。 “见,”子微伸出一根食指,恶狠狠地指向那个武士,那武士浑身一个激灵。 “告诉他们晚上,在离宫别业(不常住的房舍)见!” 长袖一挥,扯出一点风来,很有气势。 丘城离宫。 那是传说第一代祖先契(xie去声)的居所。 一个小小的土包,上面残存着一个享殿。出于祖宗崇拜的目的,没拆。 围着那小土包,修了许多房舍。 这些房舍虽然是在郭外,却不是野人住的,而是有地位的国人住的。 (郭内之民国人,郭外之民野人) 子微在那秋水之畔,有一别业。 不大,竹子做的犁耙,围了个一丈见方,离离宫稍稍有些远。 不过好在清净,坐落在一片密密竹林里,杀个人什么的也没人看得见。 将夜。小雨梭梭。 竹叶打着磕碎,一滴一滴搓着水滴。 风一吹,竹子呼呼呼地吹出点天籁来。 浅浅的秋水边上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从丘城方向过来。 墨衣男子信马由缰地漫步在小道上,淡然地看着这淡淡的水墨山河。 远远地跟了一个撑了油纸伞的女子,小伞在马背上颠颠地抖。 女人埋怨道,“你披个蓑衣也好,就这么淋着。” “行行行~”敷衍摆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谁怕? 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意外,他们不是过客,是个商人。 到了林前,柴扉斜斜地开着。 一道血红色的身影,正襟危坐在堂上,袅袅的蒸汽,在升腾。 昏黄的油灯点了两排,那张方正的国字脸上阴影交替。 手指一直轻轻地点在矮矮的几案上,他在揣度接下来出场的客人。 嘎吱~ 柴扉轻启,一个墨衣男人从雨中走来,他的脸上带着从容不迫地笑。 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踏踏踏~”踩着水,两人走到了堂前。 自有候在门口的小厮,伺候着。 霍山换了一身青衫,换了布鞋,走上堂来。 那青衫大了一圈,走去路来带风地飘洒。 “君子,”霍山拱拱手,立在了堂下。 子微一摊手,示意两人坐下。 商国对于女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避讳,一些生意什么的也可以有女人参与。 韩灵儿在左,霍山在右,对着。 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那就先搓一顿,培养培养感情。 宴会开始了。 这个文明很超标,食物的炖、煮、蒸、烤、渍,做法已经相当完善。 按照礼法这待客的燕飨要以脍、羹、炙为主。 脍很简单,就是将新鲜的禽肉切片生吃,选料以鱼羊为主(其他的主要是获取太难)。脍的部分要选取最丰腴鲜嫩的地方,以铜匕细细切割,好的切割可以做到纤如发芒,散如绝谷,积如委红。 所谓的渍,比脍多一条工序,需要将这种生片在黄酒里浸泡个一夜,在吃的时候佐上姜片、蒜泥、蘸酱、酸、韭。 味道嘛~有点脆,而且很鲜。 子羡的肉片有4种,鱼羊鹿豚,倒也算是种类丰富。 鱼是河鲤,羊是绵羊。倒也不算很珍贵,胜在一个鲜。 不过脍,作为现代人两个人都有些抵触。无他,寄生虫而已。 至于羹相当简单,有点像炖菜,炖时加上盐、梅子干、醋等东西,放到铜鼎里炖烂。 不过味道不怎么样,羊肉的腥味太重。 炙是火烤,将肉切块,用竹签插上,用烘烤。不同真实历史的是,这地方有辣椒,可以撒上,味道不错。 算是两个现代人最爱的东西了,放在陶碗里的肉串,没几下就拷完了。 殿堂重要还在做一道特别的菜,这炮一只獐子,将一只剥皮剖腹的獐子,内抹油膏,外突一种漆黑的酱料,腹腔里填上肉桂、生姜、胡椒,以鲜芦苇包裹,架在火上烤。 一点一点的煨熟。 等到熟了,厨子用刀剁了,放在食簋里,分给宾主,然后由宾主自己用通削分割。 吃惯了标准化生产的烤肉,对于这种带着淡淡馨香的肉,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堂前的乐师乐师开始了,琴瑟轻响,一曲不知何时的四句燕飨诗。 霍山吃到尽兴时,忍不住来了一句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不解释,解释就俗了。 子微轻轻地听着这一曲,错位时空的诗歌,莫名好笑。 唱得很好,却一个个心怀鬼胎。 “为君子贺,万寿无疆~”霍山避席(离开坐榻,以示尊重),举起酒爵。 “同贺!”子微双手端起酒杯,也是一口闷。 万寿无疆其实在上古时代只是一个祝福,相当于现代的祝你幸福。诗经·七月,就有这么一句,跻彼公堂,称(举起)彼兕觥,万寿无疆。 青铜的酒爵,高高举起,昏黄的酒液不停的晃荡。 觥筹交错,弦歌不辍,好一派和乐融融的燕飨场面。 第九十二章 好,好!好! 弦歌一变,由轻快到庄严肃穆。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乐,毕竟只是接待一个萧氏门客而已。 霍山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脸颊红扑扑的,不过还没醉。 他可是浮几大白高浓度酒精的狠人,这才哪跟哪? 借着酒劲,又开始装x了,“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什么意思呢? 美酒已经饮醉,尊君的食物如此的美味,(作为报答),祝愿君子福寿绵绵,永葆你的英明智慧。 很美好的愿景。 这就算是华夏人刻录在骨子里的风雅吧,即便是个残暴的武夫,也知道国人的浪漫。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子微也是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祝福你,你不得态度好一点? 韩灵儿却一个人坐在左席上,看着两个演员,大型飙戏现场。 用铜削割着肉块,默默的吃着,并不妨碍两人。 秋后的獐子,身上有一层脂肪,肥美细腻,味道很特别。 眼睛却不停的在堂上乱飘,她在感受,周围的气息,有没有摔杯为号的可能。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窑控温不够,烧出玻璃质地的瓷杯很难,也没有富裕到随便摔的地步。 会不会摔青铜鼎?这更不可能。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如此嘈杂的环境韩灵儿听不见刀斧手的呼吸。 看起来,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 宴会到了最火热的时候,子微走下堂来,跳了一曲舞助兴。 不要误会,在上古时期,舞蹈可不是优伶的代名词,也不是女人的专属。 还别说,这子微刚毅的舞蹈,带了点原始的朴素,倒是很有一番风味。按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灵魂舞者。 “善!” 霍山和着音乐,给子微打着拍子,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曲便是月上柳梢头,很晚了。 舞罢,子微也是在主座缓了好久,方才喘过气来,连说岁月不饶人。(红血人是会老死的) k歌完毕,开始正事。 子微手一挥,乐师撤走,庖厨退下。 顿时整个空荡荡的宴会上,只剩下两男一女。 三个人都不说话,刚才的火热一下荡然无存。只留下青铜灯盏里撩动的火苗,舔食着黑夜。 霍山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祭司大人,”拱手,率先打破了尴尬,平静地说,“我萧氏有点生意找你。” “生意?”子微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揣着明白装糊涂。 萧氏是做什么的,他还不明白吗? 商国萧氏,两大营生,贩盐贩人。 盐好说,萧城有一大片盐田,从萧氏受商王封地开始便有的营生。 贩卖奴隶,这却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生意。 奴隶贸易在商国并没有律法禁止,但是萧氏的奴隶贸易的货源不干净,他来自东和南两个方向的殖民开拓。 这奴隶怎么来的,自然是从王军俘虏里掏出来的。 这就相当于损害了王的利益,朝歌发动一次战争损失一批人,就指望这些奴隶来补充人口,却2/5进了六族的手里。 上三代王,都将征服战争放在了徐夷和南夷两个方向,萧氏自然闻着血腥味往东面走。 从帝乙开始,西岐崛起,对周人的打压,西面的战争奴隶更多了,萧氏自然需要在西鄙开拓货源。 不过对于祭司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奶酪就那么大,本来祭司一个人都吃不饱,现在来一个壮汉,祭司能答应? 这也是为什么城门见到霍山,祭司的评价是找死。 “子微大人~” “嗯?” “蓝血人!” 所有的奴隶流通,唯一不能流通的就是蓝血人。这属于国家管控资源,谁动谁死。 “是跟钱有关系呢?还是跟我们有关系?”子微眯着眼睛,盯着霍山。 (你说的是生意呢?还是说我?) “都有关系!”霍山一口确定。 “莫非...他在丘城?” 停顿。 “在...也不在。”身体后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要说你藏了,你就是藏了) “可这蓝血人,他在哪呢?”霍山看了一眼韩灵儿。 韩灵儿迷迷瞪瞪地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祭司大人,你知道吗?”霍山眼睛却看得是韩灵儿。 “知道。”子微晃了晃手里的酒爵,已经有了杀意。 “请祭司跟我聊聊!” “聊聊,”韩灵儿终于是接上了一句话。 两人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子微。 子微一皱眉头,心生一计,“此人盘踞丘城周边交通要道,明白吗?” 手一摊。 “不明白~”韩灵儿是真的不明白。 “我是做什么声音的。”看着霍山。 韩灵儿心直口快道,“小半个西鄙的奴隶都是祭司大人在贩卖。” “错!”子微一抬手,铿锵有力,“我不过是给商王当跑腿的,而且是其中一条腿。” “所以商王到底有几条腿?” “三条?”韩灵儿伸出三根手指,疑惑地说。 左右中,三条。 “对啊。”霍山一摊手,管你说几条,我都说对。 “祭司大人还是条大腿?” “对,是条大腿!”子微一派几案,哐当一声,将右腿砸在了桌上。 霍山和韩灵儿顿时吓了一跳,这还是谦谦君子? “但是我这条腿断了...”啪~手掌一拍,“断了!” “断了!”霍山惊愕。(装的) “怎么断的?”韩灵儿抡了伦眼睛,太用力了? “十回,八回蓝血人劫走了蓝血奴隶!”子微眯着眼睛,“他们连红的土着都抢。” 霍山迷糊了。 蓝血人确实抢蓝血人,但是这件事是霍山在操作,他都没到西鄙,劫道没劫道他还能不清楚? 子微想把蓝血奴隶的去向,交给根本子虚乌有的蓝血人组织。 另外子微也拿不准,霍山到底知不知道他抓了个蓝血人。 “你想想,这蓝血人手里有多少奴隶!” “那这个蓝血人很富有啊,”韩灵儿看了一眼霍山,“还有这种事情?” “所以你们要奴隶,要蓝血的红血的,去剿他,要多少有多少。”子微报腹,镇定地看着霍山。 霍山却陷入了沉思。 昨天,他在寺门见到的那个卖冰块的小女孩,告诉他作家就在宗庙里。 只是这种太容易得到的消息,反而让霍山有点怀疑,毕竟这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套,尚未知晓。 现在这个子微给霍山的印象是非常狡诈,反而有点怀疑作家到底在不在祭司手上。 “我们没那个本事去抓蓝血人,但是可以跟祭司谈点小生意,”韩灵儿立马起来打圆场,“要是祭司有蓝血...我们也可以帮忙出手一下。” 开什么玩笑,他们就是蓝血人,这怎么抓。 “哈哈哈~”子微扬天大笑,“那就不要怪我,就怪你们没出息。” 霍山皱着眉头,思考着。 “我还可以帮你们一个忙,”子微将腿收了起来,“我出军队,出奴隶,走一遭,当诱饵。” 韩灵儿皱了皱修眉,这怎么接,祭司非要去剿那个子虚乌有的匪。 “你出多少?”韩灵儿弱弱地问道,“八十?” “不”,竖起食指,摇了摇,“我出一百八十!甲士50,奴隶58。” “出的多,挣得多!” 韩灵儿更迷糊了,来真的啊? 啪! 霍山一巴掌拍在几案上,“办他!” “不就是蓝血人吗?我们把那些奴隶抢回来,分了!” ??? “我们帮祭司将这条腿接上!” 韩灵儿眨巴眨巴眼,“事成之后三七分成!” “怎么说呢?人家祭司出人出力你就给他三层?!”霍山双脸通红,一声愤怒。 “怎么也得是五五分账!” 祭司一摊手,“够硬!”(敬酒不吃吃罚酒!) “硬吗?!” “硬!” “祭司高!” “不不不,你又高又硬!” 到这个份上,祭司根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他想自己做掉霍山。 “喝!” 霍山端起酒杯就是猛灌一口! “人我出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可以搞定得了蓝血人?” 这算是给霍山一个警告。 “容我问祭司你一个问题,”霍山沉吟一下。 “问!”子微自信。 “蓝血人能劫你的道,为什么没折你的金枝呢?” 子微冷笑一声,“我那金枝树下,三个甲士,四班颠倒,五个暗哨,十分稳固。他怎么敢?” “啪!”霍山一个响指。 咻一箭,稳稳地扎在地板上,箭头上挂着“金枝”。 “看见了吗?” 祭司脸上一沉就要滴出水来,这是跟他亮了刀子! 折下金枝意味着,按照礼法需要进行决斗,这就算是威胁到了他生命了。 祭司手里的杯子缓缓的抬起。 韩灵儿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到最后的时候,祭司还是缓缓地将这个青铜酒具缓缓的放了下来,估计是太贵了的缘故。 “好,好!好!”祭司连说三个好,一个比一个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第九十三章 杀意!祭司已经有杀人的意思了。 不过祭司显然是在犹豫,霍山是萧氏的人,明着做掉,萧氏的门客,等同于对萧氏宣战。 两人对视,确认过眼神,都是狠的人。 一场宴席满嘴火车,真的只有百分之一。 相互试探。 “祭司大人跟蓝血人有仇?他们劫你的道?” “几十年前我们有有过一面之缘,”子微眯着眼睛,轻声细语,“灯火阑珊,那人举杯高歌...” “彼时彼景!” “恰如此时此景~” “祭司大人喝,”霍山站起身来就要敬酒。 这时,一个身披甲胄的汉子,推了柴扉,也不顾一脚稀泥就这么径直走上堂来,身上的盔甲还滴答着水。 “踏踏踏!” 步伐稳健,身体如同小山一样。 走到堂上附耳到祭司耳朵旁,说了点什么。 祭司的眼神转了好几次,看起来很惊愕的样子。 说完那武士也不走,就那么杵在祭司的身边。 “祭司大人,此人是...”端着酒杯的霍山,手顿了顿,有些吃不准。 “家将而已,”祭司笑了笑。 正要举杯,那武士却抄起一个杯子挡在霍山身前,“我家君子酒力不胜,我替君子喝!” 霍山一愣,旋即豪爽道,“爽快!” 霍山举着杯子,走到了堂中,就要跟着武士碰杯这武士一脸警惕。 霍山双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末了还将酒杯倒悬过来,滴酒不剩,海量。 那武士一见,立马也双手一端杯子,脖子一扬,酒便落了肚子。 “刷!” 武士只觉腰间剑鞘微微一动,待喝完,一看那里空空如也。 “好剑!” “好快!”武士震惊,抽剑这一手,绝对是个行家,他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霍山一弹那青铜佩剑,翁的一声发出质地特别的金属吟唱。 剑脊直入线,浮雕蟠龙纹,其锋刃圆润,光可鉴人,在烛火下还泛着点镀镉的蓝。 咻咻! 青铜剑在空气里挑了一个剑花。 霍山出身武术世家,对于兵器的熟练程度已经刻入骨髓。舞剑,耍帅不在话下。 那武士脸色大变,子微也是被吓得后退半步。 韩灵儿一惊,霍山这是要用强! 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此剑可有名!” 铿! 青铜剑一倒,剑柄稳稳地送到了那个武士手里。 “见了好剑未免失态,该罚,”抓起子微几案上的酒壶,就往手里的酒杯灌。 “我自罚三杯!” 武士手里拿着剑,只要霍山敢有任何动作,他确保一刀可以斩下霍山的头。 霍山咕咚咕咚连干两杯,也没有任何动作。 武士心稍稍一平,一手扶着剑鞘,一手将青铜剑插回去。 “嗝!” 霍山身体一晃,便从武士身边闪过,一个转身便靠在了子微身上。 子微刚想有所动作,却被霍山单手按了琵琶骨,“今日不早了,但喝得还不够尽兴,我们边走边喝!” 武士插进去的大宝剑也拔出来了,一脸紧张地看着霍山。 子微还算冷静,给了那武士一个眼神,那武士便悻悻地退了下去。 其实也怪不得他冷静,他后背被一个金属物件顶着,按那器型来看,是个短匕首。 “韩姑娘,斟酒!” 单手压着子微,从主位上走到中堂! 韩灵儿一喜,“好勒!” 从桌上,提了根本没喝一口的酒壶,就给霍山斟上。 “君子,我们十步一杯,一直喝到丘城!” “霍先生,好雅兴,”子微皮笑肉不笑。 门外的雨停了,月色溶溶,照了河山。 秋色将至,垄上群蛙咕咕,好不热闹。 那清冷的风一吹,将身上的青衫扯动,人便要羽化了一般。 一种诗情便是在这样的美里诞生的。 可惜霍山,觉得自己书读得少,背不出一首应景的来,唯有卧槽两字概括。 其实诗不少,一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也是极好极好的。 “喝!” 霍山歪歪扭扭地喝着酒,身后的韩灵儿端着酒壶,两匹马,慢慢地跟着。 更后面的是几根火把,那个武士面色铁青地看着霍山折辱他的君子。 雨后的清脆跟深了些,加上湿润的缘故,这绿色很招人喜欢。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脱口而出。 路上本无雨水沁润,只是翠色湿润了人的衣裳。 韩灵儿眼睛一亮,王维的山中却是是很应景,霍山的一身青衫,确实是有那么点意思。 说好的十步一杯,虽然没人数,但也就是那个意思,一步一步,慢得很。 沿着那小道,一群人看着一个男人搂着另一个男人,在哪里不停的喝酒。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隐隐的有光,却是一队骑兵。 霍山眯着眼睛,看清那骑兵的面目。 二十几骑,乌泱泱地一大坨,这不是弋阳那伙还是谁? “句~”一声唿哨。 十几人扯住马脚,远远的停了下来。 分出一骑,蹬蹬蹬踏马上前,手提着马鞭,高距在马背上,斜斜地往下看。 霍山皱了皱眉头,这来接应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弋阳的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喜悦,让霍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让你去探一探虚实,你开心成这样是什么鬼? “鱼~”缰绳一扯,马头一偏,弋阳一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伍长!” 霍山一点头,“怎么样了!” “超额完成,作家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弋阳嘴角抽了抽,这绝对是个狠人,太残暴了。 “??”霍山疑惑道,“认真点。” “作家的战绩,0-12-3!杀疯了!” 一个彬彬有礼的作家出现在霍山的脑袋里,不对啊他学坏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在意这个细枝末节的时候,示意弋阳戒备。 “祭司大人,今日霍某不剩酒力,你就不用再送了!” 子微冷笑,“我是不得不送啊!” 说完霍山也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示意韩灵儿快快上马。 韩灵儿也是了然,快步策马离开。 霍山松了子微,一个翻身便上了马,一拨马头,大摇大摆地就走。 子微的门客拈弓搭箭,却也不敢妄动,毕竟子微还没有走远,一拨下去,怕是要伤了自己人。 待子微回到门客身边,霍山一行人早就跑没影了。 子微看着消失的骑兵,若有所思,也没有接受去追击的建议,“他们,不一般呐~” 第三十八章 激战(7) 王大福的书房,没书。 架子上全是名酒,以及川南泡椒。 土耳其风格手工编织的地毯,黑红暗色。 桌子梨木镂空踏云蹄;案上笔是狼毫没开锋;墨是松木墨块,棱角都没去;砚台纯净细润,上面还有些许石品纹,可惜急了厚厚的灰尘。没纸。 巴洛克风格(曲面、椭圆繁复雕刻)吊顶,欧美典雅风格水晶挂灯,大型轮转机械钟,以及一个莫名其妙的壁炉。 霍山翘着二郎腿斜躺在真皮沙发上,嘴角抽动。 说中西合璧,都是在侮辱这个词。 土、豪,就完完全全地概括了这房间的布置。 几把长枪短炮比着霍山的脑门,一点也不敢靠近他,唯恐给霍山吃了去。 这也不怪他们胆小,刚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动霍山,却给霍山一个背摔,折了几根肋骨,嗷嗷叫给人抬出去了。 面对这么多只枪,霍山云淡风轻地斜躺着欣赏书房,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众人也是看着发憷,不敢近身。还真就没办法,只能去请老板来。 “哈哈哈~” 人还没到,一声爽朗的笑声却是先传了过来。 一群西装保镖簇拥着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从门口快步进来。 “不知道是道上的哪路兄弟,”王大福进门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山,然后就是抱了拳,把礼貌做得滴水不漏,算是给足了面子。 衣领笔挺,虎口和食指上老茧厚厚,这是一个严谨而又刻苦的人,多半是个军人。 霍山收了脚,站起身来,“鄙人,此次来拜会王大善人,是为了一件事。” “一件事,”王大福心里打起了鼓来,这用敬语,态度却是如此嚣张,又是闹哪样。 “我要找一个杀人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黑白照片,递过去。 王大福蒙了,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霍山冷冷地看着王大福,“我是军队的人,这个人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我要抓他,告诉你一声。” 要说霍山是怎么追踪到这里的,这得益于,走私船的稀少。 虽然说不知道在灯塔区袁渊会坐那条船,但是目的地只要是南美洲,这段时间里就只有这艘探戈可以乘。 于是霍山搭了一条渔船,到公海上上探戈先行等待。 只不过为了防止跟这些黑色地带活跃的人交火,霍山还是决定先知会王大福一声。 “在我的船上...”这不是砸场子是什么。偷渡者可是给了他海量的钱,要是保不住,谁还敢照顾他的生意。 霍山冷冷道,“我要抓的人,比你黑老大的尊严重要!” “你不怕死?!” 贴近王大福的脸,轻声道,“成为军人那天,我就位荣誉活着,今天耶稣来了也保不住他。” “没得谈了吗?” “没得谈!” 咯嘣~咯嘣~ 周围的上膛声响成一片,王大福的手下将黑洞洞的枪对准了霍山。 一瞬间,房间里的火药味十足的浓郁。 “正确的事情不去做,后继者就会迷茫,”霍山解开上衣扣子,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出现在他手上。 “老板!”看着那些恐怖的数字,周围的人慌了。 王大福拧着脸,“朋友事情不要做得这么绝对。”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询你,”霍山根本不听警告。 “老板...”躁动的人群,随时都有可能射出一颗意外的子弹。 “别动!”王大福一声怒喝,“抢都收了!” “可是...”为难。 “听人话!都出去。” 这群人得了这命令也是不甘不愿地收了枪,往外走去。 哐当! 门关了。 “年轻人,我佩服你的勇气,”王大福将霍山的手拨开,“但是不理解你的不理智。” “被发现了?”霍山随手就将那个遥控器丢了,满不在乎道,“死亡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我没那么执着生命的长短。”“所以这就是你拿个遥控器来吓唬我的理由?你不怕我...” “不怕,”霍山冷笑,手上多了一把两叶飞刀,“没有炸弹你一样死!” 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吓你是给你面子,但是你如果不要体面,那么我就强行给你体面。 反正是杀人,不是炸死就捅死,没有多少区别。 “人,我不会让你抓的,”王大福肩一耸,皮衣滑落下来。手一拦,反手抓在手里。 这一手也是相当的漂亮,不过在霍山看来,却是欠缺了力道,杀人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皮衣一抛丢在沙发上,王大福坐到了书桌前,“但是你可以来个恩怨局。” “恩怨局?” “进场子。” “进场子?” “你是复读机吗?” 这也不怪霍山,毕竟没怎么混过黑道,自然不是很了解。 所谓的进场子,跟打擂台差不多。 将两个恩怨角逐者,关到一个笼子里互搏。 不同的是,输了一生全部一切归零,连同性命在内都可以被人拿走。反之,赢了奖励亦然成立。 最绝的是恩怨局挑战一但发起,便不能拒绝。 “他不进,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帮你揪进去。”停顿,看了一眼霍山,“他进去了,你就可以在里面抓了他。至于你制服制不服,就是你的本事了。” 王大福打了一手好算盘,只要进了场子,霍山抓人就不算是坏了规矩,那么也就不必要跟军方结下梁子。简直是一举三得。 “你最好没有骗我,”霍山淡淡地说道。 “我们都不为难,皆大欢喜不是吗?”王大福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况且还能卖你一个交情呢?” “谢谢。”霍山扣上衣服,鞠了个躬走了。 王大福摇摇头,这人看不懂。 看了看挂钟,时针愉快的滑向了8,“糟糕,舞会开始了。” 对着门口大喊一声,“快给老子,换貂~” 第九十四章 知识改变命运(1) 两天之前,后院,井前。 作家看着瓶瓶罐罐里装满的盐卤,非常满意。 所谓的盐卤就是点豆腐的神器,卤碱。 来源很广泛,将海水或盐湖水制盐后残留于盐池内的母液蒸发冷却即可获得,主要成分是析出氯化镁结晶。 不过作家弄的是溶液,淡黄色,味涩、苦。 但是就这种溶液并不太符合标准,作家需要的有效成分只有氯化镁。 简单的蒸发提纯,将液体的溶液颜色加深。 卤水里有氯化钠、氯化钾、氯化镁和氯化钙及硫酸镁和溴化镁等,这个等就很微妙了。 一般来说这种初始溶液的占比含量为,氯化镁含量占15%~19%,硫酸镁含量占6%~9%,氯化钾含量占2%~4%,氯化钠含量占2%~6%,溴化镁含量占0.2%~0.4% 不过好在这些成分都不影响作家操作,尽管制取盐酸过程中会产生杂质,但也就形成混酸,对后续工艺没有影响。 原理依然是朴实无华,且简单枯燥。 2mgcl2+h2o===mgo·mgcl2↓+2hcl(反应条件为:加热到110-120c) 不过这方程式可不算太妙,他是一个可逆的。 不过问题不大,最多也就是产生的数量少了一些而已。 作家其实对卤水制酸的工艺非常了解,他甚至有过一种制作完整工艺,有亿点简单。 (1)卤水经除氨、化盐后送入盐水精制得到精制盐水。 (2)所述精制盐水经树脂塔处理得到超纯盐水。 (3)所述超纯盐水经电解得到氢气和氯~气,所述电解后剩余的淡盐水经浓缩后加盐送入步骤(1)中化盐工序;(4)所述氢气经过氢气处理,所述氯~气经过氯~气处理,再进行氯化氢合成得到成品盐酸,所述氯化氢合成后残留的氯化氢气体经吸收后得到盐酸溶液,送入步骤(2)中树脂塔处理工序。 不说这个工艺的制法如何,光这些成套的设备,就是作家完全做不到的。 作为一个有毅力的男人,他样子了低低配版的成套设备。 让小黎去买几个瓦罐,在腹部开个口子,插一根竹管,以湿泥土密封。 本来是想找个茶壶代替的,奈何没那个条件。 将瓦罐注入卤水,然后用柴火不停地烤。 110-120摄氏度,作家没有办法估量。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在装卤水的外面套一个大的陶罐,这个装水并加压,提高水的沸点,通过沉淀产生来判断温度。 不过作家并不在意这些,直接密封卤水管子,便开始添柴火。 他这样做也可以加压,效果会差很多,而且容易裂开。 竹管先是用一个软木塞塞着,待那瓦罐缓缓地发黑。 小黎看着瓦罐,怯生生地问作家,“主人,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叫主人呢? 作家觉得君子不太好听,他就取意于日漫的主人意象,此意象风雅至极,素晴らしい(日语,音subarashi,妙极) “盐酸!”作家拖着下巴,紧张地看着瓦罐一点点发黑(是炭未完全燃烧)。 “能卖钱吗?” ... 作家最近赚钱很野,买了不少东西。 偏房里堆里十几个皮囊,也不知道,作家是要干什么。 小黎问他,作家也只是敷衍着,不做回答。 “小黎,你想不想...”回身,回廊上已经没有了武士,实际上,他们已经松懈很多了,甚至也不怎么检查作家的东西。 “想不想自由~” 三十几年的奴隶,怎么可能不想要自由。 也就跟着作家,这几天手头的钱多了一些,滋润了些。 “嗯!”点头。 作家摸了摸小黎的脑袋,温柔地说道,“相信我。” 虽然做了十几年的文科男,但是简单的物理化还是没忘本。 “嗯,主人,它破了吔~” “??” 嗑蹦!破了。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我擦,撩妹忘了正事。 白色的晶体,在急速冷却的溶液里,迅速的消散。 可行。 作家的眼神一亮。 那沉淀自然是氯化镁析出的晶体,不过随着水解的逆行,它又形成了六水氯化镁,消散了。 成功了。 不过这个瓦罐质量太过差强人意,200多度的低温,便无法承受,也忒脆弱了些。 想到这里,他把目光丢向了屋里的铜簋。 小黎吓得面如土色,连说,“主人这是不可以的。” 作家也是想想,要是真用了,子微非砍他几刀不可。 一个青铜制品的价值,在这个时代高到离谱。 前面也说了一朋铜贝约合120斤粟米,一个铜贝大约12克左右,十个铜贝也就是120克。 一个铜簋约在20斤左右,也就是近百五十朋的货币,这还不算它的工艺价值,完全就是物值。 作家也就一鼎一簋,算得上是子微给了脸。 子微自己也就七鼎七簋,再加些青铜瓦缶,当然这只是子微在宗庙的器具。 作家有些为难了,瓦罐工艺不纯熟,制作盐酸有点耗材。 不过也没有办法,总归是成功了,大不了多弄几十个瓦罐。 反正一个铜贝可以买个十几个瓦罐,可劲造。 武士游走在橡树底下,抬头看向头顶的橡树。 橡树已经开始凋零了,唯有金枝独自繁茂。 这种槲寄生的植物,其实是一种寄生植物。 灌木,高0.3-0.8米;茎、枝均圆柱状,二歧或三歧、稀多歧地分枝,节稍大,小枝的节间长5-10厘米,粗3-5毫米,干后具不规则皱纹。 最重要的是可入药,补身补肾,安胎妊娠。 这种小灌木每到秋末便会,长出一种桔红色的小球, 这树传播方式主要靠东青鸟实用,然后排泄到树上,经过3~5年方才萌发。 不过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是,槲寄生落到槲寄生身上,也会长出槲寄生。 武士仔细的端详着头顶的金枝,他时不时有一种想法,成为一个谋逆者。 不过以前有人做过,成了橡树的肥料。 “啊~”作家的大叫,从后院里传了出来。 “他又破!!踏马的刁民,敢裂开!” “主人,水流出来了,怎么办。” “别动,那水很珍贵,让我接起来~” “可是...” 武士的嘴角抽了抽,奴隶都比他活得滋润。 第九十五章 知识改变命运(2) 一个下午,作家对近五十斤的卤盐进行溶解,提纯,水解。 得到了七八个密封罐子的混酸溶液。 里面最多的是盐酸和硫酸,还有一些溴化物,和食盐。 不过这些杂质的浓度不算太高,并不会影响到整个反应的进程。 你要问作家要做什么。 那自然是制作一种剧毒空气,hs硫化氢。 它有多毒。现代科学表明,当它的浓度达到0.012‰时,会造成人急性中毒。 几秒钟就会引起痉挛、心悸甚至直接昏迷。 几口下去,荣登仙界,这个过程仅仅只需要三秒钟。 不过这种气体有一个坏处,就是它有鸡蛋臭味,容易被人发觉,当然了手速快的才有机会,毕竟慢了一点,你中枢神经被麻痹了也没得发现。 还有一个问题是,硫化氢比空气重,他一般沉淀在地上站着就没事了。 曾经有一个真实案例,一只前往火山锥进行科学考察的队伍,一个同行的人,鞋带开了,蹲下身去系鞋带。 可是过了足足好几分钟,那人也没有站起身来。 当人去动他的时候,那人还保持着系鞋带地姿势,而人已经死了。 原来火山锥的天然湖里会形成自然的浓硫酸,强酸在微生物作用下,会分解进行复杂呃反映,得到一种致命气体硫化氢。 作家选择这东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牧马人的生命力太强,怕一下整不死。 望着这些意思强酸的东西,作家陷入了沉思。 怎么检验呢? 作家看了一眼,自己的铁镣铐,心思活泛了起来。 轻轻的将瓦罐倾泻,倒一点到镣铐上,那铁质的镣铐,滋滋滋地就容了一个小缺口。 “成了。” hcl有了,氢离子有了。 接下来就是硫化物了。 其实硫化物很容易获得,但是大多数硫化物都是有剧毒的,制作起来有亿点危险。 毕竟这玩意太毒了,在没有标准的玻璃器具情况下,作家不敢随便选择。 只不过呢?也不难, “小黎”,作家挥挥手。 是一种简易的防毒面具。 一个能够和面部服帖的橡胶面具,没有眼睛保护部位,因为硫化氢的沉降,不需要。 面罩的大小,只能够保护口鼻的位置,那里有一波纹形软管(动物肠),软管连接一个装有颗粒活性炭的竹筒过滤罐。在面罩前部有一个出气的活瓣,呼出的空气从这里排出。 在活性炭罐底部,有一个进气的活瓣,进入的空气通过活性炭滤毒。这两个活瓣的配合作用,才能使呼吸顺畅。 非常简单,将不必要的统统去掉。 “小黎!” 作家看了一眼小黎,小黎也是了然立马也自己带上了同款防毒面具。 动物肠的味道怎么说呢?嗯?用熏香也没什么用。 作家小心翼翼的检查了小黎的整个面具,确认无缝贴合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黎再重复一遍,我说的话。” “主人说,不能蹲下。” “千万记住,不要蹲下,千万别摔倒。” “嗯。” 眨巴眨巴大眼睛,显然不知道这玩意有多厉害。 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作家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兔子。 作家从一个小竹篮里,拿出一块黄铁。 这玩意是小黎偶然在卖冰发现的,黄澄澄的,很像黄金,却少了点金属的光泽。 一个异乡人在叫卖,价格比铜矿贵,好大的一块,大约有100多斤。质地很纯。 那个异乡人要价10朋,没人搭理他。 第二天要价6朋,懂行的人都知道是假铜,也不买账。 小黎便把这个当奇谈,讲给了在典藏室的作家。 作家一下便了然了这是二硫化亚铁,还是一种天然的铁矿。 固体硫化物都很稳定,而且无腐蚀性还无毒(前提是你不去直接食用),算得上是可靠的硫元素来源。 作家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用两朋买了个傻瓜黄金,然后在后院的沙土上开始化学式推演。 好在18年的生化课,全在想高端犯罪,也算是硬生生给他推了出来。 fes2+2hcl=fecl2+h2s↑+s↓ 最后一步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作家将瓦罐密封,然后用一根羊肠倒到一个气囊里。 气囊的借口用金属扎紧,以防侧漏。 这只是试验,所以作家敲了拳头那么大的黄铁,碾成粉末撒到瓦罐里。 然后作家立马将瓦罐密封上,唯恐侧漏。 这一步反应是不需要加热的,也不怕那瓦罐裂开。 不多时,只听得里面咕咚咕咚冒起泡泡来。 这黄铁的成分还很纯,估计是出自火山成岩。 小黎好奇地看着那气囊一点一点地胀大,作家估摸着膨开1/2了,立马将那接口扎紧。 对小黎招招手,这面具说话有些不方便。 小黎立马将一个放了气的气囊递给作家,作家将那阀门,拧紧,将气囊蒙上去。 那拳头大小的黄铁矿,硬是装满了两个羊皮囊。 带里面的气体不在冒泡后,作家小心翼翼地取下这羊皮囊,将竹管阀门拧紧,端着整个瓦罐,到院子的离墙下才停下来,放稳。 作家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还好没出事情。 然后将一根准备好的喷雾器,竹制的,只能简单导引气流,没有加压喷射的效果,只有开关,不能调节大小。 喷雾杆连上羊皮囊,那竹竿只有大指姆粗细,一米五有余。 作家将,那竹竿对准竹笼里的兔子,一推手柄,那气囊里的气体流到竹竿里,慢慢的倾泻到竹笼里。 没有反应? 硫化氢是一种无色气体,具有可燃性。 忽然那兔子暴动,激烈痉挛,四肢抽搐,还没发出惨叫,便不动了。 看样子,这硫化氢的含量应该是超过了安全阈值。 作家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将阀门关上。 回头看小黎时,小黎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 饶是作家有心里准备,也是被这高效致死给吓到了。 恐怖如斯! 作家看到提纯的火还没灭,用脚踢过去一小枝。 那竹笼周围立马烧起了浮空的火焰,噼里啪啦的一闪而过。 竹笼却一点也没燃,倒是兔毛被燎了一片。 剧烈燃烧,是硫化氢了。 成了,作家的手微微激动。 踏踏踏~ 回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却是一个武士,他站在回廊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君子回来了,小黎收拾一下,作家君子要见你。” 宗庙的武士,都收了作家的好处,一个铜贝,可不是白给的。 按照约定,他们不管作家除了逃跑以外的任何事情。 不然也不可能,一天玩废一片竹林,玩烂十几个瓦罐,也没人管他。 武士看了一样傻子一样的两人,转身走了。 嘴里嘟囔着,“蓝血人,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嘛!” 奇装异服,哗众取宠。 也难怪,以前的老太太,老是在院子里化一些线条,还碎碎叨叨念叨光锥之内啥啥的。 作家算正常了,只是穿得不好看。 “主人,你去...”小黎刚想摘下面具。 作家也狠狠地按在了她的脸上,严肃地说道,“我来,不然你会死!” 用脚勾起一枝,小心翼翼的在周围,燎了又燎。 那些浓度高的地方,刺啦啦地冒了两次火。 不过这也不安全,浓度低到一种层度,也会不燃。 作家将两个气囊,轻轻的放在台阶下面,用一根麻绳系在柱子上。 那些燃烧完的木柴,用井水浇了。瓦罐碎片和树枝,用竹枝扫帚扫到另一边,才捡起来,放到篮子里交给小黎。 “记住,在井边不要弯腰。” 虽然流通的空气会把硫化氢稀释到极低,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别那么大胆捡肥皂。 交代稳妥之后,作家才想起子微的邀请。 这两天子微去了丘城,不知道做什么。 听道行的商贾说,朝歌方向出了大事,整个政治余波传导到了西鄙,子微也要做一些打算。 子微要搞事情。 第九十六章 知识改变命运(3) 子微的主房,作家还是第一次去。 很大,需要忍一下。 宫殿式建筑,石砖铺地,雕暗朱漆。 髹染的工艺最早是是出现在汉代,这种漆艺非常精细,几毫米厚的浮雕,非常繁琐,漆完阴干,再上漆,髹染要重复几十遍,才能出现立体图案。 子微的堂上一个几案便是这种工艺,那浮雕是一只玄鸟(有人说是乌鸦)。 商颂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图案也不足为奇。 主座上有一个剑架,上面放着三把青铜长剑。 说是长剑,却也就不到80cm的样子。 这其实很好理解,青铜偏脆,延展性不太好,太长就容易断。一般来说上古的青铜剑最长不过80cm,普遍都是在60cm左右。 几案上还有一个焚香炉,青铜的,还点了些熏香,正冒着气。 约莫是檀香一类的东西,沿着镂空的细缝袅袅上升。 这房间很大,约莫有20米的进深,宽度稍微小一点,也有10米的样子。 商代是没有大型拱圈技术的也就无所谓无梁建筑,栗木制作的柱子方方的立在两边。 子微按着脑袋,坐在主位上,微微神伤。 看起来是有点心事。 联想到,最近的政治余波,作家有些了然。 “君子,”作家弯腰鞠躬,轻轻道。 “啊~”子微睁开眼,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伸手一挥,示意作家坐下。 这个自然,不过作家不太喜欢跪着,正坐其实很费膝盖,一向都是箕坐(盘腿)。 子微也不在意,习惯了。 “先生近来可好?” “好!” 把天聊死。 ... “商王死了。” 风一吹,凉飕飕的,子微的脸上阴影浮动。 “你干的?” 子微摇了摇头,“不是,我还没来得及。” “怎么说?” 作家疑惑起来了,有人帮子微。 “帝乙在长勺猎场围猎,被野猪踩伤,不治身亡。” 牧马人也会受伤而死? 理论上来说,伤是不能致死的,除非很大的创伤不能立马愈合。 这野猪这么猛?作家有些不相信。 “你确定?” “长勺氏是这么说的,萧氏也是这么说的。” 萧氏,这个家族怎么说呢?存在感很低,但是每件事都有他。 长勺侯和尾勺侯是姻亲,两家联合并不稀奇。 但是这个时候萧氏掺和进去,公开支持长勺氏的说法,这就意味着,萧氏嗅到了鱼腥味。 “萧氏,提议将帝乙的尸体葬停殡祖地,并且今日已经抵达丘城。” 埋就埋吧,你神伤个鸡。 “莫非萧氏染指西鄙?” 要说死了亲爹,作家都怀疑子微会不会流下一滴眼泪。 但是要说有人动他的奶酪,子微绝对会跟人拼命。 政客嘛~利益为上。 “萧氏派了些门客,想跟我谈谈生意。” 子微有什么生意,他一个祭司,干的不就是贩卖人口的勾当吗? “谈崩了?” “没得谈!”子微嘭一拳砸在桌子上。 “所以...” “我想请先生给我谋划一下,另一件事。” 这话锋突转得很快啊。 “你想算计萧氏?” “聪明,”子微打了个响指。 这个响指是作家教的,没想到子微学得如此之快。 当真是中二病文化强势输出,没有不骚的男人。 “萧家,封地千亩,城邑十数,可不简单。”作家眯着眼,这个男人的野心太大了。 “成为王,我迟早要收拾六族。” 这也是实话,六族虽然都出自子姓,却是干着榨取国家油水的事情。 跟过分有点私人恩怨,六族就引兵攻伐,严重影响到国家稳定。 六族已经成为了蛀虫,不去不快。 “萧氏的命脉在贩盐,你若有魄力,将他盐生意夺了也未尝不可。” 说起来容易,萧家也不是傻子,盐田的重要程度,他们想必也知晓,必然是重兵把守。 “恐怕不成。”子微很艰难地摇头。 入人后门,搬弄是非,这是子微的强项,但是要说真正带兵作战,恐怕他还不如作家。 “以前是不行,现在可以了。”作家的脸上阴影也开始增加,他有一条毒计。 “先生请讲。” “帝乙的尸体,徐氏!” 子微的脸上一愣,表情凝固,他瞪大双眼看着作家。 作家翘着嘴角,笑盈盈地看着子微。 “这...”他犹豫了。 帝乙的尸体现在落在了子微手里,只要子微将帝乙的尸体做点手脚。 那么帝乙的死,就算本身是个意外也变成了弑君。 然后将这条消息告诉实力最强的徐氏。 这徐氏不同其他的王族,他的第一代家主是帝乙的庶出长兄,现在的家主是被帝乙驱逐的亲弟弟,徐丁,也可以叫他子丁。 之前将此人排除在王的竞争之外,是因为此人已经获得了氏,失去了称王的资格。 子丁正好缺一个参加混战的理由,子微若是把这理由给了他,以子丁刚愎自用的性格,必然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兵临朝歌。 到时候条氏加上徐氏对上长勺、尾勺、萧氏三族,整个朝歌会打成一片焦土。 “结局只有两种,一种是长勺胜出,子受被绞死,子丁流亡。你就成了最后的王。” “另一种是子丁胜出,长勺失败,这也不难,你可以除掉子受,子丁只能立你为王。” “到时候,商国就是你的。” 作家就像靡菲斯特,循循善诱地勾引着,“你就是王!” 子微的脸上阴晴不定,作家的说法他很心动。 只是有亿点残忍。 五家混战,索氏必然不能独善其身,整个商国乱杀。全部打残。 子微凭借子姓的光环,再依靠多年的蛰伏,上位也未然不可。 “碾碎他们,你就是最后的王!”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嘭!”子微一拍桌子,“干了!” 权力的野心,不是一蹴而就的,它从一开始就种在了心里。 一但有水的滋润,配上阳光,它就会发生化学作用,萌发,滋长。 毒药,会上瘾,越来越深。 “君子,你现在需要做另外一件事,”作家很严肃的说道。 “什么事?” “为商王举办盛大的葬礼!” 子微眉头一皱,他跟帝乙根本不对付,不鞭尸已经算是仁慈的表现了,还想给他厚葬。 “做不到!” 作家徐徐说道,“君子听说过汤么?” 对于商人来说,汤可是最伟大的祖先之一。 “先生的意思是?” “成汤,当年网开伞面,一网打尽天下诸侯,君子若是效法...”意思不言而喻。 这件事太史公史记有载,“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者,乃入吾网。’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禽兽。’” 烛火扰扰,阴谋隐隐,宽阔的庙堂,小人钻营。 在彰显德行的宗庙里,两个不相信道德的人,埋头苦干,拼命硬干。 一个食肉的短视者,一个带着脚镣的野心家。 两人貌合神离,却又那么般配。 若是没有命运的捉弄,他们将是两条不同空间里的曲线,没有交点, “先生且休矣,吾将念之。” 子微摆摆手就要打发作家。 “好吧~” 作家起身,拱拱手,轻轻地走了。 走在帘幕重重的走廊上,一股祭品的馨香飘来,很淡,在夜里却是那么明显。 “呼呼~” 起风了。 西风帘卷~ 很凉,打了个寒颤,如此的真实。 作家一时间也有些恍惚,这到底是游戏,还是真实。 若是蓝星,秋初的西风也带了几分凉意了罢。 回望那殿堂,作家嘴角一翘。 “妙啊!” “主人天冷了,”一件兽皮缝制的大衣,轻轻地披在了作家身上。 “小黎~” “嗯?” “没什么。” 第九十五章 知识改变命运(4) 商王下葬了,冷冷清清的,几个人。 子微还别有用心地羞辱了一番商王的尸体,作家全程脸色铁青。 王的葬礼还没有结束,作家便退了。 连说,竖子不足与谋! 看着瓦罐,作家心中冷笑不止,子微称王,天理难容。 “咕咕咕~” “主人,气囊满了。” “哦哦~”作家猛地惊醒,将主阀扎紧。 那羊皮囊,鼓得不行,就要皮子绷紧,看样子就要裂开了。 作家额头冷汗直冒,大意了。 好在有事先叫了小黎在旁边看着,不然真的出事了。 “主人,你好像心不在焉~” “小黎做得很好,你救了我一命。” 工艺简陋,加上器具粗糙,很容易杀青。 作家稳稳心神,方才进行换了个羊皮囊进行灌气。 回廊的柱子上拴了五个皮囊,沉在屋檐沟里。 作家将最后第六个皮囊放拴上去后,抹了头顶的汗水一下,心想大概够了。 这几天作家大概的计算了一下这个宗庙的守备情况。 十二个披甲的武士,七个仆役。 还有子微的几个门客,大概有些武力,但不多。 马厩里有20几匹马,其中一半是驽马,用来驮运粮草的,军马也就子微换着骑的那几匹。 作家让小黎去过马厩,武士并不买账。 小黎有些憋气,这事也就搁浅了。 “牧,你去准备一下,君子晚上要去离宫别苑。” “伍长,怎么又是夜值,闾左我好久都没去了。” 两个武士,甩这手往班房那边去了。 “管好你裆里的货,今晚是个要事。”那人呵斥道。 闾左是什么地方,听那个武士的口气便知晓是男人爱去的宝地。 那地方有金钱的迷醉,和破幻的爱情....动作。 作家关注的点,却是子微晚上要出去。 机会来了。 有点仓促,但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作为一个在现代成长起来的人,对于自由的相望,远远地超越这些奴隶主的想象。 “showtime!” 这日,太阳很平常,一抡光晕在头顶,缓缓地划过。 大橡树持续地凋零着,唯有那槲寄生还绿油油的,很瘆人。 作家坐在橡树下,静静地当一个思考者。 守卫的武士也不打扰他,就这样看着这个年轻人,对着大橡树沉思。 细碎的光阴在年轻人的身上移动,他的眼瞳盯着太阳。 嘴角呢喃着,“快些,再快些~” 那话语如同魔咒,推动着太阳缓缓地将时间推移。 作家想到了罗曼罗兰的一句话,心灵致命的仇敌,乃是时间的腐蚀, 心在沉沦。 反抗,他倾听着一直被自己理性压制的心,潦草的前半生,幼稚的青年时代。 时间是个伟大的定义,他抽象出了,感知以外的客观实在。 它的特殊就在于,无所不在,且不可消除。与物质运动同在,超越生命意识。 太阳落下去了。 漆黑的阴影,一点一点地从遥远的地方扑过来,就像草原上,最庞大的骑兵团,带着毁灭一切的澎湃,荡平了整个宗庙。 屁股下的台阶余温尚存,它证明时间的流淌。 铃铛清脆。 马蹄轻轻的敲在石板上,盔甲的叶片摩挲,丝带飘飞... 时间静静地看着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腐朽,被泥土封存,再被洛阳铲挖出,最后在玻璃里氧化,成为灰烬。 一曲悲歌,轻轻地唱着运动的永恒,催人泪下。 作家抬头看天空的时候,已经是繁星点点了。 时间不早了。 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往回廊的方向走。 小黎正围着火塘,操办着晚饭。 新鲜的鹿肉,在大釜里翻腾,青菜在白色的飘过。 水汽氤氲,看不清那张小脸。 生活就是这么的简单,没有激荡的情节。 青铜食鼎盛者一个下午的辛劳,高端的食材经历了简单的烹饪。 “食匕~食匕~食何无酒~”作家轻轻地敲着桌案。 小黎抡了个白眼。 酒自然是有的,作家向来是不喝的,这个时代的酒更是不敢。 这个时代的蒸馏水准不够,滤渣太多,酒水多浑浊,高粱酒里还有一种淡淡地酸味。 青铜酒爵在二氧化碳、氧气和水的作用下,会产生铜绿,这种富含重金属离子的药酒,打死作家也不喝。 鹿肉是个好东西,野肉之中獐鹿可食,生则不膻腥……兼能温补于人,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少。 子微分的时候扣扣搜搜的,只有半条腿肉。 其实也怨不得人家,大自然的恩赐是有限的,不能将无限的欲望倾注到其中。 鹿本来小黎是想烤的,作家觉得炖着易消化吸收。 这可苦了小黎,铜削一片一片往下片,愣是片了一个下午。 “呼呼~” 木托盘端着青铜鼎上桌。 作家提了铜削和汤匙,就往鼎翻肉吃。 “呼呼~”吹散氤氲水汽。 “唔唔~”烫嘴。 “你也吃啊?” 小黎跪坐在作家的对面,歪着头,微笑这,看作家的脸出没在蒸汽里。 她想起了以前。 “主人,你吃。” “一起吃嘛,”作家舀了几次,摸出了一点门道,吃到嘴里的肉也多了起来。 “嗯?”作家一转头,发现小黎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我脸上有东西?” “没,”小黎摇摇头,从桌子上抄起汤匙开始抢肉。 “呃”。 早知道不叫你了。 半条鹿腿肉,其实也不少,配上青菜,加上粟米饭,也是吃得饱饱的。 一顿下来已经到了月上柳梢头。 作家半仰着身体,用竹签剔牙,可惜太粗扎得满嘴是血,一嘴蓝。 塞牙这件事怎么说呢,它不重要,但是很急,不弄出来心理不痛快。 “饱了吗?” 作家抬了抬下巴,问小黎。 小黎摸了摸肚子,点点头,“饱了。” 那就要开始干活了。 晚上很黑。 基本上都是不点灯的,因为穷。 作家所在的侧房,与门客住的房间是同一个院长。 武士的房间,在庙门的右边马厩的后面。 所以作家想要跑出去,首先得将邻居门客毒翻,然后去马厩。 回廊到马厩会经过大橡树,那里有三个带甲的夜值。 作家先去回廊将屋檐沟里的酸液拿出来,一打开那瓶盖,上面便冒起了白色的雾气。浓盐酸。 滋~ 直接淋在脚上,那铁镣像冰块一样便消融了下去。 不过强酸触碰到皮肤,也是蓝淋淋的一片,痛得作家闷哼不停。 “主人~” 作家咬着牙,沉声道,“没事。” “我让准备的东西呢?” “好了!” 递过来一团湿淋淋的葛布,用细密的丝绸包着。 硫化氢气体是可以溶于水的,形成的也是微酸,无碍。到时候防毒面具坏了用这湿布也能顶一下。 “跟着我!” “跟着主人!”小黎点了点头。 “出发!” 作家戴上防毒面具,拖着气囊,怀揣这一把铜削,便出发了。 回廊里月光清冷,外面还下着点小雨,但也还不挡着月色皎洁。 作家手里牵着三个气囊,一根喷气杆,出发了。 当当当!心跳很快,他的脸却很平静。 回廊的第一间还亮着灯,作家面色一冷,出师不利啊。 “小黎!” 作家轻声提醒,一回头,小黎点了点头,将一个气囊抱在手上。 经过好几次口头演练,这一切已经非常熟悉了。 作家悄悄地浅到窗下,将朝外开的窗户轻轻地拨开。 里面传出了男男女女,令人羞耻的声音。 啪啪啪~ 【男:叫大声点。】 【女:不要啊...(喘息)】 “主人,他在打那个女人?”小黎伸出脑袋在窗角露出一只眼睛,却给作家一下用竹竿,按了了回去。 “小孩子家家不要管,”作家脸一黑,太社保了。 【男(呵斥):大声点!!】 【女(声嘶力竭):啊啊啊~】 “可是那个女人叫得好大声...要不要救她...” “走走走~” 作家拉着小黎就跑,唯恐她学坏了。 临走,作家还瞟了一眼窗户,咕噜一声,长姿势了。 这个门客炮火连天,打得太激烈,没机会注意到自己。 作家也不是嗜杀之辈,只要不拦着我,我就保你活命。 “那个女人...” 作家在小黎头上,哐当一拳,“不可以色色。” “色色是什么?” “现在跑出去最重要。” 后面几个房间没亮灯,里面的呼噜声震天响。 通过非常轻松。 过了长廊,便是庙门的大橡树。作家拉着小黎,苟在一堵墙后面。 第九十八章 知识改变命运(5) 三根火把,三个带甲的武士。 大橡树叶子还很茂密,小雨也还遮得住,三个人围在树下,昏沉沉地等半夜的人来接班。 武士按着腰短剑,坐在树下,闲聊。 一个马脸的武士拐了拐一个尖嘴的武士,“听说,你去闾左,说了一句名言?” “去去去~”尖嘴的武士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打发一直苍蝇一样,“没有的事。” “寡人有疾~” 马脸的武士跟浓髯的武士对视一眼,发出了爆笑。 “尺寸之物,为何如此无力~” “哈哈哈!!” “讨打!” 有点棘手,三个武士很亢奋,作家迟疑了一下。 将竹竿,接到气囊上,对着小黎比了个手势。 两人分工明确,她去偷马,作家去杀人。 走出墙,作家带着豪迈,走向橡树下三人组。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他们正想着妞,哪里在意得了一个突然闯入的男人。 三人依旧调戏着寡人有疾。 作家很尴尬,没人理他。 “呜哈哈~呜呼呼呼!” 嚎一嗓子。 作家牵着羊皮囊,带着防毒面具,站在三人面前。 ??,? 三脸懵逼。 “这是?” 马脸的武士一巴掌落在尖脸武士的屁股上,直愣愣地看着作家。 最后长髯的武士,回过味来,“蓝....蓝血人。” “呜啊~”作家挥了挥手里的竹竿,发泄着不满。 准备好的觉悟,遇上毫无热情,是很容易让人愤怒的。 “疯了?” 虽然作家也经常碎碎叨叨的在地上画方程式,还用瓶瓶罐罐做法。 但是武士并不相信作家这么快就疯了,毕竟上一次的老太太可是被关了十几年才被折磨疯的。 “不对,”一个眼尖的武士发现了端倪。 作家的镣铐不见了,是跑出来的。 不过也没太当一回事,蓝血人也就活得久,作家这样的麻杆瘦,一只手就搞定了。 “怎么回事?” 一个武士,将手里的火把递给同伴,按着腰间的短剑,一脸狐疑的走了过来。 作家拿着竹竿,轻轻地推开阀门,将竹竿,指向武士。 武士歪着脑袋就要用手去拨那竹竿,却是从里面传出一股臭鸡蛋味道。 “好臭!”就要捏鼻子。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捏到鼻子,他的眼睛便不自觉的开始流下眼泪,眼睛刺痛。 视野一片模糊,那武士凭着感觉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 只是这还没完,喉部有强烈的灼热感,意识模糊。 扑通一声,直接栽倒在地。 全身不停的抽搐,手脚蜷曲抽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浓度还是太低了,”作家面无表情的看着倒下去的武士,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垣你做在做什么?” 武士看着地上的武士皱了皱眉头,开始还以为是在作怪。 但是许久也不见回应,隐隐觉得有些问题。 “垣!” 没有回应。 “垣?!” 还是没有回应,这下举着火把的两人心头一紧,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慌了。 守夜的武士是认知短板,又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立马明白作家有古怪。 “别急该你了,”作家抬起竹竿就往两人走去。 有了前车之鉴,武士也不傻,避着竹竿,就要要来拿作家。 作家将那气囊夹在腋下,手肘一夹,里面的气体立马喷了出来。 那武士只是隐隐觉得有问题,并不确定,当然不知道这硫化氢的厉害。 只是敷衍地避开。 嗅到了一点点,刺痛的眼睛,以及甜到发齁的味道,身体一软,栽了下去。 只是他倒下去的时候,手里的火把,扫过空气。将硫化氢点燃了。 刺啦~ 一道火龙,从作家的手里喷射而出。 竹竿喷气,火龙有一尺五长,整一个喷火兵。 其实硫化氢并不易燃,它的燃烧需要大量的氧气做氧化剂,这也是为什么不连着竹竿一起烧了的缘故。 却说另一边,弋阳。 他被霍山指派了一个任务,去摸一摸祭司...的守备情况。 弋阳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的大包,不服气地从草丛里探出个脑袋。 撇撇嘴,“没事别乱停顿,老是打我。” 嘴里掉根狗尾草,苟着身子,往庙门方向往。 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身上,黏黏的。按照弋阳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天很润。 大橡树下三个人,有盔甲,普通的箭矢很难搞死。 从傍晚到现在,抡了两次班,看起来很谨慎。 轮班的人都从右手方向的侧房出来,那里有马的嘶鸣,应该是个马厩。 建筑设计非常合理,武士的房间靠近马厩,一但有风吹冲动,便可以立即反应。 三个武士,说多也不多,说少吧,也不少。 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是很难的。 人的视野大约有200多度,其中70%是专注区域,三个人完全可以做到360°监控,更何况大橡树的一侧还是个湖。 从弋阳到大橡树下有一百米的样子,他带的复合弓也就是这个极限射程。 不过青铜包裹的武士,30步也不一定射得死,这么远就别想了。 什么也做不了。 高大的橡树遮住了一半面庙门,虽然已经飘了黄叶,却还很茂盛,遮蔽了视野。 扰扰的火光里槲寄生的绿,很招摇,半点也不同橡树的黄。 金枝?弋阳忽然想到了霍山的计划。 当然也不是在这里折的,太冒险,随便从森林里弄一个槲寄生便是。 “不入龙潭虎穴,焉能...”弋阳舔了舔嘴唇。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 就在他想入...非非之际,一声大喝将他的小九九打断了。 拨开草帘,一个带着防毒面具,拿着喷雾器的猛男,对峙着三个大汉。 “?” 弋阳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是防毒面具。 虽然粗糙,但是结构很合理。 值得注意的是,他手里的那个气囊,非常诡异。 就在弋阳在猜那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时候,那人举起竹竿,对着来人一晃。那武士一个跟头就栽了下去。 接着是炮灰二号,上去给那喷雾器战神点了一支烟,然后也抽了几下倒了。 演戏?不过怎么看也不像。 “我擦~” 双手成桶,细细看来,表情恰是你手机里的第三个表情包。 我以为霍山已经天下无敌了,这是谁的部将,比霍山还猛。 化学药剂? 看样子是的了。 弋阳手里的复合弓突然间就不香了,这代差太严重了些。 其九十九章 知识改变命运(6) 毒气。 在战争历史上有过很多惨绝人寰的毒气,有名的就包括vx、纱林、介子。 他们给被使用者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但是实际上,硫化物剧毒物质,很少在这些生化武器的行列。 作家选用的这种硫化氢,其实跟那些动不动就皮肤溃烂的残忍武器,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这也不表示,他仁慈。 弋阳看着第三个武士,大叫一声,抽出腰间短刃,刺向那个瘦弱的作家。 作家挺着胸膛,冲上去,用手抓住青铜兵刃。 淋漓的蓝色血液,从青铜的剑刃上滴落下来。 够狠! 那羊皮囊直接按在男人的脸上,压扁。 只是一下,那男人也委顿在了地上。 蓝血?! 弋阳眼睛一亮,莫非这就是组织要找的人? 作家握了青铜剑,拿起,地上的火把,头也不回的扯着两三个气囊往深处走去。 这里大橡树挡住了弋阳的视野,弋阳正要靠近些。 却听庙里一阵慌乱的惊呼,稀里哗啦的一片甲胄声。 嘭!嘭!嘭! 好几声清脆的皮囊破碎声。 弋阳暗叫不好,紧了紧背上的箭袋,压着复合弓就往庙门方向跑。 等他冲出草丛的时候,他看到了令人战悚的一幕。 好几个披甲武士,从一个房间冲出来,一到门口便脚一软,栽倒在地上。 作家冷冰冰地看着那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具尸体,手里拿着火把,像死神一样看着这群武士。 武士们,战战兢兢地站在台阶上,不敢下来,对着大橡树下的作家呱呱乱叫。 “嘚~” 一声嘶鸣,一个玄衣女子策马而来,在作家面前缓缓停下。 那女子也是一身防毒面具,扯着缰绳,伸出手来接作家。 然而,下一刻,那马发出一声哀鸣,便软了下来。 女子也算是身手了得,一个滚身,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可是这一滚出了问题,羊肠作的皮管,扯开了。 作家手疾眼快,一个懒腰抱住,将怀里的一块东西死死按在女人裂开的羊肠口上。 弋阳只听到一声,“小黎,”作家抱着女人蹬蹬蹬便往这边跑了过来。 “这毒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弋阳,心下也是胆寒。 却说那被堵在门里的武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张弓,对着作家的后背就是两发。 一箭穿了作家的右肩胛,作家发出一声闷哼,没命地往前跑。 瓷厂的箭头贯体而过,青铜的箭镞上蓝色的液体汩汩流淌,温热的血液滴在小姑娘的脸上,小姑娘傻傻地笑了笑。 “小心!” 弋阳大呼一声,复合弓一张,咻一箭贴着作家的头皮飞过去,一箭射在武士的喉咙上,仰面便倒了下去。 这一倒,那箭矢偏了,改了个仰角,软绵绵地落到了门前的泥土上。 那被射中喉咙的武士,立马被旁边人抬起,就那么直接把弓箭扯出来。 对于牧马人来说,可怕的不是创伤,可怕的是创伤无法愈合,所以他们宁可让倒刺扯出更大的伤口,也不愿意就那么在里面影响伤口恢复。 就这耽误的空档,作家已经跑出去了近百步,弓箭也是完全够不上了。 “小黎你怎么样感觉?”作家这才低下头来询问。 遇到有毒气体中毒怎么办? 安全手册会告诉你,第一要马上去掉污染源,离开毒气笼罩区域,到流通的新鲜空气区,避免受到持续伤害。 第二步检查中毒人员有没有呼吸,如果呼吸停止,请立即对她进行口对口... 相当这里,作家默默地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 “咳咳!” 小黎瞪大了眼睛,两条小短腿不停的蹬着。 “你没死啊,”作家一愣。 “主人,你要准备做什么?”小黎麻溜地从作家怀里溜了下来。 “急救?” “所以,,,像那对男女那样...” ... 咻! 响箭临空而起。 弋阳放下了手里的复合弓,笑嘻嘻地走向作家。 “什么人?” 作家单手抓住箭镞,生生从肩胛里扯出那只羽箭来。 剧烈的疼痛,让作家两条腿不停地颤抖。 “跟你一样蓝血人。” 弋阳从箭袋里抽出一只箭矢来,小黎展开双臂直接挡在了作家面前。 “不许动我主人。” “我擦~” 弋阳执箭三失。 “咳咳,”箭镞从手掌处缓缓划开,蓝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下来。 “所以呢!”到了箭杆的羽毛部分,非常的艰难,每把一寸,作家便痛得冷汗直冒。 “我是来救你的,”弋阳将箭矢扣在弓弦上,平平的举起,然后一松手。 嗡~一声。 作家听到身后颅骨碎裂的声音。 这一箭极准,而且力道极大。 “我需要给你们什么?”作家猛地一拔,一块血淋淋的肉和着弓箭扯了出来。 作家也没看那箭矢,直勾勾地盯着弋阳。 弋阳耸了耸肩,“到时候再说吧,我也是跑腿的。” 大橡树底下,喊杀声响起来了。 那硫化物的毒气,其实飘散地很快。又是小雨,更容易了些。 “踏踏踏~” 一阵急促地踩水声,从草地深处传来。 弋阳嘴角勾起了笑意。 “小伙子委屈你啰!” 作家还没明白什么,弋阳一把将小黎夹在了腋下。 小黎被吓得惊慌失措,连忙叫主人救我。 这叫声就像触发弋阳邪恶内心的开关一样,啪一巴掌拍在了小黎的屁股上。 “我想绅士都不应该做这种事~” 弋阳吐了吐舌头,“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咻! 一声唿哨。 一匹高头大马,从草丛里串了出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套马索。 “我恨这个发明套马索的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作家换了个姿势。 咯嘣!手臂断裂。 刺痛让作家,再也忍不住了,当场昏迷。 “走啰,萝莉!”弋阳一个翻身,上了一匹衔枚的战马,将小黎直接扑面按在马鞍上。 一拨马首转身就跑。 雨停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两匹飞奔的快马身上。 四个人在峡谷里狂奔,月色正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月夜。 ... 弋阳讲到这里,手忍不住,捏了捏,似乎有所回味。 “你说你救得的人,自称作家?”霍山勒住马头。 “嗯?”弋阳有些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弋阳,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对萝莉做了什么?”韩灵儿打马上前,脸上凶光毕露。 弋阳扬起下巴,看着天边的那一轮圆月,怅惘的说道,“那是一个美妙的萝莉,她很润~” “禽兽,变态,人渣!” 弋阳被一脚揣到了马下,韩灵儿纵马踩踏。 几个兄弟也是落井下石,拍马过来劝阻韩灵儿不要踩他,只是弋阳的身上马蹄印更多了。 反正弄不死,踩几脚再说! 霍山其实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作家跟他的登录地点差了如此之多。 “别踩了,脸都变形了!” 弋阳已经扁了一大截。但是众人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踩归踩,上肢是不能踩的,万一不小心心脏碎了,脑袋破了,那就真的没了。 “作家在哪里?”霍山俯身问了一句弋阳。 弋阳收起嬉皮笑脸,用手抓着马镫,翻身上马,说了一句,“跟我来!” 这一众人马便向着北面去了。 第一百章 错位文明 作家睡着了,躺在小黎的怀里,坐在商帝国的界石上。 蓝血人恢复当你的惊人,但也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缺陷。 那就是能量调动机制,简单来说修复伤口的时候,身体会释放大量的能量,这些能量,全部集中在修复组织上。 造成的结果就是其他地方的能量不足,这就会让人感觉虚弱,陷入半沉睡状态。 之前作家脊椎断裂,就沉睡了将近一个月。 这其实也是相对的而已,想弋阳这样,身体素质极好的人,也不会陷入昏迷。 月光冷冷得照在作家的脸上,他的脸有点泛蓝。 一夜的折腾,作家很累了。 几个军汉,围着一个挂罐,升起火。 将一些干姜,胡椒羊肉丢到里面,熬成一锅驱寒的汤。 秋后的北方很冷,稍不注意便会得风寒,若是再加上奔波,那人虽然死不了,却一直病恹恹的,很难受。 军汉们围着火,看着作家,议论纷纷。 果然还是小白脸吃香,当个奴隶也有女人倒贴。 一个军汉打住几人的谈话,神神秘秘地说道,“你认识那男的。” “谁?” 八卦不分男女,只要有料。 “江南!” “好像听过?”一个男人轻轻的闷了一口姜汤。 “《鸳鸯刀》?” “对对对!” 几个军汉相视一笑,这本书的社保层度不下a类爱情电影,当年火上了书单,可惜的是到后来版权的缘故,被下架了。 要说开车,这江南在众人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一手有车胜无车,吊打各路大神。 靠着这本书,江南活过了在加州的大学一年,可以想象一个月之内的崛起有多么可怕。 “听说他还是专家?” 燎燎的火柴,舔着瓦罐的底部。 作家正在“身败名裂”。 “恐怖如斯!!”说鸳鸯刀的那个军汉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小年纪竟然研究出了十八势之外的高端手法?” “丝!” 相顾无言。 在商国北方的边界有一个巨大的国家工程,一个天文观测台。 在位于这个扎营点的东面10km处,有一个叫告成的地方,商王修了一座巨大的天文台,用来测算恒纪元的时间。 台的高度为126米,宽阔观台有两个房间,用于放置浑天仪、简仪和圭表,整个台身形状呈覆斗状。 在地面上,有一个带有刻度的量天尺,是天文学家测量太阳阴影的长度。 那里有将近一千多的奴隶,连续的营作了半年。 从遥远的山上开采巨石,用滚木运输2km以上,搭建这个天文台。 商王的天文学家篙,想通过放大恒星的阴影,来测定恒星的相对位置变化。 所以他需要一座巨大的规则尺规,将它的阴影,记录下来,通过天空的星位进行推演。 然而熟悉天文学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靠的。 打一个简单的比方,恒星日和太阳日的差距。 恒星由于在无穷远处(相对于行星轨道面来说),它的光线可视为平行光线,一个恒星日等于一个地点接受到两束同一恒星光线。 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行星自传角会吃掉一些时间。 即使这个角非常小,一但它累积到整个恒星年里,这种差距便会体现出来。 就蓝星而言,一个恒星年比一个太阳年多出六小时左右(太阳时)。 探索整理是曲折的,但是不妨碍人类继续下去。勇敢向前。 一条古道从丘城一直修到告成天文台,这条大路承载了商王的美好祈愿。 几匹快马,哒哒地奔驰在这条泥路上,领头的人脚上不断的滴着蓝色的血液。 “应该快了。” “这还真的是双喜临门呢?” “不是三喜临门!”韩灵儿按着马鬃微微一笑很倾城。 “三喜?” “莫非你有喜?”弋阳一脸猥琐。 “嗯,”韩灵儿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 “怎么说?” “一喜我们多了一个伙伴,二喜他乡遇故知,不对应该是异世界,三喜是这个伙伴我也认识!” 霍山沉默了一下,“前两个我都能理解,这第三个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韩灵儿笑了笑,“我最大的不同在于,我穿上草裙,一抬腿可以恢复50%士气!” “得了吧...”弋阳撇了撇嘴,韩灵儿嘴上火车飞起,但是从来就没开过。 “这个,”霍山抽了抽嘴角,整个特遣队没被韩灵儿修正的人数为零。 “你也有意见?” “没有!” ... “到了!”弋阳看到点点营火,便知道是自己的人。 作家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剧烈的口干和空腹感,折磨着脆弱的身躯 “水...” 眯着眼睛,炽烈的天阳明晃晃地照耀着他的天空。 “主人你醒了...”小黎笑盈盈地凑过来,脸上带着惊喜。 “水...”口腔干燥,每一个字都有一种撕裂的疼痛感。 “啊~”小黎附耳过来。 “他要水,”却听哐当一声,约莫是一个水袋,砸在木板上的样子。 “扶起来再喂他,不然会呛着。” 挣扎两次,眼皮才睁开,作家的手无力地抓住空气,这一次小黎懂了,将作家扶了起来。 视野里,黄色的灰尘如同帘幕一样重重锁住,一条古道遥遥通向那迷茫的中心。 皮实的汉子喊着口号,正用绳子拉着巨大的条石,枕木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 穿着黑色短衣的监工,甩着手里的鞭子,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那群汉子。 时不时那淋漓的躯体上,便会落下鲜红的血印。 “我们这是...”作家贪婪地吮吸这手里水袋,急速的补水,让他呛了好几次。 “我们要去北方的幽州,只是路过。” 霍山轻轻地打马过来,他一晃一晃的,出现在作家的视野里。 “是你。” “怎么失望了,”霍山左手耷拉在马鞍上,右手捏着马鞭,嘴角一个弧度。 “阴魂不散啊~”作家直了直身体,这才看清,他在一个战车上,不过车盖不知道取哪了。 “你见过警察没有。” “没。” 一个落地被俘虏的奴隶,哪里有机会去见到警察。 霍山点了点头,“看起来是随机传送的。”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作家很疑惑。 “一个奇怪的文明。” “文明?” 按照地球的定义来说一个物种才构成一个文明,莫非是另一种牧马人? 霍山看着作家迷茫的小眼神,补充道,“一个错位文明。” 所谓的错位文明,是一种不应该出现在某时某地的文明,这种文明他跟主体时间里的文明有同样的人种、文化脉络、科技脉络甚至是宗教脉络。 就像错位的时空一样,凭空地出现在那里。 “蓝血人的?” “嗯。” 其实很难想象,这是怎样的一个文明。 “霍将军,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作家侧了侧身体,从小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小黎看着颤巍巍的作家,伸了伸手,却被作家给别了回去。 “说。” “蓝血人都是玩家吗?”逼视。 “现在看来都是,”霍山的眉毛微微一动,看起来有些无奈。 “实际上,我们判断他们是不是玩家,只有通过一些特定的暗号来确定。” “但是许多土着,向往这个错位文明,也会偷学这些暗号,导致我们很多时候也没有办法确定是不是玩家。” 游戏的真实程度太过于可怕,连npc的情感都复刻了下来,实在是难以辨别。 作家回想起,子微的响指,也是了然。 “也就是红血人也可能是玩家,”说到这里,作家看了一眼眨巴眼睛的小黎。 “嗯?主人,请尽情的吩咐...”作家把小黎的嘴巴蒙上了。 这是哪个混蛋教的? “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真实的存在,”霍山遥遥头,“许多人都只是向往高位文明偷学的...” 队伍穿过漫漫黄沙,一路向北。 作家坐在车板上,看着50多米高的告成,一直不言语,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几匹快马在队伍前面领航,左右十几名骑士有说有笑。 大商国一点一点的在作家身后退去,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正在远离。 一个未知的命运在等待着作家,错位的文明。 第一百零一章 海关审核员 一个月后,幽州,海关。 作家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真皮椅上,面朝这一面大玻璃。 手里拿着两张竹纸,看着表里的申报信息,嘴角猛抽,还真的是个人才。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山上升起好几道滚滚浓烟,那是下游工业区的工厂。 青黑色的瓦片,红色涂成的矮墙,地上的铁轨,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切都是那么不平凡。 这是幽州蓝血人基地,一个工业时代的残次文明。 幽州城市并不大,人口也就在20万左右,其中99%以上是红血人,真正的蓝血人不足1%,蓝血人也就一两千的样子。 要问为什么蓝血人如此之少,其实道理很简单,生殖问题。 所有的蓝血都是在厌氧环境的产物,现在的蓝血人生出的孩子也会因为有氧环境,在出生几个月后转红,有蓝色血统的人普遍短寿,比正常的红血土着要命短一半不止,只能活个200多。(红血可以一般活到400左右) 这就早就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红血的子孙都死了好几茬,蓝血的始祖一直未老。 由于这个问题 蓝血人绝大部分经历了10次文明毁灭以上,他们掌握了整个牧马星最顶尖的科技。 在幽州城里,蓝血人基本上就属于精英阶层,也是待遇极佳。 人是贪婪的,无论是在蓝星,还是在牧马星。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钻营。 红血的土着在幽州城混了几年之后,便有人想伪装成蓝血人,获得阶级跃迁。 蓝血人为此特别成立了一个蓝血海关总署,鉴别真正的技术携带者。 而作家凭借渊博的学识,一进来便获得了海关甄别员的清闲工作。 每天的任务就是,跟一群土着跨服聊天,经常闹出些啼笑皆非的笑话。 看着手上的竹纸信息表,作家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好几下,你怕是把我当傻子吧。 【姓名:钱多多】 【性别:男】 【玩家教育经历:乱纪元121年~乱纪元130年,华夏京华大学附属学校】 这没什么,京华大学的知名度非常高,很容易就获悉,况且九年义务教育的学校也是一体填写的,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乱纪元131年~乱纪元134年米国麻省理工】 下面是备注。 【专业:畜牧养殖系,挖掘鸡胎苗培育】 看着这一行,作家直呼内行。 且不说米国理工学院有没有畜牧养殖专业,就这挖掘鸡胎苗培育,那也是旷世新品种。 【母语:英语。】 【自我介绍:...】 这段自我介绍,倒是没什么,全是以英文写就,除了个别语法错误,大小写不辨别,无硬伤。 【人种:白人】 【原地址:新约克皇后区马特兰街道】 【爱好:蓝调】 作家气得嘴都歪了,你倒是个开放的白人,连非裔歧视也没有。 【异世界经历:一天我走在人行道上,走着走着红灯亮了,一辆飞驰而来的一汽重卡,将我撞飞出去四级米,然后我一睁眼遇到了一个异世界的美少女...】 中文名,母语英语,白人,我当你变异华侨。 华侨也不是你大学在马萨诸塞州,释放一个分身住在新约克的理由。 如果这一节还恕得,那么你这个轻小说穿越情节,是不是可以改改套路了,这是个游戏,哪来的穿越? 然而这还没完呢。 【人生格言: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这句是烂大街的尼采。没问题...吗? 翻页。 【——门劫裂夫】 这个名字怎么看着有点出血。 “我忍不了了,”作家啪一巴掌,直接拍在桌上。 头顶的吊灯,一颤。 屋子里一个娇小的男人,身体一缩,眼睛迷迷瞪瞪地闪烁着。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有问题....” “我~”作家捂着脸。 那短胡子的小男人,悻悻地看着作家,不知所措。 心思却很活泛,我都报了班,这次不能出错吧。 “你这么滴,”作家伸出一只手指,在钱多多的面前晃了晃,作家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低声在他耳朵旁边说道,“你多花点钱,去买一套技术,直接申请绿通。” “技术也能买?”小胡子憋着嘴,小心翼翼的问。 “这个难,但是比你通过海关要简单。” “还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把整个海关总署给买下来。” “这是贿赂!我是个正直的人。” “那我就没办法了。”作家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你太肮脏了,这是回来!贿赂你懂吗!”小胡子生气地推门就要走。 但是临了有折了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需要多少钱。 “滚!” 一声长喝从房间里裂开,一个小胡子狼狈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小黎从门口伸出脑袋,“主人?” “下一位!下一位!”不耐烦地摆摆手。 小黎了然。 作家坐在椅子上回了一口气,端起加冰的肥仔快乐水扪一口,那暴躁的心方才平静下来。 也怨不得作家暴躁,属实是这群土着太气人了些。 一个上午,进来十几个人,一个个回答问题驴唇不对马嘴。 嘎吱! 门又开了。 一个女人挺着傲人的双峰,带着淡淡地笑意走了进来。 轻轻的将两片纸质资料丢在了作家的桌子上,扯过桌前的椅子,一条美腿轻轻搭在膝盖上,那开衩的旗袍侧缝里景色旖旎。 “咳咳!” 作家侧过身去,压制住自己的邪恶的内心。 也没看那资料,缓缓地开口道,“姓名!” “丁零~华夏人”声音软糯吐气如兰,就像甜甜的米酒。 “职业!” “勾栏瘦马~” “卧槽~” 这个游戏不是有学历限制的吗?怎么这也可以? “嗯?!有问题?” “没有,继续!” 作家定了定神,他想起了总署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小看了这些土着,他们的防不胜防,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你的专业。” “天体物理学,”手托着下巴,将双峰挤压,羊脂一样的皮肤在低开领子下很是诱人。 “女士,注意形象,”作家“严词拒绝”,眼神还是忍不住瞟了一样。 “哦~”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知道爱因斯坦吗?” “知道!”微微一笑。 作家眼神一眯,爱因斯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天体物理学家,所有想要伪装的人都必须学习。 按照华夏高中生的话来说,这是考试重点。 “讲一讲他对微积分的开创作用!” “小哥哥,你可真逗,”女人抱着她的大团子,嗤笑一声,“这是两个问题。” “好吧,”作家点点头。 “练习生练习多少年,可以打篮球出道。” “两年!” “英语有多少个字母!” “26!” “有没有比一百大的数字!” “有。” “有没有两条腿的人?” “有!” 简单的问题飞快的问。 作家盯着女人,面无表情地吐着问题。 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女人,不放过一个动作。 “你的名字叫什么?” “呃,丁...零~” 停顿了。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套路,在对付特工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套路,通过下意识来辨别人是否在说谎。 “你的问题太跳脱...” 作家端起桌上的肥宅快乐水,轻轻地闷了一口。 “好吧,女士,那我问一点专业的问题。”作家自然不能凭借一个问题就否决一个人,按照工作手册,需要有6个以上的明显破绽才能认定一个人是否是游戏玩家。 第一百零二章 暗潮汹涌 专业? 女人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看不出来你还好这口?” “?” 勾栏瘦马的专业内容,emmm... “你要听哪一种姿势呢?” 红唇轻启,拜了个撩人的姿势。 作家吞了吞口水,然后颤抖的手喝了一口八二年的快乐水,压压惊。 “微积分的本质。” ... “你确定?”女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物理和数学是密不可分的,所有的物理学家基本上都精通数学,这也很容易理解,没有枪,怎么打仗? 微积分这种基础的数学,学过高等数学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讲上几嘴。 “这是一个很纷杂的问题,你需要我讲多少?” “all,you_know~” “简单来说就是连续函数理论...” 这个女人的思路很敏捷,她向讲到微积分的缘起柯西理论,以及剖析了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看起来对于数学她非常了解。 讲到兴致的时候,还在桌面上,作图。 从她的动作很容易判断,那是一种曲线,以及导数示意图。 “行了!”作家一抬手示意停下。 “怎么?” “我相信你说的,”作家点点头,整个微积分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 “不,”作家摇了摇头,“你只是证明了你知道这些,并不能证明你就是玩家。” 只要蓝血人愿意教,红血人愿意学,在悠久的岁月里,红血人一样可以将蓝血人的知识完全解构。 专业知识严丝合缝,根本没有一点问题。 但是鉴于之前的破绽,作家总觉得有问题,却也说不上来。 “你想怎么证明?” “华夏的国歌名字叫什么?” “...” 空气凝固了。 “我不记得了,这个曲子太难记...” 作家忽然找到了突破口。 “嗯,确实难记,那么第二个问题,” “六岳包括哪些?” “泰山,华山,嵩山,庐山,恒山....嗯...” 女人看了一眼作家,作家点了点头。 “五台山?”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始祖是谁?” “秦始皇!” 作家差点就信了。不知道的华夏人,谁不是一句炎黄子孙搪塞过去?秦始皇谁敢认,姓氏变幻那么多,近3000年,谁说得准。 “好的,”作家按了按桌上的按钮。 嘣嘣崩~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主人,有什么吩咐?” 弋阳彻底地把小黎教坏了,黑白女仆装,穿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显得庄重又温柔。 “送这位女士去人事!” “我卡里马戏打~(日语明白了)”牵起左右裙摆,低头鞠躬,还别说真有那么一回事。 “去去去~” “小姐这边请~” 嘎吱~门合上。 作家自然知晓这女人根本不是什么玩家,而是一个npc。 但是幽州基地,也需要有基础知识的红血人。毕竟真正的玩家太少,根本没有能力建设城市。 手摇电话,作家拨了一个007线路。 “给我接人事!” “稍等先生。” 电话的制作工艺并不难,有工业基础,有有线通电原理,直接转化为成果就行。也不用害怕贝尔来要专利费。 卡巴~电话接通了。 “你好!” “这里是海关总署。”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么?”接线的是一个女人。 “我找人事部广老。” 广老,名广饶,何许人也? 一个红血土着老头,不过他参与了基地的最早建造,大约还在夏王的时候就加入了基地。 算得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是重要的话事人之一,说起地位比作家高了不老少。 这人事部,任务是统一调配技术人才,以便更快的发展文明,应对乱纪元。 “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事?”作家皱了皱眉头,有点突然,“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走的。” “去了哪里?” “哪里?...嗯,下面”,这话怎么说呢。 “那你帮我带个话,”作家歪着脖子,夹着电话机,将丁零的那个信息表拿了起来。 “这恐怕带不了...” “什么带不了,你直接下去跟他说不就是了吗?”有点生气,我跟你弹工作,你在这里给我扯淡。 “这个...”电话那头很为难,“他找我可以托梦,我怎么找他?” 托梦?你这是封建迷信。 等等...作家想到了一个笑话。 哐当~ 肩膀上的话筒磕在了桌面上。 死了? 虽然说这个世界基本上不会死,但是并不意味着死不了,红血人就经常叽叽。 “喂喂!” 作家抓起,手里的电话,“我在。” “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接线员道。 “哦哦`” 广饶的事情,作家有所耳闻。 这个红血人,跟基地的各个大佬关系十分密切。 他的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也许会引发一场地震。影响到整个脆弱的幽州政治生态。 作家挂断了电话,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到了下班时间。 当当当~ 远处教堂的塔楼上传来了钟声,站在街道上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开始做晚祷告。 这钟声意味着,幽州城的工作结束。 作家不信奉宗教,自然没有这种习惯。 起身伸了伸懒腰,站在玻璃窗前,望着远山的金色夕阳,心情很不错。 现在只需要等待小黎回来,然后去霍山家里蹭饭,美好的一天就结束了。 啊~ 拉伸韧带。 一瞥眼,落到了衣架的风衣口袋里的报纸。 这是早晨在进门的时候,保安给的幽州速递。 估摸着,小黎回来还有一阵,作家用手捻了报纸,一抖,将报纸立起来展开。 头条,基地元老广饶昨日去世。 下面是一张广饶的生前照片,一个充满皱纹的干瘪小老头,笑盈盈地比了一个二,嘴里叼着一根雪茄。 背景是幽州城市的市政大楼,看样子是几年前的照片了。 他的介绍里,头衔很长很多,什么议员、创始人、缔造者等等,多是溢美之词。 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人,笑盈盈得搂着广饶,从照片标注来看,是议员杜兰西,两人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作家对政治不怎么敢兴趣,也就没有继续往下看。 第二条是一个花边新闻,幽州的魔术大师弗兰克·扬与富婆女友分手的财产诉讼,狗仔队拍到了弗兰克·扬与一位年轻女士出庭的照片,下面是奇葩的感情大师分析。 娱乐,作家也没什么兴趣,翻个面。 第三条是科技新闻,确切来说是一个科技悬赏难题。 幽州实验室拟造一种高精激光装置箱,有一个双薄片微米间隔设计。 当作家看到那个设计结构图的时候也是摇摇头,两个大小相仿的立方体金属盒叠在一起,要求两个底部要求摆出只有两微米的精确距离。 在高精度测量工具出现之前,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这靠手根本没有办法调控,实验室也开出了高额的报酬,大约200标准单位金,约合2w通用币。 看着这十倍月工资,作家有点心动了。 不过,作家也不是天才,手搓微米距离,作家也做不出来。 第三条是国际新闻简讯,商帝国内战,子丁兵临朝歌,六族在以朝歌为中心,进行了混战。 周人开始向东运动,越过东山,侵扰商帝国西鄙。 第四条是工业专栏,幽州钢铁厂昨日特种钢第一炉建材铸形完毕... 第五条是特遣专栏,基地组织近期释放十二只特遣队前往土着文明,进行搜寻,并绘制地图。 其中强烈谴责了商国对蓝血人的迫害,还列出了一个受害者名单。 “丁零?”地点,商国丘城。 这是个巧合吗? 第一百零二章 老伊凡 熙熙攘攘地街道,昏黄的太阳。 一个青年穿着黑色的风衣,身边挽着一个女仆装的小萝莉。 夕阳照在青年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眉目尖利。 手里一个陶瓷瓶,斜斜的用毛笔写着地瓜烧。 萝莉歪着脑袋贴在青年的手上,一脸满足的样子。 嘟嘟嘟~ 绿皮的火车缓缓开进车站,蒸汽机正冒着白烟,车轮缓缓的慢下。 嘎吱~ 一声稳稳地停在了月台上。 整个车站就这一对男女,火车司机大叔,从锅炉房里伸出脑袋来。 这是一个长髯的老头,一身工作服脏兮兮的,胡子还有被燎过的痕迹。 皮质的围腰油腻腻的,一双粗糙的手,在上面擦了擦,然后抓着车头的把手,快乐地一步跳了下来。 他笑起来,缺掉的两瓣牙齿是个遗憾的开口,却传递着快乐。 “达瓦里氏~” 这个老头爽朗地笑着,爬上月台。 作家轻轻地伸出手来,却被他别开。 他用袖子再抹了抹,方才伸出那双粗糙的手,“一天不见~” “一天不见,斯基~”对于毛熊,作家的一贯叫法就是司机。 “哦~达瓦里氏,这酒实在是太令人想念了。” “是吗~”作家将手里的地瓜烧递给老头。 老头揭开泥封,浅浅的闷了一口,他的脸膛以看见的速度变红。 酒很烈,人更猛。 火车停下,月台的人匆匆忙忙将一些打包好的东西,往侧开的车厢上搬。 这列车是研究所的专线,也兼顾工业区的商品运输。 火车从工业区出来,把肥皂、衣服和烟草带到幽州城区,再从城区把食物、原料、实验器材,运到研究所。 从研究所出来的火车绕个圈去工业区,整个循环成单线。 “达瓦里氏~你不会喝酒太可惜了,”老头拍了拍作家的肩膀,将泥封盖上去。 他还要开车,不能酗酒,只能简单的解解馋。 “就如同这个世界一样,不一样的东西很多。” 作家微笑着看着老头。 “比如达瓦里氏喜欢给我带酒~” 夕阳一点点消散,远山的鱼肚白一点一点暗下去,秋后的白日将渐渐变短。 漆黑的风衣,在夕阳的映照下沉默如此。 “今天有好事发生吗?” “相反达瓦里氏,发生了不幸!”火车司机的脸上笑容消退。 他厚厚的嘴唇,一寸一寸皴裂着。鲜红的血液,在昏色的光线里很是鲜艳。 “说说吧,伙计。” “广饶走了!”老头的眼睛里充满了落寞。 “对不起,老伊凡”,作家重重地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很遗憾。” “达瓦里氏,你应该很难理解我的心情,”老头揭开泥封狠狠地闷了一口地瓜烧。 “抱歉,我不能为你分担。” 广饶是红血人的精神领袖,也是所有红血人的救星。 之前的基地是仇视红血人的,蓝血人在整个大陆上遭到不公正的待遇,一路躲到了这遥远的北方。 当时,基地差点就实行了战争策略,好在这个苍老的智者劝阻了第一批激进的蓝血人。 红血人能加入幽州这片乐土,也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位老人。 “我听说,你们蓝血人很喜欢哲学,”老伊凡,长叹了一口气,手轻轻地抬起来,按在地瓜烧的封口,那封泥已经给他玩坏了。 “嗯,哲学让人聪明。” “有没有说,要和人好好相处。”老伊凡认真地看着作家。 作家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看着老伊凡的严肃... “大约是有的。” 孔子就讲过,谦虚、恭敬、仁慈、谦让,人与人之间和而不同。 老伊凡松了一口气,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那么圣人,一定说过蓝色和红色的血是一样的。” “你在担心什么?”作家意识到不对劲。 “我在工业区,看到了一种可怕的武器。” “它可以在上百米外,将一口铁锅击碎!” 百米外,应该是投掷类武器,工业时代自然不能是弓箭、弩机。 枪! 联想到今天的幽州速递,特制钢的成型,激光技术的研发,还有对商帝国的强烈谴责... 加上广饶之死,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巧合。 “武器是需要灵魂,没有灵魂的武器不强大,”作家摇摇头,有了武器并不意味着胜利。 骑兵打坦克,一样有胜算,军事就是一场冒险。 战争只会双输,没有胜利者。 “作家先生,”老伊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战争了。” “战争?” “是的,一种对红血的屠戮。” 走了,他的身体羸弱,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 艰难地翻下月台,蹒跚地走过铁道,用棉大衣裹着.... “咦惹~”作家心里一阵恶寒,还好老子反应快。 “主人上车了,”小黎提起了黑色的提包,车厢门已经开了。 作家看了一眼车夫,转身踩着脚踏,上了火车。 车厢是木质的,窗户没有玻璃,很凉。 只有长条凳子,一个简易的支架上面有个靠背板,非常简陋。 没有灯,因为这车是不跑夜路的。 列车去往第八区,人很少。这个点车厢里没人,还昏沉沉的。 小黎兴奋地坐到窗边,她最喜欢看着远处的东西,一点点后退。 作家的心被老伊凡搅乱了,无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高高的稻草堆,嬉闹的孩子,站起身来抹汗水的农夫...一切都像真实那么美好。 这个城市没有想象地那么好,一样也是等级森严。 一个简单的例子,选举制度。 所有的蓝血人和部分尖端领域从业的红血人,不需要选举,拥有直接参与国民大会的权力,称为千人左议员。 对于红血人实行代议制,采取差额选举,分成18个区,每个区只有50个席位,也就是20万人只有近1000个席位,这就是所谓的右议院。 在所有的红血人里,不是所有的红血人都能参与代议制,只有定居的居民有权,这就相当于变相地剥夺了30%的流动人口参选权。 幽州的政治制度,酷似雅典城邦政治。 不要以为红血人联合起来,便有机会否决不利于他们自己的决定,因为构建政治框架的人,在宪法里写下了保留条例。 一个议题,只要被左议院否决,便没有可能通过。 但是右议院否决,左议院可以凭借2/3席位,强制通过。 所谓的通票同权,在保留条例面前,简直就是笑话。 这个制度从侧面的反应着这座城,绝大部分的资源都在玩家手里,而并非有自主意识的npc。 不同于正常的国家,这个城邦是一种技术资本为主导的政治生态。 如果蓝血人翻黄历,将他们曾经受过的委屈拿出来,绝对可以将左议院的绝大部分人调动起来,那么战争就不是不可能的结果。 广饶的死,意味着npc们将失去争取左议院的最大号召者。 至于npc厌弃战争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不想成为士兵。 在奴隶制社会里,所有的兵员都是来自强征。 幽州实行代议,却没有职业军队,兵员绝大部分只能来自npc。 黑色的阴影在作家的脸上,不断的飞过,他静静地沉思着。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理,却也合理到不可挑剔。 “咕~” 火车的汽笛声,想远山发出了一声哀嚎。 那漆黑的山峦。静静地看着负重者,遭受着折磨,也不言语,这就是沉默的强者。 帮忙? 作家摇摇头,不可能。 战争,那么的感性。 第一百零四章 刺客 火车很慢,大约一个小时走了40km,才到了卫星城,也称睡城。 作家下车,跟老伊凡打招呼的时候,发现这哥们已经喝高了,都认不出来自己了。 本着安全的原则,作家提醒了一下站台的工作员。 然而那人却习以为常,告诉作家,老伊凡经常这样,没事的。 尽管担心,作家也只能放着不管了。 卫星城修在幽州的北面,编号第8区。 依山临水,错落有致地占满了紫山、宝泉山和云春山。 研究所建在临近铁路的云春山火车站旁,这里交通最便利。 作家没有独立的居所,寄住在韩灵儿的宝泉山别墅。 那幢别墅,是韩灵儿用一种制药技术换来的。 三层楼,独立大别墅。带一个泳池,里面冰箱、电视自来水一应俱全。 不过作家不喜欢颜色很深的韩灵儿,再加上弋阳经常串门“教导”小黎,给她涨姿势。 作家受不了了,习惯性跑霍山家去蹭吃蹭喝。 至于霍山的家,在紫山,很远,很偏僻。 不过交通不方便意味着面积巨大,300平两层,跟个宫殿似的。 让作家好奇的是,霍山没有任何技术,却财富如此的离谱。 他搪塞作家,先遣队出去捞到一个人给6w通用币。 什么概念呢?通用币的购买力很大,一斤大米的单价不过0.1通用币。 一个普通家庭的家庭月收入(3口之家),大约只有1k通用币。作家在海关总署当甄别员,一个月工资2k,也就是3年的工资。 一座宝泉山的别墅,需要5w通用币购买。 在紫山略低,但也至少在4w通用币左右。 作家想要在这里买下一座别墅,至少奋斗10年。 预计也许会更久,众所周知的是,无论是什么货币,它都是在通胀贬值的。 一来是经济发展,商品社会相对必要劳动时间减少,二来是经济需要资本流通,才能盘活。 货币印制机构,会在不大影响经济的情况下,贬值货币,让钱买到的东西少了,人们就常用钱,盘活。同时,隐藏在背后的是,通过这种手段从国民手中不可避免地持续榨取财富。 当然了前提是你得有钱,你才能被榨取。 像作家这样,寄居别人那里的人,根本没有榨取的价值。 在变有钱这件事上,韩灵儿也劝过作家,将一些技术分享给专利部,换亿点生活费。 可是作家也很为难,他拥有的技术,在这个工业时代不能说没有意义,只能说毫无作用。 宇宙社会猜想学说、文学以及一些其他的零碎。 “主人,注意安全,”提裙躬身,面带笑容。 “注意弋阳~” 在山脚与小黎作别,她去宝泉山,他去紫山。 山上的路是水泥的,太阳下去了,升腾的热气依旧惹人皮肤瘙痒。 道旁有些桂花树,这是秋初的季节,加上海拔的缘故,开了些淡黄色的花瓣。 浓郁的花香,就像醉人的米酒,甜腻腻的。 夏天的蝉鸣说着秋凉。 作家挺着蝉鸣,忽然想到了一道名菜,唐僧肉。 九转金蝉在秋初候会储存大量的谷氨酸,以便在脱壳后两个时辰内快速硬化,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是刚脱壳的蝉,便是最有营养的,捕蝉者将其破开,得一寸左右的胸脯精肉,佐上佛跳墙配汤,便可得一碗——粥。 不仅费钱,还有点费人。属于是忙活一个晚上,只能吃一口。 这季节也是捡拾蝉蜕的最佳时节。 作家猛地吸一口桂花香,仿佛已经吃到了这美味的佳肴。 然后... 他看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林子里走过。 嗯?作家发出一声疑问。 他们在捡蝉蜕? 不过手里的家伙什有点不对啊~看起来是...枪! 幽州城不禁枪,但主要是没流通过制造的枪只。 这几人是? 持枪的动作很生疏,那是一种转轮手枪,不同于电影里的左轮,它的枪管更长,弹仓只有三个空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种手枪,用了近20cm的长度,说明它的火药推进力度欠佳,出膛速度不够需要加长枪管。 这是一种不太成熟的手枪,作家很快得出了一个极其粗糙的结论。 “喂!” 作家大吼一声。 那几个人,吓了一跳。 一个人举起枪,就要往这边射击。 他的同伴踹了他一脚,大声的怒斥一声蠢货,用的是俄语。两人拉扯了几下,便在丛林里消失了。 “五星级杀手?” 看样子是在蹲某人,但是看起来不是那么专业,应该是普通民众。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作家的心头回荡。 刺客。 就这时... “喂!” 头上的窗户开了。 抬头,正看到看见霍山看着自己。 “霍将军?” “你真笨!”哐当一声霍山合上了窗户。 我笨? “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可是吓退了几个刺客,我哪里笨了? 甩了甩脑袋,往前走了两步。 一回头,看看几个蟊贼苟着的方向,又看了看霍山的窗户。 不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带着疑惑,作家走进了霍山的300平大宫殿。 这幢建筑不是一体的,他是一个错位设计,左右后三个部分,每个部分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三个部分的连接通道是暗格,里面跟个迷宫似的,也不知道霍山选择这套房的奥秘在哪? 上了二楼,霍山正在倚着藤椅削着水果,落地窗前的矮桌子上放了一把枪。 采用不锈钢精细加工,表面抛光,握把材质则有橡胶和木头两种,这一把是木质的,上了黑漆。 这是尔特蟒蛇手枪,枪体简约,线条流畅。 设有6个供安装子弹的弹槽,依次与枪管吻合,可行单发射击。 装弹和退弹时,手枪弹巢自手枪左侧退出,转轮上的6个弹巢入口处的斜面加工精细,有利子弹平稳装入。 这一把手枪安装了机械瞄具,片状星和表尺组合,是它的巨大特色。 要说这枪的缺点,那自然是也有。 在某些不利的条件以下,弹巢会因为强迫击锥活动而不能够精确对准及射击。 有时射手可能会因为蟒蛇的射击或因为双动操作而不能发射,结果是被燃烧中的火药烧伤。 发生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弹巢闭锁需要做一次更换。 整体来说,这手枪的性能在当下的制造工艺下,还是极佳的。 “枪?” 插起一块苹果,轻轻地放到嘴里,霍山冷淡地应了一声嗯,“昨天试验成功的。” “要打仗了?” 霍山点点头,没有否认,“其实不是我们想要这样做...” “就像冉求一样,”作家摆摆手。 冉求名言,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随你~”霍山没有争辩。 作家轻轻抓起那把手枪,没有上弹,在手上很实。 “你其实不应该吼的。” “怎么说?” 霍山轻轻地将手里水果刀放下,扯过桌边的抹布,轻轻的抹了抹。 “难道你疯了吗?换一个更厉害的杀手过来?” 作家轻轻地扳下击锤,双手握把平举对准窗外。 菜鸡。 像左轮这样换弹,不能换弹夹的手枪,一般都是追求精度。 射击姿势也就是最早的单臂据枪,这种动作右手抬枪,左手叉腰。 这种姿势可以通过手臂的三角形结构,减少侧面扭动传导带来的枪口偏移,增加精度。 一般的赛场射击便是这种动作。 至于电影里的双手持枪,那种适合连射,打压制。 左轮换弹慢,并不适合连射。应该以追求精度为主,故多使用单臂。 “你喜欢枪?” 作家摇摇头,“我热爱和平。” “我记得你玩文明的时候,喜欢核平。” “那是游戏。” “相由心生。” “...” “我觉得,我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你的灵魂。” 第一百零五章 广饶的葬礼 “广饶的葬礼,你去吗?” 霍山起身,将作家手里的手枪收了起来。 只有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喜欢这种暴力的武器。 “广饶的葬礼?” “就在紫山公墓~” 作为蓝血人的盟友,广饶的葬礼将无比盛大。 届时整个幽州城的,有头有脸人物都要参加。 “要变天了,”霍山将六枚子弹,压进弹仓,轻轻地将它别在腰间的枪套上。 “有人要在葬礼上动手!” “为什么?” “你知道杜兰西么?” 杜兰西?作家想起今天在幽州速递上见过这个名字。 “议员杜兰西?”这里说的议员,自然是左议院的。 “现在他是议长,”霍山扯了扯枪套,很结实。 可是这跟葬礼上就动手,有什么关系呢? “广饶的死,很有疑点。”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是不是很复杂?” “何止是复杂?” 事情是这样的。 杜兰西和广饶是一对好友,一直从基地创建伊始就是。 今年4月份的时候,杜兰西从七人将军(行政机关)卸任,并在议会议长选举中获得高票,宣誓就职。 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常的换届,也没什么。但是问题就处在,这个当口。 右议院提议一份蓝血人部分机构减裁议案,在右议院以600票通过,送抵左议院。 这个议案送抵的时候,正值左议院大选,而被拖延。 敏锐的杜兰西抓住机会,公开发表广播演讲,表示不支持该提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杜兰西为了笼络蓝血人。 不出意外,杜兰西当选了,该法案搁浅。 这也直接的导致红血人对杜兰西的不满,一些激进的红血人报社,甚至直言要绞死杜兰西这只狐狸。 在6月底的时候,杜兰西在市政大楼面前遇刺,整个幽州城一片哗然。 右议院尽管立马发表声明,该事件不是右议院策划的,依然没有减轻两个议院的嫌隙。 其后的调查,也是草草了事,凶手也没有查出。 7月,该法案经过修改,再次提上议会。 不同于第一次的50个部门裁撤,这次右议院减少到了32个部门,共计300个职位。 这其中就包括,要合并海关和蓝血人海关总署。 本来这是合理的要求,但是由于刺杀的愤慨情绪围绕了整个左议院,这个法案再次胎死腹中。 这一次广饶出手了,先是发表了对过去一年的看法,然后提醒大家不要被高涨的情绪左右,保持冷静。 7月的愤怒,在广饶的号召力下,慢慢的平息。 就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个意外产生了。 震惊幽州城的商王虐妻案再度发酵。 为什么说是再度发酵呢?早在20年前,这个事件就有了。 那个时候商王还叫商王文丁,王子乙遇到了一个蓝血人丁零。 没错就是作家海关审核遇到的那个名字,丁零。 两人两情相悦,也不在乎蓝与红的差异。 但就是这样的一段婚姻,导致了悲剧。 作为奴隶制的王子,对于女人等同于物品,丁零并没有强大的母家,自然是妾室。 作为现代人,爱情平等的观念深人内心,怎么可能共享,一来二去便不和睦,丁零便提出离婚。 后果就是,这个女人被王子乙给穿了琵琶骨,锁上脚镣,关在地牢里,成了科技提取树。 这也倒是提取了像马镫这样的技术,加速了整个商国的发展。 丁零的20年,在不断的虐待中挣扎。 一个远行的蓝血特遣队队员,发现的她时候。 她被削去了四肢和耳朵,做成了人棍。这种伤对于蓝血人来说,是不会死亡的,她就像普罗米修斯一样,在长出和失去中反复煎熬。 “后来呢?被救了吗?” 霍山摇了摇头,“土着没那么蠢。” 丁零说出了令人沉思的爱情。 【不要傻傻地以为自己是公主,其实你只是白马,王子都是骑着你去找公主的。】 “我怎么觉得,你在开车?” “这是一个悲剧,严肃点。” 特遣队正准备营救的时候,帝乙弑君,一片战乱,子丁出奔徐,子微奔丘。而丁零也人间蒸发了。 本来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就在七月底的时候,消失了将近3年的丁零,又浮出了水面,丘城。 萧氏商队在进丘城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个疯老太婆,被一个祭司,斩了手。 商队起初还没太在意,走近了才发现,地上有血迹,还是蓝色的。 “等等~这老太婆是丁零,”作家的脑子不够用了。 “嗯,有什么问题吗?” “也就是说,”作家眯起了眼睛,“你们要救的不是我?” 这就对上了。 “是的,你算是意外惊喜。” “沃日~”作家觉得霍山的脸很欠揍。 “可惜丁零死了。” 这件事,再次发酵,导致了仇恨情绪。 一下子就没办法收束,左议院叫嚣着发展军工,要给商国惩罚。 广饶这一次,沉默了。 七人将军出面磨合幽州城,让居民安心,城内不存在外界的暴掠。 然后左议院一声不吭,将蓝血人裁剪提案否决了。 当场打了七人组的脸。 左议院紧接着,绕开右议院提出了国防工业建设的若干意见书,这不是战争的前奏还能是什么。 紧接着广饶死了,右议院没有了灵魂。 “你是说,广饶有可能是死于非命?” “不是可能,是极大可能。” 广饶倒下,约等于红血人在短时间内,不能团结一致。 杜兰西还私底下,拉拢了右议院的好几个选区。 整个幽州城,就是一个火药桶,再迸溅一粒火星,就会爆炸。 “葬礼是个杀人的好机会,刨坑都免了,”霍山冷笑。 “那么那些刺客,怎么就对你有想法?”作家疑惑了起来。 别墅外的刺客,总不是冲着作家来的吧。 “我在帮助他们训练军队。”霍山也没什么好遮掩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军队?” 幽州城是没有常备军的,只有警察,并且只有区区的400人,武器只有警棍,武力值非常孱弱。 “多少人?” “800。” 也不算多。 如果配备了枪支,加上一些重火力,这800人在给养充足的情况下,足以荡平半个大陆了。 “都有什么配置?”试探。 “捷克轻机枪,82迫击炮,98k毛瑟步枪,勃朗宁重机枪系列,还有一些小型火炮。” “这不算是军事机密吗?” “不算。” 以封建主义前期的制作水平,根本没有能力仿制,即便是缴获也用不起。 所以根本不用保密。 “你想跟他们一起打仗?” “不,我只是军事顾问,”霍山摇了摇头。 强者只会抽刀向更强者,在弱者身上找存在感,根本没有必要。 这样的配置,在二战陆军,也算得上是中等水准。 “训练多久了?” “大约两个月。” 看起来是蓄谋已久,根本就走在了法案的前面。 不过现代战术,对抗的是同时代兵种,对付落后时代的兵种,却没有经验。 霍山在制定训练计划的时候,遇到了不少难题。 为此特意去了一次萧氏领地,当了好久的门客,观摩学习。 霍山从壁柜上拿下一瓶白酒,开了封,清澈的酒液缓缓的注满了整个杯子。 端着酒杯,在略微发黄的玻璃灯下,轻轻地闷了一口。 “我想那几个蟊贼,像做的是杀我。” “看来我帮了个倒忙,”作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所以我说你蠢!” ... “随便你怎么说~”作家摆摆手,“我饿了,你的那个厨师呢?” 摸了摸肚子,那里扁扁的。 为了蹭饭,特地空出来的。 “明天双休,红桃k回家了。” “那晚饭怎么办?” “喝,”酒杯顿在桌上,气势如虹,“醉了就不饿了。” 第一百零六章 鸡腿先生 饿了一夜。 束腰,狠狠地勒。 霍山家的冰箱太感人了,只有一条鱼,发着诡异的一道光。 紫山上冒着雾气,凉凉的。 紫山公墓其实并不在紫山上,在临河的一个教堂。 教堂是哥特式建筑,上有两个高高的尖塔。 线条生硬,笔挺着。 上帝俯视来人,远远的,不带任何情感。 一个钟楼上挂着一口铁铸的大钟,在微风里轻轻的摇摆。 斜斜的阴影印在,修剪过的草坪上。 两扇巨大的彩色玻璃门,正打开着。 漆黑的西装,胸前一朵别了一朵白花,作家不认识。 手里捧一朵,也是白色的。也有人拿的是一朵橘黄色的菊花。 在漆黑的棺材上,也摆满了菊花。 白色和黄色的表示肃穆的哀思,白菊表示惨痛的悼念,翠菊表示追念。 这种布置倒是符合华夏人的风格。 牧师念着悼亡词,“全能的天父,你的名...慈悲的上帝...” 这神父是个中年男人,头顶一片光,身上纽扣教士服长袍,万能的芸草手中握。 冗长,都是宗教性的程式化语言,这些作家不甚了解。 事实上,大家也多是不喜欢。 他们正交头接耳地谈论。 “你真聪明,只有你带伞”? “他比他们聪明又怎样”? “不,那是走道通过的房间,芭芭拉不会要的”? “他当然没错,但那不是借口”? “车身,还有喷漆,你猜要多少钱”? “两个蛋黄,加上一汤匙糖”? “干他屁事,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剩蓝色和小号的尺码”? “五次,都没有回音”? (波兰,辛波斯卡《葬礼》) 这种情况也感染了作家,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咕咕~” 懒汉霍山,根本不吃早饭,空腹白酒。更可气的是振振有词,霍山表示第一杯空腹,第二杯就不空了。 饿了。 回望身侧,霍山已经不见了踪影,长椅上空荡荡的。 唉~ “要是有个三明治都是可爱的,”作家按着肚子,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眼。 “那鸡腿呢?” “可以说棒极了,”作家揉了揉肚子,胃酸正疯狂地欢庆着他们的胜利。 “锵锵~” 鸡腿,冒着热泡。 “咕咚~”作家喉结一动,吞了一口口水。 “主人,”那鸡腿抖了两下。 到嘴的东西,必然要吃! 一把夺过,横过来便啃。 “霍将军家不管饭吗?”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了作家的心里。 这感觉,是韩灵儿没跑了。 “显然他是没有帮助的,”一个鸡腿一口就给作家吞了,末了还不忘吮吸两下骨头杆。 “那你为什么不来我家。” “达咩~达咩跌死!”作家将脆骨啃下来,又舔了舔,才念念不舍地将它从嘴唇上拿下来。 “锵锵!”又是一个鸡腿。 “嗯?”作家抬起头。 小黎仰着脑袋,面带笑意,还是那一声女仆装。 膝盖上一个铁盆,全是鸡腿,估计能有个十来个。 “小黎,这么多呢~” 手里的鸡腿骨一下就掉地上了。 早说嘛,我就不用... 小黎眨巴眨巴眼,“还有好多哦~我去修道院厨房偷的。” “偷的?”这小姑娘彻底学坏了。 “没事我们把弋阳丢里面了,我们只要统一口径...”小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咪咪地说。 “你还学会了陷害?!” “这不是看到主人...”委屈。 “听我说谢谢你~”作家无语,继续啃。 “主人加油,把这一盆吃完~来个死无对证。”又递了一根过来。 ... “呵呵,”韩灵儿今天穿了一袭黑色的长裙,上衣全覆盖,但还是束身的,双峰傲立。 翘着腿,斜眼看着饿死鬼。 “你不会是怕了我吧。” “嗯嗯。”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没有。” ... 有反抗的地方就有压迫,为了不让韩灵儿爽,作家果断自刀,让她没得爽。 “唉~”韩灵儿右手拐了拐作家。 ?? 作家不予理会。 “你出名了。” “怎么说?”作家埋头苦干。 “你没发现神父的悼词念完了吗?” “有吗?” 一抬头,地中海神父,手里拿着芸草微微飘动,愣愣地看着作家,嘴角不自觉地还抽了抽。 “怎么样,是不是挺出名的?” “还可以,”作家木然地扯下一口肉。 前排的目光正不断的聚焦在他的身上,震惊、不解以及其他的一些复杂情绪。 作家缓缓地将手里的鸡腿丢到铁盆里,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对着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转过去。 窸窸窣窣~ 众人回身。 “他看起来不是个绅士。” “实在是抱歉看到这一幕,太让人心痛了。” “你说的啤酒,似乎不太便宜...” ... “以广饶的贤名~” 神父看了一眼作家继续念起了他的祷告词。 “下次选一个味道小的吧~”韩灵儿侧过脑袋来,小声的提醒作家。 原来是味道吸引了这群人。 “小黎把东西还回去吧,不然弋阳要被打死了。”韩灵儿翘起腿来,轻轻地撩开黑色的裙摆,雪白的一片很辣眼睛。 “好吧~” 端起铁盆,小黎半弯着腰,悄悄地从长椅后面绕了出去。 “我还没吃完呢~”作家刚要拉住小黎,却碰上了神父那杀人的目光,身体一颤,也就做罢了。 “继续丢脸?” “脸都丢了,不差这两口嘛!”作家小声地嘟囔着。 “今晚来我家!”韩灵儿将腿放了下来。 “干什么?”作家很警惕。 “做题~”韩灵儿微笑着,对作家抛了个媚眼。 恶寒,这绝对是个陷阱。 “我不会。” “很简单,你做填空,我做口算~” 口算?填空,“你确定不是开车。” “你猜~”左眼一眨,韩灵儿也跑了。 口算?口算长度。填空?填补空间。 天空黑了起来,灰蒙蒙的,要下雨。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 从尖塔的空隙里吹过,就像临时之前老人发出虚弱的呜咽,低沉无力。 神父的声音和催眠,他依旧有条不紊地说着。 广饶的一生很长,约莫500年,这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作家有些无聊了起来。 “鸡腿先生~” “嗯?” 长椅上不经意间,多了一个人。 黑衣,男人,有点老,白发,卷毛,带了金边圆眼睛。 “这是我的名片。” 一张蓝色的卡片,正面写着研究所三个大字。 “你是?”狐疑。 作家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激光研究项目的负责人,杜拉。”男人的声音很生硬,碎沙的颗粒感,尖锐。 “我是作家。”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设计稿递过来,“这是简图。” 这么直接,然后,作家就看到了,在前天报纸上看到的那个结构示意图。 “这个...” “先生不要推迟,我们付得起钱。” 这都不是付得起钱的问题,主要是你这个工业水平不到,我也不会啊。 还有就是你丫的,哪有这样上来就做个自我介绍就要帮忙的。 “我看过那个新闻,”作家摇摇头,“我没办法...” 男人怀疑地看着作家,似乎根本不相信作家会没有办法。 “当然...也是可以想的嘛~” 男人的目光灼热了起来,抓起作家的手,便狠狠的摇了两下,也不管那上面有油。 第一百零七章 刺杀 经过细致的交流,作家才搞懂杜拉找过来的原因。 他们把作家当成了脑洞大师,说好听一点就是爱出邪招。 作家做过最有名便是列车摘除手术,用一根绳子,几乎不用任何高科技便搞定了飞驰的列车。 研究所得知这件事后,立马着手联系作家。 可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派出社交牛杂大师杜拉。 杜拉本来准备,在葬礼上碰碰运气,结果一个鸡腿,几百号人都认识了作家。 “先生激光的未来是非常广阔的,你应该知道最快的刀。” “嗯?” 一些超精细的雕刻,是需要这个激光。 “激光是一个不错的工具。” “比如测距离。” 杜拉看了作家一眼,很沮丧道,“是的。” 这是一个奇怪的圈,激光可以精密测距,这样就可以制造高质量的激光装置,进而更精密测距。 不幸的是,研究所在第一步倒下了,循环不能开启。 “先生你得帮我,”杜拉苦着脸,“这个科研项目进行了太久,经费超支太多,议会着手取消追加款项。” “这是一种武器吗?” “不,”杜拉摇摇头,“不过在遥远的未来他是,这是航天的开始。” 原来这算是一个航天的子项目,也算是前置内容。 “我想想办法。” 作家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也不是为了那点钱。 办法肯定得是,震古烁今的简单粗暴,精密的仪器,一个也指望不上。 所有的东西,都是最简单朴素的理论叠加,最后得到的稳定可靠装置。 “斜斜你,鸡腿先生。” 作家的脸拉得老长。 正要争辩,神父的长篇大论已经结束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去,全场都安静了下下来。 “杜兰西!”杜拉眉头一皱。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今天齐聚在这里...”带了点拉丁风格的英语。 作家想到了做晚上霍山跟他讲的话,葬礼会不平凡。 长椅上男男女女安安静静地坐着,引颈倾听议长的发言。 风轻轻地吹过来,将这些沉默色调的海洋,轻轻地撩动... 鸟雀轻飘飘地落在一些冬青树上,咕咕地摇着脑袋,观察人类的活动,它们似乎是不解的。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平常。 作家眯着眼睛看着杜兰西,这是一个脸上逐渐有了皱纹的男人,他说起话的时候,松弛的面皮会像面泥一样震动。 杜兰西很老了,看他这个面相。 作家心头有些不安,霍山一整个葬礼都没怎么出现。 “他是个老道的政治家,可惜不适合领导科学向前,”杜拉自言自语。 “嗯。” 作家礼貌性地回了一句话。 高端的刺客,都是在隐蔽的地方进行简单的... “朋友们,我们正被悲伤席卷。这种激烈的情绪,是我们...” 作家调转视线,看向墓地。 黑白色的尖塔碑一排又一排,看起来埋了不少人。 这是整个左议院的全部死人。 天空的阴云越来越重,树叶的沙沙声越发嘹亮。 正在听演讲的人都不自觉的抬头望向天空,那里一场秋后的暴雨正在酝酿。 “咔嚓!” 天黑了。 蓝色的闪电,贯空而过。 积雨云,一层一层地地向地面压来。 风更烈,扯动着人们的衣服,冷冷的风从袖管里不断的往咯吱窝里撞。 啪嗒! 雨终于还是打了下来。 杜兰西的演讲还没完,天公便不给面子下了雨来。 杜兰西对牧师点点头,一招手,便有几人上来,将棺材抬起,走向早已挖好的坑里。 短短的几十步的路程,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 风雨来。 山林摇荡。 参加葬礼的人,三三两两捂着头往教堂里面跑。 “先生,你不走吗?” 作家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墓地的方向。 杜兰西慢慢地走到那花篮前,将挽联轻轻地理顺。 然后静静的低下头,在风雨里为死去的挚友默哀。 一个随从模样的人,拿了伞,就要过去,在半道上却被牧师拦了下来。 于是雨里,就只剩下杜兰西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 “或许他们真的是朋友。”作家站起身来。 杜拉耸耸肩,将一顶绅士帽戴上,“是的,应该是了。” “走了。” “你不留下?” “广饶又不是我的朋友。” “你真绝情。” “总比虚情假意好吧。”作家的眼睛瞟了一眼,站在教堂里待弄衣服的人们。 “也是,”杜拉,将一柄漆黑的雨伞,撑了起来。 “你怎么带了伞?” “我会天气预报~”杜拉吐了吐舌头。 大雨很快就在地上积了水洼,那草坪就像一块饱和的海绵,一脚下去软软的,很多水。 糟糕透了。 “我们去哪...” 嘭! 枪响了。 作家惊惶地一转身,正看到杜兰西捂着胸口,缓缓地在广饶的墓碑前跪下。 随行的人先是一愣,旋即抛了手里的雨伞,飞快的跑过去。 嘭! 又是一枪。 蓝色的血液,在雨水里不停地扩散,稀释。 “刺客!” 随从扑在杜兰西的身上,失声大叫。 然而滂沱的大雨,将他的嘶吼掩盖了去,震惊的人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将两个保卫,阻挡在了教堂里。 “ic_semper_evello_mortem_tyrannis”(拉丁语,这就是暴君的下场) 一个手持毛瑟步枪的青年,从修道院的围墙上跳了进来。 他高举着枪,抄天空又开了一枪。 作家这才注意到,院墙的桑树上爬了两个人。 扑在杜兰西身体上的侍卫,掏出一把勃朗宁,对着刺客,开了一枪。 那一枪打在了这个刺客的左腿上,青年一头栽在地上。 桑树上的另一个人,尖叫一声,跳到了围墙外面。 议长的侍卫,这时也姗姗来迟,将中弹的青年围在中央。 大声呵斥着,要让该青年缴械。 青年按着鲜红的左腿,发出一声咆哮,拉动枪栓。 将枪托抵在地上,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不好他要自杀!” “快阻止他!” ... 然而后知后觉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开枪“挽留”这条生命,一颗子弹穿膛而过,鲜红色的血飞溅而出。 溅落的鲜血,将青色的草坪染红。 “你们在害怕什么...”年轻的缓缓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愚蠢!” 嘴角的鲜血不停地滴落下来,他的身躯不断地抽搐,枪却将他稳稳地支在地上。 几个侍卫,紧了紧手里的枪,相互眼神示意。 大约三分钟过去,他们才试探着上前。 然而当侍卫将手指放在青年的鼻子上时,刺客已经没了呼吸。 “死了!”侍卫缓缓地收起了枪。 围着的人,抹了一把脸,将枪收了起来。 杜兰西,已经被侍卫和牧师抬到了教堂。 惊恐的人群,试图离开这个教堂,却被侍卫堵在了里面。 “看起来我们很不幸,被流在了这个地方。” 杜拉却笑了笑,“也许,不是不幸的,至少我们还是活着的。” 这是个悲剧。 无论多么激烈的政治对决,作家都不赞同以夺取生命为目的的刺杀。 “先生,抱歉。”一个侍卫蹚着雨水像作家两人走来。 “理解!”杜拉点了点头。 作家看了一眼青年的尸体。 一个侍卫站起身来摇摇头,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两个同伴了然,一人拖手,一人抬腿,将尸体从雨中移开。 “走了,作家先生。”杜拉催促道。 “杜拉先生,你们有研究为什么牧马人,生命如此顽强吗?” “有,但了解还相当地幼稚。” “嗯?” “不能说一无所知,但是也相去不远,这是一个很难的命题。” 雨更大。 暴烈地捶打着,这个有上百年历史的老教堂。 哥特式的建筑,俯视着这卑微的人类。 第一百零八章 巨变 工业区,车站。 风扯着烈烈的军旗。 一个士兵单手擎着那旗帜,在风里站成一只挺立的标枪。 身后798士兵,带了头盔,右肩上一把98k毛瑟。 一排兵前面放着迫击炮、机枪,队伍的最后面是一门轮轴动力后膛炮。 所有人都不言语,轻轻地听着风吹。等待雨来。 呜~ 远山一道汽笛声,从山后传来。 车来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紧了紧手。 呜~ 哐当~哐当!哐~当~ 火车缓缓进站。 滋! 车缓缓地停下来。 “所有人都有!” “啪!” 八字步一收,军靴撞在一起。 一个高大的牛仔从月台上转身,将墨镜摘下,抛到了铁轨上。 铿~一声,那眼睛,给列车碾了个粉碎。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霍山目光冷淡地看着这些士兵。 “现在我们的城邦受到了威胁,你们作为保卫者,请履行你们的诺言!” “保证!完成!任务!”798人的气势,很强。 整个车站也为之颤抖。 “按既定计划,执行!” 霍山手一挥,率先登上了火车。 啪!排头的士兵,一步向前,转体180°,将手里的旗帜一定,“第一排向右转!” “第二排都有,向左转!” “第三排都有,向后转!” “第四排都有,装车!” “第五排都有,装车!” 整个车站瞬间便紧张了起来,所有的士兵,急急忙忙地将武器,物资往火车上搬。 “快!快!快!”指挥官,催促着这些青年士兵。 霍山看了一眼忙碌的月台,坐在了一个中年人面前。 那男人坐在黑暗里,一支烟,正点着,吸的时候,火星若有若无。 “呼~”灰色的烟圈,腾空而起。 “霍将军真的是治军有方。”苍老的声音从那黑暗里传来。 “这叫专业!”霍山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是。”那人笑了笑,“我的专业是使用你们。” “那你可小心了,挥舞太危险的武器,也是会伤到自己的哦~” 呼~ 白色的烟圈,在空气里淡漠。 “说说你的计划。” 霍山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手绘地图,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铅笔。 这是一幅幽州城的市区地图,上面详细地标注了所有的市区街道,连小胡同也加上了注释,算是非常精细了。 “你的地图很特别嘛!” “我说了我是专业的。” 霍山将地图展平,那上面用红笔勾了好几个大圈。 “一小时拿下市政大楼!” “将左右议院全部控制!” 男人吐了一口烟圈,“然后呢?” “发表广播,告诉居民们,我们的城邦需要他们。” “这个交给我七人将军~” “其他的呢?” “这个..” ... 两人在车厢的前头密谋着,给这个城市带来风雨。 风很大,车很快。 咔嚓! 一道蓝色的闪电贯空而过,将漆黑的云层点亮。 晃荡的车厢,车轮与铁轨脉脉含情,用激烈的言语说着蜜意浓情。 士兵一个接一个,靠在车厢上,手里紧紧地握着枪,年轻的脸庞上,充满了紧张。 啪嗒~ 雨落在了没有窗户的车顶上,士兵抬起眼睛望向头顶的雨滴。 他们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只知道是大事。 雨越来越大。 车越来越快。 从工业区,到城市大约有30公里的路程。 按照平常的车速,需要40分钟,这一次火车只开了20分钟。 哐当! 哐当。 一个士兵发现,车慢了。 他看了一眼扛旗的领头兵,那是他的营长。 (这只军队也是按照三三制编织的,规模稍小,但火力更密集。) 营长低声呵斥了一声,“注意纪律。” 嘎吱~ 气! 车稳稳地停在了月台上。 哗啦,车门被拉开,霍山已经换上了战斗装,手里一把勃朗宁配枪,上了膛。 开始了。 这一天,整个城市都开始了颤抖。 一只土黄色军装的军队,端着钢枪,在大雨里飞快的穿行。 领头的是一个拿着手枪的青年人,他奔跑着,从人们窗户底下跑过。 半人高的车轮,上架着一门后膛炮,被三个士兵推着,咕噜噜地从青石板的地面经过。 怀抱里的小孩子,伸出柔嫩的小手指,轻轻地点着,那些奇怪的车子,一辆,两辆,再一辆... 这只军队,没有任何的停留,一路从车站跑到市政大楼前的滦河桥。 他们在接近滦河桥的居民区前,稍作停顿,等待重武器地跟进。 霍山单手压着勃朗宁大口地喘着粗气,身后的兵扶着步枪不停地喘气。 他们这一组,来了个大迂回,跑了6千米。 “咕噜噜!” 重火力从深巷子里缓缓地露出头来。 “呼~” 霍山长舒一口气。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上膛! 霍山轻轻的一拉套筒,扳下击锤,对着漆黑的空气,啪啪啪,三枪。 三枪为号,河对面立马响起了呐喊声。 “重火力压制,步兵倒三角推进!” 霍山手一挥,蹲在巷子路的士兵,鱼贯而出。 三人一组,两人在前,左边突进,右边清扫。最后一人提供火力掩护。 6个人一挺轻机枪,提供火力压制。 49米宽的桥,8个人便布满了。 霍山这一组,只有40人。 一挺重机枪,用来守桥的。 大炮挺多,6门。 这个位置很好,桥是拱桥,在桥拱处可以清楚看到市政大楼的全部。 并且可以压制水路,谨防敌人从水面逃跑。 市政大楼,并不是一座高楼,相反它根本不高,还有点矮,只有三层。 左右议院在他的两侧,像两个侍卫。 整个市政大楼,是一片区域,他包含了整个城邦的绝大部分的行政机关。 错落有致的房屋,用高大的围墙围了起来。 整个市政大楼是有守卫的。人不算多,大约100人,但是有配枪。 霍山站在炮位上,手里提着手枪,桀骜不驯地歪歪脑袋。 看着士兵用沙袋紧固炮身,霍山单脚踩在跑轮上,虎视市政大楼。 798打100,八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进攻方向也就前后左右四个门。 政府军,反应很快,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便关上了铁门。 在广场上架起机枪,所有的守卫,进入了战斗位置。 漆黑的军服,在这个市政大楼各地有条不紊地奔跑着。 房顶,沙袋后,迅速构建火力交叉网。 这也是相当的有准备,军事素质相当过硬。 “不愧是我的学生!”霍山嘴角一翘。 “但是老师今天给你上一课,什么叫战术!” 掏出怀表,时间早上9点13分。 嘎吱! 嘎吱~ 炮兵飞快的调整着炮口的方向。 战斗开始了。 正门被起义军用迫击炮炸开好几个缺口,起义军在缺口处用轻机枪,对立面进行压制,然后手持步枪的人翻过围墙,往里冲。 楼顶的政府军,立马对这些缺口进行了压制,在居高临下的火力喷射下,起义军很难冒头。 “高度120,射程960,四点钟方向徐进弹幕,三轮齐射。” 霍山将手里的手枪抬起,嘭!一枪。 炮兵拽动拉绳,六枚炮弹,次第留在广场上,炸出一排弹坑。 其中一枚炮弹,直接命中广场上沙袋后面的士兵,那士兵直接被强大的力量掀到了空中,化成碎片。 捂着耳朵张着嘴巴的士兵,迅速退弹,将新的一枚炮弹装填。 “放!” 霍山转身,就是朝天一枪。 六枚炮弹在空中划出尖利的声响,飞过河面狠狠地砸在广场上。 青色的草地,被炮火掀开,泥黄色飞溅。 “再放!” 炮管已经冒起了白烟。 就像立地一样,炮火,徐徐推进。 将散落在广场上的火力点犁了一遍。 战场上,炮火的最大作用不在于直接炸损对面,而在于在心理上制造恐惧,使其奔溃。 缺口的士兵,趁着这个机会,盯着楼顶的压制,直接扑了进去。 但是楼顶的火力点,还在继续,当场就将正门的扑进去的起义军爆了头。 那中枪的起义军,身体只是抽搐了几下,便躺在了血泊中。 他的队友,疯狂地呼叫着,推着尸体,藏到一个沙袋后面。 支援的轻机枪手,对着楼顶疯狂扫射,然而那人早就趴在墙后,轻机枪的子弹,只能打出一寸一寸的白灰。 “自由寻找目标!一个弹药基准量。” 看着楼顶的火力点,霍山也没辙太远了。 这里到建筑楼顶,约有1100米。 炮火可以,但是楼顶目标太小,且有房体掩护,打再多也只是浪费弹药,除非超远精准狙击步枪。 毛瑟步枪也可以加装光学瞄准具,进行狙击。 可是毛瑟步枪的精确狙击距离只有堪堪的800米,相当于超出了一半射程。 但是... 理论上来说,只要在极限射程以内,都是可以杀人的。 “步枪!” 霍山伸手从一个装弹士兵身上扯了一把枪。 “将军,”那士兵严肃地看着霍山,“你的任务是指挥,不是参战!” “这不意味着我要让我的士兵白白伤亡!”哐当,霍山拉动了枪栓。 “年轻的士兵,加油!” 将光学瞄具装在枪上,霍山半跪在地上,左手抬起,构成一个简单的支架。 右手将一根头发扯下,轻轻的放在枪管上,那根头发轻轻的晃了晃。 微风4m/s~6m/s。 距离... 霍山伸出一个大拇指,对准了远处的高楼。 这是一种简单的相似三角形的比例问题,但也只是一个相对的估算。 距离1200米~1300米,跟一开始估计得差不多。 湿度...很大。 霍山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感受自己的心率。 他需要在心跳间隙期间扣动扳机,以防止被心跳影响。 “我从狙击镜里,看到了所有的小动作。” 压制的机枪停了,那个窗户,又伸出一个人来。 “嘭!” 霍山扣动了扳机。 那里一具尸体从楼顶上栽倒下来,中了。 这可不简单,雨天的大气环境太过紊乱,一枪狙中头部更是难上加难。 “呼~” 没有任何的喜悦,霍山缓缓的收起步枪,在士兵的震惊里,将步枪丢给士兵。 “将军,你这一枪好准...” 霍山摇了摇头,论狙击他只能算是厉害,真正的高手——“狙击手”,已经被他一剂毒药杀了。 朋友~一种魔怔。 没了正面房顶的火力支援,士兵很快扑了进去。 两门迫击炮,也在大门口架起,对沙袋后面的士兵进行定点清理。 在重火力的支援下,地面部队推进神速,楼顶的压制也不管用了。 对面的指挥官也是专业,直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所有人从真面广场撤退。 第一百零九章 结束 子弹呼啸。 墙体像豆腐一样裂开,整个市政大楼在炮火里摇摇欲坠。 克里希手里的水杯不停地颤抖,对面不仅人多,而且更专业,就像杀人的机器一样,精密地分布着。 “这就是老师的手段么?” 汗水淋漓,额头上汗涔涔的。 手里的铅笔,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一半的区域,已经被画上了叉叉,那些都是被控制的区域。 作为军队最高的指挥官,他比任何一个士兵都焦急。 起义军有20门火炮,迫击炮更是20人一个,轻机枪到处都是。 倒三角推进,简单粗暴,就是一个穿插,将外围建筑一幢一幢的分割开,然后在那里建造稳固的火力点,提供压制。 对于楼体内部的军队,也不直接派人进攻。 根本不准备跟他们打巷战。 专业,太专业。 40分钟的战斗,打成3:1的战损,已经阵亡了30士兵,受伤不能战斗的也有5个。 牧马人就是这么奇妙,要么就是直接打死,要么就是打不死,丧失战斗力的还真的难。 但是这个伤亡速度已经很可怕了,平均一分钟就有一个士兵阵亡。 政府军,这样惨烈的伤亡比,也没有溃退投降,这统兵的人也是相当有水准了。 ... 霍山站在桥上,看着攻进去的士兵,趴在广场上,与楼体内的士兵对射。 枪声没有那么密集了,对面机枪哑火了个七七八八。 这种涉及,绝大多数的子弹都只能造成伤害,并不能致死。 是以战斗异常的惨烈,飞射的子弹,将建筑物的玻璃一寸寸打裂开。 在外围的政府军,被霍山三个方向的炮火压制下直接缩了回去。 基本上没有了接战情况。 “让迫击炮,开出新道路,对楼体进行肃清!” 巷战,绝对不能打。 这是战争史上血淋淋的教训。 巷战人数是没有用的,只能添油,那是愚蠢的将领做的事情,霍山可不干。 直接让迫击炮,将房体炸出一些缺口,从楼体里穿过去。 这得亏是对面没有重火力,才能让霍山这么玩。不然迫击炮一露头,就被重点关注了。 “是!”传令兵,背着枪出发了。 “将军,炮击还要继续吗?” 炮击已经停止了好久,炮兵跪在地上太久,都腿麻了。 “将炮火向前推进300米,把那个楼给老子炸了!” 霍山霸气地指了指一个辅助建筑,里面有一挺机枪,士兵冲不上去,迫击炮够不着。 “炸平?”士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 “炸平不好吧~” “要不是炸不平议院,老子早就给它轰了。” 霍山冷笑,都作战了,还在意这个。 这可是战争,一种最不合理的状态,还有比它更不合理的事情吗? “是,将军。” 炮兵。将固定的沙袋搬开,然后抬起炮移到桥头下。 现在霍山根本不害怕,对面从河面跑了。 因为沿河的两幢楼,被攻陷了,对方跑不了了。 拿下整个市政大楼只是时间问题。 “目标正前12点钟方向,高度40,射程1200,半个基准弹药量!” 这个基准量并不是固定的,在蓝星上的各国也有所差异,最直接的就是数量,米国的榴弹炮一个基数是400枚,华夏低一点,大口径炮弹基数常规是60枚。 数量不等于火力,毕竟炮火的种类差别很大。 霍山的制定的基数,炮兵为30枚。 没办法,整个幽州城的军功水准,可以说菜到扣jio。 一天生产炮弹数量只有40枚,枪支多一点260只。其他的没有数据。 六门大炮集火轰击。 那本就不坚固的小楼在挨了十几炮后,直接轰然倒塌。 “将军,还剩几枚打还是不打...” ... “你是纳税人,你自己看着办~”霍山被整的苦笑不得。 雨还在下,市政大楼一片废墟。 焦黑的土地上,到处都是弹坑,300枚炮弹,倾泻到这个一平方千米的土地上。 层层的乌云,压着这片土地,就像要将它完全摧毁了一样。 风不断撕扯挂在残破的铁丝网上的衣物,它提醒着人。这里失去了一个生命。 虽然只是900人的战场,依然是打得昏天黑地。 霍山提着手枪,在桥头不停地徘徊。 他很担心。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 还剩七人将军的办事大楼,以及左右议院,还政府军手里。 其他的建筑在霍山的口径战法下,一个一个崩溃。 政府军,有人开始投降,20几个人。 被缴了枪,用绳子绑着,压出战场。 “克里希,你很顽强吗?” 10点14分。 一块怀表轻轻地盖上,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炸!” 霍山指了指最后两栋建筑,冷冷地蹦出一个字来。 “把所有炮弹全部打出去!” “将军,没有看到敌人...” “那就炸到,能看到敌人!” 每一个士兵都是珍贵的,不能因为一幢建筑而丧命。 但是站在对面的人,只能说抱歉,你死一下。 嘎嘎! 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最后的堡垒。 就在要开炮的瞬间。 “等等!” 一个白色的旗帜,从二楼的窗口伸了出来,投降了。 “投降?” “将军我们赢了!”炮兵热情地就要给霍山一个拥抱。 霍山却车着他的领子,怒斥道,“没有交出枪,都不是俘虏,你在高兴什么?” 诈降,这可是华夏兵书里直接写的招数,一个优秀的将领,绝对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去,把你的炮口,对准他们,”霍山一把丢开士兵。 太嫩了,没经历过真实的战争,都是拿枪的平民。 “是,”慌忙手脚不协调。 一楼缓缓走出克里希,他抬起双臂,示意没有武器,身后跟着他的士兵,枪举过头顶。 一共有30来个,十几个被抬着。 但是他们挺着胸膛,淡定地看着来收走他们武器的起义军。 身姿笔挺,妆容整饬,没有败军之师的颓废。 天生的将军,克里希! 两人隔着一千多米,眼神交汇在了一起,一胜一负。 说霍山胜之不武,其实也不大正确。 要知道的是,霍山的军队,基本上处于仰攻地位。 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人数虽然多,但是没办法在局部占优势,没办法在一开始就展开。 最后就是看战损,基本上在1:3.5。 从指挥难度上说,霍山属于是多兵种,配合作战。 战术上,霍山的手段,也老辣不少,三三制相互协同,让扑进去的每一个人都有支援。 要说失误的话,那就是霍山太过自信,一个小时以为自己能够打垮对面。 克里希见到霍山的第一句话就是,“和你交手我很不幸。” “是的,”霍山点点头,“不过不幸的是士兵,你还活着。” 克里希沉默了。 滦河波光荡漾。 头顶的乌云淡去,金色的阳光,从天井一样的层云里透下日光,暖暖地很明亮。 照澈着这世间。 “这也是兵法的一种境界吗?” 霍山点点头,“战争是不正常的,最高明的军事家都避免战争。” “那为什么你要...” “当人看不到解决的希望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最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霍山轻轻地坐在,桥面上,将两条腿,悬在河上。 一种失重,以及高度的心悸在提醒他危险,然而他的心却能保持平静。 杀戮非我意,但愿无纷争。 “那么你们想做什么呢?” 克里希也挨着霍山坐了下来。 “也许也是一个错误而已,”霍山摇摇头。 金色的阳光,在水波粼粼的湖面,荡漾着很平和。 许久不见炮声的,居民区窗户打开,好奇地看着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市政大楼。 第一百一十章 乱局 整理战场,是一种很专业的活,抬尸体,补枪。 将一间一间房子清理干净,谨防有敌人躲藏。 这是一个非常细致的活,上百士兵三人一组,次序进入。 从桥上,霍山可以隐隐看到那些士兵,苟着身子,从残破的窗前经过。 士兵将一面黑色的旗帜,插上七人将军办公楼的楼顶,战争结束了。 “克里希,你有一种天赋。” “那是什么,老师?” “一种天然的指挥天赋。” 最伟大的军事家,不诞生在学院,而在最惨烈的战争中成长。白起起于行伍,一路疯杀成神。 “老师,你是在嘲讽我吗?” “你在意耻辱便不能成就事业,”霍山拍了拍克里希的肩膀,“我是认真的,你这一次做得很完美。” 阳光一点一点的扩散,将半个可见的天空的乌云击碎。 城市的光明在不断的显现,天亮了。 霍山感觉暖融融的,身上的水在蒸发,头发慢慢地变干。 “老师,我走了。” 克里希站起身来。 一个起义的士兵,走到他面前,按着他的手臂。 “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霍山右手支撑着,望向无穷的远处。 那里有一片茫茫的白雾,缭绕在山巅。 宝泉山和紫山静静地贴在一起,就像食指和中指。 【市民们~我是将军柯兰多,大家不要紧张...】 【反叛份子的阴谋,已经被我们的保卫者勇敢的挫败,我们的城市已经恢复了常态...】 【积极地配合我们军队的搜捕...】 【请市民保持信心,我们将恢复宁静。】 大喇叭响了。 在预定的时间,广播开始了。 说得是那么的冠冕堂皇。 “我们是反叛者...”克里希发出了冷笑,“老师这就是你说的正义吗?” 霍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紫山的方向。 “带走!” 喇叭循环地放送这柯兰多的声音,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 “快快快!” “封锁街道,设立哨卡,所有人加快速度!” 起义军,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市政大楼出发。沿着三条主干道,向城市的边缘前进。 没到一个岔路口,那队伍便少了两人人。 他们端着步枪,将一个个路障放在街道上。 “咔咔咔~” 军靴的声音传遍了小巷。 城门的士兵,将沙袋搬到门洞里。 夹起机枪,拉起铁丝网。(中世纪城墙) 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进行着。 这座城市的血脉,被一个个哨卡,轻轻地割开。 市民从窗户里,惊惶地看着街道上的泥黄色士兵。 士兵友好地招手,却让他们不知所措。 没有了枪声的城市,并没有恢复平静。相反它就像伤口一样,还有待恢复。 “将军。” “什么事?”霍山右脚踩在桥面上,右手耷拉在右腿膝盖上,手里一把手枪,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将军,准备好了。” “呼~” 霍山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出发吧”。 “是!” 霍山要去的地方,自然是紫山公墓。 基本上所有的蓝血人都聚集在那里,作为整个城市的实际掌控者,他需要将这些人控制起来。 ... ... “鸡腿先生,你确定这个可行?”杜拉看着墙上的粉笔字,脸上笑容凝固了。 “不要叫我鸡腿先生。” 黑板上写着一串数字,最大的是水分子模型。两个氢原子,一个氧原子,旁边还注释着官能团。 下面是一个浮力的公式,f浮=v排*p水*g 但是g并不是我常见的9.8m/s,而是一个全新的数字7.89m/s。 这个加速度是杜拉给纠正的,从侧面也看得出,牧马星比蓝星质量要小一点。 这倒也无甚问题。 下面是一张,每立方水温体积变化图,很粗糙,还是折线的。 20c998kg,50c988kg,90c965kg... 这个数据是很不准确的,因为它没有气压常数。 “这个体积需要你们直接用仪器测一遍,”作家在折线图上点了点,“这是蓝星的数据,鉴于精确的要求,最好要做一遍”。 水分子直径0.4纳米,按在理论上来说以水作为刻度尺,可以得到近4个十进制位数的精确值。 一微米等于1000纳米。 接着是一个草图,图形装置正是,那个双搏贴膜设计。 作家在空隙之间,用阴影填充起来,然后一个箭头在旁边斜斜写下一个汉字水。 “液体的浮力大小跟它的深度,多少没有任何联系,只与物体排开液体的体积质量有关。” 作家将阿基米德的浮力公式再抄了一遍,用粉笔狠狠地点了点这个草图。 这是唱诗班的教室,旁边还有一抬钢琴。 下面是几张长座椅,平常用来当教室的。 这个世界没有教育的专门机构,所有的教学都是在教堂进行的。 这件教室很窄,约莫只能放下十几个人的样子。 台下坐着打着磕碎的韩灵儿,膝盖上是小黎,正伸着舌头,流着口水,睡得很死。 杜拉右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看着作家的草图,他属实也是没有想到,距离还可以用水来测。 “你们这个内薄片,重量在0.5kg,”作家继续写着。 “如果不行,还可以配重,加上计算,我们很容易得出排水多少,然后控制温度气压,将水深解决。” 杜拉还是不说话。 这个图形实在诡异了些。 两个方体金属箱底面积极大,高度极小,底面贴得只有区区几微米的距离,然后将水注入,使之漂浮。 排开的水几乎不可见,因为他的边侧是微米级别的空隙。 “太抽象,理论上是可行的。”独立最后缓缓开口。 “给钱吧。”作家将粉笔一扔,既然同意了,那就给钱。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一杯水解决了精度问题。 “这...” 杜拉有点后悔了,作家用了一杯水换了他们2w通用币,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杜拉先生,”作家微笑着。 “好吧。”杜拉耸了耸肩,从内衫的夹缝里抽出一个支票簿,用钢笔在上面填了一个2w,签上他的大名,洛克·杜拉。 作家接过支票,轻轻地亲吻了一口支票,用手指弹了又弹。 “你好像很喜欢钱?!”杜拉拧了拧钢笔盖,将支票簿轻轻地放回内衫的口袋里。 “我的梦想是高级家里蹲,”作家笑着将支票揣到了怀里。 “那是什么?” 对于家里蹲这个词汇,杜拉的理解还是很浅薄的。 “就是一种极其简单的生活状态。”也懒得解释,免得被看不起,何苦呢? “华夏人的追求都是如此平淡的吗?” “呃...这事吧,不能说全部都是。” 两个小时,作家赚了2w,这可不美滋滋? 杜拉看着作家那已经开到后脑勺的微笑,很无语。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无“穷”的力量。 “鸡腿先生,你不考虑加入我们研究所吗?”杜拉决定... 作家摇了摇头,说有点小智慧,他还是有自信的,但是要设计到技术领域,他就是个白痴。 “你是海关甄选员?”杜拉想到来之前看的资料。 “嗯。” “一个月才2k?” “...” 你礼貌吗?我问你成绩了吗?你就问我工资。 “普通研究员一个月4k。” “沃日~” 4k可不得了,就像前面提到的那样,通用币的购买力吓人,这个2k在蓝星上,基本上兑换为rmb要添个零再乘以个常数。 “研究员都干什么?” “研究武器,火箭,还有一些通用物件。” ... 工资很诱人,但是跟作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以摸鱼不?” “可能不太行,”杜拉听懂了摸鱼这个词,有点小小的惊艳到作家。 “那我去干嘛?” “帮我们解决难题。” “都有什么难题。”作家肝颤。 “庞加莱猜想,霍奇猜想,黎曼假设....” “停停停!报菜名呢?” 不用想,作家一个也解决不了。 这些问题,都是21世纪千年悬赏数学题,解出一条给250w美刀。 别的不说,就说着千年悬赏,一个门外汉干得掉吗? 这些题目的脑洞之大,堪比黑洞,就拿黎曼假设来说。 素数的频率紧密相关于一个精心构造的所谓黎曼蔡塔函数z(s)的性态,方程z(s)=0的所有有意义的解都在一条直线上,它对于每一个有意义的解都成立,这将为围绕素数分布的许多奥秘带来光明。 说白了就是把质数穿起来,表示成为一个简单的表达式。 黎曼假设,用过个质数来验证,然而质数是无穷的,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就这种数学题目给作家,那杜拉是安的什么心。 “有没有简单的?” “宇宙中正反物质不对称和暗能量,宇宙深处的γ射线暴,天体物理吸积盘中的反常黏滞。” .... “天体巨耀斑与引力磁发电机,量子引力的探针:黑洞物理,极高能宇宙...” 作家的脸比锅底还黑,这碗饭怎么这么难吃。 都整出黑洞物理学了,那玩意蓝星都没玩明白,你一个前工业文明时代拿出来,你的心不痛吗? “我觉得我还是去那2k比较不错,黎曼假设太硬,我牙口不好。” 杜拉耸了耸肩,非常遗憾地说道,“其实我也想跟你共事,但是...” “看把你能耐的,”作家撇撇嘴,理科生了不起啊? 杜拉闭着眼睛,一脸高傲。 “晚上我请客,我们去戳一顿,”作家拦着杜拉的脖子,狗狗祟祟地笑了笑,“你给我透露点东西,让我捞点好处。” 工业文明时代,远低于作家的时代,只要随便搞点东西出来,不不愁吃穿还是可以的。 “嘿嘿!” 就在杜拉想拒绝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上引起了一阵骚动。 “叛军~” “打进起来!” “大家快跑!” ... 惶恐的人群,叮叮当当地从走廊跑过去。 噼里啪啦地声音,从远处传来。 “??” duang~ “哎哟!”小黎捂着脑袋,从桌子下爬起来。 迷迷糊糊地也没看清,又给那桌面磕了一个包。 原来,刚刚那一声尖叫,将韩灵儿给吵醒了,她下意识便放下腿,然后小黎就滚到了桌子下面。 “呜呜~” 小黎张开嘴巴,韩灵儿直接将拳头,塞到小黎的嘴里。 小黎挣扎着,用手拍着韩灵儿,韩灵儿哈哈大笑。 “所有人出来!” ... 杜拉看着两个妹子,愣愣的。 “他们很有趣不是吗?” “有趣?嗯,很有趣。” “难道你不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逃命吗?” “为什么我们要逃?” “这个问题问得好,但是我觉得这个士兵有点不友善。” “友善?” “是的,他的皮肤黝黑,身上还有一个血腥味。他的耐心正经受着巨大的煎熬。” “嗯,血腥味,”杜拉翘了翘鼻子。 “是这边,”作家将杜拉的脑袋,轻轻地拨到枪管上。 杜拉一抬眼,一个喘着粗气的士兵,正端着一把98k对着他的脑袋。 “我投降!”杜拉举起了手。 “我不同意,”作家将杜拉的手拉了下去。 “我真的投降,”一脚将作家揣到在地上。 士兵眨巴眨巴眼,这两个人是不是搞笑的。 “双手抱头,去广场!” 杜拉乖乖照做,半蹲着身体,出了门。 “你!”步枪指在作家的脑袋上! “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死!” “不想,”抱了头出了门。 许许多多的的人正跟他一样在走廊里抱头前进。 唱诗班的教室里,“两位漂亮的女士,麻烦...” “性别歧视!” “那个快点!”一个枪托砸在作家的屁股上。 “是是是~” 第一百十一章 梦呓 “这就是你说的做题?” “嗯。” 白色的面皮摆了一桌子,饺子馅半瓷盆。 作家看着白面,鼻子都气歪了了。 这怎么就成了包饺子。 “我口算!口算饺子个数。”韩灵儿叉腰冷笑。 “你填空,填饺子皮。” “不干,”这不欺负老实人吗?我满怀热情过来,你给我说这个? 不干,不干。 “我记得霍山今天不回去。”韩灵儿抡了伦眼睛,“他家的厨师也不在”。 “我出去吃~” 刚到手的2w还吃不起饭了?面子不能丢。 “都封山了,吃个der。” “以我跟霍山的关系...” 韩灵儿嗤笑一声,“站起来被一脚撩翻?” 这件事可就糗大了。 在紫山公墓,霍山手底下的兵丁将所有人集中到大教堂的广场,抱着脑袋蹲了一圈。 作家在人堆里,瞧见霍山,悄悄伸出手给霍山打招呼。 结果霍山不领情,一脚给作家撩翻在地。 当场就做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所有人都不敢冒头了。 “话说,”作家皱起了眉头,“霍山到底是那边的人?” 可以说,站在局外的作家非常无语,根本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按道理说,霍山是帮政府训练军队的。 结果霍山带着新军把市政大楼给轮了,然后反过来抓了好几个左议院的人。 说是红血人的代表吧,红血人居然还想搞死霍山。 这个人就微妙了起来。 “也许,他只是个打酱油的,”韩灵儿撸撸袖管,就开始包饺子。 “饺子皮来啰~”弋阳笑眯眯地端着一碟饺子皮进来。 小黎的女仆装上全是白扑扑的面粉,脸上也是,看得出来两人在厨房里进行了激烈的擀面。 50平的客厅,一张红木圆桌,两女一男,在包饺子。 这也不是冬至,不过节,不过年,也不知道闹哪样? “作家,你不过来帮忙吗?”弋阳将一个白色的袖套套在手上,加上围腰,简直就是一个家庭煮夫。 “不,”作家回答得很决绝。 “你不怕韩老师,打你?” “老师?” “老湿~~” 然后一张饺子皮,在韩灵儿的手里壮烈牺牲了。 “那个...我去拿报纸。” 溜了。 韩灵儿的房子很大。 转出一个螺旋悬梯,作家扶着大理石栏杆,沿着璀璨的阶梯,作家下了楼。 一楼的客厅,铺着红色的波斯手工编织毯,头顶是一个多角欧式水晶吊灯,两壁上也是一些挂灯。 一排实木家具,清一色的红漆。 还种了些盆栽,在玻璃房里,一笼湘妃竹,一颗景观小松。 算是豪华大气,上档次。 万恶的剥削阶级,这得浪费多少生产力,才能有这么多享受。 不过,我喜欢... 报纸是晚报,大约是在下午5点送达的。 作家是在六点被霍山特批回家的,这会应该已经到了。 “唉!” 寄人篱下啊。 推开厚重的铁门,面前是一个花园。 一个半弧形的紫罗兰大理石架,一个圆形的花园。 花园里还有一些座椅,也是石头做的,上面停了一些鸟。 作家也没管那些,反正有人打扫。 他看了看,门口的信箱。 里面斜斜的塞了一份幽州晚报,还有一个信封。 晚报自然是没什么问题,那信封却奇怪地紧,没有姓名,也没有任何的标注,只有一个收件人作家。 “??” 我? 作家想了想,在幽州他还没什么朋友。 霍山?天天见,不会给自己写信。 韩灵儿、弋阳和小黎更不可能。 至于其他的老伊凡,他不知道自己的地址。 杜拉?今天才认识,那就更不可能了。 别人的话?作家想了想,也没人认识。 “会不会是一个恶作剧?” 想不明白。 “看了就知道了,在意那么多?”作家一嘴叼起报纸,一手撕开信封。 推了门,就往里面走。 “哈哈哈~”弋阳魔性的笑声在楼上大放厥词。 “咯咯咯~”小黎的声音...也被带偏了。 淦! 不上去了。 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信封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一张照片,照片的却让作家瞳孔一缩。 是一颗树,在庙门的一颗大橡树,它正凋零着黄叶。 三个穿着盔甲的武士,正手按着刀柄,站在橡树下。 一个带着镣铐的青年,坐在台阶上,抬着头仰望着那颗大橡树。 那张脸,沉寂,阴冷又那么惹人怜爱。 是作家。 什么时候拍的? 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这正是那日出逃的傍晚,他在台阶上数时间,成为了一个思想者。 可是?作家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啊?他又不害怕有人知道他是从大商国逃出来的。 “威胁?” “不对?还在看完再说,猜来猜去多没意思。”作家将明信片翻过来。 一行小字,很短。 31日,午后2点,丽人剧场第三场。 丽人剧场,自然是剧院了。 算是幽州城最大的娱乐场所,为此还有电视台转播。 那里还有一个叫...的魔术师,很有名。(有名你还记不住名) “请我看魔术?” 落款,丁零。 作家一抖一张票从信封里飘出来。 那票只有邮票大小,不用心看都没发现。 “丁零?”作家就在海关见过一面,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这个浑身都有问题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 “1和3之间是什么?”弋阳的声音刺破长空。 “和!”韩灵儿的声音不枉多让。 “为什么不是2?”小黎的声音紧随其后。 吵死了。 打断了作家的思路,作家也难得想,将信封揣在怀里,就展了那报纸。 “让我看看都是什么牛马~” 第一条,震惊!兵变。 震惊需要你说? 下面是照片,士兵清理市政大楼的残骸。 还有一张是门洞的机枪位哨卡,这一张里士兵正端着枪,眼神平淡。 这就是上午发生的事情,报社就写出来了,得亏是没有文化工作部门审核。 第二条是七人将军的联合声明,安抚民众不要惊慌,此次军事打击的目标是分裂城邦的腐败分子。 第三条,不过有点不同寻常,七人将军一人辞职。 说他不正常是因为第四条,霍山的个人专访,上面列数了霍山的贡献。以及在各个行动中的杰出表现。 并且霍山要竞选七人将军。 我严重怀疑,这家报社是吃硬核长大的,直接内涵七人将军。 “妙啊~” 年度史诗巨作!幽州城的风云变幻,第二十九集,奇怪的上位者。 作家将脚靠在椅子扶手手,懒洋洋地看着一天下来的变动。 第五条也是个奇葩,新的左议院提出对右议院此前提案的修改方案,直接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最低工资水平,从而取代废除相关职能部门的提议。 但是作为让步,12个部门的100多个职位,还是受到了削减。 “卧槽!” 海关蓝血甄别员,与专利部直接合并。 作家一瞬间失业了。 “我没工作了?” 就很突然,一下就没了。 虽然知道这些职位,就是在吸食国家的脊髓,在为特权服务。 但是当损害到自己的饭碗的时候,作家也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好在有一笔2w的存款,作家并不害怕,失业带来的风险。 这个报社非常有意思,在末尾不无讽刺地补了一句,政府为这些高端人才,补发13个月的离职补偿金。 “...”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入职一月,然后部门解散了,白得了十二个月的辞退金,共计2.4w,也就是说,作家手上瞬间有了4.4w的巨款。 正是一惊一喜。 但是接下来的新闻,让作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伊凡死了。 酗酒,让他没有看清铁道的转向。他将火车开到了一个断头的铁道上,然后整个驾驶室,撞瘪在断崖上。 照片里的老伊凡,尸体旁边还有地瓜烧的封纸。 是自己害了他,不应该在车站说起那些事。 作家放下手里的报纸,摇了摇头,都是命。 楼上还在吵。 两女一男很任性,不停地闹,像些小孩子一样,根本没什么节制。 “啊~” 作家张圆嘴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又是充实的一天。 靠在椅子手臂上睡着了。 【韩灵儿走到作家面前,挥了挥手。】 【作家皱着眉头,“饭好了?”】 【韩灵儿嫣然一笑,“怎么就想着饺子了,我不值得你想象吗?”】 【修长的腿,在黑色的纱衣下若有若无,身体的曲线,在灯火的映衬下迷离有致。】 【勾人的红唇轻咬,水蛇腰轻轻地晃,双眼对着作家爱的暴击。】 【作家,“你没事吧?”】 【韩灵儿,“人家...”】 【声音勾魂,脸颊绯红。】 【作家,“饺子呢?”】 【韩灵儿身体一僵,“死男人!”】 【作家,“饿了!”】 【韩灵儿,一脚踩在椅子的边缘,光滑的长腿,弯曲着顶在作家的胸膛上,“吃我!”】 【作家,“人肉的谷氨酸含量过高,偏涩!”】 【韩灵儿双闪大眼睛,“人家喊你过来做题的啦~”】 【作家伸手,题目来。】 【韩灵儿微微一笑,青葱的手中,从作家的胸膛轻轻地滑落下来。】 【作家义正言辞,推开,“你不好吃!”】 【韩灵儿生气,然而眼睛一抡,“人家...”】 【作家焦急,“该来人了,别被看见了去。”】 【韩灵儿面色不快,“做题吧!”】 【题目?接过那鸡扒的纸片,却是一道填空题。】 【作家疑惑了起来,成语。】 【()当益壮】 【()报私仇】 【()纵自如】 【()行我素】 【作家看了看,自信地进行了如下填空。】 【衰当益壮(出自《为赵宣城与杨右相书》。)】 【公报私仇】 【擒纵自如(出自《前赤壁赋》)】 【我行我素】 【啪!耳光。】 啪!耳光。 “禽兽、变态、重口味!” 三个人围着作家,眼神里杀意不减。 作家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呃...挺尴尬的,不过我也没做什么... 脸火辣辣地烫。 ... 五分钟前。 小黎对着楼梯上的韩灵儿招了招手,“姐姐他在说梦话耶!” 韩灵儿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真的也。” 韩灵儿一本正经说道,“这人说梦话,是在最无意识的状态,多是肺腑之言,别吵醒他。” 虚~ 三人确认过眼神。 作家嘴唇轻轻一动,吐出了三个字,“饭好了!” “主人果然喜欢吃,”小黎微笑,“肯定是饿了。” “饿了!” “你看是吧~” “小声点小黎,”弋阳按了按萝莉的脑袋。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韩灵儿摇了摇头,“别看他一本正经,绝对有小秘密!” 小黎歪了歪脑袋,嘟起嘴,不相信。 “人肉的谷氨酸含量过高,偏涩!” 三人:... “主人好厉害也,吃人...对不起。” 四目葵葵,小黎低下了头。 “你不好吃!” 双脸扭曲。 作家好梦中吃人! “该来人了,别给发现了!” 还偷偷的吃! “我忍不了了!” “禽兽!变态!重口味!”韩灵儿的巴掌闪了两轮。 ... 作家捂着脸,看着3人低头看脚尖。 “所以,你们就打我?!” “丝~”真的是十层力,脸都肿了。 “...” “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觉得是这样子的?!” “龌龊!下流!”三人震动,头点点。 “主人,那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小黎笑盈盈。 “我梦到...”作家说道一半心虚了,突然提高了声音,“做梦也有错?!” “巴掌!4个巴掌!”作家伸出巴掌,手因激动微微颤抖,“活生生给我打醒了呀!” “大不了你多吃几个饺子嘛~”韩灵儿心虚。 “几个饺子!就...”作家须发皆张,语气突然软了,“好了吗?” “在桌上~”缩着脑袋,指了指楼上。 “呼~”作家走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 三张脸围在一起。 “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 “灵儿说得对!” “主人,也没做错什么呀。” “小黎说得对。” “我个人觉得他有问题,而且是打问题!” “比如...” “像弋阳一样心里变态!” “...” “算了吧,我们去晚了,他都把饺子吃完了...” “主人很能吃的!” “我觉得...” “我们走,小黎...” “主人,给我留点!” 韩灵儿默然,来时候三人,回去的时候一碗饺子瓦解,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绝对有问题。 正准备转身的时候,韩灵儿发现了椅子上的明信片。 “??剧院。”韩灵儿拿起那明信片嗅了嗅,有点淡淡的香味,玫瑰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喝! 第一式,老汉推车! 双掌并出,气沉丹田,将手肘的力道送到掌上,将敌人推离。 第二式,观音坐莲。 将敌人的手扯过来,然后锁喉,以身体的重力压制对面。 这一招讲求一个势大力沉,一个稳。 第三式,挺枪跃马! 五指并拢,譬如一根混成铁枪,从下抄起,威胁敌人面门。 指三路,上挑咽喉,中攻腹腔,下略命门。 此招一出,群雄授首! “我擦!”这是防身术?确定不是房身术? 弋阳的阿威十八式,一个字,强! 小黎一本正经地听着,认真地学着。 作家听着肝颤,这一招一招,招招拿捏人的要害。 不过...比起弋阳的十八式,作家更无语的是,韩灵儿是个练家子。 这就奇怪了,她一个练家子还被人贩子给绑了。 “喝!!” 手臂的肌肉紧绷,油滋滋的汗水在身上流淌,身上的的背心,已经给汗水湿透了。 韩灵儿的手臂微曲,圈套举起,将面门护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摇晃的人偶沙袋。 拳头飞快地打在沙袋上,一拳一拳发出闷响。 拳拳重伤,不是喉咙就是命根,作家有些怀疑这娘们练拳的真实目的。 “喝!” 右旋高抬腿! 脚腕一扭,那一脚狠狠地勾在人偶上,沙袋裂了一个小口子。 韩灵儿一个扭身,将身体的颓势挽留住,然后左脚飞起,整人在空中逆旋180°,脚踵砸在那沙包上。 只听“哗啦”一声,里面的填充物,洒了一地。 韩灵儿仰面倒在地上,手轻轻的一拍地面,整个身体又弹了起来。 这... 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这也是作家是个小白而已,被那耍帅的姿势给唬住了。 一般来说,像刚刚韩灵儿那些高抬腿,在实战中都不适用。 真正的战斗,绝对是迅猛、干脆的,就像所谓的禁术一样,扛着给敌人来那么一下,打趴。 韩灵儿这种更多的是观赏性,当然有些招式力道也不差。 不过比起,弋阳的阿威十八式,好像更可靠一点。 作家转头,弋阳正慢吞吞地抓住小黎的的手,像跳舞一样在那里打旋。 “这要用力!” “对对!用力,不要怕痛!” “啊~它好痛!” “慢慢来~” 作家脸黑成了锅底,“我严重怀疑,他根本不会防身术!” 作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管管,上面的标签被撕了一半,但也还看得清字迹,“辣椒水”。 还在。 又换了一个口袋,一个电击装置,轻轻一捏,滋滋滋地发出淡蓝色的电弧。 “提高武力值,我有速成的办法!” 练武,这辈子都不可能。 想广化寺的老和尚那样,练了60年,成为一个高手,作家可等不起。 再说了,他这幅小身板,根本就玩不起。 胳膊上没有二两肉,再练也是白搭。 不要随随便便想着,成为马老师,武无第二。 丝~ 不小心触电了,这电带劲,作家翻了翻白眼,将电源关上。 男孩子没有安全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当当当!”敲门声。 韩灵儿看了一下周围,旋即道,“请进”。 “嘎吱~” 门开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管家,站在门口,沉声地弯下腰,“小姐,车来了!” “好!福伯你等一下。”韩灵儿收起手,慢慢地将脚收起来,调整呼吸。 “好!” “嘎吱!”门合上了。 她那张白皙的脸,带着桃红,粉白色的。 淋漓的汗水,将几绺头发,黏在脸上,她轻轻地将这些碎发夹到耳边背后面。 “小黎,洗澡,准备出发。”用一根毛巾,轻轻地擦去汗水。 作家将脚一勾,给韩灵儿让路。 韩灵儿看了作家一眼,“你也去!” “不去!” 汗巾飞来,将作家的脸蒙上。 “呸呸!” 手忙脚乱,将毛巾从脸上抓下。 “嘎吱~”盥洗间的门被合上了。 这女人根本不在意他的感觉,强行带上。 “这不是要我命吗?”作家哭丧着脸。 不去。打死不去。 作家好不容易攒到了4.4w的巨款,可不想没时间挥霍就人没了。 “洗澡啰~”小黎飞快地从作家身边跑过。 带起一阵风,那毛巾,又飘到了脸上。 “噗!”作家一把扯下来。 这一次他闻到了韩灵儿的香水味,很淡。 咦惹~ “嘎吱~” 里面一声尖叫。 戏水声起。 听着这声音,作家感觉可以连干好几大碗。 “看起来你被女人困扰,”弋阳心情不错,和萝莉相处了一个上午,练了许多。 “比起你来好很多,”作家反唇相讥,你恬着脸往上凑,能和我比? “教你如何拿捏一个女人!”弋阳洋洋得意。 “这个我知道!”作家阴恻恻地笑了。 “嗯?说来听听!” “呵呵,一手撑腰,一手撑墙!” 作家语出惊人。 “你...下流!” “洗你的澡去!”作家上去就是一腿。 怎么拿捏女孩子?学那玩意来干嘛? 弋阳骂骂咧咧地进了隔壁的盥洗间。 清净了。 作家没打拳,自然一滴汗水也没流,也就不需要洗澡。 现在外面还不是很安定,这是新的七人将军主持大局的第三天,街道上的哨卡虽然都撤了,但是人还是很少。 治安堪忧。 不过这要是去城区也没什么,韩灵儿要去的可不是城区,而是林区。 而且是接近商国边界的林区。 干什么呢?打猎。 这个地方,可就危险了。 一直以来商帝国对这个蓝血人的文明都有所忌惮,在北边的边界上都放置着一只骑兵。 这只骑兵,时不时还侵扰幽州的卫星城和主城之间的贸易。 最近一次是在第15区,也就是最南的一个卫星城。 这个节骨眼,蓝血人在那里搞围猎,威慑意味更浓烈一点。 上古时代的文化里,围猎约等于练兵,相当于军事演习。 文明的交流只能用他们理解的方式,来进行。 于是七人将军,决定在这个地区,进行围猎,给蓝血人都发了邀请。 韩灵儿听到里面有梅花鹿,很兴奋,想吃。 换做在蓝星,这种野生的,可是一级保护动物。 至于为什么几个人都是在练武,而不是练枪,主要是,人比动物要恐怖。 一大群人去围猎,动物早被吓跑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人却不一样,一个蓝血人的赏钱,在商国可以添置许多田产。 这种买卖早就超过了300%,杀头都没有办法禁止了。 这围猎,来了个大人物。波尔·莫斯。 他算是比杜兰西都老的人,算是个实权派的人物,作为基地的创始人,他的力量超乎人想象。 这就让这个围猎,变得有些别的意思起来。 “不简单哪~” 作家哀叹一声,一个个都比猴精,算盘打得贼响亮。 这围猎,真的是玄机重重啊! 可惜了,作家不喜欢玩政治。 女孩子洗澡太慢,作家准备去车上等。 “小黎,你个浪蹄子~” “哈哈~” 好吧。主要是,坐在这里可能会想入菲菲。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围猎(1) 韩灵儿的车是一辆的飞扬ftl。 熟悉车的人,都知道这个l是英文长度的缩写,也就是代表轴距加长。t表示涡轮增压。 这辆异世界的轿车,飞扬,采用流线型设计,两个后视镜采用圆形凹面镜。 车宽约1.8米,车长奔6米去了,(其实标准版的车型也在5.5米左右) 通体黑色,有一种贵妇人的雍容。 一条金色的腰线,将车体分割为上下两段。 这车不便宜,按照管家老伯伯的说法,大约在4个w以上。小半套别墅。 不过内饰做得很简单,也就灰色,加皮椅。 作家以前是觉得韩灵儿有钱,却没想到她这么有钱,光这一套就15w了。 加上一些零零散散,恐怕有个小30。 “富婆啊~” 这就是差距,人家先到一步,银行卡里比自己多一位数存款。 “先生,”福伯轻轻地弯腰,很礼貌地走了过来,“需要帮忙吗?” “呃,谢谢,不需要。”作家摆摆手,车门也需要人开,这就太过了一些。 “不用客气。” 作家看了一眼这个通体漆黑的老管家,他想到了日漫里的那些管家。 这价格不菲吧。 “老先生,你工资多少...” 福伯看了一眼作家,然后很有礼貌地说,“虽然我很想回答您的问题,但是这涉及到了主人家的...” “他比你高...”韩灵儿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头上一个遮阳帽,整一个靓仔形象。 “我...” 好吧,这太伤人了。 搞钱? 弄他个小目标。 “福伯,车我自己开,你下午4点之前回来就是了。” “好的,小姐。”老管家将车钥匙递给韩灵儿。 “谁开?” 作家是会的,但是他开的是自动挡的,而且是飙车。 弋阳也会,不过他不想错过萝莉时刻。 韩灵儿不会,新手女司机容易挂倒挡。 弋阳抡了伦眼睛,看着作家 作家摸了摸鼻子,“真的吗?” 江南飙车事件,韩灵儿是知道的,当时整个12区震动。 “希望,你的车质量够好!” 韩灵儿看了看弋阳,他却狗狗祟祟地拉着小黎上了后座。 最靠谱的人,坐在了观众席上。 “没事,这个世界上,车不超过两百,你随意飙车。” 作家扯过钥匙,点了点头,直接坐到了右边驾驶位上。 “上百年,我终于可以开快车了。” 拉下手刹,调整座椅,点火。 韩灵儿看那架势,赶忙地拉下安全带,抓紧扶手,“你也别太嚣张,这是山路。” 作家轻轻地对副驾驶的韩灵儿说,“坐好,扶稳!” 弋阳从后座上伸出个脑袋来,“晚上的时候,情人也是这么说的~” “啊~” 一道黑色的闪电出去了。 人在前面飞,混在后面飞。 “可曾听闻秋名山车神,排水道过弯!” 支~ 作家猛打方向盘,车尾甩出一道黑色的轮胎印。 “你慢点,别这么猛~” “更快,更高,更强~” “啊~” “支~” 宝泉山上上一辆黑色轿车,东倒西歪地跑了下来。 田垄上的农民伯伯,杵着锄头,抬着头,眯着眼睛看着那生猛无比的车。 暗暗的叹了一句,“年轻人,车太猛,都没点安全意识。” ... 话分两头,却说围猎场。 围猎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林峡谷,约莫40km长度。 三面是山,一个小缺口,修了一条半硬化的石子路。 一条小河贯穿整个峡谷,整个生态也由这条河流展开。 整个林场,是天然林,但里面的野兽经过人工的选择。 将危险的野兽都加以扑杀,以免发生意外。 今天的林场有点特别,在峡谷口,停着好几辆汽车。 车可不简单,整个汽车工厂下线的车一年也不过30辆。 (车的研究,主要是装甲车辆的研制副产品) 这里却整整齐齐停了近百,这阵仗,有钱人都来了。 在峡谷口,搭了一排简单的棚子,摆了一些厨具。 带着白色的厨师正做着一些简单的食品,三明治,烤牛排。 噼噼啪啪的~ 不过却是远处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 白色的碟子排了一串串,冒着油的烤牛排在碟子上发出惨烈的叫声,滋滋滋响个不停。 香味飘飘,围猎还没开始,这边就开始吃了。 当然也不全是过来凑数的,还有人是真的来打猎的。 帐篷后面是一片草地,上面画了一片白线,竖着几个标靶。 一群年轻人,围在一个皓首老者前面,对着一把98k指指点点。 那老人头发雪白,梳着大背头,脸上有些指拇大小的老年斑。 一双手枯瘦,就像凛冬的树枝。 不过那一双眼睛还是很有神,就像一只雄狮奕奕有光。 桌上放着太阳帽,身上是一件蓝色的背带裤,看起来就像米国的农场主。 实际上,他就是米国人,莫斯。 “我对军工的发展,很惊讶啊~”莫斯笑着将98k拿起瞄了瞄。 枪制作得非常完美,连枪身的侧面指位槽也顺带复制了出来。 可以说,这是盗版界的天花板。 “莫斯先生,不去开两枪?” 霍山叉着腰,单手扛着98k,带着一个墨镜,邪魅一笑。 作为七人将军里唯一的武力担当,霍山是真敢上。 在刚刚的100米、300米、600米的标靶狙击里,霍山可谓是大展拳脚。 30发子弹,100米98环,300米96环,600米89环,可以说这个战绩非常恐怖了,在所有人里拔得头筹。 600米89环,相当于在98k的精确范围内,打出了9成的真伤,这要是在战场上,绝对是点一个死一个。 “霍将军,比不得你啊~”莫斯笑了笑。 “莫斯先生,有没有兴趣打个赌?”霍山微笑着将枪栓一拉。 “哦,3币~”莫斯伸出三个手指,笑盈盈地说。 “其实你可以堵住大一点的,”霍山怂松肩。 “我可不敢,在霍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啊~”莫斯三根手指头扬了扬,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好吧,那莫斯先生,你只能给你3币。” “赌什么?” “打那棵树。” 众人循着霍山的方向看去,一个小小的松树,立在600米标靶后面大约有个400来米的样子。 这可是1200米的距离。 98k的精确射程800米,极限射程大约是1500米。 熟悉枪械的人都知道,这种超过精确射程的子弹,会急速偏移。 而且这标靶,可不简单。只有碗口粗,比标靶的大小都小。难度自然是几何倍数上升。 “霍先生,我知道你有1200米的击杀记录,但是...这个太小了些,”莫斯皱了皱眉头,你装x不能这样狂。 “所以叫赌!”霍山一把狠狠地握拳。 “战争就是一场豪赌,就像这极远的标靶,没出膛的子弹都是未知数...” 霍山很有深意地看了莫斯一眼,莫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莫斯自然知道霍山在说什么,他是支持对外扩展的。 现在的扩张让人有些拿不定主意,高层还在动摇。 “那么霍先生,我赌你能击中!”莫斯狡黠地笑了。 站起身,对着围在身边的年轻人,大声道,“如果你们任何人击中了我给400币!今天我们把它打下来!” 400币,那可不少。 青年人都兴奋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地,转身去拿98k。 霍山摘了墨镜,哈哈大笑。“莫斯先生,你不厚道,我打中你只给3币...” “机会是给那些年轻人的嘛~” 莫斯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老滑头~” 哈哈~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你有几成把握!”莫斯突然严肃地说道。 “4成,”霍山咬着牙,语气狠辣。 “证明给我看!” 莫斯眼神坚定。 “嘭!” “嘭!” 这群年轻人抱着试一试不亏的想法,对着那小松开始了疯狂射击。 然而如此的距离,根本就够不到。 那小松周围的树枝被打折了一片,那小松依然挺立。 实在是不能说他们枪法烂,太远了些。 “今天的小伙子们也很有干劲~”霍山,将一个望远镜递给莫斯。 莫斯会意。 霍山半跪在地上,将98k平举。 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缓缓的从指缝漏下。 那沙土轻轻的成直线落下,飘了一地。 无风。 “距离?!” “1234米。”莫斯轻轻地说道。 “高度?!” “20米。” “湿度?” “老子不知道~” “专业一点。” “24%rh,”这个数据怎么来的,只有莫斯心里清楚。“无盔无甲,一枪爆头!” 戏精上身,不分老少。 呼吸要稳住。 890m/s的出膛速度,飞跃这个距离需要1.25s左右。 自由落体第一秒4.7米左右,第二秒14米左右。(牧马星的加速度偏低) 根据勾股定理。tan仰角数值为4.7/1234,约等于0.004。 也就是枪口太高大约7°。 无风,空气阻力较小。 呼~ 深呼吸,聆听心跳的声音。 这一组狙击组,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大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看着这两人的表演。 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人脸上,很刺挠。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走开,而是期待着这个奇迹的诞生。 “嘭!” 霍山身体一颤,子弹出膛。 远远的那小松一摇。 “中了!” 青年人高呼,将霍山直接举起来,抛向天空。 “枪神!” “枪神!” “莫斯先生....必胜!”霍山抬起手,在空中跳跃着。 莫斯一脸震惊地缓缓放下手里的望远镜,一脸不可思议。 虽然莫斯有预料到霍山会命中,但是却没想到,他一枪便命中了。 “不可思议。” 霍山整理了一下衣衫,展开双臂,微笑着,“莫斯先生,这是个好兆头。” “是的。” “我们的胜利,将不可阻挡。”霍山微笑着对围上来的小伙子们,淡淡地说道。 “枪神!” “枪神!” 霍山却瞟了一样,另一个方向,眨了一下眼睛。 ... 丛林。 一个身披树皮伪装的士兵。 悄悄地放下望远镜,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身边朽木里镶嵌的子弹也是擦了擦冷汗,这群愣头青,这靶子都偏了300米... 任务完成,撤退。 将一个发烫的消音管取下,然后从丛林里快速地撤退。 那树自然不是霍山打中的...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眼睛总是骗人,一切的真实隐藏在阴影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围猎(2) 霍山秀完,带着一帮年轻人,骑着马进山去围猎了。 莫斯年纪太大,笑盈盈地将众人送走,在躺椅上坐下来,享受日光浴。 轻轻地扪一口冰镇可乐,喃喃道,“这霍山不简单呐~!” 不过旋即,他的眉头便舒展开了。 “再说,享受秋阳吧~” 和莫斯一样不去打猎的还有些小姐,正在帐篷区闲聊。 不过随着霍山带走了人,这个区域也就没人了,他们便侵占了靶场。 三三两两,穿得花枝招展。 莫斯翘着二郎腿枕着手,眯着眼睛,看着这些靓妹。 身后三个随从,眼睛都瞪出来了。 莫斯头也不回,“布拉特,去吧~” “先生~”保镖有些不好意思。 “一个美好的下午,不能浪费在一个老人身上。” “不太安全...” “枪击事件是自导自演的,安全得很~” 莫斯对着一个露脐装少女,吹了一个口哨。 那个金发女郎,对着莫斯抛了一个飞吻,缓步走来。 “好吧先生`” 这个老东西,要自己的艳遇了。 几个保镖对视一眼,全走了。 “布拉特~good_time~” “我会的先生。” 金发女郎胸前一颤一颤,微笑着缓缓坐在了这个老人的腿上。 “先生忙吗?” “不忙!”莫斯垂下下巴,轻轻地对这个倚在身上的丽人微微一笑。 “天气很干燥,就像干燥剂一样~”金发女郎的臀部有意无意地蹭了蹭莫斯。 “不不~”莫斯将枕着的手拿出来,在金发女郎面前摆了摆。 “嗯?”眉毛一撑。 “我是你专属的干燥剂!”莫斯轻轻的将手放在这个女孩的脖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女孩左眼一眨,“你好坏。” “等你湿润,我才干干燥你~”干字咬得很重。 “那么女士,你需要干燥吗?” 金发女郎轻轻地亲了莫斯一嘴,“你猜!” “我...” 后边的帐篷区,传来一声惊呼。 “别撞了我的锅,”厨师敲着锅盖,愤怒地叫着。 “嘎吱!” 一辆飞扬ftl从一侧穿出来,它的车头上,还蹦跶着一口小小的铁锅。 巨大的刹车痕迹,在草坪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泥痕。 咔嚓~ 车门开了,一个青年从后座上滚了下来。 手撑着车门,哇哇哇地在那里呕。 副驾驶座下来一个妹子,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但是狠厉的表情崩不过三秒,喉头一耸,也靠在车门上呕吐了起来。 “呕~” 看得莫斯心惊肉跳,这一车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哐当,又是一声车门声。 从驾驶座下来,一个青年人。 这人不同寻常,风姿颇好,脸色白皙。 一身漆黑的风衣,表情淡定,目光斜视两个吐得不成人形的两人,发出一声嗤笑,“弱鸡。” 看起来车就是他开的无疑了。 “小黎,走啦~” “主...人,来啦~” 一个无比虚弱的声音从车后传来。 然后扶着车,一个女仆装的萝莉,从后面缓缓出来。 好家伙,一人爽,三人吐。 “你怎么也这么弱?”青年人一脸嫌弃。 小女仆按着腹部,缓缓地竖起一个大拇指,“主人,好厉害。” 就在三人调整期间,厨师提着汤勺就冲了出来。 一把揪住青年人的衣领,呵斥道,“赔我锅!”声音巨大。 “不就一个锅吗?”青年扯着脖子大喊。 “赔钱,”厨师见对面气势很足,也是一愣。 “多少钱!” “20币!”厨师的气势已经被完全盖下去了。 “没钱!” ... 这个迟来者,有点蛮横啊! 莫斯笑嘻嘻地看着这个迟来者,感觉很有意思。 那人不是别人,作家是也。 厨师被气笑,你没钱还这么理直气壮。 吐完了靓妹捂着肚子,拿着一张钱,塞到厨师手里。 挥挥手示意,让那人走。 那厨师看着手里的50大票子,也是一愣,当即就要找钱。 韩灵儿不耐烦道,“滚~” 厨师触了个眉头,提着汤勺,就跑路了。 韩灵儿沉重作家的肩膀,作家捂着鼻子,身体后仰。 “不是让你别飘吗?”爆喝。 “赶时间!” 韩灵儿抬起手就要给作家,一个82年老巴掌。 可是这个时候的作家,灵敏度拉满,对付一个残血的韩灵儿还不手到擒来。 一个小走位,闪身躲过。 韩灵儿挽着腰,甩出两记普攻,全落到了空气上。 作家灵活闪动,韩灵儿半根毛都捞不到。 有趣,有趣。 莫斯微笑着点点头。 身上的妹子已经不耐烦了,懊恼地将头发理到头顶。 “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金发女郎有些生气,说话也带着怒火。 “怎么了小甜心~”莫斯轻轻地握着女人的手晃了晃。 “你走神了,我要惩罚你。” 金发女郎气鼓鼓的,但是显然的是,她装的。 “哦,甜心...它很敏感。” “哦~” “上帝,它绝对身经百战~” 这边火热了起来。 作家那边也差不多。 20分钟后... 四人躺在在躺椅上,三人虚弱,一人享受。 韩灵儿没想到的是,梅花鹿没吃到,上来全部团灭了。 斜眼看着吸着冰可乐的作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分明是故意的。 这一路上来,作家速度拉满,左右摇摆。 三个人坐在车里瑟瑟发抖,嗓子都快叫哑了。 作家脚下的油门就没有松开过。 不过很奇怪的是,作家他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落地神志清醒,动作敏捷。 “啊~”作家发出一声畅快的叫声,将头顶的遮阳伞,往前移了移。 “大家都别去打猎了,太虚弱了。” 作家看了一眼左边的韩灵儿,韩灵儿恨得牙痒痒。 右边的小黎,咬着嘴唇脸色煞白。 苦了你了,小黎。这是个意外,是波及。 不过众所周知像这样的晕车,休息一下便好,最多一两个小时,根本不算太严重。 “等我好了,你死定了。” “那等你好了再说。” 作家满不在意,将墨镜一推戴上,伸了个懒腰,开车很累的,困了。 卷曲过来,将手枕着后脑勺。 睡了。 韩灵儿伸出手,又无力的垂下,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恶啊!” 扑通一声,藤椅侧翻,韩灵儿半曲手臂,趴在地上,脸色铁青。 “别去炸碉堡,好好躺一会就行,”弋阳仰头看着遮阳伞的骨架,心里盘算着,怎么报仇。 可恨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猎(3) 太阳斜斜。 整个围猎场里,枪声零星地散乱着。 踵武之士骑着快马,飞快的在林中快速的掠过。 霍山手里的步枪轻抬,单手抓着缰绳,像个死神,五十步只能一枪一个。 身后的年轻人无语了,纯纯的就是看着霍山秀,一枝独秀。 马蹄踏处,鲜血横流,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杀戮机器。 一个青年看着前面的一骑绝尘,缓缓地扯着缰绳。 “于~” 马蹄踩在落叶上,很清脆。 “于~” 又是一个青年,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异样。 “你说他还是人吗?” “谁说不是呢?”两人摇头。 手里的兔子不香了。 霍山的马屁股上,已经缀满了小猎物。 这就是满级大号,进了新手村,虐杀。 整个围猎队伍40人,所有人的斩获,估计都比不上霍山一个人。 别看是用枪打,像兔子这样的,一枪不中,就很容易溜。 在抖动的马匹上,很难做到像霍山一样一枪一个。 “走吧~不然猎物都被打完了。” “唉~” 两个青年人叹了口气。 “嗷!” 山林震动。 坐下的马匹,震悚。 “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疑惑,死死地扯着缰绳,压住受惊的马匹。 “有大家伙!” 听这声音,大概是...熊。 一猪二熊三老虎。 熊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没有十几个人,根本搞不定它。 “糟了!”青年人暗叫不好。 那个方向,不正是霍山的方向吗? “不好!” 两人策马扬鞭便追了上去。 霍山现在可是七将军之一,他要是死了,幽州城得再变一次天。 ... 一只脚掌插了长矛的棕熊,小山那么大。 霍山单腿跪在湿漉漉的树叶上,腐朽的泥土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手在颤抖,淋漓的蓝血不停的流淌。 “可恶!” 霍山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放在胸前。 左边的马已经毙命,手里的枪被一巴掌扇飞,不知道到了哪里。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霍山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感受着渐渐消去的灼热感,血液兴奋了起来。 就在刚刚,霍山追着一只受伤的兔子,经过一个草丛。 突然一声咆哮,一只团蒲大小的巴掌,将霍山掀翻在地。 “你确实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霍山将腿从泥土里拔出来。 淋漓的汗水,不断的滴落在树叶上。 他也很紧张,一种血液里的那种压制,不以理性为转移。 “嗷~” 棕熊咆哮。 那声音,将几百米以内的鸟兽惊起。 “嗷嗷叫,怕是没断奶,饿了吧,”霍山余光瞥着周围的地形,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吨位不在一个量级。 得跑。 “老子打了这么多次架,第一次这么窝囊,只能跑。” 呼呼~ 沉重的喘息。 霍山紧了紧手里的刀。 这把短刃,是近身格斗武器,大约只有30cm。 要是干起来,估计只能给棕熊挠痒痒。 棕熊体型巨大,爬树不便... 只是霍山尴尬的发现,自己穿了一双直筒军靴,爬树也不太方便。 原地待援吧! “嗷!” 棕熊不停地示警,一步一步碾过来。 那山陵一般的身躯,弱小一些的树木,直直给他踩碎了去。 咔咔~ 朽木折断,枯叶粉碎。 就像一曲恐怖的镇魂歌,每一步都踩在人的骨髓上,碾压着人最后的高贵。 霍山额头的汗水,不停地流,这种压迫感太可怕。 “嗷!” 又是一声。 棕熊企图用呼喝震退这个入侵者,然而适得其反,霍山握着匕首就是不退。 死死地盯着这头棕熊,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甚至他缓缓地站起身来。 棕熊加速了。 咚咚咚~ 大地颤抖。 霍山喝过的水都做了汗水出,他的内衣已经给那汗水完全的浸透了。 “不能慌!” 霍山一声大喝,不退反进。 面对恐惧,越是懦弱,越是不幸。 棕熊一扑,巨大的身躯,挡住了天空的太阳。 霍山一个矮身,将手里的匕首送了出去。 刺啦~ 尖利的熊爪扯碎了霍山后背的衣服,血淋淋的画了几道痕迹。 脆弱的身体在它面前,就像豆腐一样脆弱。 “啊~”霍山发出一声闷哼。一个打滚,滚到了厚厚的落叶上。 灼烧的感觉,让霍山的头脑充血。 痛!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蓝色的粘稠物,已经湿润了身躯,作为蓝星人,看起来像一些染料,这倒是让霍山有些安心。 扑通! 那熊瞎子,撞在了一颗碗口粗的树上,那树只一下便给那畜生撞断了去。 咔嚓一声,那树齐腰断开。 露出了白森森的木质,很是骇人。 霍山万幸,刚刚没被撞倒,这一下非撞断脊椎不可。 “嗷!” 愤怒的咆哮,回荡在山林。 棕熊的更加愤怒,一个凡人挑战了它的权威。 霍山心里一阵苦,那匕首插在了棕熊身上,仅仅入肉两寸,怕是连伤也没伤到吧。 现在连最后的武器也丢了,这还怎么打? “嗷!!!” 那熊调转庞大的身躯,就要反扑过来。 “嘭!”一声枪声,从霍山背后响起。 “将军!” 声音过后,一个青年人提着枪飞快的跑了过来。 是同行的两个年轻人。 “嘭!” 又是一枪。 和第一枪一样毫无建树,根本没能对这头棕熊造成半点伤害。 “你的枪法真烂!”霍山撑着身体,坐起来。 “将军,有待你的提升~”青年人也不在意,看霍山的状态,应该还不错。 “打他的眼睛,年轻人~” “好的将军。” 拉动枪栓,将弹壳从弹仓里抛出,重新推上一颗子弹。 青年的士兵,将枪对准棕熊。 这两枪,中了。 一枪打在了棕熊的左眼,一枪偏了,擦着熊的肚子射进了泥土。 可惜的是,击中左眼的那颗子弹并没有深入颅内,而是从眼眶边缘飞了出去,就像神明在庇佑一样。 还是死不了。 熊瞎子吃痛,转身就跑。 青年士兵放下枪,将霍山从地上扶起。 “可惜了~” 一锅熊掌没了。 霍山的手在颤抖,那是巨大的痛苦导致的痉挛。 “不可惜,将军,比起一个优秀的将军,一头棕熊不算什么,”士兵将霍山扶起。 这士兵很会说话。 虽然知道是拍马屁,但是这马屁拍得很舒坦。 “也许,”霍山哈哈大笑。 劫后余生的感觉,非常不错。 打猎是有点小危险了,霍山让人立马抱团,不要单走以免受伤。 这林场里虽然都清理过,但保不齐还是会剩一些大型野兽,这也是没办法的。 不过这一头棕熊可不是林场里的,而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就在几天前被一队骑兵,从南边的商国北境逼到这里。 那根插在脚掌上的断矛便是最好的证据。 不幸的是,刚逃脱了商人的追杀,才躲进山林两天,又有人来了。 这棕熊打死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到哪里都有人搞。 “嗷!” 它发出一声悲鸣。 整个下午的狩猎,重心改变,全体在山林里寻找着一头棕熊。 几十个青年,成一个扇形,将这头棕熊往谷口地方赶,准备将它逼到营地的方向击杀。 密集的枪声,不断地响起。 包围圈不断的缩小。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围猎(4)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梅花鹿,它没有了。” 韩灵儿抓着作家的衣领,手里提着步枪,就要上山。 作家抱着遮阳伞的伞柄,死活不走。 打猎,不可能的。 “去打猎!” “不去,”小眼神闪躲。 “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吗?”韩灵儿开始道德绑架。 “诺~” 作家努努嘴,指了指莫斯的方向。 莫斯正跟一个女人摩擦得起劲,自然没有注意到作家的经典借口。 “人家老了。” “老了还玩得那么起劲,”作家撇撇嘴,反正就是不去。 “你说什么?!” “小黎也不去,她也年轻。”嘟囔。 开什么玩笑。 “她的衣服不适合!” 作家转身,小黎提起裙摆,对着作家点点头。 “不适合,不适合!” “我也不适合。”作家抡了眼神。 “我就是适合了吗?”作家穿得可是黑色风衣。 “适合。” “刺啦!” 作家将衣服直接扯开,浪荡的裂口,从左肩一直到肚脐,“现在不合适了。” 狠人。 也羞人。 “就算是你撕了裤裆也没用!” “强男人啦!”作家的狗叫声,在整个营地上空飘荡。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赢了~”韩灵儿的脸皮终究是薄了点,“你太不要脸了。” “谢谢。”贱贱的小表情。 “我...”抬起手。 作家怂成一团,哀嚎再起,“打人啦~” “放了他吧,太没出息了。” 弋阳将一串子弹挂在了腰上,金光闪闪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打仗。 战术背心,军刀,手枪,甚至他还挎了一个头盔。 “你好很多吗?”韩灵儿将作家一把丢下,看了一眼这个不枉多让的队友。 “我至少上了。”弋阳挠了挠脑袋,很无耻地笑了。 “这是怎样变态的一个团队,”韩灵儿捂着脸,很无语。 一个完全无耻,一个看似勇敢,却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觉得机枪也不错~” 韩灵儿一回头,作家正往躺椅上爬,见女人回首,有一把抱住了遮阳伞的伞柄。 ... 韩灵儿骂骂咧咧地拖着弋阳走了。 作家松了一口气,爬上躺椅,躺了下来,生活真的很美好。 “小黎~” “嗯?”小黎伸出个小脑袋,疑惑地看着作家。 “有没有其他的衣服,我换一下。” “没有哦~” “嗯?”作家很郁闷。“好吧,我睡了,你别乱跑~” “好的~”小黎躺平。 一主一仆,在躺椅上,享受一个美丽的午后。 大约一个小时后,作家从炽烈的太阳里惊醒。 那太阳的方位偏移了,火辣辣地太阳照在黑色的衣服上,很是烫人。 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太阳白彤彤的一片,就像个光斑。 今天的太阳是两轮,阳光不见大,但是却看不清楚。 是个艳阳天。 作家一偏头,莫斯那边还在你侬我侬,不过好在这货已经用上了纸巾,不然作家会怀疑他是不是人。 真会玩~ “嘿~” 一个阴影从作家的世界了覆盖了下来。 作家定了定神,看到了杜拉的微笑。 “杜拉?”作家疑惑。不会是那个方案没成功,要钱的吧。 “鸡腿先生。” “叫我作家。” “好吧,称呼不重要,”杜拉摊摊手,对改称呼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执着。 “你找我有事?” “不这一次,是一个偶遇。” “我不信,”作家摇摇头。 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吧,”见戏码被拆穿,杜拉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然后在作家的狐疑里,杜拉掏出了一个20cm的条形盒子。 这是? 作家疑惑。 “这是一个自动机器,”杜拉将一张纸轻轻地夹在这个长条的中部。 “你说一个词。” “中文吗?”虽然不知道这个研究员要做什么,但是作家也是很好奇。 “嗯。” “那么...”虽然是随机的词语,但是作家也不好乱说。 “放轻松,这只是个试验品。”杜拉将那个电源打开,它发出了非常细微的机械声。 “围猎!” “好的,请稍等先生。”杜拉,在那个机器上,点下了一串按键。 由于没有显示屏,只有跳跃的数字,作家并不能理解他到底进行了什么操作。 直到一个红色的英文“over”亮起的时候,杜拉将那张白纸缓缓的扯动起来。 机器发出轰鸣,他的机盖左右晃动,就像打印机一样。 “好了,”杜拉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将那张纸递给了作家。 “是什么?”作家不解。 “先看,”杜拉只是指了指纸片,没有过多的解释。 “好吧。”作家不理解,但也就看了下来。内容如下: 【就我个人来说,围猎对我的意义,不能不说非常重大。 我们一般认为,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其他一切则会迎刃而解。】 这句话是什么? “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再看一个。”杜拉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将那张纸投入到那个盒子里去。 更刚刚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杜拉只点了一下,那个红色的英文字母“over”就亮了起来。 或许他在这个小小的机器上建立了某种关联。 “这是什么?”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来审视一下围猎。了解清楚围猎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这样看来。】 “所以...” “再看一条,”杜拉将纸条再一次从作家的手里抽走。 当那张纸条,再一次回到作家手里的时候,内容又变了。 【要想清楚,围猎,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总结的来说,既然如此,可是,即使是这样,围猎的出现仍然代表了一定的意义。】 “好了,”作家将纸条递给杜拉。 杜拉点点头,“三句话你发现了什么?” “嗯...”作家沉思了一下。 发现了什么? “虽然在词节上他们似乎正确,但是很显然,这个语句的不合理。” “还有呢?” “词汇的重复率太高,就很明显地看得出来。” “比如‘问题’‘就我看来’‘想清楚’,实际上这些词汇与围猎没有直接联系,”作家很认真地分析道。 “是的,你找出了人工智能的一个问题。”杜拉点点头。 “是吗?” “这是一个简单的自动机器,我将一些词汇的固定组合在一起,然后根据核心词自动生成,”杜拉将那张纸直接揉碎在手心。 “这也是你们太空计划的一部分?” “是的,”杜拉点点头。 “那么你想通过刚刚的实验证明什么?” “人是可以却别,人工智能和人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在词汇习惯、核心语意等等,”杜拉很严肃,这不像那个抱头求饶的男人的本性。 这个怎么说呢? 在蓝星的人工智能,就有过这个争论。 像霍金断言的人工智能威胁人类,等等东西。 蓝星的科技,根本没有来得及发展到,机械自我意识就进入了不稳定的乱纪元。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人就是人工智能。” 杜拉的话,很精辟。 “一个各方面都产生了自主程序的人工智能?”杜拉的眼神炯炯。 这... 其实他的说法可以理解。 试想,人类的本能,第一求生,所有的人类生命体都有求生的极致,包括心理、生理各个方面。 第二繁衍,人类机体达到成熟的时候,他们就有繁衍的冲动,就像程序一样自我判断,自我选择。 这其中还成熟了所谓的爱情,亲情以及其他以繁衍为中心的所有冲动。 第三游戏,这是一种除了生命机体本身以外的全部冲动,追求快乐。 而且演化出来所谓的道德,高尚与卑下。 所有的人千差万别,但是这几条总是一样的。 就像杜拉说的成句规则一样。 可以猜想的是,只要规则足够多,那么人就足够的复杂,就足够的“智能”。 “发生了什么?”作家很很冷静。 一个正常人不会发出,疯子一样的疑问。 “我们接受到了一段电磁波~” “电磁波?” 这个就有点科幻了。 “一段奇怪的电磁波~” 杜拉的眼神很诡异,就像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一样。 作家有些不理解了,一个工业文明的认知水平才到哪里,怎么可能认识到浩瀚宇宙的恐怖。 “你以后会明白的!”杜拉将盒子放进怀里。 “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装b。” “我日!” 作家听了一段忧郁的叙述,结果得到了这一句话,非常不解。 “听说,你以前是研究宇宙学的?” “怎么了!”没好气。 “宇宙到底是什么样的?”杜拉抬起头看向了天上的两轮太阳,不知所措。 “不知道,也许...就像水中月影,一触就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围猎(5) 就在宇宙是什么的终极问题还没有结论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来了。 一头棕熊从山林突破层层围堵,一头冲进了靶场。 草地上的女人们到处乱窜,那棕熊奔跑着往帐篷区本来。 “为什么,跟你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地乱入呢?” 作家将加冰可乐轻轻地放在桌上,看着棕熊微微地无语。 “那么先生,我将不打扰你和棕熊的美好午后,”杜拉看情况不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就走。 ... 这胆子还敢再小一点不? 这熊脚掌上还插着一只断矛,左眼已经被打爆。 棕色的毛发上全是血红,看起来没有少挨枪。 不过突入此处,倒也算是他的本事。 其实这是个失误,一群人本来是想把这熊赶到一个断崖下面,却不料被这熊伤了一个人,突出了重围。 径直就往这一片区域来了。 带着一下午的怒火,直直地往一群老弱妇孺冲过来了。 作家看了看周围,桌上有一把98k,一把子弹。 “武器还挺充足~” 这些东西,自然是韩灵儿为了打猎准备的。 没想到的是,这东西,在安全区却用上了。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啊~” 熊不断地咆哮着,疯狂的在草地上奔跑,像个没头的苍蝇。 众人皆是躲避不及。 莫斯也是吓得放下美女,从躺椅上坐起身来。 几个保镖,提着手枪,将莫斯拉着就跑。 莫斯却推开仓皇的保镖,很严肃地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我们的人民还没有离开。” 作为一个政坛老手,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小场面了。 一头熊而已,只需片刻,便可压制哪里需要躲闪。 “将军,我们的武器威力不够。”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莫斯很硬气,“一个领导者,不可以在他的人民面前表现出怯懦!” 尤其是要进行战争的前夕,绝对不能有所软弱。 不然国民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事情,失去对政府的信任。 “保护将军,”拉不住。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迟来者,作家。 从容地从桌子上抓起子弹,压进弹仓。 对着天就是一枪。 这个年轻人,非常自信。 端起98k半跪在地上,将准心对准注意到的棕熊。 嘭! 一枪。 这一枪中了,射在左脚上,腾起一阵血污。 棕熊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嘭! 又是一枪。 这一枪,空了。 拉动枪栓,空壳的子弹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完美的曲线。 那张煞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在做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样。 棕熊提着那条伤腿就要跑,一瘸一拐地爬起来。 嘭! 再一枪。 这一枪,中了。 子弹穿透了熊的脖子,飞溅的血液,将整个靶场弄得血淋淋的。 那个迟来者,站起身来,单手提着那步枪。 快步走到已经丧失行动力的棕熊,在十步的距离站定。 嘭! 最后一枪。 将弹仓里5发子弹全部打光。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3分钟不到,干脆利落。 作家望着鲜红的血液,伫立良久。 事后莫斯在他的笔记中这样写道。 【当那只带伤的棕熊扑向人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丧失了理性。】 【我的助手们,拉着我在桌下寻找我应震惊掉下的眼镜。】 【通过我的余光,我看到了那个“迟来者”。】 【他的从容,让我和我的助手们汗颜,我看着他在40码左右的距离,端起了那把枪。】 【然后自信地扣动了扳机,就像一个天生的战士一样。事实上,我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有使用过枪械。】 【那一刻,我似乎找到了一粒闪闪发光的金子,在众人的表现中,他是最得体、最强硬的。】 【他是个作家。】 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真正的作家,一直都被恐惧支配着。 朝天开的那一枪,就是单纯地给自己壮胆。 至于之后的数枪,则是得益于第一枪的命中,给他带来了无限的信心。 虽然在其后的一枪未能命中,但此时的棕熊已经完全地丧失主动进攻的胆气,之后的平心静气,作家方才命中了要害。 据事后回忆,作家直到看到棕熊死亡,方才回过神来。 “主人,好厉害~” 啪啪~ 掌声。 作家六识回归,他愣愣地看着已经死透的棕熊。 而这落到别人眼里的时候,变成了,云淡风轻的心境。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性,此子必成大器。 莫斯从桌下站起身来,看了作家一眼。 保镖尴尬地望着作家,作为踵武之士,却表现得比常人不堪...脸上火辣辣地烫。 “走吧,布拉特~”莫斯回首一眼作家,很是中意这个年轻人。 莫斯没有上去跟这个少年英雄打招呼,因为以作家这点成就,只能让莫斯注意,还没有到重视的地步。 那一天晚上。 篝火旁晚会。 女人们穿着草裙,起舞。 作家看着碗里的熊掌,半躺在那里,看着男男女女的热情。 一头熊。正无力的趴在篝火旁,小伙子们郁闷地看着在女人堆里的作家。 他们的郁闷是有道理的。 追了这熊一两个小时,累出一身臭汗,结果被这小子给捡了漏。 熊掌好吃,一品熊掌,味道鲜美。 熊前掌裹上纱布,加葱白、料酒,去腥膻味。再与肥母鸡、猪肘子和熟火腿,提香,三小时炖烂。 这熊掌的切法有点特别,背面切横竖各两刀,不透,裹了纱布煮。 起锅后,将纱布解开,正面放在下面,那熊掌自然呈现出一个品字。 配菜捞起另做他用,将源汁淋在熊掌上,这菜便成了。 好吃是好吃,可惜炖的久了些。 楚成王熊掌没吃成就死了,晋灵公熊掌不熟引发的弑君时间。 这熊掌,唉~ 好吃~ “主人,”小黎闻着香味就来了。 从另一边爬了到了桌沿,半路截胡了一块。 “好吃~” 腮帮鼓鼓,嘴角汁水流淌。 这女仆也给韩灵儿养叼了,敢抢吃的。 “拿个盘子来。” “哐当!”一个脸盆大的碟子,落在了桌上。 “这是盘子?”作家鼻子一凝,这熊掌全拿下来也没得装啊。 “他们还没吃呢?” 小黎指了指,在篝火角落里,对着梅花鹿走神的弋阳二人组。 “他们不是不稀罕吗?” 韩灵儿听到枪声,飞快的往靶场赶,等她到的是时候,发现作家正对着熊的尸体发呆。 她悬着的心莫名地一轻。 但当看到靓女们,围上去的时候,韩灵儿手里的枪咯咯作响。 要不是弋阳上气不接下气赶过来,韩灵儿就举枪了。 可惜弋阳还是受了无妄之灾,拖着梅花鹿,被甩了一句“死慢死慢!” 弋阳不解,这是什么? 烤。梅花鹿的时候,这女人一直闷闷不乐,似乎有点大病,但是弋阳也不敢触她的霉头。 “一个、两个、三个...” 这会这女人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不过这跟弋阳没关系。 焦脆的鹿腿上,冒着金黄色的油泡,撒上辣椒、孜然,那香味一下袭击了整个味蕾。 “喂!”弋阳将腿从烤架上移开,将一把小刀在衣袖上擦了擦,轻轻地将腿肉片下来。 “饿了吧~”递过去。 “不饿!气饱了。” ... 弋阳用小刀,轻轻地扎着一片肉,送到嘴里。 “你有没有发现,你对一个人念念不忘,然后...” “想杀了他!”韩灵儿突然把弋阳手里的碟子夺了过去。 “你不是...” “我突然想吃了不行吗?!” “你对。” “我说,你是不是对作家...” “今天的兔子就是你的下场!” 弋阳身体一颤,不说了,这女人是真的狠,活活地将一只白兔,打成了红兔。 说她枪法烂吧,她枪枪命中,但是说她好吧,她枪枪不中要害。 整整五枪,没打死那只兔子。 弋阳看不下去,一刀了结了这只苦命的兔子。 这娘们,绝对是狠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爷孙坍缩 作为篝火晚会的主角,作家并没有表现出特别。 倒是一个人,在宴会上表现地异常的活跃,杜拉。 他拉着一群人,做小游戏,——至少杜拉说这是一个游戏。 “那么亲爱的女士们~” 杜拉将卡片随机的跌了跌,将他们随意的穿插在一起,就像荷官洗牌一样。 将那些卡片,飞给所有人。 这一手,看起来卡片没少飞。 一通花里胡哨的洗牌,吸睛无数。 “现在每人手上都有一张卡片!” 啪! 一个响指。 “游戏很简单,狼人杀!不过所有人都是狼!” 杜拉,轻轻的一个躬身,右手按胸礼。 “我有问题!”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举起手来。 “女士,请讲~” “所有的逻辑条件成立,即可触发效能,没有限制?” “是的。”杜拉点头。 “但是也有一种情况除外,逻辑相互成立,但是互相证伪,出现悖论,游戏结束!所有人判定死亡。” 女人们相互看看。 显然对这个所谓的逻辑悖论,了解深度还不够。 “逻辑悖论?” “杜拉先生,比如...”一个亚裔女性拖着下巴,很疑惑。 “白马=马成立,黑马=马成立,白马=黑马不成立,则崩坏。” “这...” 对于这个抽象的解释,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主人~”小黎捅了捅作家的手臂,“什么是逻辑悖论。” 作家并没有跟小黎讲罗素,讲了也白讲。 “如果理发师有一则告示,城里所有不自己刮脸的男人都由我给他们刮脸,我也只给这些人刮脸。” 作家将筷子轻轻地搁在碟子上,然后徐徐开口。 “会发生什么?” 小黎摇摇头。 杜拉去看了一眼作家,这个例子显然比他讲得白马非马要合适得多。 如果他不给自己刮脸,他就属于“不给自己刮脸的人”,他就要给自己刮脸,而如果他给自己刮脸呢?他又属于“给自己刮脸的人”,他就不该给自己刮脸。 “这其实是一个集合问题。” 杜拉这个游戏,看起来不是个真的游戏,多半还是夹带私货,搞些自己的小实验。 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呀~ “你会明白的。”杜拉没有太多的解释这个问题,因为他可能涉及到一些游戏细节的问题, “....” 6个女人,相视无语。 “天黑了!请使用,或者放弃使用你们的条件。使用请举手。” 全场沉默,谁都知道,卡片的条件先使用就意味着先暴露。 谁想被破译,谁就先有危险。 杜拉举着手,轻轻的晃着,眼神在6个女生身上游走。 就是不知道,他的眼神正经不正经。 “没有人?”杜拉微微一笑。 众女也是微微一笑。 这个游戏要这样就进行不下去了,只是作为游戏的设计者就是上帝,根本不存在bug。 “所有人,将身份念出!” 作家微微一笑,这上帝。 身份卡很简单。 牧师、爸爸、儿子、外星人、狗和医生。 众人也是非常的无语,这身份的区别也忒大了些。 几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篝火映在他们的脸上,摇曳着身姿。 阴影与光明,不停的交替。 搞不懂,杜拉的葫芦里到底放的是什么药。 “游戏继续!” 一个非裔女生,缓缓的举起了手。 “女士请讲!” 这个人率先地沉不住气,站起身来。 就跟狼人杀一样,非裔女士,将不是人的人刀了。 “外星人和医生,你们现在可以用条件,然后出局。” 医生摇摇头,“我这条件...也救不了人呐~” 外星人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妹子,她高高地举起手,“时光倒流~” 杜拉抬起手来,“所有状态全部归零!六人存活。” “卧槽!” “这游戏怎么玩,外星人只要一直倒流,所有人都死不了。” ... 围观的人,不怕事大,在外围絮絮叨叨的。 “主人,这算不算...bug~” 小黎连蓝血人的热词也会了,不愧是跟了弋阳那么久。 想到这里,作家偏头,看了一眼韩灵儿方向。 却见那女人,龇牙咧嘴地狠啃着鹿腿,弋阳对着作家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作家也没理,摸了摸小黎的脑袋。 “杜拉没那么蠢,应该有限制条件,只不过没有被发现而已。” “哦~” 小黎点点头,不过应该也没懂。 现在两个人的条件一部分已经明晰了,外星人可以倒流时间,牧师能杀死不是人的东西。 “第三轮,开始。” 篝火越来越旺。 “我来!” 这一次那个亚裔女性举起了手,他的身份是爸爸。 杜拉点点头。 然后只见这个女人双手捏拳,鼓足勇气,对着牧师。 “爸爸!” 语出四座惊。 “沃日!牺牲这么大的吗?” “牧师,你要用条件吗?你被控制了!”杜拉看了一眼,那个震惊的女人。 “不用!”牧师看了看手上的牌,摇了摇头。 “那好,继续!” 女人歪嘴一笑,“请自刀!” 牧师看了一眼外星人,外星人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表示,看起来他并不想直接救人。 “牧师出局~” 这死得真快。 牧师沮丧的将身份卡一番,就要离场。 杜拉却对他摆了摆手。 众人疑惑,莫非... 爸爸的技能暴露了,叫父则成。 游戏进入第四轮。 “继续!” “我来!”这一次举手的是儿子。 “开始你的表演。” “杀死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 显然他的技能并不能自救。 “医生出局。游戏继续。” 儿子的技能似乎是杀人,很普通。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这条狗没有亮牌了。 游戏继续。 这一次,外星人出手了,“杀死狗!” “嗯?” 看起来卡片上,不只有一个条件。 “狗”耸耸肩,将纸牌翻过来。 “狗和外星人出局。” “无效!”杜拉面无表情。 外星人却并不理解,自己怎么就被狗带了。 “我的条件没有冲突啊!” “是狗的条件是,临死带走一人,且抹去他的所有技能!” 好吧。确实是没有漏洞。 作家笑了笑,“游戏结束了。” “不是还有爸爸和儿子吗?” “一个叫父,可以毁灭整个宇宙。”作家将最后熊掌缓缓送入口中,淡然地断言了所有结局。 “爸爸”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星空大海。 “爸爸”叫儿子“爸爸”会怎么样? 这种所谓的控制,是改变物质的,“爸爸”叫一声“儿子”,“儿子”就会变成“爸爸”的爸爸,也就是自己的爷爷。 但是同一个人,不能成为自己的爷爷和孙子。 那么按照规则,他就会进入爷孙坍缩状态。 这个时候就像卡bug,逻辑和规则在这个点开始混乱,从而引发了崩坏状态。 而这两个本体之间始终无法产生逻辑闭环,自我适洽。 所以崩坏就会继续,产生能量。 已知的是,运动永恒,能量的转移也是永恒的,直到这种转化扩散到整个宇宙的承载极限。 然后,boom~ 一切归零。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作家心虚地抹了抹嘴巴。 “主人~”眼神眯了起来。 “好吧!假的,但是逻辑悖论成立,游戏结束了。” 看起啦,这个女仆也没有那么傻。 不行,太聪明了就不好骗取做...咳咳。 “嗯?”狐疑。 “快去送食物吧,”作家言语嘘嘘,指了指母老虎的方向。 然后一个人站起身来,活络活络筋骨。 “好的~”吃饱了的小黎终于是想起来,还有两个人嗷嗷待哺。 作家拉了拉腿,余光在谷口的山丘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作家皱了皱眉头,这个背影非常熟悉。 “对了,在自由女神军舰上的那个!” 霍山。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幽州城的巨变 围猎毕。 生活回归了正轨。 部门裁撤的命令还没有下来,作家还得上班。 不过已经没有蓝血人的身份这一说了,这海关也就冷冷清清的,只剩下甄别员和几个保安。 一幢大楼里,没几个人。 作家也不在意,躺在躺椅上,在玻璃墙前,面对太阳,带着墨镜读报纸。 幽州速递。 【霍山经过左议院选举,进入七人将军。】 下面是一张竞选的图片。 霍山穿着土黄色军装,带了军帽,带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根玉米棒,搂着莫斯,很志得意满的样子。 【前政府的卫队,已被审判,指挥官克里希被释放。】 不同嚣张的霍山,克里希很憔悴。 头发乱蓬蓬的,眼神里都是疲倦。一身干净的衣服也不能掩盖他的那些绝望之色。 “克里希?”作家没有听说过。 【研究所研发的激光装置已经组装完成。】 【研究所表示,接下来将对发动机进行研究,最迟在后年,将复刻一种小型的发动机。】 下面是一些图片。 一个飞机设计图,还有一个工程师摆拍。 那个工程师不认识,但是那人的背景作家很熟悉,杜拉。 联想到杜拉此前的反常,作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子... “怎么说?这个人怪怪的!” 【弗兰克·扬在大剧院8月31日,表演全新的魔术,剧院的票一经发售立马告罄。】 “8月31日?” 作家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票。 皱巴巴的。 纸片上斜斜地写着弗兰克·扬的签名,用的是拉丁文,但是很草率。 似乎在哪个地方,所谓的艺人签名大都很感人。 “这不是丁零,有约的...” 对于丁零,其实作家,并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算了!” 又不是预言家,怎么可能透彻天机。 娱乐新闻,都是空洞的,毫无营养。 作家轻轻的将报纸揭开。 【霍山签署第1号将军令,增加1500征兵名额,并提高士兵福利。】 【士兵的工资由原来的基础工资0.8k,增加到现在的1.5k,战时1.8k,这部分的钱由裁撤的政府机关单位结余支出。】 【为了增加士兵的来源,对于所有的外邦人也适用,服役满5年的,给予本城邦户籍。】 【阵亡抚恤金4k。】 作家摇了摇头。 很显然,虽然所有的士兵待遇有了大幅度的上调。但是对应蓝血人来说,这还是太多了。 作家一个闲职也有2k,而这些保卫者... 一言难尽呐~ “不合理,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作家抖了抖手里的报纸,轻轻地摇晃摇椅。 悠闲的阳光,细碎地撒在他的秀发上。 “军前半死生,帐下犹歌舞~” 飘摇的统治,没有信仰的国度,没有文化的人。 只有一些超越人性的科技,高高的水坝,轻轻的开裂着,就像陶瓷在开片。 多么美妙的声音...是死亡的镇魂歌。 【莫斯发布演讲,对商国进行了谴责。】 这件事其实已经是冷饭了。 不过莫斯的谴责是头一次,他作为七人将军的领袖,他的表态,基本上表示整个高层已经达成了共识。 这一次有点特别,是一篇外交檄文,莫斯历数了商国对于城邦的种种暴行。 《绝商书》原文如此写道。 夏7月(阴历)幽州使与商绝,曰,昔我逮先王祖丁之好,勠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赂(财货)。 天降祸祟,阳甲山林之崩,小辛之走,北入我地。幽民箪食壶浆,活小辛于绝路。 小辛立,早涉河而夕设版图,掳我民十有五。 我民躬擐甲胄,跋履山川,逾越险阻,破之。 幽州不忘先好,亦从旧德,重修盟府。 后,南之诸侯,诸侯疾之,将致命于商。我恐惧,绥靖诸侯,商师克还无害,则是我有大造于朝歌也。 将军死为不吊,蔑死我邦,寡我新君,迭我南山,奸绝我好,伐我幽城。殄灭我费滑,散离我兄弟,挠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我未忘君之旧勋,而惧社稷之陨,是以有南山之师。 武乙犹不悛,入我幽州,伐我河北,俘我城官,翦我羁马,我是以有河曲之战。南道之不通,则是武乙绝我好也。 要说这事情都是真的,但都是瞎扯,基本上都是将责任完全地推到了商王身上。 祖丁之好,根本就是杜撰。基地在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资格跟王对话,哪来的祖丁之好。 祖丁立,阳甲奔南,小辛奔北。 当时幽州基地只是一个不毛之地,小辛带着两百来个随从,就打崩了整个基地。 失败者可不得箪食壶浆迎接吗? 限于认识能力,小辛没有注意到到蓝血人的恐怖之处。 只是想将这一片底盘盘下来,当成自己的保留地。 恰巧这个时候,阳甲回到商都,弑君自立为王。 小辛为了尽快回到权力中心去,急需要获取一只强大的力量,而幽州一时间也征服不了。 于是小辛与基地的第一任领导协商,幽州给小辛集团提供一些军队,小辛作为回报不仅撤兵,还将河曲这一部分允诺划给基地。 基地迫于压力,给了一只军队,协助小辛回国夺权。 小辛的夺权之路,非常坎坷,从北地回来之后,一路作战,连战连败。 最后在河阳氏的帮助下夺取了商都,成功立为王。 也将河曲划给了河阳氏。 小辛耍了一个心眼,他不想把河曲给蓝血人,也不像壮大河阳氏,于是一地两封。 还在河水筑城,防止幽州蓝血人侵扰。 蓝血人,这一次发怒了,直接倾巢出动,将河阳氏打出河曲。 之后,的事情更是扯淡,幽州是主动求和于商,商王也考虑到即位不稳,诸侯不服,也就和了。 诸侯见小辛腾出手来,也是慌了,立马认怂。 接着是后面的基地领导人死去,将军新立,商王武乙企图入侵。 这个时候力量完全调转了过来,基地的凭借着高端的技术,直接在南山打崩商军。 其后又在河曲之战,直接碾压商军。 自此,幽州获得了短暂的和平,其后更是在一百年不到的时间,进行了光速工业化。 直接甩开商国2000多年的发展水平,让一个城邦的生产力,超过了一个奴隶制大国总和。 已经崛起的幽州城邦,多次想对商国用兵,可是这段时间里城邦碍于广饶的和平论调,没能发动战争。 没有战争,并不意味着仇恨的消弭,甚至说仇恨还在加剧。 随着越来越多的,蓝血人从商王领地里,逃到幽州,这种情绪越来越明显。 杀戮的阴云,越来越厚重。 这一篇短短绝商书,绝对是战争的信号。 “开始了吗?”作家轻轻地将报纸放下。 阳光照耀在,远远的瓦片上,那种漆黑、绯红的瓦片,越发闪亮。 人们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电车缓缓地从城市中央穿过。 嘎吱~嘎吱~ 只是那电车时不时便卡顿停下,坐在驾驶位上的时机暴躁地按着喇叭。 自行车还很多,穿行在街道上,男人在前面带着绅士帽,时不时回首与货架坐的女人交谈上两句。 远远的浓烟斜斜地在上升,平静得就像一个老烟枪鼻孔里缓缓的吐出云雾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跟战争没有任何关系。 “战争!” 战争跟蓝血人有关系吗?有。 但是比起脆弱的红血人,战争的关系似乎更大一些。 作家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但是心有些痛... 【工业区,急招工人,炮弹壳涂蜡,男女不限,包吃包住,月薪0.4k。】 【工业区,急招工人,喷漆工人,男女不限,包吃包住,月薪0.5k、】 【研究所,急招工人,搬运工,男人健康,包吃包住,月薪0.6k。】 【市政大楼...】 雪花一样的,招工启事,不断的在报纸的边栏里滚动。 作家看着很烦,都是军工或军工相关行业。 “唉~” 将报纸丢在了床下,轻轻的叹上一口气。 站起身来,阳光有些烫人了。 拉上帘子,视野里出现许多个光斑,作家揉了揉眼睛,就准备去衣架上取下风衣,睡觉去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丝丝~叮铃铃~” 整个握把震动着,发出强烈的提示音。 “电话?会是谁的??” 轻轻拿起。 “喂,这里是蓝血人海关总署,请问你找哪位?” 作家的声音懒洋洋的,很平常。 第一百二十章 霍山的邀请 “我是霍山!” “霍山?”作家摸了摸鼻子,手一顿。 你一个军队领导,找我干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作家先生,你是不是缺一份工作。”霍山用一种很陌生的语气说道。 “?” 工作,霍山什么时候成为中介了? 不过以作家对霍山的了解,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我该缺还是不缺呢?”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我希望你加入我们的远征军。”霍山很认真地说道。 “远征军?”作家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嗯,”霍山肯定地说道,“我想你可以胜任一个参谋。” “参谋?” 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霍山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一个没有任何军事背景的人,参与到整个战争里,就是一场灾难。 昌都之战前,毛遂有建言于赵王,寸有所短尺有所长,骐骥一日千里,捕鼠不如蛇猫,呈三寸舌我之能也,仗三尺剑非我能也。岂国家之危试我之短。赵王不停,毛遂战燕将栗腹,败。羞见赵人,自刎山林。 故事假的,但是道理不假。 霍山不可能不清楚,一个愚蠢的参谋呆在身边,会发生什么。 “是的,作家先生,你以后就是参谋了,” “可我什么都不懂,我对于打仗,我就是白痴,”作家急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查。 我不懂军事,却不妨碍我不懂道理,你可不能让我去送死。 “放轻松,没什么事情,至少不会让你真的去指挥,”霍山气乐了,居然还想指挥军队,开什么玩笑。 “我...” “不说了,情报部门的特工应该已经来接你了,到了你自然知晓。”霍山没有跟作家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焯!” 上战场,这是什么国际玩笑,打仗,这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 作家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撸到了地上。 “当当当!” 敲门声。 作家正在气头上,不想见人。 “主人,有人要见你哟~”小黎的声音,软糯甜美。 “不见!” “嘎吱!” 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高鼻梁,蓝眼睛,卷发皮肤雪白,是个男人。 走路的时候,习惯性左手单摆,右手紧紧贴着裤缝。 一双眼睛鹰隼一样毒辣,一丝不苟地扫视着这个房间。 “主人...我没拦住,对不起。” “出去吧~”作家对门口的小黎挥了挥手。 “私密马赛~”小黎点了点头,轻轻的将门合上了。 尤金打量着这个目标人物,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有点病恹恹的样子,可那一双眼睛却有神得很。 房间很整洁,但是书桌下多了一堆东西,散乱的书籍和本子。 跟他见过的所有蓝血人不一样,他的书柜里一本书也没有。 (实际上,很多蓝血人的书柜里的书都上了灰尘。) 从进来到现在,这个年轻人都很冷淡,没有一点的慌乱。 “特工尤金,”尤金拖了一把椅子,缓缓地坐在了作家对面。 “哦,”作家冷淡地回了一句。 气氛瞬间陷入了冷淡之中。 “你不想知道我是哪个部门的?”尤金轻轻的捻起一本书。 那本书是用红色的外封裹着,三个烫金大字写着,“资本论”。 “然后呢?” 这个人大约就是来接自己去军部的特工吧,看起来很冷淡,有点专业啊。 “反谍特工组,现在用来押送一些没用的战争废物~” 尤金看不懂德文,自然就放弃了,将《资本论》合上,哐当一声丢到了桌上。 “然后呢?” 作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跟他吵吵?没必要。 骂两句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跟他...好像吵起来会吃亏。 特工可不就是那种能动手,绝对不比比的吗? “没有了,”尤金耸了耸肩,也没有说什么,“现在你需要跟我走。” “好吧,我整理一下房间。” 刚刚一怒之下,将整个桌面撸了下去,有点不严谨。 作家俯下身去,将那些笔记,草图捡起来。 收拾到一本笔记的时候,作家看了一眼尤金,然后很小心的将那东西合起来。 “作家先生,这是什么?” 尤金很和气,也很好奇地问。 手指了指,作家的那个本子。 作家理了理纸变,闷闷地说,“个人的私人笔记。” “我可以看看吗?” “不可以。” “给我!反谍特工怀疑你这本笔记有问题。如果不给,你就是间谍,你就是预谋颠覆城邦统治!” ... 作家默默地把手里的笔记本递了过去,一脸鄙视。 尤金心里嘿嘿一笑,这人吃硬不吃软。 然而他拿到那笔记,人却傻了。 除了图,他一个字也不认识。 他自然是不可能认识,这是俄文版的全集的简笔笔记。 “全都是间谍密码,你可得好好看看,不然我就颠覆城邦统治了,”作家劈手夺过。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你!” “也就城邦没有诽谤罪,不然你三年起步!”作家将一些草图,放到桌上。 然后用一个收纳盒,全部合起来,装好。 “走吧,特工先生!”作家看着吃瘪的尤金,拍了拍手,一脸轻松。 “走!” 这个作家,反应很敏捷,思路很清晰,老奸巨猾。 出门正遇上端着可乐的小黎,作家打了一声招呼,便跟着尤金走了。 尤金黑着脸,在前面带。 作家去的地方倒也不是军营,而是工业区。 从城市的火车站上车,到工业区下车,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一落地,自有军用吉普在车站等候多时了。 尤金拉着作家上车,一路驱车直驱工业区。 作家也是第一次来工业区,被这些19世纪到20世纪的工业景象,深深地吸引着。 高大的冷凝水塔,冒着黑烟的烟囱,坑坑洼洼的道路。 工业的暴力美学,刚猛凶悍。 肮脏的街道,低矮的棚户区,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工厂员工,以及随处可见的垃圾堆。 工业区的环境,不是很好。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早期的环境防治成本还太高,技术也不成熟,根本不可能绿色发展。 晃荡的车厢的车厢里,作家的眉头轻轻地皱着。 尤金将这个蓝血人的表情,一一的记在心里。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蓝血人,冷静,又仁慈。 “嘎吱!” 吉普车一个急转弯,拐进一个长长的巷子。 斑驳的水泥,在窗前不断地划过,窗外的风景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作家一转头,尤金在晃荡的车厢里,稳稳地抓着横杠,闭目养神。 这一路走来,作家没问要干什么,尤金也没说。 两人保持着这一种,该死的默契。 第一百二十一章 莫斯点名 大铁门,缓缓开启。 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入。 一个士兵,抱着钢枪,向前一步,敲了敲那车窗。 车窗缓缓的摇下,后排坐着两个男人。 金发男人将一个蓝色封皮的小本子递给那哨兵,哨兵对了一下这人与照片,又看了看那公章。 确认无误之后,举起右手,一个标准的敬礼! “放行!” 手一挥,身后的横杠,缓缓抬起。 车轻轻地停在一个广场上。 这是一个巨大的仓库,蓝色的铁皮房。 前面一圈列兵,将这个仓库完全包围起来。 “嘭!” 车门合上。 尤金一跃而下,作家抓着把手小心翼翼下车。 “咔哒!” 站在仓库前的士兵,见到两人,直接步枪上膛。 身体半曲,扇形包围,枪口直接对准两人。 “双手举起,别动!” 手一挥。 两个士兵,直接往两人身后包围。 “看起来,这些小伙子并不友好啊,”尤金轻轻地举起手。 作家无语了,“目前的情况是你带着我自投罗网~” “别说得那么难听~” 一个士兵将步枪往胸前一挎,半蹲身体,快步上前,来检查两人。 一把手枪,从尤金右边的枪套里,拔出来。 士兵将手枪别在自己的腰上,接着在尤金的口袋里翻出了蓝色封皮的证件。 搜查作家非常顺利,因为他的口袋比人家的脸还干净。 “安全!” “我像暴力份子吗?” “你话多!”士兵呵斥一声。 将蓝色的证件打开。 “口令!” “城邦!” “必胜!” “你好!我是仓库守卫队长,卡罗。”士兵伸出手来。 “尤金,”尤金伸出手想要回武器。 “抱歉,在出现之前,你的武器不能归还,先生配合我的工作。” “好吧,”尤金摊了摊手,“那么莫斯将军在哪?” “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士兵伸出手,示意两人跟上。 “走吧!”尤金对沉默的作家,使了一个眼色。 莫斯? 这个名字有所了解。 七人将军的实际领袖,算是整个城邦的第一领导人。 他要接见自己?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蓝色的仓库,五步一岗,守备非常的严格,像个监狱。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陈腐的机油味道迎面而来。 一架银白色的飞机,静静地平躺在仓库里。 这是一种双座螺旋桨飞机,机舱下挂载着一个重机枪枪管,长条形的机舱。 t12蓝色的数字喷漆,大约就是这个飞机的编号了。 看起来是ch-47的外形的仿制产品,机身后部有货运跳板和舱门,小型车辆可通过这扇门自由进出机舱,另外机上有2个大尺寸的侧门。 两副纵列旋翼安置在机身上方,两台发动机则外置在机身后部,发动机通过一条安装在机身顶部的传动轴驱动前旋翼。 3片桨叶旋翼,采用前低后高配置,后旋翼塔较高,径向尺寸较大,起到垂尾作用,其根部,对称配置2台发动机。 就是不知这东西,能不能像ch-47一样,运力惊人。 “运输直升机?” 这是要简单粗暴的穿插战争,规模将不会小。 “你懂这玩意?”尤金很意外,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蓝血人的见识普遍要广。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作家很冷淡,没有军迷的那种疯狂。 “怎么说?” “以后再说。” 穿过复杂的机库,往前走,是一些武装直升机。 不过都很原始,没有太多的震撼,甚至一些直升机连重机枪也没有。 再后面是一些装甲车,看那装甲,很薄。 有点天蝗脆皮的意思,不过那黑洞洞地炮口,还是挺唬人的。 机枪,小钢炮,还有些成框的丹药。 有点富。 按照商代的武力值,这要是打过去,绝对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作家不这么认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有可能。 “将军!”尤金突然站定,向着高高的平台上敬了个礼。 “辛苦,先生~”莫斯挥了挥手。 目光却一直在作家的身上。 “作家。” “你认识我?”作家有点意外。 “你就是那个迟来者,”莫斯重新的审视了一眼这个迟来者。 “迟来者?” “硁硁!”莫斯缓缓的从高台上一步步走下来,金属的支架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的冷静,让我印象深刻~” 走到楼口的位置,一个保镖伸出手去扶这个老人。 莫斯却轻轻的推开了保镖的手。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们的邂逅如此的快。”莫斯笑盈盈的,看起来非常的人畜无害。 “不想见你,”作家很不客气。 “真冷淡。” ... 一个支架后传来一声嘎吱声,杜拉兴冲冲地拿着一张图纸,转出来。 “莫斯先生,这是铝矿分布图。” 然后杜拉看到了作家,两人四目相对。 “杜拉先生,我遇到你又是坏事~”作家拉着脸,很不高兴。 第一次是杜兰西遇刺,第二次遇到熊。 这一次作家遇到了莫名任命,送命那种。 杜拉摇摇头,“这次可不是我~” 作家很难相信,这件事情不是杜拉干的。 不过说实话,这事真的是一个意外。 裁员人员名单送到莫斯的办公室时,莫斯看到了一个不是名字的名字——作家。 莫斯一时好奇,问了随行的秘书这作家何许人也。 当时作家解决了研究所的超精密量度,秘书有所印象,便将作家的照片递给莫斯。 这惊鸿的一眼,让作家撞入了莫斯心里。 只不过参谋这件事,根本就是乱弹琴。 当然莫斯也不是傻子,不会让作家去指挥军队,而是让他去办一件事。 “作家先生,”莫斯轻轻的接过杜拉手里的地图,轻轻地一抖,“对于我帮忙找的工作不满意吗?” “太满意了,”作家抡了个白眼,我怀疑你想谋杀军队的士兵。 “哈哈~” 空旷的机库里回荡着,这个老人的笑声,有点瘆人。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放心,没想过你去打仗,”莫斯摆摆手。 “所以呢?” “看看这张地图。” 作家狐疑地接过一张地图,这是一张商国的地图。 不同于普通的行政区划,它画满了等高线,还有资源标注图。 一共三个图例,铝矿、铀矿和钛矿。 其中最多的是铀矿两个区域,一个铝矿。 铀,不需要多说,是蘑菇弹的原材料,至于铝则是一种轻质材料,是飞机的高端材料。 至于钛,航空多一点,特殊的飞机什么也有运用,不过对于一个前工业化时代的城邦用处不大。 其他的还有一些划线,是铁道,不过这些铁道并不存在,应该是拟建的道路。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从幽州到河曲,再从河曲到朝歌的铁路。 管中窥豹,这条铁道目标自然不仅仅是整个大商国,对于南方诸侯,也有辐射作用。 “资源分布图?”作家狐疑,“这跟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需要一些人资源,我们希望一个人在军队里全全负责这件事。” “为什么是我?”城邦里都是人才,作家不相信没有一个人适合这件事。 “对于霍山当选,这件事…”莫斯停顿了一下,很显然有别的意思。 权力的争斗。 作家很敏感,他联想到霍山那个冷漠的声音,有点理解了。 莫斯想安插几个自己人到军队里,保持自己的控制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配合 拒绝?别想太多。 以这群流氓的手段,作家要拒绝了大门都没走出去,背叛城邦的罪名就下来了。 很显然,新军刚刚在夺权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七人将军内部,也有人想要染指这一股力量。 霍山作为新军的组建者,他对整个军队有着绝对的领导力。 熟悉政治的都知道,军队是个好东西,刀把子够硬,直接干。 而现在的情况是,霍山成为了新的将军,势必会成为新的一极力量。 莫斯选择作家,其实是有离间的味道。 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沙粒,但也足以漾起微微的涟漪,猜忌是慢性的毒药,迟早会深入骨髓。 “所以我需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莫斯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让作家去当间谍。 “帮我找矿,”杜拉推了推中鼻梁上的圆眼睛,闷闷地说。 “我不认识矿苗,我哪里找得到?” 矿物探测,那是一门专门的学问,半吊子作家怎么可能胜任得了。 “这是你的事情,”杜拉抱着自己,一副高傲的态度。 “我...”气结。 “找不到矿,你就是渎职!”杜拉威胁道。 ... “作为随军参谋,你可以带人的嘛~”莫斯出来打了个圆场。 其实在欧洲早期的殖民战争中,这中随军非军事人员,其实很普遍。 有传教士,有大公司的市场开拓员,还有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人员。 作为工业城邦,他们发动战争掠夺其他国家的矿产资源的操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甚至,作家怀疑他们挑起战争的理由,极有可能是为了资源。 幽州地小,资源种类自然不可能完全覆盖工业需求,拓展战争需求原料,也就非常有必要了。 不厚道,就像蓝星的几大流氓一样,为了崛起肆意发动战争。 “其实...”莫斯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来。 你个大流氓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嗯?” “我想先生...帮我找一个人,”莫斯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谁?” 找人。你这是夹带私货,以权谋私。 作家目光灼灼,逼视这莫斯。 做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他不可能没有常识,这要是被人抓住,绝对是一个污点。 “丁零!” “丁零?!”作家一愣。 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概率很大啊。 “她没死?”遇害者名单里,写得清清楚楚,那还能有假? 作家第一想法是,那个在海关总署见过的女人。 不过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也没准不是同一个人。 “死了。”莫斯摇摇头,脸上有些怅惘之色。 “那我去哪找?” “西鄙,丘城!” “丘城?” 作家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那种痛一下刺痛了他的心。 子微。 对于这个人,说报仇吧,作家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世界上都知道,同态复仇除了心理上的痛快,没有太多补偿意义。 杀了子微,那么作家又跟子微有什么区别呢? “那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地方,”作家摇了摇头。 离开的时候,作家曾经暗暗告诉自己永远不会回到伤心之地。 “3k通用币。” “我不是那样的人。”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涉及到我内心的...” “3w。” “今天我是你的人。” “呵呵,”杜拉看着作家哂笑不止。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作家先生,你只需要将她的尸骨送回幽州即可,”莫斯对于作家的气节问题没有太多的纠结。 挖尸体?华夏人都忌讳这件事。 作家的脸上有点异样,他不太愿意。 “怎么了?” “尸体它...”作家面露难色。 “加钱!” “也没那么难。”作家又改口了。 杜拉被作家的无耻打动了,“你得缺钱成什么样,才如此没有气节?” 作家却不以为意,反正拒绝不了,不如索性多赚一点。 莫斯一伸手,保镖立马上前,将一个支票簿递上,上面夹了一只钢笔。 签名,填数字,一气呵成,看起来这老家伙没少干这件事。 作家抓过支票,直接往夹衣内袋里塞。 “不看一看?” 自信的男人从来不看金额,反正... 作家将那支票又翻了出来,还是怕这老东西给耍诈。 4w! 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杜拉看到这数额,也震惊了。 大手笔,这块够一幢独立别墅的资金了。 作家看了一眼杜拉,奸商数值急剧飙升。杜拉打了个寒颤。 “找矿这件事吧,他是我最讨厌的...要是没有点...”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一个经典的数钱动作。 一句话,有钱什么都好说,但是没钱的话,就别想了。 “你这是打劫!” “1w起步!” 白干是不可能的事情,作家爱钱的程度超越一般人想象。 “你这是给我们工厂办事,又不是...” “2w!” 你骗鬼呢?铝矿姑且算是军方的需求,但是钛矿,不是你们航天需要的,难道都用来生产笔尖吗? 一块大的钛金属,就足够生产整个大陆的钢笔尖了,需要一个钛矿,你以为我傻吗? “可不可以便宜点啦!” “不可能,现在是2w,明天就是3w,后天翻倍!”作家拉着杜拉,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都算计我,还不让我赚钱,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好!”杜拉一点头,咬咬牙,“不过,你要给我将这几个矿全部开出来!” “没问题,先付钱!开矿的事情另付!” 作家也不虚,反正到时候开不出来再说。 违约?开玩笑,不可抗力因数那么多,什么天降奇石炸毁,什么道路垮塌... 合理吗?合理得不得了。 不过只要是杜拉不是白痴,都知道这份合同,不能逼迫作家。 “研究所最近的资金紧张,一个月没钱。” “有钱,我就开工,” 作家又不急,到时候项目被延期,急的应该是杜拉,跟他作家又有什么关系。 “好吧~”杜拉我匀点给你。 “合作愉快!”作家笑嘻嘻地伸出手。 杜拉却没有握手的意思,“你就是个奸商。” “彼此彼此!” 啪啪啪~ 莫斯拍了拍手,打断了两人的注意,“先生们~我们的时间很紧迫,现在去看下一样东西。” 作家准备告辞,杜拉却一把拉住了作家,眼神示意他别走。 神神秘秘地对作家一笑,“有个大家伙,是男人的最爱!” “我很直!” “...” “猥琐!” 杜拉却不放手拉着作家就跟在了莫斯身后,作家几次也无法挣脱,也就任由他拉着。 沿着一个铁质的天桥,走在已经略微锈蚀的钢网上,嘎吱嘎子的声音非常的明显。 头顶的吊灯,昏黄昏黄的,有些黯淡。 清冷的风微微的吹在衣服里,作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诡异的氛围,就像惊悚大片一样,压着作家的心,作家对前面的大家伙有了一点期待。 会是什么呢? 天桥很长,走了许久,作家百无聊赖的往天桥下面看。 那里放着一些飞机零件,有振翅飞翼(一种仿生蜻蜓型飞机),他们被折叠着放置在地上,软趴趴的就像软糖一样(过长的条形设计加上金属形变)。 有一个巨大的绿色溶液池,正浸泡着一种银白色的立方体,它在灯火里闪耀着一些金属的光泽。看起来是一种活跃的金属。 再到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滑轮,上面的吊钩已经锈蚀,看样子是保养不足。 就在作家走神的功夫,前面亮起了明亮的光。 是出口,前面到底是什么呢? 好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加速器 平整的草地,宽阔的场地。 明媚的阳光,洒在那些嫩绿草尖,草饱含着一些晶莹的露水,将以太折射。 飞鸟徐徐地停在在片异常安宁的土地上,摇晃着他们那肥大的身躯,在草地上觅食。 蓝色的铁门,嘎吱一声,飞鸟震惊,习习高飞。 一群人,在在高高的围栏后。 作家看着这个大家伙,眼神一冷,“这是?” “加速器!”杜拉手按在栏杆上,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这是一个银白色的大家伙,谢谢地仰在那里。 有点像表盘,却多了一个圆管型的出口,覆膜。 到是有点像一个立着的吹风机,鼓鼓的有点傻。 一个巨大的璧摆,上面握着一个火箭模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加速器?” “嗯?” 通过臂摆将火箭甩动,加速到一定程度,利用极大线速度将这火箭甩出去。 不过这东西看起,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你确定这玩意能用?”作家狐疑地看着杜拉。 火箭发射基本上采用的是,固体燃料推动,不采用这种甩悠悠球的方式是有道理的。 就拿航天来说,宇宙飞船一般采用的是垂直发射,对于宇航员来说,重力的作用就单向的作用再在了一面。 这种摆臂加速器,飞快的甩动,那种在失重和超重里疯狂转换,直接会把人玩死。 要是没有新型扛荷装置,宇航员绝对会追着设计师打。 从一个侧面看得出,这玩意不太靠谱。 “能,”杜拉点点头。 “你们不是需要大功率发动机吗?” 如此巨大的甩臂力量,一般的发动机可满足不了。 “我们用了几十个发动机,通过精密传导,转移给摆臂。” 杜拉不以为然。 这...完全就是靠数量垒上去的。 作家忽然想起了一进门的大型运输机t12,它巨大的条形机身。 “那个飞机你不会也是...” “嗯,一个螺旋桨4台发动机!” “似~”作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东西有制造的价值吗?起飞重量12t? “那么...”作家看了一眼那个粗壮到离谱的臂摆,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也是,大量的特质钢叠加。” 杜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作家的眼皮跳了跳,这算是哪门子的科技,完全就是数量垒上去的。 “那么你们跟民间公司有什么区别?”作家一脸鄙视。 众所周知,在蓝星上的民间宇航公司,普遍技术低下,完全靠数量累积。 “我们是官方办的。”杜拉回答很无耻,完全没有一种科技人员的羞耻。 “...” “那火箭是...” “装填液体燃料,加上一个两个发动机的柱形装置。”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东西也高大上不起来。 一个保镖拿着好几个耳机,从身后的门廊走出来,将这些耳机分发到众人的手里。 杜拉接过一个耳机,给作家带上,作家便失去了耳识。 只能看见杜拉张着嘴说着一些无声的字,就像电影被消音了一般。 “嗯?”这个耳塞的效果非常的好。 “滋滋~”耳塞里传来了电流的声音。 “塔台已就绪~” 原来是幕后的发射人员的语音播报。 “1号发动机正常,” “2号发·动机正常。” ... “23号发动机正常!” 好家伙,这比作家想象得还要离谱。 “火箭钢壳正常,燃料正常...” 对于火箭的播报简单得过分,看起来这东西真的就是个便宜货。 这个大摆锤有亿点粗糙啊~ “轰隆隆~” 站在高台上的人牙床抖动,门牙撞击,发出咯咯的脆响。 众人也只能微微张开嘴巴,逃离这恐怖的声音。 草皮震动,一寸一寸裂开。就像皴裂的皮肤,一点一点的裂开。 露出下来的灰白色水泥之地。 原来为了稳固,这一片巨大的草地上,全体用水泥浇筑,下面用细沙防震,避免整个水泥基直接震碎。 摆臂缓缓的发出嘎嘎的尖利叫声,带着火箭,一点一点地加速。 加速。 巨大的钢架,发出扭曲的声音。 隔着耳机,作家依然可以听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如同一个临死的老巫婆发出的诅咒。 火箭越来越快,化成了一道残影。 地面震动越来越明显,高台也跟着轻轻的摇摆了起来。 靠近加速器草皮被摆臂带起来的风,直接卷走。 “噗!” 忽然一声脆响,那火箭撕破覆膜化成残影不见。 然后摆臂缓缓的减速,钢壳渐渐的停止颤抖。 “火箭脱离成功!” “高度正常。” “飞行姿态正常。” “速度正常。” ... “推进器打开!” 耳机没有停止播报。 作家摘下耳机,使劲地揉了揉,很痛。 “杜拉这到底是个什么?”作家敢打赌,这个火箭里绝对没人。 “一个小玩意,火箭弹吧,现在只能这么称呼。” 这东西还算不上导弹。 火箭弹和导弹的区别,在常人看来不大,但是专业看来还是很有差距的。 制导火箭和导弹的区别,大概相当于类人猿和人类的差异。 简易制导火箭弹和导弹的最大区别在于控制系统,导弹是有自动驾驶仪,是全时控制的,发射开始导弹就始终在制导系统控制下飞行。 简易制导火箭弹则没有自动驾驶仪,控制系统很简单,只需要在弹道的中间几个设定好节点纠偏并控制一下飞行轨迹就完事,剩下大部分时间以弹道飞行。 所以造价相对低廉,但精度较低。 现在杜拉发射的这一枚火箭只有点单的控制系统,配合一个粗糙的转向发动机,准头非常感人。 “你们是不是火箭推动器有问题?” “嗯。” 其实这不难理解,用这样一个大型的加速器,将一枚火箭抛到几千米以外,然后再点火起飞,为的就是减少发动机的负担。 带更少的染料,飞更远的距离。 “你们的航天就这样发展?”作家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送上天并不难,”杜拉望着那些真正清理草皮,检查发射装置的人,淡淡地说道,“使用更多的发动机,更多的燃料即可。” “更何况,牧马星的第一宇宙速度比蓝星小了不少,更容易办到。” “但是...”杜拉一顿,“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技术是有区别的,如果按照这个路子下去,航天将一直在狂野的路上一去不回。 杜拉的神色很落寞,航天很早就开始研究了,但是奈何缺乏强大的工业基础。 这需要几十个部门,上千个相关专业,近万个配套企业,才能完成。 幽州一共只有500家企业,其中一半是轻工业。 加上原料,技术,人才以及资金问题,整个航天的发展慢得像蜗牛,但是烧钱无比。 航天的前途,现在一片惨淡。 “达到目标就是好东西~”作家满不在乎,粗糙什么的,也不打紧,只要能用就行。 “哈哈~”杜拉一笑。 莫斯走下高台,走到草地上,与科研人员,亲切地谈论整个发射的相关问题。 随行的保镖也立马跟了下去,高台上就只剩下作家和杜拉两个人。 “你有没有相过发射太空探测器、飞船、卫星,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杜拉点点头,“不知道,但是人总要看一眼,这头顶的东西。” “这叫做求知的欲望。” “上次你说到的那段电波?”作家小心的提醒了一句杜拉,“你应该想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杜拉点点头,“是的,我想了很久”。 抬起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有点冷。 “没什么。”语气淡淡的,就像喝水一样,顺滑。 “太空就像潘多拉魔盒,打开了,就没有办法关上,”作家警告杜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他,就算是付出代价。” 作家看着这个陌生的科学家,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禁止的。 文明太孤独了,一个信号会引发灵魂的悸动,这种冲动不能被理性克制。 发射台很正常,除了一下小小的扭曲,并不影响它的继续使用。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发射报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离开 发射很顺利,在100km之外,发现了火箭残骸。 偏离目标400米,这个成绩怎么说呢? 按照目前的工业部门来说,很优秀甚至有点超额完成任务。 设计之初,这个火箭弹的预估偏差是在1km以上的,现在折半了。 但是也不算很好。 比起蓝星的火箭弹90km,偏差40~60米,差了一个量级。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城邦连像样的定位系统都没有整出来,完全就是盲狙。 400米的偏差,距离实战差了不少。 毕竟除了核弹头,平常的导弹杀伤半径也就只有几十米到上百米,这火箭弹只能装万吨级的核弹,才有机会实战。 不过核工业,太危险,研究所又却铀矿,根本没有来得及实验。 这款n1火箭弹算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不过这一枚火箭弹也并非毫无建树,至少提供了一手资料。 作家也询问过杜拉武器的实战预计时间,杜拉给出的回应是,至少十年。 那么这一次战争算是用不上了。 火箭的后续数据分析很无聊,尤其是在没有大规模集成电路的时代,更无聊。 作家并没有在工业区过多的停留,很快的就告辞了莫斯,搭上回城的火车。 到家的时候,霍山给他打来了电话,出发时间拟定在9月1号凌晨。 然后累了一天的作家,就在一楼的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到傍晚的时候,才被被一盆冷水浇醒。 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身。 然后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韩灵儿,拉着一身湿哒哒的小黎,站在作家面前。 小黎阿切~阿切地喷嚏打个不停,小脸泛着红晕。 一身女仆装给雨水淋了个通透,里面的衣物若有若无,很... 作家这才想起,把小黎一个人丢在了海关总署。 原来在海关总署左右等不来作家,有不会用办公室的电话,只能在海关总署记得团团转。 最后淋着雨,坐火车,回宝泉山公寓。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作家趴着耳朵不敢大声说话,“我...忘了。对不起。” 那一夜,作家在厨房里给小黎熬姜汤,忙活了很久很久。 等小黎睡好后,作家轻轻地盖上被子,从房间退出来。 站在阳台上透透风,望着两山的灯火恢弘,作家发出了一声长叹。 浅浅的河水,静静地像绸带,怀绕在宝泉山和紫山上。 高大的教堂,矗立着俯瞰着这河流,并不言语。 “你要走?” 窗帘后面转出韩灵儿,一身薄薄的睡衣,晚风吹着他漆黑的纱衣。 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那一起一伏之间原形毕露。 好大。就是有点凶。 “嗯,”望着漆黑的夜空,“这一片天地留不下,我这样自由的灵魂。” “说人话!” “我被莫斯安插在霍山的军队里,随军出征。” 作家看着遥远的灯火,心里湿漉漉的。 安稳的日子,还没有过一个月,就要分离。 “多久回来,”韩灵儿倚着门框,沉默了一下。 “不知道。” 战争,虽然说赢面很大,但是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风徐徐地吹,作家的头发卷起。 冷冷地就像手指,抚摸着这个青年的脸庞。 “帮我照顾好小黎吧。”作家从口袋里掏出三张支票,两张2w,一张2.4w。 好家伙6.5w(别问,问就是打不出6点4),这怎么也算是一个小资水准了,就那么揣在身上。 “有那么一点点感动,”韩灵儿抓着支票一愣,这么多钱。 “什么时候走?” “明天。” “你要去见那个女人?” “女人?” “哼~”冷哼。“还不止一个?” “什么?” “没什么?”韩灵儿撇撇嘴,就走。 然而走到一半,突然回过身来,轻轻的唤一句,“你自己小心。” 声音很温柔,有点不像平常的韩灵儿。 作家很意外,正想调侃,韩灵儿却消失在帘幕之后。 摸了摸头,搞不懂这些女人,复杂地很。 星光点点,招摇的高枝。 风景很美... 第二天韩灵儿起床的时候,作家已经走了。 小黎捂着通红的脸,轻轻地扶着墙,进了作家的房间。 “主人,不要我了~” “...” “渣男!”小声吐槽。 ... 阿切! 作家揉了揉鼻子,谁他喵的在骂我。 清晨的火车站冷冷清清的,还飘着悬浮的小水滴,浓雾弥漫。 秋日的北方,温度很低。 作家紧了紧上衣,鼻子抽了抽。 一身漆黑西装,手上一个小提箱,里面是换季的衣服。 手里一根文明杖,约莫1米,里面装着一把枪。 “草率了。” 好冷。 火车还没来,月台上根本上没有人。 作家抬起手,看看手表,指针正缓缓地指向30。 6:30了,差不多了。 嘟嘟~ 汽笛远远的从山峦的缝隙里飞来。 哐当`哐当~ 黑色的车头,缓缓的从云雾里轮廓渐渐的显露出来,就像从一堵云墙里缓缓出来。 “咕~”火车缓缓的轧着钢轨,缓缓地停下来。 “汽~” 车头冒出一阵白烟,稳稳地在月台上停下。 一个年轻的火车司机,从车头上蹦了下来,与搬运货物的月台工作人交流着。 作家有些恍然,那个位置上坐的已经不是老伊万了。 如此悠久的生命,也会在一瞬消亡。 走了。 40分钟的车程,作家打了个瞌睡。 醒来的时候,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柔和地抚摸着他的脸庞。 车飞快地穿行在阴影与光亮里,一闪一闪地在作家的脸上飞快的闪过,就像这些事情,飞快的消退。 待火车停下,作家摇摇晃晃地从火车上走下来。 街上的人影幢幢,不停的叠影,让作家一时间有了许多迷茫。 作家按着胸膛,在街边上站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作家甩了甩脑袋。 一种特别的电流声,在他的耳边不断的流淌。 他确定这不是一种知觉,而是一种直觉。 就像在灵魂里的一种感觉,不属于这个世界。 作家冷汗淋漓,按着文明杖,长久地伫立。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感觉方才沉寂下来。 太阳高高地升起,一轮太阳,今天很明朗。 作家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定了定神,好了。 “病了吗?” 但是有点不像。 “叮铃铃~”自行车的铃铛,清脆。 街道上男男女女结伴而行,刚出炉的包子,热气腾腾的。 远处的电车,缓缓地从街道开过。 孩子结伴蹦跳,嬉笑着穿过密密的人群。 熙熙攘攘的街道,那么的平常,那么的和谐。 作家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今天的事情很少,作家可以去转转。 一月以来,还没有好好地转过整个城市。 从滦河大桥,走过刚刚重建的市政大楼,两幢大楼还坍圮着,整个广场上,用沙土随意的填充着,一块一块的补丁,很明显。 继续向前,往旧城区深处走去。 约莫200米,进入市民广场、 这广场是个椭圆,焦点放置着两个巨大的喷泉,皆呈现烟花状。 椭圆的中心,两座喷泉掩映着一座宏伟的骑马雕像。 雕像青铜制,一个伟岸的男子,手举着巨剑,目视南方。 腾空而起的骏马,踩踏着累累的尸体,发出一声嘶鸣。 此人正是第一位基地领袖,波尔沃。 这个雕塑表现是河曲之战,城邦第一次击溃商军,当时的城邦得到巨大的振奋。 高高的骏马,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这雕塑出自名家之手,气魄非凡。有点古罗马雕塑的意味,没有眼珠。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教堂,教堂的大门正打开着。 唱诗班,正在唱诸神的赞歌。 作家没有兴趣,往剧院的方向,缓缓进发。 出了宏阔的市民广场,进入小街道,情况立马大变样。 街道窄窄的。 两道旁是皮鞋店,面包房,还有一些裁缝店。 人稀稀朗朗的,大约是工作日的缘故,没有什么人。 悠闲的店主坐在柜台后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小鞋童拿着一块鹿皮,轻轻地擦拭着皮鞋上的灰尘。 作家慢慢的走着,不疾不徐,心里莫名的安定。 一条街道弯弯曲曲地,转过一个弯,却听前面喧闹非常。 第一百二十四章 鹰派婚礼 作家疑惑地看着前面,人影层层叠叠。 鞭炮杂乱,金色的狮子在人影里来回闪动。 将那道路也堵塞了,一队男女从红色的地毯,缓缓走过。 酒席上的碟子叮叮当当,热闹得紧。 “节庆?” 作家一时好奇,便凑了上去。却见红彤彤的双喜只贴在大门上。 原来是婚礼。 一个唐装老汉站在门口,笑盈盈地拱手作揖,“各位来宾,犬子大喜,赏脸则个里面坐坐。” 况且~况且~ 铜钵儿打得飞快,那鞭炮噼里啪啦地炸了一地,红色、红色、白色装点了红色的地毯。 是个华夏旧式婚礼,还大摆筵席宴请左邻右舍。 作家到这世界倒是头一回见过。 咕咕~肚子响了。 要不...一时也来了兴趣,兴冲冲往里面走。 那门口自然是有一个记份子钱的门房先生,一个小伙子在那里唱礼。 作家从怀里,摸了一张100绿币,轻轻的递到面前。 那门房先生一愣,抬眼看了作家,“先生你贵姓啊?” “韩林~”作家也没说真名。 “好的,”账房先生提起毛笔,在礼薄上写下韩林两个字,100币。 “韩先生100币。” 座中惊叹。 100币可不是少了,就这些亲戚也就送10币到50币,一百基本上快赶上一个月的工资了。 呃,送多了。有点招摇。 但是要回去似乎有点不合适, “上座~” 自有一个年轻的妹子过来,引了作家去上座。 这是一个中式的餐馆,张灯结彩,好一派红火。 那房椽木上,也结了红绸子。 装扮得很有心,但也不算奢华。 所谓的上座也就是在前头而已,并没有什么区别。 巨大的圆桌上,就坐了两个人。 一个老头,头上植被稀少,下颌茂密。手里拄着一个拐杖。 一个青年人,眼睛大背头,眼神里全是蔑视。 作家将黑色的提包缓缓的放在桌角下,将拐棍握在手里,侍从过来接作家也没给。 婚礼的乐队在台上奏乐,很猛。 青年人打量着作家,眼神里颇多疑惑。 作家上身西装,选用的是极好的料子,却裁剪不得体,大了一圈。 这也不怪作家,他拿的是管家福伯的衣服,福伯不大一圈才怪,自然是不合身。 手里的拐杖也是名贵木柴打磨而成,涂了薄薄的漆,很光滑却依然看得出很新。 与他这一身高端装饰不像衬的是,作家坐下来就在那里疯吃。 作家早起便走,根本没吃早餐。饿了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落到年轻人的眼里,却成了骗吃骗喝的穷光蛋。 料想不差,对于作家多了两分蔑视。 轻轻的端着酒杯,小小地酌酒,对作家斜眼看。 作家也不理会,就只在那里吃... 上桌三人,各做各的,也不搭话,都不认识。 来宾陆陆续续,小小的酒店坐得满满当当。 只是上桌也没什么人。 唐装老人拱拱手应和着四方来宾,婚礼很快就开始了。 不过没有电视剧里的拜天地,结婚男女也是大大方方地端着酒杯出来给各桌敬酒。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上桌。 新郎端着酒杯,新娘端着酒壶,便上了这座。 老头子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接过酒杯。 “木贤侄,现在你可谓是志得意满呐~”老头子笑盈盈的,看得出来,是真心的。 “阿公谬赞。”新郎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黝黑的脸上有些憨厚的不好意思。 “莫要谦虚啊,你这一次进了霍将军的幕府,可谓是飞黄腾达之日不远了。” “喝酒,老哥哥,”唐装老人抬起酒杯对着老头笑呵呵地说。 霍山?幕僚? 作为鹰派的重要人物霍山,一直以强硬的态度对待所有人。 也难怪这人的婚礼也没人来,上座就零星的三个人。 “百年好合!” “阿公吃好喝好~” 老头笑呵呵地坐了下去。 到了第二个人,年轻人笑盈盈地端起酒杯。 两个年轻却脸上带着硬邦邦的笑容,他们两个至少有点仇。 “怎么不欢迎我?” “欢迎鸽派!”新郎一饮而尽。 原来这人是个温和派,两人有点不对付也是自然。 老汉却拐了拐年轻人,赔笑着对那个年轻人道,“王贤侄莫要生气,他就这样轴。” 说着就一碰杯,可惜那王姓的年轻人不太领情。 斜眼瞟了一眼新娘,那新娘低下头,不敢看这人的眼神。 显然这个是个情感史诗大剧。 “新娘很漂亮,”青年邪魅一笑,“我干了!” 新娘的的脸一下便红了,新郎的脸黑得很,手里的酒杯咯咯作响。 老汉却拉着新郎,示意他不要乱动。走了。 然后走到了正非常纠结的作家面前。 “你是...”老汉自然是不认识作家。 新郎也是一脸懵,看了一眼新娘,新娘疯狂摇头。 “呃...我是霍将军的朋友,给你来掠阵,”谎话张口就来。 眼神飘了王姓男一眼。 一个在别人婚礼上发难的人,多不见心胸开阔,多少有些问题。 作家也不虚,反正以后也不再见。 “原来是将军的朋友,”老汉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贵姓?” “免贵,韩。”作家拱拱手,端着酒杯言语和悦。 “韩先生。” 作家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 “将军可有言语...” 作家立马了解,这是要祝词。 说什么呢?说得low了,丢的可是霍山的脸。 “佛说你们是夫妻。” 老汉点点头。 佛说,这一下便就高大上了。 “既非夫妻”。 老汉脸一下就变了,这是要砸场子的节奏啊。 “故名夫妻”。 老汉迷惑了。 新郎也是疑惑,显然是没有读过金刚经。 这是佛学三句义。 夫妻即非夫妻,是名夫妻的意思是夫妻是虚幻不实在,只是名叫做夫妻。 佛说就你们是夫妻,你们本来不是夫妻,但是经过爱情的修炼,你们成为了夫妻。 啪啪啪~鼓掌。 “将军好才学~” 作家心里一叹,还好老子读了点书,不然栽了。 不过任谁也知道,这句话是作家想的,跟霍山多半是没有什么关系。 老人多看了一眼作家,是个特别的年轻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战 作家坐下的那一瞬间,王授的目光便死死地锁在了作家身上。 鸽派和鹰派的矛盾还真的是带着个人情绪在里面,连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有这么大的火气。 不过鸽派目前属于守势地位,随着霍山的军队日益壮大,在加上开战,鹰派彻底强硬了起来。 “你是那个流氓将军的手下?”语气很轻蔑,带着天然的优越感。 作家没理他,这是一个私德败坏的人。 “小子,你最好别再遇到我!”手狠狠地按了一下桌面。 那圆桌微微倾斜,满满的汤汁在桌面上沁了一团。 “你在狗叫什么?”作家抡了他一个眼白。 “你...”气结。 “好好好,”转怒为笑,语气里不无威胁,“你叫什么名字?” “狗不配知道我名字。”作家扯了一张纸,轻轻地拭去嘴角的残炙。 “我叫王授,姓韩的你死定了。” 王授愤然离场,走过作家身边的时候,还被那桌角狠狠地绊了一下。 “哼~”作家冷笑。 简直是不知死活,霍山作为一个将军,怎么说也不至于被你撼动的。 “年青人,你可能有麻烦,”坐在对面额老头开口了。 “那个王授?” 老头点了点头,“嗯,王授是杜兰西的亲信,这几日正空降参谋部呢!” 杜兰西自然是前次没有被杀死的那个议长,作为鸽派的代表人物,他又开始出来跳了。 “参谋部? 参谋部还真的是一个大染缸,谁都来插一脚。 也不知道霍山达成了什么共识,任由他们在整个军队里乱安插自己的眼线。 “是的~”老人吐了一口气。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老人看着作家凝重的脸色,“最初他们军队下个月月中便出兵河曲了,也惹不到你。” 随军参谋,那岂不是跟自己一样? 这...世界会不会太小了些。吃顿的功夫,就仇人加一。 “嗯嗯...”作家木讷地点点头,真的是妙啊。 作家算是哪一派呢?都不是。 霍山的鹰派主要是军队人物,以红血人为主, 鸽派以杜兰西为首,加上议员,算是上层阶级为准。 至于莫斯,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政治家,他根本不在任意一派里。 作家的尴尬就在于,他的朋友是鹰派首领,而又不得不在中间派的指示下办事。而他自己的情绪更倾向于鸽派。 整一个四不像。 不过哪一派都不重要,只要你手里有了足够的筹码,也没人敢惹你。 望着远去的身影,作家也没多想。 再喝了一些果汁,便起身告别了。 新郎的父亲,望着作家,若有所思。 对新郎说,“此子必成大器,未来不可限量,不如早...” “除之?” “除个头,”老汉敲了敲新郎的头。 新郎不解,“爹,不是你说的吗...” “那是小说,”老汉摇摇头,“那个王授不过是跳梁小丑,你不用理他,霍将军迟早要收拾他。” “爹的意思是...” “这个年轻人,才是一个大人物,”老汉对于这个脑容量感人的儿子,非常无语,只能明说。 “他不是霍将军的朋友。”震惊。 “不知道,不过此人气度不凡,思维敏捷,加上他那身行头,不是个简单的人。” 老汉敬酒的时候,撇了一眼作家的手杖。 那手杖极新,说明此人并不是行动不便才用手杖(新换的也可能)。 既然不是有疾才带着的,那么就是有其他目的,比如防身武器。 试问什么人,需要在如此和谐的城市里带防身武器。 当然了,他没有保镖,也说明他的地位不是特别的高。 老汉眯着眼睛,让人去查作家的送礼礼单。 看到韩林两个字,老汉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 ... 傍晚。 河曲,城郊,南山山顶。 “一个时辰,三骑。” “一共出来8骑,回去7骑,一人负伤。” “城楼上四口铜锅,守卫40人,一个小时一队5人队,巡防一次。” ... 霍山带着望远镜,身穿伪装,顶着毒辣的太阳,趴在山上往开阔的冲击平原上看。 身后是克里希,手里一把手枪,神色紧张。 “咳嘻~”霍山啐了一口,然而他的喉咙里干得发涩。 秋后的太阳依然毒辣,所谓流金铄石,也不过如此了。 “将军,”克里希将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霍山这一次没有拒绝,揭开水壶,直接灌了一口。 “啊~”霍山发出了极其舒服的呻吟。 克里希很紧张,好几次商军的骑兵都从山下跑过。远远的他甚至能听到,那些骑手的交谈。 只是也不知道霍山是吃什么长大的,非但不退还对着那骑兵一阵观摩。 跟着这样的将军,实在是有些闹心了一些。 “将军,我们要看什么?”克里希不明白,霍山为什么要亲自到前线来,明明侦察兵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霍山捏着水壶,摇摇头,克里希还是太嫩了些。 “看到和看到是不一样的。” 对于整个雇,幽州的间谍已经渗透地像个筛子,所有的军队防务都汇聚到参谋部的桌子上了。 克里希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霍山还要在这个时候来侦查。 “你是知道的,眼睛会骗人,我们要亲眼看过才能知道...” 后半句霍山没说,谍报都是由鸽派和莫斯手底下的人提供的,虽然不至于是假的,但瞒报什么的也还是可以的。 鸽派虽然不一定想霍山输掉这场战争,但一定不希望霍山赢得很顺利。 雇,河水南岸的一个北边大城,有一条五尺道连接内地。 西面毗邻告成天文台,东南接壤最大的诸侯采邑徐,南面接壤孟、镐。 算是一个交通要道。 参谋部一致认为打下这座城,便可以沿着整个冲击平原一路向西南威胁朝歌。 不过这座城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城高三丈,厚两丈,全部以青砖垒砌,浆口是稠糯米捣成,整个城墙僵硬无比。 现在城邦的主要火力,是一种只有30mm口径的加农炮。 对于这样的城墙永久工事,不能说毫无作用,只能说基本上等于白搭。 几百枚估计都不一定能敲下来。 传统的攻城爬墙,对面居高临下,霍山又不是傻子,可不干这种添油战术。 雇城有敌军骑兵1000,民夫800,加上临时抽调也可以组织个1000多壮丁。 而霍山手里,只有800能战之兵。 其余的1500人,还放在工业区忽悠那一帮没用的废物参谋。 要打下整个雇城难度不小。 “将军,怎么打?” 望着雇城高大的城墙,以及那些巡逻的商军微微发难。 “有点难。” 炸掉城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太浪费炸药,超长的补给线,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金色的太阳,缓缓从身后沉沦。 夕阳一点一点的从山峦上消散,霍山的身影被那霞光不断拉长。 傍晚的余威渐渐的消减,耕种一日的国民,从外城牵着老牛慢悠悠地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恬淡的和平。 城楼上披甲的军士,手里抓着寒光闪闪的长矛,目视夕阳。 一副古画,很有古意。 霍山将水壶拧紧,眯着眼睛,披着阳光看着雇城。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作家神情冷淡,黝黑的皮肤上汗珠滚动。 “将军有办法了?” “先回去!” 霍山没说话。 两人转身下了南山,徒步走进一片密林。 密林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阴影涂了霍山满身。 “咔哒~” 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一颗平常不过的树木,树叶一晃,一根黑洞洞的枪管伸出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飘了下来。 “口令!” “城邦!” “必胜!” “将军欢迎回来。” 子弹退膛。 克里希心里微微一震,这与他的市政卫队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走!” 霍山对着克里希一招手,往丛林深处走去。 在那里,克里希借着微光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上百士兵,盘腿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排成几列。 他们手里攥着步枪,单手啃着一种坚硬的面饼,就那么和着水,咯嘣咯嘣的啃着。 没有一人喧哗走动,就像一座座雕塑。 他们抓紧时间休息,补充食物和水分,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见到霍山走来,也没什么反应。 克里希见识过了霍山的治军,也明白自己当时的失败并不是偶然。 什么是专业?这就是专业。 两个副官模样的军官在一块巨石上展开一张地图,正用铅笔画着圆圈。 几个传令兵模样的人,半跪在地上,听那军官命令。 霍山走来,两个军官起身对着霍山无声地敬了个军礼。 霍山点头示意,也缓缓的抬起手来,回了一个军礼。 “布置已经就绪,”军官小声说道。 “很好,”霍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让炮兵加快速度,就算是腿跑断了,也得在日落后4小时给我渡河完毕,做不到枪毙你。” “是!” 军官一个寒颤。 霍山的军法极其严苛,稍有问题便会受到严惩,他说的话,没人敢忤逆。 “注意休息,”霍山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军官的肩膀,就径直的走向了地图。 这一手算是甜枣加大棒,震慑加关怀。 那军官不敢怠慢,立马开始用铅笔手草军书。 第一百二十六章 首战(1) 夜阑人静。 虫声嚷嚷,催人入眠。 这个商兵,强打着精神往无尽的黑幕里望去。没有异常。 实际上他根本就看不清城下的任何情况,因为他有夜盲症。 极少的维生素a摄入,导致了军队成批地缺乏夜间作战能力。 这也怪不得子兰,朝歌的战争还在继续,北面的粮食本就不足,需要内地支援。 现在少了朝歌方面,主食都无法保证,要求蔬菜,就更难。 今日下午,将军望着南山的良久不语,今天的城防又加强了三分,夜半也要守城。 “唉~”轻轻的一叹。 “你叹什么气?”站在旁边垛口的一个矛兵抡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唉~”那士兵也叹了一口气。 从今年的7月开始,北面的幽人就不停地搞事,子兰带着军队从镐出发,驻守此地,已经月余。 今夜云层很厚,没有星光。 士兵一回头,越过女墙,远远的演武场上空荡荡的。 遥远的军营灯火通明,小小的城巷里,漆黑一片。 稀疏平常,没有任何的波澜。 战争似乎是那么的遥远。 “兄弟,你是哪里的人士?”士兵摇摇头,搓搓手。 “丘城。” 烈烈的旗帜在风里撕扯着,发出沉闷的声音,陪伴着这些孤独守夜人。 “你呢?” “朝歌!” “唉~兄弟莫急。” 朝歌这一月打得稀碎。 先是子丁带兵对长勺氏和尾勺氏进行突袭,在空阔的平原上,4家家军战作一团。 长勺和尾勺损失过大,后撤渡过洛水扎寨,隔岸据守。 就在子丁志得意满的时候,萧氏一只骑兵端了子丁的徐城,气急败坏的子丁回转军队直奔徐地。 然后始作俑者条氏,在洛水跟两个家族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摩擦。 双方损失不大。 长勺和尾勺一合计,子丁现在是没时间来对付两个人了,立马冲长勺和尾勺两座城调集家底,要杀进朝歌。 条氏也不傻,立马做出反应,从采邑里增兵。 三家就在洛水绞肉机里,不停的绞杀。 这个朝歌打成了一片焦土,子受作为一个王,崩溃地问帝师,为之奈何? 很显然,无论哪一家打赢了,子受都会因为朝歌的残破而失去控制天下的能力。 商帝国烂透了。 “君子啊~” 长夜漫漫,没有尽头。 深沉的黑暗,就像不可逾越的高墙,那么的艰难。 “安心守夜吧,不要出了差错。” 城上的声音减弱。 夜愈发深沉... 约莫子夜时分。 突然。 咻! 尖利的声音刺破长空,一点白光在几十米的高度上绽放。 一个白点,剧烈的燃烧着,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 城头的士兵,眯着眼睛看向这个从没见过的东西。 “敌袭!” “敌袭!” 惊惶的士兵,将城头的金铎敲响,当当当地进行预警。 霍山缓缓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微微一笑,“照明弹!” 40mm伞式照明弹药。 40毫米口径,全弹长134毫米 全弹质量200g,发光时间约40秒。发光强度,白色星光体烛光。 初速75米/秒,射高(85°射角)185米。 这是一张常规的伞式照明弹,利用时间引信在预定的空中位置引燃抛射药,将被点燃的照明炬连同吊伞系统从弹底抛出,缓慢地下降,照明剂发出强光,照亮目标区。 照明的区域大约有1km方圆,基本上完全可视。 “克里希!”放下手里望远镜。 “学生在!”克里希一挺胸膛。 “军中只有军官和士兵,没有师徒!”霍山低声呵斥。 “是!” “你去侧面的上坡,带100人,给我压制城墙!” “明白!” 克里希小跑去了。 霍山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炮兵,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将军,100炮手全部就位!” 一个上尉,小跑到霍山面前向统帅报告。 “2个弹药基数,对准对面的城墙,给老子轰!” 霍山眼睛里凶光毕露,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2个弹药基数,就是80枚炸弹。按照主要的120mm炮弹,也就是一枚90公斤,一共近7200公斤炮弹直接轰过去。 “是!” “高度40,仰角23°,齐射!” 嘭嘭嘭~ 烟雾弥漫火光震天,整个城墙上爆炸四起。 整个雇城在一片火海里,城墙一个一个的缺口到处都是。 但是这样的缺口,并不足以让士兵冲进去,因为但凡超过2米,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很难在没有爬梯的情况下扑进去。 况且扑进去,没有稳固的阵地,极有可能会陷入寡不敌众的境地,而损失惨重。 平原上步兵稀稀拉拉地从整个城市的正面扑上去,士兵手里端着步枪,跑几步开机枪,不紧不慢地靠近城墙。 城楼上被炮火覆盖的守城军队很难组织起有序的防御,整个城楼防线摇摇欲坠。 “炮火覆盖!”霍山的脸膛上,火光闪烁。 他也是体会到了这种有钱人快乐,炸弹玩命地丢,城墙一块一块的剥落,就像泡沫一样不断地损坏。 但远远还没有到坍塌的地步。 30多门大炮,在山坡上怒吼着,将炮火倾泻到这短短的100来米的城墙上。 整个城楼成了一片人间炼狱,炮击的巨大声响压迫人的神经。 炮火的实际杀伤并不出众,但是对精神的压制是极其恐怖的。新兵绝大多数都会在炮击里直接崩溃,进而引发全面的溃退。 霍山眯着眼,看着城楼。 一个奔跑的士兵,被一枚炮弹直接命中,只一瞬间,那人便化为了血雾。 强大的冲击波将临近的一个士兵炸飞,在绝望的叫声里飞下城楼。 剩下的士兵躲在城垛下面,双手捂着耳朵,瑟瑟发抖。 一种绝望的情绪支配着这只守城部队,颤抖的肌肉让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战争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状态,幽州军队对商军进行了无情的屠杀。 80枚炮弹很快就打完了,山坡上渐渐沉寂下来。 “步兵出击!” 霍山从枪匣子里抽出手枪,指向天空。 “嘭!” 一枚红色的信号弹,从头顶升起。 “照明弹!” 一声炮响,天空缓缓开伞,一道白色的光明缓缓升起。 高耸的城楼,千疮百孔。 星星点点的步兵散乱地分布,在近300米的正面开阔地带上。 “冲!” “冲!” ... 呐喊着的士兵,开始迫近城楼。 “快起来!” 守城的军官从地上爬起来,慌乱的扶正头盔,然后抽出腰刀,呵斥着士兵从地上爬起来。 “顶住!” 这时守城的士兵才反应过来,敌人的炮火已经停了。 墙后的士兵,带着弓矢,扛着滚木雷石,就往城墙上扑。 “快!快!” 城内也是一片慌乱,民夫和官兵乱作一团。 军营里,也差不多,乱哄哄地一片。 军马脱缰,在人群里乱踏,几个马夫追着那马跑。 这一跑出事了,本来好好的队列,被扰乱了去,民夫和士兵撞在一起。 一个浓髯大汉,一撩门帘,从里面出来,不慌补给地将身上的盔甲束紧。 “卫兵!”声音一沉,“刀!” 一个小校匆匆忙忙从帐篷里跑出来,将那刀递到他的手上。 那汉子瞟了一眼卫兵,卫兵一低头不敢直视这虎将。 “何人扰我军阵?”怒喝。 无人回应。 “启禀将军,军马受惊...”一个小校扶着帽子单膝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汉子轻轻出了一口气,将那腰刀拔出来,对着那顽强的军马。 奋力一丢,那军刀在空气中接连转了几个圈,刀刃在马脖子上轻松的拉出一道口子。 翁! 一声,那刀稳稳的插在了地上,刀把不停的颤抖。 这至少隔了个五六米,这一刀至少有个百来斤。 “乱我军阵者斩!” 汉子紧了紧手上的甲片,缓缓地走向人群,众人皆单膝下跪。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眉头。 汉子的眼睛里迸发出惊人震慑力。他,商之王族,子兰。他,雇城统帅,子兰。 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军人,战争一点也不陌生,从20岁开始征战至今。 轻轻地拔出腰刀,用袍边擦了擦,放回腰间。 “哐当!”回鞘。 子兰一展披风接过卫兵递过来的缰绳,拨了拨马头,一夹马肚子,往城楼方向跑去。 跪在地上的人,方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没有被子兰给砍了。 “大家起来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首战(2) “还能扛住?”霍山站在山顶,面色平静地看着城楼。 巨大的铜锅将滚烫的油料从城楼上淋下来,在城墙上燃起熊熊烈火。 士兵顶着头顶的箭雨,悍不惧死地往城墙缺口处冲锋。 然而早已准备好的檑木滚石,不停地从城墙上放下来,士兵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东西拍晕在地。 后面的士兵,只能掩护一个士兵上去把那受伤的士兵,拖回来。 正面的400士兵,冲锋两次,也突击不到缺口里去。 反而折损了好几人。 当然了商军的损失更多,这开战的20几分钟,估计阵亡的人生已经不下200人。 “撤回来,炮击!” 霍山看都没看,直接对准天空发了一枚绿色的信号弹。 “3个弹药基数,目标城墙后两百米。” 弹药不要钱,可劲造。 “高度200,射程1500米,装填。” 哐当,膛线一拉,大炮震颤,烟尘四起。 “给我往死里炸!”霍山的笑脸狰狞。 炮击在停息半小时后再一次怒吼起来。 霍山扯了扯应汗水淋透的衣领,晃了晃脑袋。 在火光里狂傲不羁,一闪一闪的很失真。 一匹快马从身南山脚下飞快跑上来,被炮兵的防卫班给拦了下来。 炮声激荡,两个士兵只能凑着耳朵说话。 霍山站山坡上,俯视整个雇城,像爆米花一样浪漫的烟火。 每一团火焰都绽放在敌人的诅咒里,今晚的霍山是一个恶魔,寡妇制造者。 “将军!” 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喘着粗气,从山梁上跑下来。 “什么事?”霍山看了一眼这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战士,并没有催促。 “飞机...飞机,起飞了。” “飞机!”霍山精神一震,终于来了吗? “辛苦了”,霍山拍了拍这个士兵的身体。 那士兵身体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太累了。 “炮兵!”霍山直接捂着耳朵往炮兵阵地走去,“10分钟内将所有炮弹全部打出!” 120枚,炮击要在十分钟以内打出可就是没什么准头可言了。 但是霍山根本就没想过要打出什么样的战果,只要一个覆盖便好。 “齐射!” “齐射!” 嘭! 一发30枚! 一轮炮火间隔有2-3分钟,这个是一个标准炮兵的时间。 也是霍山规定的炮兵考核合格要求,不算特别严格,但也不算低。 一个炮位上,有3个操作手,一个装填手负责退弹、装填,有些时候也负责炮弹的搬运,另外两人都是机械操作员,接受前方测距员的参数,将炮调整高度和角度,以使炮炮击效果更佳。 三个人通力合作,构成了高效的火力支援。 十分钟理论上,可以打出4-5伦齐射,但是实际上最多只有3轮。 “停止炮击。”霍山手一挥。 所有的炮手立马停止了装填。 “照明弹!红色!” 咻~ 咻~ 两声尖利的空气摩擦声撕裂长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绽放在城市的天空。 这种红色亮度明显不足,大约一枚只有8万—9万烛火,一枚白色的照明弹亮度至少在10万烛火以上。 所以这类的照明弹也被当成信号弹使用,为大军提供60s的视野。 “总攻开始!”霍山手一挥,抬头望向了漆黑的天空。 突突突~ “admiral,直升机就位!” 红色的天空里一架双螺旋桨的飞机,徐徐地往城头开去。 漆黑的机壳在红光里,闪动着死亡亮色。 t12像一个空中堡垒,轻轻地向前倾斜。 飞旋的桨翼发出巨大的声响,带着巨大的气流一点一点的迫近城墙。 “乌~啦~” 机头的重机枪枪管缓缓加速,然后闪出火舌。 “哒哒哒!” 金属迸溅,飞机离着城墙100米的地方开火了。 金属的风暴,飞快地席卷了城墙。 城砖飞溅,血雾升腾,一片一片的士兵就像麦子一样倒下。 飞行员带着降噪耳机,根本听不到任何惨叫。 只能看见,那些人长大嘴巴,然后身体碎裂,飞溅。 土黄色的墙体上,红彤彤的一片,残肢满地。 城墙上的弓弩手,纷纷张弓抛射。 然而对空射击,100米的距离已然是极限。 就算有一两根箭矢落到飞机上,也被那厚厚的钢壳给弹开。 这一两个的抛射,立马受到了暴风骤雨似的还击。 扭曲的面孔,不甘地倒下。 飞跃两三丈的城墙,直升机机尾一甩,机头螺旋桨抬起,机尾螺旋桨低下。 t12在空中慢慢倒飞,两个重机枪的连续开火,将枪管对准没有任何庇护的墙内军队。 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敌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奔溃,纷纷抢夺马匹跑路。 监斩官也不可禁止,被混乱的人群卷倒,被踩成肉泥。 骚乱接着引发了大溃退,商军一连十,十连百,直接演变为成建制奔逃。 “呜~卡!” 重机枪冒着浓烟,子弹在10分钟内完全告罄。 “突突突!” 直升机缓缓下降,飞行员将机舱打开,两侧的探照灯开启。 机舱上的几十个士兵,端着机枪苟在舱门处,对着仍未来得及逃跑的士兵,进行进一步的屠杀。 “空降开始!飞机拉平!” “明白!”飞行员稳稳的握住飞机的握把,努力稳住飞机。 这种劣质的直升机,悬停效果不是很好,时不时还是会轻轻的晃荡。 “掩护!” “狙击手!” “就位!” 一根绳子慢慢地从机舱垂落下去。 接着一个穿着防弹背心的士兵将步枪往身上一挂,反身就抓着绳子往下溜索。 “嘭!”狙击手手将一个乱跑回来的溃兵击毙。 “哐当,”枪栓拉起。 “哒哒哒!”两把轻机枪在另一侧舱门不停的吐着火舌。 “一号已着陆!” “下下!” 溜索第二个士兵开始下。 士兵很熟练,一看就是很专业。 整个空降大约进行了20几分钟,十几个人陆陆续续落到地上。 “返航!” 飞行员在舷窗的位置,对着地面的人比了一个大指。 突突突~ 直升机腾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首战(3) 霍山的目光一直盯着城楼,直升机已经沉下去了许久了。 直升机空降在战场,这个计划是霍山制定的。 力排众议,将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计划定为最终方案。 直升机悬停的是最危险的时候,对面虽然说只有弓矢、投机。 也是有概率将整个直升机打下来的,这不是危言耸听。 看到如此久的时间,霍山也没有底了起来。 “admiral,acorgplished!” 霍山面色一喜。 t12带着两个巨大的探照灯,缓缓从城墙后,露出它庞大的身躯。 “胜利!” 一面蓝色的旗帜缓缓从残破的城楼上升起。 “喔!” 山野震动。 “胜利!” “胜利!” ... 霍山在整个军事行动前便告诉过全军,城头插上蓝色的军旗,就意味这胜利。 山呼胜利。 空降的士兵已经将整个城墙控制,那么意味着城内的敌军已经崩溃。 “小伙子们干得不错,我希望明天的早饭在雇城吃饭!”霍山伸了一个懒腰。 将近三个小时的战斗,霍山全程聚精会神的指挥,加上白天没有休息,他已经很困了。 虽然是一场降维打击,但是霍山依然很重视。 只要没有胜利,那么就是未知数。 一个国家要慎战,敢战,不轻易言战。 谋国之人要绝对的理性,不能为一些感性所左右,不然情绪会害人。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扩大战果。 400人的预备队早就绕道南方,他们将在去往镐城的路上截击溃兵。 到时候配合打破雇城的正面战场的军队,将所有的士兵逼向东面河水和沂水的教诲地带。 然后一步一步蚕食。 事实上确实如同霍山预料的那样,溃退的士兵一窝蜂地往南面跑,一头撞上了预备队在那里构建的临时工事。 机枪一开,已经吓破胆的商军,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抵抗,就往东溃逃。 在两部士兵的围追堵截下,大量的士兵被堵在河水上,扫射而死,惶恐至极的士兵甚至试图泅渡河水。 于是又有大量的士兵被河水卷走,这一部分不再少数。 剩下的才想起抛弃武器,想幽州军队投降。 幽州军队受到霍山的特别指示,并没有对这些士兵进行屠杀,而是将他们进行管制。 这一点人数吓了一跳,2000多人。 这个数据可比鸽派间谍给的1000士兵,800民夫,1000壮丁海了去。 保守估计一个晚上的击杀数量至少在2000之数,加上溃逃的散兵,这一加起来,基本上是情报的两到三倍。 霍山看到这个数据,心里也是暗暗一惊。 同时也庆幸自己打地极其地苟,能炮火压制,就绝对不进行步兵冲锋。 太阳起来了。 雇城的城前,坑坑洼洼的分布着大量的弹坑,焦黑的土地一片又是一片。 鲜红的城墙,金属在废墟里闪闪发光。 尸体一具一具从残破的城门抬出,垂头丧气的民夫将昨日好友埋进土坑。 朝阳血红,如同浸泡了血液,又像一只流血的眼睛,空洞地看着这个世界。 惨!惨! 这整一个惨了得。 霍山站在残破的城墙上,巨大的豁口就在他的身侧,像巨大的伤口。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有那种悲伤。 但是霍山摇了摇头,短短的头发在晨风里一根根立起。 他是鹰派,最强硬的人。不被这样软弱的道德所左右。 “是非功过,我何须别人来评价?!”霍山冷眼斜视山河。 “如此脆弱的道德,不能拯救世界,那么由我来解决这个世界。” 野心,就像血沃的土地,野草疯长。 风一吹,它就像蒲公英到处消散,来年长出小芽。 “将军!”一个副官模样的军官,拿着一个文件走了过来。 霍山看了那个人一眼,“念吧!” “缴获如下!” 马匹:500匹。 粮食:2000斤,粟米为主。 俘虏2039人。 盔甲若干。 弓矢若干。 (好吧,像这个盔甲、弓矢这种老设备,根本不屑于统计。) ... 击杀,2000余。 (霍山制定的击杀判定非常严格,一具尸体只有保存2/3以上才能计数) 其中旅帅5人,师帅1人。 伍长、什长若干。 (并非不想统计,而是实在没有办法统计。) 这些缴获和斩获,根本没有没有什么值得霍山注意的。 “敌方统帅子兰呢?”霍山眯着眼,看着那升起的朝阳。 “不知,但是已经开始对俘虏进行筛选了。” 霍山点了点头,像这种王族,能指挥一只4000人的军队。也不是个蠢货,多半是给溜了。 “说说损失吧~”霍山听得有些不耐烦。 “机枪损失10挺,其中两挺是由于没有及时降温导致的,5挺损失于战斗,3挺是炸膛。” “士兵阵亡40人,伤100人。失踪一人。” 霍山脸上一阵黑线,这是认真的吗? 失踪一人,不死于战斗,你竟然失踪。 “大炮损失一门,原因不明。” “步枪损失10只。” “手枪损失1只。” “等等这个手枪是怎么损失的?”霍山打断了副官的话。 “一个军官再冲锋的时候,嫌弃配枪威力不足抛弃了武器,抢夺士兵武器...” “...”霍山的脸黑出水来。 损失没什么,都是无关痛痒,但是这个军官的行为。 “行了!别说了,给幽州城发回去吧!”霍山累了摆摆手。 “好。”副官合上了文件夹。 正想转身走。 却迟疑了一下,转过身来。 “嗯?”霍山眉头微微一皱,“哪哈?(吴语)” “工业区的参谋们...” “那帮废物!”霍山发出一声不屑,“玩政治他们是一把好手,但是指挥军队,他们就是白痴!” 说道这件事,霍山有些头疼,这些鸽派的泥人,将许多没有任何军事常识的人塞到他的参谋部。 “他们现在很有意见...” “意见!”霍山不屑。 给他们的通知是昨天的凌晨一点,而霍山那时候已经动手了。 没有意见才有怪呢。 “闹去吧!”霍山的眼神微狭,凶光闪闪。 太阳越来越高,那种血红色一点一点消退,变成了最光明的颜色。 经历了一夜黑夜,人间很明亮。 第一百二十九章 鹰派铁腕 当雇城沦陷,就意味着整个去往朝歌的大门已经完全洞开。 中间的孟、镐两城,没有高大的城墙,也没有成规模的骑兵,算是空城。 按照鹰派人物的强硬作风,那就是一顿简单粗暴的穿插推进,直击朝歌。 那么到时候,整个鹰派的声望将达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不是其他人愿意看到的。 不仅仅是鸽派,还有骑墙派。霍山的声望太高,就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 阻止的理由多了去了,什么工业生产能力不够,霍山的手段太过残忍,补给供应不上...等等。 而且这件事立马就照会了霍山,要求他这个远征军总司令立马回到幽州工业区,发表记者发布会。 霍山冷笑,胜利太大了,还想折腾我? 鹰派之所以为鹰派,那就是他们足够的硬,如果国内那些小小的情绪也压制不住,霍山觉得自己不配称为鹰派领袖。 从雇城到河曲,骑马需要一天时间。 霍山一个人轻装策马,带上阵亡将士的尸体,不疾不徐地往河曲赶。 到了河曲,霍山率先接见了空军部队唯一的军官,瓦罗少校。 这年轻人对于霍山将军夸奖,很是不好意思。 勉励完之后,一行人在河曲休息了一个晚上,再坐跨城火车,从河曲到幽州工业区。 这条铁路是专门为了这次南征修建的,竣工时间不过三天。 这一只由死人和活人组建的队伍,一抵达工业区的车站,立马就受到了记者地围观。 月台上火车缓缓停下,霍山在冒着白气缓缓现身。 “嘟嘟嘟~” 一声嘹亮的军号。 盖着蓝色军旗的尸体,从车厢里抬下来。 霍山站在月台上,脱帽注目。 “欢迎英雄回家!” 礼兵列阵。 乐团奏乐,沉痛的哀乐缓缓的进行着。 这些战死的人,会在两天后入葬烈士园林。 抬起手里的枪,斜斜指向天空,整齐划一对着天空,便是三枪。 很有气势。 “礼毕!” 军队是霍山训练的,一切礼仪和指令完全是按照华夏来的。 说到这个鸣枪礼,历史由来就有点悠久了。 欧洲线列兵时代,士兵作战的时候端着前装的步枪,集体排队枪毙。 这种密集队形一抡齐射便会产生大量的伤亡,这就需要作战人员进行伤员收容。 前装枪的特点是,装弹速度极慢。于是就对着天空斜斜的放空子弹。 以此来向对面说明:“我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先等我料理下受伤的兄弟们,完事后咱们再接着死磕!” 安置完死伤者后,再朝天用空包弹发射3枪,告诉对面:“我已经收拾完了,咱们可以接着开干了!” 久而久之这一停止战斗安置死伤者的做法在战场上慢慢固定了下来,朝天开3枪也逐渐演变成了哀悼战场上死者的最高礼节。 这种古来的绅士手法,也就在那种不激烈的战争中才会出现。 从一个侧面也看出,对于战争,人有着自己的温柔,即便是暴力机器。 “回家了~”霍山叹了一句。 去的时候800人,回来的时候,旗帜残破。 “退后!” “后退!” ... 月台的记者和民众,努力地往前挤,以期望靠近霍山。 却是给维持秩序的士兵给别了回去,月台上乱哄哄的。 “看起来很热情~” 副官一脸苦笑,没想到还没有到幽州城区,就被堵在这里。 “将军要不驱散人群...” 副官有些紧张,这种场面,万一蹦出来一个刺客,这可怎么好。 “不用了,”霍山很理解国民的心情。 比起那些上层人,这些小百姓才是真正爱国的人。 他们不同政治家,为了捞取政治资本,发动战争让国民来买账。 “将军,可这...” “不需要!”霍山转身爬上火车车顶。 “诸位同仁,且听我言!”双手一展。 人群骚动,声音如同浪潮渐渐回落。 霍山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过全场。 有耄耋老人,有青年学生,有穿着脏兮兮工人... 他们虽然状貌各异,但是他们都带着兴奋。 为了这一场翻身之战,他们等了100多年。 他们大多数背井离乡,穿过整个大陆,躲避追杀,来到着近乎不毛之地,开辟新的家园。 以往,奴隶主追杀,妻离子散... 一种被压制在心底的情绪,彻底被释放。 昨夜凌晨电报打到幽州,整个幽州城沸腾,今早到工业区的火车第一次售卖了挂票。 数千人将小小的火车站挤爆,所有人都在等待霍山亲口说出胜利的消息。 霍山眼神有些湿润,缓缓的举起右手,用他最大的声音,“凯旋!” 老人婆娑泪流,“凯旋~” 激动的手开始颤抖,手里的手杖缓缓举起,“凯旋。” “凯旋!!” ... 激动的情绪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他们缓缓的落潮。 霍山环视众人,用一种激动的声音说道,“城邦的保卫者,从漆黑的夜里端起他们的武器,将仇恨的子弹,射向曾经的敌人。” “他们将曾经的鞭挞他们的敌人的头颅砍下,你们的敌人神色皆无。” “滚烫地鲜血流淌到地上,他们完成着父辈未竞的事业。” ...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勇士们越过残垣断壁,将战旗插到敌人的堡垒上。” “残破的青铜剑,将慢慢锈蚀在泥土里,连同那曾经的主人。” “以后的天空不会落下箭矢,大地上奔走着你们的牛羊~” 人们静静地听着霍山煽情的演讲。 透过这些特别的词汇,人的那些细腻的情感,被霍山调动起来。 “我与我的士兵,终究凋零,城邦的光荣将永不褪色。” “国民们,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持!” 右拳举起。 鸽派是半个蓝血人的阵地。 鹰派刚刚崛起,对上鸽派可谓羸弱无比。 整个左议院联合起来欺负霍山,霍山倍感憔悴。 直到他看到了车站的人,他才意识到真正的盟友,不是那些蓝血人,而是这些红血人。 “城邦!必胜!” 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句,整个人群便沸腾起来。 “城邦必胜!” 记者纷纷掏出照相机,对着霍山一阵输出, 一张张阔大场面的照片被装进小小的盒子,这件事,史称“车站演讲”。 演讲其实并没有进行多久,因为霍山紧张的行程,就不得不前往工业区的校场,接受参谋以及议员的诘难。 走在人群分开的小道上,霍山频频向众人招手。 “将军,我儿三娃子,什么时候回来~”一个老太太伸出枯瘦的手,握着霍山手。 副官就要上来拉开,霍山却拒绝了。 “放心,我一定带他回来,”霍山轻轻地拍了拍老太太的手,以示宽慰。“三娃子一定会挂满勋章,回到你老身边。” “好好好啊~”老太太的牙也没了。 “三娃子出息了!” “出息了~” 比起年轻人,这些老人跟有情感,毕竟经历过商王入主幽州那段历史的人,更有感触今日强大的不容易。 ... 这样的问候并不少。 霍山自然不可能一一记住,但是凭借强大的反应能力,自然很快的应付过来。 从月台到马路不过两百米的距离,愣是走了近一个小时。 坐在车里的霍山,摇下窗户,还不忘给那些人打招呼。 车这才缓缓离开了车站,往校场去。 车辆颠簸,副官几次欲言又止。 霍山自然是知道,自己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不少麻烦。 接触大量来历不明的人,被刺的几率成几何倍数上升。 但是比起表现出怯懦,让人对这个军队统帅失去信心,这点冒险还是值得的。 霍山真正需要的是,这些民众的力量。 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毕竟各司其职,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考虑不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参谋?议员?”霍山的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狠厉。 第一百三十章 先斩后奏 记者发布会在工业区的校场举行。 这是霍山的练兵场,大约有一千米方圆,不规则。 中间搭了一个临时的木质讲台,上面摆着话筒音响。 台下用帆布盖了一个400米的棚子,里面坐满了人,都在等待主角霍山的登场。 大家有些不耐烦了,因为霍山比预计晚了至少2个小时。 燥热的天气,没有因为入秋而消退。 隔着帆布也能感受到太阳的恶意,这些人都不耐烦了。 他们一个个都声名显赫,都是些议会、法院、检察院以及参谋部的人员。 西装领带,一个个举止优雅,实际流氓。 作家自然也在其中,他的脸色不太好因为他遇到了一个熟人,王授。 非常奇妙的是,这个人竟然是作家的手下。 两人的印象极为不佳,即便是同一个部门的人,也隔着远远地坐下。 王授心理苦啊,吃顿饭把顶头上司给得罪得死死的。 他打死也没有想到,他遇到的这个人,就是莫斯点名的参谋,还是个地道的蓝血人。 作家博学而出众,在整个愚蠢参谋团里一见面就脱颖而出。 不过好在他的优秀没有获得多数人的友谊,反而招致了疏远。 作家听证会也只能坐在研究所席位的旁边。 “怎么你对你的新工作不满意?”杜拉拐了拐作家的手臂。 “比起这个,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老是这么空闲?” 杜拉就像有全知视角一样,无论作家到哪里,他都会直接贴上来。 作为一个研究员,不应该泡在实验室里吗? “我什么都干!”杜拉满不在乎。 今天不同于其他人来诘难霍山,他的任务相对简单,前来询问武器的实战效果。 并将这些东西汇总后,给研究所打包,以便于武器的改进。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很愤怒?” 眼神示意作家的右手边的参谋们。 “哦~”作家折了一下报纸扇了扇脸,冷淡地说道,“他们前天晚上兴冲冲地拿出划线地图,跑到霍山的军帐,一根毛都没有。” “或许是感觉错付,纷纷向他们的主子打报告。” 一些根本不懂战争的人,在地图上乱画,便以为自己可以左右战争,无知。 “那么你呢?”杜拉别有深意地看了作家一眼。 作家将报纸翻了个面,神色平常,“我才不干自取其辱的傻事。” 况且莫斯根本没有把他当自己人。用热情去应和冷淡,简直是舔狗。 “你说霍山怎么解决这一次危机?” 鸽派已经开始炮制霍山的不信任案了,这要是成立,附带的罪名不会小于两百个。 不过考虑到国民情绪,这些无关紧要的罪名,对霍山来说伤害性不大。 侮辱性也不强。 只是这样一来,失去了统帅的远征军,将不能继续推进,给敌人喘息之机。 那么好不容易获得的战争主动权,将拱手让人。 最后的结局是,战争的难度呈几何倍数上升,然后贻误战机。 这是可以预料的事情,鸽派这一招就是阳谋。 怪就怪,你制定的计划和执行的计划,完全就是两个,你这是擅作主张。 “他,”作家摇摇头,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又有几个是小白。 鹰派大佬,不够狠辣怎么可能?难道还怕了你? “他会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打脸众人!” “你这么相信他?”杜拉疑惑。 “嗯,以前他就是这么干的,”作家苦笑。 别问,问就是我被暗算过。 “好吧。” 日头很高了。 大约在三点时分,众人都没了开始的整形。 一些不耐烦的人,已经开始了出言抱怨。 炙烤的烈日,毒辣辣地蒸腾着人的水分。 会场的工作人员,端茶送水不停地安抚诸人的情绪。 “谢特!” “tmd!” “...” 就在作家也觉得霍山托大了些的时候,校场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地在校场中央。 “将军到!” 车门一开,满脸憔悴的霍山从车里下来。 一声满是尘土的衣服,脸上还带着血痕。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眼睛如同一根带刺的寒芒。 精神不佳,但是他看起来依然神武。 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霍山登上讲台。 副官按着枪匣子,静静地站在台下,冷漠的看着台下的众人,就像看一群虫子。 霍山轻轻拍了拍那喇叭,确定了声音清晰以后,霍山缓缓地开始了他的发言。 “列位,霍某来迟抱歉!” 霍山拱拱手,然后轻轻地鞠躬。 “雇城的炮火刚停,我便听到了城邦的召唤,不敢怠慢昼夜兼程...” 霍山缓缓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然后开始了演讲。 本来众人的情绪已经到达了愤怒,但是看到霍山身上的战争痕迹,也就按下了心中的怒火。 所谓的发布会,只有一个多小时。 也只是简单地通报一下,战争的进度,霍山并没有对外透露,此次回归城邦的原因。 整个战争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调遣军队。 实际上这个阶段准备得非常久,霍山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告诉鸽派人物。 早在围猎结束,霍山便开始着手准备。 霍山站在猎场的山口,往南眺望整个河水南岸,从那一刻他便动了动手的心思。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到幽州,而是命令工业区的老兵,连夜开拔。 在夜幕的掩盖下,火车开到了河曲外30里地的地方停下。 然后800士兵,绕过河曲,一路直奔南山。 由于是昼伏夜出,一天的路程用来足足有两天时间才在南山下埋伏好。 之后霍山在整个幽州城,大张旗鼓地宣扬9月1号,可能出兵。 用来迷惑敌人,(事实上,自己人也被迷惑了)制造3日后兵临城下的假象。 一家t12从幽州城起飞,连夜飞往河曲。 再在河曲加上油料,傍晚起飞,4个小时后抵达南山战地指挥中心。 整个准备工作持续了超过10天,十天里的大规模军团调动,愣是没有被一个人发现。 这就是霍山的过人之处。 第二环节,就是攻克雇城。 霍山的打法非常豪放,火力覆盖一轮接着一轮。 当然霍山不会这么对记者说。 “商军的意志非常顽强,我亲眼看到他们用军刀,试图劈开我们的子弹。” “我亲眼看见,他们的将军顶着炮火向我部冲锋。” “我亲眼看见,他们断了右手,立马用仅剩的左手拾起地上的刀,继续跟我们战斗。甚至在左手断了之后,用嘴巴咬着刀...” ... 众人:... 霍山之所以将敌人渲染得异常顽强,是因为这样显得他们赢得干脆利落。 从另一方面来说,霍山是在帮助他的士兵邀功。 毕竟对于他来说,都到了这个位置了,根本不缺这一点功勋。 “等等,霍将军你刚刚提到的时候,他已经斩断了三条手臂,两个脑袋...” 一个议员听着有些不耐烦了,他根本不想听这些猎奇性质的解说, 霍山的眼睛一瞪,“你在质疑我士兵的战绩吗?” “不敢...只是...” “坐下!” 霍山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们看,反正召回都是要撕破脸的,这会儿得罪几个都是毛毛雨。 “那么我们继续。” 霍山笑盈盈地给记者介绍战争的详细过程,记者也非常乐意报道这些具有传奇事迹的新闻。 对于霍山所说的真实性并没有太多的追究。 当然了霍山不是阿三家的编剧,也就离谱一点点,也没有到手握星辰的夸张。 这不是霍山的无聊吹嘘,而是实在是军事行动尚未结算,透露真的越多,越容易被刺探到消息。 记者的小本本,飞快的写着,就像小学生记笔记,一笔一句记录得满满当当。 这样冗长的叙述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霍山才在一句大获全胜的结语里宣布解释。 由于发布会超时,记者并没有获得足够多的提问时间,便被场地的安保人员清理出去了。 虽然不愿意出去,但是看到对面就是军队,记者也很无奈。 但是好在霍山绘声绘色的演讲,也足够他们写出不少东西来了。 待记者出了门,整个校场便冷清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家陪我 属于诘难时间开始了。 率先发难的是,参谋部。 “将军,按在军队的构建,你需要在战前询问参谋部的意见。” 一个黑人参谋,站起身来,缓缓地将一张地图,和一本蓝皮书展开。 (蓝皮书是城邦的临时条例,具有宪法性质) (幽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宪法,只有约法) “根据约法,战争委任统帅,用权力决策军队的行动。” “但是必须征得同意!” 霍山冷笑,“谁的同意?士兵的同意?还是你的同意?” 那人无语,支支吾吾道,“你这是专权!” “如果我能任免你,你现在就已经被炒了!” “下一个问题!” 蓝皮书上所谓的征得相关人员的同意,这个相关人员是议会,可不是属于参谋部的参谋们。 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国家属于议会中心的权力构建。 “你...”愤愤不平。 “坐下!” 霍山的气场全开,虎视全场。 一个议员伸出手,然后站起身来。 “将军,听说你在十天前就开始了战争准备,你这个时候还没有获得战争的权利...” “所以?”单手撑着讲台,军人身上的彪悍气息,一下就上来了。 “你这是越权!属于战争罪!” 霍山冷笑,“首先紧急开战的决定不由会议决定,只由七人将军决策,随后知会议院。” “七人将军投票表决便有法律效力,有任何不妥,议会只能事后追究。” 这算是法律的保留条款。 也不是没有作用,毕竟在国家进入最后危机的时刻,需要第一时间反应。 如果召开议会才能产生效力,那么整个国家都被摧毁了,还表决个屁啊。 霍山怎么可能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翻车,当即让副官掏出七人将军的会议日志。 5人赞同,2人否决,高票通过。 时间是在推翻旧政府后的两天,也就是说霍山说的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另外,这件事在左右议院已经通过,战争被视为合法,那么这份表决自然合法。” 做事滴水不漏,霍山此人大胆心细,又激进。 “下一个问题!” 舌战群儒。 “将军,”一个法官站起身来,“鉴于你特殊情况,我院将对你进行调查,希望你停止一切军事行动...” 来了。 眼红的人,最终的目的就是让霍山的进攻步伐停下。 然后换自己的人上去,接受战争果实。 “哦~”霍山点点头。 “我接受调查,”双手一摊,根本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扯皮推诿,很干脆。 这人众人有些疑惑,难道鹰派不够硬了吗? 然后,霍山说出了一段让人不寒而栗的话来。 “军事行动已经不可能停止了,”霍山的脸上都是阴影。 “将军,你这是在质疑蓝皮书的效力,你需要知道的是...” 霍山摆摆手,蓝皮书蓝皮书,搞得你们这群流氓会遵守似的。 “抱歉,我制止不了!” 霍山微微一笑,非常淡定。 “上地图!” 副官工具人,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 旁边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准备好的铁质黑板上来,副官将地图用磁铁固定在黑板上。 “将军,”一个铁质的教棍递到霍山手上。 霍山轻轻的捏着教棍,点了点,一个双线圆形标识。 下面用一个汉字写着雇! “拿下雇城之后,为了不延误战机,克里希少校,带领全部军队,沿商一号大道。” 教棍轻轻一划,指向了孟、镐两个圆点。 “那就让他们撤回来!” 法官不明久里,冷冷地说道。 “法官大人,你有所不知。” 霍山轻蔑一笑,“这一只军队,以快马,最多一日便打到孟城!” “以克里希的指挥能力,最迟半日便能拿下孟城!” 霍山一拳砸在孟城的圆点上。 眼神别有深意得看了法官一眼,“孟城一但拿下,朝歌的一扇大门便可洞开。” “这个时候,只要商国的人,不是法官大人指挥军队,都会将所有的机动力量集结起来。” 手一抓,倒扣在孟城圆点上,“彻底将孟城围住!” “那又怎么样?我们的火器是...” “法官大人,没有了子弹的武器,就是摆设,”霍山冷眼一笑。 “他们在出发前,只带必要数量的武器。” “你这个疯子!”法官眼神里都是恐惧。 以整个国家的军事力量为赌注,霍山将800士兵直接放到了整个战场的中央。 要是这800人死了,整个政府直接原地解散。 失败的战争摧毁政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蓝星,某根与日不落一战,领导班子当场退役。 比起某根,这个靠武力夺权的政府,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的确立就是靠着霍山的军队,现在军队没了,不夺权才怪。 这绝对不是任何一方势力想要的结果,所以人绝对不能死。 霍山也是笃定了他们的软肋,大胆地触碰他们的底线。 “战争一但开始,结束的权力,便不再受任何人控制,”霍山冷淡地看着这个法官。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克里希已经拿下了整个孟城!” “按照我的命令,他会在原地等待补给。” 霍山指了指临近的镐,淡然的说道,“这两个城就像朝歌的门牙,我部已然敲碎一颗。” 按照计划,只要孟城沦陷,势必震动商帝国朝野。 那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团结起来对准幽州军队。 以目前调查来看,商帝国可以调集的骑兵至少在3000以上,这里面包括了各个家族的私兵。 可动用的武装人员,以武士、徒卒和民夫为主,至少有一万人。 加上南方各个附属的诸侯,这个数字将接近两万。 正面或许不是幽州军队的对手,但是骑兵凭借高机动性,截断运输,加上不停避战,幽州军一样会被拖垮。 (幽州军除了一架飞机,所有的机动也只能靠马匹。) (原因无他,商帝国的基础设施太差,大量的汽车根本不具备机动性。) (而且幽州城缺石油,养不起军车。) 如果不及时的补给孟城的士兵,那么800士兵,极有可能成建制被消灭。 所以商帝国虽然科技实力差得许多,但是真要打起来,也不是泥捏的。 “那么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将商帝国所有的军队吸引到孟、镐一带。” 教棍轻轻的在地图上划了一下,将孟、镐两城圈了起来。 “在广阔的冲积平原上,与商帝国决战!” 又是一拳,霍山狠狠地砸在地图上。 “那么整个帝国的所有军事力量,将完全的丧失,我们可以轻易的进入朝歌!” 霍山将折叠的教棍一甩,放在了讲台上。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门都没有。 反正我是疯子,大不了大家跟我一起陪葬。 “我已经命令我们的空中废物t12待命,只要打下孟城,立马起飞,将物资空运到孟城!” 第一百三十二章 捷报 t12当真是个废物,看起来是个巨大的堡垒,实际上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 载重上限12吨,但是这个12跟起飞重量没有半毛钱关系,1是第一代直升机,2是编号。 光看起飞重量还并没什么,也就是小了点。 (t12是大型运输机,其实载重量并不算小。) (以米格直升机为例,直升机空重28.2吨,最大有效载荷20吨,正常起飞重量49.5吨,最大起飞重量56吨。) 飞行速度略快于火车,最高时速150km/h,在直升机里算是慢的了。实用上限两千米,航程200公里。 (直升机一般可以达到300km/h,飞行上限在6000米左右,最高纪录在一万两千米左右。) (作为对比米-26,最大平飞速度295公里/小时,正常巡航速度255公里/小时,实用升限4600米,无地效悬停高度1800米,航程800公里。) 看起来,基本上就算是牺牲了飞行速度,来换取飞行重量。 不过也没有多少可比性,毕竟差了一个时代,光发动机就可以甩你好几十条街。 霍山选用它的理由也很简单,它够重。 两千米的飞行高度是低了一点,但不妨碍在没有高射装置的文明面前运输。 “我说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霍山看了一眼那个法官,态度非常傲慢。 你们都得陪我,打下去,而且是继续全力战争。 “你是暴君!”法官愤然离场。 够狠。 霍山的面皮轻轻扯动,并没有任何表示。 就那么看着这个中年的男人破防,收拾自己的东西气急败坏地走出去。 “还有谁?” 众人不语。 这谁敢反对?不得被你一口咬死。幽州疯狗,非你霍山将军莫属。 “嗯?” 霍山瞪了一眼,人群里缓缓地升起来一只小手。 “那个...”这是一个年轻人,很紧张,被霍山一瞪险些丢了魂。 “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他们不再接战状态,可以退回来?” “毕竟他们刚刚胜利,敌方还有大量恐怖的情绪在...” 众人也是眼睛一亮,没毛病啊。 趁其不备的时候,把插进去的,立马拔出来,就不会有任何事了。 霍山冷笑,年轻。 “这个先生请放心,一定打得热火朝天。” “为什么?”青年人弱弱地问了一句。 然后从这个将军的脸上,看到了最接近魔鬼的笑容。 “因为我将整个军队的实际实际情况,告诉了商帝国的人!” “这是叛国!” “不不不,”霍山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是战术!” 战争就是要这样不择手段,队友要卖,就要卖得彻底。 想拔出来,门都没有。 “我要他们吸引更多的火力,这样才能一战克竟全功!” 太阳还没有落山,众人却感觉遍体生寒。 这个将军有点恐怖,残忍到自己人都战悚。 够狠。 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霍山不言语。 空气里都是沉重的尘埃,太厚重,有些喘不过气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 校场一角的门,开了,一个军官拿着一张纸面带喜色,激动地跑了过来。 副官将那军官拦在了讲台下,那军官对着霍山的副官讲了一些什么,副官点了点头,将纸递上去。 表情很冷淡,送纸片的军官愕然地看着副官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霍山开口了,“好消息,昨天夜里,孟城攻克。” 好消息?! 神tmd好消息,现在鬼才相信这个消息是个好消息。 啪啪啪! 霍山鼓掌。 那送纸的军官,也是跟着拍起手来。 然后他就被奇怪的目光包裹了起来,手上也是一顿,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霍山。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还是说这些人不爱国。 霍山笑盈盈地对着这个军官点头,那军官不知所措,最后带着满腹狐疑走了。 “打了大胜仗,为什么他们一点也不高兴?” “怪事~怪事~” 众人头顶实心句点飘过。 ... 他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天下人,都在霍山的手里成了棋子。 “...” “...” 不配合我,大家都别玩了。 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 现在是两级反转,霍山成了主动的一方。 “既然对我个人的指控已经没有了,那么我要代表军方指控政府三大部门!” 霍山语出惊人。 在扭转这次与鸽派交锋以后,鹰派并不打算放弃优势,而是要乘胜追击。 “第一个,负责国家安全的谍报部门,他们提供了虚假情报导致了我士兵伤亡惨重!” “在攻克雇城后,我军发现他们提供的数据远远的少于实际。” “我有理由怀疑,谍报部门叛国!” 这个指控,基本上就是扯淡,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性。 纯纯是恶心他们,直接按最高罪名安。 扯皮谁不会啊。 “第二个,法院,他们对我们的指战员进行肆意的污蔑,企图破坏军事行动,这也是叛国。” “在战时召回最高军事长官,其心可诛!” “这就是叛国!” 所有亚麻带住了,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第三个,参谋部,他们扰乱军队秩序,也企图破坏军事行动!” “这也是叛国!” 三个叛国罪名安到在场人的头上,所有人都震惊了。 现在的霍山就快赶上卡大佐,逮谁咬谁。纯纯的幽州疯狗。 在场的人,幸运的被安了一个叛国罪,不幸的被按了三个叛国罪。 这要是成立了,幽州又是一场政治地震。 不过想要成立,那除非七人将军都是卡大佐。 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也是真的恶心到了整个幽州高层。 “我代表军方,将暂时留在幽州,等待高院判决!” 这句话就有意思了,纯纯的是威胁。 一言不合就把我召回,现在你不给我个说法,想让我回去打仗,那门都没有。 “一日没有公道,我一日不回战场!” “以上!” 霍山走下讲台,也不看众人的反应走了。 这件事马上就大条了,鸽派本来是想制止霍山捞取太多的军功,威胁他们的地位。 现在玩脱了,直接变成了鹰派的把柄,不出血根本就是一副鱼死网破的节奏。 “我第一次发现,霍山是个政治天才~”作家幽幽地说道。 “哦~先生,这个天才给你安了两个叛国罪~”杜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 作家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打酱油的竟然得了叛国罪。 真的是奇妙啊。 “那么你引以为傲的t12,被我们的将军称为t12废物。” “我表示非常遗憾,”杜拉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不过比起被绞死,我是幸运的。” “哦~谢特,又是一架废物产生了。”作家毫不在意。 “...” “谢特,又是...一个拳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战争的前奏 霍山还是撒谎了。 步兵还没有攻克孟城,不过也快了。 从雇城到孟城,其间约120公里,好在都是平原,一路并无险阻。 快马加鞭也需要一日半,800人在雇城折腾了一个晚上,早就精疲力竭,哪来的力气赶路。 克里希在雇城修整两日,方才收拢俘虏带上武器出发。 由于霍山特别吩咐,倒是先派了10来个人的小分队,先去孟城探了探风声。 结果得到的消息是,孟城成了一座空城,除了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奴隶主一个也无。 克里希兵不血刃便拿下了整个孟城。 不过克里希没有任何的喜悦,他敏锐地感觉到,太顺利的战争不合理。 深入边境近200公里,后续的补给线太过漫长,将会成为他的软肋。 克里希给霍山发的第一封电报便是,催促霍山将后续兵马摆到雇城,确保后勤的通畅。 在河曲,霍山给克里希拍了电报,信誓旦旦地表示,军部会用t12给远征军补给。 一架t12从河曲出发,飞行大约300公里,行进约3小时运输12吨物质。其实少得可怜。 以一个炮位的炮弹补给为例,一场正常烈度的战斗,至少需要200枚炮弹,这次远征军光炮就有30门,一次补给需要约18吨。 也就是说给炮兵一次补给就需要两次飞行。 加上一个士兵3天的补给约16吨的物资,t12一次补给需要进行3轮飞行。 也就是一天飞12个小时,这基本上,就是天天飞。 这样一算,不要太指望空中支援,这基本上就是个笑话。 “废物t12!” 这一战后,t12的飞机设计的狗头,被按在了地上。 为此法律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条纹,军工系列不得生产以t12为名的飞机。 然后军工部门将飞机改成t21继续生产,为了使人信服,还将涂漆也换成了不实用的蓝色,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说话间,克里希已经上城楼。 看到城楼,克里希心里一顿苦楚。 现在最复杂的情况是,孟城的城郭不死雇城,高两丈,宽一丈半,比雇城矮了不少。 不过这个也很容易理解,毕竟孟城不是边疆,修城墙不需要太考虑穷凶极恶的幽州兵。 城墙也不是砖墙结构,采用的是最原始的土夯,防御能力非常感人,不出意外的话,使用石炮一样可以给它开瓢。 想要守住这个城市,基本上靠天意。 克里希头很大。 他很怀疑,霍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以霍山的水准不可能看不出来这孟城是个死地。 “上尉先生~”一个士兵将手里枪一挺,认真给克里希敬了一个军礼。 “你好,下士先生。”克里希伸出手,给这个站城墙的哨兵扯了扯肩章。 “情况怎么样?” 克里希眯着眼睛往城下看,土黄色的土地上升腾着烟尘,一个骑手模样的人,在那高浓度的烟尘里勒马张望。 “上尉先生,事实上想你看到的那样,”下士很无奈地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骑手。“他们总是到城下观望。” “你怎么看?” 克里希脸色凝重,这骑手自然就是商国的侦察兵,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刺探军情。 “打是不会打的,他们不傻,”下士摇摇头,以对面的军事水平,根本没有能力,冲击高大城墙后的步兵。 “但是...”下士看了一眼克里希。 “说,”克里希手里提着皮鞭,将右脚踩在城垛口上,用鞭子掸了掸上面的尘土。 “军队里一直蔓延着,一种骄傲的情绪,恐怕...” 克里希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下士,认真的说,“你怕他们要求出战?” “嗯。不过比起这个,我想,后勤恐怕...” 没有说,却暗合了克里希的心意。 “你叫什么名字?”克里希一收腿,冷淡的看着城下的那个骑手。 他约莫只有100来岁,还是个青年,两颊上是太阳斑。 手很粗糙,食指被扳机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浓眉大眼,眉毛下斜,八字胡浅浅的。 眼神一丝不苟,看起来是一个非常严峻的人。 “砰砰!” 另一边沉不住气的哨兵,已经端起了步枪,对着骑手开始了疯狂的描边。 你可以毫不客气地怀疑,这几个哨兵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甚至按照城邦法律,可以上军事法庭起诉他叛国。 “村上述柳”,哨兵脸色一喜。 一句你叫什么名字,约等于我注意到你了。你要发达了。 村上?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姓氏。克里希一愣。 “你哪里人士?” “这个不说也罢。” “村上佳木是你什么人?”眼睛微狭。 “...” 哨兵沉默。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什么都说完了。 按照这个年纪,多半就是村上佳木的儿子了。 要问为什么这样断定?原因很简单,村上这种太阳国名字,都是3代以内的名字,一样基本上就是有关系了。 这就不存在华夏的那种几千年牵扯,何况村上这个姓氏里,村上佳木可是大名鼎鼎。 村上佳木何许人也?左议院的的一个议员,是有名的骑墙派。 在旧政府时代,苟在鸽派身后,猥琐发育,然后一路恢弘腾达,一度差点成为鸽派党魁。 可惜的是村上佳木不够温和,还是被鸽派的人给抛弃了。 霍山军政健权,村上果断跳槽鹰派。可惜霍山不是傻子,直接拒绝了。 克里希怀疑,村上述柳是不是他爸特地派过来卧底的。 “嗯,我记住了。”克里希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没了刚才的热情。 不用说,村上述柳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也是个派系之流。 也没有了刚才的喜悦。 “砰砰!” 城墙上的描边行为还在继续,结果就是下面的鄙视更加嚣张。 蹬蹬蹬的马儿窜动,竖起的中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也不知道这个国际友好姿势是谁教的,带坏土着居民。 万恶的穿越者啊~ “你的武器~”克里希看不下去了,伸出一只手来。 村上述柳没有吧枪递给克里希,而是一扯挂带,将枪熟练地挂到胸前,然后拉动拉动枪栓,半蹲身体,瞄准骑手。 缓缓移动枪口,只听一声闷响,那城下的骑手便噗嗤一声,在灰尘里倒了下去。 汩汩的鲜血,将黄色的泥土一下染得红彤彤的一片。 正中脑门,一枪毙命。 这城楼到骑手的位置,大约在400米以上,这一枪击中也是不俗。 比起霍山的1200击杀记录虽然差了不少,却比克里希的枪法枪上了那么一线。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父阴!”村上述柳轻轻退弹,将枪缓缓放下。 年轻人,终究是太气盛了些。 这些话当着克里希的面就说了出来。 换做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穿小鞋也不是不可能的。 克里希虽然不是那种人,要说不记恨,也不可能。 “下次这样的话,背着我说,”克里希摇摇头,转身下了城楼。 “枪法不比我差。” 村上述柳也握着枪,没有说话。 耳边是,城上哨兵们的欢呼,自动被他给忽略。 他来这里,自然是想干一番事业,摆脱父辈的阴影,可惜还是活在了里面。 却说克里希下了城楼,也没有太在意村上的事情,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不值得他在意许多。 孟城并不宽,街道狭窄,只有五六米的样子。 道路上还有一股市井气息(臭味),这是由于缺乏排泄系统,下水都泼到街上,加上各种东西。 那味道第一次没把克里希给熏背过去,也是他功能强大。 两边的房舍矮矮的最多也就三层的样子,土木结构,没什么高楼。 唯一的酒楼,也在炮火逼近的时候关门大吉了。 街道很冷清,原着居民寥寥。 不过他们其实并不是很害怕幽州军,有胆大的人,甚至会拿着农产品去军营附近跟军队交换。 克里希不止一次明令禁止,这种贸易一样存在。 后来没有出事,克里希也就默许了,只是不让在附近交易。 然而最近的小道消息,克里希知道了有些士兵交换内容并不只限于农产品,还包括一些特殊的东西。 如少男少女,当然胃口好的少妇老妪也不是不可能。 这种情况猖獗到,克里希的副官都沦陷了。 早晨出操的时候,顶着大眼圈,扶墙而出。 一开始克里希还以为中毒了,立马传医。 结果自然是交了太多的作业,克里希震怒严加盘问。 这一问,出大事了,东拉西扯拉出来30几个人,军队的尊严荡然无存。 克里希提着鞭子,打到手废。 那日的马厩异常干净,也是清理工配置最高的一天。 “谢特!” 再严明的军纪,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遵守,就算是用军法来限制,恐怕也不会杜绝。 霍山在时,他们断然不敢。那个魔头谁敢惹他,有事他是真敢突突。 现在嘛... 唉~ 摇摇头,克里希往军营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作家的工作 幽州到河曲的距离不算很远,也就是200km左右。 专列从工业区到河曲却走走停停地行进了近一天的时间,作家一脸疲态地斜躺在椅子上,看着沙河牙根痒痒。 车厢里人这会有点多,约莫有几十来个。肩上都扛着军衔,不过也就是一些普通的士兵。 他们零零散散的坐在车上,喝着可乐。作为军队,霍山的严令禁酒的,他们也不敢闹着玩。 这些士兵围着一群前去慰问演出的姑娘,调笑着。 虽然沾了些泥土,流着汗水,他们依然得到了这些姑娘们的青睐。 谁都知道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妻子比矿工的妻子值得信赖,有那就是要上战场的士兵。 作家揉了揉眉心,他有些后悔给这群大兵提供饮料,太吵了。 “唉!”作家看了一眼夕阳,他从沙河的空中缓缓划过。 沙河河流湍急,铁道公司在这一段打了好几次桩,都给沙河冲走了。 他们采用用沉箱式打桩,依然由于没有技术有限,导致了失败。 只能使用渡轮,在沙河上摆渡火车车厢。 这样一来结果就是,很多时候,渡轮搁浅了。然后就需要人推。 好在这趟矿业局跟军队合作,有些士兵随行,也不怕搁浅。 “呼~”晌午出发的,火车走了3个小时,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 太阳都快落了,火车才重新组装好。 “呜~” 火车打开制动阀门,蒸汽锅炉缓缓的冒出白起来,车慢慢地向前推进。 阴影缓缓地从作家脸上移动,将他的鼻子完全的覆盖住。 作家的新工作其实也说过了挖矿,不过他有点小危险,去敌占区挖矿。 大概的行程将是在雇城下车,带着勘探队,从雇城一路往西过告成天文台,往南到一个小地方临浦,在那里开矿。 现在河曲到雇城的铁道已经开始修了。 100多公里的路程,4个路段同时开工,一天可以修建2公里左右,也就是两个个月可以修到雇城。 到时候冶炼的粗加工产品,将从临浦起运,经过河水东走到雇城。 而这一车设备也是走这个路线,逆流而上。 人和设备算是分开行动。 所以作家和整个勘探队,将孤身走在敌区。 “该死的杜拉!”作家眉头一皱,心中许多愤恨。 “嚯哟~” “嚯哟~” 狭小的车厢里,青年男女们放纵着自我,可乐飞溅。 夕阳里人影窜动,这些慰问演出的女郎们,个个正值花季,也是尽情享受着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作家右手撑着下巴,看着波光粼粼的沙河,心不在焉。 他有些担忧自己的前途,开矿似乎是不错,也有一个所谓的参谋头衔,但是怎么也是一个边缘角色。 人想要踢开便是踢开,根本没有一点自主的可能性。 莫斯?霍山? 鹰派?鸽派! 都不是作家想要的,这个崩坏的世界里,没有尽头。 作为一个游戏,他似乎没有任务。 命运就像河里的沙子,被无名的业障带来,又带走。 或许,是时候开始考虑一下,自己该如何成为一个把握自我的人了。 心很乱。 车厢很吵。 男男女女相互摩挲着。 作家想到了一个人,丁零。 确切来说是丁零的女儿,一个继承丁零名字的女人。 那是一个昏黄的傍晚。 作家靠在在剧院广场上的华表,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上的表盘。 一个清冷的青年盯着他,他的眼里有一只手表,手表里有一个清冷的青年... 抱歉,又走神了。 等等这个又字?作家感觉很熟悉,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作家陷入时空错位纠缠的时候,一个女人叫醒了他。 “你真的来了?” 吐气如兰,身上一袭黑色的纱裙,用面巾挡着脸。 是丁零。 “说吧什么事?”作家将手表一收,抬起脸来。 “阿勒~”右手按在作家身后的华表上,两个团子轻轻地顶在作家的胸膛上。 作家缩着脖子,仰头盯着这个女人。 “说事!” 经过川源的调教,作家的免疫能力max,这点东西还能搞定我? “你很紧张哦~”左手轻轻的按在作家的肋骨上。 “...” “所以我带了枪。”作家说话面无表情。 他的手却不自觉的按了按手里的手杖,只要他轻轻的一按一扭便可以将那把枪拔出来。 “阿勒~阿勒~”丁零的脸贴地很近。“不可以色色哦~” “...” 虽然很苦恼(享受),但是不能冲动。 “嗑蹦!”手杖轻轻倒地。 “玩够了的话,可以说正事了哦~” 丁零感觉小腹的位置,被一根很硬的东西顶着。 不错意外的话,指着她的就是那根手枪。 “阿勒~”丁零轻轻一推,漫不经心地举起了双手。 对于男人的枪她表现地异常淡定。 广场上的人,向这一对唯美的男女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爷爷,他的枪,不同你的...” “闭嘴!” “小孩子不懂事~”尴尬赔笑。 … 虽然说幽州不禁用枪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提枪跃马走天涯的。 这种情况也是会被警察蜀黍约去喝茶的。 “小甜心,你很暴躁~会弄疼我的哦~” 丁零舌头轻轻地从红唇上掠过,声音依然很柔糯。 就像一个闹了情绪的小情侣一样。 众人也是直呼会玩,也就散了。 … 丁零沉声道,“别在这里把枪,会惹麻烦的。” 这里是市中心,警备异常充足。 自从上次霍山事件,整个市中心对于枪支的出现异常敏感。 作家这一拔,八成是要引来警察。 不过对于作家来说,无所谓。他军队的人,怀疑这个女士身上有违禁品,不很合理吗? 没有在意丁零的提醒。 “说吧~” 作家放下了一把枪,另一把抢又抬了起来。 “不进去zuo一zuo吗?” 不了,捡起手杖。 按照刚才的行为,作家理解为侵犯,加上武力探知。 别看她不正经的贴上来,她这一蹭,作家身上的情况一下了然。 要是有武器,早就暴露了。 作家终究没忍住,拔枪了。 “莫斯找你了?” 莫斯?眼睛微狭。 当时莫斯点名作家并没有说明,寻找丁零骸骨的目的。 现在这个丁零,突然提到莫斯的名字,就有点意思了。 “跟你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有~”摘掉面帘子,粉白色的脸庞在夕阳里很美。 光线完美,角度完美,人物完美... 一种恋爱的感觉。 可惜观众不完美。 作家很警惕,这人操作不断,定然不会有好的心思。 “他让我随军参谋!”目光逼视。 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让你去商国找丁零?” “嗯,不过是骸骨~” “哼!”一声冷笑。 昏黄的光,将这俊俏的脸照耀,多了三分冷艳。 她的鼻孔里,吐出了最冷淡的气息。 “跟你有关系?”看这个样子,多半这个莫斯也是有关系。 “他算是我父亲!” 语出惊人。 作家的脑子有点乱了。 按照以前信息推论,丁零成了商王的妻子,然后被抛弃。 在弑君过程中,被带到西鄙。 这个丁零,要是那个丁零的孩子,怎么也得是商王,或者子微的孩子。 怎么变成了莫斯的孩子。 “伦理史诗大剧?” 莫斯听着这名字就知道,他是个西方人。 一个白人和黄人,生出一个没有任何白人特征的黄人。 莫斯的帽子会不会太green? 自由组合定律失效了,还是dna叛变了。变异可控? “我的事情你不用打听,”丁零看到了作家活泛的心思,冷着脸提醒。 看起来她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很有热情的嘛~ “所以你找我什么意思?” “也没有别的意思?”丁零摇摇头,一脸肃穆,看了看左右,“提醒你一句,不要去。” “不要去?” “你会有生命危险~”丁零发出了一个邪魅的微笑。 “生命危险?” 挖个尸体还有被做掉的危险? 有大佬入场?还是说这个丁零本身就是个大佬? “不出意外的话,你找不到我母亲的骸骨~” “原因?” “言尽于此!” 丁零抱腹。 风轻轻地锤吹在作家的脸上,有些凉了。 好心的提醒?还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又或者纯粹是一个意外? 不懂? 警察蜀黍还是来了。 不过作家的身份很好使,问了两句。 警察便不再打扰这个军官在战前的放纵。 “最好进去坐坐,会减少很多麻烦~” 听丁零说得这么严重,作家心里也虚了。 终究还是没有直接离开,挽着着丁零去看了一场无聊的马戏表演。 花边新闻大师弗兰克·扬穿着一身白衣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整个剧院都沸腾了。 少女们尖叫着,将手里的花朵扔到舞台上。 这个魔术师,很帅。 像极了动漫的男主,比起作家,多了三分柔美。 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魅~ 表演的节目很简单,嘴接火枪弹丸。 道具展示时,一个壮汉抬起火枪,对着舞台上的标靶,一枪。 铁质的弹丸,将纸做的靶子打得碎屑飞散。 第一百三十五章 艳遇 魔术即诈术。 光鲜亮丽的服饰,浮夸的演技,加上有意地引导人去关注不该关注的地方。 再不经意间,利用视角误差,惯性思维等等,欺骗观众。 当人们揭开这个谜团的时候,幡然间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却沉浸其中。 “先生们~”一颗小小的弹丸,被弗兰克·扬捏在手上。 弗兰克微笑着将弹丸递给前排的观众检查,作家皱着眉头。 当弹丸落到作家手里的时候,作家用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这个弹丸。 铁质的,也许是铅的。 铁和铅的区别并不大,至少手是没有办法分辨的。(铅由于融度较低打造的方便,更普遍一些) 圆滚滚的,有点光滑。 事实上在膛线出现之前,没有办法赋予尖弹头旋转,还不如球形弹丸稳定性好。 说白了,是无奈的选择。 “铁的?”作家轻轻将弹丸放在铁质的托盘里。 崩~ 轻轻的弹跳。 “嗯!”点头。 笑容和煦。 “好吧我没有足够的睿智,洞悉这一切,”作家淡淡地说道。 弗兰克微微一笑,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 表演开始。 弗兰克选了一个壮汉,将他捆在一根架子上。 那名观众,扯了好几下绳子,确定了魔术师被完全地固定在了十字架上。 捣药,然后放平用一根细长的推杆,将铁丸子推到枪底。 这种前装式火枪,装填非常复杂。 作家皱了皱眉毛,有猫腻。 “啊勒~”丁零轻轻地凑过来,上身的小团子也是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作家的手臂。 “嗯哼~” 这丁零总是挑衅作家,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子香,扰动着他的鼻尖。 “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 “姐姐不好看吗?”修长的手指轻轻绕着鬓角一点头发,舌头轻轻从两片红唇间略过。 这… “你没发现吗?”作家并没有跟丁零死磕。 跟这种老乌龟比会撩,他可能会被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 跟何况,甚…虚。 作家的退却让丁零嘴角一翘,雏鸟~ “发现什么?” 作家将左手握圈圈,右手食指直直伸直。 然后在丁零红唇大o里,插了进去。 “你好坏哦~”俏脸上的大眼睛一闭,抛了个媚眼。 不出意外应该是出意外了。 这是一个思想极其跳跃的女人。 … “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是放平了推下弹珠的。” 作家避开了这个女人灼灼的目光,认真地说到。 “放平?” “嗯~” 台上的助手平稳地将手里的火枪对准魔术师,全场立马肃静了起来。 “更容易给他的枪装上~子弹”,丁零完全跑偏了。 “竖着不是更容易装吗?” 正常人不都应该将,在垂直方向上吗?毕竟利用重力,弹珠更丝滑。 “不不不~” 丁零伸手指左右晃动,“斜着感觉更好,神秘的三角稳定结构…” “…” 作家感觉内裤里的情况有些不妙了,该死! 丁零挑衅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过作家尴尬的脸。 这女人! “啪!” 射了。 浓烟弥漫,舞台上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全场屏气凝神,看着台上的魔术师。 弗兰克正一定不动地低着头,那浓烟还没散去,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死了?” “好像是的。” “不能吧?” … 魔术师的危险表演,有三种尖叫。 嘲讽,恐惧和赞美。 失败,成功。 很容易理解,也没有人同时能够拥有这三种尖叫。 剧场静悄悄的。 作家也屏住了呼吸,他感觉身体紧绷绷的。 “哦奥~” “他没事吧?”作家不敢看丁零的脸。 “哦~以我的经验来看,它绝对没事~” 嘿~ 弗兰克诡异一抬头,嘴里叼着一颗铁丸。 邪魅一笑,观众掌声雷动。 作家完败。 魔术~ 骗人的。 但是不仅仅只有魔术师骗人,只不过比起耍心眼子,魔术师显得光明正大许多,而世人要猥琐得多。 前者给人愉悦,后者给人不愉悦。 当然啦,也有例外。 昏黄的夕阳照在作家的脸上,他的白皙通透里带着淡淡的红晕。 弗兰克的把戏很简单,就是单纯地在推杆上放了了一磁铁。 他自己把观众眼神吸引身上,他的助手在捣药装填时便把铁丸给取了出来。 至于嘴里的铁丸,自然是事先准备好的。 狡猾~ 那一夜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作家扶墙而出。 丁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太具有杀伤力了,可惜作家还是个雏。 丁零的警告,作家半信半疑。 莫斯不是个好东西,丁零未必也是。 “先生~”一个女人轻轻地坐到了作家面前的位置。 这是一个时髦的女郎,黑丝袜,作为艺术团模样自然也不差。 鲜红的酒液,度了金黄,很妖艳。 作家恍惚之间,有了一种丁零的感觉。 “先生?” 这绝对不是,丁零的虽然时不时挑逗,却是声音冷清逼人。 “你是?” 女人摇晃了几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 交战期间不允许士兵酗酒,但是作为前线慰问演出的剧团,可没有这个规定,她们可是可以喝酒的。 “听说你是参谋?”女人没有回答作家的问题。 “远征军临时工。”作家点点头。 远山黛色,金色辉宏。 “我们以后是同事啰~”高脚酒杯搁在火车的小桌板上。 同事?作家望着晃荡的酒液摇摇头,“我是为研究所矿业工作的。” 战场会离他很远。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只要是走向了前方,就有可能面对战争。 “你找我有事?” “有点~”俏皮一笑。 斜眼看着作家。 然后作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支起来的小帐篷。 呃… 该死的丁零! 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尴尬。 这女人迎男而上,自然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女人。 “一个美好的晚上~”女人将酒杯递了过来。 “军中条例,不许战时饮酒,”作家耸耸肩拒绝。 “哦~太遗憾了,”女人狡黠一笑。 端起酒杯伸长脖子一饮而尽。 站起身来,一把将对面的作家搂过来,对着作家的嘴巴直接扑了下来。 女性的曲线,在黯淡的光线里,扭曲着恐怖的角度。 唔唔唔~ 作家的手开始挣扎,但是没过多久,他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女人的身上。 进口红酒。 姓名什么的,再说吧~ 喧闹的车厢里,这些男男女女相互疯狂着。 夜深了,也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霍山的手笔 就在火车醉生半死的时候,嗑蹦一声停了。 “呜呜~” 汽笛发出一声悲鸣,然后缓缓停靠在铁道上。 “句~”火车的警笛直接拉起。 头顶的探照灯全开,将到道旁的针叶林带照了个透亮。 斜斜的阴影拉长在那些褐色的区域里,就像鬼魅一般。 紧张的保卫科人员,端着98k快步从火车外沿爬到车顶,将机枪快速架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几十米外的松林。 “快快快!” 整个火车乱作一团。 在战时不在预定地点停车,就意味着敌人。 好在这些士兵的军事素质还可以,没有太多的慌乱。 “谢特!” 机枪手按着手里的机枪,喘着冷气,手指已经悬在了枪舌上。 “句~” 尖利的照明弹从火车头的位置扯出一道呼啸,在松林顶端爆开。 小小的降落伞拖着燃烧物,在空中徐徐落下。 在远远地深林里,所有人开清了来人。 土色的军装,头顶制式小钢盔,背上清一色行军包。 一杆蓝色的旗帜,上面用红色的字体用汉语写在两个字刺刀! 两个字用毛笔写成,字有些飞白体的意思。 留白很多,力气很足。 自己人。 “切!” 一个军官轻轻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着在车顶瑟发抖的机枪手,发出一声不屑的鼻息。 要是对面有一点像样的精确射击武器,机枪手这种爬上车顶就是活靶子。 不过这对付商帝国的冷兵器正好相反,机枪在狭小的车厢能很难顾全一条线的火车首尾。 若是骑兵突袭难免有失,故而城邦军队操典明确要求,机枪手在听到警笛的3分钟内,爬上火车车顶,并构筑好火力点,为整个火车防御提供稳定的火力支援。 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这个青年军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冻伤。 9月底的北方夜晚,温度很低。 “缴了他们的枪!” “是!”对于这个反常的命令,士兵根本毫无疑问。 端着步枪就把火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当口,整个火车军衔最高的作家,才提着裤子从门缝里出来。 1500人的队伍就站在了作家的面前,作家一脸懵地看着自己人拿着枪,把自己的保卫全缴了枪。 “我这算是被缴枪了吗?” “啪!” 一个手里持枪的士兵,对着作家敬了一个军礼,“少校同志,火车被我部征用了。” 作家是参谋出身,自然是有军衔的。 虽然整个城邦的军队人数还没有破3000,但是作为军部,却是以军司令部作为单位的。 作家身份自然是军参谋,按照霍山的军队建制设计,作家算是副团级军衔。 一般来说,副团级别的军官,理应授中校衔。 但作家作为一个新人,物尺寸之功于是往下压了一级,改为少校。 “番号!”作家虽然刚刚运动完,还没弄懂情况有点懵,但是也不傻。 “112团!”士兵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很年轻的参谋,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校官。 士兵语气轻慢,又看到一个血缘废物。 112? 按照部队番号命名规则,第一个1代表军区番号,也就是幽州陆军军区,第二个1代表直属序列,按照现在说法算是100师。2则是团级序列,一般来说按照组建顺序来算。 不过这跟之前华夏的番号序列差距很大。 华夏军队制度采用“三三制”编制,因此师的番号按军的番号乘以三排列,团的番号按师的番号乘以三排列,最小的是个位数,最大的是百位数。 比如第55军下辖第163师、第164师、第165师以及军炮团,第163师下辖第487团、第488团、第489团以及师炮团。 作家这才明白,截断专列的军队,是霍山一直放在幽州的新编第二个团。 “你们知道截断我部专列的性质吗?” 作家冷着脸,看着耀武扬威正检查列车的112刺刀团的士兵,非常愤怒。 虽然他作家自认为没什么尊严可言,但是正在努力奋斗的时候,被人打扰,也是不爽的。 加上这嚣张的态度,饶是他也忍不了了。 上来作家就是一顿骑脸输出,他就不信对方能把他怎么样。 作家后面是整个城邦的既得利益集团,左半边议员。 设备是研究所的,人是七人将军的,对面拿什么跟他玩。 拿什么跟他玩? “我要送你上军事法庭!” “你们这是在破坏城邦...” 啪! 士兵拍了拍,将步枪挂在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加快速度!” 作家委屈地捂着脸,半瘫在地,脸上的手掌印特别的明显。 不敢打? 没听过。 要不是看他是个少校,一刀做掉。 “先生~” 几个保卫科的士兵,小声地询问作家,自是不提。 112团的团长,摸了摸下颌的胡子,嘴角抽了抽,“黑子真的勇。” 一个校官,说打就打。 “切!”旁边背着电台的传令兵,发出冷笑,“蓝血人嚣张惯了,治一治也好 “小武啊,”团长将怀里一张牛皮纸展开,上面是一张标识极为详细的地图。 一条红色的线从河曲东面划过去。 撇一眼火车前的插曲,没有太多在意。 战争时期,军事第一,这是霍山给出的答案。 军部根本不怕出事,打了就打了。 “你还是太嫩了些。” 摇头。 蓝血人能够凭借极少数的人口,掌控整个城邦,他们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团长总是这么说,也不见得那些脑满肥肠的二世祖们有什么能力!” 团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被众人扶起来的作家,摇摇头。 不过他否定的不是蓝血人,而是这个通讯兵。 “不说这个,给幽州方面消息,刺刀就位。” 112团在这个位置,打什么呢? 这里去河曲有几十里,去孟城海了去了。 雇城尚且不是前线,那么这这个地方更算不上前线。 这正是霍山用兵的高明之处。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争艺术家 五天前,凌渡。 这个地方距离孟城有40公里左右,背后是一条宽阔平坦的河流。 河上的木桥,直通朝歌。 桥没炸断。 原因很简单,河水太平缓,又是枯水期,抱块板就可以飘过去。 属实没有必要。 商军的残部,加上四处召集来的部队,汇集在河岸。 连绵的营寨有几公里,清一色背水摆在河北区域。 诸侯军在左右,商军在中。 旗帜林立,在大风里扯出呜咽。 拒马在外,陷坑在后,营盘扎得极为稳当,毫不含糊。 主帅很老道。 “开营门!”一个军官呼喝。 寨门上的士兵拉起硬弓,半矮着身体,将箭镞对着来人。 “报上名号!” “五军!” “放吊篮!” 弓矢依旧对着那人,要是有半点异动绝对一刀两洞。 根本没有开营门,怕这人是来赚营门的。 这自不必说。 整个商军的大营成一个品字形,背靠河流。 前面一个车步旅,左部为骑兵旅,右部为辎重旅。 一个王师只剩下4个旅,近百分之六十缺口。 雇城一战有多惨,可见一斑。 高牙(牙旗)耸立,营寨内部直直通向一个大帐,帅帐。 子兰,这个名字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事实上,他确实是大有来头,子兰是王族。 而且还是帝师,当然了所谓的帝师也就是一种尊荣,不在于是否真的是帝师。 这位眼光老辣的帝师,在孟城跟克里希对峙了许久,他敏锐地洞见了敌我对比。 商军在火力和战术上,远远落后,在孟城开阔的平原上,根本不具备击退敌人的可能性。 更要命的是军内恐战情绪,让这只军队基本上丧失了夺取胜利的勇气。 四处集结而来的诸侯军也在谣传里,保持了观望的态度。 废了。 子兰按剑在巨大的沙盘前,来来回回踱步。 他的心情很不好。 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暗红色的内服起了毛边,发若飞蓬。很显然他许久没有沐浴了。 昏暗的光,照在他黧黑的脸上,看不真切,但是右手按着剑柄的声音却非常清晰,咯咯咯作响。 六族在朝歌来回掐架,整个朝歌混乱一片,对于子兰的呼唤根本没空理会。 “朝歌~多美的城市~”。 “昊天救一救他吧~” 低声,脸膛颤抖。 现在他渴求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胜利? 就像幻灭的水泡一样遥不可及。 他缺兵,缺武器,缺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鼓舞士气。 前往各个家族催促族兵的传檄,久久没有回复。 这让子兰的心愈发苍凉。 没人愿意站出来,入主膏腴之地后,这群贵族已经没有了血性。 “丑陋~多么丑陋...” 咔咔咔~ 甲片摩挲的声音。 “刷!” “来人止步!”门口的侍卫发出了警告。 “我要见兰帅!” “我帅不见!退下!” “属下辛亘求见兰帅!” 咚!一声,甲裙砸在地上。 “我帅...” “放他进来。” “谢兰帅!” “师帅!”门帘子一撩。 一个甲将卷帘进来,昏暗的帐篷遽然光明,那刺眼的光照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子兰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太亮了。 “大史?” 大史并非名号,而是商国一个官职,约莫是水军统帅。 “师帅,”这个军官脸上带着兴奋的颜色,“好消息。” “好消息?” 整个野战部队基本上被人家打出si来了,哪里来的好消息? “我们找到了一个亚旅!”军官伸出一个手指,狠狠地定了定,快步走得沙盘旁边。 “亚旅?” 亚旅一种编制。商军的师和旅并不存在完全的直属关系,师帅可以指挥旅帅,但是亚旅的级别却高于师。 商军的军制是十进制的,一只军队在战斗的时候却习惯性地分左中右三军。 商军的军制人数因而较为混乱,不能想当然地推算。 这种战术,实际上是对远古狩猎技术的一种无意识地继承。 一个师的人数满编的情况下,约有1万人左右。 亚旅的人数一般来说人数与师人数相差无几,也在1万左右。 “在哪?” 子兰现在非常缺人。 这里! 军官抽出青铜短刃,轻轻的一挑,将沙盘上的一个小木盒房子掀翻。 田! 田不算是战略要地,在雇城的东北,也在徐的西北一点点。 在大平原的北段,一座非常小的孤城。 这个城只有不到2万人的规模,算起来只能是个大一点的村子。 但这个城市在子兰的手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隐蔽,还靠近幽州主城。 这个城去河曲只有不到50公里,去幽州主城不到100公里。 “泗水五军。哪一部?” “东夷军。” 所谓的泗,就是从主河道流出去,又溜回来的那一段。 泗水五军,可不是杂牌子。 那可是征服徐夷的驻军,靠一百多年杀戮积累起来的赫赫威名。 一万多人的编制里,三个旅的马军(3000左右),车步联动四个混成旅(4000左右),一个独立辎重旅。 一个8个旅,比常规的建制略小。 按照子兰的估计,车步混成旅基本上是指望不上了。 3000骑兵常规速度在50公里,急行军可以达到100公里。 车步联动的速度减半,一天一夜的速度也在20公里左右。 也就是子兰的手里,有了一张非常特别的底牌。 “有机会!”子兰看着代表田的圆点,眼睛就要喷出火来。 “机会!!”眼眸逐渐明亮。 这个苍老的将军,忽的将手里的长剑一丢。 看着沙盘,双手不停地颤抖。 眼角泛起了点点泪花,“胜利!” 子兰抬起头,对着这个军官发出一声无比畅快的怒吼,“胜利!!!” 张开双手,抱着军官,不自觉的跳了起来。 要说为什么泗水东夷军在这个位置上,还得多亏了子丁。 在檄文传到东面的时候,子丁说什么也不让五军从他的封地路过。 徐城的南缘是沼泽,1万人的大规模转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乎,一万人只能从北面的小道运动。 这样一来,结果就是整个雇城会战结束了5天,他们还在广袤的盐碱地里喝咸水。 等到五军大部走到商正道上,孟城都给人端了。 亚旅的旅帅一回头,辎重旅还在盐碱地里。 只能在田这个地方屯兵,等待他们的尾巴。 一个绕圈多走了100多公里地,浪费了5天时间。 子兰感觉他按在了敌人的命门上,只要轻轻地那么一捅... 根据线报,整个幽州的军队不会超过2000人,也就是现在的幽州是空城。 向西骑兵一个昼夜便可以闪击河曲,将整个幽州军的桥头堡打碎。 向北两天,就可以冲进主城。 “战争是不可以预料的。” “胜利不能设计,善战之将保持自己不可被战胜,而等待敌人可以被战胜。” 子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在沙盘周围行走。 仔仔细细地观察幽州的各部之间关系,这是一个机会,千载难逢。 “师帅,怎么打?” “大史你怎么看?” 子兰轻轻地停下了脚步,他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指挥官,他很清楚现在的决定错误将是灾难性的。 “打幽州!” 大史的脸上阴影横斜,一双星寒的目光盯着幽州主城。 “理由。” “孟城的兵力不足,”军官点了点孟城的位置。 “敌人在孟城顿兵不前,他们在等待后续部队。”手指从幽州城指向河曲,再由河曲到雇城,最后指向镐城。 聚敌围歼这种套路,就是个阳谋。 不过效果很好,子兰敢弃守,幽州军就直插朝歌。 子兰敢守,那么优势兵力到位,就是一波野战平推。 “现在过去5天,以属下估计,他们的后续部队应该在河曲到雇城一带。” “我们这个时候,”捏手,“用骑兵占领幽州。” “首尾不能相顾?”子兰眯着眼睛。 “是的。” “为什么只用骑兵呢?” “车步协同混成旅根本不具备战争能力,”军官摇了摇头。 庞大不灵活的战车,突进幽州多山地区根本就是找死,至于河曲有大河天然屏障,也是白给。 “不不不~”子兰摇了摇头,“我们的骑兵也不具备战争能力。” 子兰亲眼见识过轻机枪,射速极快,骑兵的管用锥子形冲击,一点用也没有。 当然了这里说的是有预料的野战,要是突袭战另说。 “这...” “既然要搏一搏,那么何不把所有赌注全部压上去!” “师帅的意思是?” 铤而走险。 “全部压上去!打废幽州。” 武器代差又有什么关系,在局部区域,进行物理碾压。 运动战,用时间换取一切。 “辛亘,传我帅令!” “属下静听!”抱拳。 “着东夷军分两部,车步扑河曲,骑兵扑幽州。” “这...” 胃口会不会太大了些。本来就有代差的,现在分兵岂不...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师帅这会不会太...” “执行我的命令,”子兰的眼神里精光暴涨。 “歼敌为次,首攻工业区域,再次杀伤民众,最次消灭军队。” “幽州为要,河曲铁路为次,最次河曲城市。” “破坏为主,缴获次之。” “得手之后呢?”不理解,但是执行命令就行。 “有机会就汇合告成!不然则去北。” “记住不要回东南。” 告成在西北,距离两歌目标约莫有200~300公里。 基本上,没什么参考性。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战术碾压 “少校同志~” “你是?”作家捂着脸,看着带着小钢盔,胸前别着手雷的中年汉子。 眼神躲闪,黑子刚才的一巴掌打得太狠。 他都有点不自信了。 “在下112团团长,安澜,霍将军给我一个雅号海鸥~” “海鸥?” 作家想到了民国时期的一个名将,不过比他多了一个戴姓。 “嗯!”点点头,伸出手。 白色的手套,身上虽然有许多的风尘,却依旧整洁。 “想必你就是作家了吧?” “嗯?” “不知可否知道你的姓名?” 作家自然不可能是姓名。 不过倒不是没有这个姓氏,相反这个姓还曾经在周代上有过一段煊赫的历史。 周公子胙侯,子因避地,改为作氏。 胙(音坐)伯之后,鲁(伯禽代周公旦的封地)大夫之后。 所以这个姓起于姬姓,是姬旦的血裔。 “江南。” “我记得你部是要去...” “西鄙。” “去不了了,”安澜手里拿着一根纤细的铅笔,捏着笔端,轻轻的一点。 “被你们抢了火车,确实去不了了。” “不不不,”安澜摇摇头,“少校同志你可能还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 “哼~” “好吧,敌人的穿插部队前锋已经到到城郊,你们到了河曲就走不动了。” 要说子兰的指挥是战略方向上的高瞻远瞩,那么执行这个方案的人,就是一个天才。 “我们被偷家了?” “大概是的了。” ... 一天前的幽州夜晚。 霍山端着酒杯歪着脖子坐在幽州城的城楼上,靠着椅子目光星寒地看着远远的山峦。 檀香炉已然点了,袅袅的香烟缭绕似轻纱。 斑驳的古城砖上爬上了青色的苔藓,一两百年的历史,让整个城市有了古意。 “咕咚~” 一口烈酒落肚,霍山晃了晃手里的搪瓷碗,眯着眼睛看向深沉的黑暗。 开山古城。 上溯到几个世纪以前,从南面平原上来的骑兵。 就从这个山口,突入幽州腹地。 但自从河曲被幽州掌握在手中,这个山口便失去了御敌的必要。 今日这个山口又热闹了起来。 喧嚷的人群,从狭小的瓮城里走过,警察扯着嗓子嘶吼着维持秩序。 “偷家?” “是的将军。”一个卫兵,端着一个蓝绘白瓶,上前帮霍山斟满酒。 “我们的112团呢?” “还在河曲驻训。” “敌人有多少人?”霍山没有继续喝酒。 小酌怡情,大喝伤身。 “不下两个师。” “我可以理解为1500人吗?”皱了皱眉头。 要说怎么发现的敌人,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研究所在研制一种无人机。 将一个摄影机的绑在无人机的身上,记录飞机的差数。 一个俯冲动作,意外的在照片里洗出一只弓箭。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后面几张照片,非常诡异。 一张照片上有许多马蹄印。 要知道城南的丛林,可是无人区,如此密集的马蹄印,可不是少数。 研究所立马将这件事打电话告诉了,正在接受调查的霍山。 霍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军部立马安排侦察小组,带上电台,成扇形往丛林里搜寻。 结果侦查结果让人惊出冷汗,在城南10公里的山谷地带,侦察兵发现了成规模的骑兵大队。 “大约是的。” 现在霍山手上根本没兵,幽州的警察一共也就400人。 这点人还被抽调了一半去保护市政府和研究所,七人将军只给霍山200人不到,让他保证整个幽州不失。 霍山将辅助兵种凑上文职人员,也就堪堪凑了500人。 文职人员和警察的素质极其堪忧,打个枪可能没什么问题,但像炮这样的重武器,需要技术兵种。根本不是一两个小时就弄得好的。 再说幽州好歹是一个城,跟摊大饼一样,这处处都是破绽,拿什么守。 “自作自受啊~” 霍山冷笑。 他曾经提醒过议会,至少要组建两个旅的兵力,最好组建一个满编师。 将一个旅放置在河曲幽州一线,保卫后方。 两个旅从两个方向南下,摧毁整个商帝国。 议会以经费问题否决了霍山的提议,最后批准了组建一个新2团112。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害怕霍山的功勋无两,声望达到顶峰,另一方面迫于霍山的军队自杀威胁,只能就范。 为了救出孟城的远征军,议会催促霍山立马派出112团。 “将军怎么办?” 问霍山,霍山也不知道。 幽州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根本就防不住。 但是要拿下来,可能没那么容易。 “准备得怎么样了?” “铁丝网拉好了,拒马什么的放得差不多了,只是地雷...” “预料之中。”霍山没有发脾气。 两三个小时,动员几千人,做到这样也不错了。 “群众呢?” “就近往市政府和研究所转移,但是滦河运力有限。” “转移了多少。” “三成不到。” “要快,我们最多还有一两个小时。”霍山摇了摇头,没救了。 深深的无力感,他缺时间。 “将军要不我们发枪吧~” 霍山看了这个卫兵一眼,那卫兵浑身一个激灵。 “不...了吧。” 饮鸩止渴。 武器需要灵魂。 这个城邦人员成分太复杂,现在能够和平的相处,是因为研究所持续的输出高科技武器。 一但给城邦内部掌握了武器,他的灾难不是一两个骑兵旅所能比拟的。 整个城邦的政治根基都会被动摇,那个时候在想挽救将非常困难。 自由米利坚,枪击每一天。 霍山可不想获得这个成就。 骑兵进入幽州只有三个方向。 第一方向沿着滦河从东面的富人区,翻进来。 那个地方有点远,骑兵的不利于展开。 第二方向从北面的平原地带进来,这个区域非常广泛。 在这条路线上,霍山急锣密鼓地安排人埋雷。 不过地雷的真实杀伤,恐怕不会太佳。一则数量太少,二则太宽阔,难以预料突击方向。 第三方向,也是最近的一条,自然是霍山现在所在的开山古城。 这个地方虽然说有开山作为屏障,又有古城。 但是要扼制住骑兵进入幽州城还是太难,原因很简单,去幽州的大陆有两条,绕一下也可以避开开山阵地。 所以这个地方布防,就有点马奇诺笑话的意味来了。 不过作为收容所,帮助周围区域的百姓避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将市民尽量的收入。” 完全收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时间不允许。 “备战吧。” “属下明白。” 霍山半躺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头大。 骑兵入城的路线与霍山预测的并没有差距,唯一的区别在于,开城方向没有。 从滦河一路的商军,沿着滦河大桥突到市政大楼附近,将收容的市民堵截在滦河以西。 1000多人的骑兵拉网式,将这一股市民赶到宝泉山下屠戮。 要不是研究所的机枪截断了这股骑兵,不然他们会冲进研究所。 另一个骑兵旅从北面来,布置在地上的地雷和铁丝网给这群骑兵造成了不少伤害。 但是减员也在两位数,根本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这个骑兵旅从广场方向截断前往市政大楼的难民,将他们一步一步赶到滦河的西段。 难民在被骑兵追击的时候,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赶到滦河边上,湍急的河流又将这些不会游泳的难民卷走。 在绝望地哀嚎里,这股难民,被杀死在滦河边上。 最后一个骑兵旅去了工业区。 这个地方有一批保安,在保护兵营。 他们在损失了两三百人以后,终究没能突入核心地区。 不过兵工厂里的机器和来不及运走的武器却遭了殃。 里面的一千多只步枪,上百门小炮,加上一些丹药,被掠夺一空。 不过这些东西,霍山并不在意,因为武器这种东西,再造就行了。 况且没有这个工业基础,他们也养不起如此体量的军械。 这一股军队在完成破坏后,并没有对兵营进行突击。而是直接调头,往市中心汇合。 整顿一番后,这三个旅的骑兵再对居民区进行纵火。 次第的消灭这些区域的幸存者。 霍山在开山上,静默地看着这个城市,一派炼狱的色彩。 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空,久久不能沉寂。 “她不再伟大了吧~” 等这些做完后,天空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骑兵再从北路跳出,消失在了朝阳里。 这场突袭怎么说呢? 没有多少损失。 对于城邦的实际控制者,蓝血人来说只是损失了一些财富。 城市人口减少了一成,大约有两三万人在夜晚里被杀死。 最大的损失是工业区和居民区。 约有五成人口失去了生活资料,工业区损失了50%的生产设备(不是对面仁慈,而是他们没有认识到一些机器功能,没有选择摧毁)。 不过这些损失并没有到,让幽州伤筋动骨的地步,最多三四个月工业区的设备就能完全修复。 至于人口就有点难办了,毕竟让人放开了造,也来不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骑兵战术 到这里只能算得上是一次成功的偷袭。 “将军!”副官登上城楼。 阳逆着风,吹在年轻的统帅脸上。 椅子的酒杯摆的整整齐齐,壶中酒罄。 一张地图平整地铺在桌上,一根钝了的铅笔斜斜躺在上面,拉出一道极长的阴影。 一夜,暴风骤雨。 他的脸没有任何变化,无悲无喜,这让副官有些捉摸不透。 “有内奸吧~” 开山俯瞰整个幽州城,可以看到在大饼上被纵一刀横两刀。 骑兵的突袭目标明确,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钉子。 分割包围,堵截歼灭,一气呵成。 简直就是暴力美学。 顺利得超越霍山的想象,这还不是内奸所为还能是什么? “嗯...”副官低着头。 “谍报部门呢?” “这个是莫斯先生...” “不管是谁,谍报部门在责难逃!” 微熹的光照在开山的巨石上,青色的藤蔓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晃。 亦如摇荡的心。 是时候甩锅了。 对这次偷袭要负责的部门很明显,军部、谍报部门、政府。 不过军部的锅可以把兵力空虚甩给议会,因为是他们要求霍山去救111团的远征军。 至于城市防御拉垮,那就甩给谍报部门吧。 不管莫斯同不同意,这太明显了。 至于民众死伤众多,那么都怪政府没有组织有效的疏散。 关军部什么事情? 虽然说霍山不善于权术,但是甩锅这事他熟啊。 “霍将军,属下前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t13和t12从河曲空军基地起飞了。” “他们请求指示。” 霍山抬起眼睛,看了看喷薄欲出的朝阳,长长地叹了口气。 有点晚。 “速来!” “属下明白。” 这个副官刚要离开。 “新2团呢?” “还在河曲东北沿线行军。要不要...” “不,”霍山抬起右手,“让他部去河曲东面。” “这为什么?” 副官不解。 “一则112团回转幽州已经为时已晚,这里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 “二则河曲战略要地不容有失。” “三则...”霍山冷笑。 霍山看了半天地图,加上简单溯源,锁定了一个田镇。 看到这里他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吐出两个字够狠。 一只大规模的军队向敌人腹地凸出,无异于找死。 霍山基本上看懂了对方的部署。 分批次打击。 两部,一部夜袭空城幽州。 另一部待幽州打得激烈的时候,扑向河曲。 一般来说,敌人只要幽州主城有失,立马回调兵去堵截。 那么河曲又变成了空城。 纵然幽州军有铁道,也不能兼顾两地。 一但有所失误,两城皆失。 所以前往河曲的兵不仅不能动,而且要加紧行动。 当即霍山解除了隐蔽行军的命令,特批他们可以沿路抢劫自己的火车做动力。 这是作家为什么被打的原因。 不过霍山并不觉得幽州城安全了。 只要这地方没有兵,那么对方就能打回来,将整个幽州打成一片废墟。 “新二团的任务是在342高地到231高地一带,找到敌人主力,并歼灭。” “如果没有敌人呢?” “在河曲留下两个连,打到田镇,给我在那里堵截回去的骑兵。” 霍山不太相信,对面的骑兵会从西面跑。 太远了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缺少补给的地方,马匹可不比人,没粮食吃是跑不动的。 在后有追兵,缺粮的情况下,鲜少有部队不愧溃散。 “抢了老子的东西要想跑,我不要面子的吗?” 凶光毕露,嘴角扭曲,口水潺潺。 霍山可不大度,所谓睚眦必报也不过分。 不过这个表情也忒变态了些。 “整死他们~整死他们~” “...” “属下...” “去去去。” 太阳从东面缓缓升起,有些刺眼了。 从河曲起飞的t系列飞机,大约在一个小时后抵达。 有了直升机,霍山自信,自保不是问题。 “呼~”霍山长舒一口气。 饮酒刺激神经,保持清醒,霍山开山古城的城头上,彻夜未眠。 这会有点疲惫了,伸了个懒腰,要睡了。 接下来的烂摊子有点麻烦,议会扯皮,政要推诿,烦~ “叮叮~” 电话响了。 “谁?”霍山拿起电话揉了揉眉心。 “谍报。” “何事?” “我们抓到了几个可疑人员,可能跟这次偷袭有关系。” “如此快?”霍山有点意外,更多的是不相信。 “莫斯先生意思是移交给军部~” 霍山一愣,按理说这是大功一件,要是谍报部门查出来内奸是谁,功过相抵了。 谍报部门将这一个功劳交给军部,意味着什么呢? 不明白。 “稍晚时间我来市政大楼。” “好的。” 那边也没有废话,就要挂断电话。 “莫斯先生在干什么?” “莫斯先生在安排,避难民众疏出。” “坏菜了!”霍山手里的电话一紧。 “???” 扯着电话线往城头,抓起椅子上挂着的望远镜,对着幽州主城方向就看去。 那里人群似一条长龙,缓缓从市政大楼里溢出,就像蚂蚁一样密集。 “民众退回去!” “嗯?先生?” “听着给我退回去!!” 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连侦查结果都没有出来,就擅自走出堡垒,敌人要是掉转回来,得死多少人。 弄不好这几个收容区域还会被趁乱攻破,别看他们有500人,分散在4个地区。 这群人的主要是警察,根本不具备作战水准。 拿着枪在堡垒里,用机枪突突还行。 出去直面骑兵,不消一个照面,在排上倒海的骑兵面前,顶得住心理压力都不好说。 “将军...” “我警告你赶紧去找莫斯,不然我送你上军事法庭!” “我...” “快去!” 霍山有点上火了。 没有他的命令,竟然随意行动。 “好好~” 听到军事法庭,那人不懂也懂了。 “夸!”霍山差点摔电话了。 “卫兵!” “将军!” “侦查小组呢?” “还没有消息!” “让他们密切监控幽州近区,不要深入侦查!” 这个时候要是对面倒插回来,那就是真的不必要损失了。 “是。”卫兵明显感觉到了霍山的怒火,知道这件事不可以怠慢。 “另外让直升机加快速度!” 霍山提起望远镜就往幽州城里扫,那里的民众还在懒洋洋地往外走。 整个市政大楼占地极广,收容了大约3万民众。 这一开门,瞬间乱做一团。 “哗哗!”霍山单手滑动着电话。 “将...” “接研究所保卫部。” 没等接线员说完,霍山便打断了话。 “好的,请稍等。” “铃铃铃~” “这里是保卫部,请问。” “远司!” 远征军司令部简称远司。 “请指示。” 远司的话是不可以忽视的,霍山这个疯子是真的会枪毙人的。 “在我司命令发出之前,不允许把避难民众放出。” “我们已经放出一部分...” “收回来!” “可是先生,民众的情绪。” “你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吗!?” 一个晚上的担惊受怕,民众的情绪显然很脆弱,这个时候政府的信任非常脆弱。 “敌人极有可能调头回来!要是民众损失,我送你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很忙,霍山两个电话,要送几百人上法庭。 “是是是!” 霍山的恐吓大法,根本招架不住。 “密切联系。” “是。” 挂断电话,对面的额头上汗水密密粒粒。 霍山气息浮动。 第三个电话打到玉泉山富人区。 那里很宽阔,收容的人数也是最多的,约有4万人。 由于地形的原因,骑兵在晚上难以冲击,也是最少损失人口的地方。 他们倒也没有立马放人,不是议员们仁慈,而是下山路太远,还没走到山底,霍山的命令就来了。 打完一一圈电话,霍山便焦急地在城头等待侦查小组的消息。 他希望这个电话永远不要响起。 可惜所谓的墨菲定理,总是偏向了最坏的结果。 侦查小组在城北20里的地方发现了大量的马群。 这个时候霍山才意识到对面准备得有多么的充分。 一人双马(敌人这次带的都是战马,不是驮运的驽马),夜袭之后,跳出城市,人稍微休息一下,立马换马,掉头再次冲击城市。 第二次冲击目的还是在于一个出其不意。 在混乱中,再制造一次杀伤,将杀伤做到最大化。 跟霍山想的不一样的一点在于,他们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第二次再冲,要是幽州军回防,绝对能对上。 “可恶!” 10公里,最多半个小时。 按照市政府这群蠢货的速度,有点够呛。 在这半个小时的等待时间里,霍山心情非常不好。 等待头顶的闸刀落下。 风吹。 城头的军旗在飘动,霍山负手站在军旗旁边。 他空洞的眼神看着焦土一样的土地。 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在战争的造诣上并不低。 用战术来弥补武器上的不足,还带着让人恐惧的勇气,这个人不简单。 太阳高高升起。 第一百四十章 屠杀 骑兵再次迫近城郊的时候,是上午8点时分。 这一次这群入侵者选择从东面背着阳光,扑进来。 霍山第一时间下令炸断滦河大桥,冲到江边的骑兵只能隔岸望着民众干着急。 这只骑兵该道南面,往滦河南段铁道桥开去。 这个桥没办法,也不能炸。 没个两三个月根本修不起来,霍山早先时候便电令政府卫队立即在桥上构筑防御,但是由于七人将军以市政府的要地为由,不予理会。 说白了,他们怕死,怕桥挡不住的骑兵。 不过霍山也没强求,反正不听我的命令,自己受苦。 然后商军的骑兵从南段抄了个圆弧,就从西南堵到了市政府的西面。 霍山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冷笑不止。 “活该!” 现在的情况是,骑兵堵在西面,拉网式驱赶,来不及收回去的人就只能跳河。 本来有滦河大桥,还有跑到宝泉山下被杀的可能性,现在直接在市政府门口被屠。 架在市政府门口的机枪,对着近处的骑兵就是一顿突突。 奔跑的马匹,血肉飞溅。 “尅卡!” “尅卡!” ... (k和h舌位和唇形偕同,只有送气之别,ei和ui通韵) (keika在中古语言里,是“回家”的正确读音。) 山呼。 举起斩刀,商军的士兵顶着密集的金属的狂潮,悍不惧死地往前冲。 不过在金属面前,他们脆弱地像纸片一样。 但是两挺机枪并不能阻止暴烈骑兵冲锋,潮水一样的骑兵将数千人赶到了滦河汹涌的波涛里。 虎入羊群的咆哮,与之相对比的是来自地狱般的诅咒。 商军百战之师,行动迅猛老辣,根本不是这些警察能够比拟的。 整个突击虽然迅猛,但是实际的时间并不长,也就7分钟的样子。 (马匹的全速奔跑最多也就5分钟的样子,加上加速时间,大约也就7分钟。) (但是不要小瞧这5分钟,商军的战马是良马,一分钟可以跑400~500米。)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突进了至少2000米。) “整!” 一个着了皮甲的军汉,将手里血淋淋的马刀举起。 身边的亲兵,立马掏出牛角。 “咕~咕~” 所有的骑兵缓慢向江边靠拢,整队。 他们立马脱离和民众的接触,踩着累累尸骨,往主帅身边靠拢。 聚沙成塔,一千多匹马集合在江滨。 鲜红的血液,将他们一个个浇筑成血人。 做状,迎着烈烈的秋风,战旗残破。 “强军。” 霍山眯上了眼睛。 那股杀气,他隔得如此的远,也感受到了。 这种气质不是简单的训练便可以弥补的,需要尸山血海累积起来。 江滨的一个苍凉的声音在整训。 “逖(ti)矣,南土之人。”(远道而来的南国将士辛苦了。) “今予维共行天之罚。”(今天我要恭敬的执行昊天对幽州的处罚) “勉哉夫子!”(诸公共勉) “尚桓桓,如虎如罴,如豺如离,于国。”(诸公威武勇猛,像虎、貔、熊、罴一样杀往幽都) “勉哉夫子!” “尔所不勉,其于尔身有戮。” (你们若不努力,(有司)会对你们严惩不怠。) 声音苍凉悲壮,就像晚秋的芦苇,在霜降时分雪白暗淡。 这个军官摘掉兜帽,皓皓白发在鲜红里尤为醒目。 “老将成离!”拱手,左手压右手。 满身血污满满。 “风!” “风!” “风!” 他们在呼唤风神的庇佑。 老将成离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的士兵,他的心很痛。 士托我以死生之志,奈何我不得不负明公。 死亡啊~ 怜悯世人。 成离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对自己打告诫,当你心慈手软的时候,就是你失败的时候,慈不掌兵。 够狠! 但是...这是几百年前就说过死生同命的兄弟。 ... ... “我有此军,何惧天下哉?!”霍山手按城墙,一点也不掩饰对这一只骑兵的欣赏。 可惜不是自己家的。 副官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天战况太过拉垮。 这些执戟之士逃得比民众还快,所谓的保国安民在铁蹄面前都做了鸟兽散。 完全不听远司的指挥,甚至还给霍山添乱。 “将军,工业区那边又被抢了。” “我知道了。” 霍山心很累。 幽州又被商军犁了一遍,到处都在冒烟。 不用下面的人回报,开山视野开阔,看一看哪里在冒烟就知道了。 “将军...议会那边...” 议会主要成员都还在宝泉山上瑟瑟发抖呢,基本上没什么人保护,这会儿估计都要骂娘了。 “让他们闭嘴,打得不好让他们自己打!” 惯的。 狠人霍山什么时候怂过,他凶起来自己都害怕。 江滨的骑兵修整了20分钟左右,便徐徐往走马。 沿途见人就杀,见房就烧。 活脱脱一个强盗。 只是霍山一点办法也没有,手里没兵,只能窝着火看着敌人嚣张。 杀戮持续的时间不短,整个城市都是哀嚎声,霍山冷眼看着炼狱一样的人间。 “来年的滦河鱼更肥美,不知有没有人敢吃?” 风吹! 旗旌飘动,古城寂寞地等待着挽天倾的巨人降临。 霍山觉得自己的心很冷,只有值得和不值得两种选择。 不过看到泛红的滦河水,他也有那么一刻对自己崇拜的理性产生了一丝丝怀疑。 秀丽的山河何其的美丽,可那些颜色都是鲜红打的底子。 战争~ 一种被人操纵的感性的游戏。 军人不喜欢,真正喜欢的人是政客和文人,因为他们又不用死。 战争对于军人来说,是职责所在,没得避。 命,在不可阻挡的车轮面前何其脆弱。 这些都不是霍山一个人可以左右的事情。 “生存美妙的谎言。” 霍山闭上了眼睛,光影不断地在他眼球里穿行。 他一些破碎的东西不断的飘散,冰冷的金属、台式手术台、培养基... 窒息的感觉,鼻腔里有一种液体在流转,血腥味。 “将军,”侍卫快步上前,将踉跄一步的霍山扶住。 霍山睁开眼睛,手从鼻子前移开,蓝色的。 “将军你...” “应该死不了,”霍山缩了缩鼻孔。 “将军要不要医疗...” “你最好关注直升机的消息,而不是我的身体,”霍山很不领情, “是。” 急性发热性感染,霍山亲临战场观察,想来是那个时候真菌一类的感染导致的。 有些时候了。 但其实这些疾病对于蓝血人来说,就跟感冒一样,没什么威胁。 不过呢,看起来有点吓人,头晕、大量出血还伴随着一定的虚弱,就跟不行了一样。 卫兵将霍山扶到座位上,霍山右手撑着头颅,斜斜地看着地图。 心力憔悴。 古城的一个角落,一个记者按下了快门,将这个历史性时刻记录了下来。 “咔嚓~” 然后那人被赶下了城墙,这里可是司令部。 霍山迷迷糊糊地休息了不知道多久,飞机的轰鸣声将霍山惊醒。 “嗯?!” 霍山从桌子上抬起头,晃了晃脑袋,“卫兵!” “将军,”敬礼。 “是不是我们的直升机到了?” “是的将军。” “为什么不告诉我?”霍山撑起身体,有点虚弱,让他有些直不起身体来。 “将军的身体状况...” “我没有战争重要,”霍山黑着脸。 但是虚弱的身体,加上他刚醒,有点站不去来。 “无线电!” 这个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的样子。 一个小时的屠杀,商军的部队开始慢慢向城外收缩,准备撤退。 直升机比预定时间晚到了大概半个点,这倒不是直升机的问题,却是遇到了强对流天气,不得不停了一会。 不过这也没什么,还来得及。 霍山开始了他的反击。 先在滦河南段桥上空降两个战斗班(20个人),在铁道桥上架起机枪,构筑工事,把去工业区和城区的骑兵完全分割开。 霍山给这两个班下了死命令,人可以死,但是阵地不能丢。 守住两个小时,一小时59分丢了阵地,全部上军事法庭。 一小时零一分丢了阵地,还是英雄。 第二步t13从工业区往滦河方向驱赶骑兵,务必要最大限度将这些骑兵追道开阔的江滨地带。 t12先在滦河铁道北岸,空降两个小炮班。 然后沿着主道路,从广场出城,追击已经跳出城市的北部骑兵,霍山的指示只有一个,挑人多的打! 霍山的计划很简单,将工业区的骑兵全部吃掉,至于已经走掉的求最大斩首。 为了彻底解决这一股骑兵,霍山下令开城的守军(好吧,只有警察和文职人员),抄小路到滦河下游渡口,去把渡河的船全部拖走,实在不行就炸掉。 整个工业区的骑兵,想要逃出去,只能冲击开城。 开城的城墙高两丈,厚一丈,凭借这些没有任何攻城器械的轻骑兵,想要动这颗硬骨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今天没有俘虏,以上!” “是否明确?” “明确!”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风骨 有一场屠杀开始了。 t12率先在滦河北岸降落,从机舱里窜出20名士兵。 8门小钢炮在河滨一字排开,这些小钢炮主要是迫击炮。 81mm迫击炮,在河滨固定起,将炮口对准南岸。 12个士兵从直升机上拖下炮弹,木箱堆积在炮兵阵地阵地。 这样的火力配置已经达到半个炮连的火力。 81毫米迫击炮,主要发射l36a2式榴弹,出膛初速250米/秒、 发射mk4装药系统最大射程达5850米,最小射程100米 一个熟练的炮兵,操作可达15发/分。 地面密集度:距离公算偏差0.5%。方向公算偏差1.5密位 该炮炮长1280毫米,滑膛(无膛线)设计。 高低射界45°~85°,方向射界:左右各5.5°,射角45°(不移动脚架)。 整个炮重(支架,炮管、炮座)40千克左右,l36a2式榴弹4.2千克。以t1系列直升机运力完全可以驾驭。 一般来说一个炮位的适配人数为3人,霍山并没有那么多人,只求火力最大化。 炮弹就垒在炮兵阵地旁边,一个人操作炮,一个人负责运输。 滦河该段的宽度有400米,这个距离对于冷兵器来说是绝望的。 一个臂力正常的弓箭手,射距在100~200米,弓箭的有效射程在120米左右。 400米的河流,根本就没有可能,当然了他是火箭当我没说。 “滴滴滴!” 红灯闪烁。 手拿小红旗的炮兵对着驾驶员竖起大拇指t12缓缓升空,离开执行任务。 铁道桥方向,20几个士兵,也在同步构筑机枪阵地。 t13在铁道桥上盘旋一周后,向西南方向开进。 大约半个小时候,战斗正式打响。 直升机在工业区率先发现这群骑兵,飞行员的副驾,立马拉响重机枪的开火杆。 机载的两挺重机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喷射出耀眼的强光,子弹从天而降。 飞行员将飞机拉近,在800米高度对地面进行俯冲。 机载重机枪的火力极其强大,凡是子弹略过的区域一切障碍物皆粉碎。 一些心存侥幸的骑手企图躲进厂房,躲避子弹。 但是机枪直接扫爆那堵墙,将里面的人打成了碎肉。 只能逃了。 这群骑兵密集程度很高,直升机稍加引导,就将这群人逼到了北面。 到了铁道桥的位置,正面撞上了躲在沙袋后面的步兵,两边一见面也没废话。 骑兵催动战马便往桥上冲,铁道桥宽不过20,马匹不过10余并排。 一进射程,便成了活靶子。 桥上的两挺轻机枪飞速开火,骑兵一排一排往下倒。 栽倒到桥下的骑手,绝望地被鲜红的血水浸没。 这一冲锋不要紧,短短几分钟死了几十个。 首领一看不得了,连忙往西侧,往渡口位置撤退。 只是跟在屁股后面的直升机,还在那一片区域运动,他们只能走江滨。 这一走,正好走到了北岸炮兵的射程里。 “五分钟内打光全部弹药。” 霍山撑着城墙,从无线电往阵地上措辞严厉地说道。 这就没什么准头可言了。 不过骑兵行进队伍如此密集,也不太需要什么准头,就可劲砸就是了。 直升机运力有限,炮弹只有200枚。 随着炮兵的指挥官的令旗一挥,第一轮炮火,砸到了南岸。 虽然说是乱打,他们的覆盖也是有序的。 先远后近,呈扇形收缩。 将骑兵逼到江滨,进行集火。 该类型的迫击炮虽然破坏力一般,但破片效果极佳。 一发炮弹下去弹片将2~3米内的骑兵,基本上进行了饱和打击。 要是直接命中,那直接是人马皆碎。 要说杀死数量,其实并不是最主要的。 恐怖的声音,让战马受惊,然后导致的骚乱,造成的无序,对于骑兵来说跟致命。 人在理性崩溃的情况下,甚至会选择直接跳河泅渡滦河求生。 但是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以被河水卷走为结局,极少数上岸的士兵,也是奄奄一息,基本上被北岸的炮兵抬枪射杀。 一千多人的骑兵逃出炮火覆盖区域,已经所剩无几了。 到了渡口,又发现没船,并且还有几十个瑟瑟发抖端着枪的警察等待他们。 一波冲锋,被密集的火力顶了回去。 (你要是问,为什么警察突然变得这么猛,那还得亏霍山临行前说的一句话,敌人逃了,就不用回来了。) 那骑兵的头子看了一下左右,身边不过百骑,何其惨烈。 这里就是极限了。 “迷津~是个风水宝地啊。” 拦着他们的是左面近乎90度的高崖,右面是粉红色滚动的滦河水。 前面是渡口上面正路上摆着拒马,拒马后面是有高效杀人机器。 至于后面不用想,巨大的轰鸣声告诉他们那个更可怕。 汉子一撩虬髯,将马刀横在了脖子上,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在满是缺口的刀片上。 “成帅!让兄弟们再冲一次。” “算了,提着本帅的头去请降吧?” “我们一起...” “昔夏后桀鸣条有役,康从车,斩帝(商汤)之部曲十余,力竭委地缚,触车亡”。 “帝言之诸侯,怃然。” “虽冯河蹈死,尤有可观。” (夏代君主生为后,死为帝) (桀不是本名,集结孔安国注:贼人杀多为桀) 此事不可考。 说的是康在鸣条之战中跟随桀步战,以一举之力连斩十数人,战到力竭,被俘,康觉得有愧触车而亡。 汤见此人忠诚,夸赞他虽然逆时而动,却依然昭勇可观。 意思很明显,投降是不可能的事。 一拉,一颗大好的人头便滚落下来。 尸体一栽便坠落马下。 左右骑兵,纷纷弃了兜帽,翻身落马。 个个单膝跪在地上,一人捧了那人头,远远的飘了些哭声过来。 警察还没弄懂情况,那边围了一圈的人,集体抹了脖子。 “尅卡!” “尅卡!” ... 那声音让警察心惊胆战。 事后有一本私人笔记如此写道。 【那是我见过最难以忘记的一幕。】 【几十个士兵,围着一句尸体,结束了他们自己的生命。】 【呼唤着,那些不存于世上的神。】 【跪倒在自己的兄弟旁边,事后我查阅了一些典籍。】 【方才知道,他们同伴在他们死后呼唤回家,是因为他们相信一种原始的巫术。】 【相信用呼喊这种简单的葬礼,可以使他们再入轮回。】 【鄙人不甚了解巫术,但我相信,他们的死,是很悲壮的。】 【...】 【直到最后的报纸披露,我在知道,自刎滦河的敌将的名字叫成狡,他的父亲叫成离。】 【...】 【...】 剩下的骑手,面带沮丧地扯动手里的缰绳,往那一堆尸体看了一眼,纷纷弃刀受降。 这也是唯一一只成建制被俘虏的骑兵,不过没有一个军官,只有最普通的士兵。 自此南岸最后一只成建制的骑兵已经被完全消灭。 t12的进行不是那么顺利,对手非常狡猾。 在平原上疯狂分兵,先是一做二,五百一群。 跑出去一千米再分做四部。 直升机这个时候还能够勉强地跟上,追着人多的扑。 等到再跑几分钟,1000人分成了八部,这个时候,一小撮一小撮的人,在整个北面的平原上,让直升机飞行员眼花缭乱。 虽然说马速不快,但是散开的速度也不低。 等直升机突突了一两百人,完全在整个平原上只能看到单骑走马。 不过t12也不是完全没有斩获,他们俘虏了此次偷袭的敌最高军事长官,成离。 这个老将,跑马的时候,马失了前蹄一个倒栽葱便倒了下来。 分得远远的亲兵立马拨转马头,来救主将。 副驾立马注意到这个反常的现象,压力一下便给到了这群逆行者。 成离从马上跌下来,折断了大腿,走不得了。 剧烈的疼痛猛烈刺激他,没坚持多久便晕了过去。 他的数十亲兵,不要命地顶着金属风暴要去捞成离。 可惜血勇之气,在钢铁巨兽面前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图增伤亡。 直升机在成离的头顶不停盘旋,不断勾引敌军前来送死。 然后就出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上百具尸体碎块散落在一个老人的周围。 草叶青青,血水以沃。 浓烈的血腥味,在盛行风地吹拂下,慢慢飘荡在人间。 他们是游离的灵魂,没有人用高亢的古音给他们指引回家的路。 飘散在人世间。 “尅卡~”副驾驶舔了舔嘴唇,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了一眼飞行员,他从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恐惧。 他知道这个词,将会成为他们心中的梦魔。 直升机缓缓地落在血红色的圆圈里,支架轻轻的陷入泥土。 (直升机在非降落场地停靠一般都是悬停的,因为泥土陷落会导致直升机侧翻,情况严重会导致损坏螺旋桨。) 机舱舱门拉开,副机枪手跳下飞机,手死死按着手枪,缓步走向这个老年人。 在血泊里,他皓皓白发格外明显。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落幕 经过俘虏的叙述,霍山大体上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两天前,东夷军统帅成离接到了兰帅的指示,打击幽州。 成离仔细的分析了双方情况,面露难色。 原因很简单,差距太大。 不过军令如山,不敢不从。 他立马制定计划,由旅帅裨将(副手)原野带上3000敢死之士直奔河曲。 当裨将知道这个计划之后,他的表情比你手机里的表情包还丰富。 送死!这就是送死。 成离却很平静,将自己和自己唯一的儿子安排到了去幽州的不归路。 成狡面带轻蔑的看着这个军官,走到头发花白的成离面前,拱手一礼,“成帅,小子不敢不效死力。” 比起河曲,幽州的危险系数不知道高了多少。 幽州一去便是活不了了。 成离右手按剑,一双看透风沙的巨眼,死死地盯着沙盘。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河曲才是最危险的,霍山调了一个团的人在等候他们。 事实上,为了消耗幽州的敌军,霍山用了6000kg子弹(150万发子弹),近2000kg炮弹(500发炮弹)。 但是这并非幽州军无能,而是实在没办法。 以二战为例,在种花家的战场,种花家军队射出的子弹超8亿颗,约3000发击毙一个脚盆鸡。 霍山击毙2000左右骑兵用150万发子弹,其实也就750颗子弹击毙一个敌人,击中比高得离谱。 不过这也归功于骑兵的密集战术,往密集的人群里一梭子,就能死一片人。 没有可比性。 袭击幽州的骑兵,其实除了逃出去的一部残军,还有一部成建制的军队。 他们在第二次袭击开始的时候,便带走所有的马匹,往西走。 沿着高原南缘,飞速往告成突进。 成离军的覆灭,为他们的撤退释放了一个烟雾弹,很好的掩护了这一部马军。 500人的队伍,载荷着一些缴获的武器,赶着近一千匹马,人人三马。 3000人的队伍,归来只有500之数,不可谓不惨。 这一切完全在成离的预料之中,出发之前,他就叮嘱过这部马军统领,要把东夷军的建制延续下去。 83%的战损,整个东夷马军,番号存在的必要都成了问题。 草原阔大,带血的战马,悠悠荡步在原野。 他们打着响鼻,等等待着什么。 残阳饮血,战马长长地嘶吼,落日沉沦。 天终究还是黑了。 ... ... 却说幽州城这边。 霍山从开城驱车进幽州城。 路上尸骨累累,多是民众的尸体,敌军的尸体很少(打碎的更多)。 火警在救火,警察在维护秩序。 民众的脸上都是累累的疲惫,伤痛让他们麻木。 死的人太多了。 人口减少了近一成,幽州城街道上尸横遍野。 血腥的味道充斥着鼻腔,霍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他虽然也是第一次简单如此血腥的一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一片的平静。 轻轻地抬起手,他微微看着手微微失神。 血~ 幽州的屠杀,跟霍山有没有关系呢?有。 在派出112团的时候,霍山已经有所预见,幽州可能存在被偷袭的可能。 事实上,在无人机发现敌军踪迹的时候,112团回转幽州一样来得及。 好的统帅,不一定是好的政治家。 霍山告诉自己,死亡是有必要的。 前面开车的士兵,望着血堆,没忍住吐了好几次。 委顿的精神,霍山在颠簸的车里晕晕乎乎的。 他已经有超过36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只能依靠药物强行支持身体。 街道上的喇叭正发表着演讲,民政关威尔逊正在安抚民心。 【这是城邦最黑暗的一天。】 【野蛮的商人,屠戮了与战争没有任何关系的民众。】 【这是城邦的耻辱,莫斯元首,已经对议院提出最严厉的惩治法案。】 【民众们,相信政府。】 【...】 【下面请莫斯先生讲话。】 (鼓掌) 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语速很慢,似乎很沉痛。 【抱歉,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在自由的废墟上鼓掌。】 【从南方来的敌人,在数小时之前,摧毁了我们的家园。】 【天空落下了箭矢,我们的人民死于非命。】 【我,莫斯。城邦的领袖,将以最严厉的手段报复他们。】 【正如我们看到的这样,在强盗行径畅行的世界里,谈不上什么家国——或者任何个人——的安全。】 【城邦人民可以肯定的是,我在行使我的权力时将会怀着对于宪法和对于我的国家的充分责任感。】 【人民还可以肯定,如果我们自己的安全要求在世界任何地方打败敌人,我将毫不迟疑地运用被赋予我的一切权力去打败敌人。】 【不管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来打败这次蓄谋已久的侵略,我们人民,凭借着正义的力量,一定会最终获得完全胜利。】 【我已声明,此次我们不仅要最大限度的保卫我们自己,同时也要确保这样背信弃义的行径以后再也危害不到我们。我想我已表达了人民的意愿。】 【商与城邦已处于敌对状态。我们的人民,我们的领土,我们的利益都处在危急存亡之秋,这是不能忽视的事实。】 【但是凭借我们强大的军队,还有我们人民的坚定决心,我们必定会赢得胜利。愿诸神保佑我们!】 【鉴于敌人无耻的攻击,我在此要求议会对商宣战。】 可以说非常无耻。 是非黑白完全颠倒。 不过作为一篇简短的宣战书,还是很有意义的。 (与先前的绝商书不同,该时并未对商进行宣战,只是断交。) (尽管幽州方面对商已经实施了军事行动,但是在幽州的意识里,这是摩擦,不是战争。) (当然了强盗是不需要什么逻辑的,靠武力就行,反正死人也不会辩解。) 仇恨再一次升级,不用想,明天幽州城的街头上,肯定是铺天盖地的宣战请求。 那些利益受到损害,或者小资产者因为破产也会加入到这场战争里来。 至于实际上操控整个城邦的蓝血人,他们会更乐意看到城邦的扩张运动。 城邦的版图越大,那么他们剥削的人就越多,对于他们来说战争掠夺,才是最快的财富积累。 左议院战争派更多,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至于右议院的意见,那重要吗? 等左议院的会议开完,才会出场的小团体,根本没有资格决定这一切。 不过随着霍山的招兵行动,红血人的实力大大扩张,蓝血人在进行战争的时候,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一股势力。 可笑的是,当红血人抱着自己的妻女痛哭流涕的时候,那些蓝血人却摇晃着高脚杯,笑声爽朗。 他们正策划着一幅祖国需要你的征兵广告。 远司总指挥抵达市政大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莫斯站在阳台上,对着群情激奋的人群挥手致意。 他正在进行他声嘶力竭的演讲,鼓动(中性词)群众。 霍山的座驾抵达的时候,还是依靠警察的帮忙才进入了政府官邸。 市政大楼并不是七人将军的所有人的办公室,而是拥有元首称号的专用大楼。 至于其他人,比如军政官霍山的官邸在滦河东岸的光台,民政官的官邸在滦河南岸的爱丽宫等等。 莫斯的官邸,并不是真正的市政大楼,而是后面的镜宫。 这楼高五层,霍山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带着八百新军打进来的,大约在一个月前。 这是第二次。 因为受到了战火的洗礼,原来的市政楼被燃烧成了焦黄色,在战后粉刷上了白色的涂料。 可笑的是,这个幢房屋的主人前后没变过。 镜宫因其32面大幅镜面得名,整个宫殿,上有文艺复兴样式的壁画。 环堵皆是玻璃罩的艺术品,有名画,有陶瓷,有书剑。 傍晚的夕阳通过镜面的折射,整个宫殿金碧辉煌。 事实上,这些金光闪闪的并不是黄金,而是铜锌合金,也就是黄铜。 恍然间有一种置身在无限的光明里的错觉,霍山的脑瓜子嗡嗡的。 跟外面的世界仿佛毫无关联一样,让人错愕。 掏出手绢(副官的),捂着鼻子,那白色的手绢被染得蓝蓝的一片。 这病有点麻烦,霍山叠起手绢,甩了甩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引进门的这个女仆。 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作家的小黎。 作家,霍山有点恍惚,许久没有提起这个词了。有点生疏了。 “先生,在这里稍等片刻。”这个仆人引导着霍山,并侧身柔和地回应客人。 “嗯?冒昧问一句,多久能见到莫斯先生?”霍山点点头,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这个...”女仆有些为难。 “好吧,美丽的女士谢谢帮助。”霍山的心理有点不爽,但是没表现出来。 很和气的打发了这个仆人。 “不敢当先生。”欠身,从手推车里将饮品茶点放在桌上,然后快步的撤离。 待那人完全离开,旁边的卫兵有些不快,嗫嚅着嘴巴,却没有说出来。 “稍安勿躁,坐下来吃点东西。”霍山看了一眼这个卫兵,想来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将军,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你犹豫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决策,何必寻求别人的帮助呢?”霍山轻轻地闷了一口咖啡。 味道其实并不好,牧马星的热量似乎不是那么充分,这种饮料作物并不优质。 喝着有些索然无味。 “将军,元首可能...唉~”卫兵摊了摊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气鼓鼓地坐到了椅子上,闷了一口咖啡。 苦瓜脸,舌头伸缩。 “就像这饮品一样,没有尝过,就没有资格谈论他的味道。” 卫兵的不爽,其实很简单,莫斯放人出来,给商军送了不少战绩。 霍山做的工作大打折扣。 “他有他自己的道理,也许是错的。”霍山的手轻轻夹起一块饼干,抛到嘴里。 要是这个卫兵说出来了,那么这个卫兵就留不得了。 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是不适合留在身边的。 “...” “注意分寸,年轻人你越界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绝望的成离 关于霍山和莫斯的这次谈话,安澜对于作家并没有太多的透露。 但是通过叙述作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作家有些庆幸,自己躲开了屠杀。 不过旋即他又开始担心起小黎和韩灵儿来,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想来也并无大碍,韩灵儿在宝泉山上的富人区,应该是安全的。 “所以你们抓到了一条大鱼?” “是的。”安澜晃了晃手里的铅笔,现在他不是很忙,正好跟作家唠唠嗑。 “这个成离是什么身份?” 成离这个人说起来有点复杂。 按照我们所说的户籍地,他算是西周岐山人士,季历的养子。 季历则是现在的周人领袖昌的父亲,按辈分算是现在周王发的叔父。 不过呢?所谓的养子对于成离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助益。 当年季历受商帝文丁器重时,成离跟随季历征伐犬戎,立下不下的功勋。 后来文丁猜忌季历,帝诏季历前去朝歌,成离与诸公极力劝说不要去。 结果季历殷都,明封西伯(西方诸侯之长),实则软禁在朝歌,季历绝食而亡(商人是这么说的,但大概率是被杀的)。 跟随一同前往的成离也被囚禁在朝歌。 要说这样说来,成离跟殷商都是死敌。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奇妙,在囚禁期间,成离宁死不屈。 当时的太师滕公见这人气节颇好,能力又强,于是向文丁建议放了成离。 可惜文丁考虑到此人的出身,并不愿意释放自己的仇人。 滕公可不简单,对文丁拍了胸脯保证这事包在他的身上。 要说,滕公也没干什么。 他直接放成离回西岐,走的时候,还举杯相送。 商王一看放虎归山这还得了,就要抓回来。 滕公笑了笑,不就就会回来。 正如预期那样,成离回到岐山,迎接他的是冷冷清清的周人。 西伯侯都死了,你一个小小的随从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成离寻死觅活地解释也没能将这群人的疑虑打消,到这里只是给成离和周人埋了一个伏笔。 接着滕公下了一记猛药,让人夜间去岐山送一封信。 一卷木牍,上面只简单刻了一卷诗,这诗很普通。 但送信的人不简单,放在现代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送信人把信件递给成离之后,去了地下酒肆。 (周人是不允许无故饮酒的,私酿酒是犯法的。) 然后在那里喝了个伶仃大醉。 也就不小心吐露了去成离家送东西的消息,然后热心的周人就将这个生人给抓了起来,送到君子府上。 几瓢冷水下去,送信人惶恐醒来。 上了些手段,那送信人,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滕公赠诗成离。” 你说赠诗?我会信? 于是几个周人贵族,在腊祭的时候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件事。 成离一看纸包不住火,也是个耿直的性子,当即命人去取那滕公诗给诸位公子看。 没错还是诗。 不过你说是诗就是诗?谁相信你啊?你没有可能换掉? 猜忌就像毒药一样,一但中毒,就很难不死。 虽然没问出来什么问题,但是信任却大幅度下降了。 说是相信成离,素来忠厚,不会怀疑。行为却让成离很是难受。 周人的内务也不让成离插手了,渐渐吧他排斥在权力中心之外。 要说到这里,也就是成离提前退休而已。 成离看尿不到一个夜壶里去,自己请离西岐。到东山去戍边。 然而滕公的计划到这里还没结束,第二年滕公高调宣布,代帝巡视西诸侯。 作为公爵,他的地位比西伯侯还高。 周人战战兢兢地等待滕公地降临,本来从朝歌到西岐,最近的路是走商周道,出络锥山,过维水,进东关,直到西岐。 滕公偏不,出了络锥山,直接拐了一个大弯,奔东山去了。 周人这个时候已经压制不住火气了,成离你什么意思。 但是作为君子的成离一向恩怨分明,滕公虽然是敌人,终究是有活命之恩。 在东山桃林(那个时候热量还很足),设宴款待滕公。 一些积聚在心中的郁闷,几杯酒下肚之后,成离就飘了。 唱了一首歌凄惨的歌,配上那灼灼的桃花别说多有诗意。 滕公酒劲上来,就搂着成离的脖子,混不下去了要不过来,哥养你。 成离知道是好意,却也没答应,只是说周之不复,吾则往。 周不存在了,我再来。 这句话可就有意思了,断章取义一下,串一串,成离里外不是人。 等滕公走完一圈,成离在周已经混不下去了。 周人贵族,甚至扬言要做掉成离。 在极度的恐慌下,扛不住的成离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奔滑。 滑伯,是商封的,虽然关系不大好好,算是投敌。 这还得了,周人暴怒之下,直接夷了成离九族(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有一个儿子)。 到这里算是成离彻底被逼反了,成离在滑侯府邸哭得死去活来。 真的就是一心向周,奈何周不向我。 这个时候老好人滕公卡点出现,向成离抛出了橄榄枝。 就算成离是个傻子,他也知道滕公搞的鬼。 事已至此,成离自觉已经恩断义绝没有必要对周恋恋不忘。 成离很清楚,如果周人心里没有贼,那么任滕公如何蛊惑也没用。 在文丁一朝,成离建树并不丰硕。 文丁崩,新帝将重点放在了徐夷。 这个时候成离便发家了,成离受滕公委派,东征徐夷。 成离这个人斗争经验非常丰富,打起野蛮人来得心应手,徐夷直接被他在七十年之间打得漂流出海。 成离的功勋一下达到巅峰。 一个周人的身份,让他只能成为一个亚旅的旅帅。 子兰一个后起之秀,从他的手下变成了他的上司。 他的一生,很惨淡。也很幸运,滕公看到了他的价值。 滕公~ 高冠博带,长髯雪白,笑起来很恬淡。 手按长剑,站在商帝的祭鼎旁,高唱着祝词。 他在烛火扰动里,回眸堂下的年轻将军。 “昌邑(成离封邑)男~” “小子在。”两股战战。 滕公的光辉在外,成离在他的阴影里不敢有任何悸动。 丹陛高砌,那个男人居高临下俯瞰他的恐慌。 滕公一个光芒万丈,又留下阴影的名字。 热血翻涌,不停的飘过的脸,左边是笑脸,右边是是哭脸。 笑脸是他的知音、朋友、战友和其他带着深刻记忆的人。 每一张哭脸,代表着他伤害过的一个人,他杀过的人,他憎恨的人... 血色的祭鼎翻滚着血红色的血液,腥臭难闻。 白色的头骨一个个垒砌,京观耸立。 他们发出嘶嘶轻吟,诅咒成离。 他死死地按在腰间的佩剑,一步一步往前走。 腥风血雨吹打在挺立的胸膛上,恐怖的场景拍打着这个老将,似要摧毁他的意志。 “离!” “谁?”拔出长剑。 “杜~” “滕公?” “久不复见离公~” 一道身影劈开光明与黑暗,在远远的尽头。 黑色的袍子卷曲飞扬,扫荡左右,滕公左为明,右为暗。 “滕公...”成离手里的剑铿然落地。 “大丈夫生当内托君臣之义,外结五方同谊,铸帝之丹陛。” “天下有变,可提携有志之士,一鼓而荡。” “离陷志士于燹火(战火),不全社稷于贼人,失祭于此役。” “离,万死。” 滕公没有说话,他总是那么睿智,静静的听着成离的倾诉。 成离的情绪已经将近崩溃,太惨了些。 他血脉不存,商国日薄西山。(薄:靠近) “非尔之过~”悠远的叹息。 “时也~” 挺立的阴影慢慢移动,往前。 “滕公,小子...” “时不至,毋从。” “我...”成离不怕死,但是他害怕被忘记。 “送滕公~” 风激荡。 雨飘零。 成离一个人跪坐在淋漓里,不知所措。 都走了。 养父季历,恩人滕公,商帝文丁... 孤独啊~ ... “咳咳咳!” 刺目的灯光。 “三叉神经应激反应,剧痛刺激反射性引起血管舒缩中枢抑制,血回流减少。” “神经介导性晕厥。” “反应较为正常,无需药物治疗,对伤口进行包扎即可。” “好。” 剧烈的味道,消毒水加上血腥味混杂着,冲击着颅内意识。 “无论如何,这个人不能死~” 一个嘶哑的声音,颇有威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思。 “明白...” “不过霍将军,我希望你更注意一点你自己的身体...” 病房。 白色。 霍山拄着一个拐杖,大马金刀地坐在窗前。 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老人,霍山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 鼻血不断。 两条蓝蓝的蚯蚓往下蠕动。 霍山有点抗不住了,站不稳只能让卫兵给他弄个椅子来坐着。 卫兵拿着手绢,给霍山擦了擦,可是霍山有些不领情。 “区区...咳咳咳~” “好吧,麻烦医生给我弄点药。” 一生要强,却也不得不在生老病死面前低头。 “呃...” 这里是光台监狱医院,霍山一口气没歇,便过来,看起来对于这个俘虏很在意。 “医生。” “霍将军。” “守着床,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他什么时候醒。” “好。” 霍山撑着身体,慢慢站起身来。身体仄歪了好几次。 要休息了,这身体有点吃不消。 “尤金的间谍呢?” “在里面那幢楼羁押着。” “好,我先休息一会。”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拷问 在亢奋的情绪里,霍山并没有睡多久,便醒了。 星光洒在光台上。 鹅卵石垒成的高台,上披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光台在滦河东岸,左边靠着一座小丘陵。 约莫80米的样子,光台整体覆盖黑瓦,下面是木质的宫殿。 周围是30米高的围墙,左右一幢布满铁丝网的监狱。 中间是一条汉白玉栏杆围成的台阶,宫殿与监狱成高低品字形。 典型的易守难攻。 从两百年前起,军政官办事处就住在这里。 要说光台这个建筑为什么如此的古怪,还得多亏几个世纪以来的战争。 光台的建造初衷是建造一个防御建筑,同时兼顾美感。至于两个监狱,则是到了工业时代的产物。 这光台监狱关着的都不是一般意义的犯人,他们主要是战争俘虏和其他不方便被民众知道的罪犯。 光台的守备并不严密,只有霍山的卫兵和一些军政常驻人员。 晚上的时候冷冷清清的,宫灯亮着很微弱。 这方才入夜一个时辰的样子,便没了些许人气,也着实有些冷淡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远司在开山,作战部门都移步古城去了。 至于其他职能部门更是远在河曲,这里冷清一些也是常理。 寒鸦扑棱棱飞过,在高高的光台上留下了淡淡的忧伤。 落也萧条,一片片飘零在汉白玉阑干上。 冰冷的风从西面吹来,就像高原上的骑兵,居高临下地扑向中原大地。 风来。 凉了。 一盏宫灯,从正殿的门轻轻地探出来,一个卫兵扶着一个青年人缓步的走在台阶上。 “将军,天冷。” “是啊天冷了。” 霍山望着天空的月亮轻轻的慨叹一声。 他发现自己突然间有点多愁善感了起来。 一种孤独的清冷,啮碎了他的心,他不再喜欢孤独的陪伴。 自幼习武,从戎,然后为了一些崇高的事业奉献着他的一生。 回过头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然再无亲友。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当时只道是寻常~”(清,纳兰性德,浣溪沙) 冷气飘动,霍山怅惘地望着那一轮圆月。 霍山是读过不少书的,在那些吉光片羽里,也曾经获得过恒久的畅快。 只是没有足够的经历,是难以体会的。 那些沉痛的体验,降临于身,怎一个痛了得。 “将军,可是在思念谁?” 卫兵不怎么识字,但是也是听懂了。 “没有人~” 怎么会有思念呢?霍山都不知道该思念谁。 他爱的人,他不知道,爱他的人,更无从谈起。 “老师。” “嗯?” 军中无父子,何况是师徒。 “老师是不是在担心他们?” “不是。”走了。 卫兵望着霍山远去背影,很感动。 脑补了不少东西。 “老师!!” “哎哟,你在狗叫什么!” 一个身影,以奇怪的姿势,飞快的下降了许多高度。 踩空了。 卫兵笑了,好像是真的。 月亮转过去了。 (实际上这是一颗恒星,只不过很暗淡,在白天的时候被太阳掩盖下去了。) 月光色,涟漪动。 滦河的水清了,静静地流淌在无甚生气的城市里。 将一抡圆月倒应在水中,破碎,拼接,又破碎。 ... ... 两百米外的光台的监狱。 却是另一种光景。 漆黑的栅栏,昏黄的灯光,一个血淋淋的人被捆了绑在十字架上。 勾爪,老虎凳,烙铁,麻绳鞭... 茅草上血淋淋的,那捆着的人已经没了人形。 小小的拷问室,挥汗如雨,声音沉重。 “说不说!” 啪!一鞭子打在那团肉身上。 那人身上立马皮开肉绽。 “说不说!” 啪啪! “说不说!” 啪啪啪! (作者水字技术渐长。) ... “尤金先生。” 铁门次第开启,一个高鼻梁,金头发的男子扇了扇鼻尖。 “嗯!”点点头。 监狱里腐朽的味道,混杂着粪便发酵,以及血腥味,非常的重口。 一般人根本hold不住。 尤金点了一根烟,压压惊,眯着眼睛地往里走。 所谓术业有专攻,谍报部门对于拷问学更有研究。 这群军部的人,搞了一个下午,还没撬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所以一个电话打到了谍报部门里,要求一个技术人员过来,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与这件事有关系的尤金,被推了出来。 刚刚得到迁升命令的尤金,可谓志得意满,这个电话把女人堆里的尤金弄得有些兴意阑珊。 “怎么样了。”尤金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他很悠闲的样子。 他很快就适应了,暗淡重味又压抑的环境。 可以开始工作了。 接待他的是,一个胖胖的狱卒,横坐标极大。 看起敦敦的,有点简单。 “尤金先生,你来得正是时候。” “我们已经严刑拷打他20多个小时了。” “真的很爽。” ... 尤金看了一眼这个狱卒,他听到了什么。 狱卒摸了摸鼻子。 他没有听到吧。 “啊~” 尤金舔了舔嘴唇,将烟夹在两指之间,淡淡问了一句,“那里有问出什么东西吗?” “问。” “是啊。” “为什么要问?” 尤金:... “和着你们就像打他是吗?”尤金脸都绿了。 “可是尤金先生。” “他真的很嘴硬。” 狱卒急了。 尤金停步,斑斓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啊~真的吗?” “让我试试。”尤金皱了皱眉头,他有点不相信了。 狱卒手一招,自有人将铁栏打开。 一盆冷水泼在那人脸上,那人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剧烈的疼痛,痛得他嘶嘶嘶抽冷气。 脖子处的青筋暴起,扭曲着蠕动。看得出来,很爽。 “你是谁?” “犷悍。” “哪里人?” “朝歌,百源巷,闾左,四伍。” “任务是什么?” “引导突击骑兵。” “敌人有多少人?” “3000人,全是马军。” ... 死一样的沉寂。 尤金看了一眼狱卒,“这不都问出来了吗?” “草,让我试试!” 狱卒面露冷光,怎么这么简单。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死一样的沉寂。 然后这个间谍迸溅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我草**,我日你**,你个大**。” “拒不交代,”狱卒摊了摊手,对着尤金非常遗憾地说道,“还得打。” “他真的是嘴硬。”狱卒捡起一块抹布直接塞到了这个犯人的嘴里。 尤金将烟头踩灭,(烟只吸了一口),“啊不。” 尤金试图阻拦狱卒,但是一个眼神下去,小皮鞭又甩开了。 “我总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狱卒摆摆手,“不不不,他就是嘴硬,尤金先生这样的间谍我有经验。” “大家动起来。”拍拍手。 这个嘴硬的间谍被倒悬在十字架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拷问。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尤金先生,我记得间谍有一种打死不招认的特别技能,所以我们得先用暴力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水刑~” 一个狱卒将麻袋套在了这个间谍的头上,另一个人将一盆水淋下来。 这种水刑,会让人反复地在生死线上蹦迪。 传说中米军,就用过这种办法折磨俘虏。 呼呼~ “...”尤金觉得今天的词非常少,前所未有地少。 狱卒们开始了他们惨无人道的操作。 间谍用分贝什么叫生命力。 尤金捂脸。 “尤先生,听说你上调了。” “你调在哪...” 吊? 尤金皱了皱眉头,我应该是被... 狱卒砸吧咂嘴,下意识地停了。 “呃。” “不是,你升了嘛~” “嗯。” “你升生...了个什么东西...” “不是...”摆摆手,企图打断自己的语言,“你现在是什么东...什么职位。” 狱卒的脸扭曲。 “呃,副处长。”尤金觉得有必要让他闭嘴,他的话,太膈应。 “我正准备去开会就职,就被你们给叫过来了。” 不给你说话,总不能“祝福”到我了吧。 “哦,抱歉。”狱卒稍稍安心,脑子终于追上嘴了。 “那就是...恭喜啊,我们都希望你当个副...不是...我觉得正的也是副的升的...” 呃。 尤金不说话了,他觉得完全挽救不了这个话题了。 “那要不等你上台辞...不致辞后,那个下台后我们喝两盅吃席...嗯?” “下台了,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狱卒目光活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 幸好那个间谍很有活力,叫声掩盖了所有的尴尬。 尤金觉得这个狱卒真的是个大聪明。 军部是怎么把这个狱卒,招进来的。 “嘟嘟嘟~” 电铃响了。 这个声音意味着,这个监狱的boss来了。 军政官,霍山来了。 “尤金先生,我们的将军来了。” “我要回避吗?”尤金作为一个外人,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所监狱里遇到军政官,意味着什么。 “不用,反正他也不是来看你的。” “是吗?” 关于大聪明说的东西,尤金是不敢轻易相信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激战 “少校先生,”安澜将铅笔插到胸前的口袋上,“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嗯?”作家揉了揉脸,那些破裂的毛细血管,让他的脸异常红润。 安澜不是一个好的叙述者,霍山与莫斯的谈话不知道,霍山拷问的劲爆场面也不知道。 “霍将军特别嘱咐学生,务必保护先生周全,”安澜看了看手表。 士兵已经将轻重武器装车完成得七七八八的,可怜的慰问团队和矿业局的技术员,被赶到火车下,吹着夜风瑟瑟发抖。 “保护我?” 作家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嘱咐。 与霍山的关系,怎么说呢?作家认为不是很好。 自从莫斯授意作家加入参谋部,霍山就不怎么待见他。 现在突然让自己的学生照顾自己,怕是有猫腻。 “是的,作家先生,”安澜点点头,“还请你跟我团一起走。” “不去。” 开什么玩笑。安澜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打仗这种事情,危险系数多高。 “你不去就是违抗军令。” “我又不是你团指挥部的人。我军指挥部参谋,我军衔跟你平级~” 别看作家官小,但是他级别可不低。 军队草创,就被莫斯塞到参谋部里去。 加上他蓝血人的身份,更是镀了一层金。 “黑子!” “到!” 一个黑影闪过。 “我去!” 不要怀疑,作家感觉这个猛人可能会活活打死自己。 “还治不了你了?” “治得了,治得了。”作家讪讪地赔笑。 “那就上路吧。” “上路这个词不吉利。” “黑子~” “吉利!”作家拉着安澜的手,不敢稍微有所动弹。 “以后你就负责保护作家的安全。”安澜显然没有太多地考虑这个问题。 对于火车上的人,安澜并没有置之不理,给了几床毛毯,留下两个班,让他们回渡口。 只能说管了一些,但不多。 然后112团,在众人杀人的目光里扬长而去。 ... 路人甲:可怜的作家先生。 路人乙:事实上,我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路人甲:至少我们还有活着的机会。 路人丙:你是说那个,(努努嘴。) 几个士兵端着枪,在人群里转来转去。 路人甲:哦,天呐,我们成了自己人的俘虏。 路人乙:虽然我不敢苟同这位先生的话,但是我觉得,他们枪里的子弹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可以受用。 路人丙:我可怜的牛排,会不会在车厢的餐厅里,独自焦脆。 路人甲乙丙:唉。 ... ... 火车往河曲方向赶路,但是在中途改了一次道。 作家懵逼的看着铁道,刚想问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就撞倒了黑着脸的士兵黑子。 “前面是...” “肥皂厂。” 肥皂厂?emm。 这会不会太刺激了。 霍特勒?高效、经济... 不能吧。军政官不能道德沦丧,人性扭曲吧。 实际上,河曲的工业区跟幽州稍有区别,主要的生产还是轻工产品。 60%的轻工制品由河曲工业区完成,重工业的比重在整个河曲城市里只占不到30%。 (这个时候第三产业的产值非常微弱,而且以服务业为主。) 比起幽州的主城的一半一半,更加瘸腿。 整个河曲工业区布局在东南方向。 整个工业区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工业企业,河曲兵工厂。 这个兵工厂生产的项目不同于幽州的常规武器。 他的主要产品是超远程类武器(相对于近程炮弹而言的),大名鼎鼎的悠悠球n1导弹就是在这里生产绝大部分。 听说他们最近在搞一种,简单的高空恒动设备。 这一切都得益于,河曲的一个小型的铝矿和钛矿开采。 (实际上航天对于屈服强度大于1380mpa的超强钢需求很少,一半来说最多不会超过10%) (航天和导弹的区别在于,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挂的是弹头,一个挂的是航天器。)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国家航天的水准,暗示了他的导弹水准。) 哐当~ 哐当~ 火车玩命地往前跑。 窗前的枝杈飞快地倒退。 工业区距离河曲的主城有近20公里,一但开战工业区绝对是首当其冲。 可笑的是,一直以来,军部都表示这个地方的天空不会落下敌人的箭矢。 这个河曲工业区并没有设下重重防御,只有一个简单的围墙。 安澜的指挥部很简单,一个电台,两个通讯员,一个团部参谋。 要算的话,还有一个军部参谋。 没有熟悉而杂乱的电报声,安澜正微闭着双眼休息,为即将开始的战争,做好准备。 车厢里的灯不停地晃荡,将众人的身影不断扯动。 作家别了别头,努力不去看自己对坐的黑子。 他心里很苦,一点准备也没有。 本来泡着妞,喝着饮料,唱着歌,蹬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与作家一样不眠地还有,一直带着耳机的电报员。 不过他正百无聊赖的玩耍着手里的铅笔,显然他现在也是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车,在前进。 夜,在加深。 今天也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晚上。 作家手托着下巴,斜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晃荡。 晃荡。 不知过了多久。 滴滴滴~ 哒哒哒。 电报声打断了作家的睡意。 电报员用铅笔飞快的在纸片上,画着什么。 作家眯着眼睛,斜斜地看过去。 这是一套密码,不过这密码显然是加密过的。作家就这么看也算不出来。 不过按照预想,这样的密码最多也就两次加密,毕竟作家没有看到任何辅助性的解密工具,这种战时密码靠人工解密,根本不可能太复杂。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的密码,作家看着电报员飞快的记录着电报声。 手还时不时地点两下,想来是向对方确定是否明确。 “怎么你还会密码?” “会一点点,”抬眼,黑子黑着脸,一脸不屑地看着作家。 “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 “切~”嘴角翘翘。 “不过我很快就会知道他说了什么。”作家说话很不客气。 电文不短,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 电报员在桌上飞快计算。 作家眯着眼睛,注视着他的手势。 破译密码很简单,一种是没有密码本的情况下,只有海量的电文,进行频次对应,然后猜测、推理甚至阳寿算法。 当然了如果是有对应文意,这算法也没变,直接暴力破解,用比对的方式(一般来说用计算机,人力不可为),弄出来。 显然作家不需要这么麻烦,解密的大体过程虽然不明了,但是有几个字节的算法还是看得清晰的。 电文还能全部听,这还解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可以打螺丝了。 “团长,远司急电。” “念。”安澜揉了揉眉心,直起身来。 “112团你部,立即派出电台,标敌,n2导弹将助你破敌。” “注意距离。” n2导弹? 早期在幽州城试验过一款悠悠球导弹。 作家可是亲眼看到过发射的全过程,只是作家没想到的是,这东西怎么这么快就直接实战了。 不过按照研究部的命名尿性,参见t12和t13,应该是第二代导弹了吧。 从n1到n2就用了不到一个星期时间?怎么感觉这... 安澜撇撇嘴,“研究所也忍不住了吗?” 要说河曲工业区被破坏谁最急,绝对是研究所里的白大褂们。 没办法一半的科研成果都在那边呢,要是一把火,可能要让他们的头发稀一半。 直接把火箭弹贡献出来,就是为了让工业区万无一失。 可以说这场战争,利益团体众多,一个个的都包藏祸心。 “团长,我们怎么办?” “执行~”安澜摊了摊手,这有什么办法,人家是从远司发出来的。 要是研究所直接打过来的电报,他们还能以扯淡的理由推脱,现在军部发出来就是命令,只有执行这一条。 “是。” “往工业区明码发报,让他们标敌。”安澜笑了笑。 这个皮球一下就到了工业区。 虽然说工业区没什么防卫力量,但也是有安保的。 安保力量不隶属于军部,但是是军部和谍报部门共管的。 于是安保力量,经常就是两个部门的背锅侠,谁让他们里外都不是人呢。 简单的标明敌人位置,对于安保队伍来说也不见得有多少难度。 “是。” 作家盯着电报员的手法,熟悉的味道,摩斯电码。 你区立即动身,侦敌并标识反馈于幽州方面。 作家大体明白了这部电台的原理,原码是摩斯电码,然后在摩斯电码基础上进行加密。 这密码破译不要太简单,作家立马有了腹稿,整个电文的公式逐步在胸中清晰。 他觉得值需要一只笔,就能将这东西破开。 “团长,按照最新的信息,敌军可能距离工业区的时间不会超过5小时的路程。” “不要怕。”安澜摆摆手,“以我估计,他们在突袭之前。会进行整顿,不然两天的行军,会让他的士兵难以立即作战。” “如果我是敌军统帅,我便会在渡过河水之后,稍加休息。” 这一部商军,可没有多少马匹。 战车要通过茂密的针叶林,不太现实,所以这只军队是没有畜力使用的。 将近60公里的路程,又无大陆,尽是小道不堪行走,行军两昼夜,人是没有什么力气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的速度。还是要快一点。” 安澜不敢托大,战争是很谨慎的事情,只要稍微大意,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灯火飞荡,人影幢幢。 作家情绪冷淡地看着电报员,嘴里念念有词。 “加速!” “加速!” 锅炉房里,飞快的将燃煤填充到锅炉里,蒸汽发出鬼怪一样嘶吼。 飞驰的列车,将整个针叶林挥为两片。 整个火车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接下来将面临的是什么。 在整个战争史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商国最强地表陆军部队,以及他最卓越的指挥官之一,原野。 在将星闪耀的帝国将军中,原野绝对是最闪亮的一盏明灯。 可惜了,错位的时空,让他们匆匆划过星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原野 河曲的天空下起了大雨。 一辆列车飞快的穿行在夜空,雨滂沱。 针叶林摇曳,这不堪的世道里,凌乱着。 就在112团还在拼命行军的时候,东夷军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 早在下雨之前,他们就渡过了大河。 这一部军队,一天强行军12小时,行走60公里,在河曲工业区的西南山谷已经埋伏4个小时,静静等待幽州军的到来。 (60公里并不是强行军的极限,在步兵战争史上,北棒的种花军就出现过72.5公里,14小时的强行军。) (还有种花家抗鸡前夕的泸定桥行军240公里,以及后面的解放时期的260公里。) (当然这是特例,非寻常人可比拟。) 滂沱的大雨,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3000多徒卒就那么站在雨里,身上背着两杆长枪,手里攥着一根长戈。 身上没有盔甲,只有薄薄的一层寒衣。 这只军队的指挥官原野踩着石头,斜斜地往山坡下望去。 大雨扬起的烟雨,模糊了视线,他根本就看不见。 不过他的眼神很锐利,他在等待,等待一个猎物露出破绽。 在针叶林的雪地里,血腥味最能吸引猎人。 泥泞里的尖桩,在圆坑里带着暗红色的血印。 即将枯死的松林,横横斜斜散乱在丛林。 大雨激荡在厚厚的针叶上,厚厚的缓冲,让雨声恰无声息。 原野按着刀头,眯眼看着远远的黑暗,他正凝视着无边的黑暗。 山岚像幽灵一样,游走在山林。 夜太深,心太冷。 原野的脸雨水淋漓。 刚硬的线条上挂着晶莹的水滴,杏目圆瞪。 “成公,”呢喃着轻轻的词语。 胸甲里雨水滋扰着他的心,好冷。 成离的死是必然的,原野不做任何怀疑。 但是他想会不会有一种奇迹,成公带着淋漓的鲜血回到魏阙之下。 魂魄归来兮~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飘零的世道上,谁有能有所幸运。 “哒哒哒哒~” 马蹄声穿林而过。 原野目光里精光一闪,来了。 来人滚鞍落马,飞快跑上山坡来。 “将军!” “说,”手轻轻的紧了紧,目视平原。 “一列铁车,距离不到一公里。” 原野皱了皱眉头,“看得见里面有什么吗?” “雨太大看不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能见度极低,能辨别出是火车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前面安排好了没?” “小的们,已经准备好了!” “刷!”原野抽出手里的青铜短剑。 豆大的雨滴,滴落在剑刃上,那剑发出轻轻的剑鸣。 “君子剑鸣,吉兆。” 原野冷冷一笑,振臂一呼,“必胜!” 那山谷里立马传出回声来,必胜! “必胜!” “必胜!” ... 所谓军威赫赫,也不过如此了吧。 3000人的呼声,如同潮水一样覆盖天地。 针叶林震颤,簌簌地落下不少枯叶来。 “开拔!” 原野将手里的剑一甩,轻轻的指向了远方。 今天他要做一件大事。 与成离不同的是,原野没有必死的决心,他认为必胜就可以了。 原野起于草莽,少年成名于泗上诸邑,想法新颖。 投军于泗水,平定徐夷的时候,他献策夜袭夷人而受勋,成离拔擢其为裨将,是为最年轻的一代将领。 越是年轻的人,越是有想法。 原野的想法超越常人的认知,而且他的运气一直都很好。 雨夜,对于弱势的一方来说,简直是太友好了些。 风神保佑啊~ 原野的想法,很简单,两头打。 他终究是没有听成离的命令,带上了辎重旅。当然了肯定是没有带大型武器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弓矢。 原野将军队分成两部分,一部突击火车,让整个112团在铁道上趴窝。 另一部将全部的精锐部队,直接投入到对河曲工业区的进攻里去。 以耐心等待敌人的破绽,一但敌人有所懈怠,就对敌进行大规模突袭。 很简单。 但是很有效。 “上马!” 马衔枚,蹄裹布。 3000人麻利上马,拨动马头,缓缓起步。 这一步并非马军,他们是纯正的步兵,不过他们是骑马的步兵。 马只是代步工具,抵达战场以后他们还是靠步战。 原野就是要发挥马的优势,将幽州军拖垮。 把劣势的天平改平,让幽州军胜利也是一场耻辱的胜利。 “向东,突进去,杀光他们!” 一扯缰绳,马头抬起,原野打马一骑蹦出。 后面的人,次第跟随。 整个过程,除了马蹄踩水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的喧嚣。 是个强硬的对手。 ... ... 话分两头。 却说作家这边。 经过一晚上的5封电报的推演,作家看了一眼黑子,轻蔑说道,“我破出来了。” “什么破出来了?”黑子抬了抬眼皮,渺然地大量了一下作家。 嘴上无毛,大话连篇。 “电报,”作家用指甲盖蘸了一点口水在油腻腻的桌面上,写了一串数字,“你们的军用电报太弱了。” 两级加密,还是多次使用的,原密码的基础是摩斯密码,对于一个掌握了5封比对样本的作家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种密码的加密原则还只是一种曲线函数,那就一眼洞穿了。 “继续吹~”黑子紧了紧怀里的枪,继续睡觉。 奈何天公不作美,沉寂了一会的电报突然又响了。 “滴滴滴~” “这是电头,112团。”作家微微一笑。 “嗯?”黑子看着作家的自信有些狐疑。 虽然他书读得少,但是好歹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知道这东西要破译难度很高。 只是他不会想到在蓝星摩斯密码就是个玩具,在此基础上加密的恒用密码,也不怎么费事。 “工业区电台,东出河水,未见敌人。” “恐以渡河。” 作家自信翻译,不过他的文言文不是很好,只能半白话地来说。 “兹事有异,悉周知。” “?”黑子还是不相信,作家把这密码给破了。 “你会不会在骗我?” 作家嘴角微微一翘,“谁知道呢?”眼神挑逗。 顺着作家的目光,黑子看到了安澜脸上不善的表情,看起来真的是个不妙的消息。 有点像真的。 黑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做到的。” “在你睡着的时候做到的。” 故作高深。 其实,作家也没有完全破开。 熟悉函数的都知道,函数的对应性是相对的。 已知x→f(x)是函数,那么x只要在f(x)的取值范围内,x有唯一对应的值。 反过来已知一个f(x)的值,却不一定能找到一个唯一对应的数值。 很简单如果是一个二次函数y=㎡,当y=4的时候,那么这个m的取值有正负两个。 作家得到的电文就是f(x),至于密码源就是x。 作家逆运算函数的结果就是,无限贴合原函数。 当然要是非表达式的函数,那就算了。 霍山划一刀,一道命令下去,按着这个加密,那作家也没辙。 不过实际上,工业区的电文并非加密,是明码。 作家只要听仔细,会英语,有点摩斯电码的基础就行。 “这算不算犯罪?” “不算。”作家点点头,“城邦的蓝皮约法并没有明文规定。” 安澜的脸扭曲不断,他很困惑,如此规模的军队移动,不可能隐蔽地如此好。 除了没有来,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只是远司的消息明确提到,两天前的田镇有大规模运动迹象。 虚晃一枪? 不太像。 那么他会去哪里? 安澜看着地图手里的铅笔,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列车指挥部里的气氛一下达到了冰点,很诡异。 找不到敌人? 大雨会掩盖很多东西,没有先进的追踪设备,要在广袤的针叶林里找到敌人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事件。 “加快行军速度!”安澜不知道会怎么样,只能催促加紧行军,将工业区先攥在手里再说。 “离工业区还有多远?” “10km!”参谋看看地图,点了点纸张,用指甲划出了一个区域。 “有问题。”安澜嗅到了血腥味,却又不知道这股凉意从哪里来的。 参谋看着地图,沉吟良久,他也不想不通为什么敌人会人间蒸发。 整个距离不过60公里,能藏在哪里? 滂沱的大雨,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声势浩大。 车内的人,很不平静。 这天气,要想无人机起飞,去索敌,简直就是要了研究所的老命。 至于侦察兵小组,散落在2500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又得多少人才能把他们找出来。 车厢里的人心情都不佳,除了一个局外人作家。 他正得意于自己的天赋。 “再...” 快字还没有说出来,桌上的铅笔飞溅而出,在窗户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划痕。 座椅翘起,灯火碎裂。 安澜的头沉闷地磕到了桌子上,嗑蹦。 碎裂的玻璃,飞溅,昏黄的灯火碎裂折射。 那个参谋惊恐的脸上,血色汩汩。 作家....emm,他从椅子上滑落,然后钻到安澜地图桌子下。 轰! 火车耸动,一节节扭曲,次第出轨。 嘎吱~ 钢轨上火花飞溅。 尖利刺耳的声音,撕裂夜空。 横过来的车厢,飞旋出去。 “敌袭!” “敌袭!”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作家从地图里探出头来,懵逼地看着周围。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身上好几条大汉,不知死活。 电报员被作家用屁股坐着,在下面呜呜呜乱叫。 “抱歉。”作家想支棱起来,可惜他细胳膊小腿,根本就推不动身上的几条大汉。 “唔唔~” 哒哒哒~ 黑暗里捷克轻机枪发出幽冥怒吼。 战争开始了。 “尅卡!” “尅卡!” ... 商军发出地狱地低语,悍不惧死的徒卒,飞快扑上来。 黑色的夜晚里,根本看不清敌人有多少。 只能感觉很多。 士兵手里的枪托咯咯发抖。 “不要慌!” “构筑防线!” “挡住他们,给火车里的兄弟们点时间!” 句! 照明弹升空,密密麻麻的人影从枯草里挺立起来,披着单衣,手提长枪。 他们勾着身体,眼睛里迸溅着死亡的凝视。 像疯狗一样,锁定目标,啮碎他们。 “投!” 在两百步外,起跑,投掷。 “放!” 遮天蔽日的箭雨砸落下来。 如此近的距离,一瞬间,铁路上噗噗入肉声此起彼伏。 他们就像鬼魅一样,拿着简陋的武器,铺上来。 势必要用人的海洋,淹没整个列车。 “开火!” 轻机枪手趴在地上,用身体压着枪托,枪口开始喷射出明亮的火焰。 哒哒哒~ 士兵疯狂地射出枪膛里的子弹。 车厢里尚且还有意识的士兵,从车底爬出来,对着铺上来的士兵进行射击。 在机枪面前,他们就像麦子一样成片地倒下。 但是一挺机枪并不能阻止这群人。 空白的区域立马就有人补上去。 机枪手看着飞溅的血红,以及在空中碎裂的断肢,心里发毛。 他从来没有想过,人命可以这样廉价。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他打光了两个弹夹,至少带走了十几个人的性命。 “人太多,顶不住了!” “指挥部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瘫痪 指挥部瘫痪了。 安澜当场晕厥。 参谋眼睛眼睛损伤失明。 没有副团长。是的,这个新编112团指挥组还不够完善。 实际上,这团只有两个满编的营,和一个独立连。 112团的指挥组有两个,团长和参谋加上通讯兵为战时第一指挥组,副团长和参谋加上通讯兵为战时备用指挥系统。 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副团长,参谋还废了一个。 “警卫!” 作家在车厢里高声呼喊。 上面嘭嘭嘭的用枪托在砸门。 可惜车门变形,一时半会也弄不开。 警卫人员又害怕炸开会导致二次伤害,所以不敢太过粗鲁。 “翻窗!”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头顶上的窗户硁硁破裂。 两个黑影闪进来,沿着地板划了下来。 “有喘气的没有?” “有!”作家在人堆里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来。 “这个慢点救!” 一根绳子从窗户的位置伸了下来,那个士兵将绳索麻利地捆在不知死活的人身上。 “真绝情呢?”作家撇撇嘴。 “活着就不错了。”一个活结飞快的系好,扯了扯绳子,那头了然,将绳子拉了上去。 “活着是要点尊严的嘛~”作家惊魂未定地按着胸膛,好刺激。 要不是有好个肉垫,这会都已经杀青了。 作家除了头磕到了地板,皮都没破。 他算是这节车厢里,20个人里最幸运的了吧。 指挥组瘫痪。 作家摇摇晃晃落到地面的时候,看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揪着白大褂的衣领。 “救醒他!” 滂沱大雨,将这个军官淋了一个落汤鸡。 “先生冷静,这里没有专门的检查设备,指挥长这极有可能是颅内出血...” “我不管!”军官一挥手,厉声呵斥,“我只知道我的兵需要一个指挥!” “我的兵在承受死亡!指挥长不醒过来,我们都得玩完!” 当当当! 箭矢不断地落在车厢上。 侧翻的车厢,给众人提供了不多的防护。 “先生,我理解....” “你理解个屁!”军官非常愤怒。 虽然说还有基层的军官在负责指挥战斗,但是他们做不到协调统一。 营一级指挥官大部分还健在,但是有三个部分协同作战,是两个营长解决不来的。 这就体现了一只新成的军队的脆弱,指挥系统一但瘫痪,基层完全一抹黑。 现在的情况是,团长昏迷不醒,参谋长直接失明,通讯中断。 “我不管,再给你二十分钟,我要一个指挥部!不然兄弟们顶不住了!” 句~ 又是一枚照明弹打在天空,更多的枪声响了起来。 激战还在持续着。 “这...”完全就是强人所难。 翁~ 箭尾羽震颤,笔直地钉在离作家只有十几步的地方(约合10米)。 “靠!”作家惊呼。 有一天有个人说,要保护他,然后带着他上了战场,在指挥部的位置,敌人差点秒了他。 “敌人冲上来了。” “开枪拦住他们!” ... 火车后面士兵惊惶地叫着。 噗噗~ 几声入肉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隔着车厢,作家便可以预料外面的战况多么的激烈。 要死! 作家暗骂了一声。 扶了扶脑袋,然后挺起身体,走向野生医生面前。 “搞醒他!” “???”一脸懵逼地看着作家,你什么身份? “心脏除颤,人工呼吸!”作家半蹲在地上,伸出手探了探安澜的呼吸。 很不幸,非常浅。 一个外行也看得出来这个团长凶多吉少。 “你是什么人?” “别管什么人,搞不醒他我们都得升天!”作家很冷静。 只要安澜醒来,哪怕说一句话,对于整个乱做一团的军队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 “他头部受到重创,可能是颅内损伤,这样就是乱弹琴。” 医生毕竟是专业的,想法比较保守。 “如果电击可以弄醒他,就给我用电击!” 活着? 这个时候,你不把他弄醒,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攻过来,还不是一样死。 “你...” 军官懵逼地看着作家,他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年轻人是什么鬼。 看样子不像警卫排的,也不是参谋部的。 在他的印象里,指挥部里根本没有这一号人。 “咳咳~” 一声咳嗽声,从另一边传来。 “参谋长!”军官快步上前。 “经克斯?” “是的,上尉先生。” “现在中校先生是不是已经...” “昏迷。” “现在情况如何。” “火车出轨,四节车厢侧翻,受伤人员不解计数。”经克斯有点急了。 现在终于有一个boss说话了。 (与蓝星的参谋制度稍有区别,幽州军的参谋并不是简单的建议,他们在战时有临时指挥的权力。) (可以代替不能履职的指挥长,直接对军队发布命令。) “现在让士兵们,车厢周围构造防线,将伤员运到中间部位。” “将机枪手调集到两头,要求左右火力重,人数少。” “完全人员转移后,两翼的机枪手交替撤退到我周围。” “记住...丝~” “参谋长。” “不打紧。将重火力抢救出来,不能轻易抛弃。” “明白!” “去吧~”参谋长纱布蒙眼,却很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这个布置不能说完美,却也算是不错的布置。至少这算是目前他们能够执行的最佳方案之一。 事实证明,这个决策也完全拯救了这只濒临奔溃的军队。 机枪手的左右两端推进,将侧翼迂回的商军军队,完全压制住。 步兵有序的向中间靠拢,也加强了中部的防御。 这样战场就形成了一个凹之形的战线。 商军突出部位,在中间,想要撤退和进攻被极大地限制在不足600米的线性区域内。 照明弹持续亮空,让这些突进的军队暴露在枪口下。 一些接战的车厢也,陆续地将敌人打退。 在凹字形区域内,被三方集火,成片成片的人变成血雾。 随着战争的持续,从后面车厢搬运过来的火炮部队也完成了组装。 团属炮连,将炮口改平,对准前方800米左右的敌军,进行了开火。 (关于炮平射的事情,是有先例的,在北棒战场,种花军就使用过平射打坦克。) (炮平射极危险,在纵深防线内,有大概率击中自己人。) (但是在线性阵地上,基本上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6门88mm口径炮弹,呈现扇形砸在敌人头顶。 在火力猛然出击下,敌人的冲锋得到了完全扼制。 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在阵前留下了至少一千多具尸体。 大雨打在焦黑的弹坑上,士兵握着手里的枪,惊魂未定的看着远处。 照明弹不要钱一样,照澈这恐怖的地狱。 鲜红的血液,被雨水冲刷,漂洗成粉红。 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士兵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人死了是这样的。 雨还在下。 打在脸上让人生疼, 士兵只能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以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在指挥部旁边,作家看着伤亡数字,非常震惊。 伤亡412人,失踪30人。 这个数字已经非常恐怖了。 幽州军的一线战斗人员占比有60%之多,但是这412人的伤亡,基本上是报废了1/2。 (一般来说军队的一线战斗人员只有40%,指挥人员、技术兵种、后勤人员以及其他的非战斗人员,比重是非常高的。) (幽州军的组建目标是,对商作战,所以并不需要许多技术兵种,诸如排雷兵、反坦克兵、汽车队等等。) 按照蓝星国际惯例,30%的损伤率就会丧失战斗力。 这412人的伤亡,基本上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战斗序列1/2不满编,还需要分出去200人照顾这些伤员。 30%的伤亡率,已经让整个军队趴窝在这条铁路上了。 照明弹,由近及远推进,将整个平原次第清理。 游离在远方的商军,正在整队,他们依旧没有撤退,等待铁路上的大家伙露出脆弱的部位。 作家拿着望远镜看看远方未离开的商军,他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找不到的军队,突然出现在这里,发动了袭击。 “我想他们是不准备让我们有一个宁静的夜晚了,”参谋长依靠着车厢,嘴唇惨白。 作家摇了摇头,“我害怕的是,敌人完全理解了我们的企图。” “你是说围点打援?” “我想既然这个地方已经有了敌人的影子,那么工业区...”作家没说下去,但是作为军队的参谋,自然知道会怎么样。 这个时候疯狂的冲击工业区,工业区疯狂地求援。 只要军部顶不住研究所的压力,那么就会有命令直达前线,强行命令他们去解救工业区。 然后带着伤员和重武器的军队,会被这群游离的商军,不断的滋扰。 最后一只疲惫之军,被他们活活累死在这最后的10km上。 杀人诛心啊~ “少校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这就是个阳谋。”作家摇了摇头,“除非,你们的超远程火力支援,可以精确打击。” 要是毛子和鹰酱一样,精确制导的水平。 那么作家可以单方面宣布,这场战争,商军完败。 玩条chua~ 只要在幽州城发一堆导弹,直接抹除商帝国。 “研究所可不会把这群宝贝,用到我们的身上。”参谋长冷笑。 之前霍山也要求过,n系列导弹交付军方使用。 但是研究所以技术不成熟,以及航天需要,拒绝了霍山的要求。 研究所最宝贝的就是这玩意,一点也不愿意跟军方分享。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度易帅 商军集结点,被炮火犁了好几遍之后,这群土着也学聪明了。 每次照明弹升空后,他们就开始乱窜,炮连的远程打击,再也不能对对面进行大规模的杀伤。 他们就像跗骨之蛆,游离在远远的地方,根本不远去。 十几枚炮弹没有任何效果,炮连的指挥官直接下令停止炮击。 大雨疯狂地肆略在这片天地,让人完全看不清远处的人影。 在这种诡谲的bgm下,商军带给幽州军莫大的心理压力。 战争到了最焦灼的状态。 因为伤员的缘故,幽州军并不能追击。 而且天黑大雨,恐怕中了埋伏。 一个多小时僵持以后,大雨还没有减小的意思。 “经克斯,”参谋长的状态有点不佳,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我头痛得厉害。” 他的体温被这秋雨掠夺一空,时不时出现了迷糊,他已经有些不适合指挥战争了。 军医在一旁,很紧张,他们的伤员需要一个干燥的环境。 中断的列车全翻了,这会里面已经装满积水了。 至于后侧车厢虽然没有翻,但是那里已经没有自己人了。 要把伤员转移到那个位置,需要重心右移。 这一移动需要将整个炮连向右转移至少200多米,整个步兵向右伸展。 这就意味着,炮火在至少15分钟之内没有强有力的火力支援,一但这个时候敌人对列车进行突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参谋长~”经克斯,很着急。 “经克斯,我可能...@#@!”咯咯咯,牙抖。 “军医!”经克斯慌了。 最后一个指挥官要是出事了,那就不妙了。 军医拖着小药箱,慌慌忙忙的走过来。 摸了摸参谋长的额头,直摇头。 “不行,温度太低,会出事的。” 虽然说牧马星的人非常坚韧,不那么容易死,但这种大出血还低温,不死就说不过去了。 简易的帐篷数量很有限,抢救出来的不足30顶,而伤员病号加起来就有200人。 这实在在是杯水车薪了些,况且这种雨天很容易滋生细菌,谁知道在这里呆上一晚上会怎么样。 “必须要一个干燥的环境,至少可以参谋长可以保暖。” 作家摇了摇头,他一个外行也看出来整个阵脚松动用问题。 “经克斯,你想想办法,”军医望着参谋长,极其无奈地说道。 经克斯脱下衣服,盖在参谋长的身体上。 “军医先生,我想,这太危险了。”经克斯看了一眼那些在痛苦里哀嚎的士兵,非常无奈。 200个伤员,转移至少需要300个人吧。 这一来,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数,势必会侵占持枪士兵。 不说多的,至少100个士兵要的吧。 这就相当于,整个炮兵阵地如果不跟随转移,就是不设防。 敌人大胆一点,凿穿中军。 只要突破到近处100米,两翼的机枪阵地,哪里还敢往这边开火。 指挥长昏迷太久了,唯一的指挥官参谋长还意识有些恍惚。 “我有办法。”作家将望远镜挂在了胸前,作家蹲下身来。 “你会打仗?” 作家摇摇头,打仗他当然不会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没脑子,没想法。 “要不听听看,反正对你也没有损失。”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你要怎么做?” “听过磁性战术吗?” “磁性战术?” 这是一种非常简单地作战方式,两者在接触与不接触之间游离,敌人回退我就粗暴推进穿插,敌人前进我就后撤,反正就是不跟你打。 商军的战术意图就是骚扰,作家肯定,自己铺过去,对面必然回撤。 敌人绝对不愿意硬碰硬,那么不妨试试推进。 “这太危险了。” 作家摇摇头,“或许我们可以在这场转移里消灭整个敌人。” 作家在松软的黄土上划了一条直线。 在首和尾点了一个圆圈。 作家抬起手来,撇了一个树枝,放在这两个点上。 左翼先往中段,中部的步兵在左翼收缩到位后,跟随伤员往右边移动。 右翼直接突上去。 将右边清理出一片广阔的区域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是敌军,一定会从左边摸过来。 凭借着车厢的掩护,突过来。 这个时候,在中段的炮连直接开炮,将整个左翼炸平。 右翼的重火力步兵直接穿插过去,将整个左翼的敌人赶出去。 如果这个时候,敌人还想冲击右翼一定会迎着右翼阵地的冲锋。 他们不冲,左翼就会被包抄。 当然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不冲锋。 那就更好,右翼直接退回来就行了。 经克斯听完脸色沉重,不能说,毫无效果,只能说非常大胆。 穿插,突进,火力覆盖,全都用上了。 “怎么样?”作家看了一眼经克斯。 “很大胆。”经克斯给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异样的东西。 那种东西很诡异,就像一个阴谋。 “有个问题~”黑子举起了手。 “嗯?” “为什么我们不分批转移呢?” 黑子偏过头,看这眼神严肃的作家。 两人愣愣地看着黑子,黑子心里有点发毛。 “我的意思是,一个步兵班带上一定数量的伤员前往车厢,然后返回这里,同时这边的步兵班也出发。” “这样两个步兵班,交替出发,运动在这个防线上。” “整个中段和右翼的人数空缺也不会超过30人,应该很微小才对。” 此时无声胜有声。 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忙碌了两个小时,终于开饭了。 简单明了。 “不不~”作家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工业区的袭击电报,很快就要打到这里。 这是一个诱饵。 “作家先生,你是一个有趣的人,”经克斯将一把手枪从裤腿的枪匣子里拔了出来。 这把手枪有别于常用的手枪弹,26.5mm口径,比普通手枪略大。 枪体略扁,有55mm左右。 弹夹空弹重量280g,弹夹90g。 单体弹夹容弹量9发,手枪单发。 这是一种信号手枪,它的作用就是在夜间,远距离传递信息。 黑子脸色古怪,为什么有更经济手段,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少校作家先生,现在接管112团指挥。参谋长是否有异议?” 可怜的参谋长,神志不清。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异议。 (在军队里,主官不能履职,由副官执行。) (副官也不能执行的情况下,那么就由下一级军官来执行。) (在这里,军衔最高的是作家,他是团级的军部参谋。由他来执行其实并不合适) (但也不是不可以,就像空降一个军官过来一样。) “@#!” 黑子:... “他同意了吗?”黑子。 “他没有反驳。”经克斯。 “我************”(一种草本植物。) “现在开始,作家先生你是总指挥。” “这么草率的吗?” 作家:.... “我也不会打仗啊!” “不你会。”经克斯根本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指挥部所有人员,与各部单位同步右移。” “右翼人员绕行左翼,左翼往右翼运动,中段执行火力覆盖。” “信号弹为行动消息。” “时间为20分钟后的9点整,开始!” 传令兵,带着临时指挥部的命令,立即出发。 作家望着远去的背影,微微失神。 世界真奇妙,一个没有经历任何战争准备的人,坐到了主帅的位置上。 荒谬的战争。荒谬的的人生。 雨还地下。 不断地下。 忘情地下。 萋萋芳草松林静默。在这片无人的区域里,爆发了一场令人瞩目的战争。 作家捏着手里的望远镜,看着前方模糊不清的区域。 步兵制作担架,医生再最后检查着准备。 等待10分钟后,右翼一枚绿色的信号弹升空。 左翼也一枚绿色信号弹升空,表示对计划没有异议。 经克斯看着手里的手表,缓慢地指向最后的9. “少校先生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没有,”作家摇摇头,甩了甩袖子里的水。 “那还真的是一个无趣的人呢?” “怎么你有特别的兴趣?” “读书算么?” “读书?”作家愣了一下,这也能作为一种兴趣吗? “作家先生,我想在结束战争后,去办一个书店,每天喝茶、读书。”最后一分钟。 “读书啊~”作家微微失了神色,“那是很痛苦的事情。” “为什么呢?” “他充分地让一个不成熟的人,过早地成熟。”作家敛眸冷笑,“体会不应该体会的清醒,他很痛苦。” “作家先生一定读了不少书吧~”经克斯没有否认,也没有同意。 “没多少,不然我会很透彻,”一个渊博的人,不极端,一个精深的人,很极端。 “时间到了。”经克斯一甩袖子。 整个团像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 “照明弹,覆盖!” “ju~”尖利的炮弹呼啸而上。 六枚照明弹,在黑暗的上空升起。 战争重新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牛刀小试 对于有些人来说,有的事情就是天赋。 作家拿着一架望远镜,走马上任112团最高指挥官。 战争在作家这个疯子手里,开始了。 左翼9点整,开始向中间收缩。 中央阵地的炮连,利用弹幕徐徐收缩,将远处的商军,从右翼往左翼驱赶。 大概十分钟后,左翼的重火力完全收缩到,中央阵地。 然后作家遇到1营长,一个步兵上尉。 胡子拉碴的,平头,抄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 中年男人,一身隆起的腱子肉,比作家高了一个头,站在作家面前,像个铁塔似的。 1营长对作家没说什么,但绝对不是信任。 “你制作的方案?” “注意分寸!”作家冷着脸,轻声呵斥。 既然成了指挥官,那么就不能让手下轻慢了。 不然队伍还怎么带。 “是,少校先生。” “我...” “上尉先生,在你开口之前。”作家插着腰,将拧了拧衣角,“如果你对计划有创造性的意见,可以说出来。” “如果,你只是单纯质疑我的决策,那么...”作家冷笑,“你最好祈祷我的仁慈。” “是!” “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 作家将望远镜捏到手上,往炮火覆盖的区域,看了看。 那里弹坑处处,尸体的残渣到处飞溅。 焦黑的弹坑里,泥水飞旋。 硝烟味道很淡,或许跟这大雨有关系。 “那么上尉先生,守住这里,我们的烩菜开始了。” 作家很讨厌废话(杜拉是个例外,他总是勾引他说许多废话)。 “是。”一营长现在什么也说不上,就像个小学生一样。 炮连的驱赶,不能说很有效果,但至少将正面的这群敌人,驱赶到了一个狭小的扇面里。 商军很快就发现了左翼的区域没有了幽州军,敌人的指挥官立马就嗅到了血腥味。 左翼收缩意味着,敌人的纵向展开很小。 这就意味着,敌人的整个阵型很紧凑。 一但插进去,那么敌人势必会被搅乱。 摸到左翼敌人元原阵地下,炮火的覆盖也将没什么卵用。 弄不好,打过去就是从左到右的一线崩塌。 别看幽州军的射击距离和火力强度远胜敌人,但正要是在拦不住的情况下接战。谁赢还真不一定。 夜战,谁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泗水五军是商军的尖刀,而东夷军更是尖刀中的尖刀,说其其为百旅之翘楚也不为过,打过硬仗,士兵基本上都见过血。 比起112团,这样的新兵组团,战争的韧性绝对强了一个量级。 事后一位士兵在日记里这样写道。 【他们就像雨夜的幽灵,不断的走进我的噩梦。】 【号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了我的心理障碍。】 【很难想象,敌人的士兵连一把像样远程的武器也没有,却与我们周旋了那么久。】 【更令我震惊的是,我们遇到的只是东夷军的辎重旅,他们只是辅助类兵种。】 【这让城邦的士兵,脸上如遭中指竖立。】 【敌人的指挥官,如同雪原的猎狼一样敏锐,总是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在我们的伤口上留下牙印。】 【在那片平原,我们取了一个不愿意回忆的名字伤心原。】 【(湿痕)我的兄弟,(湿痕)我的右手,也失去了我们的尊严。】 ... “少校先生,我们准备好了,您需要其他的帮助吗?” 经克斯提着一个电台,跑到这边。 “没有,出发吧。” 作家的脸很冷清,本就白皙的脸,经过雨水的冰冷,愈发冷酷。 敌人的判断是迅速的,动作也是迅猛的。 角号,响起。 黑暗里的敌人,忘情地奔跑在这片黑红的土地上。 他们光着膀子,手里一只长枪,背上两根临时投枪,猫着腰,像风一样从左边的阵地上扑过来。 “句!” 照明弹。 闪亮整个左翼,炮连的弹药开始砸落在这片狭小的区域。 漆黑的潮水一块一块残缺,但又很快地补全。 这样的规模应该是总攻了,压上了全部的家底。 “能不能守住?”作家的询问没得感情。 对面很强,光看就知道。 “能!” “注意安全,”作家拍了拍一营长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 幽州军的炮连,在打出了饱和弹药后,立马右撤。 中断将有被突破的危险,他们现在留在中断就会成为负担,所以他们在步兵主力的保护下要撤退。 于是高达400人的队伍,向右慢慢的移动了400米。 这样的布置就意味着,左翼在没有重火力的支持下,要正面,接受敌人的主要冲击。 以100来人的队伍,硬刚对面的上千人。 这不是个小任务,尤其是在幽州军气势普遍低迷的时候。 “营长,”一个卫兵撇了撇嘴,“这个参谋他也太...” “他很不错,”营长舔了舔嘴唇,“甚至有点迷人。” 作家身上的那种强硬,深深吸引了这个猛男。 “营长,这...” “打仗了!”擦擦嘴。 左翼收缩的军队属于密集火力,具有很强的阻拦效果。 不过这也不是万能的,毕竟对面扑过来,也不是傻子,绕后展开。 会极大地稀释左翼的火力,拦住还是有难度的。 “开干!” 一营长现在当连长用,直接撸起袖子站到了台前。 哒哒哒~ 机枪压着枪口,对着冲上来的敌人一顿打。 这种点射对一个人击杀率比较高,区域照顾面就比较差强人意。 需要步兵补枪。 幽州步兵战术手册要求,每一个机枪阵地,至少要配备一个步兵班加以保护。 整个左翼只有7挺轻重机枪,呈现扇形分布,重机枪向对敌人扫射驱赶,然后交叉集火。 步兵对于靠近的敌人进行定点清理。 但是这个战术在这个战场地形并不太适用。 倾倒的火车,构成了一个个火力死角。 在开战后的十几分钟,便有数名敌军勇健扑进机枪阵地。 虽然被保护的士兵轻松带走,但也给幽州军,造成了一个机枪点的哑火。 “句!” 一枚红色的信号弹,从右翼升空。 左翼军心大震。 “兄弟们,顶住,右翼包过来了。” 右翼从阵地,扑出轻机枪开路,步兵左右策应。 呈倒三角形状,前面突进,左边支援,右边压制。 三个三角形作为策应,一鼓作气扑出来,100多人,展开了一个近400米的大网,从阵地前扑过去。 整个接战线,从最开始沿着火车的横线,变成了与火车交叉的纵线。 右翼的突进非常快,就像一把扫帚一样,精密地带走企图绕道正面的敌人。 往敌人的腹部扑去。 大约十几分钟的激战,右翼将商军基本推平,就在要对敌人形成合围的时候。 敌人迅速后撤,拉开与幽州军的距离。 暴力强推导致的后果就是,伤员、炮兵和步兵为主的非直接战斗人员,悬置在右翼。 敌人要是有心,改打右翼的话,那么必然幽州军损失惨重。 只是没有如果,他们没有全知视野,也弄不清幽州军的软肋在哪里。 只能丢下几百具尸体,撤退到一边苟着。 近50分钟的千人大运动,终究是以这样的方式草草了事。 这样一来,这个精心的局,被敌人轻易就看穿了。 站在火车车顶的作家,看着战场,默默的摇了摇头,有点可惜。 本来想借助这次阵地交替转移,来一次诱敌深入,却不想敌人太狡猾,打到一半硬是撤了回去。 根本没有对敌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敌人的威胁并没有完全解除。 “现在怎么办?”经克斯趴在火车顶。 铁皮火车沾了水,有点滑。 没机会了。 敌人的难缠程度,有点超越想象。 只要坚持两三个小时,工业区就爆炸了吧。 “现在弹药状况恐怕不佳,”刚才如此烈度的冲突,应该消耗了不少。 “炮连的炮弹,基本告罄。” 经克斯也不隐瞒,如实相告。 炮连为了驱赶,和火力覆盖,可是下了血本。 这开战4个小时,至少门炮,下了三个弹药基数。 按照幽州的步兵战术手册,一门炮的标配是4个弹药基数。 (霍山相信坚信火力是战争的绝对力量,幽州军的炮火绝对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111团可是有30门炮,那可是一个近一个炮营的配置。) (当然那些炮都是小口径的多。) “我们的处境会很难。”作家望着雨夜,有点忧愁。 “但我更担心的是,工业区的情况。” 经克斯很无语,敌人太出乎意料,上来就是硬菜,这一手妙到了极点。 “自顾不暇啊~”作家苦笑。 现在112团根本走不出这一片平原。 夜太深,作家丝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全军出击,敌人一退,就是大量的陷阱在等他来钻。 (实际上,作家的担心是对的,商军可是有明确的预案,敌人如果追击,那就是无数尖桩伺候。) “我好像接了一个不好的任务,唉!” 就在作家叹息的时候,一个更不好的消息来了。 工业区的。 第一百五十章 降维打击 工业区的情况,非常糟糕。 攻击工业区的是东夷军的尖刀三个步兵旅,3000人对工业区狂风骤雨一样地冲击。 工业区的两架机枪,哒哒哒打到子弹告罄。只是斩获很小。 没办法,对面的指挥官精得跟猴一样,只要机枪一响,他们就撤退。 这两挺机枪,加起来,也就击杀不到三百人的样子。 至于保安队手里的步枪,枪法感人,基本上达不到人。 对面从来不呈密集队形攻击,步兵单兵突进。 机枪什么的,也防不过来这么大的区域。 许多地方固定位置都被敌人入侵,并构筑了稳固的防线。 只要进入狭小的巷战,枪械的优势将接受史诗级削弱。 对面只要有点脑子,凭借人数优势,对付这点安保完全不是问题。 安保大队一共只有50人。 30条步枪,一挺重机枪,一挺轻机枪,6把手枪。 这点火力怎么说呢?够呛。 轻重机枪已经弹药告罄,30条步枪根本起不了太多的作用。 安保大队的人,立马转移到工业区的核心部分,河曲航天工厂。 这个工厂有个矮墙,2米左右。 面积在174万平米,呈一个诡异的狭长条形。 30个人,要是站在这个面积上,这个火力就太弱了,根本拦不住。 河曲航天的总工给正在路上的112团,催促他们快速挺近。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他们自顾不暇,112团的火车趴窝在了10公里外。 还被围困在大雨中,要想赶过来至少需要3-4小时。 等三到四个小时后,这地方还剩什么? 过来收尸吗? 安保大队的大队长,气得差点砸了电台。 等死吧。 ... ... 幽州工业区。 大雨淋漓,灯光晃荡。 刺刀明晃晃地,站了一排。 一辆汽车打着大灯缓缓地照在一段高大的围墙上,铁门发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轻轻开启。 “啪!”军礼。 一双皮靴,从车门里伸出来。 “先生!” “晚上好先生。”洁白的手套捏着一本蓝色的本子,递了过来。 “起杠!”士兵手一挥。 里面阻拦杆,抬起。 这人看了一眼铁门的横眉,定了定神,高高的鼻梁微微耸动。 “n2大炸弹么?” 杜拉披着军绿色的披风,手里一抖,手里的伞轻轻的展开。 啪! 路过的士兵纷纷挺起胸膛,对着杜拉敬礼。 杜拉没有太多的在意,疾步往里走去。 里面早已是人员熙熙攘攘,巨大的牵引车,将一枚巨大的炸弹,拉扯到硬化的中间坪。 滴滴滴~ 汽车的提示灯不断闪烁,指引人员披着雨衣,手拿指挥棒,有节奏地指挥牵引车次第入场。 一群穿了防化服的人,正坐在仓库里,对这些大家伙进行最后检查,确保他的完全正常。 他们在建议的装置上,疯狂地操作。 雨里站立了一群大佬。 这里面,杜拉见过的有莫斯、杜兰西、威尔逊,还有没见过的广饶的学生启明。 他们顺便拎出来一个都可以让整个幽州城抖一抖,这时候全都站在了小小的平台上。 他们正跟一些“良心”记者友好的交流着什么,莫斯脸色严肃。 联想到这群家伙,刚刚对商帝国宣战,看起来是要对对面的恐怖性质袭击,进行强有力的回击。 “qi~” n2导弹,可是一个大家伙。 火箭重可载1000kg高能炸药,对300~400km的目标进行远程打击。 这是一种一体式液体火箭,直径3m,全长15m。 离陆质量~kg,离陆推力kgf。 最高飞行高度120km,最大飞行速度5马赫。 以乙醇(酒精)与液态氧当作燃料,两种燃料则会以一定比例通过管线引入燃烧室点火推进。 管线特别设置在燃烧室壁旁,目的在于冷却降温,以免发生燃烧室过热甚至融化的状况。 为了确保这个大家伙的精确,还在尾部装载了一个转向发动机,微调抛点下坠的过程中出现的弹跳。 这种炮弹的精确度,在200米范围,天气情况好的情况下预估可以达到100米左右。 按照研究所提供炸药的普通标准,合格炸药爆炸热量和冲击力级别为4184j/g(4.184mj/kg),高能炸药可能略高。 也就是这枚下去,一个大型建筑会直接裂开。 可以在地面开出一个十几米左右的弹坑,冲击波大约可以波及150米。 一般这样来说的话,一顿黄色火药的损失半径在271米左右,致死半径在61.7米左右,重轻伤半径151.7米,轻伤半径271.7米。 “8枚?”杜拉皱了皱眉头。 他一个总工都没有想到,n2已经生产了这么多。 随后他就释然了。 这应该是以前生产的时候,以产品瑕疵为理由进行封存的。 (实际上,他们只是想多弄几颗出来,发展卫星。) (几个光头科学家有什么坏心思呢?就想多要点经费而已。) 也就是那个时候,进行储备的。 不过他记得,封存的话,经他手的就不只有这么8枚。 他的身体莫名地寒冷,这要是一抡齐射出去,朝歌不成废墟才怪。 “总工!”一个青年科学家,推了推眼镜,焦急地走了过来,“等你好久了。” “情况如何了?” “问题不大,但是没你的坐镇,我们很慌。”年轻人的定力还是缺了点,没有办法做到宠辱不惊。 “他们要干什么?” 杜拉其实也是一脸懵,他刚睡下,一个电话从航天中心打过来,迷迷糊糊地杜拉拉开窗帘,车已经在楼下了。 然后乱糟糟地就被塞到车里,直接驱车过来。 在路上的十几分钟时间,他还没们弄懂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要打直接抹掉商军!” 年轻人悄悄地说着,拉着杜拉往几个大佬人群里去。 杜拉皱了皱眉头,这是要大打特打打末世之战的节奏啊。 雨倾盆,伞面噼里啪啦地作响。 牵引车里的液压起重机将导弹缓缓抬起来,竖起到一个个简易的支架上。 弹壳的漆黑,像一把把无锋的重剑指向苍穹。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冷光。 杜拉不寒而栗,这些东西是他主持的,他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的恐怖。 这8枚覆盖下去,至少可以造成一片高达47万平米的无人区。 也就是这样一波泼水的轰炸,会在朝歌的城市上(24平方里),开出一个10%的焦土面积。 要知道,城市人口有是密集区域的,这一顿下去,绝对可以给朝歌造成至少30%伤亡。 这还打个屁,直接投降得了。 “杜拉先生!”杜兰西伸出手,首先注意到这个打伞的靓仔。 “噢,抱歉我迟到了。” 杜兰西在遇刺后的一个月基本上没什么出场率,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让杜拉有点意外。 “不,事实上,先生这里很顺利,哦...除了天气。”杜兰西拉了杜拉的衣袖,让杜兰西走到中间去。 “咔嚓!” 闪光灯一闪,记者对着姗姗来迟的总工拍下了历史性的一张照片。 “莫斯先生。”杜拉礼貌性地伸出手。 “杜拉先生。” “晚上好,小甜心”,对于威尔逊,杜拉没有用一个握手敷衍,而是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张开手臂。 “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黏人。”威尔逊无奈地耸耸肩,将雨伞递给随行人员手里,抱了上去。 “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到你,”威尔逊拍了拍杜拉的后背。 “能跟我说一说我们要做什么了吗?”杜拉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我们要用我们的嗡嗡飞弹,教训一下对面的猴子,”威尔逊拉着杜拉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拍照的姿势。 几个记者迅速地盯上来,对着两个人连续输出。 “教训?”杜拉被迫营业,商业假笑,对着镜头摆了个pose。 “我们要惩戒一下商帝国,所以我们要用一批n2和n1导弹,”威尔逊轻轻地松开手,示意现在的主角莫斯先生。 杜拉回头,莫斯点头。 这件事显然是经过七人将军同意的,他们要动用一切手段获得战争胜利。 杜拉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假设。 城邦和商帝国的战争就像一个带枪的大人和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孩打架一样,若是大人上来干脆利落搞定这个小孩没什么好说的。 但当大人发现,大人打着打着发现自己没那么强壮,只是一个娇弱的少女,这个时候大人在不停挨拳的时候,小孩中枪的概率将直线上升。 不用说这个枪是什么。 要知道,幽州工业区是有化工基础的。在工业区的储存室里,是有海量的化工原料。 这些一但进行战争转化,变成武器。 那么...对于整个商帝国就是灭顶之灾。 人类的三大大规模无差别攻击武器,第一核武、第二化武、第三生武。 核武城邦还没有那个工业基础,生武研究时间太长,但化武可是有现成的。 这东西造价低廉,时间短,还投放方便。 联想到关于喷气式飞机的研究,杜拉的心一沉。 这是往战争贩子走的节奏啊。 “莫斯先生,我想知道...嗯,是什么样层程度的惩罚,”杜拉逆着光,看向这个领袖。 莫斯的侧脸没有光照,他的脸在阴影里看不出任何表情,“虽然没有明确的界限,我想议会的意思是,帝国的大厦在我们的面前彻底崩溃!” “...” 侵略人家,说得也这么坦率,不愧是一群流氓。 就在这个时候,最后的一枚导弹的也最后检查也完全检验完毕。 “沙沙!”电铃响起。 最后一辆牵引车,将最后的n2导弹运送到发射架上。 “非场内人员,撤退。” 莫斯的随行人员开始后撤,往指挥中心走。 发射要开始了。 记者对着竖起来的导弹,开始拍照。 7枚导弹机密的分布在这一片区域里,他们就像几颗放大的子弹。 杜拉看了一眼,这些东西,觉得自己的手都要烂了。 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杜拉沉思。 就在威尔逊去拉走神的杜拉时,一个记者挡住了他的去路。 “威尔逊先生,”这人披着雨披,快步上前,“我是幽州报社的记者艾米莉亚。” “你好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出于职业礼貌,威尔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实际上,没有,”这个记者不按套路出牌,“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先生。” “说,”威尔逊挥了挥示意歉,示意杜拉先走,他随后跟上。 “你不担心这会杀死大量平民吗?” 这个问题很刁钻,你是民政官,回答担心你就是对于城邦的血海深仇漠视,回答不担心,那里这个人得冷漠成什么样子? “你怎么看商军屠杀我城邦居民?” 威尔逊这人思维极快,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记者的小把戏,反手就是一个问题,怼回去。 记者说不上来,主要是怎么说都有点不合适。 “那么先生认为这种报复是必要的吗?” 换一种方式又问了回来。 “那么女士,”威尔逊推了推左眼的单片镜,“我想问的是,你被打了你不挥舞两下吗?” 作为一个经历无数话术陷阱的威尔逊,说起话来,顺遂又霸气、 第一百五十一章 “撤退!” 滴滴~ 警示灯闪烁。 “女士,我们边走边谈吧~”威尔逊右手一摊。 这个时候,场内的维持秩序人员,已经开始赶人了。 这群高层,跟着年轻的地勤往一个铁架桥上走。 “好吧~”艾米莉亚没想到,这个民政官这么难搞。 另一边的杜拉看了一眼,竖起俩的几枚n2导弹,有点心虚。 这几枚导弹,要打垮整个商帝国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后续的化武就会上场。 “战争?就像暴力经济学一样,关键词只有几个,高效、迅速、收益。” “总工,”向前见过的那个青年,悄悄挤到杜拉身边。 “嗯?” “我们的火箭都被填了火药,我们的太空计划...”这个青年很不爽。 不过也算他心大,都战争时期,还想着遥远的太空。 “非常抱歉,”杜拉撇了撇嘴,“我也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才知道,高层征用我们的火箭的。” 常规武力严重不足,结果就是高层要采用更大规模的降维打击。 “可恶!”这个青年设计师很不爽。 “其实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我们的航空发动机。”杜拉揉了揉眉心。 “句~” 最后一遍警示音响起。杜拉登上了铁家桥。 那铁桥缓缓收拢臂展,将众人往一个巨大的铁皮房拉去。 捂着耳朵,杜拉的心情非常不好。 “飞机厂那边有消息吗?”杜拉按了按耳朵,还好没有出现短暂的耳鸣。 “我听地2厂的小道消息,酒桶好像改型成功了。” 地2工厂,自然是幽州的地下工厂。 这个工厂位于幽州的居民区北面,一个山谷里。 主要任务是,进行飞机制造。 “酒桶?”杜拉想到了什么。 所谓的酒桶飞机,是一种造型奇怪的喷气式飞机。 他有一个短小却粗壮的机身,这个机身的庞大到两个机翼,对比起来都非常短小。 这种型号的飞机,就像在机身里装了一个电风扇一样。 军部嘲讽这种飞机,是一种依靠其奇怪的造型笑死敌军的空中酒桶。 其实这对于,酒桶来说不公平。 要知道,在这个飞机制造业刚刚起步的时代,航天发动机的效率不佳。 机翼基本上还是靠木材,挂载样式的发动机完全不可能上线。 至于螺旋桨一类的飞机,直接被杜拉否决。 因为那种螺旋桨样式的飞机,迟早会被喷气式飞机淘汰,原因很简单,螺旋桨有转速极限。 (蓝星的早期螺旋桨飞机,没有真正意义上突破过螺旋桨极限800这个大关。) (尽管脑洞大开的工程师,拼了命地增加螺旋桨数量和叶片长度,极限数字也被定格在786这个数字上。) “改型成功?” 杜拉很疑惑,在新材料形成突破性进展之前,他们竟然有能力改型? “是的先生。” 水平电梯,缓缓地前进。 巨大的灯光照在这群人的身上,几个将军,纷纷将手里的伞收起来。 杜拉一点伞扣,那伞缓缓落下,雨滴顺着伞面滑下去。 滴着锈蚀的铁丝网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怎么个成功法?”杜拉很疑惑。 “他们准备生产一批,y2喷气式飞机。” 量产,那就说明,这一类飞机已经非常稳固定型了。 只是杜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y1(酒桶)就突破了。 想不明白,不过他感觉,这场战争,完全就是有预谋的事情。 天桥的收缩大约持续了7分钟,几个国家高层在那里,疲于应对这些记者的询问。 这个小小的空间依旧非常的热闹。 这也难怪,民政官、元首、议长同框的机会可不多。 要知道,这是两个系统,他们经常干的事情是掐架,而不是团结。 “我好像没有看到霍山先生。”杜拉扫了一眼,这些人,忽然意识到作为军事长官的霍山竟然没有出席这样的场合。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杜拉甚至在想,是不是政府和议会,绕过军部,直接动用了战略武器,对商帝国进行报复。 “哦,霍先生他身体抱恙,没有办法参加。” 坑~ 阻挡片,稳稳的将水平电梯卡住。 天桥缓缓下沉。 头顶的灯光,愈发遥远。 “抱恙?” 按照华夏人的一贯做法,关键时候的抱恙都不是真的病了。 (但这一次,真的就是他多想了。) “谁知道呢?” 阻拦细网将杜拉的脸,割出好几个区域。 杜拉透过铁丝,将目光落在了里面的操作台上。 那里好几个白大褂的光头,正忙乱地准备着远程点火。 n2导弹,已经算得上是一种精确的近程导弹了。 不过杜拉料想,这些导弹的着弹点应该不是朝歌。 因为幽州到朝歌的直线距离应该有500公里左右,n2的射程略短。 而且n2的造价对于城邦来说也很贵,炸死一些平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要是城邦的策划者不傻的话,就不会把这25k一枚的导弹砸土房子。 一架酒桶式飞机的造价也就在20k,改型的y2可能也就在25k左右。 要知道,城邦的和平时期,税收大约只有200w~300w,这点钱放个100响,就没了。 投放的炸药量也就100吨,这点火力输出还不如两个团的炮兵8个弹药基数。 退一步说不如直接去拿着这钱,去造飞机,制炸弹。 下了血本了。 “支架检查完毕~” “无线电制导开启。” “一切正常。” .... “嗑蹦。” 电梯终于是到了地上。 这个发射基地,非常的简陋。 “总工。” “嗯?” 铁网拉起,前面的领导,鱼贯而出。 杜拉脚步站定,疑惑地回头。 “这场战争,会不会失去控制。” 杜拉望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工程师,他没有立即给出答案来。 他沉默了许久,从牙齿里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来。 “也许。” 年轻的工程师眼神里有些暗淡,看起来他也有些圣母情节在里面。 “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一起去研究时空回音。”杜拉拍了拍这个年轻的工程师的肩膀。 “好吧。” 杜拉明白,这种圣母情结是很扰人的。 “不是你的错,战争是一场,由政治家提供子弹,富人提供物质,而我们只能贡献自己的闹剧。” “战争结束,政治家有了更多的子弹,富人有了更多的资料,只有我们在失去。” “所以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武器不是你的错。” 年轻人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这说话的功夫,莫斯已经像模像样地走到了发射按钮旁边。 “全体注意!开始倒计时。” 在技术员的指挥下,指了指红色按钮,莫斯会意。 “10!” “9!” ... “1!” “发射。” 莫斯点下了发射键。 要说为什么要倒数,这其实只是摆拍。 要知道,n2火箭根本就没有远程发装置。 至于莫斯按下的那个红色的按钮是什么,谁知道呢? 轰! 大地震颤,铁皮房里的钢架发出刺耳的声音。 “次咚~” “次咚~” ... 火箭次第起飞。 这种火箭弹会垂直腾跃到100米的高度,然后通过姿态发动机微调,以无线电为引导,在大气里滑行。 通过三百公里左右的滑行,在目标头顶机械阻断燃料,姿态发动机调整他的方向。 这一款火箭弹的造价,1/3在这个小小的姿态发动机上。 也正是这一个小小的姿态发动机,完全扭转了数公里误差,将这种误差缩小到百米级别。 不过这种姿态发动机并不精确,要知道在航天事业里,姿态发动机微调是可以精确到厘米级别的。 其实也不是幽州工艺的问题,实在是计算机的水准太低。 这种海量的计算,工程师只能依靠,粗糙的计算机器来预算。 “那么,”杜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先生们,我想知道,这些嗡嗡小炸弹是要飞去哪里?” 杜拉的声音穿堂而过,直直落在了众人的耳朵里。 威尔逊看看莫斯,莫斯点了点头。 既然老板都答应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两个地方。”威尔逊伸出两根手指,“河曲和孟城。” “河曲?” 要说孟城作为前线,不难理解,那河曲又是什么操作? “是的先生。”威尔逊将一个小小的电报,展开,递给了杜拉。 杜拉狐疑。 威尔逊只是点点头,示意他看。 杜拉展开这张纸片,又看了看威尔逊。 对方没有回应,倒是一个记者要上来拍照,被威尔逊一个眼神示意,给逼退了下去。 看起来不适合公开。 电文如下: 亲爱的霍山先生,我非常抱歉你收到这样一封电报,112团已经尽力了,中校和参谋已经完全不能指战。整个112团至少有200人在一个晚上的突袭里丧命,还有200多人的伤员,我临时接管了这只军队,他们士气低迷,已经不适合再战。至于河曲工业区方向,我恐怕已经无能为力了,112团所属的炮连,弹药告罄。这10千米的路程,以一个不专业的人看来,非常不适合继续下去,那样伤亡会稳定在这个数字上。 末尾落款,作家。 “谢特!”杜拉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作家在什么地方都能遇到。 “情况就是这样。” “好吧。”杜拉将电文折叠起来,然后递给威尔逊,“那么孟城是...” “我们的目的是,消灭他们。” “我们在孟城不是有一个团吗?”杜拉可不是内部人员,他自然不知晓,这其中的事情。 “为了减少城邦的伤亡,我们决定对他们进行空袭。”威尔逊避重就轻地说。 杜拉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所谓的减少伤亡,就等于他们没有能力直接击溃对面。 联想到已经残了的新2团,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好吧。”作为一个技术人员,这些不是他需要知道的。 n2导弹的平均巡航速度在2马赫左右,从幽州主城到河曲工业区直线距离在150公里左右,n2导弹只需要3分钟不到,就抵达。 至于到孟城,有300km远,也不过5分钟。 “n21、n22转向发动机正常。” “密切监控。” 这两枚导弹是飞向工业区的,需要特别关注,绝对不能砸到自己人的头顶,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自己的工厂。 指挥长对这两枚的关注度理所当然也是最高的。 这几分钟的时间,所有人度日如年。 主要是这东西,没有用过实战唯一的一次还是n1试验型。 这是一个空当期,时间约莫有十分钟。 ... 直到。 “滴滴滴~” “电报来了。” 莫斯非常激动,一个箭步上去,亲自拿起听筒接听。 威尔逊翻译,启明书写。 这团队不要太豪华。 “河曲两枚命中,敌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偶像你选的嘛 雨淅沥。 薄日破晓,两轮圆盘徐徐上升,荡尽黑暗。 车侧翻,血满地。 作家捏着手里的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商军缓缓后撤,心里也是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一夜紧绷的神经也是稍稍平息了些,冷冷的晨风吹在他的身体上,让他极不舒服。 好凉。 10月的风总是那么调皮,撩拨人的心弦。 作家紧了紧身上湿透透的衣服。 回头正看到,趴在车顶的经克斯。 “经克斯~” “嗯?” “为什么每次上车顶,你都趴着,什么意思?” “安全。”经克斯抡了一眼作家。 “...” 敌人撤退的速度很快,就像范弗利特评价棒子军一样,他们撤退速度是进攻速度的两倍以上。 但是用着商军身上是不合适的。虽然商军撤军速度极快,却是井然有序。 “要不要追击?”经克斯询问作家道。 “其实我有点心动,”作家看了看天色,晦明将开,追击起来将非常有利。 “不过我想效果不大,” 商军要撤退,这个时候112团扑过去,咬不住什么东西。 唯一的机会在于渡河的时候,按着天色要亮也在一个小时后。 幽州军天亮出发,恐怕对面已经过河了。 要追就是现在。 “也是...”经克斯点了点头。 这里是平原,河水曲折,但胜在平缓,要渡河并不难。 最近的一个浅滩在6km外,商军只要40分钟即可到达。 “我看这规模,不少于2000人。” “你怎么数的?”经克斯很疑惑,作家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的秘密,”作家俏皮地眨巴眨巴眼。 “切~” 作家怎么算的,其实很简单。 按照对面的旗帜和指挥官的卫队规模,猜的。 这个技能还是在子微那里,看典册的时候悟出来的。 “所以我们要打吗?” “我有点犹豫。”作家其实是心动的。 机枪的弹药,在一个晚上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步枪稍微好一些,没有重火力的支援,作家有点拿不准, 步兵总人数只有400不到,压上去有脱节的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在于,火力不足。虽然对比机枪和炮火,步枪的精准度非常高,但阻拦效果太差。 追太急就会陷进去,白刃战。 东夷军是一只职业军队,白刃战绝对是拿手好戏,幽州军绝对占不到便宜。 “这是一场赌注。” “赢面有点大。”作家按下望远镜,蹲下身来。 一个箭步跳下火车,然后...作家在松软的泥土里印了一张完整的脸。 “呃...”经克斯半蹲在车顶无语,不是有梯子。 “大意了...”作家很快就将头从泥地里拔了出来。 抹了一把泥脸,作家叫来号手。 “召集全军!” “全军紧急集结!” “嘟嘟嘟!”号手吹号。 三军耳朵立起。 “你要打?”经克斯看到作家也是一惊。 此人果敢干练,做事雷厉风行。 不做指挥官,简直是在浪费人才。 “如果现在不动手,我怕我会后悔!” 要说作家为什么打架如此激动,那还得亏这一夜窝在肚子里的火气。 不杀此獠,难解他心头之恨。 都是人,谁怕谁? 所有人向右翼靠拢,步兵背着枪,机枪手抬着机枪。 1000多人飞快的排开队列。 作家眯着眼睛,看着这些浑身污泥的士兵,在小小的平地上组成方阵。 幽州军队战术手册要求,军队集结号吹响,3分钟之内,必须集合。 这只军队的集合时间,只用了两分半,可以说非常优秀。 作家的眼神平静的扫过全场,看得出来,他们非常疲惫。 “向右看齐!” 踏踏踏!小碎步。 “向前看。” “向右看齐!” “1、2...” “报数!” “1、2...” “一连应到120人,实到112人。” ... “二营应到500人,实到460人。” ... “少校同志,全团应到1510人,实到1212人。” “稍息!”抬手军礼。 “诸位!”作家第一次用全力说话。 所有人静静地听着。 “我们经历了一个耻辱的夜晚,你们现在很疲惫,但是我想敌人也很疲惫。” 安抚军心?不会。 “现在昨晚捅我们的敌人要跑了,”作家挥起手臂指向东面的河水。 “放跑了他们,他们会躲到东面的山区,修建堡垒,构筑防线,等到那个时候...” 目光巡视,作家的眼神很冷,就像看死人一样。 所有遇到他眼神的人,都忍不住退却。 “我们要付出十倍的代价,才能铲除他们。” 捏拳,咬牙,睥睨众人。 “我不要听困难,我只要斩获!” 比起霍山的狠辣,作家更多的是阴狠。 如果霍山是呼啸山林的猛虎,那么作家绝对是丛林深处的毒蛇。 文人嘛,直抒胸臆什么的,都是小白。 “步兵留下两个排,炮连留下,”作家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行走在这个小小的方阵前。 “机枪我要三挺,其余留下,弹药全部带足。” 一个书生霸气侧漏,全力输出,所有人都只能噤若寒蝉。 “报告。”一个军官踏步向前,挺着胸膛。 “有屁放!” “少校同志,我们的伤员怎么办!” 作家这个安排是要带着绝大部分的战力,对面可是有马军的,这要是绕回来怎么办? 作家给的解决方案也是非常硬核,“你去把敌人杀光,我们的伤员就安全了!” “这怎么...” 作家龙行虎步走到这个兵面前,然后俯视他。 面对蛇一样暴怒的眼神,这个兵没有挺过两秒就败下阵来。 作家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睿智只局限与用他的理论说服他。 要是任何不符合他理性的,都是异类。 高傲的人,从来不低头。 “被人家捅了刀子,这个场子不找回来,老子是忍不了,有仇老子当面就报!” “你们不去,老子一个人去。” 作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一个警卫员的面前,然后示意他把步枪给他。 但是那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攥在手里就是不给。 “啪”一脚踢出去。 将那小兵直接一脚踹翻在地。 一把将枪拿过来,讲道理。那要军队来干什么? 顺手还将那卫兵的子弹带扯了下来,整个人就一个土匪。 “我的话说完了,”作家扛着枪就走,也不管这些人做何反应。 然后他们就看到最高指挥官,一个人直挺挺地走出了战线,踏着尸体堆往黑暗里去了。 两个营长,你望我,我望你。 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门子的指挥官。 要说作家为什么敢这么狂,那自然是他又不怕军法。 经克斯率先回过神来,“卫兵指挥官都不出了,你干什么吃的!” 这个时候带着手枪的小兵才反应过来,快步去追作家。 “少校同志~” 经克斯看了一眼两个营长,耸耸肩,“现在怎么办?” 他只是个卫队队长,根本没有其他决定权。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另一个营长看了一眼这个营长,那个营长也就没有说下去。 “现在他他是指挥官!” 如果现在说不同意进军追击,那么后果就是军队不知道该听谁的,那么军队的指挥权,就会因此而动摇。 而且作家说的也没有问题,放走敌军,怎么跟上面交代,没有斩获等于战败。 到时候怎么弄? 这个时候确实是完全合适的,敌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追过去敌人的反扑也是有限度的,打得保守点,斩获也不会少。 那可全是军功,都是人头。 “立即出发,指挥官亲自陷阵,敢不死战!” 想通了这些东西,就要雷厉风行。 也不用什么准备,机枪手将弹夹集合起来,炮连将阵地收缩一点,然后非战斗人员裹起来就行了。 但这一切做好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作家已经跑出去1000多米了,被卫兵按在地上。 作家两脚踹开,继续起来走。 那杀气腾腾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血海深仇。 卫兵冲上去,一记手刀给他拍晕,扛着就往回跑。 像条死鱼一样,被扛到车厢里去。 两个营长看着这家伙异常无语。 1营长指着作家的背影,对着二营长道,“偶像你选的指挥官!” “……” 经克斯看了看二营长的尴尬,试探道,“这里我最小,不好听的话,我来说。” “少校是我选的,当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营长和二营长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出击肯定要打的,但是不能这么搞。 600人,分两路抄河水最窄处。 两只人马呈一个扇形,防止对面马军抄屁股。 然后两军直接推到河岸边,将这群人赶到河里去喂鱼。 战术一定,600人便开始了行动。 机枪在侧面,因为重量的缘故自然落后。 这样就保证了高速运动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扇形。 全体跑步前进,快速进行推进,对于沿途的敌军只击溃并不清理。 不过让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短短的一段路程,里面竟然埋了许许多多的陷坑。 让这追击的队伍受了不小地阻碍。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几个手雷一铺,一条安全路线就出来了。 同时心里也是暗暗庆幸,晚上没有出来追击,不然说不好阴沟里翻船。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扫尾工作很顺利,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打到了河畔。 然后就看着对岸,对这边竖起了中指。 二营长端起狙击步枪毙了几个人,之后对面才不敢这么嚣张。 但是也只能看着对面跑到342高地丛林里去,没有一点办法。 毙敌400余,俘获100不到,缴获战马十几。 自身伤23人,死亡0。 不怎么亮眼。 雨停了。 太阳慢慢升起,微熹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天地又展示起了它虚伪的仁慈。 二营长将一营长拉倒河畔,低着头道,“记住了,兄弟。” “我们打胜了,凯旋!” “凯旋?” “凯旋!” 要说为什么要这样说,那是因为这个战报不好写,关键是人家不信。 “...” 自己都不相信。 指挥官都还躺着呢。 然后后面就是打扫除,加伤亡统计。 从河曲方向开了一火车,将重伤员全部移走。 112团的军队,进驻河曲工业区,修整等待幽州地区的兵员补给。 这次战斗112团损失200余人,重伤200多。 毙敌2000余,其中两枚导弹毙敌500。 抓了200来个俘虏,主要是老弱。 河曲工业区除了航天工厂,其余地区损失30%。 作家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战报很无语,评价就两字废物。 别看112团毙敌众多,但是战略目的没有达到,他们的任务有两个,全歼来犯之敌和保护工业区。 现在两个目标没有一个完成,自己还被打出翔来。 不过这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112团的指挥官。 “好了,我要去河曲了,”作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少校先生...”经克斯面露难色,“可能你走不了了。” “?” 军部要绑架我? 不过这种想想就好,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因为他不值钱, “河曲道路破损,你现在走不过去,这里到河曲城至少有30km。” 以作家这种脚力,走30km,早废了。 “经克斯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在伤员列车来的时候,不把我放上去。” 河曲的列车赶来的时候,作家被拍晕了还没醒。 “先生你还是我们的指挥官,”经克斯背着手严肃的说道。 “呵呵,”作家皮笑肉不笑。 听我说谢谢你。 “不扯淡,我就要走了,你们的指挥官呢?” 经克斯一脸为难,这会军部估计还在核实各方损失,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管这个没有任何冲突的小地方。 “我不管,你们人不来我就跑!” 免费当苦力的事情,作家可不干,他们莫斯找个人还有个w可以赚。 自己受命于败军之际,给军部当牛马,还要被他们指责作战不力,那作家可不惯着,直接跑路。 “少校先生,这是会军法从事的。”经克斯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看我是害怕的人吗?” 死?作家不怕。在他看来,游戏而已。 “...”这是个狠人。 “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卫兵!”经克斯也不是善茬,直接呼叫门外支援。 “嘎~”一声,门开了。 摔进来一群上尉。 吱吱吱~ 死寂。 “咳咳!”一营长看了看二营长,“这机枪你得分我两挺。” 二营长一愣,旋即由变了脸色,“他奶奶的,说这事我就来气!你出来跟老子...” “来就来!谁怕谁!” 两个人勾肩搭背走了。 好假。 “卫兵!”经克斯咳嗽一声,两个端着枪的士兵才回过神来。 “长官!” “看住我们的指挥官!” “娘希匹的军部!” 嘭!门合上。 ... ... “阿切!”霍山缩了缩脖子, 警卫快步上前给霍山披上大衣。 “将军注意身体。” 霍山呼了一口长气,吐气成雾,这天气也忒冷了些。 这才10月左右,哪来的这般严寒。 “谁在想我?” 目光前往,松涛翻滚,细细有声。 这是一片非常大的树林。 只有一条蜿蜒小道,在这片森林里延伸。 霍山身后的汽车慢慢地缀行,希望不要打扰到这位将军。 霍山的心情不能说不好,但是也不坏。 112团的表现让霍山怀疑自己的训练强度,但又正是112团的惨败,让议会成功的意识到这场战争,没有两个师一勺烩不下来。 最新的议会扩军法案下来了,陆军扩充一个整编师,外加一个加强团。人数在人左右。 对于一个总人口为80万的城邦有点负担了,不过也没有到养不起的节奏。 因为雇城的陷落,给城邦带来了一个不小的外快,那里有一个中型的油矿。 预计依托这个油矿,未来3年之内,城邦的军费开支完全可以支付。 空军方面议会批准修建一只60架飞机的空中力量,海军保持零。 军部的实力一下崛起。 不过后果也是有的,这些军队的直接控制权不在军部手里。 开启了共管模式,简单来说,议会的人和政府的人,甚至连检查机构的人都想进来。 军部很招人想念啊。 “内府的人到了没?”霍山想到这里,突然回头问了一句警卫。 “估计快到了,要不要催一催。” “算了,”霍山抬手紧了紧衣服,“不要表现得太急躁,否则我们失了先手。” 内府是机关呢?按照幽州的约法蓝皮书,内府是台官的一部分。 所谓的台官,就是法院和检察院的合称。 这个名字起源于,幽州的另一个台——倾益台,早在一百年前,司法权便在这个地方行使职权。 不过到了后来,城邦扩建,倾益台装不下两个机关,也就物理分家过了。 然后又出现了两派分裂,最后两个权力分裂开,直接立出来一个内府。 现在成为巡检院,其首席长官成为检政官。 这一任的检政官是一个叫高竝的男人,霍山并没有见过,也就这次扩军会议上,他才见到了此人第一面。 也就是这样,才有了此次秘密会晤。 这里是开山西侧的桃源机场。 关于这个地名倒是有一段佳话,传说当年幽州新创的时候,有一个物理学的才女,栖居在桃源山。 一身紫衣翩跹于灼灼桃花之间,惹得无数少年观望。 可惜的是,痴女多遇负心男,好像跟着一个商贵族去了南面。 这种传说怎么说呢?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有趣的才女物理学家吧。 桃源机场,不算很大,只有8个机库,可停靠30架喷气式飞机。 有两个跑道,跑道倒是极长有2000米之远。 可以同时满足4架飞机起飞。 当然,这个飞机场非常简陋,根本没有用多少钱。 因为这个时代的飞机,还很粗糙,承重要求不是很高。 这个机场修在了桃源山的西麓,沿着整条滦河展开。 飞机起飞的视野非常开阔,这里又是多山屏障地势,适合隐蔽。 实际上几天前的商军突袭战争,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重要的军事基地。 其实,他们发现了也没什么用,因为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直直的跑道,已经挖空山陵的机库。 霍山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关于飞机的评估。 考虑军队是否列装该型号飞机。 霍山到了机场,机场上停着三架试验飞机。 虽然都是y1改型的,但是他们根本不长一个样子。 “将军!”守卫的士兵向霍山敬了个军礼。 这个机场人很少,霍山看了看周围也就20不到的样子,防备很松懈。 “这里是谁负责的,怎么岗哨的都不齐全。” “将军,”敬礼的士兵一愣,然后解释道,“这里要在5天后才能交付使用,所以机场的安保还没有到位。” “而且...”士兵欲言又止。 “说,吞吞吐吐做什么?”霍山皱了皱眉头,将来这里是要作为空军基地的,不能没有相应级别的军事防卫。 “是,我们没有那么多人。”士兵挺了挺胸膛。 “嗯?”一个硕大的机场没人守怎么行。 “卫兵,”霍山轻轻的将警卫叫过来,“你去问军部要点人,至少弄一个排过来” “是!” 霍山也不管这些了,往里面去看飞机去了。 y1改型的飞机有三种y2,yu1和yc1。 他们的区别很大,但是都是喷气动力飞机。 其中y2最像原形,他的飞机发动机依旧放在机腹下面的机翼结合部。 其实也是没有办法,机翼的负重能力有限。 放到机翼一个颠簸就折断了,那可不妙。 放到机腹下,就有可能升力不足。 两个翅膀略短,滑翔能力不佳,是一款侦查类型的飞机。 他的飞行速度最快,上面配备了无线电台,可以配合地面炮兵进行火力盲点覆盖。 三座,上配一挺对地机枪。 (实际上,幽州军并没有太多的远程榴弹炮,这个功能很鸡肋。) yu1是一款双座战斗机,两把机关炮,常规作战半径有60km,航行距离在200km左右。 体型庞大,大约有一层楼那么高,双翼展开12m。 妥妥的一个巨无霸。 至于最后一款飞机,是两用性飞机,一方面用来轰炸,另一方面用来运输。 yc1的体积更大,是一种固-定翼飞机。 要说这东西是酒桶改过来的,就有点扯淡了。 因为完全不像。 yc是个异类,设计师为了保证他的强大运力,使用了惨无人道的混合动力。 简单来首就是旋叶加喷气发动机。 他的腹部有两个小型喷气发动机,两翼上是两个旋叶。 这种设计怎么说呢?实用但危险, 四个发动机一起工作,是会出现气流干扰的。 为此yc1的翼展达到惊人的14m。 机尾到机头用金属线拉扯,防止起降的时候直接断开。 完全就是个怪物。 空重45吨,最大起飞重量100吨。 长50米,舱门高8米,没有前舱门,机身一体。 载重可达50吨,机乘5人,一次转运人数可达一个营的轻步兵。 这玩意,起落架一落下伸出来4对轮子。 霍山看着yc1脸不停的抽搐,这东西靠谱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景色 桃源机场。 霍山坐在指挥塔台,一张藤椅上,一壶淡茶。 透过玻璃往下看,那里很热闹。 飞机机械师,正在对y2侦察机进行故障排除。 飞机驾驶员,抱着头盔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 黑色的飞机跑道上地勤来来回回,一辆加油车正给yc1加油。 挥舞着红棒子的地勤有序地指挥着这些车辆进入。 “啊~”霍山轻轻地闷了一口茶。 这种场面,在蓝星他遇到过很多次,但在塔台还是第一次。 视野真心不错。 呜呜~ 机械声音巨猛,隔着这么远也听得一清二楚。 霍山手里的茶杯剧烈地晃动起来,整个塔台都有微微地颤动感觉。 “卡巴~” “地勤准备完毕。” “地锁打开。” ... 机械师后撤,站到了跑道旁边。 飞行组开始登机,侦察机座舱盖关上。 地勤挥舞右臂,指引飞机走上起飞跑道。 霍山端着茶杯站起身来,卫兵将一个望远镜拿起,一众人走到塔台玻璃准备观看飞机的起飞。 首飞之前有一个简单的测试项目,是飞行包线。 这个项目是测试出飞机的性能临界值,包括飞行速度极限、设备不可逆损伤值。 然后这之后也不是首飞,而是在环试验。 给验证机打上液压、通上电,飞行员驾驶战机模拟飞行状态,通过这种方式来检验验证机的各项功能指标。 这之后还不算完,改装测试、地面滑行试验、试飞培训等等一堆之后,才到首飞。 霍山作为将军日理万机,那些没有看头的前戏自然不能直接给他看。 直接首飞。 机械师挥动手里,向飞行员招手。 飞行员竖起大拇指,然后开始滑行。 “兹咚!” 车轮在地面高速摩擦,发出尖利的声音,然后起飞。 y2起飞后,并没有收起起落架,而是直挺挺地起飞。 然后一架t12直升机从桃园山后出来,对y1进行伴飞。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在空中对战机进行实时观测、记录飞行数据、拍摄照片和视频。 不过由于t12是直升机,速度更不上,y2在飞行的时候特进行了曲线飞行,飞行高度也压得很低。 t12拉得很高,进行跟拍。 不得不,y2的灵活性还是非常高的,也多亏了牧马星的质量小。 “y2感觉如何?” “卡巴~” 滋滋滋。 霍山看着空中的侦察机,飞行姿态非常完美,有点像一只大鸟在滑行。 “y2感觉良好。” “t12注意距离,进行姿态测试。” “明白!” 霍山一愣,这是要上去杂耍一下的节奏? 常见科目眼镜蛇、落叶飘? 不过想想就算了。这种高难度动作,以幽州执行的通用航空发动机f4、f5根本做不到,硬来肯定要出事故。 况且这款飞机的设计目标是对商作战,根本没有必要这样的性能。 事实也正如霍山所想,y2只是进行了超低空飞掠,空中急转弯等项目。 轰! 飞机围着桃源机场刷一下飞过去,强大的声音吹到塔台玻璃上,里面的人身体一颤。 “y2不要太顽皮!” “塔台,不要太害怕,我是专业的!” “卡巴~” 霍山不是技术人员,他们怎么玩也管不着。 就在霍山认真地观看大飞机的时候,一个士兵走上了塔台,卫兵将那人拦下。 然后在卫兵的耳朵旁边说了点什么,卫兵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设计师,你感觉如何?” “塔台...卡巴...肾上腺素过剩~” 滋滋滋。 塔台的通讯员不厚道地笑了。 y2的机翼异常平稳,飞行姿态极佳,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看起来这款侦察机还是不错的。 当然这些需要专业人员鉴定以后,才能拍板是否列装。 “将军~” 警卫凑到霍山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道。 “嗯?” “人到了。” “内府?” “是的!”警卫微微点头。 “在哪里?”霍山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不是约在机场见面的吗? “内府在山上...”后面的话没说。 霍山有点不爽,你一个右半边席位的将军,区区台官竟然让我上三席将军去见你! 要是一百年前,你内府没分出来,还跟军政官有掰手腕的力量。 “我马上去!”霍山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脸色不是很好看,虽然军政官有求于检政官,但不意味着要惯着他。 内府的行为充满了傲慢! 然后塔台里的人,就看着将军黑着脸,一言不发下了塔台。 塔台也是惊出了一声冷汗,以为是y2改型完全没有达到霍山的要求,小心翼翼地问卫兵发生了什么。 卫兵小声告诉塔台,将军家里失火了。 这群工程师虽然不相信,但也是不敢多过问。 “猴子!”霍山下了高高的塔台,大步快行差点摔倒,一个侧跳坐上军车,一捂军大衣。 呜~ 汽车往桃园山直直的开去,汽车的速度也是飞快。 霍山手按着侧门,指节一寸一寸泛白。 不过这个时候霍山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军部的势力虽然强大,但是高层太弱。 要拿得出手的就霍山一人,那些军官还上不得台面。 他一个人有点独木难支。 是时候,考虑培养几个在议院和其他方面都有重要话语权的铁杆。 桃园机场到桃源山的盘山路并不远,也就是20分钟的路程。 车远远的就看见一对黑衣大汉,站在路边。 还没到桃源亭,几被那几个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何人挡路。”霍山点了点车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前的几个彪形大汉。 那黑衣人,歉意地笑了笑,“除了将军,谁也不能靠近亭子!” 霍山凝视这个保镖,肌肉松弛,下盘不是很稳,只要推开车门,然后抬腿踢裆,剪刀脚,就可以将他打倒。 如果其他人... “不行!”卫兵从驾驶室上直接掏出了波波沙,“老师一人安危系城邦兴败,不可孤身犯险!”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台官,带这么多侍卫,让军政官见你,还不让带卫兵,可能吗? 啪嗒! 霍山直接帮卫兵的保险打开! 怕什么?直接干。 霍山自从成为了城邦将军,已经很少上去单挑。 “将军请不要为难我们~”保镖有点心虚。 要说七人将军谁最能打,非霍山莫属。 他连熊都不怕,直接硬刚,就这勇气就得秒杀80%人。 “让你们的老板出来,不然我就撞进去!”霍山可不惯着其他人! 霍疯狗,这名字不是白来的,请不要以身犯法。 几个保镖还在愣神之时,霍山直接将波波沙抢了过来,然后直接对着地面哒哒哒就是几枪。 尘土飞扬,保镖跳脚。 一个保镖立马拔枪,对准霍山。 “将军,不要激动!” 激动的手,直接出卖了他们的怯懦。 “对我用枪?”霍山冷笑,“我打出的子弹,比你磕的瓜子还多。” 淡定的将汽车挂上档,然后启动! 保镖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打?开什么玩笑,你这是要击毙一个国家的军事最高长官? 这种行为,基本上要导致政治动荡。 “秋!”保镖最终没有失去理智,一枪打破了汽车的前轮。 汽车一耸顿在了原地。 该死的推背感。 霍山将波波沙丢到了后座,一掀身上的军大衣,一个翻身跳车,一个肘击放倒一个保镖。 剩下的四个人面如土色,也不敢开枪。 趁他愣神的一瞬间,霍山一个滑步,踢裆背摔又放倒一个。 众人也是被霍山的突然动手,吓到了。 一个大惊失色的保镖,对着霍山就是噗嗤一枪。 可惜霍山一个走位,那一枪打在了地上。 “混蛋!谁让你开枪的!”一个尚且还清醒的人,一脚踢掉了那人手里的手枪。 霍山的卫兵可不管那么多,推开车门。架起手枪就开始射击。 那卫兵枪法极佳,抬手一枪就将手里还有枪的一个保镖放倒。 捂着腿在地上呜啊大叫。 “将军危险!” 快步去走到霍山面前,用身体给霍山挡住。 “挡着我干什么?!” 这像保镖慌了,这一下就升级为枪战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你袭击将军的车驾,那就是违法。 “误会!” “误会!” 卫兵大声呵斥,“丢掉武器,抱头蹲下!” 保镖丢了枪抱着头,在路边的草堆前蹲成一排。 “误会!误会~别开枪!”说实话,他们也慌得一批。 “说,谁指使你们刺杀将军!”卫兵说着就将手枪顶在保镖头上。 那保镖吓得面如土色,“这是误会,误会!” “我尼~玛!” “行了!”霍山摆摆手,让卫兵将枪放下。 “将军~”有点担心。 “别冲动,”霍山蹲下身来。 ...你不冲动? 霍山轻轻地伸出手,给这个保镖整理了一下衣服。 “谢谢你伙计,”霍山轻轻地低声道。 “卫兵把他们送到光台,准备提审。” “嗯?” 霍山也要恶心一下这个内府,来而不往非礼也。 要说这样可以做成什么,可能有点扯淡。 但是恶心一下内府,也还是可以的。 “捆了,送回去!”霍山将一把手枪别在腰间,就往桃源亭去了。 “将军,你一个人...” “带上你也没安全多少,”霍山挥挥手就往山坡上去了。 ... 不用这样伤人吧。 转过一个弯,就到了桃源亭。 四角翘起,临崖而建。 远远的一线河水从云雾里缓缓将群山挥为两段,就像一条薄薄的纱带。 风卷山河,飒飒有声。 一个中年男子端着酒杯在那里独酌,就像没有看到霍山来了一样,独自饮酒。 松林滚动,这男人挺立风中,只有一种风度。 “来了~”将一杯酒轻轻倾注到白瓷小杯里。 那人瘦削如骨,整个人就像耸立的骨架。 剑眉星目,看起来病恹恹的,却是给人一种精神极致内敛的感觉。 修长的手指,沿着白瓷杯沿轻轻摩挲。 恍然间霍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点作家的意思,一样的向内精致。 不过他还是跟作家有点区别,作家的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悲伤,此人冲淡,不有这种情绪。 “在下高竝,等将军许久了。”高竝轻轻闷了一口酒。 璀璨若星辰的眼神,瞟了霍山一眼。 “在下霍山,”霍山横腰开列坐在高竝对面。 “将军,看这天下景色如何。” “不错,但是对于一个武夫来说有些多余。” 第三十九章 激战(终) 8sn7ojqdkq+tqy1+pfhaluxohqcxluzagn0kpo9vwtse/wxz14kbrzkqym3nymdqv6dzkalmompw oorvppftqdvj3osjgyale0h+y5fbmfe33+e265ijyn9s6zextw2wgzyr377eabcgkknvastgs9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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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你之前,我见了莫斯一面,”霍山语气很冷淡。 “我为什么要跟你抱团取暖,倒向元首,我一样可以...”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见我?”霍山没给高竝说完话的机会。 “...” “你自己相信他会放过你吗?” 莫斯掌握了民政官、谍报以及法政官,至于杜兰西作为议长也与他暧昧不清。 整个七人将军,他一个人独大。 高竝沉吟,目光扫视前方,yu战机翻腾翱翔,他缓缓起身,背负着手走向悬崖。 “那天你跟莫斯谈了什么?” 风将他宽大的衣袍徐徐吹起,给人一种纸片一样的轻盈。 “他想将空军划给民政官。或者在军队里设置随军监察官。” 无论哪一个霍山都没可能答应。 空军是妥妥的技术兵种,如果一只军队在作战不能顺畅调动武装力量,那么胜利怎么保证。 至于所谓的监察,霍山一样不可以接受,这就是蚕食。 与原来插进来的参谋不一样,监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直接影响整只军队的赏罚,从另一个方向上收买人心。 “你拒绝了?” “嗯。” “不怕报复么?”高竝反问。 “我不介意,再颠覆一次,”霍山语气很平淡,却是杀意十足。 怕?是不可能的。 “好吧,那么将军,你找我内府所谓何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废话套路一堆。 “莫斯如果再掌握兵权,那么城邦里他就是皇帝,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内府本就孱弱,加上法政官被元首操纵,你们的处境将愈发困难。” “与你合作有什么好处吗?”高竝转身,头顶的短发飒飒翩跹,两眼炯炯有光。 “你也说过了,元首势大,我想他给的好处更多。” “更何况,在莫斯面前你又有什么优势呢?” 霍山起身,如同山岳挺立,负手而立,“先生知道六国论么?” “燕赵之君始有远略,义不赂秦。” “举图而委,效玺而请兵,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则政乱矣。” (霍山的意思是,莫斯势大,你投靠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你要获得莫斯的信任,那就要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献出好处的结果就是,你的蛋糕小了,而且你还从名分上变矮了。) (投靠莫斯,就是自取灭亡。) 高竝眯着眼睛,看向风云涌动的远方。 一架超大的运输机,徐徐飞起。 巨大的轰鸣声,荡尽层云,呼啸而出。 军队的实力膨胀,已经不可以抵挡。 “你是知道的,莫斯此人薄情寡恩。” “帮了他还被他逼下野的人,”霍山伸出一双手晃了晃,“数不过来。” “你想怎么合作?” 高竝自然知晓其中的轻重,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一个人不聪明。 七人将军每个人头发丝都是空的,不然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霍山知道这件事基本上是好了。 谈判嘛,不能老说你能够给对方什么。 你要说对方不跟你合作,后果有多严重。 这样对方靠过来更积极一点。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嗯?新兵立即就会开始训练。” “我觉得先保持恶劣的关系,更能获得更多的利益,”霍山的嘴角一翘。 “嗯?”高竝一愣,但是旋即明了,心里微微发冷,“你真的是一个阴谋专家。” “斜斜夸奖,”霍山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高竝。 高竝愣愣接过手里的杯子,霍山笑眯眯地将小瓷杯轻轻一碰,“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铿!” 清水迸溅,两个男人一同饮下一杯。 “关于合作的细节...” 霍山摆了摆手,“这种小事,以后说,我们今天讲哲学。” 哲学? 高竝一愣。 霍山懂吗?不太懂。 硬要说哲学,他就懂一点点历史唯物哲学和辩证唯物主义。 至于之前的费尔巴哈和黑格尔起源,霍山的理解为零。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高竝懂哲学。 他跟霍山讲海德里希、萨特、西马。 于是霍山云山雾罩般听高竝讲了2个小时的哲学,也不敢质疑。 虽然不懂,但是没有关系,马克思的哲学是万能,你懂一种,就能进行辩驳。 桃源山高高。 战机轰隆隆。 又是平静的一天。 “海德里希认为此前的所有人,所谓的存在都是存在着,即being...” 两轮太阳无力地俯视这这人间。 “他所谓的存在是,一种由此在使之显现的东西,即be。” 云起稀薄,飞鸟习习翱翔,飞行在高高的云层。 “be就是在黑暗里的光,照亮了万物,而万物就是being...” “要想探索世界的真理,必须要做的事情是找到一个特殊的参照,即此在,海德格尔将人命名为人此在。” 霍山不解。 “比起唯物的主客体两分,人和此在是融为一体的,有似于道家的两仪相生。” 霍山不解。 “由此海德格尔认为,艺术是真理的自主摄入(真理是此在),文艺由此...” 霍山真的不解。 ... (其实海德格尔很难理解,没有系统了解会被他的晦涩劝退。) (但是若细心品读,还是有所助益的。) ... “关于艺术的起源,西马普遍承认的是巫术与劳动共同起源。” “实际上古西方的文论家更倾向于模仿再现。” 霍山绝对不应该啊,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他发育得如此过分。 “霍将军怎么看?” “emm,我个人认为还是多重原因共同作用起源更恰切。” “哦?~”高竝有点意外,没想到霍山对于文艺有所研究。 “诸如劳动起源说,恰是‘断竹,续竹,飞土,逐肉,’确实是文学,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像那些抒情性作品‘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行诸咏舞’,并不是劳动所激发。” “况且文艺初始定义模糊不清,起源之说也就模糊难说。” 高竝点点头,看得出来霍山是有点东西的,可惜不多。 yc1飘荡,终究翩翩落地,机场爆发了一阵欢呼。 看起来,整个试验非常的成功。 嘎吱! 一辆汽车稳稳的停在桃源亭前。 那车没有拍照,只是写着光台两个字,不用说来接霍山的。 “抱歉~”霍山轻轻地放下手里杯子,“我要走了,有事少联系。” “慢走~”轻轻举起酒杯。 卫兵上前给霍山敬了一个军礼。 霍山点点头,上了副驾驶座。 卫兵看了一眼高竝拉起手刹,调转车头走了。 高竝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车影,心里不知道再想什么。 对于霍山的评价,高竝有点把握不住。 说他粗鲁吧,他嘴里也能吐出摇荡性情来。至于文雅,那断然是没有关系的。 “奇人~” 一饮而尽。 ... 却说车上的霍山,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有些汗颜,书还是读得少了一些,完全就是被碾压。 “将军~”卫兵将一个密封好的信封递给霍山。 “嗯?” “112团的。” 说道112团,霍山看过战报了,有点气。 “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疑惑。 “不,是作家的信。” 霍山这才想起来,作家还在1112团里。 平心而论,看到战报,作家的指挥全过程,霍山还是很惊讶的。 一个从没有打过仗的人,指挥一只军队,应用运动战、钳形攻势,一堆牛逼轰轰的战术,还是很唬人。 不能不说作家,是一个打仗的好材料。 如果假以时日,没准... 霍山又摇了摇头,一个走几步就喘的男人,上战场指挥军队,也不怕别人笑话。 但是...作家确实是一个人才。 咔嚓~ 轻轻启封。 一张电报文露了出来。 ... 目断鳞鸿!光台阁下。(非常想你,霍山先生。光台是霍山的府衙,尊称。) 昔日背井离垣,远走河间他土,匆匆未别光台足下,近一季。今有求于光台,实万无奈。 河曲之战,新2团毙敌以罢,南受命于危,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光台之明。今南顿兵于东,日夜北望光台拨冗遣将解南之危。 (河曲打完了,老子干不了,你快点找个人来接替我。) 应(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欧阳修《画眉鸟》,我向风一样自由,你不能挽留。) 另有一私情,代问亲友安好。 尚希裁答,顺颂文祺。(早点回老子,祝你文运长顺。) ... 这电报有点意思,满满地求生欲,霍山笑了。 作家苟下身体来求霍山,放他走。 “将军何事如此开怀?” “好事。”霍山将电报文轻轻一抛,那纸片飞了。 “飞了。” “飞不了。” “??”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可惜了,你逃不掉~”霍山心情不错,“我缺一个有力的干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战争 时光荏苒。 作家的催更信堆了光台办公室的桌子一堆,杳无音讯。 112团在河曲工业区,接受改变,扩充为一个旅。番号12旅。 下辖3个步兵团(内含一个装甲营)、一个炮兵团,共计6000人。 然后这6000人在河曲带驻训。 至于摆在孟城的111团,改编为一个加强团,约合3000人。 另外在雇城,再摆一个旅,两个步兵团,加一个炮营,约5000人。 (孟城的加强团也隶属于这个11旅。) 11旅和12旅合成一个第一师,满编人员。 这样霍山完美的解释了左右,等于只有右没有左。 关于这些军队的军官,全部由一线人员提拔。 这就导致了一大批青年军官军职统一提高一级,甚至最夸张的连升两级,担任高官。 作家在一脸懵逼中,晋升少将,任11旅旅长。安澜晋升上校任副旅长。 (城邦的军衔不设大校军衔,作家军衔跳三级。) 11旅旅长为克里希,111加强团团长村上述柳(克里希推荐的)。 不过虽然同属第一师,并不设置师部,因为属实没有必要。 另外城邦的空军方面,也成立一个航空团。 下辖一个两个轰炸机中队(10架轰炸机),一个战斗机中队(5架战斗机和3架侦察机)。 (30架原定飞机,被议会以陆军超标为理由,砍掉了10架。) (但是鸡贼的霍山将10甲喷气式飞机的减项,移植到t系列的直升机,从来不吃亏。) (直升机另外成立一只直升机飞行中队,进驻河曲,一共有6架t系列直升机。) 从这些军队人员,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2万余人。加上为战争服务的人数,高达十万。 这就是说1/8的人口,已经囊括在战争之中。 当然这并不是全部,要知道新下的雇城、孟城一带的人口并没有算到城邦范围内。 算上这一带,城邦人口可能已经超300万。 这个征兵工作超两个月。 整个时间来到了12月份,都飘雪了。 但是要形成战斗里,这个时间至少要到过年以后的两个月以后。 所以战争莫名其妙停止了。 11旅的司令官在孟城城头看雪,静坐等待来自幽州的命令。 望着河畔的6个大坑,克里希的眼泪都出来了。 六枚n2导弹炸了一片,然后对面死了两千来人。 111团本来,想着立马出击,却被幽州给拦了下来。 白白的丢了一大笔军功,可惜了。 这个时候,除了丢炸弹的空军,所有人都闲着。 于是各个地面部队,就看着天空的飞机,静坐等雪。 轰炸机中队,炸了一圈田镇,又炸了一圈朝歌。 炸了不老少,财政扛不住了,立马叫停。 不能说没有斩获,只能只能说聊胜于无。 商军的野战部队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是那些平民死了一堆。 对于军事来说是失败的,对于民政来说也是失败的,毕竟没有人愿意投降一个跟自己有仇的政权。 要说这也不算什么,侦察机嚣张更甚。 飞西鄙晚飞岐山,飞完岐山飞东山,就没把对面放在眼里。 商人没有高射武器,也只能看着天空的飞机牙痒痒。 不过有个奇谈,一架超低空掠地的y2侦察机落地之后,机械师在它的屁股上备用油箱上找到了几个小孔。 这把机械师吓的够呛,连夜检查,结果在缝隙里找到了一根扭曲变形了的箭镞。 可以想象的是,这群飞行员有多嚣张。 战场沉默了。 朝歌方面,从十月份开始,六家的内战基本结束。 诸侯勤王部队,基本上集结了一部分,远远的在汉水南岸。根本不敢前进一步。 城邦叫嚣着要用超远程的武器进行大规模攻击。 但是帝师却渺然表示,如果对面要真的用这种杀招就绝对不会提前告诉你。城邦这样做,只是外强中干。 帝师子兰表示,要丢掉一切幻想,准备战斗。 和平只能建立在铁与火的剑锋之上,没有反抗的和平代价,必然是被帝国肢解。 子兰将商帝迁出朝歌,钻到远远的汉水南岸。 子兰的军队在朝歌山地准备与幽州军死战。 不过好在城邦军队的训练没有到位,加上军费的过载,城邦军队没有一波硬推。 商军在孟城到朝歌之间,疯狂破坏道路,开挖工事,修筑城墙。坚壁清野! 现在商帝考虑的不再是如何度过“黑夜”,而是保留生存。 不过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子微。 引导周军进攻西鄙,夺丘城。 周军甚至一路东行,到告成一带。 这都是小插曲,并没有带起多大的浪花。 幽州方面虽然沉寂了下来,但是并没有闲着。 雇城的油井,立项开采。 预计一半年后,可以出油。 …… 河曲火车站。 作家穿了一身老棉衣,经克斯提了一个皮箱。身边两个彪形大汉,穿着黑皮衣,杵在后面很吓人。 “呃,我们是不是太张扬了些,”作家看着一群远离自己的乘客,嘴角猛抽。 “作家先生,为了你的安全,”经克斯面无表情。 切。 不就是怕我跑了吗? 作家可能是,军衔最高想当逃兵的军官了。 打仗?绝对不可能。 所谓的丰功伟业,根本吸引不了作家。 甚至连死亡都不能制止作家,他就是一个疯子。 呜~ 汽笛长鸣。 火车缓缓进站。 “经克斯,你真的喜欢战争么?”作家怅惘地说出一句话来。 “不,先生。这不是你作为逃兵的理由。” 这话经克斯已经听腻了。 作家…… 既然不能逃出去,那就把这个卫队长一同策反得了。 结果这个棒槌,油盐不进。 “先生,我希望你省点力气,”经克斯语气轻蔑。 作家一日一报,终于是把军部给弄烦了,给他批了个病假,回幽州疗养。 于是作家接到通知,第一时间笑出了腹肌,拔腿就跑了。 “我觉得你待在我身边更危险,”作家无语。 “今天这列火车,是慰问团回转的列车。人员混杂,先生不可大意。”经克斯没有理会作家,反而是一本正经地提醒作家小心狗命。 慰问团? 作家的脸闪过一点异样,好润。 咳咳……走神了。 那个是谁来着? “先生你在想什么呢?”经克斯眉头紧锁,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我在想,什么时候学外语~” 学外语。? 外语是什么?在牧马人的世界里是没有外语这一说的。 其实也很好理解,在前几个文明之前,世界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整体。 后来的几次文明大灭绝,让这些聚落团进行了大规模的大杂居。 语言的大杂烩,便在这种情况下形成了。 问土着什么是外语,他的表情就是统一的蒙。 “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学外语。” “那是……” “好东西,”挤眉弄眼。 就喜欢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卖腰果嘞~” “橘子~皮薄肉多,汁水甜嘞~” “包子!包子!” 月台上的商贩贩卖着些时令的小吃,也有一些水果,诸如橘子什么的。 这也是由于火车站没有安检的缘故,只要给点小钱,那看门的人就让你进来了。 这月台上人员熙熙攘攘,跟装卸货物的工人杂糅在一起。 好不热闹。 “沙沙!”车铃响了。 “上车!” 车站的工人,将成批的航空半成品装到火车上,将这东西一直运到河曲主城的航空港。 巨大的起吊架,将这些东西装到后面的十几匹火车车厢里。 “倒!”头戴安全帽的工人,指挥着电动起动机。 轰隆! 车体一颤,那东西稳稳的放在火车上。 这是最后交付军方的航空发动机。 “上车~”经克斯提着手提箱上了火车。 作家无奈地跟着,虽然说作家的官更大,但是在日常生活里,作家更多的是被经克斯管着。 车厢很旷阔,里面设置一应俱全。 静静的,就一群人。 作家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的两个卫兵一前一后,坐在周围。 一节坐百来人的车厢,就只坐了五个人。 这车没有包厢,就只能这样弄一节车厢。 作家的嘴角一抽,“败家!” “公费。” “那没事了。” 谁在乎呢? 月台上人影攒动,这些慰问团的人,多是一些姑娘,裹着一些貂皮围脖,拈着兰花指,跟那些老太太讲价格。 热气氤氲里那些女人,曼妙的身姿颇为动人。 若隐若现的红颜,迷离在远处。 作家的眼神一瞥,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橘子上。 那一个个浑圆,带着些许光泽,一看那品相还不错。 “嗯?”经克斯注意到作家的眼神。 “先生想吃橘子?” “也不是特别想,”作家下意识就说了一句。 “那就是想。” “卫兵!”一个保镖模样的人站起身来。 经克斯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作家:... “保护好目标。” 经克斯按着裤子,推了隔断的小门,下了火车。 作家心里有点别扭,怎么感觉怪怪的。 莫名地心里跳出这样一段话来: 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 等等... 作家狠狠地戳了戳脸颊,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努力不让自己变成朱自清。 经克斯爬月台一点也不难,手一按,一个翻身便上了月台,就像杂耍一样简单。 甚至作家怀疑,那高高的月台,本就是稀疏平常的简单。 不得不说的是,经克斯这个人能处,有事他真的上。 对于作家的关照还是很全面的,虽然大多数时间不太近人情。 “莎莎~” 火车的电铃响了,这一次才是正常客人上车时间。 火车开始检票了,前面的7节车厢,开始堵了起来。 这个时候隔断的小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外面探出个头来。 两个穿了便衣的卫兵立马警觉了起来,刷一声站起来,将作家一把按到座下。 厉声呵斥道,“什么人!” 那人摆了摆手,连说,“走错了,”连忙道歉阖门而去,却是眼神瞟了好几下车厢。 作家从地上站起来,满嘴的坐垫,“呸呸呸!”“有问题,可能是踩点,”一个卫兵看了另一个卫兵一眼。 “……”作家戳了戳脸,好痛。“” “准备转移位置,”卫兵显然是觉察到了危险。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气翻涌 平静的幽州城,因为一个消息不平静了起来。 12旅少将被刺,还在河曲医院抢救。 目前知道的信息是,刺客将一捆炸药,直接丢进了这位军官的专列里。 幸运的是他的卫兵,提前转了位置。 只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炸弹丢进来之前,没能下车。 整个车厢被从三分之二处截断,作家一只手臂被直接炸断。 蓝色的血液流了一地,作家望着那血液,愣了一下,栽倒在地。 买橘子的经克斯回头的时候,好家伙,火车的轨道都弯了。 “王德发~” 刺激。 经克斯掏枪,连发几下,将那人放倒在地。 然后那人被两个卫兵扑上去铐起来,结果那人高喊一声,“为广饶君昭雪!” 七窍流血,当场死亡。 要知道牧马人的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这人竟然通过服毒自尽。 中毒一般都没有办法致死,除非是作家那样制作硫化氢气体,瞬间杀死肌体。 够狠。 等这群人,把作家送到河曲医院的时候,作家的手臂已经再生了。 一次刺杀的余波,再生波澜。 军部率先发难,在议会上猛烈抨击温和派。 要说这跟议会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场外人的肤浅了。 刺客最后一句喊了一句,为广饶君昭雪。 广饶君是谁?鸽派的隐形大佬。 在刺客的事件完全查清之前,这笔账就能按在鸽派头上。 在议院的常规例会上,军方暴力开局。 愤怒的二把手在会议上,抽出了腰间的七匹狼,啪啪啪地砸在议会的桌子上。 霍山坐在台下嘴角猛抽,这算是超常发挥了吧。 灯光照在这个二把手的脸上,他红润的脸上镶嵌着猩红宝石。 一众议员瑟瑟发抖,要不是骑墙派村上出来将这个二把手脱下去,没人怀疑这人会冲上议会席鞭打千议员。 关于这次议会过激事件,没有透露过多细节。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议长杜兰西的脸色不佳。 接着光台火力全开,控告谍报部门反渗透不力,这次控告包括了雇城人数失真事件、幽州遭到袭击事件以及作家被刺事件。 然后法政部驳回了光台方面的三条控告。 然后霍山这个军方一号人物亲自下场,跟法政官、议长和检政官撕逼。 (属实是二把手太猛,不敢轻易用。) 结果三方引发了国粹大战,霍山一个人单挑对面三人,豪取三连。 也亏是没有记者在场,非要出大事才是。 不过这样的扯皮,注定没有任何结局。 刺客的事情还没完全平息,霍山再爆出被内府卫兵误击,质疑内府的专业性。 并且煞有其事地将当事人,传唤到会。 “现在,”霍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将一个表格展示给众人,“我手上这一份是来自内府的卫队名单。” 灯光闪耀,全场鸦雀无声。 霍山轻轻的将这张纸拍在了桌子上,“杰克森、达密斯以及古湖,内府在编人员。” “他们在桃源山机场山麓,将本台的汽车拦下,并对着我的汽车开了一枪。” 霍山轻轻的捻起,另一张纸。 隔着远远的灯光,那些议员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也没有怀疑的必要。 “这是我汽车的检修证明,一颗8mm的手枪弹,击中了雪芙军车的前轱辘。” “这颗子弹,”轻轻的举起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颗已经变形的子弹头,“着弹点距离我的脑袋只差一个角度的射击距离。” 霍山偏头,睥睨诸位大佬。 “这件事刚刚发生不到24小时,我们的一线指战员,再度被刺。” “胡说!”内府的人,啪一巴掌从席位上站起来。 “弄一颗卫队标配子弹,你军部又不是办不到!” “哦~”霍山盯了一眼这个内府的人,然后拿起了另一张纸,“这是供词,是一些关于高先生的~” 全场一片哗然。 这件事,虽然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也没想到,霍山这么狠,把内府的boss给弄了进来。 高竝的脸色极差,铁青着坐在下面一言不发。 “你的意思是我内府暗杀你光台!” 荒谬,极度的荒谬。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恶心就行。 “我可没说~”霍山摆摆手。 “你!” “先生们`”霍山举起他的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指向头顶的灯光,“我们的士兵正站在硝烟的战场,这是他们的责任。” “但是...”挥手。“这些从背后的飞来的箭矢,不应该被他们承受,这是我这个军政官该做的事情。” “当你们在逃命的时候,我们的士兵在大桥上阻止穷凶极恶的骑兵,阻止暴行。” “他们流淌的鲜血,不应该是理所应当地稀疏平常。” 霍山这个人的语言很高亢,也许他有过一些演讲技巧。 整个议会里都是他的声音。 在激情的演讲里,并不存在多少理性,只要煽情就可以。 这件事之后的,两天。 三大部门开始集火军政官。 先是民政官,提起对军政官的不信任案。 原因是在幽州突袭战争中,整个幽州城的人口锐减1成。 这个不信任的一经提出便被法政官立项,并开始了调查。 整个调查组对远司的所有命令进行了核查,作为呈堂证供进行诉讼。 当然军部也不是吃素的,对于一些不利于自己的军事命令,以军事机密为由拒绝调查。 检政官上场,起诉军部作战不力,指挥严重失误,至使112团出现大量的伤亡。 两个官司同时开打,一时间幽州城法院传票跟雪花一样,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看起来挺热闹的,根本就谁也奈何不了谁。 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检查官将一张战地记者的照片展示了出来。 图片里霍山在开山古城的城楼上,捂着胸口,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一个检查官指着照片,对审判官说,“法官先生,我想这张照片您已经见过了。” 法官拿起那张照片,瞟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幽州快讯,有刊登过这张照片。” “好的。” 这个青年检查官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对面的对面的军政部门官员缓缓说道,“虽然我们敬佩霍山先生,带伤指挥战斗,但是是否存在这样一种可能...” 这个监察官,将一张医院的体检表提了出来,“这是军政官在一个月前的医院检查报告。” 指了指手上的红印戳,幽州国立医院。 “体检表明霍山先生有一种严重的急性发热感染,这种病会内出血,严重的会出现幻视、判断力下降。” 监察官轻轻地翘了翘桌子,然后用一种沉闷的语气说道,“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开山上发出的命令是不合理的。” 坐在被告席上的一位军官笑了,“司令部制作了最完美的方案,而执行他们的人将他执行成最愚蠢的命令,这不应该是政府的问题吗?” “抱歉,”监察官对法官欠了欠身体道,“现在我们讨论的是霍山先生有没有可能决策失误。” “...”军官牙痒痒,他怎么可能说得过这个监察官。 不过军部的不信任案,是不可能有办法通过。 这要是通过了,无异于将整个军队建立的新权力重新颠覆。 至于为什么要进行公诉,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扯皮,推卸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战争损失责任。 别说这没什么用,对于长在自由里人民,这就是他们需要的。 整个事件,从作家遇刺,到扯皮高潮经历的时间并不久,约莫只有10来天的样子。 幽州方面还在讨论作家遇刺,作家早就恢复了。 河曲。 落日沉沦。 像一双渴睡人的眼,无力的俯瞰着大地。 冬雪飘落,在远远的山间,给那远处的山峦披了一层嫁衣。 淡黄色里夹杂着婚纱的白,一直蔓延到无尽的远方。 作家披了一件大衣,站在河曲的城楼上,看落日。 霞光奕奕,应了他苍白的脸。 搓了搓手,作家呼出一团雾气来。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将也不过尔尔罢了。” 不得不佩服那些文人墨客,他们看到的景色总是那么的不同自己。 剔除了感观,一种悸动的流淌,完美啊~ 斑驳的城墙已经给雪掩盖了,看不清城砖。 不过比起这点,作家觉得身后面的6个卫兵更碍眼。 爬上城楼到现在他们寸步不离,作家很无语,搞得多两个卫兵就搞不死似的。 “经克斯,”作家招了招手,“这里我记得是军营吧?你弄这么多人出来干什么?” “一切为了你的安全。”经克斯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经克斯眼里,作家属于是那种小鸡,一拧脖子就死那种。 不说话了。 虽然不爽,却知道经克斯是为了自己好。 “太阳要落山了~”作家望着远山,莫名的寂寥。 空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空落落的。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尖顶,金色的。 大红色的墙,在远远的山棱上。 “佛寺?” “是的,”经克斯点点头。 很意外,经克斯居然知道这东西。 “你知道?” “我是河曲人士。” 作家一愣,没想到经克斯居然是个城邦公民。 “庙宇什么...时候的?”作家本来想说什么朝代的,想想这牧马星根本没有所谓朝代。 “大约是在两百多年前吧,来了个人,在这里起庙宇,开僧田,只不过近来落寞了。” “佛家么?” 作为一个宗教,他的信仰基数还是挺大的。 说实话,作家对于佛家有点复杂,他本是不喜欢的,直到他在那个晚上遇到了广化寺的无名僧。 至于佛说的,作家是不大相信的。 “经克斯,我能去那里吗?” “去?”经克斯摇了摇头,“那里好像早就没人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仰望星空 在幽州很乱的时候,杜拉终于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 昏黄的灯火在身后远远的后退,杜拉坐在火车的车厢里,轻轻地按着膝盖上的匣子。 一个青年端着玻璃杯,轻轻的小呷一口。 头微微地看向远远的星空,眼神里一点点涟漪。 熙熙攘攘的火车,卖小玩意的货郎,蹦蹦跳跳的小孩子。 “柿饼~儿。” “糖串~” 狭小的车厢里,晃荡不停。 还没有到新年,火车挤得满满当当。 杜拉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不让他有大的震荡,他的心情很澎湃。 一百年的最佳观测时间,就在新年的两天之前。 河曲寒山,一座海拔在3000米的高山。 选择在这里有三个好处,第一距离河曲很近,从河曲的城墙就能看到寒山,大型的观测器材可以很容易的运输。 第二足够高,任何地基的天文观测都需要透过地球大气获取数据,越高的地方大气越稀薄,因此高海拔对地基天文观测是有利的基础要素。 第三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风尘的问题。 从冬季开始,西北部的风沙沿着高原南缘,长驱直入幽州。 整个幽州的冬季总有那么几天的时间,会出现pm超标。 对于3000米海拔的高山,这种风沙一般不会有影响。 根据以往的统计,寒山的顶峰pm10通常只有个位数。 pm10指数大于100微克每立方米的事件频度仅为2次/年,指数30-50的频度大概30次。 以蓝星华夏国两世纪前的标准,这属于优质天气标准。(现在乱纪元的蓝星的根本达不到) 据说,在沙尘大的天气,从寒山半山腰的寺庙,可以清晰地看到沙尘与蓝天的清晰分界线。 杜拉不敢冒任何风险,所以选择了这个有观测数据的山作为天文观测点。 这一次的机会千载难逢。 近天一号星逆行,如果可能的话,在寒山还可能看到清晨这颗星球从两颗太阳上划过。 这在宇宙卫星发射前,将初步地向天文学家证明牧马星的恒星系环境。 很幸运,如果这个最佳观测点往北偏一点,将进入冰雪覆盖的无人区域。 往南一点,那么将在交战区。 一个数学家将整个计算过程摆在杜拉面前,杜拉立马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向高层申请一笔资金,就往河曲赶。 不过比起议会,最激动的是军政官霍山先生。 政府迟迟不予以回复的时候,还是霍山私人赞助了这次科考行动。 当然对于霍山来说,这点钱并不多,也就5w。 甚至霍山还提出多给一些钱,不过这个好意被杜拉拒绝了。 本来霍山准备雕一架军机将一行人送到河曲,不过由于天气原因和杜拉的拒绝,也就没有成行。 不过这点倒不是杜拉矫情,实在是军机的安全性太感人。 杜拉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翘了翘,霍山确实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总工~”青年将玻璃杯轻轻地放置在桌上。 “怎么了,亲爱的达瓦里氏~”杜拉望了望这个斯拉夫后裔。 “你说逆行很宇宙回声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杜拉摇了摇头。 “按照我们的思维理论,我们只知道两种方式保留牧马星的残留余波。” 杜拉伸出两根手指。 轻轻地弯曲第一根手指,“极大的距离。” 就像我们说的光锥一样,我们接受到的任何宇宙信息,都是一个特定时间间隔的时间切片。 比如一光年的距离,我们看到的星光,就是一年前的事情。 那么我们对于一光年以外的那个距离上的人,就是见到了他们的过去。 如果用一种办法,将这种时间切片逆转就会出现所谓的宇宙回声。 还有一种,那就是物质突破光速。 不过这种形势基本上不可信。 爱因斯坦有一个经典的公式e=mc^2,e为能量,m是物体质量,c为光速恒定量。 他说明了一个铁律:能量和质量是等价的。物体由于运动具有的能量,应该加到它的质量上去。 以10%光速运动的物体,质量比原先增加了0.5%,但以90%光速运动的物体,质量变得比正常质量的两倍还多。 一个物体永远都不可能达到光速,因为那时质量会变成无限大,而根据质量和能量等价原理,这就需要无限大的能量才能做到。 这件事蓝星已经进行了证明,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用一个粒子加速器,将粒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加速,结果还是在于光速相差0.0001%的情况下收场。 当然要是有人可以吧爱因斯坦推翻,那就当我没说过。 但是也不太靠谱,超越了光速,一般来说你的视野应该是越来越暗,因为它还没有追上你。 最后你在一片黑暗里,那还回到过去个鸡? 牧马星接受到的一些宇宙回声,大概率是得益于第一种时间切片地回转。 就像短波通讯一样,不停地反射,其实一点也不神秘。 “这种逆行是不正常的,除了参照物的相对位置,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就是这样的。”达瓦里氏一本正经地看着杜拉。 杜拉点点头,也不置可否,不能说这种想法幼稚,因为科学的奥秘在于排除所有的不可能。 “但是我想大概率不是这样的,”杜拉轻轻地抚摸着手上的匣子,就像抚摸少女的肌肤,温柔、小心而且贪婪。 “嘎吱~” 火车轻轻一颤,杜拉的身体轻轻往前一耸。 昏黄色的灯火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拉地长长的。 窗外的景物飞快的化作流光,就像摆脱了光线,一点一点模糊。 “下一站,幽州渡口,别睡着了!” “下一站,幽州渡口,别睡着了啊!” 一个乘警扯着嗓子,轻轻拨开走道上的众人,艰难地往前移动着。 但是那布满了小板凳的走道,哪里还赶得动。 “挪一挪啊~不要挡着过道!” 没人听他的。 归心似箭啊。 坐在过道的人比坐在椅子上的人更多,原因无他,没钱。 一张从幽州到河曲的车票在高峰时期,可以达到60,站票只要30。 (作家在加入军队之前的月入也不过千左右,红血人的工资基本减半,车票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负担。) 幽州的常住人口20万,但这是在编的人口,实际的人口,可能要超过许多。 这些人没有办法计算,但是通过房屋租赁的数量,看不会少于20万。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来自河曲这个工业城市,也有些来自西面的村庄,东南方向的村庄。 城邦实行的是阶级统治,以蓝血人为主导,红血人在这些蓝血人周围形成了许多个经济团。 虽然在蓝皮书里,所有人对神宣示人生而平等,但是人生而不平等。 杜拉捂着箱子度过了难忘的一个晚上。 ... ... 孟城。 111加强团,团部指挥所。 在军队完全抵达前线之前,克里希和村上述柳用同一个指挥所。 克里希在孟城的指挥所收到了一则让他意外的消息,告成方向出现一只敌军。 也就是在克里希的西北方向,靠近雇城方向。 要说这本来没什么,因为孟城处在商帝国的腹地,在哪里出现敌军都不奇怪。 不过y2的侦察机带回来的消息,让克里希非常震惊。 这只军队装备大量的步枪,并且有2000余战马。 整一个轻步兵,游荡在雇城到孟城的运输线上。 最近的一次事件是,一辆军用卡车被劫走,附近的小队赶到的时候,除了几个枪眼卡车里的武器被全部搬走。 “轻步兵?会不会搞错了。” 克里希很不解这一只军队到底从哪里窜出来的。 “是的上校先生,”拿着军报的通信兵一口咬定。 克里希转过沙盘,在一张地图上,找到了卡车的出事地点,余丽。 这个地方在雇城西南60公里的位置,到孟城也有40公里。 敌人非常狡猾,袭击地点悬在一个非常棘手的位置,两个军事据点都拿他没办法。 克里希有点头痛,手里的兵太少。 虽然说霍山率先给孟城补充了1500兵力,但是还没有形成战斗力。 克里希不敢轻易分兵。 要知道,商帝国是的骑兵保有量非常巨大,如果是野战,骑兵对上步兵或未可知。 (这件事二战前波兰就证明过。) 如果是新兵,那就更没底了。 克里希想到了还在河曲的112团,这个团,经历过一次战斗,战力应该形成了。 但是112团不属于他的11旅,要想调动这个团,几乎没有可能性。 想来霍山也不可能同意,将所有的战斗里全部集中在一个11旅手里。 这件事只能靠自己解决。 “113团在在哪里?”作为战时指挥官,现在的克里希连自己的军队都不知道在那里。 这不怪他,实在是这新成立的几个团,完全还在训练里。 (主要是一些步兵,技术兵种的占比非常小。) “113在河曲,114远在幽州。” “114怎么还这么慢?”克里希眉头紧皱,114完成组建的速度比113还早,怎么还比113慢。 “幽州的扬沙天气,导致运输机难以起飞。”通讯兵很无奈。 “废物,”克里希觉得空军的借口有点多了。 村上述柳拿着一只小小的教棍站在沙盘上,目光盯着河曲东面的小房子,田镇。 “那么炮营呢?”克里希揉了揉眉心,敌人不断骚扰,势必会影响接下来对南方地区的平推。 “他们也在河曲,没有步兵的保护,不敢轻易南移”。 这没什么好说的,既然都发现了敌人的轻步兵,那么就需要格外谨慎,不能轻易的出动。 “先生,”村上述柳终于站起身来,“我想知道田镇这个地方有没有我们的人?” 田镇这是一个凸起位置,战略意义很大。 在幽州手里,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屏障。 “那里的敌军大概是撤退了。”克里希很意外,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不不,”村上述柳将伸缩的教棍收起来,摇摇头,“整个城邦的控制区域就像一个条形。” “田镇这里就像蜂腰,”啪一个响指,“如果是这样。” 村上述柳,将一个杯子覆盖在沙盘上,轻轻推到孟城和雇城之间,又拿了一个杯子放在田镇的位置,推向河曲。 “就像两把闸刀,将三个区域完全割开,我们这个加强团,战力尚且不好说...” 穿插过去,零敲碎打,河曲里的新兵,至少是打得过的。至于田镇那就是纯纯恶心你。 击中绝对优势兵力,在雇城一带开瓢,幽州军得脱皮。 第一百五十九章 新年攻势 田镇? 克里希有点没底,112团根本没有追过去,那里的情况尚且不明朗。 不过克里希并不担心,“田镇这个位置除非有上万人的规模,才有威胁性。” 121团,在幽州驻训,112团在河曲工业区休整,122团更是在河曲。 商军要想截断河曲这个狭长地带,没有万把人的火器部队断然是做不到的。 再说了,一万人的转移,哪有那么容易,悄无声息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村上述柳丢了手里的小飞棍,“现在我担心的还有一个问题,西面的周人。” 周人出东山,夺西鄙,北走告成。 这样一来,整个111团侧后翼进入了周人的手里。 “那就敲掉他,”克里希走到沙盘面前。 商周两个帝国,虽然说是世仇,但在存亡面前,两个人联手或许也可能。 “y2飞机近期飞过西线河水,找到了不少行军遗迹,周军人数不知多少,”克里希指了指山峦汇聚的地方。 这片地方山林茂密,给侦察机的侦查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不管他们有多少,只要夺下东山,”村上述柳伸出右手,紧紧的一握,悬停在东山的标点上,“居高临下向西震慑西面的河谷平原,向北看紧告成方向,防止敌军绕道河曲。” 这个布置没有任何问题。 整个西面的地图是一片冲击平原,从朝歌这个经济中心一直蔓延到岐山,一个东西走向的平原带,中间有东山截断,但是南北两个方向也未完全阻隔。 看住了东山,意味着将岐山的周人,直接关在了渭水河谷里。 要想出来袭扰河曲,必须翻过高原,走告成方向。 且不说可不可行,只运力有限,都够周人受的了。 这要是一票人马翻过高原,黄花都凉了。 对于幽州军来说,简直完美。 “这个我自然知道。”克里希点点头,“不过...” 克里希也有难处,孟城不可以不守。 如果分兵,人数太少,那么游离在余丽一带的轻步兵都吃不下,何谈拿下东山。 “这样,”克里希也不犹豫,立马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113团从河曲移防雇城,114团立即开拔,不管飞机什么的,走铁道去河曲。” “3天以后,113团在雇城向南移动,接替孟城防御,114团再进入雇城,在余丽一带,伺机歼敌。” 这就完成了移动换防。 克里希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 孟城的111团出击西鄙,如果商军主力忍不住想要夺回孟城,那么绝对会迎头撞上前来接防的113团。 一招引蛇出洞,简单粗暴。 不过克里希觉得应该没有办法奏效,毕竟从前两次交手来看,敌军统帅还是很谨慎的,不是碌碌无为之辈。 “我称他为冬季攻势,上元节之前,让小伙子们回家。” “也许,”村上述柳耸耸肩,他对战争的想法并没有太多的乐观。 实际上,从开战到现在,幽州方面的战斗力,实在堪忧。 他这个方案一个字,快。 简单粗暴对敌人进行穿插,然后凭借武器代差,进行碾压。 “那么给军部发报吧。” 这种事情,还是要提醒远司的,不然后勤更不上那就扯淡了。 “好吧~” 这件事,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骚动,主要是城邦内部的震动还没停止。 于是这么大的一次操盘,直接给一个人敲定了。 两天之后,整个行动在跨度达200km的纵深区域内展开。 克里希的指挥部移到雇城,与111加强团脱离,并将雇城作为12旅临时指挥部。 村上述柳往北,往西鄙丘城迫近, 不过他们遇到了一个问题,下大雨了。 从孟城到西面的丘城,没有像样的直通的道路。 唯一一条大道在朝歌东面,这条路还在商军的控制中。 村上述柳只能走一条东面的小道,折线走丘城。 不过这样一来,大雨倾盆河道多处溢出,导致整个军队行动速度就跟乌龟一样。 为了以防万一,村上述柳从抽出一个营的兵力断后,一个营的兵力沿着西面的丘陵楞线,往西清扫。 中间的大部队,慢慢得从泥泞的道路一路向东山进发。 大雨连续三天持续着下,这几天大雨导致111团每天的行军速度不足30公里。 但还是不能停,停下来的危险更大。 小道上,不停的塌方,工兵连都不够用了。 这种黄土湿润后的粘性极大,一铲子下去,一个普通人还弄不动。 这种塌方不是简单的塌,还有陷落。 一些道路路段修在丘陵半山腰,路基陷落,工兵连就人傻了。 人走没什么关系,但是像炮这样的东西重武器,根本就承受不起。 走走停停,村上述柳坐在卡车上,头发都抓秃了。 走到一条小小的河谷,手底下的人再也不想走了。 111团2000人窝在余风这个小地点,暂停了一天。 村上望着军帐外的雨滴,他有点担忧,这样的大雨,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 村上给克里希发电报,滞留的情况。 克里希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村上小心。 这场大雨好在第二天就停了,村上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起来。 原因很简单,这种粘性的黄土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但还急不得,道路狭窄,只能摆上去那么点人修。 花费了半天时间,村上的先头部队才出了这段丘陵,正式进入了广阔的平原。 在刘公山下收拢队伍,村上看着这群泥腿子,也是无语。 好在接下来,就是一段平原,再无险阻。 心情大好。 这个时候已经是除夕前两天了。 ... 就在村上忧愁的这段时间,商军统帅的心情却非常的美丽。 他找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被两个人忽视的战机,镐城。 之前说过孟城和镐城是朝歌的门户,对于朝歌来说这就是一道屏障。 克里希占领孟城之后并没有去接管空了的镐城,这就是一个非军事区。 起先探子回报孟城军队北去,子兰还有点不相信,再三确认之后确实是撤退了。 子兰心思就开始活泛了起来,他不知道幽州军北去是什么意思,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停战的信号。 一句再探,探子在西北面的丘陵群里找到了这只军队。 沙场宿将子兰一眼就看穿了敌人的战略意图,要去丘城。 “莫非要对周人动手?”子兰望着沙盘疑惑了起来。 “兰帅,周人在西北,恐怕北人是觉得后路有危险,所以...”辛亘沉思片刻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判断。 从指挥人员来说,商帝国就是全明星阵容,随便一个拉出来都可以吊打幽州军将领。 但是有的实力差距,不是战术可以弥补的。 “我们的原野呢?”望着沙盘子兰突然来了一句。 原野在突袭河曲之后,整只军队都消失不见了。 “4天前在徐地,估计已经在淮地。” 原野这一战打得非常漂亮,他在完成两大战略任务之后,全身而退。 这只军队的目的是破坏河曲的工业区,并且牵制敌军。 他们以自身伤亡2000的代价,换掉了对面的400来人。 别看这5:1的战损比,这已经是极大的战果。 并且这两千人员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非直接战斗人员,主力两千部队,基本就损失了500不到。 最重要的是缴获,他们在河曲工业区里,得到了300来条步枪,上百箱子弹。 这基本上可以武装两个连,进行一个场低烈度的战斗。 “淮地?”子兰拉了一下挂着的地图。 “我记得敌人好像从雇城方向,开过来一只1000人的队伍。” 这里说的自然是克里希的后续部队。 “是的,属下猜测他们的目标是前来接防孟城。” 这个其实并不难看出来,商军其实并不是不想拿下朝歌,实在是军队的数量太少,冒进太危险了些。 既然要夺朝歌,那么敌人必然会进行孟城驻军,也就是换防的概率最大。 “让原野和北面的军队配合,合击余丽一带。” “北面?”一惊,“莫非前几次袭击...” “嗯,”点头,落在这个大史的眼里如同惊雷。 战争在相互算计里开始了。 克里希坐镇雇城,在除夕前五天迎来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孟城方向并没有消息、 第二个消息,113团的两个营抵达了雇城。 克里希让3营留守雇城,保卫指挥部。另外2营立马出发,前往孟城接防,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这个营长不要冒进,这段路程一定要5天走完。 这其实是害怕,这个营的士兵太过突出被敌人集火。 100里走三天?不算慢。 但是有大货车作为运力的113团二营长,开始一天还很正常,只走了20公里,在荒郊野岭扎寨。 这12月份的天气冻坏了这群新兵,第二天都嚷嚷着要赶快搞一个定居点休息。 这一路上像样点的城,也就只有余丽这一点,二营长一想也就行进40公里,不打紧,大不了后面几天慢慢挪,也没有敌人也就同意了第二天加紧速度赶路。 当傍晚时分,克里希在雇城收到这个营已经到了余丽,气就不打一处来。 冒进! 克里希摔了杯子。 然后二营长被集火了。 一只骑兵和一只轻步兵数量达3000人,在夜晚打了二营长一个措手不及。 折了300来人。连级干部3个被击毙两个,营长负伤。直接被打残。 二营长固守余丽,等到天亮,从雇城方向来的轰炸机才驱散了这两只军队。 一战报废一个营,硬生生把113团一开局就砍掉一块肉。 然后二营长招呼都没打一声,带着残兵,奔袭60里地,一天跑回雇城。 气愤的克里希当场下令将这个二营长枪毙。 克里希在办公室里大呼耻辱,所有指挥部的军官低头不语,太菜了。 第四十章 军事机密 sbiy4e9fx6eomvlrlcmopwlv7i9qabnmdrip/u9bv9nddepv/o5qmgsbbuqnpdg1remwviglu8pr ms3wt39oityzmavwex5gr5ejvx4rb3my+6lqym1eoyicgjs4nnatvwjblxg8kdayswsiyb/7hc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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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乐杀伐果决,如同一把钢刀挺立在萧瑟的古战场。(其实韶乐更贴切一点) 始皇帝在呼唤和平,一种令人疑惑的和平。 “祝词!” 执礼的官员将一张用黄娟朱笔写了的祝词呈上。 始皇帝接过那布帛,在猎猎西风里展开,用一种苍凉的声音在读。 渭水静静的聆听一个君王的吟唱,无语东去。 “始皇帝陛下,敢昭告于黄帝轩辕氏:君生上古,继天立极,作民~主;神功圣德,垂法至今。朕继天立极,垂统保民,四渎蒸民,归我踵武。” (按:神,智慧仁德无法复加。圣,人之极致。四渎,四海。蒸民,众民。) 抛入炉中,绢帛化为灰烬。 始皇帝转身,十二串玉旒下眼神如炬火,扫视全场。 缓缓拔出佩剑,将牺牲斩为两截,“分食!” “分食~” “分食~” 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端上一盘肉,飞快的穿过人群,高声呼喊着。 黑色的海洋里,不断得重复着两个字。 坐在观看席位上的别国代表,面如土色地看着秦军的军官每人撕下一块牺牲。 “分食!” 远远的山川,不断的回答着从始皇帝说出来的这句话。 赐酢完毕后。(真实历史上的酢肉只有王公大臣才有机会接触到) 始皇帝将佩剑插回剑鞘,缓缓地端起祭祀桌上的玉诀,在丘顶将它抛到渭水里。 这是一个古雅,却又现代的秦帝国。 它用剑呼唤着和平。 【领袖:身毒已经降服,接下来要针对的是地中海大国,图拉真。】 【将军:这个帝国恐怖武力震慑,将不那么好用。】 【教主:我的万神殿,就在他的心脏。】 【领袖:我们在身毒布置的海军军港如何了?】 【将军:身毒提供的资金很充足,最多明年的夏天就可以投入使用。】 身毒想要和平,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身毒向秦帝国支付了一大笔停战费用,以及开放整个西海岸的五个城市,用以秦军的海军布置和空军布置。 同时以国和组织形式加入秦帝国阵营,基本上算是丧失了出线的争夺权。 世界上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的事情,有就是你还没有理解他的逻辑,这种逻辑包括没有逻辑。 【领袖:我有一个恐怖的计划。】 【将军:不,不恐怖。】 【将军:到了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干出令人诧异的事情来。】 【领袖:我们的569计划要成功了。】 【艺术家:我记得你的傀儡文明计划烧了特别多的钱,就没什么用。】 【经济学家:同上。】 经济学家突然上线,吓了领袖一跳。 【将军:其实还是有点用的。】 【将军:当年图拉真帝国东征,在中亚地区遇到了我们的傀儡文明,选择了改南打身毒,身毒也是那一次被打残的。】 【经济学家:虽然避免了一场战争,但是投入的生产力远超一场战争的生产力消耗。】 【领袖:这次的计划,不一样,他是一种灭世行为。】 【经济学:烧钱行为。】 1060年,秦帝国从与非洲四大帝国签订了资源购入协议。 购入铝矿、铀矿以及部分稀有金属,但最多的是钛。 说到钛,使用最多的是钢笔尖,毕竟这还少现代初期,没有到信息时代。 但是有一样东西,使用的钛是海量的,隐身战略轰炸机。 秦帝国研制了一种超越时代的超级轰炸机c919,作战半径1.2万km,配上空中加油机1.8万km,最大起飞重量120t,最大0.95马赫,在一天之内可以攻击十几个城市。 蝙蝠型飞翼,仿生设计,整个前后线条采用平行设计。 代价就是,一架飞机直接烧掉咸阳、朝歌和宛秀三座城市的半年收入。 饶是战争狂魔的领袖,也是倒吸两口冷气。 然而让领袖最高兴的不是这架飞机,而是最近的569计划。 在遥远的西北方向,点了一朵蘑菇弹。 【世界之声:秦帝国成为首个有核国家。】 【领袖:那么我们要开始我们的表演了。】 【领袖:第一图拉真帝国必须跪下,第二不容许有第二个有核国家。】 出线了的国家就没什么好说的。 罗斯福帝国已经联合佩德罗二世帝国对图拉真帝国宣战了。 两个国家还提出秦帝国加入,可惜的是秦帝国太远,只能为两个国家提供一些军售。 这图拉真帝国也是硬气,在大西洋,十五只航母战斗群单挑两个帝国的二十三只航母战斗群(二战时期的航母)。 数百架轰炸机在大西洋上来回炸鱼,打了十年。 图拉真帝国折损5只,两个国家各怀鬼胎,都想对方消耗国力,反而加起来损失了十五只。 【领袖:废物,两个打一个还被打残。】 【将军:我们要加入吗?】 【领袖:当然,光靠他们两个,根本打不动。】 【将军:可是我们的海军没有办法通过苏伊士运河。】 【将军:没有地面部队,我们没有办法夺下西亚要塞。】 【领袖:那我们就不出动常规航母。】 【领袖:用潜艇,用轰炸机,用间谍,用核弹。】 【领袖:总之出动陆面部队算我输。】 【将军:你是鹰酱?】 【领袖:只要你够强,你很难不滋生野心。】 1060年秋,始皇帝在国和会议上强烈谴责图拉真帝国对北美的暴烈行径,并表示要对图拉真帝国进行有限度的制裁。 同月,秦帝国一艘航空母舰行驶到红海区域,受到了爆裂物的攻击。秦军要求进入苏伊士运河维修补给,图拉真帝国军方严词拒绝这种无理要求。 失去动力的航空母舰受到不明轰炸机群轰炸,该航母沉没。 秦帝国第一时间谴责图拉真帝国野心膨胀,屠杀非交战国家士兵,并指出要图拉真帝国付出惨痛代价。 图拉真帝国表示遗憾。 【世界之声:秦帝国对图拉真帝国宣战。】 第四十六章 意外的结局 宣战前5小时,夜晚,狼揭罗空军基地。 c919三角形起落架下,两个飞行员,从机腹登上登梯。 机腹的舱门向内合上,橘黄色的地勤,右手单摆,左手指向跑道。 句~ 飞机缓缓从停机坪开向跑道,飞行员拉起操纵杆,开始调整飞机的尾翼姿态。 “起飞。” 咻!一声一个漆黑的影子升上天空。 它的身后跟着,12道白色的气道,那些是c919的辅助机。 一架超战役轰炸机,一架空中歼击机,一架强击机,一架一架预警机。 五架代表秦帝国最高军功水平的军机,超低空略过萨拉丁帝国边界上空,无视该国警告直扑苏伊士运河。 当临近苏伊士运河的时候,预警机率先发力,脱离整个编队。 预警机将飞行速度提升到最快,对准运河塞得灯塔,发射第一道主动电磁波。 两秒钟后,预警机接收到第一次回波。 被动雷达同时捕获到,在南区域的等候区岸边有强烈电磁信号,预警机判定该区域有防空部署。 预警机在运河区域简单巡视之后,直接下令开始猎杀。 “原计划执行!” 所有飞机背对着日出的方向,展开成一字型,调整好攻击姿态。 战役轰炸率先从云层中露出它那庞大的躯体,对准运河南区的一个空港开始俯冲,紧随其后的是强击机。 歼击机则拉起操纵杆侧飞逼向灯塔,他的任务是巡回拦截地方空军。 战役轰炸机在半分钟俯冲之后,开始了无情屠杀,2公吨(4000磅)航空炸弹像鲢鱼甩籽一样,将炸弹直接倾泻到机场上。 停机坪上还未启动的多架飞机在航空炸弹的帮助下,先是破碎然后燃起熊熊烈火。 这一个俯冲下去,机场损失一半飞机。 虽然没有做到彻底摧毁空港,但是轰炸机并没有盘旋调头回来继续轰炸机场。 因为战役轰炸机的首要目标是,位于北部2km处的一个航空油库。 贴地的高度进入了敌方高炮部队的射程,地面高炮密集的火力网,意图将这家战役轰炸机拦截。 战役轰炸机机腹下一枚挂载式自主巡航导弹立即点火,这种自带推进器的武器,在空中拉出一道火焰,以2.5马赫的速度狠狠的砸在高炮阵地上。 一团火光冲天而起,整个防空高炮部队被巨大的爆炸,犁翻在地。 紧随其后的强击机也是第一时间,对地面防空部队进行钢铁压制。 在密如暴雨的子弹里,高炮部队的武器相继哑火,损失相当的惨烈。 这时敌空军才反应过来,机场上空也是陆续有战斗机升空,与强击机和歼击机缠斗。 4架敌机交替闪动抢占上空,秦空军用重机枪进行压制,然后贴近距离,释放一枚空对空导弹。 遗憾的是空对空导弹在图拉真帝国飞行员的规避之下,击中了港区的一幢高楼,没能带着敌机。 第二枚挂载导弹被对方拦截,依然未能建功。 于是,厄运开始了。 先是敌方一架战机偏头拐进云层消失不见,歼击机立马失去了视野。 而正在压制地面的强击机,惊恐的发现身后一架敌军截击机。 敌方疯狂在后扫射,加上挂载导弹的追击,秦军的强击机率先被击伤机翼。 滚滚浓烟从强击机的机体里不断冒出,失去平衡的强击机在空中不停的翻滚,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一头扎下,弹射而出的座椅,伞花都没来得及打开,飞行员便被摔死。 厄运还在继续。 “c21,规避!” 只是这个时候预警机的警告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位于油库的5km外五辆导弹发射车,已经准备完毕,次第的五枚飞毛腿腾空而起。 c21也是第一时间释放干扰弹,企图用超高温引开地对空武器,只是很可惜干扰弹虽然引爆了导弹,但距离太近,机尾受到了损失。 飞机瞬间失去了平衡,飞行员差距情况不妙将子弹全部甩出,航空炸弹在油库外围次第爆炸。只是没能达到永久性的摧毁。 在飞行员的遗憾里,c21直接在空中被炸解~体。 到这时候,来势汹汹的秦军空军损失过半(预警机基本上不算战斗系列飞机)。 “撤退!”预警机也是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歼击机立马拉伸机体,离开交战区域。 敌方的空军哪能放过,也是一杆油门下去,追了上去。 双方在空中进行了2个小时的追逐跑,最终敌方航空发动机不敌,油料不足只能返航。 而秦军的歼击机驶入萨拉丁帝国边界,绕道返回身毒。 自此,突袭苏伊士运河的行动以秦军逃离战场为结局。 行动失败了吗?no。 【将军:那么接下来,让世界颤抖吧。】 【领袖:你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将军:虚虚实实,这就是战争。】 预警机改飞非洲西北非盟国,因为接下来根本用不着它了。 “c919国之重任在尔一身矣!” “明白。” 两个飞行员回看身后一片红光的苏伊士运河区,加快速度,静静地飞行在地中海上空。 那里非常宁静。 天空很蓝,阳光也很灿烂。 西西里岛的情歌,正唱得很浓。 台伯河畔的诗人,吟唱着天神宙斯的浪荡故事,围观的人群露着陶醉的神情。 披着丝绸的达官贵人,摇晃着精致的金酒爵,搂着娇弱的女人,陶醉在游吟诗人的高亢歌声里。 繁华。 一个黑影划过。 ... 第二天一张报纸飘落在罗斯福帝国领袖的办公桌上。 【罗斯福(领袖):亲爱的先生,这个世界怎么了。】 【国防部长(将军):oh,我的上帝。】 【罗斯福:始皇帝,他疯了吗?】 【国防部长:5枚核弹,天呐。】 【国防部长:他将整个地中海里的鱼都污染了,我可怜的图拉真先生,现在一定再为他的国民担忧。】 【罗斯福: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这个暴君如果获得了图拉真帝国的友谊。】 【罗斯福:如果他在直布罗陀海峡,布置一架c919那么我们整个东海岸,都在那个暴君的餐刀之下。】 【国防部长:上帝。绝味鱼排。】 【国防部长:何不尝试战争?】 【罗斯福:这个暴君的爪牙已成,战争绝对会让我们遭受羞辱。】 【罗斯福:至于结盟,我想我们的靠拢任何人,也一定也会成为他的借口。】 【国防部长:我们也...进行那个蘑菇。】 【罗斯福:在曼哈顿地区进行的话,也可以。但是先生,你要知道的是这绝对会触发他的怒火。】 【国防部长:秘密进行。】 开什么玩笑,保密这东西,内容或许可以,但是人家知道你在干什么不也还挺容易的吗? 【罗斯福:或许他们的间谍已经在我们的身边了,比如你就有可能是间谍。】 【国防部长:...】 【罗斯福:我累了,毁灭吧。】 秦皇1060年,冬。 秦皇在全世界范围内宣布,不允许制造核武器否则视为对秦帝国的挑衅,严重者将面临秦帝国的全方位立体核打击。 同时图拉真帝国与秦帝国签订和平条约,图拉真皇帝宣布对整个航母的沉没事件负责。 作为补偿,除了图拉真帝国支付一笔不小的战争赔款,还将西海岸伊比利亚半岛的两个空军基地交付秦军,并且对秦帝国开放苏伊士运河和直布罗陀海峡。 其中苏伊士运河与秦帝国实行共管,变相地对秦军打开了去往美洲东海岸的方便之门。 秦帝国还拉着图拉真帝国加入了国和组织,而且是直接指定的那种。 半个地图的势力都在秦帝国的兵锋之下。从东海岸的滨海到南面的吕宋到中亚的苏伊士,再到伊比利亚半岛,整个亚洲加上北非下部分地区,以及南欧西欧大部地区:都是秦帝国的盟邦。 当然他们都是被强行裹挟进来的,要说共同利益,那就扯淡了。 第四十七章 命中缺火 【艺术家:睡了,36小时后有一个学术交流会。】 【教主:你说的的那个亚洲最大的什么论坛?】 【艺术家:江南大学的宇宙...忘了。】 作家一愣。 他猛地想起还有这茬,当时还在医院答应过川源来着。 只是一直没有问川源日期,这过了一个多星期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艺术家:据说,金老也在。】 【教主:真的吗?】 【教主:就是那个偷菜教授?】 【艺术家:(翻白眼)】 【艺术家:人家超厉害的好吗?你怎么就记得偷菜。】 下面是些废话,作家也懒得看了,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门外的声音已经小了,想必两个女人的频道已经调整完毕,可以正常沟通了。 天空一个巨大的弧线,割裂明亮与黑暗,缓缓地从窗前扫过。 那是飞星的虚影,投射在地球上,当然也有可能是月亮。 揉了揉眼睛,作家检查了一下手机,空空如也。 睡觉。 ... 电脑的摄像头轻轻地动了一下,对准作家的脸,停了下来。停顿了大约半分钟,摄像头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当然了睡熟的作家对此毫不知情。 ... 南美一座小别墅前的泳池边。 绿油油的景观植物,一池淡蓝色(硫酸铜)的水。 霍山斜躺在一张藤椅上,穿了个大裤衩,手里喝着酸溜的葡萄酒(没醒好)。 忍着泪流的冲动,看着屏幕上的作家,咧咧嘴。 “妙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作家在游戏里的表现都是无可挑剔的。 “对于文明的理解,很透彻。” 搁下高脚杯,从桌子上摸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这一次是甜的了,将葡萄酒的酸味成功的冲和了。 老霍家四代酒鬼,没人喜欢这种淡得没劲头的酒,还贼贵。 不过这对艾丽娅这个富婆来说根本不存在问题。 “滴滴滴~” 企鹅头像响了,霍山皱了皱眉头,看着右边栏自己再输入文字。 【亲,你在干什么呢?】 【位置为什么在南美哒?】 霍山看到这两句话就来气。 “你tm的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派的那些叫援兵吗?” “拿手枪比着老子的头,装作不认识老子。” 翁~ 一个橄榄球状的物体在霍山电脑上,徐徐出现。 上面用篆书汉字写了两个字,天权。 【你是执行者,身份特殊,不能被发现哟~】 “***,***”自动消音。 【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人家好怕怕!】 声音绵软无力,就像嗓子眼那有七八个夹子一样。 霍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接线员,然后缓缓的打出一个字,“滚。” 这是一个理论极其丰富的污王和老司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在在联络任务的时候,调戏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年轻。 以太空军这些直男的洞察力,绝对不能发现这女人是一个母胎单身的孤寡选手。 霍山就在这娘们身上栽倒过无数次。 “什么事?” 【哥哥为什么在南美洲?】 “被富婆包养了。” 【那么giegie~你这样...】 没等对面输入完毕,霍山果断选择进行下一个问题。 “有什么指示?” 【不解风情。】 【秦皇想知道哥哥最近在忙什么?计划的进度。】 “棕榈树,沙滩,海风还有美人,我很惬意~” 艾丽娅带着霍山游走在热带的旅游度假胜地,20年来霍山都没有这么享受过。 没想到啊,一觉醒来,整个人生就不一样了。 【别的事情呢?】 “跟我的老板艾丽娅,早餐,中餐和晚餐,一日三餐。” “嘿嘿,一共三件事。”霍山无耻地笑了。 工作,重要吗?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不,你算错了,是四件事。】 霍山皱了皱眉头,“早、中、晚不三件事吗?” 就在霍山在纠结数学的时候,天权的几个字让霍山差点砸电脑。 【你说的是,一日三餐,你只算了三餐。】 ... “我要的人呢?” 【他们把“士兵”派到华夏去了。】 “士兵?” 【一个密码保管员,别的我也不知道。】 “我只关心,他能不能把领袖找出来。”霍山压根就没想过要知道士兵的身份,毕竟太空军第一条不要打听。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能力不好说,但是行为很典范。】 “好吧,又是一个伪君子。” 【也许他可能会改变你的看法。】 “但愿~” 葡萄很好吃,凉凉的还沾着泉水,在这1夏日很是适合。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选。” 【好消息是,袁渊的审讯已经结束了。】 【坏消息是,袁渊的审讯结束了,我们没有得到有效信息。】 “下次你直接说坏消息就行了,信息重复率太高。” 【哥哥嫌弃我了呢~】 “所以他不是领袖?” 【嗯,领袖应该另有其人。】 “杀林颖的原因呢?” 【他只是说她可能会泄露组织的秘密。】 “秘密?” 【我们的审讯手段,对付这种卖保险出身的顽固派,根本没有办法。】 “这年头卖保险的还有反审讯手段?” 【我猜的。】 “...” “士兵那边你盯紧一点,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霍山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希望不是一个人去黑道船上抓人。】 “去死!老子那是没办法。” 这件事情,确实是有点欠考虑。 但是也不完全无脑,从结果来看,他做到了预期的目标。 【士兵信得过,你大可放心。】 “没事了,你可以滚了。” 电脑物理断电。 ... 另一条,伸出了爪子疑惑地拍了拍电脑,然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断开了,”一个温柔的女生疑惑道。 ai:对方已切断电源。 ... 霍山舒展了一下筋骨,靠着躺椅,看着蓝色的天空,疑惑的想着以后的打算。 迷茫。 除了在南美找到一点不多的线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这边的时局,其实也不大好,时不时就要来几次反恐演习。 新闻里也常常见到几个南美的国家高层,不断的强调加强相互之间的信任,和对境外恐怖分子的打击力度。 “这些跟我一个外乡人有什么关系呢?” “darling~” 一声软糯的女人声音从,绿植间的小道走来。 这人正是艾丽娅,也就是一夜情初次遇见的那个女人。 别看她叫艾丽娅,实际上是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 那日霍山醒来,艾丽娅才告诉他,他们已经不在“探戈”号上,而是在一条货轮上。 那一夜的激战,引来了澳洲军方的注意,他们这些偷渡客,为了不不发现也是下了血本,联系了一条货轮。 当然没钱的,就只能被澳洲军方羁押,然后遣返,然后蹲班房。 艾丽娅自然是有点小钱的,顺带帮霍山付了钱。于是霍山选择了肉偿。 太羞耻了。 半张俏脸从绿植里探了出来,脸上带着俏皮。 长长的旗袍,开衩都不知道开到哪了。 这个女人实践和理论一样丰富,简直绝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嗔怪。 “你在教我做事啊~”霍山将一颗葡萄,丢到了泳池里,咚一声泛起了轻轻的涟漪。 女人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我就喜欢你这么硬气。” “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艾丽娅点点头,“有点眉目了,不过似乎真如你说的那样不太正常。” “怎么说?” “这几日军警出动得太过频繁了一些,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全部是沿着环大陆铁道线。” 这太不正常了,霍山羁留在此绝不是堕落了。 跟着这个女人,正好可以掩盖一番。 直觉告诉他,许多那个组织的人都涌向南美洲,这里绝对有问题。 不过,急不得。 “最近下雨了,不太舒服啊,”霍山侧卧在藤椅上,背上一道一道的红杠杠。 他的后背上有许多红点点,这约莫是湿热导致的痱子。 闷热的天气,比湖广更甚,作为岭南土着的霍山也着实有些消受不起。 “是哦,”女人在水池旁边,轻轻的坐下来。 “就像我命中五行缺火,相对应的是相克元素多哦~” 这就是所谓水火不容、五行综合嘛~ 一只脚在踩水,一只脚在岸上,侧对着霍山,摆出了一个撩人的姿势。 这... ... 那藤椅摇晃得厉害,嘎吱个不停。 许久,许久... 第四十八章 交流会 兹咚~兹咚~ 是心跳的声音。 头痛欲裂,回忆断裂开来。后面的事情,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纱雾。 好像是一些很重要的,关于这些记忆带着微微的悸动。 关于川源菜菜子?江澈?还是沂蒙? 滋滋~ 是电流的声音,又像是挫裂头骨的呜咽。 忘了什么,是什么? 光流转,画失真,一片光斑,宛如一只手,将他的记忆进度条快速的移动。 一张人脸闪过,又一张人脸闪过,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都在作家的耳朵旁边低语着,中文、日文、英文...听不清楚。 吵死了。头要裂开了,他只想用一把斧头,直接将他的头颅剖开,砸碎自己的脑袋。 要醒了,这是回忆。 痛~最后... 沙沙~电铃响了。 低语平静下来。画面一点一点地澄澈起来,他的瞳孔再一次获得聚焦的能力。 灯光,聚焦。 是一个圆形的会场。 回头是一个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第6届宇宙社会理论学术交流会”。 作家站在鲜花拥簇的讲台,深吸了一口气。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滴落下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方手巾,轻轻的将那汗水微微地拂去。 此刻的作家像一个观众,看着台上的作家,那是自己,也不像是自己。他在离与和之间,不知何处。 像一个全息投影。 “这...”台前一个女生,惊异的将一个视频递给旁边的男生,以目示意台上的作家,小声道,“这就是那个...” 男生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瞪大眼睛,点了点头,“好像还真的是耶~” 视频,很奇怪:一个青年骑着自行车在门口站定,在指示牌前沉吟片刻。指示牌上一个人形指向人行道,一个自行车形状指向了非机动车道。然后作家从车上下来,推车,人在人行道,车推到非机动车道。 保安亭的保安一脸懵,看着这个年轻人。 “没想到,他竟然是...” 作家调试了一下话筒,“喂喂~” 音质不错,没有杂音。 看了一下台下,乌压压地一大堆人,川源在人群里往作家招手,作家装作没看到她。川源鼓了鼓腮帮,有点不爽。 江澈坐在轮椅上,笑嘻嘻地看着旁边的川源,“有趣”。 “才没有,他都不理我~”川源抡了抡眼睛。 “我说的是你。” “我?!” “你的攻略方式很特别哦~”江澈微笑着,将目光转向台上。漆黑的瞳仁里,闪着一两点光芒,或许那只是一种人造灯光的错觉而已。 “咳咳咳~”作家将第一张幻灯片展示在大屏幕上,上面就几个大字,“宇宙社会学”。 这是一门新起的学科,在几个航天大国里草创起来。大体上,是沿着人类社会学延伸出去的,但是他又极大的区别于人类社会学,它主要是研究文明的接触问题。事实上,就是源于飞星的研究。 “开宗明义,”作家支撑着讲台开讲。 宇宙社会学,现在很简单。只有两条法则。 第一法则,文明的定义,传统的定义大约是人类的范畴,级有利于认识和适应客观世界、符合人类精神追求、能被绝大多数人认可和接受的人文精神、发明创造的总和。现在将它推广到更远的地方,所以原有的定义将不再适用。作家给他尝试性地做出了一个定义,一切存在区别物我,并具有独立创造能力的一切生命体活集群和非生命体或集群。 可以看到的是,这个定义是非常宽泛的。如果放在地球上,它就已经比较不适应了。诸如黑猩猩,它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创造,然而人类并不把他作为一种文明。 只是对于文明的资料,人类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的一手或间接资料。这个定义,只能说是猜想而已。 第二法则,接触理论。 这一点也很简单,和平和战争。只是解释这一点,百家个执一说,都没有办法证明。 第一种宇宙和平论,它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妄想主义,这个和平前面应该加两个字恐怖。恐怖和平论认为宇宙不太会爆发战争。 有两派,悲观派认为因为“黑暗森林法则”(21世纪华夏作家刘大大《三体》有详细的介绍)的反利用,会震慑所有铤而走险的文明,文明的战争将会是有节制的,最终都只能是共生。 至于乐观派,他们的想法就更加的抽象。文明的阶段差距,会导致根本不会产生战争,比如一头大象对于一只蚂蚁,他们无论在生存还是在沟通上并不存在任何交集,强的太强,弱的太弱,根本没有战争的必要。同时需要看到的是,对于一个文明来说上万年都是短暂的,一场战争的开始,可以由强者主导,但战争开始后,一切将不会跟随着强者的意志结束。如果用一颗核弹轰击一个原始部落,值得警惕的是,原始部落也有可能通过接触了解到这种原子理论,最终核弹也会落到发射者的头顶。这种时间会很长,但对于一个文明来说还是太短。 至于战争理论,他更复杂,他们承认了黑暗森林理论,但是于此同时他们并不认同。战争是警惕的,只需要足够警惕,便可以解决这个黑森林理论的漏洞。 “如果我是外地文明的战争决策者,我绝对不会直接对一个文明发动攻击,”作家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那样太幼稚,太冲动。” “第一步,我会制造一个傀儡文明,就像电脑黑客一样攻击前构造一个虚拟网址,”作家在黑板上划出三个圆圈,分别标上,地球、外地文明和傀儡文明。 “我的攻击会在,这个文明越位之前的某个时间节点开始,”一个箭头从傀儡文明发送出来,指向地球。 “我的攻击手段,将会是这个文明可以理解,甚至是完全可以看透的方式展开,”作家在地球上画了一个插插,“最简单朴实无华的攻击,将这个文明摧毁。完全规避文明之间的科技,反方向解读带来的危险。” 这种反向解读会是致命的,成吉思汗用火药轰炸欧洲,欧洲人最后也掌握了火药。 如果是更高层次的,反向解读,那么这种危险会更加恐怖。 战争带来的发展,参见一战二战便可知晓。摧毁文明的战争,必须要规避这样的风险。 “最后一步,监测这个文明,”作家在地球外面画了个圈,“定时轰炸这个文明!老虎搏兔需用全力。” “重剑无锋,无不泯灭。”作家轻轻地抬起他的眼皮,望向台下的观众。 他的目光冷冷的,不带任何的情感。 世界上,最无解的阳谋。阴谋的诡谲建立在,信息不对等和心理博弈上。但阳谋的存在是一种,绝对地碾压,没有反抗的余地。 “老师!”一个女生举起手来。 “说!”作家看了一眼站起来的同学,面无表情。 “你说的接触,导致战争有原因吗?如果说人类的文明战争以价值为先导,那么地外文明与地球之间是否可以认定存在价值关系,”女生推了推眼镜。 “不一定有价值关系,彼之蜜糖,我之毒药”作家没有任何犹豫,“但是一定会有战争。” “为什么?” “存在求生的本能,”作家将炭黑笔笔帽盖上,然后撑着小黑板继续说道,“我刚刚说道一个定义,区别物我,这种文明的个体,一定明白死亡这种概念,或者他们明白繁殖的概念。” “所以,他们有保全自我的本能,并且是运用自我以外的物质保护自我。” 那个女生坐下去了。 一个光头的男人站了起来,约莫有小五十的样子,“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作家没回答,废话,你都站起来了,没问题才是有问题。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文明的等级很低,但是在某一个领域极其突出,高位文明根本没有机会摧毁他。” 作家沉吟了一会,认真地回答道,“地球的状态不可能,但是...如果...那么可能,因为除了物理学之外,我们并不能证明有没有魔法。” 台下笑了。 作家在黑板上画了一个雷达图,在一个区域划出了一个巨大的突出,上面标注了两个字“魔法”,很认真地继续说道,“物理学领域无法解决的问题,并非是无解,如果存在魔法,我相信这一类神秘力量会让这个文明雷达图,极不均衡。” “你说的是神学吗?”台下一个唿哨,一个男青年站起来,猖狂地一笑。 “如何否定神呢?”作家摇摇头,“这个世界布置地如此精密,而且...” “够了!”那个男生,站起身来,振臂一呼,“这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你是工科的学生吗?”作家没有理他,而是问了一个题外话。 “我是‘小学生’!” 大家又笑了。 “坐下,”作家按着桌面,平静地说道。 “哼!” “我讲的东西,不存在于技术上的高度,他实际上是一种猜想,”作家将黑板上的笔迹轻轻地擦掉,“因为当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战争开始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在未知状态。 人类的认知是一条线,但是这个世界确实有各个维度的,人类贯穿这些个空间是有限的。 试想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探索世界是走出格力特岛的迷宫,每一个文明就是一个“忒休斯”。 人类牵引着红色的毛线,行走在一模一样的道路上,最后走出了一条比较正确的路。 但是可以确定这条路,绝对不是最近的,必然是有不必要的。 如果一个文明他足够幸运,在复杂的残垣之间走出最佳的一条捷径。那么这种无法令人理解的发育方式,在行走在弯路上的人类看来,那就是魔法。 人类进化史有300万~400万年,而人类的文明历史最多不过上万年,如果以文字为标志(人类文明在文字成型后,通过教育才能够做到爆炸式增长)的5000年左右,将人类进化史等比例缩小为一年,那么很不幸的是人类的高光时刻在最后一天的最后后半段出现,如果说科学那就只能在最后几分钟找到了。人的认知是幼稚的,至少他还不够成熟。 作家讲的文明理论,都只是猜想,在没有遇到文明接触之前这都不能被证实或证伪。 “先生,”一个身着军装的白人站起身来,这个人高鼻梁,蓝眼睛,头发打着卷,“我觉察到你面对宇宙时,身上有一种空洞的情绪。” 汉语说得很标准,印欧语系的人说汉语普遍的问题在于舌位靠后,这个外国人舌位处理得很好,若不是他的外表,你一定认为他是个华夏人。 “是的,”作家点点头,“卑微的情绪。” 面对宇宙的打击,作家是绝望的。 军官的领章上没有标记,胸前金黄色的一个绶带,等级不低。 “为什么?”作为一个军人,为了肩上的荣誉,他们要克服这种避险的本能,这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难道是技术的问题。” “不,技术在时间面前终究消弭。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是什么?”军官愈发不解。 “人类在蒙昧时期,会出现一些,伟大的人,”作家扔掉了手里的笔,在讲台中央踱步,“这些人的理论,被人阐发后,形成宗教,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是的,先生,”军官疑惑地看着作家,他不是很明白这些跟他对地球绝望有什么关系。 “如果同类可以成为崇拜对象,那么这个人换成一个文明,是不是也可以在地球上形成一个宗教!” 作家的脸一扯,很阴沉道,“一种自我瓦解的宗教。” 军官感觉自己的后脊骨发凉,这... 当人类的武装在保卫他们的人民的时候,而他们的人民在心理上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种族。这种类似于邪教的东西,一但蔓延开,就会给人带来一种神降临地球的无力感和卑微感。 人造灯光,照在作家的脸上。他像戴了一张洁白的面具,在漆黑里如同幽灵游离着。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人的意志在崩坏的边缘,比武器击溃更加致命。 “先生信仰外地文明?” “不,我是华夏人,我们不信教,”作家摇摇头,“我的绝望,来自于这种形势,而非它本身。” 军官诧异地望着这个年轻人,他很特别。 “荣耀属于上帝,”那个军官手按胸膛(一种宗教行为),坐了下去。身体挺直前倾,屁股坐三分之二,目视前方,行为非常典范,作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军官。 演讲后面什么也没发生,都是些无聊的问题,作家回答很敷衍,他跟这群人不是一路人。 鞠躬,掌声。作家走下台来,坐到了一个老人旁边。 演讲还在继续,换了个英国人上去。 老人自然就是金老。头发雪白,不剩几根,极其顽强地维持着植被覆盖率。气色却很不错,两颊还带着些红润颜色。 “话说你是为什么会答应这个交流会,”沙哑的声音。金老很了解作家,对于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兴趣。 “被你学生威胁的,”作家头一偏,金老回头,看到川源躲避的目光,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不会是...”金老诧异了,没有说下去。 作家眉头微皱,“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糟糕。” 英国人在上面讲未来简史,大体是文明的发展方向问题。讲得很有趣,下面反应很激烈。 “什么意思,”金老印象里这个川源古灵精怪的,很是折磨人。 作家斜眼看了金老一眼,“他是不是跟你说我要参加,所以你才来的?” “嗯?对啊~”金老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难道说,她对我们两个说了同样的话?” 作家点点头,“大约。” “这...对不起。” 作家摇摇头,大意了,精明的猎人被狡猾狐狸欺骗了,这样简单的伎俩都没有看出来。川源你死定了。 川源,阿切~后背一凉。 她掏丝巾的时候,看到了一旁轮椅上,目光呆滞的江澈。那张脸阴沉地可怕,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 川源伸出手在江澈面前挥了挥,结果江澈的手像闪电一样,一下钳住她,反手一扭,咯嘣一声,手肘脱臼了。 “痛い~痛い(日语:疼。音约为:一呆),”川源慌忙之下,忍不住叫了出来。 江澈手一松,眼睑抬起,“对不起~すみません”走神了。 “姐姐力气...好大,”川源涨红了脸,刚刚干脆利落的一扭让她的血脉不通,此刻他的面部充血。 几个前排的男生闻声转过身来,别有深意的看着两人。 只不过在江澈那看虫子一样的眼神里,一下又将邪恶的想法缩了回去。 “姐姐在想什么?” “或许是杀人~”红唇轻启,眼眸星寒。 第四十九章 人类的未来是什么?从物质层面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 科技的发展,颠覆人类的想象极限。 但是在人类的思想上,却可以窥探一二。 首先,思维模式不会改变。比如逻辑,先有因后有果,现象与本质联系,古代人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因为站得高所以看得远,当代人说看得远是视野的切线落点远。 无论知识如何进步,因果相连这种解释不会退出舞台。 希腊哲学家的三段论,我是男人,男人是人,所以我是人。 现代的数学建立一个公式a∈b,b∈c,a∈c,命题为真命题。这个命题的逻辑完全一致,而且扩大了一个集合,即a=b=c,a=c。 不要觉得这个全等于的传递是个废话命题,事实上,在复杂的运算里,他的作用远远大于不等于。 解决方程,首选的便是这种等式传递。 再比如,类比思维。这种东西从文学作品里最常见,儒家讲推己及人,人类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感受带入别人。 “槛菊愁烟兰泣露,”人将外在的形状相似,类比到情感相似。也许有人说这是修辞,但是需要知道的是,在认识到思维这件事之前,人类是没有办法确定情感是否存在普遍性的,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比喻、拟人的伊始一定带有同向类比的色彩,只不过随着认识的加剧而淡出。 这种思维在现代犹然存在,譬如物理学。 在研究天体引力的时候,人总是用数学的方式建立一个简单的模型,将整个研究简化。 人类对于外星文明的认识也是,基于人类文明的类比。 第二点人的追求不变,即对如何更好活着,人在历史的长河里,用时间检验了真善美。 “真”对世界本质的追求,“善”对人性的追求,“美”对客体感性体验的升华。 这些都是从生存概念,演化而来,除非有一天人类克服了生物规律。 亚里士多德他的一生:他出生,他思考,他死亡。 人的追求是因为这种时间的限定,而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历史的风沙,让无数先贤看不透彻,却也吸引人不断向前。 当然,在时间轴上不存在完全恒定的事物,唯物哲学的三大基础告诉我们,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 人类的追求受限于物质的基础,会有所更改。 比如一代之道德,孔孟提出治国齐家平天下;但是到了魏晋那种风度盛行之后,一种隐士的风尚又开始抬头;而到了明清,泰州心学延续宋代的精密思理的返照内心又成为了风尚。 活得好,是人永恒的追求。 诸如此类等等。 无论是哪种恒定,他都是基于人类的某种恒定特性传导出来的。 最重要的还是两个规律:生物规律和意识规律。 未来简史便是按照这个维度徐徐展开的。 内容很简单,只是需要一些简单的思考。 作家拖着下巴很严肃地思考着,这个未来简史。 台上的那个演讲者的英语不是很好,带了毛熊特色,时不时还来来个小舌颤音。 灯光打在作家的脸上,作家的脸色没有一丝丝的血色。 “绅士们,淑女们,”这个英国人举起了右拳,“有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发生在了我们的身上...” 同声传译顿了一下。 “就像爱情一样美妙。” 作家却咧咧嘴,“这翻译绝了。” “年轻人嘛~”几个老教授讳莫如深地笑了。 一个前排的同学茫然地抬起头来,“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词?” “翻译说了,爱情!” “明明是as_wonderful_as_rubbing(摩擦)_kasugano·sora(春日野穹)!” 这猝不及防的车,还接轨国际。 演讲者会心一笑,也是瞬间了解,不在进行下去,而是到了提问环节。 “question?” 死寂。 因为他讲得虽然很简单,但是听了个寂寞。 “我,”一个后排的女生高高的举起了手。 众人自然的往那个女生看过去。 川源回眸,眉毛都拧成了一堆,手上的力道加了不知道多少。 端的满堂兮美人,忽独与其兮目成。(《少司命》) “你认识她?”江澈的眼神很冷淡,但是很犀利,任何小动作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不认识,但是我知道她是个牙疼的女人。”气话。 这人正是作家电脑上,写真里托腮的女人。 也是莫名其妙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给恨得死死的。 一个穿蓝马甲的场控,迅速拿了话筒,飞快地跑上台阶,将话筒送到这个女生手里。 这女生一头长发,身上浅蓝色的连衣裙,瓜子脸,很瘦,但是凹凸有致。 男人们看到的第一反应是,打赌她站直能不能看到她自己的脚尖,堵住一个星期的啤酒。 “沃森先生,你对华夏的文化很了解。” “谢谢~” 女人却抬起手来,“不,我不是在夸你。” 沃森显然不明白转折这种东西,就是将前面的东西完全推倒,然后重新定义。 “沃森先生,你给的论据不充分,并且必要也不足够。” 充分和必要是一个数学的概念,大约就相当于一个车道,在ab之间,充分是右车道,必要是左车道。 “你先立出论点,再寻找条件。” 无论是所谓的不变,还是变。 沃森的选择都是一个逆推过程,这其实很好理解,毕竟世界的分支何其纷繁,要是一条一条整理,穷其一生也无可能。 “结果就是,凡是不符合里论点的任何相斥内容,都会被你手动筛选掉。” “然后你用条件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无比的正确。” 这就是一个悖论。 看起来一环扣一环,但是实际上就像预设的一样,根本不具备普适性。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沃森笑了笑,“确实,这个未来简史,存在无法弥补的不足。” 一种未发生的前置时间内的事情,是没有办法用事实证明的。 时间只有三种,过去、现在、未来。 用过去到现在的东西,证明现在,只能证明在这一段时间里是正确的,至于未来,它缺乏说服力。 “但是,我想这一切的推理是有可信度的。” 沃森对于质疑表现地很淡定,并没有挂在上面,不知所措。 金老点着头,小鸡啄米。 这些天马星空的东西,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小老头点着点着,就靠在作家的肩膀上睡着了。 睡到深处,还流下了口水。呼噜声渐起。 斜对面的黄院长捂着脸,狠狠地摆了摆脑袋,太丢人了。 作家拖着腮帮,全然不过周围人的眼神,在那里当思考者。 对于这个种扯淡的学说,作家非常有兴趣,甚至于在这方面还获得了不少神棍称号。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学校待不下去的重要原因之一。 女生的提问,是个死结,知道是错的,却谁也没有办法解决。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个小年轻,约莫是太阳国的人。 不过作家听不习惯这种夹杂了大阪口音的日语,甚至在许多用词上,作家根本就不明就里。 至于同声传译,作家从来就没有听过。 肩膀上已经湿了一片,作家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年纪这么大了,口...水还这么多。 一种血脉不通的压迫感,在左肩上传来。那充满智慧的大脑,让作家不堪重负。 “我...” “咳咳~” 金老砸吧砸吧嘴,醒了。 第一百六十章 镐城开战 克里希的原来计划是龟速迁移,然后把这一部轻骑兵勾引出来。 同时保持距离,确保在一个安全的救援时间内。 结果这个营长,竟然冒进余丽,导致脱节。 克里希得知消息的时候,头都裂开了。 60公里,这还怎么救援。要知道几乎所有的卡车都交付给了二营,就算是跑,克里希也得跑两天时间。 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 事到如今克里希也不能冒进了,一方面收拢整个113团,将后续的三个营集中起来,并且将炮营布置过来。 将全部的一半卡车配属炮营,所有补给装车。 3个营平头推进,确保不会被抄后路。 残了的二营留守雇城,坚守等待114团前来接应。 布置好这一切,克里希亲自上阵,将指挥部搬上卡车,往南浩浩荡荡地进发。 车队庞杂,人员众多。 行进的速度却不慢,预计两天就能到孟城。 这一次敢快速推进,主要是人多势众,克里希相信对面每个万把人根本啃不下自己。 这可不是克里希信口胡说的,从河曲之战和余丽之战,两次接触,敌人的胜利都是以6倍以上的军力围剿,方才完成。 虽然两次都不曾将幽州军成建制的消灭,但也都做到了让幽州军伤筋动骨。 敌人不弱,相反还非常的强。 就在克里希重整旗鼓,卷土南下的时候,子兰也得到了敌军全部南下的消息。 面对近两千人的军队,子兰一点把握也没有。 原野和北军会师在镐城,在镐城的丘陵地区修筑了大量的工事,准备诱敌决战。 原野手上有一只近5000人的大部队。 要说这只北面来的现代骑兵是怎么一回事,还得从幽州的突袭战争开始讲。 当初突袭幽州工业区之后,一只五百人的骑兵,将幽州的兵工厂搬了个空。 将近2000多只枪械落到了这群人手里,当时成离看到这一批武器之后,立即下令分出一票人马将这些东西运走。 为了运走这一批武器,甚至将备用的马匹也全部拨给了这一票人。 由于是在夜间时分离去的,基本上没有人觉察到这一部人马的减少。 以至于后来,在幽州的报告里,一只以为没有这500骑兵。 这一队骑兵,领着1500匹马,从高原的南缘翻越崇山峻岭迁移到西北告成。 这部骑兵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靠劫掠高原牧民,一直维持了两个月之后才完成战略转移。 一路上,战死,疾病和饥饿困扰着这只军队。但好在依靠顽强的意志,这只军队没有溃散,一路走到了终点。 这一路可不简单,虽然说直线距离只有两百公里,但是山峦复杂,加上迷路,这只骑兵至少走了两倍的路程。 等到告成的时候五百骑兵只剩下不到四百,缴获却是几乎没有损失。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是11月末12月初的时分。 东夷军骑兵没有全军覆没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子兰的中军大帐。 当时子兰接到消息的表情,比你手机里的表情包还要丰富。 他的第一反应是假的,但是手里的东夷军印信却又是真的,让这位虎将不由得感叹,成君国之柱石。 子兰并未将这一消息公开,而是吩咐将这一缴获,移交适当数量与原野,另外重建东夷骑兵。 这个过程也经历了将近了一个月,这两只军队才准备妥当。 大刀换炮之后,子兰提出指示,让两只军队在幽州军上实验一番。 原野接到消息以后,派出了一小股部队,进行了试验型敲打。 这才有了余丽的运输车事件,幽州军发现的所谓的轻步兵就是这一部。 不过当时克里希没有太多的注意,其实不怪克里希麻痹大意,实在是没想到这玩意是从幽州来的。 在克里希看来,这些步兵可能是在击毙河曲工业区得来的,克里希以此判断田镇的敌人可能已经转移到了东南。 后来克里希的诱敌战术,也是基于此提出来的。 于是后来就有了余丽被歼灭的二营事件。 不过有一个问题,克里希根本想不通,那么多y2侦察机扫视余丽周围地区,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一部敌人。 他不会想到的是,原野从来都是昼伏夜出,不走大路,还专门有人清理痕迹,y2侦察机基本很难发现这一部伪装的军队。 再说克里希抵达余丽之后,得知一只5000人的军队入驻镐城,克里希看着地图有点无语。 镐城不同孟城,这地方多是丘陵,虽然不是很陡峭,却很限制军队。 镐城距离余丽不甚远,只有40公里,在孟城的东南一点点。 如果克里希想打进朝歌,那么镐城方向的军队就绝对不能不管。 因为镐城到孟城不足20里路,只要敌人愿意,就可以分分钟断后路。若是以前的时候克里希不会怕。 现在嘛,他有点心虚。 克里希将地图扑在晃荡的车厢里,望着地形图有陷入了沉思。 镐城必须要拿下,但是克里希隐隐有点不祥之感。 新年前三天,克里希三个步兵营,背着洛水沿着341、346和543高地展开。 只要打开这三个缺口,就可以直入敌军包围的镐城。 克里希为了保证炮营安全,将炮营放在了洛水的西岸。 那日风很冷,克里希手里拿着望远镜,望着山上的沟堑犯了难。 沟堑极深,远远的就只能看到幽州军的头顶,也非常窄。 呼呼~ 风吹。 克里希紧了紧身上的棉衣,长长地呼了一口蒸汽。 “炮火准备。” 不管别的,先炮火宣泄。 西边的炮营,在15分钟之后,在346阵地的山头上招呼。 一个弹药基数下去,阵地被炸得东倒西歪。 可是死亡的人数并不多。主要是敌人在一开炮就躲到了防炮洞里,炮兵根本目标瞎炸哪有什么战果。 炮火在阵地面前拉起一道恐怖的弹幕,呼啸的炮弹,在克里希的头顶呼啸而过,发出尖利的声音。 “嘭!” 泥土飞溅,木屑乱飞,足足飞起了好几米。 “嘭!” 这种大型的榴弹,砸到阵地上,连石头也给炸成了粉末。 克里希拿起望远镜观察阵地上的情况,除了寥寥几个被炸飞的人,基本上炸了个寂寞。 “嗯?” 很奇怪? 沟堑都整个被犁翻,就是不见商军士兵。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克里希的心头越来越明显。 10分钟的炮火准备很快就完成了,两个营的步兵已经做好了冲击阵地的准备。 这个时候的克里希才被身边的副官叫醒。 “1营正面扑上去,3营从341楞线从侧翼压制地方阵地,记住不要推进太快,防止341的敌人推出来。” 然后冲锋号就响了,所有步兵呜呜哇哇往346阵地上冲。 一开始还很顺利,1营很快就爬上了半山腰,基本上只有零星的枪声。 在山下的克里希看得心里有点跳跳的,这不像是战争的节奏,像演戏。 直到对面的牛角响了。 那些沟堑立马伸出一个个头来,步枪一齐往山下放枪,猝不及防下这个距离被连续爆头好几个士兵。 1营的士兵立马在指挥官的要求下散开队形,寻找掩体,或者趴下,伺机还击。 但是商军的位置居高临下,又是骤然发力,一时间1营被压制在山腰根本就难以前进。 至于341楞线上的3营,被341牵制着,对于中间的346基本上没有帮助。 幽州军的射击角度很小,只有敌军的头部,而商军可以在沟堑里肆无忌惮地瞄准。 很快交战不到一小时,1营的士兵便被击毙了几十人,克里希透过望远镜便知道1营打不上去。 “交替撤退,”克里希一挥手,示意退回来。 “炮兵掩护,150米处拉起弹幕,防止敌人反冲锋。” 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便这样草草结束了,克里希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嘭!”一声信号打上天空。 1营的面前拉起弹幕,这个营缓缓相互掩护着往回撤。 楞线上的3营,看1营已经下去,自然也不落后,也退了回来。 敌人很会玩阵地战,这沟堑就是专门对付克里希的准备的。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敌人的秘密,”克里希嘴角一翘。 试探进攻,并不是毫无进展,至少克里希看出了一点门道来。 “嗯?”副官不解。 “啪!”一个响指。 “让航空炸弹来解决他们!”克里希,转身对这发报员说道,“给雇城的轰炸机中队发报,往341高地倾泻炸药!” 克里希跟霍山一个德性,他们都相信没有什么是火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实在不行那就双倍火力。 “航空中队?” 以yc1的轰炸能力,一次轰炸可以丢大概50吨炸弹。 “放心,对面没那么容易崩溃,”克里希在一张白纸上开始作图,“因为这种独特的防御阵地设计。” “嗯?”副官凑过头来。 克里希点点头,继续画图。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战 克里希图很奇特,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反~人类。 “中校勿要忧虑,且看此图,”克里希将绘制好的沟堑图片展示给副官。 “嗯?”小小的眼睛了有着,大大的疑惑。 这个图很简单,就是一般的步兵沟堑图。但它也更奇怪,下面很深,需要一个特质的土坎辅助士兵,才能够进行射击。 另外这个沟堑的图示,有一个长长的斜道防空洞。 副官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前几次的炮火准备收效甚微,感情是在里面躲得够深,炸不到。 “上校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克里希将铅笔在桌面上轻轻地翘了翘,然后点点头,“霍将军教的。” “霍将军?” 山坡上退下了步兵营,炮火也结束了肆略,有些大胆的商军从沟堑里跑出来,到阵地上捡东西。 不过幽州军撤退并不匆忙,甚至非常的从容,山坡上几乎没有什么东西给这些人舔包。 从这一个侧面也看得出,敌人的补给非常的缺乏,尤其是军械上。 拿下这个346是迟早的事情。 “是的,”克里希点了点头,“他说有一场兔子和鹰酱的北棒之战中,兔子就凭借过这样的战术减少了阵地伤亡。” “不过,”说道这里克里希一顿,他的脸上阴影横斜,“我想商军没有那么顽强。” 副官悻悻地附和了两句,也没听懂到底什么是兔子和鹰酱的较量。 克里希在这一天里创造了一个新的军事词汇,克里希弹药量,又称双倍火力。 比起大名鼎鼎的范弗利特无限火力还是保守了一些,毕竟幽州工业区刚刚被拱了,库存的弹药数量根本不够他一个霍霍的。 那个下午,雇城的航空中队对于346这个高地进行了一波火力全覆盖,将整个山头的植被犁了一遍。 趁着这个时间,克里希也没闲着,掉了一个营,准备了一下从346和543结合部撕开一个口子,打进去。 先把最高的543上面的敌人完全肃清,然后从543楞线位置,下到346. 同时对于341这个山头的火力也不能停,用一个营的军队进行牵制。 为了将543这个最高的山头拿下,克里希命令炮营直接配合这个步兵营往上打。 这样一来,克里希就没有任何预备队,整个前线的司令部也只有一个连保护。 副官表示太危险,可是克里希觉得敌人不具备冲击司令部的能力。 部署完成,等待天空的轰炸机离开,三个营开始了新的一轮攻击。 “向东修整两密位,仰角抬高一度,齐射!”炮营的营长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果断下达命令。 “向东修正两密位,仰角抬高一度,齐射!” “装填!” “装填!” ... 就像青铜器里发出的哀鸣一样,这些炮管发出一声声呜咽。 吐出了难以散去的白烟,还未等那白烟散去,早有士兵上去,将弹壳退出。 噗! 清冷的水泼在上面,泛起了白烟。 炮营的营长抬起他的望远镜,观察他的指挥带来的杰作。 543高地上烟尘滚动,商军乱窜。 这一次敌人没有办法回退,因为步兵营顶着自己人的炮火铺上去了。 其实这个很危险,几枚炮弹,险些砸到自己人。 炮营的轰炸持续了将近30分钟,便再也不敢开火了。 不过这一切好在非常值得,商军的阵地已经被突破了,4营的步兵一鼓作气杀到了沟堑里。 然后就是白刃战,对于白刃战克里希一向是保持谨慎态度的,毕竟这些新兵对上对面的百战老兵胜算不大。 不出意外的是,幽州军在白刃战中,完全没有占到便宜。 一个营500人的人手铺上去,在狭小的沟堑里,枪械的效果很不好,通常只能一对一。 对于刚上战场的幽州小白来说,商人就像魔鬼一样,断了手臂依旧能够坚持作战。 牧马人的高效回血,让这种白人战更加残忍。 嗷嗷叫着的4营冲上去,被拿着长枪的商军很快就赶出了战壕。 克里希皱着眉头看着正面战场的战斗,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当幽州军正面直线冲锋的时候,商军便用步枪射击,待冲进阵地以后,藏在防炮洞里的长枪兵,便冲出来对进战壕的敌人进行屠杀。 近距离的战斗,一下变成了3:1甚至是4:1的对比。 4营一看机会不对,果断下令撤退。 克里希看了一下天空,橘红色的侵染了高高的山岗。 呼呼的风声,撕扯着不断扰动的火苗。 阵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 商人站在深深的沟堑里,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着让人胆寒的“尅卡!” 风很凌乱,克里希觉得很棘手。 341这边没有好多少,丢下十几具尸体灰溜溜地逃了下来。 346有点建树,将这个战线里的敌人杀伤不少,想来是向前试探性的进攻导致了敌人的伤亡有所减弱。 不过这个阵地被543支援之后,立马稳住了战线,并把进攻的3营给打了回来。 克里希很敏锐地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敌人的火力下降了。 “修整一个小时,夜战!” “夜战?”副官不理解。 “嗯,”克里希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士兵很累,但是敌人比我们更虚弱,现在敌人的火力有所下降,他们也在强撑着。” 克里希想的是,如果现在不去攻取敌人,敌人就会恢复,到那个时候就没这么容易拿下。 夜晚还没开始。 晚来的松林摇荡,簌簌有声。 军队在地上支起锅,将一些食物进行混炖。 伤兵靠着支架,医生简单地给他们进行一些处理。 一个生命顽强的种族,他们的意料水平简直不敢恭维。 只有简单的消杀,别的就是截肢。 对面基本没什么重武器,所以士兵的伤基本就是些子弹伤贯穿,医生简单消毒,用刀剜了便是。 至于刀伤什么的,基本没什么治理。 整个军营里都是血腥的味道,一个下午的冲锋,让整个军营的人累得够呛。 静静的,只有柴火的声响,以及伤兵的哀嚎。 这些年轻人的脸庞上,都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些灰尘。 战争的残酷超过了他们的想象,破碎了他们的热情。 指挥部里的克里希,在昏黄的灯光下,略微的失神。 700g米饭,菜蔬300g,肉类300g,以及一些杂粮400g。 够多。 幽州军的伙食还是可以的,至少量多。 克里希并不喜欢这种只有简单的咸味的食物,原因也简单天天吃,谁乐意吃,但是军官守则要求必须与士兵同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克里希没有什么胃口,将酸菜和肉类吃完,扒了一点木薯,便不吃了。 他望着沙盘,眼睛盯着雇城方向,心里泛起了嘀咕。 只有一个不到两百人的2营坐镇,他有点不放心。 “114团呢?” “应该还没到河曲。”副官扒拉着嘴里的饭菜,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不行,”克里希摇了摇头,“这太慢了。” 从河曲到现在的雇城,怎么也得一天时间。 要是这里明天还拿不下来,那雇城缺乏军队,就危险了。 要知道,那里还有一个临时的机场,这要是出事了后果不堪设想。 敌军的钳形攻势玩得很六,冷不丁来一个绕后,也是极其危险的。 不能祈祷神明,希望敌人想不到这个损招。 河曲倒是有12旅不少军队,最重要的还有一个装甲营。 “就这么办吧~” “给远司发报,让12旅的河曲驻训军队连夜赶往雇城!” 12旅不在克里希的手上,自然要往司令部请求配合。 电报打出去不到十分钟,克里希也没等远司的回信,不放心的克里希越庖代俎地,直接给在河曲主城的作家打了个电话。 等待十几分钟后,那头才接通了电话。 “该死~”就在克里希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电话终于是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有点复杂,乱哄哄的似乎有许多人。 “你好,这里是作家,请问阁下是?”接电话的声音很清冷,听得出来这个人非常年轻。 “克里希。”克里希很急。 “克里希?先生。”意外。 “现在雇城空虚,我希望作家先生可以帮我固守一下。” “雇城?空虚?” 空虚~一个女人的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电话。” “小黎...拖走~” “雅蠛蝶咕哒噻~” 声音很小,大概手捂住了说话的听筒。 “抱歉,克里希先生,能详细地解释一下这件事吗?正如你想的那样,我很疑惑。” “呃...我刚刚说道哪里了?” “雇城它空虚,需要填补...不对是需要保护...emmm。”这张嘴还是不说得好。 没时间开玩笑,克里希简单地向作家介绍了一下这个项目。 “好吧,大致是这样的...” .... “如果你把装甲营布置过来,没准还能逮到一条大鱼,”克里希说完不忘给作家画一张饼。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作家的布置 画饼? 作家一愣,区区战功能吸引我。 “从河曲到雇城有一百里路,一个晚上跑短腿也不可能的事情,”作家皱了眉头,这不是为难人吗? 虽然说有装甲营,但是装甲营只有二十辆坦克,且性能未知。 步兵倒是在河曲有一个团,只是让士兵跑一百公里去救雇城,那不是要人老命吗? “我不管,”克里希不讲道理了,“现在雇城放置着我军大量物资,丢了雇城,我全军就会有覆灭的危险。” 作家摸了摸下颌,那里光秃秃的,没毛。 “克里希先生,我希望你冷静一点,雇城机场放不下运输机,我的士兵也不是空降兵。” 就算是雇城有临时机场也不行,运送一个营过去,加上武器装备,至少要三架飞机。 加上雇城方向已经布置了的两架轰炸机,这个小小的机场根本就放不下。 至于直升机嘛,运一个排就顶天了。 况且t12和t13现在不在河曲,在幽州大修。 “排除困难,保住雇城。”克里希挂了。 根本不是在跟作家商量这件事。 作家:他挂了。 深红色的地毯,欧式台灯挂满了墙壁。白色的吊顶很低,明晃晃地一片空白。 作家轻轻地将手里的电话放下,细细地回味克里希的话。 嘎吱!楼下一声尖利的刹车声。 灯光一晃,打在作家身后的白墙上,画了一个圆圈。 作家说出了第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大概是出事了。 接着他说了一句虎狼之词,我的年假没了。 … 楼下传来几声询问,接着是噔噔噔的脚步声。 作家:不过接来才是最难的事情,怎么打。 灯光照在作家的脸上,煞白的。 “我想我应该是有办法的,”作家摇摇头。 一个作家会什么打仗,赶鸭子上架罢了。 还未等他想出什么来,当当当门响了。 “谁?” “我。” 作家很讨厌这个回答,答非所问。 嘎吱~ 门开了。 经克斯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远司急电。” 没有半点意外,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经克斯直接进了作家的河曲府邸,直入书房。 “安澜呢?”作家没看那电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在工业区。” 12旅的指挥中枢在112团上,现在还在河水边上唱河水谣。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我们在河曲有哪些部队?” 作家作为全军统帅,连自己的军队在哪都找不到。 “121在河曲,122在幽州,装甲营也在河曲。” 作家展开那张纸,上面就一句话,守住雇城,所有军队让队12旅。 有什么用? 最近也隔着100公里,让队有个屁用,当我消防队吗? 作家将那张纸揉碎在手心里。 现在要想快点过去,至少要一天一夜时间。 12旅的主要定位是保护幽州本土,并不是机动作战,所以军车的配备并不多。走起来并不快。 要能用的也就是是停泊在河曲的运输机。 这种运输机的最大航城只有200左右,飞单程没问题,但是返航就极有可能出现燃油不足的情况。 脑壳痛。 “121能奔袭百里……” 经克斯的脸上不是很自然,这是什么操作。 “少将先生,我们需要出发了,车在楼下。” 作家自然不能在府邸发号施令,需要去河曲军营。 “等等,”作家抬起手,眉头舒展,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话,“轮飞吧。” “?” “什么也没有,”作家眼睛放光,“让雇城的轰炸机立即准备一小时后起飞。河曲机场立马搭载121团一个营,30分钟之后起飞。” 作家的办法很简单,让轰炸机起飞离开机场,在天空盘旋,趁这个空挡,运输机进场卸货。 依照路程上的时间差,停机坪上永远只有两架飞机, 按照yc1的三小时左右巡航时间,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经克斯迷糊了,不过也不需要他懂,他只需要简单传达命令即可。 “让所有能用上的运输机同时出动,轮飞雇城。” “让装甲营,马上出发,三个小时内推进雇城,到不了提头来见!” 作家已经完成了大致的部署,只需要下面进行简单完善即可。 “啪啪啪,”作家点了河曲机场的电话。 当当当~ 门响了。 小黎伸了半个脑袋进来,从军车进院的时候小黎便意识到出事情了。 她有点担忧。 “嘘”,作家按着嘴唇示意小黎噤声。 小黎乖巧地点了点头,将话咽了进去。 她不是很理解,短短的相逢,又到了别离的时候。 作家遇刺传到幽州,小黎和韩灵儿连夜。火车到河曲来看望作家。 结果刚来两天,作家身体刚好,这本来说好的去寒山看星空的计划就泡汤了。 “这里是河曲机场,航空中队...” “12旅总指挥,让你们最高军事长官接电话,”作家沉声说道,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上来就找军事长官。 “稍等。” 那头窸窸窣窣地过了一会,一个凳子移动了一下,一个让你气喘吁吁地走到电话前。 “我是航空中队,副中队长,少将先生什么事?” “嗯?”作家皱了皱眉头,“怎么中队长不在?” “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算了,”作家没时间跟他多说什么,“立即安排运输飞机准备飞雇城,15分钟以后121团一个营将抵达河曲机场。” 这个副中队长蒙了,航空兵是不归陆军管的,这个命令属于僭越。 “少将先生,这个命令是远司发的么?”那头显然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 “2分钟之前,远司命令我部赶到雇城,所有军事力量向我军让路。” 虽然不是很想给这个靓仔解释,为了同理合作也就认了。 “我部未接到命令,现在...” “那121团会用枪炮逼迫你升空!”夸,作家挂了电话。 经克斯看着作家嘴角忍不住抽了好几下,这也可以么? 从一个侧面看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幽州军的通讯指挥系统很混乱。 即使有一个远司作为统筹协调,但实际上,陆军分成了两个部分,航空兵也是一个部分。 做不到令行禁止,甚至相互之间还会出现各种沟通问题。 作家舒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小黎,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将座位上的一件,毛衣抄起,披在身上就往楼下走。 经克斯给小黎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也跟上了作家。 “小心,”小黎嗫嚅了许久嘴角方才说出这句话来。 作家的脚步一顿,终究还是没有回过身体来。 楼下的汽车没有熄火,见到经克斯一行人下楼,作家一坐上车,便一抡方向盘,倒车开走。 作家看了一眼,站在灯火里形单影只的小黎,忍不住开口道,“等你韩姐姐回来,跟她回幽州罢”。 小黎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一直目送作家的车辆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这个晚上注定了不平凡,后来的史学家称这一次战役为决定性胜利的转折点。 ... 却说克里希这边。 天色刚刚暗淡下来,三个步兵营的军队完成了集结,他们站在洛水面前,进行一次战争前的总训。 身后的543高地像一座铁塔,矗立在那里遥不可及。 阻挡了他们一天的三个山头,在漆黑的外衣下愈发得出苍凉。 风呼啸着撕扯着旗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所有人都静默着,像行尸走肉一样,战争一个下午就展现出了它令人窒息的恐怖。 克里希的望远镜一直盯着对面的346高地,那是他想了一个下午的梦中情地,甚至不惜以全军被抄后路的危险也要拿下的高地。 上面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敌人根本没有生火,漆黑一片,难以辨识。 “上校先生,连夜攻击是否太冒险了一点。”副官看着高地有点心虚。 “放心吧,我亲爱的中校先生,我们一定可以搭进去”,克里希非常的自信。 从下午的火力变化,克里希很明显的感觉到对面已经是强弩之末。缟素不穿。 克里希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洛水旁边的士兵也开始了行动。 按照克里希的指挥,他们用两个营直接冲击346高地。 留下一个营保护炮营,防止对面趁着漆黑魔出来。 士兵猫着腰,端着钢枪正面爬上346高地。 这段潜行距离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次潜行不算太顺利,到一百五十米高度的时候,这部军队便被山上守军发现。 于是发生了交火。 炮营立即在对方的头顶释放照明弹,对面的部署尽数落在了幽州军的眼里。 在对射阶段,由于视野的盲区问题,商军吃了不小的亏。 但是商军不傻,对射不过便缩回去,把幽州军放近了整。 幽州军并没有遇到太多的抵抗,便打进了外围的阵地。 大约一个小时后两翼的非核心阵地,全部丢在了幽州军队的手里。 这其实有两个原因,其一商军子弹告罄,其二幽州军使用了高效武器,散弹枪。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救场 幽州兵工厂k1霰弹枪外形和内部结构都非常类似于突击步枪。 全枪基本由滑膛枪管、自动机、击发机、弹仓、瞄准装置以及枪托、握把等组成。 按装填方式k1属于半自动霰弹枪,供弹方式为弹匣式。 k1军用霰弹枪主要发射集束的球形弹丸(霰弹弹丸)。 枪管内膛由弹膛、滑膛及喉缩三段组成,三段以锥度连接。 弹膛容纳霰弹,滑膛为霰弹弹丸加速运动区段。 在离膛口约60毫米区段沿枪口方向适当缩小直径的部位称喉缩弹丸在此受集束作用飞出枪口以增加射击密集度和射程。 k1的设计目标便是进行战壕清扫,因而射程非常有限。因此在白天的攻击里,并没有直接用到攻坚战里。 现在用到战壕战里,一个侧面也表明了克里希想一个照面打垮对面。 实际上,k1这一类的霰弹枪并不多,毕竟还是一代,性能不可知。 随着非核心阵地的陷落,核心阵地的攻坚战也开始了惨烈的战斗。 炮营的炮弹不要钱地往左右两个高地丢,防止两边的敌人前来支援。 两个步兵营如同海洋一样拍打着这346高地上的几个核心阵地。 20分钟时间,很快过去,两个营的士兵承受着难以想象的伤亡。 克里希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严重。 “敌军的意志顽强到让我汗颜,”克里希忍不住对敌人发出一句赞叹。 “上校先生,要不要撤下来换预备队?”副官从望远镜里很快就察觉到了,这正面突进的步兵营伤亡很大。 “不,在等等,”如果现在撤下来,原本占领的那些非核心阵地,也会跟着丢了。 要想再拿回来,就非常不容易了。 就在克里希迟疑的当口,忽然最高处的一个阵地。 “该死!”克里希发出一声可惜。 机枪居高临下,将整个正面的阵地完全覆盖,被炮火洗礼过的地方根本没有掩体。 许多士兵就这样含恨倒在了阵地上。 在强大的火力压制面前,幽州军抬不起头,那些商军阵地上的步枪顺势伸出来补枪。 这下幽州军完全扛不住了,另个营被控制在山头上起不来身。 “让步兵撤回来,”从机枪一响,克里希就知道这次冲锋失败了。 “好。” “谁端掉那个机枪阵地,我给他头功!”克里希恶狠狠地指向了对面的山坡。 整整一天,打得克里希没脾气。 “上校先生,可能这只能期望炮营了,”副官咧咧嘴。 以以往的经验来看,连航空炸弹都炸不到的机枪,炮营恐怕也是白扯。 又撤退了。 两个营在山头上,摆着上百具尸体灰溜溜地往下跑、 这次行动不能说完全失败,毕竟对面的伤亡也不算小。 敌人的两翼阵地被完全肃清,至少不下两百人死在了阵地里。 要知道这些人带枪的士兵占绝大多数,也就是将对面精锐进行实质性的杀伤。 榴弹炮在346高地上一顿砸,尘土飞溅,一声一声巨响开出一个个大坑来。 但是收效甚微,一个下午的交手,商军完全的理解了步兵与炮兵的配合。 只要步兵一撤,就是炮火覆盖。 对面早早地钻到了防炮洞里,根本没有多少伤害。 炮火的着弹点基本在正面的山坡,他们通过斜斜的坑道转到后面去躲藏,炮火再怎么猛,也炸不穿山头。 夜战,完全失败。 “扎营,多放岗哨,全军休息。”克里希没有打下去的准备了。 军队很疲惫,再打军队极有可能产生逆反心理,甚至于哗变。 “好我立马去安排。” 副官带上大帽檐帽子,匆匆走出了指挥所。 克里希揉了揉眉心,非常不爽。 不过比起这里,克里希更担心的是,雇城方向。 2营新败,属于是惊弓之鸟,完全不具备作战能力。 要是敌人进行穿插,恐怕一个照面就崩溃了。 商军的军事素养,很高。 “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克里希喃喃自语,又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 ... 作家坐在指挥车里,整个人爽到飞仙。 经克斯将一个水壶递过来,作家强忍着恶心抿了一口。 指挥车正以每小时60-100km的速度飞奔往雇城,他的周围跟着一个警卫连。 在指挥车上有三部电台,两个参谋,以及一些非战斗人员。 这车队只有五辆大卡车。 作家并不打算跟装甲营一同出发,而是单独前往雇城,与航空运输的步兵汇合。 运输飞机直飞雇城,预计三个小时内将两个步兵营完全布置到位。 也就是说在三个小时后,雇城才能形成有效的防御。 “装甲营呢?”作家放下手里的水壶,一股塑胶味道并不讨喜。 “已经出发了,大概两个小时后到指定位置。”一个随军参谋说道。 作家看了一眼这个方向的人,可惜晃荡的车厢加上不可视的光线,没能看清这个人。 “密切关注装甲营的兴进。” 黑幕。 夜深人静。 车灯远远的,晃荡个不停,马达的轰鸣声吵醒了沉睡的山峦。 一道亮光将这天地一色的黑挥为两段,稀疏平常。 整个12旅,争分夺秒地往雇城方向布置。 河水震荡,人员熙熙攘攘。 河曲城里,很喧闹。 …… 原野。 这个让幽州战栗的名字。 他有一双穿越风尘的眼神,看穿一切敌人的弱点。 他在镐城。 打了一整天,隔着346高地,他的心情很不好。 一天的接触,对于幽州军的战力,还是高于了他的预估。 伤亡将近1000人,整个新式武器装备三个旅,直接报废一个旅。 他连夜对于残军进行缩编,改为一个旅。 烈烈的黑旗,在风里展开。 火把在燃烧,印出他的脸。 伤兵相互搀扶走进辕门,他们的脸上都是忧伤。 血腥味,淡淡地飘在空气里。 手按着腰间的铜剑,目光坚毅。 “应该快了吧~”将军的双鬓飞起,他目视北方。 “杀贼~”原野喃喃自语。 …… 雇城,子夜。 枪声响起,战争开始了。 雇城之外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冲锋号声,“尅卡!” 震荡天地的声音,直直拍打在漆黑的一片礁石。 雇城的守军将照明弹打到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铺满了整个草原。 城墙上的士兵手里的枪微微颤抖。 “太多了~” “好多人~” 句~ 照明弹次第升空,雇城头顶一片光明。 枯黄的草色,随风轻轻扰动,飒飒西风吹起枯黄的波纹。 作家站着城楼上,轻轻地按着墙砖,微微的冰凉触感,让他的神经异常冷静。 “备战!” 城楼上,很快响起了有序的命令。 就提前到了五分钟,敌人就发动了进攻。 一个营刚下飞机的士兵,还在雇城外的机场,估计还没吐完呢。 雇城城里只有一个半的营,约700来人,没有重武器。 “敌人很多,”作家看了一眼,敌军的建制很复杂根本看不出多少人。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我确信我们是被包围了。” “总指挥,这里危险,”经克斯看了一眼城楼下面,一脸担忧。 作家是不怕死的,只是经克斯怕作家死了,上次安澜重伤,整个军队都废了。 经克斯可不敢让作家出事,这可是大兵团作战,总指挥没了,不崩坏才有鬼。 “一切都在预算中,”作家很有信心,敌人打不进来。 哒哒哒~ 城墙上的机枪不断开枪,清扫出一片空白来。 步枪隔着城墙对射,不断有士兵倒下。 敌人的数量众多,又非常分散,一时间城墙上的士兵倒是被压制着打。 “保护总指挥,”经克斯要拖走作家。 “慌什么?”作家冷着脸,指了指远处。 休~ 一枚子弹贴着作家的脸擦肩而过。 “嘭!” 一声炮响。 远处轰隆隆的声音,如同雷霆之怒,从远处碾压而来。 装甲营登场了。 作家面无表情。 经克斯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打中。 “那个作家先生,需不需要扶你一把。”看着愣愣的作家,经克斯弱弱地问一句。 “嗯……”作家伸出手来,揽着经克斯的肩膀。 经克斯:…… 装甲营登场,就没有什么步兵什么事情了。 雇城周围全是平原,步兵没有任何险阻可以阻挡,根本拦不住装甲车。 装甲车后面跟着步兵,快速行进的装甲撕开一个口子,步兵便进场进行清扫。 20辆装甲车向20个推土机,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战争一边倒。 句~ 照明弹不断升空,照亮整片平原。 鲜红的血液不断侵染着这片土地,想来来年花草将会非常的茂盛。 “嘭!” 装甲车上装载的炮火,对着依旧成建制的军队,进行炮轰。 战场上惨叫不断,商军坚持不到两个小时时间便出现了大面积的溃退。 装甲营横着竖着推进几次之后,尚且还在战斗的军队便再也支持不住,彻底崩溃。 “传令装甲部队,简单补给继续追击!”作家看了一眼城下,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战报 【解密】 【等级:城邦机密。】 【第三次战役通讯报告,第12旅。】 【撰写人:作家】 【战役时间:公历第400号文明403年1月16日晚上到次日拂晓。】 【参战人员:121团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12旅旅部直辖第一装甲营;航空兵团第二中队、第一中队;陆军第一师直属快速机动部队。】 【敌方阵营:商帝国泗水五军东夷军步兵、骑兵;北?军步兵。】 【幽州军指挥:12旅少将作家、12旅装甲营营长史瓦西。】 【商帝国指挥:东夷军统帅原野(史料缺失不知其人职务)、北?军裨将甘蓝。】 【关于战争的经过,作家对此如此描述:】 “在12日子夜时分,我12旅3营固守雇城,2营固守雇城临时机场,商军直接冲击雇城,被随后赶来的装甲营拦腰斩断。” “...” “在雇城的清扫完成后,史瓦西带领他的装甲营,前往淮,在淮水平原截住。” “...” “在淮水战场开始的时候,我们的三个营已经布置到了东南方向的余丽。” ... “溃退的商军,拂晓时分撤向余丽,迎头我等候多时的121团三个营。商军为了争夺道路,发动了恐怖的突袭战争。” “在一个小时后,yc1凌空轰炸,装甲营在后驱赶,t系列武装直升机,全面的围剿下,彻底奔溃。” ... “总结来说,就是我们在雇城扁了他们一顿,然后去绕到淮水又扁了他们一顿,最后在余丽彻底被我军扁食死。” 【斩获:毙敌2000余,俘虏800余...】 【伤亡:一营阵亡28人,二营82人,3营104人(守城造成了绝大多数伤亡),装甲营67人,合计阵亡281人,伤201人(不可信,猜测至少是这个数字的两倍以上)。】 关于这场战争就是一场完全的碾压,商军直接挨了作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整个夜袭,商军一直在被扁,毫无招架能力。 商军失败的原因可不简单的武器代差,说到底还是原野对于城邦军队的机动作战的认知不足。 在11号的时候,商军在镐城拼命阻击11旅,双方在洛水一线爆发惨烈的战斗。 原野抽调军队,直扑雇城,这也是为什么克里希在下午的攻击里险些打进346的一个重要原因。 通过战马,一个下午加上前半夜不停的赶路,方才在子夜时分与埋藏在雇城外的步兵汇合。 原野的判断是,雇城方向没有多少敌军,不难敲掉。 以他的估计,一个晚上无论克里希从前线退回去,还是从河曲调兵,都来不及。 等雇城易手后,掠夺武器物质,然后南下攻击克里希后背。 其实原野这个算法,不存在问题,虽然说幽州军有军车,其实绝大多数时候,还是靠腿跑。 100公里的路程,又不是人人都是神行太保,怎么可能来得及。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作家把所有的运输机全调到了河曲,两个小时就把两个营运送了100公里。 真正导致原野的军队崩溃的还是装甲营,这种东西,打不过又跑不过,给商军带来的心理问题是非常可怕的。 在后面的一些战斗里,甚至战甲一亮相,商军就会成建制地投降,根本毫无战心。 那么作家就是靠武器碾压没有半点能力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要知道武器的碾压击溃敌军并不难,但是要全歼敌人,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毕竟人家要逃命,你还真的不一定赶得上。 作家预判了两次敌军的后撤方向,进行了两次堵截,方才将这群敌人完全歼灭。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商军即使在崩溃的时候,依旧保持着建制,依旧有一战之力。 如果这些军队退出去,那么很快就会恢复实力。 作家从这次战略迂回包抄里,从本质上对敌人进行了杀伤,这是前两次战役都没有做到的。 在战场上的首秀,作家以残暴的姿态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看起来就像完全吊打,原本看起来回非常难的战役,愣是被他打出了神仙战。 也让商帝国彻底认识到了一个崭新的面孔,就是估计心态不佳。 且说121团这里。 作家12日在余丽,他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孟城,甚至2营已经到了朝歌郊外。 对着朝歌城开了几炮,子兰这才知道121团到了朝歌。 装甲营跟2营联合起来,推过洛水,一个夜晚加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跑到70公里。 距离朝歌的东大门仅仅只有20公里。 用望远镜,2营营长甚至可以看到朝歌庞大的宫殿群。 对于朝歌的灭国之战,两个营都有心要抢,但是鉴于克里希冒进的行为,他们也不敢立马扑进去。 而是第一时间给作家发报,让总指挥作家来定夺。 可是当时的作家,还在余丽的卡车上,正往孟城方向行进。 等到这两个营联系上作家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导致了子兰组织了大撤退,121团错失了完全击溃商帝国的最后一只军队的机会。 作家接到前线的命令以后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两个营居然走得这么快。 通过行军的速度作家立马判断出,这个方向敌军已经严重缺乏军队,也就是朝歌现在是一座空城。 既然没有敌军,那么对于作家来说都无所谓了。 这个时候经克斯提醒作家,朝歌占领绝对是奇功一件,作家可以不要,但是他手底下的军队绝对不会不想要。 然后作家就下令,打吧,让两个营自己协商分配一下。 等到指令抵达前线以后,两个营长吵开了。 装甲营想从西南打进去,让2营从正面打进去。 这就是一个猫腻,别看装甲营从西南打进去距离要远,但是那边是有一条大路的,而且最大的南门也在那里。 敌人想要溃退,也只能从南门走,这样一来2营打崩敌人,那么溃兵也将全部落到他们手里,相当于2营给他们打下手。 2营一听不干了,这样布置你是把我当傻子吗? 2营要求从北面打进去,装甲营攻正面。 这个不用说装甲营吃亏,正面的道路破坏严重,又是大量的陷阱,最重要的是正面打过去,东门前的河水上没有桥梁,这装甲过去就是摆设, 至于北面虽然说是小路难堪行走,2营他们是步兵,又是近路,绝对可以先扑进朝歌。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北面进去距离商帝国的宫殿最近。 两人各怀鬼胎就是不希望兄弟部队比自己先进去。 这两人争执不下,最后两个人得出一个结论,各打各的。 装甲营从南门插进去,2营走北门,然后歩坦汇合在朝歌的东市口。 不能说这个安排有问题,只能说装甲营被忽悠了,2营根本没有跟他说南面的大桥已经被商人给拆了。 然后装甲营开到南面的时候,望着奔腾的河水,心里发出了羊驼声。 步兵营成功的获得了,克敌首都的殊荣。 就在两边人马不停插入朝歌城的时候,一个电报打到了作家的指挥部。 这份电报是克里希打的,他说了一个令作家震惊一百年的要求。 12旅所有军队转向南方,去追击商王所在的汉水流亡朝廷。 从军事上来说,这毫无意义,即便作家的12旅全部投入进去,也不可能在汉水广袤的山林里找到这个流亡政府。 经克斯提醒作家,克里希是不想让121团占领朝歌。 这其实很好理解。 11旅一直承受着巨大的伤亡,朝歌的门户是11旅打开的,基本上所有的精锐也是11旅敲掉的。 现在12旅凭借波澜不惊的一战,便拿下了敌人的首都,这就相当于煮熟的鸭子飞了。 不厚道。 “不能让~”作家摇了摇头。 朝歌这个地方不一般,他领起西南丘陵,也是洛水谷底的狭长部分,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如果敌军想要反攻,必然控下朝歌,配合孟城方向,对着孟城就会形成夹击形式。 现在克里希往西,12旅往南去,镐城就丢了。 还是那句话,镐城威胁朝歌,两个旅都得出事。 除非换防,但就目前来说是换不成了,镐城还没拿下呢。 克里希作为指挥不应该会如此无脑,大概也是他的部下心中愤愤不平,所以不得已想跟作家协商。 “给军部发报,让他们调节。” 再说打到朝歌的12旅,他们得到了一座空城。 当然还是有点人的,就是一些老弱,不过看到幽州军也是拖着腿要跑。 作家治军很严,扰民就杀,这些士兵也不敢轻易去招惹这些百姓。 整个古都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窗户都关着。 街道上只有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静静地可怕极了。 2营第一时间接管了王宫,巨大的宫殿群里,空荡荡地一片,只有几个老宫女还在里面,这些士兵也就兴意阑珊。 到这个时候,整个12旅的分布非常夸张,从幽州到朝歌,跨度达到了惊人的500km。 其后几天,镐城陷落,幽州和镐城的战争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不过111加强团,在东山方向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惨败 时间退回到3天之前,也就是克里希的2营被报废的时候。 111加强团,在东山西南方向的平原地带上龟速行进。 由于前一段时间的暴雨,整个平原一脚下去,军靴大两圈。 炮兵的炮轮子,不是在陷进泥潭的里,就是正在陷落的路上。 整个队伍像一条虫子一样,在平原上蠕动。 这样行进了一天后,克里希终于走到了丘城30km外的小商河。 再往前走,就进入了丘城的谷地。 当1月11日的中午时分,这个加强团抵达了小商河下游。 村上下令收集沿河船只渡河,到傍晚时分,111团开始渡河。 当第一个营渡过小商河的时候,小商河水位突然暴涨,将几乎所有的船只全部冲走。 在慌乱里,卷走了上百人,这些人绝大部分的尸体被冲到了下游。 (事实上,后来村上才知道,这是上游周军堰塞决堤,导致的河水暴涨。) 111团还未开展就损失了一个连,更加糟糕的是,5个营,被小商河隔断成两个部分。 先头过河的一个营两个连,绝大多数是工兵和步兵,缺乏重武器。 村上让炮营在河南构筑防线,用火力保护整歌河北的先头部队。 另外下令工兵连,收拢材料,在小商河上修建一座浮桥。 多放岗哨,避免敌人突袭战争。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小商河流域夜晚再下暴雨,河水暴涨。 一个下午建立起来的浮桥,又冲走了。 河南河北两部人马,不得已转移到高处,这导致了原本的炮兵阵地根本没有办法照顾到河北渡河了的步兵营。 就在转移的当口,周军马军冲击河北步兵,仓促之间,没有重武器,和高密度武器的阻拦。 周军的骑兵通过隐蔽,借着雷声和大雨,拉近冲锋距离。 在两百米的距离上,一鼓作气撕开一个缺口,砍瓜切菜一样将整个步兵营乱上。 幽州军的火力很复杂,远征部队的火力侧重在航空和炮火上,真正的一线步兵的机枪并不多。 这是军部更青睐步枪的高精准度,高稳定性,以及更廉价。 步兵的机枪也是以轻型为主,重机枪基本没有。 防御部队的火力正好反过来。 111团作为野战部队的尖刀,他们的步枪装备率更高,机枪反而更少。 这也是这场遭遇战里,被乱杀的重要原因。 整个战役,111团表现还是很优秀的,作为唯一一只参与幽州三次战役的军队,这个步兵营和两个连的战斗力非常可观。 尽管周军的骑兵已经骑脸输出,这个第一营还是死死地将周军骑兵阻挡在雨里。 等到他们的指挥官重新组织起士兵反扑,一营一个连的连长被敌斩杀,这个连被分割在周军的包围里。 依旧凭借副连长的临时指挥,固守等到了来自营部的支援。 这场惨烈的夜战,整个尖刀一营死了400人,几乎个个带伤,连营长都被插了两剑。 周军的付出的代价也差不多,不过他血赚。 第二天拂晓的时分,一营收拢残部,营长看着活下来的士兵,先是一悲,流下泪来。 副官上去宽慰这个营官,结果手还没有碰到这个营长,他反过来笑出猪叫。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营长精神出现了崩溃,但是这个营长说了一句,“我等年纪轻轻,一遇挫折怎能畏葸不前,日后怎成大器。” ... 这一次交手,尖刀一营伤亡达到60%打残,没有再战可能性。 111团阵亡亡512人,失踪40人,重伤200人。 对于这个3000人的加强团来说,这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要知道,他们有一个炮营,这500多人纯纯是技术兵种。 按照幽州军的一般比例,在2500人中60%的一线战斗人员,1500人伤亡700人,达到了惊人的50%。(实际会低一点,但是不会低于40%) 惨败! ... 战败的消息传到幽州,朝野震动。 舆论汹汹,要求将村上述柳罢黜。 这111团可谓是全军劲旅,幽州政府的成立就是靠这800人全歼政府卫队,霍山依靠这只军队斩获雇城首功。 顶住孟城四周包围,以一己之力开辟稳定的凸起战线。 111团的战绩,直到作家的雇城歼灭战才被打破。 要知道,在幽州人的心目中,周人的军队就是渣渣。 商军完全按照周军摩擦,幽州军对上商军,也是1:6的战损,那周军不得1:10。 只能说优越感,击碎了国民的自尊,他们不能忍受这样的失败。 军部里对于整个战役的指挥也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村上述柳轻敌导致了失败。 只不过霍山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整个战役在指挥上并没有太多的失误,天时的问题更明显。 硬要说失误,那就只能说渡河的决定是不查。 但是木已成舟,村上的锅甩不掉,谁让他送了太多的人头。 军部立马降了村上的军职,让他代理111团指挥。 同时给作家发报,让作家前去汇合,保证111团不再出幺蛾子,11旅的后续部队推进接手占领区。 克里希转向防守,、接替朝歌、孟城和镐城的三点防御。 霍山没有表态,远司便将这个命令发了出去。 ... ... 朝歌。宫殿。 风吹起帷幔,飘动着这个王朝的辉煌。 作家轻步走在石砖地面,脚步硁硁有声。 栗木制作的柱子一直蔓延到无穷远处,向来人展示他的庄严。 鹿台高高,一座建筑恍若空中楼阁,高高耸立。 宽阔的台阶,汉白玉的白色铺成了遥遥的通天之路。 一个数百年的王朝,他的气势雄踞在苍穹之下,俯瞰着这个挑战他的不自量力的家伙。 鹿台下的宫殿很普通,基本上就是一些简单的瓦房。 这里因为没有人保护,加上一些盗贼光顾,这才几天时间就呈现出一片的颓废。 巨大的青铜鼎,在高高的台阶上,孤零零地矗立着。 两个铜铸的铸兽,站在拦腰的台阶上俯瞰着这片荒芜的宫殿群。 啪嗒! 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到了身上,在作家单薄的衬衣上印出了一个浅浅的湿痕。 冬季的冷气团,压着南方的暖气团持续后退,在朝歌地区形成了崭新的降水。 清冷的雨滴打在整个宫殿群里。 “先生,天气凉了~”经克斯将准备好的雨伞撑过作家的头顶,小声的提醒作家应该回去了。 这个地方是新占的敌军腹地,还不怎么安全。 “啪嗒!” 雨滴溅落在雨伞上,形成了珠帘。 “经克斯,你说如果你是商国人,你今天的心情...” 作家与常人不同的一点在于,细腻的内心,可以捕捉到不可查的情感。 “我恐怕...”经克斯本想直接出言敷衍,但是遇到了作家的眼神,他不得不认真道,“我不能感同身受。” “是的吧!” 雨大了。 噼里啪啦地砸在鹿台上,汉白玉的台阶上泛起一阵迷雾。 雨里的铸兽隐隐间似乎在泪流,悲情地望着作家,望着这个帝国的杀手。 商该亡么? 作家轻轻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商帝国的人文,经济,军事,在历来都是最强的,他完全的符合了整个历史潮流。 按照整个人类的历史来看,文明就应该从游团到城邦,到封建到现代政体。 这个文明的进程还在初级阶段,便受到了上一个文明遗留的残骸颠覆。 面对技术上的代沟,正常生长的文明,没有办法合理的存在。 似乎看起来,城邦在文明程度上来说完全是先进的,但是除了技术,作家并不认为这个城邦有任何优势。 比如文化,城邦杂糅着几个族群的碎片,没有系统的文化体系。 而商帝国尽管他的文字语言在理论上来说还很粗浅,却是自成体系。 不要小瞧这一点,一个文明没有内核的东西,贯穿始终,极有可能出现精神上的裂痕,最后彻底走不远。 不过牧马人他是近乎永生的,这个文化问题,会怎么样作家很难理解。 “我摧毁了一个帝国,也许有一天这会摧毁我们自己。”作家轻轻地踏上了鹿台的台阶。 台阶很滑,前面的高楼迷蒙,看不真切。 雨很大。 作家的心很冷。 抬起头来,铜铸的两尊巨兽正俯瞰着他,流泪。 一种触电的感觉,作家莫名的想起一句诗词来,“寝园残石马,废殿泣铜驼。” “哗哗哗~” 积水从汉白玉的台阶匆匆往下流淌着。 “作家先生,”经克斯张望着四周,他自然不是在看宫殿群,而是再看有没有刺客。“我想这里不是很安全。” 风起,将鹿台的旗帜斜斜地吹起。 作家回望人间,矮矮的墨色方格在远远的地方。 身体透过丝丝冷风,整个人就要羽化了一般。 “累了,”作家按着脚,缓缓地蹲下身体来。 “...”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通讯兵,飞快的穿过广场,直直往鹿台的方向奔来。 “看起来……”作家喘了一口粗气,“情况有些不妙呢?” 最近传言,作家是消防队队长,救火很忙。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新年 404年的新年终于还是来了。 霍山代表军部,给整个前线的指战员发来了新年慰问。 同时作为奖励,这一天所有不必要的军事行动暂缓。 这也算是给那些在生死边缘的士兵,一点小小地慰藉。 只不过作家很不开心,他属于必要的军事行动。 两天前的111团,完全渡河,将河南河北两部完全汇合,勉强地维持住了战线。 这两天里周军,进行了小规模的试探,这对于村上来说并无太多压力。 只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出现了,111团的补给出了问题。 本来按照计划,穿越山陵加上控下东山,整个时间预计在7天左右。 为此整个团携带的物资只有八天的量,现在天大雨导致了行军停滞,加上经历了惨败,已经不可能在预定时间赶到东山。 原本的计划是,从河曲,经过告成方向,用运输大队进行补给。 但是y1侦查飞机,在告成方向,发现了一部骑兵,运输队没有大量军队保护就会白给。 这样一来只能寄希望于朝歌方向。 从朝歌到整个小商河流域有两个路线,一个是111团走的山陵路线,不过也不用想,这路要是运送物资,前线直接等着饿死。 还有一条是西面的平原路线,只不过朝歌地区出现大量降水,这条路也不好走。 作家要想用这条路运输,还得控下沿途的三个城市,广成、羊里和下荡,三个据点。 从新年前两天开始,作家的121团从这个方向出发,装甲营在朝歌等待补给。 走了两天才走出雨区,抵达了广成的位置。 一个不好的消息是,西北方向的羊里,出现了一只骑兵,人数不少于2000人,是谁的不太清楚,只是不可能是自己人。 骑兵很难搞,121团的汽车配备数量太低,又经过两日的行军,疲惫不堪。 作家断定121团还不具备争夺羊里的能力,至少要修整一天。 可是时不我待,对于121团的催促就没有停过。 司令部甚至一度让作家强攻羊里和下荡这个方向。作家可不惯着他们,直接甩了句,谁行谁上。 作为一线战斗人员,对于整个形势有着自己的判断,司令部方向的着急,完全就是瞎指挥。 广成。 作家坐在指挥车上,手里端着速食罐头,心里五味杂陈地听着各方的指令。 “远司催促打通西部平原走廊交通...” “下一个,”作家摆摆手,将罐头放在看在小木箱子上,这种催促他都听出茧子来了。 “111加强团,拒绝向我部靠拢!” “王德发!”作家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这是闹哪样?” 指挥车上的人,看着作家大气都不敢出。 “想饿死几个,才愿意过来?”作家站起身来,头嘭一声撞到了撑着帆布的钢条,作家吃痛地捂着额头,余怒未消。 “他要在小商河再喝点河水?脑子不够好吗?” 脸色铁青,这是什么脑回路。 “那个...少将先生,还要读吗?”通讯兵弱弱地开口道。 “读!”作家气得不轻,气喘吁吁按着腹部一甩手。 “我部反身再渡小商河,必须穿越北段丘陵,恐被伏击。” 作家闭上了眼睛,他不说话了,彻底无语了。 111加强团这是想要推卸责任,不愿意再承担任何风险,只等着作家去救人。 作为一个聪明人,作家怎么看不穿这点意思。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去。 指挥车静静地,可怕极了。 作家吐出一句话来,“让空军火力覆盖羊里,装甲营连夜赶来汇合。” “指挥要打羊里?”一个少校参谋疑惑说道。 “不~”作家幽幽地开口道。 “122团去河曲,走高原南缘往告成运动,”作家端起他的罐头,看了看还是接着吃、 “121步兵团,休息5个小时,天黑之后往东北方向的下荡赶,”作家咽下一口米饭,抄起木箱上的水壶咕咚就是一口。 “嗝~”作家轻轻地打了一个饱嗝,“装甲营直插羊里,不要管任何敌人,直插羊里。” “t系列的垃机,空间一个营到广成,所有人在一个晚上全部完成。”作家将水壶一顿,放在了木箱上。 “如果顺利的话,这条西部平原的走廊交通就落到了我们手里。” “全军备战吧~”作家挥了挥手,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很平淡的下达了指挥命令。 至于商量什么的,基本不需要,因为他那几个参谋,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都是来镀金的,安排军务尚可,指挥作战抓瞎。 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城邦的控制。 周人的参战,让城邦对于商帝国的惩罚程度,不得不做出了新的调整。 在新年的对外讲话里,莫斯作为元首,首次改口,城邦无意于彻底摧毁商帝国,希望尽快地进行高层接触。 商人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做出完全的回应。 对于周人,城邦发出了严厉地谴责,周人悍然发动了对于城邦军队的袭击,导致了城邦军队的士兵伤亡, 幽州方面对于岐山方向,要求尽快地做出回应,希望不要将冲突升级为战争行为。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作家组织了一次震惊所有人的战役,作家称他为海扁周人行动。 我们的视角切换到周人骑兵的一面。 占领羊里的周人军队,有5000之多,此外在丘城的方向还有1000人。 作家对于他们的人数统计完全失真,差距达到了惊人的三倍。 1月14日傍晚,在广成的121团三个营整训完毕,往东北方向的下荡开进。 周人骑兵统领立马察觉了敌人的薄弱点广成。 周人对战争做出了一下部署,从羊里分出一千人绕到广成,这一部的作战目的就是堵后路。 羊里的4000人全部扑向下荡,在半路上对作家所在的121团,进行突袭。 为了彻底吃掉作家,将丘城的1000人也调了过来。 不过这一部的作战任务并没能完全完成,因为骑兵还没出发yc1轰炸机在他们的头顶上进行了来回轰炸。 yu1战斗机从高空俯冲下来,对羊里的周人进行了惨无人道地扫射。 这种地狱模式直到天黑后,才完全停止,为了防止敌人的奸诈,骑兵一直等到日落两个小时以后才心惊胆战地出发。 然后这一部骑兵开始了他们的死亡之旅。 从羊里到下荡比从广成到下荡要远,前者相距40km,而广成只有30km。 周军在入夜后4个小时抵达了下荡小土城的郊外,就在大家松一口气,准备修整一个小时后进行暴力冲击。 下荡没有石制的城墙,土夯的城墙也多有破损,骑兵甚至可以从那些大的豁口冲进去。 就在周人觉得自己完全拿捏的时候,第一个噩耗传来,去往广成方向的骑兵迎头撞向了装甲营。 这是一场缺乏叙述价值的战斗,1000人被装甲车平推,乱杀。 带血的通讯兵,将这个消息传给周人主将,这个统帅大惊失色。 几个裨将询问是否撤退,但是逐渐却不予理会。 他的判断是,装甲营目标应该是羊里,敌人应该没有发现自己进攻下荡的企图。 退一步讲,全歼了下荡之敌,北可以转向丘城,南可以转向广成,敌人还没有完全形成对他们的包围,还可以进退自如。 只是这个判断是错误的,作家根本没有想过要跟他们在下荡决战。 下荡的战役一开始,整个天空被照明弹点亮,作家在城墙上布满机枪,周人的冲锋脆弱地跟纸片一样,根本撼动不了这个土城。 作家站在高高的建立普上,冷血地看着骑兵像麦子一样倒在地上。 一波试探性的攻击,让敌人至少付出了400人的代价。 周军立马意识到,这一部人马,与先前遇到的敌人火力对比不是一个概念。 121团的炮火砸在地上,在1000多米的范围内制造出一片恐怖的火区。 周人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的预判是有问题的,小规模的接触只经历了1个小时,周人立马下令撤军。 羊里去不了,那个地方多半是被装甲部队攻占了,至于丘城方向,还有111团。 周人只能往广成方向走,然后向西,翻越山脉往岐山南部山区转移。 周人其实不知道的是,111团根本没有去丘城,他们也不会配合作家。 如果他们知道这一点,那么走丘城周人完全可以跳出去。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周人的选择是错误的。 周人转向南部的时候,广成的方向,t12、t13、t14、t15和t15四架直升机,将113团一个营的士兵空降到这个地方。 4000人的骑兵,到达广成的时候已经完全天亮,他们惊恐发现广成的天空上巨大的直升机凌空飞起,背着阳光,发出沉闷的呜咽。 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大屠杀。 直升机和步兵对这些骑兵进行驱赶,天空的轰炸机,投下炸弹。 人数在火力饱和攻击里,完全是个摆设。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时间切片 作家的战术很简单,就一个快字。 两次交手,他们都失败在对于飞机的速度认识上。 直升机一个昼夜可以在近400km进行?机动作战,作家也是完全基于此制作的作战目标。 以彼之长比敌人之短,怎会有不胜的道理。 春节的第一天,作家坐在残破的土城下荡过节。 霍山空运五吨速冻水饺,给121团所有指战员,所有的计划完全停滞一天。 作家蘸着酱油吃完了,最舒服的一顿饭。 他的心情非常不错,任务完成了,111团周围已经没有真正有威胁的敌人,兵不血刃占领丘城。 从朝歌到丘城的道路,已经暴力打通。 至于告成方向完全被包围,周军大部分已经向122团投降,只有少量的敌军还在负隅顽抗,针对这一情况的劝降瓦解政策已经展开。 这些都是一些小问题,相信不会持续多久的时间。 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送到了作家的手里。 幽州方面和商人开始议和,基本上大规模的兵团作战已经完全结束。 军部上升作家的军衔为中将,调回幽州。 让作家意外的事情是来自杜拉的,一个关于时间切片的研究。 他极有可能解开牧马星的诸多难解之谜,杜拉的寒山之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长夹归来兮食有肉,”(冯谖客孟尝君)作家敲着筷子,开心地提着腿,一顿番吃得非常舒服。 经克斯捂着耳朵,不去听作家那稚嫩没有声线的声音,奈何太响根本没有抵抗力。 “该死,我觉得他应该去去做一个游吟诗人。”经克斯捏着手里的黄片信封,嘴里嘟囔着。 作家这个人,保护起来一点也不省心,人菜还喜欢单带,打死不团。 “应笑冯谖雕虫小技爱名利,看我鲁仲连三辞平原君酒,终生不复见...” 话痨。 可是作家总是一个人说,从来不跟其他人说,也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经克斯撸了撸头发,检查了一下这封信笺。 上面写了幽州科技部总工,杜拉。 经克斯是不了解的,不过对于杜拉这个人他有点了解。 当初作家斩获研究所悬赏的消息,经克斯有所耳闻,不过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竟然到了书信往来的地步。 经克斯摘掉手套,轻轻的按压信封,防止里面藏个毒针什么的,把作家一下扎死。 平平整整,大约是一叠厚厚的纸。 显然这不是简单的通信,应该是有很多的内容。 “先生,很抱歉打断你,”经克斯看着已经疯魔的作家出言打断。 “嗯?”轻轻的放下筷子,作家疑惑地看了看经克斯,他基本上从来不在安全以外的事情打断自己。 经克斯:我有一句马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里有一封来自杜拉的信,”经克斯当着作家的面将他裁开,然后举起来轻轻的摩挲正面一遍。 “嗯?”作家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害怕,这信件有毒,嗯...可能还有毒气...” 作家摸了摸鼻子,呆呆的似乎不大聪明的样子。 “...” 作家的杜拉的信件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关于私人的内容,大约是一些简单问好的礼节性问题。 比起作家来说,杜拉更通常理。 杜拉在这里给作家介绍了一个时间切片地面采样工作,希望作家可以派出一个排的士兵,保护科学家前往西北瀚海。 西北瀚海有一片核辐射区,大概率是前代文明核爆的遗迹。 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军部的批准,只要作家点头就行,杜拉的意思是要作家派出可靠的帮手,毕竟他们算是朋友。 “经克斯,”作家将一张纸放下,抬起头来。 “呃...”经克斯一只手抓着一根筷子,将一个饺子送到嘴里,可惜他不会用筷子,经过作家这么一吓,手里的饺子脱落,在地上画了个湿痕。 “emmm...” “先生您说,”经克斯飞快地抓起一个饺子,塞到嘴里,然有点点头,“我...咳咳...我在听。” “好吧,”作家将桌上的饺子盘子拖了回来,经克斯的视线也慢慢地移动到了作家跟前....的手上。 “先生...嗯,您说...”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 “你去挑选一个排,人员要精干,emm...”作家想了想,“每人双倍弹药,一个近距狙击手,一个大口径狙击手,一个突击手配备高强火力,最好是轻机枪两把,一个指挥官,剩下的人使用步枪,,所有人配一把手枪,准备好充足的水和食物。” 作家的安排是按照特种作战小组安排的,在保证强大的火力确保高效的作战能力。 应该说错了也没错,这次行动的内容是保护科学家,能打固然是重要,能保才最重要。 可是安保这种东西,对于军队来说基本都是半吊子。 经克斯证明过,再多的保镖一样也顶不住对面的塑胶炸弹。 (关于作家的刺杀,其实就是个意外事件,是商帝国同情者引发的一次刺杀。) “从朝歌调2架直升机,交给这个小队,另外一架y1侦察机给他们探路,确保他们的安全。” 既然是军部下达的命令,自然不能有所闪失,反正军费又不从作家手里扣。 “什么贵的都给安排上,像这种军部下的命令,花1个w解决的事情,他们完全不会在意多花两个w。” “这件事怎么也得这个数...”作家伸出手来,撑起两根手指,接着摇了摇头,“这只是差旅费,怎么也得这个数,”作家又撑起了两根手指。 然后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你听明白了吗?” 作家一抬头,手里的饺子空了,经克斯打着饱嗝,油嘴咧着牙。 “我...我吃...不,我听懂了。” 饺子没了,一个堂堂中将,只分到12个饺子,一个不小心,没了8个。 “你听到了什么?”作家皱了皱眉头,脸色晴转多云。 “加钱!” 经克斯眼睛转了转,加了一句,“多多加钱。” “加多少?” “起码这个数...”经克斯伸出了一双手。 “滚!” 盘子跟着经克斯一起出了司令部,周围的人只看到经克斯吃着饺子,狗狗祟祟地离开了。盘子倒是给作家放到了门口,斜靠着。 作家坐在餐桌前,手发抖,牙痒痒。 幽幽地吐出一句,“我的饺子。” 经克斯也忒不地道了一点,趁着回报工作,偷吃饺子,“就12个,还偷我的!” 作家想地整他一下,不然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压不下这口气。 后面的几张纸是杜拉纤细地对于时间切片的几个猜想,他详细地向作家展示了这些问题,希望作家能够进行一点建议。 “作家先生,正如我前面说到的那样,牧马星的天体结构是非常出人意料的,甚至我想他是一种奇怪的构型...” “在寒山的山顶,我与达瓦里氏仰望那片漆黑的夜空,我清晰地看到了它的逆行,就像大海的浪纹一样,破折跌宕。” (纸张破损,钢笔的划痕重复,大约是没有墨水了。) “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颗行星,他与牧马星的轨迹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当神的左眼睁开(早升起的那轮太阳),它划过了神的左眼,当右眼睁开的时候,它又避开了神的右眼。” “就如同他是左眼的眷属,绝不效忠于右眼,不越过那光团浅浅的鼻峰,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我甚至用我浅近的学识姑妄推测,他是一颗左眼的卫星,只是在牧马星的一段时间里,伴飞牧马星。” “就像僚机一样,擦肩而过,又擦肩而过,经历着无比悠久的岁月。” “至于我提起到,接收到关于以前牧马星的各种秘密,也是在这种悠长岁月里产生的。” “牧马星一定经历过神的左眼和右眼完全分开的时候,他们在那时,必然诱发了大量的恐慌情绪。” “海水在倒退,大地在崩溃,节序溃乱,神的眼睛看着空气消散,净化着牧马人的罪恶。” “左眼炙烤东半球,右眼炙烤西半球,或者反过来,但是无论哪一样都是一样的。” “海洋中央形成两根几百米高的巨型水柱,他们矗立着,行走在大洋各处。” “紊乱的世界,将把那些秘密以光波,刻录成宏伟的史诗,往宇宙的甚远发射了我们的困厄,” “知道被我不小心翻开,我不知道会看到什么样的故事,但一定像星河湖海一样催人泪下。” “作家,我很想知道,以你的想象是否能刻录出那样的磅礴气势...冰冷的星球,扭转的磁极,人又如何栖居。” 杜拉的笔不像是一个工程师应该有的冷静,他像一个喝醉酒的诗人,漫无目的的说着一些无端崖之词。 脉冲星? 作家第一个想到的是一种脉冲星结构的星系团,不过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克里希坦克数量 作家摇了摇头,不太可能是脉冲星,那种只有热核的星体绕转速度快到惊人。 不过速度快慢是相对的,如果牧马星克服了引力,并保持高速跟随,那么也...合理。 “关于高效的太空计划,亚加速器已经很难进行下去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经济。” “一枚n2导弹,加上亚加速器的能耗,对于工业基础薄弱的城邦来说,还是太贵了些。” “我们提出了一种概念模型,电磁炮。” 附图。 一张结构模型。 就像曲奇饼干一样,下面是一个超大的螺旋弯道,上面是一个颀长的轨道,指向天空。 这个东西就像一个巨大的勺子,勺柄对着天空,高不知其远。 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流线型货仓,看样子是飞行器一类的东西。 “我想他的原理不需要我过多的赘述,你应该也很清楚,航母的电磁弹射技术。” 电磁弹射? 航母么? 电池弹射系统主要包括弹射电动机系统,储能系统,电力调节系统,控制系统。 作家能想到的只有关键的弹射电机系统,他的整体与航母甲板成一个倒过来的字形状,导向滑块和弹射滑块构成了这个倒t。 这种滑轨采用分段设计,滑轨对称分布在左右导轨上,滑块由铝铜非铁磁性材料组成。 滑块在两侧的导轨内运动,上面勾连着弹射的装置组装在一起。 电磁弹射的核心部件则是一套指向感应电动机,主要是通过强大的电流通过线圈,产生的磁场推动滑块高速运动。 电流通过线圈包裹着滑块,能产生强大的磁场。 其实道理很简单,当电磁弹射器工作的时候,线圈通电,线圈产生的磁场会吸引滑块想其中心位置移动。 但是滑块在想钱运送的时候,又会被吸回磁场中心,只要在滑块抵到线圈中心的时候,断开电源,断电后线圈的磁场消失,滑块不会再受到相反的力,从而沿着原磁场的引力直线向前运动。 一个线圈或许力量和距离有限,工程师在设计电磁弹射的时候进行了分段设计。简单来说将这种“线圈”排成惨无人道的一条直线,然后次第给这些线圈进行通电断电。 线圈的磁场会接力,将滑块不断加速。 滑块连接着战机,从而将巨大的战机甩出去。 他所谓的电磁炮,或者叫电磁撬,基本上也是这个办法了。 做出来,自然是省钱的。 不过这技术需求,是不是也很难搞。 弄出来估计“钻家”和资本家,都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关于西北的放射性物质区域,我想得到的启示将是不可限量的。” “前一个文明在那个区域,起爆了很多颗核弹。” “这些核爆里,有一些令人惊恐的核弹,比如最大一枚,或许超过6000万吨当量。” “在宇宙里,发出过一道璀璨的光,它的赫赫威力,曾经将牧马星的球壳,推动了1毫米的迁移。” “不过也很难预料,这种衰变,是否能挺过悠久的岁月。” “游吟诗人在那里,拓印下古遗迹,然后凋零在瀚海之中。” “那些古雅的唱词,在上帝的沙盘,轻轻的飘过,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作家放下了信笺,他没说什么话。 “太空啊~” 想到了蓝星的那场灭世之灾,杜拉正在进行一场危险的试探。 下荡的城墙豁口,吹来了北方的冷风。 撩起了绿色的帐篷。 远远的井垣,田野在阳光下悠闲着。 作家的眼睛,游离在这些不真切的东西上。 他静默着,负手站在那里。 ... ... 新年后的几天,作家很闲,准备启程回幽州。 不过朝歌的克里希,很烦躁,商人根本没消停过。 东面的徐地发生了大事,商人暴动。 克里希嗅到了军功,准备进行一次军事生涯的补救。 在幽州的所有将领里,4次战役的战争,基本上克里希虽然不曾出现过失误。 但是对于作家来说,斩获太少。 粗略估计,作家手上指挥的战斗,至少毙敌俘获不少于一万人。 克里希满打满算不到三千,可谓上相差甚远。 现在商人的有生力量基本被歼灭,便是徐夷也压制不住了。 这些时间随着泗水五军的尖刀东夷军覆灭,徐夷蠢蠢欲动。 徐君重徭役,征调商人强行镇压。 结果军队还没到前线,商人自己想反了。 秉承着,流氓策略。 城邦打算插手,商帝国的内部问题。 作家卸任在即,可用之人,也就只有克里希了。 开始的时候,军部是不准备让克里希出手的,因为他没有像样的战绩。 不过霍山却在战前会议上,力挺克里希。 这也不是他有多相信克里希,实在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作家现在的声望无两,在打下去,他不成拿破仑了? 况且这次插手,帝国内部不和,本就内战,霍山不相信克里希还打不赢。 不同于让作家救火,这就是白送的军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将隶属于12旅的装甲营也配属给了克里希。 空军也全部给克里希指挥,将克里希的军队武装到了牙齿。 战前霍山特地给克里希通电,叮嘱他稳扎稳打。 还警告他,如果在打不好,送他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然后对面挂了电话,克里希云山雾罩般挂了电话。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送到西伯利亚去挖淀粉块,但是听那语气就没什么好结果。 克里希的进攻还不错,装甲营两天到位。 一个步兵团完成了在徐地周围的集结。 然后克里希有模有样的学作家,玩起了钳形攻势。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克里希在经过余丽往徐地进发的时候,在砚山,一辆坦克抛锚了。 被一股不明游击部队狩猎这组车组人员,克里希以为是遇到商军的主力部队。 下令停车构筑防线,通过望远镜观测前路。 装甲营的营长,在克里希旁边语出惊人。 “长官放心吧,我们还有一个装甲营的装甲。” 克里希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心里五味杂陈。 他真的害怕,又搞出一个克里希坦克数量。因为这东西,真的不是个好名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劝降 克里希对于攻打泗水诸地,战争强度并不算很大。 加上学习了作家的新战法,穿插战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徐地的各军在机械化的洪流面前,异常脆弱。 克里希将整个泗水区域全部囊括到了城邦的领土范围内,因而他的斩获也达到了惊人的1万之众。 要是与作家比起来,他统帅的军队,夺下的土地是作家占领土地的两倍。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者没有可比性。 因为作家每夺一城,必然喋血于野。 克里希的对手简直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没有一次咸像样的抵抗。 整个行动的作战持续时间,不超过半个月。 霍山也完成了对于,他的承诺,给了克里希一件将军服。 但这后话,正当城邦军队对整个徐迪进行霹雳行动,商帝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帝师子兰被商帝下诏软禁,求和派成功上位,将所有的主战派进行了驱逐。 到徐迪战事进入决战时期,商帝国的小行人,悄然光顾莫斯的市政官办公室。 向城邦传达了求和的意向,准备回应之前城邦的善意。 双方敲定,在一个月后,在市政广场进行停战协定的签订。 不过这个地点选得很奇妙,沃波尔的大型雕像下。 其中的羞辱意味不可谓不重,沃波尔雕像是为了纪念,城邦的第一次战胜商帝国。 极大的鼓舞了整个城邦的公民信心,不过对于商帝国就是一种耻辱。 但是作为战败的一方,没有资格选择,停战协定不签,战争就不会停止。 然后就出现了喜剧性的一幕,子兰这位帝师,被人从地牢里拖出来。 换上华贵的衣服,被商王授予大行人的身份,前往幽州求和。 这就意味着,一个有功的名臣,在为他的国家鞠躬尽瘁以后,还要代替背叛他的人去接受耻辱。 可想而知,子兰有多么的愤怒。 渡汉水那一日,小行人(相当于副外交官)如是写到。 这位帝师,站在船板上,久久的凝望着西北的方向。(朝歌) 雾气很大,白蒙蒙的水珠,在兰帅的衣服上,披挂者水珠。 汉水轻轻荡漾,老将子兰按着他的青铜短剑,望着那水面出神, 绵延的船队,死气沉沉的。 一个艄公,轻轻的敲着船舷,呼喝着号子。 在那山水间唱了一曲船调, 那调子,讲的是汤王围猎中原,将一张8面的网,扯掉一张,网开一面。 子兰身体一颤,接着就一头栽到汗水里去了。 好在几个护卫,见得跳到水里,将子兰拖了上来。 然后在汉江北面,子兰生了一场大病。 再也骑不得马。 用一个车厢拉着,往北面去。 ... ... 下荡。 陆军基地,一架t16直升机,停在干枯的地面。 作家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排人,心里很不爽。 “作家先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带着圆眼睛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对作家伸出手来。 但这笑容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就像职业假笑一样。 突突突! 直升机的叶片不停的搅动着风云,将细沙抛起。 “你好,”作家却没有伸手。 将一副漆黑的墨镜带上,随便还叼上一个玉米做的烟斗。 头也不回地往直升机走去。那样子别说有多狂。 那个科研人员,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笑脸一下便凝固了。 经克斯的嘴角扯了扯,上前敬了个军礼,“王先生,多有得罪。” 这白衣的人,点了点头,“没有,没有。” 笑容很和煦,却也带了些尴尬。 这个人不是被人,正是王授。(在鹰派的婚礼上,两个人有点小仇。) 要说他一个军部指挥机关的参谋,怎么也不至于参与到研究机构的科考行动里来。 这个要说起来,还得亏,幽州的权力斗争激烈。 霍山在军队内部,大量排除异己。 这些参谋都被委派了一些不重要也不相干的任务。 像王授这样的,不在少数。 作家心胸,不见得宽阔。 却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参谋的口角之争,就记恨在心。 作家情绪如此冷淡,主要原因还是王授干了一件不该干的事。 在作家被刺的事件上,王授站在了市政官的门下。 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在事情明朗之前,王授在接受报纸采访的时候,公然表示作家被刺,是令人震惊却也让人惋惜。 然后万能的报社,将这件事加工。 一则新闻,震惊作家之未死,城邦之不幸。 王授看到的第一反应是,解释。 可惜莫斯阵营当时在议会跟军部扯皮,希望得到一些舆论支持,这篇报道,正好展现了作家残暴的一面。 也就不允许,王授出来辟谣。 这仇就这么加深了许多,这事也怨不得作家记仇。 “上尉先生~”王授拉着经克斯到一边,小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我们的安保人员和载具...在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你得问新接手的指挥官,”经克斯糊弄一笑。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不管。 本来这一架飞机,是给科考团队准备的。 但是看到人员名单的时候,作家给经克斯来了那么一句,“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幽州。” 这句话妙就妙在,时间。 克里希将几乎所有的军机都改到了余丽方向,准备对徐地作战。 能调用的飞机,在下荡区域并没有。 要说有,只有一架从幽州方向过来的运输直升机。不过这架飞机,是科考人员的载具。 经克斯弱弱地问一句,科考队那边。 作家就看了一眼经克斯,淡淡说了一句,他们需要等待我们的准备。 何须明说,这不就是让他们给作家让路吗? 突突突~ 强大的风吹动着,作家身上的单薄的衣服。 他按着胸前的衣服,一个卫兵伸出手,将作家拉上飞机的座舱。 王授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人到这里,就很奇妙,被人凉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随行人员,说了一句废话,“我们好像被抢了。” 直升机桨叶声音渐强,那架飞机缓缓升上了天空。 第一百七十章 迫降 这是作家第二次乘坐直升机。 体验非常不好,这种野生直升机,稳定性不佳。 飞机起飞后的一个小时,作家已经欲仙欲死,魂飞九天。 虽然飞行高度不算太高,但是小小的气流紊乱,都会导致颠簸。 作家上了飞机,喉头就开始不停耸动,有呕吐的冲动。 靠在颤抖的舷窗上,作家的眼神游离在窗外的视野上,视界不断震荡。 他的脸煞白煞白的,不停地流着虚汗。 他恐高症状,非常的明显。 “突突突!” 从下荡飞越东面的丘陵地带,冬季的针叶林,举着白雪,亮堂堂地一片。 经克斯带着降噪耳机,眯着眼睛,往下看去。 那雪覆盖的地方,夹着一下淡淡的青色。 (关于植被的大体分布,大致上受到水和热的影响。) (水影响植被总量,从荒漠、灌木、乔木。绝大多数的水,都是指植物可以直接利用的液态水,并且要考虑蒸发等流逝差数。) (热量决定,植被的活性,常绿、落叶活着一年生。) (水热的是两个相互影响的变量,譬如在极地东风带的范围内,水量充分,热量不足,植被基本上是寒带荒漠、) 穿越的这一片丘陵,植被分布很特别。 在山谷地带,生长着一些落叶乔木。 而在山巅和呗坡,基本上都是一些常绿针叶林。 这些针叶林,绝大多数都没有挂雪,就那么绿油油的。 其实这很好理解,一方面是冬季时期陆地风干燥,很难形成降水,另一方面春夏时期的暖湿气流在南部迎风区已经完成了水分溅落,到了北坡,反而形成了焚风效应。 这样一来,在南坡一边光秃秃,北坡却是绿油油的一片。 整个山地出现了比较罕见的一幕。 (这种一面有雪,另一面没有积雪,只有特殊s时段才会出现。) 经克斯拖着下巴,疑惑地看着这一片土地。 “先生,这...”经克斯一回头,作家已经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虚汗不断。 “经克斯,我...我想,最好我们找个地方降落。” 作家以前是坐过飞机的,从杭州飞到自由女神甲板。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这飞机颠簸成这样。 “先生,你结巴了。” “我又不是化学家。” 经克斯一愣,化学家? 化学家通常说话不结巴。如果结巴的话会非常尴尬,因为他们有时需要说出一大串化学术语。 “比起这个问题,我觉得...最好解决一下我晕机的事情。” 宁静的山林,头顶,一架直升机飞快的突过。 巨大的飞机轰鸣声将树梢,簌簌地震落些雪来。 那飞机仄歪着身体往告成天文台方向开去。 告成。 它的名字响亮整个世界,因为在北面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天文台,告成天文台。 早期人类的天文观测设施很粗糙,只有一个巨大的土夯台基。 上面用条石进行覆盖,整平。 两根类似华表一样的柱子立在一个圆盘上,两根柱子的位置,立在两个内切圆的圆心,这就像道家的太极阴阳眼, 在整个告成天文台下,还用极致的工艺,修建了一条~子午线沟槽。 长度在10几米的样子,沿着牧马星的南北极纵向延伸。 关于这个告成天文台的修建,它实际上是一个延续。 对于牧马星的恒星天体,牧马星的原始居民有了许多精到的见解。 不同于蓝星的宇宙中心演变,牧马星人一开始就知道“神的双眼”(中心天体)是牧马星的绕行中心。 (主要还是牧马人的相对思维发达,通过对于行星逆行现象,窥见了大地并非不动。) 牧马人甚至还认识到,星球的地转偏向力。 (牧马星的体积比较小,牧马人更早地完成了环球旅行。) 按照两根柱子阴影的变化,台上的表盘上,刻着两个图案。 一个是阴阳鱼,另一个更复杂,八个阴阳交错的图形。 一架军机,缓缓地落在告成的天文台,台上。 然后从这架直升机上,跑下来几个兵。 扶着一个虚弱的男人走了下来。 “注意警戒!” 经克斯从腰间的枪袋里掏出手枪,嗑蹦一声将手枪上膛。 告成这个地方有点复杂,属于是半敌区。 在这个区域降落有一定的风险,要不是作家实在是不行了,经克斯也不会选择降落在这里。 “突突!” 直升机缓缓起身。 经克斯眯着眼睛,整理卫队。 “联系告成方向军队,我们在这里等待接应。” 背着电台的通讯员,已经不需要他的提醒。 早就在一旁,搭起电台,在那里敲电报 狙击小组在高台的旁边,寻找掩体,构筑简单的狙击阵地。 医疗兵,用听诊器检查作家的心率,作家的墨镜别在衣领上,一脸生无可恋地斜躺在一块条石。 经克斯则是大量着这个天文台的周围环境。 覆盖着雪,什么也没有。 视野倒是很开阔,也没有什么遮蔽。 不过这样的坏处在于,这地方很冷。 呼呼的冷风从人的头皮吹过,让人不住痉挛。 非常的通透。 “卫兵,去简单的勘察一下周围,找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来!” 卫兵唱了个是,匆匆从天文台上,溜了下去。 经克斯轻轻地咒骂了一下天气,就去询问军医将军的情况。 军医给出的答案是,没有什么大问题,需要简单的休息。 经克斯也是松了一口气。 每次出行,作家的安保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经克斯,看起来我还不能去见你的主~”作家绯红的脸上,吐出一道白色的蒸汽来。 经克斯点点头,“不错。你这个异教徒。” 两人相视一笑。 从这几个月的相处,经克斯发现这位将军,很和谐。 两个人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抱歉,兄弟~”作家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经克斯低了头,将作家的墨镜轻轻地拿起来,然后展开,给作家戴上。 “也许这是主安排的,我们只要接受就行了。” 作家一愣,在经克斯的身影上,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卡尔。 “士兵?” “嗯?” “不,什么也没有。” 不过令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次,他们遇到了一个大的麻烦。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刺客 在告成的天文台东南方向,有一股武装力量,若要问起他们的名字。 他们自己也忘了,自己叫什么。没有任何个体的名字。 他们通称为,康。 他们的主子以前是滕公,后来是商王,在悠久的岁月里,作为影子,解决了许多帝国的隐患。 不过比起死士,他们更像一个刺客。 高高的围栏,隐蔽在荒漠里。 一两个蒙着面的士兵,趴在围栏缺口,惊恐地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 滕公让妹喜,组建了他们。 他们的事迹,并如雷贯耳。 相反他们甚至不被人知晓,只是知道,许多人都是他们干掉的。 风雪来得很猛,卷起来了一片帷幔。 窸窸窣窣从一个小小的谷底里传出来。 若是你往前走,就能发现一个四五百人的营地。 幽暗的帷帐里,他们用一把青铜的短刃,将割开。 血液一种灰白色的葛布上,在那葛布上印出一个个小小的湿点。 浓密的胡须,在昏暗的灯火里画出一个奇怪的图形。 “呜呼呼!” 这个壮汉,发出野兽一样低沉的声音。 啪啪! 两拳拳心向下,狠狠地砸在了一起。 鲜艳的羽毛,高高耸起,脖子上的兽牙项链嗑蹦一声。 呼喝! 手握权杖的领头巫师将手一抖。 “帝!后!(后:君主的意思,甲骨文人口和。)” “呜哈哈!” 他们在地上沿着用牺牲血迹画出的奇怪线条,有条不紊地往前走去。 溅落的鲜血,慢慢的侵染了葛布。 这些奇装异服的商人,将手按在葛布上,慢慢使之沃血。 在商人的祭祀里,这是伟大的神明在享用人血。 在整个祭祀体系里,商人的祭祀体系更偏向于神明祭祀。 至于蓝星历史上的,那种祖宗崇拜,最主要还是源自于周人的祭祀体系。 一枚片下的龟腹甲,用青铜短销慢慢地划出痕迹。 “南冬雷,高台幽人,问臧否。” 铭文极短。 大体意思是,南方疑似有冬雷震震,在告成方向出现了幽州人,问吉凶。 然后涂上牛血,放到一个木的支架上,轻轻地炙烤。 商人在看到龟甲,放到火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嘴里发出更加沉闷的呼喊,脚步震荡,发出噗噗的声音来。 在原始巫祝文化里,龟应该具有某种神奇的功能,使用它来占卜,能预知吉凶祸福。 据《史记·龟策列传》记载,巫师在龟卜时会念诵咒语,称龟为“玉灵夫子”,并称其“上行于天,下行于渊,诸灵数策,莫如汝信”。 一则咒语中,则称龟为:“五巫五灵,不如神龟之灵,知人死,知人生”。 这都是在盛赞龟之神奇,它能“上行于天,下行于渊”,在所有的占卜手段中,就数龟最为灵验,能“知人死,知人生”。 “龟生于水,发之于火,于是为万物先,为祸福正”巫师慢慢地吟唱着,静静地等待着龟甲裂开。 虽然说龟甲选的是相对较平的腹部甲片,但是在火上炙烤很难做到受热均匀。 这种骨质碳酸钙,极易崩裂。 呼喝喝! 节奏更快,血腥味更加浓郁。 支架上的火苗一下没一下地舔着龟甲,龟甲慢慢地泛黄。 巫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龟甲,仔细观察,这东西的开裂趋势。 很快,就要完成了。 “呜-” 巫师仰起头来,使劲地呼喊了一声。 众人跪下,将头平平地磕在地上。 “帝!后!” 巫师缓步走向龟甲。 (我严重怀疑让祭祀的人磕头是为了,防止龟甲没裂开,而尴尬) 磕蹦一声。 龟甲裂开了。 纵向一道,直接把臧字裂开了。 巫师手一颤,按照解释,这是大凶之兆。 篝火扰动,不听地发出一些爆鸣。 巫师的脸,充满了色彩。 一息,两息... 时间就像重锤一样,敲打着他的心。 从去年的秋天开始,商人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这个时候开出这样的卦象,对于这只零散的队伍,在心理上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嗯? 跪在地上的头领,轻轻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从细微的眼神里,两个男人都知道了一切。 很难搞。 那个头领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将那龟甲举起来。 “昊天大帝曰,善。” 趴在地上的几个随从,连稽首,“天佑我族。” 巫师愣愣地看着那片举的高高的龟甲,不知所措。 头领一个眼神,巫师立马低下头,乘声恭贺,善。 帷幔里,几个人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现。 太难了。 一直东躲西藏,一直在挨揍,那种滋味,可不是一个霸主能够接受的。 头领不动声色地从衣袖里,抽出一把铜销,朗声道,“本军将亲为卜辞。”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好卦的时候,这头领一刀将否片去,改了个臧字。 按照一半逻辑来说,留下的是好,那么裂开的就是好。 优秀的将领,永远不会让他的士兵沮丧,即便是送死。 “乙巳占,大吉。” “传!” 帷幔一撩开,一股瑟瑟的冷风灌了进来。 “乙巳占,大吉。” “乙巳占,大吉。” ... 那空荡荡的谷底里,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呼喊。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任何的神谕都是令人深信不疑的。 围栏的缺口处,两个士兵相互拥抱着。 就在众人喧嚷的时候,一匹快马,匆匆跑过。急匆匆地进了帷幔。 这个侦察兵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在告成天文台,看到了一架飞机。 商人对于飞机的认知虽然还是很短浅,但是他们也能感受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头领眉头紧缩,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山区,他们已经躲藏了近一个月了。 虽然目前来说,幽州军发动了几次清扫,依旧没能对他们进行实质性的杀伤。 这一架直升机到来,意味着什么,让这个头领有些拿不定。 “再探!” 头领将龟甲轻轻地放到一个架子上,扰动的光明,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是!” 关于这件事,其实真的就是一个意外。 两个不应该有所交集的人,在这里相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该死~ 狙击手看着茫茫的雪原,眨巴了一下眼睛。 洁白的落雪,反射率非常高,盯久了着实有些让人吃不消。 狙击手看着那雪地,眼睛都要流出眼泪来了。 观察手看着雪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怎么还是联系不上122团团部?” 这122团,当时的任务便是从告成方向开进丘城,配合南面的军事行动。 现在已经翻过一年了,这122团还在告成地区来回折腾。 在军部里就是个笑话。 122团似乎训练不足,加上这群人的主要成分是外邦人,尤其以商贾最多。 他们在告成一带,鲜少有像样的规模战斗,倒是听说这群人跟商人做了不少贸易。 幽州现在的许多商品,都是依靠这只军队外销。 这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其他部队,每次都往军部拍电报要钱。 唯独这只军队,能够反哺军部。 不过要说这只军队没有战斗力,那就有失偏颇了。 要知道在火力密集度上,越靠后组建的军队越强,军队的各方面建设也是越完善。 这要是打起来,其他的兄弟部队,未必能够以力克之。 只是这也不能成为,他们不作任何回应的理由。 “122团呐~”观察手摇了摇头,“够种。” 作家的身份相当于是一个战区的总司令,给一个地方军队拍电报,结果没人理他。 好在作家身边有一只30来人的卫队,要是只有几个警卫员,怕是给敌人嘎了,也不知道。 “看起来很安全,”狙击手子弹一直在枪膛里,不敢退下来。 “这是薛定谔的猫,安全和不安全,只要没打开盒子,就不会知道。” 观察手一点也不敢懈怠,作家的生死,可能会影响整个城邦的命运。 风吹得很紧,告成天文台上冷飕飕的。 作家半躺在那里,气色不佳。 克里希看着发报员脸色不佳,这都好几个时辰了,一点反应的都没有。 122团不会是卷款跑路了吧? 其实他们还真的是错怪了122团,他们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敌国军事力量的彻底清剿。 如果要简单的重创帝国军事实力,并不存在难以逾越的难度。 但是要彻底的将帝国的印记祛除,那么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作家在南部的战争中,非常重视团块包围,他的作战核心思想是依靠超高机动性,合围敌人。 122团人数很少,绝难做到对广大的告成方向进行合围。 从新年之前,他们采取的核心战斗方式,只是将重要据点的帝国军队进行摧毁。 至于偏远地区的敌人,他们爱莫能助。 即便是这样,为了保证这片区域控制在城邦手中,122团还是不得不将整个团,以连为单位进行驻扎,只有团部所在有一个整编营。 再加上这群士兵以捞钱为己任,对于游荡在整个区域里的帝国残余武装清剿难以实行。 至于作家的卫队,一直联系不上122团,这倒是一个意外。 122团的电台坏了。 当作家的身体稍微恢复,众人又实在受不了天寒地坼,在经克斯的提议下,开始转移。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东面的一个交通要道,辛夷坞。 这地方是河水的一个渡口,因为河水平缓,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聚落。 水路可以西通丘城,向东可以东出河曲。 路上东南接雇城,西北渡河可往幽州。 按照经克斯的估计,这个地方不大可能没有军队驻守。 到了辛夷坞再联系地方部队,便可以将作家安全的送往河曲。 日暮时分,众人便上了路。 狙击手和观察手缀行,突击手和火力支援手在前。 经克斯贴身保护,医生发报员等非战斗人员,一起在中间。 整个卫队,展开了将近200多米。 作家给两个人架着,穿着最新研制的防弹背心。 这一走,行进了将近4、5个小时,天极黑的时分,才到了辛夷坞的管辖区。 向旁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辛夷坞的驻军还在东面8公里的地方。 经克斯本想一口气走到驻地,可是医生、发报员以及作家,身子骨弱,死也走不动了。 卫队人员也是多有疲态,央求经克斯先休息一晚。 况且这是寒冬时节,又是午夜时分,哪里肯走。 经克斯拗不过这群懒汉,也就同意了下来。 不过休息的时候,经克斯还是严正的下了命令,安排了多个岗哨,一明一暗。 虽然是要守夜,也好过继续走下去。 几人在山坡上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小茅屋,跟那主人家简单的“友好的”交涉一番,便借宿了下来。 女主人按着怀里的孩子,不敢大声说话。 那男主人家见到这些枪械,也不惧,反倒是热情地为众人置办吃食。 经克斯这下便警惕了起来。 吩咐下去,小心提防。 吃饭的时候,经克斯让医生先吃。 医生:我谢谢你。 不过吃到结束也没见中毒,经克斯这才放心让作家食用。 作家端过已经冰凉的粟米饭,看了一眼经克斯,“要不要用银针试一试?” “银针?” 银针一般遇到硫化物会变黑,只是毒药并不只有硫化物,这种检测很不科学。 作家的警惕性还是太低了,只当是经克斯多疑了。 不过也没制止经克斯,毕竟命是自己的,别作。 “有的人,看起来是柔弱女子,但实际上,职业可能是刺客。” “容嬷嬷?” “哟吼?你这都知道?” “清宫剧嘛!”经克斯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作家很惊讶,npc怎么可能知道蓝星上的文化产品。 “你们的梗真的烂!” 经克斯冷笑一声。 “烂?这可是至少两年半才能...” “睡觉的时候,手枪不要离身。”经克斯丢下一句话便,匆匆便离开了。 一夜无话。 正当众人以为,这不过稀疏平常的一晚上时。 屠杀开始了。 一声尅卡! 把作家,直接从床上吓到了床底。 这声音,作家熟啊。 第七十三章 乱战 作家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外面已经打成一片了。 经克斯面帘上鲜血淋淋,冲进房间来,一把架起作家就往外走。 浓烈的血腥味,吃过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几个卫兵用胸膛直接护在作家面前,拉着作家往外飞奔。 天还没亮,蒙蒙的能看见些虚影,却也不是很真切。 只是远远地能看见些人影,砰砰的砸地声,从天际扑面而来, 听这声音应该是马蹄声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敌人,作家很奇怪这好端端的占领区,怎么突然冲出这样一票人马来。 “拦截!” “快!” 经克斯挥舞着手里的手枪,指挥着卫队对接近的马队进行拦截。 实际上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来了,马匹的冲锋距离只有2-3km。 作家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从山坡下面,仰攻而上的骑兵高喊着尅卡的口号,扑向了这个小屋。 “fire!” 火力手在房顶上架起机枪,对着山坡的位置进行火力压制。 金属的风暴扫射到整个马群,马匹相互践踏,在金属的冲击下化成一片片血雾。 嘭! 手雷在山坡上开片,开出一个一个直径为5米的焦黑圆坑。 “照明弹!” 经克斯对着身后的卫兵大吼一声,拉着作家往屋里跑。 只是在一瞬间,经克斯便明白了,他们走不了,最好的出路是固守这里等待最近的守军援救。 拉着作家往身后的房屋里跑,卫兵将一枚照明弹递给经克斯。 经克斯一手将作家按在地上,一手将照明弹从手枪枪口拧紧,半跪在地上,正要起身打照明弹,忽然他看到了什么,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隐蔽。 “噗噗噗!” 就像雨点一样,溅落在山坡。 作家一瞥眼,却见眼前的一片地上,歪七倒八地插了一片箭矢。 原来那是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扑棱棱的洒下来。 嚯哟~ 进攻者发出雄浑的声音。 经克斯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却听房顶上一生叫唤,扑通一声,扑在了地上。 心下咯噔一下,就听到混乱中有人喊,机枪手被射中了。 然后步枪的声音,像炒豆一般杂乱无章。 缺少了火力压制,那些马匹蹬蹬蹬便冲了上来。 “接替火力压制!”经克斯怒吼着,企图镇定这群人。 混乱里又有人喊了一句,机枪找不到了。 然后就是噗噗噗入肉的声音,惨叫声在整个小屋外围响起来。 缺少机枪压制的后果就是,步枪完全没有办法清理出开阔的空地,只能零星地击中一些敌人。 但是牧马人的特点就是不会轻易死掉,实际上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能够强忍剧痛继续冲锋。 帝国的士兵,将漏出的内脏装回身体,扶着马背,一头扎下。 鲜红的鲜血,将山坡上本来黄粉粉的一片,染成了粉色。 房屋后侧的狙击枪倒是非常有效,强大的大口径狙击子弹,配上精准的爆头,让靠近保护目标的骑兵,纷纷魂飞天外。 “拖住他们!” 经克斯没有一丝犹豫,拉着一个卫队士兵的衣领,凑到他的耳朵旁边狠狠地说道。 那个士兵颤颤巍巍地对着经克斯点了点头,作为卫队成员,他们被训练的第一天就被告知要誓死保护目标,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的信念不自觉的动摇了一下。 经克斯没给他人由于的机会,将手里的照明弹交到了他的手上,随便将胸前的挂雷也一并给了他,转身背起作家就往屋里走去。 这个士兵望着手里的东西,微微一愣,他被放弃了。 “撤退!”经克斯没有任何情感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狙击手收起狙击枪,一个翻身从屋脊上转上去,一个箭步滑落到屋后。 几个士兵从围外成扇形收缩回来,在屋子前进行最后一波火力压制,便开始交替撤退。 那个被选择光荣卫队成员呆呆的站在院子前不做任何动作,经过他身体的队员,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也只是任由他轻轻的仄歪,不做任何动作。 听到屋里噗的一声,闷响,这个士兵才想起来自己的使命。 却说经克斯拉着作家跑到屋里,一路直扑后院,却是不想,这原本好端端的窗户竟然给人封的严严实实。 屋主人正微笑着端坐在房屋前,手里提着一只已经被淘汰的火枪,指向了经克斯。 嘭的一声闷响,一枚弹丸飞射出来,直直地打在了墙上。 草木灰粉刷的墙壁瞬间便崩裂出来,簌簌地掉了许多灰尘。 原来这人手腕力道不够,开枪的时候压不住后坐力,一开枪便是打偏了。 这屋主人还想填装第二枚弹丸,经克斯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随手抽出腿上的短刀,一刀割了他的动脉。 这动作一套下来连贯流畅,端的是兔起鹳落。 鲜红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突然有听到窸窸窣窣地声音,一回头却是女主人和小孩子。 经克斯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手上的鲜血,什么话也没说。 那孩子愣愣地看着家里的东西,他还不太懂。女主人抱着这个孩子的头瑟瑟发抖,又轻轻地哭泣着。 “爆破!” 经克斯没有太多的时间,作家不能死。 后面跟上来的士兵,快步走到窗前,用手雷塞到那空隙之间,捂上耳朵,撤退到门外。 噗的一声闷响便,将那窗户炸开了。 “呸呸,”经克斯吐了一嘴烟尘,拉着作家就往缺口里跑。 两个士兵单膝跪在地上,半个人藏在门框后面,进行一个简单的阻击阵地,剩下的人快速通过缺口。 “撤。” 两个断后的士兵对视一眼,然后隐没在这开洞中。 逃亡开始了,所有人拼了命地往前跑。 作家累得气喘吁吁,听得到后面厮杀的声音,也是汗毛林立,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飞快往前跑。 跑出去几百米的位置,忽然在山坡的反方向一道亮光冲天而起。 众人回头,不见那里有什么人。 却见骑兵纷纷拨转马头往哪处亮光去了,哒哒的马蹄声踏上山峦。 众人松了一口气,经克斯只是简单瞥了一眼,便厉声呵斥大家快走。 又走出去几十步的样子,那山坡上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又是一道白光。 人们这次回头,清晰地看到了那里飞起了一片一片的血红碎片。 经克斯喃喃自语道,“那个兵死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他,但是事实是那个兵已经死了。 “快走!” 这种小伎俩根本就骗不了多久,只要简单搜查痕迹,敌人就会追踪上来。 翻过这座小山,便是一片乱石,也是难行,却也是绝难跑马。 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逃亡。 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天色便渐渐的明亮起来。 待东方鱼肚白时分,众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个位置了。 人困马乏的众人,不能在行走,决定就地休息一会。 经克斯倒是没有反对,这一路来,作家行不得多远,便需要经克斯帮助,所以他的体力消耗是非常惊人的。 趁着这点时间,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清点战损?”经克斯半倚着一块巨石前,扫视众人。 却看众人人人狼狈,电报员的电台磕坏了,医生的医药箱已经漏了,士兵穿戴甚是凌乱。 整个队伍活活脱脱的一副落败样子,哪里还有出发时的半分神气。 敌人的夜袭非常的迅猛,就像来自地狱一般。 站岗的明哨兵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便被一刀抹了脖子。 幸好经克斯安排了暗哨,这才避免了对面的完全偷袭成功。 这暗哨的士兵,端着手里的枪去检查明哨的情况,被另一个人从侧面扑倒,冰冷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脖子。 可惜这士兵在临死前扣动了扳机,一下便把经克斯从床上惊醒了。 经克斯这个人警惕性很高,整夜都是和衣而睡。是以在枪响的一瞬间,便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睡在最外面,那几个刺客手里端着匕首便想摸进来。 被经克斯扭手、踢裆、割喉三件套,做掉了两个。 等到这个时候里面的卫队也被惊醒了,纷纷提起枪械出来作战。 经克斯第一反应不是组织军队,而是直奔作家,对于他来说,目标才是最重要的。 “损失不小,”经克斯叹了口气。 卫队的人少了1\/4,许多人都死了。 作家拍了拍经克斯的肩膀,却独自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以笑的。”经克斯觉得作家太没良心了。 作家摆了摆手,“生者犹可追,便是这等劫难我们也受得住,何须惆怅?” “唉。”经克斯没说话,活着固然可喜,但是死掉的那些人... “况且我笑敌人短视!”作家冷笑一声。 “怎么说?” 作家指了指这前面的山川河流,“既然是要抓我,那便是要十面埋伏,这乱石过来,山河形胜,只要安排上一票人马也不需多,只是单单是百十人,我便插翅难飞。” 经克斯看着地方,大大的不妙,山下是大河,左右是高山,只有中间一条小路,如此要道... 第七十四章 作家的笑 作家笑声刚毕,却听一声唿哨,从大路上转出票人马。 经克斯看了一眼作家,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大路上领头的汉子,大吼一声,固原盈泰长再次。 手里一把混铁打造的钢刀,明晃晃地挑着一抡朝阳,策马狂奔在峡谷下面。 “盈泰长?”作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了对于帝国的人,作家的了解其实非常的少,自然不知道这人是谁。 这个人倒不是刺客组织的人,他隶属于帝国原来的边防军序列。 算是在这片区域的一股游勇,这次也是得了消息才赶过来抓作家这条大鱼。 显然这群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就等着作家过来自投罗网。 就在一刻钟之前,作家还在嘲笑这群人没有远见,这会倒是作家像慌张了起来。 “准备战斗!”经克斯没有多说话,抄起家伙,就对着大路上开始放枪。 听得几声噼里啪啦的响声,前面几匹马,上栽了几个骑士。 没了约束的马匹,在冲锋的军阵里搅起了不少的骚动。 众人抓住这个空当,反身就往山沟险要处跑。 这片山坡,虽然是多乱石,却也纵马得。 领头的那骑兵头子,三两刀将身前的挡路的马匹尽数砍倒,踏着那些尸体就杀将上来。 直取作家的狗头,经克斯大惊,这人怎么就从十几个人里找到了保护目标。 然后就听到,那骑官大吼一声,“白面者为敌将!” 经克斯边跑边环顾周围,这才发现,作家白白净净的,跟他们这些职业军人的糙汉大不同。 回身半跪在地上,一甩手对着那骑官就是一枪。 这一枪倒是没有什么准头,一则是经克斯举枪仓促,一则是他行了太多的路,呼吸急促,心跳便把这准头带的不知去哪里了。 不过这蓦然回头的一枪,却是给那骑官吓了一跳,手不自觉拉了一下缰绳,这飞快的马速经他这么一拉,便跑远了。 作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经克斯将一把泥呼在了作家的脸上。 继续往前跑。 跑了几步路,又听见后面一声大吼,“面污者,为敌将。” 听到这话,经克斯随手扯了一片衣服,罩在作家的面前。 作家这时候也不矫情,手按着这简陋的面帘子,疯狂往前跑,唯恐慢了一步就给那人抓了去。 经克斯喘着粗气,对作家说,“快往那些不堪行走的地方跑。” 作家听得这一句话,连忙往大乱石上爬。 后面又来了一句,“带面巾者,为敌将。” 这爬高,经克斯帮不了作家分毫,只是淡定的转身,去迎战扑上来的骑兵。 到这里时,经克斯反而轻松了起来。 举起枪管,平稳的对着来人。 嘭! 偏了。 嘭!中了。 那骑官滚落鞍鞯,马匹还带着惯性往前跑了几步。 周围人间那敌将坠下马来,纷纷扯动缰绳,避让这骑官,唯恐给他踩上一脚什么的。 这样一来,追上来的骑兵乱哄哄的一团,反倒是给了经克斯机会,他收起枪,转身爬上了巨石。 跟作家两人往那难堪行走的地方爬去,后上来的骑兵,下得马来,也要爬上去。 却是给经克斯噗噗几枪,打下去好几个人。 这下这几个人便不敢往上追了,在下面用弩箭什么的,往上面抛射。 这往上抛射,本就不便利,要射中这两人,那是大大的不能。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描边,丢几根箭矢上去。 到了后面,却是无论如何也射不到两人了。 两人快步往山脊上爬,又歪歪斜斜地往远处走。 这些人是追不上了,只能看着两人远远地跑了。 骑官倒是没死,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就跑了过来。 “人呢?” 众手下只是瞥了山脊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这骑官甩了头上的兜帽,淬了一口唾沫,气愤地说道,“怎么不追?” 那些手下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趟过来,最重要的人没抓住,功劳减少一半。 冲过来的山麓上,零星的响着几声枪声。 “去,”骑官也不气馁,手一挥,“抓个舌头来。” 这意思很明显,他要一个活口。 随着经克斯的离开,整个卫队,基本上没有任何秩序,被这群骑兵分隔开。 然后砍瓜切菜易扬给砍死了好几个,一个卫兵在弹药打完之后,直接引爆手雷自杀。 当然也有不自杀的,那就是随行的医生。 他被几个大汉擒拿住,用草绳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丢到骑官面前。 骑官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块乱石上,用脚踩着这个医生的脸,冷笑着问道,“我曾听说幽州人,残暴无比,怎么也只是肩上扛了个脑袋而已。” 听罢这句话,随他一起的军官,纷纷笑出声来。 幽州人和帝国人现在的关系,可以说到了历史最坏阶段。 根据保守估计,此次战争,幽州在整个商帝国直接在战场上的杀伤不少于几万人。 (幽州的军报是不统计非战斗人员的,因为这个跟一些战争金融投保关联,不容许有非战斗人员计入伤亡。) (实际上,战争导致军人和辅助类军队死亡的人数,绝对不少于十万。) (至于平民,那就没有办法统计了。) (不过可以参考的数据是,雇城的人口流失率为30%,那么死亡率不小于15%。) (之所以以雇城为参考,是因为雇城之战一蹴而就,流失人口与死亡人口的比例最吻合。) 在这些死亡里,造成最多的就是作家了。 基本上60—70%的人,都是在作家的指令下被杀死的。 对于幽州军,帝国的士兵很长一段时间患上了恐幽症。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骑官,面对这个医生说出这样洋洋得意的话来。 “呜呜,啊啊,”这个医生非常恐惧根本就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来。 作家的医生,并不是军队出身,而是普通人,因为医术高明而入选了作家的私人医生。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医生,被这浑身是鲜血的骑官,吓得已经捋不顺自己的舌头了。 “什么鸟语,听不懂,”一脚揣在这个医生的腹部,“说人话。” 这个世界可没什么战俘条例,虐待可是随时可见的。 “我问你,”揪起这人的头发,这个骑官贴到了他的脸上,用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保护的是谁?” “原...原...12旅总指挥,作家。” 医生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血,唾液混合着鲜血,让他看起来非常的憔悴。 “作家。”那人手一顿。 要说现在整个天下名声最响亮,那只能是战争的新秀作家。 除了恐怖的击杀效率,还源于他那让人闻风丧胆的进攻节奏。 在高端的武器面前,作家依靠精妙的布置,将整个商帝国的人,打怕了。 作家的名号,在商人耳朵里,那可不得了。 这个骑官,愣了一下,手一顿。 医生远远的避开,惊恐地喘着粗气。 突然这个骑官严肃的用眼睛逼问这个医生,“你说的是真的?” 这就奇怪了,你布置在这里堵截人家,却不知道对面是谁。 医生也是奇怪,本来以为对面只是确认,没想到这人根本不知道要抓的人是谁。 “千真万确...”医生小心翼翼地回答,唯恐惹到这个人,给他一刀杀了去。 “作家,作家...”这个人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几个手下不解地看着头领失去了分寸,小声提醒道,“头领还追吗?” 这个头领猛地清醒了过来,眼神变得澄澈。 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追!” 商帝国对于作家的恨意那是入骨了的,没办法杀的人实在是太多来了。 说着就将兜帽戴在头上,快步往前走了。 “这个人怎么办?” “杀了,”扶正兜帽,骑官冷冷地说,“软骨头,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英雄主义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存在的,高尚的美德,无论立场都是一致赞同的。 行了几步,听得到一声惨叫,便恢复平静。 医生也被他们给杀了,人密密麻麻地往那难堪行走的地方去了。 一个手下问道,“将军,为什么我们还要追,不是有...” 骑官看了这个人一眼,然后快步向前,没有做任何解释。 但是从这里也看得出来,有些隐情。 “他们抓到,跟我们抓到,不可同日而语。” 阳光升起来了,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就像母亲温柔地抚摸着人的脸庞。 山谷里山岚荡尽,阳光在在空中划出了许多彩虹色的光晕。 若是从天空俯瞰,可以看到一个彩色的圆圈。 空气里饱和的水分,正绘制着绝美的光圈。 这一切都安宁而冷淡,山坡上鲜红的呃尸体,正流淌着鲜血。 战死的士兵,手指轻轻的勾动一下,一杆长枪便刺穿了他的身体。 没有撕心裂肺地惨叫,只有解脱的一个微笑。 战争对于任何亲历者来说,都是一场悲剧。 太阳高高升起,照在了这一片冷淡的废墟上。 第七十五章 千钧一发 亡命的路很崎岖,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不行了...”作家身体一歪,抱着一棵树跪倒在地上,几次想要站起身,膝盖却软地跟面条一样,再也站不起来。 作家脱力了,走不动了。 经克斯这次没有强行催促作家继续前进,他知道作家累得不行了。 剧烈的运动,导致作家的肠胃负担,在逃亡的路上,他已经吐了好几次了。 他整个人,虚弱地不行。 “我们是怎么暴露的?” 虽然说有人看到这只小队并不奇怪,但是要像这样满地追着作家跑,那可就不简单了。 “我觉得是那家农户,”作家半躺着地上。 浑身的酸痛,每个细胞都在呐喊。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经克斯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 他们这只小队的规模很小,装备也不见得有太精良。 最重要的是,作家没有穿任何具有身份辨识的东西。 就算是被帝国残余力量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察觉到作家的重要性。 “哈哈哈。” 作家躺在地上发出了狂笑,由于他的口腔朝上,回流的口水还让他不停地咳嗽起来。 “你又笑什么?” “我笑我命不该绝...” 经克斯赶紧捂住了作家的嘴巴,唯恐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可惜他已经说完了。 “捂我嘴巴干什么?” “我不想死。” 两人对视一眼,又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发笑,当人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为了什么发笑。 那笑声很有穿透力,在远远的山谷里发出了许多的回应。 “我看哪,他们是黔驴技穷了。”作家反手撑起自己,可是脱力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支撑了好一阵才靠着树干,坐起来。 “以刺杀为手段,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绝望的最后疯狂。” “濒临死亡的人,会抓住一切,包括没有根基的稻草。” 在国家的对决里,个人确实可以起到一些重要的作用。 但是没了作家,就会出现作者,或者写手,甚至其他的什么东西。 时代造就了英雄,而英雄不可创造时代。 商帝国已经没落了,他们失去对决的力量。 “英雄,不畏惧死亡,我看了许多人的死,更不畏惧死亡。” 太阳照在他的身体上暖洋洋的,作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跑了。”作家抓起地上的泥土,那些细沙一般的黄土,从他的指尖轻轻的流淌而下,就像一个精确的沙漏,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沙锥。 “不跑了?”经克斯倒是没什么反应,其实他也不能有什么反应,他的身体也透支到了极限。 “嘿嘿,”作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出瘆人的微笑,“一直以来,都是我给别人布置口袋,把人追来追去打。” “现在轮到我自己了么?” 经克斯还能站起来,冷风吹在他的身体之上,汗液蒸发让他心头一冷。 他突然感觉作家有求死的冲动。 “先生...” 作家微微地抬起手来。 “你知道英雄么?” “也许知道...可能不知道吧...这谁说得准呢?” 作家没有回话,而是咽了一口口水,继续他的单口相声,“那是乌江边的霸王,赳赳赴死。” 说完这句话,作家有点上不来气了,他顿了许久。 作家按着膝盖站起身来,俯瞰着脚下的大地,层云飘动,好一个大好河山。 经克斯想要上前去扶,却被作家一手躲开了。 后果就是作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先生我们快走吧。” “走不了了,”作家语气很冰冷。 “为什么?” “围师必阙,自取灭亡。”口袋阵作家玩了那么多次,当遭遇那队骑兵的时候他便知道接下来,所有的活路都是通往死了。 与其狼奔豕突地最后死掉,不如静静的等待死亡,呃,就是躺平。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跑再快,前面都有人在堵截他。 现在作家身边就一个经克斯,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他。 “你跑吧,他们要抓的是我,”作家冷淡地看着远处渐渐真实的身影,他的猜想正在一步一步变成现实。 “先生...” “生死之事强求不得,”作家看得很冷淡,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荣辱感的人,对于自己的生命也没有太多的顾念。 “我背着你...” 可惜的是,经克斯根本抱不起作家。 “别浪费力气了,”作家撑着头斜斜地往下望去。 那些商帝国的士兵正争先恐后地踏上来,要这一份大大的军功。 “先生,我会拼命。” 作家摇了摇头,有什么用?对面抓自己动用了好几百号人,就算是踩,也把经克斯踩死了。 那些士兵,挽着弓箭,挎着腰刀,远远地就对着两个人放箭。 作家轻轻的张开双臂,那些箭矢噼里啪啦地到处落,却是一根也没落在作家的身上。 经克斯见了,拖着作家躲到了石头后面,探出脑袋对着外面还击。 只是点掉几个人,经克斯便没了子弹。 那些帝国士兵不敢轻易上前,唯恐给经克斯杀了。 枪声停了大约十几分钟,他们才敢小心翼翼地走上山来。 许多时间也不见声音,料想是没有火器可以打了。 那群士兵乌泱泱冲到距离三十步的位置,不知怎么他们也没有继续向前。 而是一个头领模样的汉子,站到了前面。 这人穿了一身盔甲,腰间是一把青铜短剑,面方耳廓。 “藤之奇请见作家先生。” 石头后面没有任何回答。 这人按着剑柄,继续说道,“公既知天命,何畏葸不前?” “哈哈哈~” 作家给经克斯扶着从石头后面走出来,他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箭矢。 “阁下是谁?” “滕公长子,藤奇。”(之是衬字,不是他姓名的一部分) 作家一惊,这人可不简单,滕公之后,“妹喜乃是你何人?” “先统领。” 刺客,康。 这个组织作家是有所耳闻的,当初在调查河曲工业区刺杀案的时候,就有人重点调查了康。 “你来两军阵前所谓何事?” “你兴无名之师,犯我疆土,你碎尸不足抵罪。” 作家冷冷一笑,你当是封建诸侯战争呢? “我上接天意,下顺民情,扫蛮夷之师,何为师出无名?” “胡说!”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 作家说得自然之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纯纯的是暴力。 “幽州暴烈,霸占中原,何以称为有德之人?” “哈哈哈!”作家仰面大笑。 “昔帝国荼毒幽州,猖獗海内,杀我同人,毁我山林,内控江河,外摄八极。一时之间可谓无所匹敌。” “帝丁有言,昊天上帝与国休戚,大商有德,岂不谬哉?” 你商帝国控制的天下,也不见得有多好,你怎么就不称自己为无德之人呢? “你!” “今我幽州势大,战将千员,大军百万,尔等腐草之荧光,何以比我天空之皓月!”作家一手指天一手按地,说话之间语言激荡。 骂战?作家没输过。 作为一个写手,唯一的要求就是在零点之前交稿,让编辑会一句可。 他的词,很多。 “我以为你是帝国重臣,在两军阵前,必有高论。” “不料你却说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话来。” 那人脸都扭曲了。 “诸位我有一语,请诸位静听我言。” “帝丁之后,群汹扰攘,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徒汹汹于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又历几世,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一句话,帝国的奔溃,根本不是外部以力造成的。 (这件事其实没有办法查证,毕竟牧马人的三代可不短时间。) “值此国难之际,请问滕公有何作为?” 这? 康的首领做什么呢?杀人呗。 商王不喜欢的人都杀。 “康之成废,我素有所闻,起于草莽之间,为报高台之意(拜将台),提携(拿着武器)蹈死。” “你为滕公之后,世受王恩。” “理应框君辅国,安乱臣,除奸佞,安能得咎归于我一手?” 商帝国的失败可不是我干的,你们直接不铲除奸佞,内修文德,我不过是代天行事。 “尔罪孽深重,天地何容?” 作家骂人的时候,连珠如瀑,一气呵成。 “你...”偏偏对手还觉得呀说得有道理,不能反驳。 “住口!!” “你空活百年,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汝肉!安敢在此饶舌与我前!” “今天下幸有我邦,不绝种于此间,我受天地之数,力克伪朝!” “你为庸碌之臣,只可潜身缩首,以图苟活,岂敢在我面前妄称天数!”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不时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你以何面目去见成汤!” “你不过断脊之犬,何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你!你!” 对面藤之奇气炸了,手一抬。 大喝一声,“射死他!” 第七十六章 救援 就在箭雨砸落的时候,经克斯飞扑到作家身上,将那箭雨挡住。 噗噗几声,箭矢落在了经克斯的身上。 殷红的血液湿漉漉地浸染了作家的衣服,血腥味甜腻腻的。 “先生,”经克斯在进行他的职责,“快走。” “何苦呢?”作家望着经克斯流露出一丝可怜。 “射死他!”刚刚还想着活捉作家的藤之奇,现在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嗡~ 天空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一个漆黑的小点从远处的天空渐进。 “突突突!” 直升机的双座螺旋桨叶抽打着空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救援的军队到了。 原来直升机返航之后,便有电报打到告成军中,可惜没打通。 然后负责作家安全的部门立即给河曲打电报,要求派出人员前往救援。 霍山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这天早上,他当时就拍了桌子。 作家绝对不能死,莫斯已经绝对对军部动手了,现在作家这样一个拥有无比声望的人物,死了对于军队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为了不让作家出现意外,霍山越过远司,直接对河曲的军队下达命令,派出一个装甲小队前往天文台区域搜寻。 不过搜寻并不顺利,这只装甲小队,在雪地里抛锚了。 万分焦急的霍山直接电令全部机场,派出三架侦察机,两架直升机,对告成方圆50里内,进行拉网式搜查。 “t14发现敌人,t15请向我靠拢,t15向我靠拢。” 卡巴。 直升机飞行员,拉起操纵杆,在空中改了个飞行姿态,俯身像地面冲来。 “联系地面车组,目标可能在南渡口山区。” 直升机机长,沿着山体楞线往下压,希望看得更清晰一些。 侧边的副机长,拿着望远镜,对着地面进行区域搜寻。 就在刚刚,他们发现了一大片人,往这个方向靠拢,他们怀疑这个地区有目标出现。 “t15收到,t15收到,t14注意安全。” 卡巴。 “重机枪准备!” 在所有对帝国的战争里,直升机的惯例都是对地进行扫射。 听到机长的命令,机枪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将子弹条,夹到机枪上。 “等等,”副机长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什么?”机长皱了皱眉头。 “12点方向,山腰,有东西被人围着!” 机长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一喜,“莫非是目标?” 副机长,拿出任务手册,然后开始翻找目标人物。 这是一张作家的照片,当时是在朝歌拍的。 “拉近!” 机长稳住方向,将直升机,改了个曲线,对着那山腰斜斜飞过去。 副机长看一眼望远镜,又看一眼手里的照片,仔细的确认被围着的人。 正要确定的时候,围人的那群士兵突然对着被围着的两人。放出一批箭矢。 一个男人扑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给那箭矢扎倒在地上。 副机长的任务画册里,有作家的整个卫队人员。 他飞快的比对着人脸,想要确定这人的身份。 然而作家跑的时候,脸上涂了泥土,根本不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上一眼便看出来。 “疑似卫队成员,准备索降!” 副机长说着,将任务手册丢在了座位上,抓住侧边的握把,保持身体平衡。 机舱里的士兵,将枪膛装上子弹,靠到舱门门口,将准备索降的绳子,固定好徐徐方向。 “清扫地面!” 在索降之前,空降兵都有一个例行的重机枪扫射。 他的目的也是非常简单,给空降兵一个安全的着落点。 重机枪像电锯一样,在地面扫射,将整片区域里所有东西统统打碎。 碎石飞溅,树木摧折,一片所谓的安全区域,在盲扫的情况下,顺利完成。 接下来,直升机改平,士兵利用绳索将士兵空降到地面。 精确步枪射手,在舱门口架起枪,接应地面。 其实这个时候的索降士兵是很危险的,虽然有天空的精确射手压制,但是由于直升机的射击平台的缘故,这种空中压制其实很有限,根本就打不准。 当第一个士兵抵到地面之后,立马开始构筑地面防线。 等二十几名士兵完全落地之后,直升机将索降绳子收起,往前徐徐飞行,对地面的帝国士兵进行驱赶。 二十几个士兵,以三角形火力构筑,进行平面推进。 帝国的武器,以密集伤害为主,人员都分布得很密集。 在这种拉网式的进攻面前,就像麦子,被平推。 藤之奇见到空降兵之后面如土色,对于这只军队,他是知道的。 “抓住他,走!” 既然对面要营救作家,那么把作家抓在手上,对面多少会投鼠忌器。 对于作家抓住作家,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可言,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反抗。 两个士兵冲上前,一脚踢开经克斯,把作家像死狗一样提了,就跑。 这片区域难堪行走,骑不得马。 是以藤之奇让两个士兵架着作家就往前跑。 哒哒哒。 后面的机枪响了,几个点射,倒了好多人。 不过机枪其实并不是最主要的收割,步枪射手的击中率更高。 帝国的士兵,将后背心交给了这些射手,这射击难度直线下降。 此起彼伏的击杀,让逃跑的人,心惊胆战。 藤之奇感到了溺水一样的绝望,他面对隔代的打击,根本没有任何的招教之力。 他来的时候一两百百个手下,给城邦军队一抡齐射,便少了1\/10。 比起恐怖的减员速度,更可怕的是这恐惧的心理在不断的蔓延。 就像狼人杀一样,谁都在被杀的可能性里。 突突突。 飞机从头顶略过,扫下一道金属子弹。 几个奔跑的士兵,当场被打成碎块,鲜血直接扑到他的脸上,滚烫地刺痛人。 金属的子弹,发出来自地狱的叫嚣,贴着他的身体飞过去。 藤之奇手一颤,脚一软,整个人扑到了地上。 那巨大的机腹从他头顶飞过,钢铁的缝隙,在那瞪大的眼瞳里无限的放大。 死了吧,世界寂静。 滕公一身何等的显赫,缔造了商帝国的无比繁荣。 而他的子孙,又亲眼看到了商帝国倒下的无限悲哀。 突突突。 飞机改了曲线,又飞回来了。 藤之奇的眼睛一黑,看到了头顶站了一个士兵。 他头戴钢盔,一身军绿色军装。 他的胸前端着一把步枪,拉栓式的。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被践踏者的蔑视,他甚至都不愿意看一眼,被他击倒的敌人。 藤之奇看着这士兵,举起他的双手,挥舞他的手臂,交叉,分开再交叉。 久久的压抑感,让他的神经高度紧绷,现在倒下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晕倒在地上。 “直升机停火!” 这个士兵不顾被敌人反冲的危险,挥舞着双臂,示意飞机停止对地面扫射。 因为就在刚刚,他们发现了在逃跑队伍中,有两个人,架着一个人飞快的奔跑。 按道理说,架着伤员撤退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在大逃亡过程里,他们甚至会相互推攘,突然有一个架起的人,是不是太奇怪了些。 精确射手通过光学倍镜,发现了被架着的人,衣着并非帝国士兵。 所以通过对讲设备,叫停空对地火力支援。 直升机拉伸机头,将射击的舱门对准天上,这场屠杀才停了下来。 帝国的士兵,见到直升机已经不射击了,还明白怎么回事。 还在继续往前跑。 “所有兵注意,一点钟方向的三人,可能是对方挟持的人质,不要开枪,其余的自由选择目标。” “是!” “狙击手,瞄准该团块,要求一定一定不能误伤人质,他可能是目标人物。” “是。” 但是狙击手根本没有办法在如此混乱的场面里,精确的定位敌人。 “队长没有办法定位!” “机枪手把他们割开!”指挥果断的下达了作战命令。 轻机枪通过扫射,将人分割成两个团块。 “精确射手,将目标团块,周围肃清。” 这只救援的队伍很专业,确认目标,进行布置,都是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完成的。 不过这种分割并不顺利,因为轻机枪的拦截和驱赶效果,并不好。 一些漏网之鱼,发现挟持人质的团块不受到打击,甚至跑过去跟他们何合在一起。 这下,完全没有办法将人质割离出来了。 “联系t15!”队长绝望地看着这群人,在山坡上蛇形走位,时不时还藏到石头后面。 实在是难缠至极。 “这里是空降步兵,联系t15,将逃窜的敌人堵住。” 队长不打算直接铺上去了,因为那样难免走火入魔,把人质给伤到。 “留下几个人,收拾这片区域,看看有没有还活着的人!?” 卫队的人数在20左右,救援的队伍需要一一确定他们的生死。 “明白!” 几个人自动脱离追击的序列,空开的地方自有人补上去。 “希望目标是那个人质吧,”队长紧了紧手里的枪,快步往前走去。 第七十七章 真相 灯。 明晃晃的。 嗑蹦。 搪瓷的杯盖磕在杯子上,吸水声悠长有冷淡。 电灯的电弧发出两声滋滋的声音,光明扑闪了两下。 一个沉闷的声音问到,“怎么还没醒吗?” “是的。”这个声音很年轻,不过略带点沙哑。 “军医怎么说?” “惊吓过度,”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语气带了点轻蔑的意思。 “嗯?”那个沉闷的声音,发出了不悦。 “抱歉。” “对任何人蔑视,都会成为你失败的纰漏。” “抱歉。” 听得出来,这个人似乎地位很高。 “作家怎么样了?” “他似乎很伤心...他...”说到这里,语气断了一下,很显然有些隐瞒。 “照实说。” “经克斯死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那么多箭矢插在经克斯的身上,导致失血过多。 再加上,清扫战场进行地非常地慢,导致了整个救治非常滞后。 抬上飞机的时候录,经克斯已经凉了。 “emm...”揣度了一下,“这是个问题。” 作家移送到河曲别墅,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醒来以后,听到经克斯死去的消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只是望着窗外的寒山寺,愣愣出神。 几天来,不接见任何人,就在房里看山。 像雕塑一样,只看那山。 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整个袭击在调查之中,不过不出预料的话,还是不会被定义为意外事件。 不过霍山感觉不对劲,两次都是意外事件的话,那么这个意外事件就太不意外了。 他下令军部对电台宕机,作家迫降,以及后来借宿的全过程,进行仔细的调查。 “作家他会不会有事。”这个青年人。很清楚对于霍山来说,作家的重要程度。 “不,我说过他是特别的,他的行为不合理,说明要用非常理去理解他。” “嗯?” 霍山没有解释,对于作家,霍山是有些忌惮的。 他清晰地记得,作家开着白起去状始皇帝 掰断操纵杆的时候,他是何等的有魄力,果决。 灯光再闪烁了一次,这灯光闪烁可不是电压不稳的原因,它是一种奇怪的脉冲信号。 杜拉称他为不可思议的时间回流,当他被巨大的电容器解读出来之后,便在这个地下试验场不断地干扰着电流。 “将军,作家先生已经不适合再...” “不,”灯光之后,那个身影猛然站起来,在墙壁上拉出一道极长的影子。“作家比你想象得要奇怪。” “奇怪?” “是的。” 嘎嘎嘎! 沉闷的起重机将巨大的铁闸抬起,门上的指示灯发出淡蓝色的灯光,提示他们可以进入了。 “滴滴滴~” 一个穿着防化服的科学家,拿着一个本子,从那铁闸里走了出来。 两个等候多时的士兵,接过他手里的本子,直接丢进了一个备用的聚氯乙烯袋子。 然后接通水管,对着这个人进行细致的冲洗。 “滴滴滴~” 铁闸发出痛苦的嚎叫,缓缓地落了下来。 虽然什么都没有,他们却冲洗得非常仔细,唯恐漏过任何一个部位。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士兵才收了收。 将防护服给除去,放到一个专用的箱子里。 科学家披了白大褂,从玻璃墙的侧面小门出来,进入两个人的等候室。 他看到等候室里的两人,先是一惊,连忙放了手里的记录表,快步上前伸出右手。 “霍山将军,幸会。” “幸会。”霍山伸出了他的手,稳稳地握住了这个科学家,“杜拉先生在么?” 作为政界具有重要影响的人物,他自然是不可能跟一个没有任何外貌和衣着描写的小角色交流太多。 “杜拉先生还在反应中心。” “那我们去见他?” “我不建议那么做。”这个科学家摇了摇头,“里面的有害尘埃太多,将军的安全很难保证,何况反应中心也不是很好的会面地点。” 霍山倒是没有很勇,只是问了一句,“实验到了哪一步了。” “实验,很不顺利。”科学家的语气很凝重。 “嗯?” “他违背了我们认为的一切常识!” 霍山沉默了。 “似乎我们看到的都是经过裁剪之后的一些碎片...” 这个人说话絮絮叨叨的,根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杜拉在进行一项非常奇怪的实验,似乎是要解构以前存在的二体原本的物理学知识。 霍山想到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认知偏差。 在一个农场里,农夫养了一群鸡。 农夫每天在中午的时候,往整个鸡群里丢食物。 在这群只因里有一个科学家,他经过三天的调查,得出了一个结论,“每天中午的时候,会有一个人类出现,伴随着天空会降下食物。” 结果等到了第二天,天空没有讲下食物,农夫走进鸡舍,把所有的鸡全都杀了。 杜拉认为,牧马星认识到的所有科技,都是农夫的投食,根本不是世界的真相。 他给的理由很简单。 第一任何脉冲信号,都是如同涟漪一样渐远减弱的,在牧马星上任何一个地点都是这样。 但是杜拉在接收脉冲信号的时候,接到了回波。 经过证实,这两种波是同一种回波。 也就是她突然回来了。 这种回波,他甚至接收到了前文明时代的回波。 日前派往西北的调查小组,也是为了证实那一片核爆发生时间,是否真的与那道回波的时间吻合。 如果吻合的话,那么杜拉的宇宙边界屏障假说将会被进一步证实。 不过这并不能完全证明,边界区域有屏障。 关于屏障的解释,最合理的是二体星球的特殊天体运转结构。 当然也有人认为是前几个文明,在二体天体的周围设置了一个屏障。 霍山本人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他对牧马星的前设认知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 “那我们在这里等杜拉先生。”霍山没有理会这个科学家的胡言乱语,他又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座位上。 等候室距离,反应中心的距离是1km。 但还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轻微地震动。 不用想就知道,杜拉这一把是高端局。 另一边。 杜拉这把确实是高端局。 透明的玻璃将反应室和观察室完全隔开,杜拉穿着防化服,站在指挥台上,凝神看着中心的一个装置。 那东西是个巨大的圆柱体,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它完全的浸泡在透明的液体里。 蓝色的圆柱体,每闪烁一次,那液体便冒出剧烈的气泡,通过一根巨大的管子,飘出去。 经过一个冷却装置,然后回流到反应室里。 不过现在的冷却装置,完全超负荷了,它是不是发出爆鸣,将整个观察室震落许多灰尘来。 整个房间里似乎很不好,跟矿坑一样,漂浮着许多悬浮的颗粒物。 “总工!”一个助手模样的人走到杜拉面前,小声地说了一句,“军政官在等候室。” “候着。”杜拉的心情非常不好,这边的实验情况与预期完全不一样,就像乱码一样,根本解释不了任何东西。 “可是...”助手大条了。 那可是一个军政官,你就这么让他候着? 杜拉在想一个很荒谬的猜想,是不是有脏东西? 在真相出现前,任何可笑的猜想都是有意义的,它表明人在理解这种东西。 “赞美太阳。” “歌颂神的右眼。” 杜拉喃喃地回忆,那些奇怪的回避。 他们似乎在说同一样东西,又像在说根本不相关的东西。 这是奇怪,让人不解的,至少是让人苦恼的。 “总工,”助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次实验需要多久结束?” “结束?”杜拉低头沉思了一下,“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哲学命题,在牧马人的眼里,没有结束的概念。” “呜呜~” 巨大的圆柱,发出炽烈的高温,反应室的液体非快地蒸发着。 这是一个小型的能源装置,他连接着地面十几个巨大的大功率信号发射装置。 杜拉之所以要站在这里,是因为这种能源装置,不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而是回波片段。 通过复刻,他们弄出了这个装置。 信号回波一直没有突破,杜拉想先弄懂这个装置。 不过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能够理解这东西。 他们给这个能源装置,取了一个名字,核。 一部分蓝血人,认为这是一种微观粒子的裂变行为。 他们还认为粒子的展开程度,决定了这个文明的科技水准。 牧马星的文明,被蓝血人定义为1,蓝星的文明等级为1.2。(不知道标准是什么样的) 如果在光子,甚至在奇子,上进行展开,那么科技将达到2。 利用光学显微镜,受到波长限制,极限理论数值为0.3微米,也就是说最大倍数约为1600倍。 根本连一个原子都看不到,杜拉至少需要一个,电子或者离子显微镜,才能进行这种所谓核的研究。 不过现在,对于一个小小的城邦来说这样庞大的科技探索,非常的乏力。 第七十八章 蒙昧时代 牧马人从单细胞生物走向单核多细胞生物,用的时间超过了地球寿命的总和。 悠久的寿命导致了,迭代进化的缓慢。 在亘古的蒙昧时代,他们经历了许多,才从海洋迁移到陆地。 继而经历的悠久的蓝血时代,在窒息的亚真空时代,开始孕育智慧。 当氧气产生之后,整个星球在“吸氧”的慢性毒药里,被不断催化。 迭代开始不断的加快,只是这样的速度,对于蓝星来说还是太慢。 固有的东西,就意味着第一次突破变得异常困难。 科技的昌明前提在于迭代跟新,牧马星根本不适合这样的模式。 大师横行,权威绵延。 不过有一点好处在于,方向的恒久。 从第一个人注意到天体开始,牧马人对于天空有着执着的追求。 在众多的科技里,天文学一直是牧马星的显学。 对于天空他们有一种全新的认知,空间。 这件事是具有突破性意义大的。 这就像桌子上的半杯水,看到水是直观的,至于看到没有的那部分,这就涉及到思维模式的问题。 牧马星人是一个因袭文明,他们严重缺乏对立、抽象以及其他无法言说的思维。 关于电的科学,有一个很经典的额案例,蓝星认为电流的方向与电子的方向相反。而在牧马人的概念里,完全没有电流方向。 甚至于正负极,他们都用一种确切的数字来表示。 归纳的认识,非常的有限。 而精细的科学,大量的需要这样的水准。 不过在庞大的宏观力学上,他们有了诡异的发展。 比如空间的扭曲。 这件事最早出现在上两个文明,一个天文学家,爱因。 他有一个经典的比喻,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头,水面会发生弯曲。 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猜想,真正让这个猜想成为现实的是另一个科学家斯坦。 他提出了三个有对有错的观点。 第一世界唯一的特点是速度与量,量和速度存在某种联系,应当是正相关线性关系。(对于时间的解释,是质量的一种运动转态) 第二空间会扭曲,空间的扭曲跟物质的量有关系。 第三宇宙的空间是有限的,具有不可逃逸的特点。 不论对错,这些东西都是那一代人的科学结晶。 关于宇宙远航,他们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船。 为什么是船,而不是飞机,这件事情前文明的一个科学家有过一段精辟的论断。 走向宇宙,需要一种大吨位、长续航的平台,飞机虽然是在三维上进行的,但是宇宙的曲面就是一个所谓的二维。 所有的载具,都是以一种模块拼接方式组织接续的,换句话说,就是他足够大,足够综合。 其实空天航母,就是一种对于机这个载具的否决。 有了时空扭曲,他们就有了第三个概念,远航。 他们认为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是一种物质空间运动,并伴随着其他的交换。 看起来像一句废话,但是这句话,确定了远航的全部内容。 首先,任何远航只能以物质的方式进行,不是以意识之类的东西迁移。 其次他必须是一种空间运动,就是在空间中划出一道痕迹。 杜拉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紊乱信息流,几个文明的科技叠加,难以判断对错。 他能接触到的,有些看起来很准确的科技,其实只是一个死胡同。 杜拉在宇宙回声的研究同步,还有一个电磁撬计划。 不过最主要的东西不是将东西送到太空(牧马星的加速度要小很多,太空运送并不是一个太大的技术问题),最难的是远距离的航行。 他们的发动机,完全不行。 自从扭曲空间提出以来,一种曲率引擎的概念,一直在文明间继承。 当然他们的叫法不一样,前一个文明叫他涟漪引擎。 更早的时候,他们叫他纹路抹平机器。 无论叫什么,他都还只是一个猜想。 幼稚的牧马星人,打开了宇宙的大门,他们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发现外面的世界除了永恒的黑暗与恐怖,再无别人,然后永远地关上了这大门。 杜拉看着核的运转,思绪飘飞,他对于几个文明以来的科技结晶进行着意识流的回忆方法。 “先生~” 助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 “什么东西?” “最新的宇宙回音。” “又是乱码?” “不是,”助手的回答不再如以前一样,“他好像是一封信。” “一封信?” “是的。” 助手将一张纸递给了杜拉。 这是这几天来,见到的最完整的一次回波。 “嗯?” 杜拉接过这封信。 却是一片小小的短文。 信文如下: 在苍茫的大海上,有一座孤岛。 岛屿与大陆本是相连的,但是潮汐的起伏,将这两个陆地隔绝开来。 岛屿的居民想要出去,唯一的出路是等落潮的时候,走出去。 但是潮汐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最快的马,跑到对岸,也需要两个时辰。 岛屿的居民对于大陆一无所知,他们向往那一片大陆。 于是有人制造了船只,企图走向大海。 不过难题在于,他们不知道海上洋流是偏离大陆的,并且时不时出现未知的漩涡。 当一只船涉足深水,他们注定被大海吞噬。 岛屿一只封闭着,直到第一个人看清了这两条法子,不合适岛屿,提出了第三条路,从地下过去。 这篇短文说了什么,只能说云山雾罩一般,没有头脑,甚至它有的时候不符合逻辑。 “回音的时间呢?” “无法确定。”对于这一则全新的回音,没有任何的时间标识,他本身也不曾有意留下过这样的时间标识。 “嗯?”杜拉没有毒这个抱有多少希望,实际上回音的研究从很久之前便开始了,一直到现在根本就是夹生饭,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篇短文出自众多高阶的前文明时代。” 从难以琢磨的不特定想象里,看得出来这种抽象已经用尽了牧马星人的全部功力。 很直观地感受到了那个时代,文化的昌明。 “专家们怎么看?” “文学家们都认为是一个拙劣的小作文。”助手发出了一声蔑视,显然他的认知与这些人相左 。 “嗯?”杜拉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嗯了,他的头脑一直在风暴。 “你说霍将军来了?” 蓝色的核心,正在慢慢地降温,那些液体冷凝水已经到达了极限,超过阈值就会炸开。 工程师们,正拉下阻断装置,将一些阻断剂插入核心里。 蓝色地核心发出低沉地呜咽,正飞快地减少反应速度。 光芒渐渐地暗淡下来,只需要半个小时,它就能完全达到安全值。 “是的。”助手点了点头,“他已经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助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得意。 似乎他对于这个铁血的将军并非那么尊重,也许他本身是一个鸽派的缘故。 “我去见他。”杜拉没有在意这些。 在研究所里,任何人信仰任何事情都是被允许的,只要能够按时的完成杜拉给的任务就行。 “好的,”助手没有阻拦杜拉,实际上他也拦不住。 “观察室开启,”助手走到铁门面前,将一个很老旧的有线电话拉出来,对着控制室里发出命令。 “输入密码!” 电话的声音被加密过,控制室并不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所以需要输入一个具有标示性的密码。 助手在键盘上留下了四个白色的手印,杜拉透过防护镜,很清晰地就记下了这四个数字5698。 虽然不知道这些数字的顺序,杜拉却很自信,这是一个简单的概率问题,24种。 嘎嘎~ 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其实并不是铁门,那声音是轮轴摩擦的声音。) “滴滴滴~” 蓝灯闪烁,前面有一条狭长的通道,白炽灯次第亮起。 惨白色的灯光照在防护服里,将杜拉的脸弄得很恐怖,就像将死去的老年人。 防护镜上的阴影,一点一点的从他眼瞳里略过。 脚步声很清冷,只有助手和他。 踏踏! 杜拉突然停了一下脚。 “怎么了总工。” 杜拉沉默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继续向前,经过一个清洗室。 两个士兵,很认真地给杜拉清洗了防护服上的尘埃。 当头盔去掉的一瞬间,杜拉感觉到一种清风拂来的舒服。 “总工,”放下头盔的助手,斜斜地看了杜拉一眼,“霍将军要整合星球的资源...” 所谓的整合,在这个军政官的眼里,那就是一场血与火的屠杀,暴力合并。 实际上他已经开始了,商帝国已经被基本抹除了。 牧马星只有两块大陆,一块大陆已经完全被城邦控制了,至于另一片,那是一个根本不构成威胁的蛮荒之地。 “总工,他是魔鬼!” “不,”杜拉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他在做一件,所有人都没有敢想过的事情!” 霍山这个人很奇怪,他暴虐、睿智又有远见。 对于科学的热情,比任何一个将军都更甚。 他很特别。 第七十九章 霍山的阴谋 杀戮,这是一个很有深意的词汇。 霍山经历的时间里,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人数,不少于万人。 他本人对于此,没有任何感觉。 实际上当武器高度自动化之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毫无负罪感地点下杀戮的按钮。 一个人可能有不忍之心,但是在科技面前这种想法会被无情地抹平。 霍山是一个半理性的人,他手里握着整个城邦的杀戮大权。(尽管现在莫斯还能主事) 杜拉害怕的是,当霍山有一天滑向不理性的一面,那时候他会变成一个魔鬼。 “总工,你相信他是为了所有人的未来吗?”助手很着急。 “是的,”杜拉点了点头。 霍山就像一头雄狮,踩踏着这一个星球。 “他要杀掉全部的人!”这人嗓子里发出一声尖叫,就像燃烧弹飞行过程中带起的噪音。 “他只是在整合全部的资源而已。”杜拉很冷静。 “如果从几个大毁灭时代而来的文明,需要通过这样的形式进行升华,那么我宁愿这个文明没有出路,”助手合上装防化服的衣柜,冷清清得说一句,他的按在那个衣柜上,指节微微地泛起了一点白。 杜拉皱了皱眉头,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助手。 短头发,薄嘴唇,手指修长,整个人皮包骨的瘦弱。 看起来就像根竹竿一样,风一刮就要跑了一样。 年纪不大,约莫百十来岁(地球年纪大概30-40),但实际上可能更小一些。 精通哲学和天体物理学,是个极端的技术主义者。 不,重点是极端。 杜拉的助手经常换,因为他有很多负责领域,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助手都有谁。 “不要说傻话,”杜拉没有跟这个年轻人辩驳 ,因为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他只是提醒这个年轻人,不要做任何傻事,对于暴君来说,任何存在的反抗力量都会被无情地剿灭。 “总工,总有一些人要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出来。” 杜拉看着这个年轻的脸,忽然想起来一串名字,墨子?也许是拉康?不对可能是离珠。 对于这个年轻人的臆想,他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安静地合上了柜子,将换的衣服穿戴整齐,然后走了出去。 “滴滴滴~”蓝色的灯火闪烁。 年轻人叫了一句总工,但可惜的是杜拉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已经完全地离开这间房子。 通道里的风呼呼地吹,就像鼓风机一样灌满了整个人的耳膜。 转过好几个水泥结构的房舍,杜拉才到了一个等候室。 “硁硁。” 杜拉轻轻地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嘎吱,”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卫兵,正面带不悦看着杜拉。 “将军呢?” “在里面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卫兵虽然没有说很生气,但是语气已经非常明显了。 “嗯。”杜拉点了点头,很直接地就进了门。 这动作引得那卫兵非常不快。 等候室里还有一个人,向前进去的那个科学家。 这个人是个物理学家,他研究的东西有点特别,空间折叠。 听起来很神秘,当人他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成就,不然也不会被霍山晾在那里这么久了。 “霍将军,”杜拉走到一个位置上,径直坐下。 “杜拉先生,”霍山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看着急匆匆进来的杜拉,“你很忙吗?” 霍山将搪瓷杯子轻轻的端起,轻轻地呷了一口。 虽然不是很气愤,但是杜拉什么身份,敢如此造次,敲打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也不是,”杜拉更霍山的文化区,完全不同,所以对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很理解。 “秋山先生,你的宇宙弦有进展了吗?”杜拉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秋山,随口问了一句。 秋山老脸一红,只当是杜拉在嘲笑他。 实际上,他确实是够可怜的了。 一个研究天体理论物理科学的人,被抓来研究核物理实用技术,这本来就是一种对他的否定。 更何况他那个项目,一年之后再没有成功,就要被完全取缔了。 他说的宇宙弦,给人的感觉像是宇宙玄。 (ps:“弦理论”进行空间跳跃认为运用巨大的能量场,如重力场或强磁场,就可以制作出一个能量巨大的“弦”,使在其范围内的物体,如太空船,瞬间进入与三维空间完全不同的多维空间,由于在超空间跳跃中不存在所谓的时间,所以可以进行极高速星际航行,理论上可以实现超空间跳跃航行。) (这个虫洞问题,还涉及到一些跨维问题。说他是玄学,其实也不是特别难理解。) 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虫洞,空间折叠可以完全实现。 大多数宇宙物理学家,叫他神棍。 杜拉对这件事,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他认为自己是有局限的。 “杜拉先生,我...”秋山低下了头。 “虽然我也不相信你,但是有的真理掌握着少数人手中,”杜拉对着这个落魄的天体物理学家点了点头。 听到宇宙弦,霍山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个秋山,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名不见的人,居然思维如此的超前。 前面我们说过了抽象,是牧马星的短板。 宇宙弦对于实用主义横行的牧马星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霍山不动声色,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杜拉。 “杜拉先生,我们的电磁撬呢?” 霍山此行的最大目的在于,催促电磁撬的进程。 至于为什么霍山如此热衷于电磁撬的计划,这就不得而知。 杜拉用手指轻轻地点了几下桌面,平静地说,“有两个技术问题。” “技术问题。” “精细加工工艺,达不到要求。还有就是电磁撬的效力可能超出我们的预料。” 第一个问题很难办,城邦是直接从蒸汽时代开始跳跃信息时代的,在基础工业上,很多加工都难以达到要求。 很多时候,这里差一点那里差一点,本来荷载5吨的航天器,变成了超载,完全就是胡闹。 这件事根本急不得。 第二件事,却是一个预料之外的事情。 牧马星要进入非恒纪元时代了。 简单来说,就是整个牧马星开始摇摆。 经过一个简单的探测实验,杜拉证明了一件事,牧马星是个刚性球体。 他的长轴和短轴,不断的交替着让这个星球在南北极地频繁调转中,不断的改变磁极。(其实跟两个恒星的引力也有关系) 当磁极改动的时候,电磁的能力也在减弱与渐强之间,这么一来,所谓的电磁撬,在这样的变化里,变得毫无意义。 “在恒纪元,他是一种高效的运动,但是在乱纪元里,它就是一个笑话。” “而根据双星的位置,我们马上就进入乱纪元。” 进入乱纪元,这件事并不是一个秘密,就算是商帝国的历法也能将他推算出来。 “嗯。”霍山不大懂技术,专业的问题也要问这些科学家,“那么电磁撬就没有用了吗?” 对于这项太空技术,霍山下了不小的力气。 因为在之前的判断中,太空电梯出现之前,电磁撬一直是最省力的群发方式。 霍山授意这个项目,默认了部分军费流入这里这个项目。 现在项目搁浅,要是查起来,霍山可能会被起诉。 不过这样的担忧有点多余,因为高竝是霍山的人 。 “那么还有其他的替代方式吗?”霍山没有怪杜拉,磁极调转导致的消磁现象是不可逆的。 杜拉摇了摇头,二体类脉冲星系对于宇宙空间技术的发展有许多限制,这种限制是蓝星所难以想象的。 “暂时没有,就算是有,也很难通过现有的工艺做出来。”杜拉直言不讳,城邦的生产力水平还是太低了一些。 “好吧,”霍山点了点头,他没打算纠缠下去。 这场谈话非常简单,甚至没有等待的时间长。 “抱歉,”杜拉道了个歉。 霍山站起身,卫兵将一件黑色的风衣披在他的身上。 外面下雪了,这风衣只是用来挡学的。 “听说,你们在解读回音?”霍山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这件事是半公开的事情,毕竟科考队都去了西北,霍山不大可能不知道。 他这么故意提一嘴,说明他有别的意思。 “是的先生,不知道...”杜拉仔细地观察霍山的脸色,可惜在不大好的光线下,难以看起这张脸。 “杜拉先生,你听说过一个叫botr的组织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山的语气里根本不带任何的情感,就像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botr?”这显然是一个缩写,不过杜拉根本不知道这个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希望你,注意安全,”霍山拍了拍这个总工的肩膀,卫兵将门轻轻地打开。 他们走了。 过道里的风,还是那么大。 杜拉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心思活泛了起来。 他的语气似乎,先是警告,确定了我是真的之后...对我进行了提醒。 杜拉莫名地想到了他的助手,那个极端的年轻人。 第八十章 对决 幽州。 天空还没亮,有点灰蒙蒙的。 光台的灯光很弱,两边的监狱死气沉沉的。 一个青年军官站在那黑暗里,静静地凝望着这片土地。 滦河静静地在大地上流淌,就像一条动脉,喷涌着生命的动力。 这位最年轻的将军,抬起他的手臂,用手指轻轻地在黑夜里画着竖线。 “光明最终会庇护这尘世,而我不允许光明地到来!” “太阳啊,多么美妙的长眠。” 霍山轻轻地落下了他的手臂,啪嗒。 打了一个响指。 开山的古城发出一声沉闷地爆炸,在夜空里绽放了一朵绚烂的花。 四方盒子的城墙,像蛋糕巧克力涂层一样,轻轻的破开,坍塌而下。 惊恐地呼喊声此起彼伏,在整个夜晚里发出了地狱一般的低语。 光台石铺的地面,浅浅地积了一层雪。 “有人说,我是魔鬼。” “但是,我也想成为一个仁慈的人。” “我有的选吗?” 下雪了。 天空轻轻地飘下来一朵雪花,轻轻的落在他的风衣上。 细细的羽绒,小心翼翼地托起六片晶莹的结晶。 他是懂美的。 诗说雨(去声,动词)雪霏霏,来思的人良久伫立。 燃掉的灰烬,化作白灰,轻飘飘地从天空落了下来,积落在引擎盖上,白蒙蒙的。 环卫工人,抬起头,发现开山的方向,正闹得火热。 几声清晰的爆炸声,吵醒了街道里的居民,他们骂骂咧咧地走到窗前,看到了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城市警察吵吵嚷嚷地往开山跑去,也只有他们往那个方向前进。 这一天的开始注定不平凡。 “开始吧,我亲爱的臣民!” 霍山举起手,身上的风衣滑落下来,他面带着醉酒一样的疯狂。 站在光台高处,对着城市热情地呼唤。 ... 一座豪华的庄园里,莫斯望着通天的火光,手里攥着窗帘,嘴角狠狠地抽动了好几下。 细声喃喃道,“霍将军,你好大的手笔。” 窸窸窣窣满香浮动。 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地拦着这个老人,腻腻地一声,“老板,你怎么不大了。” 莫斯手一甩,身后传来一声娇嗔,“哎哟。” 门,嘎吱一声开了。 两个侍卫,提着手枪冲了进来。 “啊~”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将军发生了什么。”侍卫完全没有在意地上全裸的女人。 “拖出去。”莫斯头也没回,冷冰冰地说道。 “好的,先生,”两个侍卫,架起这个女人就要往外走,全然不管这个女人地叫喊声。 待门关上,莫斯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天光透下来,隐隐看得见他光溜溜地一声,脸惨百得像一张纸。 霍山动手了,非常的迅猛。 这一个月以来,霍山干了不少事情,隐隐统帅了七人将军。 莫斯指使手下,对霍山进行掣肘,以期望主导整个城邦的政治。 本来一切安好,霍山也是一直在守势地位。 最危急的时候,霍山差点被逼下野,连出席帝国受降仪式也没了资格。 再加上,霍山一直对研究所情有独钟,屡次调拨军费,让莫斯手里拿住了把柄。 莫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只消在进行一次议员选举,就可以将霍山直接赶下台去。 却没想到,在大选之前的敏感时期,霍山动手了。 刀把子,永远是最强有力的话语权。 莫斯不会不懂,但是他也没想到霍山会这么直接,上来就摊牌了。 “你就是个强盗!”莫斯手一扫,将桌上的烟灰缸甩在了地上。 外面立马有人问到,“先生...” “不许进来!” “哦哦~” 侍卫显然明白了里面的情况,也不再多问。 莫斯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手里,他的心思很乱。 “你要到什么程度?” “清理掉全部的人?” “就像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一样?” 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望向了广场,只是一瞬间他心里便是一颤。 太残暴了。 “也许丁零说得对,我...”狠狠地摇头。 坏的人,害怕更坏的人。 谋逆者,害怕谋逆者。 所有人将自己的恐惧,加诸(不能加于字,这个字是之于和音,加于是画蛇添足)别人,也同样害怕被加身。 莫斯他也有自己的恐惧。 那是一个夜晚。 篝火晚会,美丽动人的姑娘正跳着庆祝的舞蹈。 那个神一样的男人,波沃尔坐在刚刚的主位上,接受所有人的祝贺。 城邦第一次,在完整意义上拥有了自己的权利。 波沃尔举起了他高高酒杯,向所有人敬酒。 莫斯披着一身粗布衣,坐在次位上,举起了酒杯,那娇艳的火光,照亮着他毒蛇一样的眼睛。 篝火中央的丁零穿着美丽的礼服,翩翩起舞。 广饶为杜兰西斟酒,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下莫斯。 高竝独自地喝着他的闷酒。 一场毫无波澜的晚宴,在平平无奇之中,缓慢的进行着。 士兵的盔甲,闪耀着星光的清冷。 莫斯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酒杯里,带起一滴小小的波澜。 指甲缝隙里,淡蓝色的粉末,在悄悄地溶解。 他犹豫了。 丁零的腰肢在全场的焦点中心,蜿蜒地扭动着,年轻的士兵拄着武器,痴痴地望着这个美丽的少女。 光和影,在不断的交替着。 莫斯的手指轻轻地在酒杯里做着顺时针运动。 顺时针?哦,也许是逆时针。 蝰蛇在蛊惑他,毁掉整个城邦。 当第一步音乐完全落幕的时候,波沃尔站起身来,给他浴血奋战的老伙计们敬酒。 第一个是他的爱将,柏若虎。 那是一个豪迈的壮实汉子,他一身腱子肉。 就在今天早晨,他把一辆战车推翻到了壕沟里,直接活捉了一个偏将。 金属酒杯碰撞在空气里,敲出了喜庆的声音。 莫斯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的笑容让他很尴尬。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他的手下正被敌军追着绕开山跑了两圈。 作为第二军事领袖,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非常平淡,甚至说没有任何建树。 波沃尔敬酒的第二个人是右路军大将,可道尔。 那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留着一绺山羊胡。眼神里泛着诡异的光。 这个人很不好对付,他不止一次对波沃尔说,莫斯这个人只可重用,不能则杀。 喝到这里的时候,波沃尔已经微醺了,需要可道尔扶着他才能站稳。 可道尔很生气地对侍从发火,为什么要给领袖喝如此高浓度的酒。 侍从唯唯诺诺地跟这位大将道歉,可道尔却是斜眼看着次位上的莫斯。 莫斯心里一惊,手里的酒杯也是一颤,险些掉在了桌子上。 可道尔鹰隼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莫斯,挥挥手让侍从扶沃波尔去休息。 沃波尔却耍起了酒疯,大呼我没醉。 杜兰西对着广饶使了个眼神,广饶端着酒杯往前走了一步,“主上万年,我敬您一杯。” 侍从端着酒杯,不知道该不该递给沃波尔。 可道尔看着广饶上来敬酒也是心生警惕。 “广饶啊~本...本...记得你...” 两根手指捏着酒杯,跌跌撞撞地走向广饶。 广饶躬了躬身体,很是恭敬地举起酒杯,“多谢主上挂记。” 广饶也是有战功的,他起于红血人贱民,斩敌释身,一路从贱民到将军,虽说少不了杜兰西的提拔,本身却是极有实力的一个人。 当两只酒爵发出清脆的声响时候,莫斯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不再犹豫,直接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杜兰西见莫斯饮下了酒,也是立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哐当~”黑暗里一只酒杯甩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地声响。 可道尔眼睛死死地盯着莫斯,他感觉到气氛非常的诡异。 正想拉着沃波尔立即离开这里的时候,宴会上此起彼伏地躺下去一片人。 这些人包括刚刚还在敬酒的广饶。 可道尔正想说什么,旁边的柏若虎已经软在了地上。 “护驾!” 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清香,手脚无力慢悠悠的软了下去。 “莫斯你!!” 莫斯心情鼓荡,呆呆地坐在了次位上。 倒是杜兰西很冷静地在那里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他们中毒了... ... 呼! 莫斯仰面躺在沙发上。 他看着天花板,恍如隔世一般的遥远。 一百年?两百年。 他无从得知,这些被他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禁忌,一下全都跑了出来。 想潮水一样,拍打着岸上的礁石。 刺痛。 “他为什么,不第一杯酒敬我呢?”莫斯深处手,想要抓住天花板,却是被手臂限制了,没能握住他、 “如果我喝的是第一杯酒,也许我就不会喝下那杯酒。” 莫斯清晰地听到了他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 城邦,一个阴谋接着一个阴谋,缔造出来的所谓蓝血人净土。 “那么在这一场对决中,霍将军我又算是什么呢?” “你也要喝下那杯酒了么?” 天花板没有回答这问题,静默的夜空,只有耳鸣的回响。 第一百八十一章 暴动 开山的爆炸开始没多久,驻扎在幽州的军队,开着装甲车便进了城。 没错就是装甲车。 霍山以极其隐秘的手段,将还在徐地泗水的装甲车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回来。 火车站走出一千多名士兵,他们端着步枪从各个道路路口,封锁了这个刚刚经历了战争的城市。 机场被军队接管,港口被军队接管,火车站被军队接管, 对于颠覆旧的政府,霍山轻车熟路,甚至他的军队也是原班人马。 莫斯忠实的拥趸跑到军中斥责霍山,在光台下被霍山的学生拦了下来。 威尔逊隔着远远的长街,对着光台上的霍山破口大骂。 然后被学生拖到了旁边的监狱里,直接原地羁押。 天空的雪还在下,一千人的军队,对着各大官邸进行肃清。 这一次霍山没有去富人区,而是直接对着原本的机关插刀。 保护各大官邸的卫队,本来还想反抗。 当坦克开了一炮之后,这些人也就老实了。 坦克的轰鸣声穿过市政广场,而那些平民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幽州又要换一个主子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前从沃波尔到莫斯是全面洗牌,而第二次莫斯授意的霍山颠覆,只是一次小小的内部调整。 这一次跟七个月之前的事情完全不同,他是又一次的全面洗牌。 霍山要上位了,莫斯挡了他的路。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些百姓根本不慌,只是看着军队把警察抓起来,带走。 甚至胆大的人,还上去询问士兵这次是谁打谁。 这样一个毫无参与度的城邦,只是这个世界的缩影。 阶层,永恒的枷锁。 十几分钟后,两架武装直升机从天空飞过。 这武装直升机还用高音喇叭,对着下面的居民区喊话。 “各位市民不要慌张,政府正在清理叛国者,与你们无涉。” “希望各位市民积极配合,共同对抗国家敌人。” “各位市民不要慌张....” 光台上的那个男人,看着骚动的城市,眯着眼睛,静静地伫立着,就像一尊雕塑。 萧瑟的冷风吹在脸上,热血在胸中翻腾。 “你也是谋逆者了,”霍山冷冷地自嘲一声,不过很快他又释然了,“早就是了。” 一个对于荣誉,有着致命追求的人,现在用墨色亲手染黑了他亮丽的羽毛。 霍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伪荣誉爱好者。 坦克的推进速度是极快的,任何路障都没有办法阻挡他的行进。 四辆坦克很快就推进到了市政大楼之下,黑洞洞地炮口直接对准了市政大楼。 霍山在光台上,思绪空洞,他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就像一台简答的机器。 用眼睛机械地刻录着这一天的大雪,冷静又很无情。 如果说作家是一个道德沦丧的理性主义者,那么霍山是一个极其负责的伪道德集合体。 他不关心别人的生死,但是又关心整个族群的未来。 他不关心自己的手段是否肮脏,却又在意自己的荣誉。 嘭! 坦克开炮了。 武力胁迫还是失败了,保护各大机关的卫队还是向军队进行了还击。 城市里传来了炒豆一样的声音。 军队将市政大楼周围的居民完全疏散开, “这是你们自找的,”霍山的嘴角挂起了残忍的微笑。 炮响后的十分钟,天空飞机发出一阵嘶吼,一架巨大的轰战机低空略过,在市政大楼上空盘旋一周,扔下一窜密密麻麻的炸弹。 刚刚竣工入住的市政大楼轰然倒塌。 谁也不会想到,霍山会这么狠,直接动用了轰炸机。 这还没结束,5分钟后,第二架轰炸机起飞了。 发动机在空中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轰鸣,一片火海里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对于反抗力量,霍山开始了最彻底的摧毁。 直升机对着建筑喷射大口径反器材子弹,墙体飞溅的水泥碎屑,像雪花一样,覆盖到地面上。 任何被机枪选中的敌人。只是一瞬间,就被12mm口径子弹打成血雾。 抵抗军军队,在全自动化的武器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地面的坦克撞开残垣断壁,直插敌方的核心部分。 政府军,不,现在叫抵抗力量,他们甚至都没有像样的军队。 炸掉的开山城,其实是政府军集训的军营和弹药库。 本来负责保护幽州防务的一千军队,在集训的最后一天,还在睡梦中,被霍山缴械。 只有少量的军队,因为机要机关防务才躲过了被俘虏。 不过事实证明,躲过被俘虏是最坏的选择,他们被迫走向了死亡。 爆炸声持续了很久,当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还在继续。 滦河上的河工兴致勃勃地讨论,哪一声的爆炸更大。 这些汉子抹着头顶的汗水,猜测是震天响(音爆弹),还是通天雷(炮弹)。 可笑的是,同一批人,在同一个地点,对着以前的政府,进行着战争。 一纸报告打到了光台,除了莫斯还没被抓到,几乎所有据点都落到了霍山的手里。 霍山给前线的军队两个字指示,“彻查!” 只要莫斯不死,这场暴动就不算是成功。 在整个幽州城里,最有实力的莫过于莫斯,他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是不一次完全铲除,最终受到伤害的一定是霍山自己。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英雄主义是要不得的,霍山很推崇理性主义。 整死他。 好在这个消息没有等太久。 在一个地下室里,士兵将穿着睡衣的莫斯揪了出来。 戴上镣铐,一人双看,直接送往光台。 不过霍山并没有见他,只是让人把莫斯送到了光台监狱。 所有的学生都在光台祝贺霍山的胜利。 整个光台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只有霍山知道,还没有结束。 …… 幽州医院。 一个独立的院子,好几个士兵端着枪,围着这个院子。 传呼机里时不时传来指令。 “目标安全,不要让暴动军队靠近这里!” “可是班长,他们要闯怎么办?”那头的声音很吵杂,似乎是两队人马起了冲突。 “霍山将军下的命令,谁进谁死!” 关掉传呼机。 这个长脸的班长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病人。 摇了摇头,“这就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恶魔?” 作家面容憔悴。 长长的头发,随意地披在双肩上。 一双蓝宝石的眼睛,暗淡无光,他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抬头看向太阳。 光秃秃的树杈,将阳光切割成一个个光斑,投影在他的脸上。 他冷静地看着,他头顶的天空。 手轻轻地转了一下轮椅的轮子,在积雪上碾过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的脸,平整得像一张洁白的纸片。 看着太阳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姐姐,江澈。 那是一个很极端的人,他早年的时候在美丽国做一个小小的监听员。 那个时候,江澈总是跟他讲太阳。 “一种天然的屏障,就像一个巨大的卫星锅盖,放大声音。” “如果有一天,你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了想念,就对着它大声地说…” 作家抬起手,去触碰光。 可惜这种以太的概念,不能被把握。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抓住了,又从指尖溜走了 “也许…”作家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话。 这是一种宕机的状态。 姐姐么? 她会怎么样? 作为整个人类敌人,她会不会被处死? 作家不得而知。 不过他想,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哪怕只是毁灭整个文明。 “我又要做什么呢?”作家放下手,他缓缓展开他的拳头,可惜里面没有光。 白皙清透的手,因为毛细血管压迫,泛起了点点红晕。 他害死了不少人。 卡尔,沂蒙,经克斯… 他算不上自责,那些是他们对于信仰的选择。 但是对他大大的冲击,那些东西就像绚丽的花朵,在他的生命里辉煌炸裂。 “我害怕死亡么?” 他轻轻地将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跳动的心,让他感觉到了原始的本能。 间歇,起跳,再一次间歇… “我害怕。”作家得出了完全准确的答案。 “像我这样的人,也会害怕死亡么?” 一片雪花轻轻飘落在他的指尖,清冷的融化着。 这种感触,很奇妙。 一种突然的洗涤,就像有人拯救了他。 文明也会恐惧死亡么? 作家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说他奇怪呢?文明恐惧死亡,这是一个定论,作家却对他提出了疑问。 “如果说文明是一台机器,那么它被设定的时候,就输入了一个首要的指令,族群生存。” “优先级在一切之上。” 风很萧瑟,吹起来了几片雪花。 作家的轮椅在院子的树林里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光影在他的身上不断的交替,他走远了。 “目标往2区,去了,注意深林死角。” “收到。” “不要大意,这人已经被刺杀三次了。” “不就是是个癔症患者么?”对讲机那头的士兵表现得满不在乎,很是随意。 “注意你的态度,下士!” “知道了,知道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设计 这次的战争没有持续太久。 霍山对于城邦的控制达到了一个非稳固的控制,只是对于城市的管控却没有停止,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有内部消息说,有一个关于莫斯的组织还在潜藏在城邦之下。 不过这种小道消息扑朔迷离,很难判断是不是真的。 城市的生活根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这些跟市民没什么关系。 城邦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除了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坦克,时不时从空中略过的武装直升机。 霍山控制了整个城邦的权力,他指派人担任七人将军,所有将军任职的时候都需要拿着公约对着霍山表示效忠。 操控议会,禁止所有与莫斯存在勾连的人参与到议会选举中。 但是他做了一件让红血人支持的事,将所有议会席位全部改组,按照比例一体选举。 这就意味着,所有的红血人都有了政治竞选的道路。 不过霍山保留了部分的保留条款。 第一红血人,非技术、重大贡献等人,不得进入将军内府(相当于行政核心权力机关)。 这是为了确保蓝血人的优势地位。 第二保护私人财产,对于城邦一体征收税务。 这相当于,将税务分摊到只控制少部分财富的少数人头上,实际上是保护了蓝血人的经济优势地位。 不过霍山也颁布了一个很简单粗暴的法案,将遗产税从本来的30%,直接扩展到了阶梯的60%,并且任何税法与此条相抵触,完全失效。 只要一代人死掉,他的财产将不能被完全接替下去,严重的情况下,这个家族会直接跌落一个阶层。 平心而论,对于蓝星来说这或许有用,对于蓝血人来说,这就是一个笑话。 除非被暗杀,战争或者其他意外死亡,蓝血人几乎是永生的,根本没有必要出现代际财富转移。 第三条,对于司法权力进行共管,蓝血人和红血人,对司法的几个部门进行权力平分。 当然说是平分,那是不可能的,司法的最高领袖是霍山制定的,这就意味着一般的行政权力,干涉司法。 只要霍山这个最高领袖愿意,他随时可以将审判员换下来。 霍山虽然进一步倾向于红血人,却不算是红血人阶层的,司法永远不可能平分给所有人。 屁股决定声音,他做的事情是调和,捞取群众支持。 三条改动,可以说改善了不小的市民权利,不过还不够。 霍山在成立新的权力机关后的第二天,下令改善普通工人、农民已经一线士兵的待遇。 制定最低的保障基础,包括工资、工资标准,甚至于亲属相关连带福利。 对于在役士兵,霍山给的经济扶持力度最大。一方面是为了回馈支持者,另一方面确实是士兵的待遇太差,并且比重太高。 将城邦在对帝国中攫取的财富,直接经济的两成用于士兵福利改善,追加一部分税收,补贴士兵。 最重要的是,参与作战的士兵,采取军功勋爵制度。 只要是有了战功的人,就会得到一个国家功勋。 这不同于一般荣誉,他是一种铁饭碗一样的饭票,差额顺延到下一代。 相当于是弄了个短期的世袭制。 不过考虑到他的危害性,功勋的爵位名额有限,并且以宁缺毋滥。 目前最高爵位是霍山(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他表示不要。 接着是作家,他在对帝国的战争里,打出了神仙的战法,战地最多,此功当之无愧。 然后就是克里希,虽然他战记并不算是特别的亮眼,他有个天然的优势,资历老,并且时机好。 霍山对于城邦的调整,还有一个方向。 大力扶持战争科技,尤其是深空远航。 以宇航建设为例,在新的一年财政规划里,霍山将原来不到3%的比例,上调到5%。 别看只上升了2%,它的体量区别相差了3倍。 这是因为帝国的财产,被城邦大量的攫取。 霍山对于殖民地,还提出了苛刻的掠夺计划。 在帝国占领区,所有人列为第二等公民。 第二等公民,不现有城邦法律,适用于新制定的殖民地法律。 这一点在选举和被选举上最明显。 第二等公民,在国会没有席位,只有一个代表旁听权利,几乎等于没有。 殖民地暂时的权力机关,是城邦军队,直接受到光台节制。 对于殖民地的税收近乎是城邦的税率的两倍,没收一切帝国原本有产者资产,一部分归城邦,一部分用来分给奴隶,使他们有生存能力。 但这绝对不是为了那些奴隶着想,而是扩大社会生产,将总财富增加。 实际上,就算给这些生产者分配生产资料,他们也不能积累下许多财富。 总的来说,霍山成立的城邦,是一个以暴力为核心的军事集团。 霍山开始了他的独裁,取缔不利言论,进行改革。 不过他遇到了两个问题,第一七人将军,缺了4个人。 他虽然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获得了上位,但是他的支持者全部是军队中下层军官,在核心集团缺乏中坚力量。 于是出现了一个怪相,霍山兼任,挂四个将军头衔。 这... 简直是胡闹。 ... 这场变动,大约持续了半年的时间。 作家被诊断为战争抑郁症,卸任在家。 不过霍山很清楚,他只是不想做事而已,这是一个借口。 杜拉最近频繁地跟作家通信,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进了好大一步。 两个人似乎在某件事上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协议,时常呆在一起。 霍山感觉到了一丝不爽。 不过两个人研究地东西非常的高端,宇宙通讯。 这件事怎么说呢?它很重要,但是他很鸡肋。 在这个空间技术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时候,牧马星的宇航科技就城邦一家独大,根本没有威胁存在。 但是有的事情,你说了不算,得专家说了才算。 作家弄了个什么量子通讯项目,报价1\/5个财年的税收。 霍山看到财物报表的时候,嘴都抽了,这赤裸裸地打劫吧。 一笔下去给否了。 结果杜拉亲自跑到光台(在很大时间里,霍山都在光台,新的权力机关没有重建政府大楼),跟霍山理论。 这件事在杜拉的干预下,作家成功讨到了一大笔钱,用于挥...挥洒才华。 在波澜不惊的事件进行中,内务官给霍山递了一份国书。 人们这才想起来,跟帝国之间还有一个停战协定没有签订。 霍山询问左右代表团怎么样了?左右皆默然不应。 “嗯?”霍山将签字的笔轻轻磕在桌面上,那种不悦带起的杀气很可怕。侍从心里咯噔一下。 “好叫将军知道,那商国使团团长,已经病入膏肓了。” 侍从低头大气也不敢喘息。 这件事不完全是他们的失误,实在是没人会在意这个战败国... 子兰在汉江投江未死,一路北上过程中又是忧思成疾,整个人到了幽州根本就不行了。 有赶上霍山暴动时候,他们没有城邦公民身份,被裹挟着卷到难民的队伍里。 甚至一度被城市警察赶到城外,在缺乏有效医疗的情况下,子兰整个人都不行了。 他还活着是因为,他想见一个人,成离。 这位帝国的统帅,他还在心里挂念着,他抛出的那一枚弃子。 子兰对于他的父族和他的国家没有半点亏欠,他每当寒疾发作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帝国败得不冤枉。 “他要见成离?” “是的。” 霍山微微失神,他想到了那个被俘虏的将军,成离。 一个真正的国士,没有他,不用等到作家横空出世,克里希一人都可以将整个帝国踩平。 围魏救赵的战术,成离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功了,他也是这场战争中唯一给城邦带来实质性杀伤的人。 子兰作为一个军事统帅,他应该在某种程度上指导了这人。 平心而论,子兰的决策并不差,相反很有水准。 商帝国在战争里,表现出的战术大师,一抓一大把。 “将军要同意他们吗?” “你说呢?”霍山没有直接回答。 “成离是要犯...”眼神却一直盯着霍山,见霍山没有任何表示,继续说道,“于城邦而言,他...” 词不达意。 “但是见一见也不...” 霍山没有任何表示,他想到了一件事,关于反抗组织一直存在的事情。 会不会跟牢里有个成离,外面有个子兰有关系。 要不?弄起来一起杀了? 从霍山的角度来说,将这两个人一起杀了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们都是潜在的威胁。 只是霍山个人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毕竟他们已经没了威胁。 不如放了他们,以来显得自己大度,虽然不见得有多少... “让他们见,带上记者让他见,把成离也放了...”霍山轻轻地在那纸上签了名字。 “投降仪式,去准备吧。” 侍从接了那文件,点点头退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见面 灯光暗淡,悠长的走廊,铁栅栏割裂着时间。 一个年轻的侍从,扶着形容憔悴的子兰。 这位兰帅,发丝见白手枯槁无光,走起路来一顿一顿的。 侍从感觉到手里轻飘飘的,只要他轻轻一推,这个老人便会摔碎。 子兰不甚高,两双眼睛似乎可以洞穿风尘。 冷淡的眼神,就像一般的高位者一样没有半点情感。 他穿着商人以之为耻的礼服,纯黑色熏红镶边,头上一个皮帽,插着两根羽毛,红色的。 腰间配着他一直以来的长剑,左边是一块夔龙玉佩。 君子服玉,缓步从容(主要是跑起来玉佩会撞碎)。 一只枯瘦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剑柄,大指姆死死地顶在剑鞘上(长剑悬挂并不平衡,需要手压着不然会翘起)。 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愤怒。 霍山的记者,无礼而肤浅,不给他最后一点尊严。 一种无力的感觉,席卷了这个男人,毫无办法。 叮当~ 玉佩轻轻地一声脆响,子兰的步幅没有调整好,两片玉佩轻轻地撞击在一起,一片青绿色铿然落地。 无故玉碎,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将军~” 侍从蹲下身,去捡那碎玉。 子兰斜斜地看了一眼前面,松开侍从的搀扶,直直往前走了。 “将军!”作为侍从,他跟随子兰几十年,这位主人对于自己的仪态,相当的注意,这是第一次把象征身份的玉佩碎,也不管。 “捡起来,便可以不缺么?” 子兰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已经穿过了两个栏杆的阴影。 在空阔的走廊里,他的声音嘶哑又低沉。 让人听着有那么一点不忍心。 踏! 子兰再无顾及往前走去。 狭管效应吹起的冷风,从他宽大的袖子倒灌到胸膛里,冷冷的。 转过这长廊,便是羁押成离的房间。 推开铁门,里面没有开灯,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大真切。 一个背影,对着墙壁,羸弱又挺立。 听得身后门声,那人身体一颤,但是没有转过身来。 “兰帅,老臣有负滕公所托...”语气平淡,没有过多的精神波动。 “我亦愧对先公先王,何以有责于执兵之人,”子兰扶着墙,就要就地坐下来。 侍从正待扶他,却是给他一甩,挣脱了。 一个强者,最厌恶的是有人把他看成需要帮助的人,“出去!” “将军!” “出去,”说这句话的时候,子兰的气息明显不稳,甚至没忍住咳嗽了出来。 那侍从看了一眼子兰,虽然说很担心,却还是退了出去。 “兰帅,何以见我于囹圄,”成离从黑暗的角落发出一声幽怨的声音。 子兰身在高位,却不用成离。 而临难之际,又让他去送死的可就是子兰,为了帝国的胜利,他甚至牺牲了一个最有作为的儿子。 从个人角度来说,成离对于子兰是仇恨的。 子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盘起腿,扶着墙喘了一口粗气。 “滕公临终脱言于我,成氏国之柱石,六氏比之远矣!”(你比那些子姓的宗亲可靠多了) “若之贤,丘陵也,离之贤,日月也,人竟毁之,只添笑耳。” “我为你,添一羽翼,夹辅我商。” “初,我以为非也。不用成君。” 说道这里成离身体一颤,这个世界生他的是父母,给他庇护的是周王,但是真正了解他的还是已经死了的滕公。 子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用一个非常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拔擢原野,非不用你,而是不能用。” “公以为,我非子姓,不能久用?”成离怎么不知道他们的顾虑呢,一个周王的义子,怎么也不能摆脱投降者的身份。 “非也,”子兰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国家权力决策中心人物,他对于一个人的衡量,只在于对于国家有利与否。 “我若用你,则帝国倾覆。”子兰考虑的问题更多。 虽然这句话说得很重,但是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一则,他是投降的人,如果得到重用,那么对于道德来说是一种败坏。 不能塑造军人,宗君报国的思想,这是统治者需要避免的。 二则,能力的问题,作为金字塔顶端的人,他考虑的事情是,一个有能力没野心的人才能固定他的统治。 成离的能力很强,子兰自问没有那个实力完全压制住他。(野心是不能被看出来的,主要是上位都会预设全体下属都有野心) 三则,原野的原因。 虽然比起来,原野作为一个新人,他的手段和谋略稍逊一筹。 甚至于他的野心都比成离要打,也更加危险。 但是对于子兰来说,他都要更适合,地位本身很低。 他就算很有野心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危害到自己,所谓驱虎吞狼。(原野可不一定比成离危险) 聪明人,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一句帝国倾覆就能把这么多意思传递过去。(我不相信) “为今公来何意?” 成离没有怪子兰,他知道换成是自己,到那个位置,其实做的事情也一样。 “今日无故玉碎,”子兰没有说来干什么,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来干什么。 子兰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摇晃了好几下。 硁硁~ 金属驳杂地撞击声,细细碎碎,很是有趣。 “成公,你还有甚么牵挂么?”子兰轻轻将铜钱扣在地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这个年迈的身影。 成离忽然站起身来,他将仅有的光明一并带走了。 “无,”成离回答地很干脆。 他没有妻子,至于后代本来是有的,打完仗就没有了。 孑然一身,对于整个世上也无恩怨,是当得起这个无字。 “那么阁下何不自我了断?”子兰目光中精光猛现。 “自我了断?”成离先是一怒,但这一怒转瞬而去。 “为何?” 子兰将铜钱用手盖着,轻轻的抹平,眼睛去没看这卦象。 “城邦为何不杀你?” “这...” 成离怎么会知道他早就被忘了,根本不是杀不杀的问题。 “商贾之道,在于估值,囤积,出仓!”子兰说话有一句每一句的。 无非就是说城邦可能认为奇货可居,在成离身上投资。 “那...” “将军既然了无牵挂,何不玉碎而不瓦全,保存名节。” 哗啦,子兰将九枚铜币完全展开。 成离愣愣地看到了上面的卦象,六三: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 朱注:以阴柔不中正,而履重险之间,来往皆险。前险而后枕,其陷益深,不可用也。 “坎卦,一柔弱之身,陷入绝地,将军以为如何?” 子兰没有多说什么,这卦象何其的凶险,根本毫无利好可言。 作为一个巫术昌明的国家,他们所受到的卦象影响,绝对超过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昊天亡我?” “将军对我的事情可有耳闻?”子兰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提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不知,但闻其详?” “我发于东海之滨,受滕公提携,入盟府,得见幸与我王。” “少战于河、曲、徐诸地,皆无往不利,位列帝师。” “滕公薨,始出入宫中,逾得帝宠。” “受昊天之运备幽咽宵小,奈何六氏之乱,神器崩裂。” “我以为祭祀鲜洁,孜孜不倦,可消受辱于夷人。” “王赐我节杖,北出诸山...”子兰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他很委屈,一个一直为了帝国服务的人,被这群人推到了受辱的绞刑架上。 不公平。 “本当葬身鱼凫...” 成离沉默了。 子兰跟他讲这些自然不是闲着没事干,他要弄一个共情。所谓兔死狐悲。 子兰以堂堂帝师之名,竟然也被人拉出来受辱,成离要是可能的话,那么也不出其外。 “铿!”子兰将腰间的佩剑,直接丢了过去。 在地上嗑蹦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 “你怕死么?”子兰狠狠地盯着这个手下,就像盯着一个敌人一样。 “刷!”子兰将地上的青铜剑一把抽了出来。 那青铜剑,闪过一道漆黑的寒芒,照亮了子兰深色的双眼。 就在成离一脸震惊中,他将青铜剑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一剑拉过。 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 夸! 子兰将青铜剑丢在了地上,用一个非常嘶哑的声音说道,“懦夫!” “我...”成离的cpu都快被干废了。 这人一上来,就一顿输出,连自己都不放过,一刀就嘎了。 “我之今日,必然也是你之明日。” 成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散发出空洞,他害怕了。 对于他来说,壮烈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体面地死亡。 “来吧...”汩汩地血流,让子兰已经说不全一句话来,嘴角的鲜血不断喷涌,后面的话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好吧。” 成离捡起了地上的青铜剑,举起,对准自己的脖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用力,一阵刺痛贯穿他的颅骨。 踏踏踏~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第一百八十四章 蓝头文件 子兰死了,这是一个重要的外交事件。 严重了说,他可能会影响两个势力的对决。 不要说帝国帝师,对于城邦来说死了就死了。 当年清帝国与樱花国战争战败,李鸿章去马关签订条约,李鸿章被人打了一枪。整个条约条款仅仅赔付一项就砍掉了将近一个亿的白银。 外交的事件里,没有所谓的小事。 一个小小的处理不当,就会给整个城邦带来巨大的冲击。 霍山知道这件事后,脸色铁青,连忙问责,到底是谁,让子兰配剑去见成离的。 侍从唯唯诺诺地提醒霍山,监狱本来是不允许任何人佩戴武器的。 但是这种配剑是身份的象征,没有人敢拦下他。 “成离呢?”霍山不想问下去,这些事情很负责。 “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成离终究还是没能死成,从监控室里看到状况的安保人员,跑到监狱,将门撞开。 这个老将隔断的动脉,并未完全切中动脉,经过简单的包扎止血,以牧马人的强大生命力根本不成问题。 “子兰跟来的那个侍从呢?” 事情并不算太糟糕,成离没死,那么这件事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 “还在审问。” “只留一口气,把事情问清楚。” 霍山的骨子里那种狠辣上来之后,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侍从浑身一颤,将军最近好像很凶。 “城邦不允许有任何抵抗力量存在!” 说到抵抗力量,霍山想起来杜拉的那个助手。 高级技工和知识分子联合组成的叛逆组织,他们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霍山认为的情感脆弱者。 对于被侵略的地区,有着可笑的同情。 “将军,这个侍从多半是不知情的。” “我要的是确切,不是多半。” “是是是。” 对于成离,霍山这个时候反而觉得有点棘手了。 放了,又舍不得。 关着吧,好像也没什么用。 “成离要妥善处理。” “处理?” “不是那个处理。” 侍从安安放了心,不是直接干掉就好。 成离:听我说谢谢你。 “对了作家,这几天在干什么?”霍山画风一转问了一个读者关心的问题。 “在参悟宇宙的奥秘。” “嗯?”霍山莫名其妙,“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不,这是真的。”侍从很严肃的说。 “怎么个参悟法?”作家这个人,奇奇怪怪地很难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侍从将一个清单递过来。 看起来是早有准备,霍山不惊高看了这个侍从一眼。 说实话,能混到霍山近身侍从的人,哪个不是八百个心眼子。更别说,霍山暴虐如此。 “酒吧,烧烤,啤酒鸭。” “美女,香车,冰西瓜。” “这都是什么?” 霍山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叫作家来市政府办公,他以后遗症推脱。 本来以为他在跟杜拉,研究什么高深莫测的学问,搞半天他竟然在享受。 “畜牲。!” 霍山咬着牙齿,狠狠地说道。 侍从倒是松了一口气,上位者不喜不怒最是难猜,若是他怒了,他喜了,那边是极容易看清她心思。 以这个侍从的观察,霍山这是嫉妒了。 “将军,其实要拿他也不是没办法。” “哦?”平常事情这些侍从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说些什么建议,毕竟那都是国家大事,以一个近身便影响决策,霍山可不是傻子。 “将军不是有个好朋友,叫韩…”这句话没说全,但是稍微聪明点的人都清楚,这是要驱虎吞狼。 “好,”霍山笑了,“哈哈哈,就这么办。” ... 酒吧。 灯火纵横,里面dj亢奋。 红红绿绿,男男女女随着那音乐不停摇摆,去掉音乐,全体妖魔化。 两个拄着文明杖的男人,走进了酒吧。 这两人打扮非常diao,西服,墨镜,大背头。 一人叼着一块巧克力,一人抓着文明杖妖娆舞蹈。 随着两个人的到来,酒吧迎来了一次高潮。 跳舞的那个男人,举起他的文明杖,对着吧台上的乐队一点。 上面的男人秒懂,调低音乐用麦克风大声道,“今晚全场作家先生买单。” “尖叫声!” “喔!” “喔喔!” 男男女女异常热情。 叼着巧克力的男人,手一僵。巧克力都差点掉了。 这酒吧,可不是一般的酒吧。 一个晚上营业额,大概在4k左右,相当于一个中产阶“”级半年收入。 “走了作家先生,”杜拉伸出手拦着作家。 “下次叫杜拉先生买单,”作家撇了撇嘴,你自己包场,非要我买单。 “哈哈哈,”杜拉笑得很灿烂,“你钱多啊。” 说起来作家确实钱有点多,他作为高级军官退役,他的工资照常发放,一个月大概有0.6w。 当然作家的钱可不止有这些,问霍山要的项目,少说有个几w。 最主要的还是,别人给他送礼。 作家没有公职,他秉承着拿钱不办事的原则,每个月收个10w也不是问题。 就是不知道那些觉得依靠作家攀上霍山关系的人,知道作家的尿性以后作何感想。 按照作家的想法,你去告我啊,我又不是勒索,你自己送的,我没有利用职权,也算不上受贿。 经过几个辣妹的时候,这些靓妹对着两人抛起了媚眼。 “嘚!”杜拉弹舌,调戏。 那女郎端着酒杯过来时,杜拉却拉着作家往包间里跑。 惹得那女郎很是不快。 杜拉告诉作家,这里的东西看可以,但是不能去碰,因为很危险。 不过作家觉得,跟着杜拉一起来更危险。 杜拉和作家要去的地方,也不能完全说是包间,他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隔绝了一切通讯,防止一切窥探。 两个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进了一个小小的隔间。 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人候着了。 一个提着公文包的黑衣汉子,带着圆顶帽,压得很低,很显然不想让两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你们就是杜拉和作家?”那人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是作家,这位是杜拉。” 灯光被故意调地很暗,两边的人都看不大清楚。 “受人之托,东西在这里。”那人确定了两个人身份,将公文包递过来。 啪嗒一声摔在桌面上,然后转身就走了。 杜拉和作家也没有拦着的意思,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了。 那人走到门口,探了探外面,确定没人了以后,开门出去了。 “他到底谁?”作家对于这个送东西的人很好奇。 “谁知道呢?”杜拉耸耸肩。 啪嗒一声 ,杜拉将照明灯打开。 光明普照这世界,作家才看清这个房间。 红皮沙发,矮茶几,果盘,墙壁上的柜橱里还有些名酒。 可惜作家不喝酒。 “这是第几次了?”作家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知道这一次送来的东西有没有建设性。 “算上以前,一共有3次吧,这人很神秘。”杜拉将公文包打开。 里面是几个档案袋,都贴着封条,不过那封条不是幽州任何机关的,而是一个私人的封条。 这就表明这些东西来自私人,作家砸砸舌,这要是真的,那么这个人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杜拉将这文件裁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纸。 用英文和中文双语写着,不过这显然不是复述,而是一个补充。 “这次的东西有点东西,”作家看到那文件后皱了皱眉头,刺激。 “好像他们知道的比我们近些时间解密的都要多,”杜拉将裁纸刀轻轻丢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翘起二郎腿,拿起一张开始阅读。 这些东西,其实大同小异,都是那些宇宙回音。 不过相对于杜拉写的东西,这一份文件更详细,想来是时间流逝导致的信息流逝。 “好像这些东西,被人已经阅读过了。”作家看着这些信息,很无语。 “这里有一个有趣的东西。”杜拉将一叠蓝色头文件,递给作家。 在牧马人的世界观里,蓝色是一种特别的颜色,他就想蓝星对于红色一样。 “哦?”作家来了兴趣。 “你看看。” 作家拿到这一沓文件的时候他也懵了。 全是符号,没有一个是作家认识的。 不过从作家看起来,这些东西是有重复的,也就是有一定的规律,就像一封密码一样。 文件里唯一被标注的是,一个猎户座的悬臂坐标。 这个坐标? 蓝星的位置不就是这个地方么? “杜拉先生,这些文件确定都是出自那个什么回音吗?”作家很认真地询问杜拉。 杜拉点了点头,“是的。” “这个奇怪的坐标也成为了这文件,被标注为蓝头文件的理由。” 反常,才成为了重点关照对象。 作家不认为是没人能够把这份文件解读出来,因为沟通只要存在逻辑就能进行下去。 它之所以没有被标注,肯定是一些别的原因。或者根本上就是被翻译了,却又再一次被隐瞒了下来 “杜拉先生,你的接收器,有发现这个东西吗?” “应该有”,杜拉不确定地说,“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经历了这么久,可能已经变质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蓝星 蓝星。 奥尔特星云团。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一道电波送进了这个二体星系里。 对于所谓的时空回音,作家有了一个可怕的解释。 整个牧马星所在的气泡,是一个黑洞,只不过他是一个所谓的低速气泡。 连宇宙恒量光速也跑不出去的,低速黑洞。 不过这也不会那么简单,因为如果真的是一个低速黑洞,那么这个世界很可能不是这个样子的。 比如日出。 在低速黑洞的领域里,人看到的可能是天空的淡色云朵,而地面是一片漆黑。 如果你在高速路上狂奔,你会冲出光影。 可以肯定的是,牧马星的行星位置上,还不是一个黑洞。 不过这个二体星球实在是太奇怪了,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凑了一堆。 “杜拉先生,”作家放下这份蓝头文件,他大概觉得这个所谓的未知消息,就是来自蓝星的了。 “嗯?”杜拉翘着二郎腿,开了一杯价值不菲的酒。 晃荡的高脚杯,将酒的香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你有这个...”作家本来还要说文明,但是也不知道杜拉知道不知道,于是换了一个词,“未知内容的一些消息吗?” 鲜红色的葡萄酒,需要醒酒,经过充分的氧化之后,它的味道会变得醇厚。 “有过一些猜想,”杜拉轻轻的抿了一口,可惜味道不怎么样,偏酸涩。 “比如,”作家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杜拉。 “你知道牧马星的名字来历么?”杜拉将高脚杯,轻轻地放在玻璃桌面上。 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穿过酒杯,将酒液照得光怪陆离。 “牧马星?”作家是不知道这个来历的。 人对于命名,以相关性为主。 作家怎么知道牧马星又关涉到什么呢。 “有一个文献是这样说的,”杜拉咽了一口口水,“这个宇宙里的文明,就像一个牧场,高阶的文明对于低阶的文明,进行放牧。” “嗯?”作家很意外,杜拉竟然知道文明这个概念。 “当野兽在挣脱锁链的时候,放牧的人,就会放下栅栏,”杜拉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看起来对于这件事他知道的笔作家想象中要 多很多。 “当这一切无法避免的时候,喂给那些家畜的草料,就会让未开化的文明中毒。” “这就是文明全知状态。” 杜拉的眼睛里闪动着,熠熠光芒。 作家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杜拉与他一直强调的理性完全不相关。 “那么未知状态呢?”作家对于全知状态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好奇相对事件是什么。 酒吧的灯光很奇怪,一闪一闪的。本来是dj需要,但是这个时候照在杜拉脸上,却很诡异。 “极尽一切所能,”杜拉咽了一口口水,“欺瞒,伪装,恐吓,战争。” 和平时不可能存在的。 任何一种远航的直接目的都是经济的实用主义,接触与任何文明前设目标都是为了经济目的。 这就意味着没钱,就不会长久。 哥伦布的航海之所以这么昌盛,是因为他掠夺的效益,远远超越了一半水准。 郑和下西洋,不能持久,也是罔顾了这个事实。 如果能够带来高收益的远航,至少是可以循环持久的远航,那么这件事事情都是极好的。 牧马星的空间技术是不成熟的,在微观上,牧马星的认知非常原始。 甚至都没有达到蓝星的水准,不过固定的战争思维,给了他们一个相当坏的框架。 那就是体量碾压,就像是青铜时代,战争一样,靠人海战术。 他们也在暴力美学上,越走越远。 就像飞机,托运能力不足,就加引擎数量。然后导致油量消耗过大,那就再加油箱。这样一圈下来,运载能力翻了1\/2,而飞机的个头直接翻了一番。 杜拉在搞航空发动机的时候,也完全是这个思路。 当然了这在一个时间段里,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它不能带来技术革新。 牧马人缺乏严密的想象力,所以他们的理论科学,实际上绝大多数都是实用科学偶然发现的。 由于多代文明的相互交错,也有前代解密而来。 就实验而言,他们的主要方向都是实用科学。 “我们发现过其他文明么?”作家问了一个玄学问题。 “这个不好说,”杜拉其实也不知道,他只是个聪明的红血人。隔代的事情,他没办法知道。 “我记得有一个文献是这么写的,”杜拉的红酒已经差不多了,端起酒杯微微呷一口,“天外有人。” “天外有人?” 这个听起来像是个神话,在蓝星的许多神话里也不乏这样的构想。 比如华夏的天帝,印象的梵天,西方的宙斯。 “你确定他指的是文明?”作家对此有点怀疑。 杜拉点点头。一个学者对于他研究的领域还是有相当的严谨度的,“半真半假。” “书说,书不通诸国,唯以音文记之,概以亡佚。” 牧马星很小,在青铜时代就可以做到全球联通。所谓的书不通诸国,想来多半是真的不认识。 这种文字认不出来,被人用音文记录。 “你见过这种音文没?”蓝头文件上记录的可是符号,这两件事情应该不是同一批信号。 “没有,”杜拉摇摇头,“我那个时候好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资格听。” “喔”,作家理解了。 “不说这个了” ,杜拉将所有文件整理起来,全部放进档案袋里,对着作家抛了个媚眼,“今晚来点不一样的呗。” 作家一脸懵逼,“不一样的?” 杜拉眨巴眨巴眼,“对,就是不一样的。” 一脸猥琐的笑意。 “没钱,”作家冷笑,杜拉就是个吞金兽,一个晚上,给他干掉一个小w完全就是发挥失常。 没准他刚刚开的红酒就已经有一个小w了。 这完全是作家多虑了,高档的红酒是不能直接放在酒架上的,需要在恒温空间温养,可比人娇贵多了。 这种放在房间让客人随便用的,最多也就是一半中等水准,5-6百。(也不便宜,相当于5-6k的rmb) “切,”杜拉拍拍作家肩膀,“你可是中将,怎么可能没钱呢?” “军队待遇差不行啊,”作家推开杜拉的手,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啧啧啧,”杜拉可是不会相信的,当初过年的时候,霍山给作家空运饺子,这待遇谁不眼红。 “释放一下嘛,”杜拉已经不正常了。 “我不付钱”。 就在两个人拉拉扯扯之间。 喯! 一声门被踹开了,一条82大长腿从外面伸进来。 藕白色的丝袜,配上那长腿,非常的修身。 ??!! 作家一愣:莫非杜拉说的释放一下是,叫一只鸡? 杜拉:有人来抢文件!安保是干什么吃的! 作家一愣之间,把杜拉手压在了身体背后。 杜拉正准备抽手,却是也拿不出来。 “禽兽啊!”一声爆喝。 韩林儿穿着道服从门口,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看到作家和杜拉在沙发上拉拉扯扯,也是一蒙。 韩林儿:不是说好的在pc吗?怎么是两个男的?还是杜拉? 作家:这台妹怎么有点眼熟啊? 杜拉:完了抢文件的来了。 作家,“卫兵!!” 作为高级军官,他虽然退下来了,安保是没有放弃的。 “到~”一声非常虚弱的声音。 一个捂着裆部的平头男,扶着墙走了过来。这样子怕是,刚刚经历过核弹打击,战斗力别说保护作家,他自己能保住就不错了。 !!! 刺客! 经历过三次刺杀的作家,对于刺杀非常敏感。 随身都带着手枪,他一个咕噜从沙发上翻了下去,就要把枪。 韩林儿大喊一声,“好啊,做了没脸见的事…” 听到这里作家是回过味来了,是韩林儿。 不过手也没有从,腰间的手枪上拿下来。 只是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退!” 杜拉保着文件,已经躲到了桌子下面,嘴里大喊,“fire~” “你是不是→_→,”韩林儿傻傻地看着两个紧张兮兮的男人。 “退后!”作家厉声喝道。 这一次他直接掏出了手枪,指向了韩林儿。 韩林儿这下懵了,机械地抬起手,往后推。 “唉哟~”撞到了一个人。 那声音是小黎,“姐姐抓到了奸夫淫妇了吗?” 韩林儿没说话愣愣地看着作家。 作家心已经平复下来了,他确定了这个人就是韩林儿。 “抱歉,”作家将手枪收了起来。 小黎拨开韩林儿,就要去抱作家,却给那平头卫兵拦了下来。 “放手吧,自己人,”作家大口喘着粗气。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开枪了。 “安全了吗?”杜拉从桌子下面探出半个脑袋来。 作家脸上全是黑线,为什么每次杜拉遇到危险,总是一个跑得那么快? “是个误会,”手枪插回枪套,作家的脸上汗涔涔的,一张脸煞白。 一个趔趄便坐在了沙发上。 韩林儿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里有许多古怪。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会 没想到里面是这样一回事。 韩林儿人都蒙了。 双方好一会在安静下来,作家抱着小黎好一阵安慰。 韩林儿坐在沙发上人麻了。 杜拉只见过韩林儿一次,两个人并不认识,他还觉得这个女人是来抢他文件的。 作家惊魂未定,抱着小黎,换气。 “所以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作家将膝盖上的老萝莉赶了下去。 别看小黎长得可可爱爱,实际上,她的年纪可能大的离谱。 “这个。。。”韩林儿打了个哈哈,她总不能告诉作家,有人给她塞了小纸条,她就跑过来捉龌蹉之人吧。 “你为什么回来了不去我哪里?”女人总会很快地将主动权转移到自己的手里。 作家脸上有些不自在,他总不能说,他不想去宝泉山吧,“这个事情有点复杂,它涉及到...一些军事呃,政治问题...” “前几个月有人跟我们说你在精神病院,我们就想去看你,结果那医院外弄了很多守卫,把我挡了回去。” 说这事,韩林儿还有点生气,她本来想打击进去的,结果看到人家端着轻机枪,也就不敢进去了。 这个疯女人,甚至还想过用汽车撞进去,管家提醒他,这个精神病院的外墙用水泥加固过,以民用汽车去撞击,就是白给。 “那个,我也是今天才出院的,”作家的谎言是张口就来。 “嗯?”韩林儿可不相信作家的鬼话。 “真的。” “算了,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像霍山那样拿枪逼着你说,”韩林儿翘起腿,自己开了一瓶红酒。 杜拉在清点他的宝贝文件,在刚刚的收拾里,一些文件乱序了。 “你来这里,”彭,软木塞的瓶子发出一声闷响,韩林儿吐出嘴里的软木塞。 那塞子上整整齐齐地排列了三个牙印子,半月形状的暗黑区域。 “找刺激?” 两根手指挑起一个高脚杯,轻巧一当,将这酒杯弄正。 看得出来,这才是个喝红酒的老手。像杜拉这样的,都是大尾巴狼,装的。 “我...”作家不知道该怎么说,文件这么私密的事情,杜拉连霍山都不愿意告诉,说给韩林儿也不大好。 “我突然想喝一点酒,”作家找了一个不大好的借口,“我觉得我的后遗症,需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才能让他消退。” 韩林儿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想,“他上过战场,应激反应应该很激烈吧,我这样...” 作家看她脸上有些惆怅之色,知道是这句话管用了。 接着茶里茶气地说,“其实也不用太在意,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句话下去,韩林儿手里的被抓都停住了。 韩林儿: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他可是拔了枪的,他看起来不是假的。 “对不起,”韩林儿这次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u000f战争对于一个人的催残是极其的,任何一个亲历战争的人,都会在整个人生中留下各种东西。 但是对于作家来说,这就有点扯淡了。 他基本上都是在作战图面前,调动兵马,炮火都是在他几公里外展开的。他对战争的直观感受,可能数字必惨痛的杀伤更深刻。 至于几次观战,那都是晚上,看得到什么东西? 经克斯的死,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时候,对他的冲击也就限制于自责。 精神病院的疗养,完全就是过度治疗。 他没问题,相反他好得不能再好。 “没事~”作家叹气。 心里乐开了花。 韩林儿本来是关心的,但是作家这一口叹息,却让她起了疑心。 作家的情绪是极其克制的,一般来说不至于这样,一次偶然流露可能是正常现象,但是反复强调,那就是有问题了。 “对不起啊,你出来多久?” “才几天吧。”作家深情演绎。 “哦吼,原来几天和昨天是一个意思啊~”韩林儿不慌不忙地将红酒注入酒杯。 光线的折射下,这酒杯异常鲜艳。 “这...”作家何等的聪明一下就懂了,露馅了。 “我精神有些恍惚了嘛...”这个时候越是解释越是显得底气不足。 “是吗?”轻轻地抬头,那红色的酒液如同一线,缓缓注入喉咙。借着那依稀的光线,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杜拉捅了一下作家,“要不快跑?” 果然还是男人懂了男人。 “来不及了!”作家何尝不想跑路呢?韩林儿那是练过的,两个细狗根本干不过,那个卫兵还被核弹打击了。 “duang~”酒杯蹲在桌上,韩林儿目光卓卓的看着这两人,她很平静,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个人觉得,家庭的事情,祸不及同事,”杜拉在危险面前毫无职业操守,直接认怂,抱起他的文件就往外跑。 韩林儿也没有拦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句,好像那意思是,算你还识相。 作家对着杜拉练练试了好几个颜色,杜拉也没理。 “小黎把赶出去,门带上!”韩林儿见外人已经走了,立马就安排这个小弟堵门。 小黎撅起小嘴,不爽道,“狡猾~一个人...” “你先出去啦,我说点事~~”韩林儿语气稍稍缓和。 小黎虽然说不大愿意,但是也没有拒绝。 对着扶墙的男人挥挥手,推着这平头男人往外走,“走吧,走吧!” 最后两个电灯泡,被带走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作家远远地坐在韩林儿对面。 韩林儿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也不说话。 两个人没有爆发争吵,甚至都没有进行任何沟通,就那么一直干瞪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尬聊大师,作家忍不住打破了僵局,“你过得好吗?” 韩林儿缓缓的放下手里的酒杯,沉默了一下,才说了一句,“不大好~” 韩林儿这句话并不是胡说,她本来家境就非常的优渥,玩这个游戏也是因为寻找刺激才来的。 结果到了游戏里,她发现除了一样地有钱,什么也没有改变。 在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战争导致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精神上的空洞,让她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填补,作家把小黎送到了他的身边。 但是两个世界的人,总会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不能够相互沟通。 “你想回去吗?”作家问了一个从来没有人问过的问题。 这个游戏没人知道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结束,也没有知道怎样结束他。 “有什么用呢?”韩林儿笑了笑很牵强。 她有点想家了,想念她曾经想要逃离的地方。 “也许游戏很快就结束了,”作家很认真地说道。 “结束?” 韩林儿是不相信的,这个游戏从创建开始,死了不少玩家,从来就没有一个醒来的人。 “你记得我们的蓝星吗?”作家鼓励道,“我们把发射那颗卫星的文明叫做牧马星。” “而我们在的地方就叫牧马星。” “也就是说...”韩林儿嘴巴圆了成了o。 “我想这个就是牧马星发给反叛军的那个文件,”作家的猜想其实不难理解,甚至有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会不会就是真的?”韩林儿想到这个猜测,但是不是太信,毕竟这东西放到蓝心上,迟早会被解密出来,约等于给蓝星剧透了一波。 “我猜,他是想通过一个文明的辉煌,对另一个文明不可抵挡的吸引力,攫取蓝星的信仰,培养反判人类的力量。”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 实际上,在后来的调查中,人类这种力量并不少。 东方人以投降获取生存权为主,西方人以毁灭人类为主,还有非和拉丁的部分人类,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总的来说,他们已经不再想着抵御外文明入侵了。而是想着,将整个文明彻底地打破。 “我猜测,想要从游戏里登出,需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反叛蓝星的人。” 反叛组织,花费那么大的精力搞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没有用的,没有好处是不可能的。 “这,”说实话,韩林儿对于背叛文明没有任何的想法。 其实说起来,跟作家的关系也不大,因为真的出现战争,也是要等到几百年之后。 那个时候作家早就进土了。 牧马星到蓝星,对他挫骨扬灰也没事。 他对于玩这个游戏的欲望一直很不明显,要不是被霍山逼着,他就要躺平了。 要说真的在玩游戏的,估计现在只有霍山一个人了。 整个蓝血人集团,都是水货。 “我猜霍山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想结束这场游戏。” “为什么?” “他放不下他心心念念的荣誉,他为了整个文明而活着。”作家摇摇头,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生命状态。 “那么作家你为了什么活着,?” 作家苦笑一声,“不知道,但是生命的本能让我一直在求生,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可笑。” “我喜欢那首诗。” “诗?” “辛夷坞。” “怎样的一首诗?” “一首很完美的诗,解释了我全部的追求。” (辛夷坞 王维)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投降仪式 这首诗不简单。 他是王维的诗。 其实他解释了一种生命的状态,完全的自由。 花在山中,不为任何人而开,又因为时节而落。 所谓自适、自足又自我完成。 若是一个人能够如此,走完一生,他或许不够辉煌,但是他一定非常丰盈。 作家很爱这一首诗,其实也就是他没能达到这种境界。 韩林儿听着作家念诗,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 她是一个空洞的灵魂,不曾有过这样的追求。 “你找到过么?” 作家摇了摇头,“绝对不能~” 历史上奇人如过江之鲫何其之多,他们爱庄子,学庄子,又有几分庄子的样子呢? 作家三尺微命,不过瀚海一沙。 “这是一个哲学的伪命题,就像数学里的的对勾函数,永远不会有一个数字靠近bx的那条直线。” 人都说孤独,但是又有谁相信孤独呢? 作家暂且算上那么半个吧。 两个人在房间里,聊了许久。 到后面韩林儿喝高了,倒在桌面上呼呼大睡。 小黎从房间探个头出来,撅着嘴,小声嘀咕,“狡猾,实在是狡猾。” 福伯那一夜,换了衣服,小黎一夜没睡。 作家躺在韩林儿的小院子里看星空,他在很清醒的时候,睡着了。 温柔的玉光,从暖棚上投下来。 作家在花丛里,睡得很好。 不过他不知道,霍山还在算计他。 他的名字上了,出席名单。 ...... 几天后。 市民广场上,人山人海。 沃波尔的雕像下,悬挂着一排旗帜。 都是耀武扬威的意思。 城邦代表席位坐北朝南,帝国席位坐南朝北。 一共十二张桌子整整齐齐,用红布盖了,上面插了两边的旗帜。 不过在北面的席位后面挂了几面军旗,这些旗帜,一12旅为主。 有大名鼎鼎的装甲营军旗,一只白头鹰。 也有最精锐的111加强团军旗,那是一只雄狮。 还有航空兵团的军旗,却是一只棕熊。 这里有个趣事,本来航空兵团的军旗是准备用白头鹰的,但是被装甲营抢先了一步。 一个飞天的,图腾是走地。 除了这些正经的旗帜,还有一些不正经的旗帜。 这些旗帜让帝国的官员,脸色非常难看。 他们是泗水五军旗,北部边防军军旗,以及西边军军旗。 这些旗帜基本上囊括了帝国所有的战斗序列,在这场战争中,基本上都被帝国军队全部歼灭。 竖在这里,意思昭然若揭。 几士兵三步一岗,将整个广场分割开,市民只能在外面远远地窥探。 入场的只有几家有名的报社,以及重要的蓝血人议员。 整个议和仪式(你叫他投降仪式也没有任何问题)非常的浓重,双方代表在军乐里步入会场。 两边的情形不大一样,城邦的代表,一霍山打头,接着是议长,然后就是军界代表作家和克里希。然后就是各个军政部门的大臣。 整容非常豪华。 至于帝国那边,也不虚。 新的代表团大行人原野,小行人子鱼(商王旁系),大司马荡,以及随行书记官。 原野是刚刚任命的。 子兰自刎朝野震动,商王害怕城邦有借口,立马将另一个战争功臣推了出来。 可笑的是,在保卫商王社稷的战争中他们出力最多,也被商王伤害最多。 但是这不是商王短视,实在是商王无奈之举。 不讨好城邦,城邦要是继续对汉水以南进行单方面的轰炸,那么在接下来的寒冬里,他们就不用玩了,直接灭国。 原野的脸色不大好,铁青着,走进会场。 踩踏在红地毯上,他的心情很是激荡。 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像兰帅这样的人物也会在意这种屈辱。 几个会场引导人员,将提着使者节杖的原野导引到沃波尔雕像下。 当他看到坐席后面的泗水五夷军军旗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难看到了极点。 羞辱! 不过他也是在哪旗帜面前稍微的顿足片刻,阴沉着脸往会场里走。 “这边。” 原野走了两部,对着一个侍从招手。 那个随行的小书记官,快步上前。 原野与他附而交谈片刻,那人点了几下头,便退了下去。 子鱼问原野,“将军何为?” 原野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幽州笑我大商帝国无人,我原野就要证明一下,我是有种的!” 子鱼怕他搞出什么事情来,小声提醒,“将军莫要误了大事!” “我们还有得选么?”原野冷笑。 什么和平协定,就是投降协议罢了,要什么得用命去填,在谈判桌上,光靠嘴皮子的作用是不大的。 “这。。。” 大司马对着子鱼点了点头,虽然这人是宗室,他的思维实在还是停留在贵族礼仪战争里。 原野挺着腰板就往里走,他的气场开起来,当真是无比剽悍。 一个真正在疆场上捉刀饮血的人,那种杀人的无意识行为很是震慑人。 “幽州代表团到。” 旗旌翻滚处,却听一声高喝,一个干练的男人穿着一身朴素的蓝布衣,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这人很高,厚实,有些勇武。 原野想,这便是那位了吧。 那人微笑着像周围的记者和代表们回挥手,等几个挥手罢了,这才和气地往这边走来。 若是单单看代表,帝国这边是完全的碾压存在。城邦的代表除了霍山和克里希,统一细狗与酒桶。 原野蔑视地看了一眼,这些所谓的胜利者,一群以锻炼为口号的人,却如此虚伪。 “你好,”霍山伸出手。 “你好,”原野伸出手。他受过礼仪训练,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霍山。” “久仰。” “原野。” 霍山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个将军,他很年轻,一脸的傲气。 “有所耳闻,”霍山微微一笑。 位置不一样。 原野心里咯噔一下,这给他占了便宜。 霍山继续往前走,去握子鱼的手。 原野还没回过味来,就碰到了第二个人。 这人病恹恹的,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苍白,整个人就像一张纸片一样。 “作家。” 原野的心轰隆一声,身体一颤。 对于整个帝国最要命的人,就是作家。 他的穿插分割,在两次大战里,直接导致了帝国军队的全面崩溃。 虽然原野没有跟作家正面交过手,但是他对作家的事情还是很了解的。 他在余丽袭扰部队,就是被作家一勺烩了的。 “原野,”原野咬着牙齿,狠狠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作家冷漠地抬起眼神,看了一眼原野,他感受到了敌意。 “久仰。”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对虫子说的一样,平淡,毫无在意的意思。 “。。。”原野不知道该怎么回。 “克里希!” 原野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三个人已经凑上来了。 原野打量了一下这个一山之隔的对手,没说话。 他们在战场上,不能说是谁赢了,只能说从全局上来说,克里希没败。 作家在两个人热战的时候,那一招捅心窝,直接要了商帝国的老命。 原野的战斗也变得毫无意义,赢了也是败了,败了更是败了。 “你很有想法,”克里希晃动着手,对这个敌军统帅说出来这样的评价。 在克里希的弹药量,加上航空轰炸下,他还能反击,只能说他的指挥非常出色。 “可惜了,”原野轻轻松开手。 一轮下来,双方代表算是全部握过手了。 双方也正式坐到了谈判桌面前,开始了最开始的谈判。 不过在开始之前,两方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原野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对着霍山问道,“我本来为了和平而来,你们却呈现出十分的敌意。” “原野先生,此话怎讲?”霍山眯着眼睛,疑惑地问道。 “你挂两国军旗,莫非是要。。。”话没说完。 他没说霍山挂了他们帝国的军旗,毕竟那么说只会丢他们自己的脸。 霍山笑了笑,“社稷不幸有事于邻,将士染血平芜,诸位仁人志士,搴凶旗以回,不立不足以告英灵,昭和平。” 这话里有话。 他的意思是,我将士斩获的敌人旗帜,挂起来是为了昭明凶恶,祭奠英灵。 你不让我挂,是不是跟凶恶是一伙的,反而是破坏了和平。 原野冷笑一声,“怕是何种,唯有诸位知道吧!” 城邦的代表相视一笑。 原野忽然站起声来,“你们都挂了那么多旗帜,我帝国不挂,岂不是弱了气势!” “大行人请便!” 就算给你挂,你又能挂什么呢? 在整个战争里,帝国一边倒地被屠杀,你又能怎么样呢? “来人呐~”原野却是认真地。 却听下头一声答应,一杆马槊顶着的旗帜,从下头传了上来。 众人看得这旗帜也是脸色大便,尤其是几个书记员更是差点破防。 却说这旗子。 上面只有一个东字,后面跟着旗翼(布条)。 旗面黧黑,平平无奇。 “东夷军?”作家发出了小白之问。 他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东夷军军旗,跟这旗子略微不同,旗面是红色的。 “莫非有两面旗子,”作家拖着下巴,认真地嘀咕道,“谁的是假的?” 克里希在旁边翻了好几个白眼。 这两面旗子自然都是真的,不同的是挂在城邦代表后面的那一张旗帜,是泗水五军的军旗。 而他这面是一军军旗,就相当于说,台上的那面是总的,这面是小的。 不过按理来说,这小的在原野手里,拿出来也不至于说让城邦整个人都不好了。 却是这面旗子给城邦带来的伤害是最大的。 这个历史可就久远了,远的时候可以说到帝乙时候,近的就河曲和幽州的突袭战争,全都是这只军队干的。 包括后面的镐对战,都是这一只军队干的。 他对于城邦的伤害,在这场战争占比至少有40%。 最可气的是,这只军队跟一只兔子一样,根本就没抓住。 作家最接近全歼它的一次,在余丽为中心的大包围里。 可惜原野这人非常鸡贼,溜了。 整个商帝国,现在倚仗的最大力量也是这只军队。 对于这只军队,城邦恨地后槽牙都碎了。 旗子挂的多又有什么用,他一面全都比下去了。 却不想霍山这个时候淡淡地来了两句话,“哦~原来泗水五军,还有个小尾巴。” “大行人喜欢的话,就挂着吧。” 这两句将城邦的傲慢,发挥到了极致。 你五军都灭了,阿猫阿狗两三只,我还怕你不成?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雅量 这一轮霍山小胜。 “关于我大行人,死在城邦监狱这件事?”原野可不是个善茬,他什么都敢说。 怂什么?怕了,别人就不宰了吗? 霍山眼神示意,一个书记官从下席上站起来。 将整个实践报告,堵了一纸两份,一份用来朗读,一份给原野递过去。 “原行人,你不会对幽州的公信力有疑问吧。” 哪知道原野看都不看那一份报告,直接反过来扣在桌面上,用一种幽怨的语气冷冷地说道,“这一点,鄙人不敢苟同!” “嗯?”所有人被这个年轻的外交官,给激怒了。 你一个下番之臣,胆敢对整个城邦所有的高级军官进行质问,这不是不想活了是什么? “显赫如同兰帅,也死得蹊跷无比,那么帝国的使团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区别?” 原野拳握胸前,言之凿凿地质问坐席上的城邦要员。 “不能保证我帝国官员的安全,我绝不开始谈判!” 霍山听了这话,眼睛眯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以为这还有得谈? 旌旗烈烈,原野独自一人面对着所有人。 身后的帝国使团,个个郁郁不言,唯恐霍山盛怒之下受到牵连。 “我,原野!”原野铿一声,将断刃佩刀抽了出来。 左右侍卫大惊,一个个就要提枪来救,但是这距离,去保险,加上上膛,,可不算快。 原野一手撑桌,,翻个跟斗,一步踏上城邦的代表席。 一众军官被吓得面如土色。 堂堂大行人,竟然行那刺客之举。 霍山脸色阴沉。 作家心里一句,麻皮就要出来。 克里希倒是冷静,伸手就要掏枪,可惜他一身昂贵的将军服,,哪里有地方别枪? 就那么看着原野走到了城邦代表的面前。 \"坑!”一声闷响,原野将刀刺穿了桌面。 “从刚才到现在,以我的身手,谁可以拦下来?” 尚有余勇,谁可沽之? 城邦众人不敢有任何动作,他好在没有动杀心,要是动了,这席位上还有几人尚且不知。 作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已经把一把手枪掏了出来,就在桌子上乱捣鼓。 卡本卡本。 这是一把标准的大口径左轮,mc1203。 这枪非常奇怪,鼓鼓的肚皮,枪管很短。 就像一个很搞笑的东西,它的子弹口径惊人。 这种枪,准度感人,倒是那大口径破片杀伤异常恐怖,就好比一个小型的喷子。 作家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就好像别了一门大炮在腰上。 克里希看着桌上的手枪,嘴里倒吸冷气,够狠。 谁能挡下原野?这不就有一个人才吗? 作家被克里希的表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抓起子弹往口袋里塞。 会场上没有因为作家小小的插曲而有所缓和,相反他们闹得更凶了。 “大行人,你不会只是吓唬我的吧!”霍山抬起手,示意卫兵退下。 端着枪的士兵只能乖乖退了下去,慢了。 “当然不是!” 原野手按着桌面,,指了指远处的旗子,,“那些旗子能是假的吗?” 霍山不理解这样胡闹,,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好? “你们幽州不安全!” “又当如何?” “安全我需要放在我帝国军队自己手里。” 原野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狡猾地一笑, 霍山是没有想到,原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是为了抢夺,,,使团的安保权利。 对于这一点来说,城邦完全就是有能力胜任的。 “君恐怕所图甚多吧。”霍山又不是小白,,这点伎俩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从会场到出发地的所有途径区域,暂时归双方共管,这样才能够体现安全。” “呵呵。”霍山冷笑。 从汉水到幽州主城,这有500~600公里,要是按照原野的说法,这怕是搞一个特别军事区出来都没问题。 “你们连自己的安全也保证不了,那么只能依靠我帝国军队了。” 霍山冷笑,“我敢让,你敢接么?” 城邦何种体量,而帝国又是什么体量,原野这个方案就是扯淡。 如果帝国军队真的敢,进入这一片区域,那么不需要地面部队出动,航空兵加上直升机就能将他们打得体无完肤。 “帝国固然不敢,我敢。”原野完全就是一副不怕死的状态。 国弱而不卑,国恒亡。 “倒是霍将军,你有没有那个魄力,促成这次和平?” “饶舌鼓唇,安敢有事于我前?”霍山表现地很冷淡,“原野先生,这不符合幽州的利益。” “那帝国呢?” “幽州方面并不考虑!”霍山毫不客气地拒绝,这是原野没有想到的。 这句话,如果是一个依靠选举登临权力巅峰的人,他会掂量一番,因为他这样做会被反对者抨击。 但是对于军政独裁的霍山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就是一个笑话。 霍山强势,城邦就一定强势。 就算是城邦不能强势,霍山强势,它也只能表现出强势。 没有任何权力能够制衡他,他就表示了全部。 原野再一次碰壁了。 小小的两次交锋,原野完败。 不能说全是原野的问题,国家实力在那里,任凭你巧舌如簧,又能怎么样? ... 会议在一大堆扯皮以后,上了谈判桌。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帝国军队基本覆灭,完全就没有任何资本在河水流域内跟城邦说一个不字。 能谈的,也就是汉江交界,也就两边接触地带。 城邦提议从汉水北面划出一块地来,换帝国首都朝歌。 城邦允诺以汉江北面50里地,换朝歌100里地,这算是以小换大。 随行的小行人子鱼有些心动,朝歌比起汉江北面的不熟之地,这是血赚的。 不过原野不同意。 他的理由有三点。 第一,只要孟、镐两个门牙在城邦手里,朝歌就是一块肥肉,跑不了。 第二城邦军队有绝对优势,给了他们就是白给了。 第三,汉江北岸丢了,现在的流亡朝廷可就真的没了。 一个画的饼和真的饼,这可不是能够比较的。 不过子鱼也有他的考量。 第一,朝歌是宗庙所在,丢了算是社稷迁移,祖宗法理不容。 第二,城邦要是真的要进行南下,以现在帝国的力量,完全就是以卵击石,没有任何胜算可以说。 城邦固然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但是朝廷如果表现得温顺些,城邦也就没有必要死磕到底。 这个理论有点牵强,但是也是有道理的。 最重要的是,冬天来了,不能进行战争了。 帝国没有能力抵御过这个乱时序,会直接灭亡。 子鱼的策略很温和。 原野坚决不同意,他认为但凡北面留下一块地,那么到时候子孙回复旧图,就多一份希望。 两个人在谈判桌上,自己内部就差点搞起来了。 其实这一点怪商王,他派出去的使团太过匆忙,根本没有来得及进行战争谈判朝议,也就是没拿出个章程来。 这就导致了,整个谈判要靠使团自己争取最佳的结果。 然后就出现了两个自己人互相玩套路的冥场面。 作家趴在桌子上,淡定地看着两群人在那里吵吵闹闹。 他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哈欠,这谈判没意思极乐,根本不值得他来。 实际上,在谈判开始之前,霍山就跟作家说过,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看着就行。 问外交官,那人告诉作家,大国之间的外交斡旋,只要保持雅量 ,表达诉求就行,不需要太多的想法。 然后作家就看到了,带着刀子乱来的原野。吓得他从裆里掏出来了枪,为了自保,差点来了一发。 阴狠毒辣的霍山,虽然没说几个词,但是处处是暴戾。 以及看起来很温和,实际上有点东西的子鱼。 这谈判,是人是狗都在秀,只有作家在挨揍。 “我丧失的领地,这又当怎么说?” “不服就来抢,”霍山很硬气,“莫说我还没有谈到军费支出,战争赔款。” “粗鲁!”原野没话说了。 他倒是想抢,只是朝廷没个实力。 就算他是战神友怎么样?难道歪歪嘴就能召唤十万大军,踩死城邦军队吗? “我士兵的伤亡,抚恤金还有战争对我幽州城的破坏,”霍山可不惯着他,继续说道,“是不是也要你们赔付?” 这明显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城邦占了大部分商帝国,这些地区的财富,早就超过了城邦在这次战争里地损失。 他这就是狮子大开口。 “不可能!”大司马站起身来,“我伤亡数万,被俘虏臣民又有百万,你等跟我讲什么损失?” 霍山手一摊,按着桌子,“那就是没得谈了咯。” 这一招叫做开战威胁。 “我幽州 ,不好战,但是绝不畏惧战争,”霍山手一挥,一个军官将一副地图铺在桌上。 这是幽州军队布防图。 霍山轻轻地点了两下雇城,“看到了吗?航空基地。” 手指一滑动,在东面的徐地,又点了点,“两个团。” 手一滑指点朝歌,羊里一带,霍山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冷冷地说,“一个旅。”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子鱼和原野后梁骨发冷。 且不说是不是全真的,但是一两个团,对于汉水南岸的朝廷,那都是极其的恐怖存在。 要是配上个航空兵,那就是完全挨揍的存在。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在汉水流域里,翻越方城山区域,坦克装甲不大行。 也就意味着,肉搏战的概率相对变高。 再加上地形熟悉,对于商军有利,可以缩小一定的差距。 而实际上,这完全就是一种太美好的想象,科技含量不再一个量级上,根本没有办法对局。 这刚开始,就没得玩了。 在关于军备上,城邦要求帝国的军队不可以超过五千人,并且限制对重型武器的制造。 (包括坦克,重机枪,重的投射装置) 这无疑是要阉割整个帝国,帝国直接选择不同意,连子鱼都不同意。 原因很简单,五千人连汉水诸国都打不过,那还谈什么? 商帝国要求军队名额在三万人,而且允许部分重武器制造,进口,出售。 城邦怎么可能同意。 三万人是什么概念,在整个战争期间,帝国投入的军队也就不到6万(主要是民夫),现在帝国全国面积减少80%,裁军不到一半,这完全就是军力饱和。 这要是答应下来,这场战争在这个意义上算是白打了。 一个小问题便拉扯不断可想而知这场谈判有多么扯淡。 两边一开始就进了好几个僵局,根本谈不拢。 第一百八十九章 无所谓 在停战协议如火如荼地进行的时候,牧马星开始了他的动作。 在广袤的宇宙里,一颗行星如同一颗小小的沙粒,从巨大的火球表面缓缓划过。 这小小的沙粒,甚至在火球上都不能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 它小的可怜。 两颗巨大的火球高高的悬挂在地头顶,当它飞到两个火球的中介点时候。 它从一个稳定的引力场,被另外一个恒星锁定。 然后他在漆黑的虚空里,划出一个奇怪的弧线。 歪歪扭扭地就像酒醉了一般,在这片满是碎石的空间里飞过。 扭曲的时空里,这颗星球迎像皮球一般,被按在了水里,又浮起来。 它的两级不断反转,在极短的时间内跳跃。 闪烁开始了! 神的双眼俯瞰着这个星球。 地平线上开始升起两轮太阳两轮太阳,都发出剧烈的光芒。 人们还在惊讶的时候,那些光线已经在湖泊上蒸腾起一些热气来。 石头迅速焦化,发黑。 干枯的树木开始燃烧,那些高大的乔木不断地爆燃。 草坪像一块融化的蛋糕,一寸一寸坍塌。 这一切来得很突然,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准备。 连城邦也没有一点准备。 因为砖家说,这些事情要在两个恒星年之后降临。 于是这些人开始在满是火焰的大地上,绝望地奔跑。 脱水,然后蒸腾,他们没有找到庇护的人很快就变成了干尸。 这些只是一个开端。 接下来才是末世。 一个月的燃烧,大量的尘埃飞向天空。 蒸腾的蒸汽在天空,与灰烬结合,成为一层厚厚的云朵。 这时候,温度开始回落。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他只是相对来说降低而已。 那些蒸汽湿热恐怖,任何人只要伸出手去,都会被烫伤。 不过做好防护,倒是可以出门小小的溜达一圈。 地表的植物动物,95%已经完全消亡。 完整的生态链已经被完全摧毁,作为生物的一环,牧马人将经历恐怖的物资匮乏。 然后开始社会崩溃,文明开始倒退。 在没有先进技术的支持下,他们很快就会倒退到石器时代。 幸存者会躲在地下,然而地下也不安全。 坠落的陨石,带着恐怖的黑色火焰。 它从漆黑的云层坠落下来,带着恐怖地爆鸣。 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大地震动。 这些稀碎的陨石,像鼓槌一样,敲击在脆弱的躯壳上。 它将本来就很脆弱的地面敲击得千疮百孔。 大的很陨落,导致了一些地震。 剧烈的地质活动,岩浆会时不时侵入庞大的地下城市。 又杀伤了不少人。 本来依照正常的恒星轨迹,牧马星穿越这片区域只需要简单的的数月。 但是扭曲的时空,会将这个时间变成好几年,甚至是几十年。 大型的社会工程在这样强度的摧毁下,根本没有突破的可能。 这就是为什么,在冬眠期间 ,也称为科技寒冬。 这是牧马星的一把科技大锁,物理锁死。 当然了,这只能是滞后,还达不到真正的封锁。 至少冬眠一次是不足够杀死整个文明的。 生命的顽强,是极其残忍的。 农药永远不能杀死全部的虫子,不过是一次有又一次选种罢了。 牧马人正在经历着,农药的洗礼。 .,... ...... 地下城。 原本这是幽州的军械库,也是航空机械厂。 现在被城邦开发为避难所。 不过这个避难所,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进入的。 他的容量非常有限,大约只能容纳不到100万人口。 当然最重要的碍事食物问题,地下城的食品除了蓝血人优先供给以外,其他人都是按量分配的。 不过这倒不是城邦故意为了阶层这样准备的。 而是蓝血人在避难所修建的开始,,就是蓝血人提供的资金支持,这里的大部分食物都是蓝血人提供的。 除了军队有自己的仓库,平民一般来说,,没有多少存量。 他们需要生存,就不得不给蓝血人交换。 这样就会导致一轮恐怖的掠夺,城邦为了稳定,,自然就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将蓝血人的物资一部分强制支付给红血人。 同时承诺,地下城的修建工作,需要红血人进行劳动补偿。 在霍山的军队支持下,这场浩劫根本没有造成长时间的秩序混乱。 只不过这个地下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狭小拥挤,卫生条件堪忧。 食物只有一些简单蕨类,以及少量的肉类。 谷物的价格,在地下城内,就像82年的拉菲。 一碗小米,比命还贵。 绝望地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实际上,他们绝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灾难。 上次留下来人,基本上都在悠久的岁月里死了。 蓝血人的经验显然更丰富,至少他们的情绪,,没有红血人的崩溃。 作家捂着鼻子,走过长长的走廊。 前面的士兵驱赶着通道里躺着的流浪者。 拳脚相加的声音,此起彼伏。 作家看了一眼那些被驱赶的人,他们衣衫褴褛,身上多有灼伤。 这些人除了喘息,根本没有人能意识到他们还活着。 作家快步走过,他不是救世主,这些事情他管不了。 两个士兵,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打开。 铁质的大门如同颅骨切割机器,发出瘆人的摩擦声。 一股清新的空气,流入狭小的走廊。 那些刚才还死气沉沉的人,如同鲨鱼嗅到了鱼腥味,非常狂躁地爬起来。 想要冲击那扇跨越两个阶层的门。 然而士兵毫不客气地用子弹,直接击穿了他们的心脏。 再击杀这些流浪者之后,他们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只是简单的将门关上,便请作家往里走。 作家没说话,但是心里暗暗地一阵痛。 残忍。凡有良知的人,都将心痛。 “作家先生,”一个身穿高领v胸的知性秘书,对着作家一个鞠躬。 长腿丝袜,藕白色的,很扰人心。 “你是?” “杜拉先生的助理,”知性女秘书推了推一下眼睛。 作家笑了笑,“杜拉先生真有趣,一个人有几十个助理,每次见面都不重样。” 女人尴尬地赔笑两声,欠身手臂一指,“先生,这边请。” 这里面的景象不大一样。 流水造景,鲤鱼浅浅几尾,又有水草许多。 空间很空旷,里面没什么东西。 摆了许许多多的仪器。 作家不大认识,因为他们一个比一个奇怪。 唯一一个左作家能够看明白的,只有那个电磁橇。 “先生稍等,”这个女助理,将茶碗摆好。 给作家斟上一杯热茶。 不过看她那手法,非常的生疏,一看就知道不经常干这种事。 “抱歉,”女助理对着作家尴尬地赔笑,“杜拉先生,每天都要工作十几小时,他这个时候刚刚睡下,你需要等待一会。” “好吧,”作家倒是无所谓,他是闲人。 女助理安顿好了作家,转身去招呼同来的几个士兵,不过士兵不大领情。 作家可是刺杀高危户,从头到尾,被刺就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作家环顾了一下周围,这地方确实是气派,比作家的住所是好的太多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高级军官的待遇尽然还没有一个前总工好。 为什么是前总工呢? 因为在预测灾难这件事情上,他成为了砖家,。 要真说起来,这件事不能完全去怪杜拉,因为它很反常。 而且这种差个一两年的事情,在宇宙角度看来,,这种误差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反对他的人,需要的是预言,不需要借口。 然后他就被去掉了总工的头衔,这件事绝对有权利的交涉。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他换个名号而已,换个地方办公。 这个小型的实验室,杜拉专门研究天体物理学。 在这个两个足球场大的空间里,一共有上百为科研助手,帮助杜拉进行各种活动,。 (绝对正经活动) 作家这次来找杜拉,是因为有传闻,杜拉吧蓝头文件解密工作已经进行地差不多了。 作家想前来亲自确认一番,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才有了这次不经通告,就登门的造访。 等待杜拉的时间很久,作家靠着桌子就睡着了。 几个士兵无语地看着作家,他们不大喜欢这个保护目标,又菜又爱玩。 这种等待,直到蓬头垢面的杜拉现身才宣告了结束。 作家被杜拉神神叨叨地碎碎念吵醒。 揉了揉睡眼惺忪,然后看到了坐在桌前面的杜拉。 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里全是血丝。 看起来这个女秘书的工作量不是很大啊。 “杜拉先生,”作家端起茶碗,往里面瞅瞅,除了几片树叶,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 作家幸幸放下手里的茶杯。 杜拉碎碎念叨着,一个词,“蓝星”。 作家听见这话,身体轰的一声。 “你说什么?”作家用手使劲地摇晃着她的身体。 “蓝星!”杜拉推开作家的手,他就像得了魔怔一样,不停地念叨着这个词,“蓝星,蓝星。。。” 现在作家的脑子里有点不够用,他从现实世界的蓝星,到了所谓的牧马星。 然后牧马星似乎后来对着蓝星,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探测器。 然后将地球弄成了一片废墟。 而这一切,如果看起来没错的话,就是这个叫杜拉的男人干的。 就是不知道,在这里直接掐死杜拉,能不能结束那场旷视之战。 不过作家很快就否定了,除非出现量子纠缠(不知道量子纠缠同不同意),不然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将杜拉搞死。 再说,一个文明的战争,绝对不是人的意志,杀了一个杜拉又顶什么用? \"杜拉先生,你冷静点,”作家摇了摇杜拉,杜拉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反抗。 女秘书这个时候匆匆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沓蓝头文件,“对不起作家先生,杜拉先生他需要休息。” “不,”杜拉看到蓝头文件,之后一个甩手将这东西直接打翻在上上。 那些蓝头文件,都用城邦文字进行了详细的批注。 “是魔鬼,绝对是魔鬼!” 作家皱着眉头,将地上的纸片见了起来。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学者,对于鬼神之说,,从来都不相信。 蓝头文件第一行,蓝星优渥的生存环境,数百万年净化出第一个物种。 稳定的恒星,安全的庇护场所。 完美~ 对于牧马星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自然。而是文明的进度问题,,简单来说,蓝信从石器时代到工业文明时代,需要上万年,,但是牧马星,从青铜器时代,到铁器时代,,可能就不止这个时间了。 作家的眼睛下移动,这份报告是,人类石器时代的超远距离观察。 “这怎么可能?”作家也震惊了。 要知道,这是跨越星系的观察,而这个文明到现在连本恒星范围都飞不出去。 可以想象曾经他的文明程度到了一种怎样的恐怖水平。 在这份蓝头文件里,还有对这个文明进行剖析。 “该文明,不出预料万年内,必然科技爆炸,出现他们所谓的奇点。。。” “按照距离,他们突破到我们这个距离,大约也是一万年。” “我们的科技是波纹前进,但是蓝星的科技,是指数爆炸,我们将落后于他。。。” 这? 在人类还在树上摘果子的时候,他们的头顶,,就飞过了牧马人的探测器? 作家只是感觉手脚冰冷,这件事太可怕了。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一个能够在星际距离上进行探测的文明,对于一个刚刚诞生智慧的生命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这是魔鬼!绝对是魔鬼。” 刚刚还相信科学的人,现在不相信科学了。他开始向牛鬼神蛇求助了。 第一百九十章 战争设计 蓝星。 太阳系中由内及外的第三颗行星,自西向东自转,同时围绕太阳公转,距太阳约1.496亿千米。 表面积5.1亿平方公里,其中71%为海洋,29%为陆地,在太空上看地球呈蓝色。 内部有核、幔、壳结构。地球赤道半径6378.137千米,两极半径6356.752千米,均半径约6371千米,赤道周长大约为千米,呈两极稍扁、赤道略鼓的不规则的椭圆球体。 蓝星在牧马星面前就像个裸体一样,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份文件还系统地预测着蓝星的生命进化规律,包括智慧生物出现的时间。 它如此说到,“当一个种群,能够创造出一些自然不能够自然演化出来的东西,并且这些东西是有利于这个种群发展的东西,我们自那时开始,就把他认定为一个智慧生命的诞生。” “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一块高原上,有一群两足动物,他们有协作关系。” “我们姑且称他们为人,当然他们的文明还没有开始,只是简单地掌握了火。” “在广袤的地缘上游荡,他使用火这种武器,将碳基物种进行大清洗。(远古人会用火狩猎,简单来说就烧一片山林,吃那些被烧死的动物)” “在这种生物出现之前,这颗星球的物种灭绝速度,远远比不上现在他们的速度。” “在同类战争中,他们依靠协作击败了其他族群(智人胜出),然后从一个中心地带转移到其他边缘地带。” “这些虽然看起来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在我们高度繁荣的文明面前,也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弱小不可怕,我们若是无知而自大,我们也许就会被这个文明摧毁。” “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我可往,人也可往。” “这颗星球非常适合发展文明,那么对于其他文明来说也未尝不是,我所担心的是,这个文明是否真的存在已经被别的文明发现的事实。”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么我们的处境可能更加危险。” 最后的这段话,来得很蹊跷,不知道是不是笔者的空穴来风,还是嗅觉敏锐。 牧马星有这样的人物,作家看着牙疼。 在认识上,作家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有想法。 “杜拉先生,”作家放下手里的文件,杜拉已经被他俏丽的女秘书给劝好了。 杜拉脸色不佳,坐在旁边,不发一语。 他还没有完全平复心情。 作家挥手屏退左右,正襟危坐,“杜拉先生,你在害怕什么?” 杜拉抬起他的眼睛,很茫然地看了一眼作家,。 “一个幼稚的文明打开了宇宙的大门,往漆黑的深空里,看了一眼,只有无穷的恐怖,他们又关上了这大门,”杜拉说着身体微微地抖了一下。 对于牧马星来说,宇宙尚且如此,那么蓝星又算得了什么? 杜拉突然间感觉,所谓德尔曲率飞船,所谓的粒子武器,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在时间面前,这些都是低等的武器。 时间才是最高等的武器,他可以让一个猴子,击败引以为傲的高阶文明。 作家没想到的是,在开战之前,牧马星竟然对于地球是保持着恐怖的态度。 “杜拉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还来的及?” 作家可是知道蓝星的尿性的,所谓的技术奇点:两次工业大革新,基本上都是一个偶然。 牧马星的特点是文明的反复,他就像做一道题,他反复的做了许多次。 结果就是,在一个领域里的认识,超过想象地成熟。 以一个工业革新刚开始的水准,就可以开始进行曲率飞船的构想了。 他的理论科学远远地高于他的技术科学,这在其他文明里是绝无仅有的。 “来得及?”杜拉摇了摇头,“这一次满满长冬,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作家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说?” “神要审判这个世界了!”杜拉双手抱着头。 “神?” “两个超大的恒星引力场,干扰着这颗脆弱的星球,”杜拉的嘴角残酷地吐出几个词,“破碎,是这个行星的唯一出路。” “牧马星会碎裂???”作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当两次凌空之后,这颗本就破碎的星球,会裂开。” 牧马星不用玩了,文明发展的物质基础都完全被消灭了。 这还玩什么? “这次预测?准吗?” 作家对于砖家,,有了些抵触的想法,毕竟刚刚的乱序时代,可就是他们说的,要在两年之后才会出现。 “准不准也不重要了,牧马星最多还有300年,”杜拉没有加强肯定什么,他知道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文明就要毁灭了。 “你过来做甚?”杜拉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作家。 作家耸耸肩,“霍山将军,准备继续他的航天计划,他让我来谈一谈你的口风。” 探口风是你这样探的吗?直接告诉他? “航天计划,只要穿越这片陨石区域,就可以继续下去,”杜拉倒是也没隐瞒什么? “继续下去?”作家很疑惑,地面都是一片末世景象,你跟我说进行航天计划,玩呢? “你不相信?”杜拉看了作家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些冷淡。 “你们有工厂吗?” “幽州有十几个地下工厂。” “那也不够啊。” “两颗恒星扰动的引力场,会极利于卫星的发射。” 这个原理也很简单,多力场空间里,行星的自身引力极小,卫星指染就容易发射出去了。 不过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一个二体引力场,它的位置不同,他的力也不同,这需要很多其他的考量。 “你们连一个像样的计算机也没有,你们怎么进行数据处理?” “这是个问题,,但是我们只要把东西做得很大,一切都不是问题,”杜拉的思路很简单,没有的技术,,及用替代来解决,推崇极致的暴力美学。 “。。。” “经济呢?” “掠夺,”杜拉可不是个善茬,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幽州现在全员维京,高度的掠夺资源,用了\u000f来发展航天。 这个掠夺可不是简单对城邦以外的人进行掠夺,他还包括城邦本身。 对于整个霍山而言,所有的人,只有两种,有用和没用。 多余的抛弃就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行星枷锁 逃出去。 这是牧马星的唯一出路。 在整个宇宙里,牧马星最近的稳定行星就在太阳系。 (并不是最近的星系,因为许多行星他是不适合文明发展的,比如行星质量过大,过于靠近恒星,以及离恒星太远这都是问题。) (牧马星的温度承受能力在地球人之上,但是他们依然有极限。) (而地球是最合适地一个选择。) “牧马出现过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作家很好奇这个文明,最辉煌的武器。 二向箔?宇宙重启开关?还是小宇宙? 杜拉将手摊开,用眼睛余光看了桌上的材料一眼,“一颗粒子。” “粒子?” “是的,”杜拉点了点头,“那是一颗光速的粒子。” “牧马星不是微观领域很难...”作家疑惑了起来。 “那只是相对的,做不到粒子低维度展开,但是宏微粒还是做得出来的。”杜拉看作家像看白痴。 “宏?” “它是一种特别的微粒,不适用量子范畴的规则,适应宏观力学。” “看得见?” 作家问了一个更白痴的问题。 “微粒,只是形态不一样。” “就好像古人烧出来的木炭,我们造出来的石墨烯。”杜拉的解释不大好,作家还是没听懂。 “他有多厉害?”作家不想了解这个东西的本质,实际上他也未必能全懂。 “加速三十年,可以达到光速,要是说威力的话。” 杜拉握了一个拳头,有一根手指轻轻插入,那拳头散开,“彭! ” 炸开一颗恒星错错有余。 “他是加速了恒星聚变还是...” 杜拉摇了摇头,“不,就是简单的撞击。” “物理撞击?”作家一愣。 “对,就是撞击!”杜拉很肯定。 一颗微粒撞击带来的威力有这么大吗? “有质量的粒子是达不到光速度的,那颗粒子...”作家还是不相信。 “不一样,”杜拉摇了摇头,“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粒子。” “嗯?” “他的原理不一样,就像一个小小的时间气泡,它的气泡里达到光速,飞向目标之后,那颗气泡破开。” 这颗粒子就会撞向目标。 “实际上他最重要的破坏,不是撞击带来的巨大能量,而是坍缩。” “坍缩?” “就是一个小的黑洞。”杜拉说得很认真,作家听得很恐惧,“那标靶恒星,先会炸开然后直接湮灭。” “当然它还不足以照成一个恒星的毁灭,它的引力影响半径非常有限。” 作家很震惊,牧马星的科技已经到了恒星的量级,蓝星连行星量级都不到。 “我们的祖先,为了那颗蓝星还准备了另外一个武器。” “哦?” 牧马星也不喜欢把苹果放在一个篮子里。 “粒子武器的缩减版本。” “为什么?” “粒子武器加速,需要的能量和科技都是极大的,而且这种武器只能毁灭,不符合占领的目标。” 如果发一颗粒子过去,直接删除太阳,那太阳系就没有移居价值了。 “那是?” “行星枷锁。”杜拉将两个手握成拳头,杜拉将两个手相互绕行,就像脉冲装置。 “行星枷锁。” 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不过很好理解。 “一个超大质量高速武器,它被时间包裹着,飞向目标。” “在飞抵目标之后,它以极大的质量扭转这个行星的轨道”,就像一个囚徒穿带上了铁链铐子。 “它实际的速度不会太高,所以撞击不会导致行星的湮灭。” “有过一个简单的实验,他们给一个行星锁上这个小圆球,在两百年的时间里,那颗行星在剧烈的的地质运动里,直接坠入了恒星。” “他跟你说的粒子有什么关系?”作家疑惑起来,这两个完全是两个概念好吧。 “科技是一样的,都系要一个时间气泡,不同的是攻击方式不同。” “如果发送到一个文明头顶,它能被推开么?” 虽然说是个极大质量的东西,他的质量也不可能比一个行星大,只要安上几个推进器,不就可以推开了么? “那是不可能的,”杜拉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的时间涟漪,理论上来说,他就是一个飞船,只不过它有一个强大的引力装置,以蓝星为例,他是不可能推得开的。” “那技术爆炸,科技突破有没有可能。” “绝无可能!”杜拉摇了摇头,“它的设计原图里,就包含了一些粒子。” “随时可以发出这些高能微粒,轰穿整个行星。” “只不过那样会破坏那个恒星系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开那个开关。” “这...”科技突破?开什么玩笑,你搞出来的前一秒,粒子开关打开,就被轰穿了。 “那么问题是什么?” “就算我们把那个武器送到蓝星的位置,我们也出不去。”杜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穿越两个恒星的结合部位,牧马星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我们缺少时间,大把的时间。” 作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了片刻,“杜拉先生,毁灭一个文明,你怎么看?” 这是一个道德问题。 “作家先生,你害怕了?” “也许吧。” 圣母。 “文明的核心是什么?”杜拉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发展么?” “不,是延续。” 任何物种的第一基因序列都是生存,那么一个文明的核心就变成了延续。 “我们就要毁灭了,不毁灭他们,死的就是我们。”杜拉回答地很冷静。 “如果非要选择,那么我选择更接近我自己的文明。” “况且...”杜拉语气一转,“作家先生你在战场上杀死上万人,有任何愧疚吗?” “那是战争。。。” “有区别吗?” 只要不是直接扣动扳机的人,就不要对这种事情负责么? 工业化之前,士兵用刀砍杀,到工业化之后,按下核爆按钮就能成百万的杀死敌人,然而负罪感绝对是前者要严重,而后者几乎没有。 这真的是奇怪。 第一百九十二章 崩裂 “这种武器的制造门槛如何?” 虽然不知道杜拉有没有完全的掌握这种科技,单从霍山的布置来看是非常可怕的。 从城邦开始战争的那一刻,他就开始了布置。 将商帝国进行掠夺。 他个人的表现也很奇怪,致力于航天,武器领域的大力发展。 “其实并不是很难,”杜拉坦言,“我们牧马星不适合精细化的制造,但是在宏观的武器制造上很有心得。” “这个时间气泡,就像以前我们讨论过的曲率飞船一样。” “我们只要恢复到一个强大的工业基础,这个曲率引擎并不是很难想象。” 作家不相信,地球也发现过曲率假设,但是真正制造曲率的技术,在信息时代后期也没能实现。 “你不相信?”杜拉很敏锐地觉察到作家的情绪。 “继续说这些武器吧,”作家没有回答,他知道文明之间的许多东西不一样,作家的思维限制在蓝星上,他可能无法理解牧马星的东西是永恒的。 “唯一地问题是如何启动这些机器,因为它太过于巨大了。” “巨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说到这里,杜拉咽了一口口水,对于这件事他似乎有一种恐惧。 “在两次实验里牧马人,使用的加速装置是一颗小型的恒星。” “依靠星际风帆将装置,引导到那颗恒星附近,然后像点燃一枚巨大的鞭炮,将那颗恒星点燃。” 杜拉说的东西很抽象,作家完全没有弄明白,杜拉的具体语义。 “星际风帆?” 这又是一种奇怪的装置。 “那是一种很简单的装置,就像海船的风帆一样,高速粒子流,轰击他的借力装置,它便可以利用反作用力前进。” “宇宙里的高速粒子流,是极多的,只要引导得当,是可以进行简单的加速。” “但是这种风帆,很有限。他的船帆很容易被烧毁。” 这个原因很简单。 太阳照射蓝星。在光到达地面之前,宇宙里的温度是不高的,但是到了大气层它的光线就能带来巨大的热量。 这是因为粒子碰撞,产生的能量释放。 风帆补获粒子流之后,那些高速粒子流在风帆上碰撞,产生的能量,足够强大。 如果无限制加速,就会直接烧毁这个风帆装置。 “那么你说的那种曲率引擎需要一颗恒星的能量?” 这个能量实在是太可怕了些,要是能够利用一颗恒星的能量,那这个文明的等级岂不是相当的恐怖。 “这一点其实那些材料没有完全解释,我想他应该不是引擎运作需要的能量,而是启动地能量。” 仅仅是一个启动能量,就需要这么恐怖的手段,可以想象这个东西绝对不是简单的曲率引擎装置。 “伙计,”作家忽然很认真地问道,“霍山是怎么想的。” 所有人对于霍山的称呼都是霍将军,只有作家的直呼其名。 “他是一个比战争派还可怕的人,”杜拉摇了摇头,霍山这个人的残暴,可以说无出其右。 “他一直要的都是战争?” “比起战争,他可能要的更多。” “比如?” “霍将军可能是要摧毁那个文明。” 战争的手段很复杂,有征服,有击败,也有毁灭。 霍山的智囊团告诉霍山,只有彻底地摧毁那个文明,牧马星人才能永远的移居太阳系。 霍山的个人倾向,也更贴切毁灭这颗星球。 所以行星枷锁,一直都是霍山的首选。 不过他也要粒子武器。 霍山的思路很清晰,先发射一颗行星枷锁过去,把蓝星甩到太阳里去。 如果蓝星想要反抗,那么直接激发枷锁上的粒子武器。 (距离不够的粒子武器,并不能完全毁灭太阳系。) 当战争不可以控制的时候,或者那颗枷锁被那个文明解开了,霍山就会从牧马星发出一束粒子,直接炸了太阳系。 但这些前提是那个文明不会外逃,至少不能跑出太阳系。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就算立马着手去回复,工业基础,我们的武器也需要在三十年以后出发。” “抵达蓝星,需要三百年时间。” “问题是以那个文明指数爆炸的科技发展规模,我们的行星枷锁到了,他们也构不成威胁。” “唯一的办法是直接给那个太阳系来上一发粒子。” 三百年之间,会发生什么,杜拉根本不敢想象。 从木柴到煤炭蓝星过度了大概几千年,从煤炭到石油和电,人类用了百来年,从工业时代到核能,人类用的时间只用了不到60年。 这样一来,三百年的发展。 牧马人可能已经完全落后了,发过去的枷锁就是个古董,被人家用东西轻轻一拨就开了。 “锁科技?” “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做。”杜拉说得很玄学。 “怎么说?” “就像游戏一样,文明只是个科技树,你点了的别人没点,绕开懂吗?” 科技锁死,怎么说呢?有点玄幻。 依靠一些手段,就想把这个世界的规律完全湮灭,那是不大可能的。 最强大的战争手段,都是阳谋。 世界不需要奇崛的跌宕,那样太危险。 “牧马星需要的是时间,大量的时间。” 杜拉的情绪是崩溃的。 “你说有没有人会不同意你这样做?”作家不相信所有牧马星人都同意,战争。 任何世界都有圣母,心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一只鱼,我吃掉它需要多少时间?” “十分钟?” “那我会去了解,他是从什么时候发育,游荡了多远,见证了多少太阳么?” “不会。” “我们毁灭一个文明,除了对他的獠牙,有所忌惮,我们根本不会在意其他的东西。” “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杜拉是坚定的战争派,他同意霍山的做法,直接毁灭人类。 “时间的问题有办法解决吗?”作家没有在战争的问题上停留太多的时间。 “没有,神并不偏爱我们,蓝星它获得了更多的宠爱。” “我想蓝星再过几百年,只能在这片区域发现,一颗漂浮在宇宙里的残骸。”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叛乱 这场谈话进行了很久。 杜拉对作家详细的解释了牧马星的完全科技形态,这远远超出了作家的想像。 但是杜拉的绝望也超过了作家的想象,他完全不觉得以现在的牧马星的状况,可以获得整个文明对决的的胜利。 “那么杜拉先生,就这样吧,我会告诉霍将军航天计划还能继续下去。” 作家的问题,不是一个杜拉可以完全解释地清楚的,他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不送。”杜拉点点头。 这个时候, 他的情绪已经被稳定下来了,“希望霍将军有全新的方案。” “也许没有,”作家耸耸肩。 杜拉也没有在意,这是一个技术问题,用战略的方式还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作家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将隔断的门帘撩起来。 “作家先生,”几个士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作家看着他们别在腰间的武器,突然迈出去的腿一顿,然后也不回头,对着杜拉没有没脑的来了一句,“杜拉先生,小心btpr。” “?” 杜拉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却不知道在哪听说过。 作家没有回头。 沉重的闸门,缓缓开启,他走了。 ... ... 关于道德这件事,世界上有很多阐述。 孟子说的不忍之心,仁发于其端。 华夏有好生之德的说法,佛教里有割肉喂鹰的说法,西方也有其他的说法。 对于其他异类的道德,人类的共同点是同情。 其实很难理解,这种夸种族的同情,因为他没有共同的沟通基础,也没有所谓的功利目的(保护欲是说不通的)。 但是这就是确实存在的东西,人会同情。 牧马星的生理结构,从大体上来说 ,是跟人类没有本质区别的。 他们也有人类一样的情绪,这里面就包括了同情。 不同于顶级权谋家的征服策略,部分精英有物种平等的观念。他们同情弱小文明,对于牧马星的侵略行径非常的厌恶。 他们在牧马星成立了一个地下组织,\u000fbtor,\u000f种族背叛组织。 他们的核心成员,主要是精英知识分子。 (这倒不是普通人对这件事不敢兴趣,而是只有精英才有能力接触到于蓝星相关的文件) 这个组织很神秘,城邦掌握的信息只有一个,那个首领的名字叫做“文王”。 在一个偏僻的洞里,点着一盏青铜连枝灯,隐隐的烛火,将整个空间的黑暗撕扯地七零八落。 一群带着青铜面具的人,披着漆黑的斗篷,,围坐在一笼火旁取暖。 这地下冷得很,非要升火才能活下去。 “噼里啪啦!” 劣质的煤炭,在燃烧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声响。 青铜面具的边缘,流动着淡黄色的流光。 没人看得清,彼此的表情,但是空气里已经有了很诡异的气氛。 一个人受不了这样的压抑,呼声呼气问了一句,“汉武帝,文王他什么时候到?” 一个魁梧的男人,看了一眼这个咋咋呼呼的面具男,沉声呵斥道,“稍安勿躁。” 手依旧放在那火苗上烘烤,露出的尖下巴却是微微懂,动了动,显然他也有些担心。 “这里我最小,不好听的话我来说,”一个瘦削的男人提高声音,从火堆面前站起身。 “唐代宗!”汉武帝很生气。 “我还是要说!”唐代宗一会袖子,完全无视汉武帝的威胁,“文王他...” “住口!” 代宗确实是没有说下去,语气里却充满了讥讽。 “牧马人?!你还不了解霍山么?集权只需要三分钟!” 三分钟集权,这出自一次会议法案,霍山要求掠夺帝国境内财富。 在会议讨论僵持不下的时候,霍山排了桌子,整个会议寂寂无人。 霍山伸出三根手指,对着整个议会,直接公开威胁,三分钟内不通过这项法案,立即解散整个议会。 没得玩,那就大家都别玩了。 “一个只需要三分钟集权的时代,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岱(代)宗一手指着天空,一手按着大地,虎视周围。 “文王,他在犹豫什么?” 听到这话,下面的人有了一点异动。 “岱宗,”汉武帝的声音在颤抖,“你这样下去,不也是在走向三分钟么?你好很多嘛?” 集权,专权。 牧马星的文化,非常扯,一个科技昌明的文明,他们的政治结构异常单纯。 整个牧马星不是帝制就是寡头(严格来说城邦的政治体制是寡头,即蓝血人为多个集团轮流控制的政治格局),至于代议制更高阶的形式根本没有建立起来。 牧马星对于人类的同情,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点,在于他的上层建筑。 这些没有政治权利的精英,非常渴望像蓝星一样,能够做到相对公平的权力分割。 “你知道什么?”汉武帝冷笑,“我们虽然都信仰蓝星,你有没有听过50万马克的面包,啤酒馆的德语演讲!” 人类文化好么?未必。 就像一双鞋子一样,不过是比着自己的脚做的,你喜欢别人的样式,那极有可能单纯只是他新奇。 “我宁愿,坐在国会里喝一下午的下午茶,也不愿意被一个掀了桌子的老头,强迫我同意他的意志!” 汉武帝和唐代宗吵起来了。 “匹夫!” “你敢骂老子!” 一个抽出童年的回忆,一个卷起了袖子。 汉武帝一个甩鞭,打向唐代宗,岱宗圣体一矮,躲了过去。 “停停停!”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上前来拉架。 “看在我明英宗的面子上,别打了吧~” “去你ma的!”汉武帝一个拐手,将明英宗推到了角落里。 这位战神,哎呦一声,几个好朋友连忙将它来起来。 “快把他们拉开!”战团外一个声音急切地喊到。 可这样一来,更复杂了。 汉武帝插了光武帝的鼻孔,光武帝踢了唐高宗的屁股,唐高宗没注意到是谁干的,一拳打出去,宋高宗死鱼一般躺了地板。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始皇帝 住手! 一声爆喝。 两盏青铜灯开道。 几个黑袍汉子,簇拥着一个漆黑面具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不大寻常,黑色袍服曳于足下。他的面具只有一半,那双剑眉在青铜面具上微微蹙起。 长袖卷起,行走起来如同旋风一样。 “唐太宗,把汉武帝放开!” 汉武帝吃了许多灰尘,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来,他的青铜面具已经给唐太宗坐扁了。 连接面具的绳子,也弄得失去了弹性,他不得不用手扶着面具,以防这面具直接掉下来。 “文王,”汉武帝对着来人欠了欠身体。 文王冷哼一声,直接越过了这个人。 汉武帝低下了头,他很羞愧。 青铜启明灯引导着文王,走向火堆前面一个小小的土堆。 “你跟岱宗一个几十岁的孩子计较什么?你都几百岁了?” 汉武帝抬头,却见一个头顶着细长冠冕的青年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卷轴。 “始皇...”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嫌文王还不够乱么?” 文王站在那个小土包上,越过微微的光线,俯瞰着这些人。 这些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土,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 从他们喘气的程度,就可以得知他们的战绩。 “忽必烈!” “呃,文王。”一个额角流血的人,从众人中间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意外...” “你来的时候,西边的人联系你了吗?”文王没有问刚刚的事情。 “西边?”忽必烈眼珠轮了几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西边人? “嗯?” “没有。” 文王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又是皱了皱,似乎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始皇帝!” 文王一声呼和。 “我在。” 站在人群中的青年踏步向前,将手里的卷轴缓缓地展开。 “讲讲那个暴君的事情。” “好的。” 这张淡黄的的卷轴上,画着几个星球,以及一些密密麻麻的航线。 “这是什么?”人群里一阵骚动。 在这个精英团体里,有很多物理学家,但是绝大部分都是实用物理学。 对于天体物理学,他们没有那么敏感。 “这是那个暴君的战争策略,”始皇帝将卷轴展平,单手压着张卷轴。 “暴君!” 这里说的暴君不是别人正是霍山。 “他要做什么?” “...” 人群一阵小小的骚动。 “安静。”始皇帝从黑暗里,随便摸了一块石头,压在了这张地图上。 霍山的武器,是杜拉所谓的行星枷锁。 不过他有一点改动,质量没有那大。 按照原本的构想,他需要一个超过蓝星数倍的质量。 以霍山掌握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将这样大的质量加速到伪光速阶段。 所以他才用了一个更加简单的手段,变质量武器。 原理很简单:m=m0\/(√(1-(v\/c)^2)) (其中m0是物体的静止质量,√是根号,c是光速,为常量,v是物体速度) 物体现有质量等于物体静止质量除以根号下的一减去速度和光速的比值的平方。 这样一来,只需要控制好速度,将球体的质量控制好,将蓝星吸起来就好。 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它很复杂。 核心就是用速度来弥补,质量的不够。 “这个球体,他们选了一个小小的白矮星。” 霍山计划将一个航天器,发射到一颗白矮星残骸表面,然后将这颗白矮星残骸进行“抛光”。 装上粒子武器,先利用变速加速,把那个锁脱离本星系,利用这颗白矮星的巨行星,构建一个弹弓,将这个行星弹出去。 在航天动力学和宇宙空间动力学中,所谓的引力助推(也被称为引力弹弓效应或绕行星变轨)是利用行星或其他天体的相对运动和引力改变飞行器的轨道和速度。 打一个简单的比方。 行星以速度u向左运动,飞行器以速度v向右运动。 由于两者的运动方向相反,所以当飞行器运行至行星右侧时,其轨道就会发生弯曲,进而以u+v的相对速度(相对于行星表面)运行。 当飞行器脱离环行星轨道时,其相对于行星表面的速度仍然为u+v,但是此时的运动方向与原来相反——即向左运动。 而由于行星本身正以速度u向左运动,所以在观测者看来,飞行器正以2u+v的速度向左运行——其速度提升幅度为2u,即行星运行速度的两倍。 当然了实际上,整个加速过程会复杂得多。 要说为什么霍山要选这样的加速装置。 并非牧马星的加速装置拉胯,而是巨大的引擎装置,速度提上去,需要时间。 最重要的是,时间气泡用的引擎是曲率引擎,它走过的地方会留下涟漪。 这东西很明显,稍微用心一点都会被人探查到。 一来是要防备蓝星察觉,二来是要防备漆黑的宇宙里,有没有其他的幽灵存在。 这个想法还算是比较全面的。 “始皇帝?”一个人打断了始皇帝的发言。 始皇帝借着摇曳的灯火小看了一眼这个举手的人,可惜他并不认识,似乎是一个小角色 “嗯?” “什么是抛光?” “所谓的抛光是把这颗白矮星,体积做小,把不需要的质量去掉。” 始皇帝觉得这个问题,不算是很有水准。 “不过,”始皇帝翘了翘嘴角,“最重要的是,这颗白矮星要装载那种灭世粒子,粗糙的东西可用起来不方便。” 霍山选择的白矮星也不是随便选的,它是一个强相互作用力,形成的核心。 将这种物体进行从里到外的抛光---加强相互作用力,就会成为一个绝对光滑的武器。 也就是说,他可以成为一种强度极高的圆球。 这不为别的,就怕蓝星用高强度武器直接摧毁他。 这样的躯壳,才能保证粒子武器的绝对安全。 可以说这个行星枷锁,设计得非常的巧妙。 听完秦始皇的话,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强度的武器,蓝星在他面前就像脆弱的乳酪。 第一百九十五章 灭世 “那么继续我们的沙盘游戏,”始皇帝点了点一个小小的球形核心。 a伴飞白矮星,是比邻星系的一颗恒星残骸。 它作为恒星死亡之后,吞噬了大量的星系物质,但是由于他本身质量不足以完全压缩,导致这颗恒星一部分的物质以宇宙尘埃和碎片的方式,散佚到周围中。 然后等他冷却成为一颗白矮星,被另外一颗失控的巨行星撞击,剥离了它的本星系,而这个过程中,他损失了将近40 %的质量。 更要命的是,它被一颗超新星捕获。 这样一来,它又变成了一颗不是行星的白矮星。 离奇的宇宙历史,造就了这个离奇的星系。 “现在暴君有个难题,”始皇帝举起一根手指,在这张地图上点了点。 众人抬起头,看着始皇帝的手指,他们很不解。 “发射的常规推进器到这颗白矮星,到启动这个星球,一般的物质是没有办法承受它的极大加速度。” 就虽然这颗白矮星损失了超过6成以上的质量,这并不代表,它的质量不大。 要知道以太阳为例,就算是损失6成一样比蓝星大个百把倍也不是问题。 “霍山要做一种恒星级别的加速器,这不同于曲率引擎,他需要一点时间。” “启动这个加速器,也需要一点时间,先要让它停下来,没有自转之后,以微弱的发动机力量将这东西推开,需要几十年时间。” “当然有了引力弹弓,凭借巨行星的力量他会获得不少速度。” “这是我们一次绝妙的机会。” 始皇帝要干什么? 自然是破坏霍山这个暴君。 为了那颗遥远的星球,霍山快把牧马星人压榨干了。 他甚至在会议里调侃道,为了永恒的生存,就算是榨干牧马星这一代人最后一滴眼泪,也在所不惜。 本来对他不满的民众异常暴怒,这种情绪还在不断地恶化,甚至有人直截了当地提出要绞死霍山。 要想破坏有军队的国家暴力机器,以一个小小的组织是绝难成功的。 在这些航天器发射之前,是由军队保护的,btor又不是神,杀进去的可能性为零。 宇航器起飞之后,他们的机会是很大。不过要想制造一个,干扰性质的航天器,这难度也不见得比直接打进去要简单。 (整个牧马星的航天资源都在霍山手上,你弄个宇航制造,那庞大的工业体系,不得把霍山的爪牙引过来?) 再说了,本来他们发射的就是武器,你干的掉干不掉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始皇帝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过他并不打算用武器去摧毁或者干扰整个行星枷锁的制造,他打算用一种很简单的方式进行干预。 用敌人打败敌人。 “我想霍山一定害怕一样东西。时间。海量的时间。” 始皇帝一脸邪恶,他恶狠狠地说。 微微的青铜光芒,印在这个青年的面具上,他反映出小小的火苗。 时间才是永恒的敌人,任你何等的宏伟,在他不见锋芒的重剑之下,都将如同土废土,一寸一寸崩坏。 “歌颂伟大的神,全能的时间!” 始皇帝握拳在胸前,扬起下巴,对着漆黑的宇宙发出来最深沉的歌颂。 “我的主,眷顾你的扈从吧 !” “辉煌啊,时间。” 始皇帝发出了从青铜器里,深沉地低吼。沙哑,沧桑,又神秘。 这群人握起拳头,按在心脏上,跟着始皇帝一起唱起了赞美诗。 ... 霍山的计划最致命的一点,就在于时间不够。 要想彻底摧毁霍山,时间是个最简单的策略。 牧马人不缺技术,只要从那些文献里,进行复兴,或者直接绑几个蓝血人,那些科技都能大概率复活。 霍山不惜以战争为手段,掠夺建立的工业基础,虽然还是很薄弱,却不妨碍他发展一些粗,大的航天事业。 (反正牧马星的技术也不精细) 在幽州一个城市下,他的地下工厂,就难以数记。 霍山的计划还在继续,他每天都在催促工业部门,将大型的器械进行组装。 这是一个非常朴实无华且枯燥的一天。 霍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碰他的口袋。 啪嗒一声。 霍山眼睛一睁,反手钳住这只手,一个左边腿,将那人掀翻在地。 拳头照着这人面门就砸了过去。 “将军!”那人一声惊呼。 霍山听得这声音,拳力已经收不住了。 手一拐,拳头砸在了椅子上,那实木做的椅子,哐当一声,裂成了两半。 这一拳有二十年的功力,寻常挡他不得。 霍山甩了甩脑袋,眼眶里都是血丝,“抱歉。” 这人是霍山的一个侍从,原来他看霍山睡着了,好心给霍山披上一件衣服,不想碰到了他口袋,给他惊醒了。 他不知道对于霍山这种,从小就被当成兵器来训练的人,警觉性极大。 神经敏感而脆弱。 说个不好听的,曹孟德来了也得留下悔恨的眼泪。 “我睡了多久?” 霍山拉起这个侍从,他眼眶的血丝异常恐怖。 最近他很糟心。 反抗的力量异常强烈,甚至影响到了他的计划。 现在地下城的现状的,生产武器的工厂,比生产面包的工厂更繁忙。 “四个小时....哎呦~” 侍从揉了揉鼻骨,刚刚那个左边腿踢到了他的鼻子,虽然擦边过,那还是伤了。 “抱歉。” 霍山揉了揉眼睛,将手绢递给这个侍从。 “丝~”很痛吧。 “所谓何事?” “宇航器制造中心来消息了。” 霍山皱了皱眉头,宇航器制造中心,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听起来不像是个好消息。 “什么情况?” “他们说,常规推进器,已经完成了十几个。” “就这样?”霍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别的事情,也没怎么说。”侍从本来想把手绢直接还给霍山的,但是看到上面的血痕,他将手绢折了起来。 “算了,我到时候去看一看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电梯事件 “对了btor的人,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相对于其他人都是本能反抗,一盘散沙,根本不值得霍山在意。 这个组织,他有明确的信仰,有明确的行动目标,还有经验丰富的领袖,这个组织已经开始威胁到了霍山的存在。 “将军,目前还没有。” 说话的时候,这个侍从眼神闪躲,不用说,他在撒谎。 不过霍山也没有追问,只是说了一句,“喔。” 不过眼神还是给了这个侍从一点小小的压力。 “将军...这个我们还在努力。” “无所谓了,”霍山手按着桌子,冷淡地说,“我会出手的。”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上的小盒子。 侍从看到瞳孔震动。 那盒子不简单,可以说是城邦毁灭的开关。 霍山的住处位于整个地下城的核心,地热发电机的正上方。 他能控制整个地下城的生死,不仅仅是因为有枪,还因为发电机的开关在他的手上。 只要按下毁灭发电机的开关,地下城恐怖的高温,会很轻松将他们送去见上帝。 (也有修得很浅的地下城,不过早在陨石坠落的时代,那些地方就被证明是不安全的。) 在霍山面前,死亡人人平等。 “带我去工厂,”霍山撇了一眼还在震惊里的侍从。 “是是是...” 霍山越来越不像是个正派的人了。 幽州的地下城,大概有几千米深。 它的分布很散乱,不过大体上,还是按照功能区分布的。 最底下是政府控制的发电机群,上面就是政府部门,包括军队驻扎地,行政部门办事处。 再上一层是工厂,这些工厂主要是生活必需品生产厂房。 接着是居民区,不过是蓝血人和少部分精英的居民区。 再往上是航天部门的工厂,这个工厂区域是最广大的区域,它大约有几百米深。 再往上用一扇半永久防护门,隔断了上下两个区域。 上面是红血人居民区。(也有少量蓝血人居住) 这些居民区里散乱地分布着流浪者,治安状况令人窒息。 加上每天从红血人居民区到航空制造中心流动(上班),这个区域实际上就像个炸药桶。 一些秘密组织,就潜行在这个区域。 霍山想要彻底清查,除非把这些个居室全部清算一遍。 实际上这不可能,因为没有违章建筑管理,这片区域被乱挖一气,本地人来了都得跪。政府军,绝难涉足这片区域。 霍山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出了办公室,众人转过长廊,站在一部满是铁栅栏的电梯前。 几个穿了防尘服的士兵,打开头顶的探照灯。 用手指拨开灰尘,在电梯上按下验证按钮,一阵蓝色的光芒刷过这个士兵的眼睛。 只听磕蹦一声,铁栅栏锁头开启,隔栏展开。 大量的灰尘纷纷扬扬,飘荡而起。 霍山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头,这地下城扬尘一直都是个老大难问题,这电梯一直有人用尚且如此,不知道那些没用的的机器,多半是作古了吧。 “将军请。” 霍山也不客气,踏步进去。 这几个士兵,展开身体,翼蔽霍山。 待霍山已经进去,这才转了转一圈,关上了电梯。 这电梯启动键,可不是一个按钮,需要一个士兵用吃奶的劲将承重的闸门落下,然后扭动绞盘的开关。 那电梯况一声闷响,簌簌落下些尘土来,电梯方才启动了。 “将军出行,各层退避。” 一个卫兵拿起手里的传呼机,往各个安保部门沟通。 “注意隐蔽点,注意异乱份子。” “收到。” 异乱份子? 霍山脸色很不好,连自己家门口都有异乱份子了。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保护你的安全。”见到霍山脸色不悦,便连忙安慰道。 可惜这点安慰,属实是跨服聊天。 “我是莫斯么?” 比起权术大师莫斯,霍山更像一个勇猛的战士。 死亡对于他来说,只要低于目标等级,那就是毫无意义。 (霍山的出身性质是特工,刺客,他对于生命的理解不可于常人而语。) “对不起老师。” 磕蹦~ 电梯耸动着上升,一些淡黄的灯光,从那些缝隙里透过来。 外面喧嚣的声音,跟电梯里沉默的声音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师最近很暴躁,权利就像毒药一样会侵蚀人的内心。 霍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陷入这泥淖之中,对于旁人,他已经不自知了些。 士兵看着这个老师,心里暗暗的心惊。 联想到外面的那些个人和事,士兵微微有些颤抖。 轰! 蓦然之间,电梯一顿。 句~ 句~ 显示的红灯闪烁,尖利的警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停摇摆。 “坑崩!” 电梯地面倾斜。 看起来是绞索断了。 士兵一愣。 “蹲下!” 士兵大喊一声,将霍山按下,双手把头,佝偻身体。 “冲击准备!” 这反应已经算是很快了。 几个士兵把霍山包起来,用人墙扣住。 “各层报告情况!” 然而传呼机里一片混乱,根本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各层报告情况!” ... “总控室报告情况!” ... 刺杀! 士兵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传呼机里传来了炒豆一样的声音。 外面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嘎嘎! 电梯震荡,剩下的绞索也在断裂。 要是再这样下去,电梯就要从电梯井里落下去了。 “开门!” 士兵扔掉手里的传呼机,将武装面罩拉下来。 手下了然打开工具包,给霍山套上陶片防爆服,然后所有人挡在霍山身体前。 “快爆破!” 一个士兵将塑胶炸弹按在门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将这电梯破开一个大洞。 碎裂开的碎片,将两个侧边的士兵胸膛砸得凹陷下去。 那两个士兵只是吐了两口血,便也不能哼哼一句,就那么死了。 “带将军出去!” 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唧唧,要早点出去才好。 一个士兵扯裂那电梯碎片,开出一个人大小的口子,率先从那怕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霍山爬出来的时候,电梯刚好从电梯井坠了下去。 两个士兵的尸体直接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霍山看了一眼那电梯井,只是淡淡地看了两三息时间,没有任何表示。 “爪勾!” 他们准备往下走。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越靠近发电机,越安全,毕竟那边才是政府军的大本营。 第二往下走的话,省力。 一个士兵将背在身上的的爪勾取下来,挂在电梯井的缝隙里,倒着身体往下滑。 这样做的好处是,头先下去,武器可以跟着一起下去,只要有敌人从电梯门的位置出来,可以立即击毙。 不过坏处是,它根本不好控制速度,弄不好就会直接坠下去。 这样溜索,十个有九个都是死于颈椎骨折。 不过对于霍山的卫队来说,这都是基本操作。 “戒备!” 两个士兵从侧面倒悬着下去,将枪口对着电梯门的方向。 一上一下,后面的人掩护着第一个探路的人。 “安全。” 只听噗的一声,那爪勾弹开,士兵站在电梯门口。 “电梯的合金有些麻烦,需要稍等片刻。” 士兵单手抓着霍山的衣服,将霍山死死地按在电梯井墙壁上。 “队长,炸药不够了,”步话机那头传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先炸!” “收到。” 那个士兵将一包东西按在门上,对上面人招了招手,一个士兵跳下去,利用溜索轻松提着衣领把他扯了上来。 等那延长时间一过,碰一声巨响,电梯井里迸溅出许多碎片。 那股气浪并不小,升腾而起的空气,吹得霍山的脸生疼。 “爆破完成,准备下去。” “注意安全!” 这个队长,很简单地提醒了一句。 那边没有任何回答。 其实也可以理解,一个政府的最高首脑都在敌人的威胁之中,他们有什么安全可以说的呢。 三个士兵呈菱形站位,快速在电梯口站位。 通过手势,示意上面的人加速下降。 霍山被两个人夹着,往下沉。 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电梯口传来哒哒哒的交火声。 “什么情况?” “哒哒哒,”步话机里非常凌乱。 “准备甘蔗(术语 闪光弹)!” (他们用术语是以防喊出来被对面听了去,有防备) “甘蔗在你身后,三二一。” 在电梯井里的队长将霍山锁在电梯井的溜索上,他大概知道了下面的情况,应该是遇到了敌人,“支援!” “碰!” 一声巨响,一道亮光闪过。 “左右点射,后面压制!” 开着的一部步话机里,正在构建一个简单的作战小组。 其实电梯门口的战斗非常的凌乱,一群来历不明的人,从水泥墙后面伸出手来,对着电梯口扫射。 三个士兵,在废墟里,凭借掩体,对着那些可疑的地方进行射击。 地上还有四个已经凉透了的敌人尸体。 “带戒指!(拉手雷)” 随着一个士兵的爆喝! 两边的点射,陡然变成了扫射。 负责补枪的后面人,将枪口一拉,对着地面(防止走火),半跪下来,从胸膛摘下一颗手雷。 拔出插销,用手拉出拉环(不用牙咬,实际上牙是咬不了的),大喝一声,“亮招子!” 两个前方压制的队友,灵活侧滚躲到掩体后面。 “碰”一声。 那手雷的破片,凌空飞溅,将死角里的敌人一下便炸了出来。 “压制!” 其实也不用说,两个队友在爆炸之后的一瞬间便从掩体后面冲了出来,两个人一人打头一人穿心,将那地上的尸体补了个枪眼。 “推进!” 后面士兵正想上千,前面两个士兵却举起手。 他身体一顿,躲到里掩体后面。 前面拐角的地方哒哒哒地矮了一串子弹。 原来前面两个士兵,只是试探一下有没有活口,故意这么喊的。 既然自己暴露了出来,两人也不客气,对着拐角就是一通乱射。 枪战,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还讲什么准头,直接乱打。 就看谁的经验和运气好一点。 很幸运的是,这些士兵没什么伤亡,就击毙了将近十来个人的敌人小队。 等霍山下来的时候,在黑暗黑暗里这片区域已经被完全控制了起来。 他们将霍山 保护着,往就近的政府机关转移(政府机关有士兵保护)。 几个人带上夜视镜 ,贴着墙壁(减少侦查注意面),快速往前推进。 “112收到请回答!” 没有人回答。 “113收到请回答。” 还是没有人。 队长没有放弃呼叫卫队总部,然而那边一直是沉默的状态。 这让所有人都不安了起来,卫队总部可是在城邦领袖驻地附近,按道理来说,需要将军队击溃,才能摧毁总部。 有那个实力的人,牧马星可是还没有出生。 “提高警惕!”队长心情复杂地放下了手里的步话机,紧了紧手里的枪,快步往前走。 霍山看了一眼这个卫队队长,暗暗地摇了摇头。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政府军控制的小型仓库,队长决定到那里汇合政府军,等待军队来接应。 他们走了许久时间,乌漆麻黑的也看不大清楚方向。 在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拦截,倒是遭遇了一些小小的冲突。 双方也没有爆发像样的战斗,对面一交手便退开,倒是也非常的省事。 “队长!” 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其实不需要问,他自己也感觉到问题了。 前面是一条地下暗河,原本修的一座桥已经不翼而飞了。 暗河它很深,水况不明,这些士兵不敢轻易下去。 “有没有其他出路?”队长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河边,松软的泥土,告诉他这地方很诡异。 “有一条废弃的管道。” 这是一条锈迹斑斑的管道,应该是修建地下城的时候,用来引流用的,只不过后来城市的修建完善之后,地下水已经不威胁城市了,也就废弃了。 它横贯整个地下河,就像一个沉在水底的巨大吸管一样,躺在那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危机 这个水管,可是大大的不妙,要是走到一半给人两头一堵,非要出大事不可。 这就是兵法上说的死地。 “猴子,竹竿!” 队长将胸前的两枚手雷摘下来,递给两个士兵。 那两个士兵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跟队长简单的抱了抱,拍着队长的肩膀。 “烈士园林见。” “烈士园林见。” 此去多是一去不回,那又何妨一去不回? “士兵,出发!” 啪,~ 两个人对着队长敬了一个礼。 然后端着枪,转进了管道。 队长咬着嘴唇,狠狠的抓了一下头上的头盔,正想把头盔摘下来,却又蓦然地放下了手。 (在战争期间,摘掉头盔无异于光着屁股跑路) “注意警戒。” 这些士兵拉着霍山,寻找掩体。 地下城的温度很高,不过在这河边倒是凉快地很。 丝丝凉风从汉水侵蚀的衣服上飘过,那种令人痉挛的冷,从毛细血管,穿透人的灵魂。 等待的时间非常的漫长,石壁上的水滴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啪嗒啪嗒没完没了。 士兵静静得整理着武器,清点着弹药。 不多了。 从电梯位置一路打到这里,弹药的损耗量非常的惊人。 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休息。 霍山手里拿着一把小手枪,他轻轻的用衣角擦拭着,他的武器。 他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非常严峻了。 队长没有打扰霍山,只是看了一眼这位领袖。 他的情绪很复杂。 从当兵的时候,对这位锐意革新的铁血将军的崇拜,到征服整个世界的恐惧,再到他成为一个独裁者的一丝丝别样的感情。 队长不知道,,这些兄弟们用生命保护的人,是不是值得的。 整个地下城,现在绝大多数的人都想要绞死这位暴君。 他... 就在思绪不断地时候,对面传来了信号。 “队长情况很糟糕。” 步话机里的声音很无奈,\u000f看起来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说。”队长拿着步话机,眯着眼睛看向对岸,那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管道内部有好几个脆弱部位,已经出现了形变。” “管道内部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两个发现都不是很妙。 “在出口出小心收索,”队长没有管这两个消息,而是催促两个士兵继续执行命令。 实际上,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身后的方向可能更加危险,刚刚经历的激战,极有可能已经把敌人吸引到了这个方向。 “好。” “不要走远,不要轻易接敌,我们立马过来与你们汇合。” 队长不打算等了,准备快速通过,防止夜长梦多。 挂断步话机,队长起身吹了个小小的口哨。 散在远处的哨兵,飞快跑了回来。 几个人蹲在队长面前,队长小声吩咐道,“留下两个人断后,间隔10米,注意跟随和拦截。” 现在身前身后的敌情未明,这样做虽然不安全,但是他们等不起。 只要一分钟没有到达仓库,霍山就会危险一分钟。 霍山死了,这个地下城,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无论他是不是暴君,他在秩序就在,他不在整个地下城就真的玩完了。 “明白!” 两个士兵脱离出来,没有阻拦,也没有推脱,这些事情都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队长,搂着他们的脖子,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小声说了一句,“烈士陵园见。” “烈士陵园见!” 开始行动。 队长跟剩下的两个队员,将霍山护在中间,快步走上了死亡的道路。 管道里很干燥,不过有些淤泥,一脚下去一深一浅,走起来很是不方便。 这行人也没打灯,头顶的夜视仪开着,枪口斜斜指着地面,队长走在后面,眼神不断地扫视周围。 这种合金制造的管道,其实很坚固,寻常情况到也不容易锈蚀。 只是这个管道,管壁上多有锈迹。 看起来是化学原料侵蚀了,保护镀层,这才让管道老化得非常严重。 “大家打起精神来。” 虽然是有人谈过路了,安全这东西还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4个人走起来非常快。 这主要得益于霍山,他本来就是军户出生,又是一身了得的武艺,体质非寻常士兵可以比拟。 他又精通战斗,所以保护起来,又不添麻烦,是以非常的顺利。 这管道在巨大的水压下,被呀变形多处。 行走到狭窄处,堪堪只能爬过去,这样一来行走起来就慢了不少。 不过这地下暗河,本来就不宽,只要废一些时间,倒是可以度过去。 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看起来就要到了对面。 队长的步话机却响了。 “队长,有情况。” 队长心头战栗,目标刚到河中央,这会儿出了事情,怎么好? “什么事?”好在他还没乱了分寸,压下心里的惊慌,沉着地问了一句。 “队长,我们发现了一些可疑人员。” “可疑?” 要是真的可疑,这两个士兵绝对会直接开火,现在报告可疑人员,多半是难以确定是不是友军。 “是的,有一只大约三十人的小队,正往管道这边来。” “看得清楚....”队长说了一半,就没有往下说了,他知道多半是看不清楚,“靠近管道,直接射杀。” 这个时候,任何人靠近都是敌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 “出了事情,我们都会死。”队长说得很决绝,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活下去才是真理。 “好吧。” “猴子,你小心。” 队长现在的心理很复杂,一方面他希望那一小队人马是自己人,这样霍山就安全了。 可这样一来,他就下达了一个错误的指令,杀了自己人。 “走。”队长摇摇头,示意大家继续往前走。 “决断的事情,好受么?”霍山经过队长身边的时候,清冷的来了一句。 队长一愣。 霍山冷笑一声,“像我这样的暴君,跟你一样,选择一些人活下去,一部分人死掉。” 第一百九十八章 恶战 队长一愣。 霍山已经走了过去。 作为一个独裁者,霍山整死了了很多人,同时也拯救了许多人。 他不是绝对的,如果从更长的时间来看,霍山做的事情,比人想象得要有用。 所谓功在千秋,罪在当世。 不过很显然的是,换一个人上来,效果可能更加不好。 他选择的军事独裁,将资源最大的集中利用。 如果还是城邦原来的制度,现在大概早就没有政府了。 行进还在继续。 将要出来的时候,却是出了事情。 步话机那头,传来一声惨叫。 另外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喊着敌袭,队长好一阵才弄懂,那是殿后的人。 “撤退!” “队长,跳蚤他中枪了。” “拖回来!”队长焦急着,将手里的枪端到了胸前 。 却被一个队员给拦了下来。 那意思很明显,不能去。 这只小队的灵魂是队长,要是他去接应出了事情,整个队伍都难以维系。 “队长我去,”这个士兵将导轨槽里的,机扩拉起。 “台扇...” “记得,给我烧一柱香。” 那人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队长使劲地咬了咬嘴唇,拉着霍山拼命地往前跑。 从他粗重的喘息声里,霍山感觉到他极其紊乱的心境。 未行几步,前面的竹竿给队长传话来了,“队长,情况不妙。” 实际上,不需要这句话,就已经感觉到不妙了。 步话机里全是枪声。 “猴子呢?” “雷了。” 语气很简单,但是信息量很大。 “能坚持住吗?竹竿。” “不能,”哒哒哒的枪声不断,可是他的声音很平静。 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他对于敌方火力压制,具有完全的免疫。 “这是命令!”队长爆喝一声。 守不住出口,整个小队都要被全歼。 “你们快出来,他们很快就会从我身体踩过去。” 他就像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哒哒哒。 子弹不断地叩问灵魂,那些噪音催动着死神降临。 队长的心很乱,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对决。 两个人对30人,能够坚持住就不错了。 “我经量,”队长将步话机挂断。 迈开步子,继续前进。 霍山将手枪拉上了膛,扳下击锤。 已经没有保护的必要了,他也需要战斗。 队长看了他的老师一眼,心情复杂得很。 走到洞口的时候,肉眼都可以看见那些曳光弹,在空中划出的痕迹。 金属的管道上,带起点点火星。 整个狭小的空间像大片特效一般有画面感。 队长紧贴管壁,办蹲在地上,等待火力空隙。 他们不能在管道里接敌,这里面没有掩体,又狭小,只要几颗手雷,他们非要全被炸死不可。 “竹竿你还活着吗?” “还在..”不过他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遭受着莫大的痛苦。 应该是中弹了。 “你在哪里?”队长将自动步枪的保险去除。 “管道出口9点钟方向,150步。” “稍等!” 挂断步话机后,队长开始了布置。 “将军你在后面,三十步以内的敌人,你负责。” “明白。” “羊子,你负责左面扇形区域,记住扫射。” 他们不可能打得过对面,火力也不可能比得过,他们只能靠一个快字,简单粗暴冲过去。 不过路况未明,这样做有点危险。 不过既然竹竿受伤了还能继续通话,说明还是有掩体的。 “寻找掩体,三角分散。” 队长看了一眼霍山,霍山点了点头。 这种特种作战,主要还是他传授下去的,他的理解并不比这些人要弱。 “各自安好!” 队长转身贴着管壁,往前推进。 在离管口的几米,那子弹到处乱蹦,就跟钢珠似的。 “竹竿,压制。” “好。” 哒哒哒。 管口的火光顿减。 队长手一招,当先杀了出去。 他快步穿行,身体佝偻,极力减小受弹面。 手里的子弹,对着几个可能存在敌人的地方进行点射。 对面三十来人也不大可能全上,正在接敌的最多不过一半。 在他们骤然发力的情况下,一时间也扛不住。 对面骤然之间被打了个懵逼 ,这一下之间出了个巨大的火力空隙。 竹竿看准机会,探出头去给对面来上了一发,两个不堪重负的猛男,发出一声闷响便倒了下去。 (实际上,中枪的人,不会太能吼。) 一种未知的恐惧,影响着他们,纷纷退了下去。 如此便给众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队长摸到竹竿身边的时候,竹竿一条腿已经给炸了去(大伤,但是对于牧马人来说不是十分致命)。 他用衣服捆着,单手打了好几只肾上腺素。 他抱着步枪,躺在弹坑里,咬着干肉条。 “竹竿!”队长看着竹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手伸到断腿那里,汩汩的血流让他看起来非常不妙。 “队长,别动那里...他很敏感。” 竹竿说话的时候,整张脸上青筋暴起,看得出来,那伤口很“敏感”。 地上散落的药剂瓶,看得出来他很克制。 “对面是什么人?”队长没有太多伤感,事态紧急,没有时间废话。 “对面很专业,看起来不是乌合之众。” 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猴子他...”说到这里竹竿指了指远处两个连坑,队长循着方向看去,那地方有些血迹。 没有残肢,只有些焦黑的痕迹。 猴子没了。死得很惨。 “兄弟们都是好样的,”队长沉默了许久,只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队长,”竹竿的笑容很惨淡,“我们没机会了。” 对面在刚刚的乱战里,被射杀了三个人,加上之前的损失,最少也还有二十。 四个对二十个,优势依旧在对面。 “最多十分钟,对面就会组织下一轮进攻。” 队长点了点头,“我们也许已经山穷水尽了,但是为了城邦的希望,我们也许需要再坚持一下。” “霍山将军已经拿起武器了。” 作为霍山的卫队,就算投降,敌人也未必可放过他们。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斗 战斗还是开始了。 这一点没有任何的悬念,敌人在片刻之后就摸清了这边的套路,重整旗鼓反扑回来。 霍山这边三个职业士兵,一个半职业士兵。 加上一个伤兵。 队长将五个人分为两个战斗小组。 两人一个方向,中间由队长来支援。 整个布置的防御面很大,所以火力严重不足。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面如果把他们逼到管道里去,那就糟糕了。 在这个千疮百孔的防御阵地上,几人奋力地用火力拦截靠近的敌人。 由于看不到清楚,对于弱势的一方非常友好,这样一来让霍山有了喘息机会。 通过变换位置,打冷枪,一步一换的运动战法。 四个人愣是打出了了十几人的声势,让这个小队在折了七八个人之后,再也不敢轻易往前冲击了。 霍山的手枪,在三十步位置上,击毙一名士兵。 其实很偶然,正常来说,手枪的正常击杀半径在10米,再远就不大现实了。 霍山通过曳光弹的弹道,推测出一个匍匐的士兵。 他摸过去,通过一个简单的点射,将那名士兵,射死在地。 不过对面不是傻子,立马发射了照明弹。 这种便携样式的照明弹划过长空,将霍山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霍山滚到弹坑里才躲过了这一次金属狂潮。 队长也通过短暂的光明,摸清了敌人的火力布置。 通过两枚手雷压制住了对面,霍山爬出弹坑,抽身回来。 队长没有责怪霍山的冒进,实际上如果不给对面造成减员,他们迟早要被对面耗死。 “怎么样,我还没老吧,”霍山将手枪直接丢了出去,从地上捡了一把精确步枪。 “希望老师下次的运气还是这么好,”队长站起身给了对面两枪,又迅速地蹲了下来。 “没办法,我是主角。” 霍山一个滚身,到了一块石头后面,将这把步枪的光学瞄具打开。 不过这把枪的瞄具已经坏了,他只能使用物理瞄具。 “队长,曳光弹!” 所谓的曳光弹,是一种修正子弹。 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友军,标记弹道,进行参考,以便于快速高效命中敌军。 不过他有个显而易见的坏处,那就是他会在黑暗里暴露目标。 刚刚霍山就是靠这样击中了敌人。 “你有把握吗?” 队长自然是不怕死的,不过这要死得有意义,曳光弹发射出去就像个招魂引,敌人的子弹会不要钱一样对着这里放。 “两成,”霍山伸出两根手指,将步枪伸出去,将标尺打开。 开始对着有明显亮光的地方。 可惜刚刚一发曳光弹给霍山点了,对面没有那么大胆了。 “看好,”队长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所在位置和掩体位置保持一定的距离。 “来了!” 曳光弹在黑夜里拉出一道光亮的白线,指向一个敌军士兵。 可惜这一枪偏了一点,从那士兵头顶上划了过去。 “哒哒哒!” 对面直接对着这边进行报复性火力倾泻。 队长打完也不停留,一个健步滑倒掩体下面。 “看到没有?” “看到了”,霍山轻轻说了一句,啪一枪下去,那个亮点一下便消失了。 不消说这一枪八成是打中了,不过死没死就不知道了。 “真有你的!”队长抱头蜷缩在掩体后面。 那掩体碎屑乱飞,场面非常恐怖,不过那些子弹根本威胁不到队长的安全。 “可就是有点废队友。” 霍山收起枪快速地转换位置,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却听对面一阵骚动,一声尖利的破空声。 队长大喊一声,“卧倒”。 霍山总觉得手脚轻飘飘的,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是迫击炮。 这东西他在熟悉不过了,这弹药量可不少啊。 一阵剧痛穿透了他的心脏,他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这一刻声音消失了,世界静悄悄的。 他的背稳稳地贴在了地上,夜空里的子弹正绚烂之至。 一枚照明弹划过天空,他的脸煞白如纸。 他看见了一个焦黑的大坑,在那大坑边缘地带有一片蓝色的液体。 他这才意识到,他中弹了。 “竹竿,掩护!” 队长将挂在肩膀上的枪一甩,对着步话机大吼一声,冲了出去。 这里谁都可以死,但是将军不能。 子弹像雨点一样跟随着他的脚步,队长扯了一把霍山,将他来到一米深的弹坑里去。 竹竿在另一边,抱着枪哒哒哒地开火。 霍山看着队长惊慌的脸,微微地笑了,蓝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淌出来,将他胸前的衣服染了个颜色。 “将军!” 队长扯下衣服,堵在霍山腹部的伤口上。 那是一片尖利的弹片,从他腹部划过,直接在他的腹部开出一道巨大在口子。 汩汩的鲜血,流淌着。 对于蓝血人来说,伤口并不可怕,只要不是器官缺少,都能完全恢复。 但是流血是最可怕,不止血就会活活的耗死一个人。 队长竭力地帮霍山止血。 但是那伤口太大了些,根本就堵不上。 “队长,”霍山咳嗽了一声,“我不能被俘虏...” “老师...”队长还想着止血。 霍山一把抓住了这个士兵,摇了摇头,这已经不可能了,除非马上进行缝合,然后输血。 不过这种野战区域,哪来的医疗器械。 “用匕首完全破坏我的样貌,在手雷将我的身体布置成诡雷,最好是...”霍山咳嗽不停,蓝雪一下没一下地往外流淌,情况非常危急了。 “用炸药直接炸碎!” 作为领袖,他有自己的尊严,他不允许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拿去做文章。 “老师...”队长非常慌乱,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沉着。 “按我说的做!”霍山的嘴唇很苍白,已经没了血色。 对面的迫击炮正在校准,他们现在不打算冲上来了,炸平这里,直接上来收拾尸体。 “不!将军”。 “不要悲伤,我也想见证粒子轰击宇宙的时候,可惜...”霍山发出一声怅惘的遗憾。 第两百零一章 两个小时之前。 航天制造中心,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作家。 其实作家的身份在城邦里,非常尴尬。 要说他的成分,往远了说,他是上一代统治集团的重要成员。 莫斯为了插手军队,特地把作家安插到了军中。 只可惜的是,作家到了最后也没能实现莫斯的插手计划。 反而是在霍山的提拔下,成为了军队的代表人物。 虽然与莫斯同属鹰派,确实霍山的鹰派。 但是要说作家的身份是霍山的马仔,那就有些牵强了。 实际上,霍山的两次权力扩张,都跟作家没有关系,至少是没有直接关系。 最明显的一次是幽州军变,作家在精神病院呆着,被霍山“严密保护”。 他就像个没人喜欢的孩子,两边都不熟,却也是两边都拉拢。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是有些能力,另一方面还是得益于他奇怪的出身。 自从霍山诛杀莫斯,独揽大权之后,作家跟霍山的接触越来越渐行渐远,反倒是跟杜拉为首的人群越来越密切。 尤其是跟杜拉的关系好到了一种地步。 这些工程师对于霍山的态度很复杂,间接也看得出来作家对霍山的态度也很复杂。 他的到访非常尴尬。 虽然制造是研究所的事情,但是真正执行命令的却是实打实的军队。 这些军队,很多人都是作家的部下,在对帝国的战争里,他们共事过一段时间。 对于这个老将军,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亲近吧?对不起老师(霍山)。不亲近吧,军功可都是人家送给你的,这样子做有些不近人情。 干脆就不见了。 当作家进入这家工厂的时候,负责人病了一大堆。 作家哂笑,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这些武夫的难处,也就没说什么。 不过工厂对于作家的到访,做得是相当的周密,就差扫榻相迎。 最优秀的技师陪同,全程微笑服务。 要说作家为什么要到航空制造中心,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这件事是从霍山办公室传出来的,作家虽然说是半在野状态,霍山的话他却不敢不听。 他是老板,老板说什么都是对的。 “作家先生....” 作家讪笑,“真的没有人跟你说,霍山将军在等我?” “没有的事。” 作家疑惑起来了,霍山左右也能假传消息? 要知道,霍山的左右相当于是禁中,怎么可能有兴致来耍一个没有权力的在野人。 作家觉得蹊跷,霍山办公室的人影也不见。 眼神示意手下去核实一下,卫队队长是一个精瘦的汉子,皮肤黧黑,抄着一口成周雅音。 得了作家的授意,立马去传达室,借了电话打给霍山办公室。 可是他怎么打也打不通,换了几个重要的机关,却也怎么打不通。 卫队长觉得蹊跷,预感大事不妙,小跑着回来跟作家汇报情况。 作家听了这汇报,cpu都烧了,也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莫非霍将军对先生...”卫队长在脖子上比了个刀,一拉,舌头伸了老长。 作家白了一眼,霍山要杀作家,一句话的事情,搞这么花干什么。 作家担心这件事是宵小所为,借着霍山的名义,排除异己。 但凡是这种事情都经不起考验,除非颠覆。 想到这里作家的心冷了一下,城邦刚刚经历大变不过十年,再来一次非得分家过不可。 “秦队长,谁来的消息?”作家想到了其中关键。 这队长姓秦,关西人士。 (这里所谓的关,实际上说的是东山关,关西指的就是周帝国境内,主要是说岐水流域。) “早些时候,霍将军近侍来的消息。”秦队长想了想回答道。 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来说,霍山要接见官员,绝对不会在这种厂房。 刚开始以为只是事出突然,一切从权,没想到到了却发现不大对劲。 “近侍?”霍山的近侍多半是他的学生,这些人多是军官。 “先生莫非有人要害你,”秦队长这句话,说得可不是空穴来风。 要知道整个城邦。 除去霍山,能有巨大影响力的,就只剩下作家了。 克里希因为雇城之战 名噪一时,却在后面的战争里完全被作家盖住了光芒。 说不上具有城邦级别的影响力,只能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军中绿花。 在原来的城邦政权里,有影响力的人,在霍山上台的时候就经历的巨大的清算。 算来算去,也就作家的光芒不可直视。 “不对,”作家一拍大腿,“霍山有危险。” 霍山不见得能容人,但是杀作家只有害无益。 无罪之人妄杀,给部曲释放昏聩的型号,这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做的。 想对作家有所动作的,多半是下手。 能动作家,那么对于霍山又当如何? “那要不要...”秦队长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作家脸上的全部拒绝。 这很好理解,人家都能隔绝内外,想来已经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 就算是作家想要通知霍山,一来未必能够传进去,二来要是被人截获,危险可是作家要一力承担的。 作家在野,手里并无权力,一旦卷到权力的角逐里,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作为一个思想通透的人,他于情于理都没有必要去犯这个错误。 “那霍山将军又当如何?”秦队长不是军户出身,对于霍山来说不算是死忠。 “其人虽说刚愎自用,但实是心细胆大,亡命之徒,”作家徐徐说道,对于霍山他的认识还是相当清晰的。 “其人叱咤,万人披靡。” “想杀霍山将军,以力恐怕是很难奏效。” 作家皱了皱眉头,按照现在这个节奏,这隔绝内外的宵小,怕是要玩一手奇谋。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再说,救他可不是我等义务,他的那些个学生,可比你积极多了。” 要说发现问题,绝对是霍山自己人更早,毕竟信息差摆在那里,作家不可能料敌于先吧。 第二百零二章 开始了 “先生我们要不要立马走,”秦队长紧了紧手里的枪。 本来跟着作家就是个非常有挑战性的工作,他不认为自己两三个人就能保护得住作家。 “不,”作家抬起手来,他的眼睛眯了眯,“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因为做了也没有什么用。” 这个航空制造中心,可不是个轻易能够出入的地方。 高大的强合金门,加上林立的机枪防护网。 武装到牙齿的步兵战车,加上特种坦克。 小型一体查打无人机,加上天罗地网。 这里可是放了一个团的军队,想出去开什么玩笑。 秦队长怕是刚动手,尸体就飞了,魂在后面追。 作家看了一眼这个航空制造中心。 它很特别。没有任何的设计美感,完全的暴力美学。 巨大的穹顶,没入黑暗。 金属制造的地板,锈迹斑斑。 远方那些修在岩石圈上的生产车间,像万千佛龛林立。 巨大的探照灯,像微弱的星辰,脆弱而飘渺。 那些机床,不停地发出巨大的噪音。 牧马人的工程师精确地分布在这片区域里,像蚂蚁一样遵循着特定的路线,不停得重复。 空气里弥漫着一些机油的味道。 这个航空制造中心,很磅礴,凝聚了整个城邦的大部分工业成就。 作家没有来过这里,这里被列为高级军事机密,就连他这样级别的军官也没有机会接触到。 作家注意到在整个地下城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装置,它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四十米。 巨大的原型基座,将那些用来垫的金属已经压得变形。 工程师解决这问题的办法也是非常的简单。 直接在这个圆柱体上打造了几个扣子,用钢索连接到两边墙壁上。 这样一来,将力量就分散到了整个一层拱形结构上了。 那些工程师,还在这个圆柱体上添加东西。 巨大的塔吊,从车间吊起运送物,送到中转的传送机上,然后通过滑轨,划上圆柱体。 这样庞大的系统,有条不紊。 作家疑惑了起来,城邦莫非有了计算器这样的辅助工具? 虽然作家跟杜拉关系非常好,但是杜拉有许多东西还是不会跟作家说清楚的。 他其实对于城邦的了解并不多,甚至说越来越神秘。 “这是什么?”作家小声地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秦队长啃着地瓜干,没好气。 “呸呸呸,”秦队长吐了吐舌头,这种地瓜干脱水非常彻底,其实口感非常差,“这么贵的玩意怎么这么难吃?” “航天探测器么?”作家用手拖着下巴。 其实牧马星的太空探索环境很好,第一宇宙速度要比地球小很多。 牧马人对于遥远的天空执着程度,远远要超过对于海洋。 “瞎折腾,”秦队长将没吃完的地瓜干,用一个小荷包包了,揣起来。 对于所谓的航天,其实底层人,是无感的。 因为那些事情跟他们来说,就像跟奴隶说土地所有权问题,不现实。 这种情绪甚至蔓延到中层,像秦队长一个少尉,都看不到任何热情。 “他们好大的野心,”作家摇了摇头。 对于蓝星的征服,牧马星可能已经谋划了至少好几个文明时代了。 它的方案,可能已经非常成熟了。 但是对于一个饱受摧残的文明来说,这还是太冒进了些。 “在帝国的酒杯怦然碎裂的时候,他们的野心被敌人的鲜血浇灌,在那些丰功伟绩里,他们的想法就像蔓草一样不断滋长。” “当南柯一梦在黄粱米熟里,怦然碎去他们就会在宿命的回响,唱出一曲情深意浓的挽歌。” “这个世界,就像嫩芽一样,从皲裂的大地上探出头来。” “奈何他们,用烈酒来灌溉这嫩芽。” 城邦,这是一个极其不平衡的团块集群。 有整体远远超前的思维,有落后的制度,以及于这两个完全不适应的文化。 就像一块东拼西凑的破布,做成了城邦的旗帜,挂在了城邦的头顶。 他的领导人还大言不惭地赞美蓝血人的丰功伟绩。 呵,多么了不起的文明。 (一个工业时代的文明,去打半耕半垦的文明,打赢了又有什么?) “自大的情绪,指导着这一代城邦人,疯狂地执行这个太空计划。” 秦队长沉默了。 地下城有多么痛苦,他是知道的。 “秦队长,如果有人邀请你加入叛国的行列,你会加入么?”作家说着说着语气一顿。 “我?”秦队长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耸了耸肩,表现得很无所谓。 “或许作为军人,战争是职责所在,需要我去保卫秩序,可活不下去了,我怎么能保住我信仰的东西?” 冷冷的灯光倾泻下来,作家直直的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个巨大的航天组装机器上,它的样子非常粗糙,甚至感觉有些锈迹。 “又要出事了。” 城邦这个政治体怎么说呢,非常不稳定。 它从莫斯开了个叛乱的仇开始,整个城邦一直都没有正真完成过权力的正常迭代。 莫斯弑君,霍山叛乱,现在不知道又是那一股力量准备走上历史的舞台。 就在作家胡思乱想的时候,制造中心大门的绞盘忽然嘎嘎地动了起来。 高墙上的士兵,将手里的枪指向了那个门口的地方。 一辆军车疾驰而来。 那军车上血迹斑斑,驾驶室的玻璃已经被人打碎了。 那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车门磕蹦一声开了。 从驾驶室上滚下来一个鲜血淋漓的血人,两个看门的士兵端着手枪,上去检查那人。 两个士兵看清这人的脸,吓得一惊。 招呼周围的人上来帮忙,那门口瞬间便忙成了一团 作家隔了甚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看那情绪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血量,”秦队长砸吧砸吧嘴,“少说要流干十来个人。” 作家看了一眼这个卫兵,“冰冻罗非鱼警告!” “???” “这件事你最好去问蓝星的史强。” 作家皱了皱眉头,隐隐心里觉得大大的不妙了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巨变 伤兵躺在地上,只对左右说了几个字,“杨主任隔绝内外,谋刺将...军...” 这个消息非常的劲爆。 杨主任可能外人不知道是谁,但是对于军队来说这个人可不简单。 城邦自从霍山掌权以来,政府的实质是军政府。 这个杨主任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光台办公室的主任。 他的官衔非常小,基本上是不入流。 工作内容主要是传达消息,将将军的消息专送各层,将各层消息专送将军。 接触到的权力倒是很大,只是个事多没权的苦差事。 他的唯一权力,就是指挥霍山闲置的侍从,帮他传达消息。 这个权力其实就是个摆设,因为工作狂人霍山根本没有闲置的侍从给他指挥。 这样一来这个杨主任就是个光杆司令,他需要自己募集手下。 后果就是一部分消息,从这里被杨主任完全的掌控。 他是个小人物,但是他干了大人物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封锁了霍山这次外出的消息,配合反抗组织。 然后各层的情况就是,只知道电梯位置有交火,没人知道交火双方的人都有啥。 实际上,,这片区域处在一个非常尴尬地境地。 军队在没有命令,不能出来掺和。 警察根本没有能力,处理这个突发状况。 只是简单的将这两层的交战区域进行标记,然后上传政府。 这里的政府是行政部门,行政部门在半个小时以后,才能调配相对应的武装力量,。 结果这只小队进入交战区域,没什么悬念,噶了。 反叛组织很聪明,他们一开始只是小规模的交火,是才霍山刚开始的时候,卫队有能力推进。 等到政府的评估为小规模骚动后,直接动用重武器,将整个事件全面升级。 然后政府的第一波武装力量,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被严重挫败。 几乎同一时间,突破层楼封闭的消息,才到了军队里,霍山被刺。 鲜血淋漓的传令车,在转动楼层的时候,被反叛组织堵截,付出了伤亡,才将这个消息从光台穿到了最近的军营。 可惜这个时候显然有些来不及了,霍山已经在黄泉路上不远了。 “出大事了,”作家看着那个士兵被抬走。 “你怎么看出来的?”秦队长不大相信,拍了拍手回怼作家。 “这个士兵从光台出来,血染一身。” 光台是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军政府的核心,要是那里出来的消息,要以血的代价,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光台?” 秦队长不知道作家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很简单,这个士兵他的军车,不是敞篷的。”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里,根本不需要遮风挡雨的遮阳棚。 这量军车有遮阳棚,主要的目的还是遮蔽视线,让人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甚至那遮阳棚可能里面是装甲,用来保护里面的东西的。 整个地下城需要低调而安全行驶的车,可真不算多。 光台可绝对是算的上最多的。 说白了猜的。 “句~” 不多时,整个航天制造中心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告声。 那些车间的工程师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周围的红灯。 他们相互交流着,猜测这一次紧急通知是什么? “先生们,女士们,紧急进行一次避难演戏,请各位尽快按照演戏要求,回到安全位置。” “先生们,女士们...” 广播车从山坡上缓慢的往下开来,那些工程师放下手里的零件,关闭机床,走上便捷轨道车,,快速而有序的往山坡上的避难所走去。 军队在高墙的顶端上集结。 这些军队快速集结,踩出铿铿的脚步声。 高墙上的机枪,架起。 门前放下铁丝网。 “不对劲,”秦队长率先皱了皱眉头。 以他军人的直觉,感觉到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演习。 “怎么说?” 作家不是职业军人,他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别样气息,但那只是猜测算不得事实。 “士兵全是实弹。”秦队长咽了咽口水。 “实弹?” 作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像这样的军事要地,要是没有实弹,那才奇怪呢。 “不对,”秦队长摇了摇头,“他们有重武器挂弹出动。 ” 演习虽然也会有重武器出动,但是那重武器绝对不会是挂弹出行的。 像这个机枪,绝对不会安上子弹链,这有一定的危险性。 就怕方向机没锁死,扫射下去,这附近的人怕是没什么存货的概率。 装甲车在门口集合,步兵战车在两侧停靠。 这完全就是一副防备敌人冲击准备。 “莫非有渗透...”作家胡乱地猜着。 墙上的士兵,已经成队列散开,进驻各个永久工事。 两架小型无人机,从头顶飞出,四个旋叶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作家完全被放置在一片繁忙的突兀里。 “好像人家比我们忘了,”秦队长斜眼看着高墙上的防御工事。 他眼神里透露着一丝不屑,这种工事看起来很强大,实际上...也挺强。 不过最重要的是,敌人不会傻到直接冲击你这里。 当然没有那是万万不行的。 驻扎在航天制造中心的是,原幽州2旅装甲营。 整个装甲营,大约有千来人。 白头鹰军旗,在那高墙上烈烈招展。 这只军队是一只非常能打的军队,当然了他的对手没什么抵抗力。 这个装甲营的营长是一个幽州原红血选区的公民。 他在作家手下共事过,此人甚是自大。 不过对于作家倒是没有半点不尊重,这倒是归功于他第一次接到的任务。 在雇城下,屠杀帝国骑兵。 对于作家他打心底里是服气的,甚至有些害怕的成分在里面。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站在碉堡里,那探照灯的冷光,打在他的身上冷冷的。 一张黧黑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那些短短的胡茬随着他的嘴唇嗫嚅,而一动一动。 “消息可靠吗?”他最后还是问出了一句思考良久的话来。 第二百零三章 拐点 装甲营营长,陆军少校,袁山。 年纪73岁(相当于人类20~30岁之间),军龄12年,荣获2次三等功。 这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职业军人,对于战争有着独到的见解。 但是他不具备一个成熟政治家的应有素质,他的发言非常危险。 “是的,”与他交谈的是一个少尉,他按着腰带上的枪匣子,“霍山将军已经在第4层的4号仓库区域被叛军围困着。” “可能..”这个少尉的语气淡淡一停,他的眼神不停地打量着这个少校。 袁山脸色异常沉冷。 霍山一旦有事,那么整个城邦非要出事不可。 “霍山将军身边的侍卫有多少?”那些远远地冷光照地他心里发慌,这地下城又要变天了罢? 军政府看起来强势,但是他的虚弱正是靠着这种强势建立起来的,一旦这一艘船的掌舵人有事,面对这些狂躁的风暴可就没什么人可以扛得住。 “按照以往的惯例,不会多余百人,”少尉有些不耐烦了,他的语气里多有些急切。 “那是多少?” 袁山想到了那个铁血强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骑着白马,手里擎着一杆鲜红的旗帜,手持配剑,勒马夕阳。 那一双深邃的眼神,洞穿万川秋水。 淡淡地昏黄披在他的身上(西方的油画里,黄色是神的象征),鞭子指着南方,不屑地说了一句,“诸位看这南方诸国,以为何人可堪英雄二字?” 随从的骑兵一个青年,策马而前,“听闻南有一虎将名唤,成离,一生百二战,未尝一败(平了不算败),可当得英雄两字?” 马鬃在哪夕阳里轻轻扬起,老师嗤笑一声,“不全君于陛下,不保名节于昆弟,落沓蒙尘效力滕公,一生荒唐,不过腐朽一将何敢用英雄二字?” “这...” “那兰帅如何?” “说说看!” 滦河水流汩汩,翻着淡淡金光。 老师纵马徐行,目若星辰,一身霸气将英雄两字踩在铁蹄之下。 “其人少敏多慧,恭敬有礼,书契裂诸公子而分,位在丹陛之下,文成四海五湖。” “呵!”霍山一笑。 “老师为...” 霍山虚抬一手,身体随着那马匹轻轻晃动,缓缓道,“子兰小儿,不过父辈余荫,古来聪颖之人似过江之鲫,何其之多。” “裂土诸公子不过饮鸩止渴,他日帝国之祸,必起于萧墙之内!” “身为人臣,位高权重,不能东剪五蛮,西鼎岐山!” “于后进之人,不能提携,面对我们尽然需要亲自困顿雇城。” “兰帅,不过一将尔!可堪为帝国执牛耳者?” 诸人沉默。 帝国最有名的两个人都被霍山三两句给否定了。 按照这样的说法,那这个世界根恐怕就没有人可以称得上英雄两个字了。 “老师以为英雄当做哪般?” 霍山前面踏马碎步,并不回头。 “当如我们这般!” “此话怎讲?” “起于微末,逆势而上,为不可为之事!” “颠覆腐朽这世界为己任,士不可不弘毅!唯有道远!” 霞光奕奕。 鲜红的脸,譬如季春棠梨。 “我霍山戎马半生,踏遍山河寻那一点朱红,挽天地之倾覆,夙夜之间不敢怠慢,恐负此生。” 霍山的生命,无比璀璨。 他在两个世界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拯救簌簌蒸民。 “不惧汤镬,蹈死前行,不知虚名何用?不过繁花堂前之落。” “苍生冢多枯骨,我当影来匆匆譬如归鸿,古来英雄多是从容。” 西风甚是消煞,霍山一身单薄,那是一种孤单的悲凄。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执念,让他比恐怖分子还可怕。 并不得人支持,但有得事情,你不去做便没人做。 罪名,霍山一人担了便是。 英雄的名,不被当世之人传颂又能如何?他霍山要的不是那虚名,要的的是文明史上的一笔。 “你们,”霍山伸出了他的手。 老师要做的事情,必然是荆棘遍地。 想要除掉他的人,不知多少。 袁山想着想着鼻子一酸,心里凉凉的。 “少校先生....” “我当如何?”袁山转过身,他那双眼微微泛红。 “先生,我有两个建议。”少尉很诧异,为什么听得霍山出事,这个手握大权的军官是这样的反应。 “背叛老师么?” 袁山苦笑一声。 “将军他此次恐怕凶多吉少,若是不早点控制时局,到时候..” 袁山虽然是一个政治小白,却也知道少尉说的没错。 理性告诉他霍山在百人的围堵断然无生存的可能,但是他潜藏的感性告诉他,那个英雄的梦想不能被戛然而止。 军政府并不缺少野心家,甚至说很多。 要是不在第一时间剪除他们的势力,待到霍山遇刺身亡的消息出去,定然要出一段波折。 霍山的航天计划,非要半道废止不可。 军政府有能力压制这些野心家的,只有一个人,作家。 作家这个人看起来不强势,但是他骨子里透露的阴冷,绝对的威望,绝对是不二人选。 他要是登上那个位置,谁也不敢有悖逆的想法。 他很聪明,并且手段狠辣。 “少校先生,”少尉有点急了。 “科里,我知道...”袁山犹豫了,“但是老师他有没有可能...” 那可是一个不世出的豪杰,就这么死了... “先生,无论他死没死,你都需要马上行动!” 地下城可不就是一只军队,还有两股军队,要是霍山一死,这两边非要出点事不可。 “老师...”袁山一手蒙面,泪水还是来了。 袁山的军功是作家给的,但是荣誉全是霍山给的。 对于霍山,袁山还是有感情的,并不是冷冰冰的上下级关系。 “少校,”科里急了,这边事情还没完全敲定,你怎么就哭起来了。 “科里,去请作家先生,”袁山已经气不喘来了,他情绪很是激动。 “少校先生,最好还是不要去请作家,”科里阴狠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袁山一愣,然后身体一颤。 科里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要做董卓。 作家现在威望无两,远比克里希实惠,作家手里可是没有兵的。 要是把作家控制起来,然后利用作家的名望,号令诸人,那么袁山他就会成功上位。 可能会有人不服号令,只要以地热发电机为威胁,那么他们也成不了气候。 不过后果是大概率是会出现城邦分裂,霍山的航天计划就算是完全的废弃了。 要是作家当政,这件事的概率将降低很多,就算是有宵小敢有所异动,也要掂量一下够不够格。 作家有的是手段、魄力,一旦开战,在作家这个杀神面前,他们得考虑一下够不够杀的。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作家给人留下的阴影那可不太小。 历史的拐点掌握在了一个小小的少校手中,就是这么的奇妙。 袁山沉默了,他的心跳的厉害,对于功勋,他比任何人都渴求。 在霍山这样的野心家熏陶之下,他怎么能没有影响。 “少校先生!”科里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急切地说道,“此事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要成了,可就...” 袁山的脸上颇多的神色,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你要是把作家请进来,你到时候绝对是拔擢高位,但是在他羽翼丰满之前,不再可能有权力。” 作家这个人本就有威信,他要是上任,振臂一呼便能有士兵蜂拥而上,为了防止权力斗争,必然会把袁山拿掉。 这一点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不会不做。 等到作家权力巩固,袁山自然是可以顺遂提拔,可这又能到哪里呢?比得上自己号令天下来得好吗? “他,..”袁山犹豫了。 “少校先生,你压不住他的,”科里继续恳切地说道。 无论手腕,还是影响力,他都不可能是作家的对手。 强如克里希,在作家面前,那也得一道命令就到,袁山比上克里希尚且不如,怎么可能违抗得了作家的命令! “退一步讲,他若是不卸了你的职,你的兵又会听谁的?” “我听说过一件轶事,不知是真是假。” “作家卸任在幽州养病,乱兵冲击这家医院,两边士兵打得不可开交,作家坐着轮椅往医院门口一站,那些士兵见了便不敢开枪了。” “一个走火的士兵,在军变之后,亲自登门道歉。” “少校先生,你自认为,那日若是你坐着轮椅过去,会不会被乱抢打死!” 科里为了说服这个顽固的少校,可谓是下了不少的力气。 不过有一说一的是,科里的政治眼光,绝对不是袁山可以比拟的。 “最好的办法,是先把他软禁起来,然后将整个楼层的消息完全地隔断。” 科里的办法非常简单,却也相当的高明。 “去...” 袁山艰难地举起手来,他的脸上阴晴不定,他还在纠结。 科里 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第二百零四章 主持大局 “快去请作家!” 科里熊熊的烈火平息了。 袁山的手无力的垂着,他并非不想成为一代枭雄,只是他没有信心胜得过作家。 “少校先生...”科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个人已经失去了那份心气,没了那雄心,纵然是强行扶持他上位,也是不得。 “你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科里带着沉重的惋惜,推门出去。 嘎吱一声,门开了。 袁山的心里乱如云涌,他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背叛他的老师。 科里从指挥部出来,脸色铁青。 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就这样任他从指间流走,这绝非一个谋士应该做的事情。 “竖子不足为谋!” 透过镂空的窗户透下的光影照在他的脸上,他剑眉暴起,扼腕啮齿,何等痛惜。 “传令兵!” 在走廊上,他大喝一声。 从拐角的地方,一个精瘦的汉子串了出来,“参谋长!” 看着科里脸上的不悦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去叫作家!” “这...”这个士兵一脸震惊,显然他也是知情的一员。 “去做!”科里摘下白色的手套,直接甩在了这个士兵脸上。 传令的士兵,不敢怠慢捡了手套,跑了下去。 科里回身看了一眼,指挥部的方向,沉重地叹息了一句。 可恨呐! 科里自觉自己生不逢时,但凡自己势力强大一些,哪里用得着与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谋划什么。 “现在...”科里的眼神飘忽不定,“得跑了!” ... ... 作家快步走在阴暗交替的走廊上,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权力?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没什么值得怀念的,作为一个智者,他应该全身远祸,曳尾于涂。 权力的漩涡一但涉足,便再无回头的机会。 “秦队长,”这个士兵伸出手臂阻拦作家的卫兵。 “作家先生的安全,我不能...” “这里是军部,没人能够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刺杀,”士兵没有退步的意思。 “呵!”秦队长发出一声不屑,“连首脑都被斩首了,你还有脸跟我说安全!” 说着就要伸手去拨开整个士兵的手,却不想这个士兵直接拔出了配枪。 “退下!” “跟老子玩枪!”秦队长可不怂,顶着枪就往前走,并且将这手枪的击锤给他扣了下来。 “秦明你在外面等我。”作家挥了挥手,不想跟这些人起什么冲突。 “可是你的安全...” 比起霍山,作家才是刺客的重点关注对象。 “如果他们要杀我,你跟上来,只是多死一个人。”作家丢下这句话,就往里面走了去。 秦明愤愤不平地往后退了一步,那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他有多么的不服气。 依靠着栏杆,将步枪单手按着,啪嗒一声上了膛。 “最好是商量事情,”秦明放了一句狠话。 不得不说的是,作家的保镖,是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这个士兵额头上,汗涔涔的,这作家当真是不得了的人。 却说作家,进了作战室。 推了门进去,里面没开灯,黑漆漆的。 只有三维地图上打着led冷光灯。 地图周围,站了两排军人,他们沉默着。 冷光在他们的脸上不停的闪动,他们挺着胸膛,背着手,耸立在那里。 此刻他们在参与一场,决定城邦命运的会议。 “敬礼!” 传令的士兵一声呼喝,啪一声脚跟靠拢,齐刷刷地对着门口的方向敬礼。 “同志们好,”作家没有敬礼,只是简单的挥手致意。 这一点不是他不懂礼仪,而是他本质上不是一个军人,所以他的礼节并不需要合乎军队规范。 “礼毕!” “跨立!” 袁山从上首,走下来,站到侧位上请作家上座。 从他决定去请作家的时候,他就不可能坐在那里了。 “少校同志,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作家是临时被通知来参加这个会议的,所以他对于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卫兵!”袁山喊了一声。 一个小士兵快步跑了上来,将好几页纸递给了作家。 “现在的情况非常严峻,我长话短说...” 事情大约是这个样子的,就在刚刚,前往接应的部队,已经到了这一层的仓库区域。 通过拉网搜寻,大概确定了这片交火区域。 不过接应部队并非快速反应部队,而是元首卫队,他们到了却也束手无策。 因为叛逆军使用了相当数量的重型武器,在这条地下河1千米后拉起了一条弹幕,卫队以轻步兵为主,进去就是找死。 他们至少要等待相当数量的炮兵到位,才能将这片区域的敌人肃清。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敌人没有撤退表示,他们根本没能完成快速斩首,极有可能霍山还没死。 至少霍山的生死,未能被敌人确定。 “上面几层状况如何?” 作家并没有询问霍山死没死,他觉得这没有必要,他不死回来多半也是残了,主持不得大局。 “目前通往其他楼层的消息,已经被我们封锁了。” “还不够,”作家将手里的纸放了下来,这些写的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的判断,“这些楼层的人,若是骚动,会影响到下层的秩序。” “将军的意思是?”袁山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作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很直接的说了一句,“马上带着军队去最下面的地热发电机!” “这些发电机是光台直属人员直接控制的,我们现在去,恐怕会跟他们起冲突。” 光台虽然说也是军部的一部分,但本身却是独立于军部的,他说起来是将军的直属机构,代表的是将军。 现在的装甲部队,只是军部的重要力量,并不能代表军部。 如果他们去接管整个发电机,那么性质就无异于直接篡位夺权。 “告诉他们,作家的命令!”作家可不管这些,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不停就直接击毙!” “这...” “要快!”作家是个非常狠的人,他的毒辣不下霍山。 “是!”上了这艘船,就没有回头路了。 “给那些楼层发报,让各大领导人到这里来开会!不来的,我立即给他们断电,宣布为城邦敌对势力!” 这其实很好理解,将高官员全部控制起来,让他们没有制造叛乱的机会。 “全军备战!” 作家一拳捶在桌子上。 他可没有想过用和平的方式接管权力,既然有白头鹰支持,那么直接暴力一点,强行糅合城邦力量便是。 要是爆发战争,作家不介意用暴力手段直接碾碎。 “是!” 作家根本没有跟这些人进行人和的商量,他在短短五分钟里,就将新的权力集中到了自己的手里。 “袁山!”作家看了一眼这个少校。 “将军!” 按道理来说作家是不能够被称为将军的,因为在城邦将军这个名号是非常尊贵的。 所谓是七人将军的委员会,其实能够被称为将军的只有三个,即所谓的军、民、议。 (领袖其实他不在将军的委员会里,领袖是荣誉虚衔,比如莫斯他本身没有将军头衔)。 作家最高的军衔只是到了中将,他充其量来说只能算是个军官,叫将军是万万不能的。 “你亲自带队,去接管发电机,记住态度要强硬,”作家不厌其烦地再一次叮嘱袁山。 “是!” 袁山虽然嘴里回答地很干脆,心里却是凉了半截。 科里说得一点也没错,作家上台,在权力没有稳固的时候,他会将袁山边缘化。 看起来袁山是获得了一个非常至关重要的任务,实际上他只要去接管发动机,他的军队就会被作家给拿去。 不过这件事作家做得非常的隐晦,发动机接管任务非比寻常,去一个尉官未必能够让那些卫队屈服。 所以去接管的人,一定要有一定的威望和能力。 最稳妥的人自然是作家去,但是如果作家去了,一则怕卫队急眼了,杀了作家那就别提什么整顿城邦了,二则作家离开了指挥中心,那么整个城邦的接管,就没有哪个人可以去整顿了。 这样一来,袁山就从作家想要他去,变成了他不得不去。 袁山心里暗暗佩服到,实在是高。 “我听说你们航天制造中心,有一个宇宙级武器模型,”作家扫视了周围人一眼,那漆黑的瞳孔里泛动着寒芒,非常的可怖。 “那个武器他...”一个尉官,吞了吞口水,他很紧张,这种东西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作家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你要是不想跟我过了,那大家一起上西天。 “我也希望用不上他,但是要是他们逼我,我就给他们来上一发!” 作家说得非常的平淡,但是听得众人的心神震荡。 这可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作家说得自然是粒子武器。 不过那东西,在楼层之间的距离根本没有多大的威力,毕竟加速的时间有限。 (这种粒子武器,都是在远航的过程中加速了好几十年才完成了,作家要想用,自然不可能等那么久。) “将军的意思是?”下面的人很懵逼。 “我并不需要粒子武器,只需要一个物理炮!” “换个大质量的物体,用粒子的加速器进行加速,不需要很快,直接对着楼上的楼层。” 粒子武器的原理很简单,就是物理加速。 它的本质是将小质量物体加速到超快速度,形成亚光速慢子,轰击目标。 作家的想法是,将大质量的物体进行低加速,让它在最短的时间里携带恐怖的能量。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想法。 虽然说地下城的修建不是简单的垂直排列(傻子才会把地下城修成垂直的,这样迟早会坍塌),但是他们的距离不是特别的远。 且不说怎么把这撞击物送到其他楼层,但是这需要的能量,就会榨干整个地下城。 “将军,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是的,”作家没有反驳,他又没疯,这东西有多危险他不可能不知道。 第两百零五章 权力的游戏开始了 如果你想保护一样东西,那么就先准备摧毁他吧。 抛弃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准备斗争。 “不想过了,大家都别想过了,”这就像一个轮盘游戏。 作家率先装上了两枚子弹,将弹仓快速的滑动,然后将它对准了整个种族的头顶。 如果对面不同意,那作家就会扣下一次扳机,微笑地等待整个种族的回应。 这个灭世武器开启,那么整个地下城就会毫无悬念的坍塌。 现在的地表,正下着陨石,没有了700米的地壳保护,整个地下城就会随时面临着陨石的洗礼。 当然了陨石虽多,落到地下城头顶的概率很低。 但是暴烈的热浪,会直接把所有人煮熟。 就像蒸笼里的一个个土豆一样,很快就会完全熟透。 牧马人虽然生存能力远超地球人,但是在300多度的水蒸气里,一样是白搭。 没有了地下发电厂的电力,整个城市也未必会死亡。 (地表的那些高温蒸汽,可以直接用来发电制冷,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作家要是真的轰击这些楼层,那么他们一定会死。 “将军,有一个问题。” “说。” “如果其中有一层的人不同意您的号令呢?” 这种加速武器,以庞大的能力量为基础,所以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几百米之内刹车。 也就是说,他们会被一起击穿。 “我想他们一定会在内部有所决断,”作家回答地很平静,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生。 “将军的意思是...” “我会派人去肃清,如果不能,那么我会开火。” 清冷的光,在作家的脸上飘动,蓝色的灯火很是吓人。 他很恐怖。 比起霍山来说,作家做事一样的强硬,甚至有些大鹅的意思。 作家说的开火其实,很明了,就是要他们同归于尽。 “以上!”作家按了一下桌子,直接敲定了方案。 这就是末世集权。 其实从莫斯开始,就有了精英集权的趋势。 以前是蓝血人集团,在整个城邦事物里起到主导作用。 那个时候,还是有相对的公民参与度。 这倒不是莫斯更为开明,而实在是他是弑君上位,譬如高竝这些人都不服他,他不得不将一部分权力给到其他蓝血人手里,换取政治支持。 包括后来,利用红血和蓝血的矛盾,他支持了霍山为首的军队事变。 究其根本也是为了进一步将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可惜的是霍山崛起之后,两个人的权力相互冲突。 最后才导致了霍山采用极端手段,直接夺取权力。 到霍山的军政府之后,整个事情就变得很干脆了。 他的权力来自他手中的军队,不直接来自公民。 霍山不需要对公民负责,因而他的决策只需要他自己和他的军队同意即可。 这也是为什么五分钟时间,霍山便可以通过一部法律的原因。 至于现在的作家,他的权力更加集中。 他只需要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便可以,这种权力已经完全超越了集权。 这就是帝王。 不过好在这个决策者没有太过于无能,否则这架狂飙的马车很快就要倾覆。 “是!” 会议非常的简单,也非常的有内容。 “散会!” 这句话不是袁山说的,是作家说的。 众人退去,作家看着袁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袁山想要出发的时候,作家突然叫住了袁山。 他问了袁山一个问题,“今天叫我到这里的人,是谁?” 作家匆匆忙忙赶过来,到制造中心等待霍山。 通知是通过电报打过去的,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袁山摇着头,却是想到了一个人,科里。 科里这个人,心思极重,做事滴水不漏,袁山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将他带在身边。 现在想起来,通知作家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来了。 “哦~” 作家看到了袁山的脸上的异样,但是他没有准备问下去的意思。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很微妙。 说是上下级,也不是,所有的兵未必听作家的。 说是平级吧,作家想要做的事情正在攫取他的权力。 两个人如果因为这件小事,撕破了脸皮,那么作家极有可能被反噬。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作家还是不打算问下去了。 “你去忙吧,”作家点了点头。 袁山转身出了会议室。 他的心情很忐忑,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悔么?害怕么?还是别的情绪,他说不明白。 科里说得非常对,作家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科里?” 袁山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传令兵跑了过来,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一句话。 袁山听了非常的惊愕,快步跑到围栏边上。 看着那扇巨大的金属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然后一辆汽车迫不及待地开了出去。 科里走了,他带着极大的失望跑路了。 袁山一愣,他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他在想现在返回会议室,还有用么? 他一回头,走廊上已经空了。 所有人都按照那个疯子的计划去做事情了,没人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升上了心头,像一种醉人的甜腻腻,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少校!”传令兵快步上来,一把扶住他。 “传令兵...”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又有了三两宽慰,还是有人的。 ...... 城邦的电梯坏了。 死了一些士兵。 然后整个城邦便换了天,世界真的很奇妙呢? 作家从会议室的窗户,冷冷地往下看。 他看着袁山被那个士兵负责走远,他的脸上浮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现在霍山活着与不活着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作家上场了,霍山就没机会了。 就算是霍山还活着,在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里,作家就会掌握权力。 对于不听话的人,作家不会手软,这是一场腥风血雨。 待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以后,霍山回来,这个城邦也不再是他霍山的了。 作家即便是想还回去也不成,毕竟跟随他的人,从一定意义上背叛了霍山。 他们为了活下去,也势必会逼着作家坐下去。 第两百零六章 庆功宴 战争最后还是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开始。 克里希左右权衡之后,带着几个军方的要员去航天中心。 这就算是承认了作家权力的合法性,他们自觉地退出了整个权力的角逐。 一场要以战争为导向的政治事件,在极度恐怖的情绪下,还是和平的解决了。 但是纵观人类的历史,恐怖平衡一直都不存在。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人类发明了机枪。 他那种高效率的收割速度,让整个人类为之胆寒。 一些有见识的人,便预测战争将会呈现出消耗性的堑壕战。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在战争速战速决,而高强度长时间的战争,又会导致这些参战国家内部出现大量的混乱。 这样的威胁下,人类不可能再一次出现世界规模的战争。 很可惜的是,这些人预测地很正确,可惜没有全对。 第二次世界大战,一开始就是机枪铁丝网遍布的世界。 恐怖平衡从来都不成立,因为总有一个契机让人不够冷静。 作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像坐在一个炸药桶上。 如果他抱有任何的幻想,他就会被这些所谓的支持者瞬间撕成碎片。 在航天中心的一处会客厅里,这场波澜诡谲的宴会便开始了。 这一次是个便饭。 作家特别嘱咐穿得随意些,不必拘泥。 这才有了一场极其复古的宴会。 宴会大厅,开了一个全息,放置在一个山林里。 这种技术非常的成熟,连花草芳香也模拟了出来。 通过细微的气流控制,甚至模拟出了一些气流扰动。 就完全像是在一片深林里野营一般。 从者在地上铺了些草皮,湿漉漉的还带着些露珠。 这种草皮,是人工培育的,用特殊的日光灯催化形成的叶绿素,有些浅。 宴会,用一种特殊的熏香熏染了,灯光调的很暖和,就真的好像是太阳一样。 作家穿着一身玄色的袍服,小小的束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着酒杯。 缓缓地对着下面的来宾,徐徐说了一句,“大家随便点,不必拘谨。” 不过他这句话说了并没有得到什么效果,大家又不是什么傻子,自然是不会相信作家这句话。 宴会中央有歌舞表演,倒也不是时分无聊。 气氛倒是不对,所有人对于桌上的吃食都不是很在意。 反而是各怀鬼胎,不怎么讲话,眼神跟电报一样乱飞。 这场宴会就这么奇怪地开始了 。 作家也不管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坐在侧面的克里希。 今天他穿了一身襦裙,青布。 不过看起来感观不好,他是明显的欧洲人种,穿着汉服,有些不伦不类。 但要是比起他的表情,倒是其次的。 克里希是一个必须要处理的问题。 他在军中颇有威名,又当过一段时间的高级军官,是作家权力的控制里最不稳固的一环。 “克里希将军,你怎么了,”作家端起酒杯,起身,穿过跳舞的人群。 舞女们将作家走下堂来,也是识趣地散开。 弦歌不疾不徐的走着,作家似笑非笑的看着克里希走了过去。 克里希端起酒杯来,起身对着作家欠了欠身体。 “好叫将军知道,我身体不适,扰了将军雅兴。” 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 一方面,他叫作家将军,是对着作家服软,态度很恭敬。 但另一方面,他的用心就有些险恶了,他越恭敬,就越能体现作家的跋扈。 作家笑了笑,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考虑不周,还望海涵”。 说话之间,将手里的杯子倒悬,示意酒干。 作家嘴上说着抱歉,但那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克里希。 他在想,克里希这个人有没有野心。 从以前的事情来看,克里希就是个纯粹的武人。 他具备一切优点,忠诚、温顺、又好满足。 人心是难以预测的,他在很多时候,慢慢地就会滋长出野心来。 尤其是像他这样拥有实力,就差一步就成为历史的人。 “克里希将军可是为了国家的事情,操劳而至于抱恙在身?” 克里希低着头,不回话。 作家两根手指轻轻地拨弄着手里的酒杯,笑意很浓,就像一个真正的反派那样看克里希。 克里希只觉得身上有蚂蚁爬过一样难受,作家的眼光实在是太毒辣了些。 “歌舞退下!” 作家一挥宽袖,扯出一声风声来。 那些舞者听了,立马如蒙大赦,快步跑了出去。 “我替将军分忧,”作家将酒杯轻轻地放在克里希的案上,然后拍了拍手。 两个士兵从拟态树后面,架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走了上来。 “这是...”下面的人窃窃私语。 作家这样做有些过火了。 虽然震慑是有些必要的,但是在宴会上就这样发难,也太不应该了。 “这人是谁啊,”作家小声地凑到克里希耳朵旁边。 克里希甚至可以听到作家的心跳,就像滚雷一样充沛。 “我...我...”克里希慌了。 两个士兵,将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头扶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那张脸,这人正是上尉科里。 他浑身是血,每一块好肉。 让人看了只觉,好生疼痛。 “这人,”作家转身向与会的人,朗声道,“是个叛逆,意欲颠覆城邦!”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在霍山被刺的消息传来之后,就有不少野心家在活动。 像科里这样的人,似乎不再少数。 “呵呵呵呵~”科里半跪在地上发出瘆人的惨笑。 “有话说?”作家斜眼看了这个人一眼。 “霍山被刺,如失鹿在野...”咳咳,科里说着说着就咳嗽了几声,“有能力的人得之。” “你煽动高官叛乱,”作家说道一半却不说了,他知道这个狡猾的狐狸要说什么了。 “你不过是这些野心家里,最有号召力...力,最有运气的一个,”两个士兵就要堵他的嘴巴,作家却抬手将两个士兵阻止了。 “我身为下属,职责就是为上官谋划,我只是出于最有利的建议而已,我何错之有?!” 第两百零七章 “作家你与我教唆的那些人,有什么却别呢?” 科里狠狠地看着作家,这个男人的虚伪不下霍山,论狠毒不下莫斯,从人选上来说,作家是城邦领袖的不二人选。 作家本来就白皙的脸,因为光线的缘故,看起来一片煞白,像极了面具。 这个胜利者的脸色让人很难捉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拉出去,”作家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他的声音有点像从青铜的锈迹里发出的声响,“用文火,烧死他!” “暴君!”科里不怒反笑,“你这个暴君。” “七分熟!” “作家你的帝国,不会长久!你这个暴君!” 作家没有去管,这个科里,目光灼灼地看着下面的人。 克里希没有任何表示,下面的军官却是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也没想到,作家竟然当场发难,在宴会上直接处死叛逆者。 “像科里这样的叛逆者,我手上有一份详细的名单!” 作家轻轻的拍了拍手,一个士兵从外面进来,将一个匣子呈上来。 作家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捏着这盒子,也不打开,只是看着下面的人。 这些人各怀鬼胎。 通敌者不知几几,如果作家有这么一份名单,那么他要彻查,会死不少人。 这样算下来,恐怕不少于这次事件。 “你看过这份名单么?”作家斜眼看了一眼那个士兵。 那个送匣子的士兵,浑身一颤,拱手恳切地说道,“这名单是专门人拟定的,卑职不敢私自启封。” “你确定没看?”作家扫了这个士兵一眼。 “是的将军。” 作家点了点头,拍了拍克里希的肩膀。“有点火装置吗?” “点火?” 克里希抬起头看了作家一眼,眼神里颇多的不解。 “算了。” 作家走到座位上,将那个匣子直接丢进了,那桌上的等离子灯盏里。 这个小小的匣子,一下便蒸发了,像烟雾一样蒸发了。 “这...” 作家按着桌面道,“我尚且不能保全自己,怎么敢怪罪你们呢?” “名单我没看,我相信也没人看过,现在不会有人再知道了。” “以前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不追究,那些没有意义。” 听得这句话,所有人也是心头一喜,毕竟坐在这里的人,有几个屁股能是干净的。 作家要查下去,东拉西扯一定会牵连出一大堆事情,没准就殃及到了自己。 这种政治结算,不是说你没问题就行,而是作家要觉得你没问题才行。 看起来作家疑心重得很,哪有什么没问题? “以后,不效力于城邦的人,科里就是下场。” 下面的人,纷纷起身对河作家敬了一个军礼。 克里希木然的举起手臂,他知道他完全没有机会了,作家已经完全的掌握了整个城邦的人性。 “喝酒!” 作家手一挥。 众人这才落座。 “倒酒!” 门一开,侍从端着佳酿进了来。 作家徐徐说道,“既然有罚,那么就要有赏赐!” “袁山!” 作家对着门一喊,候在门外的袁山,整理一下衣领,穿着一身笔挺的衣服阔步推开大门,走上宴席。 “看座!” 一个侍从,将一个凳子,直接搬到了作家的下首。 “卑职袁山,见过将军!”袁山挺着笔直的身体,对着作家标标准准地敬了一个礼。 “袁山在这次突发事件中的功劳极大,在关键时候稳定局面,当是首功哪!” 作家亲自端着酒壶,给袁山斟酒。 “多谢将军谬赞!” “袁山当得起这首功,不必自谦,”作家摆摆手,就拿起桌上的金杯,就要给袁山斟酒。 这个时候侍从却小心翼翼地提醒作家,“将军,名与器不符。”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座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简单,这个跟整个城邦历史有关,他涉及到一个宴会礼仪。 在最早的时候,器具和身份是相关的。 礼仪里有明确的规定,王侯配享金玉。 这里的王侯,自然是虚指,一般来说是一到两级的官员才有资格使用金玉。 袁山本身的官职是不低,但是还没有那么高。 要知道作家享有中将军衔,他的品级也才三级,也不配金玉。 袁山不过一个少校,跟作家都还差了将近三级,根本不配。 作家皱了皱眉头,他本是可以不用管这些的。 但是这种礼仪早就根深蒂固了起来,他要强行破除,只怕会被人看成个不懂礼仪的人。 “你去把我的钢盔拿来!”作家将手里的金杯放下。 “是...是,”侍从不知作家要做什么,也只能快步去做。 “那个...将军...”袁山看得出来作家有些为难,不想他为难,主动拿起一个银杯上前。 “袁山不必如此,”作家微微地一笑。 作家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作家的器具一应都在里面,取来头盔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作家上战场都没穿过军装,哪来的头盔。 侍从也不敢当面顶撞作家,说你没头盔,哪来的头盔。 只能从办公室找了个头盔,拿了过来。 然后让侍从头裂开的一幕出现了,作家将酒直接注入了那个头盔。 “袁山将军功过我等,本想用金杯与他,”作家端起头盔,“但是觉得这等勇冠三军的人物,不以军盔斟酒,不足彰显他的赫赫威名。” 克里希看着演员作家,新狠狠地扎了好几下,又被秀了一脸。 袁山听了这句话,接那头盔的手的稳不住了。 本来是个事故,就这样被作家巧妙的化解了。 不过有些看官就想问,这头盔他不脏吗? 完全不需要担心,真正的头盔,既可以洗脸洗脚,烧火做饭,还能时不时兼用挡子弹。 这装个酒,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袁山作为军旅出身的军人,自然是知道这个头盔的妙用,更不会抵触这个头盔装的酒。 当即端起酒杯,一碗就喝了下去。 “好好好,”作家拍手鼓掌。 第两百零八章 满满地饮下一杯酒,袁山的人生到达了新的高度。 自此宴会开始了比较平常欢快的节奏。 歌舞助兴,觥筹交错这些人相互传递着虚假的友谊。 宴会一派和气,也是毫无营养。 作家也不在意,手下能力强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们能力强,还很团结。 作家在这个世界如此久之后,也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对于人心的把握有了极高的理解。 一场宴会,持续了大约几个小时,喝醉了五六分,作家便将他们送了出去。 秦队长从门外推门进来,作家立马起身。 哪还有半分醉态。 “都走了?”作家抬眼之间,眼睛里精光暴涨。 “是的,”秦队长手里抓着个苹果咬着,回答得满不在乎,对于这样的宴会他很是不喜欢。 秦队长在作家面前表现得永远是那么的不修边幅。 “士兵?”作家看了一眼在打扫房间的士兵。 “将军,”这个负责传令的士兵,将扫帚立起,很恭敬地给作家敬礼,“有何吩咐?” “那个名单你到底看了没?” 作家狐疑地看着这个士兵,他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这个士兵将右手举过头顶,用发誓的语气说道,“将军,放心我绝对没有看。” 作家却是用一种很惋惜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不看一眼呢?” “嗯?”士兵很诧异的看着作家。 秦队长手里苹果去是掉了下来。 好深的心机! 作家看了一眼被等离子灯化成灰烬的灰尘,惋惜地说了一句“让人把这东西恢复一下吧!” 说实话作家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那些在站位问题上不跟他一致的人。 在宴会上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而已。 不过等离子火焰,对于碳类物质的燃烧本质上是属于气化,很难恢复。 作家感到了一丝丝的遗憾。 “将军,你什么时候入住光台?”秦队长不敢接作家的话,他发现作家最近越来越阴狠了。 作家现在还在航天制造中心,虽然已经开始行使职权了,从法律上来说,他还没有真正开始领导城邦。 “可能要等待很久。” 城邦的派系很复杂,就算作家是霍山指名的继承者,大概率也不可能很顺利接管权力。 现在光台的人多半是霍山旧部,作家坐上去,没准就会被他们架空。 为了以防万一,作家决定在制造中心行使权力,等到光台人员完全被作家控制,才入住光台。 比起霍山现在的作家,权力更大,也更容易出事情。 ... ... 关于那场刺杀,没人知道霍山死没死。 这件事也就成了悬案,不过光台内部的极少数人,应该是知道内幕的。 只不过可能他关涉到,一些不能说的事情,导致了整个真相的埋没。 城邦现在的状况,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这倒不是作家的仁慈。 而是极度贫困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而活着的人都获得了死者的继承,从尸体上长出来的文明,也还带着那些鲜红。 幽州和河曲的地下城,已经通过地道连接起来了。 一条地下火车线路,也在这地道里连续不多地作工。 这是一条极热的地道,又是极低的氧气环境,鲜少有人愿意来上一场跨过生死的旅行。 不过这条地道,给两个城市带来了物质交换,从一定程度上,将几十万人进行了劳动分配,从而解决了劳动者的生存问题。 作家的政权,也就是赶上了转好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少人再投向反抗组织的怀抱。 不过对于反抗组织,作家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他还下了一条秘密将军令,对于反抗组织进行“清理”(无差别的屠杀)。 时间过得很快,整个牧马星的双日时间很快就过半了。 杜拉给出的恒定纪元,将在几百个自转后出现。 整个牧马星的底壳破碎不堪,他的大气层表层气体在穿越碎裂的陨石带的时候,被各个大星体剥离,现在变得非常稀薄。 不过这对于牧马人来说并不是很关键,毕竟他们是可以进行无氧呼吸的。 即便是红血人,在稀薄的氧气里依旧能够保持相当的活性,根本不存在人类的窒息问题。 不过作家的航天发动机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燃料问题。 杜拉的最初设计是使用小分子轻质燃料,但是发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体积太大。 (低空氧化剂含量太低,需要火箭自己配置,大大增加了火箭的体积。) 以航天中心的现制造火箭等级,需要的高压液化气体,比火箭还大。 如果想要成功将它加速到第二宇宙速度,就需要一个比地下城大十几倍的火箭。 不说工艺问题,单单是一个材料问题都是一种无法解决的问题。 杜拉想用核能。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牧马星能够用来裂变的核元素严重不足,铀、钍和钚大原子难以获取。 至于聚变,需要的装置体积也不会小到那里哪里去。 杜拉有一种很常规的设计思路,混合动力。 用化学燃料将火箭送到太空,然后用等离子推进器。 化学燃料推进的特点是,发动机吞噬掉的海量能源,只在提供短期动力方面有效。 以“土星5号”为例。它的第一级装有2075吨液氧煤油推进剂。一旦发动机点火,它在2分34秒内可告罄。 (绝大多数时间,化学火箭都是依靠惯性在滑行。) “比冲量”并不高,只有300多秒。 现在牧马星制造气体燃料的成本太高,使用这种低效能的推进器很不划算。 不过他的优点就是加速很快,如果不管轨道方向,直接加速,它可以在燃料告罄的一段时间内直接抵达顶点速度。 等离子发动机,使用洛伦兹力让带电原子或离子加速通过磁场。 他能够极大的优化比冲量,保守估计来说是传统的化学燃料的十倍以上,不过这东西怎么说呢,在技术完全成熟之前非常的鸡肋。 第两百零九章 杜拉的等离子推进器比蓝星的推进器要好很多,至少不是一张纸的压力,大概是一个青年挥拳的力量。 不过这对于一个上百吨的航天器来说,还是太小了。 这样的力量加速,怕是要用上 个几十年年时间,才能达到传统火箭的速度。 要想在牧马星完全被气化之前抵达那里,恐怕单单依靠这样的速度完全不够。 牧马星不使用曲率引擎,是因为他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空间波动。 这种空间涟漪,会在整个宇宙里传递,更为致命的是,这种涟漪监督起来并不难。 牧马星并不能保证蓝星方面无所察觉,在侦探器发出去之前,不能把曲率引擎发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 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是,采用一种超越传统燃料的发动机。 其实传统的发动机,也会将宇宙尘埃形成巨大的光柱,只不过这样的路径光学观察会更方便,在漆黑的宇宙里,极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尘埃走向。 杜拉在做一个实验,制造一种固体燃料。 他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对一些轻质燃料进行高压处理。 将氢原子极度高压,将原子键压断,以一种强相互作用力的平整排列成一块固态氢原子。 不过他们到目前为止,得到的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例如高压过度,产生了惰性气体和铁原子的混合物。 这已经是一种聚变反应了。 倒是在这个过程中,杜拉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那就是原子矩阵。 他发现氢原子的原子矩阵不稳定,惰性物质的原子矩阵就很规则,如果需要一个僵硬的东西,可以采用惰性物质进行原子排列。 但是原子的本身最好是越小越好,于是氦成为了最佳选择。 杜拉用他制造了一个亘古未有的圆球,只有拳头大小。 当他拿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镜面。 用光学显微镜不停地放大,依旧是完整的镜面。 他比任何镜子都光滑,光滑到让人汗毛林立。 这些原子就像矩阵一样分布在这个平面上。 这个小球的硬度,超过牧马星上任何物质,谁能想象他只是一种简单的气体物质。 作家想用这个东西制造一枚宇宙级别的炮弹,直接对准蓝星,将那颗星球直接撞碎。 但是杜拉很遗憾地告诉作家,这种强大的力量下,以现在的科技水准根本做不到在他的内部放置一个推进器。 因为那个推进器会被压爆。 最要命的是,这种东西是绝对零度,原子全部停止颤动,这样的推进器会给这些原子热量,将束缚他们的力量摧毁,也就是说这个推进器如果告诉运转,会直接让整个坚硬的子弹头钝化。 当它达到某个阈值,就会在宇宙里化作一股淡淡的气体,消散了去。 这是一个不能用来实战的东西。 不过作家却在想用一层热绝缘物质,给他分割开,战斗部和推进部分开。 就像曲率引擎一样,制造一个自己的空间。 杜拉拒绝了这个提议。 倒不是技术不允许,牧马人的空间技术发展到了一种令人恐怖的高度,在蓝星看起来就是神迹。 不过生产力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些高端的空间技术,需要许许多多的生产力来实现。 作家要是做一个宇宙地图炮,怕是那个行星枷锁也做不成了。 从成功率上来说,行星枷锁要可靠地多。 第一他足够隐蔽,第二他的质量加上速度,一但启动就无法拦截。 除非蓝星人,把地球开走。 第两百一十章 城邦很忙碌。 作家却很闲,他不管事。 他很开心,他的手下们也很开心。 他没有案牍劳累,他的手下有权力的高兴。 多数的事情是,作家拍板,手下人做,也不需要作家去管,他们自己就做好了。 不过有一件事,作家处理起来非常的棘手。 霍山。 他没死。 那些爆裂物根本没能送走霍山。 霍山还被随后赶来的人直接送到了军队医院,在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抢救以后,霍山很简单粗暴地醒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作家已经站到了那个位置上,根本不能退下。 作家和霍山的篡位不同点在于,霍山是代表着一个新的力量崛起,消灭了旧的既得利益获得者,平衡了城邦内部的矛盾。 而作家的篡位,是内部力量之间的较量,是个人权利之间的博弈。 所以作家不需要完全弄死霍山,当然怎么处理霍山还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因为霍山的旧部还分布在作家的政府里,一但霍山振臂一呼,整个城邦会再一次乱套。 灯光照在作家的脸上,他斜躺在皮革椅上,目光呆呆得看着天空的全息投影。 那是一张巨大的星图,像作家展示着牧马星星云的全部状态。 巨大的星云,无边的尘埃,一些小小的亮点在来回移动。 “霍山?” 比邻的一个恒星系,有一颗死掉的恒星,形成的白矮星。 那是作家的目标。 两颗巨大的太阳,在牧马星的两端来回的移动碎裂的碎片遍布着整个牧马星的黄道面。 作家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像两只眼睛。 在牧马星的历史里,他们称他们为神的左眼和右眼。 不过当他们看到这两只眼睛以后,才发现他们那么恐怖。 “要怎么处理呢?” 霍山这个人,很特别。 从他做的事情来看,都是极端的事情。 杀友,弑君,屠师,所有的道德禁忌都被他犯过。 为了他认为的名誉,不惜一切代价。 不可否认的是,在末世里,如何理性地思考,比符合道德更难能可贵。 但是那些极端的事情,也并非人所提倡的事情。 人可以选择牺牲与否,但是绝对不能选择牺牲什么。那样就有了高下的判断。 若是今天牺牲了诚信,那么对于后来人就起到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后果,开启了一个谎言的时代。 “杀?”作家摇了摇头,他不是嗜杀的人,没有必要过多的牺牲别人。 “不杀?”作家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也不行。 霍山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会给这个不稳固的政府面临动荡。 “唉~” 旋转座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作家在黑暗里缓慢的转动着他的座椅,轻轻的风吹。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有些理解那些帝王将相,理解那些阴谋家。 权力就是一味毒药,沾染了就休想全身而退。 这不是一个好东西啊。 “嘎吱!” 忽然门开了。 “将军,地面那里有个紧急情况!”门只是开了一个小缝隙,那人在门口小声地提醒道。 第两百一十一章 作家头顶的星图,很特别,在一个椭圆形区域里,有两个一样的光斑。 那是一个黑洞扭曲光路后,在他身后形成的两个星图。 他就像一个完美的双缝实验道具一样,让人着迷。(黑洞周围的两个星图不是同一个时间的,不能构成双缝实验) “什么情况?” “霍山将军他好像身体情况非常不妙。”侍从声音很小,他知道对于作家来说霍山就是一根肉里的刺。 “我知道了。”作家挥了挥手,让侍从退下。 站起身来,作家将一把手枪藏在了他的袖子里。 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点了几下接到了秦队长的那边。 “我要去地面,你准备一下。”作家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上一次刺杀还在几个月之前,作家不敢轻易犯险。 从宇航中心出去的车足足有十几辆,每到一个岔路便分一次。 甚至他们相互之间还会碰头。 就这样几百人的卫队,帮忙作家在两个小时以后,成功抵达地面。 现在的地面已经没有多少陨石雨了,但是天气依旧是那么坏。 在隔热的玻璃上,蒸腾地白色的蒸汽。 那些天空一直焕发着危险的霞光,从海洋上升起来的巨大波浪卷过山川,拍打在这片土地上,发出让人战悚的声音。 末世令人恐怖的回声,叩问着人的心灵。 作家抵达的地面堡垒,是原来的开山古城。 这个古城里,用岩石打造了一个浑然一体的结构,再加上高端的隔热材料,甚至可以开出几个窗户来。 霍山的病床就安置在这个堡垒的最高点,从那里在视野好的情况下,可以看到几十里外的海洋。 是的就是海洋。 两个太阳,将整个牧马星的海水扯高了将近几十米。 幽州本来是一个滨海平原,现在淹没了绝大部分地区。 这里算是幽州的一个孤岛,静静的面对这大海。 作家之所以要把霍山放在这里,是因为他偏僻没人知晓。 不过相对的,这个地方也有被陨石直接命中的可能。 一块炒锅大小的陨石,就可以把整个开山堡垒炸平。 但是那种概率很小,更何况城邦已经开始了高速火箭的研究,有极大概率拦截这些特定区域上空的陨石。 “你来了~”霍山整个人陷落在病床上。 “听说在这个游戏里,死掉的人不会活过来,”作家伸出手去擦拭玻璃,但是那些水汽凝结在热空气的一面,他根本就擦不掉。 “是的,”霍山支撑起他的身体,他的一条腿已经被炸毁,现在他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腿,跟他整个身体有许多不相称。 整个身体非常的瘦削,就像干尸一样。看得出来他经历了一场高端局。 他快不行了。 蓝血并不能成为永生的保命符,因为太致命的伤害,还是会直接消耗他的身体活性。 达到极限以后,便会消减。 牧马星的医疗非常的拉垮,寻常的疾病都是硬抗,霍山这个样子多半是没救了。 “坦白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 里面安置了四张床。 一个断腿的伤兵,一个瘦子,一个瞎子。 他们看到作家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着异色。 他们正是霍山的卫队士兵,不过都伤得很惨。 “啪!”作家将一把手枪拍在了桌子上。 两个士兵从床上站起了起来。 作家的卫兵,立马上前去按住他们。 霍山靠着墙,冷冷地笑着,“不要慌。” 作家一挥手,将他的手下放了下去。 嘎吱,作家从旁边拖了个凳子,背对这霍山坐了下来。 他的眼睛盯着迷蒙的舷窗,用一种非常淡漠的语气问道,“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 “从你想要知道的地方开始。” 霍山倒是无所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自己的结局。 “你杀了多少个人,”作家的嘴皮轻轻一碰,发出像嘲笑的声音。 他的意思自自然是问霍山害死了多少人自己人。 “不知道。”霍山摇了摇头。 他一路来杀孽深重,害死的人确实是不少。但是他不觉得这是错误。 “但是我清楚,我不杀他们,死的人会更多。” “你认为你是世界的裁决者?” “不,是我们。” “我们?” “你做的事情,与我并无分别。” “我同你不一样伟大,我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世界上,那些为了崇高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霍山发出了一声嗤笑,“你姐姐别也是这样的吗?” 江澈,以净化人类为名,将整个蓝星推向火热的太阳,她难道不以伟大为名吗? “所以你杀战友,杀兄弟,卖朋友,算计整个特别行动小组?” 作家对于那次列车摘除手术,一直耿耿于怀,他不相信那些都是一个巧合。 凡是参加过的高层,无一例外全部惨死。 “没错,”霍山不曾狡辩,直接干脆的就说了出来。 “但是他们并不是无意义的,至少在两个世纪以后,他们的死是一种最理性的选择。” “作为最高的决断者,我必须选择这些,而不是为了道德殉葬。” 窗户上的雾水密密麻麻的,从上面滚落下一些肮脏的水路。 那是外面的尘埃,被高温蒸汽披到了这个舷窗上,大量的硫化物,呈现着恶心的黄色。 “狙击手他就差一次任务就退休了,他本来可以体面的结束他的人生。” “不,死在射击位置上,那才是最体面的谢幕。” “你强加给他的”!!! “我不杀他,我就不能瞒天过海,哈尔财团,就要对所有有可能知情的人下手,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霍山的回答,依旧很冷静,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实际上两个人都很冷漠,只不过作家还带着点个人的情绪,也许是川源菜菜子的缘故。 “你为什么不能死!” “我也能死!但是没有另一个人能够像我一样,处理这些东西!” “感性而脆弱的情绪,会摧毁卡尔的荣誉,可笑的情谊会让沂蒙暴走,至于你...”霍山淡淡地说了一句,“还太年轻。”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该不该杀你。”作家不想答话,虽然道理他都懂,思考他也会,但是从情感上他还是不能原谅这个人。 “不该。”霍山很淡定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你知道士兵给你的那把钥匙么?” “钥匙?”作家从来就没记得卡尔给过他什么钥匙。 他跟卡尔相互认识不超过一个多月,期间的交集不多,作家不可能不记得什么时候卡尔给过他... “你记得他,经常说的一句话么?” 霍山继续提醒道。 作为一个太空军,他成天跟反抗组织做斗争,他的敏锐能力,已经到了一种恐怖的节奏。 “没有。”完全没有印象。 “上帝保佑。” “嗯?这不是一个宗教的?嗯?”作家忽然想起了卡尔问过他密码的事情。 当时作家告诉卡尔,任何密码都有关联性,脸滚键盘的密码并不存在。 如果说...那么便是那个时候卡尔在提醒自己,注意这个密码。 “你监听我们!”作家立马反应过来。 “不错,所有人都在我的监听范围内。”霍山无所谓,并不在意,实际上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是不能干的,除非没有价值。 “那么那些人,真的也是你杀的?”作家情绪有些悸动起来。 那个椅子正在轻微地颤动,左右屏住了呼吸。 他们真的害怕,作家突然转过身来,抓起桌上的枪,直接来上那么两下。 “观测手枪击,狙击手药物注射,甚至卡尔的死,都是我暗示的,”霍山回答地很干脆。 作家全部相信了。 因为霍山确实有那个能力,并且有那个动机。尤其是卡尔,霍山有很大的理由搞死他。 “你不好奇,那是一把怎么样的钥匙?” 霍山就像靡菲斯特一样,不断地蛊惑着作家。 “不需要,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你太天真了,联合政府,绝对会把你送上绞刑架。”霍山发出了冷笑,你害死了哈尔财团的长公子,你还想活命? “我也并非一无是处?”作家也冷笑了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钥匙,是太空城的一个关键物件,我好像也拿着他们的命门呢!” “你果然是,我霍山的高徒”,霍山发出了瘆人的笑声。 作家现在也变了,冷血又不顾利害,这样的人才能适应战争。 “那么说了这些,我又能留你性命吗?”作家很疑惑,霍山坦白他的杀孽,又告诉了作家的钥匙。 对于作家来说,这就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 “不不不,”霍山摇了摇头,“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恐吓我,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戏罢了。” 对于一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来说,生死很平常,但依旧充满了渴望。 霍山怕死吗? 未必,但是也会怕死的。 沉默。 小小的房间在细微地震颤,那是极远处被陨石轰击时的震波传导。 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紧张的呼吸,让这一刻有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生,还是死? 第两百一十四章 星际舰队 关于这次会面,没有更加详细的记载。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霍山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许多人猜测,霍山死于那次刺杀,当然有人也怀疑这一切都是作家自导自演的阴谋。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以为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牧马星在不稳定的摇晃时代,进行了将近30年。 (牧马星的南北极会来回的摇晃,这段时间里,磁极非常紊乱) (一些高能粒子流轰击牧马星某些地区,直接导致那部分地区出现了灾厄。) 在损失掉60%的人口以后,天空的一只眼睛开始变暗。 一只眼睛稳定的粗出现在天空。 这个时候,恒定时期就要来了。 但是牧马人并没有立即,回到地面,因为骤然的天文改向,会导致很多地面灾害。 这个等待并不久,当第一批侦探团队从地面回来以后,等待便宣告了结束。 作家的城邦,从地下次第地从地下转回地面。 整个大地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高大的建筑,残破不堪,那些水泥像豆腐渣一样在地面上散乱着。 坚韧的细草从石缝里钻出来,宣告一个新生的到来。 高耸的开山,已经被削去一半。 宝泉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水盆,装了一碗清水。 那些曾经高级的住宅区,完全不见了踪迹。 漆黑的泥土泛滥在整个河谷,没有乔木,没有野草,只有无尽的漆黑。 人站在这片土地上,生出一种恐怖的渺茫感。 走过这片漆黑,便看到了一片白。 那是混乱时期的海洋,退潮以后,他们的在上面留下了白色的一片盐。 厚厚的海底淤泥,扑在了曾经的平原上。 一个不知深浅的人,走上那淤泥层上,然后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这一切都不是最可怕的。 窒息的感觉,让人非常不舒服。 这里尤其是那些红血人。 在剧烈的陨石坠落时代里,燃烧消耗了海量的氧化剂。 随着植被的曾批量消亡,这些氧气缺乏生产源,氧气的特定含量低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不过对于牧马人来说还并不致命,只是有些限制他们的行动而已。 不过对于生活来说,已经构成了巨大的困扰。 燃料不能燃烧,食物加工都存在困难。 长期以来的熟食饮食,是为了解决吸收和消化的问题。现在的情况是,绝大时候都只能食用生的食物。 这片土地并不是非常的适宜马上开始重建,只适合一些小规模的活动。 杜拉给作家递交了一份为期五年的生态改造计划。 主要的内容是,食用热气球,在选址区域周围洒下一些植物种子,制造氧气。 不过他选择的植物,都很有杀伤力。 巨杉、速生桉、一枝黄花、浮萍。 这些东西,如果洒下一些种子,那么不出一年时间,在这居民区周围都会长出植被。 不过后果就是,建立一个非常单调的植被系统,这样的生态将会非常的脆弱。 第两百一十五章 战机从空中缓慢地划过,丢下些种子。 在那些盐碱地里,他们的存活率是未知的。 作家还是同意了,制造一个简单的生态系统。 几十年的灾难,将原本的生态,基本上不可能恢复了。 城邦在领地内推广一种叫杆子的一年三熟的草本植物,作为食物的主要淀粉来源。 这是杜拉的研究所选定的最基本碳链来源,他有最基本的碳水化合物的构成,少量的蛋白质。 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维生素,不过这种植物实用起来非常的难吃。 讲究一点的人,将他进行碎化,沉淀,口感如同咀嚼蜡。 传统的小麦和稻米,根本不能在这种高盐碱地里生长。 祛除盐碱的垄作法,其实需要很多年的耕耘才可以奏效,城邦暂时只能这样嚼蜡。 作家坐在开山的小土丘上,往下看去,他的人民在那里将杆子插到土里。 这种工作只能用人工进行,大型的农业机械因为低氧的缘故,经常会在泥地里趴窝。(主要是燃料的燃烧不充分) 从这里往下看,大约几千米的地方都是劳作的人。 在田地的边缘,有人用一些简单的石块垒砌围墙,将这些私有财产保护起来。 在这一瞬间,作家忽然想到了,牧马人 的资财再经历一次深刻的演化,又要 重新开始原始资本积累。 “哟,有闲情在这里看风景,”秦队长,将一杯过滤水递给作家。 “嗯,”作家伸手试探了一下杯壁。 “放心37度8,一滴冷水一滴热水,”秦队长闷了一口热水,烫的直吐舌头。 “杜拉先生没留你?”作家看着远处的田垄,轻轻的用手捂着杯口,眉头皱了皱。 “他好像发现了那颗死掉的太阳上有些东西~”秦队长摇摇头,对于他来说,作家和杜拉一样一直神神叨叨的。 “东西?”作家疑惑了起来。 他们要用的是一颗白矮星,那可是一颗死掉的太阳,这种高密度的东西能有什么东西? “好像是说什么...‘人’,对了,杜拉先生称他为未知的人迹。” “也就是说...” 如果那颗白矮星上,有人活动的痕迹,这会不会太扯淡了些? “不知道。”秦队长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他跟在意有没有人给作家脑门来上一梭子。 “要变天了。”作家的心情不是很好。 对于有没有其他文明,在作家看来是一个薛定谔的猫。 现在的如果牧马人是真的,那么存在第三个文明,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说起来,这样的文明发现密度,是不是太过于密集了一些。 要知道牧马星跟蓝星的距离都在4-5光年的距离上,按照这个距离,第三个文明不少于10光年。 这个世界突然这么就变得这么小了呢? 轰隆隆,战斗机从头顶飞了过去。 抬头的人们,看着这架飞机冒着滚滚浓烟,轻飘飘地落在了远处的一个小小的坝子上。 似乎是那架撒种子的飞机出事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飞机没出事,只是有亿点不容乐观,航空燃油燃烧不充分,加上空气密度不够,飞机的航程非常受限。 “这星球的生产环境非常的够呛,”作家喝了一口秦队长递上来的饮料。 味道非常的奇怪,有一种卤水的感觉。 这种充满矿物碱的水,味道非常奇怪。 “嗯?这不是地下水么?” 在地下城居住的时候,一直用的是地下水。 那种在岩层下的地下水,水质很好,并无什么味道。 但是众所周知的是,地下水如果海量的使用会出现坍塌。 城邦政府为此还下令禁止私人开采地下水,(不过对于作家来说没什么,他是政府)。 “盐碱下渗很严重,生产部门连通用的物质资料的做不好,哪有精力去净化水?” 作家点了点头,沉默者将这怪味的水喝了下去。 这世道,活着就很艰难了,莫说要去征服星辰大海。 “秦队长,你说如此暴烈的发展星际科技真的有必要吗?”作家有些迷惘了。 看起来这一切真的没有那么必要,世界还没毁灭,人自己就要吧自己玩废了。 “我不清楚,”秦队长摇了摇头,“不过...” 秦队长往前一步,风轻轻的吹起他的头发,他回过头,“有些罪人总是要做的嘛,你不是说这东西功在千秋么?” “功在千秋,”作家摇了摇头。 战争怎么说呢?对于任何一个种族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没人愿意,把这些生产力浪费在不是改善生存状态上。 所有的战争都是被逼迫的,最后手段。 “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我所指引的道路上,不是光明,而伴随着恐怖的荆棘,”作家将水完全的喝了下去,那种苦涩很有回味。“我想暴怒的情绪,会将我身体直接撕成碎片。” “作家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跟随你么?”秦队长看着沮丧的作家,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正在远去的太阳。 “不知道。” 实际上作家的护卫并不好命,经克斯如此强大的人,都死了。 这是一个非常高危的行业。 “也许是你对生命有些短视的想法,”作家耸了耸肩,笑道。 “唉~”秦队长笑了笑,紧了紧袖口,“是吧,不过我想更多的还是,我喜欢你那种一直让人不理解的感觉。” “不理解?” “想东西总是不像我们一样,很直接。”秦队长耸耸肩。 作家这才想起来牧马人,在抽象思维方面非常的落后,是一个非常缺乏想象力的国度。 “我么?” 说道想象,其实作家觉得牧马人给他的冲击更大一点。 他们的星际作战,都是简单粗暴的暴力美学,从来没想过要用一些高端货。 “是的,先生,也许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作家,”秦队长笑了笑。 作家?呃抱歉我就就是作家,只可惜没什么想象天赋而已。 远处大地上传来了欢呼,那个飞行员很好的活了下来。 第两百一十七章 关于牧马星的重建,是一件非常艰辛的时期。 但是在这个时期,牧马星依旧发射了两颗近地引导卫星,启明灯。 启明灯的作用,主要是引导地面,进行勘测。 逐渐稳定的牧马星,不再翻滚,磁场正在快速的恢复。 杜拉准备在近地的轨道上,建两个电磁撬。 利用磁力,将物质资料送到近地中转站里去。 不过杜拉还面临着一个技术难题,缺少一种高强度,高韧性的材料。 电磁撬的本质是通电,但是现有的任何合金金属都没有延展近两万米的高度上,依旧能够保持高度的韧性和强度。 更何况,在这个基础上的,要包裹一层脆弱的有磁组织。 好在牧马星的大气层逃逸太多,整个大气的的穿越高度其实已经很小了。 不过很显然的是,几百年的时间里这个大气高度一定会回到以前的巅峰数。 杜拉的设想是,发射一个巨大的空间站,就像拼积木一样,在太空里将这些东西拼凑在一起,这个太空站,与牧马星必须同步运行。 然后用一根线,将地面和空中连接在一起。 所用的空间站物质动从地面通过这个线往上运输。 杜拉强调一点,这个运送速度不会很快,但是胜在规模化、工业化。 这根线密密麻麻地挂上吊舱,昼夜不息地往太空中运送东西,那么就不需要时间这个东西。 (其实杜拉想把地下城的火箭,拆解以后,送到太空站里重新组织,在那里点火。) (但很可惜的是,太空站的一期工程根本就放不下这样的庞然大物。) 这个想法很有趣,作家称赞为窜窜香。 在高层的扩大会议上,作家就这个项目的可行性约谈了所有能想到的工业部门。 将星闪耀的会议厅里,变态和不变态的都沉默了。 霍山是个疯子,作家作为继承者,似乎不仅疯还有点傻。 作家按着桌面说,“我的话讲完了,谁同意,谁反对!” 霍山政府崩塌刚刚不到十年,作家的权力还没有完全的巩固,作家的疑心非常的重,一般不给任何人有决策机会。 城邦的政府就像军队一样,高效,但没有活力。 所有人顾虑并非没有道理,生产力的问题,一直是整个城邦的心病。 虽然城邦掠夺这片大陆的30%不止的财富,但是那些财富,都还是原材料,根本没有能力一瞬间转化为城邦的经济优势。 周帝国,已经在那场灾难里,沉底了。 周人游走在整片大路上,寻求其他人的庇护。 至于商人,他们存活了不小的数目。 城邦的武力还不足以完全的压制住所有的殖民地,又不得不进行了一次统治的收缩。 将朝歌这样的大城,返还给了商人。 要想建造这样一个巨大的航天工程,以现在的手段,恐怕还是太早了一些。 不过作家有他的顾虑,蓝星的对手不等人,几百年,就是极限了,不能慢慢恢复。 生产恢复,只能在十几年内完成,然后星际舰队必须上路。 第两百一十八章 沉睡。 当一切安排到正轨之后,作家选择了沉睡。 牧马人的寿命并非永恒,氧化就是在慢性自杀,所以为了更久远的延续,星际航运事业,作家选择沉睡。 所有的国家事务,一律交给军政府的常设机构负责管理。 在这几十年内,军政府一方面恢复生产力,另一方面继续对整个星球进行了战争,几乎把所有土着屠杀殆尽。 整个城邦的军事在这一刻成功的登顶,对于牧马星的物质利用范围达到了最大。 一个空前庞大的太空电梯也在这个时间里,被建了起来。 要说最令人震撼的,绝对是牧马星甩出去的一枚超级火箭。 他沿着球体近地线飞出去,再利用巨行星的引力弓,飞出了这紊乱的天体系统。 直奔下一个恒星系统而去。 在那个巨行星的外围,他将抛光那颗矮行星。 在这个期间,牧马星爆发了许多次的内部战争。 最庞大的一次混乱,甚至打到了整个城邦的核心区域。 军政府的执行者,对着叛军打开了等离子喷射器,将即平方千米的地面,烧成了一片漆黑。 融化的岩浆在地上形成了诡异的流纹,这片区域从太空往下看,就像一个小小的疤痕。 上千人,在这次的混乱里,被气化。 一种奇怪的声音,开始在整个城邦内部流传,政府在炮制世界毁灭的阴谋,实际上是为了彻底控制整个文明。 尽管有专门的机构对这些流言制造者,进行惩罚。 然而有些东西禁止比不禁止还要可怕,这种潜在的威胁一直在文明内部膨胀。 城邦只能招募,强大的军队,对航天工程进行保护,以确保整个政府不会被摧毁。 牧马星其实很小,大约只有蓝星的80%,他的稀有金属储备完全不足。 所以需要大量的星际采矿人,这样就诞生了星际矿工的特殊工种。 最开始的时候,这种高危的行业,完全由政府来主持,主要成员是军队航空人员。 但在碎片漫天的太空里,太空军队伤亡到了一个难以承受的速度。 他们将整个开矿的行业,转交给了民营企业。 这里面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企业,叫星云公司,他的一个控股人作家非常熟悉,韩灵儿。 这些公司以商业为目的,在民间进行招募,然后贫民献出他们的生命,为这些大公司赚钱。 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死亡都交给了贫民。 而财富,也在这种情况下飞快的集中起来。 牧马人不允许财富大规模的代际转移(转赠、继承等),却也没有办法将这些财富回流到下层人手中。 由于天然灾祸导致的财富强制归零,又被再一次拉大。 矛盾,就像火药桶易扬,将整个城邦放在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这种微妙的平衡,因为牧马人的寿命很长,一直持续了非常的久,没有尽头。 时间,便这样慢慢地往前流淌着,他没有尽头。 等待他们领袖被唤醒的那个时候。 第两百一十九章 ` 文明的车轮还在继续,就像一辆破旧的车,在不断的前进。 牧马星正在快速硬块化,大量的机械化设备在这些地面建设起来。 金属的光泽,在太阳下闪耀着这个文明的荣光。 是个太空电梯,从大陆的各个点升起来,繁忙地往太空运送着物质资料。 在那些太空城周围,时不时还可以看到巨大的火花。 整个太空城,分为五个,作家、霍山、沃波尔、莫斯以及杜拉。 最大的是杜拉太空城,他的主要作用是进行太空战舰的收放,以及为其他两个太空城提供食物供给。 太空的食物并不好,主要是植物淀粉,植物蛋白,以及少量的肉类。 基本上可以做到,大规模的碳链闭环。 可是杜拉对这一切并不满意,因为他太脆弱,就像一个放大版的生态球。 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旅行。 要想对蓝星进行战争,那么他需要一个更完整多远的碳链。 其实沉睡也是有可能的,但是那样一来,科技可就要落后了。 (牧马人不认为,可以锁定蓝星人的科技,因为路子根本就不一样。) (牧马人不可能认识到蓝星的真正威力,而蓝星对于牧马人也绝对存在误解。) 最佳方案还是在庞大的舰队内部,进行繁衍,毕竟牧马人的寿命是很久远的。 作家天空城,有一座长条形状的方尖碑,上面有一尊雕像,作家坐在椅子上,看书。 那是一个墓碑,是牧马星人为这个文明制造的一个墓碑,他们文明就要毁灭了,流亡太空之前他们修建了这样一个无意义的东西。 霍山的太空城,主要任务是运输,包括食物、物质以及武器。 在所有的东西里,最多的还是武器。 杜拉制造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降维武器。 他的作用非常有限,就是一个可以进行四个维度的降维探头。 工程师将一个优选的粒子(牧马人认识的最小单位),进行展开,在他内部上刻录密密麻麻的集成电路。 他展开的面积,足够将整个牧马星包裹进去。 甚至延伸到太阳的整个黄道面上。 这是一个非常鸡肋的恐怖武器,他能够进行最细微的洞察,最高端的处理,但是却对现实世界没有任何的影响。 杜拉制造了两颗这样的粒子,一颗放在了牧马星的北半球主轴上空,用来监听整个星系。 至于另一颗,他准备把他送到蓝血,去监听整个太阳系。 两个粒子,由于一些特殊的频率问题,他们可以以快子的形式,推动一些粒子进行信息共享。 简单来说就是,当在牧马星上空需要发送消息的时候,他就在整个牧马星上空展开。 他通过他庞大的集成电路,将周围的粒子扰动,远在蓝星的粒子就会接受到这种扰动。 这种扰动非常微弱,但是却快于光,到达了快子的水准。 因为是庞大的集成电路,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像电话一样,可以 一直连通,根本不需要时间限制。 战争的通讯便在霍山太空城上,以这种形势开展开了。 第两百二十章 沃波尔,这是一个不一样的空间站。 作家和霍山是一个陀螺形状的空间构造,而沃波尔他是一个子蘑菇形状的空间站,哇绿,实际上他是一个加速器。 这个庞大的加速器,约莫有十几个凹槽。 最大的一个凹槽,以定向磁场为动力,进行小规模的物质加速。 这是一个老旧的电磁轨道系统,它以太空城外围的电磁板为主要能源,(那些生物冷面太阳翻板布满了这个太空舱),这门电池轨道炮系统,主要负责拦截附近的低速物质,相当于护卫舰。 但是他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护卫,相反他的任务是攻击,它的三个微型口,里面装填了最快速的粒子武器。 这种武器并没有达到快子的速度,甚至只能达到0.3 倍速度。 他的定位是以后的战舰主要武装武器,所以他的试射非常的频繁。 在太阳的表面开出一道一道的火花,就像玉米制成爆米花一样绽放,可惜太空里并没有声音,只能看到刺眼的光芒。 威力其实并不强大,甚在快。 杜拉的定位是,以速度击碎黑暗。 当蓝星正面牧马星的战斗时,最大威力的核武,还未抵达之前便被击碎。 作家签署了一份绝密文件,要求杜拉制造一种快子武器。 这是一种时间气泡武器,他的空间扭度,决定了它的速度,虽然比起常规的推进武器,它足够的节省能量,但是他的加速依旧超越了牧马星的利用极限。 所以牧马星在寻找一种全新的物质释放问题,以便更好的配合大规模的迁徙。 杜拉有一个全兴的构想,将恒星利用起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传言,事实如何并没有任何证明的可能。 最后一个空间站它很神秘,杜拉。 杜拉是一个微型的空间站,据说是一个实验为目的的空间站。 他最显着的特点是,经常发生爆炸,不停的利用其他空间站的太空电梯运送物资。 所有的物资在中转站,被全部留置下来,然后由一只特殊的军队送到他的主体站。 也有人怀疑这是一个监狱,是军政府囚禁前领袖和现在的领袖的监狱。 这个流言有相当的市场,因为有人确实拍摄到过太空电梯上浮的时候,有冷冻仓转移的痕迹。 不过执行的理事立马就出来辟谣,说这是冷冻材料 ,要保持生物实验体的活性使用的冷冻仓。 不过没人相信,因为人更愿意相信阴谋论,而不是实在的理性分析。 这件事也没有引起多少的波澜,毕竟权力掌握者有舆论导向的能力。 这样的事情,并不能动摇他的权力地位。 再说那颗死亡的恒星。 高速的巨行星火箭,飞越整个星系,逼近那颗白矮星。 在拨开他周围的那些卫星,火箭在白矮星上开始减速。 那颗小小的白矮星,加速度是牧马星的上千倍,这颗火箭并不能直接降落。 否则他会被自己的体重的压碎,尽管他是一种高强度的材料制成,依旧被检测到出现了两个小小的裂缝。 第两百二十一章 对于那颗星球的改造很不顺利,最初是一些可疑的痕迹,让杜拉一度想要放弃整个实验。 那是一幅奇怪的话,就像薄薄的一层锅贴一样贴着并未完全冷却的乒乓球表面,还发着一些可疑的气体。 这幅二维图,展开面积比整个牧马星还大。 它是一层黑乎乎的物质,里面还有些白色耀眼的光芒班,主要成分是碳和二氧化硅。 检测员第一次看到这幅诡异的图画时,被他恐怖的样子,吓得一惊。 碳这种东西是文明物质的主要成分,二氧化硅倒是主要工业原料。 杜拉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许久不语。 有人推测这可能是文明的探测器,他在靠近的时候失速,被极大加速度压成了二维码。 杜拉撑着脸,下令无视这些继续靠近。 同时也警告所有知情人士,不允许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秦队长怎么知道的,那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了,也许对于内部人来说,他不算是一个外人。) 随着火箭持续地靠近,杜拉才看清了这“巨大的锅贴”,他是一个建筑的坍缩物,至于为什么会坍缩,这就不得而知了。 杜拉没有时间,仔细观察这些坍缩物,他需要尽快剥离出一颗完美的恒星内核。 这个巨大的火箭剥离恒星的原理,并不是削割,而是利用原子内的强相互作用力。 火箭上有一个粒子轰击装置,它在极短时间内,释放出海量的粒子流,轰击整个白矮星。 在表面那些不够紧密的表皮,被粒子流轰击之后,就像苹果派表面的碎渣一样,一寸寸皲裂,这种皲裂并不薄,大约占到了整个白矮星半径的40%。 之后这个巨大的火箭,在充斥着碎屑的表面下降,将整个这颗白矮星推开。 这就完成了抛光的过程。 这个抛光,不仅仅是要将挑选高密度物质,而且是要削弱整个星球的总质量,减少它的体积,方便在他的表面安装大型的曲率装置。 整个抛光大约进行了几十年,又花了十几年将这个白矮星推离这个恒星的位置。 在安装引擎和武器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首先引擎的隐藏问题,这个曲率装置它的体积甚至超过了整个白矮星的体积,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箭推着一个小小的高尔夫球。 这东西看起来就很难不想到是人为的。 杜拉实验室给出了一个很有趣的隐身方案,那就是将整个引擎改成一个微小的伪黑洞。 (曲率其实大本质上运作规律和伪黑洞相似。) 以人类的技术很难探测到。 更难的是要在白矮星里塞进去一个粒子发射器。 要知道,粒子武器都轰不开的白矮星核心,在那里要开出一个坑来,并把那些高速粒子加速器,放进去。 杜拉并不能直接解决,他提议先让这颗白矮星上路,让武器配置伴飞白矮星。 等待技术成熟了再放进去,毕竟飞行时间有上百年之久,一切还来得及。 第两百二十二章 启航 作家空间站的第一只舰队,在那颗球飞出去几十年后成型了。 城邦的人民抬起头时,可以看到天空像矩阵一样的亮点,密密地布满了太阳。 那是一些常规燃料的燃烧火焰。 这只舰队并不庞大,甚至它只能说是非常的羸弱。 整个舰队只有三百人,而后勤供给部就有一百人。 剩下的人,分三批轮流在太空中苏醒,保持着整个舰队的完全正常运转。 远征的舰队队长,是作家的熟人,克里希。 这个名额是作家指定的,他的意图非常的明显,让不确定因素完全远离这个城邦的核心。 克里希在宣誓带回胜利之后,穿上宇航服,登上太空电梯,便踏上了渺茫的征途。 作家半倚着电椅,冷冷地看着电梯上浮。 他对着自己的卫队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带走了他。” 语气里有些落寞,也有许多庆幸。 “先生不想让他走?”秦队长很疑惑。 “也许。” 霍山被克里希带走了。 霍山身体已经完全不行了,医生将他的大脑切下来,放置在一个特殊的培养皿里,给这个城邦之脑续了将近三百年的性命。 霍山被带走,对于作家来说,好坏对半。 好处是没人再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坏处是舰队的控制权,也许不在他的手上了。 不过作家觉得为了整个文明,冒个险也是值得的。 城邦无人呐。 能够担任三军统帅,斩将搴旗的城邦唯有作家与霍山两人而已。 克里希他还远远不够。 “先生,这场战争...” 作家摇了摇头,“兵者不详,胜负之数,未能预料。” 信心? 没有。 一个绝望的人 ,从悲观的角度来说,他们不大能看到希望。 人类很弱吗? 并不见得。 在浩荡的历史长河里,这些璀璨的星汉面前,差距就像一根浅浅的细线,不是那么明显。 人类他至少明白一件事,战争是什么。 从精神层面来说,两个文明没有本质性的区别。 这场战争,没有什么既定的胜算。 “先生人类会发现我们吗?” “会!” 这一次作家回答得非常的绝对。 “我们的手段。。。” “弱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 天空的光芒一直都在,它将一直存在至少一个多月,将太阳的光芒掩盖下去。 “我。。。” “我们的手段或许是高级了,但所有复杂的真理都是简单的集合,就像一与一的数量传递,一旦掌握了一与一,那么那个文明就不难发现我们的微积分!” 要想掩盖,那是绝对不可能完成得了得。 曲率飞船的时空波纹,就会扰动整个星系的物理环境,人类只需要简单的科学设备,便可以探测到这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当庞大的舰队,越过一些星云的时候,它带来的星云扰动,形成的路径,可以直接被光学观察器材观察到,这根本不是牧马人能给遮盖的。 人类不会那么傻,至少作家不能人为人类有那么傻。 第两百二十三章 星河领航室 黄昏的风,很温柔。 作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抬头看着远下的夕阳,海边的海鸥习习地飞。 秦队长在远处抽着烟,调试着耳机,“注意警戒。” 昏黄写了眼眸,“良心~” 一种不安的情绪持续地跳动着,作家感觉就要被那种虚无的情绪完全地吞噬了。 窒息,溺水的人。 波光闪耀着整片蓝色的海洋,没有壮阔,只有静静。 战争~ 一直都是战争,从地面到太空,作家在整个战争史里,度过了将近两百年。 他想起了那个夜晚,惨白的照明弹撕裂整个天空,倾倒的列车凌乱的战场。 作家晃晃地走向了战争的道路,就像一切都是预设,屠杀敌人,让自己人去送死。 噩梦,一重又一重。 脆弱地神经,让人疲惫不堪。 到他这个地步,寻常的心理辅导是没有用的。 “神~” 那是什么? 一种虚伪的超脱? 作家很多时候,觉得信仰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欺瞒又无理。 “怜悯世人~” 两片嘴唇轻轻碰在一起,不自觉地说出这句话来。 上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典范的士兵,卡尔。嗯,那个英俊的军人。 “拦住他,不要让他靠近领袖!”秦队长按着耳机,焦急地对卫队说道。 作家看着轻轻地飘着的云,他累了。 死亡?他摇摇头。 不能,求生的欲望太强。 “我要见...”听不清楚,“你别拿枪指着我!” “突突突~”直升机从天空飞过,打破了这短暂的惬意。 “又来事了。”作家揉了揉头发,很烦躁。 一道闪光,从远处的高楼上略过。 “冷静!”秦队长按着胸膛,对着对讲机呵斥道。 “直升机拉上去,狙击手你暴露了,其他人不要出来暴露防卫!” 秦队长非常生气,这些新手根本没有经验,领袖在这种保护里非要被挫骨扬灰不可。 “我要见领袖!”那声音越来越响。 “领袖他现在状态不适合工作!” “现在是战争阶段,没有适合与不适合!”那人非常愤怒。 “闭嘴!”秦队长暴力呵斥,“2组把这个小指头换掉!” “队长!” “检查完随身物品,把他放进来!”秦队长右手贴在了右边,隔着衣物嗑蹦一声。 草丛被人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被几个穿着尼彩服的士兵,跟随着往海边公园走来。 “秦队长!”那青年科学家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人很年轻,带着个单片眼镜,那是多功能人工智能解析。 “领袖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脆弱,不要刺激他,”秦队长挥挥手,示意跟随的士兵立即返回。 两个士兵敬了个军礼,转身回复,临走还不忘将拨开的草丛恢复。 “他是领袖...” “小子,他也是人!”秦队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个青年科学家的话。 “在战争面前...” “我很不喜欢你!”秦队长根本没准备听完他的话,因为这个小子在非议他的好朋友。 沙滩的沙子很柔软,深一脚浅一脚,秦队长在前面走。 “记住,说话的时间不能超过30分钟,不要与领袖有主动的身体接触,你的双手要保证在我视线里...” “讲究~”轻蔑。 “你要是有可疑的行动,”秦队长忽然压低了声音,“我会开枪!” “你...” “我从来不开玩笑!” 领袖大部分时间都在冷冻,他的身体机能受到了不可避免的影响,这还迁移到了他的精神层面上。 现在又是战争时期,庞大的战争机器,在作家一人之手。 任何小小的意外都是致命的。 夕阳下,作家脸庞的轮廓,被漆黑的描线,他一个人孤独又忧郁。 “自己过去,我会看着!”在十几步的距离上秦队长停了脚步,并不上前。 “好~” “注意不要有可疑动作。”秦队长侧身往海边走,这样可以看到两个人的所有肢体动作。 青年科学家很快就看到了他们如同神一样的领袖,作家。 他羸弱,青丝里夹杂着驳杂。 一张脸没有血色,就像卤水煮过的肉干一样。 一双手纤细,轻轻地采集着不能触及的阳光。 那双眼睛,空洞而乏力,且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突然之间,青年科学家有了一丝的恐惧,这人正是杀神作家。 “你...作家先生,”科学家本想伸出手,立马想到了秦队长的恐吓,改成了一个鞠躬。 “哦~”作家看了这个青年一眼,然后抬起手道,“你是?” “领航室的技术指导~”科学家略有些紧张。 “坐,”作家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我?”科学家指了指自己,有些迟疑地回看了一眼远处的秦队长。 秦队长傲娇地点了点头,科学家这才坐到了作家的身边,不过他坐在了椅子的边缘上,很显然秦队长的警告起到了作用。 “叫什么名字`”作家的眼睛就像死鱼一样,盯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后辈。 “雷纳德·山姆~” “山姆啊~”作家点了点头,“什么事?” 除了必要的礼节,作家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跟任何人有所接触。 “领航出事了。” 领航~ 作家叹了口气,“有困难?” 作家是领袖,他的任务并不是处理技术类的问题,找他的话,基本就是资源的调配和战略调整问题。 领航室的人来找,算是越级了,他们需要沟通的是太空站。 最直接的领导人,是杜拉。 “有大困难!”山姆点点头,点了一下他的单片眼镜,在他的面前出了一个全息投影。 “跟杜拉先生讲过吗?” 科学家沉默了。 显然是没有。 作家:莽撞而自信的人么?嘛~不过也是一个有趣的妙人。 “说吧~”作家很平静。 “我发现我们可以处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科学家两眼泛着冷淡的光,就像一个十足的变态。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远处,秦队长的手慢慢的摩挲着伸向了腰间,那个时候,一颗子弹距离山姆只差不到20米。 第两百二十四章 直线 “请看~”全息投影上星河缭乱。 巨大的恒星带着行星,在乱序的空间里狂奔,那些表示标识的丝线,在后面拖出一些光影,就像特效一样。 “尺度不错~”作家点了点头。 能够观察到恒星运动的天体模型,已经是比较精确的模型了。 他至少是一个星团级别的广度,不然根本没有必要表现恒星运动。 画风很美,但是这不过是寻常的模型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呢? “作家先生,你知道时空扭曲吧~”山姆看到作家的询问之色,大概是知道这个领袖也不曾看到什么问题。 “那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作家点点头,相对论是任何一个战争设计都要理解的,作家对这方面的理解算不上专家,但是还是懂的。 “最近的路径。” “测地线?”作家询问到。 “是的,不过并不全对。”山姆点点头,他手一挥,全息投影的面板上,拉出一个陷落的恒星模型。 就像一片扇叶包裹着一颗黄色的鸡蛋一样,沉重下垂。 这个东西近乎是虫洞。 牧马星的空间科学超越了地球一个时代的水准,对于这种天文现象解释地非常充分。 “我们的一般行进穿越,都是沿着这些扭曲线进行平行运动的,”山姆用手指点着一条鲜红的运行线,那是这次杜拉设计的最近运动线。 包括一些绕行线。看起来的路程多了一半都不止,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他是一个技术难题。 “你是说,”作家皱了皱眉头,看着红线,他有些理解这个山姆的想法。 大约是进行穿越,也就是从更高纬度的直线里过去。 道理很简单,杜拉也说过,不过问题是怎么解开这条直线。 这就像一个二维的生命要认识一个三维的东西。 试想一下,在二维的纸片上,有一个科学家,他在纸片上乱涂乱画,忽然有一天他想到了虚线这个概念。 科学家用虚线表示,不可直接看到的实际存在边界。 然后他疯狂地用实线与虚线,凑成了一个初中数学课堂上画出的正方体。 因为有点线面的二维概念,科学家可以认识到这个东西是合理存在的,但是他的观察纬度又不能观察出这个正方体。 科学家纵然折出了整个正方体,他也只能在6个平面上不停地迁徙,而不能认识到边界线的上下有什么区别。 牧马星现在面临的就是,正方体困境。 “有两个问题,”作家点了点那个全息屏幕。 这个屏幕是有实感的,他是一种空气分子在一个平面上的短暂高密度结合,所有作家可以很真实地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 像块玻璃一样,冰凉而僵硬。 “第一扭曲这个空间的力量,要想穿行这片区域,克服这个力量,需要的能量怎么来?” 这次远航是掐着点算的,抠搜极了,哪有那样多的能量来给他们玩低配版的跳跃? “这个其实未必?”山姆摇了摇头,“毕竟距离短了。” 只要找到了展开平面,那么直线穿行,绝对是节省不下两倍的路程。 原本10光年的距离,这一算下来恐怕只有短短的5光年。 “将所有舰队上的能量完全集中到一部分舰船上,强行加速,这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怎么说呢? 有操作的可能性,不过常规的动力也是有速度极限的。 牧马星的速度极限是4%光速,这样的速度加速之后只能到5%,再快就会出现不可逆的故障。 “我粗略的计算过,改成更小的曲线,那样的距离在5光年以内,这个数字只小不大~” 可以想象的是,在这个区域里,蓝星和牧马星的空间平面高度的堆叠。 “一百年~就只要一百年,蓝星的虫子,便会被碾死~”山姆眼神里带着异样的兴奋。 “虫子?”作家呢喃自语,这恐怕不是一个好的消息,技术崇拜者? 一百年~ 按照蓝星的科技,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发展的可能。 就算不去搞他们的科学,一样也如同碾死一只虫子一样的简单。 “你怎么找得到更小的曲线?”作家没有去指摘这个科学家的任何内容,毕竟这些思想层面的东西不是两句话便能够进行改造的。 “用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山姆拿起一个小小的钥匙扣,把他举到头顶,然后很轻松的将手掌张开。 然后那个闪着光面的金属钥匙扣,缓缓地从空中转动,铿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上。 “这是在牧马星上一次垂直的下落实验~” 然后他捡起钥匙扣,再轻轻用力将他抛出去一个小小的弧线,落在了另一个点上。 “我用一个对照实验,证明了一个问题,从牧马星的地面,到我手的位置,最近的路线是沿着重力线行进。”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空间距离,我要进行闪烁,需要用一种更精确的东西。” “快子!” 牧马星是有能力将一些极小的粒子加速到快于光速的粒子,在十几光年的范围内飞行。 山姆这个想法,其实很简单。 就是从牧马星上,用一大批快子,像洪水一样对着蓝星上空的粒子检测器,轰击。 因为快子不接受,任何天体的干扰,他经过的路径就近乎是一条直线。 只要标记这条路径,牧马星人就找到了一条完美的捷径。 为了确保这条路线,可以行进。 所以需要大量的快子参与实验,也就像是海量的撒网,就等一条捷径出现。 这个实验有两个显而易见的东西,会影响整个实验的成败。 第一快子的速度,到达怎样的逃逸速度,才能减少相对论对他的影响。 越快影响越小,相对应的实验越准确,但难度也相对应扩大。 第二是数量,要尽量的减小实验误差,那么就要海量快子轰击。 数量越多,越具有普遍性,相对应的难度也就越大。 牧马星的加速技术越来越成熟,规模和数量已经有了跨越时代的进步。 他的高速加速装置,可以到达1.5倍光速。 要大规模的进行加速,那只能进行到1.008。 这样规模的加速,弄不好就是一个恒星级别的能量,玩个屁。 作家开始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不被杜拉通过了。 这要是开了实验机器,牧马星非要裂开不可。 “我想我们可以逐步精确~”山姆在来之前,就已经经过简单的推算过了。 “你想,范围性缩小?” “这样可以节省许多能量。” “节省?你有估算过么?”恐怕不少。 夕阳越来越下了,昏黄的非常的冷。 夜空就要来了,那些航天发动机点亮的夜空,将霸占整个天空。 “没有,但是可以预料的是,整个牧马星榨干也不能画出来~” “他是一项旷古未有的传奇之作,一条直线。” “宇宙的尽头,就是这样一条极有美感的直线。” 山姆说得云淡风轻,对于他来说,除了技术以外的东西,都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东西。 “整个牧马星?”这个实验,基本上要宣告失败了。 “是的先生,”山姆确定的回答道。 “这真的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作家笑了笑,一线霞光从他的嘴唇位置开始下降。 冷寂下来的世界里,热气不断地扰动着下沉。 “先生,我知道这很难,所以我希望得到您的支持。”说话之间,山姆站起身来,对着作家鞠了一躬。 疯子。 又是一个疯子。 “恐怕不是我能决定的~” 军政府的好处就是,一言堂。 不过作家已经不能完全当起这个暴君名号,因为他拥趸没有霍山的时候强大。 况且这件事,基本上就是葬送整个牧马星。 ... 沉默。 这个时候。 “时间到!”秦队长从海边快步跑来,金属的摩擦声还是那么的明显。 “抱歉打扰你。”鞠躬。 “也许,”作家看了一眼天空。 “嗯?”转身。 “可以找一个人!”作家没有明说,“一个专门在宇宙里挖矿的女人~” “女人?挖矿?” “嘿嘿嘿!”秦队长一把抓起他的胳膊,“你的时间已经够了。” “领袖你说清楚一些...” 沙滩上留下了一窜浅浅的脚印,以及一道划痕。 “韩灵儿~”大海的气息很忧郁啊。 那是一个非常久远的历史了,自从地下城开始之后,作家便不再与他见面了。 这将近百年时间,两人不曾见面... 或许。 牧马人驻颜有术,百年时间也许不算是什么。 “我们是~”作家脑海里跳出一个奇怪的名字,川源菜菜子。 “什么关系。” 很奇怪,悸动又是... “风~来~”作家展开他的双臂,海陆风拍在他的衣服上,呼呼地响。 一种过度的刺激忽然袭击了他,让他没有办法思考。 “队长,领袖表现异常,表现异常!” “异常?” “他可能要跳海!” “拦住他!” ... 海上冷清清的。 “匹夫我没想死!我只是在吹风!” “放开我!” 第两百二十五章 来访 星云公司的总部在牧马星的赤道岛上。 这个群岛的自然历史非常特别,是一个珊瑚礁岛屿,由于剧烈的海底运动,加上广泛地沉积,整个岛屿成型时间并不算很长。 星云公司财大气粗将附近海域,进行了大规模的填平,修建了一个庞大的低纬度宇航中心。 星空低垂的时候,那片海泛着粼粼的波光。 在最高的大厦上,一个女人端着高脚杯,轻轻的醒着酒。 披了睡衣,藕白色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白,海风撩动着她的头发。 房间很暗,也没有开灯,她轻轻地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天空的那些光斑,低声道,“出发了!” 她不是别人,正是作家的红颜,韩灵儿。 她最近很滋...润,星云公司在太空获得地财富,比整个城邦的财富还要庞大,作为最大的话事人,她的地位和财富都到了一个巅峰时期。 当当当~ 敲门声。 “进来~”韩灵儿将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放在飘窗上。 “韩姑娘~”声音很冷,颇有惆怅的意味在里面。 楼道里的冷光披在来人的身上,是个萝莉。 “小黎?”韩灵儿一愣,寻常这个点小黎都睡下了这个时候上顶楼来是要作甚? “我...我梦见了先生`” 先生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一去不会的“负心人”作家先生。 “江南~”韩灵儿眼眸微凉,对于这人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自从战争开始,他们就疏远了。 唯一能够见到的方式是官方媒体,在无数聚光灯的照耀下,看着孱弱的作家发表着没有情感的演讲。 “小黎,你不能对他有所幻想,”韩灵儿快步上去,轻轻的抱着这个妹子。 她的身体很软和,却是很冰冷。 作家给两个人留下了一笔极大的财产,虽然让两个人衣食无忧,却是带走了一些东西。 一百年左右时间,两个人的财富已经可以媲美整个城邦。 “我想去幽州,”小黎轻轻地吹着耳畔,“我要见一见先生。” “你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 黑暗里,韩灵儿紧紧地搂着小黎,低声问道。 “他是我的恩人~”小黎说着脸便红了。 在那个困顿的下午,作家抬起他的头看向了远远的太阳。 作家承诺要带着她活下去,在那个激荡的晚上,两个人伤痕累累。 小黎并不知道什么道理,她只是个不通文理的女人。 “不值得,”韩灵儿抚摸着她的头发,“挖野菜。” “韩姑娘,多谢这些年来的接济~”小黎睁开眼睛,她的脸已经有些苍老了,对于红血人来说百年已经不短了,尤其是经过那一段低氧期,小黎的身体已经被严重的破坏了。 “我要走了。” “嗯,”韩灵儿本想挽留,但是想到这些时日来小黎的苍老加速,她便知道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够见到作家的机会了。“早点回来。” “嗯。” 两个妹子抱在那里,许久许久。 是时的风,徐徐地吹。 就在这个很温馨的时候,天空忽然传来了警告。 滴滴滴~ 警示灯不断的发出警告。 “紧急通知,所有飞行器禁止在2km-3km飞行...” “所有飞行器....” “所有飞行器...” 韩灵儿立马松开手,往窗外看去。 漂浮在空中的那些飞行器,在飞快的做出规避动作。 一道黄色的标示线,从海面的展开。 空中智能警察,徐徐地飞过那段特殊的高度,将一些小型的激光发射球体,抛在那里。 这是一种警戒装置,可以将非标记类的飞行器全部烧毁。 大人物。 接着三辆一模一样的飞行装置,从天空划出一道流光,从空中略过。 元首。 没错那就是元首的专车。 在整个牧马星上,只有两块完整的大陆,在那场世纪毁灭的灾难面前,所有的国家全部被摧毁。 幽州城邦便凭借着10%的人口,统治了整个星球的90%人口。 在整个星球上,能够拥有元首的称号的,只有城邦的领袖。 (其他地区就算是拥有完全的自治权,也不能够有元首,只能成为地区领袖。) 那三辆飞行器上,闪烁的特殊光芒,便是元首的特别象征。 也就是说作家到了。 “是先生么?”小黎望着窗外愣了愣。 (实际上,元首的专车时常在各个地方出现,里面出现的人也不是作家本人,而是他的全息投影。) (这种基本上都是形势大于实际,除非有十分必要,作家本人才会出现在专车上。) “也许并不是~”韩灵儿摇了摇头,拉上了窗帘,“小黎早点睡吧,我让福伯送你去幽州。” “好吧。”小黎的眼神里带着许多落寞。 窗外的情形并不安宁,元首的不宣而访,让所有的人都被搞得手忙脚乱。 尽管这可能只是一个全息投影设备,但是在其他地区,根本不敢有任何质疑。 作家对于边缘地区的控制尤为重视,要是被他看出所谓的不臣之心,那就是谴责、宣战和摧毁,三件套。 近来反抗组织,越来越没有搞头了,那个bt什么东西,被政府军虐得体悟完肤。 他在这种时候,来到赤道这种航天城,基本上就是来试水的,没准就等着借口呢。 负责迎接领袖的是赤道航天城的负责人,穿戴整齐之后,在泊台上带领左右官员等候。 这个时候的冷风吹得人心凉凉。 负责人却不敢有些许怠慢,在飞行器减速期间,不停的整理着衣着,以便给元首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呜~” 空气撕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狂暴的气息从吸风口吹过来,扯动着这些人的裤腿。 三个巨大的飞行器,轻轻滑落在磁悬浮的双桥上,随着磁性的递减,椭球型的飞行器带着炽烈的火焰,缓缓落下。 (椭球形不考虑气动,更多考虑的是安全。) 滋滋滋! 消防水龙头,对着飞行器渍水。 气化的水雾,将整个飞行器包裹起来,那炽烈的火焰褪下,显现出一个漆黑的外壳。 这是一种高速滑翔类的飞行器,他的特点就是快。 快到表面会因为剧烈的空气摩擦,出现金属变形和燃烧情况。 为了避免摩擦产生的热量灼烧飞行器,不得不在外面涂上一层涂料,让他高效散热。 灼烧的不完全会在它的表面留下一层漆黑的碳化物质,这就导致了它的极度不美观。 而且它的安全性,也非常感人。 负责人松了口气,看起来不是元首了。 毕竟作为元首,不可能乘坐这样高速的交通工具,毕竟这种东西他有危险性。 负责人整理了一下胸前的佩花,挺直了身体,大步往飞行器走去。 嘎嘎! 飞行器的左右两只打开,里面的舷梯展开。 两排士兵快步跑下舷梯,他们在飞行器面前,迅速地展开。 “啪!” 整齐地皮靴一跺脚。 “元首莅临!敬礼!” 一声高亢的男声呵斥道。 所有的士兵,侧身45°,望向中间的飞行器,敬礼。 (这里有个细节,元首的舱门是最后打开的) 那舷梯的红毯上,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举起他的右手,缓缓的挥舞着,令来接应的人心头一震。 真的是元首。 “礼毕!” 卫兵跨立。 作家缓步走下舷梯,他的步幅非常小,谨慎而细致。 负责人看到作家的第一眼,便被他那身上的脆弱所震撼。 这便是那个男人么? “赤道航天城负责人,林诺。” “城邦元首,作家。”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元首,”拥抱,轻轻地拍打后背。 “林诺先生,深夜造访切莫见怪”,作家轻轻拥抱。 礼节性的寒暄之后,林诺在前引路,引着作家与赤道航天城官员见面。 作家这次大摇大摆以元首身份地来赤道航天城,这里面的政治意义很大。 赤道航天城却一点消息也没收到,说明这一次作家是要做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 林诺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的浪涛不断,太年轻了,也太苍老了。 不过林诺注意到一个非常的小的细节,秦队长没在身边。 实际上就算是新闻发布之类的事件,秦队长都是在同框的。 毕竟作家的安全,实在是很重要。 ... ... 秦队长? 这个时候叫我出来干什么? 他带着一个小小的匣子,漆黑的皮箱子,紧了紧头上的帽子,快步穿过喧嚷的人群,从泊位的后面出了航天城。 他现在有一个秘密任务要执行。 作家来访这里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烟雾弹,他要约见韩灵儿、 最终作家还是对山姆的计划心动了,战争这盘棋比起稳妥,他还是更喜欢经济。 能够支持这个研究的人,只有庞大的星云公司。 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那么城邦的压力将大大减少... 城邦的远征,榨干了所有人。 如果这次战争失败了,牧马人的文明灭亡也不是什么怪事。 直线,这是作家的追求。 毕竟宇宙的尽头是直线。 第两百二十六章 扣门者 秦队长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星云公司,因为这样做并不合适。 赤道航天城的是一个面积很狭小的立体城市,就像一个高高的笔筒。 秦队长穿过人海,走到外壁上的悬挂电梯上。 用匿名的身份牌,刷了钱,走进锈迹斑斑的电梯。 一股酸臭腐朽的气息,铺面而来。 里面没什么人,安着两个座位,用来固定的安全带已经断裂了许多根,那些没断的也距离断裂不远了。 秦队长找了位置坐了匣里,发出了质疑,“这玩意安全吗?” 负责售票的老头,抓起还剩几根细线的安全带给秦队长给系上,“安全,我们经常更换的安全带的。” “经常?”秦队长将左右横向的安全带扣上,松松垮垮的,不知道安全性是多少。 “是的!”老大爷点了点头,扯了扯竖向的安全带,却听嗑蹦一声,又断了几根细线。 “都多久换一次?”秦队长眼皮直跳,这东西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扯便断了,能有多少安全性,实在是让人捉急。 “这个,不好说,”老头看着开裂的安全带,皱了皱眉头,从腰间的胯裆里掏出一根翻新的安全带换上,“一般是什么时候断,什么时候换”。 “那还挺及时啊~”秦队长冷笑着,将黑色的皮包放在了固定的箱子里。 “嗯,”老大爷点点头,按下启动装置,转身退了出去。 那斑驳的大门,咯嘣一声合上了,一种幽闭的空间便形成了。 “我觉得这个...~”秦队长看着头顶亮起的红色指示灯,知道这电梯要启动了。 “注意,电梯即将启动。” 两侧的空气孔,快速闭合。 “气压稳定~” “3~” “2~” 秦队长深吸一口气,正刺激。 “1~” “夸!” 月色迷离。 远远的海面上僻静而泛动这波澜。 赤道航空城就像一条极细的笔杆,挺立在那里,将月亮左右分开。 “咻~” 那笔筒的外壁上,一个小小的黑点急速坠落。 那个点,速度飞快,近乎是自由落体运动。 只是10秒左右的时间,海面泛起了轻轻的微薄。 声浪在十几秒之后,到达我们这个观测点。“波~”就像一声鞭炮响,干脆而沉闷。 赤道航天城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填海城市,他的超高楼高,仅仅依靠岩层,根本建造不起来。 就算是最坚硬的水泥,在如此高的建筑物面前,一样会被恐怖的压强压成渣渣。 赤道航天城的地基是一艘巨大的船,就像是固定在岩石圈上的巨大船只。 正因为这样,原本的岛礁并不承受巨大的压力,只是起到固定地基船的作用,他的是空的,修建了一个设施完善的海底城。 这个海底城还连同着一个巨大的洋流发电站。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设计,他是一个巨大的发电矩阵。) (成千上万微型的发电机,利用微小海流波动,发电。) 秦队长现在要去的正是这个发电站旁边的市场,不过那是个黑市。 从洋流发电矩阵里倒出来的电,就是通过这个黑市流到上层。 这个庞大的地下市场,庞大到城邦官员也没有办法整治。 这个地下城的可怕,就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城邦军队,只是负责电机汇总,和电梯安保,其他的电耗子的事情,他们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钱没给到位,没人愿意死磕。 “2号外壁电梯落下,”值班室里响起提示音。 “开启外壁监控头,检查是否安全~”值班室的士兵,懒洋洋地对着人工智能道。 人工智能嘎嘎嘎~闪过一阵电弧。 “嗯?”出故障了? 士兵倒也没什么惊讶的,毕竟这东西经常故障。 士兵抓起一旁的电话,给外壁走廊的士兵打去电话,让人去检查一下电梯。 电梯这一块,城邦军队还是不敢有所懈怠的,从上面来的人,还是有些有钱人的,要关照一下。 “外置巡检系统故障,注意检查电梯,”士兵也没跟那头解释多少。 那边只是抱怨着,这机器怎么最近老是要出故障,搞得工作量翻倍了。 值班室的士兵,警告那头的士兵,“你小子最好看紧点,上边是有逃犯流窜下来,你要是摊上了,你就毁了。” 这种外挂的电梯,总是那些亡命之徒下沉的绝佳机会。 他们甚至会,挂在这种外机的外面,跳到海里。 几百米的高度下去,这些人甚至会直接分尸。 想要成为电耗子的人,可不少呢。 “嘛嘛嘛~”那头还是满不在乎,看起来是听进去了一半。 “最好中午我们合作,因为迟早要出事。”士兵挂了电话。 电梯的位置其实很低,他的周围有好几个泊位。 在凸起的边缘用简单的格栅,将泊位隔起来。 当那个士兵打开电梯的时候,里面的秦队长正扶墙而出。 “正...好,这怕是跳楼机。” 士兵与秦队长擦身而过。 这个士兵从秦队长身上,发现了一股冷淡的气息。 那是一种干练的老兵气质,他只有在班长的身上见过。 黑色的皮箱,大大的帽檐,给人一种很有故事的样子。 “好像...”他转头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就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士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恢复了。”腰间的步话机传来了监控室老班长的声音。 “?”士兵根本就什么也没做,怎么就... “会不会是那个人?”突然他跳出一个扯淡的想法。 “别待着了,没问题了就赶紧回来,小心被潮汐卷没了。”老班长的催促直接打断了看门士兵的遐想。 “也是哪有什么...”摇摇头。 不过这个士兵的感觉是没有错的,秦队长身上确实是有科技与狠活的。 那是一个贴在耳朵旁边干扰器,不过它不是一个简单的信号干扰器,他是一个小型的粒子干扰器。 简单来说,那就是一个超低速的粒子发射器。 他就是一直扰动装置,里面有一颗小小的粒子,他的可以将100米内,全部的电和磁所有效应打乱。 电流在导线里是一个定向流动,这颗粒子一处来,它将干扰一个电子,那么就会整个电路就会瘫痪。 在高速度的干扰里,整个范围内,就是一个物理禁区,什么科技产品都成了废铁。 秦队长带着着玩意,就是在电子层面上实现了隐身。 而且这东西是没法探查的,因为他只有一个发射装置。 这颗粒子围绕,完全是预设轨道,就像幽灵一样飘过去,没有约束力。 这个粒子会无视一切阻碍,在预设时间里,横穿整个海底城,之后因为能量消失而转化为一个普通的微粒。 就算是有人要查,也找不到这个东西。 毕竟你抓一把空气,里面的粒子比整个沙漠里的沙子还多,那还玩什么? “开始了~”秦队长,捏了捏手,打起三分。 接下来有些刺激。 作家要想跟星云公司合作,那自然就是需要一个重量的筹码。 这个筹码可以是他们的利益,自然也能是他们的软肋。 “领袖一如既往地还是那么像个...土匪。”秦队长冷冷一笑,疯子这才像是那个站在高台上唱着颂歌的领袖。 粒子寻常或许杀不了人,但是有些时候,在特定的时间里,它是可以带起一道血腥的风暴。 秦队长用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墙壁,他的隐形眼镜展开,蓝色的光线对着他按下的位置。 小小的黑点。 这是一个定点,“修正。” “往柱体中心修正。” 那个黑色的点飞快地移动,穿过了那个墙壁。 秦队长往前继续行走,转到了一个咖啡店门口。 “继续修正。” 熙熙攘攘的人群,咖啡店门口竖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今日咖啡四个电。” 霓虹灯在狭小的夜店闪耀着,那些男女在那里尽情的纵歌。 秦队长在人群里,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直线,然后径直走进了这家咖啡店。 “这位先生来点什么?”一个热情的女服务生,靠了上来。 秦队长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微微一笑,“来杯最莫斯~” “好的先生稍等~” “谢谢。”秦队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只食指轻轻地磕在桌面上,好戏要开始了。 夜店的歌声,很嘹亮。 好一个销金屋。 小商贩,卖着小气球,那些蛙人的奇特造型,很是吸引人。 他们打着蓝星文化产品的幌子,不断向这些百姓推销这些文化形象。 小孩子蹦蹦跳跳追逐在这个片相对繁华的街道里。 “先生,你的咖啡。” “哦哦~”秦队长点点头。 小小的托盘上,有一碟小小的方糖,一根金属的调羹。 “抱歉,那个能换一个塑料的调羹吗?”秦队长歉意地笑了笑。 “金属不行吗?”这个服务员略微有点诧异。 “是的,”秦队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个女服务员,“我想今天五行不顺金,女士你最好也不要喜欢金属哦~” “呵呵,”女服务员抿着嘴笑了笑,“是吗~” 秦队长一愣,这个女人的笑容很有穿透力。 “是的哦~”眼睑一耷拉,有些羞怯。 “好啊~”说着转身离去了。 金属确实是有点遗憾呢~ 第两百二十七章 魔鬼 “您的调羹~”服务生轻轻的走到秦队长的桌子面前。 “哦~谢谢,”秦队长笑了笑,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金属首饰,心默默地一颤。 “嗯?”服务生很诧异地托起脖子上的项链,“怎么了先生?” “与我故人的有些像...”秦队长略显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能看一下么...” “哦哦,”服务生点了点头,顺势就将项链就拖了下来。 入手有点温热,秦队长注视着手里的项链,它是一个极好的导体。 “呃,”服务生晃着手,打断了他的思考,“真的有那么像吗?” “是的呢~”秦队长说话的时候,轻轻的叹了口气,“就像护身符一样,很特别~” “护身符?”服务生笑了,“这就是一个含量不纯的银项链罢了~” “也许,”秦队长耸耸肩,“但是我给了她许多别样的意义。” “先生你正有趣。”不过应该是无趣极了。 “好吧~”秦队长将项链还给服务生,却在伸手的时候,那银项链不小心滑落了下去。 “抱歉!” 就在服务生要伸手去拿那项链的时候,那银白色的表面上,闪动着淡蓝色的电弧。 滋滋滋~ 指尖一阵刺痛,服务生一惊,连忙后退,却是给秦队长一把拦着。 “小心。” “抱歉。”服务生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她今生难以忘却的一幕。 那些靠在金属座椅上的人,身体蜷曲着,焦糊的皮肤上流淌着淡蓝色的电弧。 天花板上火花闪烁,就像黑夜里的烟火一样,轻轻的爆鸣。 空气里带着焦糊的味道,以及聚氯乙烯释放出的绿色烟雾。 这个服务生一声尖叫,就要摔倒在地。 “最好不要摔倒哦。” 秦队长笑意盈盈。 他手轻轻的抓着服务生,不过他的手很冰冷,就像塑胶一样,那是肉色的皮肤手套。 “你...”服务生瞪大了眼睛。 “秘密哦~”秦队长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小声地提醒道。 “不要乱动,会有人来救你的。” 秦队长提着黑色的皮包,推了带着火花的店门,走到混乱的街道里去了。 这种东西,并不高深,就是一个带电的粒子,然后带起的一个超大放电场。 毕竟这地下城,最不缺的就是电。 且不说中央那根超大的中央电缆,但是电耗子那些不规范的电容收集装置,就是一笔非常可观的电来源。 秦队长的粒子,就像一个诱导装置,打碎了装置的壁垒,将电子带出来。 超高压的不均电场,就这样给地下城直接通上了电源。 身上但凡有点金属的人,哪怕只是一个金属拉链,都会被波及。 一些体内有金属骨骼的人,直接被高压贯穿肌体。 然后就死了。 一瞬间,这一层的人,便多数被电击倒地。 “开始了~”秦队长邪魅一笑,就差歪嘴了。 他的目标是电中转站的电子储存卡,那是整个海底城里所有的电路径流记录。 至于为什么要拿到储存卡,作家没说,不过听先生的语气是要逼迫这个星云公司就范。 这种电容中转站并不难找,实际上它大大方方地开在了整个地下城的几何中心。 “烧毁~” 秦队长轻轻低声了一句,他的耳朵旁边那个小点轻轻闪烁。 然后挡在他面前的钢板,就像雪糕一样,轻轻地融化了, 滴落的钢水,就像蜡油一样,轻轻的滴再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石笋。 “加快!” 钢门就像燃烧的纸片,迅速的扩散。 秦队长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这东西的威力恐怖如斯。 要是这东西用在作家身上... 秦队长不敢多想,还好这东西没有正式授权成为武器级别的实验。 “掘进!” 秦队长手抬起,循着他隐形眼镜的方向,他将手指对着瞄准点。 就像水纹,建筑材料一层一层融化。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这颗看不见的粒子。” 高速的摩擦,直接将这些材料引燃。 要是它有天空舰队那样的发射器,粒子一靠近这些建筑材料便会气化。 是的,就是直接气化。 粒子本身撞击并不具有巨大能量,但是它与其他微粒摩擦之后,它就会释放出恐怖的热量。 不过这点热量想要击穿一个星球还是不够的。 但是对于面前这些简单的阻拦装置,一颗不怎么快的粒子,完全就够用了。 “拐~” 掘进的路线,以一个诡异的钝角,折开。 “释放约束场~” 然后那颗粒子,消散在一阵青烟里。 就像没有来过易扬。 该我上场了。 秦队长紧了紧手套,淡定走进那些容开的洞穴。 一个跌跌撞撞的安保人员,跑了过来。 “什么人~” “放轻松!”秦队长轻轻的举起手,手一指,那个人的眉心慢慢起火,然后开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来。 “啊~” 惨叫。 手里的枪,胡乱的对着天花板开枪。 可惜的是,只能将天花板打出些细碎的碎片,根本就不能伤到秦队长分毫。 “我真的像是个魔鬼,”秦队长一脚踢开那人的手枪,也不回头,继续往里面走去。 翻过第二个洞的时候,里面已经发现了这条通道。 “最快速度!高度1.2,半径200,跳跃。”秦队长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完全就不顾对面的警告。 然后在安保人群里,带起了一条细小的火龙,那条鲜明的光路,折出一个非常诡异的锐角。 不到一秒时间,全部都死了。 全都在胸腔的位置,直接开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洞。 那伤口附着火焰,不断的燃烧着。 “凿空!” 秦队长继续往前走,他已经杀疯了。 在不到一秒钟时间,他一句话直接杀了十来人。 当秦队长走到总控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 每个人人的胸前都是一道火线,在1.2m高度上,有一道1cm宽的灼烧痕迹。 就像一个标准的圆面一样,在1.2m高度上展开。 桌面上的水杯,已经断了,却还是整整齐齐的合在一起。 粒子在200米范围内,完成了跳跃。 (就是在同一高度上,完全的画出一个一个圆面)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因为短路,现在还在冒着火花。 “效率有些...”秦队长本想说一句自我安慰的话来,但是看着里面惨烈的状况,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算了。”他快步走到一个很完整的盒子面前,“切片。” 手指对着这个黑色的匣子,然后那个保险级别材料做的防火防电的高硬度盒子,便像被切丝一般。 就像腐朽了一般,变成灰一层层掉在了地上。 “轨迹保存~” 秦队长冷冷看着那个黑色的盒子,慢慢的消失。 整个过程并不短,大约有个一分钟。 走廊里踏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他眼前的隐形眼镜,红光与蓝光不断地交错,画着不同的轨迹。 “不知道...是什么...班长...” “这么邪门!”那个声音压着嗓子,拉动枪栓。 然后被容开的缺口,伸出一根枪管。 “哒哒哒。” 子弹像是雨点一般往里面洒。 秦队长左手一握拳,将第三颗粒子放了出来,“覆盖。” 然后他的身体外面升起一道火红的屏障,那些子弹头,打在上面,就像是鸡蛋在水泥墙上被磕破了一样,化作飞起的灰尘。 那是一个跳跃的粒子,正覆盖着秦队长的身体。 “完成了,”秦队长看着蓝色的光线完全的覆盖了镜片,他收回手指。 对于子弹他根本就没有看上一眼。 在恐怖的粒子速度面前,就算是用高超音速武器,打上来也没什么用。 除非对面的子弹可以像1%光速一样跳跃。 “再见~”秦队长轻轻的对着那些尸体鞠了一躬。 对于这些不相干的人,秦队长表示了没有实际意义的抱歉。 覆盖他身体的粒子,接触到地面,然后地面就被整整齐齐地切开了。 他所用的三颗粒子,造成范围放电的粒子最小,速度最快,也是最不可控的粒子。 融化摩擦的粒子最大,速度最慢。 至于覆盖在他身上的粒子,大概也只有1\/20头发丝大小。 (太小了就不能对物质造成伤害,毕竟它会直接穿过去。) 这是太空军,最恐怖的科技,也是他们准备用来对付地球的武器。 要不是为了山姆那个瘆人的计划,杜拉绝对不会把这样的武器,丢在蓝星上,毕竟那是一场灾害。 要是有心的人,将这东西用在犯罪上。 一座修建了百年的大楼,只需要短短的两分钟,粒子就可以将它完全磨成灰, 牧马星最坚硬的物质,在他面前,就像豆腐一样脆弱。 那东西都能轰开白矮星的外壳,这点东西,根本不在话下。 次咚~ 秦队长轻轻地落到了海里,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夜色还是那么的迷离。 月光下这一片海洋,就像一曲悠扬的蓝调,缓慢又悠扬。 在那高高的塔顶上,一个男人,注视着这片波澜微微泛动的海洋。 第两百二十八章 作家的威胁 高高的城楼上,作家小酌一杯...茶。 旭日缓缓的在海平面升起,就像一个红色的鸡蛋,从那无边的蛋白质海洋里跳出来。 霞光在那水纹上,一点点的微澜。 平静又冷淡的海洋,总是充满着忧郁的气息,就像一杯内敛的白兰地。 炽烈的热情,总是被那些平稳的水纹,掩盖起来。 白色的海鸥,展开它们白色的翅膀,轻轻的滑翔找那片天空下。 朝阳的昏黄,在那些白色的羽毛上映照出夕阳的微光。 海风正在吹,高楼上的玻璃嘎嘎作响。 塔身正轻轻的晃动着。 “哒哒哒~” 作家手指轻轻地敲在茶碗的边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一点也不曾在意这个地方负责人。 林诺心中略有不爽,虽然作家作为元首,却不应该如此的目中无人。 “咳咳~”林诺皱着眉头,将一份财物报表递给作家。 “抱歉,”作家轻轻地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接过这份财物报表。 林诺也没说什么,就是那么看着作家,心下暗暗发狠,要让作家出个丑。 作家瞟了一眼外面,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财务报表。 几架直升机正盘旋着,飞快往下降落。 那些橙黄色的外壳,明确地告诉了所有看客,这些是消防队。 “出纳不对,”作家将手里财务报表扔了回来,站起了身体。 直升机的旋叶贴着玻璃往下走,玻璃直咔咔作响。 “出纳?”林诺疑惑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个自负的花瓶?”作家走到栏杆旁边的时候,那些工程直升机,已经降下去200多米了。 一些建筑不达标的玻璃被直升机的桨叶扯了出去,直直的碎在了直升机上。 在朝阳下,那些破碎的镜片,散发出犀利的光。 “不...”林诺为自己的试探感到了一丝丝的羞耻。 “林先生,你喜欢宇宙么?”作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毕竟越说下去,林诺就越尴尬。 “宇宙?”林诺摇摇头,“它恐怖又神秘。” “你不喜神秘的东西?”作家道德视野里,已经没有了直升机。 那里只有一些被抛弃的晶莹碎片,折射着微光。 “我遵从我的本能,”林诺捡起桌上的财务报表,很冷静地说。 “也许也不坏,”作家将手插到了裤兜里,他凝望着太阳,在他的身后,一道狭长的背影被拉得斜斜的。“失去理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本能。” “没有本能的物种,只有死亡。” 作家的声音就像两片磨砂纸,磨出来的声音,非常的沙哑,也非常的没有情感。 远处的牵引船,从海面上铺展开,在那金色的海洋上飘荡着。 “下面出事了,”林诺看着作家心不在焉的样子,直接告诉了作家谜底。 “这似乎不是我一个领袖该在意的事情,”作家自嘲了一声,“是不是有点小器。” “不算,这一次的事故非常的有趣...”说道这里,林诺忽然惊恐地看向了作家,“莫非元首你...” 作家回头看了林诺一眼,“不像吗?” 那张白皙的脸上,鲜红的光晕,一如涂彩一般。 “这...” “就像你不喜欢宇宙一样,我也不喜欢温柔的海洋情调呢~” 两片嘴唇,乌黑发紫,轻轻的开合着。 “我一直都没忘记,现在是战争时期,我要做的事情无论多么的不合理,都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许多,”作家很平静的说道。 林诺沉默了。 军政府他们... “不要试着爱人,爱会滋养负面情绪。” 这是一间很宽阔的会议室。 漆黑的真皮椅在圆桌的会议厅里展开,巨大的投屏幕布还在细风中扰动着。 厚实光滑的桌面上,泛着昏黄的光。 那些以太,就像是一条条触须,按在桌面上,静静地听着作家变态的演讲。 “残忍,才是最好的老师,违背它就等于死亡。” “淘汰才是永恒的真理。” 空气里挥发着冷漠的气息,比咸咸的海风还要冷漠。 领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是个暴君。 变态的暴君。 “林先生,如果是在治世,像我这样的阴谋家兼暴君,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可能。” “但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里,我才是神坛上唯一的圭臬!” 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虽然作家所说的东西都没错,但是对于一个从小就被教育爱与和平的三好青年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畸形。 硁硁~ 会议室的门响了。 “市长先生!” “进来,”林诺收拾了一下心情,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一个漂亮的女秘书,推着眼镜快步走了进来。 “元首先生,”对着作家鞠了一躬。 “你好,”作家低手示意。 秘书凑到林诺的耳畔,说了几句。 林诺的脸色几变,看起来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嗯嗯~” “怎么会...” 事情比一个小时之前报告的还要可怕。 一种可怕的东西,袭击了电源中转中心。 林诺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作家,他的心在颤抖。 “让他们等着,我很快就来。” 秘书自然看到了两个人的交流,不过这并不在她的注意范围之内。 “好的,”秘书了然地从会议室撤了出去。 林诺看着作家,“元首先生,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全部,”作家眼神如同暴烈的太阳横扫过来。 “那么那东西是什么?”林诺停顿了一会,迟疑了一下。 “宇宙尺度的武器,”作家回答得很冷淡。 “宇宙尺度?” “一种在物理极限边缘的超级武器。”作家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真皮椅子,那白皙的手指在黑色的皮上抚摸过。 “它很...快!” “快?” “以光的尺度来衡量!”作家冷笑着,指甲在皮椅子上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光!”林诺身体一颤,在宇宙里,光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沾染了一点东西便无所可能。 “它怎么...” “撞击!”作家很平静,也带着点骄傲。 “撞击?” “在宇宙里,在超越当前我们认识深度之前,只有两个物理量,质量与速度~” “够快,够多,就是一切!” 作家说的在某种意义上并没有问题,因为这就是当前的武器重要思维路线。 “它在哪里?”林诺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如果作家所说的不假,那么就太恐怖了。 作家举起手指,在头顶上转了转,“它一直都在。” 伸出左手,轻轻的一抓,“也许在我现在的手掌里,就有上百亿个它!” 林诺只觉得,作家是个疯子。 “这...” “你知道杜拉么~”作家的手指轻轻地离开桌子。 “那个疯子科学...莫非?”林诺好像瞬间就懂了。 “不,我说的是那个空间站!”作家的手指,轻轻地一弹,空气里发出一声脆响。 波~ 空气里划出了一个白色的烟圈。 “就这样...”林诺的眼睛锁在那个奇怪的动作上,那个白色的圆圈,是一个很奇怪的烟圈, “它的上面,有上百万颗这样的粒子。” “粒子?” 作家点了点头,“将它的内部,展开后,刻录上多维晶体管。” “所以它经常发生爆炸是因为...” “能量注入~” 作家的眼瞳,泛起一道金黄色的圆轮,一闪而过。 “你这是恐怖统治!” “我原谅了你的无知~”作家轻轻的抬起了他下巴,“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城邦内部的那些不稳定的因子了吗?” “只要我愿意,”作家右手狠狠的捏起了拳头,“我可以在9分12秒,让这颗星球消失。” “为什么是十分钟~” “因为那颗束缚粒子群的球场,解除他的全部约束,需要9分钟,所谓的12秒,只是他们的次第加速的时间。” “为什么要次第加速?”林诺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这一切来得如此的震撼。 “如果同时打开,粒子相互摩擦,带起的热量,可以将所有的粒子烧毁。” 这些粒子就像狂奔的野马,放出来就没有办法约束了。 虽然他们很小,但是百万数字,碰撞的概率依旧不小。 “那么有监测牧马星的粒子...的吗?” “没有,”光线,越过玻璃,扑在他的惨淡的脸上。 “我不信~” “展开9个纬度的粒子,需要更多的质料,我们只能制作两个,”作家浅浅的笑了一声,“但是毁灭的武器,我们可以流水线制作。” “9个维度?”林诺虽然不是微粒方面的专家,但是听到9维度,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目前来看,12个维度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林诺颤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金色的光线,在慢慢的褪下,澄澈的光慢慢在作家脸上勾勒出一个虚影。 “因为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作家漆黑的眼瞳里,蓝色的光环再次闪烁而过,“现在我将这个棋盘,铺在了整个星河里,你微不足道~” 第两百二十九章 神迹 作家的话,就像钢针一样刺穿了这个市长。 “那么元首先生,你到这里的目的...是...”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林诺的表情跟你手机里第二个表情包的表情相差无几。 “我要向这个世界所有不为我用的力量,”作家说话间,他的手指探轻轻地越过了皮椅的沟槽,“展示我的力量。” “power~” 会议室里,温度有些刺脸。 作家的脸白里透红,汗涔涔地冒着些汗水。 啪嗒,一个响指。 “领袖你要毁了这里?”林诺声音里满是恐惧。 “不是我要毁掉这里,决定权在那个公司手里。”作家摇了摇头。 空气里的粒子在慢慢的加速,慢慢的预热。 带起的空气扰动,将这个会议室持续地加温。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粒子,他可以穿行在原子之间,对于宏观很少影响。 不过在速度面前,他还是可以对这些宏观,造成一些影响的。 “元首毁了那个房间里的硬盘做什么?” “不,我只是复刻了一个,”作家张开他的手,一个赤红色的小东西,在他半曲的手指之间,非快的跳跃着。 那些赤红色的影像,残留的影像,被合成一个很薄的电极路线。 “这颗小东西,可不是随便地在跳跃,”作家两根手指,轻轻地穿过这个赤红色的路线版。 那东西只是像镶嵌在他身体里一般,完全地透过了他的身体。 那东西漂浮在空气里,“在昨晚他就这样跳跃过一次~” “它还真的是活泼呢~” 阳光完全的澄澈下来,太阳高高地升起,斜斜地透过百叶玻璃,无力地照在地面上。 这一层楼,是整个顶端。 也就是他的阻尼器安装位置。 “元首,”林诺退了一步,“这不是真的。” “你看起来,已经洞悉了我的目的~” 这个赤道航天城,说是一个城,其实它更像是是一个塔,放在船上的塔。 他的身体,以一个不可能的扭曲角度,螺旋上升。 它的每层错位0.5°,上旋120°。 外壁上还有一个容水装置,安全时期注入20%。 强风天气,注入50%。 塔内的水面晃动,抵消塔身的晃动,解决强风摧折。 这个设计,其实很原始,不过很实用。 “我希望,元首的决定是对的,”林诺知道现在已经无法阻止作家了,他这次打降临,就是一个彻底的阴谋。 “我一定是对的,”作家负手而立,“我从来不做不对的事情。” 理性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您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已经开始了,”作家说得很平静。 “我们会死吗?” “不会,但...”作家耷拉下眼皮说道,“我会杀死很多人。” “你准备了多久?” “就在刚刚。” ... ... 阻尼器是一个巨大的摆钟装置。 它是一个悬挂在塔顶之上,这个时候正轻轻的发生着晃动。 负责看守这个重要装置的安保人员,听到一些瘆人的声音,在钢梁之间游走。 那声音就像是老鼠在啃食木椽一样。 “嘎嘎~” 这个安保,好奇地游走在,钢筋之间的走廊上。 “嘎嘎嘎~”扭矩过度。 安保看着上面的刻度,刚刚喝得水 ,都做了汗出。 迅速掏出腰间的传呼机,“中心,这里是城市阻尼器顶端,阻尼器晃动异常。” “询问城市晃动角度,是否要抬起阻尼器。” “这里是城市中心,阻尼装置晃动角度”,那头显然有些不相信,这是个风平浪静的早晨,怎么可能有晃动异常。 “四个角度,”安保调整着身体,去看那刻度盘。 “四个?” 那头的人已经傻掉了。 正常来说,在10级风的情况下,也只有2个角度的晃动。 3个半角度的情况下,城市的建筑结构就会出现不可逆的结构性损坏。 “可能是故障,先抬起!”城市中心想都没想。 这种程度的晃动,就算是有阻尼器也没有用了。 “收到。” ... 但是他不知道,123层的位置,也就是在整个城市的中心位置。 一个小小的火星从这个城市的外壁划过。 它飞快的跳跃在一个切面上,就像一个点划出了一个完整的平面。 那层楼的天花板上挂着的东西,像雨点一样往下坠落。 交通灯,从上往下,一点一点消失,就像是被消除了一般。 123层,在消失。 远远看起,那些外壁挂着的电梯,就像一个个石头一样,跌落到水里。 溅起火花和水花,场面倒是很壮观。 123层的位置,什么也没发生,那座塔一样的城市什么也没发生。 火花在那越来越窄的空间里燃烧起来。 人与物,一切化作粉末。 被燃烧带起来的对流风吹到了海洋里。 惨烈的呼喊声,咒骂声,包裹了整个123层。 或许说起来,就只是一句话,122层与124层之间没有了123层,这个城市在这个高度上,消失了1°错位。 切割在继续,跑出来的人,身体多有残疾。 这是一颗非常粗的粒子,它坚硬又迅速。 ... ... 关于这次事件,没人提起多少。 毕竟影响不大,对于整个建筑来说,只是消失了一层楼。 死掉了好几个大佬,已经去掉了半个星云公司。 结果就是星云公公司,在极短事件内,被一个城邦控股的企业并购。 大约在一个月后,一个很突兀的太空实验计划展开了。 官方称他为路线计划。 山姆领着一批工程师进驻作家空间站,开始了那个堪称可怕的实验。 ... ... 远行的球体,很快就抵达了战场。 这个巨大质量的小球,稳稳泊入了太阳系。 不过它的速度还是略微地偏快,差点被他自己的速度甩到太阳系边缘,而错过这次会车。 它略过天王星的时候,将这个倒霉的行星扯偏了亿点角度。 它用一个月时间在30亿千米的距离上不断减速,滑向地月系。 穿过木星小星行带的时候,它将那个金色的光环扯出一个巨大的凸起,极像瓢了的金属钢圈。 木星的大气在漆黑的宇宙里,带起长长的烈焰。 (那些氧气的来源并不明了) 被这些陨石碎片包裹的庞大物体扑向了蓝星。 在太阳照耀下,那庞大的星云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重锤,对着蓝星一拳打来。 (其实那颗白矮星内核,在重锤前面,因为它的速度快到了极点,那些东西就像跟随在磁铁后面的铁屑一半,在后面不断地碰撞摩擦,时不时还带起火花,当真是激情满满。) 一颗小小的弹珠弹到了太阳系。 它带起了整个恒星系里地旋风。 一把大扇闪到蓝星面前。 人类的核弹头就像雨点一样,对着这个天外来客身上不停地招呼。 可惜对于恒星内核来说这些就像个笑话,那颗白矮星身上甚至开不出一个小小的坑。 多个炸毁方案,完全就是废纸。 人类看着天空里巨大的虚影,许多人都崩溃了。 末世的情绪,席卷着他们。 上帝的审判来了。 它带来的高速陨石碎片,就像雨点一样,排在卫星和空间站上。 没有任何悬念,全部击落。 咆哮的陨石雨,滚滚落下。 海平面上,火与水的交融。 地壳在击打之下,运动愈发的迅速。 火山,地震以及海啸,不断地器;清理着人类的家园。 “虫子~”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每一个抵抗都是苍白的。 几乎70%的工业基础,完全被摧毁。 航天事业100%,农业80%。 饥荒,战乱,瘟疫在蓝星上横行。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100年。 白矮星在50万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奇怪的天文现象就开始了,地球飞星和月亮,在空中绕行。 蓝星的奇怪运动,让它的昼夜失调。 出现了一些时间长达60多个小时对准太阳。 干旱的地球越发干旱,而那些多雨的地区也变的不宜居。 人类称之为乱纪元。 ... “领袖,基础科学我们需要...” “主并不在在意~”作家说出了那句傲慢到了极点的话。 牧马星很喜欢蓝星。并不想直接击穿蓝星。否则他们的搬迁就失去了意义。 “科学是没有办法锁住的,”作家看着那颗快子拍下的画面。 “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如同宇宙的造物主一样,用它的方法抹除一切。” “我称之为不可能的神迹。” 白矮星内核质量并不多,但是对于蓝星来说这已经够大了。 航天器的发展完全受到了限制。 不过作家并没有让粒子直接轰击这个星球。因为它知道这样做除了暴露战争这个一月,并没有什么意义。 “围师必阙,让猎物在错误的方向上亡命追逐,这才能很快的耗死猎物。” “人类这种骄傲虫子,需要这样的引导。” 杀不完的,杀虫剂也有耐药性。 灭亡一个种族的标准,绝对不是单以灭绝个体为目标,断绝祭祀才是重中之重。 对于文明来说,一切痕迹都是不能留下的。 第两百三十章 墓碑 高高的星河领航室里,作家右手支撑着脑袋,看着周围的浮起的星云图像。 山姆用手指着一个用黄色标注出来的巨大空间褶皱,与周围的科学家解释道,“这是一个最新探测出来的时间缝隙,正常来说穿越这里是一个视觉直线,但是实际上我们需要走一个波线。” 啪嗒一个响指,一刻小小的粒子从那个空间褶皱里横穿而过。 然而在视觉直线里,它走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锐角。 就像一个小糖豆,在那里不停地跳跃着。 “在a锐角1中,我们的舰队不可能完全做到样小角度的转弯,”山姆拉伸了整个平面。 牧马人的舰队,可以很快加速到5%,但很可惜的是,能够真正使用曲率装置是时间并不久,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这个a连续转弯里,一个就是曲率装置启动的时间。 要在这样速度下进行光速进行折线转弯,简直就是方天画戟捅大腚~开眼了。 “我们在这个位置上,正反方向上的反物质收集装置,已经到了一个极大的数值,但是正反物质的湮灭,还是没到达能够侧方该道的力量。” “所以我觉得这里改用一个钝角,进行一个趋近飞行...” 作家的脑子并不在这场路径选择会议的会场里,他的思想已经飘到了外面。 他莫名地想到了,一件事他开了一个不好的先河:以军政府的势力,强行掠夺社会财富。 这样的事情,后果就是以后整个国家会在非秩序里,出现肮脏的交易。 战争是一场肮脏的游戏,而我是一个更肮脏的玩家。 肮脏?作家轻轻地嘲笑了一声。 在腹黑学里,他还没有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那些手握权柄的人,由又有几个是干净的呢? 沃波尔继承了前代的文明,将火焰从天堂引入人间。 莫斯确定了秩序,将衣冠整齐划一,将劳动力充分的发挥出来。 而霍山将权力的座位,用颅骨垒砌而起,在血泪中兼并了所有的帝国,将物质资料完全地集中在了城邦手里。 至于我? 我在第三代中成长起来,退型于霍山的狠辣,又有自己的极端。 作家的功劳在于,将整个文明送进了战争的熔炼炉,在庞大的战争面前,将一切可能存在的矛盾转移到外面。 他的智慧在于,在城邦内部有问题的时候,选择了一个非常有风险的项目。 将最精锐的部队,送到了抗压路去,与蓝星人类对线。 “领袖先生?” “领袖先生?” 山姆连唤了好几声,这才将作家唤醒。 “抱歉走神了,”作家抬起他的眼睛,“说道哪里了?” “哦哦~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对蓝星进行一些监视,”山姆抬眼看了一下作家。 虽然他很明显感觉得到作家似乎,对于这个会议心不在焉,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出了冷漠。 “监视?”作家长出了一口气。 “是的,我们虽然解决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物质生产基础的绝大部分,但是科技没有完全掐断,”山姆拉出一个平面,平面上展示着蓝星的科技树。 那是一个网状的科迭代历史。 “不,”作家举起了他的右手,就像议员在议会的灯光里,举起了他的反对票一样。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不是...” “自然是,不过我所考虑的是一个更大的危险,”作家抬起眼睛,手一挥将那些科技网状图取消,“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发现?”山姆很疑惑,以蓝星的科技,想要发现那颗飞星于十几光年以外的联系,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且不说他们没有那么灵敏的遥感技术,就算是有,没有强大的空间技术,以蓝星的手段,不靠近是没有办法了解飞星的。 以蓝星的火箭技术,根本考不进这个飞星。 强大的白矮星内核,带着地球,就像给这个星球加上了一个人为的锁链,将整个蓝星推向太阳火葬场。 “我们的粒子是不会被发现的~” “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知的~”作家站起身来,慢腾腾地行到了星河里,“他们也许不知道,但是我们的人不一定不会不告诉他们。” “这...” “战争不需要阴谋~在技术代沟面前,战争艺术约等于...”作家的食指与拇指蜷曲在一起,“zero~” “如果不监视他们,我们怎么...” “那颗小小的颗粒,已经开始看着他们了,不过像我说的那样,他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星河的微光,就像沉默的听众,聆听着这群胆大妄为的暴徒,对另一个文明的算计。 就像作家傲慢一样,宇宙也保持着他的傲慢。 它也不在意。 山河也许会改变,但是宇宙的意志不会改变。 穿过星河领航室的风,出了门吹拂在那些绿化带上。 穿着军装,抹着尼彩服的士兵,因为这一阵风,不自觉地握了握他手里的钢枪, 彻骨的寒冷从星河领航室里飘出来。 这里是幽州的三月。 远山上的山林,密密地种着些桃树。 粉色的桃花,开了一片又一片。 它与灭世之前的桃树不同,高大粗壮又茂盛。 踩着无数尸体骸骨,汲取他们营养,成长起来的的新一代更加强壮。 暖暖的春风里,淡淡的花香。 男男女女相互搀扶着,在那遍山的桃林里,许下了许多美好的预言。 缠绕在那些桃枝上的红布条,代表着他们对于爱的期许。 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往桃林深处漫溯。 在路的尽头有一个女人的雕像,那雕像用石膏做成,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铜。 在水与二氧化碳的共同作用下,她已经锈蚀了。 这女人一身大褂,胸前别了一个胸针,上面斜斜的刻着一个名字,并不清晰,也不知是什么字。 只是听说这人,是城邦初期的一位杰出的英才,她带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周围还有几个其他的雕像,一个是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古装少女形象,一个是他其他的生活场景。 一块残破的石碑上,写着一行大字“桃源山故地”。 一个妹子,不应该说是一个比较苍老的女人。 她并不是真的老,而是虚弱的老。 发丝里带着许多地斑白,她的双眼倒是也还澄澈,噙着泪。 她轻轻地对着那雕像,和手低声道,“桃源山的女神~或许这么说,你并不在意...我等待的那个男人...他像星辰那么...” “...” 风在轻轻地。 “我们还能在那橡树下,分食...”叹息。 它轻轻地带着花瓣,往前滑行,飘过山林,穿过高高的石碑,那些枯萎了的鲜花,正噙着泪。 这片开辟出来的桃林,是一个伟人园林。 它埋葬着,自城邦称霸开始,死去的领袖、军官、科学家以及一切能够写入城邦历史的人。 一座高高竖起的宝剑剑刃形状的纪念碑上,刻着这样一段话: 他们 与这个世界 如同情人一般争吵过。 长眠人 声名水上书。 来人啊~ 原谅他们不能起身。 ... 主碑旁边,立着三面附碑。 不过他不是三个领袖的碑。 第一面是一个女人的,没用名字。 上面的碑文,这么写着: 她不配以名示人 但她亦以空绝的思想, 光照千秋 桃源女神。 第二面碑是霍山的。 他的碑文比较特别。 斯人提携勇武 纵横之间 功成南国400里 铸成一炉天下 亘古豪杰 (其实城邦的人并不知道,霍山未死。) 第三面是个无字碑 这面碑的侧面,写着一句话,他是一个凶手,也是一个伟大的人。 主碑在中,三面附碑左右呈一个半月扇形。 所有的伟人,面对高大的主碑,对着这个纪念碑。 花瓣循着风,走过这段非常荒凉的地方。 这个文明的强者,正在凋零,与这些绚烂的桃花,形成格格不入的情形。 几个军官,站在纪念碑前,脱帽驻足。 他们长久地停留在第二面碑面前。 霍山。 所有军人的眼睛里都有光,那种崇拜溢出了眼眶。 一个军官,看着那面碑,轻轻地呃叹了一口气,“若此等强者,陨落之际不过一场火花~” “也许吧~”另一个军官叹了一口气。 “呐~我一直没搞懂这第三面和第一面碑到底是给谁立的。” “第一面是桃源山女神...不过...”那个军官摇了摇头,桃源山女神是谁,他怎么可能知道呢?那场浩劫消灭了绝大多数的文献。 “第三面的话,看起来很奇怪呢?” 按照时间来看,这个人是死在霍山之后。 能够与霍山一个级别的人,整个城邦也就是屈指可数。 既然是死掉的,那么也就没多少人可以选择了。 按照那碑文说的,这个人做的事情,当真是有些恐怖,也许就跟这一场战争有这莫大的关系呢~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这无名的碑,谁又知道到底是为谁立的呢? 暮光斜斜,穿过桃林,花开得喧扰。 第两百三十一章 小小的波澜 花瓣继续向前,飘到了半空。 人说秒速5cm。 落下的声音,很温柔。 两个军官,在第三面附碑面前,点了一支烟。 夕阳的金黄慢慢地勾勒着这文字的棱角,这碑文是用汉字写成的。 那么这个伟人的范围就非常小了,毕竟在众多语种里,汉字的使用频率最高的是光台。 毕竟从第二代开始,光台的人都是汉语使用者。 “会不会是威尔逊~”军官轻轻地弹了弹烟头,一截烟灰慢慢地落到了地上,它落地的速度略微快于花瓣。 “应该不是~” 那个提出这个名字的人,没有反驳,他自然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的低。 “会不会是那位~” 另外一个军官眼珠暴起,一把将这个军官的嘴巴捂住,“你疯了吗!” “唔唔唔~”那人被捂着说不清楚话。 “他有粒子,你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到!” 这个军官狠狠地怒斥道,“你不要去招惹他,他比你想象得要绝情。” 被蒙着嘴的男人只能点了点头,那军官才慢慢的放开了这个人。 “咳咳咳...” “有人说,这次的远征,是个彻底的阴谋...”军官将烟头抛到地上,用军靴轻轻地踩灭。 他面容上的胡须,采撷着春末的斜光。 “阴谋~” “总会有一些阴谋家,激发人的非理性~”军官看着高大的附碑,轻轻叹了一口气。 “村上兄,不说这个了,这次你被召回幽州,却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吗?”军官撇了撇嘴,你不自己也说了吗? “就是正常的述职,”村上述柳摇了摇头。 作为骑墙派之子,在整个城邦中很不受待见。 尽管他在城邦的扩张战争里,已经取得了卓越的功勋,却是一点也没有改变他的仕途不顺。 早在霍山还是军队总司令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军官,到了一两百年之后的今天他还是一个军官。 他有些后悔不顾父亲的劝阻,一意孤行去参加这场没有任何好处的战争。 少年的荣誉也被现实击碎了去,他不再是那个在城楼上毙敌于百步之外的少年英豪,他成为了一个彻底的权谋者。 “莫非你也要去太空城?” “也许~~”村上摇了摇头,看向在园林角落里的一个小碑,在鲜花簇拥里,隐隐地出来几个繁体,先君村上... “小野君,我给你个忠告,”村上挥了挥手,将粘在衣服上的宴会拍了下去,“不要接触那些叛逆者...” “我。。。”小野正待反驳,村上却抬起了手,打断了他的话。 “是不是我并不想了解,在他的面前,任何阻挡他走向黑暗的人,都会被抹杀...”村上说着这句话,遍体生寒。 “他从来就是一个暴君!” 阳光忽然加快了速度,直直地转过了桃枝,将碑上的阳文拖出了一道奇怪的虚影。 “如果阻止他,他就会带着我们一起去死!” “一起死?” 小野人傻了,这哪是什么领袖,简直就是土匪头子。 “他的刀很快,切得比我想象得还要整齐!”村上没头没脑地来上了这么一句,小野是没怎么懂。 天空一架武装直升机,轻轻的飞过天空,它在地面上投下了巨大的虚影。 突突突~ 巨大的航空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其实这种武装直升机已经非常的老旧了,基本上只有武装警察以及常规安保还在使用。 它巨大的桨叶,左右晃动着。 六对扇叶,在两侧扑棱着。 就像是一个完整的蜻蜓。 此刻它正在天空打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回旋,那是一个以机身为旋转轴的,一个仰面转体。 他往后45°,倒飞在这片天空。 漆黑的机身上,写了两个希腊字母。 村上的眼睛前,轻轻的覆盖上一个透明的圆形薄片,就像实验室里的玻片一样。 他看到了那个飞行员,他身体扭动着,似乎有些恐惧... 那是领航室的卫队,看这样子,应该是在进行日常的训练。 “轰隆隆~” 远处的巨型金属制收容器,打开,两架小型的喷气式飞机,从两根伸出的滑道上滑跃起飞。 那两根金属滑道,在起飞的瞬间,冒起了白色的烟雾,就像要点燃了一般。 一道白色的光线,从那两架喷气式飞机的下部激射而出,直直地对着武装直升机打了过去。 可惜的是,那架武装直升机倒飞,导致这种直射类武器根本就够不着。 却听刺啦一声,对面的一片草坪上,被那一道激光给打出了一个大坑。 是实弹。 看样子似乎是要直接击毁它。 “看起来,这不像是一个演习,倒是一个实战~” 直升机频闪尾灯,它斜斜地一拐弯,就往地面下去了。 一般来说,一般的巡航导弹,在超低空受到热源识别精度的影响,很难将武装直升机识别出来。 蜻蜓型号的直升机,他的热源识别本来就不是很明显,它一旦陷入建筑群内,那么整个人就隐身了。 要想在这些繁杂的热源里自动识别出直升机,就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了。 虽然是个新手,却很有经验,真的是奇怪。 下面的人群尖叫着,纷纷躲避,远离这空中的横祸。 好在那直升机也没有在这些民用设施上盘旋多少久,便离了去。 “说起来小野君,你被召回,所谓何事?”村上的眼睛从那架远去的直升机上收了回来。 “从南海岸起的火车,满载着牧马人最后的垃圾,星夜抵达了这个墓地~” “他们说,他们正在为我们的文明建一个庞大的纪念碑,”小野的声音,就像两片金属薄片轻轻的刮动,嘶哑又冷淡,“不,也许那个叫墓碑~” “也许他已经准备动手了,”村上的眼瞳闪过一点金色的轮廓,夕阳在冷淡,温度在下降。 “不,小野,我有一种预感,他绝对要动手了,”村上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急切了起来。 “你知道他会怎么做吗?”小野叹了一口气。 危险已经来了,但是要怎么躲避这个危险,才是最难的事情。 “不知道~”村上摇了摇头,“不过这对我们并不重要,因为我们在这个体系内~” 对于村上来说,权力才是目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实话我有一种预感,他将做出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不重要。” 夕阳落下。 桃花秒速5cm。 春末的风,时暖时冷,倒是有些活泼过度了。 ... ... 领航室里的会议,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一个通讯兵被远远地搁在门外,那个卫兵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并不让他进入会场。 通讯兵气得在远处踢景观树。 当领航室的示廓灯亮起的时候,守门的士兵啪嗒一声,将后脚跟并拢,对着那门敬了一个礼。 “啪嗒!” 作家走在首位,他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以及蔑视。 山姆脸色凝重,好像这场会议不大开心的样子。 作家看了一眼这个站岗的守卫,开口问道,“秦队长回了么?” “没有~” 作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只是对着那个士兵道,“谢谢~” 冷风吹在作家的前刘海上,他快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作家狠狠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元首~”一个通信兵快步上前,“光台紧急事件~” “嗯?”作家疑惑道。 “军部机密办公室,秘书叛逃!” “叛逃?”作家皱起了眉头。 当今天下,纵然叛逃,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要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在作家的手里了。 也许... 真的是那些叛军,也就是那些怎么也杀不光的反抗者们。 “是的,他带走了一份计划书~”通讯兵肯定地说道。 作家点了一下耳廓位置,对着空气道,接保密部门。 作家的右眼闪过一道红光。 “将军~”保密部门早就在等待作家的回复了,只是作家当时在参加很重要的会议根本脱不开身。 “他带走了哪一份计划?” “善后的那部分~” 作家冷冷地骂了一句,“可恶!” “将军放心,我们已经放出去了两个卫兵,他乘坐的蜻蜓是跑不掉的!” 对于直升机来说,这种喷气式飞机,就是噩梦。 没有航空引导,在防空层层壁垒里,那人跑出去的概率不能说很小,只能说几乎没有。 “我希望你不会骗我,”作家挂了电话,脸色铁青,吓得通讯兵后退了半步。 “你自己去忙吧,”作家挥挥手,这件事看起来麻烦了。 士兵退下,山姆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但是为了他的事情还是不得不上前,提醒作家尽早开始。 “元首先生,我希望这个计划尽快。” “山姆先生,...”作家凝视了一眼这个年轻的科学家,“我尽力,但现在我想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吧。” 山姆只能作罢,举起手往后退了下去。 作家点了一下右耳,“接太空站,给我一颗...” 夜色将深,作家对着电话打了许久。 广场上的风,很大,很大。 第两百三十二章 文明的收束 电话那头的杜拉否决了他的提议。 因为这东西是猛药,用多了城邦受不了。 那颗粒子束缚场里的东西,并非无限的。 “杜拉先生,我提醒你,最好将你那颗完美的粒子,看一看我们的星球,”作家就像威胁一样,冷淡地警告杜拉。 “它在捕捉蓝星位置的信号,如果抽调出来,极有可能...” “这其实是借口吧!”作家眼睛凝视前方,他的眼珠里暴起一根一根的血丝。 “...” 杜拉没有回答。 “算了,”作家还是妥协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给这个文明话上一个完美的符号。” “作家先生,”杜拉磕磕绊绊地说道,“为什么...” “你还记得白矮星上的那副画吗?” “那副画~”杜拉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是怎样的威力,才能将这些物质压缩成那样,坍缩成不足1mm厚度的画。 1mm是探测设备的极限,但是不是这幅画的极限。 “我不希望我们也成为那副画里的颜料!” 广场上的风,吹得很冷淡。 作家的声波被那风吹得很凌乱,断断续续的。 “杜拉先生,我并非绝情之人,我要做的事情是超越一般想象的事情,我必须要抛弃些东西。” “也许吧先生,”杜拉声音很落寞,他只是一个非常单纯的技术人员,他对于整个宇宙还是抱有幻想。 “再见!” 作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没人了。 一个贴身士兵,远远地站在那边,看样子是等待了许久。 “将军先生~”士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半步。 但是什么让他不自觉的回退半步。 那是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正用枪管对准他的脑袋。 “你是?”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士兵,作家确信他不是自己卫队里的任何一个士兵。 “我是卫戍司令部村上长官标下下野鬼手,”那个年轻的士兵轻轻地对着作家敬了一个礼。 “下野先生?”作家并不知道这个士兵是谁,但是能够接近自己的人,看起来等级也不算低。 “村上先生到了,在会客厅已经等了您一个下午了。” “稍等!” 村上述柳是他亲自从光台签发的手令召回的,他回来是为了最后的文明转移工作。 先头的战斗部队已经出发了,对于蓝星的攻击,他们准备破釜沉舟。 无论如何,牧马星就要毁灭了,早晚都要出发的。 作家要做的事情是,让这些人,早点上路, 作家的寿命,还有许多年时间,如果作家死了,新上台的人扛不住压力,迁移工作慢了,便极有可能被拖延。 到了末世开始,最后肯定会变成不及时的覆灭。 作家做得很急,就像存在过的那些暴君一样,一个人做了好几代人要做的事情。 “领袖这边走!”下野在前面引路。 他不敢靠作家太近,唯恐引发卫队的误会。 不过其实是他想多了。 卫队一般来说不会轻易的击毙靠近的人,因为靠近的人都是大佬。 真正要动作,还得靠作家身上安装的安全系统提出报警。 “下野君,小野他们的文物运送进行得如何了?” 小野也是卫戍司令部的,按级别来说跟这个下野也是同一个部门临近,应该是知道些的。 “已经有十几批列车开到了幽州空天码头,应该进行得很顺利,”下野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领袖先生,这些文物收集起来...抱歉。”下野很快就下意识地闭起了嘴巴,因为像这样的事情不是他能够理解的。 “没关系!”作家抬起手,“其实并非机密,告诉你也无妨。” “多谢...”下野回头偷偷地瞄了这个领袖,他的很少见到他,从诸多的传闻里他所认识到的领袖是一个,铁血而刚猛的超级英雄。 “我们的文明在这个星球上的痕迹,终究会被抹去。” “我希望给我们的后代留下些什么。” “区别一个文明,靠的不是科技,而是他产生过程中的文化。” ... 文化在战争里并无功利性作用,但是他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决滋生出来的诸多问题。 没有文化存在的时候,最显在的事情就是,教育。 没有历史自豪感的民族,是走不下去的。 作家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抢救一些历史记忆。 “我会成为罪人吧!”作家到会客厅门口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长叹。 “将军!” “好的,你去忙别的吧。” 沉重会客厅大门被推开,金碧辉煌里站了一个黑瘦的军官。 这是一个职业军人,他坐在那椅子上双手很自然的垂在两膝上,双脚自然的外八字开口。 没有戴帽子,整个人紧绷着坐在椅子上,就像一只随时要暴起的猎豹。 村上已经等了许久了。 他从早上便到了这里。 被侍从告知将军还在开会,有可能在黄昏时分才能接见他。 没有事情做的村上到了桃源墓地,去看了一遍他的父亲和他的将军。 作为克里希旧部,他不太得作家部下的待见。 这次是一个难的的机会,他需要把握住。 在参观完墓园,它便快速来会客厅等着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他紧绷的肌肉有些发酸。 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他被那带起的光芒亮得睁不开眼。 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在想,从会客厅外面到会客厅里面他要用多少时间。 当它他真正坐在这里的时候,他才知道整整一百年。一百年,如此久的一百年。 进来的人,单薄,瘦弱,还带着点书生气。 灯火照在他的脸上,就像加了一层涂料,白得没半分血色。 “将军,卫戍司令部标下村上述柳向您报道!” 斜上方四十五度角,提臀收肛往前倾。这是一个完美的军资,从工业时代开始便有了的军事标准化礼仪。 “坐!” 作家并未回礼。 作为将军,他并非真正军人出生,所以他不会给人回军礼。 “谢将军!”落手成风。 “村上君,可为心腹么?”作家落座后,冷淡地来了第一句话。 村上心里咯噔一下。 心下不妙了起来。 “述柳忠于城邦,忠于将军”,说话间偷瞄了好几眼作家,却发现作家根本没有看他。 作家只是淡淡地拿起桌上斟好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将军之令,标下莫敢不从!” 村上心一狠,咬牙狠狠说道。 “村上君,我听人说你很有抱负!”作家吹了吹水面的浮沫,“很年轻的时候便投军。” 空气里淡淡的冷漠,就像是冰窖一般。 谁都知道村上早年跟的是克里希,克里希这人在作家上台的时候,是对头。 村上要是跟他扯上了联系,那么村上就别想要上台了。 “少年轻狂罢了~”话谈到这里好像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将军...” 作家轻轻地搁置了茶碗,淡淡道,“村上君,我很看好你。” 这句话下来,村上顿时便春回大地。 “这次光台的意思是,你作为牧马星的军事首席,”作家的手指轻轻地在茶沿上移动,平稳而缓慢。 “谢将军栽培...” “不,”作家抬起手来,“对于你来说,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村上本身的实力其实并不多得,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可惜的就是他出生不好时运不济。 爬到军事高层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若不是...” “你可能心里是埋怨我的,”作家可不信村上这些鬼话,你按着人家几十年不上,是个人也都不会对你有好话。 “但是村上君,我希望你摈弃偏见,效力于城邦!” 作家这句话就很有意识。 一方面是给了村上一个台阶下,让他能够释怀,与自己合作。另一个方面其实还是威胁,提醒村上不要做傻事,作家的手段他受不了。 “对于村上君来说,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我的身体,村上君也看的出来...” 这句话落到村上耳边可是像炸雷一般。 就像刘玄德被曹操看破了心事一般,他的二心被摸得透透的。 “将军村上不敢有二心...” “我不在意忠诚与否,因为我够强!我需要的是能力,希望村上君不要误会!” 对于作家这样自负的人来说,反骨什么的他不在乎,你敢做再说! “况且你要是想都不敢想,我怎么能够将文明托付与下一代人!” “标下...” 可怕,大大的可怕。 仅仅是第一面,作家便洞穿了这个军官。带来的震撼力,不下在他面前杀了好几个二臣。 “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我的密书偷走了我的计划。” “现在他已经死了!” 玩不过我的,你最好的选择还是跟我合作。 村上额头已经起了冷汗。 村上有一段时间是跟反抗作家的反抗组织有联系的。 作家这么问他,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里有点东西,你回去好好看一下,再决定接不接受光台签发的委任。” 作家将一个硬盘从袖子里掏了出来,那个小小的盒子,轻轻搁在桌上。 “等你好消息!” 嘎吱~ 门关了。 他颤巍巍地拿起那个硬盘。 第两百三十三章 泄露的计划 某处。 一枚照明弹从天空升起。 直升机的巨大残骸,正燃着熊熊烈火。 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颅骨,仰望着深邃的星空,两只眼睛冒着幽蓝色的火焰。 “啾!” 又是一枚照明弹,在夜空里划过一道曲线,缓缓的坠落下来。 天地将一片空白,一个年轻人,疯狂地在大地上狂奔。 “fire!” 漆黑里沉重的男高音发出指令。 哒哒哒哒! 两条蓝色的火线从天空射下。 第一条曳光弹,在夜空里划出清晰的路径。 子弹偏离了那个小小的目标。 “修正路径!” 位于机舱的狙击手,自信地开始装填子弹。 “拉平直升机!” 突突突~ 双垂直桨空天直升机,稳稳地飘在了2000多米高的空中。 “指挥官!”机舱里狙击手,再次丢失了视野,“目标丢失!” 在沼泽里,所有的热成像仪器都失效了。 除非使用规模性杀伤武器,不然不可能找出那个人。 “直升机拉升!”指挥官倒是没有生气,本来这就是一个不大可能完成的任务。 “收到!” 直升机快速上升,往5000m预设轨道去了。 “覆盖!” “120枚子母弹,清洗!” “长官!这...” “执行命令!”指挥官只是重复了一句话,狠狠的说道。 “好吧!” 啾啾! 密密麻麻火光从直升机下方腾起,在夜空里划过了一道道清洗的轨迹。 然后他们在空中完整的排列出了一个完美的点阵,就像围棋盘一样。 “覆盖面积100平方千米!” “超饱和打击20%。” “装填一次,下坠高度2000m。” “指挥官~” “准许!” 在天空中一个巨大的点阵,次第亮起。 那是一些挂载的微小无人机,下面用一个简易的圆柱体,装着子母弹。 下方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出一声咒骂,“我日你嘛哟。” “次咚!” 从一千米高度砸了下来。 波波波~ 他们在1800米高度进行第一次分裂,在1300米进行第三次分裂。 然后从空中看,下方的湿地,就像一张柔软的幕布,在地上轻轻的掀起了一层波纹。 一团火花。 每平30枚钢制子弹,标准重量50g,从两千米高度落下来,平均侵入地面1.5m。 这片100平方千米内的区域,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派出地面搜寻部队!” “明白!” 直升机的机长只觉得自己的手都烂掉了。 空天直升机徐徐落下,一根索降下去三十几名士兵。 “直升机盘旋~” 三十几名士兵走在这片土地上,高温从热土里传来,扑在脸上生疼。 那些漆黑的子母弹钢弹,深深镶嵌在土层里。 烤熟了。 一些田鼠被炸到半空,被落下的钢弹,撕成碎片。 鲜血淋淋地涂了一地,让人作呕。 至于那些没有被炸飞的田鼠,他们也未能躲过一劫,被高温高压直接炸成了焦炭。 士兵5人一组,成扇形结构,散在30多米宽的可疑目标区域。 他们打开特殊的视觉仪器,开始搜寻敌人踪迹。 水面冒着热气,就像被烧开了一般、 牧马人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在这种情况,也是存在活下去的概率。 “保持联系,”总队长端起枪,对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几个人交替着往前推进。 这种子母弹存在未爆的情况,它的弹区又现在大量的钢弹,所以非常的危险。 星夜灿烂。 火花缭绕。 山河里没了什么颜色,这个夜晚好像很热情,却也很冷淡。 一双恐怖的眼睛,盯着璀璨的大地。 大型的生物探测雷达,一圈又一圈地扫过这片焦土。 上面总是只有几个点。 “加紧收缩,”指挥官不停地催促。 照明弹一个又一个升上天空。一个外放型的直升机,带着两个巨大打探照灯,在空中搜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了去。 不多时耳机里传来,“目标已死亡。” “dna确认!” “是的已经确认!” 那头传来了持续的呕吐。 看起来这家伙真的就在现场。 “撤回,注意安全。” “收到。” 在漆黑的空间里,一张人物信息的最下面一栏,被一双手填上了“确认阵亡”。 信息表的第一行,埃里克。 第二行,121岁。 第三行,光台办公室主任。 第三行,叛逃。 第四行,零号计划消失。 ... ...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网上流出一个所谓的零号文件。 某贴里吵得正欢。 一个摸鱼的牧马人愤恨道,“这绝对是真的!” 下面立马有人反驳,“你有什么资格值得城邦来谋害你?” 三楼,“别吵,我看多半是假的”。 四楼,“这东西写得这么详细,细节如此细腻,凭我多年的政府工作经验,这不是假的。” 五楼,“我相信城邦不会这么做!” 六楼,“朝廷鹰犬!” 后面的人变成了一个接一个的争吵。 这是一个所谓的泄密文件,被发到了私人网络空间上。 这份计划的内容,基本如下: 城邦应光台要求,对牧马星的迁移计划进行评估。 光台的海调显示,牧马人的绝大部分人不同意立即走向蓝星,因为这些人最普遍的问题是觉得安全还存在问题。 这部分人,普通人只占48%,剩下的主体是中产和高产,他们不愿意接受迁移,主要还是担心,他们的财产会消失。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尤其对于中产来说,他们资产的绝大部分在于固定资产。 比如对牧马星的田地,河流,矿产的占有。 一但他们同意搬迁,就意味着他们至少一般资产缩水了。 他们也是最主要的反对者。 活脱脱的拆迁钉子户。 报告在光台被按下,议会不予理睬,要求政府拿出合理的搬迁方案。 但是政府的绝大部分财政已经被拿来用于战争开支,根本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款项解决这个拆迁问题。 这个时候两个草案展开了。一个比较温和,采用金融手段,将牧马星所有物,进行每年1.5倍贬值,对于迁移中的所有物进行升值。 这个做法,可以在三十年里,将牧马星上所有东西几乎弄得一文不值。 但是后果就是牧马星的百姓,还没上路,就成难民了。 这个草案被pass。 另一个是光台提出来的,即所谓的零号计划。 其实并非零号,而是无号。毕竟这个计划,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 它的核心内容,就是炸毁整个文明。 让不愿意走的人,被迫跟着上路。 这个计划的配合计划是,对于太阳的一个能量收集。 光台签发强制性的灾难移民。 按照城邦的蓝皮书规定,自然灾害导致的迁移,城邦政持续~府只有提供必要生活保障的义务,而没有全额赔偿的义务。 换句话来说,就是城邦可以省出一大笔钱。 然后光台签发了这个计划。 不过这个计划是秘密的。 配合这个行动的是,太阳的能量采集行动。 第一部收集太阳的能量为幌子,将聚变催化剂投放到太阳里去。 然后牧马星就会发现,它要氦闪了。 这个时候城邦再出来唱红脸,组织搬迁。 这样做,基本上就没什么阻力了。 整个计划,就像一个恐怖行动似的。可信度如何,那就看知道的人怎么想了。 城邦危机公关的团队,立马对这件事做出了回应。 四个字,无稽之谈。 然后没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没有下架这个所谓的计划。 这个传言在不停的真伪争辩里,被他们莫名其妙地证伪了。 不过到底是真的假的,并未最终得到答复。 .... 光台办公室。 作家按着额头,盯着面前的两个少校,目光喷火。 “为什么?” “将军,他比我们想象得...” 作家抬起手,“军营里的事情,论迹不论心!” “直升机小组按律擢升,喷气机小组执行不利,处罚,指挥官小组指挥不利,该问责的问责,这些不用我们说了吧,”作家只觉得头大得很。 “将军那...计划...”所指定的事情已经被臣下知道了,这件事也就很难做下去了。 最难的是,这件事迟早都得做下去。 灯光照在作家的脸上,他很苍白,很苍白。 “按照原计划执行,”作家沉吟了许久,他还是决定推行下去。 “将军这...” 这是个非常冒险的行动,万一民众过激,那么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 “所有的问题,出来了我一力承担,我们没有机会了,”再搞其他的计划,看起来稳妥,但是意图更加容易被人察觉。 “这...” “我亲爱的将军先生,你只要执行便是,执行令是我签发的,找不到你们的头上,”作家抬起头,他的语气里带着轻蔑。 窗外的飞花团团,正飘着。 街道上,小孩子牵着风筝,嬉笑着跑过。 纸鸢哗啦哗啦的响,他们被门卫拦了下来。 一个路过的小战士,爬上树枝,给他们摘下了长虫风筝,那群孩子,围着那小战士唱歌。 第两百三十四章 诅咒 在牧马星急剧动荡的时候,蓝星方向传来了一个消息。 这消息好坏对半。 先说坏消息,人类似乎发现了这个飞星的部分奥秘。 他们在地球上建了两个非常大的家伙,末世堡垒一样的海上巨型船。 这东西上搭载着两套东西,一个是反射波装置,简单来说就是遥感组织。 人类发射了许多探测波,对着这颗飞星。 不过很遗憾的是,飞星上有许多干扰粒子,他们可以轻易地改写这些回波,人类其实很难从这一套系统里察觉飞星的奥秘。 但是从另一艘船上,自由女神可以将小型的航天器,以调转的角度送到太空。 虽然有大量的陨石碎片阻挡这些航天器的靠近,难免有一些漏网之鱼。 粒子虽然也能击毁它,但是不能完全地保证,被已毁坏的航天器飘到太空里去。 这种情况一直都是在谨慎地状态下进行,直到有一次,人类连发两次航天器,其中一次被粒子截断,一小块残骸飘到了迎面撞上来的后继航天器。 人类的科学家,从实时的画面中发现了这个恐怖的碎片。 它的表面被一层炽烈的火焰包裹着,那个碎片就像冰激凌蛋卷表面一样,柔软地在宇宙里晃荡着。 在宇宙里,这些航天的耐高温普遍都在上千度,然而这东西竟然在燃烧。 也就是在不就之前,它的主体部分经历了汽化。 人类的调查在此后的检测了证实了,这东西确实被蓝星怀疑了。 粒子在随后将这个实验室的所有实验人员,全部折磨疯。 这样一来蓝星越来越怀疑这个飞星了,他们意识到战争也许已经开始了。 “领袖先生,”监测的粒子负责人,将一段照片发给作家。 那是一个错位的时间监视照片,在南美洲的北部,一个巨大的港区正在建设。 “这是一个海上航天基站,运维平台,人类极有可能在谋划空天电梯”。 “在航天领域里,有关的30%科技人员都与这个港口的组织有着,莫大的联系,”负责人将一个饼图展示出来。 “你们打算怎么做?”作家坐在轮椅上,,轻轻的扭动车轮,“我的军事专家。” “这个港口并不是重点,”负责人摇摇头,“只要我们愿意,一颗粒子就可以将他完全平整地切开。” “你的意思是,等待他们建立起庞大的太空集团军?” “非也~” 负责人捏着小小的触摸笔,在蓝星的地图上划出了一条线。 “这是另外一个消息,”负责人用笔点了点他的鼻头,“一个可以利用的反抗者,他们支持净化人类!” “不服从群体的叛逆者?”作家慢慢地移动在阔大宇航室里。 “是的,他们的想法很天真~”负责人说道这里,发出一种轻蔑的笑容。 “专家收起你的轻率,人类还没有弱小到可以任由你拿捏的地步!” “抱歉,我的元首。” “继续说。。。呃...” “那些叛逆者!” “是的那些叛逆者,他们有一种类似宗教的倾向,在一个巨大的地球财团的支持下,组建起来。” 负责人将一个照片飞快地划过,那些事情人类的集团标志,看起来跟那些叛逆者有关系。 “宗教?” “他们似乎将我们当成了神!” “神?” “人类在在早期存在过的一个臆想,也就是不合理解释的集合~也许还有些臣服...”负责人也说不清楚,毕竟他并非蓝学专家。(关于蓝星的发现,在牧马星上兴起了关于蓝星的研究盛况,简称蓝学。)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得到什么?”作家摆摆手,将轮椅开到了整个会议室的中心。 “他们可以给我们进行文化宣传~” “文化宣传?”这对于牧马人来说又是一个非常晦涩的词汇。 “就是精神上的腐蚀。” “不能让他们做一些更加有用的东西么?”作家觉得这个东西做得非常鸡肋,对于庞大的战争来说根本没什么效果。 “恐怕不能,我们之间缺乏相当的信任~” 负责人的话很决绝的打消了作家的念想,从内部消灭这个文明是不存在的,只能彻底地消亡他。 “我们在于他们的沟通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安全隐患,”负责人拉出两颗粒子交流路径。 “嗯?” “我们的人,也可能通过这个途径给蓝星的人发送一些东西!” “没办法避免吗?” “没有~” “那发现了就杀掉吧!”作家眼睛里一道寒芒闪过,说到杀人,就像宰了一只狗一样稀疏平常。 “是的,必须要用这样铁腕的手段!”负责人目光卓卓地看着作家,他的眼睛里都是行星。 在这些背负牧马人命运的人眼里,作家是唯一的英雄。 “我们这边的反抗组织...”说道这里,作家非常的头疼。 他愤怒地说,“刁民!我给他们饭吃,为了他们万代的安宁,背负一世界的骂名,他们竟然反我!” “刁民!!” 一直被压制的情绪,被激发了出来,他的心非常的痛。 “领袖先生。。。” “召回尤金,我要吃鱼了!”作家生气了。 (尤金谍报部门的头子,在霍山上台后他被迁移到权力的外围。) (现在作家说把他召回来,也就是要搞舆论控制了。) 中央的地图上,浮起一个蓝色的文件。 作家缓缓的走到那文件前面,将右手轻轻地按上去。 “身份确认成功,”冰冷的机械女声,在阔大的会议室里格外的清晰。 “请签字确认!” “拟元首第1234号手令,启用尤金,立即重建一个更加高效的特种机构!”作家的手轻轻地在那签字名单上签下这个名字。 “签字存档~” “这个特种机构,只属于光台最高军事领袖军政官!任何部门不得过问...” 作家签署这份文件,赋予了这个机构皇帝一样的权力。 “越过议会,越过检查、监察和法院,直接进行这个法令!” 说道这里的时候作家的语气已经有些发狠了。 ... ... 牧马星的某地。 一个巨大的天坑,忙碌的工程车,将一些类似混凝土的建筑材料倒入那个大坑。 一个男人叼着一只烟,望着那像江河一样倾倒下去的建筑材料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这都是钱,非常多的钱。 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伙,“这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那个同伙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东西真的有没有用。 “红巨星阶段,是非常短暂的失控热核聚变,有大量的氦经由两次电离过程成为碳。” “核心的温度达到1亿k时,会以惊人的速率扩大与反抗重力,并使温度下降。” “理论上来说,只要耐高温到一到两亿度的耐高温材料便可以。” 在填充的内部有大量密集的降温循环系统,正被那些超高耐热材料包裹起来。 “我担心的是,这东西能不能在氦闪发生以后,能够还原~” 耐热材料在氦闪里,大概率是会被烧毁了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包裹的东西要完整地自主还原。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要多埋上个几十个,总有能够成功的~”同伙满不在意。 “没钱!” “钱以后就用不出去了,你那么多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作为朋友我帮你用点,你应该感谢我!” “这一分钟下去我就被你干穷了!”他生气地捅了捅旁边的同伙。 风轻轻地刮过,陷坑的边缘,那难闻的气味倒卷上来,让人作呕。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捂住里鼻子。 “你说那个暴君,会发现我们吗?” “发现?”摇头,“也许...不会发现。” “不过像这样的庞大建筑,他像拆开也是不可能的了~” 说话的那人自信满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认真地说道,“也许在赤道航天城的那个东西,可以尝试一下~” “何况我还有后手呢?” 山岚飘动,那些工程车像搬家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排列在这个天坑周围。 这是一个所谓的矿坑回填计划,他的外装公司表示要将这个地方,打造成一个完美的度假胜地。 这个人显然是相信了作家要氦闪一下牧马星。 他要做的事情是在牧马星的位置,留下点什么东西,然后让牧马星给流浪的文明一点血腥味。 于是在地下建造了一个庞大的建筑,并将它包裹在超高温耐热材料里,等到整个牧马星都气化了,保留下这个牧马人的痕迹。 这就是一个诅咒,留在这片土地的诅咒。 当氦闪发生之后,在10光年的范围内,所有的文明都会发现这个地方,他们只要稍微检查一下,便很容易发现这个庞大的建筑。 尽管在太空里,他们小的向一颗沙粒易扬。 漆黑的建筑材料,最后没过了第一个翘起来的字母,“bt”。 “我诅咒你,暴君!” 天坑上,那个人声嘶力竭地喊着。 山岚飘过。 第两百三十五章 英雄的落寞 不知是什么年月。 作家坐在桃源山山顶,望着再开的桃树,斜靠在椅子上,望着远山的斜阳,发出了一声悲凉的感慨。 他的身体已经被严重的腐蚀,他的心在碎裂的边缘。 舰队已经平稳地走上了道路,整个文明的扫尾工作也在进行着。 一切都像预设的那样,慢慢地走上了轨道。 但是他的心空荡荡的,就像是少了什么。 他靠在轮椅上,喃喃自语,“经克斯~秦明...” 他有些想念他的那些手下了。 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地方吧。 桃花点点落在路前,与那些泥泞搅合在一起,变成了奇怪的混合... 作家的手已经转不动轮椅了,这已经改成了一个电子驱动的轮椅。 “呼呼~”那风吹得很紧。 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睛。 作家走在死寂的墓园里,他不自觉地在流泪。 他想到了许多人,他的兄弟霍山。 为了权力,他将他放逐到,未知的太空里。 他想到了他的红颜韩灵儿。 为了所谓的胜利,他掠夺了她唯一的依靠,也不再见她。 她在哪里?作家不知道,至少她不想见他。 窸窸窣窣,身后传来了什么声音。 作家的中指轻轻的一勾,那轮椅华丽地转了一个身,然而身后什么也没有。 “哦~是了,我不让人跟随~” 作家的情绪地落到了一种没有办法附加的地步,他很孤独。 “呼呼!” 风在狠狠的吹。 那些残红,纷纷扬扬地落着。 墓园的小路,弯弯曲曲,这是一个非常符合华夏人审美的墓园。 它充分地利用了造景,整个小道一步一景。 这也让它变得非常的不安全,作家看着那些繁茂的树林,他几度觉得那树林后面,会冲出那么几个人来。 他带着蔑视,将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麻绳,套到他的头上,然后将自己吊上树梢。 接着他们围着这个领袖,唱歌。 那歌,会是什么样的曲调呢? “好日子?”作家发出嘶哑的声音,就像一条阴暗的毒蛇,发出沉闷的诅咒。 “也许他们会可怜我罢,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 泪水从眼角滴落了下来。 作家从来不相信英雄主义,但是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些英雄的落日。 “我是项羽么?”作家摇了摇头。 “项羽残暴,刚愎自用说到底还是个失败者,我城府颇深,又手段毒辣,多不见得是英雄~” 作家的轮椅慢慢的转过一些弯,他来到了那个高大的纪念碑面前。 方尖碑,高大而锐利,在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在高高的丘陵上,就像那些人存在过的证明一样,功名赫赫。 “也许我是韩信,”作家的眼睛,被那黑色的阴影分割为两段。 “但是我怎么能受得了胯下之辱呢?” 轮椅的车辙在地上浅浅的,就像是那些人来过的历史一样,浅浅的。 “我资质愚钝,又没有韩信那般自信,想起来多半是周勃!” “也不是~”作家摇了摇头。 “战必胜攻必克,一生颇为顺遂,比起来,我似乎还是过于他的。” 斜阳飘过,桃花坠落。 春水里,胡璇沉底,没有了在空的半分灵性。 这就是宿命,引力的带来的必然结果啊。 作家路过第二座石碑的时候,他缓缓地停了下来。 霍山! “霍山~”作家的眼光落在了他的碑文上,他沉默了一会。 一只蚂蚁,轻轻的在朱红色的痕迹里略过。 这一笔很平顺,他很华丽。 “你是谁呢?” 蚂蚁缓慢的停了下来,他的沟槽里有两个岔路,一个是向右,一个是向下。 蚂蚁用他的触须小心的试探了一下,这两条路,他很不喜欢这个拐弯,但是平顺的一划已经要到底了。 “你是...” 呼呼呼~ 风吹。 蚂蚁死死的粘着那沟槽,才没有被那大风刮去。 “你是曹操!” 作家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个名字来,但是其他人又真的配不上他。 这面碑面前,贡品最多,上面的鲜花也一直是时新的。 “若无尔一人,这天下,王多矣!” “但比之阿瞒,你少了一分才气,未能横槊赋诗~” “你多了一分暴戾,弑君篡位。” “多了一分仁慈,匡扶这世间一分正义。” “这是我比不了你的地方!” 作家念着他的独白,他就像悼亡词一样,不断的在这冷到冰点的空间里响着。 蚂蚁已经爬到底了,这又是一个t字形状的收束。 不过它已经熟悉了,他不大在意这个岔口。 “霍山兄,”作家捏着鼻子忽然哭了起来。 “我...” 风柔和,轻轻的抚摸着作家的脸庞。 他像个小孩,在那里不停的哭。 夕阳留不住,慢慢地沉了下去。 热在消散,退去。 灯火远远地,次第燃了起来。 天要黑了,一天就要结束了。 ... ... 作家的轮椅最后还是停在了,第三座副碑上。 这是他的碑。 一个在生前,就立下的碑。 空白的。 一切都还没有成为定论,他的碑文。 “事定犹须待阖棺~” 作家的眼神凝固了。 这碑已经立起来了,只是还没有写好。 “他们会写什么呢?”作家看着远处退去的亮光,他的心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暴君!” “这就是暴君的下场!当年布鲁图斯对元老院众人如此说过,他们也许也会对着我的尸体这么说!”作家死死地咬着牙,恨恨地说! “sicsempertyrannis.” “我就是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我就是亚伯拉罕·林肯。” 作家的头发在风中张狂,他在凝视他的死亡,就像一个幽灵,在窥探他自己的内心。 “暴君!一个为了种族存亡而死的暴君!我也许是暴君历史上最大的耻辱~” “不,也许那些暴君从来如此,没人理解!” 作家的思想开始走向了偏激,他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判断。 我是一个暴君,残暴的暴君。 他的眼轮里,一点金黄闪过。 在他的指尖,一个小小的气泡。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波~ ... ... 那地方,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个人待了很久。 “领袖精神状态,非常不佳。” “不要去打扰他,我们出现只会让他更加暴躁。” “可是...” “我听到了经克斯和秦明,我希望你们不要那么不识抬举!” 卫队和医护人员,在外面吵了起来。 要说作家的病是怎么来的,这个其实非常简单。 作家被冰冻了近百年,然后被唤醒,他的身体机能受到了一些创伤。 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毕竟冰冻技术,牧马人掌握得还是非常不错的。 作家在领袖的位置上,工作的时间里,最大的身体危害还是心理问题。 他长期超负荷工作,得不到很好的休息。 加上城邦内部连绵不绝的背叛,对他的情绪影响非常的严重。 这很大程度上恶化了他的身体。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几次看起来不是很成功的刺杀。 那些刺杀虽然不是很成功,但是也对作家造成了大量的创伤,包括一些淬毒。 在多重因素下,作家的身体早就透支了。 很遗憾的是,号称永恒的蓝血人,在领袖这个位置上,清一色的短命。 一个个都是飞鸿掠影,匆匆留名,便死了。 (霍山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死了,脑存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众叛亲离的作家,在撕心裂肺的权力漩涡里,他身体完全吃不消。 死亡,戴着的叮当声,不断靠近他的病房。 那声音不断回荡在空旷的回廊上,紧凑又惊悚。 “他不能死!” “但是现在也不能够去打扰他!” 两队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嘎吱”~门开了,一个肩抗着军衔的军官,沉着脸走了进来。 “尤金先生~”卫队士兵对着尤金敬了一个礼。 “领袖现在怎么样了?”尤金上来便直入主题。 “他很不好。” 尤金跟之前的样子已经大不一样了,他老了许多,但也是很帅。 他金色的头发已经卷了了起来,他的额头上多了许多皱纹。 蓝色的眼睛,不再闪亮。 他一丝不苟的军装上,有了许多灰尘,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那些迫害,让他已经不够单纯了。 “尤金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等他自己回来吧。”尤金摇了摇。 “大家注意,领袖停在了一个小墓前,”负责监视的人,提醒保护的人员。 “小墓?” “他情绪好像崩溃了!” “崩溃?” 尤金很奇怪,领袖的人际关系非常的简单,简单的到可以用一张简图完全的画下来。 与作家接触如此多时间,尤金对作家的评价就是,这个人从来不跟你说一件工作以外的事情,哪怕只是吃饭。 他没事的时候,只会静静地坐着,一直坐着,就像思考者一样,不言语也不动作。 人只是觉得他很冰冷,情绪也很稳定。 就像一个完美的领袖一样,生来如此,不需要多一分的富丽。 “好像,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墓碑...” “女人?” 在这个园林里,埋葬的都是一些功勋卓着的人,却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女人? 尤其是跟作家有关系的女人。 第两百三十六章 安排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碑。 在园林的最边缘,一个被杂草掩映的地方。 她立起来的时间并不长,却是已经布满的斑驳,就像过了好几个世纪一样。 碑面深深浅浅的黏坑,并不精美。 准确来说他不是这个英雄园林里碑,她只是一个城邦有贡献的人。 只是一块半米高的大理石碑,上面没有写任何姓氏,但作家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那个人。 碑文说: 这是她的一生, 出生,奴隶。 在大橡树下, 见到了她一生的那个他 不,也许只是她认为的而已 他是神,是光,是全部。 路过的异乡人, 请告诉那个人 她还爱着他 就像温泉关的遗骸 依旧面向城邦的神殿。 碑文地反面写着,我很好,也很乖。 一年前,立的碑。 很近,但也很久远,久远到爬山虎已经爬满了他的碑。 作家强支起身体,三次跌倒。 他摔在地上鲜血淋淋,蓝色的血液就像涂料一样涂了一地。 不再年轻的他,伤口并不能立马愈合。 “小黎!!!”作家捂着脸,在地上蠕动。 错过。 就这么错过了。 这人正是小黎。 两个人的错过最后一次见面,其实也是一个意外。 作家在城邦夺权之后,人身安全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双方为了彼此的安全,相互都是隔了很远。 城邦自从,恢复了秩序,两人就搬到了赤道航天城。 小黎身为红血人,在恶劣环境里,生存能力其实不佳,身体恶化。 好在她有作家曾经留下的那笔超级巨款,她与韩灵儿开始了传奇之旅。 然而对于小黎来说,财富根本没有意义。 她在身体不好了之后,时常回想起大橡树下的一切。 这个时候,她发现她应该是爱上了作家。 就在三年前,也就是作家亲自访问赤道航天城的时候,她起身回了幽州。 之后发生了作家对于整个航天城的切割事件。 航天城由于建筑结构强度不达标,以及存在安全隐患等等诸多原因,被国家强制收购。 小黎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早晨。 她与韩灵儿通了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韩灵儿的声音很沮丧。 韩灵儿非常落寞地告诉小黎,她要发财了,十辈子都用不完的那种。 小黎只是笑了笑,她说了一句,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 韩灵儿只是很久没有回答,最后说了一句,“你可能需要滞留很久才能见到作家。” 挂断电话后的两个小时,政府部门的人便找上了门。 两个人递给了小黎一份并购合同,上面写着星云公司小股东的收购条款。 内容非常的霸道,就基本上,就是白送。 小黎看着漆黑的制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爽快的签了名字。 后面政府官员说的那些光荣奖励,她根本没有用心听。 她只是担心韩灵儿出事。 只可惜的是,韩灵儿那边再也没有能打通电话。 这一次滞留便是一年时间。她没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作家,她去门禁的位置申请过求见,却也没能约见到作家。 其实这个时间,作家在准备那个快子探路。 而且他本人也不再幽州城,他在太空城。 身体也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出现了巨大的恶化。 两个人最近的一次是,作家在星河领航室里开会,两个人离了不到10km。 灼灼桃花。 消散了小黎最后的希望,她开始为自己寻找墓地。 她看到了那三座竖起来的附碑,她一眼就看到了第三块,凭借直觉,她知道那一定是为作家准备的。 “我也许之后埋在这里,他...” 星光灿烂,照在她已经苍老的脸上,死亡的气息非常的迫近。 朦朦胧胧的,旷大的目的里只有一个军人。 他站在那里吸烟。 小黎走过那些碑文,他看到了许多曾经见过的大人物。 领袖莫斯、宪台高竝、民政官... 这些拥有不世出名声的大能们,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这里。 小黎想到自己也许也会躺在那个小小地匣子里,在永恒死亡的怀抱里,没有时间的边界。 “老奶奶,风大~”军官在手里灭了烟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到路口的时候,他看到那个老奶奶在第三块附碑下,抹眼泪。 小野在想,这莫非是那个人的的老妈? 不过这根本不可能,因为那个人,已经存在了上千年,这并不存在。 那个老奶奶在那里哭了许久,第二天是被扫地阿姨扶出去的。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故事,没有结局。 ...... 错过了。 之后的一年,作家断断续续地被关到私人医院。 经过惨无人道的治疗,他的生命快走到了尽头。 近期他拒绝了治疗,他选择直面死亡的抠门声。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小黎走了。 在最后的时候,小黎看着落下的太阳对着他的律师开始了他的交代。 她用她的荣誉,换了一块英雄园林的边角墓地。 把全部的资产,留给了作家。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作家根本没有收到这份遗产。 (按照城邦蓝皮书,小黎庞大的遗产,需要大量的审核和交税。) (一般来说作家需要至少好几年才能得到这笔遗产。) (作家的秘书,帮助作家全权负责这件事,甚至都没有告诉作家。毕竟对于一个领袖来说,钱已经不算什么了。) 作家一直在那里哭,不停地哭。 监控的人看到作家倒在了地上,一个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整个桃源山的人影喧嚷,不停的充斥救护车的声音。 作家被抬上空中救护车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 尤金封锁了周围消息,将光台的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的人和消息只允许进,不允许出。 不过好在十几天后,作家的病情受到了控制,他勉强可以大气精神来,召见了光台的高层。 在高层的简单会议里,作家明确表示了对自己身体的担忧。 并且着手,要选择下一代话事人。 这并非一个简单的问题,因为新一代的力量根本没有成长起来。 要知道,像霍山和作家那样,能够在同侪里独领风骚的领军人物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灯火很淡。 照在作家的已经完全看不出血色的脸上,他斜躺在床上。 窗前坐了一群将军,他们的肩上扛着一群星星。 这些都是光台的实权人物,军政府的首脑,一般来说都是从军部选拔出来的。 但是这一代根本没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掌控这等力量,他们缺乏声望,也缺乏魄力。 作家悲哀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他忽然想起了霍山和莫斯。 比起来莫斯或许是一个不成功的上位者,霍山胜过他。 但是从手下来说,莫斯培养出了克里希、霍山和作家。 这里有第三代和第四代城邦的核心人物,算是在历史英雄闪耀的时代。 到了作家这一代,稍微能够算得上台面的,也就只剩下那么几个。 克里希倒是可以扶正上位,但是作为作家曾经最有利的竞争者... “将军,克里希元帅可以...”这少校抬起他的眼睛悄悄地看着作家,他在试探。 只不过作家的眼睛瞟了他一眼,他便将脑袋缩了回去。 作家虽老,但是他的刀已经悬在众人的头顶,他的威力不下任何武器。 “克里希...”作家的声音沙哑,又充满了压迫感,就像是一只恐怖的毒蛇,“不可...” 叹息。 政治上的事情有些时候是很奇怪的,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克里希扶正,就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作家的错误。 那么以前那些因为克里希被贬的官员,就得回来,这样做就会变成巨大的动荡。 作家提拔起来的人,也就变成了新一轮换下的目标。 城邦也就需要一次大换血。 “我死了,若后继人...没有能力...就给克里希...吧~” 作家生前不能有任何错误,这是正确的,不然世界就会动荡。 “袁山少将...”另外一个军官提出了这个名字。 袁山有拥立的功劳,本身也是军功赫赫。 可惜的是他起点太低,就算是火箭速度的提拔,他还只是个少将,也许顶得上半个中将。 “他...”作家喘着粗气,他缓慢的移动着头,“不行!” “不行...”作家特地强调了一遍,他的气息很虚弱这个会议,医护人员一直就在外面,要不是会议实在是重要,根本就不能离开医护人员。 “袁山虽然勇猛...但是资历不够...诸将军所不能容...恐为他人所代...” 无奈,深沉的无奈。 无人可以用。 新一代,要么没有手腕,要么就是资历太小,根本就不能在这种权力的漩涡里活下来。 也许作家晚死百年,整个局面就没有这么窘迫了。 “村上...与袁山同,切不可立,诸将军恐不服,城邦有崩裂的危险。” “除非...”作家眼神星寒,他想到了一个恐怖的计划,“屠戮诸将军...” 这想法太极端,而且会开不好的头,立马有人站起来反对。 “元首,这恐怕不能,毕竟无罪而屠戮,损将军威名,堕先生宽仁,国人将不复归附。” 作家自然是知道的,这种手段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但到了最后,作家并不觉得这是不好的东西,城邦稳定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威尔逊、杜兰西...”作家说着又摇了摇,不行,还是不行。 第两百三十七章 离开 “威尔逊先生...” 作家眼睛落在了呼吸机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权力还是要回到,莫斯那一派的手里。 “我想把那个位置...给你们...但是...你们”作家抬起了手来,“你们不争气!”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 威尔逊何许人也?他是莫斯忠实的拥趸。 在莫斯一代,他位列将军,享有民政官之名。 其实说起来,杜兰西的资历更高,他统率议会,又历任将军。 但是作家不甘心,他想立威尔逊。 这是一个阳谋,威尔逊为莫斯一派的二把手,杜拉西为这派党魁。 把他扶上位,威尔逊要想坐稳那个位置,不拉拢作家留下的人根本玩不过杜拉西。 杜拉西曾经在议会,煽动城邦对商帝国宣战,他在政治上无疑比威尔逊要成熟多了。 “调村上为幽州卫戍司令部司令,此人的位置100年内不得动摇!凡我后辈要以力助他。” “擢升袁山为牧马星最高军事长官。” 下面的人,却慌了。 村上是什么人,野心勃勃。 刚刚成为军事首席,他现在又被提拔为京畿军事长官。 按照城邦搞暴动的秘传,这下基本上就是默认了村上独立夺权的能力。 至于袁山,他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军事指挥官,但是他的魄力不足。 在关键的时候优柔寡断,他成为最高军事长官,坐镇光台,可以预料的是,他到时候可以默许村上暴动。 这一下威尔逊就更加需要拉拢作家的遗臣,作家给他头上悬了一把达摩克斯之剑。 “你们还没有能力撼动上两代人的统治,”作家狠狠地摇头,这就是一群政治小白,要让他们去跟那些官场老手玩,分分钟都会变成碎渣。 “按照我说的做...” “将军,村上他一旦当权,欲望一开其害无穷...” 作家何尝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为了他这个派系的延续下去,这点冒险精神还是要有的。 “我怎能预料身后事,你等当勉励...” 诸位军校已经慌的不行了。 毕竟按照作家的安排,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杜兰西升宪台,掣肘威尔逊,”作家并不管这些人,他完全没那个能力,他死了之后世界会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我死了之后...所有因为我贬下去的人,经过甄选之后,次第拔擢...” “以上。” 咳咳咳! 作家不停咳嗽,呼吸困难。 会议也因此而中断了。 候在门外的医生赶忙进来,一阵戴弄,作家这才安定下来。 不过主治医生完全不同意继续会议,并表示这样下去元首会被折磨而死。 但是这些军官不为所动,坚持要将整个会议完全进行下去。 作家只是很悲伤地看着医护退回去,躺在床上,等待这些将军的盘问。 继承人和人员变动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是战争的事宜。 “将军,战争如何...”询问作家的是一个远征军方面的负责人 。 “克里希...你等听克里希的便是...他对于战争很有经验...”这倒不是夸赞克里希,而是作家知道霍山的大脑没死,他们两个在战略上,不应该出现什么纰漏。 “我们对于人类有战争发起的权力...但是没有终止战争的权力....切勿...切勿对于战争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作家其实很担心战争,因为战争是一个高位的赌博,没人能够说是必胜。 至少人类不至于被一举而破。 “抱有任何幻想的军事指挥官,都是灾难...灾难...”作家的声音非常的嘶哑,就像要随时断气了一般。 “将军...”忽然人群里有一个人,战起身来,他是光台的另一个头头,军政官下席。 这个官职相当于军政官副职,本来是没有什么权利的,但是作家身体不好,他就有了实权。 实际上以中将的军衔,做了元帅的事情。 算得上是实际上的通常事务军政官,在军队里接替作家发号施令。 “什么时候将战略武器...” 作家看着这个军官,眼睛里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他说的武器不是别的,正是前些时间甚嚣尘上的粒子武器。 “我...在死前,绝不交出那个开关!” 床上空气里,轻轻地发出一声空气扰动,“波~” “将军...” “我没死,你们终究还是臣!”作家的手指轻轻地扭过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 啪嗒! 一个金色的圆圈在作家的手指上缓缓浮现,一种狂暴的气息在扰动。 作家不死,权力不可能完成交接。 最恐怖的开关,依旧在作家的手上。 “你们想要揣窝子...还太嫩...”作家的语气非常的平静。 一次小小的试探,以作家强硬的拒绝结束了。 作家本来可以不用表现得这么强硬,但是坏的开端并不能就这样开启,他要不拒绝,后面的人就会效法。 “关于我...”作家这样安排到,他主动去寒山寺,避开这个权力的漩涡。 其实这里他也有一个私心。 因为寒山寺,距离粒子的穿透路径最近。 如果有人想要动手,他可以直接召唤第三颗粒子。 从天空坠落下来,只需要二十三秒。 “我将我的心脏与那个开关连起来...”作家很平静地说道,“我心脏停止跳动,我身上的这一颗粒子自动解除束缚...” 换一句话就是,只要作家的死了,那颗负责保护作家的粒子直接暴走,切割一切。 虽然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但是从赤道航天城的效果来看,基本上一个城市废了。 “这不公平!”一个人拍了桌子,“你就快死了!你还要拉上我们...” “你们有极大的嫌疑杀我...我死,你们以为我死,权力就在你们手里了吗?”作家发出一声嗤笑,“你们还得问克里希同不同意呢?” “所有的军队都在他手上呢!” 一群阴谋家,却是每一个有实力的。 “你突然死亡怎么办!” “你们陪我死!”作家回答得很干脆。 领袖绝不让步。 会议到了极点的僵局,作家和他的部下开始了对峙。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春雨,绵绵不绝。 窗户上爬了一层轻雾,看不大真切。 这是一个很凉爽的时节,毕竟牧马星已经越过了最远点,他的夏天都很清爽。 这年的热量严重不足,粮食将大幅度减产。 不过这对于一个人口很少的城邦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真正该害怕的是,城邦的附庸们,他们人口众多并且处在被掠夺的经济地位。 这是一个和平又动荡的一年呢? 在夏末的时候,然后对于蓝皮书进行了大量修改,这里主要是任职时间。 幽州卫戍司令部由政府光台将军任命,并终身任职,非经过弹劾和辞职,不得卸任。 这就确保了一把刀,在诸将军头上悬起。 秋初作家在光台约见村上,任命村上述柳为卫戍司令部司令。 村上说实话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这确实是光速升迁,在所有的案例里,他提高得最快。 但是。 他接受了作家的任命,职业生涯,基本上就到了顶点。 毕竟终身制,结果就是非常稳定。 作家跟他谈了一个晚上,次日村上述柳手按蓝皮书,正式开始胜任官职。 然后,作家宣布辞去将军职位,卸任城邦领袖。然后莫斯旧部大量调进幽州。 到冬末的时候,作家宣布卸任元首。 并且正式签署了最后一道命令,他的车架离开城邦。 在一个大学纷纷的雪夜,作家离开城邦,去往河曲,寒山。 作家半躺在飞行器里,看着漫天星空。 雪纷纷扬扬地下,他一个人躺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 他也要下线了。 “也是呢...”作家呢喃自言自语。 他的眼前浮现起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城邦,温暖的阳光的洒在午后的咖啡上,浅浅地一轮。 在审查局里他懈怠地躺平。 那是一段惬意的时间,老伊万的火车哐当哐当开过高台,他总是醉醺醺的,搂着作家也是经常一身臭汗。 小黎总是帮他提着包,嫉妒地看着两个搂搂抱抱的男人愤愤不平。 不喜欢去韩林儿家蹭饭的作家,总是翻个山去找霍山。 只可惜霍山自己都吃不饱,根本就不在意作家。 这一切... 作家抬起手来,升起来... 他看到了韩灵儿的脸,他惺忪睡眼看着靠近的脸,她带着些许红晕,很美。 “人说,回光返照,我这算是回光返照了吗。?” 人在一些时候,总是想念起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对于一个英雄来说,他的死亡回忆应该是以,他轰轰烈烈的功勋来收束。作家却在想念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心却告诉他什么都不可能。 当当当~门响了。 “作家先生,寒山要到了...”是那些侍从。 “哦...” 第242章 寒山寺的钟声 作家下飞机的时候,天雪正大。 纷纷扬扬的扑在他的身上,短短的几分钟便积了一层。 寒山寺。 它像一个古老的水塔,高高地矗立在那岩层上。 门扉破旧,朱红色的漆凋零,一个老僧站在门口,整齐地披着袈裟,他举着佛号,笑盈盈地走向作家。 作家的侍从一个箭步挡在了作家面前,“什么人!” “老衲,缘空”,(绝对不是缘之空)老和尚笑眯眯地看着作家,“老僧等你许久了。” “你是,”作家的眼神有点恍惚。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缘空和尚轻轻一摊手,那袈裟在空中平整地一展。 作家想起来了,这个和尚是“成离~” 霍山在灾难前的征服战争里,曾经将突袭幽州的军官统帅,成离活捉。 “和尚,你现在还恨么?”作家望着掉了漆的匾额,愣了个声。 雪落的声音,窸窸窣窣。 声音细碎,很是扰人。 老僧看着作家,愣愣的。 风吹,僧袍鼓荡。 城邦于他有亡国恨,霍山杀他血脉,断他家族香火。 原谅?谈何容易。 老僧虽然被特赦,他已是了然一人,根本没有了牵挂。 他行走在幽州的街道上,茕茕一人,与繁华错身而过。 劳累,困顿。 他本要循着那些消失的人去处,追寻死亡,但他还是活了下来。 宗教给了他最后的寄托,一直到现在。 作家虽老,但是他的眼神,依旧如同鹰隼,死死地盯着成离。 那眼神,如同闪电,充满了杀戮。 “老僧法号缘空,并无成离这名~”缘空和尚摇摇头,脖子上的珠串嘎嘎作响。 缘空,缘之...已空。 作家点了点头,缓缓道,“我很嫉妒你!和尚!” “你做不到~”缘空看着作家的手,冷淡地说。 “我不配~不过你选择的遗忘,我不敢苟同....”作家闭了眼睛。 雪在下很复杂,纷纷扰扰。 作家的眼睫毛上,沾了雪,白蒙蒙的。 “进吧!”老僧伸出手,要给作家引路。 侍卫迟疑了一下,作家却满不在意地挥手让他们退下,毕竟比起其他人来说,军部才是最危险的。 踏进那寺门,一阵古朴的气息席卷而来。 这个寺院,不大,相当的逼仄。 好在很整齐,石板被扫得干干净净。 里面就只有十几个小沙弥,在做早课,念经文。 这些人念的经文倒奇怪,有汉语,也有英语。 巨大的神龛,俯瞰这些人,没有任何的表情,冷漠又悲悯。 “当当当~” 远方的钟楼上传来了钟声,回荡着,就像金色的波纹。 “这景象,我...”作家抬起头,在上山的台阶上,回望太阳,鲜红色的朝阳,从云端喷薄而出。 那些稀薄的云气从两侧消散,鲜红的太阳出,大地披上了金色的霞衣。 “好像见过!” “是哪里?”作家揉了揉头发,几根头发飘零了下来。 “啊~”作家的嘴巴里发出一声呜咽,蹲下身来。 负责扶着他的左右,被吓了一跳。 “将军...” “那个晚上,”作家翻过身体,他的眼神望着太阳,瞳孔不停地紧缩。 “将军....将军,你冷静一点!” “和尚~又是和尚!”作家沉重地喘息着粗气。 他想到了卦辞,下下签和上上签,他怀疑自己拿的是下下签。 “悲惨的人生!”作家死死地咬着牙齿,钢牙啮动。 “将军...将军...” “下下签,”作家坐到了台阶上,冰凉感觉,从衣服的缝隙里透上来。 “把将军抬进去!” “我、おれ、no...” ... ... 幽州,某处高级居所。 威尔逊负手站在窗前,屋内的壁炉烧得正亮堂。 他戴了一个单眼镜片,镜片上白色的痕迹飘过。 金边丝上朝阳浮动,他的时代要来了。 不过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作家的手段属于是太狠了。 “作家先生~”威尔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的光辉,让城邦的人个个暗淡,可惜了...” “才高,命薄!”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那是庆典开始的前兆。 元首府邸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准备了,大红色的地毯扑在院子里。 以太的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他漆黑的老年斑都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下野将军,你觉得作家先生的安排如何?”威尔逊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清楚~”下野没有回答,但是他迟疑了一下,“对于威尔逊先生来说,这绝对是灾难~” “作家先生很早就展现出他的聪颖,以及他的残暴,”威尔逊转过身,从窗台前的咖啡桌上轻轻端起一杯咖啡。 浅浅地尝了一口,提神醒脑。 褐色的咖啡,在小小的汤匙搅拌下,泛起浅浅的涟漪。 “我这个人,算得上鲁钝吧,”威尔逊轻轻的将咖啡杯放下,“但我活到了最后。” “作家够强吧,他却落寞地退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金黄色的光芒。洒满了房间,暖洋洋的。 “元首,别太得意,袁山才是光台将军~”下野小声提醒道。 “袁山啊!”威尔逊摇了摇头,“其人优柔寡断,还比不上村上。” “城邦的权力构建了,光台一向来便是独大的...” 威尔逊轻轻的嗤笑了一声,“在莫斯那个时候,光台不过是一个...”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乐色!不过说起来,霍山倒是一个亘古奇才。” “元首我希望你要记得克里希还在,他要愿意,你没有机会!他没有出幺蛾子是因为,作家事先与他通气了!”下野觉得威尔逊有些托大了。 “克里希么?”威尔逊略微有些担忧,他皱了皱眉头。 “其实他也没那么可怕,”下野点了点头,看起来威尔逊除了资历非常老,他还有一个听建议的好习惯。 “只要作家没死我就是安全的么?”威尔逊有些错愕,这件事真的还是太奇怪了,他竟然需要敌人来保护。 “不要尝试挑衅作家,”下野摇摇头,他伸出手,烤了一下壁炉,火焰的艳丽在他手上扰动,“他手上的东西,够所有人死好几次!” 门外的汽车已经开到了楼下,漆黑的防弹轿车,空间一号到了楼下。 两个国家安保正背贴这窗户,警戒。 一个安检人员用反光镜在车底检查,防止有人威胁国家元首的安全。 空间一号被围栏隔离起来,那些记者走进狭小的院子。 幽州速递,河曲频道,朝歌tv,反正零零总总的很多。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坐在了矮矮的雪地里。 当当~ 门口的敲门声起。 “元首先生,发布会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就来。” 下野站起身来,“我就不打扰元首了,再见”,戴上手套,然后阖门而去。 “哦。” 下野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一顿,然后道,“元首先生,听说有一个流言。” 下野的眼睑微狭,他压低了声音,“历代元首都不能善终,先生小心。” 嗑蹦。 门合上了。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漆黑的房间。 威尔逊一个人立在那里,阳光将他的影子斜斜地拉长。 风慢慢吹动着,窗外的旗旌,慢慢地翩翩起舞。 “要是作家...”威尔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将金边丝眼睛摘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了咖啡杯旁边。 咖啡冒着热气,金边丝眼镜慢慢的流动着流光。 空洞地回响。 那日威尔逊在府邸发布记者发布会,为了表示勇敢,他穿着单薄在风雪中发表演讲。 他的作为让城邦国民大受震撼。 之后他乘坐空间一号,穿过市民广场,接受国民的欢呼,然后进入议会。 议会召开大会,将象征国家权力的武器开关(其实那个开关在作家手里)递给威尔逊。 议会议长递上蓝皮书(宪法性质),议长对威尔逊进行嘱咐,威尔逊谦恭便是接受权力的惶恐,也表示要承当全部的责任。 然后在议长带领威尔逊对着蓝皮书宣示就职,宣誓结束后。 议长要求领袖要尽快组织政府。 (其实这不合常理,因为一直以来军政府都是以军部系统来执行命令的。) (不过威尔逊不是光台将军,他无权使用军队系统的执行机构,所以他需要组织自己的政府。) 威尔逊答应一定快速组建政府,然后带领全部议员,去国家祭司的庙堂,祭拜先代英雄。 待到傍晚时分,进入桃源山英雄园林,给文明纪念碑上鲜花。 这还没有结束。 毕竟城邦并非是一个单纯的国家,他有大量的附庸。 在就职城邦领袖之后,他还要成为整个牧马星的元首。 在晚上的时候,接见76国领袖及代表。 76国进献橄榄叶花环,然后承认威尔逊为世界的领袖。 威尔逊举起笔,在联合文书上签字,才算真正地继承了全部的城邦职务。 这个时候都已经到了半夜。 议员进来祝贺威尔逊成为最高的话事人,威尔逊被折磨得半死。 作家的阴影 当晚酒会结束,威尔逊入驻了元首府邸。 这个府邸长期废止,因为前两任元首都是光台将军,他们都住在光台。 这个元首府邸第一次迎来了第一任主人。 带着白手套的侍从,引着元首往里面走。 按照礼仪,他需要先参观一遍元首府邸。 (这个礼仪,很久之前就有了,不过霍山和作家都没有遵守过。) 这间房子非常的空旷,什么也没有。 “作家先生的东西搬得真干净呢~”威尔逊用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抹了一把,抬起手来没有半分灰尘,这也算是干净呢? “抱歉~”侍从半曲身体,“先生入驻前,这里一直便是这个样子的。” “一直?” “一直。” 举目望去。 一个小小的茶几,两个椅子。 右边的柜子上,摆了一个羚羊木雕。 一张摇椅,铺着印花布。 书架,有三本书。 没了。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富有四海的男人的全部行李。 (作家其实很有钱。) (按照城邦的条例作家作为元首,领导世界,每个邦联成员需要支付给作家工资。) (76国养着,作家的钱袋子超过80%资产阶级。) (有专门机构统计过,作家的财富甚至可以匹敌一个小型国家的一年财政收入。) (你要问为什么会这么多?) (作家的工资是他自己签的,要多少直接填,毕竟议会谁敢多说一句话。) “他?”威尔逊不相信,这个暴君竟然生活如此简朴。 “作为元首的生活管家,我可以很负责地说,作家先生是一个...\"侍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典范的...暴君。” “哦~”威尔逊点了点头,与霍山比起来,作家是一样的。 高高的壁挂灯,在头顶发出惨淡地冷光,它们俯瞰着威尔逊,就像作家的目光俯瞰着这个后继人。 书架上放着作家最喜欢的三本书。 第一本《弈》,这是牧马人着名哲学家写的辩证哲学书,内容非常的枯燥。 看过的人都说很拉。 第二本《辞》,这是一个类书,说到内容,大体上是没什么内容,多是一些词句。 按照它的引言说,辨章学术,引径泉流。 第三本书,是白的,没人知道是什么,封皮上只写着《牧马人年鉴》。 大体上是历史,不过他什么也没有。 “作家先生在光台的住所,应该比这多一些东西吧。” “不,元首先生,其实作家先生的所有居所是一样的,他不希望有人打乱他的生活节奏。” 作家的生命非常脆弱,他有的时候会出现神经恍惚的情况,所以他要求所有的可能居所要一致。 威尔逊也不挑刺,叹了口气,“作家先生过我啊。” “元首先生,这间房只有一个地方你不...小心一些,”侍从本来想说一声不能去,但是他自然觉察到他的身份说这话不合适。 “嗯?” 侍从用躬身,指了指一个走廊对面的小隔间,“那是紧急庇护所的入口,里面的武器...” 威尔逊自然是知晓,作家虽然给了他全部的权力,但是武器没有完全交给他。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 作家要间脱离掌控,他要是交出了全部的权力,必然遭到清算。 他就像是一个影子,飘在城邦的头顶上。 威尔逊一愣,他感到了一丝小小的屈辱。 是的小小的。 “也许,以后我就不需要小心了。” “先生这边请~”侍从并不在意,因为他属于军部的官员,政府的首脑不关他的事。 元首府邸并不小,不过很荒凉,什么也没有。 金碧辉煌,但是空空荡荡的。 威尔逊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他并不开心,因为他总感觉,他的周围老是站着作家的影子。 习习的冷风,吹在雪地上,细细的白沙,纷纷地飞。 山原上,一个黑影在那里俯瞰城邦。 他的眼神冷淡,沉稳,就像雪中的闪电。 “作家?” 威尔逊揉了揉眼睛。那里却什么也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先生,这边是高尔夫球场区,不过跟其他的区域一样...” “作家先生也没有子嗣家人,不曾使用过~” “先生?先生?” “抱歉,我们继续...”威尔逊看了一下不可见的山棱,摇摇头,这是不可能,作家现在一定还在寒山餐风饮露。 元首府邸,灯火正明,好热闹。 ... ... 城邦进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阶段。 他很平静,但是很脆弱。 城邦有两套执行机构,一套归城邦元首威尔逊,一套归光台将军袁山。 威尔逊在权力的中心与袁山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首先是威尔逊针对袁山的艳照门事件,进行了大量的抨击。 这边光台立马避重就轻,对于威尔逊的行政能力进行了大量的质疑。 这其中包括,威尔逊未能提供及时充足的太空迁移款项,造成大量的平民面临食物短缺问题。 然后艳照门事件不了了之。 这件事没过多久,杜兰西从外地被调回,经过议会的选举,他成功在议会担任议长。 杜兰西凭借对于红血人道歉,成功洗白,赢得了红血人代表的选票,从而实现了与少数派系组成政治联盟,控制议会。 军部在议会虽然依旧有人数极大的优势,但是在6层的杜兰西面前,军部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军部势力的任何提案,只要在议会出现,就会被杜兰西否决。 就算是被强制通过了,也得不到政府的全力合作。 这就导致了整个战争机器慢慢地慢了下来。 然而所谓的赋税,根本没有因为这些所谓的理智有所缓解。 民怨四起,然后诸多的组织走上街头,去抗议议会和政府。 (其中有没有军部的纵容就不得而知了。) 要是在作家在的时候,绝对没人敢站出来,毕竟集权的暴君,可是真的会进行屠杀的。 这次游行并没有扩大态势,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不过从后来的政府扩大组织和成员来看,实际上是政府方面胜利了。 在光台会议上,作家的旧部抨击光台将军袁山行事懦弱,要求对议会和政府进行强有力的反击。 军部的权力,已经受到了巨大的压榨。 军部的高层非常不满,有激进的军官甚至要求袁山下台。 袁山只能不断地安抚这些部下。 可惜袁山的威信根本不足以安顿好这些人,不过好在作家退位之前,给袁山安排了不少人,这些浪涛根本就扳不倒袁山。 军部在这次会议以后,进行了第一次大分裂,袁山的温和派,和要求取缔袁山的激进派,也称为狗派和狼派。 光台这边吵闹爆炸,议会里也没闲着。 议会里杜兰西引导的主要还是倒戈的作家旧派,以及莫斯的旧部。而少数派系的团体主要还是霍山的旧部。 这个结果就是,他们三个派系也是仇人,在内部分配利益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会打起来。 作家在的时候,他从来不听议会的,因为议会得听他的。 作家直接指派20%议员。剩下的80%议员中一半由军部人员竞选产生,这部分的人参选有一个硬性的条件,军部任职人员,换句话说作家只要撤销他们的军部任职,便会被议会除名。 现在的军部光台将军并非元首,他们失去了20%的支持,剩下的40%还少量地倒戈。 也就是说要不是有作家的影响力,他们他们都不一定能够有人数优势。 (牧马人的议会并非通票同权,所以人数优势并非是绝对的优势) 以前的作家,拥有皇帝一般的权力,现在的军部,也就是个庞然大物,仅此而已。 有一件事彻底引发了城邦军官的暴怒。 袁山为了让军部获得更多的支持,选择让出百分之10%的席位,让议会允许军部的支持从直接选举产生。 他这样做的目的本来是想,通过城邦庞大的基础,增加军部的席位。 然而百姓并不信任军部,他们宁愿把选票投给对面的杜兰西也不愿意给军部。 (作家给人留下的印象只有两个字,暴君。) 即便是给了军部选票,到了议会,因为没有军部任职的条件,他们也会从军部阵营跑到杜兰西的阵营里。 这样一下来,整个军部相对席位下降了至少15%。 军界高层,差点直接把袁山送上了断头台。 袁山为了镇压将军们的反抗,他出动军队,以各种罪名停止了许多人的职务。 接着指派自己的人上台,以企图将权力完全地将权力控制在手上。 其实袁山的决定,绝对不算是错误。 他的决定在长远来看绝对是英明的,议会虽然煽动了百姓的情绪,吸引了选票。 但是百姓也不是傻子,经历时间的考验,他们便会知道没有军部执行的战争时期,是无力的。议会画的饼,都是假的。 以10%的席位,换一个巨大的渠道,时间长了这收益绝对不低。 可惜的是杜兰西也知道,他看似进了圈套,实则反着来了一个圈套。 他拿下这10%,顺便煽动了军部内部本来就脆弱的情绪。 这一下,整个军部炸锅了。 一时间,绞死袁山的呼声直冲云霄。 然后袁山出现了过激反应,直接采用暴力铲除异己。 军部的坦克飞机,整天在城邦上空盘旋。 保护军官的卫队,甚至直接与国家军队冲突,开始战争模式。 恐慌的民众,甚至以为战争开始了。 元首威尔逊这个时候,站出来公开支持袁山为正统,将袁山宣布为叛逆的人,全部划入国家敌人。 一时间激进派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纷纷投身威尔逊获取庇护。 这次交锋里,袁山完败。 威尔逊和杜兰西赢麻了。 军部再次分裂,温和派也出现对袁山将军的不信任,毕竟干出这种事情,完全都不符合温和派的风格。 裂痕开始了,就没有结束的时候。 袁山的军部,要崩了。 不过就在这个节骨眼,一个人站了出来,村上述柳。 他公开支持光台,要求光台保持克制,战争时期要保证战争的循序,不要内耗。 村上的地位或许比不上威尔逊、杜兰西和袁山三巨头,但是他凭借作家的护身符,永不卸任,足够让他在三巨头面前硬气。 显然的是,作家安排的村上非常得妙。 城邦诡异的平静,持续的动荡,持续了1年时间。 所有人都在作家的阴影下。 城邦秘传 春去秋来,日月过。 袁山的权力不断的崩裂,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种趋势,因为一件事迎来了转机。 蓝星方向的战争出现了新的态势,人类发现了那颗飞星的奥秘。 蓝星的联合政府,似乎在酝酿一场解除枷锁的阴谋。 至于为什么是似乎,那是因为他们的讨论根本让人听不懂。 参与这个会议的只有两个人。 他们的讨论,让正常的蓝星人都没有办法解释。 第132号文件。 保密级别:绝密。 与会人员:第3万号人类、第234号人类。以下简称为3w与234。 会议地点:伽马射线伪屏蔽空间。 特点,光滑厚重,还有大量重水包裹。你 会议内容: 3w:你的状态如何? 234:可以。 3w:现在开始,记住我问的,所有问题的答案和话。 234:明白。 3w:第一个,如果昨天是明天,今天是初五,今天是? 234(沉吟):初三?嗯,初七。 3w:234你要自己判断。 234:下一个问题,男女上坟,男女哭同一人,男哭丈人婿,女哭婿丈人,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3w:(皱眉???)你确定? 234:我只需要回答! 3w:姐夫、妹夫...对么? 3w:问题结束? 234:嗯。 3w:(严肃)这是一个故事,我讲你记,注意不要笔记,你解读出来的,不需要告诉任何人。 234:明白。 3w:在古老的童话世界里,有一个很古老的传统,在出远门之前都需要带上一个覆盖全身的面具。 3w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3w:这个童话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帝国,帝国的国王他有两个儿子,我们姑且把他们称为太子和次子。太子掌握着国家的军队,次子是暗杀刺客出身。 太子非常残暴,擅长投掷,将一颗小小的弹珠飞出,可以在光明之内杀死一切敌人。 次子世传巫师,他也有个小小的弹珠,它没有任何杀伤里,但是被他在黑暗里击中,便会非常缓慢。 这个弹珠的特性是,只能在黑暗里生效,任何被击中后的人走到光明里,它的魔力都会消失。 太子与次子不对付,但是太子也很忌惮巫师次子。 3w:有一天在帝国的边界,他们发现了一只流窜过来的军事集团,不,应该是说是一只流窜的难民。 3w:国王召集两个王子,要对这个边缘的紧急状态进行商议。 3w:太子请求国王,在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会披上时间的盔甲,推开空间的涟漪,缓慢地走向他们,将手里的弹珠投掷出去,将所有异邦人撞死。 3w:次子并不承认这个做法,他认为他有些问题,杀死那些边缘的存在者,血腥味会引来其他更加残暴的异族人。 3w:最后国王在权衡这两个人观点之后,他采取了次子的想法,在夜晚里给那些上了弹珠的脚镣。 3w:带着面具的次子出发了。 3w的话停了,他没有往下继续。 234:先生,怎么了。 3w:我们今天说得够多了,下次再见。 会议中断。 粒子持续监测中。 【结论:人类可能已经在接触文明伪装,粒子武器,维度问题...】 【批示:愚蠢,结论不能是毫无证据的瞎猜。】 【两个疑点:关于这两个人开始的时候,提出的两个逻辑问题,与那半截故事之间的关联系。】 【时间:!!】 这份文件送到光台以后,引起了非常的关注。 因为两个文明的思维都不透明,他们相互之间的理解问题都存在偏差。 有的时候,他们会把人类的一些神话视作不可思议的武器。 比如有一段时间,一个牧马人情报员,将一个叫做海会大神哪吒的人作为一个重要武器,报告给光台。 这个愚蠢的调查,让当时的牧马人掉光了头发。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是人杜撰的,虚拟。 包括后来的龙。 愚蠢的情报分析员,在“龙”、“dragon”、“?”、“竜”(日语)...中纠结了几百天,在监听一个小人物的会面中,错把一个喷气式古怪生物绘像当成存在的龙。 但是这份由联合政府进行的高级别的会议,却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事件。 他里面虽然没有任何的新意,当然也许是这个会议没能被牧马人完全的解读出来。 袁山准备加大对蓝星的监控,同时签署一个对于蓝星内部的侧翻行动。 他们与一个秘密的组织建立了联系。 指导他们在第6块陆地上,建立了一个非常微小的情报站。 为了安全,袁山让粒子发出模拟的电磁波通讯,与这个组织联系。 在接触的过程中,牧马人解析人类的语言文化系统。 可是很遗憾,人类的语言充满了想象,不是牧马人这种缺乏想象的生物可以理会的。 这份文件让本来出现崩坍的袁山军部,开始在外力的作用下,走向了短暂的平和。 杜兰西的议会,威尔逊的政府,因为这个紧急情况,不得不配合军队。 234号是谁? 人类叫他战略家。 【姓名:不详。】 【代号:战略家。】 【年龄:45岁。】 【特征:情绪冷淡,智商很高。】 【人生经历:海涅多城出生,海涅多城读书,海涅多城出任政府文员至今...】 【评价:寡言。】 战略家的信息,少得可怜,什么也没有。 牧马人看着手里的东西,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人类想出的什么事情? 完全就是一种无厘头,什么也看不懂。 别说牧马人不懂,恐怕蓝星自己人也不知道联合政府在做什么? 袁山下令疯狂地解析这个战略家,然而他就像一个纸片一样,空白的,根本就没有。 牧马人只能透过人类世界本身存在的信息进行解析,那颗粒子的记录并非是完全的,这就让牧马人非常恐惧。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都是害怕的。 在失败的情绪里,有人提议直接将粒子撞向蓝星,或者更狠一点,诱发太阳的氦闪。 利用气象武器,气化蓝星,也是在牧马人计划之中。 不过现实是,不可能。 光台要是这么干,约等于直接暴露给蓝星人。 战争的策划部,给光台的建议是,好好的利用一下蓝星的反抗组织。 不过这个时候,袁山却提出了一个令人佩服的话来。 “我们不能过分地相信他们,因为他的思维并不是一杯水,他们如果是蓝星人里特别的组织,受到损失的最后极有可能是我们。” 战争期间,任何不令人理解的行为,都有可能是一笔妙棋。 “他们并不特别,我们不能够凭借主观臆想来将他们隔离出来。” “战争,一场肮脏的游戏。” 然后... 哈迪斯列车在之后一段时间,被截断了。 不出预料的是,光台又一次炸锅。 甚至特别议会在知道这件事后,企图控告袁山的指挥不力,要弹劾袁山。 (弹劾的事情就想想而已,绝对不可能成功。) 威尔逊政府表达了对于整个光台执行力度的深深担忧。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出点小事情,两个不对付的部门就会相互报对面的老底。 相互之间没有表面上的任何和谐。 ... ... 第43号文件。 这是一个录像文件。 记录的是一个反抗组织的成员,哈尔财团的集团副总裁。 他蓬头垢面躺在房间里,将整个房门反锁。 满是油污的头发上苍蝇飞舞。 他深深地在喘息,一种空洞的情绪在他的身上蔓延。 他嘴边轻轻地呢喃着,“他们背叛了我们!” “背叛!” 整个房间里,全是报纸,碎裂的玻璃碎片。 他一个人斜躺着,碎碎念。 “背叛。” 忽然他的耳朵旁边响起一个声音,“我们没有背叛你们!” “这是抛弃~”他没有在意这个声音,因为最近他老是在耳朵旁边听到这个声音,那是幻觉,他一直跟自己这么说。 “这不是抛弃!我们也害怕你...” 他没有在意这个声音,它不重要。 “那列车被炸了,死了那么多人!” “可恶!叛徒!”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 呜~ 他的脑子猛地一震,然后他被强制精神镇定。 他的瞳孔膜上出现了一行字,“我们需要你!” “需要,”他转了一个身,扑在了床上,一种冷漠的情绪,加上一些难以理解。 “你们根本就是知道他们要这样做!你们居然不告诉我们,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呢!”他哭了,很委屈,就像个孩子。 他的视网膜上,缓缓的写下了一行字,“你们没有听从我的建议!” “那个太空港里的人,比你想的要聪明!”他暴怒!将信息收集装置放在一个岛屿上,那不是更加危险吗? “不。” “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视之为叛逆!” 他愣住了。 不过他根本不了解牧马星,因为他们经历了太多的叛逆,对于这个暴动的敏感程度超越了任何人。 叛逆的断定第一表现是,有自己的想法。 “这是愚蠢!” 他的视网膜上这样写道,“很可惜你们没有通过测试。” 他跌跌撞撞地从床上落了下来。 暴动是城邦秘传。 叛逆是城邦的血脉。 他的视网膜上,继续写道,“你现在有退出的机会,但是你会死。” “继续的话,你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杀死一个人,第号人类,江南。” 老手艺了 这一年,威尔逊和袁山以及杜兰西会猎西南。 在落凤山上,三巨头圈了一块地,在那里打猎。 威尔逊穿了一身夹克装,有点像米国90年代的农场主,他肩上扛了一杆非常复古的猎枪。 他叼着烟,吞着云雾,与袁山一并走在上山的路上。 遥远的天空上,一点寒冷的冷光。 它闪耀在天空。 袁山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他穿着个皮靴,手里拿着一把蝴蝶刀,飞快地劈砍着当道的树木。 杜兰西不爱打猎,拉着一个年轻人在林子里转。 袁山看到那个年轻人,脸色不大好,似乎是军部的叛徒。 威尔逊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他拉着袁山去外围打猎,免得两个人碰面出些什么事情来,自己这东道主就不好看了。 两人穿行在这片半原始森林里。 这种亚热带常绿林带,他的根茎非常发达,树皮也很坚硬。 蝴蝶刀的伤害很有限,袁山尽管劈砍得非常的卖力,但是进展非常的缓慢。 “威尔逊先生,你看了那个档案么?”袁山插着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威尔逊将猎枪调转了过来,当成拐杖,杵在地上。 “看了,不过我一直很难理解,开头的两个问题,”威尔逊将头上的圆帽摘下来,当成扇子扇风。 “会不会是一个逻辑问题。”袁山看了一下远方升起的太阳,那日头已经非常高了,也非常的亮眼。 “也许...”威尔逊耸耸肩。 “说实话,你赞成这场战争么?”袁山看着威尔逊。 “霍山和作家说,这个世界会毁灭,我就姑且相信他会毁灭吧。” 威尔逊回答得非常没有主见。 实际上,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件事也不重要,反正都是下两代人的事情了。 “一个文明,只有在战争中才能,找到他的出路,”袁山扶着一棵小树苗,大约是一种桑树,“作家将他的慈悲和仁爱都给了世人,我们在这场战争里又算什么呢?” 对于战争,百姓不关心,那些高层也不在意。 功劳都是别人的,作家在城邦的词典里,已经高高地排在了前面。 “你又算什么呢?”袁山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威尔逊。 威尔逊的心脏猛然之间仿佛被什么给刺中了,他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袁山,“是的,算不得什么~” 威尔逊突然之间,将猎枪端了起来,将枪口对着袁山的脑袋。 所有负责远方监控的随行人员立马吓呆了。 这算个什么事? 政府首脑把军界首脑给干了,这算是刺杀,还是同归于尽。 袁山的卫队,甚至将手里的武器直接掏出来,准备将威尔逊带来的人直接干掉。 嘭! 火药激发,宽阔的深林里,一只飞过的鸽子像一个断线风筝直直地坠落到了地面。 威尔逊看着面无表情的袁山,轻轻地说了一句,“同样的,你也算不得什么!” 袁山鼓捣了好几下耳朵,很可惜的是,他的耳膜在巨大的声波冲击里,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出现了短暂性失聪。 “你说什么?”袁山大声地喊,把猎物都吓走了。 威尔逊耸耸肩,走过去,将那个中弹的鸽子提了起来。 侍从从两侧出来,搀扶着袁山,去休息。 他们显然是一直就在这里,刚刚的事故着实吓到了侍从。 “元首先生,将军身体抱恙,先行回去了。” “哦,我很抱歉。” 威尔逊点了点头,挥挥手跟袁山告别。 这个时候,威尔逊正好迎上了杜兰西。 威尔逊跟杜兰西现在算是一个临时的盟友。 两个人见面,比跟袁山见面,要亲热多了。 威尔逊跟杜兰西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杜兰西看待威尔逊手上的鸽子,很是笑意。 “怎么袁山将军呢?” “耳鸣,被拉走了,”威尔逊也没在意。 他的目光落到了杜兰西身边的人身上了。 杜兰西立马会意,拉着这个年轻人的手,给威尔逊做起了介绍。 “这位是下野先生,以前是作家面前的红人。” “卑职下野见过元首。” 威尔逊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你是那个...” “卫戍司令部的,”下野躬着身体,表现得非常的谦恭。 “作家...的人?” 威尔逊小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是作家的人,但是不是袁山的人...” “好一个以前,”威尔逊开心地笑了。 我给先生带了一个好消息,”下野笑眯眯地说。 “好消息?莫非是作家要死了?” “那看起来不算好消息。”下野耸耸肩,“要是这样,我们现在应该在天堂。” “开个玩笑,”威尔逊摆摆手,作家死,牧马星就毁灭了。 “那么是什么?”威尔逊笑嘻嘻,将鸽子用一根细线捆起来,然后挑在枪尖。 “有人要刺杀袁山。” 风轻轻的吹。 很凉。 很凉。 树叶梭梭有声。 鸟在啼鸣。 树下三个人,面对面站着。 天空上,一个圆形的东西,在坠落,呼啸。 威尔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说什么?” “袁山要死了~”下野拉出一个翘翘的嘴角,以一种嘲讽表情看着威尔逊。 威尔逊大脑宕机了。 袁山要死? 他设想过无数次,也恨不得把袁山整死。 但是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袁山作为作家钦点的人,谁要杀了他,作家绝对不会饶了他。 况且整死一个巨头,他代表的势力根本就不会受到损失,反而会落人口实。 这绝对是愚蠢的。 太阳的光斑落在威尔逊老年斑上,它们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大大的光圈,套着一个小小的黑圈。 威尔逊忍不住轻轻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他感觉面前的下野,不对劲。 要是能整死袁山,那么整死他也是合理的。 杜兰西却给了威尔逊一个安心的眼神。 “谁?” “谁知道呢?也许是星云公司,也许蓝星同情组织,也许是反抗组织,”下野满不在意,他就像在说一个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像极了弄死了一只小狗。 平静而冷漠。 “是你?” “我的元首先生,你不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污蔑一个无辜的路人!” 威尔逊有些感觉不妙了。 袁山死了,军部绝对要爆炸,不顾一切的扑政府。 下野从军部跳槽到政府,这绝对是一个阴谋。 “是不是作家让你这么干的?”威尔逊后退半步,他的手握紧了手里的猎枪。 下野却很冷静,将手乖乖的,举起来,就像调戏一样,淡淡道,“你现在杀了我,就是你指使我干的。而且你还杀人灭口...” 脏水,有的时候泼了就洗不干净了。 “作家为什么要袁山死!”威尔逊最终还是没有胆量将下野给毙了,他害怕了。 “作家先生并不知道,”下野轻蔑地笑了,看起来所谓的大佬,也害怕污名化。 这风依旧很温柔。 阴谋已经开始了。 “你猜我们会怎么搞死他?”下野猩红的眼睛里,闪动着恐怖的光芒。 “...” “他最完美的死法。” 啪嗒! 下野打出了一个响指。 威尔逊还准备说什么,一道闪光从十公里外的半空展开。 那个光点,从中央绽放,像个十字架,掀起巨大的气浪。 在那个光点的正下方,开出一个完美的球碗。 就像像素擦去一般,消失。 火焰气化了那些地表物质。 云气飞卷,将下野的头发一根一根卷起。 他背对这光,如一尊魔神,冷静地看着失态的威尔逊。 “威尔逊先生...” 下野手指天空,他说了一句很中二的台词,“这就是物理。” 光台的卫队,在0.1秒内,全部阵亡。 他们死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全部气化。 飞行机群和光罩,什么都没有。 很好。 非常好。 城邦的老手艺,造反。 激情的老城邦演员了。 ... ... 袁山死得非常简单,死在了一个抛起的弹珠手里。(大概有拳头那么大) 确切来说这是一个被预定好的弹珠。 城邦的常规超远程投掷性质武器,它的投掷的距离就是稍微有亿点远。 在老早之前,被人送到了太空里。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非常低速的物体。 (其实它速度并不低,不过由于他的质量很小,城邦的粒子监控器,并没有把他列为危险的东西。) (它密度非常大,非常硬,但是它太小了,根本不值得注意。) 在十分钟之前,它突然加速,它在太空里拐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线,一头对准了精确坐标。 在20秒钟光速路程上,一头砸了过来。 在大气层里疯狂燃烧。 它下砸的速度,带起了一个恐怖的真空圆锥。 太空部队,发现这东西在下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它的速度可以以光速的尺度来计算,常规的导弹武器,加速时间都没结束,他就已经落地了。 在空中炸开,开出了一个1km直径的气化区域。 (它上面有一个高热链式反应,导致像核爆一样,释放能量,这才导致了上亿度的超高温。) 袁山很不幸运,在这场如同太空手术一样的精确的打击里,直接嘎了。 “保护元首!”威尔逊的保镖,冲上来,将威尔逊架着往空间一号里撤退。 杜兰西的手下正想叫一声保护议长。 杜兰西呵斥道,“保护个屁,人家都杀完了。” 众人尴尬地看着一旁的下野。 十分钟后。 天空的飞机,遮天蔽日,掠过那里。 “洒干粉,把火灭了”。 “定位将军生命仪器,一定要找到将军。” 巨大的空天航母,遮蔽了天空。 它放出来的无人机,如同蝗虫一样,飞了出来。 这狭小的空间里,气流相当的紊乱。 下野一挥手,像威尔逊鞠了躬,“thank~” 他的影子,与大树投下来的阴影,融为一体,然后慢慢地消散。 城邦第一刺客下野。 光台的最后挽歌 幽州城里也不安全。 光台上冒着黑烟。 村上的卫兵飞快的接管了整个城市,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然后村上带兵进入议会,将全部议员软禁。 接着在幽州中心向威尔逊和杜兰西发表讨伐檄文。 他将威尔逊和杜兰西定义为城邦叛逆,他们一手策划了将军的死。 尽管威尔逊要求,展开公正的司法调查。 但很可惜的是,宪台自从高竝死后,就受到光台节制。 根本不可能存在公正的司法。 然后威尔逊作为国家元首,竟然逃亡番属国。 那些附庸,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根本就不敢公开收留威尔逊和杜兰西。 村上命令他的好朋友小野带着军队,去接管光台。 光台高高的台阶上,飘着落红。 卫兵已经被撤了,空荡荡的。 高高翘起的屋檐,下鎏金的圆雕,正无神地看着这只军队,进入光台。 这光台已经不是以前的光台了,早在灾难发生的时候,已经被毁了。 它保留了原来光台的样式,垒砌了高高的台阶,两边的监狱却被取缔了。 汉白玉的栏杆一层一层围起来,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光台的正门紧闭着。 负责保卫这里的是,将军卫队。 确切来说是霍山的学生们。 他们已经不算年轻了,一些人甚至胡子花白。 手里拿着老旧的栓动步枪,带着小钢盔,一身军绿色的军装。 他们趴在栏杆后面,将漆黑的枪口,对着门外。 作为霍山最大的倚仗,他们一直被称为城邦里最善战的军队。 有国家獠牙的美称。 小野按着腰间的佩剑,抬起头看向光台上的守军,他的心里充满了蔑视。 “800人?” 他身后是城邦最先进的机械化军队,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将整个光台夷为平地。 只是这样一来,就成了叛逆。 光台才是城邦的象征,谁都不可以在这里放肆。 哪怕是那个人。 “投降,士兵,”小野对着像小山一般的光台,吼道。 那边,升起一个黑色的旗帜,在栏杆外摇了摇,一个中年的军官,走了出来。 那人皮肤黧黑,一双手干苍如同鹰爪。 他按着腰间的指挥刀,站在光台上站定,斜斜往下看。 “通禀姓名!” 那个军官如同一个中世纪的骑士一样,要求来人通名。 “卫戍司令部,小野鬼手”。 “光台卫队长,祁连!” 自受到霍山赐名以来,他便保护着这个地方。 他的正如祁连山一般,成为城邦的屏障。 这个保卫者,轻蔑地看着台下的叛贼。 “食国之禄,当忠国事,小野君今来光台可有异志?” 祁连的声音很沙哑,但是很刺耳。 叛逆的事情已经很多了。 “祁连君,小野不过听从上面的命令,村上元帅让我来保护光台,并无他心。” 祁连发出一声冷笑。 “我听说,登上光台的人,人人心怀敬意,不敢喧哗,唯恐惊扰贤人功绩。” “你等受国家恩惠,当尽力庇佑国民,而你...”祁连的眼神愈发狠辣,“挎着两把刀,骑着马就冲进了以英魂垒砌的光台,对着现代的英豪大呼小叫,你等不是造反又是什么?!” “祁连君,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生于诸王未陨时代,蹉跎数百年,难道就不未...” 祁连身体一颤,厉声呵斥道,“住口!” 他拱了拱手,对着天空,“我听先将军霍山言,国之为国者,有是非,有忠臣,有不二国民。我虽愚钝,然不敢忘将军嘱托,卫戍此间。” “富贵不义,于我等当如浮云,小野君身为国家柱石,不思为国匡扶正义,而狗苟蝇营于名利,颠覆母邦!纵然你位列诸将军又待怎样?” 小野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祁连君要试我剑锋否?!” “我剑未尝不利!” 祁连师从霍山,不说本事如何,但那脾气绝对是一样的。 他下颌的胡须,被风吹动,抽出腰间的直刀。 刀刃在风中划出轻鸣。 “你会后悔!”小野放下一句狠话,就往回走。 “此间破,有死而已,何足惧哉?”祁连冷笑。 小野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光台上的祁连。 四目相对,那里面满是决绝。 祁连夸当一声,将直刀插回刀鞘,狠狠怒斥道,“老夫誓死不从!” 他回望一眼,幽州燕云,他想个真正的国士,推开了光台的门,从容地等待他的死亡。 光台要拿下来很不容易,因为使用不了战略级别的武器。 且不是会不会被光台上的防御武器打下来,但是碰撞一下,周围的百姓都会死,就不是村上敢做的。 所以这是一场非常复古的战斗。 子弹的决斗。 小野在劝降失败后,直接将十几门大炮推了出来。 在光台上拉起一个弹幕,步兵通过简单的压制后,直接铺上去。 可惜小野对于工业时代的战争根本不精通,卫队依托,不断地在上面迂回作战。 只要叛逆军,打进大殿,就会被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冷枪打成筛子。 卫队的狙击手,疯狂地给叛军点名。 一个排的士兵爬上去,只能坚持十几分钟,就完全报废。 光台的地方太小,根本就展不开,小野不断指挥军队往上冲,便不断的被打死打伤。 这就是一个添油战术,犯了兵家大忌。 但是小野凭借着庞大的军队数量,以及源源不断的炮火压制,将光台的前半部分打成一片瓦砾。 然后士兵冲进去,跟里面的卫队进行白刃战。 只是卫队的坚韧程度远远地超过了小野的想象,卫队的成员绝不投降。 就算是一个浑身浴血,一样会铺上来,跟叛军一换一。 炸断的台阶上,不断地有卫队士兵,抱着叛军从上面摔下来,砸得血肉模糊。 国家信仰支持着他们战斗,让那些叛军士兵忍不住往后退却。 小野也被这惨烈的战斗吓得不敢言语。 整个战场冒着黑烟,惨叫声一声连着一声。 小野黑着脸,下令士兵后撤。 等到最后一个士兵回到身边,炮火密密麻麻地砸了下去。 光台建筑群的地面建筑,完全炸成废墟。 这一次炮击,持续了大概三个小时。 叛军才在小野的催促下,端着枪,扑了进去。 废墟里,零星地传来枪声。 叛军在死亡,卫队成员在不断地消亡。 小野亲眼看着一个濒死的卫队士兵,抱着一个叛军士兵的大腿,任凭那个叛军士兵疯狂地砍着他的手臂,他带着微笑,等到了引信燃尽。 一声巨响,那个叛军士兵,被炸成两截,血淋淋一地。 他周围的叛军士兵,不管军官的呵斥,抛下武器就往回跑。 被督战的士兵,接连枪毙。 小野捂着嘴巴,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这些人... 为了根本不爱他们的城邦,死了。 战斗,不应该说是屠杀还在继续,卫队成员毕竟人少,尽管他们悍勇,也遭不住三倍的敌人强攻。 他们转移到了光台下面的地宫,祁连拖着一只被炸毁的腿,给这些士兵动员。 其实也不需要动员,这些老兵,抱着武器静静地听着外面炮火的声音。 他们疲惫,气息微弱。 作为霍山的士兵,他们为城邦死并无不满。 战斗到晚上的时候,依旧没有结束。 小野为了攻下光台地宫,使用了包括毒气,灌水,火烧等手段。 可惜在祁连的带领下,卫队成员不断地往下面撤退。 小野除了得到一串尸体,什么也没有得到。 祁连抚摸着手枪,鼻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他很狼狈,佩刀在战斗里,已经不知所踪,衣服破旧,身上全是血。 要死了。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十几个老兵,凑起来大概有十只手。 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祁连输了,要结束了。 身后是光台地宫的最深处。 这里还有一群非战斗人员,他们是光台最后的留守人员,光台的几个文职军官。 这里有一个村上特别点名要逮捕的人,霍山时代,12旅112团的二营长。 他是作家旧部,现任光台军事机密情报处,总长,军衔少将。 村上谋杀将军,根本就逃不过这个机构的检查。 村上只要整死了他,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个意外是他做的。 祁连背靠着最后的门,将手枪,缓缓的举了起来。 几个部下,纷纷上前,要夺枪。 几个手脚不健全的士兵,哭着让祁连不要自杀。 祁连摇了摇头,这样说,“我绝不在不合法的政府里,与他们共存。” “我...”祁连说话的时候,气息短促,血流如注,“誓死不从!” “我死后,把我的尸体,烧成灰烬,绝对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 士兵围在他的周围。 “给我枪!” 地宫里传来了三两声枪声,一股焦糊的味道从里面传来出来。 等到叛军打开地宫门的时候,整个所有人都傻了。 里面尸体焦糊,相互蜷曲着,留了许多灰烬。 800卫队士兵,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 叛军完全地将帝国獠牙敲断了。 小野看着这一幕,他的心脏被狠狠的刺痛了。 一个副官看小野的脸色不佳,安慰小野道,“先生虽然经历了坎坷,但是他们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过去了?过去了吗?”小野看着尸体的灰烬心惊胆战,他说话的时候雨鞋不在状态。 “过去了。” 笑话 村上为什么要造反? 这是一个迷。 没人知道,包括后来的所有资料都没有关于这个高级军官的心理路程。 一颗跳跃的粒子,它拉出不可预测的轨迹。 将一个油箱穿透,但是那小小的孔,因为液体的张力,将它自己收束起来,所以没有泄露。 地宫深处。 这是光台最后的堡垒。 情报处总负责人,坐在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前,他已经听到了门外的枪声。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军官,他穿戴整齐,胸前缀满了勋章。 他轻轻地抚摸着一把非常老旧的制式手枪,桌面放着一个弹夹,里面装满了子弹。 “作家先生...”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眼睛有些婆娑,微微湿润,唯一的一盏灯,在无边的漆黑里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要死了。 旧梦一重又一重。 他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作家先生的时候。 作家请那节车厢的士兵喝了一杯啤酒,那个时候的作家先生,年轻而沉暮。 昏黄的夕阳照在作家先生的脸上,容貌甚伟。 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个少尉。 月光从间隙,向一个方向聚集,就像异世界的光怪陆离。 作家的死鱼眼,在照明弹里,平静而冷淡,就像一个生而为战争的战士。 他看着作家的眼里,都是星星。 霍山是神一样的男人,作家又何尝不是呢? “啪嗒!”他抓起了桌子上的弹夹。 粒子在疯狂地跳跃着,飞快,就像无所不能地飞刃。 弹夹稳稳地和枪托结合,它是那么的合适。 他回忆起了那些战场。 血战河曲,兵进雇城,围歼余丽惨败,挺进朝歌。 手上的伤口,证明了这个老兵的辉煌经历。 半年时间,他参与四十一次战斗。 败商军,破周军,东平泗水。 600公里,受创三十处,走破了五双军靴。 毙敌一百三十人。 搴旗斩将,无往不利。 胸前的勋章已经挂不下了。 “咯嘣,”他轻轻地拉动套筒,复进簧将枪盖复位。 打开保险。 “逆贼汹汹,社稷将覆。” “臣(男子的谦称)不效,不能彰武与贼,今至不可收拾。” “但!我!”这个军官,望着漆黑的前面,目光如同火舌,“誓死不从!” 咯嘣! 他食指用力,扣下了扳机。 然而子弹并没有穿过他的头颅,枪卡壳了。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电话。 ... ... 小野看着这门,退后半步,一个士兵拿着老旧的激光切割器,上去对着这钢门一顿切割。 这种地宫门,只是民用保险级别的,根本就挡不住这般蹂躏。 不多时那门就给人推倒了。 小野扇扇飞起的灰尘,走进了狭小的洞。 “乌桕!这是小野,我来了。” 地宫里,的乌桕单手拿着电话,站在地宫的房间里,一脸笑意地看着进门的小野。 “小野鬼手,”乌桕发出了一声嘲讽,“接电话。” “乌桕老弟,你这是闹哪样?” 乌桕像看一个笑话,看着小野。 “嗯?” “给你的电话,”乌桕侧目,走了过来。 一个负责抱回小野的士兵端着枪就上去,却被小野拦了下来。 小野只身上前去接那电话。 “怎么你不怕我炸你?” “这样做没有意义。”小野冷笑。 结果电话,电话还连着。 那头的声音非常虚弱,但那个男人的声音,让他汗毛林立。 “听得...出来我是谁吗?我...亲爱的士兵...” 小野身体一挺,眼光平视,“是的作家先生。” “听说你...在光台...”作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就像随时都要咽气一样,但是没人敢猜他会不会马上咽气。 “这...这是...一个...”小野慌了。 作家何许人也?他对待叛逆的手段一向是血腥镇压,向来无人可以从他的光芒下存活。 “带着你的...兵”作家也没听他的解释,“回去!” 小野只觉得冷气从脚底板升腾起来,直冲天灵盖。 他不怀疑,作家只要愿意,一句话他就要死。 作家不死的时候,只有作家一派,作家死才有所谓的温和派、激进派和骑墙派。 小野不甘心,他既然已经走出了叛逆的一步,却不能更进一步。 “打开电话的外放...”作家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大。 原来是这边的智能系统识别到是作家的声音,将声音改成了外放模式。 “副官是谁...” 一个少校,挺身上前,“作家先生是我...艾略特多·扬·诺。” “好吧,艾略特多...”作家很显然没有记住这个名字,“小野不听劝告,你就取代他...”作家的声音突然一沉,“可杀!” 作家的声音像幽灵一样恐怖。 还未等这个副官回答,作家继续说道,“士兵们,你们的军官不听话...你们可以取而代之...” 地宫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不敢妄动。 作家的话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谁敢不听,你手下正等待,移动的军功章。 “小野,我还有十五分钟回到幽州...”作家不管这边作何反应,劲爆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如果我看不到你在空间一号面前迎接...我不会给你留全尸!” 安抚?不存在的。 “不!”小野突然丢掉电话,将乌桕一把夹在腋下,用一把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 “我会反抗,村上也会反抗!我会杀人,你不放了我!我就杀了乌桕!” 小野怕了。 作家是魔鬼。 “村上!”作家发出一声嗤笑,“你很快就会跟他见面了。” “这不是真的...”小野的眼睛里,充满了质疑。 村上为了这次造反,可是准备非常充分。 他制造了一个微粒屏蔽装置,他在里面坐镇指挥,因为他害怕作家手里的某种东西。 “告诉你一个秘密,航天城是我切的!” “123层,像镜面一样光滑。” “我只用了不到30秒时间!” 作家的声音像个幽灵,很恐怖。 村上终究还是太嫩了,他以为作家器重他便是机会在握。 “你...” “回去!我给你全尸!”作家爆喝道,“你没有第二次拒绝的机会!” “我不!去你m的老天,谁都不能!” “你拒绝了。”作家的声音淡淡的,“我赐你死亡!” 电话挂断了。 然后所有人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小野的身体,就像被橡皮擦,轻轻的擦去了一般。 从头到尾,消失了。 他死了,什么也没留下。 那些被削下来的碎屑,以人眼不可见的形态,落了一地,和灰尘一样。 ... ... 作家挂掉电话,轻轻的放下右手,将手指蜷曲起来取消了信号。 小野死了。 他没有撑过1.6秒。 比村上多坚持了0.3秒。 很可惜的是,都没有听从他的建议投降。 “看起来,城邦还是需要我~”作家望了一眼,自己的手。 说实话,村上造反是有作家纵容的成分。 但是作家要避免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在无罪的情况下直接把他们做掉。 而这样显然是不符合城邦的法律,无罪而杀,会造成另外一个坏的开端。 与造反一样,成为城邦的秘传。 “不过,死了那么多人...” 作家的眼睑轻轻收敛。 三次动荡,从霍山时代到现在的军官成批量地死,造成了大量职位空缺。 让整个城邦出现了更严重的断层。 祁连啊~ 作家记得这个人,霍山身边的那个小校。 以前在清水河畔踏春的时候,霍山对这个祁连便有了很大的青睐。 所以一直都留在身边,留作预备人才。 很可惜作家上位,他没能继续成长起来,一直留在了光台。 他要是没点实力,作家也不会破例将霍山旧部留在身边。 “我愧对霍山哪~” 祁连为国殉职,是整个动乱里死得最冤枉的人。 “擢升三级,厚葬,移葬英雄园林”作家捏紧拳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子女,享有英烈待遇,算是一点补偿吧。” 作家要重新掌权了,城邦的高层四散,没有人主持大局,整个城邦处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作家在整个布局里,不算是算无遗策,至少他没想到,威尔逊竟然果断出奔。 杜兰西也是,根本就没打算跟村上进行博弈,直接就撂挑子了。 幽州城市上空一道火光划过,作家降落在星河领航室门口。 他被两个侍从搀扶着,走下悬梯。 他没有选择降落在幽州空港,是因为作家害怕那里还在余孽手中。 他扫视了一眼场中人,硕大的停机坪上,只有两三人。 一个民政官,一个宪台的副手,一个作家的旧部下野。 “欢迎元首!”下野弯下腰,给作家鞠了一躬。 作家瞥了下野一眼,“你杀了袁山?” 下野点点头,“是的,我想作家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人... 作家也没有呵斥,只是叹了一口气,“你是我的人,却行事有点像...霍山...” 下野说起来,算是作家的学生,他一直呆在作家身边。 作家对他一直以来,关怀备至,对他提点颇多。 风吹动作家苍白的头发,他憔悴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他狠辣又睿智。 下野投向村上并非作家指示,但是他很明晰的猜测到了作家的目的。 袁山把持不住权柄,威尔逊和杜兰西没那个实力,作家不把最后的武器交出来,显然是害怕这群人会出事。 然后下野猜测,作家一定是要等待城邦内部有变,强势回来。 于是下野直接打入了村上的造反计划,甚至给村上提供了刺杀袁山方案。 袁山死,这城邦没有了稳定的因素,一下便暴乱了起来。 作家果然回来了。 “哪里~”下野欠了欠身体,阴恻恻地道,“元首算无遗策,才是关键,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作家盯着下野许久,这个人好聪明。 城邦内部出现暴力事件,作家收到消息其实更快。 村上的秘密手法用到了作家身上。 一个小小的球砸到了寒山寺上。 不过躺在床上的作家,只是抬起他的右手,一颗更小更快的粒子对撞了过去。 将一万米高空的层云荡开,圆圆地开出一道天门。 火红的光满,从那天门里如同烟花,绽放。 缘空和尚,披着袈裟,站在那片天空下,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施主尘缘未了~躲在我这里,倒是污染了我佛门净地。” “去吧,去吧。” “大和尚,你怎么知道,我要走了。”作家看了一眼外面天空的绚烂烟火。 “施主一直在写那本书,想来是不愿离开那个地方...” 作家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椽木,然后自嘲了一声,“想,但是我一松手,他便会崩裂!” 不是他们没有那个能力,而是他们都太嫩了。 一道火光从云圈中间划过,它对着寒山而来。 临近的时候,反向助推器打开,巨大的噪音,轰击着这座古刹。 来人了。 侍从匆匆跑到禅院外面,却没有立马进来,因为作家很清楚地警告过他们,不要在和尚在的时候进入他们的谈话。 “和尚,你很会打仗,跟我一起去吧,”作家伸出手来,他的脸上带着诚挚地邀请。 成离,那个让整个城邦都战悚的人。他扑进了幽州城区,给幽州以毁灭打击。 “错错错,”和尚转身去了,僧袍拂过,青灯摇曳。 作家垂下了那只手,他惆怅地叹了口气,还是拒绝。 侍从进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地说道,“下野来电,请作家先生回幽州主持大局。” “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来了。 野是作家的一步妙棋,因为他是作家的潜在线人。 “出发!” 村上的这次行动,就是个笑话。 停机坪上的风,很冷。 作家看着眼前的下野,心中赞叹了一句,不愧是我选择的人。 “人都说我在后辈提携上,比不上霍山,我看有下野一个人,也未必....” 血流成河 “先生言重,”下野有些得意。 作家抬起手,止住了他的得意,“我听说,一个国家只有正直之臣,有弯折的危险,一个国家只用诡谲之臣,就会陷入流沙。” “譬如河水与江水,河水浊,江水清,不可偏废。” 城邦的问题非常严重,诡谲之士,甚嚣尘上,正直之士多在底层。 这都是两代将军性格所致,作家这个人,只用有才的人,并不考量品格。 这就让很多小人掌管了国家权力,待到国家的执掌者能力不足的时候,那些小人便会崛起。 他们甚至等不及作家咽气,直接造反,不惜要谋刺作家。 风吹! 丝丝作响。 广场上来人了。 乌泱泱的一片。 下野身体一震,他是个小人。 作家这么说,什么意思。 过河拆桥? “下野缘应,”作家抬起他高傲的头颅。 “属下在,”下野抱拳,静静地聆听作家的断绝。 “擢升两级,调往光台,”作家语气很平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以后跟着我!” 作家也很无奈,小弟一个比一个猛,看不住就会暴雷。 古人说,有才有德,谓之圣人;有德无才,谓之君子;无德无才,谓之庸人;无德有才,谓之小人。 社会的环境里,小人济济若过江之鲫,才学之事可以凭借学习锻造,但是德行之事,非赤城不成,故而德行不昭明。说起来,作家要算也只能是个小人,绝对不有有德的人。 “谢将军栽培!” “眼下还有一件事,”作家看了一脸惊喜的下野,他想到了袁山。 自己承蒙他的帮助才得以登上那个位置,他的死虽然不是自己直接下令做的,但是他的默许也算是送了自己恩人一命。 这个下野,算是又一个袁山么? “将军有令,属下一定殚精竭虑...”下野好不容易得到了最有权力的男人赏识,自然是不肯放弃这次机会。 “袁山残部,还在...”作家说道这里特地看了民政官和宪台副官一眼,两个人点点头,算是赞同了作家说法。 下野一惊,他的心里雪亮,这是要清洗。 袁山起事本来就仓促,与他达成的协议多是观望,要说同党,真的就没有什么。 下野看着苍老的作家,眼神里透露出的那种冰凉,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作家在整个事件里,他似乎一直在布局。 “下野我不够聪明,也不了解情况,不知袁山残部,还有谁,希望下野先生给我帮助,”作家伸出了他枯瘦的手,那干枯的手上黑色的斑纹,点点。 这次动乱闹得跟笑话似的,不死点人,没法跟国民交代。 作家的想法很可怕,他准备将城邦那些动乱分子全部借机打掉。 当然了他故意说不知道残部是谁,给下野做,潜在的含义是,让下野把自己和他不喜欢的人,一口气全部除掉。 毕竟勾结叛军这种事,只要你想查,就没有你查不出来的。 村上身为城邦高管,他的交友网络极广,谁还没跟他暗通款曲啥的,你说出来谁相信呢? 一句话,作家的杀心动了。 “将军严办,还是宽办...”下野是怎样聪明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听不懂作家的话。 “城邦不幸哪~”作家没有回答,他只是感慨了一句。 下野没接话,他在心里揣度作家的话。 作家越来越成熟,他更加像一个政治家。 “欢迎元首!” 卫兵脚后跟并拢,将肩上的步枪取下,对着天空连开三枪。 刺刀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闪耀着冷淡,作家被搀扶着,从卫兵的队伍里穿过。 这一队士兵衣衫破碎,满脸烟尘。 他们刚刚经历了战争,许多人负伤,只用简单的白布包扎。 这队士兵的队列也不完整,零星地站在那里,那些人已经战死了。 作家轻轻地向这些士兵挥手示意,卫兵看到作家走过来,一个个挺起了胸膛,将还在冒烟的枪管按在胸前。 领航室外面来了许多城邦的公民,他们将作家的道路,挡住了。 作家的侍从想拨开一条路,但很显然做不到。 国民的情绪都很激动,作家就离开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城邦就出现了城市巷战的恶劣事件。 他们看到作家回来,很是在意。 “诸位,”侍从把作家扶到一辆汽车的顶棚上,作家在那里给国民发表演讲。 “城邦不幸蒙受此次大难,是我任人不贤...” 作家的演讲,并不动人,不过好在很哈的安抚了情绪激动的国民。 “实际上,我们内部的敌人一直存在,他们一直威胁着城邦的危险...” “我要准备来一次彻底的检查,请我们的朋友,不要害怕...” “如果我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亲爱的朋友们,不要为我悲伤,请继续将这些暴动的敌人铲除...” “我很欣慰又很痛心地看到,像祁连这样的虎贲,在此次事件里殒命...” “我缅怀着悲伤,继承遗志,继续前行...” “我不知道前路如何,因为没有先例可言,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有勇气,将无往不利。” 广场上的风很大,作家的声音很小。 在所有人迷茫的时候,那个神一样的男人回来了。 飒飒地吹。 旗旌飘动。 所有人,站在那里,听着一个很小的声音,传递出一个渺茫的未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作家不仅带回来了希望,还有滚滚的人头。 ... ... 杀戮还是开始了。 爪牙下野,带着人,在城邦里杀人。 被逮捕的官员,一个个送到光台的监狱,一个个审判,一个个整死。 不过好在有作家的警告,下野杀的每一个人都经过宪台的审判,并不算是枉死,最多只能是量刑过度。 虽然这法暴烈,却很大的打击了那些劣迹斑斑的政治投机客。 城邦算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之后就是最大的两个问题,第一个威尔逊在城邦出现叛乱的时候,逃到了南半球的藩属国施加,他作为城邦元首不在危难的时候出来主持大局,却逃避。 (威尔逊:我日nmmp,我能做啥?给他们杀了助助兴?) (威尔逊:人是你作家和霍山的,老子难道用警察跟他们干?) 威尔逊比窦娥还冤。 作家对于威尔逊的指示是渎职,罢黜他在城邦的一切职务。 这个处罚是比较公允的,毕竟作家没有展示他一贯的残暴,直接让藩属国杀了威尔逊。 第二个问题是杜兰西,这家伙有点麻烦,他是议长,作为议长他在叛乱发生的时候,按照城邦蓝皮书的规定,他没有义务在城邦内完成保土为民的战争。 就算是有作家也只能在道义上谴责杜兰西,况且在议会里杜兰西的人气还颇高,这件事处理起来非常的敏感。 不过作家也不是对他没招,毕竟作家不算是个君子。 第一步,作家对属地藩国下达了滞留要求,让藩国将杜兰西及其随从扣下。 这个理由很简单,要核实杜拉西的身份。 这个核实在“高效”的运作下,城邦官员恨不得将杜兰西的裤衩都核实一下。 然后可怜的杜兰西在藩国,被滞留了三个月。 杜兰西以为这就结束了的时候,作家出招清奇,要求杜兰西支付一笔不菲的回过经费。 当然了这点钱,对于杜兰西这个富裕阶层来说,根本算不上多少钱。 但是作家照在接管城邦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涉及此次事件人的相关账户在全球范围内,完全冻结了。 这对于杜兰西来说也不算是难事,毕竟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副业呢?不过这些副业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算是灰色收入。 要是拿出来,无疑是给作家一个口实,让他往死里查自己。 所以杜兰西付得起钱,但是不能付钱。 然后杜兰西就急了。 作家拖着杜兰西,是有他的安排的。 因为在每年的秋季有一次议会换届。 这次城邦出现叛乱,按照蓝皮书惯例,需要重新选举。 而选举有两个条件,第一是城邦人,火者是上一代是城邦人。第二是,选举时必须要在城邦内,才能参选。 这歌规则,本来是要将权力完全集中在自己国民手中。 然而被作家利用起来,整顿杜兰西。 要说为什么作家要卡着杜兰西不让他回来,这件事跟作家的另一个安排有关系。 作家要将议会也控制在手上,他要走上那个危险的境地。 议会在进行,杜兰西在咆哮。 作家通过一个非常扯淡的法律,蓝皮书里有一条条文,如此说道,“基于科技的发展,人的定义应该扩大到,任何有人体性质的综合体上,人机结合体,底线是人脑存在,就应当被认定为人,享有一切正常人的权力。” 议会拿到这个提案的时候,懵逼ing,加载了好久也没有缓过神来。 这算是哪门子的提案? 不理解,不过议会只是个橡皮图章,作家说的直接通过就是了。 这个法律还在后面加了一个时间限制,就是在百年内,若没有出现严重失误,不得修改这个法律条款。 该说不说,作家对于百年这个时间还是很有感情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百年是留给谁的。 等到这个法律完全的通过,作家才给手下授意,让杜兰西回来。 杜兰西高高兴兴地交了罚款,然后被作家一巴掌拍在脸上,打肿了。 杜兰西回到城邦的时候,议会选举已经在尾声了,杜兰西这个时候依旧不能参选。 宪台的官员,依照城邦蓝皮书条例,直接羁押了杜兰西。 这个好说,调查他跟袁山事件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没关系的。 反正就那么瞎折腾着,谁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 杜兰西倒了血霉。 时间转眼就过了冬,作家的一切也安排妥当了,该杀的,不该杀的都已经杀完了。 这个时候,舰队给作家写了一封信。 信是以克里希的名义写的,但是作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霍山的信。 开篇一句,目断鸿鳞,作家眼睛里已经落下泪水来了。 当初他也是这么跟霍山写的信,不过霍山拒绝了那个不想上进的摆烂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