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大秦王后》 第一章 理姓,李氏,名姝 “哇~哇~~” 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生了生了,夫人?夫人!” 屋外。 一位身着戎装的中年男人挺拔地站在门口,一双锐利而充满担忧的眼睛紧紧盯着关闭的房门,死死握住腰间佩剑的左手微微颤抖着。 一旁同样挺拔地站着扎着小角的小孩,同样一脸忧色地盯着房门。 这时,屋内传来了婴孩的哭声,紧闭的房门也开始松动。 见着接生的徐娘,男人焦急地赶紧迎了上去,“如何?” 徐娘作了一礼,“回将军,小姐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夫人她却受了产厄之灾......” 男人退却半步,不敢相信,身形差点没有稳住,忍不住哀叹道:“怪我,怪我欸。” “大父。”小孩看向男人。 男人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小孩的头,“我没事。” 进入房内。 男人大步来到床边,一位美丽的夫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像似陷入了沉睡一般,只是被汗水打湿的一缕头发还沾额头。 良久,男人才转身望向被婢女抱在怀里的婴孩,正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不哭,不闹,不似平常的婴孩。 男人抬起头,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 “大兄!大兄!大父去哪了?” 庭院内,捧着一卷竹简,跪坐在席上的小男孩抬起头,正看见一个可爱的女孩歪歪倒倒地跑来,嘴角露出笑意,放下手中的竹简,起身迎了上去。 “蝉儿,你睡醒了?”李左车摸了摸蝉儿的脑袋。 “哼,大兄以为我是只会睡觉的豚也?”姝理叉着腰,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大兄。 “怎么会呢,蝉儿可是最聪明的,只是恰巧喜欢睡觉而已,哈哈哈....” 姝理冷眼盯着李左车,后者的笑声逐渐减小,减小,最后完全噤声。 “大兄怎么不笑了?”蝉儿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问向李左车。 “咳~没事。” 忽地,姝理瞟到放在案桌上的竹简。 ‘检测到【孙膑兵法·残篇】,已收录。’ 嚯~ 姝理眼神闪过莫名的色彩。 还记得前世,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玄机娘娘的更新,就半包薯片的功夫,啪,快乐又没了。 而且看了几集了都,我主线呢?我三小强呢?这么久了,主线还没进展,支线也是拖拖拉拉,简直就是有生之年。 没办法了,还是洗洗睡吧。 就在洗澡的时候,洗着洗着,水雾逐渐变大,自己似乎没有淋到脑袋,但是却有水从头上流下,遮盖住了视线,等视线重新恢复的时候,自己就看见了一个长相坚毅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似乎还被人给抱着,随后也反应过来了,好嘛,自己穿越了,就是不知道是哪。 不过感谢之前有看过秦时,在一次听到自己的大父叫做李牧时,知道了自己应该是来到了战国,起码赵国还在,秦国还没统一,就是不知道祖龙多大了。 不过当看见碗,锅什么的,一下子就有点蒙圈了,这个战国,似乎,它不太战国。 自己到底是来到了哪个战国? 当有一次无意间进入大父书房,看见几个竹简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响起莫名的声音。 先是愣了会儿,后来就反应过来了。 咱也是有挂的! 一旦被系统收录,自己就会慢慢学会,也不知道是根据什么来判定自己学习的快慢,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被系统收录。 目前为止,就收录了好几卷的兵书了。 感觉自己可以成为下一个赵括了。 哦,对了,前不久跟大父说起的时候,才知道赵括死了还没有多久来着。 那自己可以成为下一个妇好了。 “蝉儿?”李左车叫了蝉儿一声。 “怎么了,大兄?”姝理歪头看向李左车。 看了看蝉儿,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嗯,没事。” “对了,大兄,大父去哪了?”姝理问道。 自己还想多打听打听这时候的事情呢,小时候又不能说话,只能啊吧啊吧。 向下人打听呢,亦不知何年,只知道身处雁门。 向大兄询问呢,大兄又像个憨憨,只想着哄着自己玩,自己是小孩么,需要哄? 好像,现在的自己,就是小孩来着,又不能出府。 所以只能询问大父了,但是大父又经常在军营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不会这次大父也...... “军中有事,大父前往军营了。”李左车如是说道。 姝理轻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 “大父走了多久?” “算算时间,快两个时辰了。” “大父有说多久回来嘛?” “这个...大父并未说明。” 自己的这位小妹还是那么粘大父啊,难怪大父如此宠爱小妹。 “大兄?” “嗯?” “我想出去。” “这个...大父没让.......” “我不管,我想出去。” “可...” 姝理深吸一口气,顿时双眼变得泪汪汪的,“大兄不带我出去,我就告诉大父大兄欺负我。” 李左车:危! 还记得上一次被小妹告了,自己被大父狠狠教训了一顿,想反驳还被说狡辩,真正的有苦说不出,以泪洗面也会被教训男儿流血不流泪,又挨了一顿打。 “来人!我们要出去。”李左车招呼到下人吩咐道。 姝理吸了一下鼻涕,小时候真是想哭就哭,不像长大了,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撇头看了看李左车。 害,如果他们可以让我独自出去,也不必麻烦大兄你了。 我可是跑了老半天,特地打听清楚了大父今天大概率是回不来府上的,这才来找大兄带自己出去,真以为真的是来询问大兄大父去哪了?那直接问下人不就知道了? 以后就麻烦你了哦,大兄。 咦~ 李左车打了一个激灵,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低头看向姝理,“蝉儿,你在笑什么呢?” “啊?我在高兴可以出去玩了呀,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去呢。”掰掰手算算,自己来这里都两年了,结果一次都没出去过,虽然府中很大,但是一直呆在府中,也是会无聊的。 哪里知道我这深府寂寞的感觉,我房里一共有两百二十六块砖石,可是这每一块我都摸过。 嗯.....除了那些摸不到的。 “好了蝉儿,走吧。”李左车说道。 “芜湖!我们走大兄!”姝理蹦跶起来。 不容易啊,自己终于可以出去! 虽然自己前世有点宅,但那也是基于电视剧、动漫、游戏的基础上啊喂! 第二章 时间 抱着满心欢喜的心情,在众人的看护下,姝理蹦蹦跳跳地来到门口。 李左车则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姝理身后。 随后,姝理就看见一身戎装的李牧正好回来。 姝理愣了一会儿,随即展立马开笑容跑上前,“大父!大父你回来啦!” 看见来到门口迎接自己的姝理,李牧的肃穆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囡囡。”李牧快步迎上前一把将姝理抱在怀里,“怎么想着出来接大父来了?我好像没有派人回来通知我要回来吧。”李牧刮了一下姝理的小鼻子。 “大父。”李左车连忙走上前施礼,不过李牧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嘿嘿。”姝理依偎在李牧怀里撒娇。 想想上一世还是在福利院里,在老院长那里感受到了唯一的温暖。 也是她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啊,是彩色的,是充满希望和温暖的。 家人,是上一世盼不来的奢侈。 “大父懂不懂什么叫做心灵感应啊,就是婵儿突然感受到大父回来了,所以就来接大父了。”姝理仰着头骄傲地说道。 “好,好,是那什么心灵感应。”李牧大笑着,抱着姝理往府里走,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问道,“阿蛮,你出来干嘛?交给你的兵书看完了吗?” “额...”李左车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大父,看见小妹在大父怀里一脸可怜地看着他,又对上大父的眼睛,立马垂下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道:“回...回大父,还...没...” 姝理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偷偷地笑着。 不过,看着自己大兄也没有解释是自己要出去而拉着他一起,忽然又心底一触。 亲情。 小手抓向李牧下巴的胡子,“大父,我想听你继续讲故事,上次说到大父带着200人只身前往草原,还没讲完呢,走嘛走嘛。” 李牧瞬间换上笑脸看向姝理,“好好,走,大父这就继续给囡囡讲故事。” 听到离开的脚步,李左车稍稍抬起头,看着趴在大父肩头的小妹露出脑袋,向他眨了眨眼。 李左车哑然一笑。 ...... “大父,武灵王是什么时候的人也?”听着李牧讲故事的姝理一脸天真地问道。 虽然对于战国时期的了解就仅限于那几个有名的君王。 但是能确定一点时间还是确定一点,毕竟祖龙还没继位,时间线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那些战国末期大事件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 刚好大父讲到了武灵王,就顺便问问。。 话说,既然是战国末期了,虽说现在大父只是镇守赵国边疆,但自己大父也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被誉为【军阵之神】,只可惜被小人所害。 大父...... “武灵先王?”李牧有些有些奇怪姝理为什么问起这个,但还是为姝理解答道:“武灵先王驾崩已有三十多年矣。先年,武灵先王力排众议,效仿胡人打造了一只强军,以此吞灭了中山国,大败林胡、楼烦二族,开辟了现在的云中、雁门、代郡三郡。” “胡服骑射?”姝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历史书上讲的嘛。 战国七雄可不是白叫的,各个国家都有拿得出手的底牌。 秦国锐士在商君改革后建立的精锐部队,悍不畏死。 魏国魏武卒,魏国大将吴起层层选拔后组件的精锐之师。 齐国技击之士,战国时期最早的特殊部队。 赵国边骑,战国第一支轻骑兵部队。 楚国兵团,楚国氏族兵团,带甲百万。 韩国劲弩独步天下。 燕国,燕国血脉最尊贵,虽然燕国也曾辉煌过。 “这叫法还是挺新奇的,以往都是胡人效仿我中原之人穿着,这还是第一次效仿蛮夷着装,但是,毕竟也是能强我军之技。”李牧倒是看得很开。 “施以夷技以制夷?”姝理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东夷?已经被齐国所灭,囡囡所言之夷,所谓此夷乎?”李牧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随便说说的。”姝理连连摆手道。 “不过......”李牧细细品味姝理刚刚的话,“囡囡所言,可是齐之技击?当年齐庄公初创技击之士,就是受东夷影响,后经齐威王改革,加之大将田忌与孙膑的领导,让不可一世的魏武卒几乎全军覆没。” “哇哦~”姝理眼中闪烁出布灵布灵的光芒。 战国还真是精彩啊。 当然,是对于贵族和后世的人来说,对于生活于底层的黔首来说,这就是苟活的乱世。 “对了大父,为何今日还去军营?”姝理有些好奇,今日不是休息嘛。 李牧笑了一声说道:“草原上新出现了狼崽子,自从几年前将他们最后的骨头打断,草原已经许久未见狼崽子出没了。这次见到了,就被抓了起来,一时感兴趣就去看了看。” 姝理一阵无语。 原来是突然来了兴趣,毕竟自己的大父可是一人就灭了襜褴(chānlán),打败了东胡,收降了林胡,打跑了单于的狠人。 这都许久没有过战事了,也难怪。 “那...是匈奴又要南下了吗,大父。” “他们不敢。”李牧淡淡地说道。 在姝理的注视下,李牧站起身来,拿过支架上的一把剑,长剑出鞘,“只要我手中的长剑还能出鞘,他们就永远不敢南望。” 姝理看着大父霸气的一面,眼中充满了小星星。 站起身来,踱步来到大父身旁,看着大父手中的长剑,忽地,姝理注意到长剑上刻着的两个字——【镇岳】。 这是..... 姝理的瞳孔猛地放大。 历史上的李牧佩剑之名不得而知,但是自己所追的爱恨交加的动漫里角色佩剑名字她还是记得的。 当时蒙恬误入狼族包围,带领手下突出围堵被一老人所救,之后得知他就是李牧,手中所拿的剑身上刻着的就是【镇岳】。 这...自己难道不是来到了战国,而是穿越到动漫里来了? “大父,长平之战过去了几年?”姝理尝试性地问道。 姝理看到自己的大父很明显地微微颤抖了了一下,随后故作镇定地问道:“囡囡问这个是为何?” “就...想问问。”姝理糯糯地说道。 “谁告诉于你。” 姝理看到大父的眼神变得冷漠了许多。 “大父?”姝理的声音有些微颤,征战沙场的血气不自经地流露出来。 李牧看见姝理害怕的样子,瞬间冷静下来,蹲下身子,摸了摸姝理的脸,“那一年,也就是囡囡出生的那一年,也是那年,伯益战死在了长平。” 姝理一怔,“所以母亲才会......” 李牧没有回应。 姝理只看见大父坚毅的脸上流过一滴泪珠 第三章 何所求 “所以大父,你去军营并不是因为草原的事,而是...王都。”姝理肯定的说道。 李牧听完有些吃惊。 囡囡一直居于府中从未外出,府中之人皆为亲信,并且也不太知道王都被围困的消息,雁门又距王都甚远,除了军中,此时基本不为外人所知,囡囡又是从何而知。 “囡囡如何知得?”李牧凝神问道。 嘶~ 装过头了。 “大父,长平一战是赵国战败,可对?” “没错。” “武安君以绝对实力赢得战争,这时赵国全国已然人心惶惶,如果是大父带兵,当如何?”姝理问道。 李牧略微思考便说道:“一鼓作气,带兵直入,至少可以一举攻破hd。” “但是武安君是怎么做的?” “带兵撤离?”李牧皱了皱眉。 诚然,长平一战,秦军也损失惨重,但是武安君手中依旧有着众多可用之兵,按当时的情况,东方五国皆没反应过来,以白起的能力,攻破hd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 “那么作为战胜国,秦国要求赵国割让城池,但是赵国却让城池于齐国,秦国怎么想,秦王怎么想?”姝理缓缓说道。 李牧看着姝理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囡囡觉得秦军进攻我赵国只是时间问题?”李牧问道。 何止,三晋都被秦国轮着打了几圈了都。 姝理心里想着,却没有那么说出来,而是换了种说法,“大父,山东六国皆知秦国迟早东出,是也不是。” 李牧皱了皱眉,“没错。” “那么挡在秦国面前的三晋不都是迟早会被攻打的么,而远在北方的燕、齐两国又对赵国虎视眈眈,楚国和秦国眉来眼去,他们虽然也不想秦国灭掉魏赵韩,但是如果可以从中牟利又何乐而不为呢?”姝理缓缓道来。 这就是秦国一直奉行的【远交近攻】这一最重要的国策。 李牧紧紧盯着眼前的姝理,深深吸入一口气后郑重地说道:“囡囡,我不知道你从何得来那么多信息,但,千万千万不要外说。” 姝理呆了呆,看着一脸严肃的大父,随即反应过来,“我知道了,大父。” 这就是至亲的亲人嘛? 李牧随即点了点头。 “大父,你不想知道我从何得知这些的吗?” 李牧笑了笑,站起身将姝理抱起,“我不必得知。”随即李牧又问道,“那囡囡觉得秦军是否会攻破我赵国hd?” “不会,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知道。”姝理说道。 “哈哈哈哈......”李牧大笑着,“囡囡可想入鬼谷?” 姝理一楞。 鬼谷可是出了不少名人啊,何况这还可能是穿越到了动漫的世界,日后武力天花板可就是出自鬼谷哦。 “可大父不应该是兵家传人?”姝理还想想问问为什么。 “没错,我的确是兵家传人,且学【兵形势】,但兵家所谋是取胜,并不适合囡囡,你的大兄更适合继承。”李牧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囡囡之所言,所看的是天下,谋的也是天下,鬼谷更适合囡囡。” 李牧说完摇了摇头,如果可以,依囡囡才学,集兵家大成也不是不可为,但却会压制囡囡本身的才学,不可为,不可为。 “大父认识这代鬼谷子?”姝理眨巴着双眼。 李牧点了点头,“兵家和鬼谷一派还是有些渊源的,下个月初,我亲自送囡囡前往【鬼谷岭】。” “可...那我岂不是就不能再见到大父了?”姝理不自觉地抓紧李牧衣领。 亲情,自己才感受到不足两年,就...要分离了吗? 看着怀里的囡囡眼中的泪珠不停打转,李牧刮了刮姝理的鼻梁,“囡囡,是舍不得大父矣?” 姝理摸了摸涌出眼眶的泪水,假意拍打李牧,“哼,臭大父,不喜欢大父了。” “哈哈哈哈......” ...... 李左车恭敬地站在府门口,面前是一辆三驾马车,赶车之人赫然是雁门最高统领,李牧,他正在和一人交流着什么。 姝理撩开幕帘,将小脑袋枕在窗口,笑盈盈地看着李左车,“大兄!”姝理挥了挥手,“我走了之后不要想我哟!” 李左车看着姝理挥着手,笑了笑,学着姝理的样子挥了挥手。 昨天自己小妹可是时不时就跑来书房看看自己,有时还悄悄扒在门口偷偷看,还以为自己没有发现。 “左车。”李牧和那人说完事情看向李左车,“我会离开半月,记得将兵书看完,回来后我自会考校于你。” “唯。”李左车作揖道。 “驾~” 听见马车驶离的声音后,李左车才缓缓起身,目视着马车的离开。 良久。 “小主人,回府吧,外面风大。”一旁的下人见李左车还站立在门口注视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关心地上前一步说道。 “昨夜我答应小妹,我将心送她离去三十里。”李左车淡淡地说道。 “唯。”下人恭敬地退后一步。 自家小主人和小姐关系真好,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家原来也有一个小妹,但......却在一个冬天冻死了,若不是主人路过,或许自己也会成为草原上的一具枯骨。 天空慢慢撒下白絮。 李左车呼出一口热气,抬起头,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它消融。 记得昨夜小妹还曾说过,如果大父被宫中传唤,一定要跟着一起,嘱咐大父不要干涉王上任何事情,只管做好掌军之事。 姝理记不得大父是多久遇害的,但是他记得一个名字,赵王迁,杀害大父的凶手,不过这里是动漫世界,但是姝理害怕自己这只蝴蝶会煽动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 路上。 “下雪了也,大父。”姝理试图让手中的雪花不要化掉,但是却没有成功。 “每年都会有大雪,只是今年似乎来得有些迟。”李牧回应着姝理的话,随后又想到什么,问向姝理,“囡囡想说的是......” “嗯,hd的事情,不过也不用过多在意,大父...大父应该不会回去,廉将军还在hd。” “唉。”李牧长叹一口气,像是感叹自己,又像是感叹廉颇将军,“年少成名,何如?藉藉无名,又何如?” “大父?” “哈哈哈哈......人生在世,何所求?” 第四章 初入鬼谷 “鬼谷先生。”李牧上前一礼。 姝理像是怯生生地躲在自家大父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管擦着大父面前的那位老先生。 应该是老先生,毕竟头发已接近全白了,披了一件黑色外衣,内里穿的却是灰白。 “李牧将军。”鬼谷子也是回了一礼,随后将视线放到了躲在李牧身后姝理身上,“这位便是李牧将军信中所提的宗女了吧。” 看着有些害羞的姝理,鬼谷子和善地笑了笑。 不过姝理却不是害羞,而是怕太激动控制不了自己,毕竟这可是活生生的大佬欸。不仅仅是在原本的历史中,还是秦时的世界里,所有对于鬼谷的形容无不说明了鬼谷一派的强大。 历代鬼谷子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有谁可以得到这样的形容。 还记得最初秦时里对鬼谷的介绍: 七百年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每一国每一朝兴衰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 李牧将姝理轻轻拉到身前,“我知道鬼谷一派的规矩,但据我所知,这一任的鬼谷并没有收徒。” 鬼谷子点了点头,“的确,但每一任鬼谷收徒皆是出世寻觅适合的徒弟。” 言下之意,我还是拒绝。 李牧作礼。 姝理仰起头看了看着大父的样子,转过头看向鬼谷子,“敢问鬼谷先生,何为纵横?” 鬼谷低头看向姝理,不知道为何这个小娃娃突然发问,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的李牧,随后随和地看向姝理道,“或合众弱以攻一强,此为纵;或事一强以攻诸弱,此为横。” “也就是说,如若七国存在,那么纵横便永远不会消失,更会以此不断成长补足。而且长平一战后,秦国一国强,而六国弱,这是纵横最梦寐以求的生存天下——乱世。”姝理一边述说一边观察着鬼谷的反应,但是鬼谷在姝理看来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李牧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囡囡突然的发问自己很也吃惊,当想向鬼谷先生致歉时,却没想到鬼谷先生回答了囡囡的问题。 而且...... 囡囡真是两岁不到的婴孩?莫不是皋陶之转世乎? 鬼谷抚了抚胡须,“不错。”鬼谷颔首,“但谁又说一国之内鬼谷不存?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只要有争斗就有强弱,只要有强弱,那我鬼谷就会存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鬼谷所求,又为何物?”姝理问道。 或者姝理一直没搞明白过鬼谷纵横家到底所追求的是什么,朝秦暮楚也可形容这群游走于不同势力之间的纵横家,口舌化为利剑,三言两句间,谁又知道布下了多少陷阱与圈套。 鬼谷细细品味着姝理所说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逐利而奔走。 “李牧将军,我鬼谷可以收下你的孙女,但我不会收她为徒。”鬼谷慢慢说道。 “这......”李牧刚想说什么,鬼谷太抬手打断。 “李牧将军,鬼谷的传统我不会破,但我师傅破了,就不关我的事了。”鬼谷缓缓说道。 李牧反应过来,对着鬼谷作了一礼道:“在下谢过鬼谷先生。” 姝理:-_- 他是怎么如此淡定地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的,这就是人越老,脸皮越厚嘛?哦~难怪之前每次坐公交都是那些大妈故意挤自己。 ...... “囡囡,好好听从鬼谷先生的教导,大父这就回去了,不要想大父......”李牧就像每次送孩子离开的父母一样,不停地絮絮叨叨。 明明都是为了自己好,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开学的时候那些人为什么听着父母说话那么不耐烦了,因为.......确实挺叨叨的。 姝理抓过李牧的手,李牧停下絮叨,看向姝理。 “好了大父,军中大父也是如此唠叨吗?那军令岂不是延误很久?”姝理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哈....囡囡倒说教起我来了。”李牧抱起姝理转了一圈,将姝理轻轻放下,“囡囡,那我可就离开了。” “大父,可否在王城朱街购置一座府宅?”姝理尝试性问道。 “没问题。” “大父就不问问为何?” “既然是囡囡想要?我为何要问?” 大父...... “鬼谷先生,囡囡就拜托先生了,在下告辞。” 姝理看着李牧离去的背影,忽地吸了吸鼻涕,擦了擦眼角,感受到手上的湿润, “这是......” 鬼谷低头看了看默默擦泪的姝理。 终究还只是不到两岁的婴孩啊,即使这般早熟聪慧。 “走吧,回去了。”鬼谷出声道。 “嗯。”姝理转身跟在鬼谷身后,走了两三步,又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道路,只是没有了身影,默默擦去眼泪,回身跟上鬼谷。 感受到身后跟上来的小家伙,鬼谷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山谷里。 几座简陋的木屋,前是小池塘,后是小菜地,周围围了一圈篱笆。 鬼谷向姝理简单介绍着历代鬼谷居住的地方,“西屋里有着历代鬼谷所留下的藏书与批注,你可以随意的翻阅,南边的屋子你可随便选一间作为休息的地方,我一般在东屋里静修,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哈? 听你这么说......我被放养了? 欸不是?难道不应该先拜师,然后再因材施教嘛? 咋?什么都省了? 就算这山谷里什么都很简陋,但是该有的流程呢? 欸?别走啊? 看着鬼谷离开走向他所说的东屋,姝理一脸无语,看了看一旁的西屋。 我有挂啊,开挂去了。 推开房门,屋内竖立着众多书架,竹简整齐地堆放在书架上,随意拿起一卷竹简。 ‘检测到【关令尹喜内传】·一,已收录。’ 咦? 这是什么?难道不应该是【鬼谷子】么? 简略阅读了一下,是关于养神蓄锐之道,用以修心修身之法。 放下手中竹简,拿起相邻的另一卷。 ‘检测到【关令尹喜内传】·一(注三),已收录。’ 嗯?还是一样的? 打开发现并不是,而是有关上一卷的注解。 这时姝理才重新注意了一下刚刚系统的的提示,原来有【注三】,最开始没注意晃了一眼。 在屋内待了一个多时辰。 姝理已经累计收录了【关令尹喜内传】一到三的所有内容与注解。 根据系统的提示,尝试着运转。 身体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吃东西时那种进入身体但是又有所不同的感觉。 感觉好像,噎住了。 砰~房门被打开。 在姝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大手放到了姝理的头上。 嗯? 是鬼谷? 只感觉眼前一黑,姝理意识便模糊了。 第五章 师兄,鬼谷 ‘检测宿主体内已含有真气,系统将维护升级’ ‘系统升级完成,点击查看更多信息【】’ ‘目录已升级,目录已折叠,宿主可随意查看’ ‘......’ ‘请求扫描宿主状态’ ‘请求扫描宿主状态’ ‘请求扫描宿主状态’ ‘检测到宿主当前处于昏迷状态,无生命危险,启动备用选项’ ‘备用选项通过,即将扫描宿主状态’ ‘宿主状态扫描完成,即将生成半数据面板’ ‘已生成半数据面板’ ...... 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看着陌生的房顶。 我这是......哦对了,自己刚刚好像试着运转系统模拟的方法尝试感受‘气’?然后感觉自己像是被噎住了一样,再之后听见生命声音,就晕倒了好像。 感觉到床上的小人已经醒来,门口静坐的鬼谷站起身来到姝理床边。 “醒了?” “嗯。”姝理坐起身,摸了摸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鬼谷仔细端查了姝理一番,见她没什么大的问题,说道:“以不到两岁的身体,运转先代鬼谷至高心法,很不错。” 啊? 姝理有点没搞明白。 所以这和自己晕倒了有什么关系啊?因为我太小?还是因为心法太高级啊? “你可知道,这【关令尹喜内传】对寻常的一般人来说,几乎很难从中悟出什么,或许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本比较深奥难懂的文章。”鬼谷慢慢说道,语气不免有些惊讶,“但你一个不到两岁的婴孩,却能悟出其中隐含的门道,简直难以置信。” 姝理歪了歪头,看向鬼谷。 这是在夸自己么? 姝理抬起手,闭上眼,感受着身体里的真气。 嗯,确实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是感觉它不是很多的样子。 嗯......蓝条比较短? 鬼谷难得有些动容,只是依旧保持着高人的风范,“看来,你体内已经产生真气了?” 姝理点了点头。 “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强行运转心法,这次是因为我就在不远处,不然重则经脉逆行爆体身亡,轻则真气紊乱断绝经脉而亡。” 也就是死得痛苦和走得比较安详是吧。 不对,应该是有没有全尸。 姝理还是有感到些后怕,毕竟自己什么都不懂,虽然是跟着系统很有用,但是系统也只是系统而已。 “本来我是打算先让你看看我鬼谷藏书,以及先代鬼谷们留下的感悟,考校之后再教授与你,但...显然,你比我想象得更加天才。”顿了顿,鬼谷继续说道,“今天你就先看书,但千万要记住,不要独自尝试运转心法。” “我知道了,那个......鬼谷先生。”姝理叫道。 鬼谷摇了摇头,“叫我师兄即可,你已入我鬼谷一派。”随后问道,“怎么了?” “哦,我想问一下,就是晚上吃什么,我有些饿了。”姝理摸着肚子说道。 看了几个小时的书,又不知道昏迷睡了多久,一醒来就感觉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又没看见谷里有其他人,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鬼谷一挥衣袖走出了门,“饭,稍后就有。” 咦? 鬼谷先生,啊不对,师兄不会亲自动手给我做饭吃吧? 嘿嘿嘿... ...... “师兄,这是...什么?”姝理看着桌上碗里装着的黑乎乎的几坨,一时怀疑这是木炭,还是食物。 鬼谷正襟危坐,没有说话。 姝理皱了皱眉,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师兄别告诉我,你以前就是吃的这些。” 如果不是师兄亲自端上桌的,姝理都怀疑这肯定就是木炭了。 “嗯...不是,虽说鬼谷岭是历代鬼谷隐居的地方,但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出去。”鬼谷试着夹起碗里的“食物”,但是实在有点硬,表现得很平静地将筷子放下。 感情师兄都是下馆子啊。 “师兄可会做饭?” “会一点。” ??? 姝理看了看桌上的几坨黑色不明硬物,又看了看自己的师兄,仿佛就像在说:‘你在逗我?’ “君子远庖厨。” “那是儒家的孟子说的,我们是鬼谷一派。” “殊途同归。” 姝理无语,感情日后二叔的嘴硬就是在您这学的吧。 “师兄是不是不会做饭。”姝理抬眼望着鬼谷。 鬼谷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高人的形象,“我暂时还不饿。”随后起身朝着西屋走去,“你先吃着,我去温故先贤智慧。” 姝理看着鬼谷走出房门没有影,又转头看了看桌上,叹了一口气,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西屋。 捧着一卷竹简的鬼谷忽然闻见肉的香味。 屋外空地。 姝理架起一个火堆,火堆上用木棍串着一条没怎么剃光鱼鳞的鱼。 咽了咽口水,姝理直勾勾地望着火堆上的烤鱼,吱吱作响的声音不断撩拨着姝理馋意。 忽地,姝理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抬起头,果然是自己师兄。 “师兄。”姝理叫道。 鬼谷看着蹲在火堆旁,一手翻着烤鱼,一手不时往火堆里加木材的姝理,粉嫩的脸蛋上抹上了几条脏痕。 这个小家伙,不对,应该说自己这个小师妹当真是让自己很吃惊。 好像,自己还未曾问过她名字吧。 “对了。”鬼谷出声道。 “嗯?”姝理眨巴着无辜的双眼望着鬼谷。 师兄莫不是也想吃自己烤的鱼? 可只有一条啊,自己......哦不对,我现在是小孩,吃不了一整条。 不着痕迹地呼入一口气,“师妹,还未曾询问过你的名字。” “姝理,单名姝,可以叫我玉蝉。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姝理挠了挠脸,又给脸上画上一条痕迹,“听我大父说,我的母亲原是齐国临淄的贵族宗女,与我父亲偶然邂逅一次后便双双爱上对方,后来,我的母亲不顾家里反对偷偷溜出家门跟随我父亲回到赵国。” 当时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姝理可是相当佩服自己的母亲,真不愧是先秦女子,为了自己的爱情毅然决然跟随情郎,也因为父亲的离去而伤心欲绝,以至于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我,自己却跟着父亲离去了。 “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鬼谷缓缓念道,只是语气中所包含的情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师兄,烤鱼好了,要吃吗?” 鬼谷回过神看着姝理站起身将烤鱼递向自己,不禁久违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没事,你吃吧。” “嗯呐。” 看着姝理重新蹲下细细吹着手中的烤鱼,随后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鬼谷的神情愈加平和。 忽然,鬼谷像是反应过来一样,问道,“师妹,你这鱼从哪来的?” “就前面池塘啊,一叉就中了,我厉害吧。” “师妹。” “嗯?” “没事,你吃吧。” “哦好,师兄真的不吃吗?” “不用,你吃吧。” “不用不好意思哦。” “......” “那我一个人吃了哦。” 第六章 真替你丢脸 “吃完就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再细细教授于你。” “嗯唔...好的师兄,对了师兄,你不吃不饿么?师兄?师兄!?” 姝理看了看手中的烤鱼,虽然缺少一些调料,但是还是挺香的啊,师兄怎么就走了呢? 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有点饱了...但是...看着手中还有差不多一小半的烤鱼。 嗯,不能浪费了。 夜明星稀。 姝理倒睡在床上。 “呵额~好饱。” 现在还早,看一眼自己今天的进度。 姝理将意念放到系统上,将系统召唤出来,发现系统现在跟之前相比,产生了相当大的变化,或者说,现在才是姝理印象中系统该有的样子。 【宿主:姝理】 【已收录兵书:3(查看)】 【已收录心法:1(查看)】 【已推演心法:1(查看)】 但是,姝理还是觉得这系统绝对是偷工减料了的,就这?就这?就这?就没了? 就没有关于自身实力的评价?或者说对于自己的评级?实力怎么样?蓝条有多少啊什么的,这样干巴巴的,一点都符合系统该有的样子。 真替你丢脸。 姝理想着,选择查看已经收录的兵书。 【已收录兵书:3】: 1.【孙子兵法(全)】·已掌握 2.【六韬·三卷(残)】·已掌握 3.【孙膑兵法·十五篇(残)】·已掌握 心法就不用查看了,就有一个,那肯定就是今天才收录的【关令尹喜内传】。 若不是有系统的推演,自己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就是一本普通的书卷呢,谁想到鬼谷一派的至高心法就这么放到一个简陋的屋子里,还整整齐齐的。 哦~也不对,若不是师兄亲自到谷外接自己和大父,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地方,七绕八绕的。 终究还只是小孩的身体,即使有着成人的灵魂,但是身体的疲倦还是让姝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屋外。 听着姝理均匀的呼吸声,静坐的鬼谷缓缓站起身来。 “危宿东移,虽居龟蛇尾部之处,但却愈发明亮,怪哉。不过,头疼的或许是阴阳家的那群人吧,道家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说着,鬼谷慢慢离开了。 第二天。 听着屋外的鸟鸣声,姝理一下子坐起来,随后才睁开眼。 唰~ 姝理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滑开门,一眼就看见了院子中间练剑的鬼谷师兄。 “师兄早哇啊~”姝理伸了个懒腰。 鬼谷朝着姝理点了点头,继续舞动着手中的长剑。 姝理席地坐下,撑着脸庞微微带着期待地看着鬼谷练剑。 没一会儿,鬼谷收剑,负剑于后,朝着姝理走来。 “醒了?先去吃饭吧。” 额... 想着昨天那些黑色的不明物体,姝理扯了扯嘴角。 看着姝理有些迟疑的样子,鬼谷轻咳了一声,“是我叫人送来的食物,味道...还不错。” 姝理盯了盯自己师兄。 这里还能让人送进吃的进来?叫谁送的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四面都是山,还能有人?连鬼都不可能会有。 见姝理点了点头,鬼谷便带着姝理走到北屋外。 姝理看着木桌上摆放着的几碗正常的食物,皱了皱眉,看向自己师兄。 姝理:盯...... 不愧是鬼谷一派的现任鬼谷子,这么盯都完全不在意的。 闻了闻桌上的食物,随即拿起筷子夹起尝了尝。 居然还是热的? “还合胃口吗?”鬼谷看着姝理已经开动了问道。 “嗯嗯,起码能吃。” 鬼谷听完一顿。 我怀疑师妹你在内涵我。 ...... “我鬼谷一派,由首任鬼谷子创立,同时,首任鬼谷子是一位极具神秘色彩的人物,门内对其的记载也知之甚少。我鬼谷门派,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首任鬼谷子身怀旷世绝学,智慧卓绝,精通百家学问。在留下传承后,便破虚而去了,再无踪迹,就同道家先贤老子一般......” 在姝理吃完饭后,鬼谷便开始了自己的教学生涯。 姝理认真地听着自己师兄介绍自家门派的传奇祖师爷。 “师兄,祖师爷真的曾经师从道家老子吗?”姝理有些好奇,前世不止一次听说鬼谷子曾向老子求学,就像孔子一样。 但除了孔子似乎有证明外,关于鬼谷子的一切都很神秘, 鬼谷子都已经怀有如此天经地纬之才,还是求学过老子,只是以此去抬高和烘托老子更加厉害。 “门内并未记载。”鬼谷摇了摇头,“道家祖师老子先生的确是一位难以形容的人,但我鬼谷祖师也不会差之分毫。” “哦。”姝理点了点头。 就是师兄也不知道是吧。 “今天先教授你【鬼谷吐纳术】,此为我鬼谷秘传呼吸、吐纳法门,一段时间百毒不侵,配合鬼谷心法使用,可事半功倍。” “师兄?”姝理举起手问道,“有书吗?我直接看。” 鬼谷顿了顿,像是被姝理这一问弄得不明所以。 主要是姝理的系统每次都是看到书了才会进行收录,还必须是由姝理将书打开看了才行,如果知只是看见卷起来的竹简,也收录不了。 所以,如果是鬼谷直接教授,姝理不确定系统会不会收录,为了保险起见,姝理还是选择看书,由系统收录推演后,再来问师兄。 “辛,第二排,前面几册竹简。”鬼谷回答道。 “好的师兄,再见师兄。”姝理站起身来,屁颠屁颠往西屋跑。 鬼谷看着姝理的背影,本来想说的话也咽下了。 天下七国,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字。 鬼谷存在了几百年,其中收录了各国众多藏书,即使历代鬼谷都有另外镌刻,但历代鬼谷也不是一国人。 更何况,从前何止七国,所以西屋里的竹简包含了不止七种文字的竹简。 师妹都能看懂? 摇了摇头,回到屋前跪坐下静修,如果师妹看不懂应该就会来找自己了。 记得昨日师妹所看的【关令尹喜内传】卷一和注解,似乎...不是一国文字来着。 师妹今年才不过两岁吧? 第七章 师兄,你不会洗碗 “师兄,这几天都是谁送餐进来的啊?” 姝理也是奇了怪了,自己都在门口蹲了好几次了,,明明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但是师兄每次都能拿出食物。 鬼谷放下手中的筷子,摸了摸胡须,“鬼谷岭里野兽纵行,其中玄虎是整个鬼谷岭中最强的野兽,体型巨大,比普通的猛虎至少大三倍以上,但兽性很重难以驯服。且实力相当强悍,速度十分迅捷,力道极大,可以轻易撞飞千军万马。” “玄虎?” 姝理对此似乎有点印象。 在墨家机关城,大叔和二叔对决的时候有回忆到他们在鬼谷学艺时所经受的一次测试,就是【玄虎测试】,最终是自己师兄判定二叔获胜。 而且还有很多人在说大叔做抉择犹犹豫豫,导致一个人都没有救成。 是这个玄虎? “没错。十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个暴雨天,我从外面回到鬼谷岭的时候救助了一只受了重伤的玄虎,从此以后,它便守护在谷里。” 姝理看着鬼谷站起身来。 “鬼谷岭里道路险峻,不为常人踏足,但对于野兽来说,这点道路不足为惧。” “所以......” 姝理想说:玄虎就是这几天的外卖员? “一直是玄虎给我们送进来吃的?但不对呀师兄,它也不会去买吃的呀。” 除非...... “会有人将食物放到谷外特定的位置。”鬼谷解答道。 姝理这下明白了,难怪蹲了那么多天什么人也没看见,敢情那玄虎就没走正常路呢。 “欸,不过师兄,我们鬼谷一派还有其他人吗?哪来的人专门每天给我们买饭菜啊?” “鬼谷一派一代只有两个弟子。” 姝理指了指自己。 鬼谷淡定地说道:“师傅他老人家不知道。”随后继续说道,“但不代表鬼谷就没有下辖门派了。” 姝理:? “几百年来,我鬼谷一派作为纵横整个天下的棋手,每一代都属于自己的棋子。而当他们退出江湖之后,棋子便成为了鬼谷的棋子。” 嗯? 姝理歪了歪脑袋。 怎么前世看动漫的时候没有听说过? “整个天下,都有我鬼谷的耳朵,整个天下发生的事,我鬼谷都能知晓。为何我鬼谷让整个天下的诸侯害怕,因为他们永远都是我鬼谷棋盘上的棋子。” 姝理呆呆地看着师兄平淡地说出这么霸气的话。 不过似乎也多亏鬼谷一派人少得可怜,那些诸侯想要报复都找不到人,若是真惹急了,还得时时小心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刺客将他们刺杀了。 不像农家、墨家,弟子遍布天下,大不了依靠铁血手段,直接派军队镇压。 “那师兄,我能指挥他们吗?”姝理指了指自己。 好歹自己也算是鬼谷传人,是吧,命令一下自家势力有问题吗?没问题啊。 鬼谷无视了姝理楚楚可怜的眼神,继续说道:“士,农,工,商,每个阶层背后都有我鬼谷的身影。包括各国的刺客组织,都有我鬼谷的下属势力。” 姝理眼中一下子就开始冒星星了。 原来自家门派这么神通广大啊,还以为真的每代只有两个弟子,然后就开始互殴了呢。 这才是一个大门派该有的样子啊。 “那师兄,诸子百家当中,我们鬼谷一派是不是当属第一啊。” 鬼谷轻摇了摇头,“儒家,道家,法家,兵家,以及墨家并称五大门派(新秦时明月第十集),我鬼谷并不在其中。” 姝理表示不理解了。 不论是前世看动漫,还是听师兄介绍,感觉自家门派应该很厉害呀,为什么现在又开始谦虚了? “天地之广,诸子百家,各门各派都有了不起的高人,或许名声不显,但却不能轻视。” “嗯,我知道了。” 毕竟自家门派一脉单传,势单力薄,能拿出手的高人一代就俩,太少了。 “对了师兄。” “怎么了?” “你把玄虎叫出来我看看呗,这么厉害的大老虎,我想看看长啥样的。” 应该很可爱吧。 鬼谷瞥了一眼莫名一脸兴奋的姝理,淡淡地说道:“也就大了点,黑了点,一口吞下你也是简简单单。” (;一_一) 师兄你在吓小孩嘛,你觉得我会被吓住么? “咳~”鬼谷收起突然起来的闲心,重新恢复成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玄虎是弱肉强食的猛兽,你要是比它弱,就会被吃掉,现在的你...”鬼谷看了看姝理,“它现在看你只会觉得可口。” (????д????)!!! 好像是这个道理哈。 毕竟是野兽,而且还是因为师兄救了它才因此报恩,若是自己突然出现在它面前,它只会觉得自己是食物。 姝理暗暗决定了,自己变强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成为整个鬼谷岭里的玄虎的王。 鬼谷看着姝理握拳的样子,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师妹吃饱了吗?” “啊?哦,等等,我再吃一口。唔嗯翁......” “吃完再说。” 姝理努力咽下嘴里的鸡腿,随意用丝巾擦了擦嘴,“我想说,师兄,真的不用洗碗吗,我看见你每次都是将碗收回外面的屋子里。”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今天你还是自己去看书?” “嗯每次,有什么不懂的我再来问你哦师兄,我先走了。” 鬼谷看着姝理出了门,收回视线,看着桌上吃剩的碗。 待会拿出去扔远点好了。 “师兄。”姝理忽然返回扒在门口看着鬼谷,“你不会....不会洗碗吧?” 鬼谷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胡子看向姝理,好像在说:''你赶紧看书去'' 见师兄没有回答,姝理咧嘴笑了笑,朝着鬼谷挥了挥手,“师兄,那我看书去了,灰灰。” 等姝理都已经离开了,鬼谷才轻声说道:“灰...灰?”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多在意,开始收拾桌上的饭碗。 还是应该扔远点,自己是不是应该学学做菜?以前师傅可说我学什么都很快来着。 西屋。 姝理熟练地走到【己】书架,拿起竹简开始看了起来。 先丰富自己的学识,然后再结合系统的推演和师兄的教导摸索出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 玄虎... 哼哼,给我等着。 第八章 对论(一) “师兄,你什么时候才教我练剑啊?”姝理百无聊赖地睡在地板上,翘着不太标准的二郎腿,小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见师兄没有回答,转头正看见师兄正在阅读一张绢帛。 “你在看什么呀师兄?” 鬼谷无奈地将姝理的脑袋按回去,随后将手中的绢帛递给了姝理。 “唔。”姝理摸了摸额头,看见师兄递过绢帛,接过来阅读上面的内容。 读着读着,姝理渐渐皱了皱眉。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毛遂。 这个毛遂可有个成语故事,赵国王都被秦国围困,平原君赵胜先往魏国求援,虽说魏国也出兵了,也派出了大将晋鄙,但却又按兵不动,坐壁观上。 这可就急坏了平原君赵胜,所以,平原君赵胜不惜亲自出马,前往楚国求援。他准备带二十名文武双全的门客使楚,但在其三千门客中只挑出十九人就选不出来,于是就有了着名的“毛遂自荐”“脱颖而出”,最终以自荐的毛遂补足了第二十人名额。 于是平原君赵胜就带着自己的小分队前往楚国,找到楚王准备以出兵驰援赵国而进行不断的讨价还价。 讲道理,找人家帮忙,约定好报酬,定好条约都是应该的对吧?何况是大国之间呢? 但谁也没想到,人家平原君赵胜和楚王不过是商议得久了点,但是毛遂这个憨憨就等不了,拿着剑就冲出去架楚王脖子上问:你感不感动 啊不是。 应该是:你出不出兵 然后毛遂出去后向十九位同事碍瑟,又造出一句成语:“公等碌碌,所谓因人成事者也!” 但是别忘了楚国可是有前科的。 所以可以想见,平原君赵胜必须对楚国做出足够的承诺,双方必须达成足够的共识——包括对楚军穿越魏国的外交协调、楚军行军路线中的后勤支援,等等细节事项。 然而,憨憨毛遂的冒失行为,导致了一个轻率的决策承诺。 “看来师妹对于这个毛遂有些...鄙夷?”鬼谷看向姝理,随后站起来转过身,跪坐下来,又朝着姝理做了一个手势。 姝理同样面对着鬼谷跪坐下来,但内心还是有点小慌的。 自己的历史也就那个样子,虽然什么都知道一点点,但却不精通啊喂! 努力回忆一下[毛遂自荐]讲了些什么来着。 “师兄,你看啊,这个毛遂,先是向平原君自荐,且不论其才华,但性子肯定不稳。当然,随后也证明了,的确是个急性子。而且感觉...” “有些鲁莽过头?”鬼谷接着说道。 “对!平原君是赵王之弟,却为赵国使者,与楚王对等。他们两人商议事情,这个毛遂,怎么敢以下犯上的?而且楚王居然还从一开始的暴怒变成了和颜悦色。” 姝理就有些纳闷了,虽说战国礼乐崩坏,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 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毛遂这个去去食客居然敢冒这大不违。 实在奇怪。 “师妹猜测,他可能是受了平原君的指示?” ! 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姝理懵了。 我怎么就这么想了。 鬼谷抚了抚胡须,微微点了点头,“或许是,以生命作为威胁,强迫楚王出兵,即使后续楚王想要索取高额报酬,平原君也可将毛遂推出去,完全不认。” 这么想来,确实有这个可能,看着姝理愈发地满意。 “额呵呵呵。”姝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么也不难猜测楚王为何尊毛遂为上客了。”鬼谷接着说道。 嗯? 哦! “楚王本来就想出兵,只是想从平原君这里获得更大的报酬。但是突然冲出的毛遂打乱了楚王预先想要的承诺,随后转而一想,原本就是要出兵的,何不顺着毛遂的话,现在就出兵,那么不仅可以获得礼贤下士的美名,还能在解救赵国王都后随意要价。” 姝理一下就想通了。 这可是一举两得啊。 果然能当王的脑袋都不是一般的精明。 “师妹今年,三岁了?”鬼谷忽然问道。 “啊是啊,怎么了师兄?” “楚王已经出兵了。”鬼谷又转而说道。 虽然奇怪师兄怎么突然问自己年龄,又突然回到正题,这么跳脱,但还是跟着师兄的说道:“那魏王可能会慌了,赵王都就危险了,齐王就要急了。” “哦?”鬼谷对姝理这一奇特的说法有些感兴趣,“何以见得。” “咳咳。”姝理清了清嗓子,“也是一百年前,也是赵国hd被围,也是楚国出兵救援,然后楚国就占取了睢水、涉水之间的大片土地。而楚军从陈出发援救赵王都,如若求快,必须穿越魏国腹心地带,在魏都大梁以东仅百里之白马津渡过黄河。” 姝理摊了摊手,“就楚国这么一个信用度极低的国家,还有犯罪前科,魏王能不慌嘛?必定派出军队警戒,但现在魏军主力可在看戏呢,所以魏王必定会将其撤离。” 鬼谷抚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对姝理的有些奇特用词感到新颖,随后示意姝理继续说道。 “师兄你看啊,本来秦军因为魏军就在一旁,所以不敢全力进攻。毕竟还得防魏军一手,但现在魏军突然撤走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只要派斥候查看魏军是真的撤走了。那我要是秦军将领,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定趁机猛攻。那王都里的赵王可就危险了。” 鬼谷看着姝理一脸平淡的样子,仿佛赵国王都被破,赵王被俘,赵国灭亡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一般,有些奇怪道:“师妹不是赵国人么?为何王都危急了,而师妹却一点都不担心。” 额。 难道我应该说,我来自未来,赵国灭不灭跟我真没关系。 见姝理没有回答,鬼谷转而又想到自己师妹一岁多便来到了鬼谷岭,对于赵国并没有太多留念也就能解释通了。 “那齐王为何会着急?齐国可离得还远啊。” 见师兄没有深究,姝理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军勇猛,赵军必不能阻挡,那么赵王肯定想着如何示弱,以怎样的条件使得秦王满意。” 姝理说着说着忽然明白了,为齐国何鲁仲连那么巧的出现在赵都了。 “秦军都要攻破赵都了,什么样的条件可以使得他们撤军?” “帝秦。” “帝秦?” “是的。”姝理点了点头,“hd之围的最初原因就是赵王违约而激怒了秦王,本来长平之战后,秦国也损失惨重。这么短时间内再度攻赵,且久攻不下,已然疲惫。魏国又在旁边看着,如若不是楚军出现在魏国领土,魏王出现疑虑撤军。而秦王现在也进退两难了,但一般的条件也无法打动秦王。” 第九章 对论(二) “所以条件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帝秦?”鬼谷问道。 “没错,而且可能还是魏王主使,毕竟自家后院来了不速之客,他心里慌啊。”姝理做了个怕怕的表情。 看着姝理的模样,一向冷峻的鬼谷脸上也不禁勾其一抹浅笑。 “咦?师兄你笑了。”姝理眼尖的发现高冷的师兄居然会笑,一下子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鬼谷瞬间将嘴角下压。 姝理顿感可惜。 “那又关齐国什么事?”鬼谷想让姝理回到正题,他现在正强忍尴尬。 姝理盯着鬼谷,发现师兄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 “既然帝秦,那么就代表和秦国形成了攻守同盟和利益共同体,甚至几乎完全听命于秦国。”姝理顿了顿继续说道,“上一次和赵、魏和秦这么抱团的时候,还是在上次。” 见自家师兄完全没有反应,姝理轻咳一声缓解自家的尴尬。 “咳,上一次和秦国的抱团,还是由燕国主导的【五国伐齐】,近乎将齐国灭国。现在看着又想向秦国靠拢,齐王他能不急嘛?他急得要死。” “那依师妹猜测,最后会是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姝理想了想,才说道:“战役上,或许是东方诸国赢了,也输了。秦国输了,但已经赢了。” “哦?何以见得。” “秦国已经手握上党,上党作为【天下之脊】,其战略位置相当重要。” 鬼谷忽然起身,留下一句“等我片刻”后走进屋里。 当姝理再看到鬼谷出来时,发现他手中拿着一卷绢帛。 鬼谷回到之前的位置,将手中的绢帛铺展开。 这时姝理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张地图,虽然不是很精确,但大概的重要地点都有标注。 想起古代一份地图的重要性,而师兄却直接拿出了一份标注了整个天下的地图。 嘶~ 果然自家门派不一般。 姝理在地图上找到了上党的位置指出来,“师兄你看,上党地处高地,只要秦国牢牢将上党握在手中,那么日后三晋之地便是想打就能打了。” 鬼谷看着地图,点头同意姝理的说法。 即使秦军在长平之战和hd之战后损失惨重,但是手握战略要地,已经是打开了整个赢的局面。 “且不说以后,现在赵国的危机可还没有解除。”鬼谷提点道。 意思是魏国被楚国拉扯了。 燕国是骑墙派,一向是秦、赵谁强亲谁,眼前不趁火打劫就算极好了,显然不能指望。 齐国在乐毅主导的五国伐齐中伤了元气,他们最怕的就是赵国强盛,眼下是既不愿帮忙也帮不上忙。 那么赵国该如何破局。 “这么一想,赵国似乎是真的gg了。”姝理摊着手说道。 “既...既?”鬼谷一下子又没听懂姝理在说什么。 “啊不是不是。”姝理连忙摆摆手道,“其实,赵国破局不在赵,而在魏。” 赵国经长平一战后,家家挂白绫,哭泣声从未断绝。 “师妹似乎看得很远?嗯?师妹去哪?”鬼谷疑惑地看着姝理往屋里跑。 “我马上回来。”姝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没多久,鬼谷看着姝理提着茶壶,拿着茶杯重回走了回来。 “来,师兄,给你满上。”姝理将茶杯放到地上,双手提着茶壶小心翼翼地倒水,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呼~说了这么久,嘴都说干了。”姝理咕咚咕咚喝完,又站起来给自己倒满一杯。 鬼谷拿起满满一杯的茶杯,小饮了一口就放下了。 “师妹,倒茶不宜过满。” “啊?哦,好。”姝理表示知道了。 鬼谷示意姝理继续刚刚的话题。 姝理换了个坐姿,还是不怎么习惯跪坐。 “魏国公子信陵君,其长姐是平原君夫人,听说他们姐弟感情还不错?”姝理说道。 又是一个历史典故——信陵君窃符救赵。 原故事里说魏国惧怕秦国而不敢出兵,大将晋鄙带兵而在半途就停止不前,于是信陵君在迷妹如姬的帮助下窃取得兵符,又在勇士朱亥的帮助下击杀了晋鄙,从而神兵天降,击溃了秦军,解救了赵国。 自己以前还傻乎乎地相信所有历史小故事呢,觉得信陵君也太帅了吧。 现在觉得,这真的是一国宰相能做出的事? 将个人情感凌驾于国家大事之上? 晋鄙是领军不前不假,但离秦军也不远。 仔细观察晋鄙的驻军位置,以及魏军的兵力规模,其作战企图就更加清晰了。 邺城位于漳河之南,距离hd仅仅40公里,折合汉制约96里。 按《荀子·议兵篇》中所记载的“魏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服矢五十个,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以魏军全副武装的急行军速度,仅需半日即可赶到hd城下。 也就是说,若秦军对hd发起总攻,则晋鄙的魏军仅需半天即可赶赴hd,恰好可在秦军大部正蚁附登城,城池将破未破的最尴尬之际,以野战姿态出现在秦军背后。 若秦军先行南下打击魏军呢?则晋鄙也可以依托漳河实施坚强防御,而且hd的赵军也必将从秦军背后出击。秦军还是—样的尴尬。 此时中原气候尚温暖,漳河水深且宽。如西门豹治邺,就曾将被惩治的巫婆投入荡荡漳水;而汉高祖亲征陈豨,也曾道是“豨不南据漳水,北守hd,知其无能为也”。这两条《史记》所提及的史料,均足证当时的漳河是适于组织河川防御的。 那秦军就不能在保持对hd围攻的同时,又分兵打击晋鄙的援军吗? 这就涉及到魏国对秦军此战兵力的基本判断了。 从长平之战看,秦军能投入的总兵力也就四五十万人。但长平之战中秦军损耗过半,眼下总兵力不过二十来万。又由于长平之战恰好发生于秋获之际,秦国动员了大批劳动力参与战争或后勤保障,因而错过了农时,故可以判断当年秦国粮食必然出现了巨幅减产(所以才会出现坑杀数十万俘虏、甚至放弃乘胜灭赵良机等反常行为)。 所以hd城下,秦国能投入作战的充其量不过十来万人,兵力之薄弱甚至不足以对hd形成合围——平原君能屡屡遣出使者赴魏求援,甚至亲自赴楚国游说楚王派兵,都是秦军兵力不足的明证。 基于对秦军现实困难和可能兵力的判断,魏国也就仅仅只动员了十万军队——战争的最终结果,也证明了魏国判断之准确。 作为一位战争经验丰富的濩唶(huo jiè)宿将,为了及时掌握秦军的动态,晋鄙必然遣出了大量斥候在对手阵后活动和捣乱。 相继担任攻城秦军统帅的王陵、王龁,也是当世名将,他们对魏军的战略企图自然不会毫无察觉,尤其是这些成天活跃在阵线后方的魏军斥候,更是让他们头疼。 但他们必须耐心等待。 由于晋鄙的援军就在背后虎视眈眈,所以王陵一直没敢对hd城展开猛攻,战争因而陷入了旷日持久的围城战。由于对“战不善”的极端不满,秦昭襄王嬴稷在次年初便撤换了王陵,取而代之的是在秦军中威望仅次于白起的名将王龁。 但面对着和王陵—样无解的战场僵局,王龁也只能继续采取围困战术。 晋鄙的魏军在耐心等待机会,而王龁的秦军也在耐心等待——等着国内逐渐缓过气来后,送来更多的援军和粮草。直到能确保在兵力上同时对hd城和晋鄙展开两线作战。 王龁并非没有希望,毕竟就国力而言,秦国对魏国仍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他只是需要—些时间。 这就是为赵找都城一直未破的原因。 但苦的就是城里的赵国人了。 所以,平原君才不得的泪流满面地打感情牌,那是真的声泪俱下,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啊。 第十章 鬼谷很难有朋友 姝理裹着厚厚的白裘,和师兄鬼谷一起跪坐在屋前,身旁烤着小火炉,小火炉上烧着茶壶,空中飘落着白絮。 “确实和师妹的推测不出一二。”鬼谷开口道。 昨日已经传来了消息,魏楚联军联合城内的赵军攻退了秦军,秦将郑平安屡次突围不成,率兵两万投降赵国。 “只是可惜了晋鄙,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啊。”姝理感慨道。 鬼谷看来姝理一眼,发现师妹不是真的对其感到可惜,问道:“师妹似乎另有感慨?” “师兄曾说,天下就是一副棋盘。鬼谷不出,执棋之人便是各国君王。”姝理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师妹让我打造这么一个铁制茶壶,就是为了方便热水么?”说着同样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呼~还不错。” “人嘛,除了活在世上,还得学会享受。”姝理抿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握在手里取暖,“这可能是整个天下的最后一次博弈了。”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师妹是否为祖师转世。至少,我所知道的少年天才。”鬼谷看了姝理一眼,“也没有师妹这么...妖孽。” 这问题,姝理之前也思考过。 到底是装成正常的小孩,或者稍微聪明一点,但是也在正常范围内。还是说,完全就不掩饰,自己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七岁的项橐(tuo)被孔子当作老师请教问题,十二岁的甘罗便官拜秦国丞相,五六岁的曹冲就有超常的智慧。 自己,也就早个三五年而已。 何况古人似乎对于天才的接受度还是挺大的。 只是这几个天才似乎没有一个活得久啊...... “咳咳,歪了歪了。”姝理瞥向师兄,发现他只是默默喝茶。 姝理:(/“≡_≡)= 师兄这几个月以来就没多说几句话,都是自己在分析天下局势。 喂,我只是新入门的鬼谷弟子好不咯? 似乎是感受到姝理的幽怨,鬼谷放下茶杯后说道:“三晋和楚国与秦相邻,赵国没有几十年,缓不过来。魏国失去了信陵君,便失去了剑锋。韩国独弱,又失去了上党。楚国连国都都失去了。燕国、齐国相隔甚远,甚至还想趁秦国攻打三晋从中谋取利益。” 饮了一口茶水,鬼谷继续说道:“天下纷争数百年,各国相互算计,互相博弈。但如今,秦国可碾压东方诸国,已然具备掀棋盘的能力。六国合纵才能够抵抗秦国,天平已经倾斜了。” “的确。”姝理接过鬼谷的话继续说道,“只是可惜秦王有些急切了,一是范雎不停觐见纳言,二嘛,他年事已高,也不得不急。” 现任的秦王,即后来的秦昭襄王,活了七十五年,在位五十六年,在他执政的前四十一年里,权力被他母亲宣太后和他舅舅魏冉架空。 可以说,秦昭襄王的一生就是半个战国。 所以,他能不急嘛。 他想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为秦国,为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六国,已经没有实力与秦国博弈。”鬼谷站起身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明年,师妹就能够渐渐习武了。” 姝理一下子欢呼起来,“师兄你终于要教我练武啦!?” 之前师兄一直以自己年龄太小,太早习武对身体发育会有影响而不断推迟教授的时间,自己一直只是阅读藏书心法。 简单来说,自己以前一直练的内力,现在终于要开始上手武功招式了。 “只是些许强身健体的基础招式。”鬼谷说道。 “那也没事。” 反正等自己再长大一些,师兄便再也没有借口拒绝自己了。 ...... 姝理在院子里有声有色地操练着,只是小小的身体配上认真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可爱。 鬼谷跪坐在屋前,手中拿着一张绢帛,查看着新送来的天下情报。 “师兄,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姝理走到跟前,拿起一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喏,师妹且看看。”鬼谷递过手中的绢帛。 “嗯?”姝理接过后铺在地板上,“这是...所以,周,没了?” 鬼谷沉吟着点了点头。 “不过...这周王也太勇了一点吧。”姝理一脸的难以置信,“带着区区五千人就敢进攻秦国,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梁静茹是谁?” “额...师兄不用在意。” 鬼谷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内心还是记住了这个人名,“据我所知,周王之所以敢以五千兵力征伐秦国,是听信楚王,以天子名义召集六国出兵伐秦。” “但是很明显,周王上当受骗了。”顿了顿,姝理继续说道,“不过秦王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覆灭周王,虽然,周王也名存实亡了。” 这不是给了其他国家借口征讨秦国嘛,若是再一次激起东方六国合纵伐秦,那秦国之前所吞灭的土地可能全都要吐出去了。 只是不知道六国还有没有这个勇气再敢于和强秦叫板。 “嗯?等等,白起死了?”姝理这才看到后半部分所写的情报。 秦国武安君,战神白起死了。 可姝理记得的是白起是在hd之战那年死掉的啊。 而且在秦时里,关于白起的死因却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一是出自政哥口中,昭襄王以白起有谋反的能力为由赐死了白起。 二是出自农家口中,战神白起被潜修许久的农家六堂主以地泽二十四阵法围困讨伐而死。 但姝理估计,就农家那大猫小猫的能力,能够进入高手密布的秦国,并且还能够布阵绞杀白起,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从姊妹篇中的王齮口中可以推测出,是秦王赐死了白起,其中根本没有谈到农家有任何关系。 “没错,人屠白起,一代名将,一柄利剑,最终却折毁在了剑主的手上,说来也是可悲,可怜啊。”鬼谷少有地感叹道。 姝理侧目,“师兄似乎相当推崇白起?” 感觉自家师兄基本没有很多的感情波动,日常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高人模样。 “多年以前,我与白起曾饮酒河上。他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剑,没有任何人可以挡住他进攻的步伐,所有阻碍都会被一一斩断。”鬼谷回忆着往昔的日子。 “师兄和白起是好友?”姝理感兴趣地问道。 “是,也不是,鬼谷很难有朋友。”鬼谷似乎是在感慨,“但同样,作为锋芒毕露的利剑,他,也没有多少朋友。” “哦~”姝理理解到了,“对了,那师兄你们上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二十多年前,他因战功卓越,受封为——【武安君】。” 第十一章 回家 “师妹,你已经决定好了明日就要回去?” 院子中的姝理束着马尾,身着短打衣服,听到师兄的问话,提前结束了今日的练习,熟练地收起手中的木剑,向着鬼谷走来。 照旧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说道,“师兄,我入鬼谷多久了?” “已有六年矣,过得可真快啊。” “除了大父时不时地看望外,我就没有出过谷了,我想回去看看。”姝理望向鬼谷,大有一副你不让我出去我就哭给你的样子。 鬼谷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说道:“我陪你一起出去,顺便带你去拜访其他门派。” “师兄你要出谷了?你不是宅男嘛?”姝理对鬼谷居然要离开鬼谷岭感到有些惊讶,鬼谷不都是隐居在鬼谷岭不会外出嘛。 “那我找弟子是不是也是等他们迷路走进来?”鬼谷自动忽略掉姝理后面半句话,反问道。 “哦哦,也是哦,嘿嘿。”姝理挠了挠头。 “准备在家里待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我想去hd看看。” 既然现在的秦王还是昭襄王,而且长平之战和hd之围才过去没几年,那现在的政哥,还是个还是个小屁孩吧。 嚯~未来的祖龙哦。 ...... 雁门,将军府。 姝理很郁闷的和鬼谷被挡在了自家的大门外。 门仆换了个不认识的人,听说没有拜帖,也不是自己熟悉的人,死活不让姝理进去。 “你就不能派人进去通知一声嘛?”姝理无奈道。 “额......”门仆低头看着这位相当活泼的小姑娘,抬起头看向姝理身后的鬼谷,一袭灰衣,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一看就是这位小姑娘的大父,于是抱拳道:“这位先生......” 姝理见这门仆忽视了自己,和师兄说话,无语地转过身看向师兄。 鬼谷见着姝理的模样,不禁勾起一丝笑容,但又很快掩饰过去,“那我们再等等。” 啊啊啊啊啊...... 可恶。 待会见了大父一定要好好地问候一下,明明之前就传信回来了,结果不来接自己就算了,还不让自己进去。 呜呜呜..没爱了. 过了没多久,一位老先生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先前进去通报的另一个门仆。 “这位先生。”老先生冲着鬼谷施礼道,“请问是和我家主人认识,还是朋友?” 鬼谷回礼道:“朋友。” “那稍有怠慢,还请赎罪,请客人随我移步侧门。”老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但忽然感受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侧过头,发现应该是这位客人孙女的小姑娘。 “这位......”老管家转过身刚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姝理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想起来了?” “这......小主人?”老管家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小姑娘和少主夫人确有几分相似,而且几年前自家主人似乎将小主人带了出去。 “老奴眼拙,没有认出小主人,请小主人降罪。”老管家急忙倒退三步向着姝理行了个大礼。 “请小主人降罪。”其他门仆见了,也立马跟着老管家向着姝理行了个大礼。 “没事没事,起来吧。”姝理摆了摆手道。 老管家依旧弯着腰,“老奴身为管事,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小主人,还忽略了小主人,这是罪,还请小主人责罚。” 鬼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以小见大,李牧将军不论治军还是管家,都是这般厉害。 “那好,那就等大父责罚你们,对了大父呢?”姝理见扭不过丁老,也就先糊弄过去,先进家再说,毕竟自己还在门外。 离谱... “还请小主人进府。”随后转头对着一旁的门仆细声说道,“你去通知主人,就说小主人回来了。” “走了,师兄,我带你参观参观我家。”姝理转过身对着鬼谷说道。 ...... “你是...蝉儿?”李左车看着眼前的小妹,不可置信地说道。 姝理脸上带着笑容,起身朝着李左车走去,然后一脚踩在李左车左脚上,“现在相信啦?” 小时候姝理捉弄李左车怎么都不成功,又不可能打得过,只好仗着身高优势,专攻李左车的脚。 “嘶~”李左车强忍着疼痛退后,“信信信,那我肯定信啊。” 只是惊喜于小妹回来了,又不是怀疑。 嘶~怎么那么痛。 姝理看着李左车明明很痛但又强忍着的样子,表示很满意。 “这位是?”李左车看着鬼谷道。 “哦~忘了介绍了。”姝理拉着李左车走进小亭,“这是我师兄,可是当代的鬼谷子哦。” 李左车听到是当代鬼谷子,立马站好对着鬼谷行了一礼,“先生好,欢迎先生的到来,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鬼谷点了点头,“不用这么正式,你的小妹算是我师妹,坐下说吧。” “小妹顽皮,多劳鬼谷先生的教导,作为蝉儿大兄,我在此谢过鬼谷先生。”说着,李左车又站起身对着鬼谷行了一礼。 姝理:(ノ`Д)ノ 你才顽皮呢,我可成熟着呢。 鬼谷看了看略有些抓狂的姝理,“李牧将军不在府上?” 李左车摇了摇头,“大父已经快半月没有回来过了,最近草原似乎有些不太平。” 嗯? 姝理竖着耳朵听着。 难怪大父没收到自己要回来的信息呢。 “草原有异动?胡人不是早就被大父打怕了吗?还敢南下?”姝理问道。 “这次是胡人中的一只比较奇特的部落——狼族。” “狼族?”姝理皱眉道。 前世动漫里对于狼族的描述也很少,出场的也只有一个头曼,一个胡姬,一个狼族少女,相关信息更是少得可怜。 而且看样子很厉害的狼族少女,却只是头曼的奴隶。 头曼的夫人胡姬又与罗网有所交易。 只言片语,线索都是碎片化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胡姬同胡亥一样有着异瞳。 “狼族,草原上最凶残的部落,世代都在草原游荡。”鬼谷缓缓开口道。 “师兄似乎很了解狼族?” “塞外的草原风光还是不错的。” 姝理看着自家师兄,总感觉师兄怀念的不止是塞外的风光。 “囡囡回来了!?” 人还没到,声音先传来。 第十二章 我不过是心疼大父 “呀,我道是谁呢,人还没到,声音倒是先过来了,这么一看,哦,原来是大父啊。看来大父只是教我晓得声音就行了,也不曾想着还有蝉儿过得好不好。” 姝理故意置气别过脑袋,让刚到的李牧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哇,看来大父也不疼爱蝉儿了,也不说话哄哄蝉儿,难怪送来的信笺也不曾知道,好叫蝉儿今日在门口苦等。罢了罢了,这家,看来也不该回。” 正说着,姝理便抬起手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李牧扫视了一眼亭内的两人:李左车盯着地上的脚,似乎实在观察这鞋的纹理可真不错。鬼谷静静品着自己手中的茶。 李牧这时哪还不知道姝理是故意置气,两步走过去将姝理抱在怀里。 “嘿,我的囡囡,才几月不见,怎么这小嘴这么能说会道了,看来鬼谷奇术是学了不少。” 姝理别过头,小嘴撅得奇高,“哼,什么鬼谷奇术,大父不过是不关心蝉儿,大父什么都不了解蝉儿,呜呜呜~” “好了好了,是大父错了,大父给你道歉可好。”李牧解释道,“草原有异动,我一直呆在军中,门人收到消息也传不进来,也不会传来。” “大父是说草原又有异动?”姝理这时看向李牧,脸上哪有之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李牧将姝理放下,朝着鬼谷行了一礼,“鬼谷先生。” 鬼谷站起身回了一礼。 “今年的冬天来得过早,按照我对于草原的了解,他们还没有完善过冬所需的全部准备。”李牧坐下说道。 不只是因为姝理的要求说给姝理听,也是说给李左车和鬼谷听。 前者是为了考校。 后者是为了听取建议。 “可是他们惧怕大父,一直不敢南下么?” 据姝理有限的了解,有李牧在的雁门,狼族永远不敢靠近一步。有李牧在的赵国,秦军不敢踏入一步(后来)。 “横竖都是死,为何不敢博取一线生机?”李牧回答道姝理的问题。 姝理点了点头,是她想太简单了。 “不过李牧将军也不用太过担心。”静静喝茶的鬼谷开口说道,“冬天到来得太早,加上草原很久没有战事了,他们所存的食物养不活他们所有人。” 李牧皱了皱眉,他确实想到了这点,但他不确定的是狼族是否会南下,规模又是如何,目的又是如何。 “左车,如果是你,你怎么办?”李牧看向一旁的李左车。 ! 李左车懵了一下。 不是大父在回答小妹的问题吗,怎么突然又找上了自己? “唯。”想了想,李左车回答道:“派出斥候,探明敌人虚实,训练兵士,加固城防,转移百姓。” “简单,且有效。”鬼谷给了一个评价。 毕竟挨着草原的几个国家基本都是这样做的,所以才会修筑长城,为的就是抵御来犯的狼族。 但是也就抵御进攻,狼族又不会在乎炮火的死伤。 “师妹,如果是你,你怎么做?”鬼谷问向姝理。 李牧和李左车同样望向姝理。 在他们眼里,姝理完全和别人家的小孩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是自己家的。 “探明敌首,重拳出击,永绝后患。”姝理右手握拳。 只要头没了,那不就简单多了? 前世不是那么多斩首行动嘛,只要没有首脑,剩下的人不就是时间问题? “哈哈哈哈~”李牧摸了摸姝理的脑袋。 姝理不解地望向自己的大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囡囡似乎不了解狼族的构成?” 我能知道才奇怪了好不?而且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是什么给了大父错觉自己是度娘的。 姝理无语。 “狼族并不像我中原各国。”李牧摸着姝理的脑袋解释道,“狼族有着各自不同的部落,每个部落皆有一位部落首领。当狼族南下时,各部落首领会带着各自的部落聚集,由各自部落首领共同商议作战的事宜。而在平时,各部落首领都是居住在自己的地盘。” 姝理:??? 怎么和自己原本记忆中的有所偏差呢? 难道不是有个大统领——单于么,由他号令所有部落么? 姝理疑惑地问道。 “草原至今从来没有真正地一统过,一直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构成,至于【单于】,我还没听过这个称呼。狼族最大的部落是由名叫挛鞮(luán di)一族的执掌。”李牧回答道。 鬼谷倒是抬眼看了陷入沉思的姝理一眼。 “那就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灭掉一部分。”姝理再次比划道。 喝茶的鬼谷动作一顿。 这话,似乎有点那么耳熟。 李牧细细思索着姝理的话,随后又问向李左车,“左车,你可理解囡囡所说的意思?” 李左车:d(?д??) 我有一句话...... “小妹之策,似乎在于离间?”李左车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李牧微微点了点头。 狼族凶猛,特别是受了雪灾的狼族,为了活下去,会更加的凶猛,难以对付。 但是如果从中分化敌人。 将狼族的目标转移,让他们内耗,也就是平时他们所一直保持的状态。 而且狼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只不过有着共同的目标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 别忘了,草原就那么大,但是人却有那么多。 平时部落之间的摩擦可不在少数,能勉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已经算沉得住气的,不然早就打起来了。 依囡囡之策,若是沟通那些较小的部落,威逼利诱之下,为了部落生存,不可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有内应,接下来就好办事了啊。 说干就干, 李牧站起身来,向着鬼谷致歉告辞,又说了几句好话给姝理后,风风火火地又离开了。 “李牧将军做人不可谓不正直。”鬼谷看着李牧已经消失的身影。 这时李左车站起身来向着鬼谷行了一礼,“大父为了雁门百姓,慢待了鬼谷先生,还请见谅。” 鬼谷摆了摆手,“天下人皆为己,像李牧将军这般的人倒是少了。” 李左车闻言又作了一礼,才又重新坐下。 倒是姝理撇了撇嘴。 才回来没多久又出去了,都还没怎么好好地待一会儿。 “师妹刚刚所言: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灭掉一部分,似乎合了祖师一道?”鬼谷问向姝理。 “打击敌方势力莫过于将其分化。铁板一块的对手最难对付,必须让他们内部分裂,才能消弱势力,让自己有机可乘。而分化对方最好的手段就是连拉带打、边拉边打,拉拢一部分、构陷一部分、打击一部分,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没有任何队伍经得起这样的手段。正是祖师操弄权力之术,我只不过提炼了一丢丢。”姝理做了一个痛失棒子市场的手势。 第十三章 风中凌乱 “大兄,你一大早蹲我门口干嘛?你不冷啊?” 李左车回头看见姝理起床开门了,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嘿嘿地傻笑道:“那个蝉儿,我就想问问,鬼谷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可以学到那种【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的本领。” 姝理长“哦”了一声。 姝理刚想说没有什么,但是忽然瞥见远处走来的身影,搞事的火焰燃了起来。 “感情大兄一大早找我是为了鬼谷的本领啊,原来大兄在乎的只有这个,看来大兄从来没有在乎过蝉儿,是蝉儿多余了,罢了罢了,终究是大兄心里没有我。” 砰~ 姝理退回一步将门一关。 李左车:我不知道蝉儿怎么了,但是我后背有点发毛 危! “左车。” “大父......” 天空飘起了白絮,风儿吹起了地上人的悲伤,只是北地的寒冬也冻不住火热的屁股。 ...... “囡囡你真的决定好了?” 姝理沉默着点了点头。 李牧也沉默了一会,随后才开口道:“那好,最近草原也不太平,大父...也不能多陪陪囡囡,是大父的错。”然后转过头,“左车!过来!还不赶紧给你小妹道歉!” “不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嘛。”李左车小声嘟囔道,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听话向着姝理道歉。 姝理掩嘴一笑。 “囡囡在王都要待多久?” “不确定。” “囡囡将我给你的令牌保存好,大父虽然不能好好陪着你,但大父,可是可不只是驻守雁门,而是整个代地!” ...... 姝理回过头,还是跟回来时一样,只是门前多了两个送别的人,多了几点白色的雪花。 看再多,看再久,还是要说再见,带着留恋。 “师兄,我们走吧。” ...... “怎么师妹?想哭就哭。”鬼谷看着姝理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讨厌。”姝理揉了揉眼睛,“原来师兄也有这样的一面。” 跟个淘气的小男孩一样,仿佛知道如何快速地惹生气一名女生。 “对了,师兄要去拜访谁?” “旷修,一名乐师,琴艺超凡绝伦,其乐曲听后能让人恍若隔世。他是《高山流水》曲谱在这世上的唯一传人,在音乐的领悟上天下间恐怕已无人能望其项背。” 旷修? 似乎有点耳熟的名字。 姝理皱着眉仔细回忆着这个熟悉的人名。 好吧,想不起来,放弃了。 “师妹不知道?”鬼谷看着姝理似乎在想这人是谁,有些意外。 “我...应该知道?”反而是姝理懵了。 “师妹不也是赵......”说到一半鬼谷反应过来了,自己师妹一岁多就生活在鬼谷岭里,对外界的了解都仅限于鬼谷里的各类资料,和每月传来的外界情报。 “师兄你怎么带着这种...一副可怜我的眼神?” 我拳头硬了啊喂。 “无事。”转而又说道,“师妹可想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 “嗯?师兄此言何意?” 难道刚刚那句话让师兄没面子了?自己被逐出鬼谷了?那不是只有掌门才能做吗?哦,师兄就是掌门。 完了完了完了。 “师妹出生贵胄,但却不知贵族利益,也不解贵族风趣,正好这次出来了。”鬼谷看向姝理。 姝理却感觉自己随心所欲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慢慢向着hd逼近。 姝理撩开窗帘,但很开又放下了。 闭目养神的鬼谷睁开眼问道,“师妹看见什么了?” “饥饿,贫困,疾病。” “天下纷争数百年,今天是韩国人,明日是秦国人,后日又是魏国人,纷争不息,战争不止,这便是天下。” 姝理撩开一小点窗帘。 天空又开始飘雪了。 冬天,万籁俱寂,也会无声地夺人性命。 这是对所有下层平民的考验,只是可惜,他们只配苟延残喘。 乱世,纷争,在这靠近王都的地方亦是如此。 “小主人,我们到王都了。”车外,随行的下人提醒道。 “知道了。”姝理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对了,我们需要下车检查吗?” 下人带着骄傲的神色回答道,“回小主人,主人的车架,他们还不敢拦。” 姝理“嗯”了一声。 果然,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会儿,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 周围的平民纷纷避开,让出道路,即使插了队,也不敢多言,只是带着羡慕的眼神盯着离开的华丽车架。 渐渐地,姝理听到车外有了吆喝声,琴声,交谈声。 大战后的hd,留下了疮痍,但这是王都,赵王所在的地方。 只是死了些人,关大部分贵族什么事。 他们生来就凌驾了普通人之上,他们生来就是享受生活的 “小主人,我们到了。” 姝理走出车内,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左右望了望,却发现没什么人来往。 “欸,那个,问一下,这周围怎么都关着门的,而且还没什么人?”姝理问向之前的下人。 “唯,这一条街基本都被主人买下了,除了街尾一家商人门户外,整条街都在主人户下。” 姝理:! 难怪大父说让自己放心。 不过当初自己就是跟大父提了一句在北城的朱街买一栋房屋而已,但现在...... 希望政哥他姥爷家没有被大父一起买走,那自己岂不是就见不了幼年政哥了? “诶那个,这位怎么称呼?”姝理问向下人。 “不敢,我父亲蒙受主人恩惠,赐姓于主人,父亲为小人取名忠,牢记主人恩泽。” “李忠,好名字,街尾那家你可知道叫什么不,干啥的?” “这...小人这就去打听。”李忠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欸?欸!”姝理放下举起的手。 又不是很急,怎么一下子就离开了。 那还是先进家门吧。 “师兄,我们到...师兄?师兄?人呢?你们看见我师兄了吗?”姝理看着空荡的马车。 “小主人,先生不久前刚离开了。” 姝理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轻叹一口气。 转身时,忽然瞥见有个小孩远远扒着柱子地看着这边。 傻乎乎的,有些可爱。 下意识,姝理笑着举起手举起手打了下招呼。 随后转身走进府内。 第十四章 你说你叫什么 “你说你叫什么?”姝理眯起眼睛问道。 “赵...赵政。”小男孩鼓起勇气回答道。 “难道不是秦政,嬴政么?”姝理小声嘟囔着,“那好,小政子,以后,你就跟我混了,懂了吗?”姝理拍着赵政的肩膀。 “啊?” “怎么?不愿意?” “不...” “嗯?” “不...不会不愿意。” ...... 姝理一大早就起了床,本来是想睡懒觉的,师兄不在,不会每次都面临死亡凝视。+ 每次不想学习了,想躺平了,多睡会,出门后“正好”会遇见路过的师兄,然后以一种‘你有大好天赋却不珍惜’的奇特眼神凝视你。 但现在身体的本能已经让姝理准时醒来,然后闭眼都睡不过去,只得起床。 托师兄洪福,在鬼谷岭里只有师兄知道准确的时间,自己只知道天亮了和天黑了。 猪=吃饭+睡觉 我=吃饭+睡觉+学习 猪=我-学习 所以,要是自己不学习和猪有什么区别? 这是支撑自己学习的动力(doge) “小主人。” “小主人。” “小主人。” ...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姝理行礼。 姝理表示自己的头都快要点断了。 师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是说带自己去见什么乐师嘛? 绕着房子走了半天,绕来绕去的还是没有绕到门口。 又迷路了。 姝理干脆直接跳到房顶,然后瞬间察觉到危险。 快速扫视四周,才有一个裹着面巾的人跳到姝理面前。 姝理警惕地看着来人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人来到姝理三步外,随后半跪下,“小主人。” 姝理:? “你是?”姝理不解?这也是大父的人? “唯,我们是主人手下的【猎狼人】。” 姝理左右扫视了一眼,发现确实不止一个人,跟眼前这人都是一样的装束,两两一组,似乎还配有劲弩? “猎狼人?”姝理皱着眉,没有听大父说起过这个组织或者军队啊。 暗中力量?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显然是不方便透露更多。 看着直接腰间的令牌。 自己似乎对大父不太了解,或许主观意识上认为大父只是一个镇边的将军,但大父可是整个代地的最高长官。 “下去吧。”姝理挥了挥手。 “喏。”行了一礼,转眼间同其他人又隐藏起来了。 姝理闭上眼,运转内力,感受周围的气息。 至少有三十个人,内力都不算弱。 因为自己突然跳上房顶,所以才会惊出他们? 不管了,是大父的手下就行了。 快速看了一眼府内的大致布局,看到门在哪里后,姝理便跳下了房顶。 暗处。 “没听过小主人会武力啊。” “噤声,这不是我们该讨论的。” “唯,不过队长不知道么?” “听说小主人的师兄是这一代的鬼谷子。” ...... 明明刚刚看清路了的,但是怎么走了怎么久还是没看到门呢? 要不,找人问一下? 但在自己家迷路,这说出去谁敢信啊? 又过了一会儿~ “欸,那个。” “小主人。” “那个,你知道李忠在哪不?” “唯,小主人,我,我不认识李忠,自被买入府以来,是李庸管事在管理我们。” “那李庸管事在哪呢?” “唯,我并不知道李管事在哪。” “哦哦,那你这是去哪呢?” “唯,我正要出去给各铺子传消息,明日就是他们交租的时间了。” “所以你这是要出去?”姝理眼睛一亮。 害,这不是巧了嘛,终于可以出去了,还不用尴尬地问,不错。 转过两个转角后,姝理终于跟着走出了门。 “小主人,我要去催各铺子的掌柜了,先行告退。” “没事没事,你去吧,不用管我。” “喏。” 姝理刚走府没多久,李忠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小主人是要出去?”李忠行了一礼后说道。 “哦,我就是好不容易来趟hd,就到处看看。”姝理背着手说道。 “那还请小主人稍等片刻,我去准备车马。”李忠说完就准备离开,看样子是真准备去吩咐事情。 “欸等等等等。” 姝理还不想那么麻烦,她只是想出门看看,还不至于那么大张旗鼓的。 “小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走不了多远,我就在这条街随便走走,不用那么麻烦。” “可...”李忠还想说什么。 姝理摆了摆手,“我可不想那么麻烦。” 与其说呆在马车里坐着,不如说关在马车里像猴子。 路过的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地瞅两眼。 自己就是想看看这个时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生活而已。 既然主人发话了,李忠也不便多说什么,“那请允许我跟随在小主人身边。” 姝理刚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为难别人,也就点了点头允许了。 李忠让到一旁,给姝理让出了前面的道路。 嘶~ 自己迟早要被腐朽。 姝理路过李忠时,瞥见李忠隐蔽地朝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稍稍注意了一下。 不愧是盘下了几乎整条街,除了街头有几家商户外,街内行人都很少见。 街尾还有一家‘钉子户’来着,不知道政哥还在不。 朝着街尾走去。 路过一个小巷子,姝理一来就看见有三个小孩在欺负另一个小孩。 嚯~ 三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丢不丢人啊。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不知怎么的,姝理的脚步朝着巷子里踏了进去。 “喂,三个欺负一个,丢不丢人啊?” 三个小孩挣脱开地上的小男孩,转过身,看见只是一个小女孩,只不过身后跟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凶的大人。 “他是秦国人,你还想帮他不成?”三个小孩中比较高的一个恶狠狠地说道。 秦国? “所以,你们三个打一个还打不过?”姝理故意带着鄙夷的语气地说道。 “哼,不过是我们让他罢了,赵国男儿岂会打不过秦国人?”最矮的小孩高声说道。 “噗。”姝理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小孩也是真敢说啊,真忘了几年前hd被围困时的场景。 哦~可能那时候他们毛都还没长齐呢。 “你笑甚?我看你是想帮这个秦国人。”高个小孩说道。 姝理也是无语,自己可还什么都没说啊,这帽子扣得...... “欸,你说对了,我就是帮他,怎么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接住就是了。 高个子小孩噎住了。 他本想道德绑架,让姝理赶紧离开来着,毕竟身上穿着看着就华丽,还跟着一个随从。 “你还是不是赵国人,竟然帮秦国人。”矮个子小孩说道。 “小主人......”姝理身后的李忠出声。 这话可不能乱说,何况姝理的大父就是镇守整个代地的将领,被赵王知道了的话。 “没事。”姝理摆了摆手,“喂,你们,要打我陪你们打,不打了就赶紧离开,赵国人也不会以多欺少而骄傲。” 高个子和矮个子明显想说什么,但被一直没说话那人拉住,摇了摇头,拉着两人一起从一个小洞离开了,他们也不知道从姝理身边路过会不会被修理。 “喂,你没事吧?”姝理走到被欺负的小孩面前,将他拉起来。 “谢...谢谢。”小男孩怯生生地说道。 姝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眼前这小男孩很好奇。 “喂,你叫什么?” “赵...赵政。” 第十五章 来,叫师父 “小主人,那小子又来了。” “我知道了,那家人打听清楚了吗?” “唯,已经打探清楚了。那家人是当地豪商,与卫国巨贾吕不韦来往密切,其女由吕不韦引荐给了秦质子为妾。” 嗯? 姝理停下手中练剑的动作。 这消息,好像和自己记忆中的有所出入啊。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名女子就是赵姬了。 不过她不是吕不韦的姬妾嘛?因为吕不韦请秦异人喝酒的时候叫赵姬出来跳舞,秦异人一下子就感觉自己恋爱了,然后就让吕不韦将赵姬送给他。 呵,男人。 怎么变成了引荐给秦异人了? “我出去一趟,停,你们不用跟来,我就在这附近转转。”姝理止住了他们又想跟着一起的请求,暗地里是肯定制止不了的,但是明面上还是不要跟着自己。 门外。 赵政低着脑袋,搓着自己的小手,时不时朝着紧闭的大门望上一眼,看看自己要等的人什么时候才到。 内心还是有点小忐忑的。 自己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什么朋友,之前有个叫燕丹的,还没玩几天,人就不在了。 门开了。 赵政一下子伸长脖子,恨不得再跳起来看看自己等待的人儿,当看见姝理的一瞬间,又立马缩回脖子,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还整齐,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哪里。 “哟,小政子。”姝理笑着朝赵政打招呼。 别说,敢这么叫政哥的估计除了自己没别人了。 舒服+1 +1 +1... 赵政一脸傻笑地看着姝理慢慢走过来。 “等多久了?傻笑什么呢?” “啊?没...没笑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特地等女孩子是需要准备礼物的吗?” “啊?我..我...”赵政有些局促地不知所措,“我忘了,下次可以吗?” “好哇,但你要记住哦,即使是个小礼物,女孩子也会高兴的哦。” “嗯,我记住了。” 远处。 “怎么只有我们一队人?其他人呢?” “小主人吩咐了,不用那么多人跟着。小主人还说,我们不用那么辛苦。” “可主人......” “队长也是这么吩咐的。” “为什么?” “他没打过小主人。” “......” ————————哔———————— 赵国定都hd,发展已有一百五十多年,也是多灾多难,三次被围攻,两次被攻克,难怪才过了几年,hd又热闹了起来,感情是经验丰富啊。 前面的赵政兴奋地给自己的小伙伴介绍着自己的“地盘”:在哪条巷子里躲过其他小孩的欺负啊,在某个角落“反杀”过某某小孩啊,在哪个洞钻过去可以走近道啊。 丰富的被欺负史,以及丰富的跑路经验。 “你生活可真丰富啊。”姝理打趣道。 赵政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出过城吗?”姝理问道。 赵政呆愣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检索自己的回忆,有没有出城的记录。 “没有。” 姝理看着赵政眼神中对城外有一些向往,靠近一些说道,“哟,少年呐,想看看城外的风景吗?” 姝理觉得自己现在头上肯定长着两个小犄角,背后长出了红色的翅膀,还有一个带刺的小尾巴。 是恶魔不是魅魔啦!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叫爸爸。” 赵政:??? 我听错了? 看着一脸诚恳的姝理,赵政心情复杂。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爸? (注:在新秦时明月中,大叔第一次遇见救了天明的时候,天明就问大叔叫爸爸) “难道你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难道就一直待在城里?” “我可跟你讲哦,外面的世界可大了,跟hd差不多大的城池都有好多好多的。” 叫哇,你快叫啊~ 这种欺负未来祖龙的快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 城墙上。 姝理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即使刚经历的残酷的战争没几年,但赵国顽强的活了下来。 而且这城墙也不是一般的高啊。 享受着微风地吹拂,简直心旷神怡。 赵政一脸幽怨地盯着姝理,像极了被欺负了的小媳妇,默默生闷气。 他试着讲理了。 但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姝理压在了身下。 他懂了,他现在还不能跟姝理讲理。 他讲不过人家。 “站得高,望得远啊,这风也不错。”姝理张开双臂。 赵政扒着城墙,冬天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脸,还钻进他的衣服,“你不冷吗?这么大的风。” 姐姐我有内力护体,就这?完全不care。 “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气】嘛。”姝理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忽悠,“我们习武之人,都会运转这种【气】,将之炼化为【真气】。 这个【真气】呢,你可以理解为我们释放武技所需要的,额,食物,我们饿了,就放不出武技了。而且我们还能运用【真气】强身健体,御寒防热,所以你看,我穿得也不算多,但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冷,是吧。” 赵政羡慕地点了点头。 “还有啊,当我们【真气】多到一定地步,而且有相应的功法能够熟练掌握它的时候呢,我们可以外放真气了,你看。” 姝理向赵政演示真气外放形成气旋,还有着花里胡哨的的颜色特效。 不愧是接近修仙的【关令尹喜内传】,给力啊。 “哇~~”赵政眼中显现出布灵不灵的色彩,然后揉了揉双眼,“有点闪眼睛。” “怎么样,厉害吧。”姝理放下手,抬起骄傲的小脑袋。 和小孩子呆在一起,都会不知不觉地想小孩子一样和他说话以及思考。 姝理都忘了自己内心还是一个大人。 “好厉害,这是什么武功啊?” “想学啊?我教你啊。” “我也能学?”赵政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说道。 这种一看就很厉害的东西,难道不都是秘传武功的吗? “这多简单。”姝理又抬起手搞特效。 华而不实的东西而已,只是看起来很炫酷罢了。 就像星魂刚出来的时候一样,各种特效加持,让人一度觉得肯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结果,被大叔用木剑秒了,怎么说嘛? 所以说,特效好看有什么用,一点威力都没有。 不过讲道理,星魂一看就是法师。 你一个法师跟一个剑圣近身? 以为自己是甘道夫?点个照明术就提着剑冲。 “我也能做到这种程度?” 姝理经过短暂的思考,“没错,这可厉害了,以后我教你好了,来,叫师父。” 第十六章 呵,男人 多了个徒弟,姝理很满意。 就是感觉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在姝理前世小的时候,小孩子们可不会在意称呼,想当爸就当爸,想当妈就当妈,甚至可以‘妻妾成群’和‘儿孙满堂’。 姝理当时喜欢当的是家里的小公主,因为可以有爸爸妈妈,还能有兄弟姐妹。 “师兄?你从哪回来的?”姝理看见走廊上熟悉的身影。 隐藏的【猎狼人】一下子全部从暗处出现在姝理四周,隐隐将姝理护卫在中间,举着弓弩对着鬼谷,严阵以待。 他们刚刚也没有看见这人,若不是姝理突然叫道,他们都发现不了多出来一个人。 姝理转瞬想到了什么,自家师兄不是正当进来的。 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这是我师兄,我也不会认错。” 听到姝理的命令,一众【猎狼人】重新隐藏在黑暗里。 “师兄,你就不能走正门嘛。”姝理走向鬼谷,埋怨道,“大不了提前传信我出去接你就是了,又不会被挡在门外。” 鬼谷转过身,“见到想见的人了?” 姝理撇了撇嘴,不过也没掩饰什么,“那师兄又见到想见的人了?” 不见那么多天,不是去见人了,还难不成逛花楼去了。 鬼谷“嗯”了一声,“我带你去见见乐家的前辈。” “哦?那感情好,哦,等我一小会儿。” ...... “李牧将军培养出的人,还是不错的。” 姝理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猎狼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害,我也没办法,讲道理,我单手就能打过他们,我连师兄都差点能打过的。” 鬼谷的脚步差点一顿。 切磋武力哪有用嘴咬的?还耍赖,还扯头发。 “咳咳。”姝理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过谁叫那次师兄以玄虎作为筹码引诱她突破呢。 这能怪谁,要怪也只能怪师兄。 对,自己没错。 鬼谷奇怪地看着姝理仰着脑袋走路,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多在意,接着说道,“那小男孩,你可知道他是谁?” “知道啊,秦始...额,是秦王的重孙子嘛。” 差点说漏嘴了。 “你也知道他身份比较敏感,还去接近他?” 嗯...... 说实话,姝理接近政哥,只是因为想见见这千古一帝,即使是不在原来的时空。 但这是秦始皇啊。 就算前世那些个什么学者专家,或是普通人对政哥争论不休。但若是他们真见到了政哥,还不是得膜拜一番。 至于其他目的,姝理表示,她还真没有。 “看着挺可怜的嘛,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和她母亲俩人,赵人也不待见他们。”姝理随意地找了个借口。 鬼谷没有过多在意。 一个质子在外留下的血脉而已。 一路无话,不久后。 “【若苕楼】?”姝理看着面前豪华酒楼的名字。 “像效仿武灵王找到梦中情人罢了。”鬼谷回答道。 “梦中情人?”姝理的八卦之心开始燃烧起来。 传说,赵武灵王游巡大陵。晚上,他梦见一个少女鼓琴而歌:“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嬴。” 赵武灵王对梦中少女一下子就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在酒宴的时候就把这个梦向大家说了,还具体地描绘了少女的形象。大臣吴广听赵武灵王这么一说,觉得赵武灵王说的少女太像自己的女儿孟姚了,于是就把孟姚献给了赵武灵王。 赵武灵王非常宠爱孟姚,赵人称之为吴娃。吴娃作了赵武灵王的王后,没过几年,就为赵武灵王生下了王子赵何,即日后的赵惠文王。 不过,难道不是某次见到了孟姚,见色起意,又不好意思正面说。 所以宴请大臣们,然后接着酒劲说道:欸,我呀,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少女呀,我是真喜欢呀,她就长这样这样 这朝中做臣的都是人精,听赵武灵王这么一说还不知道这是看上了自己家女儿?这不得立马高高兴兴地送上了自己女儿? 呵,男人。 听完鬼谷的简述,姝理觉得事情如自己推测的一样。 还梦中情人? 啊tui 鬼谷奇怪地看着姝理。 “咳,走吧师兄,我们进去吧。” “进去干嘛?” 姝理:??? “师兄不是带我去见乐家的前辈嘛?难道不进去?”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那师兄突然停在门口干嘛?我还以为那前辈在里面奏乐呢。”姝理表示不理解了。 “我只是看看他有没有突然来这里喝酒。走吧,他不在,这次还是挺守时的。” 啥? 难道师兄和那前辈没有提前约好? 没办法,还是只能跟着师兄继续赶路。 一路上,姝理看到不少背着长剑的游侠游窜在市井之间。 燕赵多侠士,看来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周德衰微,王室大权旁落,诸侯各自为政,中央政府控制力不足,官府威严下降,社会管理混乱松弛,因而法制混乱、社会秩序不稳定,给游侠的大量产生留下充足的空间。 何况战国四公子:齐国孟尝君田文、赵国平原君赵胜、魏国信陵君魏无忌与楚国春申君黄歇,门下圈养了数千门人侠客。 如今赵王也好养剑客。 也难怪hd城内四处可见身背长剑的游侠。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侠客的存在,在秦军攻hd之时,投身抗秦。 “我们到了。”鬼谷的声音将姝理的视线拉回来了。 身前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庭院,看样子不算太大,门前有一个门仆在扫地。 姝理怀疑,若不是师兄和他的到来,这门仆估计在门口摸鱼。 “先生,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扫地的门仆见姝理他们走近,收起了扫帚,做出有请的手势。 鬼谷点了点头,抬脚就往府内走。 姝理路过门仆时,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礼貌不能少,自己前世可是三好学生。 门仆愣了一会,也对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露出一个笑容。 看吧,人与人之间还是多点礼貌。 姝理跟在鬼谷身后,看着师兄对这庭院如此熟悉,多半这几天就在这住的。 悠扬的琴声渐渐响起。 古琴的声音真好听。 这弹琴的主人......似乎心情不错? 第十七章 菜鸡,你不配 姝理安静地站在一旁,和自家师兄一起,听着旷修一曲奏尽。 “何故今日改奏《高山流水》,知道的是明白你知音难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炫弄琴技。”鬼谷走近,在一旁的桌前跪坐下。 姝理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规规矩矩坐好。 旷修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拨弄着琴弦道:“他人的目光干我何事,我弹奏我的琴曲,又干他人何事。” “客人都到了,怎么也不见起身招待招待?”鬼谷自来熟地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道。 旷修瞥了鬼谷一眼,道,“哦~原来你还当自己是客人啊,若为旁人所见,还以为你才是这里的主家呢。” 鬼谷端起茶杯,默默喝茶没有搭话。 姝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亮光。 这两人有基情。 忽然,旷修又看向鬼谷身旁刚好把视线放到他身上的姝理,露出和悦的笑容说道,“这便是那小娃娃了吧。你真是那家伙的师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来自哪啊?” 好一个亲戚三连。 姝理起身施礼道:“前辈好,我叫姝理,乃雁门太守的孙女,” “雁门太守?原来是李牧将军的明珠,还是在下失礼了。”旷修站起身理理衣服,向着姝理回了一礼,不过撇了鬼谷一眼后摆摆手说道:“也别叫前辈了,称呼我旷修即可。” 鬼谷缓缓放下茶杯,悠悠地说道:“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人也是挺有礼的,怎么也不见给我行行礼啊。” 重新坐下的旷修闭眼抚着琴,“姝理小姐可是将军贵胄,你......”抬起耷拉的眼皮看向鬼谷,“我知道鬼谷岭是个穷乡僻囊的地方,却不想......我这倒有镜子可以借你一用。” 鬼谷淡淡地回怼道:“我鬼谷世代为隐学,虽偏居一隅,但却能够观看和掌控整个天下。。” 不像你,只会弹个琴。 姝理默默端起茶杯战术性喝茶,看戏。 丢~忘倒茶了,但是端都端起来了,稳住。 鬼谷看了一眼姝理。 姝理感受到师兄的目光,心里一慌,端着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吓。 鬼谷随手将另一边的茶壶放到姝理面前。 随后,鬼谷没有再和旷修怼下去,毕竟还有个小朋友在呢。 自己高人师兄的形象还得要呢,又不像旷修那家伙,说好听点叫放浪形骸,其实就是邋遢至极。 旷修也不在和鬼谷斗嘴,轻抚手中的古琴。 他这是天人合一,返璞归真,不受世俗框架的禁锢。 琴声逐渐鹊起。 姝理逐渐陶醉,闭上眼细细地聆听优美的琴声。 琴声在小亭里回荡。 风声?轻轻穿过田野,穿过树林,沿着山脊,卷上天际。 雷声?威严的雷霆,沉闷的轰鸣,一道亮光划过乌云。 雨声?滴答滴入小潭,倾盆入海,淅淅散散流进江河。 树梢开始了摇曳,飞鸟成群地飞舞了起来。 天空重回湛蓝,彩虹光幕挂在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像是一瞬。 姝理缓缓睁开了眼。 “醒过来了?” 鬼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啊?”姝理转过头看向师兄,又左右看了看,“哦,对,抱歉师兄刚刚我好像...睡着了?” 小紧张。 来别人家做客,听别人弹琴,自己却听得睡着了。 害怕.jpg 旷修大笑一声,“鬼谷,姝理小姐的造诣比你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啊,就你也能教姝理小姐。” 姝理礼貌地保持笑容。 损师兄就损啊,别带我,我害怕。 “师妹的天赋我知道,我能不能教我自己也知道,但若是凭你......”鬼谷战术性喝了一口茶,“还是算了吧。” 言下之意:菜鸡,你不配 姝理愈发相信,这俩人没有一点情况她吃......她就不信了。 礼貌,微笑,默默观察。 嗯? 姝理左右观望时才发现,小亭里多出了不少的小鸟。 被琴声吸引过来的? 旷修看到姝理对亭子里出现的小鸟似乎很感兴趣,忽然问道:“姝理小姐可有学习过音律?” 姝理回过头,看向旷修,“还不曾学过。” “那平时都学了些什么啊。” “平时在谷里都是看着收藏的各类藏书,密卷,秘法之类的。” 旷修盯了鬼谷一眼,又和善地看向姝理,“那姝理小姐可想过学习音律?” 姝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自己师兄。 “姝理小姐不必在意他,只需要姝理小姐自己的意愿就行,他还管不了。” “哼.” 姝理转头看向自家师兄,刚刚师兄是不是轻哼了一声? 一下子,姝理不知道该怎样做选择了。 学,还是不学? 刚刚看师兄的意思,好像是随便我? “我,可以学吗?” “哈哈哈哈哈......”旷修高兴的大笑不止,抚着琴弦又开始弹奏。 ...... “打听清楚没,这庭院是谁家的?” “庭院是平原君门下的,不过被他送给了乐师旷修。” “那就在外面盯着,不必靠太近,小主人师兄是当代鬼谷子。” “!?” ...... “师兄你又要走?” 感情师兄你是要么不出门宅家里,要么出门就四处浪? “一月之后我便回来。” “哦,那师兄灰灰。” 鬼谷朝着姝理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她身旁的旷修,“你知道的。” “要滚快滚,省得在我面前碍眼。”旷修催促道。 最后看了姝理一眼,鬼谷转身离去。 “那个......大师兄,师兄他走远了已经。” 姝理虽然很想吐槽这个称呼,但这又是旷修要求的。 他认为既然姝理叫鬼谷师兄,那自己要教导姝理,还要占鬼谷便宜的话,那肯定就是最大的师兄,那就是大师兄了。 旷修大师兄,鬼谷(二)师兄。 姝理已经无力吐槽了。 反正自己师兄没说什么,那就这样吧。 但自己大师兄这么不舍得师兄离开?还看着呢。 旷修转身笑道:“我就是再送送他罢了,一天臭着脸,哼,谁稀罕啊。” 他傲娇了,他傲娇了。 姝理:啊对对对 “回去吧,小姝你天赋很好,又过目不忘,希望你能够将《高山流水》传下去。”旷修背着手走在前面。 姝理“嗯”了一声。 这她要是传承了《高山流水》,那日后的高渐离咋办? 要不,我去教他? 自己要是在大师兄这将琴艺技能堆满,以后是不是也能化身成为琴魔,说唱弹琴中取人性命,又不用直接动手,逼格又高。 然后在江湖中流传着琴魔的传说。 不错不错,琴技加点。 查看系统: 【宿主:姝理】 【已收录兵书:3(查看)】 【已收录/推演心法:4(查看)】 【已掌握武技:2(查看)】 【未分类技能:1(查看)】 延迟更新... 那个..... 先道个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这周末在帮学编导的姐妹拍微电影,存稿用完了qaq 明天给补上 一定一定 ○○(><)○○ 第十八章 糟了,暴露了,打不过,快跑 “那两人就是平原君和信陵君?” 姝理和赵政两人扒在墙头,看着院子里并行而入的两人。 赵政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我敢肯定,这两人就是平原君和信陵君。老大你看啊,那个身着灰色衣服有着白色条纹的就是魏国那个信陵君了。旁边那人就是赵国的平原君。”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他们的行踪不是很隐秘么?”姝理奇怪地看向赵政。 几天以前,姝理在和赵政聊天,在给赵政讲到几年前天下发生的大事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魏国公子信陵君投身到了赵国。 没想到今天日常刷好感度的时候,赵政突然说道他找到了信陵君在hd居住的地方。 姝理一开始只是当消遣,就跟着赵政过来了。但是当看到这房子周围的警戒士兵,和暗处藏着的暗哨的时候,对赵政的话便信了几分。 姝理看向院子里的信陵君。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虽然看似在笑,但仔细看却发现那只是伪装。 身材伟岸,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可忽视的自信,身为王族子嗣,贵胄气息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精致。 侧过头,看到了墙头上的两个小脑袋,头上还顶了一个自制的花圈,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像是看见了有趣的东西。 暗处。 “糟了,我们不会受处罚吧?我现在......” “不用担心,主人刚才笑了。何况只是两个小孩而已,难道还能是刺客?不过还是去打探一下这两个小孩的身份,这种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 “喏。” 院子里。 “哦?无忌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赵胜摸着胡须问道。 自己的内弟魏无忌,赵胜心里相当清楚其才华到底有多么的惊艳。 如果将其一直留在赵国,假以时日,赵国当恢复昔日的强盛,甚至可以一举超越秦国,吞灭韩、魏,重铸晋国的荣光。 魏无忌回过头,回应道:“没什么,兄长今日来找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哈哈哈,说来也不是大事,但也不算小事。” “兄长且说。” “就是你姐姐说想你了,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她。” “哈哈哈哈,那还请兄长回去告诉姐姐,后日我一定前去拜访姐姐。” 墙头。 “怎么还不见出来呢。”赵政伸长着脖子,想要望得更加清楚一点。 姝理则是在琢磨平原君来找信陵君有什么事。 听府里的人说,信陵君虽然是迫不得已投身入了赵国,但是却拒绝了赵王的招揽,平时也只是居住在屋内,深入浅出。 最开始的一年,前来拜访的人挤满了府前的门口,但是信陵君却几乎没有见过一个,也没有出现过。 渐渐地,前来拜访的人越来越少。 到了今日,门前几乎看不见什么拜访的什么人了。 平时来得最勤的还是信陵君的姐夫平原君,不过近些年来,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姝理看着信陵君和平原君又并行而出。 看来是事情说完了,平原君就离开了。 差不多自己也可以离开了。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姝理和赵政的面前。 赵政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双脚,呆呆地抬起头,却见是一个背负着长剑的蒙面人。 姝理皱了皱眉。 忍住,不能暴露会武力。 蒙面人蹲下身,摘下自己的面巾,面带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人,“两位小朋友,我家主人有请。” 赵政立马反应过来。 糟了,暴露了,打不过,快跑。 在姝理错愕的眼神中,赵政刚准备拉着她跳下去,就被之前那蒙面人拎了起来。 “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老大你快跑!”赵政的身体在空中乱扭。 蒙面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手里的赵政。 不错啊,挺讲义气,精力旺盛的小伙。 赵政:咬! “痛痛痛!你松嘴。”蒙面人大惊,一不注意被赵政找到了机会。 “嗷啊,欸哈卡!”赵政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刷刷刷~ 又出现了几个蒙面人在姝理他们身旁。 “哦豁,老五,居然被咬了。”一个语气轻佻的人出声说道。 被叫做老五的人,也就是被赵政咬了的人一瞪眼,随后又变为无奈。 完了,自己一世英名啊。 至于赵政,在发现周围又多了几个人后,一看跑不了了,识趣地松开了自己的嘴,乖乖地重新扒着墙头,埋着脑袋。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主人要见他们,别废话了。”一个应该是领头的人说道。 在他们刚要伸手抓向姝理他们时,姝理出声道:“等等,你家主人是这么跟你们说,邀请我们的?”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望向领头那人。 领头的没出声,对着姝理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是朝着墙内。 姝理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拉着赵政转身,随后沿着脚下的木架跳下。 之前的几人跟随着跳了下来。 姝理看向领头的那人。 还等什么呢?带路啊。 似乎是看出姝理眼神中的想法,领头的那人对着被咬的那人说道:“老五,带他们去见主人。” “我?欸欸欸,你们就走了?喂!”老五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一阵无语,低头看向姝理他们。 “嘿嘿~”赵政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随后还是选择转过头去。 他怕被报复。 老五看着赵政,咬了咬牙,被咬之仇,迟早打屁股还回来。 至于一旁这小姑娘。 身上的穿着,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这都是上品的绸缎制作而成,虽然以他手里的钱财倒是可以买上一两件,但他可舍不得花这个钱。 特别是那腰间的玉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家会有的东西。 从刚才到现在,他也没看见这小姑娘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要知道,虽然他表现得挺和善的,但作为暗中的刀,可没少做见血的事。何况刚刚还是几个人出现在她面前,但依旧表现得很平静,那小子刚刚可都不敢说话乱动了。 但她不仅敢打断头儿,还自顾自地带着旁边那小子跳下墙头,不简单啊。 “咳,好了,你们跟紧我啊,你们要见的人,可是这世上最值得追随的人。” 第十九章 还要不要我说话了 老五在屏风外站立,朝着屋内施礼道:“主人,人带到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让他们进来就行。”屋内传来温和的声音。 “喏。”老五退开,给身后的两人让出道路,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说主人叫他下去休息,但他是带人过来的,要是他真离开了,这俩人又没有进去,没面子的是主人,蒙羞的是自己。 赵政看向姝理,“老大,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姝理向前一步大声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何况还是这里的主人请我们来的,怎么能不进去呢,难不成还会吃了小孩不成?” 老五在一旁沉默。 你还真敢说啊。 “哦哦。”赵政点了点头,跟在姝理身后。 屏风后不是想象中的屋子,而是将一个一个通道隔成了两个部分。出了屏风后的门,有个‘回’形的长廊,围着种满了荷花的池塘,池塘里还有着成群的鲤鱼。中间有一个小亭,小亭里正坐着一个人,想来,就是这里的主人——信陵君。 走近,才发现信陵君的身前还摆放得有一把长琴。 “两位,请随意。”信陵君招呼着两人坐下。 赵政看着姝理规矩地坐好,也跟过去规规矩矩地坐在姝理身旁。 姝理看着信陵君,不知道他忽然叫自己和政哥两人过来干嘛。 是因为认出了自己?还是说认出了政哥的身份?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阵琴声打断。 姝理无语。 你们这些大佬谈事情就不能利利落落地将事情讲清楚吗,非得会吹笛子的吹会笛子,会弹琴的弹会琴,然后再问你吃了没。 呼~ 自己是淑女。 忍住。 一曲奏罢,信陵君才缓缓睁开双眼。 姝理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一个蒙面人从后面走来,凑近信陵君耳语几句后又离开了。 能不能好好说句话,能不能? 自己两次想要说话都被打断了。 姝理觉得今天可能不宜开口说话。 信陵君盯向姝理身旁的赵政,直到盯得赵政想往姝理身后躲才将视线移到了姝理身上。 刚刚他们进来时,一道稚嫩的女声说的话他还是印象比较深刻的。 “小姑娘,还不曾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信陵君以温和的语气问道。 刚刚下人已经将两人的身份打探得差不多了。 男孩是当今秦王的重孙,只不过只是一个质子所留的孩子,不用过多在意。 倒是这个小女孩,一直出没于乐师旷修的府中,那可是他兄长极力想收入府中的乐师,可惜没有成功,但也相结交,还送了哪一座宅子。 除此之外,就是居住于朱家巷一带,具体的地点和人家并没有打探到。 同时,从她之前的言语,进来至今镇定的表现,身上的穿着,腰间的玉佩,无不彰显出其身份不一般,让信陵君不得不多注意一下。 毕竟自己现在还身处异国,虽然是迫不得已,而且赵国国内也极力想拉拢他,但想要除他而后快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女孩会是哪一方抛出来的信号,或者是诱饵。 “我?”姝理转头看向低着头的赵政,“喂,小政子,你叫我什么?” “老大啊。”赵政抬头看向姝理道。 “喏,听到了吗。”姝理回过头看向信陵君。 信陵君一时哭笑不得,只好转而问道:“还不曾请教姓名?” 姝理有些困惑,她还是没搞清楚信陵君叫她和政哥进来是要干嘛? 就因为自己和政哥扒墙头偷窥他?所以要好好给自己普及一下隐私权?不至于吧? 但这又问自己名字干嘛?打听自己家长是谁? 不会是要告家长吧? 嘶~ 想来还有些刺激,自己前世还没有家人,而且也十分听话乖巧,不会被叫家长,也叫不来家长。 信陵君看着姝理盯向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在说:你认真的? 姝理刚想说话,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转过头看向赵政,不耐烦地说道:“干嘛?” 还要不要我说话了! 赵政示意姝理靠近一点,随后小声地问向姝理:“欸老大,他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姝理一笑,说道:“当然是......” 姝理一顿。 对哦,为什么只问自己叫什么? 虽然说,政哥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但却只是坐我身旁,不管怎么说,不应该是先问政哥叫什么吗? 眉头一皱,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华赢,我乃武灵王之孙,长安君之女。”姝理煞有其事地胡说道。 反正长安君在齐国当了几年的质子,到底有没有生下一名女婴,信陵君也不可能真派人去齐国查证,也不可能直接向长安君直接询问,这比较失礼。何况他现在深居浅出的,也不太可能去找长安君。 而向平原君打探? 一个将自己送入齐国的推手,会给他好脸色? 赵政看向姝理。 这时他才知道了姝理的身份。 难怪老大这么厉害,懂得还那么多。原来如此,原来是赵国王室。 如此算来,自己和老大岂不是也有血缘关系? 信陵君这时站起身来,整理了衣服后,朝着姝理作礼道:“原来是公子之后,是在下失礼了。” 难怪可以出没在旷修府上,想来应该是向旷修学习音乐了。 姝理也连忙站起身来还礼,“不敢。” 呵呵,忽悠不死你? 忽然地,姝理看到了信陵君腰间的一块玉佩,通体翠绿,刻有文字,镶嵌在金里饰。 重新坐下后,姝理问道:“不知君请我们作客,所谓何事?” 既然你不主动问,那我主动问就行了。 师兄说了,若想在对话中获得更多的信息,那么掌握节奏和主动权是必要的。 信陵君看了看姝理头上还带着的花圈,“只是今日忽然发现我的围墙上居然长了几朵花,就派人前去查看一下是开的什么花?” “可我明明听到他们说的是:这家主人请~我们进去呢。是吧,小政子。” “对对,没错。”赵政附和说道。 姝理微笑着看向信陵君。 来,继续找借口,爷听你瞎掰。 信陵君微笑着看着姝理。 不愧是王族的子女,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糊弄过去的。 姝理/信陵君:有意思 第二十章 他还只是孩子 “既然小姐来到了寒舍,为何不直接进来便是,而是躲在墙头呢?”信陵君装作好奇地问道。 姝理暗笑了一下。 若是大人,还真不好解释扒别人墙头是干嘛。 不过嘛,谁叫自己是小孩子呢。 “好奇嘛,附近几家都没什么人,又看见王叔的车架停在门前,就想看看王叔公是来拜访谁啊。谁道原来是,哦,魏国公子,信陵君啊。”姝理掩笑道。 赵政看着身旁的姝理。 老大好奇怪。 信陵君保持着笑容。 难怪派出一名小孩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孩,看来赵国还是不容小觑。 “难道小姐跑出了家门,家中都不曾出来寻找?还是说......”信陵君轻轻抚琴,“是家中的人让小姐出来呢?” “哦,这样啊,我只是经常跑出门,家中的人都习惯了。而且......”姝理学着信陵君,让他感受压力,“信陵君不是已经打探到我在向旷修先生学习音律么?” 信陵君抚琴的手一顿,“小姐见笑了,手下的人习惯了,还请见谅。” 姝理笑了一声,“没关系呀,反正待会他们又要过来汇报的。” 信陵君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看见自己的手下快步走了过来。 “嚯,说曹操曹操到。”姝理看到信陵君的反应,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 皱着眉,信陵君听完手下带来的消息。 信陵君挥挥手,示意手下退下。 姝理笑道:“看来,似乎是我家里人找来了。” 这波助攻真棒。 家里的小姐经常跑出去,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但又不放心,于是派人暗中跟着保护,很合理吧。 那么同样身为黑暗中的人。 信陵君的人,大父的【猎狼人】必定会相互发现,对峙。 信陵君展颜道:“还请小姐带句话,无忌实乃迫不得已暂住贵国,无忌生于魏国,长于魏国,魏王乃我兄长,我也会死在魏国。” 说完对着姝理行了一礼。 姝理坐直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实际上姝理是在思考信陵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表明自己迫不得已的窘境?还是说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带话...... 莫非他以为自己是被推出来,测试他立场的? 信陵君的才华和能力举世皆知。 赵国有的人想要拉拢他,以强大赵国的力量。也有的人想要杀了他,因为会影响到他们的权力和地位。 这句话不管和背后的谁说,都可以。 即使不能百分百相信,但起码有了信陵君的保证,他们也能放心。 但问题是...... 自己压根就不是赵国背后推出的人啊。 现在回档还来得及吗? 姝理收起笑脸,像是恢复成本来的样子,一脸的淡漠,站起身来施礼道:“我知道了,还请信陵君好好保重,不用送了。走了,小政子。” “哦哦。”赵政连忙站起身来,朝着信陵君行了一礼后,赶紧跟上已经走了的姝理。 信陵君看着姝理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缓缓坐下,轻轻拨动琴弦。 在姝理他们离开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小亭里。 “主人。”来人半跪。 “如何?” “对方应该是军旅出身,来人有五人,出手招招直冲要害,相互之间十分配合,我们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信陵君挥了挥手。 “喏。” 琴声再次在小亭里响起。 ...... 一路上,赵政欲言又止,预止又言。 瞥见赵政吞吞吐吐的样子,姝理问道:“你干嘛呢?想说不想说的。” “额。”赵政有些尴尬,自己的样子居然被姝理发现了。 “不问?那我之后不说了哦。” 小孩子的想法,我还把握不清楚? “就是,老大,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前面我还听得懂,后面我就有点搞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了。” “从哪开始,问我名字?” “嗯对。” “他问你名字了吗?” “哦对哦,他好像,只问了老大你。”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赵国王室?” 姝理摇了摇头。 现在的政哥还只是一个生活在异国,在自己到来前,每天备受欺凌的小孩。每天想的也只是能不能交到好朋友,能不能不要再受欺负了。还不是那个挥手间覆灭六国的千古一帝,那个书同文车同轨的独断专呈的皇帝。 他还只是孩子。 不过现在先教会他一些事,也不是不行。 六国乱,秦国,也快了。 “难道不是么?”赵政疑惑地问道。 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只是一个秦国质子留在赵国的孩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是秦国人,还是赵国人,所以贵为信陵君才不屑于问他名字。 “但是你忘了,最开始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的姓名。他认为我身份不简单的原因,只是我的穿着,和我腰间的玉佩。” 或许应该感谢府上的管事,姝理想到,毕竟自己在鬼谷里都习惯了随便穿穿就行,又没什么人看。 人靠衣装,还真不是说说啊。 “还有啊,小政子。”姝理说道,“你要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镇定和冷静,这样你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 虽然肾上腺素激发也能刺激大脑,但有时候不过脑子容易出事。 “我知道了。”赵政握紧拳头,“那个老大......” “怎么了?” 出了信陵君府邸大门,姝理转过身看向赵政。 “你......”赵政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周围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影给打断了。 五个人将姝理围在中间,半跪下,领头的人出声道:“让小主人身处险境,是我们的过错,还请小主人降罪。” 姝理左右看了看五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你们没事吧?” 领头的人一愣,垂着头回应道:“为小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姝理摆了摆手,严肃地说道:“你们先回去养伤,跟李忠说,让他换一批接替你们。” 领头的人重重地回道:“我们伤所不惜,且为小主人死。” “我说了,让你们回去,听懂了吗?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姝理的语气加重。 “喏!” 感受到五个人真的离开了,姝理才带着赵政离开。 “这便是御人。当你是上位者,对于你的下属表现出关心也不是非要和颜悦色,鸿沟的存在,会让他们自己知道,这是关心,且会更加忠心于你。”姝理对赵政说道。 姝理都觉得这是变相pua了。 “我懂得了。”赵政点了点头,但那个问题,他还是没有问出来。 第二十一章 我,就是华赢 “小主人,有拜帖。” “拜帖?哪来的拜帖?” 姝理接过拜帖,打开一看,时间居然就是今天下午。 这一片房子的主人就只有自己了,而且又处于大北城,贵族基本不住这里,也不会关注这里,哪来的拜帖啊。 而且说的话也奇奇怪怪:什么叫来看女儿? 难道是不知道这里已经被买下来了? 那到时候给别人说清楚吧。 “李忠,叫人给旷修先生带句话,今天我去不了他那了。” 午后。 “小主人,府外来了一个贵公子,指名道姓一位叫华赢的女孩出去迎接他。” 正在练剑的姝理手中的动作一顿。 “咳,那我去看看吧。停,你去忙你的,不用跟着过来。” 要死要死要死。 自己招摇撞骗不会真的碰巧遇到了有个叫华赢的,以前也住这里吧。 那找上门的,莫不是长安君? 门口。 为首的公子,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这便是长安君么,生的如此好看,也难怪赵威后会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了。 “这位公子,我便是现在这里的主人,请问要找谁。”姝理说道。 只要不承认自己是华赢,同时也不认识什么华赢,看你咋办。 长安君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小人。 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怀里。虽然表现得礼貌尽至,脸带笑,但那眼神深处的冷傲却十分显眼。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孩。 同时,看到了姝理腰间的那枚古朴的玉佩。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说起来,我和李牧将军还见过几次面呢。”姝理面前的公子含笑道。 姝理:! 糟糕,身份暴露了。 “小女见过长安君。”姝理重新施了一礼。 被发现就发现了呗,大不了跑路,反正也没有真的造成什么损失。 嗯?要不,杀了知情人? 算了算了,要是改变剧情走向,自己以后就是两眼摸黑了。 “嗯,不错,多个女儿也挺好。”长安君俯下身看着姝理。 姝理:我忍 “怎么,还不招待我进去?” “不敢,长安君请。” ...... 难怪每个大户人家的家里都会有个池塘,而且池塘中央必定有个小亭,原来都是方便说一些较私密的事。 姝理为长安君倒上一杯茶水,“我这里没有酒,只有茶,还请见谅。” 长安君端起茶杯,轻嗅茶叶的香味,随后轻饮了一口,缓缓放下茶杯,“味道不错。” “既然长安君喜欢,那走的时候就带点离开吧。” “谁说我要走了?” 姝理礼貌地微笑道,“难道长安君家里出事了?还是被赶出家门了?” 姝理看出来了,这长安君也是个厚脸皮,被城墙拐弯还厚。 “我是来看我女儿的,在女儿家里住下,难道不行?”长安君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女儿?不知我哪位下人居然是长安君的贵女,真是万分抱歉。” 我就不认了,你能咋办? “哦?”长安君摇晃着手中的茶杯,“昨日,我那多年不见的王叔居然特地来我府上拜访我,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姝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哦,那平原君还真有家人情呢。” “是么?几年前,他将我亲手送进齐国的时候,可没见他对亲情有什么留恋。” 回想起几年前,他的王兄刚刚继位之时,经验、威望等方面的不足,所以母后才会临朝听政,国家大事由他的母后为之代理。 他知道当时赵国情况紧急,他也跟母后说过,如若能够以他换来齐国相助,他不会有任何犹豫,他的母后虽然不愿但还是同意了。但不知道为何,朝野却突然传出他的母后不愿让他质于齐国,甚至还有人以此抨击他的母后。 而他和母后却被软禁于宫中,他不解,但他却偷看到母后常常一个人在夜晚暗自哭泣。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被困于宫中的他和母后终于迎来了一位朝臣——触龙。 他不知道母后和触龙讲了些什么,只知道当触龙离开后,他看见的母后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母后看见他的身影,招呼他走向前,摸着他的脑袋,笑着,眼中却流出了眼泪。 后来,他去了齐国。 回望hd城墙的时候,只有吹拂的旗帜为他告别。 那一次,李牧将军护送他前往齐国境内,也是李牧将军迎接他回到赵国。 他还记得李牧将军对他的保证:若公子遭受屈辱,牧便带军再伐一次齐国。 只是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之后,他的母后却已经逝去。 他恨,他恨现在朝堂上的赵王,恨策划一切的平原君。 姝理听完长安君的讲述后沉默了。 的确,以赵威后的能力,不可能会因为私情而置国家与百姓于水火当中,要知道她可是提出‘民本’思想的人。 当初,齐王建派使者问候,一次,赵威后答齐王使者,曰:“岁亦无恙耶?民亦无恙耶?” 使者的奴性太强,听了不很高兴,说“今不问王而问岁与民,岂不先贱而后尊贵乎?”他的意思是王为贵,岁与民皆下贱,应先问候“王亦无恙耶?”才合礼仪。 赵威后立即回答:“苟无岁何以有民?苟无民何以有君?”难道“有问舍本而问末者耶?”她特别强调“民为本,君属末”,不可本末倒置! 无岁则无民,无民则无君,轻视人民就是舍弃根本——这就是赵威后的治国思想。 那么,赵威后在秦军压境时,难道会做不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事实就是当今的赵王为了收回赵威后手中的权力,能够亲自掌权,从而给朝臣们构造了一出戏,以此降低赵威后在朝堂的威望和名声。 当事情发酵一段时间,赵王收回赵威后手中的权力之后,再派人与赵威后开出条件。 于是,一夜之间,赵威后失去了权力,以及她最爱的幼子。 整个计划在秦军压境时的短时间内构造完成,同时又极快的速度的布置实施。 这绝非稚嫩的赵王能够单独完成的,还要加上一个人——平原君。 “所以,现在能够告诉我,华赢在哪么?” “我,就是华赢。” 第二十二章 我怀疑是听错了 “我,就是华赢,但我,也是姝理。”姝理迎着长安君的目光开口说道。 既然长安君亲自来了,那他必然时猜到了什么,所以想亲自来确认。 或许长安君就是hd城内的第三方。 他才不管信陵君的死活,也不在意信陵君是否能够加入赵国,他现在活着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复仇。向平原君,向他的王兄,赵王。 既然如此,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份,或许可以拉拢长安君,也可以将其作为一枚暗子。 长安君一笑,目光转向姝理腰间的玉佩,“你知道吗,当时只身去往齐国的我身上,就只有母后幼时给我的一枚玉佩,我将他赠予了李牧将军,作为一个承诺。” 姝理见他的视线,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将玉佩解下。 这位玉佩是大父给他令牌时,一同给她的。 姝理那时还认为这枚古朴的玉佩是自己家族传承下来的呢,没想到会是长安君所赠。 那为什么大父没有跟自己说起这件事呢? “长安君前来,所谓何事。”姝理正直身体。 既然什么都说破了,那就直接了当的将事情都说出来算了。 你想要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和自己谈什么条件,还是以此作为把柄试图威胁自己。 “我可以为你假父。” 姝理:? 我怀疑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你可以认我为假父。” 换种方法说就不是一个意思了吗? 混蛋! 我都坐好,一脸严肃的准备跟你商谈事情了,你居然想当我爸爸? 呀洗啦累! 姝理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对长安君说道:“呵呵,长安君还真是会开玩笑呢。” 长安君一脸严肃,一本正经,身体前倾,“我没有在开玩笑。” 就差把‘你信我啊’写脸上了。 姝理收起笑容,“我也没有开玩笑,虽然我从未见过我父亲,但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去认一位假父。而且你要想清楚,我大父尚且还在,你这样,我可以视为你在侮辱我吗。” 倒是长安君笑了出来,摆了摆手,“十日前,你在信陵君面前说自己是我的女儿。五日前,我的王叔居然写信问我是否有子嗣没有入族谱。四日前,我差人查清了你的住处,那时我便隐约猜到了你的身份。” 长安君向后坐回,平淡地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大半个大北城,都在我的门下,包括原来的这里,有一半的门户都在我门下。若不是李牧将军出面,你觉得我会将这里卖出?” “三日前,我就派人向李牧将军带了一封信。直到昨日,我那王叔居然登门拜访,在我府上转了大半圈。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何我今日会那么急促的前来这里。” 姝理沉默了一会儿。 面前这个长安君,才是真的不简单,就凭那么些碎片信息就敢立即派人行动,还能以此完成一个属于他的拼图。 而且如果他能查到自己的住处,也代表那位也能查出,随后再耗费一些时间查出原来的主人和现在的主人。 自己的伪造的身份就会一举被破,牵连的,就是自己的大父了。 该死!把古人想太简单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长安君的到来,都能作为一个烟雾弹,迷惑视线,同时也保护了她。 “谢谢。”姝理对着长安君行了一礼。 或许大父对长安君有恩,但大父是大父,她是她,受人恩惠,当永世铭记以报。 “一家人,何谈感谢。”长安君不在意地说道。 姝理:? 你还想当我爸? 过分了啊喂! “最多不过再有三日。”长安君做了个手势,“李牧将军的回信就会到来,那时你再死心也不迟。” 难道我不知道多做个保险吗? 能让王叔亲自上门的事情,那么这人肯定不简单。 但就算一个顽皮的小孩,但又是李牧将军的人,也不会太吃亏。 怎么来说,他都是赢家。 姝理呼出一口气,想跳过这个话题,“所以今日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保护我这一件事吧。” “聪明。”长安君现在对姝理相当满意,他虽然有宠妾,但却没有子嗣,又遇到了一个即将成为自己女儿的神童,他现在已经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笑出声了。 “除了来看看你之外,还想知道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姝理反问。 “你冒充我的女儿,出现在信陵君面前,将本就复杂的朝堂搅得更加混乱,你的目的是什么。同时,你带着那个男孩,又想释放什么信号。”长安君难得的严肃起来。 不过姝理有些尴尬。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她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所以随意捏造了一个身份。 之所以假借他的名义,还是因为前世所学的一篇文章,《触龙说赵太后》,里面有提及一个人就是长安君,所以...... 见姝理迟迟没有回到,长安君轻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你的主意,还是李牧将军的想法,现在hd的局势太过复杂,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不注意,便会船毁人亡。” ...... 平原君府。 “主人,长安君去了大北城。” “具体的地方呢。” “城东的朱家巷,进了一座府邸。” “具体情况呢?” “还在查。” “下去吧。” “喏。” 长安君看着自己手中摇晃着的酒杯,渐渐回忆起尘封多年前的记忆。 王兄病逝,太子年幼,朝局不稳。 平原君轻叹了一口气。 赵威后,王兄的妻子,他的王嫂,也是他喜欢的人。在她的帮助下,震住了整个朝堂,为太子披上了王服。 随着赵威后的权势与威望与日俱增,他开始害怕了,他怕她成为下一个秦国的宣太后。 后来,强秦入侵,他联合赵王,合力演了一出戏,将赵威后幽禁,在朝堂抹黑,迫使她交出手中的权力,甚至还以她最宠溺的长安君威迫她。 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为何她当初选择了他的王兄?为何她会对自己嗤之以鼻?为何到死都不愿再见我一面? 第二十三章 一见如故 姝理或许要修改之前自己的推论。 朝堂的确是三种趋势,而长安君是不属于三者之中的,而是单独为一方。 信陵君若是加入赵国,那必定会打破现在既定的利益划分。 战国的国家可都是君王与贵族共同治理国家,直到政哥一手覆灭六国,形成了一个一统的局面,由中央集权。 那么必定就会要有贵族让出一部分利益、权力。 但人都是自私的。 谁会愿意为了一个迫不得已委身赵国的大贵族,分割自己的‘肉’。所以他们才极力地抵制,甚至不惜想要杀掉信陵君。 另一部分,如平原君一流的顶尖贵族,他们永远是利益获得者,永远不可能会划割出利益,同时信陵君还会为他们创造利益。所以,他们意图拉拢信陵君,让信陵君从此为赵国服务。 再有一部分是小贵族,利益分割时或观看,或拾得‘残渣’,信陵君的加入与否,和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他们永远都是看客,他们没资格上桌,但数量又不容忽视,紧紧贴着桌边。 单独一方的长安君,同为一流顶尖贵族,但他却对赵王心死,对赵国心死,他根本不关心赵国是何发展,也不在乎信陵君是谁,是一个真正位于漩涡外面的看客。 “但我觉得,该小心的是你。”姝理直视着长安君。 长安君来到这里找她了,即使如同放了一个烟雾弹,但会让他们下意识默认自己的身份。 之后,他们就会将目光转移到长安君的身上,猜测他是不是也下场了,那么他又是代表的哪一方势力。 因为长安君是王族,是顶尖贵族,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与平原君不和。那他到底会加入哪一方势力,应该怎样应对。 同时,这又会不会是王所释放的某种信号。 这,都需要他们去一一猜测,并验证。 “我?”长安君思考了一会儿,笑道:“只要我以朋友的姿态多次去拜访信陵君,他们还会在意吗?” “几年不见,唯独最近拜访得紧?” “或许你不知道,我上月才回到hd。所以,我让自己的女儿先去拜访,有问题吗?” 姝理默然。 她就是认为长安君不会在hd来着。 “那么,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姝理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目的是干嘛,为了好玩你信吗? 忽然的,姝理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咧着嘴对着她笑的身影,还有他日后威严霸气的样子。 不由得,姝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说,养成是不是很好玩?”姝理畅想着说道。 “养成?”长安君在思索着这个词的意思。 “似乎,当他立于山巅的时候,身边没有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在仰望他。” 不论怎么说,不管是历史中的那位始皇帝,还是动漫中的政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开辟了一个时代。 百姓苦,百姓苦。 在这个只有贵族才有姓和氏的时代,百姓,不过说的是这些贵族罢了,怨声哀叹的也不过是贵族。 政哥用兵戈划破了他们华丽的衣服,用霸道压制了他们的特权。 如同孟西白三族,失去特权,只有往日的荣耀和吹嘘的繁华。 虽然姝理前世每周追看着秦时的更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长大,懂得更多,她发现自己喜欢的角色从大叔变成了政哥。 决对不是因为天行里的青年政哥(确信)! 墨家,已经忘记了他们所传承的道义,已经彻底变成了燕丹的复仇工具,包括传功于天明。 “看你的样子,似乎你想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 脑海中,那个傻乎乎的身影挥之不去,还变得越来越明显,随之而来的是青年温文尔雅又不失威严的身影。 心跳加速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长安君看着姝理的脸慢慢变红,像是发烧了一般。 姝理连运转功法,慢慢地将心平静下来。 “抱歉,我没事了。”姝理呼出一口气。 还没到春天吧。 长安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刚才差点吓死他,还以为姝理是中毒了,差点就叫人了。 “对了,你觉得培养出一位王,怎么样?”姝理问道。 长安君皱了皱眉,思索着说道:“你想谋逆?我王兄虽然昏庸,但有平原君在,我们成功的几率很小。” 姝理:! 我可没说要谋反啊,更没说要推翻你王兄啊,你到底多恨你王兄啊喂。 “不是?那么六国之内,似乎......燕王好像身体不太好。”长安君摸着下巴,思索着怎样合理地neng死燕王,然后扶持一个新王。 姝理:! 七国内最低调的国家你都能知道情况,你不开个听风楼可惜了。 “咳咳。”姝理将长安君愈发大胆的思维给拉回来,“七国之内,谁为最强?” “当然的秦国。” “那既然如此,如果可以操纵培养出一个强国的王,是不是比一个边远小国的王,要有意思得多?” 长安君皱着眉,“秦王虽年事已高,但也不见有何衰弱之势,何况秦国之墨冰台,连我都无法插手其中。” 姝理听出些什么,尝试性地问道:“你能知道七国的信息?” 长安君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自从在齐国听闻了母后去世的消息,自己连奔孝都做不到。 他恨,恨赵王,恨自己。 那一天,他如同中了魔一样,不断重复着:要杀了他。 后来,或许是齐王可怜他,送给他了一座酒楼,想让他醉忘。 而他,用一座酒楼为起点,在齐王无意地推动下,他将酒楼开满了整个齐国,同时还在其余六国内扎下了根。 姝理:打扰了 长安君像是想到些什么,上下重新打量着姝理。 “你看什么?” “难怪以你的身份会刻意去接近那个孩子。” “是,也不是。”姝理摇了摇头,“我们相遇其实也是一个偶然,虽然最开始目的之一也是为了他。” 长安君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姝理还了一记白眼。 “不过,你真的有把握?连自己的投进去了。” “什么叫连自己都投进去了?但我有十成的把握。” “十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实不相瞒,我乃鬼谷传人,观人面相什么的,还是略懂一点。” “鬼谷?但据我所知,上一辈鬼谷早已结束了,这一辈鬼谷还未听闻什么消息,你莫非?” “nonono。”姝理摇了摇头,“这个先不谈,但我却有十足的把握,他能成为秦王,因为他的父亲,就是秦王。” 长安君皱了皱眉。 且先不论姝理是否鬼谷传人,可别说那孩子的父亲,连他爷爷都还只是太子。 哦不对,太子已经先一步死掉了,所以他才能成为太子。 当今秦王可一点看不出衰迹。 跟?还是不跟? “我会让你亲手覆灭赵国。” ...... 门口。 “明日且来我府上。” “好。” “对了。”姝理叫住转身的长安君,“你就这么信任我?” “难道你不也是这么信任我?”长安君转过身笑道。 姝理哑然失笑。 的确,人与人之间就很奇妙,明明从未见过面,但却一见如故。 第二十四章 师兄你确定不是想把我卖了 “所以师兄,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鬼谷点了点头。 “欸不是,你这一月不见,一见就跟我说要离开,这么突然?” “在这之前,我已经拜访过旷修了,他说他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那,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 “老大!怎么突然来找我了?”赵政一脸开心地跑出门。 姝理露出微笑,伸出手在赵政诧异的目光中摸了摸他的头,“抱歉,我要出趟远门,或许很久才会回来。” 赵政呆了一会儿,随后有咧着嘴笑道:“那还是要回来嘛,没事老大,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那好,记得我教你的那些吗?不要忘了练哦,到时候要是我回来发现你懈怠了,我可是会揍你的。”姝理露出拳头示威道。 赵政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每天都好好练的!” “把这个保存好。”姝理递过一个玉佩,“一定记得,不要将它弄丢了。” “嗯!” “记得那天我带你见的那个,你说有点傻乎乎的人吗?有什么不懂的去酒楼用我教你的方式去见他,然后让他教你,以后他会对你有很大作用的,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老大。” 姝理看着眼前的赵政,他会比以后更加出色吧。 “那我走了。” “等等老大,等我一会。”说完,赵政连忙跑回去。 ...... “你似乎有了目标?” 姝理放下手中用黄色小玉串成的玉串。 “嗯。” “太靠近权势中心,最终都会被权力伤得遍体鳞伤。更何况,赌注不会太大吗?” “鬼谷不都是喜欢以小博大么?” 鬼谷轻笑了一声,“我们所做的,都是谋而后定。” “师兄怎么就确定我不是谋而后定?” 鬼谷知道姝理已经决定好了,但他也希望姝理做好了承受失败的准备,但那也是姝理自己的事情了。 唉,如果失败了,还是出手吧,谁叫是自家的师妹。 “师妹,我一直想问,大师兄是怎么回事?还有,二师弟。” 他去为旷修姝理学习的情况之后,那小子居然开口叫自己二师弟? 就算是几十年前,自己也是师兄。 “额。” 姝理不好回答。 难道说是因为她跟旷修说了某个魔改的取经的故事吗? 角色没怎么变,二师兄还是那只二师兄,顶多多了个上古血脉,但终归结底是一只猪啊。 鬼谷侧目看向姝理。 “额,大......旷修先生说,既然师兄都是代师收徒,他也不好再大你一辈,但是,当你师兄还是可以的。” 姝理急忙编造理由。 鬼谷微微点头。 这像是那家伙能够干出来的事。 “对了,这个给你。” “玉箫?” “你大师兄的赠礼。” “额呵呵......” “对了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韩国。” ...... 雪衣堡是每一代世袭侯爵的老巢。气氛阴森但设计宏伟壮观,一道吊桥是唯一入口,桥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缭绕,蝙蝠标志的城门,几具高大的士兵雕像建立在两旁,印着蝙蝠家徽的军旗随风飞舞,一条条的红色锁链似乎有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枯骨照银甲,皑皑血衣堡。一个充满传说的地方。令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座冰冷的雪山。 姝理仰起头看向鬼谷,“师兄,你真的没有带我走错地方吗?” 这是哪?雪姨堡欸! 那位依靠跟吸血鬼一样的血衣候的住所欸。 我是谁?漂亮女孩欸! 师兄你确定不是想把我卖了? “虽然我也许久再没有来过了,但是你却需要。”鬼谷看向远处的雪衣堡,双眼陷入了回忆。 姝理不明所以地指向自己,“我?我需要什么?变成吸血鬼?” “走吧。” “走吧走吧,唉。”姝理垂着头跟在鬼谷身后。 近处。 “雪衣堡重地,生人勿进,退!” 还未靠近雪衣堡,两边雪山就有身着白甲的士兵张开劲弩对准姝理和鬼谷,发出警告。 鬼谷站在姝理身前,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抚摸着胡须,灰白的长发在风中飘舞。 姝理感觉身边的风雪似乎变大了。 “退!” 士兵再次怒喝道。 姝理看了看巍然不动的师兄。 既然那么胸有成竹,应该没有问题的吧,至少应该送过拜帖吧。 噌~ 弓弦松动的声音在山谷内响起。 姝理没看清鬼谷出手的动作,只能模糊看清鬼谷抬手间,弩箭便成为了碎屑。 姝理撇了撇嘴。 明明可以更简单的,但师兄就是仗着自己内力深厚装哔~(无效消音) 嘁~ 再过两三年,有外挂加持,自己也能有那么深厚的内力。 白甲士兵迅速装填弩箭,同时更多的士兵涌现了出来。 风雪更大了。 鬼谷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们退下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风雪中传了出来。 姝理从鬼谷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向前方被呼啸的风雪遮盖的道路。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风雪中显现,愈加的鲜艳。 苍白的肤色,白色的头发,渗出血红色的唇,白色腰封,红黑色相间的服饰外套,简约妖艳的头冠。 血衣候——白亦非。 姝理眼神一亮。 虽然这位帅哥是作为反派出场,同时修炼了一门阴冷且邪门的功夫,需要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但不妨碍他长得好看啊。 三观跟着五官跑。 走得更近了,姝理看到他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中却隐藏着对平民视若草芥的冷漠。 他应该是在看师兄,不是看我。 白亦非停下脚步,看了看面前的鬼谷。 看不透,但是隐隐约约中他能感受到从鬼谷身上散发的压制力,似乎自己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眼神中的冷漠变得凝重。 又随意瞥了一眼鬼谷身后正睁着好奇的眼睛上下大量他的小女孩,微微皱眉。 他感觉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 白亦非规矩地对着鬼谷行了一礼,“母亲说今日有客人到来,想必,就是二位了。” 鬼谷微微点了点头。 “请。”白亦非做出手势。 鬼谷迈步往前走去。 白亦非跟在身后。 第二十五章 师兄你真的把我卖了 加上外面漫天的风雪,雪衣堡内又是阴沉昏暗的色调,木楞的士兵如同木偶,燃烧的火把像是装饰没有温度,连照明都显得困难。 这里真像一个最终关卡里阴森森的boss所在的地方。 或许只有这里是个例外。 本是喜庆的红色,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勾着金丝花边,沿着走廊层层推进的红绫,地上铺着红艳的地毯。 “母亲在里面等你,我就只能送到这了。”白亦非恭敬地朝着鬼谷行了一礼。 自从在姝理口中得知眼前这位气貌不凡的人就是当代鬼谷之时,白亦非就显得异常地尊敬,对于强者的尊敬。 “你不跟着进来么?”姝理抬头问向白亦非。 一路上,虽然白亦非几乎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基本就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引路机器人,但是姝理却觉得他还没有日后那般给人的那种如冰一般的冷漠。 活脱脱一个社恐自闭小帅哥。 白亦非低头看向姝理,摇了摇头,表示不会跟他们进去。 “你不跟上去吗?” “什么?喂师兄!等等我!”姝理一转头发现鬼谷已经甩开她一段距离,赶紧追了上去。 走完如同大婚一般的走廊,停在一处大喜的屏风前。 姝理越发地觉得这屏风后是不是有个聂莫黎等着他们。 “你在干什么?”鬼谷奇怪地看向四处寻找着什么的姝理。 “啊?哦,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水井,或者剪刀什么的。”姝理拍了拍手,有些尴尬地走回鬼谷身边。 跟着鬼谷进到里面的房间。 姝理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半躺在床上。 一双美眸漆黑,深不见底,眼角微微上挑,笑颜黑夜般魅惑;睫毛在眼帘投下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极富线条感;一张樱桃小嘴无比红润,仿若无声的诱惑,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 神色间却冰冷淡漠,当真洁若冰雪,却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女子静静地看着鬼谷。 鬼谷也平静地看向女子。 最终还是女子先行开口道:“我该叫你什么呢?舒玄?还是,鬼谷先生?” 姝理抬头看向自己师兄,只见他眼神泛起些许波动,但随后又重归平静。 女子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早就料到会如此,但还是忍不住感到落寞。 视线放到了鬼谷身旁的小女孩身上,“这是......你的孙女?你不是说你只在意手中的剑么?” 鬼谷慢慢走上前,“这是我师妹,我想让你教她你的剑法。” 女子坐起身来,露出妩媚的笑容,“好哇,没问题。” “嗯。”随后转身走向姝理,“一个月后,我再来接你。” 姝理一脸懵逼地看着鬼谷离开的身影。 所以,师兄你真的把我卖了? 女子看着鬼谷的身影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右手握拳狠狠地锤了床一下,随后将目光看向姝理。 姝理:d(?д??) 那个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吧。 “小妹妹长得还真好看呢,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女子走到姝理跟前,蹲下打量着姝理,“嗯,内力还不错。” “姐姐你好,我叫姝理,今年九岁了。”姝理表现得像个乖宝宝一样。 “姐姐?”女子笑道更开心了,“嗯,以后呢,你可以叫我阿青姐姐,你是那个固执老头的师妹?” 固执老头? 或许师兄有些白发了,但是固执是怎么来的? 而且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姝理敢打包票,眼前这位姐姐跟师兄之间肯定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阿青姐姐是说鬼谷师兄?没错啊,我两岁多的时候就进鬼谷了,师兄说代师收徒,然后我就成了鬼谷唯一的第三个徒弟了。” “那他教过你剑法了吗?鬼谷的纵、横剑法你学了哪一种。” “两种。” “看来你的天赋的确很高。”阿青重新又打量了姝理一番。 如果季舒玄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兄的话,那必定就是眼前的小女孩天赋真的很高。 以前她见识过鬼谷的纵横剑法,单单只是其中任意一种剑法都是高深绝妙、能够用一辈子去修炼的剑法。 不然季舒玄不会教授她两种剑法,不然只会害了她。 “刚刚你也听见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开始跟随我学习我的剑法了哦,你习惯双手剑吗?” “啊?” 雪衣堡另一处。 姝理有些尴尬地跟随在白亦非身旁。 白亦非时不时扫向身边的姝理。 不久前,在阿青交代一些事情后,就让姝理先去休息,从明天开始再学习剑法。 然后姝理出去后就在阴森的城堡里迷路了,她感觉不管走哪里都像一样的道路,路上碰到士兵还想问路,结果差点被当成了刺客。 当白亦非赶到时,他只看到满地都是躺在地上哀嚎的雪甲卫。 要知道,白亦非手掌韩国十万兵力,其中最为精锐的就是常年驻守雪衣堡的五千雪甲卫,而当他们结阵时,几乎很少有人挡得住。 而姝理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站在一群倒地的雪甲卫面前,是那么显眼。 “以后,不要在堡内乱逛。”似乎,整个雪衣堡现在只有自己和母亲,没人打得过姝理,但该说的场面话还得说,“以后想去哪,可以跟我说。” “哦。” 还满不好意思的,自己迷了路,还打了人家的人。 白亦非将姝理带到了收拾出来的客房,“以后你就住这里,另一边就是我住的地方,有事情可以来找我,还有......” 姝理歪着头看向白亦非。 就很奇怪,这些人说话总是喜欢说一半不说完。 “早点休息。”留下一句话后,白亦非转身就离开了。 姝理:? 感情你逗我玩呢? “欸不是,那个......”姝理追上前,“你刚刚想问什么?” 白亦非低着头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姝理。 问?但自己高冷的人设不就崩了? 不问?但自己都许久没见过自己母亲了。 (以上,来自姝理的脑海) 不知名雪山上。 “你真的只是想让我叫她剑法?”阿青看着面前的背影说道。 鬼谷转过身看向一脸殷切的阿青,现在他只有常有的平静,“她天赋很高,我不想浪费她的天赋。” “但你要知道,天赋不代表学得多。” “她已经学到了现有的极致。”鬼谷淡淡地说道,“所以,而且她似乎还在自己创造,我想让她看看更多的剑法。” 阿青面露震惊。 姝理说过她几年才九岁,达到极致? “我知道了,你,又要去哪?” “西边。” 第二十六章 我怀疑你在骂我 “讲道理,你应该叫我姨娘,小姨也可以。” 姝理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站在白亦非身前。 她叫白亦非的母亲姐姐,所以她比白亦非大了一辈,有毛病吗?没毛病啊。 最主要的是,别看阿青姐姐平时感觉挺和蔼可亲的。 但是,当她教姝理的时候就特别严厉,本来姝理还打算只靠自己修炼剑法的,但实在抵不住阿青姐姐的高压,还是开了外挂。 所以,在阿青姐姐那儿受的气,只能找她儿子撒了。 白亦非眉毛微挑,但最后还是决定不理姝理,准备绕过姝理。 然后白亦非发现,无论怎么绕,姝理都会出现在他面前。 有意思。 白亦非运转内力,试图摆脱姝理。 姝理见白亦非开始运转内力,顿时胜负欲就来了。 就让你见识见识鬼谷的八门遁,能让你跑了算我输。 皑皑雪衣堡,是肃穆、杀戮的代名词,士兵们为血衣候效忠而感到荣幸。 但今天,他们看见自家的血衣候时不时从他们眼前快速穿过,只留下残影。 最开始他们以为是堡内进了刺客,侯爷在追踪刺客,直到有人看见侯爷停下时,看见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那位小姐,转身就跑,他们才知道原来侯爷在陪小姐玩游戏。 想不到原来自家侯爷这么喜欢小孩,还放水让小姐追上。 白亦非:你闭嘴! 白亦非已经全力运转自己的内力,每次在他以为已经甩掉姝理的时候,她总是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才几岁? 自己在她那个年纪的时候,有她一半厉害吗?她内力有这么深厚吗? 停下。 果然,姝理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姝理笑着看向白亦非,“怎么不继续跑了?放弃了?” “你施展的是什么遁法?” “想学啊,叫声小姨先。”姝理学着星爷的语气痞痞地说道。 白亦非:...... 为什么她母亲会认她为妹妹? 看着白亦非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姝理适可而止,“不叫就不叫呗,盯我干嘛。” “你今天不用练剑?”白亦非问道。 姝理:我怀疑你在骂我 姝理垂眼,无奈地说道:“阿青姐姐说她今天想休息一会儿,让我自己玩去。” 说实话,都来韩国了,姝理其实想去一趟新郑,看看幼年版的韩非和红莲。 如果可以,她想将所有角色的幼年版都见一遍。 成就·幼年控 不过这时候的韩非年龄好像挺大的吧,至少比她大几岁。 姝理之前就在推论各个角色的年龄,比她大的,比她小的,但是总是会对不上时间线,然后她就放弃了。 果然数学不是凡人能够轻易掌握的。 “欸,对了,大外甥,你多大了?”面前不是正好有个活脱脱的参照物嘛。 白亦非无语,他表示现在不想离姝理,转身准备离开。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里没想通,居然就陪着姝理满城堡地跑了那么久。 怠惰了。 “诶诶,你怎么又走了?”姝理急忙跟上去。 白亦非刚出场时不知道俘获多少少女的心,多帅的白发男神啊。 之后又得知他实际年龄其实跟姬无夜差不多大的时候,这对比一下子就更明显了。 简直就像桃儿和林的对比。 只不过现在的白亦非对比以后的他,看起来还是更有年轻的那种稚嫩感。 猛地,看见白亦非身上显眼的红衣,姝理想起了一些大脑角落的记忆。 百越之乱后不久,白亦非性格大变,舍白衣而就血衣,从此就有了“夺命化枯蛊,凝血染白衣”的传言,为了烧制养蛊的器皿,他派人抓走了火雨山庄所有的工匠。 最开始姝理看见白亦非穿着红衣还没反应过来,之后也是跟着阿青姐姐修炼。 只有今天才和白亦非有这么多的接触。 归根结底,他所修炼的功法都是需要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付出生命代价的。 跟随白亦非的步伐停下。 也就是阿青姐姐也是如此,那她今天让自己休息,会不会就是为了...... 可阿青姐姐对自己又那么好。 会不会是因为功法的原因,如果自己利用系统推演,能够找到一种补全的办法,而不再需要女子的献祭。 白亦非停下脚步,但又很快离开。 第二天。 姝理一个人坐在城墙上,抬着头看着天空飘落的白雪。 这里似乎一年四季都被白雪覆盖,望出去,除了白雪皑皑的雪山,还是雪山,呼啸而过的除了寒风,就是暴雪。 “你在看什么?”阿青从身后走来。 “雪。” 阿青走近,从背后抱着姝理,将头紧贴着姝理的脑袋。 “想家了?”阿青问道。 “没有,只是在放空自己。”姝理望着前方,没有目的。 “赵国在那边。”阿青拉起姝理的手,指向一个方向。 姝理侧过头看向阿青,“那阿青姐姐的家呢,在哪边。” “我的家?”阿青笑道,“我原来的家在南边,现在,我的家就在这里。” “阿青姐姐真漂亮。” “唔,我家宝贝真会说话。”阿青紧紧抱着姝理。 姝理抬起头,想问关于那个禁忌功法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青姐姐和我师兄很早就认识了吗?”姝理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你师兄啊,是啊,很早很早之前,我就认识他了。”阿青的语气变得悠长,似乎是在回忆他和鬼谷初遇时的场景。 “很早很早之前?”姝理有些好奇。 自家师兄好像认识很多人的样子,在鬼谷岭里的时候,和自己说了很多天下有名的人士。 就像七国之内,都有过师兄的足迹一样。 “你师兄没跟你说过吗?”阿青松开姝理,枕在一旁的石墙上。 “出发前,师兄没说过去哪。到了韩国,师兄也没说去见谁。”姝理有些埋怨道,“都是到了地方,才会开口见谁,但也不说明白为什么。” 阿青看着姝理鼓着脸吐槽她师兄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姝理的脸蛋。 “欸?”姝理疑惑地转过头,只看见阿青姐姐捂着嘴在笑。 “好啊,阿青姐姐你也欺负我。”姝理故意一生气,叉起腰,别过脑袋。 “好啦好啦,是姐姐错了,谁叫我家宝贝这么可爱呢。”阿青重新将姝理抱进怀里,“就原谅姐姐吧,好吗。” “不听不听。”姝理摇着脑袋,“除非......” “除非?” “除非阿青姐姐跟我讲讲和我师兄的故事。” “好哇,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哎呀呀,好痒,哈哈哈,别挠,啊哈哈,错了姐姐,错了。” “错了?” “错了错了,下次还敢。” “还敢啊,看来还不知道错啊。” “哈哈哈......” 第二十七章 师兄的往事 阿青姐姐与师兄相识于【完璧归赵】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还不叫鬼谷,还叫季舒玄。 那一年,她还不是血衣候,还叫青姒(si)。 阿青姐姐在豆蔻年华之际遇到了刚刚出山巡游天下的固执师兄。 鬼谷的传统就是选择一方天下执棋,相互对弈,胜者为下一任鬼谷。 师兄当时的师弟选择了赵国。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之后,赵国国力大增,特别是在五国伐齐之后,成为了东方六国唯一可以和秦国较量的国家。 师兄最后选择了秦国,但身边却多了一个女子,也就是阿青姐姐。 阿青姐姐说,她第一眼看见师兄的时候,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位会跟剑为伴一生的男人,但她还是对师兄感到了好奇,于是跟上了师兄的步伐。 然后,她见识到了,这位男人不止剑术高超,甚至将天下运筹帷幄之间。 从师兄建议秦王要求赵国奉上和氏璧开始,秦国和赵国,师兄和他师弟,双方的博弈就已经开始了。 姝理这才知道了【完璧归赵】和【渑池聚会】的真相。 《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赵王与大将军廉颇诸大臣谋: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见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来。计未定,求人可使报秦者······相如曰:“秦强而赵弱,不可不许。”王曰:“取吾璧,不予我城,奈何?”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赵不许,曲在赵。赵予璧而秦不予赵城,曲在秦。均之二策,宁许以负秦曲。”王曰:“谁可使者?”相如曰:“王必无人,臣愿奉璧往使。城入赵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请完璧归赵。”赵王于是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 这是姝理所学的【完璧归赵】的起因故事,以及之后蔺相如像是将秦王玩弄在鼓掌之中一般,不仅【完璧归赵】,还全身而退。 看似,秦王像是一个小丑一般被蔺相如戏弄,但是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再在意自我陶醉表演的蔺相如呢? 虽然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后,国力大增,但赵国内变,赵武灵王饿死沙丘,赵国已经大不如前。 要求赵国奉上和氏璧只是一道借口罢了,以此试探赵国国内的虚实。 其实,赵国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不用理会秦国,而若秦只因换璧不成而悍然开战,则曲在秦国,赵国大可联盟诸侯伐秦;可赵国却老老实实送来了玉璧,又要秦王斋戒沐浴,示以换璧之诚,但最终蔺相如却又将和氏璧送还赵国,则曲大在赵国。 赵之后亦再无理由联盟诸侯伐秦。 蔺相如还在秦廷上傻傻的怒斥秦国一向不守信用、常常恃强凌弱,实际上已经露了怯。秦昭襄王从中洞察出赵国底气不足,内里实不敢与秦国一战,无赵武灵王之赵国已成纸老虎。 师兄的师弟当时看出来了师兄的目的,但是他就想和师兄较量较量,所以明知是陷阱,依旧往里跳。 却不料,一切都在师兄的计算当中。 等等,若是这样,那自己向阿青姐姐打听他们俩的消息,是不是也在师兄的计算当中? 可怕。 再之后嘛,知道了赵国国力空虚了。 秦王直接派出了白起,他率万余请锐骑兵,绕越云中数百里之地,闪电般突入赵境,连拔蔺、祈、石及光狼等城,赵国骑兵被斩首两万,损失惨重。 但这,也只是试探。 但是赵王却怂了,白起这个变态不好惹,还是少惹他为妙,不如跟秦国求和,转而去欺负已经衰弱了的齐国和魏国,智者只找软柿子捏,便宜不占白不占,于是就想求和。 师兄这时就大抵猜到了赵国已经衰弱,但为了保险起见,便建议秦王以秦相魏冉身兼赵国相国为由,再次试探赵王的虚实。 赵王觉得如果能议和,不过就是多出一份俸禄而已,小意思啦。 师兄的师弟却看出了师兄的布局,但以当时的状况来说,已经很难挽回,只能用外力破局,于是秘派人去了楚国。 而师兄已经越发看出了赵王底气不足,便建议秦王可以加大博弈的赌注了,直接跟赵国来一场大的,看看他们实力到底如何。 然而,就在赵王急于跟秦妥协的时候,南方的楚国忽然跳出来将秦赵博弈的棋盘搅乱了,也让秦赵之间的决战一口气推迟了二十余年。 楚王之前虽然表面上坐了秦国的小弟,但内里却一直很不甘心,要知道,他老爹楚怀王当年被骗入秦,被扣留至死,此等大仇,他可一日都未曾忘怀。 抓住这点,师兄的师弟游说楚王。想当年,楚国的先君楚庄王、楚悼王、楚威王驰骋中原、饮马黄河,那是何等的威风!更何况,楚地方六千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坐拥如此雄厚的资本,自己却屈身于秦之翼下,此等奇耻大辱,叫他死后如何面对楚国的列祖列宗。 于是,楚王乘秦赵胶着,而白起无法抽身之际,派遣使臣合纵齐、韩等国,想纠集一帮小兄弟联手跟秦国叫板。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这一切依然都在师兄的算计中。 师兄从未将赵国,甚至是师弟当成过对手。 他看的是整个天下。 随即,秦王派秦将司马错发陇西之兵入蜀,补充巴、蜀之众十万,大小舶船万艘,米六百万斛,浮江东下,一举攻下楚国的大后方黔中郡。紧接着,司马错分一路军由巴郡东出巫峡以攻郢之西,又分一路军由武关东下攻取楚国汉北及上庸之地,进入桐柏山地区,对楚国形成了战略大包围。 司马错翻越今岷山山脉、摩天岭山脉、云贵高原,从陇西到巴蜀再到云贵然后再拐到湖北,万里行军,一路山险水急,又多猛兽瘴气,最终完成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战略大迂回,避开楚国重兵防守的武关,奇迹般出现在楚军的大后方。 就像是明明自己正常对着线,忽然就发现自家高地都被拔了,小水晶都被破了,门牙塔都岌岌可危了。 但是光凭司马错,是搞不定楚国的,楚国虽弱,但是地广人多,从它随随便便就调动了数十万大军到鄢,就可见“带甲百万”此言非虚。 所以秦王还是想把白起这把利刃调回来攻楚,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而师兄也是觉得赵国已经被打怕了,但是为了保险,还是需要和赵国议和。 所以这样一来,秦王就还真得先答应赵国求和才行,否则关键时刻万一赵国铁骑从北面直冲到咸阳来,事情就麻烦了。 于是,秦王约赵王在第三国韩国的地盘渑池相会。 在会上,秦国君臣曾欲欺辱赵王,赵方以蔺相如为首毫不示弱,处处反击。双方虽然在折冲樽俎之际明争暗斗,似极可能发生冲突,但秦意在和赵,并未采取过激行动,故终会气氛尚甚和谐,最后尽欢而散,双方罢战讲和。 毕竟是国与国之间的外交,更是战胜国和战败国的议和,所以作为战胜国的秦国在外交上处处强势,难道不应该么。 更何况,鬼谷当今传人就在秦王边上,他嚣张一点怎么了,嚣张犯法吗?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渑池会。 蔺相如在会上表现的挺厉害的,但并不能说明他就有多机智多勇敢。 其幕后根本原因还在于秦王意在调白起回来攻楚,而赵国也意在攻齐魏而不敢惹白起,双方各有小算盘,但求取和解的愿望是相同,所以怎么也不可能会爆发冲突。 第二十八章 叫我一声小姨 自那以后,阿青姐姐就发现自己对于师兄似乎有了别样的感情。 再之后...... 阿青敲了一下姝理的脑袋。 姝理无辜地抱着脑袋看向阿青,“之后呢,怎么不讲了阿青姐姐。” “乏了,回去休息了。”阿青转身正欲离去,但被姝理拉住,“怎么?还想听?明日再给你讲吧。” “不是,我是想问。”姝理拉住阿青道,“阿青姐姐既然那个时候就认识师兄了,为什么阿青姐姐还是这般年轻漂亮呢,还成为了韩国的血衣候。” 阿青盯向姝理,眼中泛起波澜般的色彩。 姝理的眼神逐渐变得平和,涣散。 阿青见幻术生效,轻轻抽回手,弯下腰准备将姝理抱回房间歇息。 但忽然,一道风刃形成的强风刮向阿青,阿青脸色一变,急忙后退。 随后定眼看向姝理,发现她又变成了中了幻术那般没有防备的松懈样子。 “有意思。”阿青笑道。 至于姝理,她刚刚看着阿青的眼睛,感觉自己越来越想睡觉,越来越想躺下,随后在恍惚之间,发现自己在床上,前世的床上。 “我这是......怎么了?”姝理抚着脑袋从床上起身,有些恍惚地看着四周陌生而熟悉的环境。 姝理皱了皱眉,沿着卧室来到客厅,厨房,卫生间。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但姝理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低头看了看自己成人的双手,陌生而熟悉的高度,以及胸前的重量。 姝理眉头皱得更深了。 “系统?”忽然姝理轻声地呼唤了一句。 随即,一道透明面板出现在了姝理的眼前。 姝理轻轻一笑,她想起来了,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原来如此,好逼真的幻境。 就是不知道和【火魅术】相比,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不过白亦非似乎就用这类似的幻术将焰灵姬拉进编制的梦境,即使焰灵姬在手掌划出数道伤口,而梦境却没有消失,最终被明珠夫人读出了些许线索,并对其精神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折磨。 但是火魅术似乎不仅可以查看记忆,甚至可以肆意篡改记忆。 不过姝理还是不知道怎么破除幻境,师兄又没有教过,谷里的藏书也没有过多记载。 尝试着运转鬼谷心法。 姝理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 “醒了?”阿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姝理看见阿青站在远处,带着戒备地看着她,周围铺垫的雪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甚至连墩台都碎了半个。 “嗯。”姝理点点头。 “呼~”阿青舒出一口气,走了过来,“你这小丫头,还真是难缠。” “啊?”姝理不明所以。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明明中了幻术,但又还能自主戒备周围环境,有谁靠近还会自主反击,真是怪了。”阿青使劲揉着姝理的脑袋。 “哎呀呀,痛痛痛,我也不知道啊。”姝理试图弄开阿青的手,但却没有成功。 “你也不知道?”阿青停手,皱了皱眉,“那你师兄知道吗?” “额,我也不知道。”姝理回答道。 “那行,我们来切磋切磋。”阿青笑着看向姝理,刚刚怕伤了姝理,不好出手,处处被姝理压着,实在是憋屈,当姐姐的面子不要了? “不好吧。” “来嘛来嘛。”阿青像个小孩子般地说道,“陪姐姐玩玩,我肯定不会下重手的。” 姝理:呵呵 阿青刚退后几步准备出手,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出来吧。” “嗯?”姝理疑惑地看过去。 白亦非从角楼上跳了下来,“母亲。” “来多久了?” “听到打斗声时就过来了。” “敛息术不错。” 姝理呆呆地看着面前说是姐弟也没人会不相信的母子。 难道母子之间的相处关系就是这样么?真是奇怪。 “刚好,你陪丫头切磋一下。”阿青说着,坐到了墩台上,撑着脸庞看着两人。 “喏。请吧。”白亦非对着姝理说道。 姝理哑然。 真就不问问我的意愿吗?虽然没什么用。 “那阿青姐姐。”姝理看向阿青,“如果我要是赢了,让他。”姝理指到白亦非,“叫我一声小姨,可以吧。” 阿青看了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的白亦非一眼,捂着笑道:“丫头你要是赢了,他不叫也得叫。” “那好,来吧。”姝理叉着腰对着白亦非说道。 白亦非冷声说道:“天才也是需要时间沉淀的,你......还不够。” ...... “阿青姐姐,怎么最近没看见大外甥?”姝理舞者剑说道。 “他啊,进雪山了,估计在你走之前是不会再出来了。”阿青笑着白了姝理一眼,难道你还不清楚是为什么嘛,好意思问。 “唉,真是可惜了。”姝理遗憾地说道。 “你这小妮子。” “欸对了。”姝理转而又问道,“阿青姐姐之前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就成为了韩国的血衣候呢?” 阿青抓起一旁武器架上的长剑朝着姝理掷去,被姝理巧妙地卸力格挡了下来。 阿青又快速掷出更多的长剑,但都被姝理一一地挡了下来。 “就这么感兴趣?” “好奇嘛,嘿嘿。” 八卦师兄的历史,大可能还是情史,有谁能抵挡住这种吸引的? 阿青莞尔一笑,提起一把长剑想着姝理刺去。 姝理一边挡下阿青的进攻,一边说道:“是不是我赢了阿青姐姐,阿青姐姐就全部告诉我?” 阿青加大挥剑的力量,说道:“小妮子口气倒不小,不过嘛......”借力退后半步,斜剑向下,“要是真能打倒我,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你。” “一言为定。” “击掌为诺。” “啪~啪~啪~” 姝理高兴地和阿青击了三掌。 “丫头,现在高兴还太早了。”阿青挽了一个剑花。 姝理负剑身后,仰头说道:“嘿嘿,只有试了才知道,阿青姐姐,来吧。” 附近的士兵忍不住瞥过视线。 从一开始能看清两人的动作,到两人开始变成残影,再到阿青趁时机拿起第二把剑,之后到姝理抓住机会挑飞了阿青手中的长剑。 最后两人相对重新站立。 姝理微笑着反手握着剑背在身后。 阿青先是惊讶,随后露出笑容,看向姝理。 “阿青姐姐,承让了。” 姝理内心松了一口气。 单剑对战阿青姐姐时还算勉强,但是当阿青姐姐拿起第二把剑的时候,面临的压力瞬间倍增,而且阿青姐姐身上那种依靠杀人而来的气势,一直压制着姝理的发挥。 最后若不是阿青姐姐不知为何出剑迟疑了,被自己抓住那一丝机会,最后输的一定是自己。 “唉,累了,回去休息了。” “啊?不行,阿青姐姐你不能耍赖。” 第二十九章 青姒 姒姓,阿青的姓,上古八大姓之一,其先祖是被世人千古传颂的华夏远古时期治水英雄大禹。 而在战国时期的姓姒的,最为有名的便是那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 阿青原生于越国王室,从小便展露出超乎常人的天赋,是所有王族子弟中最有天赋的那一个人,从师于王族剑师,没有几年,剑师便表示自己已无法胜任阿青的剑师。 就在那时,越国再次爆发宫廷内乱,年幼的阿青在宫廷亲卫的护送下逃离了越国。 “不过,丫头,你似乎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世。”阿青直视着姝理。 姝理眼神有些闪躲,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己有刻意隐藏身份吗?或许最开始没有吧。 但自从遇到魏国信陵君之后,在撒下那个谎言之后,一个巨大的计谋在姝理心中悄然升起。 历史中的大父是因为抗命被杀害了的。 即使在动漫里,大父没有身死,但是姝理不知道自己这只蝴蝶会改变什么。 这个世界,姝理在乎的很少很少。 最开始只有大父,大兄。后来又有了师兄,小政子算半个吧。 大兄身为男子,从小熟读兵书,又有大父留在代地的军队,赵王不敢动北境。 但大父在以后的某个时间里会回到朝堂,去到那个政治的漩涡,最后被漩涡吞噬。 所以,一个一直不在众人视线里的第三个人,才能从中破局。 或许,从那时开始,舞台的幕布就开始拉起,自己隐藏在了阴影里。 看着姝理的反应,阿青莞尔一笑,“不想说也没事,只是,永远记住一件事。” 姝理看向阿青。 “永远不要忘记自己是谁,永远记得自己的初衷不要轻易改变。”阿青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姝理点了点头回答道。 “不要像我一样......” 白起破楚有功,被封为【武安君】,阿青跟随着师兄在庆宴上见到了那个被称为战神像剑一样锋芒毕露的男人。 师兄评论白起太锋利了,虽然这是利刃的优点,但若是主人不注意,也会伤了自己。 “所以......阿青姐姐怎么来韩国了?” 阿青摸了摸姝理的脑袋,“他也给了我一个差不多的评价。” 姝理歪了歪脑袋,表示不明白。 “你认为你师兄是什么样的人,沉稳,冷静?”阿青笑道,“年轻的他可不是这样,他喜欢以最短的时间获取最大的利益。司马错顺江而下攻袭楚国腹地,最初只是迫使楚军回援,但你师兄却建议直接在楚国境内攻城,等待秦军正面战场的驰援。” 姝理感到有些很难相信。 因为身处楚国腹地,前后都是敌人,补给几乎断绝,还敢于攻城,如果楚国反应过来,那么这只军队最终只会覆灭。 但结果显而易见,师兄兵行险招成功了。 楚国国都沦陷,屈原投身汨罗江。 但姝理还是没有明白这和阿青姐姐身处韩国有什么联系。 “你知道当今秦王和他母后的关系嘛?” 当今秦王,秦昭襄王,就是那位熬死了十六国君主,其中还不包括鲁国的鲁平公和鲁文公,宋国的宋康王,卫嗣君和卫怀君等小国君主的狠人。 “在位五十余年,真正掌权不过十余年,还熬死了自己的太子。” “噗。”阿青笑了一声,随后说道,“看来你师兄跟你讲过了,都讲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啊,这是前世的记忆啊,师兄什么都没讲。 姝理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放弃了,“就这么点。” “没了?”阿青挑了挑眉。 “没了。” 阿青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教导你的。”随后又继续说道,“当时秦国内的权力几乎被那位太后和四贵瓜分,秦王手中的权力很小。 所以秦王一直试图将权力重新握在手中。 罗网,黑夜中的刺客团,在你师兄的帮助下,开始了和秦王的合作,渗透进了秦国大大小小所有的缝隙,自此借助秦国的强大而变得强大,开始将网织编七国。 直到那一年,魏人范雎的到来,进谏秦王后的那日,秦王告诉你师兄,遍布秦国的网,该收紧了。 四贵被驱除,那位太后被罢免。 秦王将权力紧紧地握在手中。 也是那年,你师兄离开了秦国,我离开了他。” 正听到最精彩的地方,结果发现阿青姐姐没讲了,姝理急忙问道:“后来呢?阿青姐姐你和师兄怎么了?” “你师兄擅长运用计谋在外,但是在帮助秦王收回权力的途中,他看清在政治面前,亲情显得十分脆弱,他有些动摇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为鬼谷传人的他会因此而内心产生动摇。 所以他在帮助秦王收回权力后,留下了罗网,自己离去了。 而我,却因此迷上了权力。 我们分道扬镳。” 姝理表示不太理解他们的想法。 “当我们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韩国的侯爵,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却始终没有向前,哪怕是靠近一步。”阿青回忆着那日的情形,悲伤充斥着全身。 “因为见到阿青姐姐还是同多年前一样,容貌完全没有变化。”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不对,他知道,他都知道。”阿青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 “阿青姐姐的功法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但是感觉有缺陷,可以教教我嘛。”姝理尝试着问道,“我想尝试着......补全它。” “哈哈,哈哈哈哈......”阿青笑了起来,擦拭完眼角的泪珠,低头看向姝理,“丫头,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姝理脑海里回想着一个傻乎乎的人影,“这算是喜欢吗?” “那就不要学了,它会让你变得薄情,丢失你的爱。”阿青摸了摸姝理的头,劝说道。 姝理总感觉阿青姐姐有隐藏什么没说出来。 “我想试试。” 如果有系统帮忙的话,一定一定可以补全功法的残缺。 看着姝理这般坚持,阿青只是展颜一笑,依旧没有答应。 “姐姐!相信我好吗,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成功了,那......”姝理咽住了。 那怎么样,和师兄破镜重圆? 但是现在的师兄跟出了家的得道高僧一样,完全就没有了凡尘情欲。 总不能是切了吧。 但胡子都还在,那就不是了。 “丫头,我不想害你,你的天赋足够你到达那一步,你,没必要压榨自己的潜力。”阿青摇了摇头,还是没有答应。 “可......”姝理刚想说话,就被阿青止住。 姝理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阿青的身影消失。 阿青姐姐,等着一天,我一定会补全那门功法的。 第三十章 这是一个标题 “阿青姐姐怎么在发呆,还是在想事?” “你师兄已经传信于我,明日他便来了。” “阿青姐姐,高兴,又悲伤,在你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这小妮子,唉,难道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我瞎说的。” 想动手,还是算了,不行,忍不了。 “阿青姐姐且慢。”姝理直接打断阿青接下来的动作。 八门遁! 阿青看着姝理的身影变得迷幻,瞬间明白了自己上当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妮子。” ...... 姝理回过头最后再看了一眼雪衣堡。 枯骨照银甲,皑皑雪衣堡。 哪一个显赫的军功不是建立在死亡的枯骨之上的呢。 阿青姐姐选择了权力。 而师兄却抛弃了权力。 百越,越国逃亡后裔所建立的生存之所。 阿青姐姐凭借百越的阶梯,踏入韩国的殿堂。 白亦非凭借平叛百越的功勋,一战成名,韩国上下都为之仰望,王恩世袭的耀眼明日之子。 但雪衣堡,更像一个囚笼,将他们囚禁其中,没有人想将他们放出。 姝理看到雪衣堡上站立的两道身影,白衣,血衣。 “抱歉。”姝理轻声说道。 半月前,一封信由姝理交代寄往了赵国。 夜晚。 姝理和鬼谷围坐在篝火旁。 姝理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上面串着一条半熟的鱼。 不过姝理的视线没有放到烤鱼上,反而时不时地看向闭眼养神的鬼谷。 “一路上你都想要开口,你想知道什么?”鬼谷睁开了眼。 姝理笑了笑,丝毫没有了尴尬。 路上不问还不是因为师兄你也不买匹马,非得让自己和你运功赶路,哪有功夫问啊。 “师兄和阿青姐姐,你们......”姝理的眼神像极了妈妈八卦儿子绯闻一样。 “我在百越王庭第一次遇见她,然后她就一直跟着我。”鬼谷平淡地说道。 “就没了?就这样?”姝理一脸问号。 过程呢?就省了? 可真是长话短说的典范。 “那好吧,换个问题,你们怎么分开了?” 即使阿青姐姐选择了权力,按姝理推理来说,照阿青姐姐对师兄的态度,师兄不会看不出来,那么在阿青姐姐想要获得权力的时候,怎么会不出手相助呢? “她试图凭借百越复国。” 姝理:! 复国? 越国? 当年越国宫廷内乱,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一场阴谋,楚国的阴谋。 作为春秋五霸最后的霸主勾践,卧薪尝胆,趁着吴国北上攻齐的时候,在后方偷袭了吴国,攻入了吴国的首都,杀死了吴国太子。逼得吴王重金求和。几年后,实力更强的越国,再度攻吴,吴军大败。最后在围攻吴国都城姑苏三年后,攻破了姑苏城,灭亡了吴国。灭吴之后,越国威震诸侯,成功地成为了诸侯中的霸主。 越王勾践的曾孙朱勾统治时期,越国的国力最为强盛,墨子曾评价这个时候的越国道:“今天下好战之国,齐、晋、楚、越。……今以并国之故,四分天下而有之。” 但朱勾之后,越国盛极转衰,国力极转直下。 加之楚国战输而赢少,一直对于越国的警惕,向越国王庭派出内奸,分裂越国国内势力,煽动暴乱。 也是阿青出逃的那次宫廷内乱之后,楚国大举攻越,灭掉了越国。 而阿青,是越国流亡在外为数不多的王族后裔之一。 而关于这些内情,也是通过她多年的打探,并且还借助了鬼谷的帮助,才知道了事件的真相。 所以她努力地向上爬,甚至不惜委身贵族。 她成功了,成为了韩国唯一的女侯爵。 她也失败了,一切都太晚了。 站得越高,她就越是清楚七国真正的力量,若是真的能够凭借小小的百越复国,完全是痴人说梦。 于是,她的儿子,白亦非,代替她出手灭掉了百越,了结了她最后存在的念想。 皑皑雪衣堡,才是她最后的归宿与囚笼。 师兄还是出手了。 否则以阿青姐姐当时所拥有的代价,根本没资格和罗网合作,更别谈获得如此机密的情报。 “所以师兄,罗网,真的是鬼谷的势力?”姝理对此相当好奇。 若真是如此,大叔二叔怎么会不知道? “是,也不是。”鬼谷看了姝理一眼手中的烤鱼,“烤鱼糊了。” “嗯?啊啊啊!我的鱼!” 鬼谷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在清理烤鱼糊掉部位的姝理,缓缓说道:“当时的秦王需要一把隐藏的利刃,所以我将罗网交给了他。同时也告诉了他,罗网,不仅仅是一把利刃,还是淬了毒的双刃剑。它很锋利,也更致命。” 姝理对着烤鱼吹了一口气,随后浅浅咬了一口,“嗯,还不错,能吃。所以罗网现在属于秦国,而不再属于鬼谷?” “并不是。”鬼谷摇了摇头,“罗网的历史远比秦国早得多,最开始的罗网仅仅只是鬼谷遍布天下的耳朵。后来随着天下愈加的混乱,罗网不仅仅只是一个情报组织,开始向杀手转变。” 姝理皱了皱眉,说道:“所以说,罗网已经开始失控了?” “这个遍布天下的网织得太大太大,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握这一张巨大的网。当他掌握其中一个角落,却以为掌握了整张网的时候,他已经被网包裹。只要行错一步,只会成为网的营养。” 姝理在尝试着理解其中的内容。 “那现在罗网的主人是谁?秦王?还是师兄?”姝理尝试着问道,想证明自己内心的猜想。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鬼谷回望着姝理。 姝理一怔,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烤鱼不语。 几百年来,罗网一直在壮大,从单纯的耳目变成现在的凶器。 他们一开始只是工具。 工具,没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是锋利的工具,也只是工具而已。 但从依附秦国以来,权力使得利刃更加的锋利,所以,他们有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如此,难怪秦时里,他们敢于策划对于政哥的刺杀。 虽然只是为了栽赃,但是将利刃对准主人,工具已经不再单纯。 甚至为了最终掌握话语权,他们甚至敢于去试图刺杀扶苏,扶持胡亥。 因为胡亥也不是他们的主人,而不过是合作者,以及一个以后推出来的傀儡。 他们,想要成为自己的主人,而不仅仅只是作为工具。 第三十一章 苍龙七宿的起源 “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重新掌握罗网?”姝理思索片刻后问道。 鬼谷望了姝理一眼,感觉她在说废话,“工具只是工具,就像手中的棋子,你想放在棋盘的哪里就能放在哪里,想要放弃就能放弃。” 姝理默默地点了点头。 师兄觉得就算罗网再强大,他也能单手镇压,所以完全放任不管。 但是师兄难道就没有想过,棋子有一天也想跳出棋盘,成为执棋之人呢? 看着姝理似乎有些过度上心,鬼谷问道:“师妹似乎对于罗网很感兴趣?” 那肯定啊。 贯穿整个故事线的暗中力量之一。 而且他们的真实目的一直不得而知。 到底是为了扶持胡亥上位,还是也是为了苍龙七宿的秘密。 “师兄知道现在的罗网主人是谁吗?” “秦王相国——纲成君蔡泽。” 蔡泽? 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之前查看每月送来的情报的时候。 哦,想起来了。 秦灭周时的卷宗里提到过这个名字,就是他进谏秦王向东灭掉周朝。 也是一个相国? 是不是秦国掌控罗网的人都是相国、丞相什么的啊。 前有范雎,后有吕不韦、李斯。 “那师兄对于罗网是放弃了这枚棋子?” 毕竟大叔二叔完全不清楚罗网是自家势力,身为他们的师傅,师兄不应该不会告诉他们这件事吧。 大概。 鬼谷摇了摇头,“放在棋盘上的棋子,在被吞灭前,只会是我的棋子罢了。” 哦~ 姝理大抵是明白了。 师兄完全有把握重新掌控罗网,只不过他将罗网放在了秦国,在罗网被吞灭前,他都不会再管他了。 不过姝理不理解的是,在二叔的回忆中,他回到鬼谷岭时,师兄不在了踪影,只留下了象征鬼谷身份的戒指和剑谱。 所以,二叔那时候算不算是鬼谷了呢? 如果不算,可他已经有了鬼谷戒指,以及鬼谷纵横剑谱。 但是二叔又对鬼谷所掌握的势力完全不了解,又不能算作是一位真正的鬼谷。 真是奇怪。 “那师兄知不知道苍龙七宿?”姝理又问道。 这次鬼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有些奇怪地看向姝理:“你从何得知苍龙七宿?她告诉你的?” 姝理没想到师兄的反应会如此大,想了想说道:“无意间在谷里的一卷密宗上看到的,听说十几年前火雨公的宝藏就有关苍龙七宿的秘密。” 鬼谷回想了一下谷内所藏密宗,但几百年的累计,实在太多了,他也没有全然看完,而且他也看出来姝理没有完全说真话,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 “苍龙七宿,一个关乎天下的秘密,可以追溯到大周,大商,甚至三皇五帝。” 姝理一惊。 她只是猜测可能会是有关周朝分封天下的秘密,但不曾想能够追溯到几千年前的三皇五帝时期。 假的吧? 鬼谷缓缓开口给姝理讲了一个故事。 传说上古时期,分别有两大部落,分别由黄帝和蚩尤领导,但蚩尤部落生性残忍暴虐,且不敬鬼神。 最终,两大部落爆发了一场惊天大战,但黄帝部落与蚩尤部落力量相距悬殊。于是,九天玄女下凡协助黄帝打败了蚩尤部落,并封印了蚩尤本体。 后黄帝将九天玄女所授本领、知识、财富、力量等,结合星宿的力量,封印了起来,以备后世遇到劫难之时,后人可以打开封印,度过劫难。 大禹之时,遇滔天大水,打开封印之物,治理了大水,并建立了统一的王朝——夏。 百余年间,封印之物早已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下落不明。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商人部落首领,汤,在玄鸟的指引下,发现并最终掌握了封印之物的的力量,最后灭掉了夏,建立了——商。 汤后来将封印之物交予大祭司保管。 商末,王室的愈加打压祭祀一系,不敬鬼神,引起大祭司不满,最终倒向新崛起的势力,周。 最后,在大祭司的里应外合下,商朝灭亡,建立了新的王朝——周。 周王深知祭祀一系不容多存,强制施压之下要求大祭司交出了封印物,并在星宿力量的基础上,重新将其分别封印,并交由宗室的七个国家。 而祭祀一系从此一蹶不振,最终淹没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这便是苍龙七宿的由来。 “原来如此,不过师兄,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的存在吗?”姝理好奇的问道。 九天玄女,甚至其他神灵,是不是真的有存在。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也无法完全影响到我们,否则她为什么不直接出手灭掉蚩尤?”鬼谷平静地回答道,“不过,或许当你到达了那一步,你就能够探知神灵的真实性了。” “师兄所说的是,破虚?”姝理皱了皱眉。 当今有典籍记载的,真正到达那一步的,就寥寥几人,一手可数。 自己有外挂加持,也能够到达那一步吗? “没错,破开虚空,前往新的一方世界。”鬼谷抬起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向往。 “师兄不是还差半步?”姝理不解地问道。 “差之分毫失之千里,你可知历代鬼谷皆是差那最后半步,也是那最后半步阻挡下了多少这世间多少人。”鬼谷收回思绪,重新变得云淡风轻。 姝理还是不太明白。 因为在游戏里,等级都是用经验条显示,只要经验条满了,自然而然地就升级了。 再不济,需要满足一定的升级条件,但只要根据任务提示,几乎很少会有卡级的情况。 “所以师兄差的是什么?” “道。” “道?“ “没错,一个属于我的道。历代鬼谷弟子出山历练,就是为了寻求自己的道。”鬼谷向姝理解释着。 “那师兄找到了吗?” “找到了。”说话的同时,鬼谷忽然看向树林的fa “那为什么还不能踏入那一步?”姝理不明白,既然都有了升级条件了,为何还是不能升级? “他的意思是,我们还少了一样东西,一样看不见的东西。”四周传出同样的声音。 姝理先是一惊,随后疑惑地望向四周。 第三十二章 北冥子 一身灰白素衣,一头白发整齐地扎起,年龄仿佛和师兄相差无极,精神十足。 姝理站起身来,左手抓着树枝,右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向来者。 “好久不见了,鬼谷兄。”来者先是朝着鬼谷行了一礼,随后看向姝理,之后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鬼谷回礼道:“的确许久不见了,北冥兄。” 北冥?北冥子?道家天宗北冥子? 姝理像是见到什么稀罕物一样看着北冥子。 北冥子感受到姝理奇怪的视线,奇怪地看向姝理。 刚一眼看过了,绝对是一位天资绝顶的天才,年纪轻轻,内力已经如此深厚,不出五年,她必能踏入他们所在的层次。 “这位小友?”北冥子看向鬼谷询问道。 “这是我师傅新收的师妹。”鬼谷平静地说道。 北冥子恍然,原来真是鬼谷兄新收的,师妹,还以为是鬼谷兄收入的弟子,随后向着姝理行了一礼,“有所失礼,还请见谅。” “没有没有,我才是。”姝理仓惶回礼道,只不过手里多了一条烤鱼。 鬼谷席地跪坐下,朝着北冥子做了请坐的手势后,道:“原本想去完魏国后再入蜀地寻你,不曾想在此地便遇到你了。” 跪坐下的北冥子回应道:“同样云游四海,寻求更上一层的道路罢了。”随后看向坐下一边拿着烤鱼啃着,一边观看他们对话的姝理,“尊师眼光不错。” 如果不是知道先代鬼谷早就去世了的话。 “尊师眼光一向不错。”鬼谷回应着说道,“你看,还有打磨的地方吗?” 北冥子思索片刻后,看了看姝理,姝理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认为她能踏出那一步?”北冥子盯着鬼谷说道,他想知道鬼谷真实的想法。 鬼谷点了点头,没有避讳姝理,“没错。” 姝理顿时没有搞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他们如何踏入那一步吗?怎么又变成了我踏入那一步了? 第—境界:武功入流,技击。懂得会上一两招武功,对武功招式的熟练度已经有了相当高的程度。如同一般的士兵所懂得的一些武功技巧,而技击术到了极限,也就是看家护院的本事,媲比当代特种兵的那种强度。 第二境界:二流武者,就是练了内功,有了内息的人。一般的武林门派第一境界和第二境界是一同学习的,但是第一境界快的话半年就有所成就,但是第二境界没有五年以上的经验就无所成就。—般的江湖门派的少侠们,是这—境界的巅峰人物。 第三境界:一流武者,可谓得势。就是练武的人已经对武功的熟悉程度已经达到了习惯成自然的境界,他们练武不再拘泥于招式,所有出手全是习惯成自然,对于刀剑的反应远远快于一般高手。他们对第二境界的高手并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在内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一个得势的高手可以仗着更快更准确的出手获胜。 第四境界:宗师武者,领悟三昧。这个境界是武中三昧的领悟期,武者们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肢体反应,而是开始考虑如何控制自己的武功,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战胜敌人。而武技分为心,体,技三昧,将其中任何一昧达到极致,都可称为宗师级武者。 心:让武者以最合适的心态去打架,领悟后,一个武者知道自己为何而战,能够在战斗中始终维持同一种心境,不会彷徨迷茫,更不会在紧要关头废话连篇让敌人翻盘石破天修炼罗汉伏魔神功,对于领悟能力高的人来说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对于另外—些则是极为困难了。 体:让自己的身体以最合适自己武功的途径进行反应,可以保证不被偷袭,已经做出最合适的反应。 技:寻找到了最为适合自己的武技,用最适合自己的武技去战斗来弥补不足。 满血的大叔二叔一流,都是属于宗师里封顶的,属于半步大宗师的那一类。 第五境界:大宗师,证虚。三昧俱得的大宗师,几乎没有破绽,和人动手的时候根本不会出现爆冷和暗算的问题,能打败他们的只剩下磨时间,磨功力,磨耐性。 也是姝理所在的理论境界,但是姝理的境界比较特殊。 姝理现在的内力早已超过存在于同等境界下的所有武者,拥有丝毫不逊色于鬼谷的剑法。 但是姝理从未同人出过手,最多只有同谷中玄虎比试,或者同鬼谷比试,却也仅仅只是比试而已,姝理从未经历过任何死斗,也没有过死亡的考验。 第六境界:合道。用自己的武功和自己的为人处事的道理相互印证,让自己的武功上升为一种哲学思维而无往不利的人。 如同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那么多高手,但是只有他能够用佛法化解武术的后遗症,这就是合道。 第七境界:破虚。破碎虚空,不再是尘世间的凡人了。 鬼谷子,北冥子,都是半步破虚的绝顶高手,这世间值得他们留恋的东西已经很少很少了,他们所追求的,只有更高层次的武学成就。 “她或许可以,但是,这世间总是少了什么东西。”北冥子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鬼谷默认,随后说道:“九年前,天机突变,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北冥子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看向姝理,“你是说,和你师妹有所关系?” 鬼谷摇了摇头,“是,也不是。”看向越来越懵的姝理,鬼谷缓缓开口道:“师妹,很久之前我就想询问你一件事。” 姝理指了指自己,“我?师兄想问我什么?” 北冥子亦望向姝理。 鬼谷凝声说道:“师妹的出现很是巧合,最初我只是惊叹师妹的天资。之后我在用鬼谷八卦卜算师妹天命之时,没有任何反应,如同师妹不是这世间之人一般。” 鬼谷盯着姝理。 姝理瞳孔一缩。 自己内心的秘密就这样荡然无存了? “所以我本来想问师妹,是否真的存在其他世界,不过在这之前却由你询问我是否存在其他世界,甚至是否存在神灵。”鬼谷的语气稍稍一松,“前者,师妹或许已经清楚。对于后者,师妹的态度也像是不甚在乎。” 姝理内心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只能保持着镇定回答道:“师兄所言,我并不清楚。我生来便是这方世界。” 这自己也没骗人,毕竟重生后还是早产,没有出问题的都是大幸。 “我的记忆里也只存在这方世界,或许我前世当真是其他世界也不无可能,但我却无法证实。” 这我就说谎了,我是从高纬度来的呢。 大概。 第三十三章 道家三分 鬼谷和北冥子对视了一眼。 随后鬼谷开口道:“百余年来,不说能够破虚而去,只说踏入合道之境者,也是寥寥可数。” 北冥子接着鬼谷的话说道:“仿佛是这世间出现了某种枷锁,将更进一步的大门给锁死了。” 鬼谷看向姝理,“但是,在师妹身上我却没有发现那种抑制的枷锁,虽然我不能断论,但是,绝大可能,师妹你是这几百年来唯一可以到达那一步的人。” 北冥子也转过了头看向姝理。 姝理:说相声呢这是,一唱一和 不过若说境界的桎梏,自己似乎还真没有遇到过,自然而然的就“升级了”,或许跟自己的系统有所关系吧。 “可师兄,就算我到达了那一步,我不就破虚而去了吗?我应该怎样帮助师兄?” 因为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到达那一步的话,肯定会跟师兄传授经验啊。 北冥子摇了摇头,开口道:“若真正到达了那一步,也不是不能够在此世间停留,就如同我道家祖师,停留三百日。不过,一旦踏入破虚,在举手投足间都容易对此世界造成破坏。所以,先辈们在留下传承后选择破虚而去,不仅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也是为了最求更高的层次。” 姝理“哦”了一声。 “还请师妹不要怪罪师兄。”鬼谷这时站起身向着姝理郑重地行了一礼。 姝理瞬间蹦跶起来,手中的鱼也顾不上,连忙朝着鬼谷回礼。 但却发现有股力在托着自己,怎么也拜不下去。 无奈,姝理只好开口说道:“师兄说的什么话,我们不是师兄妹嘛,我这一身本领不也是师兄教授的?我也不会怪罪师兄的,还请师兄赶紧起来,我可受不了师兄一拜。” 鬼谷闻言这才缓缓起身。 “北冥在此,亦先拜过。”北冥子说着也向姝理行了一礼。 姝理哑然。 都说了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了,怎么古人动不动就行大礼。 就算自己和他们平辈,可年龄的视觉差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那也不能怪姝理,毕竟前世一个人孤苦伶仃,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朋好友,所以体会不到大自己几十岁的人可能还叫自己姑姑,小自己十几岁的人,还得叫一声小叔。 “好了好了,我都已经答应了,不必再行大礼了。”姝理无奈道。 北冥子起身。 鬼谷看向姝理,作了一个‘坐’的手势。 三人重新坐下。 噼啪,火星在篝火里肆意跳跃。 北冥子出声打破了现有的平静,“鬼谷兄此行前往魏国,是为【披甲门】?” “没错。”鬼谷回应道,“魏氏武卒勇冠天下,其所修炼的至刚硬功属于硬功一类,可将肉身练作盾甲,刀枪不入。” “可魏武卒的建立者,大将吴起,不也同出鬼谷一派?”北冥子问道。 “没错,可他太骄傲了。”鬼谷没有多言,转而说道:“内外兼修,只是我的一个设想。” 姝理本来还在吃瓜的,不过一听到【披甲门】,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跟个小山似的的典庆。 自己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吧,但是三娘似乎也没有那么大....... 算了算了,有外挂自己怕什么。 默默吃瓜~ “道家......”北冥子喃咛道,“自百余年前,道家三分,先辈想要以此补全天、地、人三法,天宗、人宗之法正在补全,地宗分出后却不想祭祀一系还未断绝,成为了今日的阴阳家。”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家先辈确有大才。”鬼谷夸赞道。 姝理好奇地看向自家师兄。 这不是道家典籍嘛,怎么师兄张口就来? “不过有句话你却有误。”鬼谷接着说道。 “哦?何解?”北冥子问道。 鬼谷解释道:“上古祭祀一系虽判商而投周,但周王室使宗室弟子拜入祭祀一系,从而削弱并断绝了传承上古的祭祀一系。如今的祭祀一系,乃周王室后裔。” 嗯? 姝理感觉自己一下子知道了什么大瓜。 不过同为尊贵的姬姓王族后裔,那为什么又会对燕国王室下手?不是应该协助燕国后裔么。 哦,不对,确实帮了,不过只有一个人。 “东皇太一。”北冥子回忆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阴阳家几十年来最出色的一位弟子,不过沾染了太多的世俗。秦国,他们似乎想靠紧这个大树。” “星象告诉了他们答案,不过......”鬼谷看了眼姝理,“他们现在或许还在寻找混乱的根源。” 姝理歪了歪脑袋。 关自己什么事? 穿越者。 哦,那没事了。 “师兄,东皇太一和你?你们谁厉害啊?还有北冥前辈,你们三个谁最厉害?”姝理好奇地问道。 同为秦时最神秘的三人,几乎都是几个镜头的显露,但是又衬托得那么厉害。 北冥子笑了笑,说道:“如果单论生死打斗,你家师兄一人便可镇压我和东皇太一。” “哇哦。”姝理不可思议地看向一脸平静的师兄。 想不到自家师兄这般厉害。 “但若论内力的对抗,东皇太一和你家师兄都不是我的对手。” 姝理看向自家师兄,见到师兄点头承认。 所以,东皇太一永远都是一个背景板? “难道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只是吹出来的?”姝理又问道。 这次是鬼谷给姝理解答,“北冥兄刚也说过,东皇太一太身上沾染了世俗的气息,他的道,还没有论证完成。”随后看向北冥子,“所以他才会让阴阳家向秦国靠拢,借助秦国的力量,论证自己的道,让自己的力量往上更近一步。” “原来如此。”北冥子摸了摸胡须,“不过此人自成为东皇太一之后,便变得更加神秘,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道家地宗之法,或许已然不存,但都不得而知。” “魏国之行后,我自会带师妹前来道家。”鬼谷提醒道,不然北冥子又不知道在何地云游。 “如此,既然我这番寻求无果,也许久没有回去了,那我便在宗门内等候二位。” 姝理:得,行程又安排好了 第三十四章 没见过这么拆台的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一道道仿佛亘古穿越而来的声音,夹杂着难以言会的韵律在宽阔无比的恢弘大殿里久久回响。 一身紫黑色的长袍,低沉又独显尊贵之中蕴含了无尽的奥秘,流转的奇异花纹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但不为外人所知,黑色的面具遮挡住面容,其上带着金色玄月似的太阳荣冠。 身前垂落着两道流转着隐晦金色光芒的阴阳帘饰,镌刻着道道神秘的纹理烙印,群星闪烁,无穷的星际虚影在其身后若隐若现。 “变幻的天机,流转着无穷的奥秘,群星的轨迹都发生了改变,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阴阳家众星正在回归......” “星象迷乱者......生于北?是为赵国,还是燕国?” “群星黯淡,东方诸国的梦魇,西方帝国的帝星,于蒙昧中开始闪烁。” ...... 结束了魏国之行的姝理和鬼谷二人再次在野外围坐在篝火旁。 “秦王薨毙,六国可以喘过气了。”姝理看着师兄递过来的天下情报。 赵武灵王所立的两个昭王。 一个差点灭了齐国,一个差点灭了赵国。 不得不说,赵武灵王不愧是一代霸主,只是可惜棋差一招。 “不过师兄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不是你先前的君主,也是好友吗?” “仁至义尽,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情,助他获得权力,留下了三策。”鬼谷平静地说道,“但我依旧算漏一策,他想要的不仅是王权,还有兵权。” 王权,兵权,每个帝王所追求的无上财富。 但最终获得这些的,或许只有政哥一人了,也印证了那句话: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政哥开创了一个非同凡响的时代。 只是可惜,闪耀的时间太短太短了。 政哥在世时,敢于公开反秦的,除了傻子,就只有被骗了的傻子。 “师兄恨他?”姝理问道。 鬼谷摇了摇头,眼神没有泛起任何波澜,“逝者已逝,旧人已往。我也不过是在寻求道而已。” 虽然鬼谷说得轻松,但姝理就是觉得自己师兄就是死鸭子嘴硬,傲娇得要死,难怪大叔二叔两个都是傲娇怪。 “哦对了师兄,我想回赵国一趟。”姝理站起身说道。 秦王死了,那个继位三天就暴毙的孝文王就会继位,那么秦异人就会被立为太子,那么小政子也会被接回秦国。 自己答应过小政子,在他离开时,会为他送别。 就算师兄手中的情报是以最快速度送来的,但以庞大的办公机构运转时,会同时下达数十件事情。 所以,前往迎接小政子的车架已经在前往赵国的路上了。 自己现在往回赶,应该可以赶上! “赵国?因为他?”鬼谷最开始以为姝理和赵政之间有了懵懂的男女之情,但姝理的种种表现都让鬼谷打消了这种猜想,“其父异人,现在应该叫子楚了,确实受宠于新秦王前安国君。但他只是不受宠的质子,真的值得师妹你去赌?” “我也说过,师妹你并不需要宗门的历练。” “那我怎么找寻到自己的道?”姝理反问道,“无论是道家的潜修,还是鬼谷的入世,都是为了寻找到自己的道,从而踏入合道之境。但我若连合道都踏不入,何谈破虚?” “师妹应该自己也发现了,当你领悟了武中三昧成为大宗师后,境界的划分已经变得模糊了。”鬼谷摇了摇头。 不论姝理的目的是为何,但太靠近权力,最后只会变得遍体鳞伤。 而一旦沾惹上了权力,便会被遮住双眼,若是不能早日挣脱,只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摸索属于自己的道,是为了印证自身,如此,我们才能更上一步。”鬼谷深深地看向姝理,随后摇了摇头,“但在师妹你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你的天赋像是没有上限一般,我从没发现你有遇到过瓶颈。” 姝理哑然,随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so,师兄还担心什么?怕我陷入漩涡,从此功力停滞不前?我觉得师兄完全多虑了。” 毕竟自己身怀外挂。 “何况鬼谷弟子不都每每入世接近权力嘛。” “所以,最后道消身灭的人还少吗?”鬼谷淡淡地回答道。 姝理:没见过这么拆台的 “君子言一诺千金,我既承诺,必然做到。” “一诺千金?”作为纵横家的鬼谷,诺言都是作为欺骗和敲诈的手段,“我会在上党等你。” “师兄答应了?”姝理目露惊喜。 “我从未言过反对。” “师兄不是......”姝理说道一半反应过来,师兄似乎真没说过他反对自己去来着,基本都是在警示。 所以搞了半天,只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从小到大,师兄好像也从没反对或者拒绝过自己。 不过自己也没有要求什么就是了。 ...... 赵都hd。 赵政独自站在庭院内,抬起头望向暮色的天穹上悬挂的的弦月和群星。 来自陌生的母国的使者已经面见了赵王,也来到家里告诉了自己,明日就要返回真正属于自己的国家,那个陌生而熟悉,多次在母亲嘴里谈到过的国家。 他今天看到了母亲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母亲这么开心的笑,似乎在记忆里,一次都没有。 他曾听过外祖母说过,母亲生性活泼好动,特别喜爱去往hd的花市,更是以绝妙的赵舞闻名于众多贵族之间。 可,自己似乎从没见过母亲出过大门,甚至母亲连房门都很少出来。 赵国人厌恶自己,说自己是秦人。 可那些秦使眼中,也没有将自己当作秦人。 冷漠,虚假的笑容上挂满了虚伪。 回望四周。 自己就要离开这里,离开家了吗。 明日,就可以见到老大了吗? 她说过她会来为自己送别。 我为让她好好看看,自己每天都有好好地修炼她传授的武功,自己可没有偷懒。 她,会来的。 对吗? 第三十五章 归途 终究是天公耐不住,撒了些玩味陪着固执的灯,敲着徘徊的伞,打着摇曳的叶,伴着寂静的空。 只有人守着灯火,打着孤伞,听着砸声,盼着黑夜,寸步不离。 砰~ 房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身影快速地钻进屋内,反手将门狠狠地关上。 屋内的几人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没有理会。 “这该死的天气。”进来的人一边埋怨,一边脱下身上打湿的蓑衣挂在墙上,随后往众人身旁一凑。 几人中看起来上了年纪的人抬眼看了看来人,开口道:“只是让你巡个城,又不是让你打仗,你就知足吧。” 似乎是回想起什么,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就是就是,小六你抱怨个什么劲。”一个胡子拉碴的人附和道,似乎是因为刚刚叫小六的挤到了他有些不满一般。 “嘿,什长这么说就算了,你个泼皮三儿哪来的脸说我。”小六看了眼那人,随后瞄向为首的什长,带着好奇语气问道:“欸什长,你可是跟着我们平原君打过仗的人,几年前的hd之战你也参加了,那小孩真是秦国人?” 小六的话听起来似乎是有些前后不搭。 什长拿起一旁的酒葫芦打开喝了一口,随后道:“一个小娃娃,管他哪里人,你刚不也去瞅见了?和其他人有区别吗?” 小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都被发现了啊,不过我也没瞅见什么,不过阵仗还真不小。” “你小子腚一撅我就知道你拉干的还是稀的。”什长站起身来,将酒葫芦挂在腰间,走到门口取下墙上还在滴水的蓑衣,打开门看了一眼,“雨还真不小啊。” 小六皱着眉看着什长消失的身影,转头看向已经睡着的一人,默默不语。 ...... 赵政拉开帘子,伸出半个脑袋望着远离的城墙,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公子,可有何事?” “没有。” 赵政重新回到车厢内坐好。 公子政,他现在还没有习惯这个称呼。 从今以后他便是这天下最强大国家的尊贵公子了,一下从泥泞飞跃至云端,一切都恍如飘渺一梦镜花水月。 也不知道回到秦国后,自己叫做赵政,还是秦政。 当年母亲为了保护他,义无反顾地冲到街上对举着各种利器的赵人大喊自己的名字为赵政。 氏赵。 虽然暂时平缓了他们的怒火,但他们可有视我为赵人? 大人不方便出手,那便由他们的孩子出手。 我能躲在府上,只要不出去,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但我不服! 我不会惧怕,也不会逃避。 我出来就是告诉他们:你们能打我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千次,万次,但我依旧会重新站在这里,你们打不服我。 直到昨日,我重新回到街上,把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全都教训了回来。 我把他们打倒直到称服,我让他们趴在地上向我乞求饶恕。 他们从不动脑子思考,为何我独自一人就敢面对他们所有人。 呼~ 赵政闭上眼缓和自己躁动的内心。 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摇晃着的空荡车厢。 自己还没完全适应坐在车厢内的感觉,即使铺着软垫。 但是母亲似乎很乐意坐在这种车厢内,没有着任何的不适。 今天看到主动打开房门的母亲,梳妆得那么华丽、漂亮。 这么多年来,这是自己第几次再看到母亲的? 是现实,还是梦? 只有还留着牙印的手背告诉自己答案。 恍惚间, 九年,九年了。 在遇到她之前,还从未有其他人会搭理我,还没有其他人会帮助自己,还没有其他人会和自己做朋友。 华赢。 这真的是她的名字吗? 自己虽然在她身边,但又感觉在和她之间隔了一座高高的山崖,水雾弥漫。 我看见的,只是我所能够看见的。 我所看不见的,水雾弥漫下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 我想,想着哪一天能够揭下她的神秘面纱。 但即使如此, 我们的约定,你要错过了吗? 城墙角楼。 长安君手里摇晃着玉樽,看着正远远离去的长长的车队。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一脸自信的小女孩。 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你是因为鬼谷而推算到了一切,还是因为可以推算一切而入了鬼谷? 即使李牧将军将北地几乎经营得如同国中国,但他依旧忠心着王室。 可她,对于王权完全视若不见。 这不是李牧将军能够教导出来的。 身在这个体系的人,会不由自主地躬从于体系顶端的人。 但在她身上,连一丝一毫属于这个体系的存在都没有。 奇怪。 不过,幸好我们不仅不是敌人,还是亲人。 嗤。 长安君不禁失笑。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就忍不住想笑出来,特别是当她看见李牧将军的回信那一刻,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脸上逐一闪过,最后却不得不扯出笑容称呼自己一声“假父”。 所以,还不是一个小毛孩。 但这也是她最可怕的地方,成为妖孽也不足以形容。 端起玉樽喝了一口秘制的佳酿,视线重新聚焦到秦使的车队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跟随着秦使车队归去的,可不仅仅只有那个小男孩儿和她母亲。 这么长的时间里,安排进他身边的人不在少数。 秦国,咸阳。 哼, 不也要彻底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下。 当这最后一块拼图的完成,整个天下,都将在我眼中一览无遗。 那么,那小孩便真的可以成为秦国的的王。 不过现在的最大麻烦还是在秦国。 当初为了将手伸进秦国,他不知道折损了多少人马。 不过...... 长安君仰头将玉樽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罗网,我现在已经抓住你的尾巴了。 赵魏边境。 “啊啾~啊啾~啊~~啾~” 姝理抹了抹不舒服的鼻子。 怎么自己一直在打喷嚏? 我这个境界还会感冒? 姝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在念叨自己,不会是小政子吧。 “啊啾~~” 姝理望着hd的方向,“没完没了了是吧,等我见到你,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第三十六章 想我了吗 垂斜的夕阳,染尽了漫天的橙黄,边际的的暮光,吞噬着过往...... 夕阳将他们身影拉长,他们曾将自己埋葬...... ...... “吁~所有人停下,戒备四周!” “安排人过来搬开落石!” “报~公子,前方道路发生堵塞,正在抓紧清理,还请公子耐心等候。” “知道了。” 随后,一个身影就钻出了车厢。 赵政站在车辕上,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但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又迅速收起动作,小心地瞥向一旁的侍从,见侍从低垂着脑袋,应当是没看见他刚刚的动作。 “公子,还请公子在马车里稍作等候,要不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到来的士兵打断了后面的话。 “禀公子,道路堆积的落石过多,虽全力清扫,但今天色已晚,将军安排寻地扎营,特派我前来禀告公子。” “好。”赵政简短地回答道。 士兵还等着赵政有何吩咐,见对面一人朝他使眼色,行了一礼说道:“打扰公子了,属下告退。” “公子,您先在马车上稍作等候,小人这就安排扎营。”说完,恭敬地退后几步走开了。 赵政呆呆地看着众人有条不紊地砍树扎营,一时不知道该看嘛。 转头看向母亲的马车,摇了摇头。 母亲应该在休息,就不再去打扰母亲了。 自己还是回到马车里,少给他们添麻烦吧。 正准备钻回马车时,余光忽然扫过一只飞舞的蓝色蝴蝶,不禁又起身盯着它。 恍若起舞的蓝色精灵,在落日余辉照耀下,尽情舞蹈。 “欸,你别走。” 赵政跳下马车,急忙追了上去。 “公子?公子!公子您去哪?”先前的侍从看见了,拉过旁边的一人交代了几句,连忙追了上去。 赵政追随着蓝色蝴蝶,渐渐步入森林深处。 脚步在一处峭壁前停下,蝴蝶向上飞出了低洼。 赵政抬起头看着陡峭的石壁,伸手拍了拍,感觉应该可以爬上去,忽然听到背后出现脚步。 回过头,发现正是先前是侍从。 侍从见自家公子终于停下来了,快步小跑向前,大口喘着气,“公子,公子您终于是停下了,您跑太快,小人差点没跟上。” 赵政奇怪地看向侍从。 自己似乎没有跑......我好像忘了自己刚刚怎么到这的了。 沙沙~ 周围的树丛突然响起异响。 侍从连忙挡在赵政身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哈哈哈哈.......”一阵张狂的大笑声后,随即从树林里显出十多个人影,将赵政他们包围在了其中。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跟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都打算拼死出手了,却不想你自己离开了车队。”提着一把大刀的刀疤脸恶狠狠地说道。 赵政扫视着周围围着的一圈人。 不修边幅的众人,都穿着残缺破旧的铠甲,手里拿着大致相同的制式武器。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你们可知我们乃大秦同行使者,安敢放肆!”侍从怒斥着来众。 他已经观察过了,这十多人必是出自行伍之间,彼此配合站位,将他们牢牢地围在了中间。 若单对上一个,自己必有获胜的把握。 但现在...只能拼死为公子创造逃脱的机会。 老秦人,死战不休! “我们?”刀疤脸和周围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大笑几声,随后凝声逐字逐句地说道:“我们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我们留存在世的唯一目的只有复仇!” 侍从退后低声朝赵政说道:“公子,我会拼死拖住他们,到时候您赶紧跑!” “别想着跑了。”刀疤脸将大刀抗在肩上,往前踏出一步,“你们跑不掉的,托他洪福,来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赵政宕机的大脑终于冷静重新启动。 自己虽然与他们无冤无仇,但他们却表明了寻自己是为了复仇,那只能是因为自己公子的身份。 “你们到底是谁?”赵政看向刀疤脸。 “公子。” “哟,见你半天不说话,还以为被吓坏了。”刀疤脸将大刀往地上一插,“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公子快跑!” “等等,你...!” 树林摇曳。 起风了。 一阵忽然飞沙吹过,使赵政迷了眼。 天空一下变得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夕阳将它染成了这般。 火热的鲜血顺着地上的沟壑汇集成一滩。 滴~答~ 鲜血沿着垂落的手臂滴下。 赵政揉了揉眼,重新看清眼前,随后再次揉了揉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四散躺在地上,挂在树枝上的贼人的尸体,正流淌着滚烫的鲜血。 忽然,他看见地上躺倒的侍从,慌忙跑了过去。 仓惶摇着地上不知生死的侍从,“喂,喂,你有没有事?” 没有任何回应。 赵政狠狠捶向地面。 若不是自己去追那蝴蝶,也不会落入陷阱,更不会害他人为自己送命。 “作为以后要登上王位的人,还见不到别人为自己而死吗?”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在赵政头上响起。 赵政站起身来,转过身,抬起头看向姝理。 “哟,少年,好久不见呐,想我了吗?”姝理微笑着朝赵政挥手打招呼。 “老大?” 姝理从石头上跳下来,拍了拍赵政的肩膀,“不错嘛,真不错。” “嘶~”赵政吃痛惹不住倒吸一口气。 姝理踏步走向倚倒在树干旁,正苟延残喘的刀疤脸。 赵政跟在姝理身后走了过去。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姝理看向捂着伤口的刀疤脸。 留着他一命,就是为了问事情的,不然他的下场和躺着的那些人一样。 若说姝理现在杀人不会感到恶心? 她已经习惯了。 一路上和师兄遇到了几波山匪,也是头铁敢打劫走在荒郊野岭的一个老头和小孩。 然后,姝理吐了几天,失眠了几天,靠着鬼谷心法缓过来后接着吐。 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不过鬼谷倒是挺高兴的。 本来是打算回去后,寻几个恶徒,倒是提前来了免费劳动力。 刀疤脸恶狠狠地盯着姝理。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姝理和赵政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呵,咳咳。”刀疤脸本来想笑,但却被嘴里的血沫呛了回去,“杀了我吧,九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咳咳咳。” 赵政看向埋头思索的姝理,“老大?” 姝理聚气挥手而下,刀疤脸的身体便倾斜倒在地上。 第三十七章 道别 山峦埋藏了夕阳,晚霞红遍了苍茫,照映在两人的脸庞...... “唉,本来想带你过来看看夕阳的,现在勉强看看残霞吧。” 姝理和赵政并排站在巨石之上,看着天际泛红的晚霞。 “老大......那些人是?”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来自长平的孤魂。” “长平?”赵政皱了皱眉。 那地方应该方圆百里尽无人烟。 “他们身上的铠甲你不眼熟么?”姝理转头看向赵政,“他们皆是来自赵军之中,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几近破损,只是保养比较好。” “九年前......他们是长平之战的幸存者?”赵政想到,“所以,他们才会说向我复仇。” 姝理玩味地说道:“怎么?怕了?” 赵政摇了摇头。 他不是怕,也不会害怕。 从小到大都已经熬过来,没有害怕过欺凌,只不过介入了生死罢了。 “只是,那侍从却因此丧命了。”赵政神情有些没落。 即使是因为主仆关系,但那侍从一路上也是尽心竭力地为自己着想,面对危险也是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身后。 “你在伤心?你在为你侍从的死自责?”姝理捶了赵政一拳,“痛吗?” 赵政揉着阵痛的胸口,点点头,“痛。” “但你不是还没死,不是吗。”姝理笑道。 赵政觉得那侍从的死责任在他自己,而不是在她,还是分得清关系。 她还记得当时在韩魏边境遇到山匪劫掠,于是出手救下了剩下的人,但被救下的人不仅没有感激,反而怪她没有早点出手。 嘁, “若是你成为秦王,恨你的可不就十多个,而是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几百万个!天下六国何人何恨秦。 若是你成为秦王,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会有多少人会因为你的一道旨令死去? 现在只是一个,那以后呢,百个,千个,万个,百万个! 到那时候,你都要为每个人的死而自责吗? 回答我。” 姝理抓起赵政的衣领,直视着他。 “我......”赵政抿了抿嘴,“我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 姝理不知道当一个皇帝是怎样的,但她知道,每一个皇帝无不都是铁石心肠。 在他们眼里,只有无上的权,而没有柔弱的情。 杀伐果断的皇帝或许不会是一个好皇帝。 但是优柔寡断从来不会出现在一个好皇帝身上。 柔情,那只是装出来的、表现皇帝自己慈悲的假象。 皇帝,可以一边哭着,一边下令斩杀自己的大臣,甚至兄弟。 现在的政哥还不是那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只是一个异国而归的小政子。 没有权力的蕴养,他还不足以脱胎换骨。 但姝理现在就要他明白这世界的弱肉强食,让他提前知道世界的残酷,让他知道必须有颗冷酷的心。 他能有柔情,可以自责,但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 赵政看着姝理的眼睛,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双手不禁握成拳头,“我知道了。” 姝理松开赵政,看向远方天际最后一丝残光在夜幕的围堵下苟延残喘。 “小政子,你会成为秦王,你也必须成为秦王。” 赵政转过身,看着天际的那一丝残光最终被夜幕吞噬,“老大?” “嗯哼?”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会特地接近我?”赵政紧握着拳头,他想知道答案,真正的答案。 “我不是说过了么。” “那是真正的答案?” “是的。” “老大想要什么?” “什么?”姝理不解地看向赵政。 赵政转过头看向姝理,平静的脸庞让姝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张。 “不仅是老大你,hd城的那一位,你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姝理笑了,带着失望,笑了,转念一想,又带上了一丝欣慰。 “或许有吧,因为我看到你就是秦王。” “什么...意思?” 什么叫,看到自己就是秦王? “我看到你十三岁登上了王位,看到你权倾天下,看到你屠灭六国,看到你开创了万世的功业。”姝理抬起头,看向苍穹。 大地被夜幕笼罩,皎月才发出光亮,繁星争相萦绕.... “这.....真的是我能做到的?” “你不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我不是赵人,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秦人。我生于异国,却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家。” 赵政抬起头看向夜幕中闪亮的启明星, “老大,你为什么会选中我?” “不是我选中了你,是你选中了你自己,我只不过是给你装上了加速键。” 姝理不想看到那个二世而亡的大秦帝国。 他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他的辉煌不应该就此没落,不应该埋藏在黄沙里,不应该被断壁残垣所记住,也不仅仅昙花一现于史官的三两笔之下。 六国早已没落。 “我?”赵政对着苍穹张开手掌,随后一握。 姝理瞥见赵政的动作,露出了笑容。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就如同像我一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帝王之道是平衡?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么,能告诉我老大你真实的身份吗?” “你很想知道?” “我很想知道。” “我姓理名姝,乃赵国雁门太守李牧之后,当今鬼谷子师妹,嗯......还有那个长安君的义女。”姝理小声的说出最后一个身份。 赵政恍然。 难怪那一位会传授自己学问,教导自己生存之道,原来他真是老大之父。 忽然,赵政的目光被姝理指尖飞舞的蓝色蝴蝶所吸引,“原来是老大将我吸引到这来的?” 姝理一挥手,蝴蝶化作点点星光消逝在了空中。 “没错,不过那些人的出现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姝理也是在引导赵政过来的途中,发现了许多鬼鬼祟祟的人跟了过来。 “哦对了。”姝理说道,“本来将你引到这里来,是为了和你道别来着,可别说我没有遵守诺言哦。” 姝理对着赵政眨了眨眼睛。 “知...知道了。”赵政害羞地别过头。 “唉,本来夕阳下送别挺有意境的说,可惜耽搁了些时间。”姝理伸了一个懒腰。 “若...若老大喜欢看夕阳。”赵政一本正经地对姝理说道,“以后,我一定让老大看到这世间最美的夕阳。” “噗。”姝理看到赵政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失笑,“那说定了哦。” “嗯!” “我该离开了。” “老大就要走了吗?” “我的行程还未结束,我的师兄还在等我。” “师兄,鬼谷子么。那老大,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等你登上王位的时候,我会来为你道贺的。哦对了,你的侍从还没死。” 赵政看向四周,但都没有了姝理的身影,低下头,看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件玉牌。 第三十八章 姝理的抉与择 “真不知师妹是料事如神,还是未卜先知?” 鬼谷和姝理相对跪坐在桌前,手中捧着还未读完的有关新任秦王的死讯,抬起头看向正平静喝茶的姝理。 姝理缓缓放下茶杯。 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喝茶了,特别是这名为【雪顶银梭】的茶,颇为姝理喜爱。 此茶淡而留香,斟沏之时白雾升腾,原产秦地,后流入西胡,胡人于西北苦寒之地种植,因此带有独特的清香。 手中所得的存货,还得托那不太愿意承认的假父长安君所赠。 自从取得了秦国这块拼图,来自北地的商人开始络绎不绝地赶往咸阳,并以此为跳板,遍布整个秦国。 【雪顶银梭】便是咸阳权贵眼里的新宠,不惜斥重金向北地的商人手中购置。 而如今几乎手掌整个赵国商业的长安君,便借此暗中同各种权贵搭上了关系。 不仅如此,在姝理的建议下,长安的商业道路开始不断朝着其余各国渗透,并暗中招收江湖中的各种奇人异士壮大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利益。 同时,姝理还建议长安君号召各国有名的富商成立一个【商盟】,明为团结所有商人保护自己手中的即得利益,平衡和划分各自的利益。 姝理提出五个宗旨: 一:【商盟】的存在,是为了提高各成员的生活水平,保证充分商业链、稳步提高成员的收益(搞钱); 二:扩大货物和商路的生产与贸易;建立一体化的多边贸易体制; 三:通过实质性措施(哄抬市价),建立一个完整的、更具活力的、持久的多边贸易体制(剥削); 四:以开放、平等、互惠的原则(谁拳头大听谁的),逐步调降各成员关税与非关税贸易障碍(合伙欺骗),并消除各成员在异国贸易上的歧视待遇(避免黑吃黑); 五:在处理该组织成员之间的贸易和经济事业的关系方面,相对以理(利)出发。 长安君一听连手拍好,赞不绝伦,并表示和幕僚明确方案后,便会通知其他名商。 或许其他商人还不知道,他们基本被渗透成筛子一样了,若不是怕他们狗急跳墙,长安君早直接出手吞灭其中一些人了。 这便是这短短一年间,在姝理合理建议下,悄然崛起的长安君。 “很难推断么?前任太子不就是没有熬过昭襄王?”姝理淡定地轻嗅手中的名茶。 难怪那些大佬都如此喜欢名贵之物,也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嘛。 气度,档次,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或许如此。”鬼谷递过手中的绢布,“不过,新任秦王的死,却和罗网脱不开关系。” “嗯?”姝理端茶的手一顿,随后将茶杯放在桌上,伸手接过鬼谷手中的绢布,拿起来细细读阅。 新任秦王,前世的秦孝文王,守孝一年后,仅仅继位三天便忽然暴毙而亡,成为了秦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王。 他的死虽然显得合理,但又十分蹊跷。 而在手中的情报显示,秦王的死,背后的确有罗网的影子。 继任的秦王并没有第一时间确立太子,但他却有立最宠爱的华阳夫人为后,可华阳夫人却没有子嗣。 又由于其秦王本身又有二十多位子嗣,所以没有人知道最终谁会被立为太子。 不过得益于吕不韦的努力,秦异人,即后来的秦庄襄王,改名子楚,成功得到了华阳夫人的宠爱,被收为嗣子。 但这还不够保险,谁知道秦王之后还是否喜爱华阳夫人与秦异人呢。 所以在秦王守孝的一年时间里,吕不韦通过不断地打点上下,并和此时的罗网搭上了关系。 于是,针对秦王的一场阴谋暗中展开了。 最终,继位不过三天的秦王忽然暴毙。 在华阳太后的大力支持下,秦异人成功成为了新一任的秦王。 “师妹又如何推断出罗网竟会对秦王下手?”鬼谷盯着姝理,问道。 在得到这份绝密情报之前,他几乎没有猜测到新任秦王会因为罗网而暴毙。 他所预料的,是那个名为吕不韦的豪商肯定会通过各种途径,帮助其所押注的秦公子在王位争夺中得到更多的支持。 只有自己师妹在不经意间提到过, ‘秦国一年后又会动乱了。’ 他们当时还在楚国境内,他也询问过‘何以见得’,但姝理却闭口不谈了。 时间,完全正确了。 动乱,也出现了。 他目视着姝理,想要知道一个确切的推论。 姝理保持着冷静,盯着手中的绢布,脑海里正极力地思考着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过去。 果然,当撒下第一个谎言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第一个谎。 “抉择。”姝理抬起头看向鬼谷,“吕不韦一开始就选了‘择’。” 鬼谷仔细思索着姝理的话,随后点了点头,“师妹比我看得更远,也推论得更远,受教了。” 姝理连连摆手道:“师兄谦虚了。师兄曾经说过‘鬼谷绝学的最高要义在于抉择’,我只是多在意了吕不韦的‘择’。” “师妹似乎很看好此人?” “他能因为‘择’密谋杀害新任秦王,那你说他之后又会不会再次因为‘择’而对这一任秦王出手,甚至是之后的秦王。” 姝理已经大致想通了,为何已经贵为政哥仲父的吕不韦依旧会选择刺杀政哥。 因为他已经摸到了至高无上的‘权’,而日渐对他生出防备之心,甚至想要‘推翻’他权力的政哥,已经成为了不利因素。 或许他最开始押注择的是‘利’,但最后却变为了‘权’。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位仅仅三年而又突然暴毙的秦庄襄王,也不是不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因。 毕竟若秦庄襄王还活着,他终究只是一位相臣。 但若只是一位年幼的王,且其母亲还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他便能够成为一代权臣。 独断朝纲,不为王而能行王之事。 连当代秦王也要尊称一声仲父。 鬼谷皱了皱眉,就姝理这么一指点,那么这名为吕不韦的人,或许真会再次对阻碍他获得权力的秦王出手。 “权力的漩涡,不见涟漪,却处处会要人性命。”鬼谷端起茶杯,看着升腾的雾气开口说道。 姝理朝茶杯里重新倒满热茶,“如果不下进漩涡深处,又怎么能够看见湖底美丽的风光呢?” “师妹真的决定好了?” “我不是早就做出了自己的抉择了吗?” 第三十九章 标题,对没错标题 完成七国之旅的姝理每日就宅在鬼谷岭里赏花喝茶,逗鸟养鱼。 本来是充满世外高人清修的居所,硬生生被姝理打理得像一座林中花园,其中不乏一些来自塞外胡人的花卉。 小池塘的鱼现在才是真正的观赏鱼。 五彩的鸟乃是来自百越之地的一种珍稀奇物。 这所有享受的东西,都是来自现在被冠以【天下第一商】之称的长安君,不过,知道这名号主人真正身份的却是没有多少人。 姝理前世虽然没有学过经济管理的专业知识,但是关于不少压榨员工,克扣工资,什么在发工资的前一天炒鱿鱼的事情,姝理还是了解了不少的。 所谓久病成医,被压榨久了,那肯定就知道怎么去压榨了。 那为什么不反抗? 笑话,资本的世界,除非跳出这个阶级,不然换到哪里都是被剥削阶级,只有被压榨的份。 更何况若是只有自己独自一人,那大可以潇洒地说一声‘爷不伺候了’。那若是家中还有等着照顾的家人,只能依靠那微薄的工资,那就只能默默忍受,说不定能够成为一条狗呢? 不过大多数姝理给长安君提出的手段都没有能够实施,因为这个时代的平民更加地卑微,他们生存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不饿死。 七国的征战,最终受苦的还是最底层的黔首。 秦国的军功制还可以有让黔首看到上升的希望,但其余六国根深蒂固的阶级统治,几乎断失前进的道路。 不过军功制的弊端在战争结束后就会体现了,应该提醒政哥早日做出预备的应对方案。 凭政哥那时至高无上的权威,那种事情也不是不能直接提出来。 或许,应该直接将世界地图扔政哥脸上。 但姝理完全记不明白世界地图到底怎么画的啊,学了地理就能够画世界地图了吗?而且这几千年前的世界,跟后世又不是一模一样的,。更何况,这喵的也不是原来的世界啊喂! “唉。” 姝理无奈地捧起茶杯浅饮一口。 师兄最近也时常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过关于联系鬼谷遍布天下的耳朵的方法,师兄还是交予了自己。 这倒是有些出乎姝理的预料。 在姝理梳理罗网情报网的时候,发现罗网的内部的命令并不是出自一手之人。 罗网杀手等级,天杀地绝,魑魅魍魉。 每一个等级,都代表了其对应的实力,以及任务的完成量。 罗网只有目的,没有朋友。只有任务,不论交情。任务重于一切,包括生命。 在昭襄王手中的罗网,真正地将刀刃磨得锋利,成为了一柄刺向六国的利刃。 而在吕不韦手中的罗网,则是不仅锋利,更是淬上了至毒,伤人即死,危险程度更上了一个阶梯。 只是姝理还是没有理解既然罗网想要自己掌握自己,为何又会将自己交到曾经的合作者手中,是吕不韦向他们承诺了什么么。 看来,有时间的话,还得再游历一趟七国了。 罗网编制的覆盖七国的网,明面上是由吕不韦一人的掌握,但那仅仅只是罗网教授予他的权柄,让他能够以此命令几乎整个罗网。 而其中不包括的,就是代表罗网意志的七个人,分别掌控七个国家的罗网,代表七国国家罗网的意志。 真是让姝理不解,这时代的民主萌芽,居然在一个杀手组织身上体现了出来。 姝理随手拿起另一封信件,还是长安君寄给姝理的。 长安君在和罗网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被姝理之后的一封信件吓到。在那封信里,姝理告诉长安君罗网并不是敌人,是合作者。 姝理思索后,还是觉得不告诉罗网原是鬼谷势力,不然她害怕长安君因此对罗网放松警惕。 而在现在这封信件中,长安君提到需要一个第三方势力介入,以此平衡罗网和商盟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提到,这个第三方势力最好实力够强,但不需要太过庞大,最重要的是能够成为一种平衡点介于两者之间。 这倒是给了姝理一个提示。 什么样的平衡才是双方最需要的?那肯定是仲裁者啊。 以仲裁的名义,立身于两者之间,不仅是仲裁双方的利益点,更能够作为一个见证方仲裁整个天下的利益纠纷。 不过要想支点双方都听从仲裁判定,那还真需要势力强大,不然还可能反被双方联手所灭也不是不一定。 想到这里,姝理起身回到屋里取出自制的实验纸张,这是姝理用山中竹子练手制造的,顺便就以这次机会传给长安君。 吱~~ 正在写字的姝理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师兄?你这是又从哪里回来?” 鬼谷慢步来到桌前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同时也注意到了姝理正在书写的东西,问道:“这是?” 姝理递过一张实验纸,“这是我随便搞的一样东西,毕竟绢帛写信也太过奢侈,羊皮也不是特别好用,想着既然墨能够沾染所有东西,就突发奇想咯。” 鬼谷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纸张,举起看了看,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厚薄不一,还有些硬。” “额。”姝理有些尴尬,只是前世看到过一个关于造纸的纪录片,一些步骤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这个只是实验品嘛,而且墨在上面散得太快,只能用朱砂代替寻常所用的墨来书写。”姝理向鬼谷展示自己已经书写好的纸张,同时较为肉疼地取出另一张纸用墨书写作为演示。 “这是用什么制成的?树皮?” “并不是,是竹子。树皮我也试过了,效果不如竹子,树皮的失败品还在屋子后面摆着呢。”姝理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原本她也是记得树皮也能造纸的,但是等到她真正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行,她缺少了关键的步骤。 鬼谷意识到了这廉价的暂时替代品,“作为平时信息的传递还是不错的,只是太过容易损坏了。”鬼谷将破洞的纸张还给姝理。 姝理眼睛一下瞪大。 自己辛辛苦苦就成功地做出来几张纸而已,你这一来就给毁了一张。 “师~兄!”姝理咬牙切齿地看向鬼谷,“啊啊啊,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个做了多久啊!” 鬼谷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这种事情,墨家或许更加在行,你可以去咨询。” 姝理顿时有些古怪地问道:“师兄不是不喜欢墨家嘛?” “不是不喜欢。”鬼谷放下茶杯,“墨家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了,七国的纷争有多少?真是每场都是他们能够阻止的?天下大同?天下,早就变了。” 姝理歪了歪脑袋。 这跟后世追求的最终目标差不多吧,感觉就像一个怎么抓也抓不住的梦。 人都是自私的,有了自私就会自利,就会为了追求更多的利益产生各种矛盾。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姝理开口缓缓说道。 第四十章 跟个叛逆期的儿子一样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除非这些石头原本就在山谷的底部。” 鬼谷放下茶杯道:“很贴切,难怪你会选择长安君。” 姝理觉得师兄又误会了什么。 和长安君的交际来源于一次奇妙的误会,对长安君的建议也只是突发奇想,几乎自己所做的每一步都是在面临之时才匆匆拿出而已。 但鬼谷可就不这么觉得了。 每次问题还没来得及出现,姝理就提出了对应的解决问题,未雨绸缪也不过如此,很难说一切不都是在姝理的计算当中。 姝理也不再作过多解释了,总不可能说是前世都有类似的例子可以借鉴吧。 拿起茶杯,喝茶。 呼~ “对了师兄,这几天,你都到哪去了?”姝理还是决定转移话题,顺便将所有制成的纸张全部收好。 鬼谷看了一眼姝理,像是满意,又像是失落,搞得姝理满脑子黑线。 “收徒。” “收徒?” 这么说来,不日之后,大叔和二叔就会到来咯,哦不对,应该是两个小正太。 “天下比我预料得乱得更加彻底,如果真的同你猜测中相同,那么这天下当成为鬼谷最舒适的棋盘。”鬼谷抬头看向天空,试图洞穿寰宇看出万物运转的真相。 姝理选择性忽略自家师兄的大道理,问道:“那师兄找到接班人,啊不是,合适的传承人了吗?” 鬼谷摇了摇头,随后另问道:“你打算多久前往道家?北冥还在道家等你。” 姝理停住了喝茶的动作,看向鬼谷回答道:“再过几月吧,我不久回一趟赵国再说。哦对了,师兄,你知道七国【罗网】的首领吗?” “嗯?” ...... 姝理百无聊赖地在马处里嚼着干果脯。 得益于长安君遍布天下的商路,贵为长安君义女的姝理拥有着至高的特权。 目前所在的一个车队就是长安君名下其中一支,当姝理看见其打着的旗号后,便向车队的领头出示了一块镶金的玉牌,随即姝理就被恭敬地请到了领头之前所在的最豪华的马车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各种果脯美食,更有美酒佳酿。 可惜,姝理对酒不是很感兴趣。 酒精会让大脑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酒精也会成为犯罪的借口与托辞。 前世那些借着酒精作为借口,肆意施暴的人,不过是一些故意放纵自己行为的肮脏臭虫,渣滓。 事前酒醉施暴,事后清醒道歉。 但却要他人受伤作为酒醉之人的行为买单? 法律?不过是维护统治者统治的手段工具,是统治阶级的意志体现罢了。 当法律失去了其本身的作用,那它的存在就只是摆设罢了。 “小主人,我们马上就要到达晋阳了。”马车外,商队的领头恭敬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姝理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虽然跟着商队马车会浪费不少时间,但是姝理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享受了。 晋阳,赵国旧都,如今【罗网】在赵国的大本营,姝理这一次去赵国就是为了见【罗网】在赵国的首领。 旧都晋阳更像是一座军事城池,易守难攻,这也是【罗网】选择扎根此处的原因。 【商盟】的到来,也只是为了更加方便打通连接西北草原的商路。 而【罗网】,很危险,这是前世动漫里体现得最明显的一点,并且基本处于失控的边缘。 姝理想要整合【罗网】,就必须将七个意志全部统一。 晋阳,夜。 “月光仿佛是一种宿命,在这静谧的夜晚,月色袅娜,水波氤氲,风总会把所有的心事都轻轻翻动,聆听来自旷野的风声。” “难道每一个杀手都像你一样夜来非么?”姝理穿着紧身的夜行衣,蹲坐在屋脊上,吐槽着一旁杀手的话。 这是姝理来到晋阳后,在【商盟】里找到的一个导航,协助自己辨别方向的。 “什么叫....夜来非?”蒙着面的青禾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你不用在意。”姝理转而说道,“你身手怎么样,我还不怎么会保护其他人。” 青禾拔出自己的短剑,照映出蒙着面的自己,“深藏土里的萌芽总能冲破泥土的层层封锁,享受阳光的沐浴。” 姝理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哪有杀手说着向往光明,扯呢。 “跟紧我。”姝理说完就纵身跳进了黑暗里。 青禾紧跟之后。 晋阳城西南,有一座高高的塔楼,紧邻着城墙,又俯瞰着几乎整座晋阳城,周围几乎是一片没人的真空区。 那里,就是【罗网】首领的所在地。 情报的来源是驻扎在此地的【商盟】提供。 推开塔楼的大门,月光率先一步踏出到塔楼里面,姝理和青禾的影子倒映在地面,寂静无人。 姝理大步流星地踏入其中。 青禾看了一眼身后,不容察觉地点了点头,随后紧跟姝理进入塔楼。 但是,当青禾回过神时,却发现视线里没有了姝理的身影。 慌张地左右看了看,随后循着楼梯向上层楼走去。 终于,在塔楼顶楼,青禾找到了失踪的姝理正对着一扇打开的窗户。 看着将背身露给自己的姝理,青禾的手缓缓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慢慢走向姝理,带着慌张地声音说道:“小主人,你突然消失不见,吓死我了。” “你的人设崩了啊喂。”姝理缓慢转过身。 青禾正准备拔剑冲上前,只觉得一阵黑影闪过,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剧痛。 等青禾反应过来时,他反觉自己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柱子,但是自己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同时,顶楼的房间里出现了许多戴着红色面具,身着黑衣,手拿长剑的人。 “啪啪啪~”其中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鼓着掌说道,“敢主动闯进早已编制好的蛛网的人,你是第一个。” 姝理耸了耸肩,看向躺尸的青禾,“谁知道呢,不过你们的卧底也太稚嫩了点吧。” 随后姝理放开自身气息,强烈的旋流在房间内肆意流动,将众人压制得不得不半跪在地上以缓解面临的压力。 只有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勉强维持着身形。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会是一只入网的小白兔?”姝理看向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同时从怀里摸出一面令牌,说道,“你还不错,天字级杀手?” 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看到姝理摸出的令牌后瞳孔一缩。 “看来就是你了。”姝理将令牌收回怀里后说道。 身为【罗网】中的老人,同时也是赵国的话事人,他当然知道有关【罗网】几乎全部的秘辛。 【罗网】实为某一人鬼谷所创,作为俯瞰整个天下耳目而存在,直到几十年前被交到了秦王手中。 那时,【罗网】中的高层以为他们是被抛弃了,鬼谷不再需要他们了,于是他们想证明给鬼谷看,他们有能力协助鬼谷掌控整个天下。 姝理皱着眉头梳理着从这人口中得到的信息。 不对啊,【罗网】不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吗,怎么跟个叛逆期的儿子一样,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所以努力想让鬼谷知道他们的价值。 这和师兄所说的完全就不相同啊。 嘶~ 信息量有点大,还得问问师兄。 第四十一章 青禾:拳头硬了 姝理转头看了看一旁傲然挺立的青禾,无语地抚了抚头。 【【罗网】】在赵国的话事人,那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名鸦九。 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明确的表示臣服于姝理,但是他保证姝理在赵国境内,能够得到【【罗网】】最大程度的协助。 仿佛完成了,又仿佛没有完成事情的姝理决定先回到hd,起码可以告诉长安君,赵国的地下世界,他已经可以完全掌握了。 至于青禾,本身就是【【罗网】】在【商盟】内部安插的一枚暗子,如今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鸦九就让他作为护卫跟随保护姝理。 虽然姝理明确表示,这天下能跟她过手的还没有几个,但是‘盛情难却’。 “你伤好了?这么蹦跶?”姝理看着青禾握着短剑警惕地守着房门。 青禾没有回答。 他是一个杀手,虽然现在被首领派遣作为姝理的护卫,但他依旧觉得他杀手,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别蹲着了,自己人。”姝理跳下房顶,走到门口把青禾扫到一边后打开门。 门外是来时商队的领队,鲁屹。 鲁屹看见姝理,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小主人,前往hd的车队已经集结完毕了。” 既然来到晋阳的目的已经完成,那就没有必要再做停留了,所以就让人早点将出发hd的商队安排好。 风餐露宿哪有豪华马车来得舒服。 “走吧,带我过去。” ...... “话说,你的态度转变怎么这么快?”姝理撩开纱帘看向充当车夫的青禾。 姝理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当作为【商盟】招募的打手时,虽然表现的冷漠,但又遮掩不住内心的骚气。 而现在作为【【罗网】】的杀手充当护卫时,则全程变为了高冷自闭boy,话都不说一句的,就像被社死后极力保持镇定的样子。 “你的宿命呢?你怎么不吹拂你额前的碎发了?你怎么不傲然背靠着门框了?嘴里也不含着青草了?”姝理发现她每说一句,青禾握着缰绳的手就多用力几分。 姝理满意地笑了笑,放下纱帘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想当初,前世的那个自己,每天就是以充电器为圆心,数据线为半径的活动范围。 哪像现在啊,满地图的跑,时不时还能来个出国旅游。 嗯,应该可以算是出国旅游。 完全没有了宅在家的想法。 想想以前手机没电了,找充电线时的躁动跟犯了毒瘾找毒品一样。 害╮( ̄⊿ ̄)╭ 今年是......今年是哪一年来着? 本年纪10年。 由于姝理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纪年法,所以她将自己出生的那年记为元年,如今已经过去十年多了。 姝理本来还打算对应着事件将时间换算出来来着,但她早已经放弃了。 一步步来吧,反正现在连政哥都还没有成为秦王,不说秦时的时间线了,连其姊妹篇的故事时间线都还早着呢。 齐国【小圣贤庄】,上次和师兄去的时候还没有见到韩非的身影呢。 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个精美的木盒,打开,里面装满了可口的干果脯,另一边的角落里,已经堆放了三个差不多的木盒。 姝理觉得自己还没到hd就快被舒适的生活腐蚀了。 但是一直呆在马车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是真的很无聊的,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除了聊天,就只能吃东西了。 “呐,小禾子,你加入【罗网】前是干嘛的?”姝理又拉开纱帘问道。 青禾:拳头硬了 “喂喂,考虑清楚哦小禾子,就你这小身板。”姝理故意上下打量着青禾,就像一个老父亲在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青禾:我拳头真的赢了 “咦?不会想要动手吧?”姝理干脆钻出马车,坐到青禾一边,“你身上的伤好完了?看你这样子......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吧。” “二十一。” “嗯?”姝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青禾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一口老血,“我说,我今年才二十一。” “哦~”姝理长叹一声,“看不出来啊,小禾子你长得还......真早熟,那你加入【罗网】多久了?” 终于开口说话了,有了可以聊天的人。 不容易啊。 姝理:盯...... 又不说话了? “咋又不说话了?”姝理猛地一拍青禾的肩膀。 姝理将力量控制得很好,同时又暗中动用了内力,很痛,但是痛不了多久,也不会受伤。 青禾疼得差点猛地一拽缰绳。 要不是打不过旁边这个人,自己早动手了。 就不明白了,明明年纪这么小,居然连首领都打不过她。 “喂,说话啊。”姝理又拍了一下青禾的肩膀。 青禾咬了咬牙。 拳头硬了,但是打不过,好气。 “喂。”姝理作势又要拍下。 青禾转过头一脸委屈地看向姝理,“你到底要干嘛?” “噗。”姝理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终于愿意说话了?” 青禾咬了咬嘴唇,别过脸,不想再看姝理, “来,说说,你是哪国人,在哪学的武,什么时候加入的【罗网】?”姝理抱起装满果脯的盒子,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等着青禾回答。 若是他还是不回答,那肯定就......不能算了啊,有的是‘折磨’他的手段。 青禾叹了一口气,看向天空。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明明阳光照在身上应该很暖和才对,但现在却感觉如同身处冰窖,吹拂的微风更像刀子一般割裂着自己的内心。 想哭。 但自己早已发过誓,不会再让一滴眼泪流出眼眶。 “你哭了。”姝理歪着脑袋问道。 青禾红着眼睛瞪向姝理,振声说道:“我没有!” 姝理一愣。 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做过头了,给青禾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一些阴影。 “你要是想哭......” “我没有!只是风太大!我从小就在【罗网】内部长大!” 走在姝理马车前方的一众人不禁回过头看向后面。 “回答就回答呗,吼那么大声干嘛。”姝理扫向那些看过来的视线,其余人纷纷回过头,姝理重新看向青禾,“你好好说话,不然......嗯,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懂?” 青禾果断点了点头。 “你出生在【罗网】?”姝理开始查户口模式。 “不是,我出生在卫国,小时候跟随着村长逃难到了赵国,随后就进了【罗网】。”青禾老老实实地回答。 “所以你的武艺都是在【罗网】内部学习的?【罗网】有专门培养你们的基地?”姝理继续问道。 “其他地方不知道,但在赵国确实有一个,就在晋阳东边的太行山里。” 姝理点了点头。 这样也对,若是真的只是靠武力强迫江湖人士加入,谁也不能担保其忠心程度,那【罗网】早就散了。 自己从小培养的棋子,虽然武力不是很高,但是其忠心程度有了很大的保障,也能补充基层的武力数量。 而且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能捡到一个天资比较高的人,那么一个‘地’字级,甚至‘杀’字级的武力也不是不能培养出来。 “那么你是‘绝’字级的杀手?” 青禾抿了抿嘴,有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是‘地’字级杀手。” “什么?!”姝理大受震撼。 就这?一个才摸到一流境界的人就...... 嗯...姝理反应过来了。 自己见识过了好几个宗师之上的高手,而像鬼谷师兄、北冥子更是半步破虚的绝顶高手,姝理更是半步合道,所以就在不经意就就抬高了姝理的眼界。 青禾默默不语。 他知道姝理武功境界很高,所以他已经够自闭了,结果姝理又对他的杀手等级产生怀疑。 青禾更自闭了。 第四十二章 姝理:我拳头硬了 当青禾抬头看到了hd城的那一刻,他差点惹不住流出热泪。 几天了,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每天都要忍受姝理的‘折磨’,若是回答慢了一句就是巨痛的一巴掌拍到身上。 就算是在【罗网】培训营经受的几年的残酷程度也比不上这几天所遭受的痛苦。 终于要拨开云雾,重开光明了。 “你似乎挺高兴的样子。” 姝理的声音在青禾背后响起,惊得青禾下意识一哆嗦。 “你怎么了?受凉了?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还打摆子?”姝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抬起头张开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向蓝天。 青禾:这么好的天气,我只觉得浑身发冷 “hd,又是好久没有回来了,嗯?”姝理看见一队人马正骑着马排成队列赶来。 这些是什么人? 因为突然出现的人马,商队不得已全部停了下来。 那群人骑着马将商队包围在其中。 青禾已经站起身,右手放在了剑柄上,将姝理护在身后。 嘤~ 一声嘹亮的哨响后,又是一队马车从远方驶来,缓缓靠近商队。 姝理走下马车,走到商队前面。 “小主人。”商队的领头看到姝理恭敬地称呼道。 “谁来了?”姝理问向领头的人。 凭借【商盟】目前所拥有的力量,还不至于因为几匹马就会被逼停,而且她也发现随行的护卫并没有做出任何太大的反应。 所以,这批没有打任何旗号的人马,多半来自【商盟】,而且领头还比较熟悉。 领头的人小心看了看姝理,随后说道:“是主人的车马。” 哦~ 姝理反应过来了,难怪这人还小心地看自己一眼,原来是在疑惑自己连自家人的车马都不认识。 但姝理是真的不认识啊,她都多久没有回来了,何况上一次长安君来她府上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啊。 果然,穿着一身华贵紫服的长安君从马车上从容地走了下来,当看到姝理的第一眼,长安君瞬间洋溢出高兴的笑容。 姝理看着长安君端着身子,在前后拥护下来到姝理面前,笑呵呵地看向姝理,仿佛在等待什么。 姝理盯向长安君,长安君一脸笑意。 深吸一口气,姝理行礼道:“父亲,好久不见了。” 没办法,姝理本来是将长安君当成兄弟的,但是这家伙居然写信给她大父,想收她为义女,最重要的是大父还真就答应了。 岂可修。 长安君瞬间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洋溢着笑容的脸都快变成灿烂的菊花了。 “诶诶诶,好好好,乖女儿。”长安君满意地摸了摸姝理的头。 姝理:我拳头硬了 不要说长安君对姝理这么好,而姝理不领情。 问题是姝理与长安君的相处模式就跟忘年交一样,只不过是长安君占了一个父亲的名分,而且几乎hd城内所有达官贵族都知道长安君有个女儿叫华赢。 这也就是在外,长安君感如此‘放肆’地称呼姝理为女儿,因为他知道姝理肯定会答应他,顺便满足一下自己。 姝理撇了撇嘴。 不是不想承认长安君是她假父,主要这人一听自己叫他父亲瞬间就像要上天了一样。 这是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长安君拉起姝理的手,“来来来,乖女儿,让为父带你进城。” 长安君刚拉起姝理没有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吵闹声。 回过身,看见被拦下的青禾在跟其余人对峙。 长安君看向姝理,问道:“这是你找的护卫?” “嗯。等我一会儿。”姝理让长安君松开手,自己走了过去。 拦住青禾的人看见姝理走了过来,连忙挟着青禾退后一步行礼道:“小主人。” 姝理摆了摆手,回应道:“没事,让他跟过来吧。”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随后退开让开道路,“诺。” 青禾仰着头,从他们之间走过,跟着姝理走到马车上,自觉地抢过了车夫手中的缰绳,顺便将车夫给挤了下去。 车夫欲哭无泪,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退伍老兵,被一个年轻人给挤了下来,站在马车旁有些手足无措。 抢饭碗也不是这么抢的吧。 长安君撩开车窗的纱帘,对着车夫道:“你去前面的马车领路。” “诺。” 马车里。 姝理熟练地拿起一个木盒打开,果然是果脯。 长安君见姝理一上马车就开始吃东西,关心的询问道:“你饿了么?” 姝理吃东西的嘴一停,正准备往嘴里塞东西的手也一顿。 我能说这是我上车的条件反射不。 “来人!” “嗯等等等。”姝理赶忙拉回撩开车窗纱帘的长安君,吞下嘴里的东西后说道:“你干嘛呀?” “你不是饿了嘛,我让人提前回去准备饭菜。”长安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不是......”姝理将手中的果脯放回盒子里,“我还没饿,只是这个比较好吃,我打开吃一点而已。” “早说嘛,之后我叫人送东西的时候再加上这些零嘴。” 长安君往舒软的软垫上一躺,也顺手拿起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拿起一个果干放到眼前,“别说啊,婵儿你这方法酿制的果干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吃了一块后,长安君就将盒子盖好放了回去,同时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酒壶和玉樽,给自己倒上一杯后,舒服地喝下一杯。 “哈~好酒。”长安君说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摇晃着手中的酒樽,“婵儿所说的酿造的酒也不错。” 姝理像个无情的吃播机器,默默地嚼着手里的果干。 果干的话,其实也有蜜饯,但是不容易保存。 长安君生意越做越大时,有送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水果给姝理,但往往坏得很快,所以姝理就向长安君写信说什么不晾晒成果干。 那么水果贸易的水果不仅保存得更久,利润也能更大,商路也能拓展更远。 至于酒就更简单了,高中生物教菌落的时候,隔壁的生物老师们带着同学们买葡萄用酵母菌发酵成葡萄酒。 把姝理他们一群文科生羡慕得,就想加入进去一起玩......啊不是,是学习。 虽然经过一个多月发酵,真正成功的葡萄酒寥寥可数,大多数都还是变酸的葡萄汁。 但是姝理因为好奇还是自主去了解了一下制作原理。 更何况,蒸馏酒精不是初中化学的拓展课程嘛,作为初中化学满分的姝理来说,实在so easy。 所以,长安君自然而然也就掌握了这种方法,并对姝理愈加地赞不绝口,同时更在此基础上开拓了更多了酒的种类。 天下好酒皆出于赵,赵国美酒皆出于hd。 这句话开始在七国之内流传起来。 第四十三章 姝理只觉得中二 “还喝?” 长安君倒酒的动作一顿,“酒嘛,还是要喝的嘛。”说是这么说,但迅速倒了半杯后就将酒壶放了回去。 “喝酒误事,少喝一点。”姝理没有多说,只是提了几句,不让这时代的人喝酒,基本就是天方夜谭。 长安君摇晃着酒樽,“你放心,就这点酒,还喝不醉我。除此之外,跟这个差不多酿造方法的那个什么.....果醋,倒是挺受那些夫人欢迎的,当然,也挺赚钱的。” “还不是因为你打着养颜美容的名号,每次还出售那么一点,搞饥饿营销。” 商人还得是商人,总会想到各式各样的方法提高自己的利润。 饥饿营销就是长安君自己想出来的。 不仅如此,卖得少还只是其一。 在果醋成功酿造出来时,长安君借着进献的借口将果醋献给了当今赵国王后,并大肆吹嘘果醋的功效,还取了一个【紫华浆】的名字。 姝理只觉得中二。 长安君还吹嘘其酿造之难,产量极少,于是作为第一个品尝和拥有的赵王后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所以在得到赵王后的青睐之后,【紫华浆】的名号开始在贵妇群体之中流传,还越传越离谱。 而在长安君写给姝理的信件中提到此事时,姝理只觉得长安君已经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奸商了,而且还逐渐向资本家靠拢。 “你车上只有酒么?”姝理收好木盒问道。 果干吃多了,她有点渴了。 “嗯?怎么?”还在品尝半杯酒的长安君放下酒杯看向姝理,“好像是......你等等啊。” 姝理看着长安君拉开一个个暗格,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酒壶装着的美酒。 长安君在一众酒壶中拿出一个白玉壶,将暗格关上后将白玉壶递给姝理,“喏,这是上次我拿来尝鲜的【紫华浆】,喝了一口不太喜欢那个味道,就随手扔里面了。” 姝理接过白玉壶寻了一个酒杯,倒上喝了一杯,勉强解渴, “味道还行。” 有点像低度数的葡萄酒。 姝理也不是完全不喝酒,在前世,啤酒、白酒、梅子酒、酸奶酒、葡萄酒等等,姝理都有喝过。甚至有次因为好奇买了一瓶九块九的葡萄酒,嗯,原来厕所地上的砖铺了五十块,还有两个半块。 长安君有些奇怪的看了姝理一眼,“这东西又酸又涩的,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喜欢这味道。”说着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手里的酒,“还得是我手中的才能称之为美酒。” 姝理没有接长安君的话,转而问道:“第三方势力准备得怎么样了?” 虽说【罗网】和【商盟】在姝理手中如同手心手背,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有着一些势力冲突的。 虽然没有什么危机爆发,但是未雨绸缪才是姝理想要的。 第三方势力作为平衡点介入,是至关重要的。 毕竟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形状。 “额,这个,蝉儿你也知道,时间太仓促了,连框架都没有搭好,而且,又想人少,又想武功高强能够强势作为第三方,好难啊。”长安君开始忍不住抱怨。 他构架这个第三方,脑袋都快想秃了,但难度确实有点大。 姝理仔细想了想,她也知道想要快速从无到有大造出一个势力,确实很难,说道:“那就定一个‘三年计划’,三年之内将这个势力打造出来。而且你不是暗中也在收买孤儿和奴隶嘛,人手应该足够,至于武功,我尝试着推演出一套功法吧。” 毕竟有着外挂。 而且自从进入大宗师以来,姝理就感觉自己境界有些停滞了,虽然内力有在增加,但始终感觉有一道瓶颈,而自己的外挂还帮不上忙。 所以把它用来打工不是合情合理? “那可真是大好不过了。”长安君一高兴直接一口喝完了手中的酒,只是当喝完那一刻僵住了。 姝理没去管偷偷摸摸准备拿酒的长安君,而是思考着这个预想中的新势力。 平衡点,平衡。 若要使人信服,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江湖,不过‘信’‘义’二字。 “就叫【信义盟】好了。”姝理出声说道。 刚摸到酒壶的长安君动作一顿,随即立马借着坐直身体的动作偷偷将酒壶放到身侧藏好,“什么【信义盟】” “作为平衡点的第三方势力。想要在这江湖混出名堂,除了一身绝强武功外,还得讲义气,讲诚信,名气大了,那么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的。” “虽然蝉儿你说得有点乱,但是我大概是懂了。” “把酒放回去。”姝理盯向长安君不安分的小手。 吐槽了自己还想喝酒? 长安君念念不舍地将酒壶拿出来,“就喝一杯。” 姝理没说话,静静盯着长安君。 “唉。”长安君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地将酒壶放了回去,随后说道:“其实吧,我觉得可以叫【铁血盟】,铁以为信,血以为义,铁血之阵,死生无阻。顺便再盟以青铜鼎,我那叔叔不曾言之一言九鼎,那我们便举之一鼎。” 这还是真是前几年hd之围时,平原君感叹毛遂:“他的三寸之舌,胜过百万强兵。他到楚一国,只用了一席话,便使赵国的威望重于九鼎。” 又是一个成语小典故。 不过长安君对于平原君的一言一行如此关注,看来是真的很恨他叔叔啊。 这要是平原君知道了,会不会说:叔叔我啊....(划掉) 达咩x 没多久,姝理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撩开车窗的纱帘看向窗外。 入眼便是朱红的大门,门的两旁站满了带刀护卫。 “怎么样,气派吧。”长安君炫耀般地说道。 姝理看向长安君,“你这么高调,难道没有僭(jiàn)越?你王兄就没有找你麻烦?” 长安君‘嘁’了一声,说道:“就凭借我这一年上贡的珍宝与钱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若说是僭越,那天下便不会有那么多王。” “诡辩。” 不过说得也是,长安君给赵国带来巨大的财富是肉眼可见的,对于大战结束没有几年的赵国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就算赵王妄图对长安君下手,那么第二天便能听到赵王的死讯。 现如今,长安君早就收买了宫中大部分人,就连赵王身边的亲卫和宫女,都暗中听从于长安君。 只是为了姝理的布局,以及自己最终的复仇,长安君按捺住了杀死赵王的冲动。 当年最重要的幕后黑手,平原君,长安君还没有完全收买其势力。 作为战国四公子之一,平原君多年经营的势力太过庞大,长安君在不引起平原君注意的情况下,只能徐徐图之。 第四十四章 姝理默默喝茶 青禾握着短剑,坐在圆月之下的角楼,警戒着四周,不时看向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长安君端着酒樽,依靠木柱,看着远处的王宫。 姝理安静跪坐,闭着眼睛,等待着一旁的水开。 长安君将酒樽对向远处的赵王宫殿,另一只手紧紧一握,“只要我想,那座宫殿的主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咕噜噜~水开了。 姝理睁开眼,不紧不慢地拿起水壶倒进茶杯和水壶一点热水,用热水微烫茶杯和茶壶,再将水倒掉。再取过茶叶放入茶壶,再次倒入热水盖过茶叶稍多一些,等茶叶舒展片刻,再次将水倒掉。提高水壶高度,由上而下,水流如瀑布一般落入茶壶中,直至适量后将水壶放置一旁,盖上茶壶的壶盖。 长安君看着姝理一系列繁琐的动作,吐槽着说道:“喝个茶还这么麻烦,不像美酒,倒入酒樽,晃上两下,香味自然而然地就散发出来了,随即再一饮而尽,哈~痛快!” 等上片刻的姝理端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回应道:“茶如君子,君子如茶,必须细嚼而知味,心静才能闻芳,将品性和内涵收入怀中,再慢慢流淌在时间之中。” 姝理放下茶壶后端起茶杯轻嗅,道:“《论语》曰‘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意即外在的风度与内在的本性统一,方可称为君子。君子,有道德、有修养、有学问,既有内在的真淳厚朴,又有外在的典雅,内里中正,外在平和,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善于成人之美,君子之于人,总是那么恰当适宜有益。茶如君子,与生俱来一种高雅气质,超凡飘逸却又不傲慢,既有内在的醇美,又晶莹剔透清香馥郁,色味香俱佳,茶之于人,益身,益心,益友,益事。” “儒家思想你倒是张口就来,怎么不谈那套之乎者也?”长安君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问道。 姝理微微吹了吹手中的茶,淡饮一口后说道:“心有明月自澄静,香茗在握君子境。暄嚣红尘,难免让人心浮气躁,静下心来,泡一壶清茶,细品慢咂,去品味生活,体会人生。” 前世的姝理倒没有这般喜欢喝茶,对于茶也没有太多的看法,相比较于茶,姝理喝得最多的还是速溶咖啡。 只是就如姝理所言,品茶需要安静,静下心来可以让人思考得更多,心浮气躁终归是不好的。 在鬼谷岭里,也有师兄所制的茶叶,山林中亦有着茶树,这便是姝理平时所喝的茶了。 【雪顶银梭】还是长安君送的,但姝理一下就喜欢上了它的醇香,只是姝理如今还不曾知道它的价值。 “年纪轻轻的,你这人生才刚开始,何来这么多感叹?”长安君给自己倒满酒,不懂姝理为何开始感叹人生了,要感叹也得是他来感叹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前进的道路太迷茫,布满了迷雾吧。”姝理低着头看着手中捧着的茶杯,看着白色的雾气升腾不散,又仿佛是看见前世迷茫的自己倒映在茶杯。 世事无常。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何必哀叹四溢的迷雾?就算铺满了荆棘,我当手持利剑,披荆斩棘。”长安君做出劈斩的动作,“势必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蝉儿如今何来哀叹,想我当年只身入齐,何曾没有感叹前途多舛(chuǎn),但如今我不是一样开辟出了自己的路?” 长安君仰起头将酒樽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何况还有我在你身前。” 姝理露出笑容抬起头看向长安君,“我只是稍微感叹一生人生多娇,世界那么精彩,我还没有看够呢。” 前世活得平平淡淡,过得平平淡淡,为数不多的刺激或许只有高考时将准考证落在了公交车上的那一次了。 所以才会喜欢上动漫,游戏,想要过一次动漫中那般精彩的生活。 家人,好友,爱人,都不想错过。 “是吗?”长安君挠了挠头,“哈哈哈......是我想多了。” 姝理笑了笑,随即问道:“咸阳的情况如何?” 长安君玩味地笑了笑,回道:“咸阳现在可不安定哦,不过也正是因此,我们才能借此机会将触手伸进咸阳,并扎根下来。” 姝理点了点头。 秦国的动乱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甚至在政哥彻底掌权之前,秦国的权力动荡都不会停止。 “有和【罗网】发生冲突吗?”姝理问道。 虽说知道了赵国的【罗网】是想重新回归鬼谷门下,但是【罗网】名为一,实为七分,鸦九也无法保证秦国的那人是否还忠心于鬼谷。 向鬼谷递交天下的情报已是传统,也被各国【罗网】默认。 现在或许包含了天下,乃至【罗网】的秘密情报,但若是以后,就很难保证【罗网】是否会依旧向鬼谷坦白。 “不。”长安君摇了摇酒杯,“【罗网】现在的目光还没有放到我们身上,更何况只是一个跟随质子回来的几个下人,谁会在意他们?” 他可是从死侍中抽出了最为优秀的两人送到了咸阳,对此,他有着十足的信心能够彻底在咸阳扎根。 “不,不。”姝理皱着眉说道,她想到另一条思路,“若是假借他的名号,或许可以欺骗【罗网】视线,同时还能暗中得到我们的资助。” “他?”长安君不确定地说道:“那个小男孩,如今的秦公子政?或许也不是不行,毕竟在外人看来,就是他的人组建的......或许真的能成。” 姝理点了点头,“那行,下次入秦的商队就带上一封我的信件交给他吧,他看了之后自会明白。” 没错,姝理就是想将【铁血盟】挂在如今的秦政名下,借以他的名义,在暗中正大光明地培养自己的势力。 就算【罗网】最初注意到了,也不会将太多注意力放到未来的秦王身上,何况还只是未及冠的小毛孩,就算组建自己的势力,短时间也不会有太大气候。 而这,也是姝理他们所抓住的时间点,在未来某个时候一举将全部力量展现出来,让【罗网】想要对付它时,也会碍于【商盟】的存在,而投鼠忌器。 既然不能一家独大了,那就只能保持默契,维持平衡了。 “哦,对了。”端起茶杯的姝理眯着眼看向长安君,“有没有听到那个跟你一样封号的秦公子啊。” 就是同样获封【长安君】的政哥的弟弟——成蟜。 “听到了。” “有什么感想吗?” 长安君有些奇怪的看向姝理,说道:“我应该有什么感想么?不过一个小屁孩而已。” 姝理默默喝茶。 第四十五章 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次你又打算待多久?”放下酒杯盯向姝理。 姝理作为鬼谷传人,算计谋略他算是见识到了,同时鬼谷的神出鬼没他也见识到了,在一个地方往往待不了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若不是他端着假父的架子,强制要求着给姝理送去东西,他还真不知道鬼谷在那么隐蔽偏僻的地方。 不过据手下的人说,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是谁将包裹取走的。 “我就停留几日,随后我想回北地看看大父。”姝理敲着桌子,回忆着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那如此,过几日我便和你一起前往北地。” “你去干嘛?”姝理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北地发生的事?”长安君反问道。 姝理皱了皱眉,道:“北地发生什么了?跟我大父有关系吗?” 最近关注的都是【罗网】和【商盟】的事情,关于北地的情报其实比较少,近日来又更加疏忽没有关注了。 而且,这个时间点,大父还没有出现在七国的棋盘之上才对。 大父就像一个一直在地图边缘打野发育的玩家,只是时不时来到中原gank一波,随后继续打野发育。等到自身发育得超过了七国的平均水平了,一举出现在大众眼前,以绝对实力横扫天下。 而现在赵国最为活跃的还是老将廉颇。 “你应该知道,如今廉颇将军和乐乘正领兵攻燕。” 姝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传递的情报上有提到。 而且这事情也挺好玩的。 前年燕王喜派丞相栗腹以百金为礼向赵王贺寿,以求与赵国交好。结果栗腹回国后立马就向燕王喜报告说:“赵国年富力强的人全死在了长平之役,而他们的孤幼尚未成人,可趁现在进攻。” 而燕王喜闻言大喜,也不验证虚实,立马就派兵进攻赵国。 结果现在将侵略战争打成了首都保卫战,这跟阿三有得一拼。 不愧是你啊,燕国。 “虽说燕国羸弱,但也派兵侵扰了代地,而也就在这是北方的狼族也突然出兵侵袭。虽乐乘挡住了燕国军队,并借此攻入了燕国。但李牧将军所面临的狼族侵袭,却并没有结束。” “燕国军队都撤走了,狼族还敢进攻?”姝理疑惑地问道。 就凭狼族那被大父阉割了的狼性,这次敢借着燕国的间接协助南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可燕国都撤走了,他们居然敢依旧逗留? 姝理从中发觉到一丝不合常理的地方。 长安君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这次我会和你一同前往代地。” 姝理奇怪地看着一脸轻松的长安君,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内幕,不然不会表现得如此轻松,何况他还有不少商路是要经雁门到草原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姝理眯着眼看向长安君,“快说快说。” 长安君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拿起酒壶倒满酒一饮而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几天呢,我带你在hd好好地玩一玩。” 姝理:......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代地?” 长安君“嘿嘿”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军队打仗不就得需要粮食,所以我向那人请愿作为此次的督粮官,而一切粮食军需,皆由我来筹备。” 姝理古怪地看着长安君,“你有这么好心?” 若是真的一切由长安君筹备,那么就说明这庙堂并没有拿出一丝一毫的钱财,也难怪赵王会同意让这个弟弟作为督粮官。 估计赵王也知道长安君身为天下豪商,身家不菲。同时更重要的一点是长安君是王室子弟,由王室子弟出面筹备物资和押运,那么对于王室的好处也是巨大的。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赵王的臆想了。 他可能不知道长安君早已恨他入骨,怎么会真的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只是姝理还猜不到长安君为何会请愿成为此次的督粮官。 “所以你有了什么坏主意?”姝理问道。 督粮官虽然责任重大,但也不失为一个捞油水的好位置。 虽然这次的物资都是有长安君自己一人筹备,但是身在这个位置可是手持军令的,能操作的空间可是大大滴有。 长安君“嘿嘿”笑道:“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些蝉儿就不必操心了,这几天你呢,在hd内好好玩玩。再过两天就是‘春祭大礼’了,hd会变得格外热闹。” 春祭大礼就是春节,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俗称“腊祭”。西周初年已有了一年一度在新旧岁交替之际庆祝丰收和祭祀祖先的风俗活动,可以认为是“年”的维形。 国君会在春祭时分发祭肉,孔子就是因为春祭后,没有得到国君应分给大臣的祭肉,愤而离鲁赴卫,开始了周游列国之旅。 毕竟是彰显国君对大臣的重视程度,也不能说孔子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难怪看着许多人家的门前挂上了神荼、郁垒像。” 用桃梗刻制神荼、郁垒像,在除夕前夜那天悬挂在门前,用来避免妖魔鬼怪的侵扰。 到后来,人们嫌刻木人麻烦,就直接在桃木上画两个神像,提上神荼、郁垒的名字,于除夕下午挂在门两旁,以压邪驱鬼,这就是最初的桃符,也就是春联的前身。 桃木辟邪的相关记载最早源自《左传》,里面记载了古人用桃木做得弓进行除灾仪式。 《庄子》载:“插桃枝于户,连灰其下。童子入而不畏,而鬼畏之。”由此可见古人对桃木的特殊信仰源自于春秋战国时期。 如《战国策.齐策三》说孟尝君打算入秦时,苏秦对他讲了土偶和桃梗的寓言,劝止他,其中有土偶人语桃梗:“今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自以为人。”可知战国时代已有削桃木为人的做法。 “哦对了,差点忘了。” 只见长安君从从怀里拿出一块雕琢成形式铜钱的玉璧递给姝理。 姝理挑了挑眉,接过玉璧看了看,脸上的神色变了有变,最后无语地看向长安君,“这是个......什么?” “给你的压胜钱啊,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有得过?”这次换长安君感到疑惑了。 难道这不是正常小孩每年都会得到的? 长安君一脸不解的看着姝理,仿佛就在说:你不正常 姝理满脑子黑线。 她穿越以来,在家才呆了一年多就拜师鬼谷。 在鬼谷里也没有过年的习惯,师兄就更没有给自己发压岁钱,更何况就鬼谷岭那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有钱也用不出去。 而关于这个压岁钱: 在晋朝周处的《风土记》中有文字记载:新春前后,“各相与赠送,谓‘馈岁”。意思是说,在春节前后,官员之间互相赠送压胜钱,表示彼此都平安无事,共同祝贺长了一岁。 这一“馈岁”活动在西汉时期相当盛行,一直到今天,长辈给未成家的晚辈送压岁钱,就是古俗的遗风。 姝理:简直离谱 长安君看着姝理的样子,忍不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蝉儿你居然从未得到过压胜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野孩子呢,哈哈哈哈......” 姝理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闭嘴。” 而长安君反倒笑得更大声了。 在不远处,听到长安君放荡不羁的笑声,青禾不自觉侧目看向楼亭里的二人。 温暖的火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可以放肆地感受高兴和快乐。 青禾低头看了看自己抽出的短剑,随后别过头不想理长安君的笑声,抬起头看向空中的圆月。 杀手都是孤独的,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第四十六章 长安君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哟,大师兄!” 旷修抚琴的动作停下,看向蹦蹦跳跳的姝理,道:“毛毛躁躁的,静下心才能弹奏出优美的音乐。” 姝理“嘿嘿”一笑,“我们小孩天性好动,怎么又说是毛毛躁躁的呢?这叫活泼。” 现在自己就是小孩,小孩的身份就是天然的优势。 这点,某洗衣机很有发言权。 旷修无奈地笑了笑,“你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虽然我很想让你精学音律,但你志不在此。” “害。”姝理来到桌前坐下,同时将手中的小盒子放到桌上,“学乐呢,是为了修身养性,但是我呢,有点复杂。” 旷修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先遇到你,罢了罢了。这是什么?”旷修注意到姝理放到桌上的一个精美小盒。 “这个啊。”姝理将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茶叶,随着盖子打开,还有着一股幽香传出,“雪顶银梭,我最爱的茶叶,带给你尝尝。” 旷修恍然,“近来风靡hd贵族圈子里的奢侈品之一,我听过它的名字。不过相比于茶,我觉得还是酒更适合我。酎饮尽欢,乐些故些。” 姝理无奈。 除了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对酒采取“禁御”和重征的限制政策外,东方六国的君主都不禁酒,对酒的生产、流通和消费一般都采取放任政策。 当时不仅各国君主和贵族“嗜酒而甘之”,一般平民百姓饮酒也非常普遍。加上田制和税制的变化,农业生产技术的提高,工商业的发展,酒的酿造、销售和酒具的制作,都非常活跃,整个酒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这也是【雪顶银梭】在秦国销量远超六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对于东方六国来说,相比较于茶,他们更加喜爱的还是酒。 即使【雪顶银梭】带有独特的幽香,但对他们六国的上层阶级来说,也只是日常的调味品罢了。当然,个别爱茶的除外。 “酒还是少饮,大师兄,酒伤身。”姝理也没有多说,因为只是她不爱喝酒,但也不能完全阻止别人的爱好,只是提醒适量,“不过知道大师兄爱酒,所以特地为大师兄备了两车好酒,就在府前。” “果真?”旷修两眼一亮。 “果真。” “那还等什么?”旷修直接站起来,“走走走,带我一看,我倒好好评鉴一下可谓是真的美酒。” 姝理摇了摇头,站起身,跟着火急火燎的旷修往外走去。 —————分割线—————— “嘶~哈~”旷修放下酒杯,回味着舌尖品尝的味道,“果真是好酒,这味道似乎和宫廷王酒有些类似,但是又多了几分辛辣。” “大师兄还喝过宫廷王酒?” “喝是喝过,乃是平原君所赠,那不愧为赵国宫廷王酒,带着我赵国特有的醇香。”旷修回想着早已被他喝完了的宫廷美酒,咂咂嘴,有些回味,“不过这酒品尝起来确实有着几分宫廷王酒的味道,但是却又有所不同,像是多了几分秦国的影子。” 姝理倒是有些吃惊,虽然她不懂酒,但是旷修就以一口酒品尝出它的出身,不可谓不厉害,“不愧是爱酒痴狂的大师兄,这酒确实是以宫廷王酒的手法酿制,只不过酿酒人做了一些改变。” “哦?莫非是王室所推出的新的美酒?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天下的酒,不说喝完,但是有名的酒类他都听说过,如今这又多了一个新的美酒,他却没有听说过名字。 “这酒还未推出是真,但却不是由赵王室所酿制。” “不是?宫廷王酒的酿制方法可是秘传,他人从何得知?” 姝理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示意旷修再次品尝美酒。 宫廷王酒的酿造方法是王族宗室秘传不假,而且就算是王族之人,也不能随意窥伺。 不过嘛,酿酒需要的是什么? 是粮食。 赵国经历了数次大战,如今对燕,对狼族的战争都还未停止,哪还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就算是有,也不会太多,那也酿造不了太多的酒。 没有酒就没办法售卖,即使宫廷王酒只会出现在宫廷王室之内,但不代表他们不会酿制其他的名酒。 所以,没有的酒的销售,也就没有了收入来源,若是平时靠着赵国王室还能不担心钱财、粮食来源,但如今的赵国还没有完全缓过气来,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酿酒厂。 于是身为赵国王室的长安君得知消息后,斥重金不仅买下了宫廷王酒的酿造秘方,还买下了整个酿酒厂。 赵国王室不管? 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只不过长安君本身就是王室子弟,不过是酿酒厂换了个主人,秘方不还是掌握在自己人手上,只要他有身为王族子弟的自觉自会知道怎么做。 更何况,长安君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当那些王室族老们看着眼前闪亮亮的钱财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多,或者说完全就没有过考虑。 所以当下人前来汇报的时候,他们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卖!给我卖!唉,滚开,你走慢了,老子亲自跑去卖 然后长安君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宗族长老一脸菊花般笑容地拉着他的手说:皓儿啊,不愧我王族子弟...... 听长安君说,那几个老头拉着他吧啦吧啦了半天,还时不时挤出两颗眼泪,最后喜笑颜开地带着钱离开了。 嗯,长安君的名皓,出自《唐风·扬之水》。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此诗表现晋国的曲沃势力壮大且已有夺嫡的图谋。开篇以水起兴,暗示政局不稳,然后层层推进,显示出紧张又神秘的气氛。 这跟赵王继位时的内外局势差不多,难怪赵王会设下一个巨大的阴谋强硬地抢回母亲手中的权力,并把弟弟远送齐国。 其中或许有着赵王的暗示也说不定,不然齐国为什么非要点名要长安君,不过只是质子。 只是不知道长安君沉寂这么多年,突然有了声势,还自愿请仕,真的就不担心重新勾起赵王内心的那股怀疑和担忧吗。 长安君不会不清楚吧。 旷修一看知道姝理并不想,便没有为难,倒满酒再次品尝道,“确乃美酒,不知道这酒多久才会推出?不过应该也巨贵无比,毕竟是由宫廷王酒酿制而来。” “再过三日,这酒便会在各大【若苕楼】面世,而它的名字就叫:【赵王酒】。不过大师兄只要想喝,只管前往【若苕楼】,报上自己名号便可在【若苕楼】随意饮酒,不用给钱。” 姝理忽地一笑,原来长安君的‘舒心丸’在这里,只是不知道赵王会不会真的就放心了。 旷修听到酒楼名字,随后一笑。 原来是那位公子。 看向眼前的姝理。 他们所谋,应该不止如此。 不过跟自己又有何关系?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天下美酒! 第四十七章 呵,渣男 “你这【赵王酒】倒是给其余六国不少压力。” 姝理撩开纱帘,看着车窗外的过往的行人,脸上洋溢着少有的快乐,春祭的到来的确给hd增添了不少的喜庆之气。 姝理放下纱帘,看向正惬意地品尝着美酒的长安君。 “哈~好酒。”长安君美美地品尝完一口,放下手中的玉樽,摊手道,“只是双方的妥协罢了,不若,‘白玉浆’才该是它的名字。不过,让双方都能满意,才能双赢,这是你说的。” ‘白玉浆’这玄幻风满满的名字是个什么鬼。 姝理压制住想要吐槽的冲动。 “话说,你这些酒名都是从哪想出来的。”姝理终究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今日就是‘春祭大礼’了吧,你身为王族子弟,不用出席典礼的么?” “说得好像你不是我王族子弟一样,是吧,乖女儿。”长安君摇晃着手中的玉樽作死地说道,“咳咳,说来那几个老家伙也派人邀请我前往来着。” “那你为何不去?” “去干嘛?看着我那王兄和王叔如何昭告上天?还是挤着笑脸跟他们问好?”长安君一脸的嫌弃,“既然这样,还不如去酒楼看看你说的灯谜如何。” “不过听说,燕王准备派人送礼求和。” “哦?”姝理来了些许兴趣。 燕国国都才被围困没有多久就抵挡不住了,这就派人来求和了? “有提到是由谁作为主使前来赵国吗?” 姝理对燕赵之间的战事了解并不算太多,而且这也是战时信息,罗网的传递速度虽快。但这并不是最为重要的信息,所以不会单独传递给姝理,除非是姝理要求。 “这个嘛......”长安君回想着在朝堂上听到的零碎消息。 没错,现在身为督粮官的长安君也能够上朝了,只是他有时候不愿意去而已,赵王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次在朝廷听见燕国求和消息的时候,长安君也没有过多在意,何况他还在走神,抱怨自己今天是不是脑袋抽了来上朝。 好像是为了谈生意来着,哦,那没事了。 “好像是叫什么......燕春君吧?没记错的的话。” “燕春君?燕国王室贵族,燕王的弟弟。”姝理回忆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背景板角色,毕竟在两部作品中都有登场,虽然都是一晃而过。 “嗯?你知道他?” 姝理耸了耸肩,道,“拜托,你的【若苕楼】已经遍布整个七国,你居然不知道燕春君整个‘赫赫有名’的人?别告诉我【若苕楼】收集的情报你一点都没看过。” “额,这个....”长安君有些尴尬被发现偷懒,随即狡辩道:“其实吧,那些情报我都是看了的,只不过对于天下一些人物我不太关注,而且这个燕春君真的赫赫有名?我怎么没听说过,不对,我好像有点记忆。” 姝理抚了抚额头,无奈地说道:“那你都关注些什么人啊喂?而且这个燕春君前不久才和你做了一笔大生意,转眼你就把别人忘了。” 呵,渣男。 “那肯定是像信陵君那般有名的人啊。”长安君理所当然地回应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挥斥千金购买了我们做失败的琉璃的那个傻瓜啊。” 长安君恍然大悟。 姝理不得不感谢有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前世的生活,惊鸿一瞥间,看到路上的玻璃,梦醒后就只记住了梦中亮闪闪的玻璃。 随即姝理就回想玻璃是这么制造的。 反正原材料肯定是沙子,然后高温淬炼。 于是这么跟长安君说了,接下来靠的就是不断的实验了。 至于做了多少次实验,姝理不得而知。 只知道长安君兴冲冲地将成品寄给姝理,附带一封表达了他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的一封信。 只不过当梳理打开被精美盒子精心乘装,并用上等丝绸包裹住的玻璃球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个......咩呀? 五颜六色是怎么来的? 然后姝理就将成品寄回去了,并鼓励长安君再接再厉,一定可以制造出更加剔透的玻璃的。 结果不久,长安君就来信说,他已经将那个五颜六色的玻璃球给卖出去了,还卖了千金,给姝理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就这? 一颗小小的、杂质不知道多少的玻璃球,价值千金? 后来才知道是被燕国的燕春君买了去。 真是人傻钱多。 “主人,我们到了。”马车外传来恭敬的声音。 悠扬婉转的赵国乐曲早已传入马车之中。 姝理撩开车窗纱帘看向外面。 身姿婀娜的舞姬只身披着薄纱,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戴着面纱就在酒楼的门口翩翩起舞。 随着门口往里瞅,依稀还能够看见身着薄袍的男伶正依偎在客人怀里,陪着那些口味独特的客人饮酒。 嘶~ 姝理连忙缩回马车里,脸色有些泛红,随即有些生气,也像是埋怨地冲着长安君说道:“怎么...怎么酒楼里还有那种人?简直......简直不忍直视。” 长安君一脸懵逼地看着姝理。 你在说什么? “酒楼什么......”长安君不理解姝理在说什么,但随即又反应了过来,露出笑容,道,“哦~原来你说的这个啊,嘿嘿嘿....” ! “岂可修~”姝理不想和长安君多谈。 她腐......不对,她可正常了。 她绝对没有看过灵什么契,也不知道什么高桥美咲和宇佐见秋彦,更不知道世界那个什么初恋。 达咩达咩,不能暴露。 从马车内出来,一眼就看见驾车的青禾正盯着门口的两个舞姬目不转睛,直接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青禾一下子懵了了一会儿,随即快速看向‘攻击来源’。 “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姝理冲青禾呵道。 青禾发现打他的人正是姝理,瞬间放松下来,摸了摸吃痛的脑袋,敢怒不敢言。 打不过,惹不起。 长安君亦从马车中出来,顺着阶梯下到姝理身边,轻轻拍了拍姝理的脑袋,道,“走吧,带你看看我精心打造的【若苕楼】。” hd城内有两座【若苕楼】,除了旷修府邸不远处的【若苕楼】外,另一处就是这建于【清池】之上的【若苕楼】。 说是一座酒楼,其实是几座楼阁相互搭连,围绕着中心的【清池】而建。 大致分为前、中、后,三个区域。 最前的楼阁,便是普通平民、商贾饮酒作乐之处,虽如此,但是依旧辅以极其奢华的修饰。 中间部分和前后的部分是以空中楼阁连接,共建有三层,呈一个圆形的巨楼。过往的回廊上有专门的护卫看守,这里只对王公贵族开放,奢华的装饰,秀美的风景,说是酒池肉林也不为过,也是如今整个天下最为出名的销金窟。 同时,【清池】之上还搭建了一个舞台,轻纱弥漫,恍若仙台。 销金窟里望生死,棺材里面好乘凉。 第四十八章 轻舞 姝理尽量保持着目不斜视,径直往【琼楼】赶。 琼楼,亦为中间部分的美称,比之前面的部分更加富丽堂皇,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单独划分出一个个小隔间。 玉宇,琼楼第三层的美称,非王族大贵不能入。 身后的长安君倒是完全没在乎周边的莺莺燕燕,自顾自地端着手中的玉樽喝酒。 玉宇·望舒阁 姝理拍着脸,试图冷静下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迟早都会看见的,现在看了又怎么样嘛?” 长安君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姝理瞬间回想到刚刚路过一个男伶人的时候,刚好吹来一股清风,她似乎是看见了些许黑色的什么。 ! 眼睛不干净了啊...... “何况只是穿得浅薄了些,又没......” “你闭嘴啊!”姝理怒气冲冲地盯向长安君,要是他再敢多说一句,她绝对会阉了他,让他知道什么叫看了就看了。 “咳咳。”长安君别过脑袋,端起玉樽往嘴边送。 惹不起惹不起,再说就要发飙了。 姝理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想要吹吹风冷静冷静。 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敲响房门,轻轻拉开一小半门,看向长安君请示是否方便,在得到许可后小心地进入房间,随即看到窗口的姝理,于是小声地说了几句等待长安君指示。 长安君摸了摸下巴考虑片刻后说道:“带她们来见我吧。” 姝理这时冷静下来了,从窗边走了过来,刚好看见下人关门出去,问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姝理回到桌边坐好,给你倒上一杯热茶。 长安君半躺下来,摇晃着手中的玉樽,带着些许忧愁,仰头一饮而尽道,“也不算什么大事,但也不算小事,我名下的第一舞姬想要离开。” 赵国轻舞,被誉为赵姬之后,赵国第一舞姬,长安君花重金将其买入麾下,作为【若苕楼】的头牌舞者。 可以说,轻舞的存在,也是【若苕楼】能在hd在短时间内立足的重要原因之一。 同时,也吸引了不知多少垂涎其美貌和舞蹈之人,不过皆被长安君挡下。 “怎么?你舍不得?”姝理放下茶杯,看向长安君。 “舍不得,当然舍不得了。若是在赵国,我还能天天见到那绝美的赵舞呢,现在却不知道为何要想着离开去燕国。”长安君的脸上难得露出真正的愁容。 “那奴家真是对不起长安君阁下了呢。”一道美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姝理转头看向门口。 门被拉开,外面正站着以为面带笑容的女子,身边跟着一个白发的小女孩。 轻舞面带着笑容,随即看见长安君身边的姝理,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女子迈步走来,长至腰际乌发随之飘浮,白皙如玉的面容,一对翡水秋眸似有水光盈盈,嘴唇娇嫩如新桃,穿着青莲色绣云水纹的袄裙,腰间挂着一串红绳编制的铃铛,腕上戴着一对翠玉镯,衬得肌肤欺霜赛雪般白,白玉般的脸上一对凤眸,满含笑意,发髻上簪了两只银步摇,垂下的红色璎络更衬的她妩媚多姿。 倒是一旁的白发小女孩更加吸引姝理的注意,身着一件浅水蓝的裙,白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眉清目秀,清丽胜仙,不过表情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怯懦和害怕。 姝理看着她的脸,总是感觉有些熟悉。 白发的小孩发现大人一旁的小女孩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她,让她一时间感到不知所措。 能坐在那位大人身边,还那么神态自若的,除了自己师父外,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人。 不对,师父也不是完全的神态自若。 她好几次都看见自己师父总是会偷偷地看向那位大人,眼神中有着她所不懂的神色,而当那位大人看过来时,师父又会掩饰自己的神情。 姝理看着那个白发的小孩躲到了先前那个美丽的女子身后,不由得笑了出来,随后看向恭敬地站在不远处的轻舞。 “公子。”轻舞恭敬地朝着长安君行了一礼,随后看向姝理,“这位是......” 长安君示意轻舞坐下,“不用客气,坐下吧。”随后向轻舞介绍着姝理,道,“这是我的女儿,名为华赢。” 这时,姝理明显地看到轻舞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不易察觉瞥了一眼什么都还没注意到的长安君。 有意思。 “小姐。”轻舞朝着姝理行了一礼。 姝理点了点头。 轻舞来到长安君一侧跪坐下,拿起酒壶熟练地将长安君面前的玉樽倒满酒。 那白发小女孩则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坐在一边。 轻舞一边给长安君倒酒,一边说道:“奴家还从未听公子说起过何时又有了一个女儿。” “额,这个嘛......”长安君对上轻舞直视的目光,眼神一时有些闪躲。 “我只是义女,你不必担心。”姝理这时开口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轻舞肯定喜欢长安君,而且似乎长安君对她也有这个意思。 只是他俩好像都没有看出对方喜欢自己。 轻舞转头看向姝理,姝理还以‘放心’的笑容,随即将食指放到嘴边做出‘嘘’的动作,轻舞瞬间明白了姝理的意思。 女人中间的联系,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果然,没有了那一丝落寞的轻舞,笑容显得更加地迷人,随后直视着长安君:“公子,是这样吗?” 长安君一看姝理都已经坦白了,于是耸了耸肩直接向轻舞坦白道:“没错,就如蝉儿所说。”随即反问道轻舞,“那你又是为何想要前往燕国?” 说到这事,轻舞一时面露哀愁,“奴家虽习赵舞,但却为燕人,只是自幼被卖予乐坊,辗转来到了赵国。不日前,燕国来人带来家中口信,称奴家家人只剩母亲与妹妹两人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只得向我求助。”轻舞轻拭着眼泪,“不过还请公子放心,奴家并不是要离开您,待奴家处理完家中之事便会立马回到赵国。” 长安君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起自己幼时只身被送往齐国的往事,安慰道,“既如此,我会派人送你早日回到燕国。” 轻舞站起身朝着长安君行了一礼:“奴家谢过公子。” 一旁的姝理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从小就被卖到了乐坊,而且辗转来到赵国,那她家里人又是从何得知轻舞就是当年之人,而且家中只剩母亲和妹妹,又是怎么托人捎来口信的? 其中之事必然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十九章 雪儿 “那这位小姑凉是?”姝理看向一旁一直低着头规规矩矩坐着沉默不语的白发女孩,长安君似乎完全没怎么在意。 轻舞看了一眼白发女孩,微笑着向姝理介绍道,“这是我收养的弟子,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因为天生白发,被家里人视为不祥之兆。”随后将白发女孩拉上前,“来,雪儿。于是她家人就将她卖给了质人(中间商,这里特指奴隶商),随即被我发现,我见她有缘,就收买了她。” 长安君随意地瞥了一眼雪儿。 只是一介平民罢了,被卖于质人的何其多,只不过被轻舞收养,也算是她的幸运了。 姝理则是越看这个雪儿越觉得有些眼熟。 虽说女大十八变,但是这惹人注意的白发,还有这虽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可依旧能看出以后亭亭玉立的雏形了。 赵国人,后居燕国...... “那么轻舞姐姐回燕国,也要带上她一起么?”姝理礼貌地问道。 轻舞有些惶恐地摆手回应道,“小姐叫我轻舞即可,姐姐可万万当不得。” “就是就是,你叫她姐姐,叫我父亲,这辈分不岂不是就乱了?”长安君在一旁附和道。 姝理本还想任性一点。 自己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但随即思索片刻还是觉得算了。 战国虽礼乐崩坏,但礼制宗法还在,何况自己和轻舞身份地位悬殊,也就理解了。 更何况,长安君还有些小九九呢,真叫姐姐了,他应该怎么办? 各论各的? 姝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轻舞也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雪儿本就孤苦伶仃,虽然我名为她的师父,但却也如同她的母亲之实了。本来我是打算让她就留在赵国等我回来,但她却百般不愿。”轻舞轻轻的抚摸着雪儿的脑袋。 雪儿抬起头看向轻舞,对上了温柔的笑容,不自禁地将头靠向轻舞。 姝理则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雪儿,白发,赵国前往的燕国,都对上了。 雪儿不出意外就是雪女了。 如果非要验证的话...... “听闻轻舞姑娘乃是天下第一舞姬,所以,我想向轻舞姑娘请教些许舞技,不知道可否呢。” “小姐谬赞了,我只不过是沾了大人的光,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名气,若说天下第一,可万不敢当。而且小姐若是想学,只管开口便是,我尽当竭力教授小姐。”轻舞摇头道。 长安君看了看姝理。 之前怎么没有听她说起想要学舞呢,不过她若真想学的话...... “我说你是天下第一,那么你就是天下第一。”长安君相当霸气地说道,“何况轻舞姑娘的凌波飞燕,天下之人谁看了不会入迷。” “哦?”姝理眼前一亮。 凌波飞燕可是雪女的独门绝技,既然轻舞也会的话,那这下完全坐实了她的身份了。 姝理看向依偎着轻舞手臂的雪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真想不到,日后那个清冷的雪女,小时候倒是挺可爱的嘛。 “长安君谬赞了,我不过一介舞姬罢了。”随后看向姝理,道,“今天小姐还是第一次来到【若苕楼】,那我就献上一舞作为我给小姐的见面礼吧。” 轻舞起身向姝理和长安君行了一礼,“大人,那我先下去准备了。”说完后退着离开了。 只不过留下了雪儿还在房间里。 “你,叫雪儿?”姝理看向雪儿,尝试性地和雪儿交流。 雪儿抬起头,对上了姝理的目光又立马低了下去,但又想到师父说过这样会不礼貌,只得怯生生地抬起一丢丢脑袋,稍微对上一点姝理的目光,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 “你们聊,我下去看看。”长安君向姝理说了一声后,便端起酒杯起身走出了房门。 见人都走完了,姝理也就不用在乎身份地起身走到雪儿身旁,坐了下去。 “你不爱说话?”姝理见雪儿在自己坐下后一下子全身紧绷了起来。 虽然日后的雪女也是一个性格冷淡,言辞较少的人,但是也不是完全的高冷或者沉默寡言啊,怎么小时候的她这么容易害羞? 姝理一时来了兴趣,凑近雪儿的耳旁,轻声说道,“话说,你是听不见我说话么?” 热气打向雪儿的耳根,连动着耳边的碎发一起骚扰着雪儿的神经。 一下子,雪儿的耳朵就变得通红。 雪儿紧张地拽进衣服,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是。” 姝理凑得更近了,几乎都要贴到雪儿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嗯...”雪儿浑身一激灵,紧张得闭上了眼。 姝理缩回身子,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想不到逗人这么有意思,而且是这种特别容易害羞的小女孩,更有意思了。 现在的姝理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大灰狼,面对着面前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小绵羊,思考着该怎么下口才会更加享受。 闭着眼睛的雪儿见姝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了动静,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睁开眼查看但是又害羞不敢。 闭着眼,像是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又没有听见姝理的任何声音。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雪儿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张开一丝眼缝,随即就看见姝理正坐在她的面前,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吓~ 雪儿又立马低下了头。 姝理前倾身体,靠近雪儿的耳旁,吐气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嗯?” 雪儿感受着姝理说话的热气,耳朵酥酥麻麻地有些痒。 现在雪儿不止耳朵,连脸上都已经泛红。 姝理起身,绕着雪儿走着,故意弄出些许声响,随即屏气凝息,外放出内力,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雪儿现在只感觉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怎么回事? 外面的乐器声呢?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雪儿抬起头睁开眼,立马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 - - - (我都不敢有过多的肢体言语描写,上本书就是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说我涉及涩情内容,后面写一章封一章,所以就太监了qaq) 第五十章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高月公主说过:燕国的冬天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冬天最深的日子里天空会下这整整一个月的大雪,把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一个白银的天地,远处的山脉进出的宫殿都是纯白色的,在六角形的雪花飘落的最后一天,就是燕国最盛大的节日大家会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带上最闪亮的头饰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聚集到宫殿前的广场用几百个大木头点起熊熊的篝火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春天大家唱这歌跳这舞喝着燕国特有的烈酒,酒的香味浓浓的飘散连不喝的人都会醉倒。 但那是对于贵族和生活较好的平民来说。 对于穷苦的平民来说,燕国的冬天那么寒冷与危险,一旦入了冬,大雪飞舞,万籁寂静,入眼全是一片刺眼的白,寒风呼啸。 每年的冬天,总是有着数不清的人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无声无息地睡死在睡梦中,嘴角最后带着的笑容,应该是他们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雪儿身着单衣,紧紧蜷缩在小角落,光着脚丫,漏风的房屋每一次的冰冷,都像是刀尖划过肌肤一般。 我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雪儿很疑惑。 这里是她小时候被关押的地方。 至少在她的理解里,她是被关押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她天生白发比较特殊,也可能是因为同房间的人一个个死去,所以这个对她来说稍显大的‘牢房’里,只有她一人。 曾经房间里有着十个人,如今唯有剩下她一个人。 雪儿茫然地望向四周。 自己不是已经被师父领走了吗?为什么又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呼~ 寒风透过缝隙再次吹进房间,吹过雪儿。 好冷。 雪儿抱紧双腿。 这熟悉的寒冷的感觉。 不自觉的,一行泪水从雪儿眼眶流了出来。 难道我被师父领走,乃至师父都只是我的一个梦么? 雪儿埋下头,默默哭泣。 现实。 姝理睁开眼。 这个雪儿这是轻舞从质人手中买来的? 但为何之前轻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的表现都像是......一种表演? 虽然很容易让人信服,但是对姝理来说,就是因为真的有些太过了,违和感反而有些强。 于是姝理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雪儿施展了幻术。 姝理可是撒了半天娇,还动手做了一顿好吃的,阿青姐姐才同意教她的。 第一次使用是偷偷对着自己师兄用的,结果自己师兄不仅没事,自己还差点中了道。 姝理闭上眼。 吱~呀~~砰~~~ 埋着头的雪儿猛然抬起了头。 这个‘牢房’的大门她知道是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因为在她第一次进来,以及每次其他人进来之前,都会发出这个声音。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最后那一声‘砰’的巨响。 她记得在梦里,就是这个巨响之后,轻舞姐姐就出现在了‘牢房’里,然后将自己救了出去。 雪儿翘首盼望着过道里的黑暗。 她在等待梦中那一个人的出现。 许久,没有仍任何动静响起,也没有梦中的那人出现。 雪儿缩回了脖子,将头重新埋下。 果然,就只是梦么? 原来自己重来就没有出去过,或许只是因为我快要死了吧。 应该会感到温暖吧。 之前有位同房间的小伙伴曾对她说,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像是之身在温和的春天,享受着和煦的日光。 随即,雪儿就看着她面带着笑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缓缓睡去。 后来雪儿才知道,原来她是死了。 自己也梦到了自己出去了,享受到了阳光,还有敬爱的师父。 自己是不是也要死了? 哒~哒~ 在这寂静的牢房,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明显。 雪儿抬起早已被泪水沾满头发的脸。 “师父?” 雪儿不确定地叫了出来。 随着雪儿视线的往上,姝理得以看清轻舞的全貌。 全身都在黑色紧身的夜行衣当中,裹着一条黑色的戎巾,一头长发干净地束于脑后,左手紧握着一把细长的白色长剑,剑尖正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轻舞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角落里蜷缩着的雪儿,左右看了看,周围的房间都是空着的。 转回视线,轻舞挥剑将牢门斩开。 “你自由了,走吧。”轻舞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她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也可能早就死了吧。 雪儿看着轻舞缓缓离开的脚步,急忙站起身追了上去,但却因为寒冷使腿没有了知觉倒在了地上,眼看着轻舞又要重新进入那漆黑的通道,雪儿着急地喊道,“等....等等。” 轻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艰难从地上爬起的雪儿,看着她眼中的期盼。 轻舞告诫自己不要惹上麻烦。 刚转过身,再次被雪儿着急的声音叫住。 “姐姐,等等我。” 姐姐,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称呼。 轻舞抬起头,随后转过身看向步履阑珊走来的雪儿,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雪儿站在轻舞面前,抬起头看向轻舞。 这个在梦中救了自己,将自己带了出去的人。 她果然还是这般如同冰山一般的冷。 “我,没有名字。”雪儿说着一样的话。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轻舞低下头看向雪儿,解下戎巾披到姝理身上,道,“从今天起,你就叫雪儿吧。” 轻舞看着雪儿,雪儿看着轻舞。 画面一转。 轻舞带着雪儿走出这座‘监牢’。 外面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众多的尸体,鲜血几乎染红屋外的雪地。 雪儿怔怔地望着雪地上的尸体。 “害怕吗?” 雪儿紧了紧身上的戎巾,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怕。” “从今天开始,你叫我师父,我会传授你武艺和舞蹈。” “好的姐...师父。” 一片雪雾中。 轻舞站在一处山头看向远方,一旁紧裹着白袄的雪儿抬着头看着轻舞。 “师父,我们要去哪?” “赵国。” “赵国...么?” “你回家了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雪儿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中消融,“我没有家,我只想跟着师父。” 现实。 姝理扶着睡着的雪儿缓缓倒下。 原来雪儿除了在轻舞那学舞,还学了武。 以舞为武。 撤掉内力屏障,乐器声重新传进房间,以及阵阵欢呼的声音。 姝理移步走向窗口。 这时长安君打开门走了进来,随意地看了眼睡着的雪儿后,来到了姝理身旁,一手拿着玉樽,带着笑容,道,“表演就要开始了。” 姝理看了一眼长安君,道,“你似乎清楚她的身份。” “长阳君的死,在之前可是在朝堂闹起了不小的喧波。”长安君喝了一口酒,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 第五十一章 多事之秋 “轻舞姑娘不愧为我【若苕楼】的第一舞姬,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我像是看见了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好一曲霓裳赵舞。” 长安君目露柔光地看着一旁的轻舞,毫不吝啬地大肆赞颂着。 轻舞羞怯般地掩嘴一笑,道,“大人谬赞了。” 姝理盯着轻舞。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极擅长掩饰和改变自己。 若非从雪儿的记忆中得知轻舞是一位顶级的杀手,出手毫不留情,从如今轻舞的身上丝毫看不出其作为杀手的一丝痕迹。 “还望大人见谅,雪儿或许是今天太过劳累睡着了,还请大人允许我带她下去休息。” “轻舞姑娘今天也劳累了,也下去好好休息吧,就不用再过来陪酒了。” “谢大人,大人、小姐,奴家先行告退。” 姝理看着轻舞抱着雪儿离开后的身影,问道,“你们一直这么客气?” 长安君扯了扯嘴角,“咳咳,先不说那些。”随即坐直身体,放下手中的玉樽,收敛了慵懒的表情,严肃地问道,“你...都问出些什么了?” 姝理端起茶杯吹了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长安君摇了摇头,“或许以前我只会觉得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舞姬,但是自从下面的人在长阳君遇害的府邸周围看见了她的身影......” 姝理平静地喝了一口茶。 想要弄清楚全部情报,就得长安君说出他知道的所有信息。 至于为什么不是姝理先说出来,是因为长安君率先沉不住气吧。 毕竟佳人如美玉,虽然喜爱但是又易碎,所以才会格外地觉得珍惜。 “你在那时起的疑心?” 长安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出现在那儿的确很可疑。长安君身为王公贵族,府邸就在北城,周围皆为贵族府邸,她不应该在那里出现。” “她不是舞姬嘛,就不能......” “不可能!”长安君厉声打断道。 姝理怔了一会儿,她没想到长安君的反应会这么大。 “绝对不可能。” 姝理暂时跳过这个节点,这似乎触碰到了长安君的敏感点,于是转而说道,“轻舞的前任主人是谁?” 长安君皱着眉头,说道,“长阳君......在长阳君遇害的前几天,我才终于和他谈好条件,这才买来了轻舞。”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假定,轻舞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长阳君,所以才会接近他。” 长安君颓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我都知道。当知道她的身影出现在长阳君府邸周围后,我寻了了个借口询问她那天的行程。” “看你的样子,似乎你已经知道了答案。所以你想知道的是,轻舞到底有没有......” 长安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那么,你知道的呢。” 姝理回想着雪儿记忆中那个握着长剑,一脸冷漠的轻舞。 她寻上雪儿所在的那座‘监牢’,似乎是为了寻找什么人,但是却没有找到。 所以她应该是存在着某种目的的,只是就目前所知,暂时推断不出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所料不错,她应该是一名杀手,只是不知道她隶属于哪一个杀手组织,乃至于长阳君的死,很极大可能是出于那个组织的命令。”姝理停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地看向长安君,“虽然我不知道她接近你是否也是处于某种目的......” 长安君刚想反驳,但姝理接着说着,打断了长安君,“不要被情绪主导了思维,上一个是长阳君,下一个不会不可能是你。剑都是致命的,若是不小心,就可能丧命,懂了吗。” 见长安君迟迟没有反应,姝理放松了语气宽慰道,“不过,据我所见,她对你,似乎动了真情。” 长安君一听,眼神中立马又出现了生机和神色。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突然向你请辞前往燕国,你应该有让下面的人打听消息吧。”姝理问道。 她该说的都说了,能推断的就只有这些了。 关于轻舞的情报确实是太少了,而且又有谁会专门去关注一个酒楼里的舞姬呢。 至于那个轻舞背后的杀手组织,交给【罗网】应该能够打探出来,毕竟是遍布整个天下地下世界里的阴影。 只是不清楚那个组织是在哪个国家活动。 若是赵国还好,姝理可以号整个赵国境内的【罗网】势力。 若是在燕国,或是其他国家......姝理就只能交给【商盟】了。 “【商盟】的人已经联系燕国境内的人了,应该要不了多久,燕国地下世界的各势力名单就会出现在我们桌上。”长安君回应道。 应该说他早就把这件事安排下去了,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姝理点了点头,随后叫道,“青禾!” 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房间里,低垂着头半跪在桌前。 “将赵国境内所有地下势力整理交给我,包括他们背后掌控的人物。”姝理想了一会,忽然感觉抓住些什么。 当时在雪儿的记忆里好像忽略了某点。 当时轻舞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造型细长的长剑,而在雪地上瘫倒的尸体,他们手中所握的长剑似乎也和轻舞手中的差不多。 莫非轻舞和他们所属差不多? “还有,再去查一下长阳君手下,是否也有一支地下势力。好了,你去吧,早点交付于我。” 青禾点了点头,闪身消失在房间里。 长安君皱了皱眉,问向姝理道,“你为何要去查长阳君?” “我不知道。”姝理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总感觉自己还是忽漏了什么,虽说刚才有抓住一点,但是还不够。对了,轻舞所说的是多久离开?” “后天。”长安君说道,“怎么了?” “后天?” 后天轻舞前往燕国,再过两天他们会前往代地,情报显示燕国使臣将在最近两天前往赵国。 多事之秋啊。 第五十二章 人情世故 “怎么,送别了你的轻舞姑娘,不舍得?”姝理侧头看向长安君。 长安君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收回了视线,“不舍?或许吧。人生漫长,有一红颜知己,或是俏丽佳人,已然得到了满足。” “所以你内心的芥蒂,是她杀手的身份,而不是舞姬?” 长安君抬起头,看着厚重的云层,“或许是吧,当自己身处黑暗中时,才能看清黑暗中的龌龊。”随后转头看向姝理,“何况我最想要看到的和得到的,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 姝理凝视着长安君,辨别着他话中的真假。 时有爱美人多于爱江山之辈,亦有怒发冲冠为红颜之流。 长安君分明是动了情,但依旧将它按捺住,使之深藏于心底。 你到底对王室的执念有多深? “你有没有想过,她会一去不复返?”姝理开口说道。 “是么?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直觉。” 轻舞离开时望向长安君的眼神里除了包含离别与不舍,还深藏着一种坚定。就像是毅然决然地离开,做好了不再见的准备。 “是嘛?”长安君转回头看向早已没有了身影的车队,只有路上留存的痕迹证明了他们的离去。 “走吧,回去了。有消息传来,燕国使臣已经准备从燕国出发了,经代地入赵,和我们的行程似乎有了重叠。”姝理转身准备离去。 长安君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让我独自待一会。” 姝理回望了长安君一眼,最后转身离开了。 -----------分割线------------ “嘿嘿,大父,没想到我也会跟着来吧?”姝理撩开车帘,伸出半个脑袋,狡黠地看着一脸错愕的李牧。 李牧反应过来,先是一喜,随后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军中历来要求严厉,就算是长安君你我也不能例外,为何会将小孩带入军营之中。” 姝理一看到大父突然这么严肃,下意识地缩回车厢,只留有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外面。 长安君则是回头望了望露出半个脑袋的姝理,拍了拍额头。 我的乖女儿也,不是跟你讲过,在进去之前要尽量隐藏自己嘛,结果现在反而还主动暴露自己。 长安君略带尴尬地看向李牧,“额,这个......小子乃第一次出任军需官,初入军营,所以军中的大小事务还不慎了解,这个......”长安君走上前,拉起李牧的手诚恳地说道:“小子下次一定注意,何况......” 长安君四处看了看周围的士官将领,接着道,“四周皆为亲将,他们也没看见将军哪有违反军规,是吧。再者说,我也没看见什么小女孩啊,是吧。那个,这位将军,你有看到什么小孩吗?” 被长安君叫中的那人侧头看了看李牧。 身为李牧嫡系将领,虽然不曾见过自家将军的家人,但是既然刚刚那小女孩都叫了自家将军一声“大父”,而且将军也面露了喜色,必然是将军的孙女不会有假。 “回长安君,末将并未看见什么小女孩。” 长安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问向另一个人,“那这位将军可否看见一个小女孩?” “回长安君,末将并未看见。” “这位将军呢?” “末将也没见到。” 长安君甚感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重新看向李牧,“看,将军,军营并没有什么小女孩。” 李牧左右看了看,四周的亲将要么抬头看天,要么埋头看地,像是有什么特别吸引他们的东西一般。 李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手说道:“长安君远道而来,还请进入军营。” “咳咳。”长安君收回手,“将军,请。” “请。” 刚入辕门,长安君转头对李牧朗声说道,“小子听闻将军和将士们为抵抗北方狼族的入侵,浴血奋战,将之拒之境外,不愧为我赵国北方的守护神。所以小子特地安排了几车美酒,特地运来款待各位将士。” 周围听闻了的士兵们眼神一亮,随即纷纷将目光放到了李牧的身上。 李牧治军素以严厉闻名,军中若非特殊时刻,几乎都看不见酒的影子。 并且李牧还以身作则,下面的人就更不敢私自饮酒了。 李牧隐晦地看了看四周的士官们。 如今战事早已安定,之所以向朝廷讨要钱粮,是因为朝廷好几次的军粮和钱财都没有发到位,往年的钱粮发放,不是少了,就是推迟日期。 若非有他在,狼族畏惧而不敢南下,使得代地几年来发展稳定,不至于军中缺粮。 但是朝廷对于北地军队的钱粮早已拖欠多时,好不容易借着狼族和燕国入侵的时机,向朝堂讨要钱粮。 当朝廷使者传旨说不日,长安君便会押送钱粮到来。 李牧还以为朝廷终于是重视北地了。 结果,当看见长安君派人送来的信件时,李牧便知道朝廷还是那个朝廷。 而现在狼族早就夹着尾巴逃回了草原,燕国的战事也已经平定,适当地让将士们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既如此,在下就谢过长安君了。” “哎呀呀,不用谢不用谢,都是一家人嘛,应该的。那个,这位将军,还麻烦你派人帮忙卸下马车的美酒。” 长安君所指的,正是他第一个说问到的那人。 其实,要不要他派人帮忙都无所谓,只不过看在他这么懂得人情世故的份上,长安君也准备还上这份人情。 毕竟奉命前来帮忙卸酒,便利之际,给自己多拿上几壶好酒也不成什么大问题。 那位将军侧过头看向李牧,李牧也得知其中关系,但毕竟是自己人,何况就算他多拿了酒也会分与诸位同僚,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人见李牧点了点头,于是向长安君作礼道:“喏,末将这就去安排。” 其他将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今天晚上都给我往死里灌他丫的。 姝理则在马车里偷偷观察着长安君和自己大父,偷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长安君不愧做了这么久的商人,人情世故这块,他是拿捏得死死的。 第五十三章 姝理:冤枉啊 姝理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站在角落。 姝理刚想抬头开口说话,但是一对上李牧的眼神,立马又重新乖乖地低下了头。 嘤嘤嘤~ 姝理假意开始哭泣。 “婵儿只是思念大父,想着可以偷偷跟随假父前来探望大父,结果,不曾想大父非但不领情,还要怪罪于我。”姝理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我懂了,大父不喜欢婵儿了,婵儿这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 长安君瞥向姝理,刚想为她的表演竖一个大拇指,结果却发现姝理真的转身准备离开,赶忙拉住姝理,同时对李牧喊道,“将军你看啊,婵儿她真要走了。” “你放开!放开!”姝理拼命想挣脱开长安君的束缚。 李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能看不出姝理拙劣的表演,若姝理真想走,十个长安君也拉不住她,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势均力敌’。 “好了好了,你们都过来坐好吧。” 片刻。 姝理怯生社地跪坐在李牧身旁,像极了犯错就立正挨打的小破孩,长安君坐在另一边,神情略带一些尴尬。 “咳,李牧将军,关上门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就直说了啊。” 李牧沉吟着点了点头。 他是军中老将,一身本领皆是从微末之中习来,如今的地位也是自己一点点挣来。他懂得身为一军之将,就应该以身作则,这几十年来,都是这般如此。 唯独今天...... 李牧瞥了一眼对面的长安君,吓得长安君缩了缩脖子。 长安君就是一个略懂一些武艺的普通人而已,可经受不了战场杀神的眼神对视。 “大父!”姝理站起身来到李牧身后,为李牧锤肩道,“你就原谅婵儿这一次嘛,而且我是偷偷跟着长安君来的。你也知道,我深得鬼谷真传,就长安君一个小菜......额普通人,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你就不要怪他了,要怪就怪我。” 若不是看见你从长安君马车里出现,我还真就信了你了。 李牧无奈叹气,语气稍稍放松,道,“军中之事并非儿戏,一步错而满盘输,但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多说,长安君应该晓得。” 长安君不断点头道,“是是是,小子自然晓得。” “还有一件事。”李牧将姝理揽回来坐下,对着她说道,“要叫假父,怎么能张口长安君,闭口长安君的?” “是。”姝理回应道,然后瞥见长安君居然偷偷在笑。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过记住,下不为例!”李牧对着姝理说道。 他一猜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古灵精怪的孙女出的主意。 (姝理:冤枉啊!) “下面说正事。”李牧看向长安君,“燕国使团改道从我代地入境,王上应该和你说过了吧,是否有所吩咐?”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姝理眼神奇怪的看向长安君。 赵王什么时候让他传信了?这事他怎么没有跟她说起过? 长安君对上姝理的视线,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 原本他都要忘了这件事了,若不是李牧将军刚才的询问,他也想不起来赵王临走之时有交代过这两句话。 之所以他没有过多在意,完全就是这两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就以代地几乎已经是李牧的封地了,而身为这里的主人,还会不知道怎么面对燕国使团? 李牧点头表示回应。 败国使团,是为求和,就看他们是否放得下架子,不然,能否完整走出代地都是一个问题。 燕赵边境。 “雁门太守李牧,奉命前来迎接燕国使者。” 整齐的军阵前方,一身戎装的李牧笔直的身躯直立。 华贵的马车上,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一个人影。 头戴金边绸缎冠,身着华丽紫袍,修饰着繁华炫目的花纹,两撇上翘的眉毛,一双略微内陷的小眼睛,不时四看,像极了粮仓里敏锐的老鼠,嘴边包裹着一圈打理得十分精致的胡须。 正了正头冠,抬起两边的手臂,理了理衣袍,又抚平身上的褶皱,随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仪态,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高点。 姝理打趣着身边的长安君说道,“你看看人家,什么叫体态仪度,什么叫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仪表风度,你能不能好好学学?” 长安君挑了挑眉。 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死要面子,讲究排场的人,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安君:(ˉ▽ ̄~)切~~ “嘁,不过是一个笨蛋罢了,花了那么多钱买我一个那个什么?” “玻璃珠。” “对没错,玻璃珠。”长安君面露鄙夷,“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什么世面。” 姝理:啊对对对 姝理不想回应长安君了。 忽然随意地一瞥,姝理发现了一个燕国使团里一个小小的身影。 下面。 雁春君在检查无遗后,这才缓步走向李牧。 “将军大名,在下虽久居燕国,但亦有耳闻。收服了北部的属国,灭襜褴、攻克东胡,收降林胡,迫使狼族向北方逃去,使得狼族从此不敢南望。代地有彼之大将军,真乃代地之福也”雁春君高声赞扬道。 李牧身后的士兵将领们听闻燕国使者囊括自家将军功绩,并大肆赞扬,一时倍感荣幸,不知不觉间就抬起了头。 “阁下谬赞了,末将身为赵国将领,自当为我赵国收好国门,不为宵小所觊觎。”李牧一边回应着,一边凝神看向雁春君,仿佛表面宵小就是你这类人。 高点。 姝理皱了皱眉,问向长安君,“赵王派遣的使者,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 姝理内力深厚,自然是听清了刚才雁春君所言。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句句所言皆为代地,而非赵国。 长安君摇了摇头,“他们在我们后面,算算时间,最迟明日就能到达。怎么了?” 他并没有听到雁春君刚才所言,只是勉强看着他在那儿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么的...激动。 姝理点了点头。 虽说周围的士兵将领都是自己的大父的亲兵嫡系,但是指不定他们就会回去复述雁春君的话,并借此大肆吹嘘大父。 虽然现在赵王的使者还没到,但是最迟明日就到了,若是被他们听闻了这些话,再转述给赵王。 本来在代地,自己大父的身份就很敏感,虽然只是雁门太守,但是却掌管着整个代地,致使代地之人只知太守李牧,而不知赵王。 若是平时赵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毕竟需要李牧镇守北地边疆,何况赵王也知道李牧不可能会谋反。 但若是出现了这种言论,那么赵王就算知道其真实性,也会心存芥蒂,并会寻找机会杀掉李牧,因为他确确实实有造反的能力。 怕的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此言论,并借此推着李牧走到造反的道路。 除非李牧自裁明志,不然他只能被大势推着走。 姝理厌恶地看着雁春君。 啧,政治。 第五十四章 太子燕丹 入夜。 姝理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燕国使团的一处大帐里。 一个束着头发的小人正坐在案桌前,捧着一个竹简阅读。 “殿下,晚饭到了。”姝理逐步靠近,并悄然出声道。 “知道了,放......”小人忽然迅速抬起头,收起手中的竹简一脸惊愕地看向声源发出的地方。 虽然自己是燕国太子,但是却并没有多受父王多少的重视,从小就辗转与多个国家作为质子,力求燕国的安稳。 而他辗转多个国家之间,见识了那些国家的强大,深感燕国与诸国的差距。 所以,他心怀了一个远大的抱负。 作为身怀周室最为尊贵的血脉之人,如今大周已经苟延残喘,所以他想要使燕国崛起,重现当年武王之辉煌。 重现姬姓一族的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这次混进燕国使团,重回赵国,他就是想要看看,为何一个被强秦断送了一辈之人的赵国,依旧将燕国打得落花流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却知道,燕国从未真正的崛起过。 唯一的辉煌就是昭王修筑黄金台,任用名士郭槐、上将军乐毅,主导了五国伐齐之壮事。 只恨惠王中了齐人奸计,痛失大将。 而自己一直以此为戒,作为警示一直提醒自己。 如今自己悄然混入使团入赵,就连王叔雁春君也不知道这件事,为何来人会出声就是‘殿下’? 身着丝白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面容虽显稚嫩,但也初见艳丽,一双水灵灵的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只束于一只发髻,自然披落,莲花移步来到桌前。 燕丹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平心而论,他此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小女孩。 即使父王身边妻妾成群,不乏美丽之人,但都不如眼前这位小女孩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又显稚嫩与美丽的复杂结合之意。 姝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不愧是阿青姐姐所教的幻术。 看这反映,应当就是如今的燕国太子,以后的墨家巨子,高月公主的生父,渣男燕丹了。 之前在崖上就看见燕国使团里有个马车不太对劲。 若是普通的使者随行,那周边护卫的人也多于多了,而且姝理感受着他们的修为也高出了随行的其他护卫太多。 这显然是不寻常的。 以及撩开窗帘所看见的那一个小小的脑袋。 姝理只是随便蒙了一个答案,没想到居然还真就是了。 “你...你是何人?”燕丹看着逐渐逼近的姝理,一时有些紧张,身体慢慢后靠。 他都忘了要呼叫门口的侍卫了。 姝理停在案桌前,弯下腰盯着燕丹,眼中的雪花开始旋转,“你就是燕国太子丹?” 燕丹盯着姝理的双眼,紧张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随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错,我便是太子燕丹。” 姝理点了点头,不出所料,“你来赵国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寻找一个答案。”燕丹木讷地回答道。 姝理皱了皱眉,继续问道,“答案?什么答案?” “赵国先后经历两场几乎灭国的大战,但依旧能够战胜燕国。我想寻求赵国战胜的答案,我想寻求燕国变强的答案。” 姝理露出了一个“你是憨憨吧”的眼神。 燕国若不是燕昭王的存在,励精图治,招揽人才,,袭破东胡,攻占中山国,振兴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燕国,并使得燕国跻身于七雄之列。 就燕国这平时打酱油都要担心摔跤的水平,还是省省吧。 姝理感受到外面有人正在接近,撤了燕丹的幻术,就转身离开了。 人还小,想得还挺大。 若是三晋合一或许还有着一丝变强对抗秦国的希望,或者六国合一。 不过既然都合一了,又为什么不让秦国一统算了。 何况除了秦国,天下六国哪一个能够真正改变这个天下。 当年魏国独霸天下几十年,各国为寻求变强,纷纷实行变法。 最后呢? 除了秦国,哪一国的变法效行超过二十年。 而且除了秦国,又有哪一国真正从上至下地深彻过变法之道,往往止于吏治就再也没有进行下去了。 除了当年的弱秦,穷秦,有哪个国家真正理解过变法之道。 公子虔以受劓刑挖去鼻梁和太子驷以受族法为商鞅正法。 这才是真正的变法。 燕丹想要燕国变强,只有效仿秦孝公深彻变法一条出路。 及时燕丹能够推行变法,但是韩国申不害战时变法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何必呢? 执念那么深,不如效齐王建投降秦国,或许政哥念着幼时玩伴一场的份上,还能给他一个安稳的暮年生活。 姝理站在树干上,看着燕丹所处的营帐。 好像忘了这是武侠接近玄幻的世界了? 那你加油吧,骚年。 姝理最后看了一眼营帐后,闪身消失在了树干上。 营帐内。 燕丹的亲卫端着餐食进来,“殿下,晚膳到了,殿下?” 燕丹空洞的眼神在亲卫的呼喊下逐渐回神,四处望了望,最后看向端着晚膳的亲卫,问道,“你进来时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亲卫没明白自己太子在说什么,什么小女孩?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到。 “没有?”燕丹低声喃咛道,随后继续问道,“那你之前在外面有没有看见什么其他人?” 亲卫还是摇了摇头,“属下过来时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若是殿下想知道,可以询问门口的侍卫。” 燕丹皱了皱眉,道,“那让他们进来。” “诺。”亲卫将手中的晚膳小心放到桌上,随后慢慢后退至营帐口,将门口的侍卫叫了进来。 “你们一直守着营帐是么?中途有见到其他人吗?”燕丹问道。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侍卫说道,“回殿下,并未有不相干人等靠近过营帐。” “好了,那你们下去吧。”燕丹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诺。” 燕丹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晚膳,逐渐陷入沉思。 都没有见过什么人进来过? 那刚才所看见的小女孩又是谁? 莫非是自己看书时不小心睡着了所产生的的幻觉,还是梦境? 不应该啊。 若是幻觉,可是那种真实感做不了假。 摸了摸还没完全冷静下来的胸口。 我一定要找到她! 第五十五章 大概是个标题 或许姝理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却在燕丹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不过此时的姝理还在给李牧锤肩。 “你去草原干嘛?” 姝理锤着肩,撒娇样的说道,“就是......” 难不成应该告诉大父,自己好奇那个月狼部落? 在听长安君介绍草原生意时,刚好听闻了有关狼毒花和狼毒草的生意。 先年,秦献公就是率军和魏国交战时,身中狼毒箭(注:来源《大秦帝国》)不治而亡。 以及,被政哥派到边疆的扶苏也是身中狼毒,迫使蒙恬不得不带着亲信出发前去寻找解药。 最好奇的,还是那出自【月狼之裔】的狼女。 狼女所在的部落因为在弹尽粮绝的困境中被头曼所救,因此做了头曼的奴隶。 为了【月狼之裔】,狼女诺敏被迫替头曼卖命。 姝理觉得,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若是成功了,那么北方草原的威胁将会永久的解决。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无边无际的草原,翻腾的云卷,很吸引人。”姝理如是说道。 “那你知道草原的风龙卷来袭时,那云卷和牛羊都将不复存在。”李牧将姝理拉到面前,盯着姝理的眼睛说道。 自家的乖孙女学会撒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将姝理送进鬼谷是为了拜师学艺,不负其超乎常理的天赋。 “额......”姝理有些不敢直视自己大父的眼睛,眼神有些飘忽。 她的直觉告诉她,大父已经识破了她拙劣的谎言。 “好吧大父,我其实是想寻找一只名为【月狼之裔】的狼族部落。”姝理老实交代道。 李牧让姝理坐好后,搜索着有关【月狼之裔】的相关了解,问道:“你找他们干嘛?我记得......你幼时也曾问过我这个部落。” “就是......有些好奇。”姝理思索着说道,毕竟也是心血来潮。 当然,支撑她心血来潮的底气就是半步合道的修为,这天下,姝理几乎可以横着走。 “【月狼之裔】是整个狼族最独特的一只部落,他们世代居住在北方之北,那里遍地生长着狼毒花,而他们极其擅长提炼狼毒。虽然是狼族分支,但却几乎不受整个狼族的待见。”李牧回忆着所有有关【月狼之裔】的信息,但也了解甚少。 半生的和狼族的交战里,李牧几乎很少遇到过【月狼之裔】。 因为他们距离中原太远了,也几乎不会参与到狼族内部的争纷之中,其余狼族部落因为不适应其生存环境,以及害怕其手中的狼毒,所以很少去招惹他们。 李牧疑惑姝理为何唯独对这只狼族部落感到好奇,即使他们比较独特,但绝对不是最强的。 姝理摊了摊手,道,“嘛,就是说不上来的一种好奇吧。长......咳,假父跟我说,他的商队几乎穿越了整个草原,才寻得【月狼之裔】这只狼族部落,而且这个部落不管男女老少,看向商队的眼神都带着莫名的警惕和防备,即使商队几乎都是普通人,而且还没有露出任何威胁到他们的东西。” “北方狼族之人大都如此,因为其生存环境所致,他们就如同狼群一般,即使面对柔弱的兔子,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但是那只狼族部落对外人更加警惕,商队从未真正到过他们居住的地方,所有的交易都是约定在某一个地方。所以,我相当好奇,这是一只怎样的部族。”姝理说着,同时看向自家大父。 -----分割线------ “怎么样,李牧将军同意了吗?”长安君看到姝理的到来,迅速坐起身问道。 “额......”姝理挠了挠脸。 长安君拜托姝理向李牧询问,出入草原的商队是否可以偷偷倒卖盐铁等一些比较重要的战略物资。 虽说以前往来草原的商队,多多少少都做着倒卖盐铁的生意,以此谋取暴利。 但是,各国对于战略物资流入草原都是有着严格把控的,一旦有商人私自走私盐铁等物资被发现,那么他们面临的只有斩头。 各国都希望看到一个混乱、羸弱的草原,而不是一个靠着走私的盐铁强大起来的草原。 何况,所有敢于走私盐铁的商人都是需要缴纳巨额的费用给边境军官,那几乎占了商人利润的一半,这对于贪婪的商人来说,这是不得不忍受的。 而自从长安君几乎垄断草原的商路以来,走私到草原的盐铁几近少了一大半。 这可让以往的草原贵族们有些急眼了。 铁还好说,这个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但是没有食盐的流入可就成大问题了。 他们的小崽子们,他们自己,可都是靠着这点唯一的盐存活。 所以,这次狼族声势浩大地南下,走私盐的减少,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 不然,就凭那点在李牧面前恨不得夹紧尾巴悄无声息的德行,明知道打不过,还敢南下? 借着大军南下的掩饰,各部落贵族们纷纷派出自己的使者前往联系长安君的商队,希望可以重启以往的私盐交易,他们愿意加价一成。 这也是长安君要来到北地的原因之一。 以往同草原的交易,都是李牧点头之后才能顺利进行。 至于燕国那边的商队,长安君虽然让他们照旧进行交易,但是却减少了频率,毕竟边军抽成太多了,长安君也受不了。 秦国北方边境的商队,长安君才刚开始入手。 但里面才刚入手,并不代表不能从外破局。 长安君就要求临近秦国边境的胡商只能与他的商队交易,不能私自与秦国商人做交易,不然就灭了他们的部落。 驱狼吞虎之技,长安君近些年来可没少用。 但还是要花不少的钱财用在打点关系之上。 而若是能够打通赵国李牧将军地盘上的渠道,以姝理这层关系在,虽不至于亏待了李牧将军,但是至少可以赚到得更多。 但毕竟从小生活在北地的李牧将军对于草原上的狼族,可谓是恨之入骨,恨不得他们能够完全灭族消失,所以长安君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说服长安君。 于是,长安君就拜托刚好要去找李牧将军的姝理,让她好好在李牧将军面前谈谈这件事。 但是很明显,姝理忘记了这回事。 长安君看着姝理的反应,也大概猜到姝理是忘记了,狠狠叹了一口气地说道,“唉,还是得我亲自跑一趟,去找李牧将军。”长安君站起身来,一甩衣袖,“唉,真不知道李牧将军是否会同意这件事啊,唉!” “好啦好啦,我的错,抱歉抱歉。”姝理诚挚地道歉道,“我跟你一起再去找一趟大父吧。” “好勒。” 第五十六章 出行草原 “话说,为什么你也跟来了?”姝理看向对面永远瘫坐端着玉樽的长安君。 “没办法,谁叫我是你父亲......欸等等,哎呀,就是李牧将军担心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让我照看你。”长安君放下玉樽,伸了一个懒腰,随后撩开车窗看了一眼,“欸,还真别说,这茫茫草原还真是壮观。” “是嘛?”姝理回道。 前世的她连本市都很少出去,更别说能够看见北方的草原,东方的大海,还有西北的大漠了。 壮丽山河前世没有能够看到,没想到这一世确实看了不少壮丽风景。 “对了,以我们现在这个速度,到达北方之北,大概需要多久?”姝理问向长安君,“还有一点就是,为何又这么着急派商队进入草原。就那么着急赚钱?” “怎么会?虽然我是开始经商了,但我可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啊。主要还是韩国、魏国的商人逼迫得紧。”长安君重新瘫坐在位置上,美美地喝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天下七国,赵、齐、燕,三国商路尽如我手,唯独秦、楚、韩、魏四国还没有彻底掌握。” 说道这里,长安君坐起身来,皱着眉继续说道,“秦楚魏先不谈,他们三家底蕴深厚,非一朝一夕能够吞没,但我从未相国韩国商贾会给我带来麻烦。” “韩国?” 若说起韩国的商贾代表,姝理能够想到的就是‘夜幕四凶将’之一的‘石上翡翠虎’,联合其余三人垄断了韩国的财政。 如果贸然想要撼动其在韩国的地位实在有些难做,毕竟翡翠虎身后可站着韩国大将军这一大靠山,长安君区区一商人还是很难抗衡的,只能以合作为主。 “这个先不急,韩国情况特殊,以后你就可以轻松获得韩国所有的商路了。”姝理还是让长安君先按兵不动,静待其以后的灭亡,不然就只能动用【商盟】的暗中力量了。 但是【商盟】展现出来的还是巨大的财力,淬毒的匕首还是少见人比较好,除非万不得已。 何况挂着政哥名头的【铁血盟】正开始在各国冒头,以此充当【商盟】的间接保护伞不可谓不妙。 不过是把钱换了一个口袋,左手换右手。 长安君挑了挑眉,他正打算问要不要动用【钱匕】呢,既然姝理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至于【钱匕】,是【商盟】的暗子,以不记金钱代价打造的一把绝对忠诚的淬毒匕首。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作为三晋最弱的韩国居然给了我这么大的压力。”长安君不由得有些无奈。 就算是作为曾经霸主的魏国,到目前为止给长安君的难题都没有韩国那么多。 不过稍微想想也就清楚了,魏国自古就是相权轻而军权重,永远缺乏一个优秀的国相,不过是因为其传承底蕴太久,所以才会耗费长安君这么长时间。 刚好跟魏国相反的就是秦国了。 自从秦孝公嬴渠梁发布求贤令,并承诺愿意和权臣共秦国以来,秦国的相权一直都有些尾大不掉。 外加,如今的秦相吕不韦又是商人出身,对于长安君日益地侵入早就有所察觉,不过是新君刚即位,事情太多,来不及顾暇,外加搭上政哥,这才给了长安君前期如此顺利进入秦国的机会。 但长安君如今能够安稳扎根于秦国,其能力不可谓不厉害。 “还不知足呢,天下七国,商路几乎半数尽入你手,剩下的无非需要些时间罢了。” “人嘛,攀上了一座高峰后,就想攀上更高的高峰。” 忽然,外面传来乱哄哄的马蹄声。 长安君传呼道下人,“外面怎么回事?” “回主君,是胡人的游骑,我们应该遇到了一个小部落,商头正在和领头的胡人交流。” 长安君听闻后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下人行礼告退。 “哦?这就遇到一个部落了?挺快的嘛。”姝理说着拉开车帘准备出去。 “欸?你这是干嘛?”长安君看见姝理的动作问道。 “出去走走透透气,坐久了不习惯。”姝理说完就钻了出去。 “少君。”车夫看见姝理的身影连忙行礼道。 为了方便,姝理的穿着偏向于男性,头发也是如同男子一般束起,就如同是一个俊俏的小男孩。 不过在腰间插着一只玉笛,是姝理特地带着的,就是当年旷修送她的那一只。 姝理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随即跳下马车,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吹拂过的微风,“啊~还是脚踏实地的舒服。” “主君。” 姝理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长安君也出了马车,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李牧将军让我照看好你,当然是一直看着你啊。” “谁照看谁还说不定呢。” “欸,别说,这地还挺软的。”长安君也走下马车,感受着脚下的土地,不过当抬起教看到弄脏的靴子的时候,“我觉得这地一点都不好。” 姝理笑了笑,随即走向前方。 商队的几个领头还在跟胡人交涉。 嗯,姝理现在所在的商队并不是独属长安君的【商盟】势力,还有着入股的韩、魏、楚,三国的商队所混合的大型商队。 “老赵。”姝理招呼到自家商队的领头。 老赵回过身,看见走过来的姝理,行礼道,“小...少君。” 姝理点头,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戴着毡帽,占着辫子,一脸胡须的胡人,“你们还没有交涉完吗?” “哦,这个啊,回少君,他们说我们给的价太高了,正通知他们的首领过来交涉。”老赵话音还未落,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多半就是胡人口中的首领来了。 “那你们先沟通吧,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四处走走。” “主君。”老赵看着长安君又行礼道。 后面慢慢跟来的长安君摆了摆手,看见姝理又走开了,连忙又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迈出自己的每一步,招呼着前方的姝理,道,“诶诶,蝉......华赢,你慢点,慢点。” 第五十七章 胡人小孩 “我说,既然你担心鞋子弄脏,好好在车上待着不行嘛?停,别说你要照看我,反过来还差不多。” 长安君只是笑笑,随后也不管鞋子脏不脏了,直接放开手脚走到姝理身旁,“怎么样,现在可以了吧?” 姝理瞥了瞥长安君的靴子,打击道,“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咳,谁说的,我只是看开了。”长安君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但随即他又看向正在和商人头领激烈交涉的胡人首领,不过他的目光是放在了一旁一个表情很欠揍的小孩身上,“婵儿你看,那小屁孩的表情。” “嗯?”姝理顺着长安君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那胡人首领的身旁笔直地站着一个小毛孩,宽大的腰间插着弯刀,戴着一个明显大了一圈的毡帽,但是却噘着嘴,趾高气昂地扫视着周围的人。 确实挺欠揍的。 忽然,那小孩也看到了远处看向他的姝理和长安君。 他看到姝理冷漠的脸庞,皱了皱眉,随即一下子有些不高兴。 他不允许有比他还不得了的小孩。 于是他挎着弯刀,迈着大步子,缓缓朝着姝理走了过去。 胡人首领注意到自己儿子的离开,于是转头看向他,发现他是朝着不远处的一大一小两人走去,抱着手,笑了笑。 这小崽子又犯浑了。 商人头领们见对方胡人首领突然转过身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要价太高对方不想谈了,随即转过身却发现胡人首领的目光在一个胡人小孩身上。 老赵头看着那胡人小孩走去的方向,正是自家主君和少君的方向,一惊,立马跑了过去。 那小孩站到姝理面前,上下打量着姝理,仰着头,冲着姝理说着话。 不过姝理和长安君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像是问:你听得懂吗? 忽然,姝理沉寂了许久的系统又突然出来冒泡了。 “检测到宿主无法识别的语言” “正在检索” “正在翻译核对......核对完成” “准备导入...正在导入...导入中...loading......导入成功” 姝理挑了挑眉。 嚯~又会了一种外语。 要是前世有这玩意,那英语四六级不是信手沾来,而且何止英语四六级,直接全世界语言精通好吧。 这时,老赵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到姝理他们一旁,“主君,少君。” 长安君见老赵头来了,就向他说道,“老赵头你来得正好,你问问这小孩刚刚在说些什么鸟话,叽里咕噜半天,一句没动。” “诺。”老赵头看向那小孩,然后两人说了几句后,老赵头恭敬地对着姝理和长安君说道,“主君,他说,他想和少君切磋切磋。” 姝理挑了挑眉,看了眼恨不得把头扬上天的小孩,随后问向老赵头,“他原话是什么?” “额,这个......”老赵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那小孩出言不逊是他的事,但若他要真原封不动地传给姝理,那就是他的失礼了。 “好吧,我知道了。”姝理也没打算为难老赵头,看着那小孩的样子就知道说的肯定没有这么委婉。 胡人首领也走了过来,说道:“#¥……&#¥¥&%*%¥……&?(哦,怎么了我亲爱的孩子,莫非是又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嘛?)” 胡人小孩转过去,回应道:“#%……#¥%&#¥%@#¥@#……(我的父亲,你曾说过,草原的雄鹰都是要经历风雨的洗礼,而狼群首领的洗礼,都是鲜血)” 胡人首领:“#¥%……#¥&#¥%#@#%……(哦,我的孩子,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孩子,你所看上的对手就是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孩了么,他真像草一般脆弱啊)” 胡人小孩:“#¥%……#@(没错,我的父亲,我会让他见识到草原的狼群是多么残忍,即使是青草我也会将它折断)” “咳。”姝理轻咳一声。 虽然她现在是能听懂胡人的语言,但是这转译到脑子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翻译,而且还那么中二感满满。 她真的很努力地在憋笑了好吗。 胡人首领看向老赵头,扬了扬头,“喂,老客,我的小孩和你们小孩比试比试,若你们赢了,价钱就按你们说的算。但若是我的小孩赢了...”胡人首领咧开嘴笑了笑,“那不仅价钱同原来一样,还要再降低一成,怎么样?” “额,这个...”老赵头看向等待他翻译的长安君,不知道该怎么和主君说,又看了看姝理,随即又瞥了一眼一看就比较敦实的胡人小孩。 其余三家的商人头领也看向姝理。 不答应吧,商人永不满足的贪婪刺激他们,迫使着他们想要获得更大的利润。 答应吧,一对比两人的体型就能看出明显的差异,何况一人腰间挎刀,一人腰间竖笛,对比更明显了。 但是吧,巨大的利润又像个妖艳贱货一样不停地挠着他们的痒痒肉,让他们欲罢不能。 “没问题,我答应。”姝理对着老赵头说道。 “啊?”老赵头有些懵。 少君能听懂胡人语? 长安君:嗯? 答应什么? 其余三家商队头领先是一笑,随后又哭丧脸。 胡人头领咧嘴笑得更加灿烂。 他能听得汉语,只是很少说过。 胡人小孩:? 不久,商队的人和到来的胡人在草原上围成了一个圈,圈中站着挎着刀的胡人小孩和子然站立的姝理。 “你的武器呢?”胡人小孩问道。 姝理转过头对着老赵头说道,“老赵头,还得麻烦你将你马车上的柳枝取来。” 随后,老赵头取来柳枝交给姝理,问道,“少君,不知你要柳枝作何?” 姝理笑了笑,看向胡人小孩,“武器嘛,这就够了,打人身上比较痛。” “可......”老赵头还是有些担心,他并不知道姝理的身上。 “安啦。”姝理只是笑笑,随后就让老赵头离开。 胡人小孩鄙夷地笑着,“小看我,你会为你的自负付出代价。” 三家商队首领也是一脸着急地看向老赵头,想向他寻个安心。 “诸位,诸位。”老赵头示意三人安静,“既然我家少君那么自信,诸位皆可相信我家少君。”虽然老赵头话是这么说,但他拽紧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不过长安君倒是老神在在地看着拿着柳枝的姝理。 他知道姝理从师于鬼谷一派,虽然不清楚姝理武学造诣有多高,但毕竟是鬼谷,还是能够放松心看戏的。 第五十八章 我被演了 “呵!” 胡人小孩见姝理久久不动,也不再等,大吼着举着刀朝姝理冲去。 姝理背着左手,右手握着柳枝,静静地看着跟个憨憨一样冲过来的胡人小孩。 “躲啊。” “快躲啊” “躲开啊赶紧” 各商家头领不停地碎碎念。 眼见着胡人小孩举着刀已经冲到了跟前,姝理轻飘飘地侧身,就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胡人小孩的冲击。 “好!” “诶好!” 商家头领拍手称快。 虽然这老赵头的少君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实际上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本领的嘛。 胡人首领的表情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嫩草还挺狡猾的。 胡人小孩迅速转过身,举刀对着姝理。 居然没有趁机追过来,看来不过是运气好,有些花架子罢了。 “呵啊!” 胡人小孩再次举起刀冲着姝理冲去。 姝理看着再次冲过来的胡人小孩,侧身拿起柳枝朝着胡人小孩挥了过去。 见着就要打过来的柳枝,胡人小孩急忙挥过刀,试图挡下姝理的柳枝。 但是柳枝毕竟是软的,当碰到刀身的时候就发生了弯折,然后势头更甚地打向了胡人小孩。 “pia~” 胡人小孩捂着脸连连后退。 放下手,仔细一看,胡人小孩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血红的痕迹。 “嘶~”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胡人小孩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恶狠狠地盯向姝理。 姝理没有说话,在胡人小孩还来不及反映时,主动欺身向前,不停挥舞着手中的柳枝。 胡人小孩举着手中的刀尽力地格挡,但是柔软的柳枝总是会弯折后再次打向他的脸。 终于忍无可忍的胡人小孩,不再想着阻挡柳枝,而是挥舞着手中的刀奋力朝着柳枝砍去。 只不过,预想之中的柳枝断成两截并没有出现,而是依旧打向了他的脸。 “停停停~”胡人小孩趁着姝理停手的空隙,抱着脑袋连连后退。 若是姝理真刀真枪跟他打还好,不过是受点伤留点血罢了。 但姝理拿的却是柳枝,偏偏他还打不过,柳枝扇到脸上那个火辣辣的感觉又很痛。 完全就是自己单方面地被吊打。 但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嘶~ 好痛。 摸了摸头顶,发现母亲给自己的毡帽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掉了,四处观望,发现了不远处的毡帽,但是有离那个可恶的小子很近。 去? 不去? 该死,母亲给我的毡帽,我居然犹豫了。 姝理背着手,奇怪地看着那小孩挺着满是血色痕迹的脸,喘着粗气气势汹汹地走来。 嗯? 他干嘛? 随机就看见他走到毡帽面前,郑重地捡起来重新戴回头顶,随后又走了回去。 而站在外围的胡人首领则是一脸铁青地盯着狼狈不堪的儿子。 真是个废物。 与之相反的则是其他商家的首领了,脸上藏不住的高兴,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老赵头,你家少君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跟你们说过要放心,这下可安心了?”老赵头也是平缓了激动的心情,装作本该如此的轻松表情说道。 “安心安心,不过旁边这位首领就不知道了哦。”也是胆子大,明看见胡人首领脸色相当难看,还借机损一把,也不怕那胡人首领若是忍不住突然暴起给他一刀。 “不知首领先前所说过的话,是否还算数呢?” “我们草原的男儿,说话必然算数。”胡人首领咬着牙说道。 本来若是他的儿子赢了,不仅有了脸面,还能以此获得更低价格的物资。 但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不仅打不过,还如此丢人现眼。 “怎么样,还打吗?”见胡人小孩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姝理用胡人的语言问道。 一旁的长安君:? 我被演了? “打,我们继续!”胡人小孩依旧嘴硬不服,提着刀就又想冲上来。 “够了!”胡人首领呵斥道,“回来,巧那!” “父亲,我......” “我说了,回来!”胡人首领不给巧那任何说话的机会,呵斥着他赶紧回来。 巧那看了一眼淡漠的姝理,最后垂着头走向自己的父亲。 “呵呵,首领,我们的交易......”韩国商人迫不及待地贴近胡人首领,搓着手说道。 胡人首领瞥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部落需要买很多东西,我回去让他们准备。” “这个......”韩国商人有些为难,日常都是他们路过部落时换取一些物资后就前往下一个地区,这次只是刚好遇见了这部落的游骑才停留这么久,若是等着这部落来人后再离开,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时间。 更重要的是,越是远离边境地区的部落,他们所报出的要价也就越高。 这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我以我们挛鞮(luán di)部族起誓,绝对会尽快带来钱财货物。”胡人首领看出了韩商的犹豫,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个......”韩商还是犹豫不决。 “好,我们商人虽然逐利,但绝不是不讲人情,那今晚我们就在此扎营,等待首领的到来。”老赵这时走了过来敲定话音。 胡人首领捶胸道,“我禹疆认你这个朋友。”说吧招呼着手下骑着马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两三骑作为保证,同时也是为了尽量看住商队。 韩商见禹疆带人离开后,拉着老赵头就奔向其他其他头领。 “老赵头,你说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商率先问责。 老赵头看了看几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责怪,轻蔑地笑了笑,“你们不常在草原走,难免不知道,这个挛鞮部落是整个狼族里数一数二的大部落,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出现在了此地,但是以往和他们做生意永远,你放心,亏不了。何况,他们部落在这里了,往后还能遇见什么大部落,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罢了,根本不值得走那么久。” 其他人互相看了眼。 他们的生意基本都是在各国流转,这还是第一次跟着【商盟】来到草原。 不过既然老赵头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有能力去异议,也只能认了。 既然说好了今晚就在此地扎营,头领们也就各自散了,吩咐自己的人准备家伙事了。 老赵头则是找到姝理身边,“少君。” 姝理点了点头。 是她吩咐老赵头这么去说的,一方面确实是挛鞮部落是狼族的大部落,这点大父也说过,另一方面则是她听到了胡人首领禹疆和他儿子离开时的话。 大致没有完全听清,不过她听到了很熟悉的两个字——头曼。 那个历史书上记载的匈奴第一代单于,围困刘邦七天七夜的冒顿单于之父。 姝理清楚自己没有听错。 第五十九章 长安君:我只是从心 “首领,果然守信。” 禹疆下马,向族人招呼几句,随后大笑道,“我说过,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既然首领如此守信,令人敬佩,我的货物,皆为首领降低半成价格。”老赵头豪迈地说道。 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好朋友,从今天起,你,你的商队,在这片草原之上,没有人感动。”禹疆大手一挥,对此相当满意。 其余商人刚好赶来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老赵小儿,竟作如此手段。 几人互相看了眼,随后点了点头。 “首领,我们的货物也会对首领降低半成。” 若是这胡人全买这老赵头的货物,即使在往后走,那他们岂不是会亏? 禹疆瞥了赶来的几人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首领。”老赵头说道,“清点的事,先交给他们吧,我这里刚好有酒,想请首领喝两杯,不知首领意下如何啊?” 禹疆思虑片刻后笑道,“朋友都这么说了,岂有拒绝的道理?走?” “首领,请。” 老赵头将首领请到一处帐篷里。 禹疆一进帐篷就忍不住四处望了望。 “不愧是老客,这临时营帐也是如此豪华。” “首领谬赞了,来,请。” “请。” 没一会儿,几杯酒已经下肚。 “首领果然海量。”老赵头忍住肚里的翻江倒海。 他的酒樽可是做过手脚的,虽然是倒满了一杯,但内有机关,真正喝进嘴里的其实只有三分之一。 但,就算如此,和禹疆喝了这么多杯,再是三分之一,对他来说也不少了。 反观禹疆,只是脸色熏红。 禹疆举着酒杯哈哈大笑道,“朋友不愧是朋友,请我喝如此美酒,痛快!” 老赵头讪讪笑了笑,随后说道,“不过劣酒,我还有更好的美酒,可惜没有带上,下次再带来请首领一饮。” 禹疆骇然,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手中的酒问道,“这也算劣酒?” 老赵头点了点头,禹疆更加感到不可思议了。 “不过......”老赵头再次给禹疆满上后说道,“首领所说首领的部落为挛鞮部落,但据我所知,挛鞮部落不应该在更往北的地方吗?” 禹疆喝了一口酒后放下酒樽,叹息道,“不知道近些年来是怎么了,白灾异常的猛烈,多少部落都受不了选择了南迁,我们挛鞮部落原本十数万人,如今却只剩下数万人了。” 老赵头又给禹疆满上,“今年的狼族南下,也是因为如此?” “额......”禹疆面色有些尴尬,随后不好意思地望了望老赵头。 他们狼族十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准备趁着燕国入侵赵国搏一搏的。 结果...... 还是打不过。 “咳。”老赵头轻咳一声,他已经知道了,“我只是一介商人罢了,不谈这些不谈这些,来首领,喝酒喝酒。” “喝!” 又是几杯酒下肚。 老赵头放下酒杯后又问向禹疆,“首领,这个‘头曼’是个什么意思?” 禹疆这时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了,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我们狼族之中的一个叫法,就像是你们汉人统领万人的将军一样,我们就称呼叫头曼。” “原来如此。”老赵头点点头说道。 少君想要知道的‘头曼’就是这个了嘛。 “如此说来,首领也是头曼咯?”老赵头说道。 禹疆打了个酒嗝,摆了摆手说道,“我只不过是部落首领,能够指挥部落的人罢了,说头曼,还不够,不够......” 老赵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下面的人打断了,“头领,物资都清点完了,还请前去察看。” “好,我知道了。”老赵头回应了一声后,看向已经醉了的禹疆,“首领,首领?首领!醒醒,物资已经清点完了,我们去看看?” “嗝~”禹疆被老赵头扶起来,“走,嗯,走。” 几车物资面前。 “来,首领,你来亲自看看。”老赵头正想拉着禹疆察看物资是否齐整。 禹疆醉醺醺地摆了摆手,“朋友,我相信你。”随后转过身在族人的搀扶下喊道,“崽子们,回家!” 归途。 马背上的禹疆一改醉醺醺的样子,回头望了眼逐渐远离的亮着火光的商队营地,思索着老赵头请他喝酒时所问的问题有什么含义。 但不管怎么想,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话。 商人。 搞不懂。 “首领你......” “我没事,抓紧赶回去。” 商队营地。 老赵头拜托找上门的其他商人头领,找到姝理,叙述了他和禹疆之间的所有对话。 “这样么......”姝理握着玉笛,轻轻敲打着,“行,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诶?为少君做事,何谈辛苦一说。主君,少君,下人告退。”老赵头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营帐。 待老赵头出去后,长安君不解地问道,“怎么?又有什么人要倒霉了?” 姝理给了长安君一个白眼,“什么叫有人要倒霉?不会说话你就喝你的酒去。” “哪次你叫人去调查什么事的时候,难道不是憋着一肚子坏主意?”长安君像看一个幕后黑手一样看着姝理,“还有,你不是听不懂狼族的语音嘛,怎么突然又会说了?” “我是不会啊。”姝理无奈地摊起手,叹了口气说道,“但谁让我是一个天才呢,听一句就会了。” 长安君:? “你觉得我会信?”长安君一副‘你觉得我是傻子吗’的表情。 姝理平静的看着长安君,仿佛就在说:难道不是么 “唉我这暴脾气...”长安君一拍桌子,直起身子。 “咋?”姝理和蔼地看向长安君。 “没事,我就是想换个坐姿。” 绝对不是因为看见姝理手上已经变成了一个球的酒樽所以认怂了,他只是比较从心。 姝理见长安君别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喝酒,随后扔掉了手中的铜球。 “咕咚~” 举着玉樽还未喝下的长安君看着姝理丢在地上的铜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现在他是知道姝理有多厉害了。 惹不起惹不起。 第六十章 长安君:呜呜呜~ “我说蝉儿,这都找多少天了,别说那什么什么东西,连个人影我们都很少看到,实在不行我们就回去吧。”长安君如今的模样一改往日的风度翩翩,整个跟一落难逃荒,还死要面子的贵公子一样。 姝理没有回应长安君,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吁~天色不早了。” 姝理翻身下马,刚好旁边就有一片树林,姝理牵着马走到一处枯树旁,安置好马,随后从马背上取下麻布。 “我可没有逼你跟我来啊,而且我让你不要跟来,非要来,怪谁?”姝理一边清理出平整的地方,一边铺展开抹布,“而且我不是让你换一身衣服嘛,非不听。” 长安君安置好马后,怏怏抱着麻布走了过来,“唉,早知道我就换一身方便的衣服了,可怜我这一身百花游鱼服,这可是上等的蜀锦。” 正在生火的姝理瞥了长安君一眼,“说得好像你缺这一件两件似的,不过你现在这一身形象打扮,回去要饭绝对能够成为行业翘楚。” 长安君铺抹布的手一顿。 想我堂堂【商盟】总盟主,手握天下多少商路财源,现在居然跟要饭的没差了。 呜呜呜~ 自从商队兑换完所有商品后就原路返回了。 或许是草原真的近些年来过得太苦了,加上好不容易再次等到往来草原的商队,所以这次商队还没走到原来正常的路程就已经将货物销售一空了。 姝理此番出来是为了寻找【月狼之裔】的,跟着商队只是图方便,而商队要回去了,还没有达到目的的姝理就和商队分开了。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外加一匹好马和些许干粮,姝理就准备独自上路了。 只不过长安君说什么都要跟着姝理,找了匹马就跟着姝理的跑了,老赵头都还没反应过来,还好之后长安君又骑回来交代了几句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去。 不然老赵头都有些不知所措。 老大都跑了,那他们应该要干嘛? 不过他要是知道是姝理叫长安君回来交代事情的,应该又作何感想。 不过也能看出长安君其实也没太多在意【商盟】,或者说是权势。 姝理生好火后,径直走到还在跟抹布作斗争的长安君身旁,拍了拍长安君的肩膀。 长安君一脸茫然地回过头,“咩?” 姝理挑了挑眉,一巴掌拍到长安君头上。 “嘶~痛,你干嘛?”长安君吃痛地摸着头。 “咳,没事。”姝理拿出一把小刀递给长安君,“还以为你被夺舍了呢,我去打个猎,你就在此处不要走动。” 长安君神色复杂的结果小刀,他总感觉姝理的眼神怪怪的,不过这小刀用来干嘛? 似乎是看出长安君的疑惑,姝理解释道,“我没有带其他的利器,就只有这把小刀,你就凑合着用一下,当作防身。” 长安君低头看了看这把脆弱的小刀,皱了皱眉。 这小刀,防身?自杀都要折腾半天吧。 “好了,我走了,遇到危险就大声呼救,我听见了就会瞬间赶回来的。”刚走没两步的姝理停下又转过身对着长安君说道,“对了,你看着点火,别又灭了,不然我用你的油点火。”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长安君让姝理赶紧找吃的去吧,不过就是几次让火灭了嘛,有他铺床重要? “彳亍口巴,我走了啊,遇到危险记得大声呼叫啊。”姝理看了一眼依旧在跟麻布作斗争的长安君。 长安君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麻布一定跟他犯冲,不然怎么这几天老是铺不好,半夜还漏风。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安君大笑一声,站起身吗,插起腰,看着自己觉得很奈斯的麻布,“哈,就这,区区铺麻布也难得倒我?就这?啊,就......救...救命啊!” 长安君慌忙掏出姝理留给他的小刀。 而在长安君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五个人,正警惕地看着长安君。 做工粗糙的皮制长靴,不知名动物的皮革制成的衣裙,弯刀,涂抹着红色花纹的脸,头发整齐编制于脑后。 他们这次打猎的范围比以往更广了些。 他们虽然也有学来的粗糙的耕地,本来也勉强够维持他们部落的生计,加之狩猎,但因为近些年的白灾,几乎断绝了从耕地获得食物的来源。 于是他们不得不重回以前完全的捕猎生活,而他们原来的狩猎范围已经很难获得足够的食物,这次他们也是临时决定扩大狩猎的范围,不然手中的食物不足以部落的人果腹。 然后他们没有过多久,就在林子中发现了远方的亮光,小心翼翼地摸过来,只发现一个瘦弱的男人不知道在干嘛,像是在揉搓还是拉扯着一大块布? 他们不清楚,也不太懂,但谨慎起见,他们一行人在树林里蹲了许久,之后发现并没有危险情况。 至于长安君,他们觉得那个拉个布都能把自己拉摔倒的瘦弱男人,根本构不成威胁。 所以他们决定先把长安君抓起来,带回去,然后请族老定夺。 “你们是谁?想干嘛?”长安君双手握着小刀对着面前的几人,“我可是很厉害的,你们可要想清楚啊。” 长安君内心止不住的发慌。 瞧瞧别人手上的弯刀,再瞅瞅自己手中的这把小刀。 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好嘛? “救命啊!蝉儿!姝理!华赢!救命啊!!!”长安君扯着喉咙大喊。 他现在只求姝理能听到,然后立马赶回来救他。 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那眼神分别再说:眼前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救....额啊...”长安君被冲上来的一人打晕,随后看着一旁拴着的两匹马,转头对其余人说了几句。 其中一人走出扛着长安君就走进了树林,很快就不在了身影。 随后那人点了点头,其余几人四散重新隐藏了起来。 又过了许久,圆月都不知不觉地爬上的夜空。 一阵细细簌簌地声音之后,原来隐藏的几人重新聚集在了一起,几人说了几句。 随即,他们走出去牵过拴着的两匹马,又将地上的两大张麻布打包一同带着,走进了树林。 只不过,他们一直不知道。 在暗处,姝理一直默默注视着他们。 甚至于,在他们还在林子里时,姝理就发现了他们。 第六十一章 标题无力 “嘶,脑袋痛。”长安君抚着脑袋从兽皮床上坐起,迷迷糊糊间看向四周。 略显昏暗的的环境,似乎在圆顶的帐篷里,四周围积着石块,看起来破烂的桌椅,噼啪作响的火堆,上面架着土锅,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背对着他坐在火堆旁。 长安君:! “阁下醒了?”嘶哑,如同喉咙被利刃割裂过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数十上百只乌鸦共同发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 长安君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浑身不舒服。 “你是谁?不对,你会中原的语言。”长安君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东瞅瞅西看看,想要找个秤手的家伙防身,他可是记得他被人打晕了,而且这地方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铃铃~铛铛~” 刚找到一个棍子的长安君立马站起身,将根子藏在身后,看向声音的来源,那嘶哑声音的主人。 先前那声音,是人影身上的褴褛所勾挂着的几串铃铛所发出。 “你......”长安君看着站起身面向他的那个人影。 花白的头发,泛白的双眼,眼珠几乎朦胧不见,褶皱的脸上画着繁琐的花纹,双耳吊着两颗狼牙,一身褴褛,跟长安君此时成为布条的衣服相差无几,只不过一个是蜀锦,一个是麻布。 看着这跟中原差不多的脸,长安君皱了皱眉,“你到底是谁?” “我?”嘶哑割裂的声音响起,“咳咳咳,阁下是问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长安君蹑手蹑脚地靠近,“你,什么意思?” “虽然阁下穿着破破烂烂,但只要一模就能知道其材质不同于我等下民,当为上等的布料,阁下应当出身不菲,只是不知道为何出现在此地,咳咳咳。” 老人像是不能说太多的话,一说多,便会咳嗽。 长安君已经摸到了老人的不远处,紧握着身后的木根。 能不能逃出去,在此一搏了。 冲! 长安君一提速朝着门口就冲了过去,速度很快,都快成一道黑影了。 “哎呀!” 又是很快,长安君真成黑影又重新倒回帐篷里。 “月儿?”老人听着动静询问道。 这时一个人影缓缓走进房里,随意地看了眼在地上的长安君,随后走到老人身边,亲昵地蹭了蹭老人的脸,“祖母。” “嘶~”,长安君摸着平沙落雁朝地的屁股,这一下摔得可不轻,长安君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对,我脸怎么也这么痛,嘶,痛痛痛。” 更痛了。 本想快点跑出去可能就能逃脱了,没想到才刚跑到门口,还没看清是谁呢,突然就感觉自己往后飞起来了。 “阁下不用想着再跑了,阁下也敬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阁下。”老人在名为月儿的女子的搀扶下走近长安君。 长安君一抬头,便看见一张冷漠盯着他的脸。 “长这么好看,摆个臭脸。”长安君肺腑道,不过也只是小声哔哔两句。 “阁下,请。”老人让长安君重新坐回床上。 月儿为老人搬来一张凳子,扶着老人坐下后,便一直站在老人身后,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安君,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若不是祖母不让动他,刚刚就不是将他踢回来那么简单了。 “行,你说吧。”长安君瘫坐在床上。 打不过,跑不了。 开摆。 希望蝉儿早点发现自己不在了,然后来救我。 “我生于赵国,是宜安土城大庄人,听阁下口音,应当也是赵国人吧,王都hd?” 长安君在听到老人说自己是赵国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 “没错,我来自hd。” “呵呵呵,以前有商人从hd来,总是有着好吃的小玩意,甜甜的,小时候可喜欢吃了。”老人回忆着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脸上不经勾勒出笑容。 “但后来,天黑了,大火肆意地在村里燃起来,就像是人间炼狱。”浑浊的眼睛如今同样充满了恐惧,“咳咳咳,而我也被掳到了草原,本来都要死于刀下,但又被一个傻小子救走了。” “咳咳咳,咳咳~”老人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祖母。”月儿担忧地为老人抚背。 “没事,没事。”老人缓了缓,“老毛病了,那一天后,嗓子哑了,人也死了。” “狼族南下,是么?”长安君已经猜到了老人话中所说的意思。 很多年前,每次的狼族南下,总是难以抵挡,他们在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做。 可就是如此,边军也只能勉强抵挡,甚至完全抵挡不了,只能坚壁清野,退守城池。 但苦的就是那些城外小村,沦为炼狱。 “不提了不提了,咳咳,赵国的木花早已经死了。” 长安君默然。 眼前的老人同他一样,但也不同。 长安君想问老人还想要回到赵国的问题也止在了嘴边。 “那个傻小子是?”长安君注意到老人在说起那个傻小子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一个狼族人。”老人哑然一笑,“一个狼族人救了我,咳咳咳,他将我藏在了他的营帐,后来将我带回了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也是狼族部落?”长安君接着问道。 “祖母,您今天说了太多话了,而且已经很晚了,您赶紧去歇息吧,我来看着他。”月儿蹲下来,握着老人的手担心地说道。 “不急不急。”老人拍了拍月儿的手。 “祖母。”月儿拉着老人的手撒娇道,“祖母就赶紧去歇息吧,明天再看他也不迟,而且这么晚了,他也要睡觉了是吧,还是明天再来嘛。”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好好,那明天再来。” “祖母真好。” 月儿搀扶着老人往外走。 长安君茫然地坐在床上。 走了?真走了? 不是,还没说完呢。 差一点啊,就差一点就问出这是哪了,怎么就走了呢? 而且要不是那女人恶狠狠地盯向他,他肯定就开口说一句:我不困,您老继续说 唉~ 长安君无力地躺在床上。 不对啊,现在四下无人,是个跑出去的好机会啊。 长安君翻身起来,弓着腰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 然后...... “你干嘛?”月儿站在门口一脸冷漠地看着长安君。 额...被发现了。 “哦,我看外面挺黑,月色应当不错,就想着出去看看月亮。”长安君转过身,往床走去,“困了困了,我去睡觉了。” 长安君看了眼火堆和门的位置,背对着月儿躺下。 月儿盯着长安君回到床上躺好,走进去后将门帘放下来,又拿过木架嵌进门口,就像是木门一样。 随后,月儿来到火堆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石头坐好,闭上了眼。 第六十二章 长安君:你礼貌嘛 夜半三分。 假意趁着翻身的长安君看向熄灭的火堆。 “啊~好吃好吃~嗯~” 没反应? “救命啊~救命~” 还是没反应? 机会来了。 长安君轻声翻身下床,蹲下来摸索着前进。 有火堆作为参考,还是挺容易找到门的位置的。 自由,我来了。 “你想去哪?” 危! 长安君寒毛直立。 被发现了? 不是吧,这么黑也能看见自己? 长安君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颗石头。 姝理站在一旁看着长安君保持着高难度的扯蛋动作一动不动,挑了挑眉。 她早就跟随着最开始运送长安君的人来到了这个隐蔽的营地。 别说,这地方确实很隐蔽。 这是在一个峡谷下面,还不是在最下面的谷底,而是在半中央。出入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还被浓密的草被所隐盖,更别说这群人还特意用树丫阻隔加深隐蔽性。 就算是找到小道,也只会沿着它走到谷底,而不会想到中途还能拐弯进到另一处地方。 还好姝理有人带领,不然她也真不能保证能够找到这个地方。 在看到长安君没有性命之忧,被抬进一处营帐房间后,姝理就出去,在山上向下观察这个营地部落,发现有树林枝桠的遮挡很容易就会被遮住视线,就算是惊鸿一瞥,一晃眼也很容易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然后姝理就原路回到小道重新进入到营地,又大致将营地逛了个遍。 没想到的是,看似很小的峡谷,中央所空的位置却那么大,像掏空了半座山一样。 整个营地几乎都是帐篷和石头房子的结合,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貌似还挺实用的,推算来看,整个营地大致有3000-3500人不等。 同时,姝理还发现这些人居然会种地,她发现了不止一处有耕种的痕迹。 姝理还在困惑狼族游牧部落居然也会耕种,这合理吗? 而且她看见的圈养着的些许零星羊群。 这真的是狼族部落? 接着,姝理来到了关着长安君的营帐外隐藏了起来。 在这途中,姝理还顺道顺了一条烤好的兔腿。 姝理伸手搭在长安君肩膀上,感受到长安君浑身一抖,出声道,“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长安君一愣。 太紧张了,导致他都忘了思考了。 现在听姝理这么一说,他反应了过来,这声音可太熟悉。 “蝉儿?你.......嘘~”长安君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小声一点,不要吵醒旁边那个人,蝉儿你终于来救我了。” 长安君张开手,凭感觉试图抱一抱姝理,但却抱到了一个小板凳。 姝理:? “我肯定是来救你的啊。”姝理挠了挠脸,完全忽略了自己自己早就能救长安君,只是拖了许久,又恰巧遇到那个老人和长安君的对话,又拖了很久。 “嘘嘘,小~声~一~点~”长安君着急地说道。 “你放心,她至少天亮前醒不过来的。” “早说啊,我还小声说了那么久。那我们...现在就走?” “明天再走,先谁会,明天问点事情。”姝理说着往床走去。 在外风餐露宿这么长时间了,虽然可以靠内力保持身体的洁净,但是她还并不是乞丐,没有习惯那种生活。 “哈?为什么?”长安君跟了过去,“哎哟......嘶,哪来的棍子。” 姝理舒服地躺在床上,“问清楚我们的位置,顺便问问【月狼之裔】的位置,睡了,晚安。” “那我睡哪啊?”长安君哭丧道。 竖日。 可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着有些昏沉的脑袋。 自己怎么会这么死? 不对,那个男人! 可丹立马站起身看向床的位置,随后有些愣住了。 长安君上半身在地上,下半身在床上。 而床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小孩。 哪家的孩子跑了进来? 可...... 可丹转头看向门,门还是同昨晚她关上的一样,没有动过,这是怎么进来的? 算了,只是一个小孩罢了,等睡醒了再让她回去吧。 可丹将门架取下,撩起门帘,随后走了出去。 感受到可丹离开了,姝理睁开双眼,踢了踢长安君,“还没睡醒呢,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pia~ji~ 长安君彻底睡在了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什么?天亮了嘛?” 撑着身子坐起来,长安君摸着自己的腰子说道,“我这腰,我这肩,欸我这背,怎么都那么酸痛酸痛的啊,哎哟喂。” 姝理看了看在扭腰的长安君。 能用那种高难度的姿势睡着,也是难为他了。 不久,可丹端着食物走了进来,看向姝理,用狼族语言让她赶紧回家。 姝理愣了一会,感情是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啊。 “没事,我待会就会离开。”姝理说道。 可丹皱了皱眉。 这是汉人的语言,整个部落现在除了她的祖母,只有她会。 “你放心,我就只想问几个问题,而且......”姝理瞬间来到了可丹身后,按住了她摸向腰间匕首的手,“你们打不过我的,放松,放松~” 可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去将你祖母接过来吧。” 可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木碗装着的食物,木讷地走了出去。 长安君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 “幻术,迷人心智,乱人意识。”姝理淡淡地回答道,“怎么,想学啊?” 长安君点点头。 “你学不会。” 长安君:你礼貌嘛 不久,可丹便扶着老人走了进来。 “你是?”老人一眼就看到了姝理,部落的小孩她都有印象,可这个小孩从未见到过。 “你可以叫我华赢,赵王之侄,长安君之女。”姝理缓缓走到老人面前。 “你......”老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姝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也有这么近看见王族子弟的机会,更难相信跟他们面对面说话。 对于生活在北地边境的平民来说,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官,也就只有里正了。 “您...?” 姝理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老婆婆,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月狼之裔】的部落?” 第六十三章 不道德的事 “我说,蝉儿,你就那么相信那老婆婆说的啊?”长安君锤着自己快要断了的老腰,停下来喘口气道,“我们可是又找了好多天,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那个老婆婆说【月狼之裔】在北方以北的苍茫里,或许可能是近些年来的白灾,让他们也开始向南迁移。 之前他们部落出去打猎的队伍还曾遇到过他们,甚至为了猎物而发生过冲突。 现在姝理他们所走的方向就是之前老婆婆他们部落与【月狼之裔】部落发生过冲突的地方。 姝理向下看了看半山腰的长安君,说道,“再找找吧,明天再找不到就回去。” “真的?”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抓稳,不然就要掉下去了。” 长安君:(′?w?`)? 长安君:Σ(°△°|||)︴! “救~命~啊!” 都说了让你抓稳了。 入夜。 长安君宛如一具尸体一般瘫倒在火堆旁,面如死灰。 今天的经历真是一次比一次惨。 先是坠落山崖,然后路途又差点背毒蛇咬到,随后差点踏进满是尖刺的陷阱。 真是不明白,这荒郊野岭的,谁挖个那么大的洞啊? 挖洞就算了,还往里面放尖刺。 这是人该干的事嘛? 姝理坐在一旁静静地思考。 长安君差点掉进的那个大洞,很明显就是人为挖出来的,而看底下泥土的新鲜程度,说明这个洞其实挖了没有多长时间。 嗷~呜~ 狼嚎声在四周响起。 长安君瞬间惊坐起,抱着麻布就往姝理旁边凑。 “有...有狼。” “有狼。”姝理看向远处山崖,蓝色月亮下照映出一个巨大的狼影,以及坐在它身上的人影,“也有人。” “人?”长安君朝着姝理看的方向望去,除了圆月之下孤寂的山峰外,什么也没有,“我怎么没有看见?” 前世看的动漫里,能够驱使狼群的人,除了【流沙】的苍狼王外,就只有【月狼之裔】的狼女诺敏。 虽然不排除有其他人也能够驱使狼群,但姝理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来了。 “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记得,千万不要离开篝火的范围。”姝理看着狼狈的长安君,想了想,“算了,我还是给你画个圈吧,只要你待在里面就是安全的。” “圈?” 姝理捡起一根树枝,围在长安君画了一个圈后,树枝便化作飞灰散去。 “好了,待在安全圈里别乱跑,我走了。” 嗖~ 姝理瞬间就没有人影。 嗷呜~ 听着不断的狼嚎,长安君不停地左顾右盼,他已经看到了黑夜里那些发着绿油油的亮光的狼眼。 穿梭在树林里的姝理感受着周围的内力波动,搜寻着附近的人。 但是...... 姝理停下脚步,站在树干上,闭上眼,仔细感知着周围的波动。 依旧是没有人。 但之前她保证她看得清清楚楚,月下的一匹巨狼和它身上的身影。 这时,姝理看见不远处一匹落单的灰狼,一个闪身将灰狼制服握着它的嘴,压在身下。 姝理的瞳孔变得冰蓝,一片雪花不停旋转。 但是灰狼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没有受丝毫影响。 啧。 居然对动物没用。 姝理只好将身下的灰狼放开,临时还踢了它屁股一脚。 你怎么就不能说话呢?真麻烦。 灰狼嗷嗷着夹着尾巴迅速逃离,隐入树林时还回头看了姝理一眼。 “看什么看,还想找打啊。”姝理举起拳头故作恶狠狠地对灰狼呵道。 灰狼头也不回了,夹着尾巴迅速逃离了。 忽然,姝理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虽然可能大概应该或许有那么一点点不道德。 不久, 姝理再再次抓到了一匹灰狼。 结果这匹灰狼在闻到姝理味道的一瞬间,立马就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它永远不会忘记, 它不过是吃着野兔唱着歌,突然就被姝理劫了。野兔没得吃了,快乐没有了,它还要经受蛋蛋的忧伤,最后好不容易能够逃离,连路都走不稳了。 它心里苦啊,但它说不出来。 没想到又遇到了这个恶魔。 它想哭,却哭不出。 “你呜呜呜的,呜呜个什么啊。”姝理一巴掌拍到灰狼身上,灰狼顿时就老实了,“还叫不?啊?” “让我康康你是gg,还是mm。”姝理开始扒拉灰狼,灰狼感觉到姝理的动作又开始挣扎起来。 然后又是姝理的一巴掌。 “嗯?你不会被我抓过一次吧?反应这么大。那感情好,你运气还真不错,这么多只狼,就你中了‘再来一次’,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送你一份大礼包吧。” 灰狼:呜呜呜~ 忽地, 姝理敏锐地抬起手,精确地接住飞射而来的飞刀。 树林的阴影里,一道人影缓缓显露出来。 缚身穿兽皮短裙,小麦色的小巧脸颊上画着两道深色油彩,颈项间挂着充满野性的一条骨石项链和一圈羽毛配饰。淡蓝色的眼眸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坚毅,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孤狼”,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双手握着两把弯刀,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姝理,就如同一匹盯着猎物的狼王。 “终于是出来了。”姝理放开身下的灰狼站起身来,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也不枉她漫山遍野地找灰狼用树枝戳蛋蛋。 终于是将大鱼给钓出来了。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谈谈?”姝理走向握着双刀的女人。 女人没有多言,直接握着双刀就快速冲了上来。 一个敢于在如此漆黑还在山林里晃悠的小孩,而且还将她的狼崽子打怕,绝对没有变现出来的那么人畜无害。 她可是亲眼看见了她是如何轻而易举地将狼崽子单手压在地上的。 姝理挑了挑眉。 现在的人都那么暴躁了吗?一句话都还没说就直接动手? 自己可是小孩欸,也下得去手? 很快, 只是交错之间,女人便被姝理夺了双刀,双手紧扣在身后,给按在了地上。 “我说,你能听懂我说话吧?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我真的只是想谈谈。”姝理和和气气地说道。 嗷呜~ 一匹巨大的白狼从林中一跃而出,径直扑向姝理。 “真当我好欺负吗?” 姝理收敛起笑容,将自身的修为完全展现出来,凝实的内力形成强大的气压,直接将白狼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周边大树的树叶止不住的摇曳。 而就被姝理扣着的女人更是清晰得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仿佛要将全身碾碎,压进土里。 “现在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 姝理收起威压,周围所有大叔的叶子齐刷刷地掉落。 白狼巍巍颤颤地勉强站起身子,但随即又瘫倒在地,大口地喘息着。 “你的名字?” “纽赫。” 姝理听到后,放开了纽赫被扣着的双手。 多简单的事,非得要我动手才能好好说话?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吧,你觉得呢?”姝理笑着对纽赫说道。 纽赫冷冷地看着姝理。 第六十四章 【轻舞】和轻舞 “额...这位姑娘作何称呼啊。”长安君凑在姝理身旁,望着一旁拿着两把双刀,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纽赫。 “纽赫,【月狼之裔】的族女。”姝理给长安君介绍道,“你以后的合作对象。” 纽赫静静地望着火堆,回想着姝理一路上的话。 那个小女孩说她是南方一个大国的郡主,其父亲,也就是火堆旁这个邋遢的男人,掌握了几乎半个天下的商路财富,也就是她所说的另外六个差不多的大国。 她想和自己做一笔交易,她能够派出商队带着粮食,甚至食盐去到他们的部落,但是她却没说她想要什么,或许是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她跟自己说。 毕竟,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但是却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还依旧同自己和气地说话,同她交易,而不是靠着力量强取,这让自己始料未及。 草原的规矩,就是力量。 因为草原上的狼族都见识过李牧的厉害,也知道他们现在无论如何都打不过李牧,也无法南下。所以他们才会心平气静地同长安君等一众商人做生意,不然,花冤大头的钱哪有零元购来的舒服? ------分割------ 【若苕楼·玉宇·望舒阁】 “啊~”还是回了自己的小窝舒服啊,“还有这美酒,哈~享受。” 姝理放下手中的竹简,看了眼躺平的长安君。 自他们在纽赫的带领下进到【月狼之裔】的部落,同首领友善地谈妥一大堆平等条约后,已经过去快月余了。 姝理手中拿着的竹简,就是她不在的时间里,所错过的消息情报。 在姝理面前的桌子上还分开堆放有另外三卷竹简,是来自于【商盟】和【罗网】两方整理的信息。 “你还有心情喝酒?”姝理放下手中的竹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长安君又是满满一杯美酒下肚,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辛辛苦苦一个多月了,就不能享受享受?” 姝理无语,他就穿着个破烂衣裳穿了一个多月,除了最后跟【月狼之裔】的首领吉达交涉事情外,基本就没做过其他事,“是是是,你幸苦了,不过这些消息你是一点都没看吗?” “什么消息?” 姝理站起身,拿起一卷竹简走过去递给长安君,“别看下面的舞蹈了,看看这个。” 长安君转过身,结果竹简看了看,随后挑了挑眉,“这秦王还真敢啊。” “有什么不敢的,别忘了周王沦落到这里是因为谁。” “啧,果然秦人一家子都不是常人。”长安君咂舌道,“哟,韩国又打输了啊,唉,少见多怪,少见多怪,哈哈哈哈......他不是墙头草嘛,居然也会被打。” 当今秦王,历史上的秦庄襄王,祖龙的父亲,在位三年,年年都在作战,皆为胜利。 除了最后的攻魏失败,使得信陵君回归,号召五国伐齐。 “别高兴太早,据消息所称,秦军已然开拔秦赵边境,意图攻赵。”姝理又拿起一卷竹简递给长安君。 “果真?”长安君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皱起眉头。 这秦王声势如此之大,莫不是冲着攻灭三晋,攻灭六国而来? 但他和姝理所想的是扶持秦王质子,公子政,以此攻破赵国,成为一统天下的秦王。 他才能报赵王室欺骗他母亲,不让自己回国服丧的大仇。 “孝公以来,秦国五代积攒,才得以成就今之霸业。”姝理耸了耸肩,“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秦王现在可没那么大能耐一统天下。” 这就是作为穿越者的优势,已经提前剧透了后续的事件。 而且姝理发现这世界像是有收束恢复性一样,她尝试过修改某些事情,比如不让雪儿去赵国,是不是就能让雪女不出现,但是最后轻舞还是带走了雪儿。 “哦对了,你没让人多关注关注你的轻舞姑娘?”姝理回到位置上坐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听听八卦。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间慢慢过去,等着事件的开始,不然谁知道世界意识在修正事件时会不会把她这只蝴蝶给灭了。 “你就一点不担心?”长安君挑了挑眉看向姝理,他们可是豪赌啊,近乎于梭哈了的,蝉儿就不怕他们最后会输? “没什么好担心的。”姝理缓缓喝了一口茶,“我还是现在对轻舞姑娘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罗网】整理出来的资料显示,长阳君的手底确实有一只专为他做一些见不得的事情的杀手组织,名为【轻舞】。 这就很巧了,跟轻舞姑娘是同一个字,很难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 【罗网】还探明,【轻舞】里的杀手多为年轻漂亮的女性,多为【轻舞】四处买进或者掳掠小孩培养而来,且能歌善舞,精通各类乐器,常活跃于燕、赵、韩三国。 只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撤出韩国。 而在六年前,【轻舞】在赵国所有的分楼几乎被全部剿灭,连根拔起。 同时,也是在六年前,轻舞姑娘来到了赵国,身边还带着一个白头发的小女孩。 也是那一年开始,【轻舞】在赵国各地的势力开始被慢慢地铲除。 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轻舞姑娘从中做过什么,但是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名字就叫轻舞,这就够了。 “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商盟】传回的信息了吧,以及【钱匕】暗中所调查出来的事情。”姝理瞥向一直皱着眉头的长安君。 长安君很不想要知道那些事情,但最后还是长呼一口气,“没错,我知道了。”长安君给自己倒满酒一饮而尽。 “虽然轻舞姑娘平时深居蓟城【若苕楼】,但她似乎还没意识到早已被你手下的人盯上,所以每次都会夜半外出而没有警觉。”姝理轻笑道。 就算轻舞姑娘和长阳君和【轻舞】有仇,但如今长阳君已死,【轻舞】也已经名存实亡,轻舞姑娘为何还要回到燕国。 【钱匕】和【罗网】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探明其真实情况。 “蝉儿,我......”长安君看向姝理,眼神中略显挣扎,想开口,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怎么?想要我去燕国帮你看看?” “你......” “没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师兄现在也是满天下跑。刚好当作旅游了。”姝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了。 虽然姝理没有任何恋爱经历,但是她理论程度可是拉满的好吧,长安君的小九九她还看不出来? 就算换任何一个书友老爷......哦,单身,那没事了。 去燕国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而且又要入夏了,还能避避暑......大概。 第六十五章 下次一定 “这就是蓟城?”姝理撩开车帘,看向窗外,过往最多的就是身背长剑的游手好闲之辈了。 嗯,姝理又搭乘了【商盟】的马车,能享受为何不享受?非要自找苦吃地露宿荒郊野岭? 不过这样是不是容易错过支线的突发任务啊。 姝理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搭自家马车好。 毕竟自己都多少级了,高手中的高手,还需要做支线吗? 不需要的好吧。 不过会不会错过好玩的事? 那...下次一定。 “回少君,这里就是蓟城了,比之hd,还是差了一些。”老赵头恭敬地回应道。 没错又是他,整个北方的商路基本都是老赵头在负责,这次姝理要来燕国,本该休息的老赵头主动请缨陪同姝理来到燕国。 “何人说此大话,我蓟城怎么就比hd差了?”一个背负长剑的大汉呵道,带着同行的两人气势汹汹地走向老赵头。 “是他?那个小有名气的游侠泸仁榎(jiǎ)。”某热心群众介绍道 老赵头回过身,便看见了三个背负长剑的壮汉走了过来,周围的行人也熟练地围成了一个圈,准备好了看热闹。 “就是你说的我蓟城不如hd?你是赵国人?看你年老,不要说我欺你,给我演过人道个歉,我就放你们过去。” 这时商队的护卫早已经赶了过来,将老赵头护在身后。 “怎么?比人多?你们赵国人是欺我燕国没人吗?”泸仁榎大吼一声,顿时从四面八方又陆陆续续过来几个游侠,两边人数几乎相当。 姝理在车窗看着这个虬脸大汉,挑了挑眉,虽早已听闻燕赵多游侠,但这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节奏,着实令人看不懂。 不过这人虽长得五大三粗的,但还是有脑子的啊。 “阁下,老夫只不过说了一句实在话,何来如此动荡?”老赵头看向泸仁榎。 少君还在车上呢,自己可是主动请缨为少君做事的,这要是耽误了少君的时间,那自己的脸往哪搁啊。 “实在话?好一个实在话。你是说我两百多年的蓟城不如一个百余年的hd,我几百年燕国不如百余年赵国,我堂堂大周正统血脉不如一个窃国之贼,嗯?是也不是?”泸仁榎越说越激烈,越说越慷慨,引得原本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怒视商队一行。 这个打着赵国旗号的商队,在我燕国做生意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辱我燕国,真当我燕国无人吗? “若不以死为你的话道歉,你就休想离开此地。”泸仁榎死死地盯着老赵头。 “以死道歉!” “以死道歉!” “以死道歉!” 嚯,好大一定帽子扣了过来。 “你说赵国窃国?你燕国祖先周王在商王攻外族之际,不但不协助抵抗,还趁机攻打殷商,窃取商王的果实,这就是你燕国的祖先嘛?可真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呢。”姝理钻出马车,自上而下地看着泸仁榎。 “哦,对了,周王还颠倒黑白,指控商王的不是,欸,这点你们倒是遗传了下来。” “少君。”听到姝理的声音,老赵头回过身便看见了站在车上的姝理,恭敬地行了一礼,“请少君降罪。” 姝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轻声对老赵头说道,“没事,问题不大,你看着就行。” 泸仁榎抬头盯向姝理,“你是何人,胆敢辱我大周先王。” “我?血脉自颛顼,大将蜚廉之子,季胜之后,赵王之侄,长安君之女,你可听清?”姝理淡淡地说道。 一句话,我乃王公贵族,我祖上也是血脉高贵之人,在这个重视血脉出处的时代,自己永远就是高高在上的高贵之人。 围观的路人一听,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啊,血脉之高贵啊,我们区区平民,连姓都没有的,怎么惹?惹不起啊。 “那你,又是谁?”姝理直视着泸仁榎。 “我乃墨家弟子泸仁榎。” “王室?” “公族?” “贵族?” 姝理连问三个问题,泸仁榎只是怒视着姝理没有回答。 “嗤。”姝理笑了出来,充满了鄙夷地说道,“既然什么都不是,还敢拦住我的马架?” “还不快滚!” 泸仁榎死死地盯着姝理,眼神中都快冒出火花了。 那些听到泸仁榎的呼唤而来的游侠左右看了看,隐隐有了退避之意。 至于一开始就跟着泸仁榎的两人,则是在小声地劝告着泸仁榎,像拉着他赶紧离开,眼前这人一看就知道惹不起,不如趁早离开。 泸仁榎挣脱开两位好友的束缚,大声说道,也可能是本来就大嗓门,“他辱我燕国,而你又辱我,今日之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说着,泸仁榎取出自己的佩剑指向姝理,随后指向老赵头,“别说我欺你,我让你一手,今日之事,只能有一个结果。” 姝理挑了挑眉,这人怕不是有猫饼。 “让开!让开!太子巡街,闲人退让!” “你们是何人,太子巡街,还不赶紧让开!” 一名士卒呵斥道。 姝理只是淡淡地瞥了士卒一眼,泸仁榎则是看都没看士卒一眼。 见面前的一行人依旧一动不动,他瞪大双眼,呵道,“太子巡街,阻拦者,杀无赦!”说完就往回溜走了。 “拔出你的剑!”泸仁榎对老赵头大喊道。 老赵头也是不能忍受了,作为伍卒之后,上过前线,打过硬仗,负过伤流过血,还会怕此死斗乎? 让前方的护卫让开,取过一把长剑,但就要上前时被人拉住了。 老赵头回过头一看,是姝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将他给拽住了。 “少君?”老赵头出声询问道。 “你别管,我来。”姝理将老赵头拽到了身后。 真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人,都能拖一章,她不要面子的嘛。 “你......”泸仁榎话还没说完就被姝理直接打断了。 “别废话,要动手就来,啰啰嗦嗦。”姝理不耐烦地说道。 “原来这就是赵国人嘛,自己不敢动手,居然让小孩出来。”泸仁榎大笑道。 姝理着实等不了了,哔哔赖赖没完没了的。 瞬间,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前一刻还看见泸仁榎在说话,下一刻就已经看见他半死不活地倒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麻烦。”姝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马车上,“走了老赵头。” 还以为这人有脑子呢,没想到那么死脑经,姝理没兴趣再陪他玩下去了。 燕国太子巡街,她可不想让燕丹看见她出现在这里,不然他就会觉得之前所经历的不是梦了。 虽然姝理不知道燕丹已经知道就是了。 “喏。”老赵头回应道,随后招呼着众人重新启程。 街道上。 姝理的车队和太子的车队相错而过。 太子尊架上的燕丹疑惑地看向一旁没有停靠让位的车队。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对面马车的车帘。 燕丹的眼神一缩。 那是...... 第六十六章 成就·【眼泪收割者】 “停车!快停下!”燕丹着急地喊道。 “太子有令,停车!” “停下!快!快!让开,让我下去!” 燕丹着急地从还没停稳的马车上跳下来,扶住马车稳固身体。 “太子,太子小心!”侍卫赶紧上前搀扶燕丹,这要是太子有什么损失,他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没事,让我过去,让开。”燕丹挡开左右,好不容易从层层侍卫的护卫中走出来时,却发现刚才车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街头。 燕丹:“来人啊......” ...... “呼,还好没有跟来。”姝理抿了抿嘴。 刚才的风可不是凑巧,而是姝理故意施展内力营造出的微风,不然就凭那风,怎么能够吹起马车的车帘。 虽说姝理不想燕丹看见她,但又出于一种钓鱼和好玩的心态,姝理又让燕丹匆匆瞥到姝理一眼。 就像是那种猫抓烤鱼,但是鱼离爪子就差那么一丝丝,仿佛唾手可得,可却无论怎样努力,就是抓不到。 调皮了,下次......下次再说吧。 逗人玩才是最有趣,最让人开心的。 当然,前提是逗人的永远是自己,不能变成被动。 姝理撩开车帘,看见不远处燕王宫若隐若现的宫殿群,忽然心中又有了好玩的想法。 入夜,太子府。 “回太子,小人已经查明,今与太子车架相错而过的车队是来自赵国平原君【商盟】之下的商队,这次商队的头领是赵平,人称老赵头,先年为悍卒出身。” 燕丹背负着手,站在窗旁,听着下人的报告,“【商盟】?”燕丹皱了皱眉,“【商盟】的势力越来越大,据我所知,我燕国半数以上的商人都已经加入【商盟】,而整个赵国、齐国,似乎都在【商盟】的掌控下。” “回太子,据墨家的消息称,是这样的。” 燕丹转过身,在房间里踱步。 虽然如今燕赵重修于好,但指不定赵国哪一天会对燕国不利,燕国的多数商人又加入了【商盟】,平原君又是赵王之弟。 但是【商盟】在燕国扎根太深,给燕国也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而他的父王,甚至许多族人,都是利益获得者,就凭借这一点,【商盟】不可能能够驱除。 但父王难道就看不清,若是真等【商盟】掌控了燕国所有的经济命脉,是多么的危险吗? 不! 他们知道。 他的王叔燕春君听说与平原君相交匪浅,而他的王叔几乎代表了他父王的意思。 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蜜饯之下的剧毒,他们只想要此刻的甜蜜。 呼~ 燕丹呼出一口气。 我迟早会让燕国重新在我手中崛起,重现当年昭王霸业。 “对了。”燕丹看向还半跪在下面的下人,道,“有打听到那个商队的女孩吗?” “回太子,据当时街边平民所说,赵商出言不逊,被游侠泸仁榎拦住要求道歉,后来从马车里钻出一个身着华丽的小女孩,气质不同凡人,以诡辩辱游侠泸仁榎,泸仁榎不堪其辱拔剑要求赵商决斗,但赵商畏惧竟让小女孩出战。” “哦?”燕丹挑了挑眉。 他问过墨家巨子,这世间的武功是否有可以修炼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程度。 巨子回答他,这世间武功不知凡几,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所以,他认为姝理应该是修炼了一种可以蒙蔽人五感的奇术,所以他才会陷入幻觉,他的侍卫才会没有看见任何人。 “那么结果如何?”燕丹问道。 “回太子,下人问过了当时所有围观的人,他们都说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一瞬间,游侠泸仁榎就哀嚎地倒在了地上。” “没看清是谁出的手?” “没有。” 燕丹皱起眉头。 那可真是奇怪了,现场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看清。 “那个女孩的身份呢?”燕丹继续问道。 “回太子,据那个女孩自己说,她是血脉自颛顼,大将蜚廉之子,季胜之后,赵王之侄,长安君之女。” 居然是长安君之女。 也就是说,她与自己有对等的身份咯。 咳咳。 “游侠泸仁榎在哪?”身为燕国太子,他可是知道大多数游侠是干嘛的。 游手好闲,到处惹事,一天里蓟城里的私斗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起,皆由他们而起。 这个泸仁榎又如此冒犯贵为郡主的长安君之女,本应被抓起来,听从发落。 顺便还能以此为借口找上那个女孩,询问她的姓名。 “回太子,游侠泸仁榎已经自尽于家中,尸首由他的两位好友所发现。” “这样么,没什么事就下去休息了吧。”燕丹朝跪着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谢太子,小人告退。” 燕丹背负着手,走出房外。 “太子。”侍卫恭敬地行礼。 “夜来无事,我到处走走。”燕丹说着,没再管侍卫,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太子府,在王宫里闲逛起来。 太子年幼,还没成年加冠,目前还居住在王宫之内。 一盘圆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在水面上投下淡淡的银光,增加了水上的凉意。对面的宫廷楼阁冷清清地耸立在银光下面,楼前是一片白灿灿的花朵。还有山、石壁、树、孤灯、人影,各有各的颜色和形状,在银白色的月光下,似乎都含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别的不说,这依山傍水的王族宫廷确实有着几百年传承的韵味。”穿着紧身夜行衣的姝理孤高站立于楼阁之上,身后是发着幽光的圆月,身前是碧波荡漾的水面。 拿出玉笛,姝理吹奏起幽冷的笛声。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笛声在王宫之中徘徊。 正在宫中闲逛的燕丹听到了婉转的笛声,惊然抬头,随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好不容易在爱妃帮助下,直立起来的燕王,刚开始要跟爱妃经行一番深入交流的时候,听见了清冷的笛声,顿时愣住了,和爱妃一道,情不自禁地闭上眼聆听着悠扬的笛声。 整个王宫似乎都陷入了寂静,只有那笛声在悠扬作响。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行泪水。 燕王回过神,擦拭掉脸庞的眼泪,低下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口气,随后便穿着好下床,准备回宫休息。 “大王~”望着燕王的远去,妃子气急哀叹。 燕丹缓缓睁开眼,擦拭掉脸庞的眼泪,深吸一口气,平缓不平静地内心。 刚才的笛声太过吸引人,声声拨动着人内心的伤痛之情。 而始作俑者的姝理则是呆愣在原地,因为她发现她躺尸的系统居然又出来冒泡了。 “系统已更新。” “恭喜,获得成就·【眼泪收割者】,请再接再厉。” 第六十七章 标题不见了 这个成就......又是个什么东西? 姝理还在茫然。 “系统?呼叫系统?打开系统?” 随后姝理的眼前出现了一面富有科幻风的蓝色光幕,靠左边的位置有一个即时的小姝理的模型,右边有一些简单信息。 姝理还伸手去拖拽这个小姝理,发现居然可以将这个小姝理上下左右的拖转圈。 真有意思。 右边的基本信息嘛: 【宿主:姝理】 【兵书:5(查看)】 【心法:4(查看)】 【武技:4(查看)】 【技能:2(查看)】 【成就:1(查看)】 【仓库:n】 还有两个黄色框框起来的两个新东西: 【心法融合\推演】 【武技融合\推演】 这名字一看就很好懂,似乎是将原来的推演单独剥离了出来,又和‘融合’糅在了一起。 仓库里,好像是那些不经意间收集起来的武功心法,但是相比自己所学的鬼谷心法来说,太过垃圾了,所以就压仓库了。 不过,好久之前就答应长安君要给他专门推演一套武功,作为【铁血盟】修炼来着,一直拖到现在。 嗯,老鸽子精了。 刚好就趁着这次机会,仓库里的武功心法还挺多的。 【铁血盟】是作为中立势力的话,而且也只是现在临时作为【罗网】和【商盟】的缓冲,修炼时间太长的肯定不行,那就要精炼武技了。 心法的话,易入门还是很重要,那么所有人都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提升。 那就给仓库分个类吧,大致就: str 力量 agi 敏捷 vit 耐力 int 智力 dex 灵巧 con 体质 wis 感知 luk 幸运 不对啊,自己是在一个武侠世界,偏玄幻风格,这不是游戏设定嘛,不行不行,换一个。 似乎就只有,力量,速度也就是敏捷,这两个大类了 嗯,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那就先把速度型的武技心法融合一下,再把力量型的融合一下,然和再两个二次融合一下,不就两个都有了。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姝理对自己的头脑顿时相当满意。 另一边。 燕丹还在王宫内四处闲逛,不久便来到了清池旁,看着碧波荡漾的清池在银月下辉映着微光。 今夜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要出来走走,看看。 还听见了那催人泪下的笛声,只是不知道是宫中何人演奏,一路来,似乎整个王宫都听见了那悠扬的笛声,应当不是寻常普通人吧。 嗯? 那是? 燕丹发现银月之下的楼阁上正站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长发随着清风在空中飘舞,身后就是那硕大的圆月,就如同刚从月宫下凡而来。 那个人......看向了自己? 燕丹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仙人吗? 不太像啊,有点太小了。 忽然,只是眨眼之间,只剩下月下的楼阁,而不见了人影。 离开了王宫,姝理便回到了【若苕楼】。 “青禾。”姝理坐在屋顶,一旁是一个小桌,一个茶壶,一个茶杯。 一道黑影闪过,青禾便已经半跪于姝理身前,等待姝理的命令。 “查到了吗?” “已经查明,地点就在城南。” 姝理端起茶杯,抬头看向仿佛近在咫尺的圆月,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竖日。 许多身着铠甲,手握长戈的士兵成群结队地在城中搜索着什么,大半个蓟城一大早就喧嚣了起来。 “大王有令,所有善吹奏者,入宫吹奏于大王,不得有误!” “凡私藏者,关入大牢,沦入奴隶!” 不过,这些和姝理的关系不大。 【若苕楼】乃【商盟】所属,又为赵国长安君所有,燕赵才签订同盟条约,更不可能冒犯【若苕楼】。 “少君,东西都准备好了。” 姝理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去拜访我们的大客户(冤大头)。” 燕春君府。 “啊哈哈哈......来人可是贤侄?”燕春君一看到姝理的马架赶到,立马大笑着迎了上来,看到姝理从马车里钻出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qiu qi),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不愧为长安君之女。” 姝理走下马车,行了一礼后含笑道,“燕春君谬赞了。” 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虽然都是实话。 “昨日来到贵国,今日便来叨扰,还望海涵。” 21世纪,谁还不是一个戏精呢? 何况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境界越高,脸皮(划掉)逼格越高。 “不打扰不打扰。”燕春君乐呵呵地说道,“来,贤侄,请。” “请。” 莲池,凉亭。 “长安君所赠之茶确实非同一般。”燕春君缓缓放下茶杯,眼神却看向姝理,注意着姝理的一举一动。 但我并不喜欢喝茶,所以你应该有其他东西吧。 “【雪顶银梭】确乃上品之茶,不过对于燕春君来说,酒,应该更合胃口才对。”姝理放下茶杯看向燕春君。 没错,我有美酒,应该更符合燕春君的胃口。 “哈哈哈哈,贤侄懂我,不过偶尔尝试茶的清香也未尝不可。”燕春君拍了拍手,不久便有下人端上了美酒。 那还等什么,就一同拿上来吧。 姝理轻笑。 这个燕春君也并非表现出来那般不堪嘛,是故意如此,还是有所隐藏。 “父亲本意也想前来燕国拜访燕春君,但有其他事情走不开,特令我前来代他前来,并送来了一些薄礼。” 青禾捧着一个精美的木盒走了过来,放到了燕春君的桌上。 “还请燕春君过目。” “哦?既然是长安君精心准备的礼物,我当要好好看一看了。”燕春君在打开盒子,看清里面东西后,一瞬间便立马扣上了盖子。 燕春君瞪大双眼,脸色在不断地变化。 惊疑,喜悦,害怕,高兴。 姝理则是默默地端着茶杯,静静地喝着茶。 最后,燕春君露出笑容,看向姝理,十分满意地说道,“那,还请贤侄替我谢过长安君的厚礼。” 盒子里面有什么?为什么会让燕春君有如此大的变化。 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有一张绢帛,不过绢帛上写了几个字:【商盟】入燕,半分其手。 很好理解不是? 若是【商盟】完全掌控燕国的商路,那么就分一半的利润给燕春君。 很诱人不是吗? 看似长安君舍弃了一半的利润来拉拢燕春君作为盟友,协助【商盟】彻底掌控燕国的经济。 但是,反过来想想,当【商盟】掌握了燕国整个的经济,那么燕春君的消费不是也要落入【商盟】之手。 这叫什么? 这叫左手倒右手。 不亏。 就跟某棒一样,财阀掌控国家,给你开的工资在自家消费,钱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燕春君能看出来吗? 那就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了。 因为在面临这么大的诱惑面前,没有多少人可以抵制住内心的诱惑。 而且,燕春君不是已经收下了这份大礼了吗? “还请燕春君放心。如此,我便不作太多叨扰了。” 第六十八章 我迷路了你信不 接下来要去的,就是【罗网】在燕国的据点了。 过程简直让姝理有些在做梦的感觉。 燕国是七国最弱的也就算了。 没想到的是,【罗网】在燕国的据点也那么弱。 虽然现在的姝理面对除了那两三个人外,面对其他人都跟满级大号进新手村一样。 反正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燕国的【罗网】已经归服。 于是姝理就让【罗网】的首领安插一只眼睛去到燕春君身边,把他给盯住,也是为了保护他,毕竟是要给【商盟】背黑锅的,可不能轻易就死掉了。 然后首领就派出了第一杀手,绝影。 姝理随后也就没怎么管了,辗转去到了齐国,想去看看海。 桑海 忙活了一夜的姝理正在【若苕楼】里呼呼大睡。 鬼知道为什么【罗网】在齐国的据点会有两个,分治着东西两边的齐国,使得姝理不得不连夜奔波于两地。 风餐露宿的,搞得一直在享受的姝理都不习惯了。 不过不愧是长安君发家的地方,齐国之富冠绝齐国,而长安君早已完全掌控了齐国之经济。 难怪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有那么多的钱打通整个天下。 至于青禾,还强撑着不让自己闭上眼睛。 不过看那小鸡啄米般地点头,估计是离睡着不远了。 入夜。 睡了一天的姝理神清气爽地起了床,随后打开窗,看见了窗外的弦月。 晚上了,但自己已经不想睡觉了。 得,之后还得倒时差。 闲来无事,出去吹吹海风也行。 这是...... 姝理一眼就看见了头靠着墙,站着睡着了的青禾。 算了,让他睡吧,自己出去走走。 说是走走,但姝理还是不自觉地往【小圣贤庄】赶。 来桑海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去【小圣贤庄】而来,只不过白天赶到时太困了,躺到床上的时候属实是不想再动了。 轻车熟路地摸进【小圣贤庄】,然后姝理就迷路了。 大晚上的,她也没有来过,这地方又那么大,完全不知道哪是哪,只能看着哪个房间有光就往哪边看看。 走着走着,姝理又摸到了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外,悄咪咪地往里盯,发现是一个比自己大点的小屁孩,还点着灯,手中捧着竹简默默地看书。 真是勤奋啊,半夜了还那么卷。 姝理刚准备离开,房间的门便被打开,走进了一位身着青蓝儒衣的半百老者。 小孩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是自家老师,连起身行礼道,“非,见过老师。” “不必多礼,人老了睡不着,四下走走,看见你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就过来看看。”老者说着走进了房间。 “非天生愚笨,只能多看,多学。”小孩为老者倒上了一杯水。 老者笑了笑,“若你都算愚笨之人,那天下又有几人算为聪明?” 姝理挑了挑眉。 在老师面前故作谦虚愚笨,是每个学生都会干的事吗? 算了算了,不想停下去了。 估计后面就是小孩说自己真的很笨啊,学习不行啊吧啦吧啦的,然后他老师又一顿夸,夸完勉励几句。 这套路都摸清了,没意思。 嗯? 刚准备离开的姝理察觉到一丝气机从自己身上拂过,面露一丝尴尬。 哦豁,被人发现了。 算了,发现就发现了呗。 姝理推开窗,翻身坐到了窗边。 小孩被突然出现的姝理吓了一跳,呆愣地看向姝理,长大了嘴。 老者则是淡定地看向姝理,脸上看不出有太多的惊讶,不过还是明显看出他眼神中的惊疑。 他是发现了屋外有人,而且功力很深,完全没有隐藏自己,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年幼的一个小孩。 姝理只是看了一眼吃惊的小孩,便将视线转到了老者身上,“没错了,就是你了。”姝理直接开口道。 没办法,姝理的辈分就摆在那里,她可是鬼谷子的师妹,和道家北冥子都是同辈。 而儒家辈分最高的掌门都已经离世,而且那掌门也是跟姝理同辈。 所以,如今的儒家,可以说都是姝理的小辈,她也就没有必要拿出晚辈的语气与姿态说话。 太久没有遇到能够发现自己的人了,姝理也就没有屏息的习惯,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发现她的行踪。 “你是?”小孩回过神来问向姝理。 “问人之前不是得先自保家门吗?先告诉我你是谁。”姝理悠闲地靠着窗框,打了个哈欠说道。 “是我失礼了。”小孩说着站起身,整理了衣服,道,“在下韩非,这位是我的师尊,荀夫子。敢问,阁下是谁?” 眼前这个看似年幼的小孩绝不是常人。 姝理面上不动神色,不过内心则是炸开了花。 这小孩是谁? 韩非? 这么巧? 不过韩非这么早就已经出来游学了吗? 姝理瞥了眼坐着没动的荀况,歪了歪脑袋,道,“你不起来吗?” 她算是体验到了当时晓梦让荀况出来迎接时的感觉了。 韩非皱起眉头,道,“阁下是谁,如此失礼。” 害。 姝理也不装着了。 从窗上跳下。 “我叫姝理,当今鬼谷子师妹,还算我失礼吗?”姝理盯向韩非。 韩非:“额......” 鬼谷子辈分比自己师尊高吗? 韩非转头看向自己师尊,然后就看见了自己的师尊站起来朝姝理行了弟子礼。 好吧,的确。 不过自己又算什么? 自己师尊都行弟子礼,我差了几辈啊这是? 姝理摆了摆手,“咳,不必多礼,不过你居然都不怀疑一下的?” 荀况做出手势,示意姝理坐下,随后说道,“小师叔的师兄,也就是鬼谷师叔前些年来过【小圣贤庄】,同我师尊说起过小师叔,而我和师兄正陪在师尊身边。” 姝理点了点头。 原来自家师兄并不是出去闲逛,而是给各家说起自己哦。 不过荀况还有些话没说完,虽然鬼谷是来找自己师尊说起过姝理,但主要还是来炫耀的。 也亏得他师尊当时能忍住,不过在鬼谷走后,便将他和他师兄骂的狗血淋头。 “不知小师叔多久来到了桑海?深夜前来,又所谓何事?”荀子出言问道。 我说我半夜睡不着,迷路迷到这的你信不。 第六十九章 你看,标题不见了 “原来如此。”荀况点了点头,“但师尊不久前已然逝去。” “节哀。”姝理说道。 荀况哈哈一笑,“师尊早已不在意境界的高低,师尊一生的愿望是希望将儒家学问挥洒遍布于天下。先前鬼谷师叔也曾找过师尊谈及此事,师尊只是摇了摇头。而我发现儒学之中也有不少错误,只是去修改践行他们,已然会花费大量时间,何况,我也只是文派之人。” “君子温润如玉,大雅卓尔不群。谁曾想儒家之人中,还有想着批判自家东西的人。”姝理笑着说道。 “没有永恒的对,也没有永恒的错,时间永远都在流逝,我们不能停滞不前。”荀况摇了摇头回应道。 还是战国的人思想开放啊,这要是放程朱理学面前,这就是造反了。 姝理隐晦地表示自己来到【小圣贤庄】是为了寻求破虚之道的,但荀况直接回答了他们已经对于更高的境界不再看重,而更看重于将儒学发扬光大。 嗯,不愧是孔子之后。 韩非安静地坐在一旁。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位是你的弟子?”姝理看向韩非,内心那种预想的激动的心情却没有出现。 难道是已经习惯了看见这些人物?还是说眼前的还只是一个小屁孩,跟以后的那个跳脱又稳重的韩非完全不沾边,所以一点感觉都没有。 荀况看向韩非,眼神中充满了满意的,含笑道,“没错,我这是前不久所收的弟子,韩国九公子,韩非。” “老师却有一句说错了。”韩非这时说道,“这里只有求学的韩非,没有韩国九公子韩非。” “这样么,你是来儒家求学的吧。”姝理看着桌上的竹简挑了挑眉,她早已经听到了系统的提示,指向桌上的竹简,道,“这些书,都是法家书籍吧?” 《商君书》,《申子》,《慎子》。 哟嚯,法家三术,法、术、势,都齐了。 姝理看了韩非一眼,现在就已经开始着手于法家学说了? 荀况抚了抚胡须,道,“虽然韩非拜师于我,但祖师也不曾说过,门人弟子不可看他家之书。” “你倒是豁达。” 不过也只能是你才能教出法家的两位大能了。 特别是韩非。 姝理盯向韩非。 这位集法家思想之大成者,集商鞅的“法”、申不害的“术”和慎到的“势”于一身,将辩证法、朴素唯物主义与法融为一体。 “你想延续申不害的变法?更想强大韩国?”姝理紧盯着韩非的双眼,注视着他的反应。 韩非没有逃避姝理压迫的眼神,正视着回应道,“没错,我求学就是为了韩国的强大,更想使韩国立于七国之巅。” 姝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诱人心神的幻术真是悄无声息间便能实施,真是方便。 “好了,夜深了,我就不再多叨扰了。”姝理起身来到窗边,“山水有相逢,我们有缘再见。”说完姝理就消失在了窗边。 看着姝理消失的的身影,韩非问向荀况,“老师?” “嗯?” “小师公为什么有门不走,非得翻窗?” “小师叔非常人吧。” 竖日。 【小圣贤庄】正门。 “我们穿戴如此正式,今日要来之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个辈分很高的人。” “你看连掌门和荀况师叔都一同出来迎接了,来人必定不简单。” “...废话。” 终于,在众弟子细细簌簌小声议论之时,一队马车出现在了视线里。 掌门和荀况一看,便起身迎了上去。 打开车门,姝理从里面钻了出来。 “哟。”姝理举手示意道,“早哇,两位,以及,早哇,韩非。”姝理看到了荀况身后站立着的韩非,向他打着招呼。 韩非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看向他的一众视线,一时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 “这个小女孩是谁啊?怎么掌门跟荀况师叔都要向她行礼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 “要不,你去问问掌门?” “要去你去,我还不想抄书,我论语还有三遍没有抄完呢。” 就在姝理跟荀况他们寒暄之时,后面的马车又钻出一个身着华丽服饰之人,长安君。 长安君听闻姝理在齐国看海时,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了桑海,都来不及休息又跟着姝理来到了【小圣贤庄】。 长安君美其名曰照看年幼的姝理。 但是嘛,他最重要目的还是为了北方的燕国。 他还念叨着他的轻舞姑娘呢。 长安君在马车里久久等候,却发现还没有人来叫他,只得独自钻出马车,然后就发现姝理他们正准备进入【小圣贤庄】了。 “欸!我呢?你们还忘了一个我!”长安君挥着手高喊道。 ...... “还请长安君见谅,我们并未听闻长安君也要到来,多有怠慢。”儒家掌门朱张拱手道。 “好你个老小子,我给你们修了这么大个地方,就这么对我的?”长安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不行,越想越气,你......算了,不想跟你说话了,我歇会。” 朱张苦笑道,“长安君大驾,我们大应还来不及呢。这次实在不知长安君也会到来,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姝理倒是从中听出一些东西。 这【小圣贤庄】的修葺,长安君也出了钱? 可这【小圣贤庄】不是林立于桑海近百年嘛? 好不容易安顿好长安君,朱张又走到姝理身前,行了一礼后,“小师叔久等了,还望小师叔见谅。” “怎么?看到我似乎,你似乎有些惊讶?”姝理说道。 朱张忍不住笑了笑,“的确是惊讶于小师叔的年龄,听鬼谷师叔说起,他代师收了一位天资聪颖的师妹,其天赋非一般人所能及,纵使是天才,在小师叔面前也黯然失色。” 姝理挑了挑眉。 师兄还真敢说啊,要不是有挂,她都不一定hold住自家师兄在外的吹嘘。 “还不知小师叔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哦,没事,听闻【小圣贤庄】是儒家的主要所在地,名闻天下,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果然同我鬼谷相比,是要气派了不少。” 简直就是皇宫和农家厕所的区别好吗? 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 不行,回去了,怎么也得把鬼谷给好好修葺一番。 咱是隐世,但不是不能享受啊。 第七十章 姝理:不愧是你 姝理让朱张他们自己去忙,让韩非带她随意逛逛就可以了。 “没有叫李斯的?”姝理说道,难不成现在李斯还未拜入荀况门下? 韩非回应道,“门中确实没有名为李斯之人,不知道小师公问及此人是?” 姝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有也就没有吧。 忽然,姝理抓住韩非的手臂,抬起他的手,把了把脉,随后说道,“嗯,我夜观天象,今又为你号上了一脉,若我推测没错,不久之后,你就有一位名叫李斯的师弟了。” 韩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别人算命好歹也是卜问鬼神,查询生辰,小师公你这算什么? 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抽不动,再试试,还是抽不动,咳咳。 “小师公算命还真是...独特啊。” 姝理放开韩非的手臂。 小样,我不放手,你收得回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可是二十,啊不是,是最新型的天问号脉之法,不说百分之百准确,怎么也八九不离十吧。”姝理一副‘我会骗你吗’的神情看着韩非。 呵呵呵。 虽然我不懂算命,但我也不是傻子。 “小师公真乃奇人也。”韩非夸赞道。 姝理皱了皱眉。 她总感觉韩非这话想是在哄小孩一样。 高情商:你是个奇人 低情商:你傻*吧 算了,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你离开韩国多久了?”姝理换了个话题。 韩非想了想,回答道,“快半年了。” 身为韩王之子,太子之位早已确立的情况下,他一个不得宠的九公子,只能做好一个辅佐王兄的角色。 就如同魏国信陵君一般,带领魏国重回昔日霸业。 他也一样,他要带领韩国走向强大。 姝理看出了韩非的想法,“既然如此,你还拜师于儒家?” 韩非惊讶于姝理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过平复心情后回答道,“法家提倡以法治为核心,以富国强兵为己任,一个国家若想变得强大,只能推翻原来的制度,进行一次深度的变法与改革。但一昧地追求重法,也是不可取的,我求学于老师,就是因为我想找到其中的平衡点。” “法骨儒皮,内圣外王。”姝理不确定地说道。 这两句话是前世经常听到了两句话。 韩非一愣,随后细细琢磨姝理的话,随后朝着姝理郑重行了一礼,“今日听小师公一言,胜过韩非几年所学,韩非在此谢过小师公。” 姝理虽然没有明白过来,不过看着韩非这么郑重,似乎这两句话蕴含了她所不知道的道理。 马列在上,邓毛在世,护我姝理。 嗯,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大概...... “咳咳,懂了就行,不懂也不必多说,今日之事你就当没发生。” ...... “所以,你怎么跟来了?别说你是来照顾我的。”姝理打断长安君想说的话。 “额...”长安君挠了挠脸。 总不能说是燕国一直没传回消息,所以有些着急,又刚好听闻了姝理在桑海,就赶来了。 “你不用说我也知了。”姝理无语,“先前你说你出钱修葺了【小圣贤庄】,真的假的?” “这个啊。”长安君顺势一躺,“早些年生活在齐国赚了点钱,没什么地方花了,就随便出了点钱给他们重新修葺了一下那个【小圣贤庄】。” “多少钱?” “也就几万金吧。”长安君不在意地说道,“反正他们也是通过我那购买的材料,人也是我出的。” 姝理:不愧是你...... “难怪我见他们看你跟看财神爷似的,一个个都想把你供起来。” “财神?有这个神只吗?”长安君挑了挑眉,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赵公明没有听说过吗?”姝理问道。 长安君摇了摇头。 嗯? “咳。”姝理坐起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那我可就要跟你好好摆道摆道了。” “这赵公明啊,是道家祖师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的大弟子。” “等等。”长安君打断了姝理,皱着眉头说道,“道家祖师不是老子吗?这通天教主是谁?三清又是什么?” “三清就是开天辟地的盘古死后的所化,哎呀你别打断我,我先跟你说说这赵公明。” 长安君:“哦。” “这赵公明啊,手使兵器为一条神鞭,且有两大仙家法宝:缚龙索,降服心中贪念恶龙;二十四颗定海珠散发五色毫光、眩敌灵识五感、威力巨大犹如四海之力。武艺及道术具高强,坐骑是一只黑色猛虎。” “这人竟如此厉害?手握神兵,坐有猛虎?”长安君骇然。 这世间真的有神? “但是嘛,他还是大意了,连续对战多人,忘了闪,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姝理唏嘘道。 也就只能以多打少了。 “如此英雄,着实可惜了。”长安君也是唏嘘道。 “不过,最后他魂魄入了那封神榜,最后封得了正神,统领座下四大财神,奉命执掌天下财富的金银财宝。”姝理最后说道。 “哦~原来他就是财神啊。不过蝉儿是从哪听来的这些志怪传说的?我又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长安君还是有着不少疑问。 讲道理,他比姝理多了几十年,这天下七国也去过大半,那志怪传说也听闻了不知凡几,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过姝理所说的传说呢。 姝理摊了摊手,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知道很正常嘛。” 长安君:...... 长安君:谢谢,有被冒犯到 算了,打不过。 “照蝉儿话中所讲,这故事应该是关于道家的吧?难不成道家祖师不是老子?”长安君询问道。 嗯...... 这叫自己怎么圆? 欸,对了。 “欸,也不是,这世俗的道家祖师当然是老子了。但这老子嘛,便是三清之一的道德天尊一具转世的分身。”姝理尽力回忆着前《封神演义》和网络小说里的情节。 不过长安君倒是皱起了眉头,“蝉儿所说,道家祖师乃神灵转世?那其余百家之祖呢?” 额...... 姝理哑然。 其他百家姝理就不知道了,她所了解到的只有这么一点了。 “好了。”长安君说道,“这个故事不管怎样就只有这一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没有多余的故事,赵公明也只是一个比较的普通人。蝉儿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听闻了这个志怪故事而已,明白了吗,蝉儿。” 姝理从未见过长安君这么郑重地盯着她。 姝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第七十一章 任重而道远 竖日。 就像姝理从来没有说起过演义的故事,长安君也没有听过、问过。 两人静静地坐在【若苕楼】顶楼。 姝理坐在桌前静静捧杯喝茶。 长安君静静依靠在窗边,端着玉樽,望着下方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舞姬。 “这齐舞比之赵舞,还是少了些看头。”长安君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来人,换乐,舞赵舞。” 姝理抬眼看了长安君一眼。 从一大早自己来到这时,就看见长安君依靠着窗边喝酒,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也不难猜,无外乎人和酒。 明明就想念,自己又不去燕国,反而跑到齐国找自己。 姝理确实搞不懂长安君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爱不是要大声说出来嘛,你不去找人家,把话说清楚,人家又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呢。 恋爱的人真是奇怪。 忽地,一个人影半跪在姝理面前,递过一个盒子后又转眼消失了。 姝理已经见怪不怪了。 似乎这些暗卫都喜欢这种调调。 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燕国的【罗网】送来的关于轻舞的最新情报。 还是跟之前一样,白天在【若苕楼】上班,晚上又出去加班。 这一天都不怎么睡觉的,身体受得了嘛。 “有新情报了?”长安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姝理将绢帛放到长安君身前,“自己看吧,还是老样子。话说,你既然这么在乎她,怎么不直接去找她。而且,你又怎么突然对她这么上心了?” 长安君拿起绢帛,“最近赵国不太平静,来齐国平静平静。但是太静了又太无趣,虽说都是赵舞,但这里的舞蹈比之赵国,还是缺了些意思。” “所以你就想她了?”姝理挑了挑眉,这算是什么逻辑? 放下绢帛,长安君给自己倒满一杯酒后一饮而尽,“谁知道呢,可能就是单纯无聊吧。” 你这是在物化女性吗? 你这是要挨打道歉谢罪的。 姝理叹了一口气,“要不我们还是去燕国看看?一天天看你这样子,很烦欸。” 长安君伸了一个懒腰,盯向姝理。 “干嘛?”姝理奇怪地看向长安君。 “听说燕国太子四处打听你的消息,门下之人传信都给我传了好几次了,你这是在燕国干了什么伤害燕太子的事。” “什么叫伤害燕太子?难道我只会害人?”姝理一听顿时就不干了,“难道就不可能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了,从此废寝忘食?” 长安君上下仔细看了看姝理,随后点了点头,赞同道,“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但那位燕国太子什么时候见过你?你们似乎从未见过面吧?而且居然还找上我了。” 咳, 姝理端起茶喝了一口。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所以去‘调戏’了燕丹一番吧。 长安君见姝理不说话,用屁股一想就知道这事肯定跟姝理脱不了干系。 “主君,【小圣贤庄】派人来邀请少君明日前往【小圣贤庄】一趟。” 姝理:嗯? 什么事要邀我? 长安君:“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并没有,只说恳请少君明日准时到场,会派人来接少君。” “好了,跟来人说,我明日会去。”姝理回应道。 长安君奇怪地看向姝理,这什么事都不清楚就直接答应,他有些不明白,“你知道是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 “那你就答应了?” “嘛,就儒家那些些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姝理打了个哈欠说道,然后突然望向长安君,“对了,昨日跟你说的事......” “你放心,我已经传信回去准备了。” ......(又咸鱼了一天) 姝理看向穿着儒衫,但又总感觉格格不入的韩非,“你有没有觉得,你穿上这身衣服很别扭。” “哈哈哈哈,原来小师公也这么说。”韩非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儒衫,“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衣服穿我身上会这么奇怪。” 可能衣服都看出来你不是一个儒家弟子吧。 “所以今天你们有什么事?连你都穿上了衣服。”姝理问道。 韩非尴尬地挠了挠脸,“那个小师公,你这话像是在说我以往不穿衣服一样。至于是什么事......” 韩非盯向姝理,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啪~ 姝理拍了韩非一下,“笑个大头鬼啊,说话。” 韩非委屈巴巴地揉着被打的手臂。 明明看着小师公人这么小,结果打人却这么痛。 “就是小师公昨天所说的,我不久就会有一位叫作李斯的师弟。” 哦? 原来是拜师礼啊。 姝理挑了挑眉。 不过,这么巧么? 【小圣贤庄】 姝理看着下面那个长相普通,稍显年轻,但脸上却有着不同这个年纪所有的坚毅与严肃。 “这个人就是李斯?”姝理小声地问向一旁的韩非。 韩非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地回应道,“没错,昨日小师公走了没多久,他就来到了这里。” 嚯 那还真是挺巧的。 但是, 姝理望了望一旁的韩非,又看了眼下方的李斯。 总感觉这时间线怪怪的。 终于,在姝理都要站着睡着的时候,繁重的拜师礼终于结束了,李斯也顺利拜荀况为师,成为了韩非的师弟。 虽然他年龄比韩非大来着。 “你似乎还挺高兴的?”拜师典礼结束后,姝理和韩非又开始在庄内闲逛,姝理看向脱下了儒衫后顺眼许多的韩非。 “嘿嘿,小师公说笑了。”韩非随意一笑,“不过嘛,多个师弟,就有了竞争的对象了嘛。” “你还挺内卷啊。” “啊?”韩非茫然地转头看向姝理,“什么...内卷?” 姝理停下脚步,转过身,踮起脚尖一脸庄重地拍了拍韩非的肩膀,“就是指某类模式达到了某种最终的形态以后,既没有办法稳定下来,也没有办法转变为新的形态,而只能不断地在内部变得更加复杂的现象。” 韩非显得更加迷茫了。 小师公说得每个字他都知道,但是一组合在一起,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咳。”姝理轻咳一声,不想踮脚尖,就拍了怕韩非的胸膛,“小伙子,你的路还长着呢,任重而道远,加油。” 韩非低头看向姝理。 被一个年龄小自己那么多,而且就像看小妹妹一样,只是辈分比自己高的人这么勉励。 真的很奇怪。 第七十二章 今天的标题失踪了 “李斯见过小师公,师兄。” 闲逛的姝理和韩非遇到了同样在熟悉【小圣贤庄】的李斯,李斯一见到两人便停下分别行了一礼。 “哟,小斯。”姝理挥手致意。 韩非则是回了一礼,“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从今起,师弟与我同门,当相互学习了。” “不敢。”李斯客气地回应了一句,“斯,从老师那听闻了师兄之大才,师兄才是让我学习的榜样。” “哈哈哈哈....”韩非走上前,拍了怕李斯的肩膀,“既然同门,应当互相学习,互相勉励,当然,也免不过互相竞争。” 李斯看向韩非面带微笑的脸,点了点头,“谨遵师兄的教诲。” “你啊......”韩非无奈,没想到自己的师弟居然是这么认真严肃的人。 姝理打了个哈欠,从两人身边走过,“等你们竞争还早着呢,走小斯,让我跟小非非带你四处逛逛。” 韩非扯了扯嘴角,“那个...小师公...” “干嘛?” “我们能商量下...换个称呼吗?” “没得商量。”姝理直接否定。 开玩笑呢,好不容易有这么高辈分可以为所欲为,怎么能够不为所欲为呢。 “哦~”韩非有气无力地回应着,然后看向一本正经的李斯,“话说师弟,你就没点反应?” 李斯疑惑,道,“什么反应?” 韩非朝前方的姝理怒了努嘴,“小斯啊,这不是伙计嘛。” 李斯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地脸,回应道,“小师公乃是长辈,长辈称呼应当遵循。” 韩非挑了挑眉。 我懂了,这师弟一点都不幽默,平时又要少些乐趣了。 姝理在前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反正他们要是不服,可以随时找她讲道理嘛,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能动手,绝对不会留手。 只是这偌大的【小圣贤庄】连一个拿得出手的高手都没有几个,大部分弟子的境界都在第二境界上下,一流高手都没有多少。 真不知道在这乱世,门中没有多少高手的儒家是如何占据了这么好一块地方。 难道就靠动嘴,说死对方? 就连现在儒家的掌门,也才是勉强摸到宗师的门槛。 至于荀况,姝理总感觉他身体里的内力虽然比较雄厚,但是却不属于他,这也是为什么荀况一看上去就文文弱弱的原因,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使用自身的内力。 姝理也偷偷借阅了藏书阁里的藏书。 不是经文讲义,就是门人信息,关于武技修炼到竹简也是少得要命,虽然都是上乘武技,但是其数量和其他竹简完全不成正比。 就好像是,儒家开始放弃修武,门人想学就学,能练成什么样子全看自己的天赋,平时就舞舞剑、弯弯弓,跟上体育课似的。 “原来师弟是楚国人,古蔡国之地。”韩非惊叹道。 姝理瞥了一眼韩非夸张的表演,也是佩服韩非时不时地跳脱。 “小师公怎么了?”韩非姝理盯着他,摸了摸脸也没脏东西啊。 “没事,”姝理摆了摆手。 李斯见两人说完了,才回答道,“我确实来自楚国,蒙家中余荫,才得一小吏苟且。但我不想就此蹉跎岁月,遂辞官求学。” “师弟志向远大,非佩服。”韩非郑重地朝李斯作礼。 姝理:? 我是哪一步没有跟上吗,他行礼干嘛,我也要行礼吗,不对,我是长辈,那没事了。 李斯回了一礼道,“斯不过不甘就此消亡,算不得大志向,师兄才当为志向远大之人。” “哈哈哈哈....”韩非笑着拍了怕李斯的肩膀,“那我们当共同勉励。” 姝理一阵无语。 这就是商业互吹嘛,还是气氛到了,情不自禁啊,怎么我只觉得尴尬。 姝理不想再听下去了,转身就离开。 兜兜转转,姝理又成功地将自己带迷路了。 “这是哪啊?怎么感觉好像走过这里了。”姝理抬头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假山,竭力地想要辨识方向。 “算了。” 姝理跳上一处假山,四处观望,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随后确定一个方向后,径直朝那边跳去。 走路是不可能正常走路的,谁不知道地上烫脚啊。 然后...... 姝理就被一个长得很严肃的小孩拦了下来,一看就知道年龄比姝理大上一些。 “你是?”姝理看着眼前行礼的小孩,刚刚的拜师礼上似乎看到过一眼,站在儒家掌门朱张身后。 “我名伏念,师从掌门。”伏念起身回答道,“小师公,还请不要随意施展武技,也请小师公在道路上行走。” 哈? 姝理挑眉。 要不是自己迷路了,谁会在假山上跳来跳去的,结果还被人撞见了...... 不过...... 姝理仔细打量了眼前这未来的儒家掌门。 嗯,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威严,端敬、中正、沉稳,还有那时不时显露出来的骄傲。 好,小伙子挺不错。 “我们来切磋一番,如何?”姝理笑得如此甜美。 伏念:? -----分割线----- “欸欸额,听说了吗,伏念师兄要和人切磋。” “哪呢,在哪呢,等等我,同去。” “谁想不开居然想要跟伏念师兄切磋啊。” “不认识啊,去了就知道了。” 演武场。 荀况站在朱张身边,望向站在被清理出来的一处场地里的伏念,“师兄此举,就不会打击到儒家未来的柱梁?” 朱张抚了抚胡须,看了看自己的弟子伏念,又看了看打着不知名拳法的姝理,道,“璞玉要雕琢才能成器。伏念需要一次失败,他从小到大的光辉太过耀眼了。” “师兄就那么确定伏念一定会败?” 朱张笑了笑,转头看向荀况,“这点,师弟不也这么认为?不仅会败。”朱张回过头又重新看向平静站立的伏念,“而且会败得很惨。” 荀况失笑道,“师兄何时也有这般风趣了。” 场内。 姝理打完了一套军体拳,深吸了一口气。 现场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她还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的韩非跟李斯,还真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看着。 她只不过想欺负一下小孩,然后伏念就跟朱张说了,然后他们就来到了这里。 “小师公准备好了吗?”伏念平静地问道。 姝理看向似乎永远都是严肃脸的伏念,让姝理不禁侧目看向站在韩非身边的李斯。 伏念平时的严肃跟李斯的严肃有些相似,但也有些区别。 在姝理看来,两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伏念沉稳,李斯心机。 “好了,来吧。”姝理将左手负于身后,“免得被说我欺负你,我就让你一只手,好了来吧,动了算我输。” 荀况听到姝理的话,挑眉看向朱张,“师兄,我觉得事后你需要找一趟伏念了。” 第七十三章 要不你们起个标题 比试过程很快,但对于伏念来说却很慢。 他以为姝理只是辈分比较高而已,不说姝理年龄小,就算同龄,姝理是天才,也不会有太高的境界,因为他也是天才。 但是现实却给你他狠狠地一击。 在比试一开始,姝理就朝伏念释放出了属于大宗师的威压,以及那完全媲美合道高手的雄厚内力,压得伏念差点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顶住压力,朝着姝理冲去,但却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对于从小被成为天才的伏念来说,这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所料。 “小师公还真是厉害啊。”韩非趴在木栏上,看着‘戏耍’伏念的姝理。 对于所有儒家弟子来说,伏念师兄就是他们共同瞻仰的偶像,无论经学,还是武学,都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伏念。 “小师公是我儒家哪位先贤的弟子?”李斯惊讶于姝理如此小的年龄,但却有着高超的武艺。 “额...小师公不是我儒家之人,听老师说,是来自鬼谷一派。” “鬼谷?”李斯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鬼谷之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但如今见了鬼谷传人,才是明白了为何天下能有鬼谷如此凶名。 场内。 姝理见差不多了,单手挡下伏念的木剑,并夺了下来,手腕翻转,在伏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木剑已经架在了伏念的脖子上。 “承让了。”姝理收起剑,拱手道。 伏念呆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朝着姝理深深地行上一礼,“伏念,谢过小师公。” 姝理看着刚好躬下身的伏念,伸手摸了摸伏念的头,“不用谢,嘿嘿,安啦,你以后也能变得这么厉害的。” 虽然不知道伏念谢的是什么,不过姝理还是应了下来。 老不要脸了。 叫散了其他弟子之后,伏念和姝理来到朱张跟荀况面前,韩非和李斯也走了过来。 “师尊。”伏念朝朱张行礼。 朱张“嗯”了一声,然后和荀况又朝着姝理行礼,“见过小师叔。” “见过小师公。”韩非和李斯也行礼道。 他们聊着聊着,回过神来之时就发现姝理不在了身影。 姝理忍笑摆了摆手。 她觉得这行礼,拜来拜去的,结果自己永远是站着的那个。 “小师公真厉害啊,我见伏念师兄完全就被溜......咳就碰不到。”韩非及时打住后面的话,虽然伏念师兄此时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才输了切磋,谁知道会不会记住自己。 姝理看了伏念一眼,发现他又恢复成了以往严肃的样子。 “好了,让小师叔休息一会,你们都下去吧。”朱张对韩非和李斯说道。 “喏。” “那师兄,我也告退了。”荀况说道。 等荀况带着韩非和李斯走后,朱张才对着姝理再次行了一礼,“朱张在此,谢过小师叔。” “伏念在此,也再谢过小师公。” 姝理无奈耸了耸肩,都不知道他们道过几次谢了,姝理也是知道了他们道谢的原因。 就是为了伏念嘛。 现在看伏念,原本的那种时不时表露的傲气已经没有了,整体的气质变得更加内敛与凝实。 大巧不工、端凝沉雄,非眼力、见识和胸襟得兼者难窥其妙。 这句话或许不只是评价【太阿】。 ...... 又过去了几天。 姝理每天不是在【若苕楼】陪着孤寡的长安君,就是去【小圣贤庄】散步。还别说,把【小圣贤庄】当作一个公园,或者少年宫,真的一点都不维和。 又是陪着孤寡长安君的一天。 “我说,你这么宅,真的就不出去走走嘛,真的不无聊?”姝理从静坐里睁开眼,看向依旧在窗边观舞的长安君。 这么多天被姝理说宅,长安君已经弄清楚这个字的意思了,也不在意,欸,他就是宅,出去哪有自己的【若苕楼】舒畅? 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姝理面前,半跪递上卷轴。 “燕国有动静了。”姝理接过青禾递过的卷轴看了后说道。 长安君一听,立马提起衣服蹦跶着过来,“怎么了?燕国出什么事了?” 姝理瞧着长安君的反应,翘起兰花指说道,阴阳怪气道,“哟,怎的如此心急?我平日叫你,全当耳旁风了,也不理,怎么一说到她的事你就如此着急,比那马跑得还快呢!” 长安君扯了扯嘴角,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闭上嘴吧,有感觉不说话似乎更不应该,又张开嘴,还是说不出来。 噗嗤~ 姝理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知道你着急,真是比那求偶的猴子还猴急。” 姝理将卷轴递给长安君。 长安君接过后仔细看了看,随即皱起了眉,“不是说【轻舞】只剩下赵国部分在苟存吗?为何燕国又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no no no”姝理伸出食指摆了摆,“并不是‘们’,只有一个人而已,而且是个妹子。” 长安君没有在意姝理奇怪的用词,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姝理笑了笑,“记得轻舞姑娘离开时的理由吗?” 姝理已经想到了一个狗血的剧情。 或许轻舞确实还有亲人,而且很大可能是她妹妹。依据是在雪儿幼时的记忆里,轻舞一个人挑了【轻舞】在燕国几乎所有的势力据点,而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寻找。 从一开始的拒绝雪儿,再到接受带走雪儿,轻舞的眼神有着完全不同的变化。 在带走雪儿就来到赵国来看,雪儿所在的据点应该是轻舞所消灭的最后一处。然而她依旧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然后她看见了跟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雪儿,又或许是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于是最后她带走了雪儿。 然后来到赵国后,轻舞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她的妹妹,直到不久前,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于是她又重新回到了燕国。 姝理感觉这不妥妥地复仇角色模板? 如果再狗血一点。 应该就是轻舞找到了被【轻舞】洗脑培养成顶级杀手的妹妹,然后两人打了起来,而轻舞认出来妹妹,于是处处留手。但妹妹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姐姐,所以处处不留手。 最后轻舞因此被重创,一顿回忆后唤起了妹妹的记忆,但自己也重伤难治了。 夕阳下,妹妹抱着轻舞,轻舞倒在妹妹怀里,述说着这些年的相思,最后想伸出手擦拭妹妹眼角的泪水,也想摸摸妹妹的脸,但举到半空却骤然落下。妹妹抱着轻舞大哭,不远处,一个白发小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最后,落日的余晖下,将一大一小手拉着手的两道身影逐渐拉长。 第七十四章 现在,坐下,静观其变 “不去!” 姝理双手抱胸,坚决地拒绝长安君叫她一起去燕国的建议。 开什么玩笑,现在几乎整个蓟城的人都知道了燕丹在追求一名女子,而且这名女子还是来自赵国王室。 姝理要是去了,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发现,然后上报给燕丹,随即就遇到堵门的。 麻不麻烦啊。 早知道就不去调戏燕丹了,反而给自己不痛快。 “蝉儿,行行好嘛,就陪我去一趟嘛,除了你,我真不知道应该叫谁一起。”长安君苦苦哀求,还是希望姝理能够可怜可怜他这个孤寡‘老人’。 “打住,你别碰我,哎呀。”姝理拍掉长安君的手,“行吧,我陪你走一趟,但是,你先别急着高兴,别给我准备马车。” “懂!”长安君学着姝理以往的样子,比了一个萎靡的‘ok’的手势。 “还有。”姝理看向长安君继续说道,“到了燕国别跟燕丹说我也到了,懂了没。” “咳咳,那是那是,我肯定不会告诉他的。”长安君保证道,但随即又向前凑近身子,尝试着说道,“听说燕丹可是赏千金......好,我不说。” 姝理这才收回凝视着长安君的视线,不过也没多相信长安君的保证就是了。 ...... 燕国,蓟城,若苕楼。 “你说没有了她的消息是什么意思!”长安君呵斥着【商盟】在燕国的负责人,也是蓟城若苕楼的首领,赵阳。 赵阳低垂着头,想要辩解,但抬头又看见长安君生气的样子,还是选择将头重新埋了下去。 见赵阳不说话,长安君又呵斥道,“说话啊!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姝理镇定地在一旁品着手中的茶,放下茶杯后,说道,“人家轻舞姑娘好歹也是单人挑了【轻舞】十几口堂子的狠人,叫他们去盯着,你觉得人家杀手白当了啊。” 长安君深吸一口气,朝赵阳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谢少君,属下告退。” 长安君端起玉樽就想摔,但都举了起来了,又将玉樽放了回去。 “唉。”长安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嘛。某人之前不是说,相比于爱情,事业才是更重要的嘛。”姝理的话一点点扎向长安君。 长安君停下脚步,看向姝理,随后又开始来回走。 现在事业稳定了,所有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那不应该担心自己的红颜了嘛。 “得了,看看这个。”姝理扔给长安君一块小木牌。 长安君一伸手没接住,随后从地上捡起小木牌,看着上面的符号,面露不解,问道,“这写的什么东西?是字?” 姝理另外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示意长安君过来坐下。 待长安君坐过来后,姝理又示意长安君喝茶。 无奈,长安君只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又立马吐了出来,“这什么玩意这是?” “茶啊。”姝理淡定地喝了一口,“忍冬茶,也叫金银花。” 长安君再次尝试一口吐掉后,选择放弃,“所以,这茶跟这木牌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啊。”姝理理所当然地说道,“欸,先别急嘛,就是让你降降火才让你喝这茶。当然,这木牌是【罗网】传递特殊情况时才会用到。” 姝理指向长安君手中木牌上的符号,继续说道,“这上面的符号都是属于【罗网】内部的特殊暗号,需要通过一些手段转化成信息。” 姝理又掏出一张绢帛放到桌上,“喏,这就是转换好的信息。” 长安君拿过绢帛,阅读上面的信息。 “当然,也不是不告诉你,只是看你刚才骂的起劲,不好打扰你。”姝理无视长安君幽怨的小眼神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也不想想,就【钱匕】那么些人,让他们杀人还差不多,盯人怎么在行?” 长安君的脸色还是没有放松下来,询问道,“所以这个【陈家庄】是个什么地方?轻舞为什么要去那里。” “【陈家庄】,也可以说是【田家庄】,如今齐国的国君姓氏你应该知道吧。” 长安君皱眉道,“田氏?不过此为在燕国的陈氏,与那齐国田氏又何关系?” 姝理笑了笑,这事她也是才搞明白,“当年陈桓公鲍病重之时,其异母弟陈废公陈佗勾结蔡人杀了太子免。并在陈桓公去世后自立为陈国之君,陈佗之妻与蔡国人通奸,陈佗也经常去蔡国淫乐。有一回他在蔡国淫乐,被陈桓公的次子妫跃及三子妫林、四子妫杵臼得知,于是设计杀了陈佗,然后妫跃即位,是为陈厉公。 而当时他们为了行动失败而导致牵连家人,于是让其子弟各带着一支族人连夜北逃,一直逃到了齐国,以及燕国。 而不久陈国被灭,所存的陈氏族人,逃到齐国投奔之前的族人,并且为避姓改为了田氏。” 听完姝理的介绍,长安君还是没搞明白其中的关系,依旧皱着眉头,“所以呢?” “【罗网】的人打听到了先年粮荒,【陈家庄】不少人典卖了家中妻儿。”姝理敲着桌面,逐字逐句地说道,“同时,有几个小女孩,若按时间来算,她们现在应该年纪跟轻舞姑娘差不多。” “既然如此,那为何轻舞现在才回去?” 姝理奇怪地看了长安君一眼,“你没听清嘛?前些年粮荒,【陈家庄】的人早跑完了,现在那地方跟荒郊野岭没什么区别。” “那她为什么......” “所以,这就是我们现在需要弄明白的。”姝理一笑道。 “那还等什么?”长安君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我们赶紧去那什么【陈家庄】啊。” “然后呢?”姝理直勾勾地问道。 “然后......然后把她带回......”长安君的声音慢慢变小,随后戛然而止。 “所以你也发现了,轻舞姑娘自己就是有目的的。这次她回到燕国就是为了达成她的目的,不然她多半会在【若苕楼】郁郁度过此生。”姝理让长安君重新坐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可是......” “没有可是。”姝理打断道,“这么时间你还不是过来了,你也没有失态,就是因为你能随时知道轻舞姑娘在哪里,干了什么,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而这次就是超出了你的掌控,所以才会如此慌张失态。” “现在,坐下,静观其变。” 第七十五章 标题...标题... 入夜。 一身夜行衣的姝理带着青禾来到了【陈家庄】外围。 虽然白天姝理很淡定地安慰着长安君,让他稍安勿躁,但那也只是姝理为了安抚长安君躁动的心,因为实际上姝理也没完全把握整个事态。 所以,为了更好地了解事态的具体发进程,趁着长安君熟睡后,姝理偷偷在深夜来到了【陈家庄】外围。 “情况如何?”青禾开口问道 这里是【罗网】在此的一个用来监视【陈家庄】的小队的一个临时据点,这小队一共有五个人。 姝理瞥了一眼一旁还有些许火星在闪烁的土堆。 嚯哦,这群人这么不专业的? 青禾也注意到了一旁才匆匆湮灭没多久的火堆,转回头,凝声说道,“你们队长是谁。” 小队几人看向腰间别着两把长刀的男人。 双刀男随意地瞥了一眼一旁的火堆,然后看向青禾说道,“还轮不到......” 话还没说完,双刀男就被青禾一个闪身,握住咽喉,然后势头不减地按在了墙上,“燕国是废物,没想到燕国的【罗网】也是。” 小队其他人迅速反应过来,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然后将青禾围了起来 青禾扫了眼其他人,只是左手摸向自己腰间。 瞬间,四人手中的武器纷纷被挑飞。 四人惊恐地看向平静地青禾,不敢动弹万分。 这次只是丢的是武器,下次可能就是命了。 这时的青禾终于是找回了自己属于一流高手的风范了。 至于之前在姝理面前连一招都走不了,青禾表示姝理完全就不属于正常人的范围。 姝理打了个哈欠,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青禾装呗。 青禾松开握着双刀男的手,双刀男无力地垂落在地上,双手握着喉咙,猛烈地咳嗽着,又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别忘了【罗网】的规矩,我想我不需要再教你们一次。”青禾冷声说道。 双刀男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随后和其他几人恭敬地半跪在地上,“回大人,目标一直在庄内,并未再出来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并未靠近太多。而据我们打探所知,目标这几天只是居住在一个破旧的房屋内,仅此而已。” 青禾走向姝理,随后在三步外站立。 半跪的几人悄悄抬起一点点头看向随着青禾一起来的那人,最开始还以为跟他们的身份差不多,但看到青禾对那人都如此尊敬,想来身份必定不简单。 姝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几人连忙低下头。 “只有这样啊。”姝理喃咛道。 按套路来说,轻舞应该有和她妹妹接触过了才对啊,为什么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还把雪儿留在了【若苕楼】。 姝理也催眠了雪儿,询问了轻舞的目的与行踪。 但是雪儿却什么都不清楚。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我进庄内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 姝理话还没说完,人就不在了踪影,只留下了剩下没说完的话音。 嘶~ 半跪着的五人倒吸一口冷气。 庄内。 姝理大致地将整个庄子转了个遍,发现整个庄子大部分虽然已经破旧废弃,但似乎一小部分房屋还有着人居住过的样子。 轻舞虽住的房间姝理也去看了眼,房屋相当破旧,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人住了,只有最近收拾过的痕迹。 同时,姝理也发现了其余方向上【罗网】隐藏起来,监视轻舞的人。 青禾正环抱着手,靠着一棵大树,尽显高手的风范。 忽地,姝理就出现在了青禾面前,差点没给青禾吓得下意识拔刀。 姝理看了眼青禾。 不错嘛,这么冷静,有进步。 随即走到还半跪在地上的五人面前,“那个,你。”姝理指向之前的双刀男,“庄内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双刀男还在惊讶姝理真的是个小女孩,而不是侏儒,然后迅速回过神来,回答道,“回大人,【陈家庄】之前是我们的一处野外据点,有几队人在此驻扎。” 姝理皱了皱眉。 轻舞回到【陈家庄】是因为这里是她幼年时生活过的地方。 而因为【陈家庄】虽地处偏僻,但却离蓟城不是很远,又较为隐蔽,所以【罗网】选择在此设立了一个据点。 那么,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罗网】在此驻扎,让姝理以为是她妹妹,或者是【轻舞】的人回到了这里。 所以,她才回到了这里。 “你们多久前在这里驻扎的?” “大概......两年前。” 如果只是两年前才驻扎在这里,那么不管轻舞自己有如何的势力,等她知道庄内又有人后,也差不多要个一年左右。 随后再准备个一年,然后回到燕国,似乎这么一来也说得通? 但,真的是这样吗? “让监视的其他人都过来吧。”姝理对着双刀男说道。 “喏。” 随即双刀男带着自己的成员前去呼叫其他人集结。 姝理回过身,发现青禾又站到树梢抬着头看向夜空中的残月。 没多久,一共在此监视的一共五只【罗网】的队伍,一共二十三人来到了这里。 双刀男奇怪地看了一眼几乎贴近树干站立的青禾,随后向姝理汇报道,“报大人,一共五支队伍,已全部到达。” 姝理点了点头,随后扫视着面前半跪着的众人,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一个较为娇小的身影上。 “你,跟我过来。”姝理在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在那名娇小身影的面前,随后挥了挥手,“其他人都下去吧。” “大人。”如翠鸟般好听的声音响起,那名娇小身影站起身来。 姝理看着眼前这较为稚嫩的脸庞,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却极为的眼熟,即使有着些许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姝理问道。 “回大人,属下叫作离舞。”离舞恭敬地回答道。 姝理先是愣了会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剧情角色,而且还和轻舞有着不小的关系。 第七十六章 浑水 姝理一个人坐在树干上,撑着脸颊思考。 从离舞那里得知,她从小是在燕国的【罗网】内部长大,学得了一身杀人的本领,以及不俗的才艺。 但是,唯独对自己幼年的记忆不完整。 除了在【罗网】生活的记忆外,在这之前的记忆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嗯,现在去问燕国的首领? 要不,还是试着催眠,然后再深入挖掘她的记忆? 姝理的目光逐渐飘向不远处警戒的离舞身上。 潜伏在树梢的离舞忽然后背一凉,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瞬间让她一惊,慌忙地四处寻找危险来源。 姝理收回视线,离舞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消失,不过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唉,还是算了吧,要是影响剧情就难搞了。 忽然,庄内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姝理瞬间冲进庄内。 面壁,额面树的青禾也立马跟上姝理的脚步。 离舞则是愣了会儿,随后反应过来,往庄内冲去。 庄内,轻舞住处。 姝理站在破旧的房顶,看着支离破碎,正被火焰吞噬的房屋。 她第一时间就赶来过来,沿途并未发现可疑人影。 并且,轻舞也不在了踪影。 唰~ 青禾也赶了过来,站在姝理的侧后方,同时也看见了燃起熊熊火焰的房屋。 不久,所有监视的【罗网】小队都赶了过来。 姝理仔细闻了闻四周飘散的味道。 不对劲。 “剑给我。”姝理伸手向青禾说道。 青禾拔出腰间的短剑递给姝理。 姝理握住剑,闭上眼,运转内力,周身围绕起阵阵旋风。 纵剑法·百步飞剑。 姝理使出鬼谷绝学。 瞬间,短剑携带者一股巨大的风压朝着着火的房屋飞去。 轰~ 一声巨响后,大火被瞬间扑灭,但也激起了巨大的浓烟。 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厚重的浓烟中穿出,并迅速地试图离开。 没用姝理吩咐,【罗网】的小队快速围了上去,将人影团团围住逼停。 轻舞扫视着周围配合紧密的黑衣人,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细剑。 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妹妹的消息,回到了燕国,但没多久她就注意到【若苕楼】周围出现了行踪隐秘的人,应该是为了监视她的。 于是,为了避免将长安君拖进来,她不得不重新回到这个充满回忆与悲伤的地方。 嗯,其实那些人都是【商盟】的人来着,长安君为了了解轻舞的情况,特意派出的人。 但是,等轻舞又回到【陈家庄】时,她又惊疑地发现早应该荒废的庄子,居然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她前脚刚到【陈家庄】,后脚就有了监视的人。 而且似乎手段更加的厉害,行踪更加的隐秘。 就跟在【若苕楼】周围的不是一批人一样。 她一度怀疑是卖她情报的人出卖了她,而监视她的人应该就是隐藏了许久的【轻舞】组织,只为了抓住她这个叛徒。 但是卖她情报的人绝对是知道她妹妹的行踪的,因为他们知道她妹妹的详细信息,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直接返回燕国。 她原本想着借由这几天来准备的火油点燃房屋,营造一种她跑掉的错觉,等他们离开后,她再重新隐藏起来。 只是...... 轻舞的双眸变得冰冷。 你们想要杀我,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轻舞刚准备动手,忽然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那种感觉就像直自己敢动一分,就会立马没命。 “哟,好久不见呀,轻舞姑娘。”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舞转过头,错愕地看着姝理从不远处走来,而那些杀人也纷纷让出道路。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这是一个逃脱的机会。 就在姝理笑着抬起手刚想打招呼的时候,她看见轻舞瞬间冲了上来。 姝理伸手向前轻轻一握。 轻舞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冰冷,变成了现在的震惊。 因为她发现了,那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就是从眼前这个极像华赢的小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 紧咬牙关,一招不成,轻舞又换了一招。 姝理嘴角轻笑。 或许在寻常武者中,轻舞已经算靠前的了,但不好意思,现在遇到的是她。 姝理一个侧身,躲过刺来的长剑的同时,捏住了轻舞的手腕,随后稍一用力,夺过了轻舞手中的细剑。 “轻舞?”姝理看着剑身上刻着的两个文字喃咛道,随后抬头看向早已退后,死死盯着她的轻舞,“我说,有必要一见面就打生打死嘛,要不要见见你妹妹?” 姝理的话让轻舞一时间失了神,但又立马反应过来。 好险。 轻舞心中暗叹。 还好,她刚才没有趁机攻上来。 但是...... 轻舞看向姝理手中自己的佩剑。 从刚才短暂的交锋来看,自己很明显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华赢小姐?”轻舞不确定地问道。 她一直觉得眼前这人应该是极擅长伪装,而且是个侏儒。 她观察过姝理和长安君两人,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眼前这人绝不可能是华赢。 姝理轻轻一笑,向后招了招手,离舞从中缓缓走出。 轻舞静静看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走了出来,随后揭下了面巾。 “这......”轻舞顿时一愣,这人长得和自己好相似,嘴唇微微颤抖,“柳儿?” ...... 长安君一脸懵逼地听着姝理描述昨晚发生的一切,眉头紧皱,“你是说,轻舞的妹妹其实是被卖给了【罗网】?她妹妹离舞是在秦国长大?等等等等,轻舞是燕国人,她妹妹也是燕国人,又是怎么跑到了秦国?” 姝理沉吟了一会回道,“具体的离舞也没记忆了,只不过她的确从小在秦国的【罗网】长大,并并派往了燕国,这也是不久前的事情。这事,我去秦国的时候,会去问问的。” 长安君还在持续懵逼当中。 因为他感觉这事情没头没脑的。 轻舞购买了情报,得知她妹妹在燕国。 她妹妹离舞被卖到了秦国,也在一个杀手组织长大,还在不久前被派到了燕国。 嘶~ “你也觉得太巧了?”姝理看着长安君的反应问道。 长安君皱着眉头说道,“的确太巧了,轻舞有没有说过她在哪里买的情报?” “韩国。” “韩国?”长安君更不解了,区区韩国,怎么能知道这些情报,“水似乎越来越浑了。” “赵国又败了。”姝理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第七十七章 来,听你狡辩 唉 “你在苦闷什么?” 姝理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长安君,谢绝了他递来的酒壶,“你知道我不喝酒,而且你不知道教唆未成年人喝酒是犯法的吗?” 长安君:? “害,说了你也不懂。谁知道这事情完全跟我预料的不一样。”姝理颓废地趴在桌上。 长安君绕过姝理,做到对面的位置上,放下酒壶,“你预料的是什么?” “都说了你不懂。”姝理抬起头,回头看了看,说道,“你的轻舞姑娘呢?没有过来给你斟酒?” “轻舞说她好不容易跟妹妹重逢,和她妹妹出去逛街去了。”长安君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逛街?奇变偶不变。” “你在说什么?逛街这不是你说的嘛。” 姝理想了想,自己还真说过,“忽略刚刚后半句话。” 长安君耸了耸肩,他已经习惯姝理时不时说一些听不懂的词语了,自己有时还会被带偏,就像刚才做的动作一样。 “说正事。”长安君放下玉樽,收敛表情,道,“这位秦王还真是了不得,即位以来,战争就没有断过。” 长安君说的是政哥的父亲,秦庄襄王,即位以来,彻底灭亡东周,先后攻打韩、赵、魏三国。 韩国被迫割让成皋、巩等地,秦国的地界延伸至大梁。 攻打赵国,夺取了太原、榆次、新城、狼孟等三十七座城池。 攻打魏国,攻取了高都和汲,攻打上党郡,设立太原郡。 嗯,不过现在来看,秦王正同时出兵赵、魏两国,两国目前也没有丢失那么多城池,似乎是陷入了僵局。 不过,很明显的是赵、魏两国也坚持不了太久,因为秦国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兵。 但是这么迫切地攻打赵、魏两国,而且传来的情报显示,秦国内部似乎很急切,一点都等不及一般。 而且来自魏国的使者也源源不断地前往赵国。 看样子,离信陵君回魏国没有多长时间了。 要回去看看信陵君最后一面吗?毕竟五国伐秦之后,信陵君就郁郁寡欢了,虽然剧情中是被刺杀了。 不过,推断来说,信陵君应该比历史上活得久一点,毕竟当时的大叔二叔的剧情里,他俩是见过信陵君的。 “我也不太清楚。”姝理如实地说道。 作为一个文科生和动漫党,她只是知道一些事件,又不是历史专业的,晓不得那么多事。 而且姝理感觉,秦国【罗网】传递的消息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不精细了。 “报主君,堂外有人寻求少君见一面。”房外传来下人通报的声音。 撑着下巴的姝理挑了挑眉看向长安君,意思是说:这是谁? 长安君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我怎么知道? “来人有没有报上身份?”长安君问道。 “回主君,来者身着上等紫衫,看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但并未表明身份。” “不见。”姝理直接回应道。 这燕国人生地不熟的,几乎就没有多少认识的人,就算有,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找上门来。 所以姝理大致是猜到了来者的身份,燕太子燕丹。 “喏。” 屏退下人没多久,又来通报,“报主君,燕国太子丹约主君一见。” 姝理盯向长安君。 有内鬼,没跑了,就是你。 长安君讪讪地挠了挠脸,“其实,我能解释。” 姝理扬了仰头:来,听你狡辩。 “咳......”长安君眼神闪躲,他实际上还没想好怎么狡辩。 “我不管你了,我走了,他说的是见你,那你自己去应对,再见!”姝理说完起身就离开,完全没给长安君开口的机会。 长安君见姝理直接走了,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没办法,咳。燕丹加了钱。 现在只能自己跟燕丹聊聊天了。 而就在长安君和燕丹见了面,开始聊天的时候,姝理跟随着商队又去到了齐国。 又过了几日。 长安君在齐国的【若苕楼】找到了悠哉游哉喝茶的姝理。 “不是,我就满走一步,蝉儿怎么比我先到齐国这么久?”长安君一坐下就给自己倒了杯茶往嘴里送。 姝理刚想阻止,但却慢了一步。 “啊噗,咳咳咳~~好烫好烫。”长安君瞬间跳起,伸出舌头不停扇风。 姝理用内力将倒撒的茶杯和茶水重新装起来,“哪知道你这么猴急,没看见还冒着热气嘛,就往嘴里送,你应该庆幸这不是才烧好的茶。” 稍稍缓过来的长安君重新坐好,“我哪知道你这茶这么烫啊?” “喝茶不都是喝热茶么,这是意境。” “什么个意境,真不如我的美酒,哪会有你的茶这么烫。”长安君还在碎碎恋,他的舌头刚刚都差点烫掉了,“这几天你就一直待在楼里?” 姝理白了长安君一眼,“谁跟你一样啊,宅男,我可是每天不定时地出去走走好吧。话说,你居然没有将你的轻舞姑娘带一路?你舍得将人家丢在燕国。” “额,其实是她想先留在燕国。”长安君说道。 姝理耸了耸肩,站起身来,“好了,你慢慢玩吧,我出去走走,顺便吹吹海风。” 长安君摆了摆手,“你去吧,我先歇会,这一路上可累死我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多山匪。” 小圣贤庄。 “小师公,你又来了啊。”正在写字的韩非停下笔看着突然出现的姝理,他已经逐渐习惯姝理突然出现的方式了。 姝理走进凉亭,四处看了看,随后坐下,“你这风景不错,还有海风时不时地吹过来,真会选位置。” 韩非笑了笑,将桌上的竹简吹了吹,收敛起来,将茶壶提上来,“小师公不是可以随意进出小圣贤庄,只要想来看看,不随时都可以?” 姝理接过韩非递过来的茶杯,“谢谢。”随意喝了一口后,姝理又说道,“你刚才在写什么呢?话说你师弟呢?” “哦,我只是将自己的一些想法随意地写了下来,至于师弟,他应该在老师那儿问老师问题吧?”韩非提起另一个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姝理闻到了韩非茶杯里的酒味,“你不去问问题?” 韩非“嘿嘿”一笑,解释道,“虽说门规并未规定不能喝酒,但掌门也不允许我们随意喝酒。”满意地喝了一口后,韩非又小心地说道,“小师公可别跟掌门说哦。不然我就要倒霉了。至于问老师问题,老师说过有问题自己搞不明白时才去问他,或许是师弟的问题有点多吧。” “你这是在说你师弟笨嘛?”姝理笑着说道。 韩非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可没怎么说啊。” “李斯见过小师公,师兄。” 第七十八章 你高兴就好 “哟,刚说到你就来了,过来坐。”姝理拍了怕一旁的位置对着李斯说道。 李斯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向姝理行了一礼后,靠着韩非坐下,“还不知小师公是多久到的【小圣贤庄】?也没听老师说起。” 姝理嘿嘿一笑,“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是次次都要你们夹道欢迎,得累死你们。” “小师公高人随性,自会不在意这些繁重俗礼。”韩非端起茶杯说道。 姝理也端起茶杯,跟韩非碰了一下,“还是小非子懂我。” 韩非哈哈一笑,将茶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斯哑然一笑,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对,看了一眼桌上的两个茶壶,又看向韩非,顿时明白了自己师兄又偷喝酒。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韩非用肩蹭了蹭李斯,问道。 李斯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确实不错,似乎是新酒?” 韩非猛地一拍李斯,兴奋地说道,“没想到师弟也能喝出来,这酒的确是前不久才推出的【齐王酒】,味道更加醇香。” 李斯差点被韩非拍得吐出刚喝进嘴的酒,幽怨地看向韩非。 姝理挑了挑眉。 托长安君的福,推出了【赵王酒】,导致天下六国的国君突然起了攀比之心,也开始纷纷推出自己国家的王酒。 但毕竟,酒的味道都是用时间沉淀的,短时间内又不能马上推出来和赵国比一比。 何况新酒的研发也要耗费不少时间,但男人之间的好胜心起来了,就非得比个高下。 再之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赵王酒】其实是长安君制作出来的,于是,天下诸王尝试性地派人找上了长安君,并试图与长安君合作推出自己国家的王酒。 长安君当然欣然接受了,并趁机提出一些乍一看不是要求的要求,比如自己商队的税少收一点啊什么的,这对君王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也就一挥手全都答应了。 这个【齐王酒】也是经长安君入手,联合齐国王室所专为齐国宫廷打造的高品质佳酿,反正说是这么说。 这也导致长安君现在在齐国的生意几乎不用交过多税,甚至左手倒右手,基本就相当于没交税,也不知道齐王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哦,不对,齐王现在沉迷于长安君特地打造的酒池肉林享乐呢。 那没事了。 这么看,齐王不是几乎快成为了长安君的傀儡了? 外加齐国大小官员几乎都跟长安君沾了些分割不开的利益关系。 这么一想,长安君要是想要取代齐王,只需要振臂一呼就行了啊。 恐怖如斯。 只不过长安君完全没有那个想法就是了。 李斯站起身来,行礼道,“斯,还有些许功课没有完成,也就不再多陪,还望见谅。” 姝理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你走吧 韩非奇怪地看着李斯离开的身影,疑惑地说道,“喝酒喝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难道你不该反省刚刚是不是你拍痛他了。”姝理回应道。 “是么?”韩非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不会吧,我也没有多用力啊。” 姝理幽幽地来了一句,“可能你太大了。” 韩非:“哈?” ...... “你要回赵国?回去干什么?”正在看跳舞的长安君回过头问向姝理。 现在秦军攻赵,打得正激烈呢,现在回赵国有什么事。 “你听错了。”姝理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我说我是经魏国进韩国好一点,还是从楚国去韩国好一点。” 长安君站起身来,走到姝理对面坐下后问道,“你去韩国干什么?” 姝理伸了一个懒腰,撑着脸说道,“【小圣贤庄】的韩非你知道吧?” 长安君点了点头,“我听过他,荀夫子称其有天纵之才,只是一直没有正式见过面,怎么了?” 姝理挑了挑眉,没想到韩非的名号传得还挺广,“他出身于韩国宗室,有一个特别喜爱的妹妹,但迫于某些原因,他没有跟他妹妹告别就已经离开了,于是他这次托我给他妹妹带点东西回去。” “那他为什么不专门托人送?” “或许是因为信不过?”姝理不确定地说道。 长安君仔细想了想,赞同道,“也是,不过他就这么信任你?你们才认识几天啊?” 姝理掰掰手指算了算,“似乎是没有几天,但是人嘛,可能只需要一眼你就知道他值不值得信任,何况我还是他小师公呢。” “多久出发?” “还不确定,韩非说他还没写好信,明日再让我找他,大概明天就走吧。”随后姝理看了长安君一眼,“你还是待在齐国?” “那不然呢?”长安君给自己倒了杯酒,美美地喝了一口后说道,“跟其他纷乱的六国相比,齐国简直就是蓬莱之地。” “说白了你就是咸鱼。”姝理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如果咸鱼可以每天享乐的话,那我就是咸鱼了。”长安君晃动着手中的玉樽笑着说道。 姝理:...... 姝理:你高兴就好 竖日, 小圣贤庄外。 姝理看了看手中的小盒子,随后抬头看向韩非,问道,“所有东西都在里面了?没遗漏什么吧?” “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麻烦小师公了,在此,韩非谢过小师公。” 韩非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随后从他怀里掉出来了一张绢帛。 姝理:? 韩非:! 韩非眼睛瞬间瞪大,随后将绢帛捡了起来。 “这是...?”姝理询问道。 “额...呵呵。”韩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是我写个小妹的信。” 姝理一阵无语。 将盒子递给韩非后,姝理说道,“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忘记的,不然我走了你可追不上我。” “没有了没有了。”韩非将绢帛放到小盒子里后,又重新递给了姝理,“麻烦小师公了。” 姝理接过小盒子后交给了身后的老赵头,“没有了那我可就走了。” 韩非收敛起笑容,对着姝理再次行了一个大礼,整得姝理怪不好意思的。 姝理转过身,举起手晃了晃,“再见了,不送。” 韩非站立在原地,目送着姝理和商队的远去。 第七十九章 饭局 “这里就是新郑了?”姝理习惯性地撩开车窗帘看向外面。 自得来往的行人,叫卖的商贩,还有嬉戏玩耍的孩童,以及时不时出现的巡逻士兵。 完全看不出是刚刚输掉了战争的样子。 又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战争没有出现在眼前,他们都能满足地生活下去。 入城后又兜兜转转走了没多久,商队终于是到达了现在的目的地,几乎占据了整条繁华街道的【若苕楼】。 姝理走下马车,抬头看了眼面前几乎比肩,甚至是超过赵国【若苕楼】的豪华楼阁,不禁发出感叹,“嚯~居然这么大。” 身后的老赵头佝偻着腰,嘿嘿一笑道,“少君有所不知,韩国物价本就不算太高,这地也就相对不算什么了,而且若非我们【若苕楼】坐立于此地,周围一圈的地价更要低廉。何况,也根本没有花钱。” 姝理沉吟着点了点头。 新郑作为韩国都城也没有百余年,而且韩国国力较弱,不同赵国与魏国有着更好的地理位置,商业水平也一般,新郑自然也无法像大梁和hd一般成为一个超大型的城池。 若非长安君商业带动着韩国的商业,韩国的贸易水平永远也无法得到更高的提升。 不过也正因为长安君带动了韩国的经济,直接性地导致韩国经济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致使很多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形成了很大的市场空缺。 这也是长安君最开始的目的所在,他想要的就是这些市场空缺,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完全将其吞下,然后逐步蚕食剩余市场,直至完全掌握整个经济。 这套手段长安君一直玩得挺溜的,直至在韩国碰到了一个不讲武德的商人——翡翠虎。 对于他们商人来说,商人之间的战争无外乎对赌,设圈套,暗杀等等一系列正常的商业手段。 但是翡翠虎却是拉着韩国军方共同下阵,其他商人畏惧军方而收回自己伸出的手。 长安君是以一人之力对抗几乎韩国整个军方,最后若不是姝理让长安君退步,他真能跟韩国军方死磕到底。 这也让韩国大将军和翡翠虎对长安君十分忌惮。 他们身后可以韩国军队,是一个国家。 而长安君呢? 他只有一个人! 就撼动了几乎整个韩国。 震惊他们一百年! 所以在长安君主动退让之后,翡翠虎立马就派人上门道谢,以及乞求合作的机会。 毕竟他原本也只是一个商人,虽说生意比较大,但面对韩国空缺出来的那么大的市场空间,就算是韩国军方的协助,他也不能够在短时间内吞完。 那么在他慢慢占领市场的时候,必定还是会被其他商人挖去不少份额,即使他身后站着军方,但商人终究是逐利不要命的人,真要鱼死网破的话,韩王可能就要下场了。 那到时候,不仅赚不了更多,可能还得吐出不少已经吞到肚子里的东西。 那既然这样,还不如找上长安君这个狠人,我们一起坐下来喝杯茶,谈一谈怎么瓜分韩国市场。 当然,就只有他们两家。 随后长安君则表示:合作啊,没问题,不仅我可以只要一小部分,我还能协助你快速吞并空缺的部分。 翡翠虎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并立马保证,若是长安君能协助他快速掌控市场,他每年都会给长安君一成的分成。 随即两人一拍即合。 原本打生打死的两人,现在还能坐一起笑呵呵地喝酒。 啧,商人。 刚回到楼里坐下歇了没多久,老赵头就跑来告诉姝理,“少君,翡翠虎邀请少君到府上一聚。” 姝理刚想说自己累不想去,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好,告诉他,不久便到。” ...... 韩国郊外,揽秀山庄。 “哈哈哈哈,恭迎贤侄的到来啊。”翡翠虎顶着个大肚子一顿一顿地走下台阶。 姝理走下马车后四处望了望,“地段绝佳,风水一流,阁下真是会享受。” 翡翠虎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笑着说道,“城中地段早已按照条约全权交予了令尊,只得搬出城来,来到这出山庄了,也算是风清水秀吧。” 姝理恍然,原来老赵头说得不要钱是这么回事,随后说道,“不让我进去看看?” “害。”翡翠虎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袋,光顾着闲聊了。来,贤侄,请。” 翡翠虎让开道路,做出‘请’的手势。 姝理走到了翡翠虎身边忽然转头看向翡翠虎,问道:“你跟白亦非是平辈相论?” 翡翠虎一愣,没搞明白姝理问着一遭是怎么回事,但想了想其中是否有什么利害关系,但怎么想也没想出来,也就老实回答道:“我跟侯爷,算是平辈相交吧。” “这样啊。”姝理点了点头,然后语气幽幽地说道:“他叫我小姨。” 翡翠虎:(???д???)!!! 小...小姨!? 但自己不是称她父亲为赵兄嘛,可这侯爷这...... 翡翠虎有些凌乱了。 姝理看着翡翠虎似乎陷入了呆愣之中,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没有管,径直往山庄内走去。 终于在翡翠虎想好怎么跟姝理称辈分的时候,回过神来,却发现周围早就没有了姝理的身影。 “人呢?”翡翠虎一脸懵逼。 “回老爷,适才在老爷如梦似醉的时候,小姐已经先一步进入山庄了。” 翡翠虎深吸一口气,也转身朝着山庄内走去。 过程嘛,其实很简单,就简单地吃了个饭,互相吹嘘了对方,不多大多数都是翡翠虎在大肆夸赞长安君怎么样怎么样。 姝理则是有些怀疑翡翠虎说的长安君,和他认识的长安君是不是同一个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终于,姝理水足饭饱地准备回家了。 “好了,不用送了,我就先回去了,再见。”姝理挥了挥手,随后钻进了马车。 姝理还以为翡翠虎设下了鸿门宴,只待酒桌上摔杯为号,随后五百刀斧手破门而入,紧接着姝理谈笑间尽灭整个山庄,最后仰天长笑而去。 结果就单纯是个饭局,连设套问话的环节都没有,让姝理白准备了一场。 不过山庄内似乎还有一位武功比较高强的人,当然这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只不过一直没有出现,姝理就把他当作了翡翠虎的护卫了。 而就在姝理前脚刚走没多久,山庄门口站立的翡翠虎身旁就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姝理感知中那个武功对其他人来说比较高强的‘护卫’。 只不过这个‘护卫’的出现倒是让翡翠虎恭敬地朝他行礼。 第八十章 标题吃饭去了 “大将军。”翡翠虎恭敬地朝着身旁的人行了一礼。 一旁的人正是如今正逐步权倾朝野,贵为韩国大将军的姬无夜。 姬无夜负手而立,看着早已没有了车队身影的方向,缓缓开口道:“老虎,你这饭局似乎差了点意思。” 翡翠虎嘿嘿一笑,道,“将军,这不是第一次见这小姑凉嘛,不得先摸摸底?” “摸底?”姬无夜转头看向翡翠虎,“那你摸出了什么底细?” 翡翠虎笑了笑,随后做出‘请’的动作,邀请姬无夜进入山庄慢慢说。 姬无夜嘴角轻笑,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远方的道路,随后转身踏步走进山庄。 屋内。 姬无夜安静自若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那层荡起的波纹已经平静,倒映出他无边的狂妄,“说吧,老虎。” 翡翠虎眯起自己狭长细小的双眼,几乎快要眯成了两条窄缝,笑着说道,“虽说贵为长安君之女,但是却显得十分随意洒脱,就像江湖中人一般,但若是仔细感受,你就会发现她身上有一股油然存在的骄傲感。”翡翠虎细细回想着那种感受,但还是摇了摇头,“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她尊重所有人,但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说不出的感受,很奇怪的感觉。” “哦?”姬无夜不在意地说道,“是高高在上的贵族的眼神?” “不是。”翡翠虎摇了摇头,他在宴席上仔细观察了姝理的眼神,“就是有种她恍如神明在观看凡人,观看我们一般。” “哦?”姬无夜来了兴趣,“神明?” 翡翠虎还是皱着眉头。 他几次故意和姝理的对视,都发现她就像是一位......观察者,对没错,像是一位观察这世间运转的观察者,就像神明一般。 姬无夜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不过是普通人对于武道高人的遐想罢了。”姬无夜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而说道,“那小姑娘随行之人,你可有发现有武道高人?” 翡翠虎回过神来看向姬无夜,随后又低头仔细想了想后回答道,“似乎是没有,不过将军你也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对于武道高人更是眼拙看不透,哪会知道谁是高手呢?不过将军何来此问?” 姬无夜将空酒杯放到桌上,一旁侍酒的美姬见势倒上美酒,姬无夜瞥向倒酒的美姬。 “刚刚我在内堂,有一股强大的气息一扫而过。”姬无夜一把揽过倒酒的美姬,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脸,“我很想和那股气息的主人交交手。” “将军若是喜欢,等会带回去就是。”翡翠虎看着上首姬无夜的动作,含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要不我再邀请她一次,到时将军也可出面,定能找出那位高人所在。” 姬无夜的双手在美姬身上游曳,美姬的脸庞顿时变得潮红,轻咬着红唇,显得更加美艳动人。 姬无夜放开了手中的美姬,站起身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还请将军放心。”翡翠虎也站起身来迎送姬无夜,“对了将军,还有一件事。” “嗯?”姬无夜停下脚步看向翡翠虎,示意他说下去。 翡翠虎挠了挠脑袋,说道,“其实也不算太重要的事,就是华赢说她认识侯爷,并且......并且这个......” 翡翠虎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并且什么?”姬无夜扬了仰头,让他赶紧说。 “并且她还说,她是侯爷......小姨。”翡翠虎表情十分精彩,因为他看出来姝理不是在开玩笑,但这又太让人无法接受。 姬无夜挑了挑眉,“这事.....你可以问问白亦非。” “不了不了。”翡翠虎连忙摆着双手说道,“这我哪敢问啊。” 他怕白亦非直接二话不说提刀就将他斩成两坨。 待姬无夜离开后,翡翠虎又招来下人说道,“将刚刚侍酒的美姬送往将军府。” 既然将军没有直言拒绝,那就是要。 作为将军多年的幕僚,这点事情他还是懂得的。 -----分割------ 【若苕楼】 姝理撑着脸听着老赵头的汇报,随后说道,“所以翡翠虎明后还要设宴邀请我?” “回少君,据传信的人说,今日只是一次普通的宴席,明日才是正式为少君接风而设,更有大人物到场。” 姝理挑了挑眉。 什么大人物,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姬无夜,总不可能是韩王吧,他也没那个本事。 老赵头看着姝理皱眉,尝试性地说道,“若少君不想去,回绝了便是。” 姝理随意地摆了摆手,道,“还是去吧,毕竟有着重要的生意往来,不去多少有些不给面子。” 虽然姝理觉得这面子给不给都无所谓,主要还是像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次总不能就还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候了吧,多少来点实际的呀。 老赵头心中暗松一口气,随后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回应使者。” “哦,对了。”姝理叫住老赵头问道,“你知道翡翠虎的真名吗?还有他为什么叫‘翡翠虎’?” “回少君,翡翠虎真名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一开始是做玉器生意起家,随着他生意的逐步扩大,翡翠虎的名号开始传播开来。哦对了,他之前也曾向主君求购过两颗琉璃。” “最新的那种?” “回少君,是最初的那种。” 姝理轻挑眉毛。 感情这家伙也是个大冤种。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姝理挥了挥手。 “小人告退。” 姝理撑着脸思索着晚上要不要吃点夜宵,但是她又感觉自己似乎有变胖的趋势。 姝理摸向自己的肚子,随后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肉肉。 那今晚又可以加餐了。 只不过后天的宴席,肯定不是接风洗尘那么简单,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姬无夜想要见我。 只不过自己从未跟姬无夜打过交道,他又为什么会想着见我? 难不成是长安君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嗯不对。 姝理摇了摇头。 长安君不是那种会在外面乱说的人。 真是搞不明白。 难不成是因为我跟翡翠虎说自己是白亦非小姨,所以她也想见见我这个小姨? 算了,大晚上的想那么多干嘛,吃了夜宵早点睡觉了。 然后姝理的余光又撇到了梳妆台上静放着的木盒,里面有韩非交给他妹妹的东西。 还是明日再去送吧,今天早点睡觉,最近的睡眠都不规律了。 第八十一章 红莲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早起的姝理轻车熟路地摸进了韩王宫,然后又望着似曾相识的阁楼呆呆发愣。 “我是不是忘了问韩非,她妹妹住王宫哪?” 姝理跃上屋顶,环望整个韩王宫。 她记得二叔和红莲的第一次相遇,红莲是在一个池塘中的凉亭里。 要不,去碰碰运气? 清风徐徐。 依偎在池边的杨柳飘扬着柳枝,池塘中尽是含苞的红莲。 待放的是希望、盛开的是风采。初见待放是羞涩、久观盛开是成熟。 一个希望、一个风采展现着莲的静美,待放的奔放、成熟的含蓄。宽厚的枝叶衬托着红莲的风姿绰约,红莲带给池中水与叶的活力、无限遐想。 那柔和的春色,崩溃于夏的热情,红莲与叶的和谐伴随着滋润是夏的神韵。那风姿绰约的红莲于池中保持着岁月的静美,虽岁月更迭,但莲心依旧,守望着热情的仲夏。 “哟小妹妹,在发呆吗?”姝理倒掉下凉亭,望着被惊吓到的小萝莉,悠然一笑,随后翻身跳进凉亭。 “大...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私自擅闯宫殿!”一旁的侍女反应过来,挡在红莲面前质问着姝理。 姝理没理她,找了个位置先坐下,随手又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红莲眨巴着双眼,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个好看的姐姐。 姝理瞧见红莲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于是朝着红莲眨了眨眼。 “你听见没?你是何人?我要叫侍卫了!”侍女见姝理没反应,再次出言道。 还没等姝理开口,红莲倒是拉了拉侍女的衣服,“好了,我看这位姐姐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坏人。” “可是公主......” 红莲立马鼓起脸,道,“我说这个姐姐不像坏人。” “是,公主。”侍女低着头重新站回到红莲身后。 姝理看着红莲的反应,夸赞道,“小嘴真甜,来,姐姐送你个好东西。” 姝理解下身上的一块代表了【商盟】的特俗打造的玉佩送给了红莲。 这块玉佩代表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商盟】的部分权限,可以命令【商盟】的特定人手,也能够在【商盟】中用较为低廉的价格买进商品。 这玉佩目前姝理身上就三块,现在送出去了一块。 不过姝理有长安君另外给与的一种,拥有【商盟】绝对权限的玉佩,虽然姝理基本没怎么用到过就是了。 红莲双手接过玉佩,谢道,“谢谢姐姐。”随后仔细端详着手中这块跟以往见到的不一样的玉佩。 姝理笑了笑,“不用谢,算是你嘴甜的奖励吧,不过...”姝理往前压过身子,语气变得幽深地说道,“你要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所以以后不要见着漂亮的姐姐就觉得她一定是好人,知道了吗?” 红莲被姝理突然的变脸吓到了,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是姐姐肯定不是坏人。” 姝理不禁失笑。 这个小丫头。 “好了好了,差点忘了正事。”姝理将面前的盒子推向红莲,“这是你哥哥拜托我带给你的。” “我哥哥?”红莲先是疑惑,随后眼睛一亮,“九哥!?” 姝理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是你的九哥?” 红莲打开盒子,撇嘴道,“除了他,还有哪个哥哥要托人给我送东西啊,而且......”红莲有些沮丧地看着盒子里的小玩意儿,“也只有他从小到大对我这么好,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想着跟我分享。” “放心,你哥哥出去是为了求学,好回国后振兴韩国,也是为了让你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姝理安慰道。 “我情愿他不出去求学,就只陪着我。”红莲说着说着,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姝理见状走了过去,将红莲的头抱进怀里,随后用眼神友好地示意侍女离开。 红莲转身抱向姝理。 姝理安慰着怀里的红莲,姝理缓缓开口道,“无数仁人志士,在远大志向的激励下,顽强拼搏,努力奋斗,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越王勾践胸怀灭吴雪耻的志向,卧薪尝胆20余年,终于实现了打败夫差,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成吉思汗胸怀统一天下的志向,建立了横跨亚欧大陆的大帝国,成为了‘一代天骄’。而你哥哥的目标就是使韩国崛起,只有韩国崛起了,他才能更好地陪伴在你身边。” 红莲似懂非懂,除了勾践她知道,这个叫成吉思汗的人她听都没听过,哽咽地说道,“所以只要哥哥学成归来,就能永远陪伴我了吗?” 姝理摸着红莲的脑袋,道,“没错,等你哥哥学成归来后,他就会陪着你了。” 虽然陪伴不了多久...... 在天下大势下,韩国注定不能强大,韩非的梦终究只能是幻想,无法被实现。 无论是权倾朝野的姬无夜,还是根深蒂固五代韩相的张家,这都是韩非试图变法路上最大的两股障碍,更别提那高居庙堂之上的韩王了。 或许只有在秦军铁骑的践踏下,被兵戈划开如镜花水月般的浮萍后,韩非才能梦醒。 姝理不禁叹了口气。 在这个波涛汹涌的时代,总是不缺乏像韩非这般的弄潮儿,但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 “姐姐为什么叹气?”红莲抬起头看向姝理。 “我在感叹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姝理放开了红莲,重新回去坐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转交给你哥哥的吗,我在韩国不会待太久。” 红莲歪头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要交给哥哥的,或者说都想带给他。” 姝理笑了笑,道,“那这样,今天你先准备要带给你哥哥的礼物,准备好后明天带到【若苕楼】,出示我交给你的玉佩,他们就会通知我了。” 姝理站起身来。 “【若苕楼】?姐姐是赵国人?”红莲不确定地问道。 姝理哑然一笑,“你倒是机灵,好了,我走了。” “欸,姐....姐...”红莲站起身来想要叫住姝理,但眼前早已没有了姝理的影子,回望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个。 清风拂过。 便可见盛开着的一朵朵莲花儿,宛如一位位俏丽清纯的少女,发髻上插着粉红色的莲花,下身则穿着绿色罗裙儿,袅袅婷婷在一片碧波上飘来飘去。 第八十二章 卫庄 富丽堂皇的韩国宫殿里,有一座渺无人烟、冰冷可怕的宫殿,那就是一座偏僻的冷宫废墟,是承自郑国的宝藏,是郑国的旧王宫。原本有多炙手可热,如今就有多冷清。 郑庄公攘外安内,使得郑国稳定发展,不断增强国家的经济实力,借助外力清除了郑国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最终使得郑国成为春秋‘小霸’。 但如今,百年的霸业只剩下断壁残垣,支离破碎的瓦砾间埋藏了不知多少秘密。 “难怪叫冷宫,这吹过来,确实还有些冷飕飕的。”姝理于破旧楼阁中的漫步惊起片片落叶。 随后,姝理的目标被水中央那颗巨大的桃树所吸引。 轻点涟漪,姝理来到桃树面前,抬起头看着这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桃树。 “听老赵头说起,这冷宫当中有颗桃树,是当年郑庄公亲手栽下,难不成就是这颗?” 挑花的落下似乎总是伴随着清风,激起水面阵阵波浪,待到桃花悠然飘落坠入水面,又会荡起层层涟漪。一旦吹起大风,漫天都是一片的桃红,勾勒出层层红雾,也似缕缕轻纱。 忽然,姝理猛地冲向桃树后面,一个黑影来不及躲闪被姝理当场堵住。 姝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右手握着一根小木棍的小孩,随后露出甜美的笑容,“小弟弟,你迷路了吗,怎么跑来了这鬼地方,还不赶紧回家,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小孩看了看姝理身上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服饰,别过头,看了看四周,随后开口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姝理皱了皱眉。 这里? 这破旧的冷宫? 关于这破旧冷宫的种种不善传言使得这地方几乎没有人来,更别说把这里当家了。 忽地,姝理想到些什么,看向小孩,询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小孩冷冷地回道。 姝理挑了挑眉。 这脾气,真跟他有些相似。 “卫庄?” 小孩听到眼前这人突然叫出他的名字,愣了一会,深深地皱起眉,疑惑地看向姝理。 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 姝理一看卫庄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生于韩国冷宫,长于韩国冷宫。 在姝理的记忆里,就只有二叔卫庄了。 “你怎么......” “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姝理接过卫庄的话说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更多事情。这天下七八分的事我全都知道。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那怎么才能成为这天下第一?”卫庄问道。 姝理深深地看向卫庄,只看见他满脸的认真,“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 “那你觉得什么是天下第一?”姝理反问道。 “那当然是成为这天下最厉害的人。”卫庄自然地回应道。 “那怎么又算是最厉害的人?”姝理继续问道。 “最厉害的人?”卫庄皱了皱眉,随即回答道,“就是谁也打不过他,他能打赢全天下所有人。” “这就是最厉害的人?” “这就是最厉害的人!” 姝理望着卫庄。 她从未知道原来他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想成为天下第一。 “拜我为师,我教你成为天下第一。”姝理开口说道。 “啊?”卫庄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让自己拜她为师,“凭什么?” “因为我能教你成为这江湖上的天下第一,不然就凭你手中的小木棍?” 姝理接过飘落的一瓣桃花,顺势运用内力将其射向卫庄,在卫庄完全来不及反应之际,花瓣切割掉他吹起的碎发随后径直射向了身后的桃树。 卫庄转过身,错愕地发现桃花几乎完全没入了桃树,丢下木棍,用手小心地将桃花夹出来一看,花瓣还是完好无损。 “这......”卫庄震惊地看向姝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拜我为师,我敢保证,这天下超过我的人,不过五指之数,但是......”姝理将伸出的五根手指猛地一握,“我比他们年轻太多,我绝对能赶上并超过他们,绝对。” 卫庄低下头静静地思考着是否拜姝理为师。 至少从刚刚姝理轻松地踩着水面来到这里,以及那瓣完好无损地挑花,很明显能够看出的是姝理的武艺绝对很高强。 在卫庄所见识过的厉害的人相比较。 不,不对,他们根本就不配和眼前这人一起比较。 “考虑清楚了吗?”姝理开口道。 她也不是要和鬼谷抢弟子,反正都是鬼谷一派的,他教一个,自己教一个,不都是鬼谷传人? 何况相比于大叔的‘贪心’,二叔的决断倒是挺和姝理胃口的。 而且她就不信了,让他来教卫庄,还会再输给大叔不成。 卫庄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坚定。 他出生就在这座冷宫,以前还有一个人陪伴,但从她学艺去了后,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自留在这萧瑟的冷宫。 但是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冷宫的清冷,并喜欢上了这里的宁静,这会让他感到安宁。 但是一直留在这冷宫就没有其他追求了吗? 不,当然不是。 他向往着更高的天空,那里的风一定很大。 这也是为何他总是拿着小木棍在这日复一日挥舞。 韩国冷宫,卫国血脉,郑国后裔。 卫庄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愿意拜你为师。” 姝理挑了挑眉。 就.....这么轻松? “一直在说你,我似乎忘了做自我介绍。”姝理指向自己笑着说道,“我名.....华赢,师门为鬼谷,师兄为当今鬼谷子。” 卫庄眼神一缩。 鬼谷。 他听过这个名号。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 同时他也暗子安下心,没想到自己会拜入鬼谷一派。 “庄,记住了。” “我在韩国还有点事,这几日会留在新郑当中,你.....” “我就在这里等你。”卫庄直接说道。 姝理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笑,道,“那好,不强求。喏,接着。”姝理丢出一块玉佩,“如果想找我,就拿着这块玉佩到城中的【若苕楼】,他们看见你手中的玉佩后自会通知我。” 卫庄接过玉佩,将它握于手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啊。” “师尊保重。” 姝理听后轻笑,回应道,“知道啦。” 微风再次激荡起漫天桃红的花瓣。 卫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佩。 “商,盟?” 第八十三章 老师怎么一直盯着我 姝理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鬼谷子刚送来的信笺。 挑了挑眉,随后将其随意地扔到了桌上。 鬼谷子信中告诉姝理,他已经寻觅到了合适的弟子,正准备将其带回鬼谷岭,让姝理在外面野完了赶紧回去。 姝理没想到的是,她觉得自己找到卫庄已经很早了,没想到自家师兄居然还先一步找到了盖聂。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盖聂,但姝理的直觉告诉她,是盖聂没错了。 这就是世界的修正性嘛。 看来卫庄还是只能当师弟了,本来还想让他成为师兄来着。 “少君,有人持玉佩来了。”老赵头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哦?”姝理问道,“是个小女孩吗?” “回少君,是个很傲气的小男孩。” 卫庄? ...... 卫庄端正地坐在位置上,眼睛一直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来,喝茶。”姝理将一杯茶推向卫庄,“放轻松,当自己家。” 虽然姝理这样说,但卫庄还真不能这么做。 他也稍微打听到了【若苕楼】主人的身份,但是基本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不过当他看见坐拥一整条繁华街道的【若苕楼】时,他大致能够猜到其主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而他看见了之前被巨贵尊敬的老人,在他师父面前也显得毕恭毕敬,他就知道了,他师父的身份必定也不简单。 即使他自己也有着极深的血脉传承。 但那毕竟只是虚的,不像姝理这般完全是实打实的。 “谢老师。”卫庄双手接过茶,轻轻地喝了一口,随即有些惊讶地看向杯中的茶。 姝理看着卫庄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这可是上等名茶【雪顶银梭】,我身上也就剩那么点了。” 卫庄将茶杯微微推远,“既然这么珍贵,老师自己喝便是,何必又浪费在我身上。” 姝理轻笑道,“茶而已,本来就是用来喝的,难不成拿来供着啊。况且我喝完了,随时都能再有,只要吩咐一声就是。” 卫庄哑然。 原来自家老师身怀巨富。 “不过你找上来,是有事情要帮忙吗?毕竟昨日叫你前来你不来。”姝理放下茶杯,看向卫庄道。 卫庄有些不好意思,揉搓着下摆的衣裳,缓缓开口道,“今日......确实有事麻烦老师......” “有事说就是了。”姝理像看着自家弟弟一样看着卫庄,“我是你的师父,能帮上忙的我肯定会帮忙的。” 卫庄呼出一口气,道,“我想找师父借点钱。” 姝理挑了挑眉,“就这?” “少君,红莲公主来了。”老赵头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好,我来了,老赵头......”姝理站起身,刚准备走,随后又停下,转回头看向卫庄。 卫庄:(o_o)?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姝理则是在想。 卫庄和红莲是很多年后才第一次见面,卫庄又是个死傲娇,明明很在意红莲却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又加上韩非的事,使得卫庄又故意避开红莲的感情。 若是他们现在见面,还会互相喜欢吗? 卫庄:老师怎么一直盯着我...... “少君,有什么吩咐。”老赵头打开门,恭敬地问向姝理。 “没什么。” 算了吧,要是不小心把这一队给拆开了就不好了。 “去取点钱给他。”姝理指向卫庄对着老赵头说道,随后又对着卫庄说道,“你可以先在这里等我,但如果你急着有事的话,也能先将钱带回去,没关系的。” 卫庄站起身来朝着姝理行了一礼,道,“卫庄谢过老师。” 姝理转回身,随意地摆了摆手,“不用谢,走了啊。” ...... “华赢姐姐!”红莲一看见姝理,就跑上来亲昵地抱住姝理的胳膊。 姝理挑了挑眉,自己似乎并没有向红莲说过自己的名字吧,而且还是这个名字。 姝理刮了刮红莲的小鼻子,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红莲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红莲‘嘿嘿’一笑,将姝理赠予她的玉佩拿出来,说道,“昨晚父王看见了我身上这块玉佩,就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就说是一位姐姐送的,父王似乎是知道姐姐,就点了点头说是知道了。姐姐应该不会怪我将姐姐的事说给父王吧?”见姝理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红莲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我就向父王询问姐姐的来历。” 姝理点了点头,揉着红莲的脑袋说道,“真是个机灵的小滑头。” 红莲骄傲地抬了抬头,“那可不,父王和哥哥之前就夸我聪明来着呢。对了姐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姝理问道。 “就是......上次姐姐突然就不见了,肯定会那种呼啦呼啦的武功,对吧。”红莲用手在空中比划着飞来飞去的姿势,随即又说道,“我想姐姐能不能教教我。” 红莲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一些希冀地看向姝理。 上次见着姝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勾起了她内心那种对于武功的向往。 她也想像姝理一样,可以突然消失和不见,那么她就可以突然出现在哥哥面前,找哥哥玩了。也能突然出现在父王面前,把父王吓一大跳。 姝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思考着红莲为什么突然要她教授武艺。 从剧中知道红莲的一身武艺,除了老好人送来的赤炼王蛇的蛇丹外,基本就是卫庄传授的,这也是他们共同的一个羁绊。 难不成这个羁绊改为了自己? “姐姐不同意么?”红莲见姝理迟迟不回答,以为是姝理不答应,顿时有些失落,但随即又重新振作起来,“没事,姐姐不同意也没什么,我迟早会让姐姐见识到我的天分,然后再教我的。” 姝理看着红莲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红莲的脑袋,说道,“你现在还小,这样,等你再大一些了我再来教你好吗?” “真的?” “真的。” “那我们拉钩。”红莲伸出手。 姝理笑着也伸出了手,“好,拉钩。” 拉完钩,姝理接着问道,“给你哥哥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红莲现在很高兴,因为姐姐愿意教他学武了,听见姐姐的问题,连忙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姝理往外走去,然后指向一边说道,“喏,都在这里了。” 姝理挑了挑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所有?” “嗯嗯,没错。”红莲点头回应道。 姝理重新看向这满满几乎占满了一条街的马车,马车上载着满满一车的东西。 周围的行人都好奇地看着这满满一街满载的马车。 姝理:一时不知道该为韩非高兴呢,还是高兴了呢。 第八十四章 转角遇到信陵君 “嗯?他走了?”姝理一边接过老赵头递过来的竹简,一边说道。 “回少君,在我给将钱交给他的时候,他远远地看了看少君,随后从侧门离开了,似乎走得有些急切。” “看来他确实急用钱。”说着,姝理将目光放到了竹简的情报上面,随即挑了挑眉。 据咸阳的【商盟】传递出是情报显示,虽然从表面上看,咸阳同往日一般风平浪静,但是在这平静的海面下,却暗藏了一股巨大的凶波,只是迟迟没有爆发。 这让姝理一时感到一丝奇怪。 同时,据赵国和魏国传回的消息来看,秦军的攻势越来越猛,似乎是等不及什么了。 赵王也派人前往代地,让大父出兵回援。 而魏王的使者好像也说服了信陵君返回魏国。 这一桩桩的事相互勾连,而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秦国,咸阳。 姝理西望。 她想到了那个有些憨傻的小屁孩,不禁失笑。 从一介布衣,成为万人之上的王,他的路还长着呢。 自己喜欢的可不是这么一个小屁孩。 “这样,老赵头。”姝理回过身吩咐道,“你派专人将外面那些东西送往齐国的【小圣贤庄】,并将其完整地交到名叫韩非的男子手里。哦对了,随便给他带句话,就说:把你妹妹对你的喜爱全部收下。” “喏。”老赵头行了一礼后退步离开。 姝理一个人满满走回房间,来到桌边坐下,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热茶,细细品味。 姝理在思考着要不要先回赵国一趟。 虽说自己大父遇害是好多年以后的事了,但姝理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大父,而且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大父了。 只是不知道大父现在是在前线,还是在hd。 还是先回hd看看吧。 ...... 魏国境内,大树下。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信陵君阁下。”姝理举起茶杯示意。 信陵君没有在意姝理只是称呼自己的封号,也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华赢郡主,真是巧了。” 姝理原本也只是想回赵国而已,虽说知道了魏王使者已经说服信陵君回国,却没想到会在半路上就碰见他。 当时远远地看着被军队层层护卫的马车之时,姝理也只是好奇掀开了车帘,没曾想就跟信陵君来了个对视,然后自然而然地就被信陵君邀请下来一起叙叙旧。 “华赢郡主这是要回赵国?”信陵君放下酒杯问向姝理。 他从赵国回来,这个方向也只能是去赵国了。 姝理点了点头,道,“近几年游学在外,赵国又不得安宁,听闻大.....李牧将军也带兵前往了前线,也无心游学了,所以就回去看看。” 好险,差点说漏了嘴。 “华赢郡主天资聪颖,却不知几年来都在何处游学,师从何人?”信陵君随意地问道。 “这天下之大,到处走走看看,到处都学一点,毕竟愚钝不已,只能多学学了。”姝理回应道。 信陵君笑了笑,也没有在意姝理和稀泥似的回答,转而问道,“赵国危机,却不知长安君何在?” 姝理无奈地摊了摊手,道,“阁下也知道我父亲悠闲惯了,就喜欢到处游玩取乐,如果额米有特意通知,我也不太清楚他在哪。” 信陵君忽然严肃地看向姝理,说道,“赵国危机,身为赵国公子,手握巨富,却不以身作则救赵于秦国虎狼之口,反而沉迷游乐,这该是一个赵国公子之为吗?” 姝理挑了挑眉,完全没想到信陵君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于是同样紧紧地盯向信陵君,缓缓开口道,“晋鄙身为魏国军中柱梁,嚄唶宿将,忠心耿耿,一心为魏国利益着想。却没想到,一介军人没有能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反而死在自己效忠的魏王胞弟的手中,死在了一介游侠手中,死在了一场私人情感当中。敢问信陵君阁下,这,难道就是魏国公子之为吗?” 信陵君没有说话,但是明显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姝理所说句句属实。 身为一国公子就该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国家着想。 可自己不也是将私人感情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了? 那这也算一国公子之为吗? 何况,他自己也为晋鄙的死所哭泣过。 信陵君没有说话,但他身后一位身背双锤,头裹纶巾,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眼睛一蹬,上前一步大声呵道,“你这不知道恩的小丫头,若非有信陵君阁下奔走驰援,这天下哪还有你赵国存在,现在非但不言谢,反而还怪罪起信陵君阁下的不是。若要真追论晋鄙老将军的死,那也是我一人所为,不管信陵君阁下的事。” 姝理抬眼看了看这怒气冲冲的汉子,终于是知道了‘吹胡子瞪眼’是个什么样子了。 朱亥见姝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像嗤笑他一般,顿时恼羞成怒,拔出身后的两个大铜锤就想向前恐吓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朱亥......” 信陵君刚想起身拦住向前的朱亥,但还为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率先冲向了朱亥。 朱亥手中举起的两个大铜棰,保持着向前的姿势一动不敢动,一把锋利的短剑正悬在在离他喉咙的不远处。 青禾冷冷地看着朱亥。 就这点身手,连他都打不过,也敢妄图恐吓他家主人? 朱亥怒视着青禾。 若不是这人偷袭,他怎会反应不过来,有本事到空旷的地方再试试,他会让眼前这瘦小子试试他铜棰的威力。 信陵君看着被短刀架住的朱亥,朝着姝理说道,“我的门客失礼了,还望华赢郡主见谅,我代他向华赢郡主道歉。”说着,信陵君朝着姝理郑重地施了一礼。 姝理见信陵君认真的样子,忽然明白了难怪会有那么多能人都想拜入信陵君门下。 姝理随意地挥了挥手,“剑又不在我手中。” 信陵君闻言,朝向青禾拱手道,“这位壮士,是我的门客失礼了,还望壮士见谅。” 青禾侧过头看向姝理,姝理给了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青禾见了也就没有得理不饶人,收了短剑,重新退回到姝理身后默默站好。 信陵君见青禾的样子,一时起了爱才之心,但又想着自己的门客,于是转过身看向朱亥。 朱亥见信陵君看向自己,自己也无颜再待在这里,没等信陵君开口说话,朝着信陵君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没多久又重新回来一名身背双剑的蒙面护卫来到信陵君身后静静站好。 只是这名身背双剑的蒙面护卫,时不时地就朝信陵君的脖子,后胸等地方看去。 第八十五章 三千越甲可吞吴 重新坐下来和姝理聊天的信陵君选择跳过刚才的不愉快,另外找了轻松的话题,只是信陵君见姝理的注意力时不时地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信陵君回过头看了看新拜入自己门下没多久的门口,转回头打趣道,“怎么,华赢郡主这是对我的门客感兴趣?” 姝理收回视线,淡淡摇了摇头,开口道,“只是有些好奇,使用双剑的剑客可不常见。” 信陵君‘哈哈’一笑,道,“确实如此,虽说双剑难学,但我这位门客的双剑术可是用得炉火纯青,算得上是一代宗师。” 姝理看了看蒙面剑客一眼,随后说道,“不愧是信陵君阁下,总是能够招募到得力的能人义士作为门客。” 她总觉得这认看向信陵君的眼神不对,而且他所站的位置也不是一个好的护卫的位置,更像是一个利于从背后出手的位置。 姝理收回视线,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忽然姝理猛地伸手将信陵君拖拽过来,青禾也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一阵猛烈的狂风激起,吹拂起姝理和信陵君两人的长发。 信陵君从短暂地愣神中反应过来,随后皱着眉看向一脸平静的姝理,听着耳边传来的打斗声,又转头看到了和自己护卫斗在了一起的之前的那位壮士。 但信陵君仔细观察,发现自己那位护卫现在身上所发出的气势,完全不同于之前和自己在一起时所展现出来的那般,反而更加地凌厉,致命。 姝理看着蒙面剑客手中显露出真容的黑白两把造型独特的剑,顿时知道了剑客的身份。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剪。 听信陵君言,他也是才收入玄剪没有多久。 看样子玄剪似乎是受命潜伏到信陵君身边,并伺机刺杀信陵君,只是碰巧遇上了自己。 秦军攻魏之势日渐减小,但魏军也抵抗不了多久,若这时让信陵君回到了魏国,以信陵君在魏国的威望,必能重振魏军士气,抵挡并击退秦军。 外加自己大父也从代地回归,带兵前往了秦赵战场。 本就疲于两线作战的秦军又遇上了重振士气的两大人物,不仅不会取胜,反而应当思考若是战败,该如何将夺取的城池利益最大化。 何况咸阳似乎也出了什么事,使其不得不派出【罗网】的杀手。 “这是?”信陵君开口问道。 “【罗网】杀手,天字一等,黑白玄剪。”姝理回应道。 信陵君皱了皱眉。 山东六国,谁人不知秦国的【罗网】是多么致命,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肯定在【罗网】的必杀名单之上。 “看来他们有些等不及了。”信陵君凝视着交战中的玄剪说道。 姝理转头看向信陵君,道,“你似乎已经知道些什么?” 信陵君露出神秘的微笑着看着姝理,“华赢郡主不也应该知道吗?” “或许吧。”姝理含糊地回答道。 轰~ 又是一阵强烈的飓风吹过。 青禾捂着胸口退到姝理和长安君身前,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喘着气,盯着玄剪的一举一动。 除了首领鸦九和主人姝理,这么久青禾还是第一次再遇到打不过的对手。 不远处,手持黑白长剑的玄剪一步步走来,束身绑腿干净利落修长挺拔的身姿,蓝色抹额配红带随意绑着的乌发,留有几缕发丝飘散和那红色飘带一起飞舞颇为轻盈,加上腰间黑色腰带装饰更显潇洒不羁,沉声开口道,“不想死就让开!” 虽然周围的护卫在来时都被他解决了,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得速战速决。 青禾没有回应,重新朝玄剪举起剑。 就在这时,姝理从背后拍了拍青禾。 青禾明白姝理的意思,退到一边给姝理让出道路。 玄剪皱眉看向姝理,沉声开口,“我的剑下从不沾染妇孺之血,让开!”随后将视线放到了信陵君身上,轻蔑地说道,“堂堂信陵君居然需要躲到小孩身后寻求庇护吗?” 姝理看着玄剪,日后又一位因为爱情而走火入魔的强力刺客,平静地开口道,“你是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随后转头向青禾伸出手,“青禾,剑。” 青禾将身上的两把短剑交给姝理,姝理接过后望向玄剪。 玄剪正准备开口,但姝理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势使他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顿住了,重新打量了一番姝理后,正声说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那好,就先击败你,再杀了信陵君。” 姝理双手掂了掂手中的双剑,习惯后,等着玄剪出手,她正好试试阿青姐姐所教授的双手剑法。 玄剪见姝理只是握着双剑却没有任何进攻的意思,但他却等不及,于是欺身冲了上前,同时开口道,“若你死了,那就只能怪你躲在你身后的懦夫信陵君。” 噌~ 姝理举起剑轻而易举地挡住了玄剪的双剑斩击。 玄剪见姝理轻松的样子,也不再留手,左手施压,抽出右手从侧面挥出另一剑。 姝理余光捕捉到玄剪的动作。 猛烈的剑气从姝理手中的剑上发出,掀起阵阵狂风,似白猿舞树一般,狂风骤雨。 玄剪眼神一缩,竭力收回双剑交叉挡在身前,但也被姝理强烈的剑气所击飞。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拜学的八十武士并未完全目睹这剑法的全样,只是将一丝一忽勉强捉摸到的剑法影子传授给了旁人,单是这一丝一忽的神剑影子,越国武士的剑法便已无敌于天下。 姝理自阿青手中习得,并凭借自身超高的天赋(外挂)将其几乎完整地推演了出来,威力只会更大。 玄剪虽勉强抵挡住了姝理的剑气,但是那劲气也足够伤了玄剪,于是玄剪因心痛而皱眉,继而捂住胸口,忍不住吐出一抹鲜血。 逃! 这是玄剪此时内心的想法。 他知道刺杀信陵君已绝无可能,凭眼前这又重新变成人畜无害样子的小女孩足以要了他的命。 于是玄剪忍住剧痛,再次夺剑而上,以全身被剑气所伤为代价,借着姝理猛烈的剑气逃之夭夭了。 姝理挑了挑眉,看着已经逃走的玄剪,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追上去。 “想不到华赢郡主隐藏得如此之深,还是在下看走了眼。”信陵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八十六章 来,啊~ 姝理依旧盯着玄剪逃离的方向。 她确实没想到,也没有看出玄剪会以受伤为代价借力逃跑,当她看见玄剪硬生生接下她的剑气的时候,就已经收了三成力了。 应该不会死吧。 阿青姐姐传授的剑法,没想到在补全后会有这么强的杀伤性。 “华赢郡主。”信陵君走过来行礼道,“今日多亏郡主出手相救,无忌才能得生。” 虽说来者在姝理的手下走了不过几招,但那只是姝理境界太高,若非今日没有姝理,他必会命丧于此。 姝理随意看了眼现在才赶来的魏军兵士,转过身对着信陵君回了一礼,“阁下已经上了【罗网】的死亡名单,今后的生活必定充满了刀光剑影。” 信陵君闻言‘哈哈’一笑,道,“无忌自幼时以来,早已经历过了不少刀光剑影,何况只是区区一个【罗网】。但今日之恩,无忌当永远铭记,郡主若有任何请求,无忌定当答应。” 姝理摆了摆手,回道,“算了,顺手的事,不过阁下还是早日回到大梁为好。我回赵国还有事,就不再奉陪了,见谅。” 没再跟信陵君过多寒暄,姝理将手中的短剑丢给青禾后,转身就要离开,但随即又被赶来的魏军兵士围住。 信陵君见状连忙出声让他们退开。 姝理也没回头,带着青禾径直从魏军兵士中穿过。 信陵君默默地看着姝理离开的背影,再次深深地行了一礼。 马车上。 “对了青禾,你的两把剑有些损坏,到了hd重新找人打造吧。”姝理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轻跳上马车顶坐下。 驾车的青禾闻言,拔出一把短剑看了看,确实有些细微的裂痕,当时还没注意到。 双手后撑在身后,摇晃着悬空的双脚,姝理抬起头看向蓝天,像是对青禾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还是第一次使用这招式,没有完全掌握内力的运转方式,似乎有些猛过了头。” 青禾倒是难得地看口回应道,“主人的招式带着野性的狠辣,狂乱,看似普通的出招却完全没有保留。” 当时他在一旁看着的时候都要被姝理这‘暴躁’的打斗方式惊呆了。 毕竟对于武者来说,出手七分,自留三分,才有更大的容错率。 即使看似出手毫无保留的人,暗地里也自留了一分。 处非那人是真的没脑子,或者被逼不得不拼命。 所以当姝理展现出纯粹的暴力的时候,若不是青禾一直跟在姝理身边,他都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姝理了。 姝理沉吟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其实她在意识的瞬间就已经收了三成力,不然出手第一招玄剪就得去地府排队报道了。 低头看了看青禾。 算了,还是不说吧。 只是还在他们所能理解的认知当中。 回去后还是得多找师兄练一练,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控制使用内力了。 平a即大招还怎么玩啊。 一路无言,终于是赶到了赵国hd。 回到朱街,在府里并未找到大父的身影,姝理便知道大父现在应该在前线和秦军作战,顾不上休息,又马不停蹄地前往秦赵前线。 夜,秦赵战场,赵国大营。 身着将军铠的李牧端坐在主帅大座之上,紧皱着眉头,察看着面前的案桌上摊摆着前线的作战地图,包括了关隘,驻军地,粮道等等。 大帐中央还有着一个缩小版的沙场营盘,上面插满了代表秦赵两军的小旗。 李牧闭上眼,揉了揉额头。 在正面,从东面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廉颇接过防守重任后,勉强挡住了秦军的攻势。 自己也被一个名为蒙武的小将拖住了步伐。 如今两军一下陷入了僵局。 砰~ 是碗放到桌上的声音。 “我说过多少次,军中......”李牧睁开眼,当看到来人时嘴中的话就断在了一半,脸上先是一愣,随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又重新板起了脸。 “蝉儿,上次跟你说的什么,军营重地,闲人勿近。”李牧严肃地说道。 “是是是,大父说得是。”姝理敷衍地回应道,随即将盛满蜂蜜莲子羹的碗端起来,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到李牧嘴边,“来,啊~大父张嘴。” 李牧满脑子黑线,看了看送到了嘴边的莲子羹,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的姝理。 “快啊,大父,来,啊~~” “啊~~” 无奈,李牧还是没有辜负了姝理的期望,张大嘴,顺带还发出了声音。 “欸~真棒。”姝理的脸上充满了满意和高兴,“来,大父,再来一勺,啊~” 李牧:...... 李牧一脸平静地从姝理手中接过勺子和碗,然后看了看手中的勺子,不着痕迹地嫌弃了一下,端着碗仰头一口将莲子羹喝完,随即连带着勺子一起放到桌上。 冰冰凉凉的莲子羹停留在舌尖,淡淡的莲香透着微甜,又带着蜂蜜独有的甘甜,还别说,确实让李牧的心烦平静不少。 “嘿嘿~”姝理笑嘻嘻地对上李牧的目光。 李牧叹了一口气,严肃的表情面对着姝理也维持不下去地塌了下来,“蝉儿又来军中作甚?” 姝理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小嘴一撅,不满道,“大兄就能跟来,我就不能,这是什么道理,哼。” 李牧无奈,从位置上起来,然后拉过姝理,在她面前蹲下,“我的蝉儿欸,军中非儿戏,何况左车也只是在军中做些杂事,好为他日后上战场能更快地适应。” “我又不是不能上战场。”姝理说道。 “胡闹!”李牧皱眉说道,“让女子上战场,是我们的大罪。” 姝理继续反驳道,“那商王武丁王后妇好,不一样助商王武丁开疆扩土,伐羌国,征鬼方。” 李牧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看着姝理,缓缓开口道,“蝉儿,大父不是看不起女子为兵,而是不想看到那一刻。昔日田单复齐,将妻妾编于军中,又招不少女子组成一军,虽齐国得以复国,但这只军队却十不存一。” 姝理直视着李牧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知道大父是为了他好,但是之前近似大男子主义的发言确实让姝理不太喜欢,不过她也明白了大父从未轻视过女子,相反,他就是因为重视,所以才会更想去保护。 “对了大父,门口躺着几个黑衣人,应当是来刺杀你的刺客,待会记得收拾一下,我去去看看大兄就要回去了。” 第八十七章 古灵精怪和顽固古板 还没走进李左车单独的营帐,姝理便已经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营帐中刨了一个小坑,坑中烧着柴火,火上驾着一个油光噌亮的山鸡。 李左车伸手撤下一块肉快速的放嘴里,“啊~~烫烫烫,呼~” 嗯,已经熟了,李左车便将烤鸡从火上拿下来,放到近前闻了闻。 哈,真香。 “大兄居然一个人吃独食,被我发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李左车一跳,随后迅速站起来取过一旁的佩剑,警惕地看向门口。 他可不记得军中有女子。 “怎么?大兄这是不认识我了?”姝理翻了个白眼,慢慢地走了进来。 李左车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家小妹,随即将剑随意地放到一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小妹,这...这不是天太黑了嘛,喏刚好,我才烤好的山鸡,我跟你讲,我烤的山鸡可是一绝。” 姝理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李左车伸出来的烤山鸡,拒绝道,“大兄还是自己吃吧,我吃过了,而且大兄我劝你,等会吃完后将证据都毁灭干净。” 刚将山鸡放到嘴边的李左车愣了一下,咬下一大口肉后问到,“为什么?” “因为大父估计待会可能会来找你。” 李左车:Σ(°△°|||)︴ “为...为什么?”李左车不解。 虽说大父将自己带入了军中,但除了战后对自己的考校之外,其他闲暇都是让自己独自学习,几乎都不会来找自己。 所以自己才能偷溜出去抓山鸡。 这要是被大父发现了...... 顿时就感觉手中的山鸡.....还是挺香的,赶紧吃,吃了赶紧掩埋。 “不过小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姝理将手中的酒壶放到桌上后,看向李左车说道,“今晚我去到大父营帐的时候,碰到了前来暗杀大父的刺客,且不止一个。” 李左车皱眉,“刺客?秦国来的?” 姝理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来自秦国的【罗网】。” 迟早将秦国的【罗网】解决掉。 “我从韩国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回去魏国的信陵君,他也遇到了来自【罗网】的刺客。”姝理接着说道。 “我会多加注意的。”李左车凝声道,“今晚我就传信回代地,这次大父并未带上多少【猎狼人】过来。小妹之后又要去哪?” 姝理倒是有些惊讶于李左车猜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于是回答道,“师兄新收了弟子,我也收了一个,所以需要赶回鬼谷岭。” 李左车闻言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姝理,“小妹你是说你收了徒弟?你确定靠谱吗?” “我觉得挺靠谱的啊。” “我说的是你。” “......” “啊,你找打啊大兄。” ...... “老师。”卫庄站在姝理身后,朝着看向军营的姝理行了一礼。 姝理“嗯”了一声,随后转过身对着卫庄说道,“我们走吧。对了,还记得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吗?” 卫庄一双平静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姝理,缓缓开口道,“成为天下第一。” 姝理错身朝卫庄走过,在卫庄耳边留下一句话,“希望你一直记住你这句话,永远都不要忘记。” “是,弟子记住了。”卫庄跟上姝理的脚步。 因为带着卫庄,姝理抵达鬼谷岭时,比以往多花了不少时间。 跟几年前的鬼谷相比,如今恍如变了个模样。 老旧的几座房屋还在,只是都瘦的空了,稀落的几张案桌,铺垫的坐席,和只剩空架的书架。水池前的小屋也变了一个样子,陈木换成了沉木,新窗替代了老窗,空荡的墙壁上挂上了姝理亲手书画的大作。 延着碎石铺砌的小路,尽头是一栋新修的三层阁楼。 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往前一望,见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或是鬼谷不喜,但毕竟又是姝理的安排,只得移来几个树木将其隐没于其中,时隐时现。 “这里便是鬼谷?”卫庄忍不住四处看了看。 “没错,这里就是历代鬼谷隐居的地方,鬼谷岭。不过,我搞了一点小装修。”姝理带着卫庄沿着小道走进。 果然,在池塘前见到了自家师兄,以及他新收的徒弟,两人正在静坐养息。 稚嫩的脸庞,相比于卫庄,显得较为温和,身着穿白色为主、蓝色为辅的鬼谷弟子服,干练的短发造,弟子服右侧印有一个“鬼”字,看起来整齐规范,装束清淡。 鬼谷睁开眼看向姝理,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卫庄身上,他早已收到姝理的传信,知道了她也收了一位徒弟。 对此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姝理自身便是天才,不可能会收一位资质平庸的人为徒,这点他可以放心。 “回来了?”鬼谷问道,随后站起身来。 早已睁开眼的盖聂也跟随着鬼谷站起身来,只是目光时不时地停留在姝理和卫庄身上,大部分是卫庄身上。 他早已听老师说过他有一位天资过人的师叔,且不久便会回来,也会带来他的师弟。 同时从姝理和卫庄两人的站位,以及姝理和鬼谷的对话他也判断出来。 姝理身后的卫庄就是他的师弟,也是他未来的竞争对手。 “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姝理解释了为什么回来得晚了一些,随后跟随鬼谷来到案桌前相对坐下。 盖聂和卫庄分别跪坐在两人身后。 鬼谷倒上一杯茶,推到姝理面前,随后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喝了一口后说道,“新茶的味道还行。” 姝理也端起茶喝了一口。 她知道了师兄对装修后的鬼谷岭没有觉得不妥,也没有怪罪姝理私自将鬼谷岭改造了一番。 “咳,事事革新嘛,不改变怎么进步。”姝理还是有些心虚地说道。 毕竟是趁着师兄不在,也没有询问过师兄就擅自将鬼谷岭装修了一番。 “聂儿。”鬼谷笑了笑,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叫道身后的盖聂,“这位古灵精怪的女子便是你的师叔了。” 盖聂站起身,朝着姝理行礼道,“弟子盖聂,见过师叔。” 姝理点了点头,然后眯起眼看向鬼谷,叫道,“小庄,这位顽固古板的老家伙就是你的师伯鬼谷子了。” 卫庄站起身,朝着鬼谷行礼道,“弟子卫庄见过鬼谷师伯。”随后看向同样望着他的盖聂,说道,“见过师哥。” “师弟。”盖聂笑道。 第八十八章 ( ̄︶ ̄)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也是最大的对手。”鬼谷的声音在盖聂和卫庄的耳边传来,“每一代的鬼谷传人都是世上的最强者,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从黎明百姓到公卿王侯,他们的生死成败,都在你们手中。 但是,你们中间,最终只有一个人会成功,而另一个人将会成为——失败者。 胜利的人纵横天下,代表鬼谷派,去改变天地的命运。” 盖聂和卫庄互相望着对方,从今天起,他们将视对方为此生最大的对手,直至战胜对方。 姝理静静地喝了一口茶,随后打破气氛地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坐下了,站着不累嘛。”随后姝理望向自家师兄,道,“师兄,我可只教剑法啊,剩下的,这两个你都要教授的。” 鬼谷默默地端起茶杯不回话。 “喂,师兄?听到没。”姝理无语地望着鬼谷子,随后另外说道,“我新创了鬼谷剑法。” “哦?”鬼谷睁开眼看向姝理。 “骗你的,只是确定你听到了之前的话。” 鬼谷子:...... 棋差一招 盖聂:师叔还真是......有趣 卫庄:天下第一么 时间就像风,总是在指尖缝隙间拂过,但却怎样都抓不到。 “你现在去秦国?”鬼谷询问的声音响起。 “没错。”姝理回答道,“虽然近来来自咸阳的消息被刻意隐藏,但师兄应该也大致推断出原因了吧。” 鬼谷点了点头,关于天下各国的大事,他都有所了解,更何况是当今最为强大的秦国,“秦王薨逝,咸阳却秘而不发,但又在准备新王登基的趋势,种种反应,不难推测。” “而且信陵君已然归魏,魏国反攻之势愈加明显。我大父摆脱了阻碍,带兵从侧面突袭而入,打破了战场的僵局。加之秦国内部的动荡。”姝理转身看向鬼谷说道,“师兄你说,秦国近年来打下的疆域会不会都要吐出去。” 鬼谷听出了姝理话中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认为六国会组织联军反攻秦?我记得你前几年说过,他们的联军对于秦国已经作用不大了。” 姝理回想自己有没有说过这话,随后回应道,“差不多吧,但秦国拥有函谷天险,联军无论如何都攻不进秦国本土,最多只能逼退秦军罢了,那是联军只能解散。而且,齐国应该不会加入联军。” 鬼谷思索片刻后,点头同意了姝理这一观点,继续问道,“那你这次入秦是为了你的承诺?” 姝理挑了挑眉,“没想到师兄居然还记得。” “我还不至于变成一个什么都记不住的老糊涂。”鬼谷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缓缓说道,“多久出发?” “待会我就出发,所以过来跟师兄说一声嘛。” 咸阳,夜。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策,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这些姝理都没见到。 斑驳的树影倒映在精致雕砌的木窗上,两盏孤灯下笔直地站立着不止两道人影,稀稀落落地围绕着整座宫殿。殿内,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黑色帷幕一层层落下,勾勒着几点金色图案的地毯安静地铺在地上,宫殿在黯淡的油灯映照朦胧下,只能依稀地见到点点碎影飘动。 那是整座宫殿内唯一的生气。 外衣主色乌黑,庄重色调,尽显“玄衣纁裳”之风;肩秀金色龙纹,袖端镶金边,尽显“威严富贵”之气。 现在的嬴政跟姝理分别时有了相当大的变化。 眼睛变得细长,眉毛压得很低,似乎近些年来思考的东西很多,眼神也变得比较严厉和坚定,一改幼时的天真。鼻子偏长但很挺,嘴唇稍薄,有一种残酷的感觉。 现在的嬴政已经淡淡的有一种威严、残酷、深沉、坚定的王者气势了。 停下脚步,嬴政来到桌边坐下,撑着头,低垂着眸子思索着某些事情。 他的亲生父亲,大秦的王,在昨日突然就病逝了,尚在书阁中读书的他还是从丞相派来的心腹那里知道这个消息。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该用哪种心情来表现。 悲伤? 但出生为止,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有父亲,以及后来的弟弟跟自己相依为命,对于父亲这一称谓他都觉得陌生。 当年他从赵国回到秦国,他有试想过见到父亲应该怎样伪装出高兴的感觉。 但是等真正到达秦国,他几乎就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父亲一眼,永远都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直到有一天,下人通知他秦王将要到来视察。他立马整理着装,收拾仪表,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合格的秦国公子,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的。只是,当他真正见到他父亲的时候,那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和他父亲相见。 而秦王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他准备了一上午,但是和秦王只相处了几息。 他再也不觉得必须要有父亲。 高兴? 因为作为长公子,他可是秦王死后的第一继承人,他或许应该高兴。但那毕竟是生父,但从伦理道德,他就不会觉得高兴。 今天,丞相也来见过他,并告诉他:你就是未来的秦王 于是,今晚的他完全睡不着。 说来可笑,他见丞相的次数比见自己亲生父亲的次数都要多得多。 不同于才入宫时的胆涩,现在的他是真正的秦国公子,不,应该是未来的秦王。 放眼整个寝宫,他几乎没有一个可以交流说上话的朋友。 或许有,就是那个从他回到秦国以来就派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宦官,为人也机灵听话,就是平时的话很少,但身份的尊卑注定他们成不了朋友。 伸出手,试图拿过放在案桌上的酒壶。 然后,一个酒樽突然就放到了眼前。 第八十九章 kiss 皱着眉的嬴政有些恼怒地抬起头,一眼便看见手中端着酒壶的姝理,眼神含笑地望着她。 这般样貌,这双眼神,他永远不会忘记。 顿时,回忆被拉到那个夜幕逐渐吞没霞光映照的傍晚。 她说她看到我十三岁登上了王位,看到我权倾天下,看到我屠灭六国,看到我开创了万世的功业。 她说她名叫姝理,李牧之后,鬼谷传人,赵长安君义女。 她说等我登上王位的时候,她会来为你道贺。 万般思绪,最后融汇进了一句话,“你来了。”嬴政说道,像是在问姝理,也像是给自己回答。 “我来了。”姝理回答道,捧起手中的酒壶慢慢地给嬴政倒满了一杯酒,“我说过我会来的。” 嬴政轻轻“嗯”了一声。 他这么多年其实有很多很多想要说的话,也想过再见到姝理时应该会是怎样的场景,自己会如何跟他讲讲自己这么多年在秦国的生活,学习,以及孤单。 “你有些变了。”姝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说道,这还是姝理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主动喝酒。 “我变了?”嬴政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轻轻笑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问道,“你觉得我哪里变了?” 姝理上下左右地将嬴政看了个遍,也轻笑道,“所有。” “哈哈哈哈哈......”嬴政放声大笑,这是他归秦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发自内心的笑,“或许吧,但这不也是你希望的吗?” 嬴政的一双凌厉的眸子紧紧盯着姝理,那种来自王族的压迫感直面姝理而去,若是平常下人被这么盯着,早就受不了扑倒在地上乞求原谅了。 姝理平静地回望着嬴政的双眼,只是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失落,道,“或许,我更喜欢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孩,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老大的叫我。” “是么?”嬴政收回咄人的目光,只是他的眼神中也闪过了不易察觉的落寞,而又轻蔑一笑道,“但人终究是会变的。” 或许,他以前是天真,总是觉得这世上除了好人就是坏人。 后来,他偷偷发现他身边的人总有着两幅面孔,他很不喜欢,于是叫内侍换了一批,后来发现新的一批也是这样,一连换了好几批,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生存,这是他从身边下人身上看到和学到的,也是他最开始在宫中懂到的。 同时丞相也为他安排了专门的老师,甚至有些时候他还会亲自上门为他教学,答疑解惑。 慢慢地,不知道是跟丞相相处久了,还是学得多了,他开始学会隐藏自己,学会伪装自己。 天真的赵政早已在归秦的那刻就已经死了。 “是的,人,终究是会变的。”姝理垂下眼眸认同道。 前世,今生,姝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变了多少,又或者什么也没变,但若是找到前世自己留下的痕迹,一经比较,便会发现姝理早已改变了太多太多,只是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就像嬴政,姝理觉得他变了,而他更多地只是觉得自己成长了,学会了更多。 嬴政举起酒樽,姝理也双手举起酒樽,在空中相互碰撞。 刺激的感觉直冲味蕾,搅动着敏感的舌头,随后一股冲下喉咙,那股灼热感也随之沿着喉咙进入腹部。 “你不会喝酒?”嬴政看着姝理的反应,放下酒樽问道。 姝理皱着眉,将酒樽缓缓放下,回答道,“喝过,但不是这种。” 她喝过果酒,啤酒,鸡尾酒,但那都是前世的低度数酒。 嬴政默默站起身,去到某处地方,没有多久手中拿着一个玉瓶走了回来,将其放到姝理面前后坐下,“喝这个吧,它没有秦酒那般辛辣。” 姝理淡淡地看了一眼玉瓶,这熟悉的模样,没错了,是【商盟】针对王公贵族定制的果醋。 “谢谢。”姝理轻轻地说了一句。 嬴政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的宫殿再一次地陷入了沉寂。 嬴政为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倒满酒,随后一饮而尽。 姝理默默地为自己倒上果醋,时不时抿两口,更多的时候是悄悄地看着嬴政。 “你......还是要离开吗?”嬴政打破了沉寂许久的平静,直视着姝理,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还是想再问一遍。 “我......”对上嬴政的目光,姝理下意识地躲了过去,“在你正式登上王位之前,我不会离开。” “那你是觉得成为秦王的我已经不值得你留恋了么?” 姝理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嬴政,她刚想反驳,但是看着嬴政那双已经带上了王上威严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偏过头,最后只说出两个字:“没有。” 嬴政猛地伸手抓向姝理的手,将其握在手中,凝声说道,“看着我。” 姝理不知道怎么了,转头看向嬴政,但眼神还是在闪躲,不敢看向嬴政。 “我说了看着我。”嬴政站起身,弯下腰,从上至下地盯着姝理。 姝理抬着头,呆呆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嬴政,双手无力地被嬴政抓在手中。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感觉无力反抗? 暗淡的烛光下,罗纱帷缦层层围住两人,嬴政抓着姝理的双手,从上而下的勾着腰望着姝理,姝理的双手高高地被握住,抬着头,眼神仿佛起了一层水雾,群纱铺在金边勾勒的黑色地毯。 嬴政的身躯慢慢下降。 姝理的脑袋逐渐变成空白,大脑已经宕机,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只是傻傻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嬴政。 身躯变得无力,眼神变得朦胧。 良久... 视线重新回归的姝理,只是呆呆地望着鼻尖碰触到的嬴政,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换来的又是嬴政的再次俯身。 “嗯......”姝理下意识地嘤咛一声。 嬴政抬起头,带着温柔地眼神望着姝理,轻声问道,“当我的王后。” “我......”大脑宕机的姝理现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嬴政又一次俯身,柔声中带着霸气,道,“我不是在询问你,我是在通知你。” 第九十章 难搞哦 “我不是在询问你,我是在通知你。” 意识的朦胧,使得姝理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平静和淡定,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意味着她一直被嬴政牵着走,也没有想起过反抗。 自从练武以来,这还是姝理第一次感觉全身这么燥热,口干舌燥,仿佛置身于炎炎的沙漠,被烈日直射。 姝理的下巴被嬴政抬起。 终于,姝理恢复了少许力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嬴政皱了皱眉,没有明白姝理突然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可没有被动过。”姝理反抓住嬴政的双手,猛地翻身起来,顺势将嬴政按在了地毯上,“你看,我还是喜欢在上面看着你,小政子。” 姝理压在嬴政身上,埋着头看着身下的嬴政,垂下的长发轻轻抚弄着嬴政的脸庞。 “哈哈哈哈......”嬴政大笑着,看向姝理,“老大果然还是老大。” 姝理笑笑。“知道就好,要是你...你...”姝理想起刚才舌尖碰触瞬间的触电感觉,脸色又蒙上了一层羞红,强压着害羞,姝理狠狠地说道,“你要再敢动手动脚,哼!” 嬴政呆呆地望着秀色可餐的姝理,只觉得她现在是那么可爱动人,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抱在怀里,就想那么一直抱着他。 姝理看着嬴政望向她的眼神,顿时感觉羞涩无比,想要躲开他的眼神,“喂,别盯着我。” “不盯着你,那我盯着谁,嗯?” “我不管,不要盯着我。” 嬴政的眼神太有侵略性,以及着迷性,姝理稍稍对上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怎么都慢不下来。 初见是心动之旅,陌生之地更能收留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人生至美是初见。这个世界何其辽阔,而我们穷尽一生,能够抵达的地方也是极其有限的。纷繁丰富用尽我们所有的力量,也只能涉猎极小的范围。 前世的姝理走的地方很少很少,如今她动了起来,走了出去,去看去听去认识。 那个小巷,她从没刻意地去寻找,只是缘的相遇总是那么突如其来。 平心而论,姝理对于这个世界一直是呈观察的状态,她很难地将自己完全带入进这个世界。 对于善恶,对于喜恶,姝理一直都是随心而欲。 大父,大兄,师兄,乃至后来的长安君,这才是姝理为数不多真正在乎的人,没有将他们当成是这世界的梦。 现在突然的心动确实让姝理震惊了很久。 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姝理一直认为好的爱情就是:初见时的心动,初识时的甜蜜,相知时的欣赏,熟识后的接纳,平淡后的相守,困境中的扶持,流年里的不弃。 初见只是一个被欺负的黑小子,初识是个呆傻的二愣子,相知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傻子,还没来得及相熟,便是一场分别,一段陌生的间隔。 嬴政一直带着宠溺地笑容,温柔地看着姝理,“虽然老大武艺确实高强,但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啊!”姝理一声惊呼。 嬴政翻身将姝理压在了身下,“你的体重,对我来说,只是轻轻一抬。” 被压在身下的姝理别过脸,不想说话。 要不是自己刚刚收了力气,凭你也想翻动我? 嬴政埋下头,几乎贴近了姝理的脸庞,“还想再试试吗?” 姝理:累了,毁灭吧,不想动了 姝理就静静地别过脑袋,收回了抓住嬴政的手。 “待你及笄那天,我便会迎娶你成为我大秦的王后。这,是通知。” 姝理猛地转回头,鼻尖和嬴政相碰,双手穿过他的腰间,环抱着他的后背,往下轻轻用力。 ...... “啊啊啊啊!!!!昨晚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姝理毫无生念地躺在嬴政寝宫的床上,至于嬴政已经出去了。 虽然姝理是睡在了嬴政的床上,但是昨晚嬴政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姝理睡着后,才撑着脑袋晃悠悠地睡着,一大早又醒来,看了眼熟睡的姝理,但姝理其实是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放下帷幔轻声走了出去。 今日的咸阳相当平静,因为秦王薨逝的消息已经从朝野传向秦国各处。 包括远在东方的六国,秦王薨逝的消息也被各方人马快马加鞭地送回各个国家。 攻赵和攻魏的两线军队也早已全线收缩,力求保存最大的有生力量。 同时,新的秦王不久也将要登基,为老亲王的长子嬴政。 在打退了秦军的魏国,信陵君致书各国,邀请天下诸国共同讨伐暴虐的秦国,赵、韩、燕、楚等国国君素来敬重信陵君,纷纷致信响应信陵君的号召,并派出了军队。 只有齐国国君不为所动,安安静静地做一位吃瓜的美男子,不仅如此,还陈兵于燕齐边境,使得燕国的远征军队不得不从赵国借道。 嬴政登基没有多久,五国联军已经在魏国完成了集结,并在信陵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秦国开来。 秦军败退,联军追至河外,包围了秦军。在这场战役中,信陵君魏无忌亲冒矢石,率先冲锋,促使五国联军士气大振,紧随冲锋。秦阵营混乱,蒙骜因腹背受敌,被迫西退。联军乘胜攻至函谷关。秦军紧闭关门,坚守不出,两方陷入僵持。 咸阳,王宫,兰池。 “你还是要离开?”嬴政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姝理。 姝理停下脚步,靠向一边的石栏,望向荡漾着波纹的湖面,道,“我在这里只会限制你,就像这个池塘,它很大吗?”姝理抬起头看向远处,“但它依旧能够被走完。何况五国联军还在秦国门口,你似乎从未担忧。” 嬴政笑道,“我秦国有函谷险关,虽五国联军亦不可破。” 姝理转过身看向嬴政,道,“函谷关只是一面盾,它不是剑,这几年攻下的城池全数还了回去,你不在乎?如今握朝中大权的是吕不韦不是你,你也不在乎?”姝理直直地盯着嬴政,“我不在你面前,你才能看得更远,你才能放开手脚去抢,去夺!” 姝理重新转回身,靠在石栏上,“等你哪天真正手握大权了,我在你面前才不会阻挡你,到那时,再谈迎娶我的事情吧。现在,还为时过早。” “你,会等我吗?” “谁知道呢?”姝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要是你不思进取,可能我就等不及嫁给别人了呢。” 第九十一章 我会娶你 “喜欢是一种表达,如盛开的玫瑰一般,那我愿在这片田园种下思念与爱意的玫瑰,传递出我的表达,也只能寄托月亮,能照耀我这片花园,将我的爱情与念想能传达于你。” “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嬴政摇了摇头,在小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时不时会跟不上姝理的思维,有些跳转得太快,他可能还在思考着上一句的含义是什么。 姝理莞尔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嬴政习惯性地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踌躇片刻后,还是决定向姝理说出来,“太后为我定下了一门婚约,对方是太后同族之女,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王位是吕不韦联合太后一系将他推到上面,作为和吕不韦联合的条件,嬴政需要迎娶一位太后同族的女子,以此壮大并确保芈姓外戚在秦的力量。 嬴政不呢拒绝,也没办法拒绝,除非他也想即位三天后突然暴毙。 姝理转头盯向嬴政,嬴政低下头,但随即又抬起头,坚定地看向姝理,以此证明他爱的人只有她。 或许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是每一位帝王必需的经历。 但是对于姝理来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她潜意识中认可的夫妻模式,前世的教育深深地扎根于她的意识之中,很难改变。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分享自己的男人。 即使是孝慈高皇后主动为朱元璋张罗嫔妃,除了教育认知的不同,更有的是来自群臣的压力,一国之君怎能子嗣不盛。 但是抱歉,姝理还是很难认同。 看着眼眶中逐渐出现泪水的姝理,嬴政顿时慌了神,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嬴政上前抱住姝理,“既不得佳人,要王位又能如何?” 他选择了姝理。 “不。”姝理轻声说道,想要推开嬴政,却被死死抱住,“秦国不能没有你,但可以没有我。” 姝理不知道改变历史,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外祖母悖论使得她下意识地想顺着历史的轨迹缓缓前进,包括对于大父,对于身边的人,她都很少主动去改变,只是作为一个推手,推着车轮前进。 “你都不在了,就算我得了天下又如何!” 姝理怔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嬴政应该是一位冷酷,顽固,掌控欲极强的人,他应该是一个爱江山胜过爱美人的人。 所有他不能得到的,跟自己江山冲突的,他都会选择毁掉。 姝理从未想过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句话,但是恋爱观深深地禁锢着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姝理重复这句话,她现在脑子很乱很乱,只要她选择退后一步,对于她和嬴政都是双赢的选择,“我选不了。” “带我离开,我们现在就远走高飞,从此再也不回秦国,好吗。”嬴政附在姝理的耳边,用着温柔的语气轻轻地说道。 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姝理的脸颊缓缓滑落,“小政子,我不知道该怎样选,不要再说了。” 姝理双手抱向嬴政,将头埋向他的肩膀。 嬴政轻轻拍着姝理的后背,没有再说话。 ......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姝理和嬴政坐在寝宫的房顶,抬头看着天边的朔月。 嬴政抿了抿嘴,转头道,“其实......” “好了。”姝理打断嬴政的话,站起身看向她,“不用再说了,趁我没有改变想法。” 嬴政没有回话,他知道姝理是做了多么大的抉择与退步。 “师兄曾说,‘抉’与‘择’是我们鬼谷最高的要义,我很少做出抉择,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姝理叹了一口气,回想着那时师兄说到‘抉择’时的郑重,不难看出师兄曾经也做出过很难判断的‘抉择’,但他从未说过后悔。 如今轮到自己‘抉择’,姝理才明白了到底有多难,但只要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就不能够再选择后悔。 “【铁血盟】是我和长安君一手搭建的组织,你也应该好好利用起来,毕竟是以你的名义。”姝理向前一步,回望了一眼寂静的王宫。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做出了自己的‘抉择’,姝理也该离开秦国了,虽然还有一个目的并没有去做,但是看了一眼嬴政,姝理觉得还是给他一点压力比较好,毕竟有了压力才能更好地进步。 等他真正掌权那天,也是【罗网】彻底回归于姝理手中的那天,这会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你就要离开了吗?”嬴政看着姝理的背影,起身问道。 “嗯。”姝理轻轻回应道,“我已经停留很长时间了。” “我应该去哪里找你?”嬴政接着问道。 “你不用来找我,到时机了我自会来找你。” 姝理转过身,随即就被嬴政抱住,愣了一会儿,然后笑道,“要不了多久,若是实在想我,就跟【铁血盟】的人说一声,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将重心放到王位上。” “但我不想你离开。”嬴政紧紧抱着姝理,就想一直这么抱着,不想松手,不想姝理离开,不想转眼姝理就不在。 姝理笑了笑,轻轻拍着嬴政的后背,“乖,我会等着你,等着那天的到来,如果你相信我,那天用不了多久。” “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嬴政贪恋着最后拥抱姝理的时间,随后将姝理放开,看向姝理,“我会努力让那一天早点到来,我会在那天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后,我会为你修建一座巨大的宫殿。” 姝理带着宠溺的笑容,回望着嬴政,“好,我等着那天。” 嬴政放开手,退后一步,看向含笑的姝理。 眨一眨眼,再见时,眼前已没有了姝理的身影,嬴政静静地望向前方,轻声地开口道,“我会娶你,我的王后。” 第九十二章 回谷 “纵横之剑是当年第一代鬼谷子所创的剑术,依天地之道,分为纵剑与横剑,聂儿修炼的是纵剑,小庄修炼的是横剑,你们之间只有一人能以鬼谷传人的身份踏出鬼谷。”鬼谷子面对着池塘跪坐在原来的位置,传授着鬼谷学派的要义。 在他面前,跪坐着仔细聆听的盖聂和卫庄。 而在池塘边,姝理默默地盯着池塘里的小鱼发呆。 “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是为捭(bǎi)。” “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hé)。” “捭阖者,天地之道。” 姝理回望了一眼正在讲课的鬼谷子,随后又静静转回头。 讲课什么的,更无聊 “师父,我有个问题。”盖聂睁开眼看向鬼谷子问道,“鬼谷传人之间必须要经历生死决斗吗,可否有其他途径?” “鬼谷一代只有两个弟子,但能够作为鬼谷子代表鬼谷派的,永远只有一人,这,是几百年来的鬼谷门规。” 盖聂点点头,“那么师叔是哪种情况。” 姝理听见谈到自己,站起身,悄声走了过去。 鬼谷子抬眼看了看走来的姝理,随后望向盖聂解答道,“你的师叔不参与鬼谷的决斗,因其绝高天赋,固乃你们师公破例收徒。” 盖聂还想再问什么,姝理的声音突然在其身后响起,“别想了,你们之中只会有一个人脱颖而出。胜者,即为下一代鬼谷子;败者,就是一块踏脚石。” “师哥,你莫非是害怕失败?”卫庄出言讽刺道。 盖聂轻轻一笑,“只怕,败得的不是我。” 卫庄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走到两人前面的姝理见两人的反应,挑了挑眉。 这莫名的cp感是怎么回事,你们才认识多久? 不理会两人,姝理径直来到鬼谷子身旁的小桌旁坐好,默默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注意到自己师兄的眼神,又给鬼谷子倒了一杯,再端起自己的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喝完茶,放下茶杯的鬼谷子对着面前的二人开口慢慢说道,“鬼谷要义多为精绝,需要你们自己去悟出其中属于你们的天地之道,我的讲解,也之为我的天地之道。” 姝理在一旁小声说道。“师兄你这教学生也太简单了吧。说了一句话,然后跟他们说,自己悟去吧,悟不到就是你的悟性太差,继续感悟去吧。” 那要是这样,那她自己不也能当老师?鬼谷藏书自己都看完了,随便摘抄两句,然后跟他们说:悟去吧。 鬼谷子朝二人挥出手,示意他们自己感悟,随后朝姝理传音道,“我鬼谷一学,本就靠资质和悟性,所教之人皆为不世之才。何况我们的作用,只在于引导。” 姝理撇了撇嘴,总感觉这像是历代鬼谷子偷懒的借口。 随后看向闭上眼正在感悟先前鬼谷子话语的两人,姝理倒觉得这话能感悟出什么? 读过《鬼谷子》才知道,假如你碰到的是猪,千万别和他谈理想化,因为它只了解精饲料。 这不是卖书嘛这。 不再理会感悟的两人,和已经闭眼静修的鬼谷子,姝理端着茶杯准备回房子静静,刚走出一步,又转过身,提起茶壶一同离去。 回到房间的姝理试图静坐平缓自己的内心,但无论如何总是会想到那日的情形。 举起手轻轻碰触了自己的嘴唇,那日和嬴政的亲密相接,感受到的那一汪火热。 自己的初吻没有了? 但是每每一想到嬴政有了一纸婚约,姝理就心烦意乱。 她真的想过不计后果,不管事态发展,不理会时间线的进程,直接带嬴政逃离那座王宫。 甚至她也想过,在他新婚那日,或者之前,闯入那新娘家中,直接一剑杀了那人。 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秦王嬴政,千古一帝的始皇帝嬴政,这是一个当代的能够看见的传说,姝理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本该嬴政属于辉煌化为泡沫碎影。 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强控爱欲,去杀害一个无辜的女子,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家族里推出来联姻的可怜人,为了家族的繁荣,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一个可怜人为难另一个可怜人,嗤,说来也是好笑。 所以姝理越想越乱。 她曾经羡慕着民国那一段段感人的爱情故事,尊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条,信奉着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初恋成婚信条,她鄙夷着云中鹤的泛滥多情。 最后的那一丝退步,打破了她的底限,让她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就如同她前世读到历史的另一面,政治的体现面,使得她的世界观经历了从崩塌到重组的堪称折磨的体验。 这次恋爱观的崩塌,不知道姝理又会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重新搭建。 山顶。 结束了感悟的盖聂和卫庄背靠着大大树。 盖聂头枕着双手,抬头看着天空浮动的白云,侧头道,“小庄,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环抱着双手的卫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我从师伯那里,听说了你来鬼谷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盖聂闻言,开口说道,“你到鬼谷说的第一句话,又是什么?” 卫庄抬起头,看着被风吹动着的树叶,回道,“你猜。” 盖聂放下双手,转过头,一双凌厉的眼睛盯向卫庄,缓缓说道,“和我一样。” 卫庄微微侧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垂下头,“看来,在鬼谷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唰~ 盖聂和卫庄瞬间站起身,全身紧绷,警惕地看向树梢。 “反应不错。”姝理倒跳下树梢,“当然,也限于我故意闹出动静的情况下。” “师叔\/师父。”盖聂和卫庄放松下来,行礼道。 忽然,姝理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在他们胸口一人点了一下,“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放松警惕,即使是你们相熟的人。” ‘奉命’前来教导两人的姝理看了看有些懵圈的两人,接着说道,“鬼谷没有朋友,天下苍生皆为棋子,每个棋子都想挣脱棋盘成为棋手,而你们,都为执棋人。” 盖聂和卫庄两人若有所思,随后回道,“弟子明白了。” “山巅的风景很美。”姝理放眼望向远方,“但肯定不是在这里,你们的路还长着呢。” 端着大人模样的姝理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和她现在小孩样子总显得格格不入。 第九十三章 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姝理放下绢帛,看向坐在对面正端起茶杯的鬼谷子。 喝完茶,不紧不慢放下茶杯的鬼谷子看了眼姝理平静的神色,道,“嗯,去吧。” 姝理挑了挑眉,“你不问问?” “我为什么要问?”鬼谷子有些奇怪地反问道,“去来都是你的自由,我又没有对你有任何限制。” 姝理无语,但还是向鬼谷子说明了原由,“长安君的王兄,赵国的王,没了。”然后姝理皱了皱眉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自顾自喝茶的鬼谷子,“师兄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鬼谷子一脸表示你淡定的模样,“不要说赵王,就算秦王,周天子,我也听闻甚至目睹过他们的死亡,他们不过苍生中的一员,棋盘上的一子,何喜?何悲?” 姝理表示暂时不想和自己师兄说话了,果然活得久,见识也就越多,感情也就越淡。 若不是长安君写信让她回去的话,她可能就一直待在鬼谷岭,动也不想动,或者时不时欺负一下两只小朋友,不也挺有趣。 只是长安君来信,似乎是让她作为宗室子弟参加赵王的葬礼。 可她姓理啊,又不信嬴,更不氏赵。 而且李牧已经入朝做了相国一职,姝理不知道若是在赵王葬礼上遇见自己大父怎么办,发现自己站在宗室那边,会不会觉得自己背族叛宗了啊。 “这里,你一直关注的消息。”鬼谷子忽然递过一个盒子。 正在胡思乱想的姝理回过神,打开盒子,拿出改良后的纸,放近些,看着上面用鼠须做笔写成的字,“果然。” 虽然信陵君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五国伐秦行动,但人家大门一关,硬是在门口骂了几个月后无果而终,各国军队各回各家,信陵君回国后也被魏王封为魏相,但现在又被罢除,继而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欸师兄,你说这个信陵君也是天资卓越,你怎么就没有打算将他收鬼谷弟子呢?”姝理一时好奇地问道。 “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纵横者,天地之道,以天地为棋盘,天下苍生为棋子,众生芸芸在其眼中皆无分别。”鬼谷子的淡然的语气使得姝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说,师兄觉得信陵君放不下底限?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姝理卷了卷耳边的垂发,接着说道,“可我觉得我也我也放不下底限啊。” 毕竟是人命,不可能当成草芥,说割就割啊。 “不,你不同。”鬼谷子盯向姝理,“虽然你对每个人,每件事似乎都有着释放不完的精力与热情,但是你的眼神深处总是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淡漠,一种如同神灵观察时间的漠视。” 额...... 姝理有些不明白鬼谷子话里的意思。 所以是说我还没有把自己真正当成这个世界的人,是这个意思吗? 姝理还是不理解。 “或许只有初代鬼谷子才有你那般的心性,这也是为何我会答应破例招你进入鬼谷。” 姝理挑了挑眉,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才华打动了鬼谷子。 “若非当初你询问我神灵是否存在时不可作假的模样,或许,我真的会以为你才是神灵的转世。”鬼谷子微微摇头道。 姝理一愣,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当时随意的一句话,居然会让自己师兄联想到那么多,这就是知道得越多,想得也就越多吗? 忽然姝理觉得做个憨憨似乎也挺好,简单地活着,简单的快乐。 “咳,其实师兄你想多了,可能单纯是因为当时我比较认生吧。”姝理打岔道。 鬼谷子静静地盯着姝理,直到姝理被盯得快要发毛时,才收回视线,不可察觉地放松口气,“但你的天赋只可能是这世间最高的了。”随后转头看向远方,“若非有你的存在,他们俩应该就是百余年来,资质最高之人。” 姝理也转头看向远方。 资质最高是不是姝理不知道,但肯定是当时已知的武力天花板了,就是后期从来没有满血过,残血到处浪。 “不过你真让他们不带钱进城买东西?”姝理突然转头问向鬼谷子。 “......嗯。”鬼谷子肯定不会承认他其实忘了给他们一枚刀币。 卫国境内,某城镇。 “喂,不说话,你怎么真的不说话,不会是哑巴吧?嘶~不该啊,我明明刚才还见你跟那卖家交流呢。”双手抱着脑后随意地扎着头发,额前碎发乱飞,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小孩跟在盖聂身旁不停念叨。 他刚才可看见,身边这家伙居然试图不用钱买东西,他当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好奇就跟了上来,结果这一路他一句话都不说,问什么都不答。 真是个怪人。 小孩前后左右地围绕着盖聂跳来跳去,上下仔细打量着盖聂,“我说,你这穿得也不差啊,怎么会没钱?喂,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在练什么功法吗?” 见盖聂一脸冷漠地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小孩直接跨步站在盖聂面前,张开手拦住了盖聂了去路,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嘿不说话,我叫荆轲,你叫什么。” 盖聂被迫停下脚步,板着脸,一脸冷漠地看向面前这名叫荆轲的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 荆轲:(●''?''●) 盖聂没说话,默默地绕开荆轲后,继续前往下一家店铺。 师父规定的不用钱匕,单靠话术获得最高价值的东西,目前他手里还什么都没有,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看着完全没想搭理自己,冷漠从身边绕过的盖聂。 荆轲:(°ー°〃) 完全不理的? 荆轲转过身,看着盖聂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三分的好奇,六分的坚定,和一分的不服输,嘴角也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很好小子,你已经彻底勾起了我的注意。 今天我不仅要让你开口说话,还要知道你的名字,不然我就不叫荆轲。 荆轲快步追上盖聂。 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九十四章 君不见吧啦吧啦 《尚书·康王之诰》中提到“康王既尸天子,遂诰诸侯,作《康王之诰》……群公既皆听命,相楫,趋出。王释冕,反丧服。” 传统的孝服分为五等,俗称“五服”。《礼记·学记》:“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孔传:“五服,斩衰至缌麻之服。”孔颖达疏:“五服,斩衰也、齐衰也、大功也、小功也、缌麻也。”通常来说,服制越重,其丧服形式也就越粗糙,以示不同程度的悲痛之情。 古代习惯上以五服为标准,把亲属划分为有服亲与无服亲,五服以内为亲,五服之外为疏。 而像姝理这般名义上为赵王亲弟之嫡女,几乎和赵王子嗣一般穿着。 只不过当姝理瞥到长安君压抑着疯狂上扬的嘴角就知道,他一定相当的悲痛。 忘了说,前些年平原君去世的时候,长安君对外宣称患了重病,为了不感染其他人,只得锁门在家自我隔离。 但实际上却是长安君确实也病了,只不过是因为听到平原君去世后,立马跑到赵威后牌位前欣喜若狂地述说着这人如何如何,这赵国如何如何,随后极为‘悲痛’地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结果吃过了头,把肚子吃坏了。 那个时候,姝理还在鬼谷岭里喝茶呢,长安君也没写信叫姝理过去。 只不过现在跪在灵堂的姝理只觉得很奇怪。 前世自己无父无母,除了路过别人的葬礼,自己从未参加过任何人的葬礼。 这一世,自己似乎......她忽然觉得她是不是天克父母,姝理有些担忧地望向跪在前方的长安君的背影。 应该不是吧。 本来嘴都快撅成w形的长安君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奇怪地四处望了望,随后回头看了眼姝理,皱着眉的姝理顿时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长安君:ψ(._.)? 奇怪了,难不成是那家伙变成了鬼魂还在这灵堂游荡? 姝理见长安君转了过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突然转过来,吓死了。 真不知道若是大父看见了自己,会怎么想。 明明还活得好好的,结果突然发现自己孙女居然披麻戴孝的,这是在咒自己吗? 姝理觉得待会还是躲着点好。 不过还好,这是宗室之内的服丧礼,在一系列繁琐的礼仪过程之后,姝理和长安君终于能回到侧殿稍稍地休息一下了。 “应该完了吧?”几乎瘫倒的姝理觉得军训都没有这么累。 长安君直接躺倒在地上,“这才到哪,还有一整夜的守孝呢。” “什么!”姝理瞪大着双眼坐了起来,随后倒下,“不去了,毁灭吧,爱谁去谁去。” “你逃不掉的。”长安君伸了一个懒腰,道,“虽然我也不想去,但是我发现,原来的仇人似乎都一个个老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复仇了。最开始布置在平原君府上的人没用上,布置在王宫里的人也没用上。” 听着长安君一种英雄落幕,放下屠刀的语气,姝理挑了挑眉,“你不会向放弃了吧?” 当初逼迫赵威后的最主要就是平原君和赵王,但如今他们俩都已经死去了,让准备多年的长安君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放弃?”长安君自问自己对谁最恨,那肯定是那二人无疑,但他们却还没来得及看见自己的复仇,那好,那就让以后的赵王,宗室,乃至赵国,将他们灭亡后共同去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逼迫母后的代价。 “除非赵亡,不若,我化为厉鬼亦不放弃。” 姝理听到长安君凌厉的声音,偏过头看向他,想说些什么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七天之后,新王主持了第一次朝会,重点是姝理也参加了,看见了自己大父。 身着丧服的新任赵王怀着悲痛的心情,在群臣的多次请求下,终于是坐到了赵王的位置上,随后便宣布了一道道旨令。 第一道旨令就是将饶阳封给长安君,并封姝理为【代郡主】,以后姝理也能被称为代姝了,虽然不会有人真的那么叫。 本来在走神地姝理忽然间听到自己的化名,就像上课走神突然被老师点到名字一样,带着局促,茫然,不知所谓地迷离眼神东张西望,随后视线聚焦到了偷偷冲她眨眼的长安君。 姝理:o_o....? 随即不久姝理又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例如姝理的大父李牧,有名的廉颇,以及战国第一战神——郭开。 当姝理听到郭开名字的时候,就偷偷摸摸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位战神的身影,这可真是个狠人啊,只可惜姝理也不知道那人究竟长什么样。 之后还是得麻烦长安君查一查了。 ...... “你说郭开是你手底的人!?”姝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指着长安君道,“你确定是我说的那个郭开?就是今天官封大夫的那个郭开。” 长安君则是不知道姝理为何突然对那个名叫郭开的感兴趣,也没什么多大特点啊,挠了挠头,回答道,“就是那个郭开,前些年就投入【商盟】,做事算机灵,但太攻于心计,虽这不太重要,主要他手段太黑,被老赵头揪了出来。我看他也是个人才,就把他送去做官了。” 想到这里,长安君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家伙还是懂事,会做人,虽然对对手处处针对,打压,甚至还借用【商盟】的力量,但他回报给自己的实在太多了,也就不管了。 “怎么了吗?”长安君问向姝理,要是姝理要这个人有用,他立马让郭开扛着马车跑过来。 “没,没事。”姝理摆了摆手。 真的没想到郭开居然会成为长安君的手下,而且居然现在还混到了大夫的职位,那也就是说,以后大父没有性命之忧了? 不,不对。 姝理了解自己大父,虽然大父在代地几乎跟一位王没什么区别,但他依旧忠心于赵王,兢兢业业地为赵国着想,即使这个赵国已经破败不堪,赵王昏庸无能,大父都会服侍到生命结束为止。 除非...... 嗯,姝理觉得里面有些操作空间,以后大父能够安心退休的养老了。 长安君看着姝理变化不断的脸色,默默不作声,他知道姝理肯定又想到什么鬼点子坑人了,静静地端起玉樽喝酒。 第九十五章 哥哥送了弟弟一顶帽子 流光容易把人抛,白了鬓角,垂了眼角,皱了皮肤,岁月不居,时光入流,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大父真的不回代地么?”姝理为李牧倒上一杯茶,递到他手中。 李牧接过茶杯,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到一旁,虽然惹来姝理一阵白眼,但权当没看见,说道,“北地已安,王有命,自当遵从。” 李牧偷偷地想拿过一旁的酒壶,但被姝理抢先一步夺走,李牧自得暗自失叹,姝理道,“现在的赵王即位以来,大战小战不断,又将廉颇将军逼到了魏国,对大父又只是用完即藏。”姝理叹了一口气,本来想说用完即丢的工具人的,但好歹是自己大父。 “西边的秦国虎视眈眈,燕国也结了仇,魏国更别说了,而那位赵王呢?纳了一位娼妓为妃,大父,这就是你效忠的赵国?”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 他岂会不知道如今的赵国相比于长平之前,到底是衰败了多少。虽然长平大败,hd一役惨胜,但至少赵国还有向上的劲儿。 但如今,四下望去,不说赵王能力如何,只论当今朝野,竟无一位肱骨之臣。 虽有一位恰如以往平原君一般的春平君辅于王的左右,但李牧知道,那位春平君连平原君能力的万一都不如。 “缄言。”李牧只得说出两字。 姝理闻言也不再多说,反正她已经提点到位了,相信大父心中也明白如今的赵国只是勉强支撑着大国的尊严。 “那我就离开了,不过大父。”姝理望向面前这位只是一年变变得苍老的赵国将军,自己的大父,“虽然靠着贸易暂时稳定了和狼族的冲突,但别忘了狼性难移,闻着血腥,会重新激起他们隐藏着的锋利爪牙。” 李牧沉吟半刻后,说道,“那就将它们全部打碎,再让他们咽下去。” 姝理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提着酒壶,在李牧不舍的目光中转身挥手道,“走了啊大父,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李牧闻言露出一丝苦笑,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又把自己酒拿走了,“这个小丫头。” 随即李牧闭上眼端坐了一会儿,只见已经走了的姝理突然从门口露出了脑袋,看了看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李牧,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真的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牧睁开眼,眼神四下看了看,随即从后腰扯出一个小瓶,大概一指长,打开瓶塞,享受地闻了闻醇香的酒气,随后皱了皱眉。 若苕楼,玉宇·望舒阁 “换好了?”姝理出声问道。 青禾点了点头,随后见姝理没有其他指示后便自行隐藏起来了。 姝理当然知道狡兔三窟,几次了自己大父居然就不出声地让自己拿走酒壶,必定是有私藏,就让青禾去找了找,顺便换上了姝理用玄虎骨泡制的药酒。 (玄虎:我吃着兔子唱着歌,半道上......) 划~ 听到开门的声音,姝理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重新换回奢华衣服的长安君端着玉樽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有时候姝理都觉得那个玉樽才是长安君的本体,看见的肉身只是幻化的。 “路上捡到钱了?这么高兴。”姝理出言问道。 “嘿,比捡钱了还要高兴。” “嚯哦?”姝理挑了挑眉。 长安君顺势来到桌前坐下,放下玉樽,说道,“你知道春平君吧,就是那我侄儿。” 姝理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春平君了,前太子赵佾,天生贵胄,从小就看着弟弟欺负在赵国为质的嬴政,虽然他本人并不咋坏,但是这黑锅却背在了他的身上。之后还被送到了秦国当人质,苦哈哈地天天给人做苦力,去些年才被接回来,结果王位却变成了自己弟弟的。 他心里苦,但他不说,他只想哭。 “你也知道我那当赵王的另一个侄子吧。” 姝理顿时无语地看向长安君,这些人讲故事怎么老是喜欢卖关子,就不能快点讲完吗,就跟前世一些作者一样,更的少还断更,就不怕被寄刀片吗。 若许哪天刀在手,屠尽天下断更狗。 “咳咳。”看见姝理这样子,长安君突然觉得要是再不快点讲,他将有生命之忧,“他纳了一个娼妓作为妃子,而且从这之后,我那赵佾侄儿来往宫中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长安君一双眼眯起,嘴角挂着名为‘八卦’的肆意笑容,“而且,往往是赵偃上半夜,赵佾下半夜。” 姝理听后战术性后仰,眼睛也不自觉瞪大,这信息量属实有点大。 也就是说,当哥哥的绿了弟弟? “赵偃一点都不知道?”姝理真觉得不可思议。 长安君‘嘿嘿’一笑,向姝理解释道,“赵佾进宫的路线有两条,一是去见赵偃的,另一条嘛,嘿嘿嘿......”长安君不说姝理也懂,“他在这条道上可花了不少钱,包括宫女和内侍,通通都被他花大价钱换了一遍,不过嘛......半数进了我的口袋。” 姝理盯向长安君,“咦~” 长安君满满自得,说道,“我说过了,只要我想,那个位置我随随便便就能坐上去,而且王宫内的所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姝理朝长安君竖了一个大拇指,由衷地感到佩服,“还是你厉害。”接着姝理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说,现在赵佾觉得根本没有人发现他咯?欸等等,你现在掌握了多少国家经济了?” 长安君也没在意姝理突然的转向,不过也习惯了,想了想回答道,“先不说赵国和齐国,韩国相当于你说的共赢合作状态,虽然我想吃也能吃下,但听你的就维持现在的局面。 燕国不必多说,我现在都有些喜欢那个燕春君了,他几乎收购了我们出产的所有琉璃珠,同时在他的帮助下,燕国已经掌控。 大梁所有商户几乎全被我收购,之前跟着信陵君回去的那批人,嗯,就是你说的投资,里应外合下,魏国差不多拿下了。 楚国嘛,虽分三楚,但终究太大,贵族林立,反正进展较为缓慢,实在有些头疼,屈、景、昭三族也迟迟不给个准信,还不如那个什么项氏一族。 秦国,嗯,情况你也知道,反正就看谁熬得过谁呗,何况现在我有秦王撑腰了。” 姝理沉吟了一会说道,“秦国...把财政交给小政子吧,楚国的话,我能去一趟。” 长安君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姝理居然开始操心这些事了,可喜可贺,至于秦国那部分利头,交给那小孩也没什么,也不缺那一国利润,点点头道,“那好,我去吩咐一声。” “欸等等。”姝理叫住正起身准备离开的长安君,递过一个卷轴,“这个给你,你不是说【铁血盟】那边缺功法嘛,这是我推演的,你拿去一起给他们。” 嗯,系统是自己的,系统推演的也就是自己推演的,没毛病。 “【游龙惊云】,这名字不错。”长安君看了看卷轴上的名字。 第九十六章 项氏一族 楚分三户,具体所指不得而知,但现在姝理前往的便是如今的楚国都城——郢都。 楚国的都城在楚文王迁都后皆称为郢都,不同时期郢都的称谓是代表的是不同地点。 如今楚国的郢都,便在钜阳。 说来这个楚王也是也是好笑,因先出兵救被秦攻伐的赵国,后又和各国联合攻秦,害怕秦国的报复,于是迁都于钜阳。 同时他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都当了一次楚王。 现在郢都所处位置,应该算是西楚。 原来如此,姝理恍然,难怪长安君让她直接前往郢都便是,不用再去一遭南楚。 因为如今西楚之地有一众新继贵族掌握,而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项氏一族。 至于屈、景、昭三族则是把控着南楚祖地和部分东楚区域,在西楚几乎插不进手,不然就会引发新老贵族之间的战争。 “老赵头,我们先去哪?”姝理撩开车窗询问道。 老赵头笑呵呵地行礼道,“回少君,我们先要先到项氏一族的,将他们的订单先送过去,随后再前往钜阳。” “嗯。”姝理点点头。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姝理再次听到老赵头的声音时,车队已经到达了项氏一族居住的地方。 姝理睁开眼,微微活动了一番筋骨,随后从马车里钻了出去,不出意料地看见了纹丝不动端坐着的青禾。 “走,带你下去走走。”姝理拍了拍青禾的肩膀,刚准备跳下车,随后又想起来自己穿着长裙,又转过身,看向青禾。 青禾一言不发,默默跳下马车,随后放下阶梯,让姝理能够较为优雅地走下来,如果忽视掉姝理脸上的嫌弃的话。 “真不知道长安君干嘛非要我穿这衣服,麻烦死了。”姝理小声嘀咕道。 青禾板着脸:我什么都没听到 “想必这位就是代郡主尊下了吧,见过郡主。”姝理听见声音,转过身,便看见老赵头带着一个身着黑色简易武士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姝理快速整理好衣服,调整好表情,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羞涩’地回了一礼,有些疑惑地问道,“请问?” 来人‘哈哈’一笑,连连抱歉道,“老夫名为项燕,乃项氏一族的族长。” 姝理闻言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跟大父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一丝不苟梳理的头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下巴蓄着不长不短的胡须,上巴两边留着八字胡,看上去颇有一种严肃的风格。 这位可是楚国人心中的战神啊,王翦都不轻易敢硬碰的对象。 “华赢见过项氏族长。”姝理行礼道。 项燕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后邀请姝理进入府邸,“郡主,请,我们刚好设宴,还请郡主不要推辞。” 姝理欣然答应,蹭饭嘛,在哪不是吃。 “这次,还得多谢郡主所运来的矿石,不若,兵器甲胄俱无补充矣。”项燕一边走一边说道,“只不过不曾想,会是郡主亲自送来,老夫在此,谢过郡主。” “欸欸欸,族长不必多礼。”姝理连忙摆手,虽然别人看不懂,之后接着说道,“生意嘛,一收钱,一手货,哪来的谢谢之意,族长你说是吧。” 项燕看向一脸笑容的姝理,知道这打感情牌没用,这价格也拉不来,打了个哈哈,道,“郡主所言极是。” “不过嘛......”姝理卖了个关子,引得项燕一阵的心痒。 “郡主有话还请之说便说,老夫是个粗人,只知道习武之事而已,若郡主需要,自当尽力。”项燕直接答应了姝理还没说出的要求。 姝理挑了挑眉,她完全没想到项燕会这么直接,何况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提出什么要求,“族长大义,华赢佩服。”姝理也也答应了项燕的请求,随后说道,“我【商盟】意图带着楚国共同致富,然一些老顽固却只知道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利润,不想做大做强,唉,这白来的钱他们也不要,这当如何是好啊。” 项燕沉吟了一会儿,他还真没想到姝理的要求会是这个。 他原本是想的是,最不如是让他们做一次刀而已,没想到这也是刀,只不过不沾血,但更要命。 虽项氏一族不经商,但是哪个贵族多多少少没有一些生意,他也大抵听范增说起过,长安君之【商盟】,虽看似一心经商,不染军政,但却像把无形的刀,架在了每个国家的脖子上。 最开始他还不理解,区区商人罢了,对国家有什么影响。 直到一晚他这样问范增,范增回答他:以被【商盟】完全掌握的齐国为例,若【商盟】在齐国停止运转甚至撤出齐国,整个齐国的生活都会被打乱,上至齐王,下至黔首,衣食住行等全方面都会遭受重大影响,军队也没有供给,那时的齐国,一碰即碎。 经济制裁,这都不是制裁了,而是毁灭。 项燕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 在他印象中那个可有可无的商人,抬手间便能说没就没,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不用见血就能毁灭一个大国。 不过范增还是安稳着项燕,据他所知,如今除了长安君的【商盟】外,其他的商人也只是商人罢了,没有那么大能耐,何况长安君为赵国人,跟他们楚国又没仇,反而更应该与之交好。 这也是为何刚才项燕在没听到姝理提出的要求的时候,直接答应了姝理的原因。 不过若是姝理知道他们这么想的,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不好意思各位,其实我是对面的 但项燕转而又想到,反正现在已经明确了持续与【商盟】合作的方针,何况那些老贵族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干了! “我项氏一族自当竭尽全力。”项燕承诺道。 姝理虽然不知道项燕刚刚想了些什么,但既然别人都这么说了,自己也该表示一点了,“如此,项氏一族便是我【商盟】的朋友了。” 不多时,喧闹的人声越来越大。 一转角,姝理便看见了人声的来源,转头看向项燕。 项燕一脸的笑容,解释道,“今日是我小儿项梁的十岁生日,除了我项氏一族,跟我族交好的其他贵族也来了。” 姝理点点头,项梁这名字他熟,就是少羽那个大胡子叔父嘛。 “父亲!”一个长得有些早熟的小孩看见了项燕,露出大大的笑容,一看就发现缺了一颗门牙,兴奋地跑了过来,想来应该就是项梁了吧。 姝理瞥向项燕,发现他瞬间收敛起笑容,板起脸,变得十分的严肃。 嘶~ 这变脸速度。 第九十七章 项渠 本来露着透风门牙的小孩一见项燕板着脸,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朝着项燕恭敬地交了一声,“梁,见过父亲。” 项燕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大兄呢?” “回父亲,大兄在招待宾客。”项梁瞄了项燕一眼,本来今天是他过生而置办的酒席,结果本人还到处跑来跑去地巡查,让大兄帮他招待宾客,还被自己父亲发现了。 不过父亲身边这个姐姐是谁,长得还怪好看的,就是太瘦了。 项梁瞄向姝理。 姝理转头看向正在偷看她的项梁,礼貌地笑了笑。 项梁:! 她对我笑了!她是不是......嘿嘿嘿...... “郡主,我们先进去吧。”项燕礼貌地对姝理说道,随后转头狠狠地看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你,跟后面。” “是...”项梁像蔫了的黄瓜,耷着脑袋跟在项燕身后。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这个好看的姐姐是谁,听自己父亲叫她郡主,难道是哪位公子的嫡女? 穿过嘈杂的人群,终于是来到了内院的地方,这里人相对之下,少了许多,也安静许多,还有不可缺少的池塘。 “去,叫你大兄过来。”项燕对项梁吩咐道,随后带着歉意地对姝理说道,“郡主,还请抱歉,老夫还需要招呼其他家主,顺便商议一番如何协助郡主。” 姝理倒是不着急,她也不缺这点时间,挥了挥手道,“族长自去便可,我就随便走走看看。” 项燕侧头看见了项梁领着一个一身紫衣,金线点缀,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一般,一双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嘴角勾起,像是永远含笑。 在项燕不远处停下脚步,“渠,见过父亲。” “哈哈哈,好。”项燕转身想姝理介绍道,“这是我儿项渠,和郡主年龄相仿,就让他代替老夫带郡主熟悉熟悉,老夫就告歉离开了。” 说完,项燕就离开了。 项渠走向前,带着笑容对着姝理行了一礼,道,“项氏,渠,见过郡主。” 他被项梁拉过来时就听他说起,父亲带着一个很好看的姑娘去到了内院,而且父亲对那位姑娘似乎很尊敬。 他一开始只是笑笑,但当他看见了姝理的一瞬间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一眼万年;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 “我叫华赢,其实叫我华赢即可,不用叫我郡主。”姝理摆摆手随意地说道。 华赢?她似乎不是楚人。 “郡主自是尊贵之身,我等武夫,何能称名。”项渠再次行礼,道,“郡主似乎不是我楚国之人?” 姝理挑了挑眉。 这个没有听说过名字的人还挺聪明,而且长得跟武夫也很有出入。 项渠?项梁的哥哥?那他是不是就是项羽的生父? “嗯,我的确不是楚国人,我来自赵国,父亲是赵国长安君。” “原来如此。” 项渠恍然,原来是长安君之女,难怪生得如此柔美,颇含赵国风韵。 “哦,抱歉,似乎耽误郡主时间了,请,我带郡主四处看看。” “那个...大兄。”项梁举起自己的小手,糯糯地说道,“我能出去玩嗯看看吗?” 项渠点点头,“去吧。” “好耶!咳咳,好的大兄,郡主再见。”说完马不停蹄地跑向了外院。 “你弟弟挺活泼啊。”姝理出言道。 “二弟他的确精力旺盛。”项渠颇为无奈地说道。 ...... 另一边,刚跑到外院的项梁就撞见了项燕。 “父...父亲。”项梁规规矩矩地站好。 项燕看向项梁,皱了皱眉,“你怎么出来了,你大兄呢?” 项梁揉搓着小手,回答道,“大兄在陪那个姐姐聊天。” 项燕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 这小子平时让他去其他族里多走动走动,顺便跟哪家姑娘聊聊,结果他愣是打遍了其他族里所有的小子,但就是一个姑娘都不去接触。 他项燕是老来得子,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早点抱到孙子的,这个气啊,若不是打不过了,他得将那小子狠狠打一顿。 但现在嘛, 舒坦了舒坦了~ 这要是傍上了【商盟】这条大腿,他们项氏当力压屈景昭三族,一跃成为楚国第一大家族。说不定还能联合赵国,从南北两个方向上夹击秦国,让秦国自此不敢东出。 计划通。 “嗯,很好。”项燕抚了抚胡须,“那个,你,给我滚去外院,别打扰他们两个。” 项梁一听,差点伤心地笑了出来,“好的大父,我立马就滚。” 内院。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项渠走在姝理身旁,看向池塘中的荷花 姝理侧目,开口道,“三闾大夫,膺忠贞之质,体清洁之性,直如石砥,颜如丹青;进不隐其谋,退不顾其命,此诚绝世之行,俊彦之英也。” 项渠听后眼神一亮,欣喜地看向姝理,“郡主亦推崇三闾大夫?” 刚刚姝理所言,只是复制了一遍王逸《楚辞章句序》的话。 姝理其实对于屈原的印象更多的是那首《离骚》,以及他忠贞的爱国精神,还有嘛,就是端午节了。 “算是吧。”姝理想了想回答道。 项渠更为欣喜了。 这是什么? 知音啊。 知音是什么? 有共同话题啊。 也就代表他跟姝理很有缘分。 “哀哉,三闾大夫之不得志。”项渠长叹一声。 姝理不是很理解地瞥了项渠一眼。 他在感叹什么? “对了,郡主有特别推崇的人吗?”项渠换了个话题,询问道。 “周......”姝理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她最开始想说周总理的,但反应过来这是在不正常的先秦,他们也不认识周总理,但话都说出来了。 “嗯?郡主是说周王么?”项渠觉得自己没有听清姝理的话,所以脑补了一个觉得合理。 “啊对对。”姝理点头道,“就是...嗯...周文王,对,就是周文王,他推翻了残暴的商纣王,编纂了六经之首的《周易》。” 姝理瞧了瞧项渠的样子,应该是糊弄了过去。 只是讲道理,明明挺好看一小伙,怎么感觉脑子像是缺根筋一样,有些憨憨的。 话说他真是项羽生父? 嗯,这么看,总算知道为什么项羽有时候会表现得有些憨傻了。 (ps:秦时里少羽出现时,身边只有范增和项梁,没有项伯。正史里也没有记载项羽生父,还有六种说法,选了个比较靠谱的) 第九十八章 你也想起舞吗 “郡主这就要离去了?”项燕询问道。 姝理回身,“今日承蒙族长照顾,希望族长遵守承诺,那么,项氏一族当永远是【商盟】的朋友。” 项燕郑重地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我项氏一族必将恪守诺言,还望郡主放心。” 姝理点点头,回了一礼,登上马车,“族长,下次再见。” 项燕望着姝理的马车离去,随后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项渠,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远去的姝理的马车,又看了看项渠,眉头皱的更深了。 项渠收回远去的视线,感觉到一旁时不时传来的目光,转头看向项燕,摸了摸自己脸,“怎么了父亲?” “你......算了。”项燕觉得还是算了,不能强求,但随即就看见自己小儿子项梁正把玩着一块玉佩,一把夺了过来,看了看上面熟悉图案,“这......” 项梁可怜兮兮地望向项燕,敢怒而不敢言。 “你这是哪来的?”项燕问道。 “啊?这个?就是那位姐姐送的的。” 项燕:! 原来如此。 项渠:! 我竟比不过小弟。 马车上。 姝理觉得她又有计划了。 项氏一族是未来反秦势力中的一员,项燕项渠已然早早战死,只剩下项梁和少羽,所以姝理将玉佩交给项梁,那么在未来几乎就能一直确定他们的位置,毕竟那时【商盟】商队当行遍天下。 至于为什么不给项渠,姝理怕的是他一直把玉佩带在身上。 嗯...... 项梁就看起来憨厚老实一些,比较好骗...啊不是,好....就是好骗一些。 至于另外两块,姝理当时还真没多想。 卫庄是自己徒弟,所以给了他一块。 红莲嘛,单纯看她可爱吧,就像自己妹妹一样。 不过既然有了新的计划,那不如给以后的反秦势力的头头们都给一块玉佩得了,随时随地地掌握他们的动向。 至于为什么不把他们扼杀于摇篮中。 或许是姝理前世所带的情感吧,毕竟那是自己的角度是跟随着天明等主角,或多或少会受些影响,真要狠心下手,姝理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有些不愿意。 那既然如此,还不如留着他们,让他们看看在他们口中所谓的暴秦,是怎样一步步走向繁华的。 这么一来,姝理感觉自己跟一个幕后黑手一样,操作着天下的局势变化,真的就将天下当作了一块棋盘。 想来师兄应该很欣慰吧。 姝理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赞。 但想要将这个计划完整地实施下去,那需要布置的舞台确实很大。 细数众多的反秦势力,每一反秦势力内部又有不同派别。大抵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六国遗胄。这是最为庞大的反秦势力,以楚国少羽、韩国张良、燕国燕丹等原六国贵族、高官为首。他们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目的就是为了‘复国’。这种利益很复杂,既有阶级落差也有国破家亡的心理,并且想的是为天下着想,将自己与‘民众’是结合在一起。 理想主义。最被人理解的反秦势力,以剑圣盖聂、农家田光、道家逍遥子等为首。他们是以天下百姓的利益为出发点,在看到秦统一后百姓因为苛政而颠沛流离,而做出反抗的举措。目的是为了改变现有的秦国,进而创建新的和谐的国家。 野心抱负。以流沙卫庄、罗网赵高、阴阳家等为首。他们既不在乎百姓,也不在乎秦国,哪怕是换成甲国、乙国他们也一样造反。目的是为了权力,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与帝国合作,也可以顺其自然地反抗帝国。 恩怨仇恨。最简单纯粹的反秦势力,以墨家高渐离、蜀山石兰等为代表。他们反秦的起因是自己的亲人朋友等被秦国迫害,所以反抗秦国。 嗯,阻碍很庞大,需要一步步来瓦解。 若是理想主义者,这类人很偏激,要么晓之以理,让他们明白若没有‘不破不立’,即使秦国被推翻,也会有下一个的秦国。要么就是直接简单粗暴地灭掉,因为他们深陷进了自己柏拉图世界。 至于野心家,都是一群最有能力的人,也是最会隐藏的人,那就必须用最强硬的手段,直接明了地告诉他,要么乖乖趴好,要么为帝国献上自己的鲜血和头颅。 剩下的两类,大同小异。前者要么利诱,最后斩草除根,要么直接斩草除根,始终都是祸害。后者就简单多了,缉拿,镇压,斩草除根。 计划通。 姝理撑着下巴,随后捞头,“但是好难啊!!” 自家一个理论大师,什么时候真正动过手了,没听过嘴强王者吗? 姝理瞬间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麻烦死了。 果然幕后黑手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做的,一系列的布置必须环环相扣才行。 那自己该从那一步开始呢? 韩非之死? 那么【流沙】势力应当不会加入进【反秦联盟】了吧。 但也说不定。 若是好好操作一波,或许还能成为碟中谍。 张良应该是坚定地反秦势力代表了,他似乎早已脱离了【流沙】,成为了贵族的代表。 嗯,姝理觉得瞬间又有搞头了。 韩非。 看来要好好地关照关照他了。 远在桑海的韩非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危! 姝理兜兜转转地在郢都呆了几天,本来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楚南公,但姝理一打听才知道在姝理进入郢都前一天他就离开了,不说是巧了就是他故意躲开了姝理。 这就让姝理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人会躲着她,她只不过是有些好奇这位原型近乎为半神的奇人。 见不到就算了,反正现在姝理所处的时间她自己都觉得尴尬,前见不到白起,后看不到熟人。 所以姝理就将气撒到了楚国【罗网】的身上。 于是除了【罗网】在秦国咸阳的大本营,以及韩国的【夜幕】外,其余五国的【罗网】尽在姝理的掌控中。 不过当姝理处理完楚国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潜水的外挂系统又发生了变化,原来的东西都不在了,而且怎么看都像游戏界面: 宿主:姝理 str(力量):10 agi(敏捷):20 int(智力):100 con(体质):13 wis(感知):20 luk(幸运):22 姝理很迷惑地看着那凸出得很明显的智力属性,这是个啥? 其他的还比较还理解,但这个智力。 难不成她能空手搓火球? 但她试了试,不行啊,冰花倒是可以。 咦? 搓火球? 姝理开始打起了某个小姑娘的主意。 这要是学会了,以后直接见人就问:你也想起舞吗? 然后就是火球招呼。 第九十九章 我是谁 “你准备在这待多久?”长安君看了一眼躺尸的姝理,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从姝理从楚国入齐以来,就一直像没有了梦想的咸鱼,天天躺在楼里睡觉。 姝理坐起身,看向长安君,挑了挑眉,道,“我感觉你在腹诽我。” 长安君移开视线,假装喝酒,“我不是,我没有,你想多了。” 姝理无语地看着长安君。 没有了就有鬼了。 算了,姝理重新躺下变成咸鱼。 其实她还在思考怎样完善幕后的一步步操作,毕竟太为难她了,她又不是一个野心家,最多最多就是抱着给直接找乐子的心态。 欸! 姝理一下子坐了起来。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漠视生命了? 姝理皱起眉头,这跟她的性格完全就不相符啊,以前看见猫猫狗狗死掉都会心里觉得不舒服,现在随便叹起生命就跟数字一样。 就像...... 玩游戏? 姝理一下想到了自己再次异变,现在跟游戏界面一样的系统。 难不成是因为系统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自己性格? 欸等等。 姝理突然想到前世的自己,所以有没有可能其实我不是我,只是带着我记忆的另一个个体,真正的我其实早就没有了? 越想姝理觉得越心慌。 若她不是原来的自己,那么对于自己性格的改变肯定没有那么敏感。 所以,自己真的就是姝理?只是因为在出生时被植入了前世那人的记忆而已? 这问题太过哲学了,姝理还是想不明白,虽然逻辑看似通了,但又总感觉哪不对劲。 算了,出去走走,吹吹风。 “嗯?你去哪?”长安君侧头看向站起身的姝理。 “出去走走。”姝理丢下一句话,就往门走去,刚准备打开门时,回过头看向长安君,说道,“欸你说,要是把我的记忆灌溉给一个才出生的婴儿,她会不会觉得是我转世重生了。” 没等长安君回答,姝理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长安君挑了挑眉。 蝉儿刚刚说的什么来着?什么记忆?算了管他呢,喝酒。 但喝着喝着,长安君脑海里还不时回想着姝理出门前留下的话。 放下酒杯,长安君紧皱着眉头,开始思考‘我是不是我’这一哲学问题。 而始作俑者则去到了【小圣贤庄】。 “那个......小师公,要不你还是说说你要干嘛吧,你一直盯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韩非带着苦笑看向一旁撑着脸的姝理。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很高深的问题。”姝理静静地回答道。 “问题啊。”韩非立马放下手中的笔,来了兴趣,“小师公在思考什么问题,介意说来听听吗,韩非我虽然稍显愚钝,但还是很会思考问题的。” “你......”姝理上下打量韩非一番,“既然你都说愚钝了,那肯定想不出来。” “额......”韩非汗颜。 我那是谦虚啊,小师公你也太耿直了吧。 咚咚~ 房门被敲开。 “师哥,我想......”刚进门的李斯一眼看见了姝理,连忙恭敬地朝姝理行了一礼,“李斯,见过小师公。” 姝理侧过头,看向李斯。 盯...... 李斯稍微有些慌张,他不知道小师公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他可是见识过小师公厉害的,他现在内心有点慌。 姝理点点头,拍了拍一旁的空位,“来,坐,刚好有个问题问你们。” 李斯暗自长舒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心,行礼道,“喏。” 随后姝理就将那个烧脑的哲学问题抛给了韩非跟李斯,紧接着就看见他俩同时皱起了眉头。 “小师公这个问题,的确很有思考性。”李斯紧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是记忆造就了我们,还是有了我们才有记忆,这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划分。” 就跟一个人失忆了一样,没有了记忆生活了好多年,已然有了全新的性格和习惯。即使重新找回了记忆,但他还能说是跟原来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吗。 “若一个婴儿真的得到了小师公的记忆,那她一定觉得自己就是小师公,可......”韩非看了姝理一眼,“可她肯定不会是小师公的重生,这......” 韩非表示这题暂时太绕了,他有些解答不出来。 看着两人陷入了沉思,姝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小孩从小被狼养大,在他的认知中,他是狼,行为也是狼,但在我们看来他是人,因为他外形是人。那么他到底是个人,还是狼。” 李斯茫然地抬起头,刚才的问题已经让他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现在听起姝理说起另一个问题,下意识地想要回答是人,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对。 韩非整个眉头都要挤在一起去了,整个人陷入了某种迷茫的状态,看向姝理,呆呆地回答道,“是人吗?因为在我们看来他就是一个人,只是行为上......” 欸不对,我们是靠什么判定是人还是狼来着? 若是动物很聪明,我们也会说他通人性,几乎将它看作成人。 迷茫. 房间重新回归原始地寂静,只有低垂着头皱着眉的两人,和一旁含笑的姝理。 她无聊啊,找地方来打发时间,顺便找点乐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姝理感知到屋外又来了一个人,修为还不低。 推开门,身着蓝色衣衫的荀况走了进来。 看了看自己两位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徒弟,又看到了含笑看着他的姝理,规矩地行礼道,“见过小师叔。” 姝理示意荀况过来坐下,“来得正好,来,刚好有两个问题,也是他们现在正在思考的问题。” “哦?小师叔有什么深奥的问题,竟让他们两个陷入沉思。”荀况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竭力地想让他离开。 姝理:“(笑~)就是两个小问题吧。” 过了一会儿。 姝理静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捧起茶杯小小尝了一口。 波~ 像是水面荡起波纹的声音。 房间里的三人猛地惊醒。 韩非和李斯一见到荀况,连忙站起身行礼道,“见过师尊,不知师尊到来。” 荀况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转过头时,却发现早已不见姝理的踪影。 韩非见状,询问道,“师尊也在思考小师公的问题?” 荀况微微点点头,回道,“小师叔的问题确实让人不禁会自我怀疑,稍有不慎更会走火入魔,不过......”荀况细细感受着自身的状况,“却是有着不小的能力,好了,早些歇息吧,天色已晚了。” “恭送师尊。”韩非和李斯齐声道。 李斯临走时,问向韩非,“师哥可有收获?” 韩非笑着回应道,“或许有那么一点。” 李斯笑笑,作礼告别。 第一百章 标题被热化了 “你知道马服君之子赵括吗?”坐在窗边的长安君忽然回头问向姝理。 姝理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长安君。 赵括她怎么会不知道,【纸上谈兵】的由来呢,不过也是苦了这人,还没出新手村就遇到了boss级别的白起,居然还扛了这么久。 而且那时哪来的纸,还纸上呢。 “怎么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下面有个走商的老卒说又见到了他,他说他当年曾亲眼见过赵括一眼,不会认错。”长安君转过身子,倚靠在窗边,方便和姝理交谈。 姝理有些疑惑。 长平一役,赵括被围四十六日,弹尽粮绝,最后迫不得已,亲率勇士突围不成,身死战场,数十万赵国士兵投降皆被坑杀,只余百余名士兵被放生。 这么说,长安君提到的那人应该就是其中被放生的士兵吧。 “或许只是长得像。”姝理说道。 “谁知道呢,当年他的名气可不小,人人皆说他会是下一个马服君。”长安君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毕竟跟他关系不大,当年他还在齐国呢。 姝理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有没有说在哪看见他的?” “怎么?你有兴趣?”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应该是在齐国境内看见的吧。” ...... “让我看看啊,即墨,嗯,到了。”姝理看向不远处高耸的城墙,上书两个大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快点到达这里,她可是放弃了奢华的马车,就担心人走了,她不能看看这个千古名人了。 入城门需要检查,也需要支付一定货币,但是当姝理展示出【商盟】特有的玉牌的时候,门卫顿时变得像听话的小狗狗一样,摇着尾巴恭送姝理离开。 姝理回过头看了门卫一眼。 门卫见姝理看过来,顿时又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 奇了怪了,这些人真的是齐国军队吗,怎么一副二战伪军的样子。 唔,等等,那他刚才的样子,自己是什么? 咦~ 姝理快步离开,径直朝【若苕楼】走去,她不想再多待。 若苕楼 “这就是那位说见过疑似赵括的人么?”姝理站起身,走向前去。 “回少君,这位正是那人,名叫赵四。” 姝理微微挑了挑眉,忍着想要吐槽的冲动问道,“你说你见到了像赵括的人,在哪?” “回少君,就在昨天我收货回来时,就在东城门口看见了很像将军的人,只是气质上有很大区别。”赵四回答道。 “小问题,我也只是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他那时是进城还是出城?”姝理接着问道。 赵四回忆了一下,随后说道,“回少君,那时候,他似乎是有些着急地从外面进城,我也只是仓促之间看见了,进城后就没看见过了。” 姝理点了点头,有大致方向就行,随即看向站在一旁的分楼的楼主,道,“你派人去查一下。” “喏。” “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姝理刚挥手,但随即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叫住了赵四,道,“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叫赵四?” 赵四愣了一会儿,随即回答道,“回少君,我们本有兄弟五人,我排行老四,所以就叫作赵四了。” “那你兄弟们呢?” “回少君,长平一战,我们兄弟五人皆上了战场,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姝理沉默了。 长平、hd两战,赵国家家皆挂白绫,夜夜哭丧。 姝理轻叹一口气,“天下纷争不断,多少家庭破碎,你现在返回赵国做个参事吧,多陪陪家中父老。” 赵四眼睛微红,抿了抿干涸的嘴,直接拜跪于地,“少君大恩,我永生不忘。” 姝理没有多说,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分楼楼主拍了拍赵四的肩膀,和赵四再次行礼后便离开。 姝理呼出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随后回到桌前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难怪世人皆爱酒,因为只有大醉之后才能够忘却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忘却所经历的痛苦,陷入醉生梦死的美境。 许久,分楼楼主将所有出入的人员信息都整理筛查后交给了姝理。 ...... “我运气不是22吗?我怎么感觉是1呢。”姝理一个个排查后,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若是这个还不是,我真的会谢。” 拍了拍脸,姝理稍微整理了自己的着装,上前敲了敲门,“哈喽,有人在吗?” 只是一小会儿,门就被打开小半,随后出现一个人影。 儒雅的衣衫,沉和的气质,平静无波的双眼,随意束起的长发。 姝理一眼还以为眼前这人是儒家弟子呢。 “你找谁?”眼前的男子打量着姝理。 上等布料精致做成的衣衫,腰间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的玉笛,和一块精美的玉佩,手中握着不知名的木条,不似普通人的独特气质,但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内力气象。 姝理带着自认为和蔼的笑容,“那个,你好,我出来玩迷路了,天色也不早了,能借宿一宿吗?你放心我肯定会给钱的。” 姝理还特意从精美的荷包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对面的人。 一副长期被关在家,任性跑出去玩而迷路了的富家大小姐形象一下子展现在男子眼前。 “你这么单纯,就不怕我是坏人么?”男子轻轻笑了笑,说道。 姝理像看傻子一样看向男子,插起腰,“我说你们怎么都像装坏人吓我,我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坏的吗?” 男子被姝理的模样逗笑,退开半步打开了门,“进来吧,天色暗下来了。” 虽然男子没有感觉到姝理的内力,但是姝理却捕捉到了男子在开门那一瞬间的内力波动,虽然很快就平缓下去,但也够姝理确定对错了。 “家中简陋,不过倒是还有一间房间适合你。”男子带着姝理前往先去到亮着灯光的房间取油灯。 “咦?这是你的孩子吗?”姝理注意到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出生没多久的小baby。 “大概,算是吧。”男子说道,“好了跟我来吧。” 姝理看了熟睡的婴儿一眼,跟着男子来到了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少女的房间。 “今晚你就住这间房吧,明日我再送你回城。” “咦?你知道我是从城里来的?”姝理打量着这个房间。 男子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去,但随即瞬间瞪大了双眼,快速前撤。 第一零一章 酒和故事 等男子再次回过头警惕地看向姝理的时候,姝理正平静地坐在床上,带着一脸笑意看着男子。 “你,到底是谁?”男子凝声问道。 刚刚在他背后那一瞬间所爆发的内力,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眼前这个又感受中似跟常人一样的小孩,绝对没有现在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那一瞬间,他都感觉像是直面了白起的杀意一般,浑身陷入无尽的冰冷。 姝理嘴角勾起,“22点的运气,似乎还是不错。” 男子听不懂姝理话中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知道姝理到底是什么人,以及...... 他偏头看了看另一处房间。 姝理见他的样子,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出房间,“放松,我既不是寻仇,也不是来杀你的,更不会把那个小孩怎么样,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男子脑中正在快速思考。 跑是可能跑掉,但若是带上小孩,绝无逃跑的可能。 但若是真的交手,即使不顾及小孩,就凭刚才的超乎他认知的内力波动,他自认不可能会是对手,即使内力强度并不代表武力强度,但这是他的直觉。 “阁下是阴阳家之人?何不露出真面貌。”男子出声说道。 姝理挑眉,她还真没想到他会觉得自己是阴阳家的人,回道,“你也不用激我,而我也不是阴阳家的人,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男子见自己的小手段被识破,也没太在意,只不过有些意外姝理居然不是阴阳家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阴阳家才会出现这种看似年龄不大,但境界却很高之人。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只要我知道,但我想知道,你只是来问问题的?”男子紧紧看向姝理。 “当然。”姝理点头道,随即走向院子里,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看向男子,“长平之战,你应该知道吧。” 男子听到‘长平’二字时,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回道,“当然。” 姝理当然见到了男子的反应,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么,有着‘马服子’之称的赵括,你应该也知道,或者认识吧。” 男子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姝理问道。 “赵括?”男子重复了一句,“自傲,自命不凡,甚至颇有些狂傲,或许抱有满腔热血,但却生不逢时,到死才认清现实。” 像是感慨,又像是自述,男子悠悠叹了口气,随后望向姝理,“你应该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吧?” “不。”姝理摇了摇头,“只是怀疑,不过现在是肯定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还活着。” “不。”男子来到水缸旁,看了看水中模糊的倒影,“赵括早就和四十多万军士一同死在了长平,而我,只是个四处飘荡的无名之人。” 转过身,无名露出一丝苦笑,询问道,“我想请问阁下,阁下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以及住址。” 姝理想了想,回答道,“我手底有个人,他在长平见过你。至于住址,也是我手底的人打听出来的。” 无名了然,虽然姝理说得轻松,但他却从中知道了姝理觉得有着极大的势力,接着朝姝理拱手行礼道,“阁下可还有问题?” 姝理的眼神飘向隔壁的房间,“他,是你什么人?” 无名愣了一下,转过头也看向了那个房间,像是穿透了木窗看见了床上熟睡的小孩,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看来他对你很重要。”姝理见无名的样子,出声道。 “我愧对于他,以及他的母亲。”无名的话语中包含着落寞。 姝理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个葫芦,拿到手中晃了晃,“我这有酒,你有故事吗?” 无名莫名地看着姝理手中的酒葫芦,哑然一笑,随即点了点头,姝理见状将酒葫芦扔向无名,无名轻松接住,打开仰头喝了一口,赞扬道,“好酒!” “酒肯定是好酒,就不知道故事是不是好故事了。”姝理笑着看向无名。 无名走到房间地门槛上靠着门坐下,看向姝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姝理放下之前的警惕,是因为小孩的面容? 摇了摇头,再次仰头喝了一口酒,缓缓开口道,“最后的突围失败,落进了白起的陷阱,我自知再无逃脱的可能,于是不顾亲兵的阻拦,试图拼死冲向白起,但只是一瞬,我的视线便陷入了黑暗。 等我再次再次醒来时,我已浑身带伤躺在不知名的小房间中,缠满了布条......” 无名一边说,一边喝酒,姝理则是默默听着无名讲故事。 一个很老套的故事,落难的将军被无知的少女捡回了家细心照料,期间两人互生情愫,加之无名已经身败名裂,就有了和少女隐居田园的念头。 只不过,让无名没想到的是,少女不仅有名,还有姓,且也是隐居于山野,家传名剑。 “却不知道那【罗网】从何找来,若儿却动了胎气,引得孩子早产,但若儿......”无名狠狠灌了一大口酒。 他虽然解决了诸多刺客,但依旧失去了心爱之人,之后只能带着孩子离开隐地,四处游荡。 姝理则是在整理无名所说起的打量信息。 首先是那位少女,子姓,传承含光古剑,隐居之地是为上古殷商之地。 若姝理没有记错的话,【子】同为上古姓之一,也是殷商的国姓,含光剑也是‘殷天子三剑’之一。 【罗网】早就在收集天下名剑,这在原来的剧集中也提到过,只是没想到【秦·罗网】会直接越过【赵·罗网】,看来还是被觉察到了。 但问题也不大,反正现在就只剩下【秦·罗网】没有‘整顿’了,总有机会将不听话的狗狗好好收拾一顿,让他们不要忘了自己的主人。 忽地,一个人影蹿出,半跪在姝理身前,递上一卷小纸条后,迅速离开。 略显醉态的无名则是抬眼看了看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在他的感知中,这人可不算弱。 姝理打开手中的纸条看了看,随即站起身,笑着向无名说道,“故事很精彩,葫芦就送你了,我们有机会再见。” 无名站起身,再看过去时,却不见了姝理的身影,闭眼仔细感知了周围,那些隐藏的气息也没有了,看来是离开了,再一睁眼,脸上已然没有了醉酒的状态。 无名低头看向手中的酒葫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零二章 试炼准备 原来赵括就是无名,这点姝理还真没想到过,她最开始真的是以为是认错了,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像赵括的人罢了。 但事实总是超乎姝理的想象。 赵括不仅没有死,反而成为了无名,更是从已故妻子手中继承了含光古剑。 那么那个小孩就是以后的二师公颜路大叔咯。 但终究是个过客罢了。 为了躲避【罗网】的追踪,也为了寻一个安静之所,无名只得带着孩子像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 为什么姝理不帮他们? 可姝理又有什么义务帮助他们,何况一个陌生人突然站你面前跟你说:来,小朋友,乖,跟叔叔走,叔叔家里还蛮大的,带你看好康的哦 试问,真的会有人愿意去? 而且姝理也看出来,无名现在的心还没有静下来,虽然他似乎修炼了一种奇特的心法,能够帮助他摒除杂念,保持一颗平和澄明的心,但显然还没完全入门。 她也不强求。 等姝理回到【即墨城】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鬼谷岭,当时青禾递给她的,便是师兄鬼谷子传来的急信。 鬼谷岭。 “所以师兄,你大老远把我叫回来,就是让我去监督他俩的试炼?”姝理无语地看向静静品茶的鬼谷子。 鬼谷子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我记得,卫庄似乎是你收的徒弟。” “......” “时间,地点,要我干嘛。”姝理泄气趴在桌上,累了。 “我这有两件事现在需要做,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件。”鬼谷子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茶后,端起轻轻吹了吹。 “嗯哼?说来听听。”姝理撑起脸看向鬼谷子。 “其一,到山里抓四头玄虎,将其带到后山。其二,去抓四个山匪,也将其带到后山。”鬼谷子说道。 玄虎而已,姝理小时候学完武之后可经常进山找它们玩。 至于山匪倒是有一点点麻烦,毕竟鬼谷岭四下没有人烟,也并非要道,山匪在这还得倒赔钱,甚至赔命。 姝理歪了歪脑袋,说道,“其实这两件事我都可以做来着。” 鬼谷子淡淡看了姝理一眼,意思是说:这可是你说的 “咳咳。”姝理改口道,“我还是找玄虎吧,不想跑那么远。” 别的不说,但是姝理往它们面前一站,它们敢动吗,它们不得抱着脑袋求饶。 “行,现在就走,”鬼谷子放下茶杯,站起身。 姝理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鬼谷子,“这么快就走了?我歇会?” 鬼谷子没有等候姝理,转身便走,“随你,” “那我还是歇会吧。”姝理嘀咕两句,又趴在了桌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嗖一下跑了过去。 修炼回来的盖聂和卫庄二人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桌上,丝毫没有贵族风范的姝理。 “师......叔。”看着姝理像是睡着的样子,盖聂的声音逐渐减小,转头轻声对卫庄说道,“师叔似乎睡着了,师尊也不在,小庄,我们再去练练?” “走就走,我倒是怕师哥会输给我。”卫庄轻笑道。 忽地,姝理猛地抬起头,脸上贴着一缕秀发,带着茫然的眼神环顾四周。 她接到师兄传来的信后,可是连夜赶回来的,本来就是多觉的时候,还没睡多少。这才刚趴下没多久,就又听到叽里咕噜的声音,把她一下子吵醒。 盖聂\/卫庄: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师叔\/师尊。”盖聂和卫庄见姝理醒了,朝姝理恭敬地行礼道。 光速地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随后眼神中含着一丝杀意看向面前的二人,“你们看见什么了?” 卫庄刚想老实回答,就被盖聂一把拿住手。 师弟也,现在不用你耿直,没见着师叔的杀意嘛。 “师叔在说什么,我和小庄才到这里。”盖聂死死摁住卫庄不让他说话。 姝理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看,什么叫懂事?这个他喵的就叫懂事。 随着一阵脚步声,三人一同转过头。 “师尊\/师伯。” “嗯?师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姝理奇怪地看向走来的鬼谷子。 鬼谷子朝盖聂和卫庄点点头,随后向二人说道,“你们先回房冥想吧。” “是。” “我在后山等了你有一阵了。”鬼谷子走到桌前坐下,看向姝理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才睡醒。” 姝理:! “哈哈...”姝理尴尬地笑了两声。 她哪知道自己睡了那么久,明明感觉自己就小咪了一会儿。 就像以前早上醒来看闹钟才六点五十,躺下后再次醒来喵的都快十点了,猝不及防。 姝理站起身,拍了拍胸脯说道,“师兄在此等候,我去给你买...嗯抓四只玄虎去,全给你,我一只不要。” 鬼谷子静静地看着姝理。 ( ̄ー ̄) “额.....”姝理总感觉师兄看着自己有点奇怪,不再多待,转身就准备去抓玄虎去。 但姝理刚走,鬼谷子便叫住姝理,“不用了。” 姝理转过身,疑惑地问道,“不是要......”随后恍然大悟,朝鬼谷子竖起一个大拇指,“师兄仗义,那我回去睡觉了啊。” 鬼谷子看着姝理的背影,不禁笑了笑。 四天后,池塘边。 “这一次的考验非常重要,是你们证明能否更进一步,能否继承鬼谷绝学的最后机会。”鬼谷子背对着盖聂和卫庄二人坐着,向二人阐述这次考验的重要性。 盖聂和卫庄二人一脸凝重。 姝理则是在一旁默默喝茶看戏。 似乎这些个老师很喜欢用危机感,和心灵鸡汤来勉励学生。 比如,你要是多个零点五分你知不知道能甩多少个操场的人,你要是少个一分,你知不知道会被几个学校的人超过。 但说是最后机会,只是鬼谷子测试两人是否真的合适现在所学的剑术。 “后山的禁地,待会师妹便会带你们过去。” 姝理这时站起身,来到鬼谷子身后,看向面前二人,拍了拍手,“你们现在有一杯茶的时间做准备,准备好后,我便带你们过去。” 盖聂和卫庄对视一眼,随后抬头看向姝理,意思很明显,已经准备好了。 姝理微微一笑,“很好,希望你们能够通过考验。” 第一零三章 复读机 鬼谷岭,后山禁地。 姝理带着盖聂和卫庄为人走进幽暗的地道,石门打开,凶狠的阵阵虎啸传出,姝理让他俩分别进入不同的通道后,关上了石门。 随后姝理来到通道上方,气势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本来凶狠地四头玄虎瞬间安静了下来。 盖聂和卫庄同时感觉心中一颤,不自觉地看向头顶的姝理。 这种恐怖的气息。 “好了,你们也看见了,在你们身边各有两头玄虎,它们是鬼谷最迅捷,最凶悍的猛兽,比普通猛虎体型还要巨大三倍。过一会儿,我将打开关住它们的闸门,它们将被同时放出牢笼。 而你们所处的通道是一条笔直通道,没有任何岔道,所以它们一旦被放出,只有一个目的地,那便是通道两边尽头的两个被绑住的人。” “啊?”盖聂惊讶地瞪大双眼。 卫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盖聂抬起头看向姝理,求证道,“他们都还活着?” 姝理转头看向盖聂,点了点头,“没错。同时我还要提醒你们,在此之前,这四头玄虎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当玄虎被我放出后,你们就必须做出决定,这四个人的生死,完全在你们的手中。” 盖聂踌躇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庄则是轻蔑一笑,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他很喜欢。 “对了,我还要提醒你们一点,玄虎的速度很快很快,没有人能够同时拦住两头背道而驰的玄虎。” 当然,除了我。 姝理默默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么......”姝理渐渐收起自身散发的气势,安静的玄虎逐渐躁动起来,拉下机关,“你们的比试,现在开始!” 另一边,姝理和鬼谷子相对而坐。 姝理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对鬼谷子说道,“没想到师兄对自己的选择还有疑虑?” 鬼谷子放下手中茶杯,偏过头看了看天空,回应道,“是,也不是,他们都适合现在所授剑术。” “那你这个‘玄虎试炼’是为了干嘛?”姝理不解地问道。 “他们的‘决’。” “‘决’?” “但若是两人都有坚定的‘决’,师兄该如何判决。”姝理撑起脸看向鬼谷子。 “我知道。” “你知道?”姝理皱了皱眉,总感觉自家师兄好像猜到了什么。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 卫庄提着两个巨大的玄虎头走了过来,将手中玄虎头丢在了地上,“死了。” 姝理转头看向卫庄。 鬼谷子端起茶杯静静喝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死了一个,救了一个,活的那个应该谢我。”卫庄怀抱双手,笑了笑道,“不过死的那个也应该谢我,至少我为他报了仇。” “对了,师哥呢” 姝理轻轻一笑,转回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许久~ 跪坐在姝理和鬼谷子一旁的卫庄开口道,“这么久了,师哥到底在做什么?” 夕阳燃尽天边白云,红霞卷尽无边天际。 狭长的影子直入院中,跟随着而来的还有蹒跚的脚步声。 “你失败了,这次的试炼,小庄胜。”鬼谷子缓缓开口,“以你的实力,至少可以救出一人。” ...... “鬼谷派纵横天下,首要就是一个‘决’字,所谓‘决情定疑’,就是要决断出最有价值、最值得去做的事。”鬼谷子看向卫庄,“你能够认清自己的能力极限,在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判断,对于不利的结果进行补救和利用。你的所为,让我想到了苏秦和庞涓。” 卫庄则是轻蔑地一笑,“哼,苏秦,原来不过如此。” 接着,鬼谷子转头看向盖聂,“你两个都想救,结果却是两个都没救成,选择生,必有死,选择胜,必有败。这个世上,胜者生而败者亡,在世事的胜负面前,生与死,不过是必然的因果。” 卫庄转头看向盖聂,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师哥回来这么晚了,但却没想到师哥会想着救将两个人都救下来。 “当今世上,七国纷争,生灵涂炭,无论你如何去选择,都难免会有所牺牲。”鬼谷子闭上眼,缓缓开口,“纵横者,天地之道,莫说只是两条人命,就算是天下苍生放在眼前。”鬼谷子睁开眼说道,“又有什么分别呢。” 在一旁喝茶的姝理总感觉这些话似乎以前听到过。 果然,老师的本质也是复读机。 “这个考验,并不重生死,而在于决断。” “不重...生死?”盖聂重复着这句话,琢磨其中的意味。 “你无法凌驾于众生之上,放不下生死,你心里无法实现的梦,就是导致你今天失败的原因。”鬼谷子语重心长地对着盖聂说道。 “梦?”卫庄轻蔑一笑,看向盖聂,“师哥难道在做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是师尊,还有师叔,是否能够同时救下两人?”盖聂问向鬼谷子和姝理。 “如果是我。”姝理放下茶杯,出声说道,“两头玄虎不会有出笼的机会。” 盖聂陷入思考。 卫庄则是轻轻一笑。 鬼谷子对着二人继续说道,“以你们的资质,或许可以成为鬼谷三百年来,最无可限量的不世之才。但是...”鬼谷子看向盖聂说道,“如果无法明白我今天我告诉你的道理,你还会再次失败。” “咳咳咳。”姝理则是在一旁不满地咳嗽。 鬼谷最有可能追上先代鬼谷子的人可是在这里呢,最不可限量的不世之才也在这坐着呢。 鬼谷子权当没听到姝理的抗议,对两人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细细感悟吧。” “是。” 夜。 卫庄站在姝理身后,一同看着闪烁于苍穹的繁星。 “师父知道师哥的梦是什么么?”卫庄开口道。 “怎么了?你不是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么。” 卫庄沉默没有回答。 “你想拥有力量掌控自己,掌控他人。而他,则是想用力量扶弱。”姝理解答了卫庄的问题。 盖聂是个很有侠骨风范,也很具有正气的一个人物。他于人性中剥离欲望,唯留纯粹,在疮痍和溃烂中打破阴暗;于信念中舍弃动摇,唯留执着,在偏执和恣意中挣脱愤懑。 盖聂的终极理想是创建一个没有战火,没有残杀理想国度,这个就是他的梦。 “不过他的梦,的确有些遥不可及,至少对现在来说。”姝理摇了摇头。 第一零四章 合纵连横 “师哥的,梦?”卫庄喃咛道。 对于自己师兄,他是认可的,作为自己入鬼谷一来朝夕相处的对手,每一天他都会与师哥切磋比试。 “你的武艺学得怎么样了。”姝理回过身问向卫庄。 虽然自己收了卫庄作为徒弟,但似乎自己收了就没怎么管过了,完全丢给了自己师兄,而自己则四处玩耍。 咳咳。 好歹也是别人师父,这样子不管不顾的,姝理想起来确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卫庄静静地看向姝理。 姝理眼神一眯,‘啪’一下拍向卫庄脑袋,“喂,臭小子,你那什么眼神。” 卫庄无奈地摸了摸有些痛的脑袋,姝理动作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只知道自己被打了。 不过...... 姝理奇怪地看着卫庄眼神中突然冒出一丝向往,顿感疑惑。 难道自己一下子把他拍傻了? 但卫庄只是向往着强者。 至少,在他的现有认知中,姝理便是最为强大的那人。 至于自己的鬼谷师伯,他并没有见过他出手。 “害。”姝理叹口气,但随即又板起脸,“好歹我也是你师父,今晚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作霸道的横剑术。” 竖日。 当盖聂见到卫庄的一瞬间,脸上便充满很复杂的表情。 卫庄瞥了盖聂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敢笑就杀了你。” 无视掉盖聂,顶着熊猫眼,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卫庄淡定地走向内院。 盖聂若有所思,昨晚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他也不是没听见,再加上一大早起来看见远处的树木整整齐齐地倒下一片,又看见卫庄这副模样,大致也猜到什么。 没有多想,盖聂跟上卫庄的脚步,师尊说过今天会教他们新的东西。 只是等鬼谷子看见卫庄的脸时,微微侧过头看了眼默默喝茶的姝理。 “今日所授,乃鬼谷纵横剑术之合击,也是最强的剑术,曰【合纵连横】。”鬼谷子依旧一副高人清风的样子,坐在屋前,向二人娓娓道来。 “合击?” “合纵连横?” 姝理看了自己师兄一眼。 她师兄的教学更偏向于理论,几乎只是提点两句,随后便让盖聂和卫庄二人自己悟去,悟出悟不出全靠个人能力。 姝理则倾向于实践教学,只要演示一遍,更容易举一反三,就像昨晚给卫庄演示的【横贯八方】一样,让他切实感受到什么叫作压迫力。 “多说无益。”姝理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我来具体演示一遍,你们就知道了。” 拿过一旁的两把木剑,随后走到屋前的空地,姝理对着盖聂和卫庄两人说道,“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首先,是势。”垂握着两把木剑的姝理在运转内力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浪直冲面前的两人,衣衫沙沙作响。 盖聂和卫庄瞪大了双眼。 盖聂:怎会如此强大的剑势 卫庄:这,就是强者的姿态么 衣衫和胡须乱飞的鬼谷子看向姝理,暗子运转内力抵消掉姝理冲来的气浪,使衣衫和胡须重新平静下来。 高人,就该有高人的样子。 如此看来,师妹应该只用了不到五成内力。 但鬼谷子还是有些惊讶于姝理的成长,他就没有见到姝理的瓶颈期。 或许这就是年轻吧。 就在鬼谷子感慨时,姝理缓缓抬起手中的双剑。 这双手剑还是姝理在阿青那里学来的,自从学会双手剑,姝理就想着若是一手纵剑,一手横剑,不就能一个人发动【合纵连横】了嘛。 虽说纵、横剑术所出同源,但却主攻不同方向,如何一个人将两种剑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但这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姝理就不同了,她有外挂啊。 所以当天【雪衣堡】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就发生了大型雪崩,姝理还被阿青好好地说教了一顿,还好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危害。 百步飞剑,纵剑术至高的必杀之剑。 横贯八方,横剑术至高的攻伐之剑。 顿时,一白一黑两条巨龙出现在姝理身后。 震慑人心的强大龙威使得盖聂和卫庄不自觉地想要匍匐下跪。 盖聂:我要成为强者,我不能跪下 盖聂强咬着牙,顶着猛烈的气势与强大的龙威,硬生生抬起了头。 卫庄:强者,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师父这样的人 卫庄也顶着巨大的压力抬起了头颅。 姝理看着两人不服输的样子,顿时有一种‘我家孩子还不错’的自豪感,但随即,姝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若真让你们抗住了,我这个长辈不要面子的啊。 姝理不再保留,完全释放出了自己五成的实力,这对于当下的盖聂和卫庄来说,完全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袭来。 陡增的气浪和翻滚的剑势使得盖聂和卫庄二人再也扛不住,弓起腰,连连后退。 一旁的鬼谷子也不再吃瓜了,而是释放出自己的内力挡住姝理冲击而来的气浪,不然这这房子可就要遭殃了。 终于,随着两声嘹亮的龙吟,以及两头直冲云霄的两条黑白巨龙飞走后,狂躁的风,猛烈的剑势,翻滚的气浪,都逐渐平静了下来。 盖聂和卫庄二人大口喘着气,刚才那几息的直面着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丝毫不怀疑若是再过久点,他们会单纯地被剑势碾碎。 等盖聂和卫庄抬起头时,入眼便是飞来的木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好了,演示完了,练去吧。”姝理带着轻松的语气对两人说道,随即重新走上屋沿,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 嗯,姝理对自己颇为满意,简直逼格拉满了。 盖聂和卫庄二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闪烁着的光。 这种强大的力量,不正是他们向往的么。 决定了,今天再挥剑三千下,然后又是三千下。 姝理目送着充满了熊熊斗志的盖聂和卫庄离开后,转头看向鬼谷子,淡淡地说道,“师兄气息有些紊乱啊。” 鬼谷子‘嗯’了一声,也没有隐瞒什么,说道,“刚才尝试着去阻拦你的【合纵连横】。” “哦?”姝理倒是没有注意自己师兄干了这事,“然后呢?” “威力很大,至少我没有把握能够抵挡。”鬼谷子依旧老实地说道。 单人施展【合纵连横】,这要是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的,单单掌握一门鬼谷剑术就不错了,掌握两门已经不算正常人了,还能一人同时施展两门剑术,那就只能时姝理了。 先代鬼谷子会不会,鬼谷子对此并不知晓,但姝理如今绝对是天下最强的人了。 鬼谷子默默端起茶杯喝茶。 天空,被搅碎的云出现空洞,像是能够一眼洞穿宇宙。 第一零五章 挖坑,她是认真的 “别告诉我你一夜没睡。”反常起了各大早的姝理遇见了在院中木讷挥剑的卫庄,“而且,你这一缕白发又是怎么回事。” 卫庄像是没有听见姝理的话一般,双眼直视着前方,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挥剑的动作。 姝理皱了皱眉,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卫庄的肩膀,“我说,你.....欸!” 终于, 姝理拖着昏倒的卫庄回到他的房间,开门便撞见了起床的盖聂。 “师叔。” “哟,巧了。”姝理眼神一亮,举高晃了晃手中的腿,“正好,把他送回去。” 盖聂的目光下移,随后便看见姝理身后被放在布垫上昏迷的卫庄,眼神一变,赶忙错身走到卫庄身旁蹲下,一脸担忧地摸了摸卫庄的额头。 随后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姝理挑了挑眉,这一些列动作加上微表情,她都差点没露出姨母笑,轻咳一声,“他估计是挥剑挥了一夜,现在累倒了。” 盖聂小心扶起卫庄,将他手臂放到自己肩上,左手穿过卫庄后腰,然后在姝理震撼的目光中,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卫庄抱了起来,还不忘对姝理说一声感谢。 姝理暗自咂舌,装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快速地离开了。 嘶~实在是太刺激了。 而盖聂将卫庄小心放到床铺上后,又迅速拿着毛巾离开,打湿水后重新回到房间,取下卫庄的头巾,抚开额前的碎发,轻轻擦拭了他沾满了灰尘的脸,最后轻声离开并轻轻关上了门。 而就在盖聂离开后,卫庄睁开了一只眼四处看了看,随后又闭上了。 其实在盖聂抱起他的时候他就醒来,但不好意思醒过来,毕竟被师哥抱在怀里,他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至于事后跟师哥说谢谢? 呵呵,别想,想都不要想,他绝对绝对会忘记这件事。 嘶, 卫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脑后跟像是被什么砸了一样痛。 算了,累了,睡觉。 院中。 “安排好了?”正在喝茶的姝理抬起头看向盖聂。 “今日,多谢师叔了。”盖聂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又问道,“师叔有看见师尊吗?” 姝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师兄似乎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多久回来,你找他有事?” 盖聂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问题。 姝理瞧见盖聂的样子,挑了挑眉,说道,“怎么,很难开口?” 这倒是有些勾起了姝理的好奇心,现在的盖聂会有什么样的问题。 “不。”盖聂微微摇了摇头,就地坐下,看向姝理,开口道,“我想知道,如何才能实现我心中的梦,我也曾问过了师尊,师尊告诉我:我身为鬼谷传人,要求索的,应该是必须的胜利,而不是注定的失败。” 听盖聂这么说的姝理一下子就懂了。 盖聂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毕生追求于创建一个和平昌盛的盛世,人人得以安居乐业,没有痛苦与战争。 怎么说呢,至少在姝理看来,这玩意在未来都无法被实现,而在当下的社会,更难。 “你想要天下大同?”姝理问道。 盖聂没有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么在你看来,没有战争,人人安居乐业就算天下大同,是么?”姝理继续问道。 虽然有些偏差,但和自己心中所想也没有太大区别,盖聂又点了点头。 “那种类似于上古先贤,如同三皇五帝那时一般,对么?”姝理再一次问道。 就像被孔子所推崇的古圣人周公一样,听闻上古圣人治下,人人安居乐业。 盖聂再一次点了点头。 “很好。”姝理明了一口茶。 盖聂则是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懂到姝理是什么意思,现在满脑子的雾水,但一看姝理正在静静品茶,盖聂也不好出声询问,只当是师叔让自己思考。 姝理则是靠着喝茶的间隙,疯狂地整理着自己的记忆,然后将他们串成符合逻辑的一段话。 最后,盖聂还是没有完全明白姝理话中的意思。 师叔所举之例,上古先贤治下,人人安居乐业,有何问题么? 盖聂出言问道,“弟子愚钝,未能完全参悟师叔话语。” 姝理放下茶杯,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何上古之人能够有大同,但如今却纷争不断?” 盖聂想了想,回答道,“因为天下诸国的利益” “bingo,但大周分封天下之法,乃出自孔子最为推崇之古圣人之法,是法不行,还是人实施的人不行?”姝理轻笑。 中外皆有分封制,但多多少少有些不多。 本国的分封,分天下诸侯国,虽爵位大小不同,但皆听命于周天子。 只是西周后期,随着诸侯国的日益强大,王权衰弱,分封制遭到破坏。春秋时的楚王问鼎,更是诸侯国对分封制的公开挑战。 后来的诸国相继称王,更是完全忽略了周天子的存在。 (某魏三次称王失败无能狂怒.jpg) 国外的分封制倒很有趣,“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每个领主只可以管辖自己的附庸,但无权管辖自己附庸的附庸。 但这和紧皱眉头的盖聂没多大关系,他当然知道古圣人周公之名,但他却无法对其的制度提出问题。 “很为难?”姝理看着盖聂的样子,笑了笑。 开玩笑,对于盖聂这个是非分明的小白莲,恐怕还不知道辩证思考问题的方法吧。 “或许他的方法在当时很有效,但是...”姝理伸出一根手指,盯向看着她的盖聂,缓缓开口道,“他忘了人心是会变的。” “人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而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除非这些石头本来就在山的底部。 奴隶建造了一栋房子,人们就想要两栋房子。奴隶建造了两栋房子,人们就想要千千万万栋房子。奴隶种植了一袋粮食,人们就想要两袋粮食。奴隶种植了两袋粮食,人们就想要千千万万袋粮食。 奴隶一旦获得了自由,就会和原本的统治者抢夺地盘,抢夺粮食。而获得了自由的奴隶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所以战争早晚有一天会爆发。 这,就是人心。” 姝理静静地看着盖聂。 他怀揣着一个很伟大的梦想,并奋力为之努力,甚至觉得失败也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 姝理忽然觉得盖聂才是最单纯,最纯粹的那一个人。 “难道就没有只需要满足自身需求,而不所求更多的世界吗?”盖聂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梦无法实现。 “或许有吧。”姝理淡淡地回了一句,“但当人们满足了物质需求,又会索取精神需求,当满足了精神需求,又会索取其他需求,这是无法避免的。除非.....” “除非什么?”盖聂不禁跟上了姝理的节奏。 姝理轻轻一笑。 挖坑,她是认真的。 “除非出现一个绝对的强者,将所有人的欲望永远禁锢在山的底部。” 第一零六章 傲娇的卫庄 “绝对的,强者?”盖聂喃咛道。 他没办法定义姝理口中‘绝对的强者’到底有多强,但若是自己成为了那个绝对的强者,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强迫和压制他人。 但不这么做,就像师叔所言,人的欲望是无法想象的,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得不到满足。 吃不饱的人想要吃饱,吃饱的人想要吃好,吃好的人想要吃得不一样。 欲望总是得不到满足,这就像一个怪圈,无论如何都跳不出去。 盖聂也想过若是抛去欲望,人就没办法存活下去了吗,但人若是没有了欲望,那还是人吗。 欲望在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一样的体现。 就像他自己,梦寐着成为这天下间最强的人,想要改变这个时间的现状,这,何尝不能说是一种欲望,不过多了一些粉饰罢了。 默默喝茶的姝理倒是不知道盖聂会想那么多,她只是......提前洗脑?为以后盖聂跟小政子见面时,免去过多的步骤? 话说,盖聂离开小政子的原因,似乎除了好友荆轲的托孤外,似乎还有的原因是因为盖聂觉得小政子没有实现他们的约定。 不过,若是站在当下的角度来看,小政子的手段的确太过超前。 领先一步,被人们尊重,称为天才。 领先三步,被人们恐惧,称为疯子。 小政子这怕不是领先三步那么简单的哦,都快开上车跟这时代的人说拜拜了。 盖聂只看见了当时动荡的社会,流离失所的平民,但却没有想过,假如多给政哥一些时间,整个天下将会变得无比安定平稳。 但想着想着,姝理就开始想歪了。 小政子钦定的接班人是扶苏对吧,但自己偏偏对感情很敏感,也不想生孩子,那岂不是扶苏就不会出生了? 等等,不对,小政子说他已经被定了一门婚约,也是自己的让步。 但是,现在想来,还是越想越气。 怒气值+1+1+1...... 皱眉思索的盖聂在恐怖的杀意中瞬间清醒过来,惊恐地四处观望。 这里可是鬼谷,哪来的杀意。 随即,盖聂就注意到了杀意的来源。 坐在桌前的姝理发丝飞舞,强烈的内力以姝理为中心不断地往外激荡而出。 “师哥!”卫庄急切的声音传来。 盖聂回过头看见了一脸着急的卫庄,便招手准备让其安静,师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感觉随时要杀人的样子。 “师哥,你刚才有没有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意。”卫庄没有管莫名捂住自己嘴的盖聂,随后问道。 盖聂:! 无力地放下捂住自己嘴的双手,盖聂欲哭无泪。 师弟,不是我不想救你,奈何我真的救不了啊。 卫庄奇怪地看了眼脸色有些奇怪的盖聂,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随即走到盖聂身边,向姝理行了一礼,“师父。” 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盖聂转回头,看见姝理正好点了点头。 其实在卫庄大老远喊盖聂的时候,姝理就清醒过来了,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淡定地品着茶。 “醒了?” 卫庄点点头作为回应。 然后三人就沉默了下来。 主要姝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教学? 别开玩笑了,你让她教什么,教剑术?但盖聂他们本来就会,缺的只是时间的沉淀,又不像姝理,跟开挂,啊不对,就是开挂了,学会了用系统再推演,什么都推演到极致,然后反馈给姝理。 至于盖聂。 他刚刚问题想到一半就被突然打断了,现在只是又重新思考那个陷入怪圈的问题。 卫庄嘛。 他是真的想要休息一会,这还没有睡多久,结果突然就被一股强烈的杀意瞬间惊醒,什么睡意都没有了,现在一点都睡不着。 不过还好,似乎话少是鬼谷的优良传统。 又过了许久~ 姝理看了看没水了的茶壶,出声道,“师哥不在,你们今日的功课就是去熟悉,并尝试配合练习【合纵连横】,以后,嗯,总会用到的。” 盖聂和卫庄同时站起身回应道,“是。” 姝理目送着两人的离开,随后叹了口气,将茶杯中最后的一点茶喝完,起身往池塘旁的屋子走去。 来到平时练武地方的卫庄忽然看向盖聂,出声道,“师哥。” “嗯?怎么了小庄?”盖聂取来木剑,听见卫庄叫自己,望向他。 “没什么,我们先切磋一番,活动活动筋骨如何。”卫庄不知道怎么的改口说道。 盖聂微微笑了笑,温和地看着卫庄,将木剑递过去,“有何不可。” “好。”卫庄接过剑,同样露出一丝笑容。 对比另一边基情满满的两人,姝理则是懒散地倒在屋沿前,双眼无神。 《春秋谷梁传》记载: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许嫁,二十而嫁。 就是说男的二十及冠就能成婚了,最晚三十成婚。女子则是十五就能嫁人,最晚二十婚嫁。 连墨子也主张:丈夫年二十,毋敢不处家;女子年十五,毋敢不事人。 也就是说还有三年小政子就会及冠,并且完婚。 啧~ 姝理翻身坐了起来。 她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让出那一步,现在真是越想越不舒服。 按照她本来的性格,在那种情况下,她绝不可能做出让步,最有可能的选择应该是放弃和斩断跟他的情感瓜葛,从此不再和他有任何往来。 所以姝理才会想到那个‘怎么证明自己是自己’的问题,自己到底是原配,还是一个拥有记忆的复制体。 不过真要这么想,颇有一种‘缸中之脑’的既视感, 姝理重新躺了下去。 果然哲学什么的都不是一般人能弄明白的。 傍晚。 并排而站的盖聂和卫庄眺望着远方的夕阳,耳旁吹拂过阵阵微风,又从卫庄一边轻轻刮向盖聂的方向。 “师哥。” “怎么了?”盖聂转过头看向卫庄,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下文,于是转回了头。 “谢谢。”卫庄像是轻轻松松便能被风吹散一般小声地说道。 盖聂看着远处的夕阳,暖和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上扬嘴角说明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别忘了风是往哪边吹的。 盖聂想来也是明白了卫庄是为早上的事情道谢 “小庄,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啰嗦。”卫庄带着冷冷的语气说道。 第一零七章 最烦师哥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了 “啊~嗯~” 打着哈欠的姝理慢悠悠地走出房间,又习惯性地走到了池塘边,只见鬼谷子独自坐在屋前。 “早~师兄。”姝理打了声招呼,随后走进房间拿出一些零食,坐到桌旁。 昨晚姝理单独指导卫庄修炼到深夜,洗完澡又没有了困意,多久睡着的她都不知道。 鬼谷子睁开眼,起身来到桌旁,摸出一封信放到姝理面前,“给你的信。” “额唔嗯?”半梦半醒中的姝理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这还是前不久长安君刚送来的。 快速将嘴里和手里的糕点吃完,拍了拍手,拿起桌上的信笺,拆开,“谁给我的?不会是......” 看见熟悉的纸张,姝理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那必然是长安君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是当姝理看完信之后,脸上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鬼谷子瞧了眼姝理的反应,随后淡定喝茶。 多半又是那位长安君给师妹送来了很意外的消息。 “师兄。”姝理叫道。 鬼谷子‘嗯’了一声。 “我又要出去几天了。”姝理毫不在意地将信递给鬼谷子,让他看看信中的内容。 鬼谷子接过信,随手放在了桌上,他知道接下来姝理应该就会给他吐槽信里的事情了,他看不看都无所谓。 姝理长长地叹了口气。 长安君让她回齐国一趟,然后跟他一起出席一场婚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婚宴的主人是信陵君。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师兄你说,他是不是有毒。”姝理无语道,“上次是葬礼,这次又是婚礼的,我上...额,向来喜欢安静,唉。” 鬼谷子依旧默默喝茶,只是‘嗯’了一声。 姝理不着痕迹地瞧了眼自家师兄。 差点说漏嘴。 姝理主动转移话题道,“他们俩又一大早出去修炼了?” 鬼谷子放下茶杯,点了点头,“他们都有变强的信念,这很好。” 姝理奇怪地看了鬼谷子一眼,“难道不会逼得太紧了吗?” 不过随后姝理便反应过来,这年代求学的人一个比一个卷,恨不得住在书里,甚至把书当饭吃。 “多久出发?”鬼谷子忽然问道。 “额,还没确定,长安君说婚礼是这个月底,我随便收拾收拾就能出发,怎么了么?”姝理看向鬼谷子。 一般都是自己说好久离开,师兄基本不会主动过问的。 “你似乎不知道?”鬼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姝理。 “知道什么?” “魏国大司空魏庸,因纵使其女,放走【罗网】刺客,遂被罢官于族地。”停顿了一会儿,鬼谷子补充道,“这,是魏国官方的信息。” 姝理一怔。 魏庸,似乎有出现在【罗网】收集的资料上,被列入了刺杀名单,不过这和师兄所说的有什么关系么。 鬼谷子一看姝理的反应就知道,估计她最近都没有察看传递而来的情报信息。 而姝理也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关注六国传回来的情报。 自从在小政子订婚一事上姝理越想越多,越陷越深,导致她开始了摆烂,这一段时间除了教导卫庄外,都其余事情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鬼谷子自然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无论姝理如何咸鱼,这都是她自己的事,他不好也不会干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负责。 当然这也是刚才鬼谷子出声询问姝理多久出发的原因,他想了解姝理是否出了什么事,还好姝理的回答让他稍微安了心。 “是么?”姝理歪了歪头,“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鬼谷子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确实和师妹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是有关聂儿和小庄的试炼。” “试炼?”姝理给自己倒了杯茶,糕点有些咽人,喝了一口后说道,“跟那个叫魏庸的有关?这次又是关于‘抉择’的?” 姝理回想了这些时间以来,师兄给他们两人所出的一道道考题,几乎都是如何选择。 鬼谷子点了点头,“这次他们的魏国之行,或许跟师妹会有所交集。” 姝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懂我懂,我肯定不会出手帮他们啊,一切靠他们自己,何况我是去信陵,他们应该不是也去信陵吧。” “不是。” “那不就得了,不过师兄跟我说起这事是干嘛?” ......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跟我先到齐国,然后再跟我前往魏国,只不过中途你们得自己走了,明白了吗?” 姝理看着站在面前已经换好衣服的两人。 不同于刚进鬼谷时的稚嫩,如今已经十五六岁二人显得格外的精神,再加上姝理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名贵服饰,搭配上他们的气质,怎么说也跟贵族子弟差不多。 “这衣服,是否太过珍贵了一些。”盖聂扯了扯自己墨蓝色的披风,那独特的手感明显不同于以往他们所穿的粗布衣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的熬夜所致,卫庄的头发已经完全变白,抬手看了看衣服的材质,感受了一番整体的感受,嘴角微微上翘,“我喜欢。” 姝理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两人,换了衣服后果然帅气了许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区区钱财而已,何必在意。” 只是姝理微微瞥了眼卫庄手中的【鲨齿】,这是师兄出门前交给卫庄的,她都不知道【鲨齿】居然一直在鬼谷,回去了得好好问一问。 至于盖聂手中那把剑,虽说也是一把上等好剑,但总归不是名剑,姝理也就只是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瞥见了长安君的人马也过来了,便让盖聂和卫庄二人上马车,准备出发了。 等姝理上了马车出发后,盖聂和卫庄看了眼给姝理驾车的马夫,随后才上到马车上。 “师哥刚才感觉到了吗?” 盖聂微微点了点头,“是个高手。” “真想切磋一番。”卫庄微微一笑,有些跃跃欲试。 盖聂知道卫庄的性子,不拦住他多半真会和人打起来,“不要多事,而且,那是师叔的人。” “嘁~”卫庄偏过头。 最烦师哥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了。 第一零八章 婚姻是一场交易 入夜。 “所以,你什么时候跟信陵君关系这么好了?”姝理看向坐在火堆对面的长安君。 “这个嘛...从他回去之后吧。”长安君摸了摸下巴,想着从哪里说起,但目光又飘到了一旁坐得端端正正的盖聂和卫庄两人身上,“话说这两位是?” 姝理转头看了看专心烤鱼,仿佛听不见他俩说话的两人,介绍道,“那个面相清冷的是我师侄,叫做盖聂。另一个高冷的白毛是我徒弟,叫作卫庄。” 听到姝理叫他白毛,卫庄的眉毛不禁上挑。 若不是姝理是他师父,若不是他打不过,他已经拔剑了。 盖聂握着的烤鱼的木棍微微一抖,但不是很明显,不过姝理看到盖聂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两个字:忍住,不能笑 “原来是鬼谷高徒,久仰久仰。”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是丝毫不见长安君脸上有着敬仰的模样,依旧懒懒散散的样子。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女儿也是当今鬼谷子师妹。 盖聂倒是向着长安君轻轻点头,卫庄则是专心应付着手中的烤鱼。 长安君则是端着玉樽,带着一丝好奇地看着身为鬼谷传人的两人那么专心致志地烤鱼,这场景也是百年难见。 姝理看着盖聂和卫庄手中的烤鱼一点点变黑,提醒道,“该翻面了。” 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将鱼翻了一个面,但姝理一看那鱼的样子就知道,多半之后也是半生半熟。 终于,盖聂和卫庄两人的烤鱼终于烤好了,如果忽略掉表面因为长时间没有翻面烤糊附着在肉的表面呈现黑色的不明物质,应该能吃。 姝理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应该不是杂环胺吧。 盖聂和卫庄两人也看着手中的烤鱼,皱了皱眉,按道理来讲,应该是可以吃了。 “主君,少君,食物坐好了。”询问了长安君的意见,随后搬来折叠桌子,将香喷喷的食物整整齐齐地在姝理和长安君面前摆放好。 “等等,给他们也上一份。”姝理叫住下人,看了看艰难下嘴的盖聂和卫庄两人说道。 “喏。” 盖聂和卫庄不好意思地对视一眼,随后默默将手中的烤鱼收了起来。 真不是一般的难吃。 跟着姝理一行的商队,盖聂和卫庄两人一路好吃好喝好住地从齐国走到了魏国,直到...... “好了,你们去完成你们的试炼吧,那个就是你们接下来赶路的工具。”姝理指向刚好被仆人赶来的的马车。 盖聂和卫庄两人转过头,看着一辆光秃秃的装着稻草的马车,跟先前赶路时遮风避雨时的奢华马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好了。”姝理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引回来,“你们完成你们的试炼去吧,这次试炼之后,你们就能出师了。” 当然出师肯定没那么简单,但不妨姝理先给他们把大饼画上。 站在马车上,姝理朝盖聂和卫庄两人挥了挥手告别,“我们就先走了。” 目送着车队的离开,盖聂和卫庄看向一旁装着稻草的马车。 “小庄,我们也走吧。”盖聂朝车前走去,明显是准备驾车。 卫庄回应了一声,一跃跳上稻草堆,顺势躺下,扯过一根稻草放进嘴里,怀抱着【鲨齿】,“走吧,师哥。” 当晚。 姝理再次和长安君坐到火堆旁,虽然前几天也是这样,只不过今晚少了盖聂和卫庄两人。 有些话,还是适合姝理跟长安君两人之间交谈。 “怎么样?”姝理问向长安君。 之前长安君也已经说过了【商盟】对于魏国的掌控,从大梁向整个魏国辐射,基本上已经将整个魏国拿下。 姝理现在问的,还是长安君对于信陵君的认识。 “一个疯子天才。”长安君回答道。 因为长安君发现自从信陵君回国后,【商盟】对于魏国的掌控速度瞬间就快了起来,而且顺利得一塌糊涂,但就是有些太顺利了,跟之前的阻拦有着强烈的矛盾,所以引起了长安君的注意。 在一条条抽丝剥茧下,他才终于发现,原来是信陵君一早就在暗中推动着波澜,顺势夹杂自己的力量,将【商盟】和他的势力相互错杂。 虽然看似【商盟】掌握了魏国整个经济,但其中信陵君又拦腰掐着【商盟】的七寸。 简单的说,就是【商盟】不像在齐国和燕国那般,能够轻易搅动整个国家的经济而能够全身而退,甚至可以大赚一笔。相反,信陵君强行将【商盟】跟魏国缠绕在了一起。 如果魏国灭亡,在魏国的也将跟随着魏国的灭亡而大受元气,至少没有个三五十年没办法恢复过来。 当然,与之相反,若是【商盟】使魏国强盛,反哺【商盟】自身只会更多。 只不过,一切的前提是,信陵君一直活着。 所以长安君才会那么回答。 靠一个人试图强行支撑起一个国家,所有的交点都从信陵君身上穿过,若不是最为强大的自信,就是盲目的狂妄。 当然,长安君也不是没有选择,就是全盘推出魏国,再重新攻坚。 但若是选择这样做,就必然得承担信陵君出手掐断命脉后,靠着【商盟】留下的’躯壳‘重新串联起整个魏国的后果。 若真的那样做了,【商盟】再想进入魏国,长安君也很难想象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于是,他选择维持现在的局面,就像在韩国那般,随后等待一个破局点。 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失神的姝理,长安君叫道,“蝉儿!想什么呢,帮我想办法啊。” “嗯?什么?” 长安君满脑子黑线。 问我的是你,结果中途没了兴趣的还是你,干嘛呢? “你怎么了,说来为父听听。”长安君走到姝理旁边坐下。 姝理看了眼长安君,想了想,又把‘怎么我是我’的问题抛了出来。 长安君挑了挑眉,随后说道,“这世上有这么邪乎的东西?那这么说来,我能是你,你也能是我了?这不是瞎扯嘛。” 姝理也没指望长安君能给出什么答案,于是换了个问题,“如果一个你喜欢的人嫁给了一个她从不相识的人,你还会接受他吗?” 长安君摸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番,然后又盯着姝理看了看,“你问这个问题,哪家的小子这么好运。” “所以你的回答?” “嗯,非要这么说的话......如果我是一个女子,我肯定不希望我的丈夫朝三暮四。”随即长安君看向姝理,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蝉儿,两情相悦之人,又有多少终成眷属的呢?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王公贵族弟子而言,婚姻,更像是一场交易,一场对利益权重划分的谈判。” 说着,长安君仰头喝了一口酒,长叹道,“身在这个名利场,若是没有百分百的话语权,所有人都是身不由己。” “嗯,谢谢。”姝理小声地说道。 她似乎相通了。 第一零九章 两开花 爱情,普遍存在于恋人之间,由亲密、激情、承诺构成,使恋爱的双方收获幸福和成长,婚姻是最后的归宿。 但是对于现在大多数的人来说,普遍的恋爱最后都没有走到最后,并非不是不喜欢对方,而是随着婚姻接踵而至的是责任和利益得失,这并不能由他们自己把控,除非完全脱离整个家庭。 所以,走到最后的婚姻,成为了坟墓,埋葬了过去的爱情。 “所以你为什么一直未婚娶?”姝理用小木棍翻弄着火堆,侧头问向长安君。 “我?”长安君愣了一会儿,没想到问题突然跑他身上去了,但仔细想了想,他一生又不缺女人,加之如今身价不菲,光论楼中舞女已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至于轻舞......长安君承认最开始只是被她独特的气质感到好奇,接着不知怎么的就陷了进去,就像是明明是猎人却变成了猎物。 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他也设想过,若是母后还在,肯定会故意板着脸催婚,然后温柔地跟他说哪家哪家的姑娘很好,跟他很合适什么的。 然而母后早就被他们逼死了,而他们却还能好好地活到最后,甚至安详的去世。 为什么? 他的报复明明都还没开始。 “你没事吧?”姝理看着长安君脸色不太对劲,有些担心地问道。 长安君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我没事,只是一直没有想过那种事情,你知道的,我梦寐的事还远远没有实现。” 姝理深深地看了长安君一眼,确定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有事后,才收回实现,继续戳着火堆,“也是,我何必问你这件事。” 长安君看了看火堆,又转头看向姝理,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姝理嗤笑一声,将被引燃的木棍丢进火中,“我能有什么事,只是之前没有相通罢了,不说那个了,信陵君那边,你打听清楚了?” 长安君笑了笑,“那肯定,他绝对不知道他身边会有我的人。”顿了顿,长安君继续说道,“虽说女方毫无背景,但却甚得信陵君的宠爱,这也是为何这次婚礼如此盛大的原因。” “毫无背景?”姝理皱了皱眉。 这就很奇怪了。 信陵君是谁?他可是当今魏王的亲弟弟,威震整个七国的人物,一番号召,五国响应的不可小觑的人物,更是成为了魏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的人,不知道多少贵族削破了脑袋想把自己的女儿嫁入信陵君府。就算自己没有女儿,也会想办法在同宗过继一个,然后再送到信陵君面前。 却没想到信陵君会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还搞这么大动静,真不知道是多大的魄力。 不过倒是长安君奇怪地看向姝理,“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姝理疑惑。 “信陵君被罢相,上将军职位被收回,现在手中的权力也彻底没有了。”长安君解释道,“或许这次的婚礼是做给魏王看的。” 姝理恍然。 原来是为了自保,难怪会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 “原来如此。”姝理点了点头,随后随意地问道,“那名女子的来路又查清吗?” “嗯...这个倒是查清了,就是信陵君一次外出打猎时,遇到山匪拦路打劫那名女子,随行仆人和父母皆被杀害,因为其样貌被山匪留了一命,结果正好碰到了信陵君。” 姝理挑了挑眉。 这故事......听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耳熟。 “这......似乎太巧了。”姝理出声道。 这么明显的巧合,他们不会看不出来吧。 “你这么说,确实太巧了些。”长安君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不过据我安插在信陵君身边的人称,信陵君当天也只是心血来潮出门打猎,也没有规划走哪条路,这都能碰见,只能说是巧合。” 姝理点了点头,但她还是觉得太过巧合了一点。 刚好信陵君出门打猎,刚好碰到山匪拦路打劫,刚好杀完了所有人只剩下她一个,刚好被信陵君救下。 “那女子是什么人?”姝理又问道。 “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至少不是贵族女子。” 姝理默默记下,到时候再做打听便可。 随即长安君看了看姝理,打趣道,“怎么,现在又忽然有了兴趣?” 姝理松开眉头,站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道,“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那你不帮我想想怎么破解信陵君给我下的套。” “解铃还须系铃人。” 长安君无语,这个他当然知道,可问题是信陵君都把他当盾牌了,他不可能反手再把信陵君挡前面啊,他也没那个能力啊。 姝理拍了拍手,转身朝睡觉的帐篷走去,语气悠然地说道,“既然死结是信陵君,把他杀了,死结不就没有了。好了,我睡觉去了,晚安。” 长安君看着姝理离去的背影,砸了咂舌。 蝉儿现在真是说杀人就杀人,她到底是相通了什么,都开始不择手段了吗? 虽说他也没资格说姝理不择手段就是了。 天亮后,姝理一行人继续朝着信陵赶路。 长安君想问姝理一些问题,但被姝理踢出了帐篷,只能自己拍拍屁股回到自己的帐篷,等明天了再去问姝理。 ...... 盖聂平稳地驾着马车,微微侧头,嘴角含笑地看了看身后。 卫庄安静地躺在草堆上闭目养神,嘴里嚼着一小节稻草。 舒适的微风,带着骄阳的气息,平静,宁和。 “师弟,前面的路马车不好走了。”盖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卫庄睁开眼,拿起身旁的【鲨齿】跳下稻草堆,转头看向盖聂,“看来也有师哥解决不了的事。” 盖聂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随后将马解下,把缰绳递给卫庄,“走吧。” 卫庄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走吧师哥,天黑前我们应该能够赶到吧。” 盖聂仰头,用手指遮住刺眼的阳光,看了看天色,估算着两人的行程,随后说道,“若是快的话,天黑前能够到达。” 卫庄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那师哥我们比比,看谁的马比较快。” 夕阳西斜,落霞的天边染尽了血红,夹裹着落叶的微风显得些许凄凉,两道狭长的阴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徐徐晃动。 “魏家庄。” 第一一零章 ( ̄︶ ̄) 也是在第二天,长安君和姝理一行人到达了信陵君府邸。 信陵君带着手底门口站在门口,远远看见长安君的到来,欣喜地迎接上前,“长安君大驾,不胜远迎,还望见谅。” 看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信陵君跟长安君关系有多好呢,实际上,也只是信陵君单方面的感谢长安君。 好人呐,知道魏国国弱,还送来了钱财,自己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刀子就收回去吧。 长安君走下马车,回礼后哈哈大笑道,“信陵君乃王叔平原君之妻弟,论起是为我之长辈,长辈亲迎,乃皓之罪,还请恕罪。” 哼,姝理跟他说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杀了信陵君,到时候,就没有掣制影响他在魏国的布局了。 “欸~”信陵君握住长安君的手,“长安君说的哪里话,我们之交不论辈分,只谈情感。” 眼前这可是个大好人啊,可得好好地招待好咯。 长安君大笑,“如此,还是皓僭越了。” 哈哈哈,再让你得意几天,迟早把所有事情跟你算得清清楚楚。 “言重了,言重了。”说着,信陵君便准备拉着长安君进入府邸。 只是长安君打断了信陵君的动作,出声说道,“还请信陵君稍等,我之明珠还在后面,我等她一起。” 随后长安君转身看向身后。 “哦?”信陵君有些好奇,也随着长安君看去。 周围的宾客识趣地朝两边散开,露出中间的道路和视线。 被突然散开的人群暴露出来的姝理挑了挑眉。 这群人刚才还挤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又突然整整齐齐地散开,这是排练好了,还是默契真有那么好,而又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于是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 信陵君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姝理愣了愣神。 身着清淡橙黄的衣饰,上镶有繁复华美的朱砂花纹,浅勒花纹,做工精致,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身材高挑纤细,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头上只是简单插着玉簪,脸上不着任何粉饰,唇边带着一丝笑容,显得更加美丽。 信陵君看着这有些熟悉的脸庞,不确定地出声道,“华赢郡主?” 姝理朝信陵君微微点头示意。 信陵君依旧一副被惊艳的样子。 自上次归魏偶遇姝理,并被姝理出手相救之后,他已经有六年时间没有见过姝理了,没想到再次相见时,姝理更加的亭亭玉立。 回过神的信陵君转头看向长安君,出言说道,“难怪长安君将华赢郡主比作明珠,真无愧于明珠矣,更胜于明珠。” 众门客和刚好到达的宾客也是附和称赞着姝理的美貌。 长安君脸上现在写满了得意。 都好好看看,我家闺女漂不漂亮,羡慕不死你们,哼。 “许久未见,信陵君阁下。”姝理走上前朝信陵君行了一礼。 信陵君笑了笑,“确实好久未见了,如今再见华赢郡主,才知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qiuqi),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的正是华赢郡主,不,应该说是【代郡主】。” 姝理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种场面,她还真不应付得过来,而且保持微笑很累的拜托。 似乎是看出了姝理的为难,长安君说道,“不知信陵君府上可有美酒?” “多有耽搁。”信陵君朝着长安君抱歉道,“还请随我入府,各位也快快进府中歇息吧,今日感谢各位的到来,无忌谢过。” 信陵君对着周围宾客行了一礼。 ...... 此时,盖聂和卫庄刚经历了一场极为轻松的碾压剧情,走完流程后,见到了本次最为重要的任务npc——魏庸。 并从npc这里得到了更多的线索,当然肯定不会是最完全的线索,这点盖聂和卫庄也知道,所以定制了一个特别的陷阱。 ...... 信陵君府。 姝理换上了舒适的衣服,之前那衣服不过是应长安君的要求,同时也是为了不丢自己的身份,所以才特地穿的,装饰太多,姝理觉得过于麻烦了。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打开房门,是青禾。 “什么事?”姝理问道。 一般没有特殊情况,青禾是不会主动现身在姝理身前的,驾车除外。 青禾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封密函,交给姝理后又快速地消失了,也没留个什么交代什么的。 不过看青禾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姝理快速地关上房门,回到房间众,打开密函。 是【魏·罗网】传递过来的信息,是说来自【秦·罗网】的人突然进入了魏国,而且领头之人疑似掩日,其行踪疑似往南走了。 姝理皱了皱眉。 掩日都亲自出马,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但是南边有什么事情,非要说的话,盖聂和卫庄两人就在南边的魏家庄。 难道是为了他们俩? 但不至于吧,现在他俩的情报可没有出现在各家的情报资料里,谁知道他们是鬼谷门徒,而且也不至于为他们大动干戈。 那就是其他原因咯。 老师说,姝理有些好奇。 毕竟掩日这人,从以前看的剧情中就感觉他神神秘秘的,完全猜不透他的身份,有说是赵高的,也有说是逍遥子的,更有说是晓梦的,各种推测层出不穷。 “嗯...要不要去看了看呢?”姝理用内力捏碎密函,想着要不要参合进去。 毕竟掩日的真实身份太吊人胃口了,让人好奇心爆棚好吧。 但随即姝理也就作罢了,若是没有这场婚宴,她或许会去瞧上一瞧,但是既然都作为宾客来参加婚礼了,不好好见识一番就太可惜了。 掩日,以后去秦国总有机会抓住他的,以及...... 姝理冷笑一声。 那个与小政子定了婚约的女子,即使你也是迫不得已,但不好意思,她比较小心眼,你可以过门,但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青禾。”姝理出声叫道。 一个身影迅速半跪在姝理面前。 “去,让他们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要详细的信息。” 青禾微微点头,然后又迅速消失。 姝理静静端起水杯。 突然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但喝了第一口,姝理就默默地放下了水杯。 这茶放了莫名其妙的东西,味道有些奇怪。 终于,夜晚来临,婚礼最热闹的的时刻来了。 身着贵装的姝理静静坐在席位上,看着身着嫁衣的新娘和信陵君深情对视,眼神中不自觉露出一丝羡慕。 仿佛看到了未来,在那个属于自己的婚礼上,小政子牵起自己的手,然后深情地看着自己。 不过,当信陵君抱起新娘的那一瞬间,从新娘身上所散发出的隐匿的内力气息被姝理察觉到了。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生活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 第一一一章 信我,你信我啊 在一片黑与白交织的虚幻空间,墨色蚕食白色,白色淡化黑色,黑与白之间不断转换。 盖聂和卫庄两人抬起头,望向合击所产生的黑白巨龙缠绕着向远处飞去。 “横剑术与纵剑术的联手合击,果然如此强大,远远超过了预想。”盖聂不禁感叹,“只是比起师叔,却远远的不如。” “偶尔游戏一下而已,我迟早会追上师父的。”卫庄不屑地说道,随后低下头,向盖聂走去,黑色的巨龙在他身后盘旋,自嘲道,“如果你我终究是对手,合击,又有什么意义?” “对手?”盖聂垂下头,脸上带着沉重,又有一些惆怅。 “是的。”卫庄紧握着【鲨齿】一步步靠近。 “鬼谷百年不变的规则。”盖聂似乎实在惋惜。 卫庄在盖聂不远处停下脚步,看向盖聂,缓缓开口道,“师哥,你也别摆出一副感叹惆怅的样子,我们本次的修行除了解读师伯的谜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与你的对手保持最近距离的观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一直在观察吗?”盖聂平静地问道。 “你不也是?”卫庄反问。 盖聂微微抬起头,“所以我在叹息。” “哦?”卫庄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为什么?” “你这么好胜,如果败了...”盖聂的嘴角勾起一抹好奇的笑容,“会不会很伤心。” “师哥,不要学我师父说话。”卫庄紧紧盯着盖聂,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胜了,证明鬼谷又多了一个强者。不过,你不会胜。”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发现了你的弱点。”卫庄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嘲弄,“我会利用这一点。” 盖聂轻轻一笑,“你不怕,我是故让你以为,这是个弱点的?” 卫庄侧过头,“那说明你有长进了,师哥。” ...... “所以,既然婚宴都已经结束了,为何我们还要在此停留这么多天。”姝理打着哈欠,看上去像是没有睡醒一般。 长安君‘嘿嘿’一笑,“既然蝉儿说过,魏国如今只系于信陵君一人身上,那我为何不加大赌资,博取更大的利益,那么到时候,获得的报酬也就更丰富。” “我知道。”姝理撑着脑袋,“我当然知道这几日,你时不时就出入信陵君的府邸,两人又幽会许久,当真是快活无比呢。” 长安君哪里不知道姝理在说什么,只不过脸皮厚,脸红也看不出来,只是忿忿不平地说道,“我们是在商议合作的空间。”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他就是再厚的脸皮扛不住,何况这本来就是姝理乱说的谣言。 “啊是是是。”姝理才不管他俩这几天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不知道长安君让她留下来干嘛,“所以为什么我也要跟着留下来,无聊死了。” 本来以为信陵君的新娘真实身份没那么简单,但是姝理几次看见她时,都表现得跟个乖乖妻子一样的躲在信陵君身后,默默地看着他,实在是无趣。 “额...这个...”长安君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不成实话实说的告诉姝理,其实是他觉得一个人待在这里太无聊了,【若苕楼】也没有,连好看的舞蹈都没有,只能留下姝理陪陪他,聊聊天解闷。 当然,还有另外更为重要的事,需要将姝理暂时带在身边,不然又会跑没影了,只不过现在暂时还不能告知姝理是什么事情。 真要这么说,长安君觉得姝理得把他头拧下来。 “就是魏国这边有个风俗,结婚以后的第七日,要宴请最为亲密的朋友作为小宴,所以信陵君特意叮嘱我,让我们留下来。” 姝理:(ー_ー)!! 总感觉这家伙在骗我。 长安君怀着真挚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姝理。 信我,你信我啊。 细小的汗珠从长安君的鬓角析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姝理:盯...... 良久,姝理收回视线。 勉强相信了长安君的鬼话,况且待都待了,而且今天就是第七天了,看看待会他还有什么借口。 长安君见姝理收回视线,暗自松了一口气,差点就忍不住坦白了。 “禀告主君,少君,信陵君阁下送来了请柬,说今日晚间有一场酒宴。”老赵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没错,又是老赵头,自从姝理习惯了平时老赵头跟在身旁,于是他现在升职成了类似专属姝理的管家,打点姝理在外时的一切大小事务等等。 “嚯?”姝理挑了挑眉。 长安君没有说谎?魏国真有这奇怪的风俗? 长安君则是瞪大了双眼。 自己可是瞎说的,魏国这么奇怪的风俗都有吗? 长安君咳嗽一声说道,“咳咳,回告信陵君,我们自当赴宴。” “喏。” 入夜。 长安君和姝理准时来到了信陵君府邸,然后便看见了站在门口迎接的信陵君。 长安君极为兴奋地走向前,握住信陵君的手,还没等信陵君开口,便说道,“小宴是吧?我懂,走走走。” 信陵君倒是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哭笑不得地被长安君抓着手往府邸里走。 姝理抿了抿嘴,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这古代风气就是开放,男男之间甚是亲密,难怪刘大耳见人就抓手流泪,晋朝更是披着两根布条相互游戏。 深吸一口气,姝理跟随在两人身后,默默嗑着。 贵公子,长幼,背德...... 只是当姝理来到宴席的房间时,一眼便看见熟悉的两人,盖聂和卫庄。 盖聂和卫庄先是看见被信陵君搀扶的长安君时挑了挑眉,但随即看见两人身后的姝理时,则是愣了一会。 两人连忙站起身,先是对着信陵君一礼,随即朝姝理行了一礼,“师叔\/师父。” 走在前面的信陵君转过身,看了看今日前来拜访的两位鬼谷门徒,又看向姝理,他也听见了两人对姝理的称呼。 当年他也问过姝理师从何人,但姝理却没有作出回答,不曾想居然也是出自鬼谷,不过不是说鬼谷一代只有两个弟子吗,他们俩称呼姝理的方式却有不同。 姝理见信陵君盯向她,也知道他从盖聂和卫庄对自己的称呼知道了自己出自鬼谷。 随即,姝理对信陵君点了点头,意思是,既然你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吧,不过不用过于在意,该干嘛干嘛。 第一一二章 嗖~ 待众人坐好,信陵君举杯对着所有人说道,“今日额...小宴,幸得长安君,华赢郡主,还有两位鬼谷传人,共饮。” 长安君露出舒心的笑容,高兴地呼应道,“共饮!” 信陵君这个人不错,真没亏他刚才拉着信陵君说了那么多话,不然露馅了他就没了。 盖聂和卫庄也举起酒杯,虽然他们找信陵君是有其他事情,但也不能扫了别人的兴致,待会私下再说也不成问题。 姝理则是早就悄悄倒掉了酒樽中的酒,端起来只是做做样子。 酒足饭饱...是不可能的,就是简单地吃了一点后,盖聂和卫庄二人就差把‘我找你有事’写在脸上了,于是长安君就和姝理返回了酒楼。 “说起来,赵国那边似乎传来了一些消息。”长安君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看向姝理,“而且,和你还有关系。” “嗯哼?”除了大父和大兄相关的事,姝理都不太在意,“什么事?” “秦国使者前不久入赵,除了是为了前线停战的协议外,还带来了聘礼,以及秦王的亲信。” 姝理挑了挑眉,她总感觉小政子似乎在搞事情,“聘礼?秦王,不会是......” 长安君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那做赵王的侄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所以派人给我传信,不过【钱匕】先一步将消息传过来了。” 姝理满不在意地“哦”了一声,没有了其他反应。 “你就一点没反应?”长安君前倾着身体,眼神中燃起八卦之火,他可是知道秦王就当年跟随在姝理身后的那个小屁孩的,姝理还让他多多照看那孩子。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姝理半月眼似的瞧了了长安君一眼,不知道长安君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好了,收拾收拾,准备回赵国了。” 长安君看着姝理起身,愣了一会问道,“你去哪?而且回赵国干嘛?” “回屋睡觉。反正赵王肯定会派人通知你回去的,还有我。” “额......”长安君转头看了看外面还没落下的太阳,顿感无语。 麻烦说谎能不能切合实际一点啊喂。 姝理打开门的一瞬间,刚好碰见了老赵头急匆匆地赶来。 “见过少君......” 刚才的房间... 长安君和姝理坐在一边,另一边端端正正地坐着盖聂和卫庄。 “所以你俩不回鬼谷,找我干嘛?” 盖聂愣了一会,显然没想到姝理一开口会这么问他,随后轻轻一笑,“师叔在此,自当前来拜见师叔。” 姝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我又不在乎这些,不过,你们试炼完成了?” “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你们还不回去。” 盖聂的笑容有些僵硬,姝理这样子就想嫌弃他们,一直赶他们走一样。 但实际上,其实是姝理听到了秦王的聘礼,又加上身体原因,心情有些烦躁,她只想回屋一个人待会,静一静。 卫庄瞥了眼盖聂,嘲道,“师哥,我就说师父心情不怎么样吧,现在信了?” 姝理的目光转向卫庄,平静地盯着。 卫庄顿时闭嘴,眼神有些错乱。 “还有什么事吗?”姝理问道。 盖聂想了想,本来他过来是想告知他们来这里的原由,顺便问问师叔是否了解师尊所说的‘答案’,不过看姝理这样子,显然是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 “打扰师叔了。”盖聂抱歉道。 “好了,你们聊。”姝理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就先走了。” 盖聂和卫庄迅速起身目送。 第二天。 来自长安君在赵国府邸的仆人,带着赵王的信笺千里迢迢地到了长安君,并带来了赵王的亲笔信。 去掉大篇幅的想念,称赞外,主要就讲了一句话:叔,赵危,速回,救我 当然,长安君看了后随意地将其扔到一边。 不就是想让自己嫁女儿嘛,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无语。 看向坐在对面,一直在发神的姝理,也是顿感无语,“我说,蝉儿,你就真的没什么反应嘛。” “嫁就嫁呗,还能干嘛。”姝理看了眼长安君,这问题很难吗。 “欸,我这......”想要爆发的长安君最后还是从心了下来,这话要是说出去可就收不回来,要是把姝理惹到了,他可打不过。 “算了算了,随便你了,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我就不管了,不过既然是我长安君嫁女,那一定要风风光光,浩浩荡荡的。” 姝理翻了一个白眼,明显对长安君口中的风风光光和浩浩荡荡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不是土嗨就不错了。 “老赵头,老赵头!”长安君撩开车帘,朝外喊道,“叫人快马赶回hd,将这个交给赵王。” 长安君将从身上摸出一个小长方盒子交到老赵头手上,反复叮嘱道,“让【钱匕】的去,记住,不能有一点闪失,明白没。” “喏!” “你给了个什么东西?”姝理还不知道长安君居然提前准备好了,然后反应过来,“还有,秦使到底多久入的赵国?” 看长安君这一手又一手的准备,这秦使怕不是早就入赵国了,而且消息也早就传给了长安君,绝不像长安君所说的前几日。 长安后‘嘿嘿’一笑,试图蒙混过去。 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为了姝理考虑嘛,何况他也不是做了两手准备嘛。 “蝉儿,你放心,我做事。而且,老爷子也知道了这件事。” 姝理皱了皱眉,“大父也知道了,大父是什么态度?” 老实说,姝理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她大父的态度,秦赵早已结下血仇,若是李牧坚决反对,姝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嘛......”长安君卖了一个关子,不过看见姝理的眼神变得愈加危险,果断继续说道,“老爷子回信是说,只要你觉得自己不会后悔,他就会支持你。” 姝理愣了楞,她没有想过大父会这么开明,完全尊重她自己的意见。 轻轻“嗯”了一声后,姝理不再说话。 长安君挠了挠头,看了看姝理,想说什么也选择了闭嘴。 长长的车队缓缓从魏国驶入赵国。 第一一三章 幼不幼稚啊 赵国 姝理跟长安君才到达hd附近,就遇到了赵王派出的宫廷禁卫,并由宫廷禁卫一路护送前往王宫,觐见赵王。 赵王只是象征性地跟姝理说了几句话后,就急急忙忙地拉着长安君直往内廷走去,一路还不停问东问西,一副十分急切的样子,只留下姝理一个人跪坐在外廷席位上。 但这也不怪赵王如此如此的急切,毕竟秦军如今驻军于屯留,甚至连秦国的公子,长安君成蟜都随军列阵边疆,摆明了对赵国虎视眈眈。 而赵国现在大部分的兵马还停留在燕赵的边境,刚刚才结束了对燕国的征战,大军还未作休整,如今根本来不及回援。 同时,还吓得一旁的韩国先后派出九名使者前往秦国表示臣服。 不过,秦国却派来使者,带着秦王的书信,表示:若是不想打仗,就将你们的【代郡主】嫁给他,顺便给几块地,就能免除一场兵戈之战。 赵王一听不用打仗,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拍手叫好。 没办法啊,赵军梁柱廉颇出走魏国,老将渐亡,却没有后起之秀能够接过大任的,真的不能再打仗了。 只不过又稍加思索,这个【代郡主】是谁,怎么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呢,后来经人一提醒,原来是王叔长安君的嫡女,自己继位后,加封王叔时,一同加封的名号。 虽然不明白秦王为何会点名要长安君的嫡女,或许同样是看上了长安君惊人的财富。 这么一想,赵王就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代郡主】是长安君唯一的子嗣,而一旦长安君出现任何的不是意外的意外,那么继承长安君惊人财富的只可能会是她。 如此,也就相当于秦王拥有了惊人的财富,间接相当于秦国会更加强大。 若是...... 赵王还是暗自叹了口气,即使早点知道她的重要性,他也不能够娶她,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最心爱的人。 所以他打算先探探自己王叔对于他女儿的态度,再做打算。 终于在姝理等得都要睡着了的时候,赵王恭恭敬敬地送着长安君出了内廷。 姝理看向走在赵王身前一脸得意的长安君,长安君则给了姝理一个眼神,示意姝理跟在后面。 【若苕楼】 姝理看了看还一副得意模样的长安君,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还笑?牙齿都要笑掉了。” 长安君立马捂住嘴,但又放开,带着笑意看向姝理,“今天你没听见,你不知道我那侄儿多有意思,他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再生一个的想法。” “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虽然我失去了你的母亲。”但随即长安君觉得这种说法的方式不对,于是换了种说法,“就是不存在的我名义上的妻子,我说我很爱很爱她,一生不会再碰其他女子。哈,蝉儿你不知道,当时他脸上别提多精彩了。” 姝理挑了挑眉,大致是猜到了原因,“你这么说,就不怕他会对我下手?虽然他比较无用,但绝对不会意识不到,若是你意外去世,你的财富,你的资源,有多么的诱惑人。” “咳咳。”长安君稍微收敛了笑容,“他就算真要对你下手,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即使他有暗手......你会打不过?” “但是会很麻烦不是么?”姝理反问道,“而且他肯定不会在赵国动手,那样只会徒增秦国出手的借口。”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下人急匆匆送来一块小竹牌,随后又快速离开。 长安君拿起木牌,随后拿起一旁的笔墨,沾上朱砂,往上一涂,一行行小字就浮现了出来,长安君一边看,一边说道,“你们这内力还挺方便。” 但看着看着,长安君就挑起了眉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嘶~” 姝理见长安君一惊一乍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一只猴子的区别,就是穿了衣服。” 长安君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选择性的忽视掉后,说道,“你猜,我们的赵王给了我们什么惊喜?” 姝理一副死鱼眼的样子。 长安君莫名的跳脱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一点都不像个成年人,幼不幼稚啊。 “怎么,他准备禅位给你?还是他娶了头猪?”姝理煞有其事地思索道。 这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是什么鬼啊喂 长安君无语。 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自从知道要嫁给秦王后,她就一直那么......奇怪? “嗯...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姝理一副很纠结正确答案的样子。 这两者真的有可比性吗!? 长安君总感觉嘴里憋了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算了,谁叫他是长辈呢,他忍。 于是,长安君直接说道,“赵王秘密召见了禁军统领赵昂,并和他讨论了在秦国得手的可能性,以及该如何向秦国问责,不过他们具体的计划还不得而知,下面的人还在打探。” 对嘛,有话直说嘛,非要卖什么关子。 姝理对此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颇为欣慰地说道,“没想到啊,我们的赵王成长了,不过还是过于幼稚了,想得太简单。” 还没等长安君开口说话,青禾的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了房中,恭敬地向姝理递上密卷后,瞬间消失。 姝理打开密卷,仔细阅读【赵·罗网】送来的情报。 长安君看了看姝理,便给安静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美美地品尝。 姝理看着【赵·罗网】送来的情报,皱起了眉头。 “出什么事了?”长安君见姝理的样子,出声询问道。 姝理放下密卷,回答道,“掩日从魏国来赵国了,而且看样子是直奔hd而来。” 但姝理不理解,掩日为什么会突然从魏国来到hd。 若说是因为赵王的缘故,但她和长安君才回hd没有多久,连从王宫回来都才没多久,就算赵王或者他手底的人试图借用【罗网】的刀,这个时间都对不上。 但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姝理又想不通掩日为何不返回秦国,有什么事值得他大动干戈。 不过这么想来,掩日就跟酒厂的秦酒一样,到处跑来跑去,亲历亲为地工作,结果惊鲵是个二五仔,六剑奴后期拉跨,【罗网】也有不少内鬼。 确实,姝理的猜想没有错,掩日从魏国前来赵国也的确是为了她。 赵王的两手打算: 若姝理不重要,那么直接嫁走姝理,然后杀掉长安君,再以绝对的王权吞噬掉长安君的在赵国的遗产,也只能吞掉在赵国的,因为其他的是报酬。 若姝理重要,则杀掉姝理,再杀掉长安君,流程如上。或者苟且留长安君一命,条件则是过继或者再生一名继承人,后续将所有财富和资源全权交给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肯定就由赵王所选出,最后再吞掉长安君的财富,不过要交出一半作为【罗网】出手的酬劳。 所以不论选哪种方式,都需要【罗网】的出手,而赵王为了夜长梦多,于是再传出召回长安君的旨令外,同时在暗中派出的,还有寻求【罗网】合作的密约。 只不过长安君提前得到了消息赶了回来,掩日则是慢了几天。 第一一四章 婚前 掩日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无论他的目标是谁,姝理都不便打草惊蛇,眼下她要做的事情只有等待,等待赵王和长安君准备好她的嫁妆。 是夜,姝理趁着夜色溜出了【若苕楼】,前往相国府。 “站住!什么人?”侍卫手放在刀柄,警惕地望着姝理,以及她身后跟着的黑衣人。 姝理掏出一块令牌,并说道,“带我去见相国。” 侍卫一看姝理手中的狼牙令牌,不疑有他,诚惶诚恐地让出道路,带着姝理前去见李牧。 李牧一共交给了姝理两种令牌:一种是刚才的【狼牙令牌】,能够自由出入李牧所在的军营。另一种是【短剑令牌】,可以号召命令李牧麾下除军队外的力量。 一种用于军中,一种用于家中。 姝理想要觉得自己大父应该不会浪费人力在自己府上,所以只带了【狼牙令牌】出来,毕竟全带在身上太麻烦了。 打开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间,一名身着武者服装的中老年男子抬起头,当看见姝理的一瞬间,皱起的眉头和不悦的神色一扫而光。 李牧对着带着姝理过来的侍卫说道,“你先下去吧。” “喏。”侍卫告退。 姝理走进房间,关上门,脸带笑意的走向李牧,“大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李牧放下手中的毛笔,笑了笑,“朝中不似军中,事务颇为繁琐了一些,不过如今也算熟悉多了。” 不像他最开始一样,总是忙得更晚,还时不时出现一些纰漏。 姝理走到跟前,瞥了眼桌上的公文,叹气道,“不过是些小事,大父交给下面的人不也一样?大父可是相国欸,还不会让别人做事?” 李牧将姝理的手放到自己带着厚茧的大手中,拍了拍,“蝉儿也说大父是相国,那就更应该多做一点事,不能什么都交给别人,麻烦别人。” 见李牧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姝理抽回手,双手环抱,不满地撅起嘴,“所以大父也是嫌我麻烦,所以也想让我早点嫁出去吗。” 李牧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到姝理身旁,“蝉儿,你看,从小到大,大父虽然没有在你身边多久,但我何时逼迫过你了。”说着,李牧将姝理拉到一边坐下,“长安君那小子写信告诉老夫,秦王想要娶你,老夫当时听了就差点就带兵准备打到秦国去了。” 姝理不禁莞尔一笑,“大父还想独自攻打秦国呢,真是厉害。” 李牧见姝理没有生气了,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那小子也说了,秦国现在的秦王,你从小就认识了,而且你也中意他,老夫也不好做出什么反对。” 一边说着,李牧一边观察着姝理的脸色变化。 姝理则是连忙反驳道,“别听他瞎说,我,我哪有中意......”姝理的声音逐渐变小,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不过,大父不在乎他是秦国人,而且还是秦王?” 李牧‘哈哈’一笑,算是明白了自家孙女真是中意那秦王,不在乎地说道,“我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蝉儿你喜欢,他也能够照顾好你,这就够了。若是他不能够照顾好你,我自会带着你回家。到那时,我可不会听你说话。” 姝理不禁愣了一会儿。 大父完全尊重她的想法,她要是喜欢,就行了,能够照顾她,就足够了,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就是只有纯粹的简单。 “谢谢。”姝理轻轻地说了一句, 李牧欣慰地看向姝理。 其他家的姑娘,在姝理这个年纪早就嫁做他人,甚至有了一儿半女了。再或者,家中早就逼迫他们,亦或强行寻了人家,将姑娘嫁了出去。 但李牧从未这般想过,他只想姝理能够快快乐乐的,这就足够了。 ...... 终于,经过一天一夜的加紧行动,赵王和长安君备齐了整整百余车的豪华嫁妆。 在宫女的帮助下,对着铜镜修眉的姝理,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化妆。 “呀,郡主真好看,完全不需要过多的粉墨。”给姝理上妆的宫女,看着镜中美丽的姝理,眼神中直冒小星星。 姝理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宫女像是被吓到的小鹿一样,握着工具的手微微一抖,羞红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郡...郡主别这么说,我...我说的是实话。” 姝理瞧见这个宫女如此羞涩的模样,不禁笑了笑,随后问道,“你是赵人?” 宫女连连否认道,“不,不是,我原是燕国人,后来因为上次燕国输了,我就......”宫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下去了。 上次的燕赵之战,也就是赵王刚即位那年,燕国战败,宫女被当作货物赔给了赵国。 姝理也明白,于是道歉道,“不好意思。” 没想到宫女更羞涩了,“那个...没有,不关郡主的事,嗯...” 想一想,作为战争赔款的附带,被送入了王宫作为宫女,不仅宫中的公子公主,就连一些赵国宫女内侍都能随随便便欺负她们。又因其家族身份,又被同属燕国的宫女欺负。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看,并且连说话都这么温柔的贵族,甚至还给她道歉,简直无法想象。 姝理看了看都快哭出来了的宫女,岔开话题,问道,“你有名字吗,叫名字。” 宫女小心翼翼地看向镜中带着微笑的姝理,看着她美丽的样子,觉得姝理不会是一个坏人,小脸红红地说道,“回...回郡主,我叫子衿。” “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姝理顺口念到诗经中的一句诗 子衿眼神一亮,高兴地说道,“郡主也知道。”但随即意识道自己失态了,于是又迅速冷静下来,只是眼神中的闪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姝理想看着一个妹妹一样地看向镜中的子衿,又问道,“今年多大了?” “回郡主,我十六了。”子衿一边回答,一边娴熟地为姝理梳起头发。 “看你的样子不似普通人家,你来自燕国贵族?” 子衿的动作一顿,但随即又继续,应该是感觉姝理跟她见识过的其他人不一样,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于是说道,“我的先祖是赫赫有名的乐毅,但因其抗命叛燕归赵,虽后又修好,但我们一族终究被扣上了反叛的名号,日渐没落。” 鬼使神差地,姝理说了一句,“你愿意和我去秦国吗?” 子衿眼神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来,“郡..郡主,我只是宫女,不值得郡主这么做。” “你不用管其他人的意见,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随我,一同前往秦国,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带你走。” 子衿抿了抿嘴,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第一一五章 商通天下,达济九州 “商通天下。”姝理突然来了一句。 子衿下意识地回答道,“达济九州。”随后用充满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镜中的梳理。 “很意外吗?”姝理轻轻一笑。 子衿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有,有点。” 当初她和一众女眷被送到赵国时,经过了多次筛选,她因习过贵族礼仪才得以进入宫中。 就在进宫前的训练的那段时间,她偶然接触到了一个十分隐秘的组织,他们隐没于宫中的各处,几乎整个王宫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因为年幼,或者说好奇,她选择了加入。 至今为止,她都不清楚这个组织的名称,她也只接触过两个同组织的人,一个是她的领班,另一个是不认识的宫女,组织里辨别身份的方式只靠着刚刚那句话。 当然,肯定不会只有一句话那么简单,但是对于下层组成的人员来说,那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们基本都只在规定的区域进行一项简单的任务。 即使混进了暗探,但在识别身份时,如果同片区没有他的上级,其身上也没有携带密令,那么他就会被暗中打上‘内奸’的标签,发现的人会一层层上报,到时【钱匕】自会出手解决。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有其他人混进来的情况,也有可能这种模式暂时只在赵国王宫内执行吧。 燕国和齐国的王宫内,长安君正慢慢地植入人手,已经快完全控制整个王宫了。 子衿慢条斯理地为姝理编着头发,小心翼翼的,但眼神又时不时瞟向姝理。 “你想问什么?”姝理看出子衿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长安君可是跟她说过,今天给她安排的所有梳妆的人都是自己人,这个‘自己人’姝理当然明白了,不然她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带人走,忠不忠心还不清楚呢。 “欸!?”被姝理说破自己的小动作,子衿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她只是有些感叹自己这神秘的组织真厉害,居然连郡主都是自己组织的人,肯定地位很高吧。 “也...没有啦,只是没想到...郡主也...也....” “也跟你一样是商嗯...那个组织的人?”姝理接着话说道。 子衿点了点头。 “这是好了吗?”姝理看着子衿将最后一点头发编织好后问道。 “啊?郡主等等。”子衿将垂丝凤簪小心别到姝理头上,随后佝下腰,欣赏着镜中的姝理,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么的漂亮,情不自禁地称赞道,“真美啊。” “谢谢。”姝理礼貌地说道,随后站起身,问向子衿,“还需要做什么?” “哦?哦!郡主请随我过来,长安君君阁下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件嫁衣。”子衿领着姝理缓缓来到另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这里的宫女早已等候多时了。 ...... “我就想知道,他们还要多久,这都几个时辰了,还没完嘛?”长安君缩回望向宫殿的伸长的脖子,百无聊赖地端起玉樽一饮而尽。 轻舞熟练地为长安君再次倒满酒,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柔声说道,“此乃国婚,不仅关乎郡主阁下,跟关乎赵国的颜面,自然要久一些。” 长安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些,他只不过是干等着太无趣了,而且轻舞还不陪他喝酒,就更无趣了。 “不过,你不用在燕国陪你妹妹了吗?此前寻你,你可是一直推脱。”长安君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脸不悦地看向轻舞。 轻舞无奈一笑,取过一只酒樽倒满酒,随后浅浅一饮,“妹妹她半年前突然被召回了,似乎有新的任务。” 长安君见轻舞终于肯陪他喝酒了,不由得一喜,一个人喝酒实在太过无趣,“你就让她走了?” “进了【罗网】就不可能再挣脱,除非变成死人,这一点,公子不会不清楚。” 长安君沉默地点点头。 ...... 咸阳,丞相府 “你们,没有问题吧。”头戴丞相冠冕,面容不怒自威,吕不韦出声问道站于门口的一道黑影。 “【罗网】从不会失手,但别忘了你的承诺。”黑影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吕不韦抬头看向王宫的方向,说道,“商人最看重的,就是‘信’。” 没有等到黑影的回应,吕不韦转回头,却不见了那个黑影的任何踪迹,随即低声喃咛道,“【罗网】......” 又转身看向王宫的方向,吕不韦的眼神不断转换,最后只是轻轻一叹, “成蟜......” ...... “天杀地绝,魑魅魍魉,【罗网】杀手八个等级,寥寥可数的天字一等杀手,没想到来的会是你。”春平君紧紧地盯着平静地坐于房中穿着黑甲带着面具的人,视线慢慢聚集到他放在桌上的那把造型奇特的长剑之上。 “你对【罗网】很了解。”那人缓缓出声道。 “不巧,我在秦国待了很多年,或多或少,了解了不少【罗网】的能力,这,也是选择你们的原因。”春平君缓缓走上前,近身俯视着那人。 那人轻蔑一笑。 了解【罗网】?这世上可没有人敢说真正了解【罗网】。 拿起剑,缓缓站起身,长剑出鞘,剑光闪过春平君错愕的脸庞。 “公子!” 春平君随行的两个侍卫拔出剑,还没来得及冲上前,春平君只听见两声倒地的声音,刚准备转过头,但下一刻却一动也不敢动,额头冒出冷汗。 “【罗网】就是这么和人做交易的吗?”春平君强压住内心的恐惧,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我们可是为【罗网】准备了一件十分丰厚的报酬。” “哦?” 春平君感觉有戏,轻轻一笑道,“遍布整个七国的【商盟】,除了赵国境内外,其余的,尽数属【罗网】。” 噌~长剑归鞘。 “说出你的条件。” 春平君内心终于是松了口气,转过身,完全没有在意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轻笑道,“赵国郡主,华赢,在她抵达秦国境内的第一时间,杀了她。”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直直地盯着春平君,直到春平君快要撑不住时,才开口道。“记住你的报酬,不要试图欺骗【罗网】。” 春平君刚想说话,一晃眼,空荡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人。 嫌弃地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后,颤颤巍巍地来到桌旁坐下,倒满一杯酒猛地喝下,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了过来。 再抬头看向窗外,只有血红的一片。 第一一六章 风,大了 “公子,不去送送?”轻舞曼妙的身影从长安君身后路过,随着长安君的视线远去,放到了一辆辆离去的马车之上,双手握住长安君的手,放在胸口。 长安君笑了笑,转过头看了看轻舞,摇了摇头,“送?”随后又看向随行的一位骑在骏马之上的一位将军,“我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送行的事,还是应该由更不舍的人来做。” “奴家还以为公子会伤心。”轻舞渐渐靠拢,直到将身子贴近长安君,脑袋轻靠在长安君肩头。 长安君抬起头看向远方的苍穹。 伤心么?总该是有的吧。 天空浮云地不断流逝,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从云端飞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当年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孩,才多大点,怎们感觉一晃眼就已经变得亭亭玉立了。 不过也是,当初那个离不开母后,哭得死去活来的小男孩,如今不也变得如此阴暗了么。 时间啊,怎们总是那么轻易就改变一个人呢? “公子,哭了?”轻舞抬起头,看着长安君湿润的眼角,想要伸出手擦拭掉眼泪,但却被长安君握住了手。 “就让它流出来吧。”长安君开口道。 轻舞听话地点点头,随即依偎着长安君,看着大地上勾勒出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黑线。 “风,大了。”长安君忽然说了一声。 夜,长安君府。 打开许久没有打开的门,长安君带着轻舞缓缓走进这个许久没有回来过的房间。 来到桌旁坐下,轻舞熟练地为长安君的酒樽倒满了酒,随即又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长安君端起酒樽四处打量了一番,“也是许久没有回来过了。” 轻舞放下酒樽,含笑看向长安君,柔声地说道,“只是喝酒太过无趣了一些,就让奴家为公子献上一舞吧。” 蜡烛照亮的房间,翩翩起舞的人影,错杂,交织。 喝酒的人沉醉,清醒。 一道道意味不明的黑影也倒映在了门窗之上,锋利的刀芒闪过寒光。 砰~大门被一下打开。 强烈的飓风吹灭了房间的蜡烛,血色的月光爬进房间,将屋子以另一种形式点亮。 一道持剑的黑影缓缓在门前浮现。 长安君握着酒樽,抬眼看向门口,平静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慌乱。 轻舞半蹲在长安君身前,手中出现短匕,一脸寒冷的脸上充满了决绝。 “赵国长安君,赵皓。”门口的那道身影看向长安君,叫出了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 “掩取蔽日,阴胜昼暗。”长安君直视着门口的黑影,缓缓开口,“掩日。” 秦赵边境。 “末将蒙武,奉吾王命,在此等候多时!”一名身着铠甲的年轻将领下马,走向前。 “李牧。”李牧同样下马,拜拳说道,“希望你能照顾好我们的郡主。” 蒙武拜首,“既入我大秦,自当舍命护我大秦之人。”随即转身大声下令道,“乐!” 顿时,奏鸣之声响起。 “礼!” 数不清的红帆升起,放眼望去,似成千里红霞。 李牧也下令麾下兵士散开两边,让出一条道路,随即也奏响礼乐,为最后一段距离作出送别。 在一辆装饰极其奢华的马车路过李牧时,红色车帘被撩起,姝理红着眼眶看向李牧,轻轻地对着李牧说道,“大父,谢谢。” 李牧温和地看向姝理,点了点头。 希望蝉儿能够永远幸福。 李牧转头对着王贲喊道,“喂,告诉你家秦王,若是他敢对我家郡主不好,老夫拼死也要打穿整个秦国。” 蒙武则是轻蔑一笑,“大言不惭。” ...... 咸阳,王宫 嬴政在殿前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望向东方。 若非礼法所制,他恨不得当下就快马去到边境,亲自迎回姝理,带着她去看看那座他为她建造的巨大宫殿。 他不惜亲自拜访公输家族的当家人,更是花费了重金,终于是完成了那座他梦中的超大型宫殿模型,并制造出了动工图纸。 为了诠释自己对姝理的爱,他下令率先完成了兰池的挖掘,以及【兰池宫】的修建,那里,将会是自己和姝理的寝宫。 到底,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咸阳。 丞相府 “军队准备完成了吗?”吕不韦端坐在座位上,闭着眼,不断推演着心中的计划。 “回丞相大人,从蓝田大营新派出了五万大军已前往屯留,再加上屯留的五万人马,共计十万大军,由上将军樊於期带领。同时,【罗网】的人已经派遣到了长安君身旁,只带樊於期带军离去,那华赢到来,两边人马即可动手。” “赵国那边呢?”吕不韦继续问道。 “此次护送的人是赵国的相国,李牧,就算加上边境的两万人马,也不会是我军的对手,还请大人放心。” “李牧......”吕不韦细细思索着会不会出现另外的变化。 为了此次大计,他可是谋划许久,只是秦王突然的婚约,有些打乱他的布局,但幸好,不仅没有太大影响,还能有不小的收获。 最开始只是想要除掉长安君成蟜,已经铺垫好了前因,也准备好了收场,现在又多了一场戏,也不失一种乐趣。 长安君成蟜为了夺得王位,试图在屯留掀起叛乱,并劫持远嫁而来的赵国郡主,后在樊於期带兵的镇压下,叛乱得以中止,但不幸的是,长安君成蟜早已杀害了赵国郡主,自己也身死叛乱之中。 “将樊於期要进攻赵国的消息,传给赵国。”吕不韦想了想说道。 “大人......”下人不解,为何要自漏消息。 “只有死人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好了,你吩咐下去吧。”吕不韦解释一句后,摆了摆手,让下人下去了。 “喏。” 最终的收场:李牧得知他们郡主身亡的消息,率军进攻秦国,樊於期带领刚结束镇压叛乱的军队抵挡赵军的进攻,虽然成功挡住了赵军,但自己却不幸战死沙场。 吕不韦睁开眼,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东方。 序幕,已经开启,但却是赵国自己搭建的舞台。 第一一七章 匕现 夜。 赵国,hd “来人!”赵王坐于殿上,高声呼喊道。 “臣下在。” “给相国的传令发出了吗?” “回大王,给相国的传令已经出发了,想必不久相国便会收到命令。” “庞将军到哪了?”赵王合上眼继续问道。 “回大王,庞将军已到hd近郊驻扎。” 赵王微微点头,随后下令道,“传令,让庞将军不必回营,让他率军支援李相国。” “喏!” 赵王依旧闭着眼,但仔细观察发现,可以发现他的眼皮在不住的上跳,于是他不得不伸出手按压自己上跳的眼皮。 “报~” 上一个人还没走多久,又急急忙忙进来跑来一人,进殿中跪下。 “报大王,长安君府上遭受劫难,全府上下,无一活口,亦不见长安君尸首。” 赵王猛地睁开了眼,瞪大着双眼直视着跪着的人,“你...你再说一遍?长安君府上,怎么了?” “回大王,长安君府上遭遇不明刺客刺杀,全府上下无一活口,也......也没找到长安君的尸首。”下人声音颤抖地将话再叙述了一遍。 赵王狠狠一拍身下的王座,猛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但随即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又重新瘫坐下王座,“去,去请春平君入宫。” ...... 秦国,咸阳 “报~” 一命兵士手握赤羽,快马驰骋于咸阳宫中。 正在上朝会的嬴政望着加急送来的战报,皱起了眉头。 赤羽信物,为战时最为紧急时,才会从前线向后方传递急令的传令兵所手持之物,路遇所有行人自动退让,兵士不可阻挡,直入咸阳宫中。 自上一次信陵君主导五国伐秦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再出现过赤羽传信了。 “报大王,长安君在屯留拥兵自重,自立新秦王,已经掀起屯留兵变。”传令兵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将所有信息一口气全部说出,随即便昏倒过去。 “他敢!”嬴政瞬间动怒。 新王在世,岂敢自立为王,分裂大秦,其罪当诛。 “大王息怒。”这时,吕不韦站出来劝说道,“大王,长安君叛变一事,尚且不论,屯留乃边境重镇,不容有失,需防此时赵国,韩国,趁虚而入。” 随即,吕不韦又转身吩咐道,“来人,将壮士带下去好好歇息,同时,再通知蓝田大营的王翦将军,让他带兵前往屯留,镇压叛乱,更防他国入侵。” 嬴政紧握着王座护手,深吸一口气后,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凝声问道,“我大秦的王后,现,在何处。” 众臣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自己的王娶了赵国长安君之女,封号为【代】的郡主,但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王想要立那位郡主为大秦的王后! 这...... 摸不准此时自己王上的心思,众人纷纷看向平静地站在最前方的那道人影,如果是他,王上应该会听他的话吧。 吕不韦挑了挑眉,但也没有过多计较,在他的计划中,那名郡主和成蟜都已经是死人了,但依旧如实回答道,“回大王,按最开始的行程计划估计,应当也是到达屯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嬴政形若癫狂地笑了出来。 众人不自觉地将头埋低,更狠不得直接趴在地上,生物的本能告诉他们,他们现在的王很生气很生气,随时都能杀人。 “大王!”吕不韦放大了声音,高声呼道,“大王,现在形势还在可控之中,还请大王保持冷静,我相信,王翦将军定能平定叛乱。更何况,蒙武将军身经百战,有他在郡主身边,定能护好周全。” 当然,说是这么说,事实上,据【罗网】传回的消息,他们对此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甚至不惜出动全体的天字一等杀手。 但这也是他没有弄明白的一点,其实是对付一个蒙武,为何会出动全体天字一等杀手,难道不会小题大做了一些,还是为做出来给自己看? 【罗网】很危险,也很致命,这是他从第一次接触【罗网】时就知道的道理,而且他隐约察觉到【罗网】似乎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与其说是他在命令【罗网】,更不如说是他和【罗网】仅仅只是合作,只不过他们暂时有着共同的利益,以及付出的代价相对较低罢了。 ...... 纯衣纁袡,姝理身着黑色丝质礼服,浅绛色衣缘。 在其身后,半跪着血色浸染了半个身子的蒙武,舞女服饰的美丽女子搀扶着一个身着肮胀了的华服的贵公子,以及昏迷倒地的子衿。 兵戈交锋的碰撞声,嘈杂的人声,嘶鸣的马叫声,喧嚣的风声,静静燃烧的火焰,在满地尸体上勾勒出的道道残忍的握着长剑的影子:六道相聚紧密,另外两道远远错开。 姝理平静地环眼四周,随后缓缓开口道,“将猎物聚拢在一起,更方便你们出手?”随即姝理的视线放到了一个熟人身上,“玄剪?你居然还敢持剑面向我?” 玄剪紧紧咬牙,握紧手中的双剑,“如今的我,已经更加强大,你,我不会再输。” “有趣。”姝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后侧头看向带着面具的掩日,“我一直很好奇,你面具下,到底会是谁。” “你放心,你死后,自会有人告诉你。”掩日剑指向姝理,“动手!” 掩日不想再跟姝理过多废话。 樊於期已按照约定散播了成蟜叛乱的谣言,并带兵制造了混乱,同时他们所有的目标都已经聚集在此。 只是从玄剪那里得知,这个看似年轻的小女孩,在多年前就有着极其高深的武力,他也不敢单独面对。 而这,也是他们所有天字一等杀手出手的原因,宁愿万无一失,也不容忍一丝侥幸。 姝理瞥了眼站在远处树梢上的一道人影,随即收回注意力,不满地说道,“我说,你们一言不合就动手,是不是太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顿时,一股强烈的剑气萦绕着姝理朝,形成了一个巨型的气旋,冲上来的八人抵挡不了,只得选择退后。 带着强烈的气势,姝理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每走一步,姝理身上的气势就增加一分,当姝理走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时,身上的气势已经变成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威压。 “你们,会为搅乱我的婚礼,而后悔!” 第1章 序章 “来人!” “奴婢在。” “子衿?王后呢?她怎么不在宫中?” “回王上,王后前日就出宫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回王上,王后的原话是:她哪比得上王上的政务,王上要是在意,也不会几天几夜不回宫休息,若再去打扰王上,倒是她的不是了。” “......” ...... “似乎,我来得还不是时候?” 韩非和李斯转过身,却见一位身着华丽的美丽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位蒙面的黑衣人。 韩非和李斯连连行礼道,“见过小师公。” 姝理走近,打量了两人一番,“不错,越来越成熟了,不过小李子你,更加沉稳了。” 多年不见,加之这几年深居宫中,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天下,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的华赢郡主。 “承蒙小师公夸赞,我和师兄已经说完道别了。”李斯行礼道。 “至于小非子...”姝理转过视线。 韩非则是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还是比较跳脱。” 韩非:...... 谢谢夸赞啊。 李斯轻轻一笑,随即说道,“小师公,数年未见,今日来小圣贤庄也是为了散心么?” 虽然知道小师公来此并非无的放矢,但终归不好直接询问,只能换个方式询问了。 “听闻你们出师,所以特意前来送送你们。”姝理直接了当地回答道。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出师,更重要的是,关于天行的剧情终于就要展开了。 只是,姝理有些不确定,因为她当年所做的一些事,有关天行的后续剧情还能不能完美的接轨。 “不过,我也是顺路而已,给你们送行后,我还要坐船南下呢。”姝理突然又表现得不耐烦一般,催促着两人,又向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青禾走向前,一手端着一个长条木匣,另一手端着一个小木盒,将其都展示在韩非和李斯面前。 “避免你们说我偏心,这里有两样物品,随便你们自己挑选。若是你们恰好选中了同一件物品,那只能靠你们自己决出胜负了。”姝理看向两人,示意两人现在就可以挑选了。 韩非看向李斯,谦让道,“既然我为师兄,礼因让师弟为先。” 李斯则是回应道,“师兄才说,不因师出同门而手下留情,现又以师兄之身份礼让于我,该如何?” 姝理挑了挑眉,两人现在就开始针锋相对了么,但她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他们闲扯,儒家弟子耍起嘴皮子也是出了门的磨叽,她可是真有其他事要做的。 于是姝理露出和善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们要是再过多退让,小心没有手退让哦。” 韩非:! “咳咳。”韩非有些被吓住了,连忙一把拿过小盒子,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就要个小的,师弟,你拿那个大的。” 姝理看着李斯哭笑不得地接过长匣子,不禁挑了挑眉。 长匣子中是原本属于韩非的【逆鳞】,被姝理发现后一直收藏在宫中,这次也是顺带带了出来。 小盒子中是秦国丞相府的【客卿令】,由吕不韦颁发给拜入他门下,或者他欣赏的人,手持【客卿令】就有机会见到吕不韦。 在姝理的预想中,她还以为按照历史的惯性,韩非会选择【逆鳞】,而李斯得到【客卿令】呢,真是世事无常。 “既然你们都选择好了,那么,祝贺你们出师了。” “谢小师公。”韩非和李斯弯腰行礼,当再抬起身时,却不见了姝理的身影。 两人低头看了看手中姝理赠送的贺礼,随后相视一笑。 坐论台 “见过师叔。”荀况见姝理到来,连忙起身行礼道。 姝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之后随意地找了个石头坐下,看向周边的云雾,就像是单纯过来坐坐而已。 “师叔,还没放下当年之事?”荀况看了看姝理的脸色,尝试性地问道。 当年,赵国长安君府邸一夜之间,全府上下惨遭毒手,无一幸免,长安君更是死不见尸,轰动了整个天下。 或许寻常人不知道长安君是谁,但觉得听说过【商盟】的名号,而上层贵族当然知道【商盟】的建立者是谁,甚至多次与之经行过交易。 只不过,他们从未想过,长安君会突然死于非命。 甚至,据荀况所知,当年不仅仅只出了这一件大事,他从农家那里得知的点点蛛丝马迹推断,当年的秦国边境,一个小小的屯留,曾爆发过惊天的杀意。乃至如今去看,还能看见一条又深又长的沟壑,几乎劈开了整个屯留镇。 虽然近些年来,赵国和秦国都选择封锁当年的一些事情,包括姝理婚嫁至秦国,当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寻常人都不得而知,知道的人也选择了缄默不谈,如今没有多少人能够完整地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荀况,也只是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零碎的线索拼凑出的不完整的事件罢了,所以,这也是在试探。 姝理侧头扫了一眼荀况。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眼,便让后者瞬间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不过还好,姝理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当年的事情,是她心中一直以来,从未放下过的心结。 从出生到那一年为止,姝理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像样的阻拦,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 拜入鬼谷,四处游学,见识不同前辈流派武学,认识长安君,创建【商盟】,扶持小政子继位,可以说,她从未将事情想得复杂化过。 或者说,她从未想过,当有着难以言表的共同利益时,两个打生打死的仇家居然会联合起来。 果然,姝理还是不了解人心,也不了解在巨大的利益下,真的会让拔刀相向的两人一致对外,甚至引来贪婪的鬣狗。 “抱歉。”姝理轻声说了一句。 一想起当年之事,她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荀况暗自松了口气,那种窒息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呼吸,“师叔此行是?” “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不必多心。适才,我已经见过了韩非和李斯了,你教得不错。”姝理诚心地称赞了一句。 一个儒家之人,教导出了两名法学的大家,不可谓不厉害。 荀况抬起头,轻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只是帮助他们找清了路罢了。” “是么...” “我......”荀况再望向姝理时,却发现那个石头上早已没有了人影。 “保重,师叔。”荀况望着那块石头轻声地说道,或许他认为姝理能够听见,也或许没有在意姝理能不能听见。 师叔的路,还没找到么...... 第2章 【蜃楼计划】 从小圣贤庄出来后,姝理带着青禾径直来到了早就与人约定好的,位于海边的一家客栈。 姝理刚进门就看见一个提着与的青涩小胖子灵活地躲过客人,走向后厨。 姝理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有多想,径直走上二楼雅间,那里早已有人等候。 滑~ 青禾为上前为姝理打开门。 房中坐着的二人早已感知到了姝理的到来,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见过王后。” 姝理点了点头走进房间,青禾则是关上房门后,守候在门口,防止有其他人出现,即使整个二楼都被他们包下了。 姝理坐好后,示意两人不必多礼,随意坐下。 这时两人才敢坐下。 两人光从相貌上看就相差凡及:一人头戴玄冠,身着类似祭祀的白色大衣。另一人则是顶着光头,面色枯槁,仿佛就要撑不到下一秒了。 两人则是来自阴阳家的云中君,以及来自公输家族的族长公输仇。 面对姝理,云中君竭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 两年前,东皇大人和王后的那一战,即使结果不得而知,但是从东皇太一阁下事后的态度不容得知,王后起码有着跟东皇大人同等的实力。 公输仇更多的还是感激以及舔狗,王后的赏识,使得他们公输家族得以加入大秦帝国,并借此大肆发扬公输家族的霸道机关术。不然,他们还在山里玩泥巴呢。 姝理侧过头,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的大海,海风混杂着阳光的气息吹进房间,不远处的港口还能隐约听见码头上搬运工的吆喝声。 随后,姝理 对着公输仇说道,“公输族长,这个位置,是否适合蜃楼的建造。” 公输仇和云中君这时也才知道,原来王后约他们在这里见面,是为了两年前东皇大人的一次预言,并让人向秦王进谏,称,在大海的另一边,有上古之神最后栖息的岛屿,上面有着神只在世间最后的遗留。 于是,经过吕不韦带头的几次会议之后,【蜃楼计划】被提了出来,不过那也仅仅只是一个草案,什么时候执行还没有确定。 不过云中君忽然意识到,似乎也就是在东皇大人进谏了这次预言,王后就打.额不是,就找上了门。 这其中,是不是有某种关联。 没管开始联想的云中君,一旁的公输仇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当初听闻【蜃楼计划】后,他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终于是设计出了一份最为满意的构造图纸,并将其上交,直至到达了王后的手中。 王后召见他,他得以进到那巨大奢华的宫殿,并见到了此生遇到的最为美丽之人,当即他便立誓要守护王后最美的笑容。(雾) 只不过是姝理觉得,这图纸怎么跟当初剧情上看到的不太一样?而且小了不止一点,于是便召见了公输仇,给他灌了点鸡汤,画了几张大饼,然后叫他下去找找阴阳家的人,说不定能设计出完美的图纸。 随后姝理便看着公输仇抱着一堆图纸,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就像一点都不想耽搁一样,恨不得立马瞬移回到家。 终于是在一年前,公输仇同阴阳家解锁了史诗级图纸——【蜃楼】。 但,没什么用。 秦国深处内陆,远离大海,最多就有着大河而已,根本容不下【蜃楼】庞大的身躯。 于是,这一项史诗级的工程就搁置了,直到现在被姝理重新提起。 不过公输仇还是压制住内心狂热的喜悦,保持着镇定分析道,“回王后,这里视野极佳,又处内港,我到来时观察过了那些大船,估计这里水也不浅,若是在这里修建【蜃楼】当为绝佳。不过,眼下是在齐国,若是大张旗鼓地修建【蜃楼】,恐怕.” 云中君侧头看了看公输仇,在他印象中,这个公输家族的族长可是对他所谓的霸道机关术痴迷到疯狂的程度,更是为了【蜃楼】不吃不喝好几天,不想,到这时还能忍住欲望,冷静分析现况。 姝理则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向窗外,随意地说道,“既然你都觉得没问题,那你就回去把需要的东西列个清单吧,随后在此等候就行。” “对了。”姝理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将其抛向公输仇,后者慌忙的有惊无险地伸手接住后,姝理又说道,“到时候用这块玉佩出入附近的仓库。” “仓库?”公输仇不解,他刚才怎么没有见到附近哪有仓库呢,再低头看了看玉佩,翻转过来看到另一面,其上书刻着‘商盟’二字,公输仇顿时瞪大了双眼。 没再多看公输仇的失态,姝理转而对云中君说道,“至于你,我跟东皇太一说过了,接下来的时间,就麻烦你护卫公输族长了。不过,说是这么说,却不会强制你留下,所以问一下你的意思。” 云中君想了想,回答道,“既然东皇大人也已经知晓,我也不会推脱,只是有一个请求,希望王后能够满足。” 姝理似乎早就猜到了云中君的述求,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指你炼丹的那些东西吧,我会差人给你送来的。另外,你若有其他需求,用公输族长手中的那块玉佩前往【商盟】,自会有人帮你解决。” 其实姝理之前也好奇过云中君所炼制的丹药,这可不是历史上那些用杂七杂八的重金属炼制的毒药,而是正儿八经用名贵药房经过一些看不懂的工序,然后就炼制出了一炉具有神奇功效的丹药。 姝理自己也服用过云中君炼制的【真人丹】,吃完之后却是有一些不明显的提升,且没啥太大副作用,也没毒。 不过,姝理的系统也没有解析出炼丹的方法,或许是因为这太不科学的缘故吧,但真气本身就很不科学了好吧。 总之就是,这丹药确实有用,所以姝理才会支持【蜃楼】的建造,她也好奇在海的另一边,到底是一群蓝色生物,还是三座仙山,亦或是后世的扶桑。 或许,真的有仙山,也有长生不老药也说不准。 姝理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如此,就幸苦二位了,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告辞。” 公输仇和云中君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行礼道,“恭送王后。” 滑~ 大门重新关闭,房中只留了公输仇和云中君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第3章 因果 就在姝理离开的第二天,一行打着【商盟】旗号的人强势进扎入港口。 具体过程公输仇和云中君不得而知,只是当他们被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领到昨天的客栈时才得知:从现在开始,靠近港口的整整半座城市都已经划入了【商盟】旗下。 这让公输仇和云中君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出了满满的震惊。 桑海作为齐国一座重要的滨海城市,可是为齐国贡献了不小的财富,竟然一夜之内更换了主人,对【商盟】的实力大受震惊,更为姝理能够轻易命令【商盟】而深受震惊。 听闻【商盟】可是由赵国的长安君一手建立,只是在长安君遭受劫难后,【商盟】不仅没有解体,更被神秘的幕后人接过后,让它更加辉煌。 难不成,王后就是这【商盟】背后的神秘人? 公输仇和云中君默契地选择了闭嘴,没有选择多问,好奇心太重的人,总是活不长久。 另一边,离开了齐国的姝理坐船来到了楚国境内。 “大姐姐,你来了啊。” 姝理走下船,看向长相秀丽,身着朴素的小女孩,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好久不见了,蓉儿,你师父在吗?” “我师父在哦,还有一个白胡子的怪爷爷。”蓉儿一边说,一边领着姝理走向平时治病的房间。 “怪爷爷?”姝理疑惑。 这【镜湖医庄】深处大泽,十分隐秘,寻常人根本寻不到这地方。 “师父!大姐姐来了。”大老远蓉儿就高声呼喊道。 听到蓉儿的呼喊,身着朴素白衣的念端走出房门,同时一位黑白衣袍的老者背负着手一同走了出来。 当姝理见到老者的一瞬间,愣了一会儿,随后叫道,“师兄?你怎么在这?” 鬼谷子缓缓走向姝理,开口说道,“自三年前的那件事后,你就从未离开过咸阳半步,将自己封锁在宫中。这次,得知你出宫的消息,所以,特意在此等你。” “所以.师兄也是来劝我的?”姝理皱了皱眉。 鬼谷子叹了一口气,当年之事,他算是了解得比较完整的少数人之一。 那件事后,秦国多方老贵族先后惨遭灭门。赵国内部直接分裂,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政权,名义上的赵国早就一分为二了。其余诸国也相继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而这,也仅仅只是姝理压制住了内心极度的愤怒。 不然,鬼谷子完全不怀疑姝理有能力,真正意义上的将整个天下都搅乱。 而让姝理恢复理智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姝理从掩日口中得知长安君并没有完全的死去,只是身受重伤,加上他自己吞服的不知名毒药,导致他陷入了濒死。 于是,在姝理找到长安君,并将其送到当世医圣,医家念端后,姝理恳求念端救活长安君。 当念端检查完长安君的状况后,深深地皱起了眉,有生之年,她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情况,只能根据经验,熬制一番药稳定长安君的状况。 姝理见此,既然没有明确表示没有希望,便询问念端如何才能救活长安君,不惜一切代价都行。 而念端则是让姝理先行回去,她认为姝理目前的状态太过急躁,也会影响到她,于是既为了姝理,也为了自己能够查询古籍找到救治的方法,便让姝理三年之后再来。 “师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也问过了北冥子,他说,长安君的命运轨迹被打乱,这是因,所以遭受了命运发反噬,这是果。”鬼谷子叹息道。 他也看过了长安君的情况,可以说,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鬼谷一派的藏书中皆没有类似的记载。 姝理只是轻轻一笑,“师兄什么时候也相信道家那套说法了,我们鬼谷不就是不相信命运,所以才会在这世间寻求自己的答案。” 没管哑口的鬼谷子,姝理走向念端,神色认真地问道,“念端先生,他,怎么样了。” 念端对上姝理的眼神,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三年来,她查遍了医家所有书籍,即使有类似长安君症状的,但又不是完全的符合, 当年的权宜,如今却依旧毫无办法。 “所以.还是没有办法吗?”姝理见到念端的反应,便知道了结果,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谢谢。” 绕过念端,姝理走进房间,一踏进,便问道不知名的药香萦绕着整个房间。 目光看向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人,就像睡着了一般平静。 姝理走到身旁,看向长安君没有任何变化的脸,静静地看着。 屋外 鬼谷子走到念端身旁,“这究竟是病,还是伤?” 念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并明白长安君的情况到底算哪种情况,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药调理长安君的身体,让他能够以这种状态活着。 大概是活着吧。 “当日,她满身血污的将他送来,她那满身的煞气,惊得这附近所有的活物全都逃离了,还将蓉儿吓得躲在被中不敢吭声,不愧是鬼谷一派传人。”念端看了看身旁的鬼谷子说道。 鬼谷子则是摇了摇头否认道,“不,鬼谷只是一块踏板而已。师妹的天赋难以想象,不过,或许我应该高兴,师妹终于遇到了瓶颈。” 念端则是不喜,皱了皱眉说道,“难道非要经历生离死别,你们习武之人才能感悟你们所谓的道?她才多大啊。”念端叹了一口气。 鬼谷子觉得念端误会了什么,于是说道,“我们不是习武,我们就是修道,习武,只是为了感应到道,不过师妹却不同。” 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师妹忘记了权力和利益背后所隐藏在阴暗面之下的危险,冷酷,且致命。 念端还是颦蹙着双眉,“你们习武之人哪一个不是打打杀杀,这天下,还被你们搅动得不够乱嘛?好了好了,我要去煎药了,武夫终究是武夫。”念端不想和鬼谷子多谈,转身招呼蓉儿道,“蓉儿,去把药抓来。” “好勒师父。” 鬼谷子抬头看了一眼,最后化为长长地一叹。 下个月进化两更兽 第4章 远在咸阳 嬴政四处看了看,趁没人看见他,一溜烟溜进宫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 “王兄!?” 嬴政快速转过身,发现是自己的弟弟,长安君成蟜,于是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服,轻咳道,“咳,王弟进宫来是?” 成蟜还在疑惑为何在侧殿小道遇见自己王兄呢,听到嬴政的询问,回答道,“我府上的茶喝完了,所以想着进宫问问姐姐,还有没有余存。” “姐姐?”嬴政挑了挑眉。 “哦,不,不是,是王嫂。”但面对嬴政的目光,成蟜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王嫂觉得这个称呼不好听,所以,才让我叫她姐姐.”说完,成蟜抬起头偷看嬴政的脸色变化。 嬴政无语。 这的确像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 “你回去吧,她不在。”嬴政开始赶人了。 这可是我王后的寝宫,怎么你小子想来就来,这成何体统,赶紧走,碍我的眼。 “啊?好吧。”成蟜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 姐姐也真是的,那么小气,都不愿意给自己一块【商盟】的玉佩,甚至连买茶都不愿意给自己算便宜一点,气死了。 目送着成蟜离开后消失的背影,嬴政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于是朝着偏殿走去。 他记得那里有个房间,姝理一直不让他打开来着,趁姝理不在家,刚好溜进去好好看一看。 结果嬴政刚转身准备走,又被一道声音给叫住了。 “奴婢,见过王上,不知王上到来,还请降罪” 嬴政再次尴尬地转过身,一看是自家王后最喜爱的子衿,于是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寡人就是随便走走,逛逛,然后想见见王后,所以情不自禁走到这里来了,你不必在意。” 子衿点点头,不疑有他,于是说道,“那还请王上移步殿内,奴婢为王上沏上热茶。” 嬴政觉得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看不成了,估计子衿就是日常在这附近巡视,就怕她等姝理回来后告状,于是就准备离开,“寡人还有些许政务,就先回去了。哦对了,若是王后回来了,记得第一时间告知寡人。” “喏。” 子衿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看着嬴政缓缓离开。 王上真是奇怪。 ———分割———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时隔多年,湘君与湘夫人终于回归了。” 暗蓝色长裙点缀着金色三足金乌,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另缀暗蓝色宝石首饰,焱妃闻言,侧目望向东皇太一,“东皇大人所言,可是【潇湘谷】的两位,已经突破了?” 东皇太一望向东方,沉声开口,“雨泪千行的湘妃竹,生与死,真实与虚幻的交织,唯有曼珠沙华可解,但那,也是致命的毒药。” “【白露欺霜】,【上善若水】,皆乃阴阳家至高武学,只可惜非一体双魂者不可修行。而两者又相生相克,妒心互起。”焱妃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哀叹。 自阴阳家记载以来,五部长老中,唯独水部长老时长空缺,就因为其苛刻的修炼要求,以及困难的修炼条件。 同样受此影响,本应和水部长老相辅相成的土部长老也因为缺少水的滋润,其境界也永远无法突破极限,实力每每居于末尾。 而如今,湘君与湘夫人的同时回归,乃阴阳家几十年未成出现过的景象。 “那么,属下便前去接引两位长老吧。” “慢~”东皇太一制止了焱妃的行动,焱妃不解地看向东皇太一,紧接着东皇太一解释道,“属于他们的命轨还未走完,虚幻和真实还没转换,你去了也见不到他们的。” 焱妃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东皇太一抬起头看向辉映在头顶的浩瀚星图,他一直尝试着从中找到那一位的命星,但无论使用何种观测方法,他都没有完全寻不到踪迹,甚至有一次自己都差点陷入星图而无法自拔。 许久,东皇太一长长一叹。 他又失败了。 焱妃在一旁早就习以为常了,或许最开始她还疑惑东皇大人为何都会长叹,不过后来她也就见怪不怪了,以她现在的境界完全无法理解东皇大人的想法。 只是,焱妃的目光放到了【星途】上插着的一把普通的长剑,似乎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那时她还在闭关修行。 不过东皇太一也不是完全失败了,至少他比上一次坚持得更久了。 自从上次在星图上观测到了自己晋升的一种可能性,他派人向当今的秦王进谏,东方的海上,有这世间最后的福地。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最开始等来的不是秦王的回旨,而是一柄飞来的长剑,紧接着那一位便到来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他只来得及遣散多余的人,那一位便踏碎了他们阴阳家蕴含百年心血的【群星】,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前,举起剑指向他。 毫不夸张地说,他从那一剑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而且他毫不怀疑,若是那一位真的挥出那一剑,他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性。 不过还好,那一位似乎并不想和他计较什么,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他几句关于仙岛的问题后,便留下剑离开了。 而且东皇太一坚信,姝理已经离那一层,只差半步,所以能够感应天地,也如此,东皇太一一直都用的‘那一位’代称姝理。 “云中君离开了?”似乎是想起什么,焱妃突然问道。 “他去了桑海。”东皇太一想到了那日云中君向他说明了原因,“有关于【蜃楼计划】。” 【蜃楼计划】? 这是焱妃还没有听说的东西,不过她没有多问。 “桑海?”焱妃轻轻一叹,“他似乎忘了答应我的丹药,应该也没有为我炼制吧。” “你可以前往桑海找他,顺便,将这个交到他的手中。”东皇太一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卷轴,然后施展内力送到焱妃身前。 焱妃伸手接过卷轴,点点头回答道,“喏。” 第5章 出楚入魏 姝理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门,虽然知道即使再大的声响也吵不醒长安君。 “师兄呢?他走了?”姝理出来只看见念端站在院中,整理着她晒的草药。 念端回过头,看了看姝理,见她依旧是那般将悲伤藏得很深,只是轻轻一叹,“大抵是走了吧。” 姝理点了点头,“走了也好。” 念端一听,似乎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隐情,但也不好开口询问,转眼见到姝理的动作,问道,“你要走了?” 姝理‘嗯’了一声,“来了,看到了,够了。后续,依旧麻烦念端先生了。” 念端温和一笑,看向姝理,她知道姝理原本应该是一位很温和的人,却因此变得冷漠,更将情感都隐藏了起来。 “医家的理念便是行医救病。更何况‘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我不会漠视任何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流逝,而不做任何抢救。” 姝理郑重地朝念端行了一礼,“先生大德。” 念端刚想推辞,但看着姝理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她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医学,只为有一天能够救治天下所有的病症,但也为此错过了许多。 她看着姝理,不禁会想:若是自己也有孩子了,应该跟她差不多大了吧 “师父,师父,药煎好了!”蓉儿跑了过来朝着念端喊道。 念端转过头看向蓉儿,眼神中带着温情。 或许她没有孩子,但她也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姝理看了看跑来的蓉儿,又对着念端行了一礼后告辞道,“我也不便多扰,也劳烦先生照顾我家长辈了。” “言重了。”念端回了一礼。 随后,念端又送着姝理来到岸边,和蓉儿一起看着姝理乘坐着一叶孤舟,缓缓隐没在这雾气弥漫的大泽中。 唉~ 念端忽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怎么了?”蓉儿歪过脑袋不解地看向自己师父,不理解师父怎么忽然叹气。 念端轻轻地揉了揉蓉儿的头发,看着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大了,温和地笑了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哦~” 小舟上。 姝理静静坐在船舷,伸出一只玉手,缓缓放入水中,拨动着水面的平静。 “青禾。”姝理的声音平静得像一只黄莺在细细歌鸣,“去赵国吧,先回秦国了。” 青禾依旧维持着自己沉默的人设,轻轻转动竹竿,改变了小舟的方向。 姝理抬起头看向远方,像是透过了迷雾和层层山峦看见了远方的赵国。 秦国,咸阳,丞相府 “那一位传来了信息?”吕不韦挑了挑眉。 她口中的那一位也是指姝理,当年被血污染红了婚服的姝理提着长剑一剑劈开了丞相府,惊得吕不韦仓惶地从床上滚落在地。 等他来到院中的时候,他差点都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府邸了。 除了四散的人体组织结构,像是挥墨泼洒的鲜血,还有着破碎的瓦砾,四碎的木屑,深嵌于地里的剑痕。 吕不韦深深吸了口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然后说道,“是什么信息。” 当年只是因为她说看在自己对秦有着不小的功劳,以及之后还有点用,所以才会留自己一命。 不然,自己的下场就会同那些秦国的老公族一样。 “回丞相,那一位说,不久会有一位师从荀子的学子来到秦国,更有可能会拜入丞相府,让丞相多提点提点,不能有丝毫藏私。” 吕不韦点了点头,那一位手握【罗网】,天下琐事尽在眼中,这点事也算不上吃惊了。 但随即又突然意识到,‘不能丝毫藏私’的意思就是指将他当作接班人培养? 或许,这才是自己还有点用的真实解读吧。 吕不韦不禁这么想到,他原以为是因为自己还能够为大秦做出贡献呢。 只是他还是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虽说女子一旦加入夫家,便代表了与娘家再无瓜葛,一心为夫家着想。 就如同宣太后一般,楚国也没少吃大亏。 可问题是,那一位还当时还不算嫁入秦国吧,这思想转变未免也太快了些。 唉~ 现在想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吕不韦抬头望向王宫的方向。 只是不知道大王是如何会让这般女子爱上他的。 “进宫告诉那一位,我自当竭力教导他。”吕不韦回过头对下人说道,这也是跟随他许久的老人了,当年也见证了那一位几乎屠尽丞相府。 “额丞相,那一位并不在宫中,信不是从宫中送出来的。” 吕不韦皱起眉。 不在宫中?那大王居然如此平静? “我知道了,把信交给【罗网】吧。” “喏。” 王宫 嬴政坐在姝理最常坐的地方.的旁边,看着窗外的兰池,吹着微风,双眼逐渐防空。 王后不在,想她。 “魏国啊,许久未来了。”姝理看着偌大的城墙,身着光洁闪亮重甲的士兵,手握锋利的长矛整齐地站立于城墙之上,旌旌(jing)红旗随风飞舞,乍一看,是一只战力强劲的军队。 当年长安君受难,虽然姝理第一时间便接手【商盟】。 但信陵君终究是信陵君,在察觉到【商盟】出现动荡,在一次试探发现没有危险后,也不再多试探几次,而是直接出手并吞了【商盟】在魏国的势力。 等姝理腾出手来时,信陵君都几乎快把【商盟】的残余给整合完毕了,最后还是卖姝理一个面子才没有完全吃干净。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使得一颗定时炸弹被埋在了魏国。 所以,在后续姝理就着【罗网】原本的计划,制定了‘斩虎计划’,成功将信陵君刺杀,后续凭借着先前的遗存,不仅找回所有丢失,更是吞并了信陵君的遗留。 所以,除韩国和楚国外,天下四国皆入姝理的手中。 “走吧。”姝理对着青禾说道,“以后还有机会再来的。” 如今信陵君身死,魏国此后也再无可能有信陵君这般人物了,魏国也宣判进入死缓。 青禾闻言便赶动停滞的马车缓缓驶入城中。 第6章 当年的片段 姝理从出了魏国,又进入了韩国。 “来人止步!”身着白甲的士兵手握着长矛拦住了姝理的前路。 青禾第一时间挡在姝理身前,双手摸向腰间的短剑。 “去告诉你家侯爷,他的小姨来看他了。” 士兵:哈? 雪衣堡 身着红衣的白亦非面无表情地盯向静静喝茶的姝理,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姝理放下茶杯,“怎么?不欢迎?我似乎看出了你的嫌弃。” 白亦非没有回答,只是端着酒杯默默喝酒,相当于是默认了。 姝理也没计较才怪! 噌~ 白亦非举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一柄短剑正横在他的脖子边,只要稍微一动就能会割裂他的皮肤。 白亦非脸色有些错愕。 虽然他知道姝理的武功很高,但他自认过了这么久世间,他的境界也有了很高的长进,但刚才姝理的动作他却完全没有捕捉到。 青禾低头看向自己腰间,顿时有些无奈。 好吧,大人又把他的短剑拔走了。 他都感觉姝理是把他当作移动的武器架了,虽然名义上他是姝理的贴身护卫,但谁家的护卫还被应该护卫的人保护啊喂。 那夜屯留所爆发的惊动天地的一剑,他可是近距离亲眼目睹。 他敢保证,这世间已经没有任何人打得过他家大人了。 姝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嫌弃吗?” 白亦非看着姝理眯着的眼睛,虽然脸上带笑,但是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没没有。”白亦非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姝理见状也不为难他了,收回短剑,重新走回位置,将短剑还给青禾后坐下,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茶,“对了,阿青姐姐呢。” 白亦非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没命了,又听到姝理的问话,下意识地想回答不知道,但理智告诉他要好好回答,“母亲她出去了,具体去哪,我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她多久会回来。” “这样啊。”姝理点了点头。 她来雪衣堡最主要还是为了看看阿青姐姐,并想问他一些关于师兄的问题,当年的事后,她觉得师兄也没有完全将所有事告诉她。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走了,不用送。”姝理站起身,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看向白亦非。 天行的剧情就要开始了,既然在秦时里没看见过白亦非,那他多半身死在了这段剧情里,姝理也不知道该如何提醒他不要参合进去。 白亦非看着姝理盯向他,心中不免有些慌张,不知道怎么了。 “你”姝理开口道,“你是世袭贵族,天生贵胄,没必要掺和不必要的事,即使它很有诱惑力,但往往就是越诱惑,便越致命,不要对自己盲目自信。” 说完,姝理就转身离开了。 该说的她都说了,具体怎么选择那就看白亦非的了,她不是他,不可能强迫他如何去选择,她没有这个义务。 白亦非则是看着姝理离去的背影,思索着她刚才那段话的意思。 她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事么?诱惑?致命? 虽然现在听不懂姝理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让他牢记这段话。 韩国啊。 姝理想着。 这是天行剧情的主要发生地,但韩国的局限性太大,所以韩非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也是为了心中理想的韩国吧。 其实姝理这次还特地绕开了新郑,以及相关大路,就怕碰上了韩非,也不想遇见卫庄,即使后者是她的徒弟。 但姝理还是觉得,让剧情就正常地走下去即可,也能借韩非的手灭掉翡翠虎,然后【商盟】就可以兵不血刃地轻松地拿下韩国了。 赵国,hd,夜 姝理轻轻推开房门。 李牧如往常一样端坐着,手中握着笔,桌上摆满了政务文件。 “大父。”姝理轻声唤道。 “蝉儿?”李牧站起身惊喜地看向姝理,虽然以前也会相隔许久才会再次见到姝理,但却从未像如今这般想念,但随即又不解,“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了。”姝理缓缓走向李牧,随后冲进了李牧的怀里。 李牧轻轻拍打着姝理的后背,就如同小时候抱着姝理时,那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样,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了,我的蝉儿,受欺负了么?说是谁,大父这就去找他。” 姝理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故意嘟着嘴说道,“我要说是秦王,大父也敢冲去打他吗?” “嘿,区区秦王而已,我岂会害怕?蝉儿快说,是不是秦王欺负你了,我明日便带兵去找他要个说法。”李牧信誓旦旦地说道。 姝理害羞般地捶了捶李牧的胸膛,“大父真是的”随后拉着李牧到桌旁坐下,缓缓开口道,“长安君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李牧沉默了一会儿。 当年,就在他将姝理送进秦地的那一晚,秦军突然夜袭了他所带赵军的驻地,后来在他冷静地指挥下,勉强打退了秦军。 但没多久,天空变得压抑非常,狂风大作。 随后就是庞煖将军带军支援而来,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一股攻入了秦国,他们连一丝抵抗都没有碰到。 而后,他们便来到了几乎被一分为二的屯留,惊骇于那里的惨状,他们就此扎营。 至于当夜发生在屯留的事,也是姝理后来写信告诉他的,包括长安君受难的事。 而且就在李牧准备理清所有事情的时候,燕、魏、韩、楚四国的联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后方,并共举庞煖为帅,组成联军,共同伐秦。 虽然联军最后以分崩离散而告终。 但李牧在意的是,这些计划到底是什么时候制定的,他身为相国为何一点消息都不得而知。 而且为何要选择姝理嫁入秦国这一特殊的时间点,此乃国婚,关乎大国颜面,居然还不知羞地联军企图攻灭秦国,难道就没有想过姝理的处境? 在那之后,李牧便对如今的赵王感到了不满。 “却不想,我不在hd的短短时日.” “我从未怪罪过大父。”姝理打断了李牧的话。 李牧看向姝理,还是叹了一口气,虽然姝理没有怪过他,但他始终觉得若是当日他在hd,那么长安君肯定不会遭遇不测。 但实际上却是,【罗网】制定了围杀姝理后,再刺杀李牧的计划,却不想在第一步就出现了意外。 新的章节被发到了上架前的第二卷了,然后vip章节改不了了,大家之后看的时候就倒回去(?)抱歉抱歉各位>人< 第7章 拜见少君 李牧转而又问道,“蝉儿这次回来?” “只是想看看大父。”姝理轻轻回应,取过一旁的茶壶,分别倒上了两杯茶,一杯推向李牧,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很淡,大父不喝酒了?” 李牧也端起茶杯,看向杯中的倒影,似乎是看到了那晚的情形。 “不喝了,早已经不喝酒了。”随后同样轻饮一口,看向手中的茶杯,“虽然淡,但是回味却是无穷。” “微苦,大父若是喜欢茶,我便” “欸~”李牧打断了姝理的话,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茶喝得久了,也习惯了,虽然微苦,但细细感受,却也另有一番风味。若是再喝其他的,也难以习惯了。” 姝理放下手中的茶杯,点点头,“也是,习惯了的事,也很难改变。” 燃烧的蜡烛流下热泪,摇曳的火苗渐渐下落。 “待多久?” 姝理沉默了一会儿,“稍后就要离开。” “回秦国?” “回秦国。” 又是一阵沉默后,李牧站起身,走向他处理公务的桌前。 姝理抬起头,静静看着李牧的身影,在烛光的辉映下被渐渐拉长。 李牧拿过一枚令箭般的东西走回来,重新坐下,随后盯向姝理,缓缓开口道,“在秦国,生活得还好吗?” “他为我专门修葺了一座巨大的宫殿,旁边有一片美丽的兰池,来自巴蜀的新鲜贡物总是先送往我的寝宫,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往我那里跑,烦都烦死了” 李牧看着还在跟他吐槽嬴政有多烦人的姝理,欣慰地笑了笑。 只要姝理过得开心,生活得满意,没有受到欺负,他也就满足了。 李牧将手中的令箭放到姝理身前的桌上,“它能号令整个代地的军队,甚至在王上的命令之上,他们,只认它,和我。” 姝理看了看桌上的令箭,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一脸欣慰的李牧。 他现在就像完成了所有心满意足的事情一样,然后在交代自己的后事一般。 “大父?” “将它保存好。”突然李牧笑了出来,“说来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我嫁孙女,虽然蝉儿认了那小子为假父,但他真就前前后后忙那么久准备嫁妆,一点都没想起还有老夫!” 李牧看了看桌上的令箭,带着温和的眼神看向姝理,“这是大父为你准备的嫁妆,虽然迟了三年,但不比那小子差吧,哈哈哈” “大父.”姝理眼中又闪烁出泪珠。 她大父是什么人她岂会不了解? 司马光评:椎牛飨壮士,拔距养奇材。虏帐方惊避,秦金已闇来。旌旗移幕府,荆棘蔓丛台。部曲依稀在,犹能话郭开。 死忠于家国之人,如今居然将整个代地的归属都交付给了姝理,而且还是嫁入秦国,已经算是秦国人的姝理。 “哭什么呢,我的乖囡囡。”李牧伸手擦去姝理脸庞的泪水,随后轻轻握起姝理的手,拿起桌上的令箭放到姝理手中,让姝理握住它。 姝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平自己的内心,看向李牧,重重点了点头,“我会好好保存好它的。” 李牧露出笑容,“好了,我知道蝉儿肯定还有其他事,不用管我,先去忙自己的去吧。” 姝理站起身,恋恋不舍地走向房门,打开,又回过头看向李牧,后者依旧面带着温和的笑容望着她。 “大父早点歇息,不过些许事情,明日做也不迟。”姝理关心道。 李牧点了点头,“我且知道,蝉儿自去吧。” 出了房门,又将门关上后,姝理一跃跳上房顶,抬头看向夜幕中的朔月。 青禾瞬时来到姝理身后,默默不语。 姝理望着被乌云渐渐遮挡的月色,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大父今日的动作就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所以将最后他能给的东西都交付给了姝理,以防他遭遇不测后出现意外。 到底是什么事,姝理并不太清楚。 若说是草原的狼族,那应该不可能。 【商盟】带来的贸易让狼族上层的贵族们受益非凡,作为草原真正的掌控者,他们更希望能和【商盟】长久的贸易,所以都会约束底下的人,让他们不能劫掠【商盟】商队。 更何况,她的大兄,如今早已进入军旅的李左车就在雁门。 她大父如今作为相国,一直待在hd,她的大兄就代表了大父镇守边疆。 而且她的大兄也同大父一样,时不时就带着些许骑手去往草原游猎,顺便向狼族借来一些牛羊马改善生活。 狼族那些人自然敢怒不敢言。 打,他们肯定打不过。 所以也只能自认倒霉,而且更加夹紧尾巴做人,只求那些个身着重甲的恶魔去祸害别的部落。 那,只能是朝中之事。 可郭开也成了她手底打工的人,也提醒过她大父是他们的人,自然不可能会找大父的麻烦。 难不成是其他人? 但赵国朝堂就那么点人,大猫小猫三两只,还时不时逃往别国,还有谁能够让她大父都感觉到危机感。 难不成是赵王? 的确不可能没有这个可能。 大父忠于赵国,但也不可能完全违抗赵王的命令,若是君臣不和,以大父的性格,当真会顶撞赵王而惹得赵王动怒。 但据王宫中传出的信息,赵王不是一直都很尊从大父的意见么,而且也时常去寻求大父的建议,也不像不和的样子。 终于,乌云完全遮盖住了整个月亮。 “去上大夫府。” 上大夫府亮着石柱灯笼,整个上大夫府邸也是灯火通明,府中还传出阵阵丝竹之声,好不热闹。 姝理微微皱眉,“青禾。” 青禾心领神会,瞬身消失不见。 没一会儿,传来些许嘈杂之声,但没有多久便很快安静了下去。 再过了一会儿,青禾又瞬身回到了姝理身后,静静站好。 姝理抬眼看向战战兢兢,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的猥琐男人连滚带爬地跑进院中。 郭开急急忙忙朝院中跑去,抓紧身上披着的外衣。 刚刚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人给他看了一块令牌,并说了句“少君在外等你。” 吓得他一把推开身上的女子,叫退了乐师,然后抓起衣服提起裤子就马不停蹄地跑出门。 然后他就看见了站在屋顶的两人,他认出其中一人就是刚才前来传唤他的。 那么另一位. 郭开立马跪倒在地上,“拜见少君。” 第8章 高山之上的欲望 “拜见少君。”郭开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 眼前这位是谁,那可是让他在短短时间就获得上大夫的爵位,更能进一步获得卿爵,这都是他当初无法想象的。 而且他还能有限地知道宫中和天下间发生的事,这更加超乎了他的认知。 所以他一直敬畏着他加入的这个神秘组织。 而现在,他所在组织的少君居然亲自来见他,这完全无法想象的好吧。 是故,刚才他都没有完全看清少君的样子就立马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 是机会啊,只要抓住了,得到了少君的赏识,那前途不是大大滴有。 不过他却没想到他的一系列行为倒是让姝理吃了一惊。 姝理总感觉郭开的这个狗腿的样子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 对了! 姝理突然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抗战时,那些个汉奸、二鬼子见着小八嘎的样子嘛,简直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了。 那自己成什么了? 小八嘎? “站起来。”姝理可从未觉得自己有压榨过他们,动不动下跪是个什么事。 郭开闻言也哆哆嗦嗦地提着裤子,低着头站起身来。 不过又忽感惊讶。 少君居然是个女子? “今日我来,想问你几件事。” 郭开压住心中的疑惑,回应道,“少君请说。” “朝中众臣,亦或当今赵王,有谁与相国李牧结怨。”虽然宫中布满了【商盟】的眼线,但他们总会忽略一些细节的事情。 郭开捏着下巴的胡须,细细思索着。 若说相国李牧,他前半生都守卫着赵国的北疆,进入中央也没有太长时间,平时也不会同其他大臣来往。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只锋利的长矛,忠职,而又刚正。 加上是先王重臣,近年来又多次立下大功,王上对其也是十分敬重,无论是民间还是军中,都拥有极高的威望。 唯一能够相提并论的就是三年前作为五国联军主帅的庞煖将军了。 不过可惜,当年一战后,因为不知名原因,庞煖将军攻齐归国后便辞官归隐了。 这么想来,李牧相国应当不会,也不可能被当作政敌才对。 郭开快速揉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须。 欸,不对! 郭开突然想到了前不久朝中争论的改立太子一事。 赵王不知怎么回事,居然立曾经为倡女的妃子为后,并想废早已确立为太子的长子公子嘉,而另立倡后所生之子公子迁为太子。 若公子迁贤德皆胜于公子嘉还好,可公子迁品行不端人尽皆知,论谁也不会支持这么一个人为王。 所以,这也引起以李牧相国为代表的一众老臣的极力反对,使得王上不得已暂且不再提起此事。 虽然此事稍稍搁置了,但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还没有完。 倡后已立,太子之位她肯定志在必得,加之王上的身体似乎也出现了状况,侍医出入医殿的次数显着增加。 所以,李牧相国当日的举动同样也被倡后和公子迁所知。 就倡后的胸怀虽然挺大,但却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李牧相国的。 “回少君,下人也无法肯定,但如果所猜不错,那只有是倡后和公子迁了。” 姝理挑了挑眉,“倡后?” “就是王上所娶为妃的倡女,如今已经被立为王后,但我们私下都成为倡后。”郭开解释道。 姝理轻蔑一笑。 这样的人居然也成为了王后,岂不是玷污了她这个同为王后的身份地位。 但忽然,姝理又想到自己大父身死,除了倡后和当时的赵王迁,眼前这家伙也出了不少力,而且他当时已经成为了丞相。 姝理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 姝理背后的青禾汗毛直立,来自身体的各种警报告诉他赶紧跑,麻溜滴跑。 危险! 那若是他现在就成为丞相,那以后是不是就能保住她大父了呢。 “你们想着丞相是谁来着?”姝理收敛起杀意,随意地问道。 “回少君,如今的丞相之位由春平君和虞卿担任。”郭开咽了咽口水,恭敬地回答道。 一个没什么印象的名字。 姝理想着,那就把那个没印象的去掉,“那么,你想不想成为丞相?” 郭开瞳孔猛地一睁。 丞相,谁不想成为丞相,除了相国之位可望而不可得,丞相就是所有人的毕生追求。 “下人惶恐。”郭开低下头。 他想,但他不敢说。 “不想?不想就算了。” “想!下人想做丞相。” 姝理露出得逞的笑容。 又有谁能真正克制住内心的欲望呢,而且还是立于高山之上的欲望。 “我知道了,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郭开感觉这句话就在自己耳边四周响起,有些奇怪,不过也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 但少君一直不说话,低垂着头的郭开也不敢随意抬头。 又过了一段时间,郭开终于是忍不住慢慢抬起头望向姝理之前站的地方、 看一眼,看得不是很自信,又瞬间低下头。 似乎没有人了。 再抬起头,这次动作幅度大了一点,看得也更仔细一点。 的确是没有人了。 少君已经离开了么? 郭开长舒一口气。 就刚刚那短短的时间,他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周边像是有着一把把长剑,用着剑芒对着他,那种危险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正常呼吸。 随即,他又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当即他就大声喊道,“来人啊!” 很快一道道身影小跑着赶来,“主君有何吩咐?” “去准备好热水,我要沐浴。”郭开甩了甩衣袖,这外衣可真不好穿。 “喏。” “主君这次需要几名侍女?” 刚走没几步的郭开脚步一顿,感受了一下还没冷静下来的心跳,以及完全冷静的小郭开,“不用了,快去准备吧。” “喏。” 重新回到房中的郭开直接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气,接着直接拿过一旁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大口大口的喝着,最后直接对着头淋了下来,这才稍微平静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回答少君问题时,他有一瞬间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像是被水淹没了喉咙,无法呼吸,视线也变得模糊黑暗。 第9章 【商盟】玉佩 若苕楼·玉宇·望舒阁 姝理坐在长安君平日里最喜欢靠着的窗边,手中端着一盏酒樽,双眼无神,即使台上有着精彩的舞蹈,姝理也没有多在意一分。 长安君重伤昏迷至今,轻舞为保护长安君也身消玉殒。 不过她早就将雪儿安排在了燕国,并没有带回来。 虽然过去了那么久了,姝理想着把雪儿接到身边,也算是一种对轻舞姑娘的弥补吧。 至少这么做,会让姝理稍微减少一点愧疚感。 或许,轻舞姑娘的身死,也是长安君不愿意醒过来的原因之一吧。 仰头将手中酒樽一饮而尽,姝理随意将酒樽抛在桌上。 “走了,去燕国。” 姝理站起身,走向房门,停下,又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 砰~ 房门关上。 齐国,桑海 “云中君阁下离开了咸阳后,最近可是好生悠闲。” 云中君回过头,只见身着暗蓝色长裙的东君焱妃缓步走来,当即朝着焱妃行了一礼,“见过东君阁下。” 焱妃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只是听闻你离开了咸阳,想来也是忘记了我先前托付之事。” 焱妃走进炼丹房,随手拿起一瓶丹药看了看,后又将其放下,转而观看起其他事物。 云中君紧紧跟随在焱妃身后。 按阴阳家中的地位排名,东君作为东皇大人座下第一人,地位更在他金部长老与护法之上,他可万般不敢怠慢。 听得焱妃说起托付之事,连忙回应道,“东君阁下说笑了,阁下托付之事,在下岂敢随意便忘记。阁下所需丹药,在下已经炼制完成,正欲派人送回咸阳,却不想阁下倒先寻来此地。” 眼前这位东君大人可是被誉为‘阴阳术第一奇女’,年纪轻轻对于阴阳术的修炼超乎常人,遂对于各类修炼资源,总是优先供予。 或是也看不懂这炼丹之术,看了几眼的焱妃转过身,笑了笑,“我来,也是东皇大人让我将一样东西交给你。” 说着,焱妃伸出手掌,其中正握着东皇太一交给她的神秘卷轴。 其上遍布阴阳咒印,若非东皇太一或者卷轴的接收人用自身内力催动外,其他人都无法将其打开,更会身中阴阳咒术,死于非命。 诚然,姝理也没办法打开,因为她没办法模仿别人的内力,但阴阳咒印也伤不到姝理。 所以,虽然焱妃对此十分好奇,也没办法将其打开。 云中君则是接过焱妃手中的卷轴,催动内力使其打开,仔细看过卷轴上的内容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随即,卷轴在云中君手中化为了缕缕紫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不愧是东皇大人。”云中君赞叹了一声,随后对焱妃告歉道,“东君阁下,在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阁下自请随意。” 说完云中君便转身离去。 焱妃看着云中君离去的身影,又回过头看了看这无趣的炼丹房,也朝着外面走去。 韩国 韩非带着卫庄深夜前往大将军府,拜访姬无夜。 在帮助一名美姬赢得九十九枚金币后,姬无夜似乎是听懂了韩非刚才话中的意思,于是再次确认了一番。 “这世上的事情,有的时候看似有利实则无利,看似劣势却是优势。”韩非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望向上首坐着的姬无夜。 姬无夜脸色一沉。 韩非一番话,让他不经想到几年前,和【商盟】发生的那场明明优势在我,却始终无法取胜的‘战争’,最后若不是【商盟】提出和解,他都很难确定最后到底谁胜谁负。 所以韩非是来揭他短来了? 不,不对,韩非,甚至不可能有其他人会知道那件事。 “哈哈哈哈.”姬无夜不禁大笑。 这韩非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我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忌惮? 但随着之后韩非进一步地试探,触碰姬无夜的心理防线,姬无夜终于是露出了马脚,而这,也正合韩非之意。 随即,韩非转身便要离去。 姬无夜心中惊疑不定,提起战刀便挥向韩非。 这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卫庄反握鲨齿横档住姬无夜的战刀,然后用力上挑,姬无夜不得已被击退。 这时他才更多地将视线放到卫庄身上。 卫庄自跟着韩非进入房间后,一直安安静静地默默站在韩非身后,存在感近乎没有。 姬无夜注意忽然注意到卫庄腰间挂着的一块形状熟悉的玉佩,皱了皱眉。 这是他们的棋子?他们也入了局? 于是沉声问道,“你的玉佩从何而来?” 卫庄将鲨齿背负身后,抬眼看向姬无夜,冷冷开口,“不关你事。” 姬无夜皱眉。 “你是他们的人?” 卫庄挑了挑眉。 什么他们的人。 不明白姬无夜在说什么,卫庄干脆懒得回答。 韩非则是看着姬无夜的反应,又看了看卫庄,随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无夜提着战刀回到座上重新坐好,朝着韩非两人摆摆手,“你们走吧,我就不再留你们做客了。” “将军留步,告辞。” 韩非带着卫庄走出房间,走出了将军府。 外面,张良早已等候多时。 “全身而退,两位辛苦了。”张良见到韩非两人出来后,微微一礼。 城外山丘之上,搭建着一座简易的小棚。 紫女端着酒壶为众人倾酒。 韩非目光随着紫女的身影移动,随即放到了端坐着的卫庄身上。 感受到韩非灼烈的视线,卫庄微微蹙眉,“把你的视线移开。” 韩非‘嘿嘿’一笑,视线渐渐下移,“卫庄兄身上,似乎有着让姬无夜忌惮的东西。” 张良闻言,也不禁看向卫庄。 难道不是因为卫庄兄高超的武艺吗? 端着酒壶的紫女不解,看向卫庄寻求答案。 卫庄见众人都望向他,随即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到了桌上。 韩非看着其上熟悉的图案微微一笑。 张良则是眼神一缩。 紫女则是转头看向韩非。 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张良的语气带着一些震惊。 “【商盟】特有玉佩,非重要之人不可得。”韩非望着桌上的玉佩,想到自己的妹妹也有一个,“听说,整个天下拥有【玉佩】之人都不超过双手之数,而且玉佩可以随意号令【商盟】之人,并能从【商盟】得到外界无法想象的东西。” 卫庄没有多说,而是看向城中,“有动静了。” 第10章 准备看戏去 “少君,韩国传来消息。”老赵头递上一个卷轴。 姝理接过卷轴,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将其放在桌上,先是对着一旁的雪儿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尊重你的意愿。” “谢谢少君。”雪儿怯生生地看了姝理一眼,低下头,叫着生疏的称呼。 姝理伸出手摸了摸雪儿的头。 来到燕国后她就来到了燕国,并找上雪儿,想让她跟着自己。 不过,在燕国生活这么久了,雪儿渐渐喜欢上了在这里跳舞的感觉。 她的师父也不在了,而且她的师父也想让她安安静静地就这么生活在燕国,她想尊从师父的嘱托,从此就永远待在楼中为师父起舞。 让雪儿下去再考虑考虑后,姝理才拿起桌上的卷轴,一边看一边问道,“韩国那边情况怎么样?” 长安君遇难,后五国组成联军征伐秦国,其中就有韩国很好的诠释了带路党的含义。 虽然当时费了些许时间,不过除了魏国外,姝理都很快将【商盟】的内部平稳了下来,使其维持了难前的状态。 以这个状态来讲,韩国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情才对。 “回少君,同往常一样,同【夜幕】维持着平衡的状态。” 姝理点了点头。 想来也是。 虽然【夜幕】名义上属于【罗网】,但仔细算下来,更像是有着【罗网】骨架的新组织,两者只是有些联系。 看完卷轴,姝理将其随意地丢到一旁,随后静静端起茶杯喝茶。 老赵头看着姝理完全没有反应的样子,尝试性地问道,“少君不作任何回应?” 现在作为姝理之下的第一人,【商盟】对外的话事人,老赵头几乎能够知道【商盟】所有打探到的信息。 现在【夜幕】那边已经派人找上门来,质问他们为何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贸然插进他们的棋局。 但是,看少君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想理会? “回应?”姝理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到窗边,“他们想要什么回应?难道我【商盟】如何做事还要通知他们?” “可,在韩国我们跟他们算是盟友吧,若是不作回应.”老赵头不禁有些担忧。 “盟友?”姝理嗤笑一声,“我们可不是盟友,最多算是划定好了界限的两只饿虎,只不过谁也暂时奈何不了谁。” 要不是想着减少损失,尽可能完整地得到【夜幕】手中的资源,当初姝理就不会劝准备拼命的长安君主动言和了。 “不过说起韩国,叫下面的人坐好准备,要不了多久就能收网了。”姝理望向窗外。 好戏终于上演了。 “喏。” “对了,叫人吩咐一下,过几天去韩国。” “少君,这些事交给我们去做就行,何必让您亲自跑一趟。” “不。”姝理摇了摇头,“我只是去看戏的,你们做你们的。” “喏。” 竖日。 姝理在一种护卫前后紧紧护卫的情况下,缓缓走下楼梯。 途中,姝理侧头看了一眼台上正翩翩起舞的雪儿。 即使经过了一夜的思考,或者说完全没有想过另外的想法,雪儿拒绝了姝理的好意,选择待在燕国。 “我去,那被护卫紧紧围住的女子是谁啊,好美,比雪女姑娘还要美丽三分!” “欸,何止三分,简直胜过七分!” “真像天上的仙子一般。” 一众顾客纷纷对姝理的容貌感到震惊。 “虽然我不知道那名女子是谁,但我却认识那名跟随在她身后的那名老者,【商盟】的话事人。” “可是人称‘赵老’的赵平?” “不错,不过看他的样子,更像一名仆人。” “那那名女子的身份定然非凡。” 还是有不少人关注到了姝理神秘的身份。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辉煌的大门外又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随后不久,一名身着紫袍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一众强壮护卫的护卫下晃进大门。 众人一看,又不禁小声议论起来。 “看,是燕春君。” “果然,进入雪女姑娘上台舞蹈,燕春君又来了。” “欸!燕春君和那名美丽的女子好像认识!” “堂堂燕春君竟然都对那名女子那般客气,那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姝理则是看着眼前肚子又大了一圈的燕春君。 她倒是没想到,今天居然会遇上她。 “哈哈哈居然这么巧碰上了华赢郡主,怎么到了燕国也不说上一声,害得我都无法尽做地主之谊。”燕春君笑起来,让本就小的眼睛都快眯得完全消失了。 “燕春君客气了。”姝理礼貌地回应道,“不过燕春君既然大驾,我才是更应该尽地主之谊才对。” 姝理转头对老赵头说道,“吩咐下去,今日燕春君的所有消费全部免单。”随即又向燕春君抱歉道,“但我还有其他事需要去做,只能失陪了。” “诶~华赢郡主有事,尽管去做便是,只是忙完回来一定记得来我府上,我一定要尽到燕国主人的身份。”燕春君一脸遗憾地说道,然后叫收下的人都散开,为姝理让出一条路。 “一定一定。”姝理回应道,便带着老赵头径直离开了。 只是在姝理随意地一瞥下,忽然见到了一个身着素雅衣服,造型独特的男子正闭眼弹琴。 这熟悉的杀马特发型,不就是高渐离么? 那么坐在一旁身着淡黄色的外穿短袖薄衫,扎着短马尾,看似喝得醉醺醺在乱嚎的人,估计就是荆轲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俩。 似乎是感受到姝理不加掩饰的视线,两人几乎同时张眼看向姝理。 姝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随即暗自调动内力。 高渐离和荆轲咬了咬牙,两人的额头同时滑过一滴汗水。 这名女子绝不简单! “少君?”老赵头不解姝理为何突然停下,转过头,只是看见两名坐在角落的普通男子。 “没什么。”姝理收回视线和对两人的压制,“走吧。” 高渐离和荆轲两人喘着粗气,目送着姝理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对视一眼。 荆轲开口道,“她的境界至少高出我两个层次。” 高渐离点头,适才他几乎动用了全力去抵挡来自姝理给予的压力,“如此年轻的高手,却从未有所听闻,不过她刚才没有展现出敌意。” 不然他觉得,他和大哥两人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 “嗯。” 第11章 亲自接王后 赵韩边境 一阵优美的琴声在林间响起,周围的鸟儿纷纷驻足于树枝上,静静聆听着这动人的乐曲。 良久,一曲奏毕。 旷修缓缓睁开双眼。 姝理递过茶杯,“大师兄的琴艺又有所精进了。” 出了燕国后,姝理就直接穿过赵国赶往韩国,她可不想错过剧情。 而且,来自百越的百毒王也是用毒高手。 既然长安君无法用正常的医术救醒,那么试试以毒攻毒也不失为另一种可行的方法。 却不想会在前往韩国的中途,在林间听到了熟悉的琴音,寻着琴音找来,便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大师兄。 旷修打量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脸庞,又听见熟悉的称呼,不敢想象地看向姝理,“你是,师妹?没想到果真长得这般亭亭玉立。” 姝理谦虚道,“大师兄过誉了。” 旷修哈哈一笑,端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咂了砸嘴,“这茶的味道始终比不得酒。” 姝理会心一笑,朝后招了招手,随即老赵头端来一壶精美的酒壶。 “就知道大师兄喜欢喝酒。”姝理拿起酒壶和酒樽,为旷修满满地倒上了一杯。 旷修双眼放光地望着酒樽,在姝理递来时,迫不及待地接过一饮而尽,随后大呼过瘾,“嘶哈~好酒,真乃好酒。” 又喝了几杯后,旷修才放下酒杯。 姝理见旷修也喝得差不多了,于是问道,“大师兄这是要去往何处?” 旷修略显醉意,随意地拨动着琴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往何处,高兴往东呢,就往东,高兴向下走呢,就向下。” 姝理不禁失笑道,“大师兄倒是活得自由。” “自由?嘿嘿~或许吧,就是到处走走看看,人生嘛,总不能一直被束缚着吧。” 旷修打了一个酒嗝,顿了顿。 “不过师妹没在鬼谷了?”说着又抬眼望了望姝理身后那些警戒的护卫,和等待传唤的下人,“不过也是,鬼谷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人又呆愣,额,我不是说你啊师妹。” 姝理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大师兄在损她师兄。 “这一届的鬼谷传人已经入世历练去了,自然也没什么好待的了。” 姝理没有完全说实话。 虽然盖聂卫庄他们已经出山,但这和姝理不在鬼谷并无什么关系,早在他们出山之前,姝理便已经离开鬼谷很长一段时间了。 “师妹本就天生优渥,本该享受,非去鬼谷受什么苦不是?”旷修像是醉意上来了,说话有些没逻辑了。 姝理随意地笑了笑。 享受,或许是吧。 她现在只想找到救醒长安君的方法,然后帮助小政子一统七国后,再寻到长生不老药,那么,她也就圆满了。 再看向旷修时,姝理发现他已经喝醉睡着了,便让人拿来毛毯盖在旷修身上,又让人拿来装满美酒的酒壶放到他身旁后,便招呼着人安静地离开了。 至于带着旷修一起离开,不管是姝理还是旷修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相交的两条线,会有交点,但不会一直重合。 而且姝理相信,旷修只是装睡罢了,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两人不至于为分别而拖拉太久。 就像这样也好。 我静静地睡了,你静静地离开就好,谁也不要打扰谁。 果然,在姝理离开后不久,旷修就眯起双眼观望着四周,看到身旁放着的一个酒壶后,咧开嘴笑了笑。 “小丫头还挺懂事。”旷修拿起酒壶打开闻了闻,“真香。不过刚刚喝的酒劲头也有点大,不行,真得睡一会儿。” 旷修将酒壶藏在身后,裹了裹毛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眼睡了过去。 和煦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撒在草地上,舒适的微风在树梢间沙沙作响。 马车上 老赵头询问道,“少君,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姝理的声音从门帘后传来,“高雅的人总是曲高和寡,就算开口,大师兄也会婉拒的。” “谢少君。”老赵头便是明白了。 不过一旁驾车的青禾则是瞟了老赵头一眼。 他怎么记得这老家伙算计起人来也是不折手段来着,居然还会关心一个不相干的人,真是奇怪。 老赵头感受到青禾的目光,想到这是忠心耿耿保护少君的人,便朝青禾温和地笑了笑。 青禾收回视线,随后认真驾车。 “对了少君。”老赵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还没向姝理提起,“咸阳那边有传来消息,询问少君还有多久才回去。” 车厢内的姝理挑了挑眉。 不难怀疑,这肯定是小政子派人传出的消息。 想她了? 想就想吧,让他自己抱着竹简过日子去。 “跟他们说,我暂时不想回去,嗯.等我去韩国玩几天再说。” “喏。” “对了老赵头,把那封信一起送出去,让那小子也出来动一动,别成天窝在家里搞多人运动。” “.喏。” “什么叫玩几天再说!” 嬴政一把丢掉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到通报之人的身前,大声质问道。 “回王上,属属下也不知,这是那边传来的原话。” 嬴政怒目一瞪,但随即又冷静下来,背过身,挤了挤鼻梁,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有了任何消息随时通知寡人。” “喏。”那人颤颤巍巍地退下。 嬴政在房中来回踱步。 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韩国,将自己的王后亲自接回来。 不然,谁知道他的王后又会在韩国待多久。 不行,实在不行再等了。 “来人啊,召文信侯觐见!” 许久~ “臣吕不韦,参见王上。”吕不韦恭敬地行礼,“不知王上寻臣有何要事。” 他在家中好好地处理公务,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宫廷门人突然让他进宫觐见,称王上召见他。 自从当年那件事后,他现在是对嬴政能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仲父不必多礼,坐。” 以前嬴政对于叫吕不韦仲父多有些无奈,但现在则是轻松许多。 而且吕不韦本就有功有才,对秦国有大用,在自己年幼之际,几乎更是一人撑起了整个秦国、 所以这一声‘仲父’也是一种对他的认可和尊重。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现在完全被自己掌控,无论如何他也翻不了身。 第12章 这地理天气就不合理 “王上想要出使韩国?不可,万万不可!世上还没有哪位一国之君亲自出使其他国家的先例。”吕不韦在听到嬴政的想法后,断然表示不赞同。 “何况王上万金之躯,一国之君,岂能涉险于他国,此事,臣决然不会同意。” 嬴政无奈。 他想也知道吕不韦不会答应这件事。 但条件都是讲出来的嘛,一点点降低要求就行。 似乎是看出了嬴政的想法,吕不韦神色严肃地说道,“就算王上想要隐藏身份前往,臣也决不会赞同。” 为了彻底断绝嬴政还有这般想法,吕不韦直接说道,“就算是王上杀了臣,臣也不会让王上离开秦国半步。” 嬴政更加无奈了。 他没想到吕不韦的态度这般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的。 不过吕不韦也没想到,嬴政召他入宫居然是想让他代理几天国务,而自己去韩国几天。 这哪行! 或许在没有那档子事之前,他或许不在意嬴政去哪。 但现在不可能啊。 要是被那一位知道,自己放任嬴政去到其他国家,他怕那一位直接活剥了他。 “可是王后就在韩国,我想亲自接她回来。”既然其他方法不管用,嬴政直接选择说实话,打感情牌。 他真的很想他的王后。 吕不韦愣了愣。 他知道那一位出宫了,却不知道她在哪,没想到就在隔壁韩国啊。 不过我的王上诶,就凭那一位的身手,您还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成?她不让别人觉得危险就很不错了。 吕不韦甚至不怀疑,就凭借那一位一人,估计都能灭了整个韩国。 虽然韩国弱是弱了点,但最重要的是那一位简直强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您就不用担心那一位了。 但显然嬴政不知道吕不韦内心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就算满脑子都在想着他的王后,分别这么多天来,他感觉每一天都是煎熬。 眼见着嬴政不打算放弃,吕不韦只得使出最佳方案——拖,能拖多久是多久。 “既然如此,王上,具体事宜还需商议清楚,国不可一日无君,事事都需要安排妥当才可。” 开会嘛,众所周知,开会永远不是用来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 嬴政见吕不韦松口了,也是连连答应,“那就依仲父之言。” 吕不韦露出得逞的笑容。 王上啊,您还是太年轻了啊。 雪衣堡 白亦非十分无语盯着一脸淡定喝茶的姝理。 姝理放下茶杯,“偶遇风雪,所以借贵舍躲一躲,应该不会介意吧。” 白亦非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介-意。” “淡定一点,大侄子,来,过来坐下喝杯茶。”姝理招呼着白亦非过去坐下。 路遇风雪倒不是姝理说谎。 话说这世界的鬼天气也是无语,在赵国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的大晴天。 步入韩国没多久就由晴转阴,没走几步天色就瞬间暗了下来,还刮起了大风。 等转过一个山角,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放眼望去尽是白雪皑皑的雪山,简直让姝理觉得地理白学了。 这地理天气就不合理。 就像她居然能在楚国境内找到一片荒漠一样的地形。 拜托,楚国不是在南方吗! 随即,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风也越吹越猛,姝理便带着他们找到了雪衣堡。 但其实是老赵头领的路。 白亦非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凝结了一根冰箭射向姝理。 姝理微微一笑,那根冰箭便在离姝理还有一公分远的地方,被悬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化为碎屑落在地上。 “你确定想让我动手?”姝理和善地微笑道。 白亦非沉默地走过去坐下,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过不是茶,而是酒。 “多久离开?”白亦非问道。 新郑还有事情等着他呢,他可闲工夫陪姝理在这里耗。 姝理歪了歪脑袋,“等暴风雪停了之后吧,或者,等了你一起离开。” 白亦非微微蹙眉,“你怎么” 不过他话只说道一半便停下了,他看见了姝理耐人寻味的笑容,觉得自己似乎是上了姝理的当,自己说漏了嘴。 “说吧,多久走。” 果然如此。 白亦非有些懊恼,居然这么简单就中了姝理的套。 “后日。”白亦非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既然都已经被知道了,说谎也没用,但也问向姝理,“你要去新郑?” 姝理点了点头,“没错。” 白亦非挑眉。 就这么告诉他了? “怎么?觉得我在骗你?”姝理看白亦非的神色,觉得她像是骗他一样。 “没有。”白亦非矢口否认,随即又问道,“你去新郑干嘛?” 姝理没有回答了,而是直勾勾看向白亦非。 白亦非别过头。 “你放心,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我只是想看戏,顺便等某个人。” 白亦非相信了姝理的话,他知道姝理不屑于撒谎。 “某个人?什么人居然要你等他?”白亦非不禁失笑。 姝理是什么身份,而且地位跟江湖辈分都非同凡响,什么人居然值得她亲自等候? “或许,到时候还需要你卖个人情。”姝理说道。 “哦?” 居然还跟他有关? 而且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居然值得姝理的一个人情。 “好,我没问题。”白亦非没有多想,便选择答应。 这可是姝理的人情,说什么也值得吧。 “如此便好。”姝理说完,端起茶杯默默喝茶,不再言语。 姝理也只知道那位百毒王十分擅长操练群蛇,以及擅长制毒和用毒。 不过,他却是属于天泽阵营,也是同白亦非敌对的一方。 而天泽在前期受到白亦非的控制,那么让白亦非跟天泽交代几句,天泽作为百越太子,为了复国不择手段,让他割舍百毒王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那么,长安君便多了几分醒来的概率。 即使不成,百毒王擅于用毒,或许也能够知道长安君那日所吞服的毒药的成性到底有哪些,那么念端先生或许也能对症治病。 白亦非见姝理不再说话,也是默默地喝着手中的酒,盘算着若是去到新郑,对于他们棋盘的影响。 即使姝理说她不会插手他们的事,但以防万一总没有错。 而且,他还听姬无夜传信说起,【商盟】的玉佩出现在了韩非一行人之中,但看姝理的反应,似乎又跟他没有关系。 还是应该回信姬无夜,让他时刻注意新郑【商盟】的动向。 其实对于原剧情,八玲珑想要杀嬴政,不像是吕不韦会下达的命令。成蟜死了,可以看作了吕不韦帮嬴政清理潜在的隐患。但若说吕不韦想杀嬴政,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好处,反而会导致秦国陷入没有国君的混乱,这对于权臣来说并不算一种好事。即使是扶持一位新君上位,也比较麻烦 第13章 他们都聊天去了 正看着竹简的嬴政突然一声长叹。 立于一旁的盖聂投来视线,见嬴政也刚好望向自己,觉得若是不说话可能会很尴尬。 “王上为何突然发出叹息?” 嬴政顺势放下手中的竹简,随后站起身,来到窗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寡人只是觉得,这天太过沉闷了些。” 盖聂低头不语。 他当然知道嬴政叹息的肯定不是天气。 “你今天不用教成蟜练剑么?” 盖聂听到嬴政出声询问,回应道,“成蟜公子似乎有事外出了,所以今日以及后日的的剑术课暂且取消了。” 嬴政有些疑惑。 成蟜什么德性他肯定知道,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他现在可不会轻易离开咸阳。 “有说去哪吗?” “公子并没有提起。” “他多久出去的?” “似乎,有些时日了。” 嬴政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捧起竹简又开始看了起来。 但看了没多久,嬴政便抬眼看向盖聂。 盖聂也看向嬴政,不知道嬴政是否又想要问什么。 不过嬴政似乎只是单纯地看看他,随后便转回了目光,盖聂也没多在意。 “盖聂。” “臣在。” 嬴政最终还是选择将竹简抛在桌上。 “随我去一趟韩国吧。” 盖聂:? “王上是说.” 嬴政站起身,他实在等不了吕不韦他们商议出结果。 这都过去几天了,他们大大小小地讨论了不下几十次,次次都讨论得那般激烈,还一讨论不是半天就是一天的,但一点实际结果都没有讨论出来。 感情他们都聊天去了是吧。 估计等他们讨论完,他的王后都回来了,那他还去个p啊。 “你没听错,我们明天就出发。”随后嬴政又补充道,“明天一早,趁天还没亮的时候。” 盖聂虽然不清楚嬴政想干嘛,但既然是命令,他自当遵从就是了。 但出于考虑,盖聂还是问道,“那朝中之事怎么办?” “没事,有吕相他们,我们去去便回。” “喏。” 野王 “公子,明日我们便能到达新郑了。” 成蟜走出马车,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环望了一圈四周。 “无事,并不着急。” 自接到姝理送来的信后,他立马从床上坐起,然后吩咐下人送来衣物,简单收拾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若苕楼】,跟随着商队就出了咸阳。 成蟜又看了看在搭帐篷和准备生活做饭的人,问道,“我们今日又要住在野外?” 下人无奈地笑了笑,“回公子,为了赶时间,只能委屈公子了。” “没事,我不打紧。” 成蟜跳下马车,朝河边走去。 不过是住野外而已,当年他随军外出的时候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而且他又不是那种娇贵公子,吃不得苦。 相反,他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地方的。 不过,前些年的事情导致他现在有点不愿意出远门,最多也就是去个王宫。 但这次是姝理的要求,他可不敢不答应。 来到河边,成蟜捧起凉爽的河水洗了洗脸,舟车的劳顿顿时减少了不少。 成蟜看向河对面。 新郑,韩国,不知道姐姐叫自己去干嘛。 难不成是让自己作为先锋,先去打探韩国的虚实,然后带兵灭了韩国? 但也没听朝中提起最近有大军出动的消息啊。 只能等见到姐姐才知道了。 雪衣堡 “哟,准备好了?” 姝理刚好撞见白亦非带着两名亲卫走进城堡。 白亦非看了姝理一眼,但并没有理会,径直转向走向另一条走廊。 不过两名亲卫是知道姝理的身份的,匆匆朝着姝理行了一礼后,快步跟上白亦非。 姝理笑了笑,随即转身向回走去。 既然白亦非都在准备了,那说明不久就要启程了,她也要回去嘱咐老赵头他们了。 果然,当天中午,肆虐多日的暴风雪也刚好停止。 白亦非带着一千精锐的雪甲卫朝着新郑开拔。 姝理和她的商队则是紧紧地跟随在军队的后面,使得原本庄严肃穆的军队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而且一名百夫长觉得姝理他们的商队更需要保护,于是率队去往了商队的末尾,将商队牢牢地保护在中间。 让老赵头都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家少君奇高的地位? 居然让这只精锐的军队自愿充当他们的护卫,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但姝理肯定不会告诉他,其实他们只是顺路一起走。 至于那名百夫长的行为,完全属于自发。 不过多少也得感谢他,那就送他们几坛子酒吧。 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白亦非当然注意到了自己手下的行为,不过他没好意思去叫他回来,那显得自己多小气啊。 不过他记住了那名百夫长。 好哇,就是你个吃里爬外的小瘪三,几坛子酒就把你们收买了? 坐在马车顶上的姝理见着看向后面的白亦非,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不过白亦非很快就转回了头。 姝理:嘁~ 难道这些高冷系美男个个都是傲娇吗。 几日后 新郑,夜 “.朝内有些事情未必了解,子房你要多多助言。”韩宇话语中带着关心的提醒。 “良一定知无不尽。”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突然从街边传来阵阵马蹄之声,震耳欲聋,随即一只身着精良白甲的军队整齐地穿过大街。 “认识这只队伍吗?” 张良看着飘扬的血红旗帜,回答道,“雪衣堡的军队。” “皑皑血衣候。昨天回京述职,你觉得如何?”韩宇出言试探道。 张良望着眼前这只纪律严肃的军队,不偏不倚地回道,“血衣候世代功勋显赫,常年驻扎在外,回京述职也是常例。虽有巧合,亮不敢妄言。” 但随即,一只明显与这只军队完全不匹配的车队出现在视野中,连飘扬的旗帜都有所不同。 张良仔细观看着旗帜上的图案。 是.【商盟】!? “事情似乎朝着复杂的方向走去了。”韩宇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韩宇也没想到,【商盟】的商队居然会在雪衣堡军队的队伍里,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房,老九的案子我就不必多言,只是其中凶险,你们须得仔细。”韩宇放下车帘,朝车夫说道,“走吧。” 韩宇的马车缓缓消失在街角。 张良低下头略微思索了一番。 血衣候,【商盟】,两者是什么关系。 得赶紧告诉韩非兄才行。 第14章 我更喜欢直接掀了棋盘 翡翠虎扭了扭自己圆润的身体,献媚地说道,“侯爷,您来了?” 姬无夜握着酒樽,回过头,无语地看向白亦非,不满地吐槽道,“你不用每次都这么装神弄鬼吧!” 白亦非面向着木窗,尽显高冷风范,“屋里的灯光太刺眼。” 姬无夜转回头,不想和白亦非过多计较,转而询问道, “听说,你一路护送着【商盟】的车队,这是真的?” 白亦非沉默了一会儿。 他该怎么解释那是他手底的人,私自的行为,和他本人无关。 “碰巧遇到,重要的是,那一位也跟着来到了新郑。” 姬无夜手中的动作一顿,迅速转头看向白亦非,他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翡翠虎则表现出一脸惊惧的模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她来干嘛?她这几年来不是一直待在咸阳吗?”姬无夜看向杯中的倒影。 虽说三年前的事是一个禁忌,但他们当时作为联军之一,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隐含的内幕。而且,他也曾去到屯留看到了那一条深深的裂痕。 只能说,那几乎不是人力可以制造出来的。 “不。”白亦非轻轻开口道,“她亲口告诉我,她对我们的棋局不感兴趣,而且看她的样子,更像是在外游乐。” 姬无夜紧皱着眉头。 只有白痴才会那么容易轻信别人的言论。 翡翠虎怯生生地说道,“将军,像她那般地位的人,也不屑于说谎吧?” 姬无夜盯向翡翠虎,后者不禁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收回视线,姬无夜烦闷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多出一个本来不该出现的人,另外又还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现在也出现了。 “往往地位越高,话语中的谎言也就越多。” “是是,将军说得极是。” 白亦非则觉得不然,以他对姝理的观察和了解,她都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或许将军想得太多了。”白亦非缓缓走到阴影中的卧榻。 “哦?”姬无夜挑眉,“有何高见。” 白亦非坐好后不急不慢地说道,“以她所拥有的一切,以及背后那更为庞大的帝国来说,她没有理由在乎我们在韩国的谋划。” 姬无夜紧握酒樽。 虽然都是事实,但这么说起,显得他们的格局小得可怜,却也不得不认。 无奈松开酒樽,姬无夜转头对白亦非说道,“既然如此,那一位的事,就要交给你,毕竟,她是你小姨。” 白亦非: 非要提这件事不可吗? “另外,蓑衣客那边传来的情报,李开还活着,刘意那个混蛋!” 想着这件事,姬无夜就来气。 白亦非轻轻一笑,“这样也许反而更好,那么将军的计划,就能一石三鸟了。” 突然,远方传来剧烈的火光,刺透了窗户。 “是,毒蝎门方向。” 姬无夜狠狠地将酒樽砸在桌上,起身来到窗边,怒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怎么,不可以?”一道嬉笑声从姬无夜头顶传来。 “什么人!”姬无夜抬起头看向屋顶。 “来人啊,快来人!”翡翠虎大喊道。 只有白亦非静静坐在原地,他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一众带甲兵士手持长矛冲进房中。 “【夜幕】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么?”姝理静静地坐在桌旁,抬眼看向姬无夜。 姬无夜惊恐地转过身。 什么时候? 翡翠虎更是长大了嘴,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可是亲眼看着面前的桌旁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在冷静下来后,姬无夜看了看白亦非的眼色,大致是猜到了眼前这人是谁。 姬无夜朝进入屋内的卫兵们挥了挥手,卫兵们恭敬地退下了。 姬无夜转头看向姝理,眼神中压制着愤怒地说道,“【夜幕】可不会招待客人,只会杀人。” 从未有人敢闯入他们的大本营。 “是么?那你要动手吗?”姝理毫不在意地说道。 毫不夸张地说,在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欸嘿嘿嘿~”翡翠虎在震惊过后,冷静下来,大致也知道了姝理的身份,站起身,充当起和事佬,“这个,大家都是朋友嘛,【夜幕】是只能杀人,但是我们又不是啊,对吧。” 随后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来到姬无夜身边,看向姝理,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将军的意思呢,是说,如果盟友想要除掉谁,只要吩咐,我们【夜幕】肯定能够为盟友除掉阻碍。” “当真?” “当真。” “那帮我杀了韩王如何?” “额” 翡翠虎顿时傻眼了。 不是啊姐姐,咱就是找个台阶不是,大家就不能好好顺着台阶走下来,我们一起和和气气地聊一聊嘛。 姬无夜让翡翠虎让开,直勾勾地看向姝理,“我们【夜幕】跟【商盟】这么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夜闯我们大本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就算她身后势大又如何,他们也不能落了下风,不然一时的低人一头,就会永远低人一头。 姝理无趣地转动着酒樽,“我不是说了嘛,我就是来做客而已。” 你这是做客的样子嘛! 姬无夜怒视着姝理,这明明就是打脸,就是给他下马威。 “好了,你也真是无趣。”姝理丢掉酒樽,站起身,“你不是怕我打乱你们的棋局嘛,我来就是明确地告诉你,我对参进棋局丝毫没有兴趣,你们下你们的,我看我的。” “真是这样就好。”姬无夜不禁出言嘲讽道。 用话术骗人,越是像他们这样地位的人,越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一言之词。 姝理闻言笑了笑,盯向姬无夜,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中途插进棋盘,我更喜欢直接掀了棋盘。” 虽然知道这是姬无夜故意地试探,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挑衅,真以为自己不会生气? “你”姬无夜不禁瞪大了双眼。 就连一直默默喝酒看戏的白亦非都投过来了视线。 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主,她可是真的拥有直接掀了棋盘的能力的。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们好好表演就是了。”姝理向大门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回过身补充道,“当然,若是想要寻求帮助的话,你们动作要快哦。” 说完,姝理的身影又突然消失在房中。 第15章 出棋 “将军这下该放心了吧。”白亦非看了看姝理消失的地方,又转眼望向窗外。 姬无夜微微点头。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气愤,但却不得不压制下来。 白亦非望着窗外的火光,笑了笑,“这么多年,在韩国,我们就是法。但是今天,有人想要在这里制定新的法。” 姬无夜重新回到位置上坐好,猛地一锤桌面,给正欲回到座位的翡翠虎吓了一大跳。 “他们这是找死!” “有人想要挑战这个秩序,也有人期待他的挑战。”白亦非继续静静地说道。 姬无夜猛地一握手掌,“动用【夜幕】全部力量,杀了他!” “不。”白亦非站起身走向窗边,“这样只会使他成为烈士,成为失败的英雄,引来更多的蠢蠢欲动。” “这个国家已经安逸太久了,所以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他们当初为什么需要我们,忘记了他们当初面对的混乱。” 姬无夜闻言不禁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是该给这帮贱民提个醒了。” 白亦非邪魅一笑,“我们赐予恐惧,他们跪着祈求。” 稍后~ 在姬无夜和翡翠虎重新坐下没多久,一道身着墨色羽衣的人影出现在房中。 “将军,地牢已破。” “好,哈哈哈哈.”姬无夜闻言大喜 “不过将军,我们有在附近发现疑似【商盟】之人。” “什么!”姬无夜皱起眉头,“【商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哪?” “属下不知。”墨鸦垂下脑袋。 “将军尽可放心。”白亦非出言道,“或许这也是她突然找上门的原因。” 他? 墨鸦疑惑他们口中的他是谁。 姬无夜闻言,紧皱的眉头稍微放松,“如此说来,不无可能,但也不可不防。”紧接着对着墨鸦吩咐道,“以后若是再遇到【商盟】的人,不用管。但若是他们敢出手,那就灭了他们!” “是,将军。”墨鸦领命。 “既然如此,看来见面礼已经准备好了。” 白亦非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 “到时,你们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向我求饶呢?” 走到屋外的白亦非,手握猩红美酒,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今天起,由恐惧来统治这座城市。” “听闻在【商盟】可以买到任何事物。”韩非摇晃着手中的玉樽,笑问道。 “虽不敢夸大,但这世间有的东西,在我【商盟】,公子都能买到。” “哦?”韩非玩味地说道,“包括人命?” “只要公子付得起价钱。” 韩非会心一笑。 “放心,我可没什么仇人,也用不着杀人,我想要买一样东西。” “公子请说。” “我想要一块上品绝佳的玉佩。”韩非瞥了眼老者腰间的玉佩,“就像老先生腰间这块一般,纯洁无暇。” “我说过,只要公子.”老者话还没有说完,一名穿着上好衣物的人便来到老者身旁,附耳小声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老者望了眼韩非,带着歉意地说道,“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韩非看着老者离去,收回视线,默默喝酒,随后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不久,老者手中拿着一枚精美的盒子走了回来。 “公子请看。”老者将盒子放到桌上,打开后推向韩非,“此玉璧晶莹剔透,天然无暇,可和公子心意?” “想必价值不菲?”韩非小心翼翼地拿起盒中的玉璧,对着烛光看了看。 “确实如此,不过”老者转而说道,“这块玉璧就送于公子了。” “哦?”韩非抬眼,笑了笑对着老者说道。“还请老先生让小师公出来吧。” 老者疑惑了一会儿。 小师公? “他说的是我。”姝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接着便走进房中。 “少君。”老赵头恭敬地朝姝理行了一礼。 “非,见过小师公。”韩非站起身,脸上带着笑容,恭敬地朝姝理行了一礼。 姝理示意两人不必多礼,随后来到桌前坐下,看向韩非。 “看你的样子,似乎早猜出我来了。” 韩非自信地笑了笑。 “一开始我并未有什么怀疑,只是在之后,那名穿着上好衣服的人,却在这位老者前表现得像一位下人,让我开始怀疑这位老者真实的身份地位。” 姝理回头看了眼老赵头,看着他依旧穿着一身朴素耐磨的布衣。 这可是他走商几年的经验,经得起风餐露宿。 “就凭这样你就怀疑我来了?”姝理还是不理解这些聪明人的联想。 “那算是勉强确定吧。”韩非又看了眼老赵头腰间的玉佩,“主要是这位老先生的腰间的玉佩和他的穿着太不符合了,那时我便已经起疑了。” 看来还是衣服。 姝理无奈地笑了笑。 她也说过老赵头,但他还是觉得穿得朴素一点好,太好的衣服不经穿。随便扯一下就坏了。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听到直接将这块玉佩送我的时候,我才真的确定小师公多半就在这里。” 姝理挑了挑眉,伸手便要拿走装着玉佩的盒子,“既然如此,那你付钱也不是不可以。” “欸欸欸~别呀小师公。”韩非赶忙护住桌上的盒子,露出一幅哭脸,就开始哭穷,“小师公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没什么钱,又要买酒,更没什么钱了,小师公这不是要我老命嘛。” 韩非声泪俱下,就差抱着姝理大腿求垂怜了。 姝理略带嫌弃地收回手,“一个大男人,还身无分文存不了钱,看你以后怎么娶得到媳妇。” 韩非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道,“小师公这番话,一点都不像是小师公这个年龄应该说的。” “嘁~” 姝理别过头,不想看见韩非。 年龄是每个女人最不想提起的话题。 韩非妥妥的直男没跑了。 “额” 韩非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怎么就惹得姝理生了气。 “好了好了,拿了玉璧就赶紧走吧,留在这碍我的眼。”姝理不耐烦地朝韩非挥了挥手,就像在赶他走。 韩非不知所措,朝姝理行礼告别后,惺惺拿起装着玉佩的盒子,小心翼翼地绕过姝理,又朝老赵头微微行礼后,一溜烟走出房间。 第16章 诱惑 “子房一大早如此匆匆忙忙地赶来,是有急事?”韩非摇晃着酒杯,带着笑意看向一脸着急的张良。 “韩兄,我昨夜在街上遇到了雪衣堡的军队,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护卫着【商盟】的车队,不知他们两者.” 张良的脸上写满了忧愁。 他们【流沙】本就势微,勉强依托着【紫兰轩】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还要面对【夜幕】这般强敌。 若是再加上【商盟】这一庞然大物,他们还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吗? 韩非勾起一抹微笑,一脸轻松道,“原来是这事。” “韩兄,此事非同小可啊,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商盟】。”张良看着韩非不以为然的模样,急得都要跳起来了。 【商盟】可不同于仅仅只在韩国活跃的【夜幕】,那可是真正遍布于整个七国之内的庞然大物。 从燕国燕春君,到楚国项氏一族,再从强秦长安君成蟜,到齐国国君,【商盟】几乎串联了天下七国间各个高不可闻的大人物。 这可不是【夜幕】能够比得上的,韩兄怎么如此不重视! 韩非笑了笑,耐心地向张良解释道,“子房也说了,【商盟】是一个庞然大物,但他却从不会插手各个国家之中的争斗。而且,子房大可放心,【商盟】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末了,韩非又补充道,“起码,现在不是。” 现在横档在他变法道路上的敌人,只有【夜幕】,只有扳倒了【夜幕】这座变法道路上的大山,他才能在韩国实施自己的强韩变法之法。 至于【商盟】,还没有到跟他们成为敌人的时候。 原因,子房也说到过了,【商盟】的势力在整个七国都盘根错杂,整体太过庞大,远远不是他们目前能够与之为敌的。 另一个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目前并不算敌人。 只是,等自己扳倒【夜幕】,成功实施变法的时候,【商盟】就会成为他的下一个敌人! 即使,他的对手会是自己的小师公,他也不会手软。 “既然如此,那都听韩兄的。”张良见韩非自信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一旦韩兄露出这般自信的笑容,那便是对局势有着完全的掌握,不担心出现意外。 “大王有令:召九公子韩非入宫觐见!” 张良看向韩非,询问这是否也在韩非的预料之中。 韩非则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韩非站起身,朝屋外走去,只是在路过张良时,轻轻地拍了拍张良的肩膀。 张良望着韩非离去的身影,低下头若有所思。 韩兄刚才的动作是有什么含义吗? 不行,我也得跟进宫看看。 “贵客大驾光临,宇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韩宇微微瞥了眼带着面纱的姝理,但很快又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视线。 “无妨,倒是我唐突前来。” “请。” 府中 姝理轻轻闻了闻手中的茶香,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说道,“【雪顶银梭】?” 韩宇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热茶,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雪顶银梭】。听闻【商盟】主人酷爱喜茶,尤为喜爱【雪顶银梭】,特命人准备。” 姝理浅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就是放置的时间或许有点久了,“多劳费心了。” 韩宇见姝理大大方方地饮下热茶,也是温和地笑了笑。 在茶中下毒? 想也不可能,不说姝理的会不会中毒,单单是韩宇敢不敢都成问题。 “哪有,这些年来,还要多谢【商盟】的帮助才对。”韩宇诚恳地说道。 “公子给钱,我们做事,这只是公平的交易罢了,双方都谈不上感谢。”姝理静静地回应道。 “阁下所言,也对。”韩宇点了点头。 他想也知道,只是随意一说,没可能让加深自己和【商盟】的之间关系。 “那么阁下今日前来,也是来谈交易的?” 韩宇抬眼望向姝理。 从始至终这位【商盟】的主人就一副淡定喝茶的模样,就像是单纯前来喝茶一般。 没想到此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定力却非凡,不愧是如今的【商盟】主人。 他之前也听闻了【商盟】的主人发生了更替,但是自己跟【商盟】的交易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跟影响,也就没过多在意,如此想来,定是眼前这位的手段十分高明,且雷厉风行。 或许静静喝茶的姝理怎么都不会知道,在韩宇的心中,她已经成为了手刃前任【商盟】之主,以绝对的手段登临如今【商盟】首位的狠人。 姝理看着手中茶杯中的倒影,缓缓开口道,“我们在韩国只有一半的市场份额,但我却觉得远远不够。” 果然。 韩宇心中开始为姝理定性了。 就是这么一个充满野心的人,所以才会不满足现状,才会手起刀落,除掉前任【商盟】之主,因为她觉得她的野心被限制了。 石上翡翠虎,此人手握韩国除【商盟】外的大半财富,但他是【夜幕】的人,难道 韩宇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开口说道,“阁下想让我与【夜幕】为敌?” 韩宇思考若是自己与【夜幕】为敌,会面临什么,又将得到什么,他要做一个权衡。 “不。”姝理出声打断了韩宇的思考。 韩宇皱眉看向姝理。 若是不是找自己结盟,那又所为何事? “四公子气宇轩昂,而且颇有手腕和头脑,也不乏宏图志向。”姝理没有直接说明想做什么,反而开始夸起了韩宇。 韩宇顿时变得面无表情,引而说道,“阁下说笑了,在下比起太子怕是不及分毫。” 姝理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 果然,韩宇的城府极深,完全就没有顺着姝理的话说下去。 不过,想来韩宇也是知道了自己的意图,那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不过是利益罢了,对【商盟】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至少,姝理知道韩宇是有着不小的野心。 姝理也不急了,继续说道,“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试图伸手触摸的地方,或许,四公子不仅能够触摸呢?” 韩宇沉默不言。 姝理接着诱惑道,“四公子难道还不相信【商盟】的能力?所付出的,不过是原本属于【夜幕】的那份利益,不是么?” 第17章 四公子韩宇 说实话,韩宇十分心动。 但太子犹在,即使他拥有能力与抱负又能如何呢? 何况,太子背后所支持他的,可是姬无夜,是整个【夜幕】。 想到这里,他不禁紧握双拳。 虽然那家伙贵为太子,但要能力没能力,要魄力没魄力,只不过是运气好,出生得早一些罢了。 姝理点到即止,便不再说话,端起茶杯刚想喝,但想到差了一点点的味道,又默默将其放下。 就在此时,一名长相冷峻的青年快步走进房间,来到韩宇身边附耳几句。 韩宇微微蹙眉,看了看姝理,想了想出声说道,“还请阁下见谅,府上又有客人登临。” “哦?”姝理浅浅一笑,“那我还是暂且退避为好。” “同时,先前那件事也当我没有说起过。” 说着姝理站起身,就欲往房门走去。 “且慢。”韩宇出声喊停姝理。 张良在韩宇义子韩千乘的带领下,缓步走进房间。 这时,张良注意到房间里除了四公子韩宇外,在另一侧还静坐着一位戴着面纱的曼妙女子。 张良心中疑惑。 他从未听闻四公子有近过女色,而且,有客登门拜访,却还在房中留有佳人。 待张良落座后,韩宇出声问道,“子房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张良收回思绪,将手中的木盒打开后推向韩宇。 “此物乃之前在潜龙堂易宝,偶然为九公子所得,认出是四公子的心爱之物,良斗胆代为原壁归还。” 韩宇看向盒中精美无暇的玉璧,拿出仔细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感兴趣的笑容。 姝理在一旁瞥见那枚玉璧,不禁挑了挑眉。 那不就是自己送给韩非那一块嘛,怎么又变成了他在潜龙堂易宝所得了。 而且,韩非易宝都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韩非肯定不止一次见过他四哥,如今过了那么久才想起来归还玉璧。 多半又是韩非预料到了什么事,未雨绸缪了。 “这玉璧,的确是我心爱之物。”韩宇露出满意的神色。 姝理:. 原来韩宇你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 要不是她一眼就看出这玉璧是她送于韩非之物,看韩宇神色,真以为是他丢的呢。 “老九现在被软禁宫中,却还记得归还玉璧,他想告诉我什么呢?” 哦~ 姝理明白了。 原来韩非被关在宫中了,如此说来,小良子是借机贿赂韩宇,想让他从中帮忙,早日放出韩非了。 至于那枚玉璧,想来韩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不愧是韩非。 不过纯良的小良子都开始行贿了,看来已经被韩非带坏变黑了。 不出姝理所料,张良并未直接提救出韩非,反而开始夸赞韩宇‘最有气度’,还假借韩非之言,说韩宇的威望最受敬仰。 姝理不禁摇了摇头。 小良子虽然被带坏了,但是还是不够洞悉人心。 以他所有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太过直白了,很容易被韩宇抓住破绽,然后反将一军。 “最有气度的,应该是太子殿下才对啊。” 果然,韩宇这只老狐狸已经开始给小良子挖坑了。 姝理静静地看戏。 或许,韩宇出声留下她,不仅仅是同意了那件事,也是想让她知道他的想法,更是将有些话说给自己听的。 张良很明显是第一次拍马屁,发现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了,赶紧说道,“公子所言极是!” 啧~ 姝理摇了摇头,小良子这只小白兔,已经被韩宇拿捏得清清楚楚。 果然,在韩宇开始假装生气,说臣下不能多想,要好好做事之类的,吓得张良直接跪下请求恕罪了。 而且张良明显太嫩了,在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亮底牌了。 姝理端起茶杯,撩开面纱,静静地品尝了一口。 这场斗决从一开始,就就是张良寻求帮助,所以胜利的天平早就倾向了韩宇。 但终究来说,还是张良太嫩了,被韩宇完全吃得死死的。 在姝理的视角里,就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面对着隐藏着锋利獠牙的老狐狸。 唉,真是没看头。 听到韩宇出言张良为他做事为条件交换,他出手营救韩非的时候,姝理决定给逐渐清晰的局面重新搅浑。 于是,姝理出声道,“或许,我也能搭救韩非也说不定呢。” 韩宇和两人同时看向姝理。 韩宇皱了皱眉,他不明白为何姝理在这时候突然出言搅局。 莫非,她也知道子房的才能,所以想跟他抢人? 张良则是小心打量着那曼妙身影的主人。 原以为这人是四公子的宠妾,但似乎自己的猜测出现了失误,果然还是和韩兄差得太远么。 “呵呵,我听闻【商盟】可是从不插手朝堂之事,如今,难道还不够么?”韩宇笑里藏刀地说道。 既是提醒姝理她的立场,又是给张良点明了姝理的身份。 果然,当张良听闻了姝理是【商盟】之人后,一下子就放大了双眼。 难道【商盟】不仅和【夜幕】关系紧密,难不成和四公子也有所交易不成? 果然,难怪【商盟】能够这么多年来依旧能够安全地奔走了七国之间,而不怕被人盯上。 “我想,四公子恐怕是想错了。” “哦?” “和四公子交易,是一场交易。和小.这位张良公子交易,同样是一场交易。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韩宇皱眉。 老实说,他现在有点后悔刚才贸然的同意姝理的建议。 他都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了,为何在刚才姝理提出以【商盟】的力量协助他时,会受不住内心的欲望,选择答应。 而且看姝理的态度,他们之间只是进行一场普通的交易,而不是更进一步的盟友。 何况盟友之间也会相互背叛,更何况是赌注和利益都如此之大的一场交易,他不免对此充满了满满的担忧。 张良见韩宇的脸色便知道了,眼前那位神秘的女子同样有着能力,使韩兄获救,但是他同样不敢得罪四公子韩宇。 与其惹怒四公子,让自己和祖父在朝中难行,还不如自己欠下人情,以后再做偿还。 于是,张良还是选择说服四公子出手相救。 第18章 不要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待送走张良后,韩宇和姝理重新相对着落座。 韩宇看向姝理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满。 韩宇原本的计划,是想要借此机会将张良拉入自己的阵营,从而也就变相相当于得到相国张开地的支持。 但现在,却因为姝理的搅局,导致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也没有如愿招揽到张良。 韩宇盯向姝理,不满地问责道,“正是因为【商盟】素来规矩,安心做生意,所以才能安稳地存活如此之长的时间。但如今你已经坏了规矩,难道还不满足于此吗?” “或者,阁下的图谋更大?” 韩宇认为,他又猜到了姝理的想法,同时他也知道了姝理的野心,远远不止将【商盟】的生意做遍七国那么简单。 或许正是前任【商盟】之主规规矩矩地做生意,不同意姝理插手朝中之事,挡了姝理的路,所以才会被她除掉。 韩宇认为,他已经看透了姝理。 不过,姝理依旧不知道韩宇居然是这么想她的,不然他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刀。 “哦?”姝理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平静地回应道,“四公子原来是这么认为的。” 姝理还以为每个人都跟信陵君一样,知道当一个国家的经济权被别人掌握的巨大危害性,所以她一开始都是小心翼翼地选择蚕食。 若是早知道大部分人所在意的,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权,她哪会让长安君选择克制。 感受到姝理奇怪的目光,韩宇皱了皱眉,他总感觉姝理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些轻视。 “另外,四公子不会觉得,要是没有我,四公子就有把握招募到张良?” 韩宇闻言,露出不可置否的神情。 “或许四公子想得太简单了,四公子招募张良,无非是为了拉拢他身后的相国张开地,我说得可对。” 被姝理说中的韩宇沉默,没有说话。 张家五代为相,和姬无夜共同维持了朝堂的平衡,同时也是朝堂上唯一能够与姬无夜抗衡的人。 姬无夜已经明确地支持太子,那么他所能争取的,便只有相国张开地。 但张开地那只老狐狸,即使他曾数次私下里与其喝茶对弈,那老家伙都丝毫没有露出一点要支持他的痕迹。 无奈,他只能退而选择其次,招募张良作为他的幕僚。 那么在外界看来,既然张良都在他的麾下了,也会默认张开地是支持他的。 到时候,即使张开地再不想答应,也不得不认同了这件事,选择支持他。 但是! 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都因为姝理的从中作梗而导致功亏一篑。 “难道四公子没有想过,难道张良真的会选择离开韩非投入四公子麾下?难道他会不知道后果?” “更何况,先前他所说的话,皆是事实,韩非能为臣,不会为王。” 姝理见韩宇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知道了他已经冷静下来思考了,于是接着说道, “而若韩非一死,唇亡齿寒的道理,四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韩宇沉吟片刻,他当然懂得那个道理,唯一不满的就是姝理的突然搅局。 “但终归还是阁下突然的搅局,使得我的计划被打乱。” 即使他知道了不可能招募到张良,但不影响他将锅扣到姝理的头上。 姝理沉默了一会,她当然知道这锅是不背也得背了。 “那么作为道歉,我【商盟】加大对四公子的支持。” 韩宇微微一笑。 “哦?也就是说,我和【商盟】已经算是朋友了?” 姝理想了想。 朋友嘛,帮他两肋插刀。 姝理点了点头,眼神不可谓不真诚,笑道,“没错,朋友。” “姐姐,可算等到你了。” 成蟜一见到姝理走进房间,立马起身迎了过去。 “你不是才到么?”姝理奇怪地说道。 昨晚也没见着你人啊。 “哦~”成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姐姐回赵国了,我还在郊外一个人多待了几天呢。” “所以交代你的事做了吗。” 成蟜拍了拍胸脯,“姐姐吩咐的事,肯定圆满完成了。” “那就赶紧去洗个澡。” 成蟜:. 闻了闻自己衣服,不就香了一点嘛。 一会儿后 洗完澡的成蟜美美地喝了一口热茶,舒服地发出了声音, “啊~” 刚端起茶杯的姝理动作一顿,忍住了想把茶杯丢过去的冲动,“不要发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成蟜‘嘿嘿’一笑,又美美地喝了一口,“只有在姐姐这里才能喝到绝顶的【雪顶银梭】,我平时喝得都是些次等货。” “不过姐姐,你到底叫我来干嘛啊?”成蟜好奇地问道。 反正他自认猜不出姝理的想法,所以懒得去猜了。 “干嘛?看你一天窝在家里,叫你出来走走,不行?”姝理瞥了成蟜一眼。 本来多好一孩子,气宇轩昂,能说会道的,这么现在就变得贱兮兮的呢? 难不成那晚被吓傻了? “行,姐姐说行怎么能不行呢,是吧。”成蟜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问题是我敢说不行嘛。 “你和你王兄不都是对一个人很好奇嘛,让你来见一见,顺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兄友弟恭’。” 成蟜看着姝理不怀好意的脸色,对姝理的话表示怀疑。 但是,对于那个能写出《五蠹(du)》,并提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的人,他还是很乐意能见上一见的。 “所以,我多久能见到他?”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吧。” “明天?”成蟜表示很疑惑。 难道他很繁忙么,不过也是,有如此大才,肯定身担重任。 “哦,他被软禁起来了。”姝理不咸不淡地说道。 成蟜:? 我听错了么? “为什么?有如此之大才,韩王不仅不重用,居然还将其软禁?” 成蟜不理解了。 在他们秦国,只要你是有才之人,对国家有作用之人,都会得到重用。 居然如此对待有才之士,看来韩国弱小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姝理奇怪地看着莫名一脸骄傲的成蟜,挑了挑眉,不知道他突然在高兴个什么。 莫非,这就是傻子独有的快乐? 姝理默默地喝了口茶。 第19章 委屈但不敢吭声 姝理静静地站在高楼,看着因为四处起火,而导致变得混乱无比的韩国都城。 被姬无夜他们羁押许久的祸端还是被放了出来,韩非和姬无夜,【流沙】和【夜幕】的对决正是拉开了帷幕。 姝理只是作为一个看客。 她现在的立场是偏向于秦,韩国再乱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甚至还想着怎样让它变得更加混乱。 成蟜用柔软的手帕捂着自己的口鼻,微微的蹙眉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堂堂一国的国度,居然能够搅乱得如此混乱,还没有得到有效的制止。 呵呵,也难怪韩国如今只是苟延残存。 姝理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盯向成蟜。 “额,怎么了姐姐?” 姝理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扯掉了成蟜的手帕,扔向空中。 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骚包。 轻柔的手帕在空中打了个旋,跟随着风,一起飘向了远处的烈火。 成蟜满脸委屈,但他不敢吭声。 “所以姐姐,你带我来看什么?”成蟜选择主动挑起话题,不然以他的经验告诉他,姝理待会可能还会教训他一顿。 果然,姝理听到成蟜的问题,刚到嘴边的话又一下子咽了下去。 但姝理转念一想。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会这么啰嗦了? 回过身,姝理重新看向远边燃起的熊熊大火,道,“这里面一半的火,是我派人趁乱放的。” 不过基本都是挑着没人住,附近也没有人的空房子,或者干脆就是军械库。 成蟜:. 难怪看见不少军队着重照顾了几处火源。 “报少君,郊外监狱的位置已经探明!” “【钱匕】的人撒出去了吗?” “回少君,【钱匕】的人已经派出,只不过那批人的警惕性很强,只能勉强维持跟踪。同时,我们也遭遇了不少【夜幕】的人。” “你们交手了?” “回少君,对方似乎很克制,为了不惊动那批人,我们都没有选择动手。” 姝理沉吟了片刻。 天泽才被放出去不久,手底的人还没有完全集结完成。 姝理让【钱匕】跟踪的人,也只是被无双鬼救出去的焰灵姬他们,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天泽,就能找到他手底的百毒王。 不到万不得已,姝理还是不想欠下人情,从白亦非手中要人。 能抢为什么不抢,成本还不高,近乎没有。 不过居然会遇上【夜幕】的人。 但想想也是,焰灵姬是天泽的手下,【夜幕】会派人盯上也不为过。 但姝理现在还不想跟【夜幕】起冲突,至少不想损耗自己手中的力量。 “吩咐下去,能避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找到天泽后再跟我汇报,下去吧。” “喏。” 成蟜听着姝理冷冽的声音,看向姝理的背影,不禁回想起那晚的剑与火。 原本他奉了王兄的命令,带兵进扰赵国边境,后又接到命令在屯留驻守,迎接王兄的王后。 虽然他不明白王兄为何不趁机再夺取赵国几座城池,但既然王兄吩咐了,他照做就是了。 而当营帐外突然传来火光与呼喊声,一名黑衣刺客冲进营帐试图杀了他的时候,他开始怀疑是不是王兄想要除掉他。 可他和王兄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自己也从未想过篡夺王位,一心只想成就王兄的霸业,可为何王兄还不愿意放过他。 可随即,另一柄突然出现的长剑却为他击退了刺客。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柄长剑是姐姐扔出的。 再后来,姐姐提着剑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承认,当时他差点就吓尿裤子了,主要是姐姐当时的气势太过吓人了,那滔天的杀意带着刺痛的冰冷,直勾勾地撞向他的脸。 他能不害怕嘛。 还好,姐姐也是来保护他的,虽然是顺便。 后来发生的事太过超乎听到认知了,在杀完人后,姐姐吩咐他收拢残兵向咸阳靠拢,并尽快赶回咸阳。 再后来姐姐只身去到咸阳后的事,他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当他回到咸阳后,发现族里少了几只公族,而那些平时跟王兄诉苦的老贵族也少了一大半。 但那跟他关系不大,看到王兄提着衣服急匆匆出城迎接他,关心他是否受伤的时候,他就知道王兄还是那个疼爱他的王兄。 “你在想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成蟜吓了一大跳,瞬间回过神,然后发现姝理正看着他。 “啊?”成蟜还有些懵。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姝理朝房间内走去。 成蟜看了眼远处渐渐被扑灭的大火,转身跟上姝理,边走边说道,“想到了那天的事了,也是那么大的火。” 姝理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成蟜。 “怎.怎么了?” 姝理看着成蟜的神色不是再说谎,又转身继续走。 “没事。” “哦。”成蟜不明所以,也也没太在意,继续说道,“那晚真的觉得姐姐好厉害,面对【罗网】那么多人,结果三两下就解决了。” 就是最后一剑太吓人了,他都差点觉得那剑气是擦着他的身子斩过的。 姝理静静地“嗯”了一声。 那晚,不,那件事姝理都不太愿意回想。 就是因为那件事,长安君才会遭遇毒手,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成蟜回到座位上重新落座,见着姝理的脸色似乎不太开心,顿时有些心慌。 自己刚刚是哪里说错话了吗!? “【紫兰轩】情况如何?”姝理突然出言问道。 【紫兰轩】作为新郑城中,近些年来突然崛起的一座靡靡之所,供男人们风花雪月之地,也是【流沙】最重要的据点。 姝理身为一名女子,还是那么漂亮的女子,纵使女扮男装,面容也太过清秀,前往这个地方,终究还是不太保险。 于是,在姝理前去会见韩宇之前,她便提前传信给成蟜,让他代为前去察看一番。 虽然剧中【紫兰轩】的戏份不怎么多,算是比较神秘。 但在新郑诸多势力中,【紫兰轩】的力量肯定说不上强大,却凭借着惊人的韧性,左右逢源,成功在新郑城中立足。 —— 感谢【纪喵】的100打赏,拜谢 我进化三更兽了,晚上十一点会更新两章。 以后就晚上的6点,8点,11点更新。 如果对更新时间不满的,可以随时上奏. 【ps:有可能解锁五更首 第20章 打入敌方内部 “我还以为姐姐忘了这件事呢。”成蟜看向姝理,见她的脸色变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 “那【紫兰轩】和姐姐的【若苕楼】相比,虽然少了些奢华,也比不上磅礴,但是嘛” 成蟜‘嘿嘿’一笑,接着说道, “她们更懂得男人的心思,从入门那缕缕的紫色光晕,再到房中散发的丝丝清香,时不时耳边想起的阵阵琴音,还有眼前不时溜过的,身着薄纱的曼妙身材。” 姝理见成蟜越说越兴奋,口水都要流出来的那般,不由得一阵无语。 呵,男人。 “说重点。”姝理提醒着越说越歪的成蟜。 “咳。”成蟜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虽然自己贵为公子,只要想,就能拥有奢华的房屋,以及无数的美丽佳人。 但是,和【紫兰轩】相比,似乎总感觉缺少了些许味道。 “我发现了,即使大部分女子表现得柔弱无比,特别是那细腰,仿佛吹弹可断。”成蟜还特意比出手势,证明那腰有多细。 姝理:. “但我看出,她们都有武艺傍身,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她们。” 成蟜看向姝理,眨了眨眼,表示他已经汇报完毕了。 忽视掉成蟜的小动作,姝理问道,“那你接触到她们的主人了吗,一名紫发女子。” 成蟜摇了摇头。 【紫兰轩】修有四层,但第四层几乎不为外人开放。 成蟜也试图潜入第四层,但往来的人太多,又有一名女子自他进门以来就一直跟随在他左右,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有寻得机会。 至于姝理那么为何偷偷摸摸地让成蟜打探消息,是因为姝理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对付【紫兰轩】。 但说对付也不太准确,就是姝理还不知道该怎么给【紫兰轩】定性。 敌人? 那在【紫兰轩】建立之初,凭借【商盟】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能将其碾碎,即使有着卫庄。 朋友? 强大的狮子不需要一只弱小的小白兔作为朋友,即使狮子不屑,小白兔也会每天担惊受怕。 更何况,若不是卫庄的存在,姝理完全不会在意【紫兰轩】。 而且,那名名叫紫女的女子,似乎从小就和卫庄生活在冷宫之中,他们的关系匪浅。 这就让姝理不好下手了。 忽然,门被敲响了。 “少君,潜龙堂的堂主知道少君到了新郑,想邀请少君谈一笔生意。” 姝理挑了挑眉,这种事情她一向是不管的,老赵头也知道,怎么还会找上她? “他给了什么?”姝理有些不悦。 老赵头一听,惶恐地跪倒在地,“少君恕罪,那的确是一笔大生意,我不能擅自做主,遂来告予少君。” 说着这话的时候,老赵头还隐晦地看了成蟜一眼。 姝理看了看成蟜,皱了皱眉。 难道跟成蟜有关? “你先起来吧。”姝理招手让老赵头别跪着了,“有说是关于什么的吗?” 老赵头看了看成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成蟜一脸蒙圈。 这,看着我说不出话是什么意思? “跟他有关?”姝理看了眼成蟜。 老赵头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嘿,我说,你这点头摇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他们要筹划杀我?” 成蟜显然是有被迫害幻想症了。 姝理微微蹙眉,跟成蟜有关,但又不仅仅有关,“有关秦国?” 老赵头惊讶于姝理一下猜了出来。 原本他就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姝理。 但是,农家信奉地泽万物、神农不死。诸子百家之中,农家是人数最多的一派,号称十万弟子。 同时,【商盟】遍布七国的很多的交易,许多都有赖于于农家的协助和帮忙,所以又不得不选择将他们想要做的生意告诉姝理。 【商盟】势力范围遍布天下,是优势,同时也是巨大的劣势。 “秦国?” 姝理细细思考着农家有什么是跟秦国挂钩的。 等等。 农家,秦国。 姝理瞬间想起了深藏于脑海之中的记忆。 昔日,昌平君联合农家制定了一项庞大的计划,并涉及了诸子百家,试图以此覆灭秦国。 难道昌平君这么早,就已经同农家开始了筹划? 但他们通知自己干嘛?她不是王后等等,如今天下都知道秦国多了一位王后,但却不知道是自己。 因为据咸阳传出了消息,王后名姝,跟她华赢一点不沾边好吧。 所以说,农家是觉得【商盟】遍布整个天下七国,而且那个计划本就涉及了诸子百家,也难怪会找上门来。 那她这算不算打进了敌营? “时间和地点?” 农家都送上这么好的机会了,她怎么能不抓住呢。 不过, 昌平君,她在咸阳也多次听到过他的名讳,而且小政子对他也多有称赞。 嗯,姝理还是不明白,对于生他养他的秦国,昌平君他为何要选择完全抛弃,转而选择一个完全陌生不熟悉的国家。 其心当诛! “今夜子时,潜龙堂首。” “回告他们,我会准时到达。” “喏。” 待老赵头告退后,姝理又觉得应该准备充分一点。 “青禾。” 既然农家打算跟她谈一笔生意,单单一个潜龙堂的堂主肯定是不够格的。 也就是说,农家的侠魁,大概率也会现身,就是不知道这名侠魁跟姝理记忆中的是不是同一个。 “注意一下农家的动向。” 要是把侠魁杀了,农家会不会就此乱起来呢? 青禾点头,瞬间又消失在房间中。 成蟜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姐姐手底真是什么人都有,真厉害。 咦~ 成蟜忽然又意识到什么。 既然姐姐这么厉害了,那他王兄又是何德何能让姐姐喜欢上的。 至于强迫 别开玩笑了,姐姐动动手指就能扬了王兄的头盖骨,还强迫。 嘶,这么说,姐姐是心甘情愿? “姐姐?” 姝理转头看向成蟜,疑惑道,“怎么了?” “姐姐跟王兄很早就认识吗?” 他可不觉得单凭姐姐高强的武功,以及遍布七国的【商盟】,会选择委嫁给王兄,那不是委屈了姐姐嘛! 姝理盯向成蟜,满脸嫌弃,“小孩子家家,一天别瞎打听。” 成蟜:. 他今年都该举行冠礼了好吧。 —— 感谢【潸流】的100点打赏 第21章 别搞笑了 “城郊有一大批难民正往新郑赶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姝理一脸莫名地看向半跪在地上汇报的青禾。 难民关她什么事,【商盟】虽然生意做遍天下,但是关于买卖人口这块的生意【商盟】是能不碰就不碰的啊。 至于撺掇草原各部落互相征战,然后低价收购战俘,那不是看那些人可怜嘛,部落没了,家没了,给他们重新找个家,再顺便找个工作嘛。 这哪是买卖奴隶,这完全就是再生恩德好吧,不然他们早被敌对的人杀了,哪会留他们活口。 多个人,多张嘴,草原的人淳朴,自己人都养不活,哪有多余的粮食养战俘,最多让他们多活两天,撑到商队的到来。 不得不说,姝理还是觉得草原上的狼族杀起自己人来,那才叫真的狠。 原来【商盟】除了在边境开设集市,还会派遣商队往来于草原之间,专门收购各类皮草的货物,以及他们俘虏战俘。 多说一句,收购战俘一事,就是当时长安君让人‘无意’间让人传出去的。 乱起来的狼族,才是好狼族。 而且,虽然【商盟】也会时不时接济一下难民,但也不是无条件的啊,也是需要他们付出一些劳动去换取。 【商盟】更会从中挑选出资质尚可的孤儿,收入培养。 何况韩国这地方,现在又靠近韩国的国度新郑,她再怎么也不可能派人去安置他们吧? 先不说有没有过界,这突然出现难民,本身就很不合理了吧。 青禾低垂着头没有回答,就像只是传话而已。 姝理看向青禾。 跟随她这么久了,他不会不知道分寸才对,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是别人有事拜托你,所以才特意跟我说起?” 不然姝理想不通青禾突然反常的原因。 “那批难民来自百越。”青禾低垂着脑袋回答道,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紧。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姝理沉吟片刻。 当初,白亦非率军灭了整个百越,百越之人也因此流离失所,辗转于多个国家之间,只为寻求一处安息之地。 可作为屠灭百越的罪魁祸首,这些百越难民不往其他国家逃,反而逃向韩国的国度。 姝理表示不理解他们的操作。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别搞笑了。 姝理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天行这部秦时的姊妹番,姝理基本就没怎么看过,只是大致了解了剧情,因为脑容量不够,又记不住细节,反而记住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所以现在的姝理基本就没有了上帝视角,也不知道这是韩宇的手笔。 “你们已经确定过了?”姝理问道。 青禾点了点头。 姝理见青禾笃定的样子,想了想,直接问道,“说吧,受什么人之托。” 青禾一听,心脏猛地一缩,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 但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青禾咬着牙忍着害怕道,“【罗网】的老朋友,他来自百越。” 姝理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以为【罗网】里面不会出现友情来着。” “是的。” “既然如此,他想帮他们的同胞?”姝理想了想,虽然她闻到了阴谋的气息,但显然不会是针对她的,“让【商盟】的人偶遇一下吧。” 毕竟青禾作为她名义上的护卫那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是他朋友,那就帮一下吧。 “谢主人。” 姝理挥了挥手,“去吧,早点回来,时间快到了。” 青禾点头,怀揣着内心的感激,瞬间消失在房中。 姝理看着青禾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没想到【罗网】之中居然也会诞生情感,还以为他们真的都只是冷冰冰的工具呢。 午夜,潜龙堂 姝理带着青禾按约定,来到了新郑城中一处隐秘的小铺子当中。 几乎伪装了跟没有伪装一样的司徒万里,就站在门口迎接着姝理的到来。 “在下潜龙堂堂主司徒万里,特意在此等候阁下。”司徒万里细细打量着带着面纱的姝理,难掩心中的惊讶,“阁下便是【商盟】之主?” 就这么看,这【商盟】之主也就不过十七八九的样子,如此年轻,居然能够在长安君之后完美接手偌大的【商盟】,看来长安君藏得很深啊。 “怎么?有所怀疑?”姝理看出了司徒万里眼中的难以置信,语气中带着不悦。 “没有没有,请。”司徒万里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这女子身后所跟着的护卫之人,一看便知道实力不容小觑,其女身份应该不容有假。 姝理从容走过司徒万里,不过身后的青禾被司徒万里伸手挡下。 青禾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拔刀挥向司徒万里伸挡的手臂。 在他看来,这是这些人意图不轨,他终于能有在姝理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了。 司徒万里顿时大惊。 这人怎么突然出手伤人。 虽然事出突然,但司徒万里还是快速反应过来,抽出铜钺刀勉强挡下了青禾的攻击。 其余人一看,立马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指向姝理和青禾两人。 姝理听到动静,回过头,就看见青禾已经将短剑抵到了司徒万里的脖颈处,而司徒万里顿时一动不敢动。 姝理:? 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虽然她刚才感受到了激发的内力,但不是对向她的,为了不暴露自身的武功境界,也就故意放慢了反应速度。 不过姝理看向司徒万里,一脸奇怪。 你也太弱了一点吧,这才过了几息就撑不住,真是个秒男。 “快放了我们堂主!” “对,放了堂主!” “快放了堂主!” 周围的农家弟子纷纷出声大喊道。 要不是那名黑衣人挟持了堂主,怕堂主受伤,他们早群攻而上了。 于是一众农家弟子将姝理和青禾团团围住,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他们鱼死网破。 姝理看向青禾:咋回事? 青禾刚准备解释,但随即,一声豪迈的笑声传了过来: “哈哈哈,大家先放下兵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出现了些许误会!” 第22章 这人没事吧 “我想,我们可能有什么误会。” 一个身影从房中的阴影中渐渐暴露在火光之下。 眼睛炯炯有神,留有胡须,皮肤粗糙,穿着朴素的衣服,以皮革、粗布为主,肩上有九颗珠子,是代表侠魁身份的九星珠草。 “在下农家侠魁,田光,见过【商盟】之主。”田光向姝理施了一礼,是贵族之间互相打招呼的方式。 姝理挑了挑眉。 随后,田光又看向田光,道,“这位壮士,还请放下手中刀刃,放过我农家之人。” 青禾看向姝理,询问姝理的命令。 姝理倒是不在意放人与否。 她也不太清楚这两人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但肯定是青禾先动的手没错了。 何况别人侠魁都已经如此放低姿态了,她也不好为难别人,扫了对方的面子,本来就是对方约着谈生意来的。 虽然理不直,但气必须壮。 青禾见姝理示意放人,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中的司徒万里推了出去。 田光见姝理如此给面子,也是满意地笑了笑,刚准备说话,又听到姝理开口。 “难道这就是农家的待客之道嘛?我【商盟】带着诚意而来,贵方居然想要动手?” 虽然是青禾先动手的,但不妨姝理瞎扯。 反正我不在理也在理。 田光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他刚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就是那位黑衣护卫先行动手,司徒万里不过是伸手阻拦了一下,差点胳膊就没了。 结果你现在居然说我们先动手! 脸呢?你脸呢? “胡说!我明明看见是你们先动的手!” “就是!要不是堂主反应及时,就让你们得逞了!” 田光能忍,但是听到姝理话后,那些农家弟子立马就坐不住了。 姝理一副‘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的表情看向田光,意思很明显了:你认为真相是怎么样的 田光见状,不得不伸出手,制止了众人,然后又看向姝理,收敛起了笑容,“阁下,你也听到了。” 姝理毫不退让地说道,“听到什么?这都是你们农家之人,当然为你们自己人说话。” 我当然知道谁先出手,但青禾肯定不会贸然出手,必定是你们做了什么。 田光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姝理面对众口依旧那般淡定。 也是,虽然是一名极为年轻的女子,但也是那掌握着天下商路的【商盟】之主,那会那般简单,倒是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既然如此,要不我们先谈谈我们之间的生意?” 相比于他们接下来要谈的事,田光打算先跳过这件事,他不能在韩国久留,得先把最重要的事谈妥再说。 “难道侠魁也要包庇自己人?”姝理不依不饶地说道。 她这也不算无理取闹,既然要跟农家谋划着秦国之事,必然要掌控主动权,以后也更好地了解更多的细节,而不仅仅是参与者。 田光也没想到姝理如此执着,见她的样子,似乎是没将事情解决清楚不会罢休了。 但转念一想,田光也稍稍放心了,最开始他还在担心【商盟】会也是秦国的手笔,不然为何能够在短短十多年间,就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若是秦国之人再听到他们密谋秦国,必然不会像这般,不仅敢主动出手,还不依不饶要说法。 这不正好和他心中的猜想差不多,如此,她就一定是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田光也就安心地笑了出来。 姝理一脸奇怪地看着露出笑容的田光。 这人没事吧? 田光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声后,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弄个清楚。” “司徒万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田光转头看向被农家弟子搀扶着的司徒万里,让他过来说明情况。 司徒万里点点头,在弟子的搀扶下走向前,沉声道,“遵守农家法令,众入堂弟子不带兵刃,遂拦住那位壮士,想让他交出身上兵器,却不想他突然暴起发难。” 见司徒万里说完,田光看向姝理,道,“阁下现在清楚了?是阁下的手下突然发难,受伤之人还是我农家之人。” “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姝理故意跳过重点道。 田光见姝理依旧一副‘我不知错’的模样,不禁失笑,但又立马收敛,“阁下以为如何?” 姝理先回头看了青禾一眼,青禾回以一个‘我没事’的眼神,姝理点了点头,随后随意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出什么问题,那就这样算了吧,不过”姝理看向被搀扶着的司徒万里,“阁下武功太差,可能被吓到了,后续我会派人送来补品的。” “侠魁觉得呢?” 你看,既然没人死掉,那就这样吧。 反正姝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田光看了司徒万里一眼,姝理也同时看了过去。 被搀扶着的司徒万里见两人盯向自己,想着自己最多也就受了点内伤外,也没怎么样,也就点头同意了。 田光见他也没有反对,也点点头同意了姝理的处置方式。 虽然错在姝理,但是为了灭秦大计,他也不想再过多浪费时间,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然后田光就带着姝理进入了那破旧的大门,也没有人再想着让青禾交出兵器。 开玩笑呢,司徒堂主都打不过,除了侠魁他老人家,他们谁敢再试试啊。 至于司徒万里。 他本来就是一个赌徒,在多方势力权衡中选择有利的一方,才是他最常做的事。 而且在刚才【商盟】之主看向他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出了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终于,经过了许多次的拐弯和下楼梯之后,姝理他们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简易的土质沙盘横放在房间正中,在它一旁摆放着一张长桌,两个坐垫,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 整个房间灯火通明,就跟在白天一样,而且姝理并没有问道蜡烛燃烧后的异味。 “来,阁下请。” 一名农家弟子为两人倒上热茶。 姝理端起热茶,轻嗅后浅饮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有股清晨朝露的清新感。 “素闻【商盟】之主酷爱喝茶,此乃我农家特制的【晨见茶】,不知阁下是否满意。” 姝理点了点头。 田光见状,笑了笑,道,“阁下喜欢就好。” 随即田光的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沙盘之上,视线聚集到了坐落于沙盘西部,那个板块和楚国差不多的秦国之上。 “接下来,我要和阁下要谈的,希望能够得到阁下的相助。” 姝理微微一笑, “且说。” —— 感谢【欧凌星】打赏的100书币 天气一晚变凉,感冒了好难受qaq。 大家注意增减衣服,晚上睡觉千万不要踢被子tat泪的教训啊 第23章 这正常人谁会相信啊 新郑城外 姝理看着田光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回头看了身后的茶肆一眼,若有所思。 没想到农家居然打通了新郑城内外,这个小小的茶肆就是一个出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唯一的出口了。 不过姝理终于知道了,农家为何会找上她了,又如何确定她会不会向秦国告密,又是怎么猜到她必定会答应的。 田光知道了她身为长安君之女的那一重身份,并且还问了她是如何假死脱身的。 农家手中一早就有了姝理假身份的资料,还有着姝理三年前嫁入秦国的记载,但最后记载的是因遭遇兵变,而身亡于乱军之中。 当姝理听到这些的时候,她的表情是这样的: 不过这也不怪农家如此认为,而是几乎天下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听说当姝理身死的消息传到燕国的时候,燕丹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所以在五国伐秦的时候才会那般卖力。 而真实情况是,当年姝理几乎劈开了屯留后,提剑只身杀向了咸阳。 只是后来,咸阳方面封锁了相关消息,只对外的解释是屯留发生了兵变。 而后秦国又遇到了征讨而来的五国联军,没有了后文。 赵国也因为难以开口的原因,同样选择了封锁消息,也没有了后文。 从此,华赢郡主下落不知,疑似死于了屯留兵变之中。 但咸阳宫中却多了一位让秦王宠爱万千的王后。 世人也没有从来没有将咸阳宫中的那位王后,和长安君之女华赢郡主,两者相联系在一起过。 只因为从咸阳传出的小道消息称,秦王某次因惹王后生气,王后一剑斩断了房梁,秦王遂从心而站于殿外整整一夜。 而听说华赢郡主从小锦衣玉食,不曾习得半分武艺(最终解释权归长安君所有)。 对此,姝理也不得不感谢长安君这年来不留余力地卖力宣传她,华赢郡主,手无寸铁之力,看见血都会晕倒,是个废物。 所以田光才会疑惑姝理为什么还活着。 而姝理对此的解释是,她根本没有坐上去往秦国的婚驾,而是让她的侍女替代了她,反正在到达秦国前,不会有任何人登上她的马车。 所以,她其实一直在赵国,只不过后来又去往了齐国。 而正是因为她去了齐国,所以才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两次灾祸: 一是,长安君惨案 二是,屯留兵变 不管田光信不信,反正侍立在一旁的青禾则是满脸无语。 这破绽百出的话,正常人谁会相信啊? 但幸好,虽然破绽和巧合众多,但看田光那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是信了的。 因为,几乎都在他的猜测当中。 手无缚鸡之力的华赢郡主能在兵乱中活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没有出现在兵乱之地。 田光都不经为自己聪明的头脑而钦佩,谁敢再说他这任侠魁有勇无谋! 而且通过农家的情报渠道,他也得知了当日袭击长安君府,屠尽府上之人的人,正是来自秦国的【罗网】。 田光猜测,或许是长安君窥探到了秦国的什么秘辛,或者动了秦国的利益,所以才会被【罗网】刺杀。 你看,秦赵世仇,灭亲之痛,华赢郡主有什么理由不心动共商灭秦大计的? 田光对此胸有成竹。 只是在韩国他不能久留,他还要拉拢其他诸子百家之人。 看着侠魁的身影远去,司徒万里收回视线,随后转向姝理,拱手道,“不知道阁下有何赐教?” 姝理转眼看向司徒万里,嘴角带着诱惑的笑容,道,“司徒堂主想不想押上所有,赌一波大的呢?” 司徒万里捏了捏自己的胡须,思索着姝理口中,那赌的会是什么。 “阁下口中的所有是指?” “就是所有。”姝理嘴角微笑,凝声说道,“包括司徒堂主的命!” 司徒万里大骇,眼神中辗转不定。 他是个赌徒不假,但是他只是多方押宝,然后多方权衡,选择出能获利最多的一方。 但是他并不会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赌资没了可以再赢,但是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怎么样司徒堂主,赢,可保万世富贵。” “那么输,当万劫不复咯?”司徒万里的脸色不断转换。 她见姝理认真的脸色,一时拿不准是否要参进这赌局。 要是赌赢了还好,但就怕赌输了 若是不参加,那这偌大的赌局直勾勾地摆在一个老赌鬼面前,他真能把握得住? 就跟潘子一样,他能把握得住嘛? 姝理老神在在,她倒是不急。 她一眼就看出了司徒万里成为二五仔的前途,试图将他策反。 何况这只是她的一步闲棋,成功与否都无所谓。 成功了,能够在农家高层钉入一颗钉子,随时随地掌握农家第一手动态。 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农家也有不少人被拉拢,或者干脆就是【商盟】的人,或者【罗网】的人。 【商盟】对于这些诸子百家而言,或许是成立的时间很短,但【商盟】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姝理和长安君都坚信,只要砸得钱够多,就没有不能成功打入的势力。 可以说,这十几年来,长安君几乎将诸子百家门内都送入了不少的卧底,除了多少有些参差不齐外,没有任何劣势。 所以姝理只是静静地看着司徒万里做出决定,反正她一点都不着急。 但这在司徒万里看来,姝理这一举动完全就是把他吃死了的反应,让他心里只挠痒痒,使他更加坚信姝理所说的赌局肯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赌局。 “真如阁下所说,可保万世富贵?”司徒万里已经动摇了,或者说他就没有坚定过。 姝理笑了笑,“若司徒堂主还不敢兴趣,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姝理就带着青禾转身欲走。 韩王宫围墙 韩宇紧皱着眉头望向远方。 他不是安排人去楚国招了一批百越难民回来嘛,按时间推算,今日也该到了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宇有些烦躁地一拳锤向城垛。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他可是让张良欠了一个人情了的。 “千乘,去看看怎么回事!” 第24章 心里苦啊 刚刚睡醒的姝理,半眯着双眼,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 昨晚睡太晚了,没怎么睡好,又睡不着,只得起床。 姝理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后,终于是恢复一些神气。 咚~咚 房门被敲响。 “进来吧。” 老赵头打开房门,行了一礼后恭敬地说道,“少君,四公子韩宇约见少君。” 姝理:? 韩宇他不想办法帮韩非解除软禁,找自己干嘛? “有说是什么事嘛?”姝理毫不在意地打了一个哈欠,还是没睡好。 老赵头摇了摇头,“回少君,来人并未说起,而且来了不止一次,不过少君此前都在歇息,便都帮少君推延了。” 姝理更不理解了。 她都和韩宇谈妥了生意,韩宇怎么还会找上门? 后悔了? “那便见一见吧。” 反正暂时也无事可做。 “这就请他们上来。” “等等。”姝理叫住了准备退下的老赵头,“上来?韩宇亲自来了?” “阁下一天可真是繁忙啊。”韩宇看向姝理,似笑非笑地说道。 姝理总觉得韩宇在内涵她。 “呵,毕竟【商盟】家大业大,商路遍布七国,不比四公子只用处理新郑之事。” 来嘛,谁不会阴阳怪气啊。 韩宇笑了笑,“也是,【商盟】势力庞大,所以也就可以随意插手他人之事了。” 他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好不容易从楚国奴商手中买来这批百越人。 加上路途艰难,又死了不少,好不容易让他们活着来到了新郑城外,结果后来突然就没了消息。 派人去查才知道,居然是【商盟】出手将他们全部安置在了城郊,并送去了不少的粮食。 当时他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差点就吐血了。 他花的钱,结果被【商盟】劫了去了,这不是赤果果地欺负老实人嘛。 但他也无比懊恼。 若不是为了以往万一,在靠近新郑后便撤去了暗中隐匿的押送之人,只待进入城中后再混进其中,他们哪会如此轻松就被【商盟】的几顿饭收买。 姝理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便是微微一笑。 是,【商盟】几乎掌控了天下的经济命脉,但她还没有开始动手呢。 而且,她可是有起床气的,别说你是韩王四公子了,连秦王她都踹过,如此泼人脏墨,当真以为她不会生气? 韩宇看见姝理脸上突然浮现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心惊肉跳,止不住的心慌。 隐藏在暗中的青禾一见着姝理脸上的笑容,立刻别过头,眼观鼻,鼻观心。 这笑容他熟,那晚跟这差不多。 韩宇此刻的内心在疯狂朝他示警:赶紧道歉!麻溜滴! “咳咳。”韩宇别过视线,害怕和姝理对视,“在下无心之语,阁下请莫放在心上。” “呵呵,是么?” 危! 韩宇觉得自己如坐针毡,似有无数根钢针刺入他的体肤。 韩宇连连致歉道,“阁下,宇冒然而来,是为了和【商盟】谈一桩生意。” “不,”姝理轻轻摇头道,“我更在意我怎么就插手你的事了。” 韩宇:! 你别笑了,我害怕. 这句话怎么听得,都像是在责问。 韩宇连连行礼道歉,“阁下,实属宇之错言,请阁下恕罪。但宇今日前来,真的是为了一笔生意而来。” 韩宇的头都快接到地上去了。 姝理无趣的‘啧’了一声,随后说道,“四公子,别忘了你和【商盟】之前定下的交易,难不成忘了?” 韩宇依旧弯着身躯,道,“宇,不敢忘。” “说说吧,又想谈什么生意?如果是想要【商盟】直接出手,那就免了吧。” 姝理看了韩宇一眼,随后端起了茶杯。 韩宇听到了声响,慢慢地抬起了身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姝理,随后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命保住了。 不对! 我堂堂韩国四公子,怎会怕一个区区商人? 韩宇正望向姝理,随即就对上了姝理可怕的视线,当即低垂下眼眸。 随后又在心中安慰自己:我都是为了完成对子房的承诺,早日就叛逆的老九给放出来,忍辱负重 所以,我,韩国四公子,只是忍辱负重,不跟普通人计较而已。 韩宇轻咳一声,道,“阁下,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城中不是百越乱党作乱,扰得城中不得安宁。所以,我想着,肯定是那百越之人对我等有所误会,遂想与之好好谈谈,但却连人影都不得所知。而刚好,我听说现在贵方手中正好收留了一只百越难民,便想着从阁下手中赎过这批难民,让那些乱党看看,即使他们为非作歹,我们依旧如此善待他们的同族。” 姝理挑了挑眉。 虽然韩宇言辞诚恳,但姝理总觉得他是才编好的这份措辞。 不过那百越难民,不会就是昨日青禾所汇报的那一批吧,这么巧? 韩宇见姝理还在思索,便继续说道,“阁下,这难民在阁下手中也并无作用,只能当作奴隶。但若是阁下将其卖于在下,那么不仅能够做给百越乱党看看,还能顺便增长我在父王面前的印象,可谓一举两得。” “何况,那不正好能够让我可以再进一步,阁下的图谋也更进了一步?” 韩宇条条是道地分析着将难民交给他的好处,但心中却在不断滴血。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又不像太子那般吃穿用度极为奢侈,他的家当都是自己一点点挣出来的,但如今却要为已经付过钱的货物在付钱。 他心里苦啊。 姝理倒是不在意难民的去留,本来收留安置这批难民也不过是因为青禾的请求,让谁安置都一样,何况还有钱拿。 只是姝理有些怀疑这批难民为何这么巧的出现在新郑城郊,还是大老远从楚国过来。 “阁下?” 韩宇见姝理低头沉思,也不给自己个答复,有些焦急地出声叫道。 他时间可不多了。 原计划天明之时就该完成的一出戏,结果到现在群演一个都没到,眼看着工期都要到了,这不得抓紧啊。 姝理挥了挥手,一个人影突然半跪在房中。 “带四公子去看看吧。” 第25章 说重点 眼见着青禾带着韩宇离去,老赵头紧接着就走了进来。 “少君,打探清楚了。” “嗯?” “那批突然出现的百越难民的确是从楚国而来不假,但却是韩宇的人从楚国奴商手中买来的。” 姝理不禁挑了挑眉。 也就是说,韩宇在楚国奴商手中付过一次钱,又在她这付了一次? 这就是冤大头么? “所以他买这百越奴隶干什么?” 姝理可不相信韩宇那套说辞。 诶不对,韩非是怎么被解除软禁的?好像就跟这批百越难民有所关系来着。 百越跟韩王的关联 姝理总感觉自己最近在忘事,总是在关键时刻想不起细节。 早知道前世就不该只看脸去了的。 姝理轻叹一声,吩咐着老赵头去寻找往日秘辛,她想不起来还不能联想推出来嘛。 当天下午,韩宇终于是亲力亲为地引导着大半百越难民前往韩王宫,感谢韩王收留的恩德。 也如同韩宇猜想那般。 他父王软禁老九,是因为老九查到了不该查到的人头上,知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 加之姬无夜的推动波澜,他父王才会大怒之下,将老九禁足于宫中。 但也因为老九被软禁,没有了老九的牵制,朝堂之上,姬无夜重新势大,百官不敢妄言。 他父王事后也深知其中干系,但老九所查之事也实在过大,而他做的,正是给了他父王一个名正言顺释放老九的理由,以此来牵制姬无夜愈发强势的力量。 如今父王年迈,太子又碌碌无为,如今的姬无夜就已经这般强势。 若是父王驾崩,太子即位,相国也必然西去,那么还有谁能压制住势大的姬无夜。 所以,他和父王都深知,老九必是那牵制姬无夜最有用的棋子。 所以一回去,韩非就被解除了软禁。 “姐姐!” 人还没到,声音倒先是传进房间。 姝理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锦衣公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房间。 “你不是一向遵守礼法嘛,怎么一出了宫便原形毕露了?” 成蟜‘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是因为宫中繁冗礼节过于多了,他才那般克制自己的行为,如今出了宫,才得以挣脱了束缚,自由自在,撒了欢似的跑。 “刚刚在外瞧见了一出精彩好戏!” 成蟜风度翩翩地坐下,一点不似刚刚的疯欢。 姝理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本来听赵老说,那韩国四公子准备在宫门外安排一出戏剧,我就觉得区区韩国,能有什么编排出什么戏剧,有些好奇就去等着了。” “但是,我都等了好久也不见着像是有戏剧的样子,就准备离开,刚起身就看见街道尽头,乌泱泱地走来一群穿着破旧的人,像是一群逃难的难民,看他们身上服饰不像是中原之人,就聚在韩王宫门口,吵着要见韩王。” 成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后继续说道, “结果那韩王真的就被喊出来了,结果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还被一群难民给吓了一跳,哈哈哈哈” 姝理听得满脑子黑线。 感情你是一点不落地给我讲故事呢? “说重点!” “好好。”成蟜面色一慌,继续说道,“反正就那群难民一见到韩王,就跪下赞颂韩王仁德。我倒是没一眼看出那个胖韩王哪里仁德了。不过当时人还挺多的,就是看起来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上一次朝,看看王兄呢。” 姝理:. 果然是韩宇的安排,不过他动作够快的啊,这才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不过又听到成蟜说道, “一点都不如之后发生的事。” “所以,你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成蟜刚想狡辩,但对上姝理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反驳。 他真的打不过。 “但后面发生的事,真的很有意思!”成蟜抬起头,怀着希冀的眼光看向姝理,想让姝理同意他说完。 姝理无语,但谁叫这是自家的傻弟弟。 “挑重点,长话短说。” 成蟜重重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觉得无趣嘛,就” 说着说着,成蟜对上了姝理的目光,顿时被吓得一激灵。 “韩国禁卫包围了一座府邸,一个身披破布之人持剑欲要自刎,但中途却被偷梁换柱。” 成蟜一口气快速地说完。 “哦?” 姝理也是知道了那人的身份,韩国前右司马,多年前随军平叛百越时惨遭背叛,假死隐藏身份至今。 同时,姝理也大致了解了时间线的剧情到哪了。 无论天九还是秦时,剧情交织错杂。 特别是天九和秦时后期,那剧情跳脱得,时间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上。 “那你看见了一个身着华贵紫衣的青年了吗?” “好像是看见了,当时他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来着,怎么了?” “他就是你想见的那人。” 成蟜:! 也就是说,他完美错过了和对方的‘偶遇’,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没事,下次还有机会的。”姝理宽慰道。 “姐姐在笑什么?”成蟜满脸忧愁地看向含笑的姝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笑话。” 成蟜:. 那还请姐姐移过视线,不然他会觉得姐姐在笑他。 “姐姐你去哪?”成蟜看着起身的姝理。 “去补觉 是夜 城外,坟冈 韩非他们送离了又一次假死的李开。 张良庆幸地看着韩非,“恭喜韩兄又立了一功。” “诶,子房说的哪里话,这功劳,我情愿没有。”说完,韩非幽幽一叹。 若是真相都伴随着有人的死亡,那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真相,永远都是最残酷的,若你还是没有做好知道的准备,还是趁早卸了司寇之职吧。”卫庄冷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韩非面露尴尬,“我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卫庄兄怎么就想要我卸了司寇之职呢?”但随即又面露严肃,“我永远不会畏惧于揭开真相,以至于让尘封的真相蒙上弥尘。” “希望如此。”卫庄环抱着双手,依旧冷冷地说道。 “其实,良一直有个疑惑,向请卫庄兄解疑。”张良拱手拜向卫庄。 卫庄抬眼对上张良的视线。 “且只有卫庄兄能够解答。” 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26章 阴兵借道 韩非也转头看向张良,不知道他想问什么问题。 “前几天,血衣候也回王宫述职之时,我在街上看见了被雪衣堡军队拱卫的【商盟】车队。今日,我偶然撞见了四公子行色匆匆地进入【若苕楼】。” 张良的视线移到了卫庄腰间的玉佩之上,又看向卫庄, “而不管是韩兄,还是卫庄兄,似乎都不担心【商盟】会介入。韩兄的推论暂且不论,但卫庄兄又是如何如此确定的?” 张良想要弄个明白。 似乎韩兄和卫庄兄都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他们对【商盟】的了解。 据他能够知道的,就是【商盟】只用了短短十几年便席卷了天下七国,串通了全天下的商路,不过却在三年前突然传出,【商盟】之主发生了变化。 他一直猜测【商盟】背后是不是站着秦国。 不然,【商盟】不会这么多时间就能覆盖整个天下,秦国也不会允许【商盟】这个不在掌控中的力量在秦国肆意而行。 但韩兄和卫庄兄的反应,直接推翻了他的猜想,使得他更加迷惑,更加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韩非和卫庄对视了一眼。 他们当然知道如今的【商盟】之主是谁,而且与其关系非凡。 卫庄就不用说了,姝理的弟子。 韩非则是早年与姝理相识,并且交谈甚欢(只是韩非是这么认为的),其妹妹也被其赠送了一块【商盟】的玉佩。 “你来说吧。”卫庄看了韩非一眼,随后转过了身去。 韩非翻了个白眼。 卫庄兄你倒是会偷懒。 张良随即看向韩非,试图得到解答。 韩非挠了挠头,想着从哪里开始说起。 “这样吧,我这么来说。子房你也知道,卫庄兄出身鬼谷。” 张良点了点头。 “但卫庄兄的师父却不是鬼谷子。” 张良顿感疑惑。 既然卫庄兄出身鬼谷,为何师父不是鬼谷子。 “但卫庄兄却是是鬼谷传人,而他的师父便是鬼谷子的师妹,也是我的小师公。也正是我在桑海求学之时,偶然结识了小师公。” 张良皱了皱眉,隐约猜到了什么。 “当年的【商盟】之人称呼小师公为,少君。” 张良眼神猛地一缩,眼神中饱含不可思议地望向韩非。 信息量有点大,他得好好消化消化。 卫庄兄的师父是鬼谷子师妹,而她也是【商盟】少君,如今的【商盟】之主? 可【商盟】又为何会跟雪衣堡走得如此之近,还跟四公子纠缠不清。 张良皱起眉头,还是有些没想通,再次拜向韩非, “韩兄.” “打扰死后之人的宁静可不好哦。” 一道轻灵悦耳的声音,像是凭空炸响一般,在三人耳边响起。 卫庄瞬间全身紧绷,警惕地望向四周。 居然有人在他不自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已经接近了他们,但他却不知道来人在哪。 韩非立马保住前方的张良,慌张地望向四周寂静的坟冈,“不会,有.有鬼吧?” 呼~ 寒冷的微风吹得地上的树叶飞起。 四周缓缓聚集起了迷雾,一道道莫名的黑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似乎手持着兵器。 黑影一时在韩非他们左侧,一时又突然出现在右侧。 “阴兵借道,生人退避!” 突然从四周传来一声暴呵。 “装神弄鬼。”卫庄不屑地冷嘲道。 忽然像是感受到什么,卫庄突然冲进迷雾,但后续却没有了动静。 黑影依旧在韩非他们四周徘徊。 韩非死死地保住张良,“子房,你说卫庄兄不会有事吧?” 张良尽力保持着冷静,安慰道,“韩兄莫怕,卫庄兄武艺高强,肯定不会有事的。” 忽然,幽幽地空灵女声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阴兵借道,百鬼夜行。”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随即,四周的黑影似乎愈加地靠近韩非和张良。 “子房子房,他们过来了,他们过来了!” “韩兄莫怕,卫庄兄会救我们的。”虽然这么说,但是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害怕。 韩非和张良哪里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 上次鬼兵劫饷的鬼兵,也不过是人装出来的,但现在的 两人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感受着越来越冷的温度。 卫庄兄也一去没了声响,不知道是否平安。 看着黑影似乎挥出了手中的兵器看向他们,韩非和张良两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您已经吓到他们了。” 韩非和张良听到熟悉的声音,等再睁开眼时,便看见卫庄正站在原来的位置,环抱着双手,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俩。 同时,两人也看见了站在卫庄身旁,身穿着一袭长裙飘飘的美丽女子。 至于迷雾和黑影,却不见了踪影,周边的温度也逐渐回升。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卫庄兄,这位是” 韩非这时一把放开张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恭敬地朝着姝理行了一礼,“非,见过小师公。” 张良也慌忙朝着姝理行礼,“良,见过前辈。” 这就是卫庄兄的师父,【商盟】之主? 居然如此年轻! 始料未及。 姝理听后,微微蹙眉。 怎么感觉自己很老一样? 卫庄瞥见姝理的表情,顿时就知道了,师父在意他们把她叫老了。 “小师公,你怎么来了?” 没有了恐怖的迷雾和黑影,韩非又开始变得跳脱起来,朝姝理挥着手打招呼,这是他从姝理这学来的。 姝理瞥了眼还没下封的新墓,瞅向韩非,“你们仨,半夜三更外出盗墓来了?” 其实是在成蟜跟她说起今日所见时,回去补觉的姝理就顺便吩咐老赵头盯着韩非和张良的动向,并在她醒后汇报给她。 而睡了一下午觉的姝理,晚上也睡不着了,刚好老赵头向她汇报了两人的动向,姝理也就跟了过来。 本来只是看看他们在干嘛,然后就看见他们居然在挖别人的墓。 这是多大的仇啊。 随后看着坟墓,姝理忽然就玩心大起,施展起了幻术。 所以刚才卫庄他们只不过是中了幻术,只不过因为姝理也只是玩玩,所以卫庄发现后,提前醒了过来罢了。 @【爱吃糖果的啊璃】@【纪喵】打赏的友友们可以想一个角色,我会将ta加进书里。。@【欧凌星】这位姐妹介意我用你的id作为角色名字么 第27章 笑了 “我们才救完人,倒是小师公怎么突然现身于此?” 韩非望向姝理,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姝理浅浅一笑,“半夜睡不着,随意走走罢了。” “小师公这一走,倒是走得挺远啊,不过就是不知道小师公多久到的新郑?” 看卫庄兄的模样,应该也是才知道小师公到新郑了。 “你很好奇?” “说实话,确实有一点。”韩非如实地说道。 韩非怀疑,子房所见【商盟】车队被雪衣堡拱卫,和四哥前往【若苕楼】的原因,其中都是因为小师公的缘故。 “但我并不想说。”姝理直接选择了拒绝。 虽然说出来也没什么,但姝理下意识觉得,以韩非的头脑,说不定真会联想出某些事情。 同时,韩非为了寻求破局,或许有可能将也她拉进棋盘。 那时,姝理担心自己会直接掀了整个棋盘,本来脑子就不够用。 只是,姝理没想到,现在的韩非已经联想出了不少东西。 “那小师公就慢慢散步吧,我们就先回去睡觉了,这大半夜的。”韩非伸了个懒腰,像是干什么事情累坏了一样。 “这么早睡觉,怕是睡不着吧,不如回去喝两杯?” “当真?”韩非双眼放光。 【商盟】的酒可是天下出了名的美味,要不是过于贵了些,他不能天天享受。 不过既然小师公都这么说,那不得免费请他们喝? 张良: 韩兄,两杯酒就把你收买了?拿出你刚才的气势来啊。 卫庄沉默不语。 师父就和师伯的一样,他很少能够猜中两人的想法,不像师哥,一眼就能看穿。 新郑城中,若苕楼 韩非一杯又一杯,不停地品尝着各类美酒,整个脸已经醉得通红。 张良一脸幽怨的在一旁不停地劝阻:韩兄,够了,韩兄,少喝点,韩兄 卫庄瞥了一眼韩非和张良,收回视线,手中端着酒樽,正襟危坐。 “入鬼谷以来,见师父您的次数总是寥寥可数。” 虽然师父传授了他高强的武艺,但是其他知识全都是鬼谷师伯传授,很难说姝理这个师父哪里当得称职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你悟得还不够。” 卫庄: “好了,你想问什么,问吧。” 姝理看向卫庄,即使卫庄不像盖聂那样有更多表情,但姝理就是能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他有很多问题想问自己。 卫庄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自最后一次见到师父后,师父都去了哪?” 姝理默默端起茶杯。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前她带着卫庄和盖聂两人去完成他们的试炼,最后在信陵君府上的偶然相遇。 此后三年,她一直待在咸阳的【兰池宫】中,几乎从未外出。 而那个时候,盖聂和卫庄在完成试炼后没多久便入世修行了。 卫庄见姝理沉默不语,便知晓了师父不愿回答。 只是他想知道为什么。 就在和师父分离之后的没几日,他在某一天再见到师伯时,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疑似受了伤。 而后不久,师伯便召来他和师哥,告知他们可以入世了。 此后三年时间里,他从未听闻师父半分消息,直到在屯留见到了那带着熟悉感的惊天剑痕。 之后他回到韩国,回到了紫女所开的酒楼。 靠着紫女经营的【紫兰轩】,以及多年前救下的一位老兵,他勉强有了自己的情报组织。 但是,还是没有关于师父的消息。 “换个问题吧。”姝理的清冷的声音响起,将卫庄的思绪拉了回来。 关于那段记忆,她不愿意过多回想。 “师父多久到的新郑?” 姝理这倒是没有再隐瞒,“也就是不久前,白亦非回城之时。” 卫庄微微蹙眉,“师父和白亦非相熟?” 姝理放下茶杯,思索着说道,“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跟他母亲更熟一点。” 卫庄: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是不会?还是不亲自会?” 姝理微微挑眉,盯向卫庄,突然勾起一抹笑容, “你在害怕?” 卫庄握着酒樽的手一紧,随后放松,别过头,傲娇道,“没有。” “哈哈哈哈.” 姝理被卫庄的动作逗笑了,随后收起笑容,看向卫庄,“小庄,你觉得我会跟你玩文字游戏吗?” 卫庄转回头,沉声开口道,“韩宇找上了师父。” 姝理愣了会儿,说道,“哪次?” 卫庄: 张良只是说了韩宇到【若苕楼】找过师父,怎么还不止一次? “他找过师父很多次?” 姝理沉吟片刻后,说道,“也不算,只是他跟【商盟】往来交易次数比较多,而且利润不小。至于他找上我,也只是谈两笔生意而已。” 姝理瞥眼望向一旁,忽然她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卫庄疑惑,也朝韩非那边忘了过去。 只见喝醉的韩非躺在地上,手中还紧握着酒樽不放,而张良试图取下韩非手中的酒樽,却被韩非无意识地抓住了手臂,然后面朝着韩非扯了过去。 两人拉扯间,宽大的衣服总是不听话地想跑开。 姝理哪曾想过,在今天会近距离的见到如此的场景。 咦~ 姝理努力保持冷静,压制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卫庄默默转回脑袋,他现在很想跟两人撇开关系,他完全不认识这两人。 “咳。”姝理竭尽全力控制自己别过头,但又忍不住瞟一眼,“反正,我跟韩宇,也是【商盟】跟韩宇之间,只是有着两次交易。” 姝理现在选择屏蔽掉另一边的两人,不然他怕自己看着就挪不开眼睛了。 “其中的一次,也是为了相助韩非。” 虽然那只是凑巧。 卫庄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口说道,“那批百越难民?原来如此。” 随即卫庄看了看姝理,知道了另一次师父是不会再告诉他了,也就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了。 为了让卫庄安心,姝理再次说道,“你们放心,【商盟】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只是一个中立的npc,你们都可以和【商盟】进行交易,一切决定权都在你们手中。” 卫庄闻言,虽然没听懂师父口中的那个恩劈什么,但明白了师父的立场。 低头看向腰间的玉佩,卫庄忽然轻笑道,“那我算不算是作弊了?” “你放心,谁敢说,我就打烂他的嘴。” 麻了,这章居然被ban了!?!?我写些什么暴露涩涩的吗?没有啊!!! 第28章 青禾:我讨厌蛇 “深夜了,韩王实行了宵禁,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已吩咐下人备好了房间。” 姝理打开房门,重新走进喝酒的房间。 卫庄看了眼安静沉睡着的韩非,又望向静谧的窗外。 的确很晚了。 “好。” 竖日 姝理站在窗口,看着张良搀扶着余醉未醒的韩非,走在一旁的卫庄感受到姝理的视线,回过头看向窗口,点了点头。 “现在看过了么?”姝理突然说道。 “没想到,他为人倒是放荡不羁,玩世不恭的眼神中永远保持着冷静。” 成蟜端着酒樽,慢慢朝着窗口走来,看向渐渐远去的三人的背影。 “那名温润似玉的公子,就是韩国相国之孙了嘛,还不错。” 姝理微微一笑,听出了成蟜语气中的比较和不服气,“你们年纪也相仿,就是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成蟜自信一笑,“那必然会是我,我大秦之人,难道会比不过区区韩国?” 姝理闻言,不再回话。 成蟜从小生活在秦国深宫,精习百家学识,能力也极为出众,就是缺少了打磨。 这次的出宫,姝理就是要好好打磨这块璞玉的,他有着丞相之资。 反正那些个心思不正的老公族都被灭完了,小政子也完全掌握了整个朝堂,也就不用再怕有心包藏祸心,试图撺掇成蟜叛乱了。 何况 姝理瞥了成蟜一眼。 这家伙根本没想过造反,一心一意想要帮助小政子一统天下。 成蟜忽然感到头皮发麻,转过头,发现姝理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望着他,“姐姐?” “你要乖哦。”姝理温柔地说道。 成蟜:??? 姐姐你别这样,我腿已经开始抖了,害怕 “少君。” 姝理闻言,转过身看向进入房间的老赵头。 老赵头看了眼一旁的成蟜,姝理点头表示没有事。 老赵头点了点头,“【钱匕】回报,他们跟随着那两人,已经和其余的百越余党集结完毕,不过为了担心暴露,他们不敢靠太近,也就不清楚是否有少君需要的人。” “他们的位置呢?” “回少君,他们在城外西郊的密林中。” 姝理看了成蟜一眼,“待在这里。”说完,带着老赵头离开了。 成蟜:Σ(°△°|||)︴ 姐姐,你们怎么就走了? 成蟜环望了一眼四周。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忽然,成蟜想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新郑城西郊 姝理身边跟着青禾,两人快速地在林中穿行,不久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树梢飘荡着炊烟。 两人悄悄摸近,发现只是一个小型的聚集地,先前的百越难民大都生活在了这里。 “还有多远?”姝理问向青禾。 青禾沉默了一会儿,“【钱匕】留下的暗号,我也不清楚有多远.” 姝理转头看了眼不远处,树干上刻画的记号,只是指明了方向,但不知道路途长短。 稍作停留后,姝理带着青禾再次在林中穿行。 至于为什么姝理要亲自去,主要是她怕手底的人打不过他们,还会打草惊蛇。 终于,不知道兜兜转转了多久之后,姝理他们来到了一处被杂草遮挡住的洞穴前。 刚一走近,青禾蹙眉地拔出短剑斩断了一条毒蛇,然后面色不悦地扫了眼不远处正在挪动的另一条毒蛇。 我讨厌蛇。 姝理深深地看了地上的那两截shi''she 刚一靠近洞穴,忽然响起了一阵铃铛诡异的空灵声。 突然,一只扭曲的手从地底猛地冲破地面,紧接着,两只,三只,四只.惨白枯骨的手臂撑着地面,将整个腐烂的躯体从地底拔了出来。 同时,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密密麻麻的毒蛇,地上,树上,已经将姝理他们层层地围住。 姝理没有在意周围的毒蛇,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破土而出的尸体,想知道这又是什么奇妙的功法。 喂系统,别装死了,起来工作了! 同时,这也让姝理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赶尸之术,然后想到了某个除灭僵尸的大师。 起死人,活白骨。 一旁的青禾很有护卫的觉悟,提着两把短剑就冲了上去。 劈~刺~挑~猛烈的攻击落在一众尸体之上,尸体没有丝毫反应,伸出手就想要抓住青禾,不过那动作对青禾来说太慢了。 而在青禾躲开的一瞬间,一条毒蛇猛地蹿向青禾,被青禾一剑斩断。 青禾看着被斩断的毒蛇还在扭曲的身体,不由得‘啧’了一声。 我讨厌蛇。 对尸体的攻击没有效果,又有毒蛇冷不丁地发起突袭,青禾顿时觉得恼火。 见青禾已经疲于应对,姝理轻轻说了一句,“你不好应对这些,回来吧。” 青禾咬了咬牙。 好不容易又有表现的机会,但自己却不争气浪费了。 等青禾退回到自己身边,姝理催动内力,一股强烈的压力以姝理为中心向周围传去。 那些扭曲的尸体,和一圈圈的毒蛇在被压力碰触到的一瞬间,直接化作了尘埃,消散在了空气中。 洞中似乎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姝理再次走近洞穴,就要拨开洞口杂草的时候,一道强烈的火光在姝理眼中乍现,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呵传来。 “主人!”青禾焦急地大喊道。 姝理轻飘飘地抬起手,覆灭火焰的同时,挡住了一个巨大的拳头。 巨无霸满脸的震惊。 这个小小的女人居然只手挡下了他的攻击? “你们,还真是没礼貌。” 姝理手掌催动内力,一股强大的劲道在巨无霸的震惊中,一点有一点的让他不自觉地用上了另一只手拖住自己的右手。 轰~ 支撑不住的巨无霸单膝跪在了地上,咬着牙拼死试图重新站起来,但他逐渐弯曲的背脊,显示出了他的力不从心。 巨无霸紧咬着牙,额头已经冒出了大汗。 要撑不住了! 这时,两条铁链从洞穴li猛地伸出,一左一右地向姝理袭来,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手中握着火球的女子。 姝理就不明白了。 她只不过想找他们借个人而已,这些人怎么一句话不说就动手,还一动就下死手,当她不会生气吗? 顿时,一股更加强力的气压从姝理身上发出,直接将身前的巨无霸和两条铁链,以及那道人影,都被震飞了回去。 由于再次解禁失败,导致27章被加强了封印emmmm估计要等上一段s 第29章 欲擒故纵 这下好玩了,天泽他们自己选了个洞穴,现在姝理挡在了洞穴口,相当于将天泽他们把自己堵死在了里面。 “我进去把他们赶出来。”青禾向前一步说道。 姝理看向幽深的洞穴深处,缓缓开口道,“不用,他们出来了。” 果然,在青禾看向洞穴li时,隐隐约约有着几道身影从深处走了出来。 没多久,青禾便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为首之人长相妖异,深蓝色的头发,阴郁的脸庞上,一双血红的双眼,手臂和腰间缠绕着铁链,裸露的皮肤上有着奇异的刻纹。 在他侧,站着一位长相极为妩媚的女子,眼神冷漠,一束火焰在她手中跳动。 另一边是戴着兜帽的神秘人,看他那握着握着怪异拐杖的手,应该年纪不大。 身旁则是一头邋遢白发的老头子,垂落的长发挡住了双眼,苍老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 最后面,是一个体型壮硕的巨无霸,正是刚才袭击主人反被击溃跪地那人。 青禾死死地盯向他们。 而他们,正是来自百越的复仇者,带着无尽的怨恨从地狱爬了出来,向世人复仇而来。 为首的正是前百越太子,天泽。 身后四人,正是他最忠诚得力的手下:焰灵姬,驱尸魔,百毒王,无双鬼。 洞穴外,姝理淡定定地回望着天泽。 身后的青禾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剑,死盯着对方五人,只要对面有一丝异动,他会立马冲向前,挡在姝理身前。 天泽阴郁的脸庞上,带着深深的警惕与防备。 刚刚姝理身上所爆发的那阵强烈的内力动荡,天泽自认,他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抵挡。 他从眼前这名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远比白亦非还要危险的气息。 天泽冷冷地盯着姝理,也不开口说话,像是在等待什么。 忽然,姝理开口说道,“你在等我毒发?” 天泽双眼猛地一缩。 她怎么知道? 百毒王手底的毒蛇都带着剧毒,即使毒蛇被斩杀,但留下的血液之中也蕴含着奇毒,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会形成看不见、感觉不到的毒瘴。 为什么她不仅没事,还能察觉到? 天泽百思不得其解。 百毒王制毒、用毒的能力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他从未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失过手。 那一头邋遢白发的百毒王更是心中大骇。 这可是他从未失过手的无形蛇毒。 人们往往斩杀了毒蛇后就放下了心中警惕,但却不知真的的猛毒才刚刚出现。 但是! 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不仅没事,还一语道破了他的手段。 青禾则是猛地一惊。 毒? 什么毒? 难道他中毒了?但是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啊,难道此毒藏得如此之深?可看主人分明是没有中毒的反应啊。 “放心,你没事。”姝理回头对着青禾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天泽,道,“其实,我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天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姝理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监牢里,白亦非放出他时,也跟他说要做一笔交易。 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一想到姝理刚才的气势,就算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眼前这人。 “你似乎对我,对我们都很了解。”天泽低头直视着姝理。 她从始至终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像是老虎对待白羊那般从容不迫。 天泽不禁握紧拳头。 力量 姝理没有理会天泽的反应,她在意的只有百毒王。 以姝理的能力,她完全能够放倒面前的所有人,然后将百毒王打包带走,但那样她没法保证百毒王会为她所用。 她用长安君为赌注进行冒险。 “一点点而已,毕竟最近的新郑城,到处都在传着百越乱党四处作乱的消息。”姝理随意地说道。 “乱党?”天泽轻蔑一笑,“我们是复仇则,背负着百越的血海深仇.” “停。”姝理伸手打断了天泽接下来的话,直接说道,“我对你们和韩王,以及韩国之间的往事不感兴趣,我说了,我是来找你做一笔交易的。” 天泽虽然不悦姝理打断他的话,但他也只能暂时忍一忍,毕竟他打不过。 “但我要先知道,你,是谁?” 姝理点了点头,只要天泽有这个想法就行,“我是【商盟】之主。” 天泽皱了皱眉,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姝理看见天泽的反应便知道他不知道【商盟】,于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清楚【商盟】是什么,毕竟在【商盟】席卷天下之前,百越就被灭掉了。” “你!” 被揭短了的天泽神情愤怒,不悦地怒视着姝理,像是下一秒就要挥拳打向姝理。 姝理淡淡地看向天泽,说道,“若你还想打一场,我就把你打趴在地上后,再跟你慢慢聊。” 天泽一听更加愤怒,双拳紧握。 他身后的四人神色不悦,纷纷怒视着姝理,只要天泽一声令下,他们立马就会冲上去。 “怎么?还要再打一场吗?” 终于,天泽还是松开拳头,并示意手下不要妄动。 他看向姝理,冷道,“只要我还活着,百越就不会灭亡,总有一天我会重现百越的辉煌。” 姝理无语地看着天泽,总觉得这人是被白亦非给关傻了。 看着天泽的年纪也就三十多岁而已,被关那年也就十五六岁吧,也对,中二之魂还没有完全过去,难怪还如此中二。 天泽则是感觉姝理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一丝.可怜? 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 想了想,天泽还是决定先忍了。 现在对方带着善意而来,他不想在还没有复国之前,就给自己招惹一个无法战胜的强敌。 “但我不清楚【商盟】到底是什么,商人?” 天泽还是决定先问清楚情况,才好做决定。 姝理回忆着前世看过的仅有的可怜剧情,估摸着天泽他们接下来的进程,思索后说道,“既然如此,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去了解我【商盟】,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做交易。” 姝理打算欲擒故纵。 应该是这么形容吧 轻易送上门的便宜总是会让人怀疑,那就让他了解清楚后再做决定。 “若是你考虑好了,随意让进出城的商队带消息就行,他们知道怎么做。” 第30章 你很闲? 天泽看着挥手姝理离去的背影,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人?”焰灵姬见天泽眉头紧锁的样子,有些担忧。 “我没事。”天泽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密林,“去打探一下【商盟】的具体消息,然后.” 说道这,天泽的神色一冷,“清理掉那些不配再做我百越子民的奴隶们,那些人玷污了我百越的血脉,居然在仇人地下乞求苟且。” “是。” 姝理回到【若苕楼】,却没发现成蟜的身影,便招呼来老赵头,问道, “那小子呢?” “回少君,公子说他出去了,不过少君放心,【钱匕】都在暗中保护着公子。” “他去哪了?” “.【紫兰轩】。” 姝理:. “好哇,终究家花比不得外面的野花是吧。” 老赵头:公子可能危险了 此时,另一条街道上的【紫兰轩】内。 怀里拥抱着一位美丽女子的成蟜,忽然绝对背后一凉,缩了缩脖子,四处望了望,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来,公子,奴家再敬公子一杯。” 成蟜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享受着手上的温暖,顿时又觉得没什么了。 “哎呀,公子好坏,这杯酒公子必须要喝完。” “哈哈哈,喝,必须喝。” 而在第四层围栏,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看着成蟜所在的隔间,两人正是卫庄和紫女。 “查清楚了吗?”卫庄开口。 刚开始他们并没有在意到成蟜的存在,只是卫庄突然感受到【紫兰轩】外忽然出现了不少内力深厚的人,他们隐藏在四方的阁楼之中,隐隐包围并注视着【紫兰轩】。 据下面的人汇报,他们都是在那名贵公子来到【紫兰轩】时,才同时出现的。 卫庄曾怀疑,那些人是否是要刺杀那名贵公子。 但看着他们两两一组,一人盯着街道,一人盯向【紫兰轩】,明显更像是护卫。 那么那么贵公子又是谁?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神秘人保护他? 在新郑城中,卫庄并没有任何有关于他的一丝印象,他就像凭空出现在了新郑城之中。 于是,他叫来紫女,并让紫女派人去查一查。 紫女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知道他是从【若苕楼】过来的,但他是什么人?是哪里人?从哪里来?都还没有查清。” 卫庄微微皱眉,“【紫兰轩】外的那群人,内力深厚,他的身份必然没有那么简单,而又是凭空出现.” 紫女看向卫庄,想要说什么,但又迟迟没有开口。 “你想说什么?” 紫女微微叹气,“既然他是从【若苕楼】过来的,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 卫庄想也没想便摇头直接回绝了,“师父和师伯一样,他们从不会直接告诉我们答案。” “所以我才会叹气啊。”紫女转头重新望向成蟜所在的隔间,“你说,新郑有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如今,我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势力在这里聚集。” 卫庄冷漠地转过身,走向身后的房间,“管它热不热闹。” 到桌前端正地坐下后,卫庄便又开始闭目养神。 忽然,紫女瞥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回头望向卫庄,“这下,真的要热闹了。” 没多久 “卫庄兄!卫庄兄!”永远的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公子。”紫女面带笑意看向韩非。 “紫女姑娘,你也在啊。”韩非左右瞧了瞧,“卫庄兄呢?” “他在里面。”紫女看向房间的方向。 “是么,那我先去找卫庄兄。” “公子请便。”紫女转身见着韩非走进房间后,转身走向另一个地方。 房间内 韩非见到闭目养神的卫庄,坐下后吐槽道,“怎么每次来见你都是在睡觉?” 卫庄眉毛微挑,睁开眼,一脸冷漠地看向韩非,“你很闲?” 言下之意,有事就说,没事快滚,不要烦我。 韩非毫不在意卫庄的冷眼,反正都习惯了,“今日无事,所以特地过来喝两杯,顺便再见一见紫女姑娘。” 韩非抬头望向刚好端着酒壶走进房间的紫女。 紫女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我可不值得公子特意跑一趟。” 紫女为两人分别倒上一杯酒。 韩非端起酒樽,摇晃着说道,“酒是好酒,人更是美人,当然值得韩非特地而来了。” 紫女笑意不减,安静地看向韩非,“即使公子这么说,也不会减免公子的酒钱哦。” “咳咳咳~”喝酒喝到一半的韩非,突然被呛到,然后眼神幽怨地看向紫女,“我们自己人喝酒也要收钱嘛?” 紫女掩嘴笑了笑,没有回话。 “是近来的顺利让你忘了坎坷,还是成功让你忘记了危险?”卫庄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韩非的瞎闹。 韩非闻言,收起了嬉闹的笑容,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百越乱党的突然出现,必定和【夜幕】脱不开关系。” “多年前,百越发生叛乱,身为【夜幕】之一的白亦非领兵平叛,彻底覆灭了百越,使他们再无叛变的可能。” “而如今,左司马的死,却牵扯出了本该被历史尘埃掩埋的百越往事。” “没过多久,来自百越的旧民接二连三的从阴影里跳出,这难道会是巧合?” “刘意,胡夫人,李大人,还有秃鹫,他们都事关多年前的火雨山庄那庄灭门惨案。” 韩非说完,看向两人,随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紫女为韩非倒满酒后,低下头思考片刻,道,“火雨公的宝藏,以及百越的宝藏,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不愧是紫女姑娘,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韩非夸了紫女一句,继续说道,“百越的叛乱是父王一手兴起,白亦非出兵百越只是借着父王想要军功的目的,他其实有着自己的目的。” 这时,卫庄注意到韩非话语中,将白亦非单独列了出来,“白亦非?姬无夜不知情?” 韩非皱起眉头,“这也是我想不出的,按理说白亦非作为姬无夜麾下的【夜幕】四凶将之一,他的所作所为应当都是姬无夜的授意才对。但,总感觉透露着古怪。” 卫庄喃喃道, “白亦非” 感谢沐辰丶星丶九重的两张月票 第31章 询问情报 新郑城中,一处不知名的小巷。 卫庄和一须发皆白、额头有刺字的削瘦老者并排而行。 四周许多持剑壮士紧紧跟随,警惕着四周。 “血衣候,白亦非?”老者喃喃道。 他名唐七,早年入伍从军,立下不小功勋。离开军队后在韩国都城新郑打拼,创立了一个小帮派,名为【七绝堂】。依附着【紫兰轩】,是为卫庄在新郑城中的耳目。 “卫老大这次想要打听他的消息?” “征讨百越之战,你就在他手底为兵,对他了解多少?” 唐七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细细回忆着,并将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片刻后 卫庄微微蹙眉,喃喃道,“韩国唯一的女侯爵,她的名字,却被从所有的典籍中抹去。” 想起姝理的那句话,卫庄更加不明白,他的师父怎么会和那位女侯爵扯上关系。 “.夺命化枯蛊,凝血染白衣,这个‘蛊’是毒蛊之蛊。” 卫庄皱眉。 他暂时还不明白‘蛊’的含义,也没有在意唐七最后这句话,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他师父和白亦非家族的关系。 “白亦非的家族,只有他们一支么?” 唐七闻言,愣了一会儿,随后皱起眉想了想,“白亦非的家族.这我不太清楚,可以给我一些时间。” 卫庄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又问道,“【商盟】和【夜幕】是什么关系。” “具体是几年前我倒是忘了,那是【商盟】第一次大规模进入韩国,而当时的【夜幕】也不过刚刚只有雏形。” “【商盟】的强势到来,第一个碰上的便是四凶将之一的翡翠虎,双方可不像如今这般和谐。” “哦?”卫庄稍稍有些兴趣。 “当时的翡翠虎可比不上如今的他,刚一碰上【商盟】便被杀得丢盔卸甲。大半韩国的生意都被【商盟】抢了去,翡翠虎不得不退守到新郑附近,寻求姬无夜的庇护,才堪堪挡住了【商盟】。” 卫庄眉毛微挑。 没想到当时【商盟】如此强势,迫使翡翠虎打破了他们的潜规则,主动找上了军方。 不过,唐七接下来的话,有点打破卫庄对【商盟】的认知。 “但是,即使翡翠虎找上了姬无夜寻求帮助,但是他们在面对【商盟】的逐步蚕食时,却束手无策,翡翠虎最后只剩下了新郑和南阳两处地方的控制权。” 卫庄冷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震惊的神色,“军方的下场都挡不住【商盟】?” 唐七哈哈一笑,像是想到了那年新郑城中风声鹤唳的样子,比之如今还要有过之而不及。 “那年的新郑城,只要入了夜,街道上永远不会出现任何行人,所有人房门紧闭,早早熄灭了家中烛火。” “兵戈交鸣之声,在新郑城响了足足有一个月。每次到了天明,在城中的大街或者小巷中,总会留下许多残破的尸体,鲜血近乎染尽了整个新郑城,就连韩王宫也不可避免。” “连天下的月亮都变为了血红,而那个腥风血雨的一个月被称为——【血月】。” “你是说,【商盟】有自己的武装?”卫庄凝声问道。 唐七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有人亲眼见过【商盟】的武装,而平时见到的那些护卫,远远比不上那时他们展现出来的武力。” “但那月之后,双方突然罢手言和,【商盟】主动退却,让出了半数的市场给翡翠虎,并从中大力协助,这才有了如今的韩国巨富。” “不过,没有人知道【商盟】和【夜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会从生死仇敌,一晚变成合作伙伴,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卫庄冷冷地说道。 不过,他更惊心于【商盟】隐藏起来的力量。 自始至终,【商盟】展现给世人的印象,都是规规矩矩、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更是凭一己之力连通了整个天下,让人敬佩。 若没有今日的听闻,卫庄完全无法想象【商盟】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 “那位被每次出行,都被重重保护的贵公子呢?”卫庄接着问道。 唐七停下脚步看向卫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我想知道这些情报,是否抵得上我几个月的上供钱?” 卫庄嘴角微微勾起。 唐七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那位贵公子虽然像是突然出现在新郑,但经过我们排查发现,他曾经过了野王,渡河而来新郑。” 卫庄抬眼,瞥向唐七。 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听你废话。 “一路而来,他都跟随着一只【商盟】的商队,而这只商队,是从秦国的咸阳出发,一路向东来。” “咸阳?”卫庄有一次蹙眉。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和秦国扯上关系。 这小小的新郑城中,到底要聚集多少势力才会足够。 “【商盟】生意做遍天下,单单只是咸阳,说明不了什么。” 卫庄漠然转过身,朝着另一条小巷子中走去,“这样程度的情报,还不够。” 末了,卫庄又补充道,“下个月的供钱免了。” 唐七欣然一笑,对着卫庄的背影深深地行了一礼,“谢谢卫老大。” 等再直起身时,已经不见了卫庄的身影,紧接着他带着一些诧异的神色看向一处阴影,“他居然没有发现你。” 那里,一个蒙着脸的人影慢慢从阴影中走出,随后朝唐七丢出一袋钱,转眼又重新回到阴影中后消失不见了。 唐七看着手中接过的钱袋,喃喃道,“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刃才最为致命,他们又变强了。” 唐七抬头看向不知名的方向,摇头道,“不,他们一直都很强,但除了【夜幕】,没有人知道。” “不,【夜幕】肯定也不清楚。”唐七再次否认了自己的话。 紫兰轩 卫庄手握着鲨齿,缓缓走进房间,却发现只有紫女一人在此。 “你回来了。”紫女见着卫庄,起身问候道。 卫庄轻轻点了点头,将鲨齿放好后,缓缓坐下,随即开口道,“他人呢?” 他,指的就是韩非了。 若是平时,韩非肯定一早就来这里喝酒了。 但每次韩非一来喝酒,他会感到厌烦。 现在韩非不来了,他又想到了别人。 紫女给卫庄倒上了一杯酒后,坐下回答道, “城外那批百越难民出现了变故,他们奉命前去察看了。” 卫庄看着握在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2章 他太难了 成蟜神情忐忑,笔直跪在地上,膝下是枕着一块特制的木板,形似姝理前世的洗衣板。 在他身前,姝理正背坐着他,端着茶杯默默喝茶。 “姐姐.”成蟜出声,祈求姝理能可怜可怜他脆弱的膝盖,真的好痛。 “闭嘴!” 姝理严厉的声音传来,吓得成蟜顿时低下了头。 “让你跪,就给我好好跪着,想想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成蟜面露苦涩。 这么久了,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有做错什么。 而且姐姐也不说,就让他自己想,这他怎么想得到啊,他感觉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 成蟜都要哭出来了。 他心里苦啊,他很想说:姐姐你直接说我错哪,我改还不行嘛 e(┬┬﹏┬┬)3 姝理转过身,面色严肃的看向成蟜。 成蟜感觉到前方的动静,刚一抬起头,对上姝理严厉的脸色,又立马低下了头。 “姐姐.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成蟜顿时一噎。 姐姐,你说,我应该错哪?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 成蟜一听姝理的话,都快要哭出来了,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望向姝理,“姐姐,你直接说,我改还不行嘛。” 呜呜呜~ 他太难了。 “赵舞优美吗?” 成蟜点了点头,“优美!” “这燕舞好看吗?” “好看!” “这些酒好喝吗?” “好喝!” 姝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家中的花不香了,还是外面的野花太妖艳,你要往外跑。” 成蟜看见面露笑容的姝理,感觉在这大白天,他如同身在万年冰窖之中,从头到脚,只觉得全身发冷,浑身不自觉地想要颤抖。 成蟜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肯肯定是家花,不然怎么会放家里,是是吧。” 姝理只是保持微笑,静静地盯着成蟜。 成蟜后背直冒冷汗,对上姝理的视线,还是尽力地保持着快要垮掉的笑容。 房间里,姝理的身后像是冒出了一团恐怖的黑影,一双猩红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蓄势待发地注视着猎物。 瑟瑟发抖的成蟜背后,一团颤抖的白影,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祈求怜悯。 就在成蟜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的时候,成蟜一狠心,提高音量地大声说道,“姐姐!其实我是牺牲自己去打探情报!” 如果忽略掉成蟜微微颤抖的手指的话,真会觉得这一声生胜气凌然。 “哦?”姝理微微挑眉,“那你都打探些什么?” 成蟜闻言,以为姝理是放了他一马,站起来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姝理冷声说道,“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成蟜立马狠狠地重新跪下。 “说吧。” “是这样的姐姐,除了那些看似柔弱的姑娘都身怀武艺外,我还发现她们总是有意无意地从客人那套问信息。” “虽然出入【紫兰轩】的大多不是最上层的官员,但底层官员却不少,还不乏那些重要机构的官员。当然,她们肯定比不上【商盟】的【若苕楼】的。” “所以说,【紫兰轩】肯不仅仅可能是刺客组织,还有可能是情报组织。” 姝理点点头,这些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有呢?” 成蟜低下头,紧锁眉头。 还有?还有些什么? “哦!还有就是【紫兰轩】的江湖地位好像还不低,我见着不少游侠进入【紫兰轩】后都收敛了不少。” “另外,我见到了姐姐你说的那位有着奇特紫发的【紫兰轩】主人,她常常和一个白发青年在楼顶俯视整个【紫兰轩】。而韩非和那个相国之孙也时常出没于【紫兰轩】,更能毫无阻拦地前往第四层。” “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吗?”姝理问道。 成蟜低下脑袋,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然后硬着头皮说道,“没有.” 但姝理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成蟜所说的情报,她从前世的记忆中就已经知道,若说价值的话,只能算一般。 不过,姝理没想通的一点是,张良难道不知道如此亲近韩非的政治意义? 身为相国之孙,五代为相的张家唯一的继承人,无数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所作所为都能代表张家的政治倾向。 所以,张开地才会一再地劝说张良,让他远离韩非。 或许,真能利用张良作文章。 姝理垂眸细细思索着。 跟韩宇的交易,是帮助韩宇得到太子的位置,并将他扶持坐上王位。 而作为交换,则是允许【商盟】介入到韩国的政治中心,彻底控制韩国从上至下的所有的财政大权,而不仅仅限于行商。 那时,秦国便不需要出动大军,也不用进行大战,姝理一个人就能将韩国,完好无缺地交到小政子手中。 以此,秦国便能以韩国作为跳板,兵指整个天下。 所以,要想个办法,让韩非主动放弃张良。 不, 应该说是主动推荐张良,将他推到韩宇的手中,凭此得到张开地的支持。 至于姬无夜,还是需要韩非去牵制。 这么说的话,韩国接下来要走的路线就是: 暗中从两边获利的情况下,小小地支持和牵制韩非,搞垮姬无夜的【夜幕】集团,末尾让韩非不得不将张良推向韩宇,扶持韩宇成为韩王,将韩国送给小政子当礼物。 计划通。 接下来交给下面的人慢慢去搞定就行,她已经提出了路线,根本不需要她再费心费力实施。 成蟜见姝理迟迟没有下文,壮着胆子缓缓抬起头,然后发现姝理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成蟜心中窃喜,见姝理的注意力没有在自己身上,手撑着地,向上稍稍用力将自己撑起来,让膝盖得到一点点的缓解。 啊~ 舒服~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成蟜瞬间收回了手,然后又重重地磕到了木板上。 嘶~ 好痛~ 姝理回过神,抬起头望向老赵头。 “少君,城郊外的那批百越难民的营地出现了一些变故,所有人都死于非命。” 姝理微微挑眉。 那些人似乎是青禾的好友比较在意的人。 “青禾。” 一个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你去一趟吧,跟你朋友一起,老赵头,你也去。” 家人们,多点评论吧qaq,我其实挺爱互动的(。w。)ノ 第33章 施压 新郑王宫 “【商盟】赵平,见过韩王。” “【商盟】.”韩王像是想起些什么,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忌惮,“不知【商盟】之人面见本王,是有何要事?” 大殿下 老赵头身后各站一男一女两人,男性正是青禾,另一女性长相不似中原之人。 姬无夜深深地看了老赵头一眼。 【商盟】的人,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面见大王,难道有什么隐情? 张开地神色平静地大量着老赵头他们三人,又看了姬无夜一眼,微微蹙眉。 【商盟】又要做什么?难不成又是来找姬无夜麻烦的?但无论如何,这里是韩国! 老赵头平静地开口道,“我们行商天下,【商盟】之中不乏域外之人,包括不少百越之人。原本那群百越之人由我们【商盟】接济,后转由韩王的九公子代为接济,但是!” 赵平平静的神色忽然变得不善,“韩王收留百越难民,本以为是韩王仁德之举。但这才过了几个时辰,所有难民却悉数遇难,死状极惨,不知大王可否见过?” “大胆!”姬无夜不悦地看向老赵头三人,虽然不知道【商盟】想干嘛,但从刚才的语气中,听出去了他们的责难。 “大王何等身躯,岂能轻易面见那些难民?更何况是遇难现场!” “如此说来,收留我百越之人,不过是韩王假仁假义之举咯。”老赵头身后,一直沉默着的那名女子带着嘲讽的语气开口道。 “放肆!大王之举,当然是出于仁德。”张开地这时开口,并望向那名女子,“看姑娘相貌,应该不是我中原之人。” 女子轻笑,“我当然不是你等假仁假义的中原之人,我来自百越。” 一旁的青禾无语。 我好心好意帮你,你这话群伤也太大了吧。 不想张开地却冷漠一笑,道,“百越之人,不知教化,不懂感恩,先前更是掀起叛乱,导致国灭族亡。如今我大王仁德接济汝等,不仅不先感恩,反而言我大王之过。如此来看,到底是谁假仁假义。” 姬无夜此时也是面露嘲讽,冷笑道,“百越,哼哼,活该被灭国。” “你!”女子瞬间一怒,想要动手,但被青禾眼疾手快,提前按住。 青禾看向女子,轻轻摇了摇头。 他深知自己好友的秉性,一言不通就动手,同时很容易被激怒。 老赵头则是没有理会张开地和姬无夜的挑衅,而是直直盯着韩王,“原来如此,韩王仅仅是为了区区名声才收留百越之人,也难怪如今的新郑会动荡不安。” 老赵头暗戳戳地嘲讽韩王只会养名,不会做事,所以才会搞得新郑乌烟瘴气。 “放肆!”韩王听出了老赵头话中藏着的刀,愤怒地招来了侍卫,想要将老赵头拿下。 老赵头轻蔑一笑,冷冷地看向韩王,凝声道,“韩王想要再次掀起【血月】嘛?” 顿时,无论是殿台上的韩王,还是殿下侍立的姬无夜和张开地,瞳孔都猛地一缩,思绪再次回到那个血流不止的那一个月。 韩王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平静望着他的老赵头,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怎么也发不出声。 【血月】,不仅仅是【商盟】和【夜幕】的战争,更是对他的羞辱。 那整整一个月,即使他有着宫廷禁卫,但依旧阻挡不了双方将王宫作为战场。 不仅如此,连他的宫廷禁卫都在这个混战中损失惨重。 最重要的是,这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个妃子,只能在重兵的保护下,默默地待在自己寝宫。 张开地回想起的,是那个月,被鲜血侵染而一直没办法洗净的地板,就算白天冲洗干净,过了一晚又会被鲜血染红。 姬无夜则是想起那年同【商盟】的激烈交锋。 虽然对外说是双方势均力敌,还隐隐是【夜幕】占据上风。 但是, 当时的他可是动用了几乎他手底所有的力量,也就是几乎大半个韩国的力量,而【商盟】仅仅是作为一个大型的组织,几乎快把他逼得不得不要鱼死网破。 他才是最忌惮【商盟】的那个人。 韩王顿感无力,他不敢惹怒【商盟】,挥了挥手,屏退了侍卫。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坐到了王位上,无力地开口道,“我会派人竭力地查明真相的,还会厚葬所有遇难之人,并下诏说明我的罪过。” “大王。”x2 张开地和姬无夜同时看口,担忧地看向韩王。 韩王挥了挥手表示没事,随后看向老赵头他们三人,“如此,【商盟】可还有不满?” 老赵头微微行了一礼,“全凭大王定夺,我【商盟】当全力协助。” 姬无夜眼中阴暗不定。 他还是没有搞明白【商盟】此举,到底有什么含义在里面,兴师重重而来,只为了那些低贱的百越难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姬无夜嘴角微微一笑,朝着韩王行礼道,“大王,九公子韩非屡破奇案,更是身负司寇之职,臣以为,侦破此案,九公子韩非当仁不让。” 韩王沉吟片刻。 韩非的能力他了解,确实具有大才,但是太不知轻重,屡次挑战他的底线,是他颇为不满。 但事到如今,似乎也别无人选了。 韩王目光看向老神在在的相国张开地,问道,“相国以为呢?” 张开地听到韩王问道他,圆滑地说道,“全凭大王定夺。” 韩王思索片刻后,下令道,“宣司寇韩非觐见。” 出了大殿, 青禾对还在生气的女子说道,“还生气呢?你知不知道动手的后果?” 女子冷冷地看了青禾一眼,没好气道,“又怎么,不是还有你?” 青禾哑然。 走在最前面的老赵头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不禁感慨地一笑。 年轻真好啊。 就在他们即将出宫时,一队马车风尘仆仆地停下,从上走下来一身着华贵紫衣,神色忧郁。 就在双方交错而过之时,韩非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三个背影,微微蹙眉。 “司寇大人?” “没事,走吧。” 第34章 生气的姝理 “完成了?”姝理望向回来汇报的三人,特别是着重看了青禾身边的女子一眼。 她一直以为青禾口中好友是个男的,没想到,居然会是一名女子。 平时看着青禾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早就有了红颜知己了。 青禾看到姝理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也没什么东西啊。 老赵头恭敬地回答道,“回少君,韩王那边已经宣见韩非回宫了。” 姝理点点头,“下去休息吧。” “喏。” “等等,你们留下。” 唰~房门关闭 姝理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青禾身旁的女孩,那独特的域外长相,还是挺有一番风味的。 当姝理打量那名女子的时候,那名女子也在悄悄打量着姝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罗网】的执掌人,在进门的第一眼她就被姝理的美貌所惊艳到了,那时让身为女人的她都生不出嫉妒的美貌,同时也震惊于姝理的年纪。 听小苗说,他们的主人是一个拥有着恐怖力量的人,当今天下没有任何对手。 但她实在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会拥有着恐怖的力量。 同时,她还注意到,在房间的角落,有个人面对着墙跪在一块造型奇怪的木板上。 他在修炼什么特殊的武功吗? “你不给我介绍介绍?”姝理看了看女子,然后看向青禾。 青禾刚想用沉默拒绝,然后就看见姝理用可怕的目光盯向他。 青禾:Σ(°△°|||)︴ 青禾拉过女子,然后快速介绍道,“她叫欧凌星,女,百越人,越国后裔,年龄不详,擅毒蛊之术,杀人无形。” 姝理先是一愣,看着欧凌星毫不在意青禾抓着她的手,随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看儿媳妇的眼光看向欧凌星,问道,“不知道欧姑娘觉得我家青禾,人怎么样?” 欧凌星转头看了眼青禾,略带嫌弃,然后如实地回答道,“回大人,小苗他人很好,就是傻里傻气的,容易被人欺负。” 姝理一听,尽力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她居然说青禾傻里傻气的,殊不知青禾在姝理的印象中都是高冷稳健的形象。 就在此时,老赵头却突然去而复返,“少君,这有一封交给您密信。” 老赵图端着一方木盒,盒中静静躺着一张绢帛,普普通通,上面也没有书写痕迹的迹象。 “嗯?” 姝理将注意力放到了老赵头身上,随后眼中突然出现一片雪花的形状,快速转动。 啪嗒~ 老赵头手中的木盒掉落在了地上,老赵头也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迷茫地看向姝理,疑惑地开口询问道,“少君?我不是在外.” “幻术。”姝理喃喃一声。 随即,一阵内力波动从姝理身上散发而出,扫过整个【若苕楼】,而后又向四周的街道散去。 离姝理最近的青禾和欧凌星两人,瞬间有一种全身上下都被看透了的感觉。 欧凌星心中大骇。 难怪小苗说大人是最恐怖之人,这股磅礴的力量,当真可怕。 距离【若苕楼】三条街道的某处破旧小屋里,还没来得及坐下的焰灵姬忽然心中预警。 危险! 刚想动身离开,结果焰灵姬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 就像这里的整个空间都被封锁了一般。 她张开嘴想要呼喊,但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她惊恐地瞪大双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去哪?” 一道空灵中蕴含着一丝愤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焰灵姬更加感到恐惧。 此时,青禾和欧凌星两人惊恐地发现,姝理从他们眼前突然消失了。 而在焰灵姬惊恐的眼神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正逐渐变为清晰,同时她全身都在疯狂的预警,让她赶紧逃。 但她的身体,想要移动分毫都做不到。 姝理冷漠地盯着眼前的焰灵姬,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们随便找个商队传递信息就可以。是谁给你们这个胆子,居然敢动我的人?” “是你主人的命令?还是你擅作主张?” 姝理冷漠的声音传进焰灵姬的耳朵之中,每句话,每个字,都像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让她如入冰窟。 “说话!” 这时,焰灵姬发现自己好像可以发出声音,也可以勉强地移动自己的头部。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看向姝理的眼神如同看向魔鬼,不,比魔鬼还要可怕。 焰灵姬坚韧的内心,在面对着姝理那碾压般的气势,完全没有半分作用。 她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是我。” 主人天泽让她进城打探关于【商盟】的情报,她也见到了老赵头在王宫里跟韩王毫不退让的的针锋相对。 将所有打探到的情报如数告知天泽后,天泽也大致知道了【商盟】的力量,于是让她可以先联系姝理,他想先知道姝理想要交易的具体内容。 于是她用【火魅术】操控了几个商人之后,知道了【商盟】的大本营,又继续用【火魅术】操控了一个看似领头之人,让他代为传递约见的信息。 但没想到,她刚回到小屋没有多久,姝理便瞬间锁定到了她,并找上了门。 “很好。” 听到姝理说完这句话,焰灵姬心里隐隐感觉不妙,而且她发现自己又不能发出声音,而且她的视线在逐渐变得模糊。 怎么回事? 幻术!? 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晰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在一片天空一片血红,而大地一片惨白的世界,而自己被绑在了木架上,整个世界也只有她,和绑着她的木架。 她虽然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却无法挣脱束缚。 忽然,姝理的身影浮现在了她的身前。 她看向姝理,焦急地说道,“等等,我主人.” 还没等她说完,从腹部传来的剧痛打断了她剩下的话。 焰灵姬低下头,发现一把长剑贯穿了她的身体,鲜血正顺着刀刃缓缓流在惨败的地面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处幻境会如此真实。 不, 比真实的痛觉还要更疼。 第35章 惩处 “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 “不要试图妄动我任何人!”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让他明晚在原来的地方等候!” “不要再自作聪明!” 焰灵姬眼眸微动。 终于又有声音了,即使依旧是那般冰冷。 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望向姝理,精致的脸庞上略显绝望,她茫然地问道,“我还要再死多少次?” 说完,却没有等来回答,还是那真实又强烈的剧痛。 血红的天空下,原本惨白的大地有一大片都被血红染尽,鲜血还在顺着刀柄滴落到血滩里。 放眼望去,已经有数十个木架,每个木架上都代表了一次死亡。 “第一百次” 焰灵姬为不可闻的声音响起,随后她再次垂下脑袋。 现实里 昏躺在旧床的焰灵姬睫毛微动,随即,一双带着死气的眼睛逐渐睁开。 无力地撑着床弦坐了起来,焰灵姬有些茫然地抬起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就像在测试自己还有没有在做梦一样。 突然,焰灵姬惊恐地望向四周。 没有发现那个可怕的身影后,焰灵姬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布满死气的眼睛才慢慢有了生机。 刚想站起身,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无力地瘫坐回床上。 焰灵姬闭上眼,运功试图将姝理带给她的影响刨除。 许久~ 偏僻的街道,忽然传出一声声惊呼 “着火了!又着火了!” “快!快找水!” “救火!” 若苕楼 姝理静静地站在窗边,目光从远处街道燃起的大火上收了回来。 姝理回过身对还站在原地的欧凌星说道,“今天起,你跟着我,就和青禾一样。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青禾和欧凌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点头消失在房间中。 老赵头也是深深行了一礼后,缓缓退出了房间。 随后,姝理的视线慢慢移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还面墙跪着一个可怜身影。 “起来吧。” 只听见‘咚’的一声,成蟜直接向后躺倒在了地上。 虽然跪着没什么,但是跪在那个凹凸不平的硬木板上是真的很痛,他都感觉双腿不是自己的了。 “不是不让你出去,而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堂堂大秦公子,成天混迹于风月场所,成何体统,这是一个公子改做的么?” 成蟜连滚带爬地来到桌旁,刚跪坐下,双腿就传来难以言表的酸爽。 “行了,你躺着吧。” 成蟜无奈一叹,再次尝试无果后,选择了躺平。 “姐姐,我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会,下次还敢。 哪个男人没有一颗躁动的内心啊,这是能轻松压制住的吗? 姝理轻轻‘嗯’了一声。 从小政子那儿,她算是看清了,所有男人永远都在叛逆期,只不过隐藏的深浅不同罢了。 然后她的思绪又飘到了和天泽交易之事上。 这次对焰灵姬的警告,也是对天泽的警告,让他不要想对自己手底的人动歪点子。 她的人,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招惹的。 连碰,他们都不能碰。 这件事后,天泽应当会更加谨慎和自己的交易。 但是,自己,以及【商盟】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他虽然忌惮,但是也同样希冀着能够得到这种力量的帮助。 自己的力量会更加坚定他复国的决心。 那么,作为等价交换的原则,从他手中得到百毒王就轻而易举了。 另外,据前世没看完的剧情推测。 白亦非的手中似乎有着某种能够控制天泽的手段,使其不得不听从他的指令做事。 从白亦非手中获得这个东西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白亦非放出天泽是为了图谋某件东西,而这件东西似乎只有天泽知道下落。 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百越的宝藏? 不。 姝理轻轻摇头否认的自己的猜想。 百越的宝藏是姬无夜图谋的东西,每次他们三个聚集在一起喝酒吹牛的时候,白亦非都没有表现出对宝藏有多大的兴趣的样子。 就像是,宝藏本身对它并没有多大吸引力。 更像是 白亦非对宝藏中的某样物品感兴趣。 不要宝藏,而要某样物品? 姝理微微蹙眉。 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思维怪圈。 如果说跳出天九的剧情,选择整个秦时而言,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突然,姝理想到了关键的东西 苍龙七宿! 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秘密,【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都是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传说谁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就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一个流传千年且尚未破解的秘密,被阴阳家保护多年! 姝理一愣。 她怎么在咸阳那么久,就是忘了询问【苍龙七宿】到底是什么呢? 傻了,真的傻了。 明明她在距离阴阳家最近的咸阳待了整整三年,甚至还打进过阴阳家,怎么就是没有想起这个尘封的秘密呢。 不行,回到秦国后必须要问问东皇太一 远在咸阳的阴阳家禁地 一袭紫黑色长袍遮蔽全身,一缕缕奇妙的光晕若隐若现,神秘而高贵。黑色面具笼罩着面庞,头戴着暗含玄光的金乌阳冠。 充斥着玄妙而神秘的道韵在其周身徘徊,似乎能够透过其道韵看到亘古时光。 正在静静感悟阴阳星象的东皇太一突感心中莫名悸动,如同上课走神惊醒,又正好对上了刚想点名的老师的眼神。 阵阵玄妙的阴阳咒印在东皇太一周边浮现,后又湮灭,后再次显现,之后归于寂静。 东皇太一抬起头望向东方。 恢弘无比的旷阔厅堂,被无尽的繁星银河点亮,六颗繁星格外闪亮,状亦如斗。 “北方玄武元龟之首,掌管着生死大权的天庙南斗。” 东皇太一望着组成斗宿的六颗星辰喃喃道,“那一位真是神秘无比。” 言罢,东皇太一轻轻叹气。 静静站立在一侧的东君焱妃默默不语,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之色。 那一位? 静静躺在地上成蟜发觉姝理又没有理他,刚想坐起身。 嘶~ 腰通,腿更痛。 成蟜觉得还是躺着比较舒服,还是躺平好了。 第36章 生意伙伴 “这么说,她答应了?” 太子府外的一座二层小楼里,焰灵姬单膝下跪,恭敬地低垂着头。 在她身前,天泽负手而立,面向着窗户,看着不远处奢华庞大的太子府邸,眼神不停变换。 白亦非让他袭击太子府,并抓住太子,目的是为了给予韩王压力,同时也是为了给那些同样抱有反抗念头的人一次警告。 更重要的是,太子被抓,必然要出动人手去救。 白亦非他们等的就是这一手,将韩非推到风头浪尖,再借机杀了他。 那么到时候,不仅能够除掉让自己难受的疟疾,同时救出太子又是一件大功。 但, 天泽却不想如白亦非的意。 他虽然不知道白亦非让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按白亦非的要求去做,也不会将抓住的太子交到他的手中。 这可是韩国太子,下一任的韩王! 他要用韩国太子的命,去告诉韩王,他们百越的回归,更是对韩王的宣战! 天泽背负在身后的右拳握紧。 重铸百越辉煌,我定当不辱使命。 “回主人,她是这么说的。”焰灵姬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猛然跳动的心跳。 “计划不变,你先去吧。” “是,主人。” 若苕楼 姝理静静听着老赵头的回报,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桌。 待老赵头说完后,姝理换换开口道,“韩王宫那边先不管,接下来的舞台会在太子府上演,韩王宫就留下宫里的人,其他人把太子府那边盯住。” “喏。” 姝理静静敲击着案桌。 她前世所看的剧情也就到这了,太子被绑走,后续剧情就不知道了。 同时,也是从这次事件开始,韩国朝堂也不再是韩非和姬无夜两方势力的争斗了。 韩宇开始露出他的爪子了,他的野心开始在众人眼前浮现。 成蟜见姝理静静思考的样子,也是轻轻地端起茶杯默默喝茶。 多谢姐姐的帮助,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他觉得自己又能再跪一个时辰了。 “走,带去做一笔我不想等待的生意。” “啊?”成蟜有些茫然地望向站起身的姝理,放下茶杯跟着站了起来,然后有些兴奋地问道,“去哪?” 来新郑多么多天了,终于是有消遣的事了。 “太子府。” “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如果足够聪明的话,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来讨价还价。” 就在一袭黑袍遮身的白亦非和满脸不悦的天泽面对面针锋相对时,一道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如果两个男人站这么近,不是要吻在一起,就是要打架,你们,会是前者吗?”语气中似乎包含某种期待。 面罩下的白亦非深深皱眉,他已经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也只有她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周围。 天泽猛地退后,六根蛇头骨装锁链,两根盘双臂,两根盘腰,两跟盘腿部,纷纷张开狰狞的嘴,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白亦非平静地望向一边,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身着淡黄宫装的女子,长衣拖地。 “你不该出现在这。”白亦非看向姝理,淡淡开口道。 天泽皱眉望向姝理,六根蛇头骨装锁链收回重新缠于身上,他认出了来人,“是你。” 焰灵姬瞳孔微颤,不自觉地加快了呼吸,想要逃离,但竭力停下了后退半步的脚。 白亦非听到天泽的声音,看了他一眼,质问道姝理,“你说过不会插手。” 姝理轻轻一笑,向前小小一步,却突然闪身到了白亦非身前,将天泽挡在了身后。 “我当然不会插手,只是来跟我的生意伙伴交流交流生意罢了。” 白亦非眉头紧锁。 姝理的突然到来确实让他感到棘手。 打,他肯定是打不过姝理的,他来这里只是警告天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至于姝理 “生意伙伴?” 他不会轻易相信姝理口中话了,即使她还没有做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姝理会成为最大的一个意外,意外性甚至在韩非之上。 而对于意外,他的做法往往是将其毁灭掉。 但,从他看过那道剑痕后,同行的母亲告诉他,这世间再没有能够在武艺上战胜姝理的人了。 姝理眼中含笑,宽慰地说道,“我是生意人,生意人只谈生意,不谈感情。” 言下之意就是,我做我的生意,你杀你的人,都不冲突,而且除了你,别人也能够和她做生意,但你不能妨碍。 白亦非沉默了一会儿。 他一开始的想法是,姝理只是一个棋局外的旁观者,从未想过和她发生交际。 姝理的话,倒是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商盟】的强大,他心里可是格外的清楚。 天泽静静地看着姝理和白亦非两人,看到白亦非对姝理的态度,不免对姝理的印象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白亦非他比谁都要了解。 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信奉绝对的实力,高傲的脸上永远带着强烈的自信。 当年他可是带着一千白甲军杀进王庭,桀骜不驯的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将他踩在脚底,迫使着他不得不臣服。 呵,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么安静听话的一面。 白亦非轻然一笑,看向姝理缓缓开口道,“好,会有机会的。不过现在,我想你不会希望生意伙伴死掉吧。” “请便。”姝理退开半步,让出了身后的天泽。 白亦非看向天泽,“你的运气或许不错,但,你永远无法缺少某件东西,它对于来说的价格,等同生命。” 说罢,白亦非抬起的手中出现一个刻画着神秘花纹的小瓶,“虽然你身边有精通各种毒物的毒王,可惜他帮不了你,这并不是一种毒。” 说完,白亦非将小瓶抛给天泽,“这是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维持着你我之间脆弱的友谊。” 姝理望向天泽手中的那个小瓶,忽然对这个能够控制天泽的蛊毒很感兴趣。 白亦非这时望向姝理,“你知道侯府的位置。” 姝理收回视线,看向白亦非,笑道,“我会来的。” 白亦非微微点头,再次对天泽警告道,“仇恨的力量果然很强大,我建议你,用好它。” 第37章 交易条件 “接下来,是我们交易的时间了。” 天泽收回目送白亦非而去的目光,盯向看口的姝理,“我很好奇,连他都畏惧的人,也需要和我做生意?” 姝理轻轻一笑,身上内力涌动,煞是,一座寒气四溢的精致王座凭空出现在姝理身后。 姝理优雅地坐到王座上,看向面色凝重天泽,“好奇心太重,可是会死人的。” “力量的大小,只不过是能够和人安全做生意的底气,而不是强迫的手段。” 天泽沉吟片刻,问道,“你想要什么?” “一个人。” “人?” “作为获得【商盟】帮助的报酬,【商盟】可以提供给你任何协助,不限于情报、物资、人手和计谋。” “什么人?” 姝理轻轻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百毒王。” 天泽先是疑惑片刻,随后陷入思索。 在他还是百越太子之时,招募了不少能人异士,其中百毒王算是最早一批投奔他,并且在灭国之战后存活下来还忠心追随他的人。 最开始他试图让百毒王解决他体内的剧毒,但却束手无策。 即便如此,百毒王也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若是将自己的手下作为商品交易出去,让其余人怎么想他。 “很遗憾,或许无法和阁下完成交易了。” 天泽拒绝了姝理的交换条件,这完全出乎了姝理的预料。 在她看来,天泽作为一个充满了仇恨的复国者,难道不应该为了复国而不折手段么。 “你确定?”姝理微微蹙眉,“我甚至能够让你摆脱白亦非的控制!” 天泽轻轻摇头,“阁下,恕不远送。”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姝理低下头思考着自己到底哪方面猜错了,随后抬起头开口叫住天泽道,“白亦非想要什么?” 在白亦非出现没多久,姝理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太子府,也就是说,姝理几乎听完了白亦非和天泽的所有的对话。 天泽停下脚步,回过身,眼神中带着戒备,“阁下感兴趣?” “不,我不感兴趣。”姝理轻轻开口。 她只是说说而已,感不感兴趣再另说,她现在只想先留住天泽,然后达成交换百毒王的条件。 天泽暗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姝理说的真话假话,但好待有个心理安慰。 “他不过是觊觎我百越的宝藏。”天泽冷笑道。 姝理平静的眼眸盯向天泽,她当然也没指望天泽会说实话。 “我助你得到宝藏,再顺便帮你复国,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借用你的手下。” 姝理或许有很多时间陪天泽韩非他们玩,但长安君却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虽然长安君维持着生命体征,但三年来,长安君的身体情况每日愈下,若不是有着念端先生每日调配药膳,真不知长安君能不能撑到这个时候。 天泽则是垂下眼眸陷入思索。 这已经是姝理第二次向他提起要人了,他不明白百毒王对姝理有什么用。 难不成是为了杀人? 但凭借着姝理展现出种种力量和手段,难道这天底下还有她杀不成的人? 不过, 姝理这次也说了是借用,也就是相当于帮她完成一件事,若是这样的话,天泽觉得或许可以答应这个条件。 而且这对天泽来说,完全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一份不错的收获,他很满意。 “可以,我同意这笔交易。”天泽嘴角满意地露出笑容。 “很好。” 和太子府隔街相望的一处小楼里,成蟜躺在旧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姐姐是不是又把我给忘了,怎么带我过来后就把我丢在这了。 “唉~” 成蟜刚发出一声哀叹,随后便听见床边传来些许声响,赶忙坐起身来。 姝理慢慢给茶杯倒上茶香四溢的热茶,端起茶杯轻轻一嗅,接着浅浅一饮,转头看向正一脸茫然的成蟜。 “醒了?” 成蟜走到桌前坐下,震惊地看向桌上的热茶,“哪来的茶?” “把这个吃下。”姝理将一颗红色药丸放到成蟜身前。 刚想给自己倒杯热茶的成蟜看向红色药丸,将它拿起吞下后问道,“这是什么?” “解药。” “解药!”成蟜瞪大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然后着急地问向姝理,“我什么时候中毒了?” 姝理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茶,“还没有,不过等会去的地方到处都有剧毒。” 成蟜安心地舒出一口气,取过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后说道,“我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中毒了呢,吓死了。” 姝理抬眼望了成蟜一眼,“我劝你最好不要喝茶,不然药效就没用了。” 刚把茶杯递到嘴边的成蟜动作一顿,杯中热茶冒出的茶香飘向他的鼻头,不断挑逗着他的神经。 最终,成蟜只得一声叹息,眼中尽含失落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 “早知道就不吃那药丸了。” “那么待会你就会成为一具枯骨。”姝理不留情地插刀道。 成蟜神情一噎,他很想说他早知道不来了,但是又害怕说出来又被惩罚,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 “你好像有话想说?”姝理瞥眼看向成蟜。 成蟜立马别过脑袋说道,“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 姝理带着成蟜来到了太子府中的一处高楼,从这里四下望去,可以将大半的太子府收入眼底。 成蟜神情有些慌张地看着栏杆上爬过的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又看见从另一个方向爬过来的蜈蚣,有些不自然地挑了挑眉。 姝理望向院内,说道,“整个太子府几乎遍布剧毒,好好在这里等着看戏就行。” 成蟜满脸嫌弃地将一只接近他的蜈蚣踩死后说道,“其实在外面看也不是不行。” “公子还是不要接触它们的好,即使你把它们踩死了,也有可能中毒咳咳。”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阁楼之中传来。 成蟜听到后立马抬起了脚,然后又换了个地方,发现姝理身边一点毒物都没有后慢慢朝那边移过去。 “看来你的主人都准备好了?”姝理转身看向百毒王。 百毒王尊敬地朝姝理低垂下头,“主人说,他会让阁下见识到百越的力量。” 姝理毫不掩饰眼神中看向百毒王的侵越性,回应道,“好,告诉你的主人,我很期待。” “同时,也告诉他,不要忘了交易条件。” 百毒王恭敬地朝姝理行礼后转身离开。 第38章 成蟜:我,大秦,无敌 “不过,姐姐,咦,我们到底来看什么?” 成蟜嫌弃地抬起脚让一只蜈蚣爬过,百毒王的话让他不敢再随意地踩死这些毒物。 “你知道现在诸国同时面临的困境吗?”姝理凝结出一个冰制王座坐下。 成蟜眼中带着丝丝羡慕,如果有可能,他想直接坐地上,但刻在骨子里的王族的骄傲让他宁愿选择站着。 成蟜想也没想地回答道,“当然是对我大秦铁骑的恐惧,迫使他们每日只能惶恐生活。” 姝理:. 该说你是无脑呢,还是骄傲过了头。 “给我动脑!” “哦”成蟜委屈地应了一声。 他觉得,如今的天下,还有哪个国家能够和秦国一战,就是不知道为何,他王兄一直不掀起一场灭国之战,难道他不是一直想一统天下吗? 大权在握,君臣同心,万军在野,又有什么疑虑? 但随即,成蟜看了眼姝理,他霎时就反应了过来。 万军在野确实是有,但若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王兄可能依旧受制于吕不韦,每次下殿后又会跟自己述说吕不韦有多过分。 三年前,即使是在大秦,也是王权微弱,权臣当道,相权高高凌驾于王权之上。 而这,也是当今诸国都面临的问题,若君臣同心也就罢了。 但怕的,就是君臣离心。 王要臣权,臣想王死。 姝理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成蟜,出声道,“可明白了?” 成蟜点了点头,“姐姐,我明白了。”随后一脸庆幸地说道,“若没有姐姐,不只我已经身首异处,王兄更会永锢于吕不韦之手,我大秦也不会有今日之辉煌。” 姝理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就算没有她,小政子也能从吕不韦手中收回属于他该有的权力。 不过, 你该死还是得死,同时【罗网】这个隐患也没办法解除。 所以,我应该也算有着大功劳的? 但随即,成蟜又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地说道,“但我大秦如今之强盛,远非他们能比,君臣不和?即使他们君臣同心,又岂能挡住我大秦铁骑!” 得, 姝理感觉自己白教了,这小子自信到膨胀了已经。 “但姐姐,这韩国王权黯落,不应该是他们那大将军和相国之因吗?为何我们要来太子府?”成蟜疑惑地问道。 姝理微微一笑,“因为在这小小的太子府里,有来自韩国各个势力在此对弈。” “首先是你先前看到的那位老者,他的主人是一枚棋子,只不过不太受控制。” “在太子府外面,你不久前看到的韩非,也是一枚棋子,也不受控制。” “他们都是被推到台前的棋子,还有诸多的暗棋在四方落定了。” “哦?”成蟜看向太子庭院内,又看向太子府外成群结队的士兵,“还真是够乱的。” “乱?”姝理轻轻摇了摇头,“这还没有彻底乱起来。” “一个国家最需要什么?” “王?”成蟜不确定的回答道。 “还有呢?” “还有?还有有才能的众臣?” “或许是这样。” “或许?”成蟜紧皱着眉头,他不明白姝理的意思。 姝理站起身,走到围栏看向王宫的方向,靠近的周围毒物纷纷四散而开。 “在如今的韩国,韩王高高在上,其下是太子,而后是大将军姬无夜和相国张开地,以及类似韩非这般的公子。” “姬无夜支持的是如今的太子,但他又位极人臣,韩王虽然用它,但也忌惮他,所以才会推出张开地掣(chè)制他。” “可是,张开地毕竟也是外臣,韩王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姬无夜,或者和姬无夜同流合污。” “于是,在韩非屡破奇案,展现出超人的才能的时候,韩王又将韩非推了出来,即使韩非有点叛逆,但好歹是自家人。” “而这时,原本大权在握的姬无夜突然感到了处处受限,如果你是姬无夜,你会选择怎么做?” 成蟜听到姝理的提问,抚摸着下巴,将自己带入到姬无夜的角色当中思考。 “如果我是姬无夜,既然姐姐都说过他位极人臣,且武人出身,又支持太子.” “或许我会考虑逼韩王退位,或者.除掉韩王,扶持太子上位。” “而前一枚棋子,百越的废太子天泽,便是他用来除掉韩王的刀,借着百越余党的名声,为自己铲平道路,将一切嫌疑从自己身上摘除。” “到那时,尊驾之功,不仅能够重新掌握原来的全力,甚至能够在此基础上,真正把控整个韩国大权。” “当然,如果新韩王有那么蠢的话。” 成蟜说完,看向姝理的表情后,顿时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这太子真.” 姝理嘲讽地一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何姬无夜会选择支持他?” 成蟜一副‘韩王脑子没毛病’的表情,居然会立这样的人为太子,真是奇怪。 只能说,不愧是韩国吗。 姝理又继续说道,“当然,每每昏庸的朝堂,总是会有个别有志之士,试图扶大厦之将倾的。比如,公子宇。” “如果说姬无夜想要韩王死掉,那么韩宇便是想要太子死掉了。” “他们不是兄弟吗?”成蟜下意识地问道。 姝理闻言,轻轻一笑,转过身看向成蟜,“你真这么想的?” 成蟜挠了挠脸,想到自古以来,骨肉血亲之间自相残杀的例子数不胜数,更何况是为了王位之争的公子之间。 姝理轻蔑地说道,“纵然韩宇有心匡扶王室,但在那之前,他也不过是个公子,而不是太子,两者之间,天壤之别。” “所以,他才会主动推出韩非和姬无夜,用韩非挡在自己身前,让他和姬无夜两人鹬蚌相争,他才好渔翁得利。” “不过,我要的就是他的这个野心。如果他没有想要当王的野心,我也不会主动找上门,和他做交易了。” 不过成蟜皱着眉想了想,问道,“可姐姐不是说,那百越太子是姬无夜的人,那么太子不就在姬无夜手中,姬无夜不是就有恃无恐了?” “所以,我才会带你来看戏。” 感谢【欧凌星】的一百点打赏,感谢 第39章 戏幕开始 姝理重新看向太子府外,一只旌旗上书‘禁’字的精锐兵团正徐徐列阵而来。 “看,好戏就要上演了。” “啊?哪?”成蟜朝着姝理看着的方向望去,眯着眼睛试图望得更清楚一点。 这高点确实能够看得更宽广,但是对普通人来说却不能看得很清楚,只能勉强看清人的动作。 姝理回过身,伸出手轻轻拍向成蟜的脑袋,一阵玄妙的光晕闪过,姝理帮助成蟜能够看得更远更清晰。 成蟜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太子府外那些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能够看清韩非脸上的表情,不禁感到惊讶。 “外面的人真不少啊。”成蟜环望了一圈说道。 不仅团团围住了太子府,周边的的街道也都布置了守卫把守。 “姐姐,既然你都说这是姬无夜自己编排的演出,那还有什么可看的吗?” 姝理轻笑,让成蟜看向太子府内,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尸体在太子府内四处游荡。 “可我不也是说过,虽然天泽是姬无夜放出了一枚棋子,但却不怎么受他控制?” 成蟜点了点头,补充道,“姐姐说韩非也是。” “一个被关了十余年,同时也积压了十余年仇恨的人,被当日的仇日威逼做事,怎么想都知道这不可能会顺利,即使种下了枷锁。” 成蟜恍然,他倒是不太清楚韩国与百越之间的往事,毕竟那个时候他也不过两三岁。 “那姬无夜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颇有枭雄风范的。” 姝理闻言不禁失笑,不知道成蟜定义的枭雄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在姝理看来,她心中印象最为深刻的枭雄,就是东汉最后的体面人,曹操曹孟德了。 特别是那句对于自己的自评: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另外姝理还想起来,自己看三国时去查了查人物传记,猛然发现那大耳刘居然也被评为枭雄。 《三国志·吴志·周瑜传》中记载:刘备以枭雄之姿,而有关羽、张飞熊虎之将,必非久屈为人用者。 这倒是出乎了当时姝理的预料,毕竟她当时还以为刘备真是老好人来着。 不过这么说来,成蟜说姬无夜也是一位枭雄也不无道理,如果真让他借刀杀了韩王,并扶持傀儡太子上位的话,他就真正称得上枭雄了。 跳过成蟜的评价,姝理说道,“所以,就看他们能不能反应过来了。” “他们?” “喏,就是府前的那两位,被推出的另一枚棋子,和自己跳进棋盘的张良。若是他们能够及时发现姬无夜的真正意图,现在前去阻止的话,完全来得及。” 成蟜望着已经在太子府东西南三处大门守好的三人,疑惑道,“既然他们都把人引过来了,怎么还不动身前往王宫?” 姝理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天泽还在等待什么,连宫廷禁军都已经被调了过来,他还没有动身的迹象。 不过,这在天泽自己的考虑范畴内,姝理要的只是结果。 若到了必要的时刻,姝理不介意亲自动手结果了太子,再顺便结果了韩王,两边的交易都能得利,两边也都不能得利。 但姝理主要还是想作为一个安安静静的观众,看他们独自表演。 “嗯?姐姐,那个张良好像独自离开了。”成蟜一直注意着太子府外的动静,“他们是注意到了吧。” 姝理轻轻‘嗯’了一声。 还是不得不感叹这些人敏锐的直觉和思维,她能轻松分析出每个人的意图和目的,全赖前世的记忆和现在同每个人的交易。 而韩非和张良他们不过是察觉到御前禁卫军的突然调动,知道了王宫守备力量空虚,而又反过来推出了天泽他们攻击太子府的意图,是为了声东击西,进攻王宫。 身处漩涡乱局,还保持着冷静,不愧是才思敏捷的韩非。 “你觉得他会去哪?”姝理问向成蟜,这也是对成蟜的考验。 成蟜低眉仔细想了想,从韩国朝堂现有的势力经行一点点地分析,随后开口道, “最开始我想的是韩国的相国,毕竟张良是他的孙子。如果他的孙子主动找他请求帮忙,他不会选择视而不见。” “但后又觉得不对,姬无夜已经手握一枚极其有利的筹码,而张开地根本没有足以让姬无夜心动的利益,不足以改变姬无夜的想法。” “所以我猜,只能是韩宇。身为韩国公子,他目前除太子外,角逐王位最有希望的人选,虽然目前势微,但他若能出得一个让姬无夜动心的价码,或许能够让姬无夜选择支持他。” “或者,韩宇亲自出马,将一直居于幕后的姬无夜推至台前,迫使他不得不趟下这摊浑水,再也无法在幕后独善其身。” 姝理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作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王族公子,特别是从下就天资聪颖,备受族老青睐的成蟜,怎么会没有真才实学,不过是皮懒了些。 现在看来,让成蟜出咸阳一趟,还是很值得的。 “不错。”姝理轻轻点了点头,不仅是认同成蟜的分析,更是肯定了他的才学。 未来秦国柱国一职,成蟜完全有能力胜任。 正听着姝理夸赞的成蟜忽然感觉心中一空,感觉有什么安逸的东西离自己远去了。 皱了皱眉,成蟜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忽然见到张良去而复返了,疑惑道,“他怎么回来了了?不是去找韩宇了吗?” 成蟜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推测是不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难道他们并未意识到? 姝理同样望了过去,看见张良是回来了,不过她的弟子卫庄抱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微微一笑。 “不,你的推论没有出错。”姝理慢慢回到王座上坐下,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吧,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倾情演出接下来这幕戏之人,分别来自【流沙】和【百越】,同时来自【夜幕】的人友情客串出演。” 成蟜望了眼姝理,随后将注意力放到了卫庄身上。 第40章 第一幕结束 “那大块头一身钢筋铁骨啊,这这么打得动?” 成蟜踮起脚观望着无双鬼和卫庄激烈的战斗。 力大无穷的无双鬼每一击都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力,使得卫庄不得不闪身避让,实在躲闪不得,也得横剑抵挡攻势。 而卫庄的每一次挥剑,连一丝剑痕都无法在无双鬼的皮肤上留下,抓住机会的全力劈砍也不过稍稍留下不起眼的伤痕,眨眼间又愈合。 姝理也是第一次观摩卫庄的实战。 不得不说,无双鬼的一身横练功夫确实很强,看表面似乎和魏国【披甲门】的硬气功一样,但两者却大不相同。 【披甲门】注重连体先练外,一身硬功是在不断的淬炼中,一点点地覆盖全身。这样做,能够真正地抵挡一切外伤。如果罩门不被破的话,基本就是无解。 而无双鬼的炼体之术,则是从小使用百越秘制的药水浸泡全身炼制而成。但同样特点明确,这样炼制的人凶猛残暴,形状恐怖,拥有怪力,皮肤坚硬如盔甲,寻常刀剑无法伤及。而且成功率也不算高。 这一直都是百越王庭秘传技艺,作为宫廷禁军使用,不过在百越灭亡后,这项技艺也失传了,除了无双鬼外的其余人也都战死于当年的灭国之战了。 但越看姝理就越气。 这无双鬼在秦时里出场没多久就被盖聂秒了,怎么到卫庄了这儿就打得不相上下了呢。 姝理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亏她还给卫庄开了那么多次小灶,不中用啊。 而正在和无双鬼交战的卫庄则突然感觉一道不详的目光刺向了他,击退无双鬼后四处观望了一番,却并无结果。 卫庄微微蹙眉,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看戏的墨鸦身上。 原本环胸抱手而立看戏的墨鸦看到卫庄用一股可怕的目光盯向他,顿感奇怪,不过还是露出了挑衅的笑容:要是打不过你说一声,我帮你 卫庄冷冷一呵,收回视线后,重新提剑冲向无双鬼。 墨鸦挑眉。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太子府大门前 韩非时不时地盯向一处太子府中的高楼。 张良见到韩非的异样,疑惑地询问道,“韩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哦哦。”韩非收回视线看向张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一开始就感觉有一股视线看向我,时有时无的,很奇怪。” 张良闻言,不禁发出同样的感叹,“原来韩兄也有这样的感觉?” 韩非眉毛轻挑,“哦?子房也有这样的感觉?那这就不会是错觉和巧合了。” 张良‘嗯’了一声说道,“特别是我刚才去确定事情回来的时候,那股视线就特别的明显。” 韩非沉吟片刻。 一股莫名的视线一直注视着他们,难道是太子府中的天泽一直观察着前门的动向? 不对, 那他不会仅仅关注他和子房两个人,更不会在卫庄兄已经前往破局了还盯着他们,这不合逻辑。 那难道是姬无夜? 不,也不会。 姬无夜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亲自来趟这里的浑水,他应该还在将军府。 那会是谁? 白亦非,或者四哥? 韩非再次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测,姬无夜都没来,白亦非和四哥更不会来。 难道,还有另外的人也插手其中了? “子房,辛苦了留在此地静候后续情况,我要先行离开一步。”韩非拉过张良,小声地向他说着。 张良闻言微微点头。 韩非微微一笑,踱步走向大门,又停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拿过腰间的酒壶仰头喝酒,但酒壶里一点都没有了。 韩非将酒壶丢向张良,不由得幽怨道,“唉,又没酒了。子房,我去喝酒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朝着远处走去。 整装戒备着的禁军们纷纷侧目,眼露震惊。 站在一旁的韩宇义子韩千乘望着韩非离去的背影,面露错愕。 张良行礼目送,“是。” “咦?韩非也走了?” 成蟜见无双鬼和卫庄两人打得你来我往的,谁也伤不了谁,看久了就没什么兴趣了,然后看了眼姝理,发现她正盯着太子府门口,也移过了视线。 姝理轻轻‘嗯’了一声便收回了视线。 既然发现了整个事件不同寻常的地方,韩非怎么会不付出行动。 只不过姝理没想到是,韩非现在才意识到离开。 “天也暗下来了。”成蟜抬起头看了看远处东方已经陷入昏暗。 “战斗结束了。”姝理见卫庄将无双鬼击败后说道。 “啊?”成蟜慌忙地收回目光,就已经发现了南边的层层大门已经被打开,脸色说不出的难受,“我才刚移开视线,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咸阳 已经走完一半行程的嬴政,被【罗网】的人发现并通知吕不韦后,吕不韦在半途将试图偷偷前往韩国的嬴政拦下,并回了咸阳。 给嬴政气得啊。 要不是吕不韦都快把剑放到他自己脖子上,都出血了,嬴政担心这老家伙真想不开,哪会乖乖的跟他回到咸阳。 “王上,老臣并未有意阻拦王上,而是因为韩国如今国内动荡不安,老臣担心王上安危才不能妄然同意啊。” “若王上还是执意前往,老臣只得以死相劝了,王上。” 上首的嬴政听得心烦意乱,见着吕不韦又想去拿剑的样子,赶紧说道,“仲父心中所虑,寡人自然知晓,仲父先将手中的剑放下,不要又因此受伤。” “王上若不答应老臣,老臣决死都不会放下剑!”吕不韦眼中充满了坚决。 主要是他真的怕嬴政去了韩国遭遇不测,那么他要是及早自杀都算是好的了,若是那一位先一步回来。 吕不韦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嬴政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也没办法。 吕不韦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他前往韩国,就算是拖,也打算将他留在咸阳。 嬴政要不是担心吕不韦真自刎了,他压根理都不会理。 “仲父,既然你担心韩国国内不安全,不如先派出使者一探究竟如何?”嬴政还是决定退一步,若吕不韦还不松口,就别怪他把他给绑了了。 吕不韦闻言,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眼神后,点了点头,“那就依王上所言。” 嬴政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见吕不韦说道,“不过,需要老臣之人。” 嬴政:. 失策了,该早点说的。 咬着牙,嬴政最终不得不答应道,“好。” 感谢【彦天使降临】的月票,感谢 第41章 又错过了 “嚯哦~那人箭法真准,哎哟哟,真厉害诶。” 成蟜看着韩千乘手起箭落,一箭一个,潇洒炫酷的模样,又是一阵夸赞,真是来看戏来的。 姝理对韩千乘有着一些印象,作为韩宇的义子,韩宇几乎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但看着韩宇清理出一条道路后,便转身没入了隐蔽的草丛中,姝理忽地一笑,立马就知道到了他想干嘛。 想来,韩千乘就是韩宇的后手了。 “小弟,若是你想染指王位,你会选择杀掉你的王兄吗?”姝理突然问向成蟜。 成蟜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即使他从未有过这个想法,但他知道,从小到大的公族里的族老都对他给予了厚望,相较于王兄,族老们更愿意他登上王位。 只是父王骤然离世,但又没有立下下一任王位继承人的人选。 所以那个时候,不管是族中族老,还是朝堂吕不韦,都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王位。 立嫡立长乃是自古以来的传统,所以族老们在吕不韦的步步紧逼下还是敌不过千年的传统,选择了暂时的妥协,但从未真正罢休。 自从中了公子虔(qián)的计谋,试图推翻商鞅之法失败后,他们一直忍到了今天。 他们能够忍百年,也能再忍一时。 不过,谁曾想,一夜之间,他们尽数命丧黄泉。 成蟜猛然下跪,诚恳地望向姝理,言辞真诚地说道,“姐姐,我从未想过坐上王位,也没有想过会害王兄。” 成蟜深深跪拜,浑身颤抖不止。 姝理瞥了成蟜一眼,淡淡地说道,“起来吧,我知道你没那个心。而且有我在,你也做不到那一步。” “姐姐说的是。”成蟜还是不敢起身,依旧跪拜着姝理。 “好了,别跪着了,我只是随便问一句,就这么害怕?” 成蟜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感觉自己的双腿还微微发软使不上力。 姐姐,你随便这一问我也真的害怕啊。 “姐姐,这种问题还是不要再问我了吧。”成蟜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稍稍平缓住差点快被吓死的内心。 “我是说假如呢?”姝理继续问道。 “不,姐姐,没有假如,一点假设的可能都没有。”成蟜直接堵死了姝理的话,他怎么知道这时不时姝理对他的试探。 姝理微微挑眉,侧头看了成蟜一眼。 成蟜注意到姝理看过来的视线,又是止不住的一惊。 “那你好好看戏吧。”姝理将注意力放到了韩千乘身上,见他已经偷摸着去到了后院。 成蟜见姝理不再看他,也是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真的,他觉得刚才差点就喘不过气来,就要死掉了一样,太恐怖了。 “他要干嘛?”成蟜也是将目光放到了鬼鬼祟祟的韩千乘身上,转移话题地问道。 “看不出来吗?他想要杀人啊?”姝理回答了成蟜的问题,“他是韩宇的义子,看他这般模样,应当是来刺杀太子的。不过,不太会顺利,你看那边。” 成蟜朝着姝理示意的方向望去,房顶上有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黑色那个正是之前被卫庄关到了大殿中的墨鸦,现在跑了出来。 至于白色那个,成蟜倒不清楚他是谁。 但是姝理却很清楚,日后【流沙】成员之一,现如今是【百鸟】成员的白凤。 “姬无夜的人?”成蟜不确定地问道。 既然姐姐说过天泽是姬无夜手中不太受控制的棋子,那么必然为了保险起见,肯定会派出另外的人暗中保护好太子。 姝理‘嗯’了一声,确定了成蟜了猜想,“开始了。” 就在姝理还没落下的时候,白凤猛然动身,并迅速出手阻拦了韩千乘试图射向太子的毒箭。 “小小一个韩国,卧虎藏龙之人还真不少。”成蟜见着韩千乘和白凤两人你追我赶的角逐,又是不吝夸奖。 “不过,比之我大秦,也仅此而已罢了。”成蟜后续补充道。 姝理无语。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骄傲。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不说驻扎在外的秦军三座大营,就拥有常备兵力五十余万,还有公输家族对于秦军装备的大力提升,其战力之强,绝顶于东方六国。 而在秦国境内的诸子百家尽然听从秦国的命令,秦国对于江湖的掌控力度也远非东方六国能比,阴阳家、道家等都依附左右。 想起道家,之前还承诺着会去一趟来着,但后续有事一直耽误了,在咸阳的三年也没有想起,这次事了回秦国后,都一并解决了吧。 “有没有觉得有些可笑。”姝理回过神后看向下方的追逐战,突然说道。 “啊?”成蟜听到姝理的话,没有反应过来。 “想要杀太子的,是他的手足兄弟。而想要保护太子的,却是外姓权臣。” 成蟜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这么想来,确实有些可笑。权力面前,即使手足亲情也旁若白纸.诶,姐姐你别看向我,我.我真的没有那般想法。” 姝理转回视线,看着两人追着追着往他们这里跑了过来,微微挑眉。 成蟜则是踮起脚看向下面,“姐姐,他们好像追过来了。” 成蟜话音未落,一只羽箭从他们面前飞过。 成蟜:. 这是怎么飞过来的 姝理:. 这只箭让我很没面子好吧 下方的韩千乘和白凤哪知道这座高楼顶上会有两个看戏的人,依旧斗得难分难解。 终于,第二幕大戏在白凤拦下韩千乘射出的四只箭中的其中三只,又设法让太子险而有险地躲过漏掉的另一只箭后,以韩千乘箭矢用完跳下高楼离去而落幕。 因为害怕被发现,躲回阁楼里而错过精彩落幕的成蟜小声问道,“姐姐,他们走了吗?” “走了,而且也打完了。” 朝围栏走来的成蟜脚步一顿。 这么突然? 他只是害怕被发现而已,怎么又是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 他又错过了? 成蟜失落地走到围栏,看到太子府中的只剩下那些士兵在清理行尸,早已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姝理站起身,看向王宫的方向,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容。 若是杀了韩王会怎么样。 第42章 姐姐又不理我了 若苕楼 成蟜静静端起茶杯,不过视线却时不时地瞟向一旁双手托腮的姝理。 自从回来之后,姝理就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现在都没动过。 成蟜都不好发出一点声音打搅她。 陷入思考的姝理则是在想着杀掉韩王,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比如,因为导致剧情崩坏,所以天降神罚,劈死了她这个始作俑者,然后时间倒流,重塑了世界。 以上, 是姝理的胡思乱想。 其实就是姝理在纠结要不要动手灭了韩王,虽然某位伟人说了,红色恐怖要不得。 可这是在尔虞我诈的战国啊,燕丹还派了荆轲刺秦呢。 一动了那个念头,姝理就挥之不去了。 就像是你看见了一座沙雕,就字面意思,身体呢很想一脚踩过去,但是大脑呢又建议你不要踩。 所以姝理在说服自己见血不好,会走火入魔的。 “喂,小弟。”姝理突然出声,并抬头看向成蟜。 刚喝下一口热茶的成蟜听到姝理幽幽的声音,差点吓得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咳,姐姐,怎么了。” “如果你有着能力灭掉韩王,并在此基础上搞垮韩国,你会怎么做?”姝理觉得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说不定她能因此想通呢。 成蟜放下茶杯,后半句还没过脑子,直接就说道,“那当然是灭了韩王,再搞垮韩国,最后再吞并韩国。” 说着,还用手做劈砍的动作,一刀斩下。 “嗯”姝理沉吟一会儿,然后突然觉得成蟜说得对啊! 她是谁? 大秦的王后! (注:点名标题) 身为大秦的王后,不为大秦着想,难道还为韩国着想嘛? 所以还疑虑那么多干嘛,灭了韩王,再杀太子,大不了直接让韩宇接手这个摊子不就完了,也不相当于完成了同韩宇的交易了嘛。 不过,贸然灭了韩王,不利于韩宇能够平稳地接过王位。 看来又得找一趟韩宇了。 默默喝茶的成蟜:姐姐又不理我了 “最近来府的客人,比往年多上了不少啊。”韩宇挥手让人准备热茶。 姝理礼貌一笑,“府上的客人越多,不也证明四公子越有能力?” “哈哈哈哈.”韩宇爽朗一笑,“希望没有让阁下失望,毕竟生意伙伴而已,说换就能换。” 说白了就是韩宇让姝理放心,他肯定会让姝理觉得满意,所以对他的支持可以再提高一些。 姝理听懂了韩宇话里所藏的意思,没有急着回应,而是又问道,“四公子隐忍了十余年,不过四公子还能再忍几个十余年呢?” 姝理看似是在问韩宇多能忍,实际是在逼迫韩宇手段再狠辣一点,同时也是对韩宇的试探。 如果他不介意【商盟】亲自动手,【商盟】就能直接将王位送到韩宇手中。 韩宇闻言,也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他从姝理听到的,就不止那三个意思了,还要再多一个意思,那就是:如果你再慢一点,我们(商盟)不介意换个人支持,比如,韩非。 “四爷,茶到了。”韩千乘端着热茶走进房间,打破了房间怪异的宁静。 韩宇看着韩千乘给姝理倒上热茶,笑着说道,“还请阁下品尝品尝我这最近寻到的独特新茶,这种茶虽然制作简单,但是却需要在黑暗中长时间的烘干,才能蕴藏它的茶香。” 韩宇端起面前的茶杯,看向杯中的热茶,“这茶寻常看来,只是普普通通,但是一旦泡开,茶香四溢,微苦后的回甘,更要胜过其余的茶。” 姝理端起茶杯,先是轻嗅,确实如同韩宇所言,茶香的确浓烈,再浅浅一饮,“果然是好茶。” 韩宇闻言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同时说道,“宇虽然笨拙,但也懂得自己亲自动手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算是对姝理让【商盟】亲自动手的回答了。 “如今姬将军守卫朝堂,尽心尽责,是父王之大幸,也是我韩国之大幸。”韩宇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不过姝理闻言则是心领神会地一笑,“那就祝四公子早日得到了。” 姝理先前听到韩宇的话,还以为他气节真有多强呢,原来是担心韩王和太子死后,就算他坐上王位,也无法压制姬无夜,会再次成为下一个韩王。 想得倒是周到。 那就只能麻烦太子提前退场了,他的戏幕已经杀青了。 韩宇同样回以一个笑容。 又过了一会儿 韩千乘站在紧锁着眉头的韩宇身旁,考虑再三后,还是说道,“四爷,您与姬无夜合作,已经算是与虎谋皮了。【商盟】.只怕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比之【夜幕】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担心” 韩宇抬手止住了韩千乘接下来的话,他看向茶杯中的倒影,“凶猛的饿虎与和蔼的怪兽,两者都不是个好选择,但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说着,韩宇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的韩国变得越来越混乱,朝堂不明,而外又有群狼环伺。我只能竭尽全力选出折中之计,对内安抚稳住姬无夜及其【夜幕】,对外联手【商盟】,都只是如今的权宜之计。” 韩千乘微微点头,“四爷忧心韩国社稷,千乘明了。但与【夜幕】和【商盟】合作,就像千乘之前说过,并不容易。” 韩宇也明白韩千乘心中所虑。 姬无夜不过是一介白身,只不过运气极好,屡次立下大功,不仅被赐为‘姬’姓,更是得到了【大将军】一职,跻身于朝堂。 但平民,终究只是平民,连贵族都只算勉强。 只是对于【商盟】,韩宇依旧想不到有用的计策,为日后的可能出现的隐患,提前磨好斩断的快刀。 王宫外围一处高耸的角楼,姝理抬头望向不远处远远比不上【阿房宫】的韩国王宫,发丝在月光下随着微风静静飞舞。 算你运气不错,让你再多活几天,好好地享受最后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吧。 韩王宫内 一张硕大无比的金丝软床,垂落帷幔下,衣衫散落的韩王,面露痴迷地坐在软床之上,‘嘿嘿’地笑个不停,就像在进行愉悦的运动一般。 而离他不远处,身着黑色蕾丝服,片缕的布条只算勉强遮住那视感强烈的傲人身材的女子,轻蔑地看了眼软榻上的韩王,嘴角勾勒邪魅的笑容。 第43章 我们合作怎么样 “国家不大,王宫却不小。” 姝理在一众宫殿顶上跳来跳去,只为寻找到韩王准确的寝宫所在。 只是找了这么久,后宫各嫔妃的寝宫都差不多逛遍了,结果连韩王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难不成这么晚了,他还在前殿处理公务? 姝理想了想便将这个想法抛出了脑海,若是韩王真有兢兢业业工作,也不至于韩国朝局那么混乱。 又找了许久,姝理不得不认为韩王真可能在工作,转身往前殿找去。 前殿,后殿,偏殿都没有。 姝理沿着一条花草丛生的小路,来到最后一处宫殿,看样子像是个养身殿。 刚走进大门,靠近配殿,姝理便闻道一股异香。 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使人感到舒畅、惬意,又如同夏日的一杯冰水,冬天的一支蜡烛,使人感到十分舒服,不自觉地沉迷。 姝理微微挑眉,这香气有着致幻的效果。 而且,感觉这香味有一丝熟悉感。 不过她身具【鬼谷吐纳术】,百毒不侵,也不惧这些异香。 走近窗户,姝理刚准备撬开窗门,忽然心中警觉,猛地退后一步,随后激发内力,挡下了突如其来的三根飞针。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宫里多了不少人。”一道妖媚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紧接着,身着紫色抹胸裙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姝理先是一愣,随后脸色有些奇怪,不确定地叫道,“阿青姐姐?” 来人听到姝理口中熟悉的称呼,有些不确定地打量了姝理一番,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好久不见啊,丫头。” 姝理无奈一笑。 难怪她会觉得这香有一丝熟悉感。 这不就是阿青姐姐房间里,种植的那些异花所散发的香味嘛。 姝理走向前,拉起阿青的手,问道,“姐姐怎么会在王宫里?你也是来旅游的?” 阿青拉起姝理走向庭院中的凉亭,虽然没听懂姝理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就是问她怎么在王宫。 阿青边走边说道,“闲来无事,所以到处走走咯。” 姝理回头望了眼微关的大门,心中有了些许猜想,于是转头看向阿青,笑着说道,“我还去雪衣堡找过阿青姐姐来着,结果他说你出去了。” 阿青带着姝理在凉亭里坐好,回复道,“现在不也见着了,不过丫头多久来的韩国?” 姝理愣了会儿。 难道白亦非没有跟阿青姐姐说起过吗? 似乎是看出了姝理内心的疑惑,阿青笑着解释道,“你也知道,他一向很少来找我,我也很少见他。” 姝理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之前她还在雪衣堡向阿青学武的时候,即使白亦非偶然路过,也会扭头往其他方向走去,能不见就不见。 让姝理一度怀疑他们母子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隔阂。 直到后来姝理才知道,单纯就是白亦非耍性子,不想碰见他母亲。 不过,姝理却捕捉到阿青眼中一闪而过的变化。 “不过阿青姐姐,我怎么感觉你身上的内力减弱了,而且不止一点,出什么事了?” 从刚才的飞针姝理就感觉出来,阿青的武艺境界似乎跌落了。 阿青不在意地笑了笑,伸出手指,突然出现一束小火苗在她指尖跳跃,“我封禁了原来的功力,在修炼另一种武艺。” 姝理见着阿青指尖的火苗,不由得同样使火的焰灵姬,就是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区别。 “原来是这样。”姝理点了点头,又说道,“阿青姐姐又是多久到宫里来的?” 阿青神色不变,解释道,“反正都是四处走走,哪会记在哪待了多久。” 姝理心中明悟。 她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姝理盯向阿青,嘴角带着一丝玩味,“阿青姐姐,你说若是韩王死了,事情会不会变得很有趣?” 阿青对上姝理的笑容。 她感觉眼前的丫头,这些年来,变化的确很大,一点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纯真。 阿青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所有接近权力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被它所侵蚀。 阿青直视着姝理,妖媚而平静的脸庞收敛起笑容,缓缓开口道,“丫头,你在用哪种身份问我?” 姝理嘴角的笑意不变。 她知道了阿青姐姐准备向她妥协。 如果有可能,阿青也不会选择这么做。 但是,无论从自身的实力,还是身后的实力来讲,她们的身份都是不对等的。 若是回到以前,阿青只是一位传武的姐姐,姝理只是一位习武的妹妹。 但, 时间总是会改变很多东西,这不是伸手能够改变的。 “那姐姐又是以哪种身份呢?韩王的嫔妃?【夜幕】?还是同白亦非?” 阿青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错愕,随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丫头果然长大了。” 姝理稍稍挺胸,仰起头,示意阿青夸对地方。 阿青见着姝理的动作,久违地露出宠溺的笑容,调笑道,“看来,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姝理眯眼瞅了瞅双方差距,果断选择环手抱胸,别过头,‘哼’了一声。 阿青稍稍收敛起笑容,说道,“所以你是为那一位先行探路来了?看来天下又要乱起来了。” 姝理闻言,对阿青的话不怎么认同。 “阿青姐姐,自平王动迁以来,天下大小诸侯连年征战,何时停止过?” “自三家分晋,战国并立,国战不断,弱小之国纷纷被灭,天下又何时得到过过安宁?” 阿青似乎听出了姝理的弦外之音,又不由得想起被楚国灭亡的母国,眼神中渐渐浮现出不可思议。 “这,是他的想法?” “不仅仅这么想,更会这么做!” 阿青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西方的大秦很强大,东方六国没有一国可以抵挡。 东出函谷,争霸中原。 这是她,以及大多数人认为秦国会做的。 但是,她从未想过秦国的野心居然远远不止如此。 阿青抬起头看向嘴角带笑的姝理。 “阿青姐姐,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我们合作怎么样?” 第44章 信息量过大 阿青静静地盯着姝理,想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最后还是轻轻一叹。 “丫头,你知道郑庄公吗?” 姝理微微点头。 郑庄公,春秋的第一位霸主,也是诸侯争霸的开启者。 “在他即位以后,郑国国力日益强盛,而他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大周的天子,从此对周天子的命令愈加不以理睬。忍无可忍的周天子号令四国,欲削取郑国封番,却反而被郑庄公打得溃不成军。” “而一切的开始,都源自于郑庄公。” 姝理听完阿青的详细介绍,说道,“所以,这就是阿青姐姐你们所追求的秘密?” 阿青轻轻点头。 作为同是霸主的越王勾践之后,越国的辉煌已经消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那些不愿忘记先祖荣光的人,早在颓势初现之际,便带着曾经的辉煌逃向了其他地方,慢慢地,他们聚集在一起,成立了日后的百越。 而那一切的起点,正是韩国灭掉郑国的那一年。 “或许是我的一种执念吧,想要重现先祖当年的荣光。”阿青悠悠一叹。 毕竟她名青姒,身具越王勾践的血脉。 姝理沉吟片刻后说道,“可是阿青姐姐,既然如此,那你们跟天泽不就是天然的同盟?” 阿青闻言轻蔑一笑,“天泽?一个被污染了的血脉,不过是假王之后,也配被叫做百越太子。” 姝理挑了挑眉,其中似乎有着一些隐情。 阿青也向姝理阐述被尘封的历史。 百越虽然是早年越国不断出逃之人,聚集在一起渐渐形成的国家,但不代表,在原来的百越之地不存在土着居民,只不过两者相处还算融洽。 百越立国是得到了韩国的承认的,毕竟当年才打完一场惨烈的灭国之战,一群气势汹汹的越过人就跑来过来,幸好没有打起来,韩国就将一小块地方让给了他们。 立国后的百越国,其王族最开始也是来自越国的那三个王子之后,血脉也是纯正的王族血脉。 但直到了上届太子的暗中布置,也就是如今的韩王,他当年一手扶持了另一只庶出的王族之后,助其扫平了王位前的阻碍,并顺利登上了王位。 不过,韩王承诺那人的,将其余王族赶尽杀绝的事情并没有做到,甚至同样暗中帮助他们壮大力量。 终于,隐忍多年的王族在得到韩王出兵相助的承诺后,觉得时机终于到了,于是吹响了匡扶正统的号角。 假王突遭袭击,根本挡不住韩王暗中支持的王族,于是向韩王求援。 当然,幕后操控这一切的韩王,嘴都要笑烂了,欣然派兵‘协助’平叛。 同时, 对假王来说,镇压王族是平叛。 对王族来说,打倒假王也是平叛。 所以,打着履行对双方的承诺,韩王直接将两边的人都灭了,百越也因此灭亡了。 但是,对于出生越国王庭的阿青而言。 无论是假王一系,还是王族一脉,都只能算是越国的污点。 所以白亦非才会欣然出兵杀尽了百越王室,并俘虏了假王一系的太子天泽。 至于为何百越会和郑庄公扯上关系,是因为当年韩国灭亡郑国之后,少数郑国后裔逃出了王城,逃亡了百越。 逃到百越后,郑国后裔为了确保先祖的秘密能够安全地传承下去,于是一分为二。 一只入了当时的百越王庭,做了百越王的臣子,得到了庇护。 另一只则是遁入了大山,确保了另一半秘密的安全。 到这里,事件的真相就很明朗了。 入了百越王庭的那一脉,同百越王族进行了通婚,也就是后来的假王那一系。 遁入大山的那一脉则在山中发现了矿脉,经过数年的开采和建造,一座雄伟的庄园拔地而起,这也就是日后的【火雨山庄】。 白亦非没有杀掉天泽,而是选择活捉,也是因为派往【火雨山庄】的人没有带回另一半秘密。 这,就是百越灭国的真相。 至于阿青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中,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就是韩王的嫔妃——明珠夫人。 同时, 也是【夜幕】四凶将之一的——潮女妖。 除了白亦非,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包括韩王和姬无夜。 阿青当时接近韩王,也是因为他当年正操纵着百越的王庭生死,阿青试图借助韩王之手,接掌百越,然后再借助百越复国。 只是一次偶然潜入百越得知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也就是郑庄公之所以强盛的原因。 而在这之前,阿青早已经以另一重嫁入了当时显赫的军功勋贵——芈姓白氏一族,这才有了以后的白亦非。 所以在得到了白氏一族的力量,又培养起白亦非后,阿青抹去了自己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开始退于幕后。 这么说来,阿青的年龄比韩王大了不知道多少,毕竟白亦非都跟韩王同岁。 另外,姝理还得知了另一个巨大的消息。 韩王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红莲公主,其实身具百越王族血脉。 当年被假王赶尽杀绝的王族一脉,为了得到韩王的协助,于是将本族的嫡女送给了当时还是韩国公子的韩王。 不得不说,为了得到韩王的出手相助,那名被送给韩王的女子尽心尽力地服侍韩王,也胜得韩王的恩宠。 不过,在得知百越灭亡,身怀六甲的她生下婴孩,取名‘红莲’后,便撒手人寰了。 火焰化作红莲,绽开在地狱深处,这是一种复仇之花,燃尽所有残存的灵魂。 她在最后时刻明白了,韩王从未真正想过帮助百越。 姝理默默消化着阿青所说的,这些惊人的信息量。 韩王当年为了登上王位而利用百越,阿青为了复国而接近韩王,白亦非承阿青意志亲手覆灭了百越。 百越属实是过于凄惨了。 “那么阿青姐姐,我帮助你完成复国的执念。” 阿青略显惊讶地看向姝理。 “但是,它并不会存在很长时间。”姝理看着阿青望向她的眼神,缓缓说道,“我只是帮阿青姐姐你完成多年的夙愿而已。在那之后,需要阿青姐姐主动,嗯.向秦国投诚。” 阿青闻言,无所谓地笑了笑。 对她而言,能够完成多年的执念,已经够了。 第45章 花开两头 竖日 姝理看着手上这封来自咸阳的密函,还是吕不韦亲自发出的,顿时满脑子黑线。 密函写了很长一段文字,但归根结底就是:王后,王上要跑,速回,摁住他! 姝理随意地将密函丢到了案桌上,端起茶杯说道,“你王兄要来韩国。” “噗~咳咳咳。” 被呛着的成蟜,忍着难受将茶杯放到案桌上,随后拍打着自己胸腔,不可置信地望向姝理,“咳咳~王兄要来韩国?” “喏,吕不韦亲自送来的密函。”姝理瞥了眼案桌上的密函,示意成蟜自己拿起来看。 成蟜匆匆拿起密函,随后越看,脸色就越奇怪,还时不时瞄向静静喝茶的姝理。 “姐姐,你怎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嗯哼?” “王兄他要来韩国诶!” “so?” 成蟜:. 姐姐又说他听不懂的俚语。 “他要来就来呗,腿长在他身上,我还管得了他?”姝理静静喝茶。 成蟜闻言,一脸‘呵呵’的表情望着姝理。 不知道是谁在半夜将他王兄一脚踢出了寝宫,就因为王兄惹到她生气,害他王兄在寝宫外整整站了一宿。 你跟我说管不到他? “看着我干嘛?” “哦哦,没什么。”成蟜收回视线,将手上的密函小心地放回案桌上后说道,“不过姐姐,这次使者的名字倒是有点熟悉啊。” 姝理放下茶杯,看了眼案桌上的密函,“李斯嘛,韩非在桑海求学时的同窗,他的师弟。” 没想到李斯这么快就得到了吕不韦的赏识,并且还任命他作为这次秦国出韩的使者,为嬴政探明韩国的情况。 同时,李斯这次来还带着另一个目的。 那就是尽量劝说姝理回国,如果实在劝说不了,毕竟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人能逼迫姝理,就拜托姝理修书一封,让王上好好待在咸阳,稳定江山社稷。 但姝理是真没打算管嬴政。 她不觉得嬴政离开咸阳会怎么样,而且一直在咸阳待着也挺无趣的,出来透透风又不是不行。 何况,有她在,嬴政永远不可能受到伤害。 而且,当她手底的【罗网】是吃素的,不会全程保护嘛。 再怎么想,嬴政若是真来韩国,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来啊,还不是低调地悄悄来。 全天下的‘爱国之士’不知凡及,若是得知了秦王出使韩国的消息,那不得蜂拥而至,想找嬴政盖个血印。 话说,这些人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真以为杀掉嬴政,秦国就不会东出? 难道他们就从未想过自身国家的原因吗? 真就人均普林西普呗,不考虑实际后果地就想来个粉丝见面会。 除了当事人,看戏的人都忍不住难受地笑出了声。 所以,要是真成功刺杀了嬴政,那不是给秦国东出找好了理由嘛,还顺便给秦军加了个buff(增益加成)。 姝理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 自己这不是咒嬴政嘛,要不得要不得。 “这样啊。”成蟜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印象也不是很深,只是看到名字突然想起来了。 与此同时,远在咸阳,丞相府 “你,都记清楚了吗?”吕不韦走到恭敬站立的李斯身旁,侧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颇为看好你’的姿态。 吕不韦侧头看向这位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一次他出门上朝之时,这人居然一直守在丞相府门前,主动向他自荐才学,若不是见他是个文若士子,他的侍卫就不是控制住他那么简单了。 起初,他并不想理会。 毕竟贵为丞相,数不清的士子妄图投入他的门下,借此得到重用。 这种事他都免疫了,所以只想让侍卫把他叉走。 直到在争执的途中,从他身上好巧不巧地掉落出一块令牌。 那是他发放给投入他门下,或者他欣赏的士子的【客卿令】。 但是,他对每一块他发放的【客卿令】都有印象,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名年轻人。 而且上朝时间紧迫,他命人暂时将他带下去看押起来,等他上完朝再回来作定夺。 若是这年轻人通过不法的手段获得的这块【客卿令】,吕不韦会让他见识到什么是秦国严苛的律法处罚。 但后来吕不韦下朝回来后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块令牌是那一位给他的。 顿时吓得吕不韦赶忙命人将李斯带出监房,重新以宾客之礼相待李斯。 你早说你是那一位介绍来的啊! 同时也给李斯吓了一大跳。 丞相为何如此客气,我是不是要被处死了。 所以,当时宾宴上的气氛格外怪异。 吕不韦认为李斯是姝理介绍来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姝理的什么指示。 所以他在等李斯开口。 而李斯是觉得,自己一介布衣,原来投奔吕不韦,他怎么敢高视自己为客。 所以主人不开口,他也不敢开口说话。 两人就都陷入了沉默。 而侍立于一旁的下人们,感受到这莫名的低气压,不禁颤颤巍巍地可怜起自己的小命。 不过幸好,奇怪的气氛最终还是以吕不韦觉得李斯长途奔波而来,让他下去休息而结束。 李斯退后一步,朝着吕不韦一礼,“斯记清楚了,自当竭尽全力。”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那天之后得知了小师公的另一重身份,居然是大秦的王后,惊得他下巴差点掉下来。 同时,在不久前,李斯还从吕不韦口中得知,他的小师公还是神秘的【商盟】之主。 再一次地震惊到了李斯弱小的心脏。 而这次,他也是身具重要使命,作为秦国使者出使韩国,吕不韦更是对他给予了厚望。 他的唯一要务,就是找到并设法劝说王后回国。 如果劝说失败,就退而求其次,恳求王后亲笔一封安稳信,让王上不要离开秦国。 如果也失败,那就拖,无论是故意找事,还是碰瓷,都要多留韩国几日,拖到王后回国为止。 而吕不韦拍李斯肩膀的原因,就是让李斯做好第三种可能的准备,他会派出【罗网】刺客相助于李斯。 第46章 烟火气息 “给你个任务,去【紫兰轩】盯住他们的动作,有什么异动,及时跟我汇报。” 姝理抬起手,青禾瞬间出现在房间里,“你跟着他。” 成蟜喝茶的动作一顿,徐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姝理,不确定地问道,“姐姐,你真让我去?” 站起身的姝理看了眼成蟜,“让你去的目的是定好里面的动静,别只顾着玩乐,懂?” 成蟜急忙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或许是由于【若苕楼】所在的街道都被【商盟】买下,那里虽然辉煌繁华,但却过于高高在上了一些,远不是一般平民能够随意消费的地方,总是少了些什么。 出了街头,步入其它街道,行人才开始多了起来。 街道两边同样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叫卖着形形色色的小物品,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也有赶着驽马拉货车的。 这就是普通人的烟火气息。 相邻的两个街道,相隔了一座围墙,分离了两个世界。 “大人,真的不用安排马车么?”作为护卫的欧凌星,尽职尽责地警惕周围的一切。 姝理轻轻摇了摇头,“这样走走也好,好久都没有像这样随意的逛街了。” “可” 欧凌星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难道大人就没注意到,周围那些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她吗? “安啦,不是还有你嘛。” 姝理回头给了欧凌星一个笑脸,眼神中分明说着:我相信你 欧凌星无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大人,还真是有些任性。 “嚯!糖葫芦!” 姝理见到人群中那熟悉的木扎,眼神放光,朝着糖葫芦所在的地方就小跑着过去。 欧凌星见姝理跑开,立马跟上了姝理。 其实姝理也没有特别爱吃糖葫芦,糖葫芦对她更像是一种象征意义。 前世姝理无父无母,只能生活在福利院,每天清汤淡水,勉强维持着温饱。 但是,一旦入了冬,外面就会突然多出扛着根棒子,棒子上插满糖葫芦的一位老爷爷,走街串巷地卖糖葫芦。 姝理最喜欢地就是扒在窗口,望着那抹红从街的这头,走向街的那头,消失不见后,又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时光的方式。 而在临近春节的那几天,她都会搬个小凳子静静坐在门口。 她在等,等院长回来的时候,手里有没有买回来的糖葫芦,因为她并不知道具体的日期。 如果有,那说明今天晚上有大餐可以吃了。 如果没有,那就第二天再接着等。 当姝理走近卖糖葫芦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差不多八九岁左右的小妹妹,她抱着跟她身材完全不匹配的草棒子,感觉随时随地都会重心不稳倒地上一样。 瘦弱的女孩瞧见面前出现了人影,抬起头望向姝理,和姝理对上眼后又立马低下了头,然后怯生生地问道,“那个.大姐姐,你要买糖葫芦吗?” 姝理蹲下身子,伸手揉了揉小女孩有些枯黄的头发,问道,“小妹妹,你这糖葫芦怎么卖呀?” “两两铢钱。”小女孩细若蚊鸣的声音响起。 姝理温和地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小孩,让她不自觉想到前世的自己。 每每有着夫妻来福利院领养小孩,姝理都远远地躲在院长身后,用她的衣服遮挡住自己,但又忍不住露出眼睛去偷看。 “两铢钱是吧。”姝理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片金叶子,“我这也没有两铢钱,我用这个来付钱吧。” 小女孩怯生生抬起头,瞧见姝理手中的金叶子,顿时瞪大了双眼。 她还没有见到过这么金子呢。 但随后又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找这位漂亮的大姐姐钱。 而一旁一直默默注视着这边的商贩大叔,这时开口道,“姑娘,你那手中的钱,可不是我们能够找的开的。” 在姝理过来时,他就将注意力放到这边来了。 他跟他刚才口中的阿璃,也就是卖糖葫芦的小女孩的大父相识,两家也算邻居,每次出摊,他都让阿璃待在他商摊旁,他好方便照顾阿璃,也能顺便帮羞涩的阿璃招揽客人。 姝理闻言,看向出声的商贩大叔,猜测这是照顾小女孩的什么人吧,于是出言道,“嗯那我就将糖葫芦都买了,包括那根棍,不用找我钱了。” 商贩‘哈哈’一笑,不过还是拒绝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也是可怜这丫头。但,这钱对于我们来说,太多了.” 姝理听出了商贩大叔的话中的意思。 对于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来说,铢才是他们最常用的钱,两都很少用到,太大的钱,容易找来祸端,他也是为了小女孩着想。 姝理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眼欧凌星,但随即又转回了头。 别想了,他们这些刺客身上几乎都不会带钱,而她自己身上只有金叶子。 嗯,不对 “交给你一个任务。”姝理起身对有些茫然的欧凌星说道。 欧凌星:(w`)? “回去给我带几两钱来。” 欧凌星:(°ー°〃) 目送着欧凌星的离开,姝理回过身看向那位商贩大叔,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随意地问道,“大叔是这小妹妹的亲人吗?” 商贩摇了摇头,看向小女孩,眼神中也带着一些怜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两家挨得近,也算是看着这丫头长大,原来还算热闹,如今啊唉。” 商贩见姝理也还在听,继续说道,“她大父早年从军落了腿疾,现在一点路都走不了了。我和她阿父也曾从军,但是,我回来了,而他却留在了战场上。” 回忆起往昔的岁月,商贩不由得又是阵阵叹息。 随后商贩又看向姝理,稍稍打量了一番,道,“看姑娘穿着气质,当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却还能听我唠叨半天,多谢姑娘。” 姝理微微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同时,欧凌星也带来了钱,朝着姝理快步走了过来。 第47章 要不要礼物 “不卖,滚!”欧凌星恶狠狠地说道。 “不卖就不卖,凶什么嘛。”一士子打扮的青年委屈巴巴地走开。 欧凌星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这都是第九个来问她买糖葫芦的了。 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姝理,回过头看了看扛着糖葫芦的欧凌星,笑眯眯地说道,“不错哦,都有九个人来搭讪了。” 欧凌星满脑子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一开始她还以为姝理只是买一两串呢,还特地多带了了十铢钱。 结果姝理二话不说,给出三两钱后,在小女孩错愕的眼光中,抱起糖葫芦就走了。 随后欧凌星觉得这样太影响姝理的形象,所以执意要过糖葫芦,让她来抗。 见欧凌星没有回话,也没在意,回过头继续吃自己的糖葫芦。 其实,生活多一点烟火气息,也挺不错的。 终于,在走过大半个新郑城后,姝理来到了目的地。 在守卫士兵错愕的目光中,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姝理走向前对他说道,“去,跟你们侯爷讲,他小姨带礼物来看他了,让他出来接我。” 所有雪衣堡士兵可是都知道了姝理是谁。 承应一声后,马不停蹄地就往侯府里跑去。 “那个,小主人,要不先进去.” 姝理摇了摇头,“我等你们侯爷出来接我。” 今天,她就想任性一点。 士兵:. 你是小主人,你说来算。 “诶,凌星,给他们一人分一串糖葫芦,站岗也挺辛苦的。”姝理回头跟欧凌星吩咐一声。 欧凌星黑着脸,走上前,一人一串地一众士兵分发糖葫芦,场面不可谓不温馨。 一众士兵望着手中的糖葫芦,又互相对视一眼,齐声说道,“谢过小主人。” 一手锋利的长矛,一手香甜的糖葫芦,铁血与柔情的两两结合,形成了强烈的感官冲突。 姝理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而才做完这些没多久,白亦非就出现在了侯府门口,一脸冰冷地看向姝理,不明白她在干嘛。 “哟,好久不见。”姝理朝白亦非挥了挥手,走了过去。 姝理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先前跑腿的那名士兵,“辛苦了。” 士兵茫然地接过姝理手中的糖葫芦,见自家侯爷板着冰冷的脸,暗道不好,连连道谢后就又回去站岗。 白亦非本就冰冷白皙的脸,变得更加冷若寒霜,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姝理。 若不是打不过,他现在就惹不住出手了。 姝理‘嘿嘿’一笑,反手将欧凌星手中的糖葫芦递给白亦非,“喏,送你的礼物,要不要。” 站岗的士兵们都不禁纷纷侧目,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姝理和自家侯爷。 他们现在无比敬佩姝理,除了老主人,还没见过什么人敢在自家侯爷面前这么放肆。 寒霜在白亦非周身渐渐浮现,微风渐渐吹起白亦非的长发。 “你,不想要么?”姝理再次出声道。 而看戏的士兵们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们担心待会打起来,他们能不能跑得开。 想当初,小主人和侯爷每次一打就要造成雪崩,搞得他们本来是作守卫的狼狈不堪,要不是跑得快,早被埋雪里了。 最终,寒霜消失,长发垂落。 白亦非还是伸手接过了姝理递过来的糖葫芦。 这只是一个信号,姝理说带礼物来的,肯定不是糖葫芦那么简单,那不过是凑巧路上遇到了,就顺便当作了试探。 姝理见白亦非冷着脸接过了糖葫芦,轻轻一笑。 “走吧。” 大将军府 “你说那一位去了侯府?” 姬无夜握着酒樽,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晴不定。 天泽的行为脱离计划太远,让他感觉对整个事件的控制力度大大下降。 如果天泽非要鱼死网破,那么他之前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跟金钱,都会付之东流,连一分收获都不会有。 而且白亦非的态度,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有一种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反方向运作的趋势。 对面的翡翠虎屏退汇报的人后,笑呵呵地说道,“将军不必慌张,我们和侯爷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以侯爷的能力,难道将军还不放心嘛?” “不。”姬无夜否决道,“白亦非从来跟我们都不是一条绳上的人。” 翡翠虎一噎,一双细小的眼睛顿时有些疑惑地看向姬无夜。 “他是世袭贵族,生来就是位于顶尖的那批人。”姬无夜看了眼翡翠虎,继续说道,“而你我,终究只是从一介布衣爬起来的幸运儿,跟他们的世界永远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翡翠虎哑然。 他当然知道姬无夜现在唯一的追求,就是成为真正的贵族,彻底摆脱自己平民的身份,从而步入高层的圈子。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考虑韩宇提出的合作要求。” 翡翠虎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姬无夜,“将军,你真的这么决定?” 姬无夜摇晃着酒杯,缓缓说道,“老虎,你也说过,高价投资一件商品的收益固然诱人,但风险却难以计量。” “何况,是一个脱离了掌控风险,还有着随时被反噬的危险。” “如此,两头下注,还能够保证我不会亏损,而且,说不定一样能够大赚。” 翡翠虎有些担忧地说道,“那侯爷那边?” 姬无夜轻蔑一笑,“豢(huàn)养的恶犬想要噬主,当主人的,心里怎会过意得去。” “不过将军并未回复四公子合作的请求,如今主动找上门.将军怕是会有些被动。”翡翠虎不免有些担心。 姬无夜沉吟片刻后说道,“不,我先前并没有明显地拒绝,只要今晚暗示韩宇,我同意他合作的请求,主动权依然在我手上。” 但是,这时候翡翠虎突然说道,“不过将军,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韩非也是王上公子之一。” 姬无夜闻言想了想,便否决了翡翠虎的猜想,“不,韩非永远没有那个可能性,除非只剩下他一个公子。” “将军何以这么肯定?” 姬无夜轻蔑一笑,“因为他下不去手。” 翡翠虎反应过来,举杯笑道,“那就提前恭喜将军,跻身公族。” 第48章 您还真是自信呢 “长话短说吧,我已经见过阿青姐姐了。” 刚把糖葫芦放下的白亦非动作一顿,沉默着走向案桌。 “我和姐姐达成协议了,我帮你们复国,不过之后你们要主动献国投于秦。” 正准备倒酒,顺便想借口理由的白亦非动作又是一顿。 为什么母亲把一切决定都做完,都不跟他说一声。 姝理瞥了眼白亦非,提醒道,“酒溢出来了。” 白亦非淡定自若的重新倒了杯酒,端起酒杯走到姝理对首的位置处坐下。 “所以你还来找我干嘛?” 姝理看着神色平静的白亦非,歪了歪头道,“你没什么想法吗?”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白亦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手中的酒樽,“我不过是继承她意志的工具。” 姝理一愣,没想到白亦非会这么说他自己,沉思一会儿后说道,“你跟阿青姐姐似乎有什么误会?” “误会?”白亦非不可否认,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缓缓地说道,“母牛生下小牛,还会舔舐小牛,让它学会站立。” “而我如同高山雪鹰,自破壳那刻起,就已经开始了死亡的考验。” 白亦非口中的高山雪鹰,是一种生活在雪山峭壁的一种独特的猛禽,它们常筑巢于人迹罕至的雪山悬崖峭壁之上。 高山雪鹰一出生,就面临着悬崖峭壁,而它们的父母不会为它们带回任何一点食物。它们要么选择活活饿死,要么选择跳下悬崖,到地上寻找食物。 它们经常会磕到岩石上,或卡在岩缝里,甚至有可能掉在捕食者旁边,存活率不足三分之一。 (注:自创,原型为白颊黑雁) 姝理将白亦非的话重新翻译了一遍,解释一下就是说,他从小缺母爱。 所以,他就没有在意过自己有没有父亲? “咳,你和阿青姐姐之间,我也不好说什么。”姝理不免有些尴尬,她是来谋国的,怎么一种调解家庭关系的既视感呢。 “不过,或许等阿青姐姐实现了心中的执念之后,就会重新正视你吧。” “或许吧。”白亦非只是憋得太久了,情不自禁地想要释放,却找不到可以倾述的对象。 姝理暗自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可能一开始起错了头,导致现在气氛怪怪的。 “好了,说正事吧。”姝理生硬地掰回话题,“因为阿青姐姐所有事都告诉我了,所以天泽那边,你不用逼迫太紧了。” “哦?”冷静下来,重新恢复成以往邪魅模样的白亦非盯向姝理,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告诉我你的理由。” “我和他做了交易。”姝理选择如实奉告,“我帮他复国,他将一个人借给我。” 白亦非嘴角轻笑,像是有着一丝嘲弄,“承诺得太多,就会变得廉价。” 姝理觉得白亦非在阴阳怪气她,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只有实力弱的人,承诺才会变得廉价。” 白亦非无言以对。 或许别人说出这句话,他会认为是大言不惭,但说这话的是姝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于是他端起酒樽默默地喝酒。 姝理见白亦非不说话,于是接着说着自己的计划,“百越故土归天泽,随他去重建百越国,反正那也是一片飞地,动荡不断,其他人也不想管那地方。” “以阳翟(di)和南阳为界,东边归你和阿青姐姐,作为重建越国的地盘。” “西边,则归韩宇,毕竟我跟他也有一笔生意有待完成。” 白亦非闻言,又忍不住想要嘲讽一波姝理,四处投机倒把的本事倒是不小,不过看着最终还是压下了扬起了嘴角。 “所以,你认为,放任天泽不管?” 白亦非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天泽被他下了蛊,不担心天泽不听话。 不过, 在天泽的行为,让他有些外人面前丢了脸,他不能不找回这场子。 “郑庄公的秘密,这也是你想要天泽找到的东西。”顿了顿,姝理回忆了一番以前和鬼谷说时的记忆,“【苍龙七宿】,一个流传了千年的秘密,一个从三皇五帝时期便有了的存在。” 这次倒是白亦非稍稍愣了一下。 他只知道【苍龙七宿】或许有着郑庄公崛起的秘密,但更多的,他就不算清楚了。 更何况,他现在连郑庄公秘密的一丝裙摆都没有摸到,又谈何直接掀起长裙呢。 “嗯。” 他或许不知道,但是不妨他假装听懂了姝理的话。 “既然你都没什么意见,那这如此定好了。”姝理伸了个懒腰,颇为轻松地说道。 白亦非则是不合时宜地问道,“你告知韩宇,你要分割他的江山社稷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吗?”姝理略显无辜地问道。 就算直接告诉他,他敢说个不吗? 白亦非: 您还真是自信呢。 姝理轻轻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韩宇那边,我只是答应他,将他送上王座,又没说给你一个完整的韩国。” “天泽那边就更简单了,反正他只想着复仇和复国,找个机会让他杀了韩王,就行了,同时韩宇也能成功即位,嗯,不错。” 白亦非: 您的确很自信。 “你似乎忘了还有姬无夜和九公子韩非。”白亦非提醒着姝理漏算的两个人。 姝理则是一脸奇怪地望向白亦非,“难道姬无夜不是你和阿青姐姐故意推出来的人吗?” 一个突然出现的人物,仅仅靠着麾下门客和韩国八千哀兵,就能逆击十万楚军,并成功打赢了这场根本不可能胜利的仗。 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其中门道并不简单。 白亦非轻轻一笑,没有回答,接着问道,“那,韩非呢?” “从始至终,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认为他能够登上王位吗?”姝理反问道,不等白亦非回答,便又说道,“他太想实施变法,使韩国变强了,没有人会愿意看到他这么做。无论是从内,还是从外来讲,他永远登不上那座王位。” “希望计划像你说的那般顺利。” 姝理站起身,充满自信地笑了笑,“自然如此。那么,我去找天泽了。” “不。”白亦非忽然出声,姝理侧目望向他,“我还有笔账要跟他算。” 姝理眉毛微挑,想了想,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影响,“随你,我走了。” 走到一半,姝理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白亦非,“糖葫芦别浪费了,我可是花了钱的。” 第49章 无法理解 “大人,我们不回去?” “反正天色还早,小弟又去【紫兰轩】了,回去也无聊,正好可以逛逛街。” 欧凌星歪了歪脑袋。 逛街?逛街就很有趣么? 又见着姝理快步跑到了一处商铺前,欧凌星也跟着过去瞧了瞧,发现是些没用的小玩意。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一把匕首,还能杀人。 姝理挑了一个比较精致的额饰,转身放到欧凌星额前细细打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果然脸好看,配什么都好看。” 欧凌星哑然。 她不明白姝理的乐趣在哪。 此后,欧凌星就像一个专属姝理的模特,姝理一挑到什么好玩意,就先以欧凌星为蓝本看一看,要是觉得可以,就会让商贩送到【若苕楼】取钱。 欧凌星侧目看着姝理高兴的神色。 她还是无法理解姝理为什么高兴的原因。 逛街? 别开玩笑了,她现在只觉得心累,简直比杀个都人累得多,她只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走吧。”再次买完东西的姝理回过头对欧凌星说道。 前世逛街也只是逛街,只能走走看看,过过眼福。 现在不一样了,不仅可以逛街,还能随心所欲地购物。 简直不要太开心。 欧凌星深吸一口气,再次跟上了姝理。 走着走着,欧凌星慵懒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 “大人。” 姝理‘嗯’了一声,不过依旧停下脚步,“我注意到了。” “看服饰,好像是【七绝堂】的人。” 【七绝堂】是新郑最近,实力与地盘突然暴涨的一个势力,堂主是一个退伍老兵,同时也是【紫兰轩】的附属势力,替【紫兰轩】做事。 作为新郑黑暗面里突然崛起的新星,姝理当然看到过了关于他们的情报。 【七绝堂】如今几近掌控了大半个新郑城,难不成这里也是他们的地盘? 姝理不着痕迹地再次看向隐藏在阴影里的两名【七绝堂】弟子,发现他们的视线是跟着自己在移动。 是小庄让他们注意自己的行动的?那就给他们一个惊喜好了。 姝理向欧凌星吩咐道,“不用在意他们,去掉一双眼睛,黑暗里还有更多。” 听见姝理的吩咐,欧凌星只得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内心。 可惜了,算他们运气好。 而两名【七绝堂】弟子还全然不觉已经暴露,其中一名弟子说道,“确定是她了吧?” 另一名比较老熟的弟子点了点头,“不会错了,去通知堂主一声,我盯着他们。” “好。” 而较为老熟的那名弟子,则是紧紧盯着姝理的一举一动,全然不觉他的眼帘中,一抹雪花悄然凝结。 见姝理要走出巷子了,他立马跟了上去。 在经过了好几次的转圈,他都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终于是见到姝理停了下来。 他发现姝理来到了一座很宽广的庄园,抬起头看向门匾,才惊愕地发现,这里居然是四公子韩宇的府邸。 身为韩国人,他对王室还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尊敬的。 紫兰轩 “你们,似乎高兴得太早。” 在韩非和紫女他们在庆幸弄玉入宫,并安全带回解除天泽蛊毒的蛊母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不适时宜地出现。 “卫庄兄,弄玉安全回来,难道不应该庆祝嘛,而且也不知道是谁主动出手拦住了追兵。” 韩非缓缓走到卫庄身后的案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美酒,但只勉强倒了半杯。 “并且,还让我们有了筹码,这难道不知道高兴嘛?” 望向窗外的卫庄回过头,看了眼一脸乐观的韩非,着实不喜欢他的这份过于乐观的心态。 盲目的乐观,只会导致最终的失败。 “的确,你该庆幸自己的小命保住了。” 韩非:. 张良发现了卫庄的不寻常,于是问道,“卫庄兄,出了什么事?” 卫庄望了眼远方依旧充满阴霾的天空,转过身走到案桌旁,“【七绝堂】传来消息,那一位去了韩宇的府邸。” 张良闻言,神色一沉。 正在喝酒的韩非也是放下了酒樽。 现在唯一不在局势里面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位了。 她的态度,决定了【商盟】的态度。 韩非目前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商盟】的入场。 起码,也得等到他解决了这一事件后,减少了一个敌人,才勉强有资格面对【商盟】。 紫女闻言,也是安抚好弄玉睡下休息后,走了过来,“知道那一位的目的吗?” 卫庄摇了摇头,若是真的清楚就好了。 “【七绝堂】的弟子在街上偶然遇到了那一位,在一路跟踪后发现,她去了韩宇的府邸。” 韩非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凑向卫庄问道, “卫庄兄,若是你走在大街上,有人跟踪你那么久,你会发现吗?” 卫庄微微蹙眉。 紫女闻言听出了韩非话中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一位是故意的?” “可,她为什么故意要这么做?” 所有人都不约自主地转头,望向正襟危坐的卫庄。 “卫庄兄。”韩非想了想措辞,“尊师行事,都这般清新脱俗吗?” 卫庄:. 张良沉思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一位在街上闲逛的目的,会不会就是为了让【七绝堂】的弟子发现她?” 韩非恍然,“子房的意思是” “像那一位这样的人,怎么无事在街上闲逛,也肯定知道【七绝堂】的势力范围,同样,也知道【七绝堂】会为我们提供情报。” “如此,在确定被跟踪后,就立马前往四公子的府邸,让我们觉得她和四公子做了什么交易,但实际上却不是,可能只是一个烟幕弹。” 张良说完了自己的猜想,但还是有些困惑。 “那一位为什么这么做?” 韩非听完了张良的猜测,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或许,那一位也正是想让我们这么想。” 张良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晕了,“韩兄的意思是?” 韩非‘嘿嘿’一笑,duan''qi“当然,要美酒才能激发思考。” 紫女闻言,不禁掩嘴轻笑,“好,这就为公子送上美酒。” 第50章 另一件事 紫女取来酒壶,为韩非倒上了美酒,“现在公子应该可以继续思考了吧。” “紫女姑娘的美酒,当然可以。”韩非眼中含笑地望向紫女。 随即,韩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如何判断那一位到底有没有和四哥做交易,主要看的,是四哥能不能为那一位带来实际利益。” “既然那一位是一位商人,那一定需要进行投资,就如同当年的吕不韦一样。” “商人吕不韦认为奇货可居,于是举全家之力投资公子子楚,才有了今日的秦相吕不韦。” 张良似乎听出了韩非的意思,沉吟后说道, “可如今太子犹在,与其冒着大风险投资四公子,为何不和太子合作?” 韩非笑了笑,“太子是还活着,但毕竟有了姬无夜的支持,即使投资,也没办法能够比得过一直支持的姬无夜。” “而且,虽然太子还活着,但我可以断定,太子即使被救回来,也活不了多久。” 紫女闻言轻笑,道,“公子这话,可是对太子大大的不敬啊。” 韩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他也不在意。 太子的出事,已经打破了沉寂许久的朝堂格局,让某些人原本压抑住的野心,都开始蠢蠢欲动。 只要太子一天不回归朝堂,这就是无法避免的。 即使太子回来了,但那些已经萌动了的野心又怎么甘愿再次沉寂。 所以,即使太子真的安全回归了,朝堂内也会有人想让他死掉。 只有太子死了,他们才能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 所以,太子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改变不了了。 张良则是望向韩非,奇怪地说道,“可是,韩兄不也是九公子,而且才华横溢。” “才华,并不能代表政治。”卫庄清冷的声音突然插道。 “额” 韩非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卫庄兄说话,还真是不留一点余面啊。” “但也正如卫庄兄所言,姬无夜之所以能够权倾朝野,也是因为其下【夜幕】,垄断韩国军、政财、谍四个方面。下属【百鸟】,监视暗杀,无所不用其极。以不断制造恐惧,拨动时局的天平,左右韩国局势。” “但【流沙】还势单力薄,即使我身具司寇一职,也仅仅是打开通往朝堂的一条通道。” “总之,还任重而道远。” 卫庄垂下眼眸,冷眼盯向韩非。 让他分析姝理与韩宇合作的可能,不是让他借机自我勉励。 “咳,说回正事,那一位投资四哥,也正是因为四哥虽然平时不显山漏水,十几年来都低调行事。” “但是,那些姬无夜不削的朝堂之上的中下层官员们,四哥都是一位位上门拜访过了的。” “所以,四哥在朝堂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 “而且,还有一件事子房应该知道。” 韩非这时望向张良。 张良也是明白韩非说的什么事,无奈一笑,点了点头。 “的确。开年来,四公子就经常以饮茶对弈为由,常常到府上拜访祖父。特别是最近,更加频繁。” “如此看来,四哥应该已经得到了朝堂上,大多数官员的支持了。” 韩非比出一根手指,自信地说道, “或许那些官员都承诺了四哥,若是他能得到相国的支持,便会向父王举荐四哥为太子。” “可太子”张良话还没说完,便反应了过来。 又没说是现在啊。 废黜太子是大忌,可太子死了再立太子,就合情合理了。 不过侧面也可以看出,韩宇的确很狡猾。 在别人没注意到他的时候,默默发育。在不小心暴露之后,苟着发育。 这种善于隐藏自己的敌人,才是最难以对付的,很难找到他的弱点。 但是,张良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就是在他说起那一位投资四公子,而没有投资韩兄之时,韩兄并没有将自己摘除到不竞争的那一行列。 也就是说,韩兄也有着争王的野心! 张良默默忍住内心的震惊,并暗自起誓。 韩兄,若朝一日,你为王,我为相,我们俯瞰天下! “所以,日后的朝堂,姬无夜和相国大人,将会彻底成为朝堂的风向标。”韩非将酒樽稳稳放在案桌上。 “韩兄请放心,良一定竭尽全力劝说祖父,相信祖父终会认可韩兄的才华。”张良对着韩非一礼。 “虽然扰乱你们的兴致不好,但我想说,那名公子今天又来了。”紫女忽然说道。 韩非想起那人,便望向卫庄,这事是他在查来着。 卫庄睁开眼,对上韩非的眼神,随后略微嫌弃地移开视线。 “我们的人,手伸不了那么长,【罗网】的人守卫着秦国所有黑暗的角落。”卫庄沉声说道。 【七绝堂】伪装派去秦国打探情报的弟子,连咸阳都没有进入,就没了消息。 现在的秦国,已经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能渗入的了。 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或许,我可以去试试打探他的身份。” 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紫女抬头望见走来的弄玉,起身过去搀扶,“你先养好伤。” 弄玉轻轻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没事的姐姐,我的伤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的,如果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 但紫女还是不同意,“你将蛊母带回来,已经是帮上了一件大忙了,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 可弄玉还想坚持。 韩非出声说道,“紫女姑娘,或许可以让弄玉试试,毕竟弄玉的琴声,沁人心脾,或许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弄玉闻言朝韩非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希冀的眼神望向紫女。 紫女无奈,只得同意弄玉的请求,“但你也要注意适可而止,如果感觉身体不舒服,就让姐妹们送你回来。” 弄玉温柔一笑,“谢谢紫女姐姐,也谢谢九公子。” 望着紫女搀扶着弄玉离去,卫庄也是站起身拿上了剑,准备出门。 韩非见状,立马站起身朝卫庄一礼道,“今晚就拜托卫庄兄了。” “啰嗦。”留下一句话,卫庄就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一如既往啊。”韩非挠了挠头,又看向张良,笑道,“那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张良笑着回应道,“没问题,韩兄。” 第51章 不知相国大人意下如何 “看来阁下最近,似乎有些悠闲。”韩宇一边走,一边说道。 “嗯。”姝理也没否认,或者说,她一直挺悠闲的。 阿青那边想要谋国,或者说是,一半的国,是需要时间的。 天泽也是想复国,同样需要一些时间。 姝理也想一键加速,但是她并不能改变时间流速的快慢。 不然,她就直接时间回溯到三年前,阻止发生的那一切了。 “刚好,我这里也有一位客人,或许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韩宇笑着说道。 姝理看了眼韩宇的神色。 能被韩宇称为客人的,而且在这个时候拜访,或者受邀作客的,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同时,姝理也知道了韩宇的打算。 不过姝理倒觉得无所谓,如果韩宇能借着她的势,得到更多的支持,对她来说也是赚了的。 只是,这算是让韩宇没有付出更多代价的白嫖了。 略微不爽。 果然,来到一处小院子后,姝理一眼就望见了戴着头冠,满头白发,却穿着精致的张开地。 “四公子。”见着韩宇的去而复返,张开地起身相迎道,同时也注意到了韩宇身旁的姝理。 在张开地小心打量姝理的时候,姝理同时也在打量张开地。 处事不惊的张开地永远保持着衣服不冷不热的表情,即使刚才的起身相迎,也没有多做一丝表情。 “让相国大人多等了。”韩宇说道。 “不敢。” “相国大人请坐。” 众人落座后,韩宇才望向张开地,向他介绍着姝理, “相国大人,这位便是如今的【商盟】之主,也是我的客人。” 眼下之意就是,我跟【商盟】之主都认识,而且别人还经常来我府上做客,您老还有什么犹豫不决的。 张开地眼中带着惊讶。 他没想过传说中的【商盟】之主,居然会是一名女子,更没想到,还是韩宇的座上宾。 “阁下,这位便是我韩国柱石,德高望重的相国大人了。”韩宇又向姝理介绍着张开地。 韩宇同样是想跟姝理说,连韩国相国都支持他了,所有敬请放心地支持他。 当然,韩宇就是打算利用信息差,让姝理和张开地都认为对方支持韩宇。 张开地信没信,姝理不知道,但是她肯定没信。 韩宇算盘打得倒是漂亮,但不妨姝理有着前世的记忆,还有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啊。 张开地有没有向韩宇投诚,她还不清楚嘛。 “张家五代为相,久仰大名。”姝理客气道。 张开地冷静的脸上才是难掩惊讶,“不曾想阁下是【商盟】之主,老夫才是久仰大名。” 毕竟【血月】的记忆太过深刻了,可是敢跟【夜幕】硬碰硬的存在。 至于姝理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商盟】之主,张开地觉得韩宇不可能跟他开这个玩笑。 而且他从姝理身上感受到了贵族特有的气质,也更加没有怀疑姝理的身份。 毕竟,在这天下,也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 只是不知道【商盟】什么时候跟四公子这么热络了,莫非【商盟】也看好四公子,所以提前进行下注? 但是,【商盟】不是从来不会设计朝堂之事么,不偏不倚地只做生意吗。 张开地不着痕迹地望了姝理一眼。 听说【商盟】换了一位盟主,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所以【商盟】才会打破以往的规则。 的确像是贵族的作风。 韩宇望着两人,嘴角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 在千乘告知姝理到来的消息时,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对自己极为有利的计划。 他先让千乘带着张开地,转移到另一处相对私密的庭院。 并吩咐千乘给张开地和不在的自己倒好茶水,营造出一种他们刚才在探讨事宜的假象。 同时,他亲自前往迎接姝理。 这不仅仅是因为【商盟】的分量,也是为了下一步计谋打好基础。 所以,刚才的一路他才会不停地姝理聊天,即使姝理很少回应他。 但是,一种他跟姝理很熟悉的假象已经营造出来了,相比张开地也注意到了。 那么,他的计谋总的来说就全部完成了。 韩宇满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缓一下激动的内心,随后转头看向姝理。 “阁下,是为了继续谈上次的事么?” 张开地默默听着,抓住关键词。 上次。 或许还有上上次,和更久的事。 也就是说,【商盟】跟四公子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四公子按自己的想法做就是了,我们随意打乱四公子的部署。”姝理笑着回应道。 “你们随意聊,我只是闲来无事,过来讨杯茶喝。”随后姝理又补充道。 既然你想拉拢张开地,那我就顺便推你一把。 韩宇闻言,不禁露出笑容。 看看, 什么叫生意伙伴,这才叫生意伙伴。 他相信,姝理肯定已经把他当作了盟友,只是为了勉励他,所以才一直没有承认。 这是为了让他坚持不懈,以免他生出骄矜之心而懈怠。 默默听着的张开地悟了。 原来今天四公子根本找他喝茶对弈,虽然一直以来也都没有那么单纯。 但今天和以往都不同。 什么【商盟】之主会闲来无事到这儿来喝茶,都是假的。 这是四公子开始向他展示力量了。 他也早就知道,四公子很早之前就在开始拉拢朝中官员了。 但他根本不在意,那些人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根本无妨大局,左右不了朝中局势。 同时四公子心里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现在拉拢中上层官员的同时,开始逐渐找上了自己。 而自己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不偏不倚。 对于四公子屡次发出的拉拢暗示,从来都没有过直接的回应和拒绝。 总之,就展现了一个字——拖。 朝堂动荡,局势浑浊不清,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身死族灭,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听闻相国大人之孙,谦谦公子,温文如玉,才学横溢。” 韩宇握着茶杯,直视着张开地。 “我手底有着不少职位,倒是挺适合他的,不知相国大人意下如何?” 第52章 居然是真话 张开地的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是四公子下达的最后通牒了吗? 不,应该还不是,四公子他了解,绝不会行如此强硬之事。 但, 也说不定。 权力和欲望终究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谁又能肯定四公子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真的就是他本来的性格呢。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太子如今犹在,如果真的答应了四公子,不就如同造反了吗? “四公子,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做决断吧。而且,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救回太子和红莲公主,这,才是最重要的。” 最终,张开地还是选择了先拒绝。 他老了,赌不起,也不敢赌。 韩宇不动声色,笑着回应道,“的确,还得问问子房的意思才对。” “还望四公子见谅,老朽还有其他要事,今日就不能久陪了。”张开地站起身向韩宇告辞。 韩宇也站起身来还礼,“相国大人客气了,要事要紧。”随即看向门口吩咐道,“千乘,来送送相国大人。” 张开地也向姝理微微行礼,姝理朝张开地点了点头。 韩宇送着张开地走出门口后,回身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姝理看了眼韩宇。 虽然他神色如常,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并没外表所表现出的那般平静。 “老狐狸相见,还是他更老练一点。”姝理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姜还是老的辣,毕竟别人多走了几十年的路,多吃了几十年饭。 论阅历,韩宇还远远比不上张开地。 韩宇闻言,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张开地居然会这么圆滑。 明明连【商盟】之主都展现出了和他合作许久的样子,但张开地还是油盐不进,口风咬得死死的,也不怕崩坏了他的一口老牙。 韩宇舒了一口气,“见笑了。” 姝理倒是没有在意韩宇的反应,主要还是觉得张开地处事果然老练,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相国。 “你觉得他在犹豫什么?”姝理忽然问道。 韩宇也没有过多烦心张开地拒绝他的事,听到姝理的问题后,开始静下心思考。 “因为太子还活着?”韩宇不确定地说道。 只要太子还活着,那他就永远是最接近王位的人。 果然,目前最大的障碍还是太子,只要除了太子,那他就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更何况,姬无夜已经回应了他的暗示。 也就是说,只要太子死了,姬无夜就会转而支持自己。 不过,他可不是他父王。 他不喜欢不受掌控的姬无夜,他想要姬无夜彻底听从他的话。 那么,在他即位之前,他必须尽可能地削弱姬无夜,及其【夜幕】的力量。 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掌控整个朝堂的局势。 不, 不对! 韩宇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张开地。 如今朝堂,虽然是姬无夜大权在握,权倾朝野。 但是相国张开地,凭借着五代为相的底蕴,就能抵抗姬无夜这么多年。 试想,若是真让他削弱了姬无夜的力量后,此消彼长,张开地就会成为下一个‘姬无夜’。 甚至是下一个吕不韦! 难怪不管是太子,还是如今的他,张开地都没有出现过明显的站位。 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 若是太子即位,只要太子不是蠢得太离谱,也会懂得让张开地掣制姬无夜。 若是等他即位,也会因为张开地的资历与偌大的相权,依旧重用于他。 所以,无论是谁坐上那个王位,张开地的地位都不会发生了变化,这是对五代为相的底气。 “所以,他可以完全不在乎。” 韩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事实。 “你知道了就好。”姝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又接着说道,“所以你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张良了,只是” 姝理没有将话说完,懂就行了。 张良从接触到韩非开始,就深深地崇惊叹了韩非过人的才学,而后又一步一步地转化了仰慕和崇拜。 以后的张良跟现在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呢。 以后那个是腹黑谋断的张良,现在则是傻白软萌的小良子,而且变成了韩非的形状。 所以,无论韩宇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拉拢张良为他做事。 韩宇也不甘心。 明明自己更具登上王位的优势,但为何就是没多少人支持他。 假若太子真的死了,以张良对韩非的态度,会不会动摇从不站位的张开地进行选择。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看见的。 可恶! “放心。”姝理瞧见韩宇的神色,出声宽慰道,“既然我选择支持你,就不会让自己做亏本买卖。” 韩宇不解地望向姝理。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韩非,不会是你的障碍,不过,该压制还是得压制。” 姝理已经规划好了韩非以后的安排: 一个被扒光的韩非,像礼物一样装在盒子里,让后送给小政子当礼物,他不是一直很欣赏韩非的才华嘛。 嗯,不对。 姝理觉得,还是不能扒光,毕竟小政子是她的人。 韩宇不知道姝理在想些什么,只是既然姝理都这样承诺了,他也就愿意相信。 “却不知,阁下今日而来,是为何事?” 虽然先前问过了,但韩宇却觉得不过是姝理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配合他而已。 毕竟姝理的回答,怎么看都像是随口胡诌了。 姝理奇怪地看了韩宇一眼,“我不是说过,我闲来无事,所以来讨杯茶喝。” 韩宇:. 居然是真话。 “你不信?”姝理见韩宇楞了一会儿的表情,就知道他之前肯定没有相信。 韩宇见状,也不好再解释,无奈笑道,“确实不太容易相信。” “其实也就是逛街的时候,被人盯上了,所以来避一避而已。”姝理如实说道。 韩宇:.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啊这是。 “那待会我叫千乘护送阁下回去。” 姝理刚想拒绝。 开玩笑呢,要是她不想,谁能跟踪她? 但转念一想,韩宇似乎是不知道她会武功。 “那就多谢四公子了。” “阁下客气了。” 感谢【清风z烈酒】的月票,感谢 第53章 我哪有这么不堪 “嗯?姐姐你回来了?” 打开门的姝理听到声音,抬眼略显意外地看向正在喝茶的成蟜。 她还以为成蟜又会待很久呢,结果比她还要早回来。 “回来得挺早。” 姝理走过去坐下,还没来得及动手,成蟜便懂事地给姝理倒上了一杯热茶。 挑眉看着成蟜殷勤的动作,“你犯事了?” 成蟜脸色一跨,悲愤交加地看向姝理,“难道我在姐姐心里的印象就这么不堪嘛?” 姝理微微回想了一下。 在咸阳,时不时就在家举行多人运动,吃喝玩乐。 除了找自己帮忙或者要茶,肯定不会入宫看望自己。 来新郑,又经常在【紫兰轩】一待就一整天,回来一身胭粉味。 于是姝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成蟜:. 我哪有这么不堪。 “咳。”成蟜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姐姐,其实我发觉了,他们今天有所异常。” 姝理轻轻吹着热茶,示意他继续说。 “今天姐姐不是让我去【紫兰轩】盯着他们的举动嘛,我就像往常一样,挑了个能够看到四楼的房间,假意玩乐,实际暗中盯着他们” “说重点!” 姝理觉得要是打断成蟜,他能把所有感受和细节说出来。 “好好。”成蟜吓得脖子一缩。 那么凶干嘛嘛。 “就是在卫庄煞气腾腾的出门后没多久,韩非也带着张良出门了,而在以往,他们可不会这么频繁相继出门。” “于是我让青禾跟上韩非他们,毕竟姐姐也说过卫庄武功高强,怕被他发现。” “结果发现,韩非带着张良似乎有意地在城里晃了一圈,随后才出了城门,去了城郊,这是青禾派人传回来的信息。” 城郊? 姝理沉思了一会儿。 韩非不好好破案,这会儿突然去城郊能干嘛? 小庄也提前出了门。 他们想从天泽手里抢人? 不,这不太现实。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想和天泽做交易。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夜幕】。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韩非他们的【流沙】,虽然跟天泽他们算不上是朋友,但肯定也算不上是敌人。 不过韩非的筹码是什么? 没有足够动人的筹码,姝理毫不怀疑,天泽会不介意随手灭掉自以为是的人。 更何况,天泽手中的筹码是太子和红莲。 想到这里,姝理不免有些不理解。 红莲是怎么被卷入到这次事件里的,她也不记得红莲之前有参与过韩非什么谋策啊。 这小丫头还真是出人意料。 “走,要不要再出去走走?”姝理来了些许兴趣。 成蟜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跟着姝理,也不怕遇到危险。 “哦对了姐姐。”成蟜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怎么了?” “他们开始打探我的消息了。今天我像往常一样盯着他们的时候,来了一位抚琴的女子,我感觉她的琴声,像是能够打开我的内心一样,让我不自觉地会放松警惕。” “哦?” 紫兰轩 “姐姐。” 弄玉见紫女的到来,站起身相迎。 “怎么样,有收获吗?”紫女搀扶着弄玉缓缓坐下。 弄玉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紫女见状,有些疑惑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我小看了那名公子。”弄玉有些惭愧,毕竟是她主动请缨,想要探明成蟜的身份,但却没有那名顺利。 紫女闻言,便知道弄玉失败了,但也没有太过在意。 能打探出来是好,但如果没有,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那名公子,的确是来自咸阳。”弄玉轻声说道,“我在弹奏秦乐时,他内心的波动要更大一点,但又很快恢复平常。” “只是在此之后,无论我怎样变换琴音,他都没有做出太多的变化。”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身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紫女轻笑着拍了拍弄玉的手,“你现在就安心修养,其他事,等养好伤再说。” 弄玉轻轻‘嗯’了一声。 不过心里却暗自记住了那名神秘的公子,一定要探明他的身份信息。 “所以你被发现了?” 成蟜闻言,立马露出‘那怎么可能,我是谁’的表情,说道,“我可是堂堂大秦的公子,什么样的乐曲我想听会听不到,那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了。” 姝理抱着茶杯,忽然露出瘆人的笑容,“大秦公子啊,可是有不少人想要你的命和人头呢。” 成蟜一阵头皮发麻。 其他人这么说,他还没感觉,主要姝理的笑容和语气过于瘆人。 “姐姐还是大秦王后呢。”成蟜低下头小声鼓囊道。 虽然声音很小,不过姝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下次小声诽腹我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不发出声音,或者理我远点。” 成蟜面露尴尬地看向姝理。 姝理也懒得在意,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我去换件衣服,换完就走。” “哦。” 秦国境内,一辆由秦军卫队护送的马车正在疾驰 “王后,且听臣言:后,君也,王后,王之君也。哎哟~王后离国多时,而王不舍离后。望王后早日回国” “.王后,国不可一日无君。五帝精生,河雒着名;七哎哟~宿精见,五纬合同。明受天任而令为之,其不得已耳,非天下所任,不可妄庶几也” “夫行,重任于肩,定不做第三种可能。” 李斯手中紧握着竹简,眼神坚定,神情肃穆。 他一定会规劝并迎回王后,如此,才不辱首次作为使者的使命。 崩~ “哎哟~” 李斯一秒破功,苦着脸,无奈地锤着自己的后腰。 因为吕不韦为了堵住嬴政又想找理由的嘴,直接迁出一辆最近的马车后就催促着李斯上路了。 李斯也是怀揣着激动的心,完全没有好好坚持过马车,拜别之后便坐上了马车,一路马不停蹄地驶往韩国。 结果,这辆马车其实是出现了破损的马车,为了方便之后送去维修,所以才会放得如此靠外,结果就被吕不韦推给了李斯。 于是,没有了坐垫,并且还有点漏风,甚至减震也坏了的马车,便成为了李斯一路的折磨。 每次遇到稍微抖点的路,李斯都苦不堪言。 李斯揉着自己的屁股,撩开车帘看向窗外,“嘶~真希望早点到达韩国。” 唉~ 第54章 真不愧是韩兄 “这里视野倒是挺广,隐蔽性也不错。” 姝理带着成蟜,循着青禾一路做下的记号,来到了一处山崖顶。 “主人。” 姝理点了点头,走向山崖边。 “这里几乎能够看清楚周围所有地方,韩非他们一行人在那边,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青禾给姝理指了一个方向。 姝理朝着青禾指向的地方望去,果然看见了驻足于那的韩非和张良两人。 看两人的样子,似乎是在商讨着什么对策。 “看见天泽他们了吗?” “我们的人一直都跟着他们,直到从太子府之后,就有些吃力了,直到今天,彻底跟丢了。” 姝理轻轻点了点头。 以天泽他们的实力,手底那些人跟丢是正常的。 平衡一下的想,他们的人跟丢了,也就代表着【夜幕】的人也跟丢了。 “人撒出去了吗?” 按照现在的惯例,如果需要盯住某个地方,那么,周围一片的地方都会纳入监控的范围。 “清点时间是半刻时。” 为了避免监视区域的人被发现后,连一点信号都发不去就被杀害,所以会特地才会以特定的时间间隔去查看。 姝理‘嗯’了一声,青禾也不在说话,默默站在姝理身后。 成蟜看了眼远方暗淡下来的天色,喃喃道,“天要黑了啊。” 姝理也抬头看了眼远方的黑暗。 “主人,城中传来消息,白亦非率军出城了,看方向,正是往这边而来。” 姝理闻言挑了挑眉,同时转头看向远处的韩非。 看来韩非将所有事情都计划进去了。 他知道了天泽是【夜幕】故意放出的一件凶器,因为韩非的突然登场,打破了朝堂以往的格局。 只要多出一方入局,那原本被瓜分完全的朝堂,就必须让出一部分给出去。 这一点,从韩非索要司寇一职时,张开地的不断拒绝和变卦,就不难看出。 如今,韩非已经得到了一部分权柄。 但,对于一个新兴崛起的实力,单单司寇一职所拥有的权柄还远远不够。 可是张开地已经做出了表率,即使那也只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利头,也向韩王表明了态度。 那么作为朝中另一个巨头的姬无夜,不可能不作任何的表示。 不过姬无夜是谁啊? 他可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想要从他手中分得权柄,简直就如同从恶虎口中夺食。 它即使可能不饿,但也不可能给你,更会连同你一起杀掉。 韩王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某些情况下,放纵了韩非的行为,即使因此而经常生气。 姬无夜也同样清楚,韩王要准备剥夺了手中的权力了。 于是,他准备先下手为强。 顺便,也是为了震慑住其他蠢蠢欲动的人,告诉他们,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因此,多年前刚好被白亦非抓住的天泽成为了最好的一枚棋子。 姬无夜自信地认为,所有事情都会如他预料的那样进行。 但很明显,墨菲定律狠狠地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临走时还踹了他一脚。 于是,生气的他在白亦非上门时,狠狠地阴阳怪气了白亦非一波,让白亦非丢了很大的面子。 身为贵族,什么最重要? 那肯定就是面子了。 但是,养的狗已经咬断了锁链跑进了深山,他找不到了,也就找不回面子了。 而恰恰就在此时,韩非却告诉白亦非,他知道白亦非跑掉的狗在哪里。 那这事即使是假的,白亦非也会跑一趟。 毕竟是找回面子的事。 那么,韩非只要掐准了时间,白亦非就会成为他最有力的后援。 他不仅能完成交易,还能没有性命之忧。 果然将一切都算得死死的啊,韩非。 “主人,发现天泽的人了。” 姝理浅浅伸了一个懒腰,黑色的夜行衣,将姣好的身体曲线勾勒了出来。 韩非他们这时也刚好开始了行动。 “嗯天黑了,看不清了,姐姐要不再像上次那样拍拍我?”成蟜感觉,这天暗下来,实在是看不清了。 姝理:. 韩非估摸着时间,回头莫名地忘了一眼大树,随后深吸一口气道,“子房,我们走吧。” 张良轻轻‘嗯’了一声。 张良侧头看了眼韩非略显紧张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惊讶。 一直以来,在张良的印象中,韩非从来都是有着绝对的自信,一切的尽在掌握中那般。 原来韩兄也有临场紧张的时候啊。 “韩兄放心,卫庄兄一定会安全救回红莲公主的。”张良以为韩非肯定是在担心红莲的安危。 毕竟在他们原来的计划里,若是天泽让他们在太子和红莲公主之中,做出一个选择,最终选择的是太子。 也就是说,会将红莲置之于危险中。 一旦白亦非到来,他们跟天泽撕破脸,红莲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其实我在担心,若是红莲回去后,向父王告状怎么办,我的下场肯定会很惨吧。”韩非挠了挠头,有些害怕的说道。 张良闻言,掩嘴轻笑,不由得有些感慨。 真不愧是韩兄,总是出人预料。 随后两人都收敛神色,朝着前方走去。 夜幕下,一条隐没于久无人烟的林中小道,谁都无法准确预料到它的终点会是在哪。 穿过茂密的一段树丛,一个长发飘扬的身影竖立于路中间。 “咦?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他。”成蟜看着突然出现在路中央的天泽,一时有些疑惑。 姝理见着韩非和天泽他们相对而立,又瞧见了后方树丛中分别看押着太子和红莲,忽然朝成蟜问道,“若是你是韩非,让你二选一,太子和感情极好的妹妹,你会救哪一个?” “若是我”成蟜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如果太子死了,那空缺出来的位置就有机会了,但是太子绝不能死在我手中,所以我会选择救太子。” 姝理:. 姝理觉得,成蟜只是对救不救太子,做了一个风险预估,以及利益得失,完全就忽略了她口中的另一个选项。 “你高兴就好。” 成蟜:??? 我说错什么了吗? 第55章 我只要一息 眼见着韩非换回了太子,天泽突然出手,而后白亦非到场,与天泽展开大战,韩非趁机溜走。 成蟜一直紧锁着眉头,还时不时看向姝理。 “姐姐,既然你跟白亦非和天泽都有交易,为何不阻止这场没必要的大战。看样子,即使白亦非没有下死手,天泽也撑不了多久。” 成蟜不清楚姝理,具体跟双方做了什么交易,但若是哪一方出现了变故,他觉得对于一场生意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 何况姝理又不是没有能力阻止这场争斗。 “小弟,韩国在七国当中,虽然实力较弱,但是‘劲韩’的名头可是他们自己打出来的。” 姝理收回视线,看向一脸困惑的成蟜,耐心跟他解释自己的打算。 “《申子》言韩:一言正,天下定;一言倚,天下靡。” 简而言之,就是韩国的兴衰,全看君王的能力,如果韩君贤明,韩国自然大治,可是韩君昏庸,那韩国必定衰微。 嗯,郑国遗民申不害做了韩国丞相,还试图变法强大韩国。 申不害是法家三派之中的术派代表人物,他奉行的“法治”,是以权术为基础,因而又被称之为“术治”,而在韩国的这场变法运动当中,便就是以申不害的“术治”学说作为指导思想的。 申不害的这场变法,如同同时期的商鞅变法、邹忌变法一般,在韩国也取得了极大地成效,使得韩国国富民强,国力大幅提升,达到了历史顶点。 但是最后的结果嘛。 懂的都懂。 通读史书的韩非也肯定早就发现了这点。 若是想要在韩国顺利实施变法,就必须依托于君权。 而商鞅变法立足于秦国律法,而不是依靠秦国国君。只要秦律尚存,变法的举措便不会被废止。 所以韩非就算不想争,为了变法是韩国强大,他也不得不争。 若是真让韩非成为了韩王,顺利实施变法,以韩非的能力,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姝理不会怀疑韩非真能得到九十九的天下。 所以,趁它还是一束小火苗的时候,直接掐灭它。 至于姝理为什么任由韩非活跃这么久,也只是因为来自前世的影响吧。 毕竟动漫是以韩非为主角,让人不自觉地也会带入到韩非的角度,也想着强大韩国。 姝理绝对不会承认,她的想法其实一直都在改变。 成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我知道申子的这句话。所以姐姐是认为下一任韩王,即韩宇,依旧是位昏庸的王?” 怎么判断一位王是不是昏庸,是不是有才能,该如何判断? 真的是以君王的真才实学最为判断标准? 那满朝的大臣是用来干嘛的,丞相是用来干嘛的? 只是单单用来跑腿的么? 那行军打仗是不是也要君王亲自提刀上马,亲自带领军队。 那朝堂不要了么,政事也不管了么? 君王之道,更多的还是在于平衡。 臣臣平衡,君臣平衡。 若以这么来评价这一届的韩王,要说他昏庸吧,也说不上,至少朝堂局势还是挺平衡的。 但说贤能吧,又没人觉得他贤能,要政绩没政绩,要战功,也就当公子时攻打的百越。 就是能勉强维持韩国平稳。 而韩宇,成蟜对他了解不多。 只是根据【商盟】里关于他日常的情报,以及对于他的评价,完全算是两个极端。 在情报中显示,韩宇平易近人,对待朝中之臣从未有高高在上的公子的架势,也没有表现出对政治与权力多么的在意。 而【商盟】内部对其的评价却是:谦逊外表下隐藏着巨大野心,游走于朝中各方势力之间,左右逢源,懂得以己方优势获取最大的利益。 倘若这一任韩王算是中规中矩,那韩宇的能力不是更会使韩国变得强大嘛? 成蟜向姝理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姝理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成蟜的脑袋。 成蟜能想得更多,不再跟以前一样当个咸鱼公子,她很欣慰。 姝理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韩宇极为擅长隐藏自己的野心,懂得左右逢源为自己博得利益,城府极深的同时,又想着振兴韩国。 若是他真的成为了韩王,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但恰恰与之相反。 要想实施自己抱负的条件,是基于自身所拥有背后实力的深厚。 韩非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力求将流沙打造成同【夜幕】一样,拥有强大实力的势力。 如此,他才能做得改变,才能顺利实施变法。 反观韩宇,只不过是没有认清自己实力,空有抱负和野心的幻想家。 起码,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是这样的。 或许,他以为有了【商盟】的协助,以及姬无夜可能的支持,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实力。 但姝理这样做,只是为了以后方便背刺他。 而姬无夜嘛,一只习惯了自由的猛虎,你想将它关进笼子,并让他听你的话,怎么想都不可能。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韩宇即使成为韩王,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不过又是下一个韩王。” 姝理点了点头,“甚至还要不如,起码这一任韩王还有【夜幕】,即使不听他的,但是起码也能护着韩国。” “但是,他想即位,免不了一场内部消耗。” “那个时候,‘劲韩’也只是一个听起来好听的名号罢了。” 成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注意到了韩非一行人居然来到了他们山崖下的山腰。 “难怪姐姐一直没有在意过韩非的动作。” 姝理也低头望向山腰的韩非,见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远处的大战,同样也望了过去。 “放心,我找过了白亦非,他不会懂不到我的意思。” 虽然真的只是凑巧,但既然我都留下了糖葫芦,那么你是不是也该手下留情呢? 姝理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好了,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成蟜也抬起头望了过去,忽然问道,“若是姐姐插手,放倒两人要多久。” 姝理闻言,想了想说道,“若是不留手的话,一息。” 成蟜还没来得及震惊,又听到姝理补充道, “这是加上赶过去的时间。” 第56章 弱者由强者统治 第174章 弱者由强者统治 交付士兵护送走太子后,张良缓缓走到韩非身边。 “韩兄放心,卫庄兄答应过的事情,从未食言过。” 韩非微微点了点头。 霎时,巨大的爆炸后,一股猛烈的气浪从树林中喷涌而出,席卷向四周。 韩非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突然回过头望向山巅。 张良见状,也朝山巅望了一眼后,发现什么都没有,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韩兄。” 韩非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山后 成蟜一脸遗憾地望了眼身后,但只有大树和山石。 “姐姐,我们就不能看完再走嘛?” 这种惊世骇俗的大战,而且动静还那么大,他还是第二次见到呢。 “看到了也就够了,动静弄这么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姝理对他们的行为表示了鄙视。 正经人谁追求那些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大型aoe攻击啊,简简单单的一剑秒杀不是更好嘛,还不会留下多少痕迹,不怕被人摸清自身的情报。 至于屯留那一剑,确实是太过生气,下手失去了轻重,还误伤了不少秦军。 反正姝理以后能尽量低调,就绝对不会为了显摆出风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回去了吗?” 姝理停下脚步望向成蟜。 成蟜:(?_??) 姝理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拍到成蟜头上。 成蟜:好痛,可怕 (>﹏<。) “没见着太子被护送着回去了吗?”姝理满脸都是‘这个没出息的瓜娃子’的表情。 不是才开了窍嘛,怎么还是不争气。 这个气啊。 s(?`ヘ′?;)ゞ 成蟜护着头的手,转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差点忘了这事,光顾着思考韩宇即位后的事了,都忘了太子还活着。 但成蟜抬起头,却发现姝理走的方向,完全跟回城是两个方向。 “姐姐,你走反了。” 姝理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去做。” 成蟜望着姝理的夜行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 算了,没办法让姐姐带上自己,不过杀太子也不错,自己还没杀过太子呢。 等成蟜再一抬头时,哪还有姝理的身影。 ...... 大战现场 天泽一行人,人人负伤,天泽更是血流不止。 反观另一边的白亦非,依旧红衣飘飘,保持着贵族优雅的仪态,骑着俊俏的白马,握着妖异的猩红长剑。 “恶宠,就该知道反抗主人的下场。”白亦非俯视着天泽,淡淡开口。 天泽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白亦非,胸膛不停地起伏,鲜血沿着手臂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 天泽朝着白亦非的方向唾了一口血沫,“要打就打,废什么话。” 白亦非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如你所愿。” 一根快得出奇的白色冰锥猛地刺向天泽。 天泽只来得及双臂交叉挡在胸前,虽然勉强挡住攻击,但自己也同样被击退,留下步步血印。 但白亦非的攻击还没完,又是一根寒芒毕露的冰锥刺向了天泽。 “主人!” 一道火红地身影扑向天泽,挡在了他的面前。 但天泽都只是勉强挡下的攻击,焰灵姬显然不够看。 很快,她便倒回了出去,瘫倒在地,想要撑着地面站起,却迟迟做不到。 天泽怒气盛发,黑色的煞气围绕着天泽不停盘旋,六根蛇骨铁链发出恐怖的声响,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魂。 白亦非看着天泽,只是轻蔑一笑,“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瞬间,屡屡冰霜在白亦非周边凝结,空气瞬间变得冰冷异常。 就在双方即将再次发生碰撞的时候,一道不适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给我个面子,今天到此为止吧。” 焰灵姬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旁的姝理。 姝理已经是焰灵姬心灵里不可磨灭的恐惧了。 “哦?”白亦非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姝理,心中同样惊骇不已。 百毒王和驱尸魔惊恐地侧过头:什么时候!? 天泽也是稍稍回过头,瞟了眼姝理,不过身上的煞气一点都没有消退。 “滚开!”天泽直接吼了一句。 姝理挑了挑眉。 焰灵姬、无双鬼重伤倒地,驱尸魔和百毒王也身负重伤。 他怎么能轻易饶了白亦非。 今天谁来都没用! 白亦非则是收起了手中的佩剑,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希望你能活下来。” 天泽还没听懂白亦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下移了。 砰~ 一声巨响过后。 姝理站在天泽身前,俯身看向嵌入地中的天泽,静静地开口道,“你应该庆幸你在我的计划里有用,但者不是你肆意妄为的资本。” 姝理慢慢地从不知生死的天泽身边走过,来到一脸恐惧,但又倔强露出敌视眼神的焰灵姬身旁。 驱尸魔和百毒王完全没来得及反应,看着姝理又不敢上前。 那股从姝理身上散发出来了一种气势,使得他们的内心一直惊恐万分,不自觉想要逃离,或者跪拜倒地。 “咳~咳咳~” 天泽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喘着粗气地望着姝理。 刚才的攻击太快了,他甚至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只是在最后那一刻,被收了回去。 也就是说,眼前这人,在最后时刻对他留手了。 天泽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这是他这么久来,感受最屈辱的时刻,就跟白亦非活捉并虐待他这么多年一样。 “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弱者,永远不要想着反抗,应该多听听强者的建议。” “弱者,都是由强者统治。” 天泽想说什么,但深吸一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不出来。 白亦非听到姝理的话,则是低头陷入了沉思。 这句话,也是她想向我传递的意思了? 如今秦国独强,是这天下唯一的最强者。 而其余六国,如赵、魏、楚、齐一流,即使联合,也不过是弱者。 所以这天下,应该就由秦国统治。 所以,她才会助母亲复国后,直接投降于秦国。 白亦非抬起头看了眼姝理。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早已被她策划好了么。 感谢【光阴有我】的月票,感谢 第57章 白亦非悟了 第175章 白亦非悟了 寒冰域场内,在姝理的一番话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姝理完全没有在乎现在的气氛,看向刚好抬起头的白亦非,语气没有了一丝的客气。 “今天到此为止了,带上她,回去吧。” 姝理看了眼一旁的焰灵姬。 “毕竟出来一趟,不可能空手而归吧。” 白亦非点了点头,随即也挥手撤掉了一根根坚固的冰柱。 姝理重新将视线放到了天泽身上。 “回去好好养伤吧,不然百越,就真的只能成为一段历史了。” 天泽佝偻着身子,捂着身上的伤口,看了眼姝理,又看了看瘫倒在地的焰灵姬。 如果有可能,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位手下。 他答应过他们,会让他们重新见到百越的复苏。 焰灵姬看出了天泽眼中的不甘,也知道自己落入了敌手,生死不由自己掌控,也恨自己成为了拖后腿的那个人。 最终,焰灵姬朝着天泽点了点头。 让他不必在意自己,她已经成为了累赘。 天泽咬了咬牙,低下头,沉声说道,“我们走!” 百毒王和驱尸魔不甘地看向姝理身旁的焰灵姬,最终也不得不服从天泽的命令。 “是,主人。” 望着天泽落寞的背影,姝理出声道,“她只是另一道枷锁,有没有生命危险,只会取决于你的态度。别忘了,我们可是有交易在前的。” 天泽停下脚步,随后又继续前进,“我不会忘记。” 他以为姝理虽然厉害,可能也就白亦非那个层次。 但是很明显,他为自己的判断失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白亦非叫人看押起焰灵姬后,来到姝理身前不远处,望向姝理。 “想来,太子是回不了王宫了。” 他彻底明白了姝理的谋划。 先是以借口,跟着【商盟】入住雪衣堡,是为了借助他入韩。 他相信,任何一方势力在看到【商盟】跟随着他的军队一起行动,都不免会自动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同时,姬无夜也会因此对他起疑心,引起他们之间的隔阂。 即使没有表现出来,但前不久姬无夜才对他阴阳怪气了一番,这在以前是完全不会发生的。 随即没有多久。 太子府内,姝理的突然出现,也是一种信号。 从姝理当时的话中,也确实证明了,她早就跟天泽见过面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所以说,从那个时候起,天泽就已经开始失去了他的掌控。 跟他母亲的交易,确实是正中了他母亲多年来一直放不下的执念。 也就在那时起,【夜幕】已经可以宣告破裂了,只是还没有宣告出来而已。 而刚才姝理在天泽临走时对他说的话,有关百越是否成为历史。 那么,对于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解读为:若是你死了,我们的交易自动结束,百越永远不会有复国的可能。 白亦非当然是知道了现如今,天泽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之前他追求的东西:郑庄公的宝藏,复国的希望。 而姝理正是像承诺她母亲复越国的那样,也是帮助天泽将百越重新复国。 精彩,精彩。 白亦非如今不得不佩服姝理居然这么看得起他们,也这么看得起韩国。 居然想着将韩国直接一分为三,就如同当年魏、赵、韩三家分晋时一样。 如此想来,为了最大的保障韩国三分,太子,必死无疑。 太子一死,太子之位空缺。 为了争夺这最接近王位的权柄,朝堂必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同时,姝理也肯定有了自己中意的扶持对象。 韩王众多子嗣中,除了即将死去的太子外,也就只剩两位离那个位子最为接近。 四公子,韩宇。 九公子,韩非。 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其实并不算难。 韩非在朝中的力量毕竟太小,而却韩非的抱负和能力太为出众。 白亦非相信,姝理不会做出养虎为患的事情。 那只有四公子,韩宇了。 即使韩宇城府极深,可对偌大的朝堂来说,根本不够看。 他要想顺利即位,就必须除掉最具竞争力的韩非,及其力量【流沙】。 同时,他也必须削弱【夜幕】的势力,不然等他即位也会成为一道障碍。 等等! 白亦非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从一开始接近他,离间他和姬无夜的关系,再到跟母亲约定交易,最后在杀掉太子。 分解【夜幕】的力量,逼迫着姬无夜选择支持韩宇,并不得不为其对抗韩非的【流沙】。 一步一步,环环相扣。 所有的所有,都在姝理的谋划当中。 而他们如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姝理的预料当中。 看似他们是棋手。 但其实, 他们也只是棋子。 白亦非深深地看着姝理。 忽然他笑了出来。 他真的有天真地以为姝理只是作为看客,不屑于入局他们的博弈。 实力不如,连谋划也比不过。 白亦非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姝理一脸奇怪地看着白亦非的表情一边再变,她都怀疑白亦非是不是傻了。 “以后的落子,直接告诉我就好,我累了。” 白亦非不由得叹息一声。 姝理微微蹙眉。 这孩子不会真傻了吧。 不理会白亦非,姝理直接从他身旁走过,“处理完就回去吧,天都要亮了,我还想早点回去睡个觉来着。” “等等。”白亦非叫住了姝理。 “怎么了?”姝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白亦非,疑惑他还有什么事。 “韩宇,算不算敌人?或者,【夜幕】还是不是【夜幕】?” 白亦非这么问的理由很简单。 既然姝理都将一切谋划好了,那么他还需不需要维持着【夜幕】的存在,抑或是直接踢出姬无夜。 姝理闻言,瞬间明白了白亦非或许猜出了什么,打了个哈欠,不在意地说道,“随便你,想怎么样怎么样。” 白亦非闻言,回过身,却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姝理的身影。 重新登上白马,下属躬身问向白亦非,“侯爷,请问俘虏如何处理?” 白亦非想了想。 这是姝理留给他的,一道重新掌控天泽的枷锁。 不过, 他已经用不着了。 白亦非示意下属羁押看好,便骑着马朝新郑而去。 第58章 这倒霉孩子 第176章 这倒霉孩子 新郑城门口 成蟜在暗处看着太子被接上车架,低下头陷入沉思。 太子会死,但现在还不能死。 成蟜望了眼表现得无比担忧的韩宇。 至少,在他死之前,还有着最后的作用,散发最后的余晖,然后就完全没用了。 忽然,成蟜意识到,难怪姝理都不急着赶回来,亲眼见着太子死去。 一阵无语过后,成蟜望向老赵头,问道,“赵老,姐姐有说她多久回来吗?” “回公子,少君的事,我们不会过问。” 成蟜无奈点了点头。 既然不知道姐姐多久回来,也不能亲眼看着太子的身死,想了想,成蟜还是决定回去睡一觉。 忙乎了一晚上,困死了。 ...... 韩国,王宫 在姬无夜为韩宇请功之后,韩宇谦逊退让,并力荐首功当为韩非莫属。 一旁的姬无夜闻言后,不由得侧目望了眼韩宇,暗中冷笑。 韩宇果然是只老狐狸,不仅将韩非挡在了面前,更是将他高高捧起。 韩宇:“我不过是做些细枝末节,怎敢喧宾夺主。” 韩宇一副‘事实如此’的表情。 若从旁看来,都不得赞叹一声四公子不愧当为兄长,如此大功也不贪图,品德之高令人赞服。 但韩宇这番话,也确实如姬无夜想,他在隐藏。 营救太子和红莲公主的大功,当让韩非成为朝堂上一颗冉冉兴起的新星,他的光芒会闪亮在整个朝堂。 那么,如果太子遇害,谁会获得最大的利益。 显然易见,是当时朝堂最炙手可热的新星——韩非了。 朝中众臣知道,韩王也知道。 为了王位而残杀兄弟,即使韩非再有才能,韩王也不会留他。 所以到了那时,高高在上的繁星,也会迅速跌落成为地上的一点尘埃。 而隐居台后的韩宇,就会瞬间现身于幕前,踩着韩非的身体,爬上太子之位。 不过张开地这时却突然开口,对韩非、韩宇、姬无夜三人的功劳都进行了赞赏,不过没有单独列出任何一人该当首功。 姬无夜暗中给了张开地一个白眼。 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还想谁都不得罪,想得倒是挺美。 韩宇略微不满。 这个老狐狸。 “相国大人谬赞,此番得胜,全靠九弟临危不乱,才使此事圆满。” 韩宇依旧出言力捧韩非。 不过,这番话说得就太过刻意了一些。 韩王望了眼殿下站着的心怀鬼胎的四人,心中也对四人的情况了然如胸。 不过,和真实情况有所出入的是。 姬无夜力捧韩宇,是想将一直苟在幕后的韩宇逼到台前,免得又被背后插上一刀。 韩宇是想借机捧杀韩非,为太子之死找个隐藏的背锅侠。 张开地就纯纯的老狐狸,谁也不想得罪,太子,韩宇,亦或是韩非,三人之中不管谁坐上王位,都没有借口和理由对付他。 而韩王所想的,却是韩宇不想正面和姬无夜硬碰硬,所以才推出韩非与姬无夜对抗。 至于争夺太子之位一事。 抱歉,他连天泽是姬无夜放出来的都不知道,又被截断了宫外的消息,只能窝居在宫中,整日整夜的迷失在虚幻中。 同时,他也不知道,他自己也在死亡名单之中。 所以在听完韩宇再次推功韩非的时候,韩王直接表示众人皆有大功,皆有大赏。 现在太子回来了,朝堂也重新归于稳定和平衡。 这,足够了。 韩王满意地抚摸了自己的胡须。 寡人果然是位贤明的君主,我大韩,当万世长存。 ...... “太子车架,闲人退让!” “太子回府,无关人等都通通退开!” “让开!” “让开!” 为了遵循太子的命令,使疲劳的太子尽早回府,太子卫队暴力地呵斥挡路之人。 暗处 “更换好了吗?” “车架已经更换,皆含无形之毒。太子卫队里也安插了我们的人。桥头的布置也安排完成。【水鬼】也已经潜入了河里。必定保证他必死无疑。” “商通天下。” “达济九州!” 韩国太子或许应该感到荣幸,毕竟为了杀他,除了之前的那些环环相扣,一计不成,立马补刀的布置外。 现在太子所行使的街道,前前后后,相邻的整整六条街的人,全都被换成了【商盟】的人。 就是为了让太子死得自然一点。 不过若是韩宇的计谋成功了,太子就不会死得那么的自然了,而会故意露出一些,明面指向韩宇,实际指向韩非的破绽。 不过可惜了,那条线只能放弃了。 原本的打算是韩非成为新星之后,太子身亡。 而作为司寇的韩非必会亲自调查,从而获得一些指向韩宇的线索,不过最后的‘人证’却会指向韩非,从而翻转整个局面。 但如今,只能让太子安乐死了。 不然姝理真想看看,韩非是否真的能在绝境当中,逆转乾坤。 ...... 姝理喝着热茶,静静听着老赵头的汇报。 “...一切完成,没有留下任何一处破绽。” 放下茶杯后,姝理点了点头。“那六条街就随便卖点吧,两边留些民房。” 为了防止被韩非发现【商盟】也插手其中,姝理顺便买下了周围的街道。 所以那几条街道上有着众多【商盟】的人,也很合乎情理,对吧。 老赵头应声退下时,正巧遇到刚醒来的成蟜。 成蟜揉着没睡醒的眼睛,打着哈欠地来到案桌旁,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呼~好茶。”成蟜日常吹捧了一番姝理的茶,随后看向平静的姝理,“姐姐,不杀太子了吗?” “太子已经死了。” “噗~咳咳咳。” 成蟜狼狈地放下茶杯,擦拭着打湿的衣裳。 “死了?什么时候?” 成蟜表示他还想亲自看看现场呢。 这种谋杀太子的事情可不多见,何况还是现场直播。 “大概一刻之前....你还是去洗洗,换身衣服吧,别擦了。” 成蟜:(っ╥╯﹏╰╥c) 无奈,成蟜只能起身去换洗衣服。 “哎哟!” 正在喝茶的姝理闻声,看了过去,却见成蟜踩到了自己的衣服,没稳住,头撞上了大门。 姝理:...... 这倒霉孩子。 第59章 多方涌动 第177章 多方涌动 太子落水身死一事,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将军府 姬无夜捏紧拳头,一拳打破油灯,愤怒地举起战刀,最后还是狠狠一脚踢开了通报的士兵。 “韩宇这个鬼狐狸,竟是要让我没有其他选择。” 虽然他已经回应了韩宇的暗示,但也不过是两头投注的另一手保障,双方还留有着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是太子一死,姬无夜手中的另一笔最大的投资,多年的经营,最终却化为了虚有。 “四公子是个生意人,他既然开出了价码,自然不会给将军太多还价的余地。” 翡翠虎分析了局面,最终只能如此说道。 姬无夜脸色一沉,陷入沉思。 虽然是答应了韩宇的合作,但肯定姬无夜心里清楚,即使他真心支持韩宇,韩宇也决然不会相信。 何况韩宇如此手段,让姬无夜也不禁心惊。 韩宇需要的是一只虚弱听话的老虎,而不是一只凶猛会噬主的老虎。 该死的韩宇! 姬无夜握紧手中的战刀。 若是可以,他真想一刀劈了韩宇。 与一辆愁容的姬无夜和翡翠虎两人不同,背对着他们二人,站在门窗边默默无语的白亦非,和两人格格不入。 白亦非手中端着酒樽。 绯红色的葡萄酒在杯中不断旋转荡漾,每每险而有险地就要转出杯口,又会再次被拖回杯中。 又是她的手段么? 姝理的形象在白亦非心中,已经从纯洁的白,变成了纯恶的黑。 白亦非又不禁会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姝理的时候,不过一个单纯的小孩。 ...... 相国府 张开地揉捏着手中的鱼食,望着平静地池塘下,肆意游动的鱼儿。 “王储的位置,空缺出来了。”张开地喃喃而道。 将揉捏细的鱼食朝着池塘一洒而尽,湖面的平静瞬间被打破,惊得鱼儿四散、跳跃。 “暗潮涌动变成了惊涛骇浪。” 站在一旁的张良虚心求教道。“祖父,会如何自处?” 张开地没有马上回答,面色严肃地盯着重归平静的湖面,鱼儿再次游曳而出。 太子身死是饵,而他们所有人都是鱼。 谁会大快朵颐,又有谁会上当上钩。 这是一个机会。 “远离九公子,他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张开地微微侧头对张良说了一句,便负手离去。 张良恭送后,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他不懂为何他祖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诫他远离韩非。 张良一直以为是他的祖父对韩非抱有成见,所以才会一直不支持他离韩非太近。 但是现在,张良察觉到了另外的含义。 不过,张良自己再怎么想,都不会想得通。 在政客眼中,世上只有两种人,踏脚石和绊脚石。 在张开地看来,论狐狸程度韩非和他不相上下,并且才华谋略皆是不俗,更何况韩非还是韩国的九公子。 韩非可能已经能够威胁张开地的地位了。 而早在第一次案件之时,张开地就已经发觉了韩非惊人的才能,所以才会出尔反尔,才会食言玩字眼。 却不想自己唯一的孙子会因此欠下韩非人情,又在以后不断的接触中,拜服于韩非的才能之下。 这是张开地唯一感到后悔的地方,也从而更加忌惮韩非。 ...... 紫兰轩 韩非缓缓走向窗边,望着平静的湖面。 “还以为湖面总算归于平缓,没想到......” 韩非叹息一声,左手紧紧攥成拳。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他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对于兄弟手足之情抱有一丝希望。 本是同胞,因何而自相残杀。 “你其实很清楚,这场意外实际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卫庄平静的眼眸望向韩非,“不过是潮水退去,让对手水落石出。” 韩非抬头望向天际。 这场自然得太过的意外,到底是不是意外,还是早有蓄谋。 局中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但也真是身在这盘棋局之中,所以他们才不能点破。 从此【流沙】的敌人将不再局限于【夜幕】了,而是,所有人。 所有挡住【流沙】前路的阻碍,都是敌人,无在乎私情。 这,就是政道。 “如果不是这清澈的蓝天,我真的不愿去相信。”韩非的面上充满了忧伤。 “不过是自欺欺人。”卫庄让韩非认清现实。 在这个人吃人的棋局当中,一昧的心软,只会害了自己。 ...... 四公子府 韩宇手执黑子,面前摆放着不满黑白棋激烈厮杀的棋盘。 哒~ 黑子落下。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韩宇的忽地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既然不习惯一昧的一成不变,那就由我率先出手了。 饵,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诸君,我们共同争夺。 哒~ 白子落下。 跪坐在韩宇身后的韩千乘抬起头,瞟了眼棋盘上的棋局,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棋局.....太过迷茫了些。 ...... 若苕楼 姝理伸了一个懒腰,将有一封密信随意地扔到桌上。 成蟜熟练地拿起信看了起来,随后挑了挑眉,“这李斯.....倒是个奇人。” 姝理瞥了眼一旁成堆的信件,不由一脸无语。 “姐姐真不管王兄?” “我管他干嘛?”姝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还是需要他发出命令才行。” 成蟜:? “什么命令。” “出兵攻韩啊。”姝理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成蟜端茶杯的动作一顿,一脸惊骇地望向姝理。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姝理瞧见成蟜的脸色,奇怪地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大秦无敌嘛,现在这么惊讶干嘛?” 成蟜:...... “姐姐,出师有名,我大秦又不是无义之师。” 姝理望了眼成蟜,然后不想理他了。 没有出兵理由还不能造一个嘛。 刚好李斯不是作为秦国使臣出使韩国嘛,如果一国使臣在他国不幸遇害,是不是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不过姝理也不是要杀害李斯,不过多少会让他吃点苦。 肯定不是由于李斯给她写了那么多劝谏信的原因,让姝理瞬间回想起了前世老班的碎碎念。 路上 坐在马车内的李斯忽然感到脊背一凉,受惊地朝马车四周望了望。 然后, “哎呦~这崎岖的路啊,唉。” 第60章 秦国使臣入韩 第178章 秦国使臣入韩 又是阳光明媚、白云飘飘的蓝天,写着‘韩’字的红色旌旗徐徐飘扬,装备精良的士兵紧握旌旗,身前,一位身着朝服的老者一动不动地笔直而立。 张开地肃穆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不过心中却生出了不少忧虑。 国内,太子新死,朝堂波涛汹涌,多方势力相互争斗。 国外,强秦虎视眈眈,视韩为案上美肉,无时无刻不想吞而食之。 内忧外患之局,该如何破解。 如此情况之下,秦国又为何派来使者。 张开地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相国大人,秦国使臣到了。” 张开地回过神,轻轻挥手表示他知道了,随即目视着前方的道路。 雾气弥漫的大道,出现了模糊的影子。 秦国使者团来了。 张开地理了理朝冠,走上前施礼迎接。 “韩国相国张开地,奉王上之命,迎候秦国使者。” “秦国使臣李斯,见过相国大人。”坐下马车的李斯回礼道。 张开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年轻的李斯。 从李斯沉稳的气质上,张开地丝毫看不出他和韩非居然师出同门。 ...... 紫兰轩 走进房间的张良,一眼便望见了又在喝酒的韩非,走上前说道,“韩兄,秦国使臣已经入韩了。” 韩非放下酒杯,嘴角永远带着自信的笑容,“是么,不过应该不关我们的事吧,还不如陪彩蝶姑娘喝上一杯。” 彩蝶莞尔一笑,给韩非倒满酒后说道,“张公子来找九公子应该有要事相商,九公子想和奴家喝酒随时都可以,不过现在奴家先行告退了。” 望着彩蝶离去的背影,韩非郁闷地看向张良,“子房,你把彩蝶姑娘气走了,只能你来陪我喝酒了。” 张良无奈苦笑,走近坐下,“韩兄当真不知道秦国使臣是谁?他与韩兄可是颇有些媛媛。” 韩非端起酒杯,看向杯中的倒影,眼帘中浮现出道别时的场景。 “李斯。”韩非喃喃道。 “秦国丞相吕不韦新收的门客,并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了秦国朝堂的一枚新秀。”张良将能打听到的情报娓娓道来。 自从姝理收回【罗网】权柄以来,整个咸阳的情报被封锁得几乎一丝不漏。 偶有的情报的传出,也可能是【罗网】故意泄露,或者干脆就是假情报。 多年前的这场突变,东方六国还以为吕不韦真要冒大不违夺权了。 但之后秦王依旧在位,吕不韦依旧是丞相,不过咸阳却再难插不进去手了。 何况,若不是姝理突然地杀入了中枢,导致秦军前线一时收不到咸阳的命令,面对五国联军,无奈只能退守函谷关。 不过,这才三年,秦军除了再次夺回失地外,并无再有作战的意图。 东方诸国不经心中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该怎么欢乐怎么欢乐了。 韩非露出满意和欣慰的笑容,伸了一个懒腰道,“这样才有意思嘛。” 张良闻言,霎时间没有听懂韩非的意思,反应过来后满脸苦笑,“韩国与秦国抗衡,兵力悬殊,很难有取胜的可能。” 怎么韩兄还想着和同门师兄弟一较高下呢。 “不。”韩非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以现在韩国的实力想要抗衡秦国,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张良一时也不知道韩非是在打击自己,还是勉励自己。 “不过......”韩非伸出一根手指,“再给我一点时间,韩国必然有与秦国一战的可能。” 张良望着韩非洋溢着自信的脸庞,心中毫无怀疑这在别人看来是痴心妄想的发言。 若是真能给韩兄时间,韩兄一定能得到天下的九十九。 “不过,尚且不知秦国使臣前来的目的,祖父在几天前就已经奉王上的命令,前往边境迎接了,再有两天就能到底新郑了。” 韩非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天际,“一只猛虎突然释放出善意,无外乎腹中尚饱。何况,谁又知道那善意是不是虚伪的。” 张良蹙眉沉思,随又转头看向韩非,“韩兄的意思是.....” ...... 若苕楼 “少君,密信。” 姝理随意地朝一旁看了眼,老赵头顿时明白,走向角落的案桌。 案桌上分别摆放着杂乱拆开的信笺,和完全没有开封的整齐的信笺,后者是老赵头近几天整齐放置的。 也就是说,近几天的信,姝理动都没有动。 成蟜看着老赵头恭敬地退下去,瞥了眼角落的一堆信,脸上浮现出嫌弃的神色,回头看向姝理。 “姐姐,这个李斯还真是坚持。” 每天必然五封信笺,早中晚陆续而来,都连着好几天了。 姝理看了两封后就再也不想拆开了。 成蟜也是从一开始的好奇,还一封封地拆开看。到后面的麻木,最多扫两眼。最后也和姝理一样,满满地嫌弃。 姝理有些后悔将改进后的造纸术交给嬴政了,虽然还没大面积的普及。 但是这种方便的书写物,因为在传递消息方面的快捷性,所以现在已经得到了广发的运用。 姝理觉得李斯完全是有了方便书写的东西,所以才每天闲不下来的‘以公谋私’。 这个仇,姝理她记住了。 “天泽那边怎么样?”姝理忽然问向成蟜。 为了锻炼成蟜的能力,同时也是让天泽能够安心搞事。 于是姝理‘隆重’地提着成蟜结识了天泽,并将与天泽共同谋国的重任交到了成蟜手中。 虽然成蟜带给天泽的第一印象是大大的不靠谱,但毕竟是姝理带来的人,天泽也不得不放下心中的那一份骄傲,重新审视成蟜。 毕竟,他只是小小的一个百越的太子。 而从姝理口中得知,成蟜居然是大秦的公子。 所以天泽更加地确信,跟姝理做的这笔交易赚大了。 至于用不用担心天泽会不会突然背刺。 先不说天泽跟韩国本就是灭国绝种的血海深仇。 就算天泽上演碟中谍,可是韩王又不是导演,若是天泽投诚,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他们已经回到了百越旧地,在【商盟】的协助下,开始暗中散布‘百越太子重新归来成王’的谶(chèn)语。” 姝理点点头。 一小伙人最多算是恐怖分子,一个地区就可以被称为起义了。 那时,秦国也能以协助百越复国为由,出兵恐吓韩国,顺便把韩国东部也一同切割出去。 第61章 堂主,和堂主 第179章 堂主,和堂主 “主人,【潜龙堂】来人了。” “知道了,先带去后面。” 姝理看向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成蟜,站起身说道,“起来,跟我一起去。” 潜龙堂来的人应该是司徒万里,不然老赵头不会特地前来通知。 在和农家侠魁田光做交易那次,姝理就向司徒万里抛出了一个诱人的诱饵。 在姝理接手【罗网】后,失联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让姝理想起差点忘记的一个人——惊鲵。 其实说失联名单也说不上,毕竟杀手出门做任务,两三个月没有联系都是正常的。 只是以惊鲵的能力,却接近半年没有了消息,不由得让【罗网】重新对其经行评估。 死亡,还是叛逃。 若是前者,就需要派出更多人手前往回收名剑。 若是后者,则派出杀手除掉叛逃者,然后再收回名剑。 无论如何,人可以死亡,名剑必须回收。 前世虽然没有看完,但是姝理也是知道惊鲵就在农家内部。 于是为了打探农家的情报,姝理想让久未回到农家的司徒万里抽空回去一趟,打听田猛是否已婚。 “去干嘛?”成蟜懒散地回答道。 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出去,最近动的脑子太多,导致他现在哪都不想动。 “一!” “走吧姐姐。”成蟜一听姝理开始数数,瞬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姝理看了眼成蟜,带着他去见司徒万里。 司徒万里还是穿着以往的一身华服,马甲领子向两旁展开,里服外侧为绿色的祥云图案,里服中间为金色背景中一整条黑色龙的图案。 “见过【商盟】之主。”司徒万里一见着姝理就赶紧起身行礼。 姝理见司徒万里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猜到他多半刚从农家回来,就立马来到了她这里。 “司徒堂主客气了,请坐。” 待司徒万里坐好后,又看见了姝理身旁跟着的那位华服公子。 虽然成蟜一副懒散的模样,但司徒万里还是不敢小瞧能随意跟在姝理身边的人。 “根据阁下的需求,我以送礼为由前往了【烈山堂】,见到了【烈山堂】的堂主田猛,也打听到了,他的确有了妻女,不过我并未见到她的妻子,所以不能确定是否是阁下想找的人。” “辛苦了。”姝理诚挚地说道。 毕竟当时她真的只是随意提了一句,并且也是想让司徒万里有空再回去打探情报。 因为惊鲵那条线对于现在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更何况她都已经和农家侠魁做交易,也阴差阳错地加入了田光的反秦大计,对付起了自己。 所以,司徒万里的存在真的只是姝理的一步闲棋,毕竟她才是最大的间谍,还是深受重信的那一种。 但司徒万里却如此重视她说的话,也让姝理有些受用。 “不敢不敢。”司徒万里万万没想到姝理会这么客气,他不过是一个投机分子而已。 不过, 若是这【商盟】之主如此看重我的话,说不定能赚得更多。 司徒万里暗自思索着怎么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 “听说司徒堂主只是【四岳堂】的一名普通弟子,还被外派到了韩国。”姝理略微可惜地说道。 现在的司徒万里还没有成为【四岳堂】的堂主,农家六堂,有其五被田氏掌控,只有【神农堂】在外姓之人朱家的手中。 而田氏对于外姓又及其排斥,所以就算司徒万里再有才能,如今也仅仅是一名普通弟子的身份。 【潜龙堂】也是司徒万里靠自己多年的打拼才建立的,如今成为了农家在外的一处重要据点。 靠着司徒万里发财的弟子也越来越多,赢得了堂内众多弟子的一致好评。 跟着司徒万里有钱赚。 同时加上田光对司徒万里也极其欣赏,若不是碍于其余四堂,田光早就想换下如今的那个老不死了。 “其实,以司徒堂主的能力,即使成为侠魁不够,但仅仅得到一个堂主的身份,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你说对吧,司徒堂主。” 姝理这声堂主可不是【潜龙堂】的堂主,而是【四岳堂】。 司徒万里虽然十分认可姝理的话,同样对堂主之职颇为向往。 如今的【四岳堂】堂主若不是沾了田姓的光,就凭他的能力,如何能够胜任得了堂主之职 但问题就在于他不是田姓之人,如何能够在其余四家的压力下,安全地成为【四岳堂】堂主,是最难解决的难题。 司徒万里暗叹一声,随即脸色不变地回应道,“阁下言中了,某不过一普通弟子,才疏学浅,何德何能成为堂主。” “但现在不就是司徒堂主,不是么?”姝理轻笑着看向司徒万里。 仔细想一想,司徒万里这【潜龙堂】为什么不叫潜龙阁,或者潜龙楼。 那么别人也就可以叫他阁主、楼主,但偏偏就是【潜龙堂】,被称呼为堂主呢? 这难道还看不出司徒万里所追求的是什么? 司徒万里还想狡辩一句,但是看着姝理的笑容,到了嘴边的话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同时对上姝理的眼睛,又不知怎的感到有些窘迫,下意识就低下了头。 说实话,能和姝理一直对视的人。 除了床上和硬气起来的嬴政,很少就有其他人敢于一直直视着姝理的眼睛。 那会有一种自己的心被看透了感觉,而且常常感到心中莫名悸动。 就像人们偷看一位特别漂亮的美女被抓包时,下意识地会错开视线一样。 内心有些慌乱。 当然,那种偷看被发现了,还错误地产生‘她是不是喜欢我’的错觉的人,只能说他的确超乎寻常的自信。 “只要司徒堂主对堂主之位感兴趣,或许,我们能谈谈其他的筹码。”姝理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真诚。 坐在姝理身旁的成蟜见着姝理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怎么地感觉后脊一凉。 若是另一个长安君在此的话,看见姝理的笑容,肯定第一时间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惹姝理生气,确认没有后长舒一口气,然后开始幸灾乐祸。 司徒万里突感口干舌燥,对获得堂主之位的欲望愈加膨胀。 一片雪花在司徒万里的眼中慢慢消失。 感谢【欧凌星】的月票, 感谢【书友】的月票, 第62章 还有一日到达新郑 第180章 还有一日到达新郑 “阁下能助我成为堂主?”司徒万里顿了顿,继续说道,“阁下想要我付出什么样的筹码。” 只要能够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司徒万里不介意再赌一次。 “司徒堂主真的考虑好了?这可是不能够后悔的,不然......” 姝理话音刚落,房间阴影里逐渐浮现出道道身影。 司徒万里扫了眼四周,发现了那些黑衣人皆身背两把短剑,手中也拿着各式武器。 司徒万里明白了,若是他后悔了.... 不, 若是他现在拒绝,都不能够竖着走出这道门。 司徒万里忽然感到一丝惊慌。 这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怎么今天在姝理的几句话下,就突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了。 一种被抓住了弱点的危机感,让司徒万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姝理。 但随即又微微低下头错开姝理的视线。 咬了咬牙,司徒万里朝姝理行礼说道,“【潜龙堂】虽小,但在某多年的经营下,也存有数千金,整个韩国的农家弟子都听从我的命令。” 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其实是司徒万里已经表明了对姝理的投诚,而不仅仅是做交易。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司徒万里就相当于投入了姝理的麾下。 所以才会尽数向姝理交待底细。 姝理微微挑眉,不仅仅是对司徒万里家当的震惊,更是对自己刚刚施展的幻术的震惊。 这幻术是习自阿青,经过了系统的自动推演后,变成了一门更加强力的绝学。 在不经意间种下种子,无声无息,在姝理境界的加持下,这天下几乎没有人能够破解。 发展至今,还能悄然无息地引导人的情绪,改变人的想法和意志。 着实有些厉害。 “很好。” 不管如何,至少姝理现在很满意这门绝学。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姝理拍了拍手,房门打开后进来一位【钱匕】的人,“他叫秀和,今后他会负责保护你。” 也是监视。 姝理对自己的幻术威力还不了解,所以不确定是否完全左右了司徒万里的内心深处想法。 不能轻易低估了人心。 这是姝理现在一直对自己的警示。 司徒万里侧头看了眼蒙面的秀和,明白了姝理还没完全信任他,这让他莫名有些想证明自己的忠心。 这让司徒万里有些奇怪。 自己对任何人都没有忠心,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了‘表忠心’这个想法。 没有想明白的司徒万里暂时不再去想,朝姝理谢道,“多谢少君。” “先回去休息吧,一切照旧,用不了多久,你会重新回到农家内部,并拿到想要的东西。” 司徒万里站起身告辞,“唯。” 不明白自己过来干啥的成蟜看着房门关上后,收回视线看向喝茶的姝理。 “姐姐,所以我过来干嘛?” 他还不如在房间里躺着,喝喝茶,听听曲儿,看看舞。 姝理沉默了一会儿。 最开始是打算向司徒万里展示自己雄厚的基岩后台的,顺便将成蟜推出来,作为收拢司徒万里的一个手段。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虽然很轻松地收下了司徒万里,但姝理的疑虑,让她没有轻易地选择相信司徒万里。 所以,也就更不会暴露成蟜的身份了。 ...... “你叫秀和?韩国人吗?”司徒万里侧过头问向这个带着面罩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挺年轻的。 秀和看了司徒万里一眼,没有回应,继续警惕着四周。 他的任务是保护他们【商盟】重要的生意伙伴,不是陪他聊天,那是额外的价钱。 “额......” 司徒万里没想到秀和完全没有搭理他的兴趣,顿时有些尴尬。 勉强撤出一丝笑容,司徒万里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为少君做事,互相了解清楚,才能更好地完成少君的吩咐,不是么?” 秀和本来是不想搭理司徒万里的,但又觉得他说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司徒万里见秀和有了回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停下脚步看向秀和,“我们重新认识一番,司徒万里,新投入少君麾下,喜欢权衡利弊。” “秀和。”随后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喜欢做任务和金币。” 司徒万里一听,顿时眼神一亮,想要拍拍秀和的肩膀,却被后者退后躲开。 “咳,兄弟,我觉得我们会很合得来。” ...... 紫兰轩 “【夜幕】最近都没有什么动作,像是蛰伏下来了。”张良向众人介绍着最近最新的情报,“【潜龙堂】的主人回来了,下一次的易宝在七天后。” 韩非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虽然太子并无大才,也不得人心,但终究是太子,该有的国葬规格是一点都不会少。 身为公子的韩非更是需要出席几乎每一个环节,这才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 于是立马跑来了【紫兰轩】喝酒。 “这样不好吗,一天天的...啊~不累嘛。”韩非又伸了一个懒腰。 “猛虎收敛起锋利的爪牙,只是为下一次的猛扑蓄势。”卫庄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即抬眼盯向韩非,“只要一时的掉以轻心,就会被撕成碎片。” 韩非嘴角扯了扯,满脸无奈地看向卫庄,“卫庄兄,你这破坏气氛的技术还是一绝啊。” 张良和紫女看着韩非的样子,掩嘴轻笑。 韩非正了正脸色,嘴角带着笑容,伸出一个手指。 “首先,这是在国葬期间,即使是姬无夜也要遵循礼制,从而不得不按捺住他的躁动,直到国葬结束。” 韩非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其次,这个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绝佳的缓冲时间,避免了再一次地和【夜幕】的硬碰硬。” 韩非又伸出第三个手指。 “最后,我真的想休息会了。” 刚挺起身的韩非一秒塌了下去,端起酒杯,“还是美酒最能治愈我疲劳的心,当然还有美丽的紫女姑娘。” 紫女看向韩非,笑骂道,“油嘴滑舌。” 卫庄微微蹙眉,“如果你很想休息,我不介意让你长眠。” 韩非:...... 张良稍稍收敛起笑容,接着说道,“明日,秦使就要到达新郑了。” 众人随之陷入沉思。 第63章 三岁小孩都不信 第181章 三岁小孩都不信 是夜 “近日,城里来了一群行踪神秘的外邦人,行不逢影,影不离形,一心异体,八面玲珑。” 唐七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忌惮。 “【八玲珑】?”卫庄微微垂眉,“【八玲珑】是秦国顶级的杀手团体,顾名思义,是由武功、外貌、个性迥异的八个人组成的。” 虽然卫庄从未和他们交过手,但是前几年声名鹊起的顶级杀手团体,从未有过失手的记录。 一击必死。 人的名,树的影。 如此强大的杀手团体出现在了新郑,引起了卫庄的好奇,以及好胜心。 他想知道, 是【八玲珑】厉害,还是他的剑锋利。 唐七接着说道,“传闻他们之中,有人及其贪婪,每次杀人尽扫值钱之物。” “有人更以杀人为乐,活活折磨他人致死,尸体惨不忍睹。” “传闻,几年前的屯留之事中,也有着【八玲珑】出现的身影。” 卫庄听到这句话,一时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的屯留发生了太多的事。 作为屯留事件主角的秦国和赵国,在那之后诡异地做出了默契的沉默。 从现如今能知道的只言片语当中,只能知道当年秦王欲娶赵国郡主。 但婚驾队伍却在屯留发生了变故。 现如今的情报太模糊不清了,对于当年的事件,根本就没有一个具体的描述。 卫庄闭上眼摒除脑中杂绪。 睁开眼,卫庄继续说道,“这么重要的人物,不会轻易离开秦国。” 卫庄转身离去。 “值得八玲珑集体出动的目标,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 若苕楼 “居然是你来了。” 姝理颇有些意外地看着跪在身前的黑衣人,一抹放荡不羁的高渐离同款发型。 没有被杀死的乾杀,成为了如今的八玲珑,三年前被姝理剑气生生折服而成为了死忠。 “回主人,奉吕相大人的命令,暗中保护使者大人。”乾杀低着头说道。 姝理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茶,接着说道,“就算没有我,【商盟】力量也足以保护李斯,说吧,他还让你带了什么话。” “主人英明。”乾杀恭维了一句,继续说道,“吕相大人希望主人早日回到咸阳。” 姝理一阵无语。 说来说去,怎么就这几句话,还堂堂丞相呢。 “等着吧。”姝理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乾杀低着头没有在说话。 “好了,你先下去吧。”姝理挥了挥手。 “唯。” 成蟜见着乾杀走了,才终于开口说话,“姐姐,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留着他们。” 三年前在屯留围杀他们的【罗网】杀手,姝理只杀了三个人,但其他人只是重伤,留了他们一名。 如果是成蟜对于想杀他的人,肯定是巴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根本不会对他们留情,也不会像姝理这样继续用他们。 特别是吕不韦,居然派出【罗网】意图刺杀他。 换成他,绝不会多留吕不韦半日。 姝理望了眼有些愤愤不平的成蟜,开口解释道,“他们是一件凶器,一件出鞘就会染血的凶器。重点在于谁是他们的执剑人,谁让他们的剑锋指向该指的地方。” 姝理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凶器,是没有自己的思维的,只凭本能行事。而我,是让他们意识道,我能轻易摧毁他们。趋利避害下,他们连反抗都做不到。” 成蟜沉默了一会儿。 对于姝理强大的姝理,他是亲眼目睹了的。 更是亲眼见着姝理一剑斩灭了不可一世的掩日,连剑都断了。 不过,有些出乎成蟜意外的是:掩日居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相同的人,同时还拿着三把相同的剑。 “姐姐,我想知道,【罗网】难道不是昭襄先王建立的吗?即使有着吕不韦的命令,他们又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很简单。”姝理淡淡地说道,“凶器诞生了自己的意识,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凶器的想法,同样是充满暴虐,他们四处搜索名剑,企图以剑立国。” “其中,同【苍龙七宿】一样,传承自千年前的‘殷天子三剑’,上品【含光】,中品【承影】,下品【宵练】,是【罗网】苦苦追求的三把剑。 关于【承影】,还有一个故事,某天黎明,卫国郊外一片松林里,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 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 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 成蟜稍稍惊讶【承影】的威力,不过还是不解地问道,“即使如此,不就是三把剑吗,威力再大,面对千军万马也会疲于应对。” “传闻殷天子帝辛天资聪颖、闻见甚敏、才力过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但却因为先后丢失三剑,外族入侵,内部动荡,导致了最终的覆灭。” 姝理顿了顿。 这些消息还是从【罗网】最深处的密室中找到的。 当年,她整合【罗网】时,去到起位于咸阳地下的大本营,发现了这些趋于野史的记载。 说实话,仅仅是因为三把剑丢失而灭国。 姝理觉得,这样的事,真的会有人相信? 但,【罗网】的人还真就信了。 成蟜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所以说,之前【罗网】的人认为,既然丢失三剑导致灭国,那么集齐三剑就能立国?” 虽然姝理也觉得难以置信,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成蟜的猜测没错。 成蟜:...... 这故事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第64章 秦使入新郑 第182章 秦使入新郑 “秦国使臣李斯觐见!” 当~ 当~ 当~ 李斯手持的旌节,随着李斯的步伐,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大殿之内。 朝中众臣不由得低眉,用余光瞥向李斯。 高居王座之上的韩王,看着李斯不紧不慢的步伐,那一击又一击的声音,就像重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向他的内心。 这就是弱国面对强国的无奈。 “弊国国君闻贵国太子不幸身故,特遣我为使,前来吊唁。不过,自我入新郑一路而来,未见民之悲戚,反而热闹非凡。” 李斯轻蔑一笑,“似乎,贵国国民已然忘记了多日前的混乱,百越余孽的凶残。” 韩王握住的拳头一紧,但也无法生气,颇为无奈,“韩国一向以礼事秦,但使者却辱我韩国太子之名,是否不合礼法。” 李斯轻笑,踱步殿上,步伐中透露出秦国的霸气,“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秦国遵循周礼,贵国太子身亡,遣我为使出使韩国吊唁。敢问韩王,何有之辱没。” 韩王语塞,望着侃侃而谈的李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更何况,巍巍韩国,却被百越之人闯进王宫,掳掠走了太子和红莲公主,公主虽然有幸得救,但太子依然丧命,堂堂大国颜面尽失。” 韩王攥紧拳头,呼吸略显急促。 李斯的每句话,都像是刀子一刀又一刀地插进他的内心。 但是韩王却一点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只能紧紧盯着李斯。 韩王也不敢让人羁押拿下李斯。 作为秦国使者,李斯代表的就是秦国的颜面。 若是韩王因为李斯一时的口舌而怠慢了他,也就相当于损秦国的脸面。 秦国也就有了进攻韩国的借口。 “百越余孽善使妖术,我们必定倾力清除他们。”姬无夜斜眼盯向李斯,冷冷地说道。 果然跟韩非师出同门,一样的喜欢逞口舌之力。 姬无夜算是看出来了,这秦国根本就不是前来吊唁太子,根本就是来落井下石来了。 李斯看向姬无夜,缓缓走近,轻蔑地说道,“如今太子身死,但百越余孽却依然嚣张法外,姬大将军的倾力而为,听起来倒更像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借口。” “你!”姬无夜眼中冒火,就像要忍不住出手了一样。 李斯不再理会姬无夜,不过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罢了。 面向韩王,李斯抛出了自己的底牌之一,“如果韩国无力单独剿灭百越余孽,作为韩国盟友的秦国,我大秦铁骑愿助一臂之力!” 一语话落,四座皆惊。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李斯,对他口中的话语而感到深深的担忧。 “是故,聚兵边境,蓄势待发。” 韩王瞬间面露惊恐之色。 他明白仅仅凭韩国之力,全然没有抵抗秦国铁骑的可能性。 位于武将首位的白亦非顿时陷入沉思。 难道这也是姝理的谋策之一吗? 秦国大军压境,即使是虚张声势,但谁又知道是不是以虚掩实呢。 因此,必然需要一只大军前往边关,抵挡来自秦军的威胁。 如此,大军全然压于边境,内部必然空虚。 到时,天泽于百越宣布复国,国内也必然没有多于兵力再去围剿百越。 所以姝理的谋策应当是为了告知他,让他主动请缨前往抵挡秦军。 从而获得韩国军权,到时再借由抵抗秦军,直接控制下整个韩国西部的所有城市,借此使越国复国? 不对。 白亦非突然意识到,事情发展应该没有这般简单。 若仅仅前往边境,就能轻松拿下整个西部,那会这般容易。 必然会激起西部各地的叛乱,那么即使复国了,也会陷入无尽的内乱。 白亦非决定之后再找姝理问个清除。 “韩国的事当然由韩国自己解决,秦军不邀而至,兵戎相交,帮忙是假,只怕反客为主是真。”韩宇这时看出来看向李斯说道,“现今楚人虎视眈眈,如果秦韩交战,无异于鹬蚌相争。” 白亦非闻言,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初百越覆灭,是有韩、楚两国联军共同讨伐。 虽然魏、楚发生了纠纷,但如果秦韩再相交战,楚国势必能够转身从背后插韩国一刀。 甚至于联合魏国,共同发兵韩国也说不定。 这应该不是姝理想看见的吧,不知道她会如何解决。 “秦王乃受命周天子封赐世袭王爵,重视周礼,相助邦国。又岂会像韩国先祖那般,维鹊有巢,维鸠居之,昔日联合魏、赵,三家分晋。” 李斯直接开始揭韩国的老底。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晋之衰亡,韩、魏、赵三国立,非人意,乃为天道。” 韩非一边说,一边从官员队伍中走了出来。 “李大人虽然宣扬秦国受封于周天子,遵循周礼,但大周却灭于秦。贵国文信侯吕相可是亲手终结了大周的王脉。” “看来在秦国眼里,对于大周天子,对于周礼,可谓弃如敝履。” 李斯转头望向韩非,韩非看着李斯。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满满的战意。 ...... “没想到吕不韦居然陈兵十万于边境。”成娇看着手中的情报,稍微有些吃惊。 为了展现秦国对于使者的重视,也不至于大军压境吧。 姝理徐徐放下茶杯,瞥向成娇,“你没意识到?” “什么?”成娇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难道不是为了给李斯撑腰?” 姝理摇了摇头。 虽然李斯是第一次作为使者出使韩国,但是吕不韦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即使李斯说明了他和姝理的关系。 所以事实只有一个... “你王兄估计来了。” 成娇:!? “他难道不是在使者回去之前,他都不会离开咸阳嘛?” ...... “报~” “大王,秦国十万大军压境,边关告急!” “什么!”韩王震惊地说不出话。 朝中众臣也是顿时相顾一惊,秦军真的大军压境了? 韩非有些意外。 他意外李斯口中的大军压境不过是胁迫韩王的幌子。 不过连李斯自己也同样意外。 他所说的大军,真的只是幌子而已。 。 。 。 感谢【慕容长锋】的两次共2254书币的打赏,ヾ(≧u≦*)ノ〃感谢! 感谢【慕容长峰】的月票,谢谢 第65章 搞事情 第183章 搞事情 “若是王兄真的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成娇有些意外。 姝理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的王宫。 那里,李斯正在觐见韩王。 回过身,姝理开口说道,“两种情况:一是他想给我一个惊喜,所以特地没有隐藏了他的行踪。二是他又偷偷摸摸地跑了,等吕不韦发现时,只能先行通知军队集结。” “你倾向于哪一种?” 成娇想了想,说道,“第一种吧,可能王兄想突然出现,然后看看你的反应?” “我的反应?我会给你一巴掌。”姝理如实地说道。 成娇不禁缩了缩脖子,毕竟他才是挨姝理巴掌最多的人。 那是真的很痛。 “不过,无论哪一种,他都看不到我了。”随即姝理又补充道,“至少有几天看不见我了。” “嗯?姐姐要去哪?”成娇意识到姝理要离开。 “解决后顾之忧,你就在这好好地等着你王兄。乾杀,保护好他们。” 乾杀瞬间出现在房间里,单膝下跪,“唯!” 说完,姝理就走出了房间。 成娇呆呆地望着姝理离去的背影,有些手足无措。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太过突然了。 同时,成娇怀疑姝理估计是不想见到李斯。 毕竟没见到时,就是每天几封信几封信地送过来折磨人。 这真的已经来了,那每天岂不是会拦着姝理天天催她赶紧回去。 想了想,成娇打算跑去【紫兰轩】避一避,免得来烦他。 不对,是打探情报。 ...... 马车上 姝理静静看着手中的各式情报,这是最近天泽回到百越后的所有动作。 天泽在之前仅仅只是一个复仇者,为了报复韩王,以及受到胁迫,所以跟个恐怖分子一样,到处搞破坏。 现如今的天泽则是真正称为了一个复国者,回到故土,开始收敛曾经的布众,散布百越重新崛起的言论,收拢人心。 总之就是随天泽自己去搞发展,组织群众,然后等到吉时已到,大呼百越归来。 所以姝理现在最多,也就是看看天泽有没有做些奇葩的事。 比如跑到一个部落,提着刀问向部落长老,想不想跟他一起复国。 人要是傻子,才会答应一个拿刀闯进他家,不知道是谁的神经病。 所以姝理才建议天泽先散布自己回来的消息,再慢慢散布百越往日的辉煌,其次再考虑激起他们的复国之心。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姝理发现天泽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而且他几乎没有政治才能。 不过问题也不大,这种部落式的国家,只要领袖勇武,下面基本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前提是天泽不要脑子抽了,学暴君动不动杀人就行。 放下手中的情报,姝理给自己倒了杯茶。 秦国大军逼近韩国边境,确实出乎了姝理的意料。 本来她的意图,还是准备找个机会,借由什么名头把李斯给绑了。 以此找到秦国进攻韩国的借口。 同时,和白亦非里应外合。 要先做出一副完全抵抗不了的样子,边打边逃,或者干脆直接逃跑。 就是为了告诉韩国西部的民众,韩王放弃了他们。 而在这时,白亦非横空出世,带领一群败军挡住了秦军的攻势,并趁机反攻秦军。 经过了艰苦的战斗,白亦非最终打退了秦军,收复了失地。 借此,增长白亦非在民间的威望,为此后的称王打下基础。 姝理原来浅显的计划雏形,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原本姝理还想着写信回咸阳,问问吕不韦的意见,毕竟老狐狸的见识和城府,远比姝理要深得多。 但事发突然,秦军已然陈兵边关。 若是被楚国发现了秦韩的兵戎相交,肯定会作壁上观,待到两军疲软之际,出兵获利。 不论楚国进攻的是秦国,还是韩国。 若真让楚国捡到了便宜,那姝理的一番谋划不就打水漂了。 所以姝理这次出行,就是去往楚国,找项氏一族谈谈生意,在顺便搅乱一下平静的楚国。 毕竟楚国内部也只是维持着相对平衡,只要打破一个点,他们内部就要自己乱起来。 楚国与各大中原地区的诸侯国不同。 中原地区的国家是在分封制度之下,发展壮大的诸侯国,它们虽然有着不同的强势领域,但是在制度方面却都是类似的。 从国君到下属的大夫层层分权,虽然大夫或者是贵族,也占据着一部分国家资源,但却是诸侯的下属,对国家发展的影响力并不是很大,或者说并不能影响君主的重大决策。 可是楚国却不同,楚国实施的是一种分治制度。 楚国的分治有两个组成: 第一,是楚国诸侯国内部的老牌贵族,享有一部分的国家领地和资源,这部分老牌的贵族大部分都是楚国原生态的家族,他们几乎都是用王族有血缘关系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曲、景、昭三族。 第二,是楚国所消灭的周边诸侯小国,对于这些诸侯小国,楚国并没有将它们一网打尽,而是给予这些小国原本的领导阶层,以楚国王族分支的帽子,然后让他们变成楚国的老氏族,同时让它们掌握着原本领地的自治权。 楚国的制度规定着贵族就是要有自治权,就如同周王朝所实施的分封制度一样,周天子给予各大诸侯国领土资源和权力,同时,这些诸侯也要为周天子负责,楚国的分治制度也是如此,楚国的王族给予这些老氏族自治权和封地,然后这些老氏族们要同时为楚王直接负责。 也就是说,楚国的贵族能够在自己掌握的封地之内订立法律,组建军队。 所以楚国更像是由各个氏族组合起来的一个庞大的国家,楚王更多的,只是象征着楚国的存在。 那么只要姝理稍微使把力,本来就被眼红的项氏一族,就会引来其他老牌贵族的贪欲。 只要楚国乱了起来,他们也就无暇顾及一旁的秦韩如何了。 毕竟惹一个强大的秦国,以及进攻一个收获跟付出不成正比的韩国,都不如欺负一个新兴的氏族容易。 姝理静静陷入思考。 似乎,楚王刚继任没多久是吧。 第66章 王后去哪了 第184章 王后去哪了 “王后,臣......” 李斯望着空荡的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退出房间,抬头看了眼房间名。 没错啊,正是王后信中所说的那间房间啊。 李斯转头问向小厮,“【望舒阁】是这里吧,有其他名叫【望舒阁】的房间吗?” “回大人,每座【若苕楼】的房间名字都是唯一的,并没有其他名叫【望舒阁】的房间了,除非大人想找的不是新郑的【若苕楼】。” 李斯走进房间看了看,接着问道,“新郑还有其他的【若苕楼】吗?” “回大人,整个韩国也只有一座【若苕楼】。” “我想我没有走错,你先下去吧。” 李斯看见了在房间角落有一张案桌,上面分别堆放着熟悉的信笺。 不用猜,李斯已经知道都是自己往日送出的。 李斯走进案桌,看着桌上那整整齐齐没有开封过的信笺。 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李斯又继续在房间内四处走动了一番,发现这个房间在不久前还是有着人。 桌上摆放着的茶杯,杯中还有未喝完的茶水,连茶壶中的茶水也还有很多剩余。 李斯默默将茶盖重新盖回去,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陷入沉思。 王后,去了哪? 良久~ 左思右想不过的李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起身朝外面走去。 “大人。”守候在门口的小厮看见李斯后行礼道。 李斯点了点头,踏出一步,后又转身问向小厮,“你们主人去哪了?” “回大人,主君的事我们一概不知,只有赵老清楚主君的事情。” 李斯知道赵老是谁,只不过他没有见过,于是接着问道,“那赵老在哪?” “回大人,赵老跟着主君出去了。” 李斯刚准备继续问去哪了,但想到小厮之前的话,也就没有问出来。 “那么你是?” “回大人,我是分管韩国【若苕楼】的楼主,我名赵磊。” 李斯沉默了一会儿。 他原以为这位衣着较为普通的人会是一名普通下人,没想到竟是一国楼主。 回想着位于咸阳【若苕楼】的楼主,都能轻松面见吕相。 没想到同样是这样的人物,现在居然恭敬地称呼自己为大人。 王后,您究竟去哪了? “......罢了,那么赵兄,你知道王后他们是多久离开的吗?” 赵磊回想起赵老临行前对他的交代,让他招待秦使大人,应该没有什么禁忌之事不能说吧。 于是估算了一下时间,回应道,“回大人,大概一个时辰以前。” 李斯:...... 那不就是自己正面见韩王的时候嘛。 “王后和公子都走了吗?” 至少给自己留个希望吧。 赵磊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有关主君之事都是赵老亲自安排,我们很少过问。所以,小人并不知道公子是否和主君一同离开。” 李斯又沉默了。 想他在朝堂上硬怼韩王,逆风输出韩非,都没有这般沉默过。 李斯叹了一口气,“罢了,我就在此地等他们回来吧。” 说着,李斯转身走进了房间。 赵磊紧随其后。 待李斯坐好后,赵磊出声问道,“大人,需要为您准备些吃食吗?” 李斯本想拒绝,但想着【若苕楼】本就以美食美酒而备受出名,又想着自己这几天舟车劳顿,也就没有拒绝,“那就麻烦赵兄随意准备一些便行。” 赵磊微微一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李斯等赵磊走后,又是一叹。 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望向角落里的案桌,案桌上堆满了他几日来的心血。 e=(′o`*)))唉~ ...... “韩兄。”张良见韩非的到来,起身行礼。 韩非朝张良点了点头,便来到‘专属’的位置坐下。 紫女为韩非倒上酒后,看着韩非的脸上难得出现愁容,于是问道,“秦使的到来,看来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韩非叹了一口气,说道,“秦国大军压境了,但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难道不是为了保护秦使,顺便恐吓韩国吗?”紫女问道。 韩非摇了摇头,“秦国从不会大费周章地做没有意义的事。” 张良沉思片刻,说道,“难道韩兄怀疑秦国意图攻韩?” 韩非沉默了没有说话。 他现在也拿不准秦国真实的想法。 如果仅仅是为了保护秦使入韩,根本不会陈兵十万于边境。 双方都知道韩国不会是秦国的对手,但一旦真的开战,秦国一时也肯定无法从战争中脱身。 而南方的楚国可是一直对秦国虎视眈眈。 就在这时,卫庄突然开口说道,“那一位离开新郑,从南门而出,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南方?”韩非低声喃喃道。 难不成是楚国? 可小师公去往楚国干嘛? 张良又适时地补充着楚国近日的情报,“楚王前些时日驾崩,倒是如今新任的楚王,其身世颇为曲折。” “哦?”韩非突感兴趣,端起酒杯,望向张良。 张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先任楚王早年在秦国为质子,诞有一子,乃近秦国之昌平君。但在其回到楚国成为楚王后,即使纳了再多的女子为妃,也迟迟没有诞下男婴。” “在相国春申君为此甚为忧愁之际,他的门客李园把自己的妹妹献给春申君,得到了春申君的宠爱。当李园知道妹妹有了身孕,又联合春申君将她献给了楚王。” “于是,进宫不久后的李园之妹,生下一子,名熊悍,后被立为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楚王。” “李园也因此成为了当时楚王面前的新贵,掌握了朝中大权。” 说着,张良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另外,传言春申君意图造反,被砍去了脑袋,同时全族被灭。而李园,则顶替了春申君原来的位置,成为了如今的令尹。” 韩非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久负盛名的四大公子,最后一位春申君也离去了。” 说完,韩非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时间在这里感叹其他人,不如想想自己的面临的困境。”卫庄抬眼看了看韩非,继续说道,“到来的可不止只有秦使,还有秦国的顶级杀手——【八玲珑】。” “你应该祈祷,自己不在他的死亡名单之上。” 卫庄冷冷的声音一点点的刺进韩非的肌肤,让韩非不由得感觉身体一冷。 不过唉声叹气可不是韩非的风格,于是笑着看向卫庄,道,“我知道卫庄兄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卫庄微微蹙眉。 第67章 楚王悍 第185章 楚王悍 嘭~ 成娇将刚打开门的门狠狠地关上。 他看见了一个人影在房间里。 虽然他没有看清是谁,但从三年前培养出的谨慎告诉他,房间中出现陌生人不是好事。 有可能他下一秒就拔剑冲向了你。 “青禾?”成娇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这是他见姝理平时叫得最多的一个人。 但是久久没有反应。 “乾杀?”成娇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几天新记住的名字,也是三年前参与杀他的人之一。 但又过了一会儿,成娇发现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刚想转身跑走,就见着身边站着一名黑衣人。 单单只是他人站在那儿,就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一个嗜杀的人,本能想要逃离。 成娇缓过神,看着乾杀只是望着静静望着他,于是指了指房间内说道,“里面有个人,你帮我看看他是谁。” “秦使李斯。”乾杀机器般冰冷地回答道。 成娇挑了挑眉。 居然是李斯?那自己还怕什么? 于是又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他之前身旁的乾杀不知何时消失不在了。 另一边 本来静坐在位置上静静等待姝理和成娇的李斯,被突然打开门又突然关闭的声音吓了一跳。 还在疑惑刚才抬头时,恍惚间看到的是谁。 又没有过多久,房门又被打开了。 这时李斯立马抬起头看向门口,见着一位华服公子嘴角带着笑容地走了进来。 没有多想,李斯立马站起身行礼道,“秦使李斯,见过公子。” 他向赵磊打听清除了。 这间房间从不会对外使用,甚至是全天下的【望舒阁】都不会对外使用。 那么这时候能随意进入房间的,必定不会是客人。 同时,李斯又注意到了成娇左手大拇指的玉扳指,所以更加确定了成娇的身份。 成娇脚步一顿,但很快又露出轻笑,走到了位置上坐下,“你是秦使,代表的是我王兄,不必多礼,坐下吧。” “谢公子。” 成娇看着桌上没有收拾的茶杯,一时间陷入沉默。 不应该会收拾吗? 成娇心有所感地打开茶壶盖,一眼见着壶中已然冰冷的茶水,默默放回了茶盖。 李斯正襟危坐,一副优秀臣子的做派。 成娇也不好冷落李斯,于是开口说道,“听闻李大人跟韩非师出同门?” 李斯轻轻点了点头,谦逊道,“虽然和师兄师出同门,但斯比之师兄之才能,却是望尘莫及。” 成娇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见过几次韩非,说实话,如果不是切实感受过他的才能,真会被他玩世不恭的外表所欺骗。” 李斯被成娇的诚实稍稍噎到,但随即也赞同道,“师兄平时的确不拘小节。” 但这次,我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比师兄差。 本来有些嫌弃冷茶的成蟜忽然眼神一亮,看向手中的茶杯。 这凉茶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公子!” “嗯?”成蟜听见李斯叫他,抬起头看向他,“怎么?” “公子,斯刚才问,王后去哪了,怎么一直没见到王后。” 李斯可是带着劝姝理回去的任务,也是吕不韦给予的重要嘱托。 第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搞砸了。 说起这事,成蟜就有些无语。 姝理丢下他独自面对可能碎碎念的李斯,一个躲楚国去了。 “楚国?”李斯满脸不解。 王后为何去楚国? ...... “见过楚王。”姝理不卑不亢地行礼道。 她现在的身份是【商盟】的使者,而不是【商盟】之主。 “【商盟】与我之密切,此为私宴,免礼,请坐。”楚王如此说着,不过眼神却一直在姝理上下不停转动。 即使姝理带着面纱,但夺人的美目,依旧掩饰不了面纱下的美貌。 姝理瞧了瞧案桌上摆放着的各式生鱼片,不对,这个时候应该叫鱼脍。 也不知道这是淡水鱼还是海水鱼,也不怕寄生虫感染。 明明早在周朝就有了关于吃生鱼片的记载,但为何后世成为了霓虹国的代名词呢。 楚王一直看着姝理只是盯着食物,却没有动筷的想法,于是问道,“可是对食物不满?阁下可随意而言。” 姝理看着不明身份的鱼脍,抬起头望向楚王,带着一丝歉意的语气说道,“还望楚王见谅,小女腹中尚为饥饿,亦没有食欲。” “原来如此。”楚王点了点头。 反正他也不饿,他只是想多看看姝理。 虽然他是成功即位成为了楚王,但朝中大事小事皆被李园把控,比之春申君黄歇更甚。 他更像是一位坐在王位上的傀儡,若不是必需一位楚王,可能他都坐不到那个位置。 而且,从他出生开始,关于他身世的流言从未停止过。 连现在的民间都在流传,当今楚王不过春申君私生子,根本不配为楚王,当迎回秦国昌平君为王。 每每听到这些留言,楚王的脸色就会变得十分可怕。 他哪里不如那个生在秦国,更是为秦国服务那么多年的叛徒启。 原以为联合李园杀掉春申君,就会止住这些四处流传的谣言。 却不想如今变得愈演愈烈,皆说他除掉春申君是为了杀人灭口,掩饰他是春申君生子的秘密。 更有留言传他为了王位联合春申君弑父,最后又借口春申君欲图谋反而杀了他。 小时候,他听闻这些流言之时,还曾杀掉了交给他听的那位下人,又气鼓鼓地找他的母后求证。 他的母后说过:他就是楚王之子,拥有着颛顼高阳的高贵血脉,天生楚王之命格。 可是,成为楚王这么多时日以来,那些大小贵族却没有多少前来朝拜! 当真以为他这个楚王不会生气吗? 等他舅舅清理完朝中乱臣,就召集军队惩罚那些不臣之臣。 所以在得知【商盟】派人前来贺礼,并且还是前来朝拜他的时候,把他高兴得像个三岁的小孩。 姝理静静地不语。 估摸着时间,那些流言应该遍布楚国全境了吧。 早在姝理出发之时,就命楚国境内的行商们传播楚王血脉不正的流言。 现在看来,这舆论的威力还是挺不错的。 一些老牌贵族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试图清理楚王血脉,拨乱反正。 第68章 楚人失之,楚人得之 第186章 楚人失之,楚人得之 只要楚国乱起来,就不用担心其会在三分韩国时进行搅局。 至于另一个魏国会不会出兵援助韩国。 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性了。 在魏国的大将军身死,魏庸叛国被杀,信陵君也被刺身亡后。 如今的魏王逐渐失去了外争的想法,只想好好守护着自己的这份百年基业。 再加上秦国适时的警告,魏国更不敢妄动了。 所以姝理看向楚王。 她已经联系好了项氏一族。 作为新兴贵族的代表之一,项氏一族在朝堂的声音明显不够,所以一直希望能够跻身于朝堂。 同样,作为以‘武’立族的项氏一族。 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强硬的军事实力,刚好弥补了楚王羸弱的军事缺口。 一旦那几个蠢蠢欲动的老牌贵族忍不住动手了,项氏一族会在第一时间以保护王驾的理由出兵赶往郢都。 一方面保护楚王,另一方面更是为了摄取朝政。 即使那些老牌贵族真的忍下来了,姝理也还有其他的后手。 反正前后的打手都是项氏一族, 姝理自己既没有出钱,也没有没出力。 反而还能获得项氏一族的人情,以及楚王的感恩。 姝理轻轻一笑,说道,“传闻,王上先祖曾游猎于云梦泽,却不慎遗失了心爱宝弓,左右欲循原路寻找,却被王上先祖阻止,并言:楚人失弓,楚人得之,又何求焉?” 楚王点了点头,“这则故事我的确有所听闻,只是百余年来,也从未听闻有楚人捡拾了这张宝弓。” 姝理语气带着些许疑惑,“看王上神色,似乎是不在意这张宝弓?” 这话倒是把楚王问迷糊了。 不就是先祖的一张游猎用的弓吗,即使是宝弓,我国库之中又不是找不出几张宝弓。 楚王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宝弓有和特殊之处?” 姝理微微点头,“当然如此,这张遗失之宝弓,名为【乌号之弓】。” “传闻上古时代的黄帝,打败了作乱的蚩尤,于是开采首山之铜,铸巨鼎于荆山之下,以纪念这一丰功伟绩。鼎铸成以后,忽一日,天上出现一条神龙,下来迎接黄帝,黄帝遂跨上龙背,升空而去。荆地百姓舍不得他,可是毫无办法,只能仰望嗟叹。就在这时,黄帝的一张弓从天空掉下,大家抢着抱起这张弓,一齐乌乌地号哭起来。后来就称这张弓为【乌号之弓】。” “于是【乌号之弓】在荆民之中一直流传,成为了领袖的象征。后来楚国建国以后,这【乌号之弓】便是楚王正统的象征。” 楚王闻言,不由得有些震惊。 这些故事他怎么没有听说过,他不是正统的楚王吗? 但很快,楚王掩饰住脸上的震惊,一副理所当然地流出了遗憾的表情,叹息一声。 “遗失黄帝之弓,实乃我先祖之过,我等子孙也悲痛万分。” 姝理:...... 大哥,你戏真多。 这故事也是姝理从一个名家之人口中听来的,修饰一点后瞎说的。 什么黄帝遗留,什么【乌号之弓】,都是瞎掰的。 “咳,但天佑王上。我【商盟】一行商小明,他路过云梦大泽时,忽天生异象,狂风大作,云梦大泽的湖水从中间一分为二,从中走出一位头生双角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拿着一张弓。” “小明这时却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绝世宝弓,忽然他脑海里又出现一道声音,告诉他这弓便是【乌号之弓】,并让他交还于今日的楚王。” “也就是王上,您。” 姝理微微低下头,像在表示尊重。 但其实是姝理看着楚王震惊的脸色,有点憋不住笑,所以赶紧低下了头。 目瞪口呆,就是形容现在的楚王的状态。 楚王深吸了一口气,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看向姝理。 “你的意思是,我先祖,不是,黄帝之弓,正在【商盟】手中?” 姝理依旧垂着头,回应道,“正是。” 然后姝理朝后面招了招手。 经过精心打扮的青禾,面色肃穆地抱着一个精美的长盒走了进来。 楚王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青禾手中的盒子。 在盒子打开后,看见里面摆放着一张精美无比的弓,上刻繁杂花纹,下有一根细线串着一颗尖牙。 楚王迫不及待地拿出宝弓,准备弯弓一试。 但他废了全身力气,也没有拉动弓弦多少。 姝理刚好抬起头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心中一慌。 ! 搞什么,这狼族的人,怎么把这弓的质量做这么高。 快想快想,怎么弥补。 “王上,此乃黄帝遗留之弓,乃征战杀伐之凶器,所以在王上先祖用它狩猎时,才会遗失。而王上居于宫中,没有杀伐,怎能使如此凶器开弓呢?” “没错没错,使寡人孟浪了。”楚王赶紧将手中的宝弓小心地放回盒子里。 “恭贺王上重新找回先王遗失宝弓,王上乃当之无愧的楚王!”姝理突然高呼道。 楚王小心地合上木盒,脸上洋溢着满意的喜悦。 对啊,我都找回了先祖遗失之弓,我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楚王了。 若是我没有先祖血脉,这弓又怎会回到我的手中。 明日我就要向所有人宣布,先王遗失的宝弓因为我的继位,重新回到了楚王的手中。 “【商盟】助寡人找回先王遗失之弓有功,当重赏。”随即楚王望着姝理的美目,道,“还没有请教这位使者怎么称呼?” 姝理不知道楚王问她名字干嘛,想了想说道,“小女区区一介白衣之身,贱名当不入王上之耳。” “使者说的哪里话,【商盟】为寡人找回宝弓,并亲自送还于寡人,无论如何,使者也有大功,当赏。” 说着,楚王话锋一转,问道,“不知使者芳龄几何,是否婚嫁?” 姝理顿时明白了楚王的意图。 我堂堂大秦王后,也是你能觊觎的? “小女已成婚,虽丈夫如今无能无过,但至少生活如意。” 楚王闻言,顿时有些遗憾。 对于强抢一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是寡人孟浪了,还请见谅。” 第69章 楚前韩后 第187章 楚前韩后 很快,楚王第二天召开朝会,向众臣展示了失而复得的【乌号之弓】。 并添油加醋地说明了,【乌号之弓】代表的就是楚王正统,谁拥有了【乌号之弓】才是最为纯正的楚王。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熊悍,乃楚王正统,别再说他是春申君的私生子。 一旁的李园只是静静地看着楚王的表演,反正只是证明他是楚王的身份无疑而已,又不会影响到他手中的权力。 再说了,熊悍是不是春申君之子他还不清楚嘛。 不过,熊悍这么做也的确有利于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先王之子,更加认同他的身份。 那么李园手中的权力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不然他干嘛不自己做王。 倒是群臣对楚王口中的故事颇感兴趣。 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全新版本,超酷的好吧。 原来他们荆民先祖曾经追随过黄帝打败了蚩尤,黄帝成仙之际,还特地送给他们的领袖一张宝弓。 不过也有聪明人,知道这不过是楚王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普通的弓,又随意编了一个故事罢了。 终究不是王上的血脉,只能走些旁门左道。 既然他熊悍说,谁拥有这张弓,谁就是正统的楚王。 那如果他们拿到了这张弓,是不是也代表了他们景氏一族也能成为楚王。 他们景氏乃平王后裔,比之这区区平民私生子,身份不知道要高贵了多少。 他们的心中对楚王愈加地鄙夷,准备回去就写信回族里,让族中早日出兵,匡扶他们王族正统血脉。 李园偷偷看向屈、景、昭三族所站立的位置。 长期以来,这三族之人在朝政上的政见,一直跟他的意愿相违背。 而且在他早些年作为春申君门客之时,也时常受到这三族之人的欺辱。 虽然如今的他贵为令尹,但依旧被这三族之人看不起,私下里经常以他的出身贬低他。 若不是这三族之人根深势大,势力错综复杂,几乎萦绕了楚国的半壁江山。 李园早就想将他们三族之人全部除灭,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当对上了三族看过来的目光时,李园立马转回了头。 “同时,为了感谢【商盟】助寡人重得先祖宝弓,赏百金!”楚王再次宣布道。 反正这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赏赐,【商盟】半天都要不了就能赚到比这还要多的钱。 重要的是楚王今后对【商盟】的态度。 现如今,【商盟】已经同楚国境内的决大多数家族,建立了亲密无间的贸易关系。 但是在此之前,和楚王的关系却是平平淡淡,几乎没有任何交际。 但从今天开始,【商盟】在楚国算是有了官方背景,楚王也算是【商盟】的一大靠山了。 虽然不如刀子的威慑力大。 但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行事总是要嚣张一点。 ...... 紫兰轩 “最近的新郑,气氛有些奇怪。”刚查完资料回来的张良说道。 “【七绝堂】发现最近有不少行踪神秘的陌生人进入新郑,他们身上都有危险的气息。”站在窗口的卫庄出声说道。 “先是【八玲珑】,现在又是神秘人,新郑,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们的到来?”张良有些不解,随即又问道,“韩兄还没回来么?” “他说他找人喝酒去了。”卫庄估摸着时间,转身提剑离去。 按约定,他又要前往湖心岛,教授红莲武艺了。 张良目送着卫庄漠然离去,又转头看向紫女,顿时有些苦笑不得。 “看来只剩我和紫女姑娘了。” 以往这时候,韩兄应该在喝酒,卫庄兄应该在闭眼假寐,紫女姑娘在为韩兄斟酒,弄玉姑娘在弹琴伴奏。 紫女轻轻一笑,起身道,“看来我也不能陪张公子了,我要去接回入宫的弄玉。” “紫女姑娘请便。”张良起身相送。 轻叹一口气,张良环望四周,还是决定再去查查【八玲珑】的资料。 ...... 若苕楼 “原来师弟这几天都躲在这里,背着我偷喝美酒。”韩非朝李斯打趣道。 李斯为韩非再次倒满酒,摇了摇头说道,“师兄这话倒说错了,自进入官场以来,斯滴酒未沾。” “哦?这为何?”韩非问道。 李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直直地看向韩非,“师兄今日前来,不会只是找我喝酒来了吧?” 韩非找李斯,肯定不会是只为了喝酒那么简单。 心中的小九九被戳破,韩非倒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回以一个笑容。 李斯双目微眯,盯着韩非,“听闻最近【夜幕】在酝酿着针对师兄的大阴谋,师兄不可能不知道吧。” 韩非摇晃着酒杯,脸上看不出在意,“【夜幕】从未停止对我的针对,急着一时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空出时间来喝酒是吧。” 李斯只是笑笑。 任何不想死的人在被屠刀指向之时,都不可能完全地保持镇定。 “韩国太子已逝,王储之位空缺,不知道师兄对此敢不敢兴趣?” 韩非‘哈哈’一笑,反问向李斯,“如果是你,你会对它感兴趣吗?” “如果是我,我必定会不择手段地获得太子之位。” “不择手段么。”韩非喃喃道,“倒也像是师弟的风格。” 李斯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望向杯中的倒影,“乱世之下,民如鼠蚁,若吾为鼠,也要成为粮仓之中的硕鼠。” 随即李斯抬眼望向韩非。 说实话,他曾羡慕过韩非天生就为王族贵胄,衣食无忧。 而他却像厕中饥鼠,仓皇度日,苟食而活。 “师兄有着崇高的抱负,斯佩服不已,斯不过燕雀之流,只求翱翔天际的机会。” 韩非沉默了一会。 求学之时,李斯便比其他同门更加刻苦求学,每有不解疑难便会求证老师。 论天资,李斯不如他。 但论刻苦,他不如李斯。 “既然师弟都如此说了,那今后的战场,我自当不会手下留情。”韩非收敛起玩乐的笑容,神色认真地对李斯说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说,但却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这样说。 李斯回望着韩非的视线,眼中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求之不得。” 第70章 紫兰轩的日常 第188章 紫兰轩的日常 “王宫并无异常。” 弄玉看向望着她的韩非,轻轻点了点头。 “我查阅了所有有关【八玲珑】出手的记录,但相关记载太过稀少,不过它们都隐约指向了一个点。”张良伸出手指,继续说道,“没有同时目睹所有人出手的记录。” “所有关于目击者的记录中都指明,他们永远只看见了【八玲珑】中的其中一人出手,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张良将案桌上的几个竹简摊开,分别指向其中记载的几个地方。 “你们请看,无论相隔多近的目击记录,都表明他们看见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但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却从未有过第二个人如何出现的记载。” “先前的目击者也确信自己所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韩非摸着下巴,皱着眉头。 短时间内出现一个人,再隐藏一个人。 而且看记载,两个目击者的目击现场,应该是在同一条街道的街头和街尾,【八玲珑】追逐着同一伙人。 “卫庄兄,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在这么眨眼间改变自己的身份吗?” 环抱着双手的卫庄微微蹙眉,“如果提前有着准备,可以做到快速换装,但无法瞬间改变用剑习惯,越是高手,就越是如此。” “连卫庄兄都不行吗?”韩非紧锁着眉头。 既然如此,【八玲珑】应该是相当危险的八个人。 “公子出去那么久,没有收获?”紫女问向韩非。 韩非微微摇了摇头,“李斯的反应告诉我,他对此并不知情,甚至并不知道新郑的变化。” “他的反应?”紫女向韩非求证道,“你确定不是他的伪装?” 韩非对此表示否定。 “如果他真是伪装出的状态,只能说秦国的朝堂使他成长了太多。” “你的直觉有时候会欺骗你。”卫庄对韩非仅凭感觉下判断有些不满。 他的师伯告诉他们,没有成为既定的事实,都不能轻易相信。 即使是广泛的事实,也要对此保存原始的怀疑。 韩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我的直觉从来不会欺骗我。” 卫庄只是冷冷地看了韩非一眼,便不再说话。 跟韩非进行争论显然是不理智的。 如果可以,卫庄更倾向于将剑架到他的脖子上。 紫女为韩非倒满酒,问道,“既然如此,公子认为新郑最近的变化,跟【夜幕】是否有关系?” 韩非沉默了一会。 他对此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据以前的情报显示,【夜幕】和秦国的【罗网】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 但近年来,不仅【夜幕】断了跟【罗网】的联系。 连【罗网】本身都变得沉寂了不少。 以往致命的【罗网】居然开始收缩势力,还将咸阳萦绕成密不透风的死亡蛛网,任何情报势力都无法有效地根插进去。 “新郑出现变化的原因,是从秦使到达的前一天开始的。”张良还是理清先后的顺序,“在此之前,【夜幕】也收敛了爪牙。” “他们的目标是秦使?”紫女皱眉说道。 若秦使一死,陈兵韩国边境的十万秦军,必然第一时间就会兴兵攻韩。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挑起秦韩祸端? “但是为什么?”紫女又问道。 难道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进攻韩国,所以不惜杀掉出使韩国的自己人? “或许,我们应该先弄明白他们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同时他们的目标又到底是不是秦使。”韩非出声说道。 “【八玲珑】是来自秦国的顶级杀手不假,若他们的目标真是秦使,以他们出手的记录来看,不至于等到了今日还不动手。” “有没有可能他们不是为了刺杀?”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出声的弄玉。 韩非轻挑眉毛,“弄玉姑娘说说你的看法。” 弄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首先是【八玲珑】提前进入了新郑,第二天秦使到达,一直到今天,依旧还有源源不断地神秘人潜入新郑。” “说是刺杀,那这动静也太大了一些。” “所以比起刺杀,我认为他们倒更像是保护和护卫。” “弄玉所言,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紫女赞同地说道。 “不。”韩非抬起头说道,“或许真被弄玉姑娘猜对了。” 张良则是有些不解,“虽然秦使代表了秦国的颜面,保护他也是理所应当。但先是派出【八玲珑】这种顶级杀手团体,随后有又派出数不清的人手,这......” 张良表示,他从未见过哪位使者,需要费如此多的人手与精力去进行保护。 何况这位秦使,也不过是初入秦国朝堂的新人而已。 而且若真是重视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更是害了他吗。 一时间,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 他们都隐约察觉这次的方向或许是想对了,但问题在于到底是谁,拥有这么大的牌面。 “我出去一趟。”卫庄忽然起身。 韩非见着卫庄的动作,意识到他想干嘛,于是笑道,“那就麻烦卫庄兄了。” 然而卫庄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拿起剑径直走出了门。 韩非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卫庄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酷啊。” 张良低头轻笑,而后抬头补充地说道,“最近四公子开始频繁地接触朝中重职之臣了,其中不乏姬无夜阵营之中的人。” “四哥这是想釜底抽薪啊。”韩非笑着说道,“不过他似乎太过小看了姬无夜的手段,即使太子身死,但不代表姬无夜就会放出手中权力了。” “我想,四哥或许又会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府邸吧。” 张良望着韩非的脸色。 一时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争夺王位的想法。 看似的什么都不争,但仔细回想,却发现似乎什么都在争。 果然,一语笑过后,韩非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我刚才思索了片刻,虽然出现了一个不太现实的想法,但一直都挥之不去。”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们保护的人是谁了。” 第71章 王上 第189章 王上 “王上大驾,未当远迎,还望王上降罪。”站在门口的李斯行了一个大礼后久久不起。 李斯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算算时间,从他拜入吕不韦门下,到进入朝堂。 他真正见过嬴政的次数不过两次,还都是远远地瞟上不算清晰的轮廓。 可在打开门的瞬间,突然就看见自己的大王就坐在面前。 就如同你吊儿郎当走回教室,突然发现班主任冷脸坐在讲台,还刚好盯着你。 吓死。 难怪门口会突然多出两位守门的的人。 “免礼,进来坐下吧。”嬴政淡淡地开口道。 “唯。” 李斯小心翼翼地坐下后,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嬴政,随即他又看见了静坐在不远处的盖聂。 见嬴政不再开口后,李斯也不好主动开口说话。 一会儿~ 划~砰! 李斯抬起头看向门口。 刚刚那一幕似曾相识,是成蟜公子回来了。 很快,门又被慢慢地打开。 成蟜小心地探出一个脑袋看向屋内。 在看清楚房间中坐着的人后,抱着一脸笑容地走进房间。 “王兄,早说你要来啊,吓我一跳。” “盖聂先生也来了啊。” “见过公子。”盖聂起身向成蟜行礼道。 成蟜回了一礼后,来到案桌旁坐下,随即瞟了一眼嬴政所坐的位置,小声提醒着嬴政,“王兄,你现在坐的位置,是姐姐坐的。” 嬴政闻言,不自觉地向下看了看。 但毕竟房间内还有其他人,他也不好意思再换位置。 李斯尽力埋低脑袋,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公子,这种事情您就不能再小声一点,或者之后再说吗,这是他们能够听的吗。 不过王上惧内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但想想也是,毕竟小师公的本领他也算是见识过了的。 王上打不过,应该也在情理之中吧。 “王后呢?”嬴政问向成蟜。 成蟜耸了耸肩,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不知道,反正姐姐是不在韩国了。” 嬴政微微蹙眉。 他大老远从咸阳迫不及待赶来新郑,不就是为了接姝理回去嘛。 结果嬴政来了,姝理走了。 “多久回来?” “哈~这我也不知道,王兄你也知道,姐姐做事,总是喜欢出乎意料。”成蟜放下手中的茶杯,“王兄要来一杯吗,这凉茶味道挺不错的。” 嬴政微微摇了摇头。 “那盖聂先生呢?”成蟜望向盖聂。 “谢过成蟜公子,在下不用了。” 成蟜微微挑眉,略微遗憾地说道,“好吧。” 嬴政望着成蟜一副心安理得喝茶的样子,顿感无语。 “对了王兄,姐姐让你等不到她的话,就先回秦国,如果想多留几天,那也随便你。”成蟜想起姝理临行前留下的话。 嬴政蹙眉,盯向成蟜。 成蟜被盯得有些发毛,无奈地说道,“王兄,就算你再怎么看我,也没办法让姐姐现在就回来啊。姐姐正准备干一件大事,送你当作礼物。” 迫于嬴政视线的压力,成蟜决定将姝理最近的谋划全盘托出。 反正姐姐都说过是作为礼物送给王兄,所以早点知道也没有什么吧。 在成蟜思虑之际,嬴政试探性地问道,“什么礼物?” 若说姝理送给嬴政最喜欢的大礼,应该就是为他剪除了久病成患的老公族,收回了遗落在外的大部分权柄,还顺便敲打了一番吕不韦。 至于往后姝理送给嬴政的礼物,参差不齐。 像什么七宝珊瑚树,夜明珠,翡翠玛瑙,只要是【商盟】有的,姝理统统送了一份给嬴政。 除此之外,像什么糖葫芦,一株不知道拿摘的花,甚至是造型奇特的叶子,都被姝理当作礼物送给了嬴政。 嬴政也不能不要。 特别是糖葫芦。 他要是吃了一颗,就会被姝理戳着脑袋说:为什么要吃掉送给他的糖葫芦,都不完整了 但若是不吃,又会被教训:为什么送给他的糖葫芦不吃,是不是觉得她送的不好吃 到后来嬴政才知道,糖葫芦只是借口,姝理不过是无聊想要骂一骂他。 毫无逻辑可言。 而嬴政能怎么办,他只能宠着呗。 而且姝理送给嬴政的礼物,也不乏有着大用的东西,比如‘纸’。 所以,嬴政对于姝理的礼物,有些好奇,又有着敬而远之的心情。 “整个韩国。”成蟜平静地说道。 李斯猛地抬起了头。 刚刚公子说王后要送什么? 韩国?! 跪坐在另一边的盖聂皱起眉头。 他一直认为嬴政是一位贤明有才的君主,即使有些惧内。 但如果王后是这么一位胡作非为,肆意开启战端的人,他会立马进谏嬴政罢除王后。 “不过需要王兄你等上大概一两年?”成蟜不确定地说道,“姐姐说,她想给王兄一个完整的,没受到战乱影响的韩国。如此,王兄才能以韩国为跳板,收复整个天下。” 嬴政皱着眉头,“她是这般说的?” 成蟜点了点头,“姐姐还说,她只会帮王兄奠定一块基石,后续大秦帝国的一切,当由王兄亲自筑建。” 成蟜见嬴政陷入了沉思,于是靠着自己的理解后推测,向嬴政介绍着姝理的谋划。 “韩国太子身死,是姐姐挑起韩国内耗的第一步。”成蟜比出一根手指。 随即,成蟜从一开始的太子府的事件,慢慢地讲到如何利用天泽作为一个刺,扎进韩国后腰。 有讲到利用李斯入韩的契机,试图挑起秦韩的小规模事端。 李斯听到这里一愣。 也就是说,他之后会受一点点苦? 成蟜这时也望向李斯,道,“所以,此后可能还要幸苦李大人了。” 李斯:...... 谢谢还特地跟他说一声。 嬴政点了点头,“这么说,你已经见过韩非了?” 成蟜有些不太确定自己那算算见过了,“应该吧,姐姐说会是他会是整个计划,将会面临的最大的难题。” “姐姐想用计谋战胜韩非。”成蟜补充道。 若不然,姝理要想出手,谁能挡得住。 “我知道了。”嬴政站起身看向盖聂,“之后要麻烦先生一趟了。” 盖聂立马从思索中回过神,起身行礼道,“大王客气了。” 第72章 破而后立 第190章 破而后立 “秦王?” 张良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紫女也同样瞳孔微张,一双求解的眼睛望向韩非。 韩非露出自信的笑容,“是与不是,只待卫庄兄回来之后便知道了。” ...... 将军府 “老虎,你确定此计对韩非有效?”姬无夜看着手中的酒杯,凝声质疑道。 翡翠虎‘嘿嘿’一笑,“将军,【流沙】固然坚韧,且有着高手相助,但【流沙】毕竟成立时间太短,它浅薄的根基根本不足以支撑九公子散发如此耀眼的光芒。” “最好是这样。”经历多次的失败,让姬无夜心中充满了不满,“最近韩宇那个老狐狸,也开始将手伸到了我的口袋里,真当老夫是人人都能拿捏的吗。” “或许,这是四公子的试探?” “试探?即使是试探也要将过界的手狠狠打回去。”姬无夜将酒杯重重地敲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还有天泽,自从太子一事后就不在了踪影。”姬无夜挪眼望向站在窗边的白亦非,“侯爷,看来太久的安逸,让你也生疏了不少嘛。” 姬无夜打算将所有事情甩锅给白亦非。 虽然白亦非抓回了一名天泽的手下。 但是既不见白亦非问出什么,也不见天泽前来救人。 有时候姬无夜都会生出一种,天泽和白亦非联合起来蒙骗他的感觉。 若不是此次秦使的突然入秦,吸引了韩王的注意力,姬无夜都快觉得连韩王也要开始针对他了。 白亦非默默望着门窗。 他前去找过姝理,但是却被告知姝理已经离开了韩国。 虽然不清楚姝理去了哪。 但是据他推断,姝理不是去了魏国,就是去了楚国。 其中,白亦非更偏向于楚国。 若秦韩交战,一直对秦虎视眈眈的楚国将会成为最大的威胁。 白亦非想来,他终于是跟上了姝理谋划的步伐。 见白亦非没反应,姬无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看来侯爷还是好雅兴,得了美人,也忘了天泽这一大威胁了。” 白亦非这时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姬无夜,“太过急切可钓不上什么大鱼,有经验的渔夫都知道静静等待。” “哼,只怕是鱼跑了,饵也没有了,只能空手而归。” “这就不需要将军忧心了,韩非才是目前最大的敌人,不然抓到了鱼,也只会进了别人的竹篓。”白亦非淡淡地回应着姬无夜。 姬无夜望着白亦非,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 翡翠虎瑟瑟发抖地见着两人的互怼,生怕一不小心就殃及池鱼。 他可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胖子,惹不起两位大佬。 “我之前说过要动用【夜幕】所有的力量,将其扼制于嫩芽阶段。”姬无夜有些后悔。 “将军与其艾艾抱怨,不如作出实际行动。”白亦非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只留下声音还在回荡。 “可恶!”姬无夜狠狠地锤向案桌。 他的思绪不仅会想起多年前,他跟白亦非的第一次相见。 那时的白亦非还有着一副翩翩公子的俊俏模样,哪像如今这般邪魅妖异,即使同样带着高傲的神色。 “将军,侯爷最近是不是有些反常?”翡翠虎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不一直都是这般神神秘秘地独来独往?” 虽然【夜幕】号称姬无夜麾下的最大力量,坐拥‘四凶将’。 但是,除了翡翠虎是姬无夜真正的心腹外,白亦非和潮女妖根本不会太在意他的命令,蓑衣客更像是和他们联系较为紧密的情报商。 除此之外,他也就剩下【百鸟】这一刺客组织了。 以往他们还能维持着【夜幕】内部的相对平衡。 但是近些时日来,姬无夜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导致如今的【夜幕】趋向崩析。 白亦非愈加特立独行,潮女妖许久未传来宫中消息,蓑衣客虽然依旧提供着情报,但总是比以往慢上许多。 越想,姬无夜越觉得有一种大势将倾的感觉。 “来人!” 姬无夜一声命令,墨鸦瞬时出现在房中。 “将军。” “去告诉韩宇,若是想要我支持他,就让他向我证明,他比韩非更有机会。” “遵命。” 翡翠虎看着生气的姬无夜,觉得姬无夜似是被冲昏了头脑。 如此跟韩宇说,不就相当于让韩宇跟韩非撕破脸皮了吗。 以韩宇的城府,岂会不知道如今还不到跟韩非面对面的时候。 反而会让韩宇确信是姬无夜撑不下去,转而更加专心地先对付姬无夜,直到他有把握接收的程度。 “将军,韩宇不会看不出来如此明显的离间吧,只怕......” “只怕觉得我撑不住了?”姬无夜说出了翡翠虎没有说出的话,“哈哈哈......我就是让他对付我,只有这样才能将他顺势推到台前。” 姬无夜沉声继续说道,“韩非是个麻烦,韩宇更是一个麻烦,但至少到了最后,韩宇会让我留存为他所用的力量。” “但韩非不一样,他一直想着的都是取代我,彻底剪除我的所有力量。” “不止是我,还有另一只老狐狸,他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即使是他,也在韩非想要剪除的名单之内。” 翡翠虎面露震惊。 他不理解韩非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使韩国陷入衰败吗? 姬无夜扯起一抹嘴角,“一开始那只老狐狸估计就看出了韩非的想法,难怪一开始会选择出尔反尔。” 姬无夜嗤笑一声,“他还以为能够如同以往一样,平衡几方势力,完全就是他多想了。” “司寇掌刑狱,缉盗贼,据法诛戮不法群臣。” “他以为韩非想的是矫正法治,却不知韩非是想拿起戮臣的刀。” 姬无夜端起酒杯,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难怪他从不遮盖自己的光芒,现在也没有展现对王位的渴望。” “当视其为猎物之时,却不想他是以己身为诱饵,吸引出每一个贪婪之徒,再举刀戮之。” 姬无夜忽然抬眼望向一直处于震惊之中的翡翠虎。 “老虎,有句话你说道没错,韩非此举的确会因此削弱韩国,但若他扛着韩国度过了衰弱期,韩国将一举变强。” “破而后立,这正是他所想做的。” “可惜,我当不会让他如愿!” “韩国的现在,不也是我当年扛过来的?偌大的基业,不也是我一点点打下来的?” “韩非要是要夺去,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刀更硬!” 姬无夜不是空有一身武力,这么多年把控朝政,不可能对政事一点不通。 只是相比于张开地这种朝堂上的老油子,对于政治要稍稍迟钝一点。 第73章 兄弟阈墙 第191章 兄弟阈墙 李斯望着嬴政,不由得想起和韩非玩的游戏。 他选择的是吕不韦,是因为他要确保自己的赢面够大,以立于不败之地。 但从吕不韦和嬴政对双方的态度中能够发现,两人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恶劣。 甚至于,连吕不韦手中的权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所以也就等同于,他一开始选择的牌面其实是最小的。 李斯开始纠结。 韩非自己对李斯的判断:好胜。 李斯,诈,也贪权;躬宠,亦欲贵。 好胜的引申之意,可为‘怕输’。 所以是继续待在吕不韦门下,靠着吕不韦在朝堂上打开局面。 还是转投秦王麾下,效忠君权而抵抗相权。 这是之前李斯和韩非喝酒玩游戏时,韩非为李斯分析的局面。 是将已有的利益最大化,还是为更大的利益拥抱未知的风险。 “先生似乎为难题所困扰?”嬴政的声音忽然在李斯耳边想起。 李斯回过神,一抬起头就发现嬴政不知道什么时候望向了他。 “王上。” 李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难题。 难道要他直接说:王上,你觉得我跟着吕相,还是跟着您比较好? “下臣的确被思虑所困扰。” “哦?不知可否说来一听?” 现在的嬴政在没有灭掉六国的绝对霸道时,在私下里面见众臣,还是比较平易近人的。 李斯思虑片刻后,缓缓说道,“今日下臣的师兄同下臣玩了一个有趣的游戏:下臣和师兄各自亮出金币一面。若同为正,师兄给下臣三金;若同为反,师兄给下臣一金;正反不同,则下臣给师兄两金。八次为限。” 成蟜闻言,摸着下巴说道,“听起来,更像是赌博。” 嬴政微微点头,赞同道,“赌局,是庄家的诡计,不以下注者的运气为主导,而是——以谋为本,攻心为上。” 嬴政盯着李斯继续说道,“听闻先生与韩非师出同门,想必先生口中的‘师兄’,便是韩非了吧。” 李斯点头回应道,“正如王上所言,然,虽师出同门,但师兄韩非之才,却远在下臣之上。两次的赌局,皆以下臣的失败而告终。” 嬴政宽慰一笑,展现出了领导该有的亲和力,说道,“先生过谦了,荀夫子之才,门下两位高徒又岂会籍籍无名?韩非如此,先生亦是如此。” 李斯闻言不禁有些感慨和动摇。 看嬴政的模样,分明是种求贤若渴的样子。 李斯不禁思虑着韩非的话,吕不韦是否真的是座牢固的靠山。 若是山塌了,位于山脚的他,也必将随之被掩埋。 “听起来不是使者的赢面更大么?”成蟜不理解李斯为何还会输,而且连输两次。 李斯望向成蟜,“若公子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试。” 成蟜闻言跃跃欲试。 他对自己的运气还是挺自信的,怎么可能赢不了。 “那我来做这个裁判好了。”嬴政也打算看看,这个游戏的发展是不是同他所预料到的一样。 这个看似赌运气的游戏,却一点都不公平。 果然,即使成蟜先行赢得了六金,但最后还是惜败于李斯。 “有趣。”嬴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成蟜则是颇为恼火。 一开始他都以为自己赢定了,但是没想到李斯会一点点地赢回来。 “公子,还要经行第二局吗?”李斯不急不慢地说道。 看着成蟜的模样,李斯不禁将自己带入了当时韩非与他的视角。 他是韩非,成蟜是他。 惜败的局面下,迫切地以为可以赢回来。 李斯突然明白了。 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就已经被师兄攻破了。 “再来!”思索再三的成蟜不服气地说道。 然而,这一局成蟜输得更惨。 “公子,承让了。”李斯行礼道。 但成蟜的脸上摆明地写满了不高兴。 他不理解。 从游戏的规则是看,明明是他一方“同正则三金”的单次回报颇高,但现在却输得更多。 嬴政看着双方面前相差悬殊的金叶数量,转头看向李斯,说道,“确实是一个巧妙的游戏,先生早就立于不败之地。而小弟能做的,无非是尽量输得更少。” 李斯点点头,“这也是师兄对下臣的劝诫。” 随即,李斯抬眼对上嬴政的目光,缓缓续道,“位尊则必危,任重则必废,擅宠则必辱。” 李斯想明白了。 看似回报高,却最终输之。 看似回报少,却终是胜之。 吕不韦不是他最终选择的起点,更会成为他的终点,一国终究是王说了算。 成蟜闻言,双目微眯,盯向李斯。 他听出李斯话中有着弦外之音。 嬴政的神色也是变得十分严肃,不怒自威。 “那么,你的选择呢?” 虽然吕不韦现在尽职尽责,只做丞相之事。 但以他所拥有的不该的想法,留他一命,都是对他的最大恩赐。 若非其功勋、才能皆太过耀眼,朝堂现在一时也无法离开他,所以才会留为丞相至今。 “为王上效忠,乃下臣之本分与职责所在。”李斯当即跪拜于地。 “好。”嬴政露出一丝笑容,“寡人今得先生,必不会让先生失望。” “时辰也不早了,先生先行回去休息吧。” “唯。” 成蟜看着李斯走出了房门,微微蹙眉,看向自己的王兄,“王兄,他可是吕不韦门客,此次吕不韦让他作为入韩使者,不是说明吕不韦对他抱有期望吗?为何......” 嬴政站起身,来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天际,“如果因为看不见前路就停止脚步,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要原地踏步?” 成蟜也站起身来到嬴政身后,同样抬起头望向窗外,“但黑暗中也遍布着危险,繁星再是闪烁,也照不亮前进的道路。” “所以我才选择作为那炽热耀眼的太阳,不仅照亮前方的道路,更是指引着你们前进。” 说着,嬴政转头看向成蟜,“若非蝉儿让你出来,估计你依旧终日靡废在你的府邸。小弟之才,丞相不在话下。” “或许吧。” “有脾气你在你姐姐面前说这话。” 成蟜:...... 兄弟阈墙不外乎如此。 第74章 养寇自重 第192章 养寇自重 俊秀的脸庞,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一身蓝白色的清淡装束,加上一些金属点缀,手臂上戴着护腕,腰间系着编织腰带,披着墨蓝色的披风。 盖聂持剑独立,反握着的剑鞘负于身后,墨蓝的披风微微飘动。 “你知道我在这里。”盖聂开口说道。 卫庄侧过头看向盖聂,“整座新郑只有一处所在,可进可退,可纵可横,谓之天枢。” “天枢者,天道人纲,逆之,虽成必败。” 盖聂说完,两人同时归剑入鞘。 卫庄:“万事之先,圆方门户,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苍生涂涂,天下缭缭。” “诸子百家,” “唯我纵横。” 卫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侧头看着盖聂,“师哥。” 盖聂回以宠溺的眼神,“小庄。” “师哥对我的出现,似乎并无太多意外。” 盖聂嘴角带着轻笑,微微摇了摇头,看向不知道何处,“若是这样的动静都无法引起你的警觉,或许你该找师父重新补补课。” “不过,倒是挺意外,那一位居然真的会亲至新郑。置身于险境,是对自己自信,还是对师哥你自信呢?” 卫庄紧紧盯着盖聂。 盖聂收回视线看向卫庄,微微摇了摇头,“我只仅仅是听从命令。” 卫庄嗤笑一声,“大秦铁骑为天下带来的痛苦,师哥应该比我更清楚。” 盖聂还是轻轻摇了摇头,“离开鬼谷后,我遇到嬴政,他说他要终此乱世,他说他要解救苍生。” “没想到师哥也有如此轻易相信人的一天。”卫庄毫不犹豫地吐槽道。 “小庄,你话变多了。” 卫庄:...... “哼,师哥选择强大的秦国,不会是因为害怕了吧。” 盖聂只是轻轻一笑,“只是希望有人不会因为失败而气馁。” 卫庄‘嘁’了一声,偏过了头,不想再跟盖聂争论。 “他来新郑做什么?”卫庄转而问道。 盖聂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他不擅长撒谎,但若是直接说出嬴政前来新郑,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接回王后,是不是也有些不好。 不, 或许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个理由。 卫庄见盖聂迟迟不说话,还以为盖聂不愿回答,于是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盖聂微微皱眉。 “听闻【流沙】之名最近在新郑声名鹊起,他也颇为欣赏韩非之才。” 盖聂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了顺带的理由。 卫庄挑了挑眉。 直觉告诉他,盖聂有所隐藏。 但他也暂时猜不出缘由,只当盖聂说的就是真的。 “原来如此。”卫庄明白了。 ...... “楚王允诺,族长即日入中央,当任右司马一职。族长长公子,当任郎中一职,领项氏一族,护王宫安危。” 姝理从郢都王宫回到项氏封地后,就第一时间向项燕传递了好消息。 项燕果然闻之大喜。 他们项氏一族,其祖上乃周王亲封之姬姓项国后裔,血脉显贵。 然,旧国覆灭,王裔四流。 他们流亡于楚国一脉,虽世代拼杀,也只是勉强跻身入贵族阶层。 同时,他们作为传统武勋贵族,为老贵族所排挤。 历年来,他们进入朝中任职之人,寥寥可数。 一度成为政治边缘人物。 被一众老贵族嘲讽为空有武力,只知道打仗的蛮子。 “老夫在此,谢过郡主。”项燕站起身,对着姝理就是深深的一拜。 坐在他身后的项渠和项梁也随项燕一起,朝着姝理深深一拜。 姝理也赶紧站起身,扶起项燕,“族长言重了,不过是有了付出,才会有的回报罢了。” 若非姝理在此,项燕都要激动得哭出来。 多少年了,他们项氏一族终于有了进入中央的机会了。 只要进入了重要,他们才能摆脱‘武蛮子’的称号,才能真正地成为贵族。 不过, 项氏一族才是真正帮了姝理一个大忙。 对于项氏一族的武力值,姝理从前世的记忆中,不管是动漫还是历史,都无不证明了他们的骁勇善战。 面对强大的秦军都能与之一战,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老贵族的军队呢。 但也正因为如此,姝理还是需要打一些预防针。 若是老贵族的军队才不堪一击,导致项氏一族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解决了他们。 虽然也能给楚王很高的一个印象分,但是显然是对于姝理后续的谋划所不利的。 如果有可能,姝理更希望双方能够陷入一段时间的僵持,直到他将韩国方面的事情解决完了为止。 “但是,我想给族长提一些建议。”姝理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诚挚模样。 项燕示意姝理坐下再说,“愿闻其详。” “我知道项氏一族骁勇善战,若真出现了我们预料的情况。如果对方军队实在不堪一击,我还是建议族长尽量拖延战斗时间。” 项燕皱了皱眉。 在他们兵家看来,能尽快解决的战斗,就绝不会多留敌人一口气息。 姝理见着项燕的神色,不紧不慢地吐出四个字,“养寇自重。” 项燕闻言,双目巨睁,神色猛地一变,随即垂下了头,陷入深深地沉思。 “族长,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重新洗牌的机会。项氏一族未来能得到怎样的成就,全在族长的一念之间。”姝理继续诱惑道。 项燕抬起头盯向姝理,脸上的神色不断转换。 脑海中不断闪过一道又一道思绪。 他当然希望项氏一族能够跻身朝堂,能够成为真正的贵族,能够重现先祖昔日荣光。 “那么郡主认为,需要彻底斩草除根吗?” 项燕在试探。 姝理的计谋看似全为他着想,但是他担心姝理是想借机使楚国陷入内斗,削弱楚国的实力。 虽然他希望项氏一族进入中央,但他在此之前依旧是一名楚国将领。 姝理注意到项燕语气的突然转变,以及那审视的眼神,不由得反思自己哪里是不是太过刻意,而导致了意图暴露。 但是如果拖延没有回答,更会加重项燕的怀疑。 “不。”姝理立马回答道,并迅速开启了头脑风暴,这有些超乎她的掌控。 项燕疑虑的是什么。 是他们项氏一族?还是那些老贵族? 或者.... “族长需要的只是朝堂的声音,而不是挑起内乱,所以需要的,只是逼迫他们让出朝堂中的位置而已。” “族长认为呢?” 第75章 跪下 第193章 跪下 项燕的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正如郡主所言,都是楚人,不过一时之分歧罢了。”项燕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此,答应郡主之事,我们也一定做到。” “那就麻烦族长了。”姝理轻笑道。 那姝理也就可以安心回到韩国,继续接下来的操作了。 这下不想打起来也不可能了。 一个被老贵族认为是其他血脉的假王,一个是不被老贵族认可的武勋贵族。 当两者相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老贵族对他们的所有偏见也会集中在一起。 然后爆发。 倘若他们这都能忍下来。 那些游走于楚国四境的【商盟】游商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妖言惑众’。 “可惜不能在族长上任之际亲自祝贺,还望见谅。” 姝理颇为可惜地说道。 “郡主可还有其他要事?若无,何不再随我共入王都?” “所以我才会道一声可惜,那么就先恭贺族长获得右司马一职。”顿了顿,姝理站起身,说道,“而我也要向族长告辞了。” ...... 若苕楼 “你居然没有出去?” 正抱着竹简细细品读的成娇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然后一脸惊喜地叫道,“姐姐?” 姝理刚来到位置上坐下,忽感坐垫给予的感受有些变化,面色不善地看向成娇。 成娇吓得浑身一激灵,立马解释道,“不是我,是王兄这几日一直坐的姐姐的位置。” “哦?”姝理挑了挑眉,“他也来新郑了?” 姝理有些意外。 以姝理原本的推测,嬴政怎么也是在李斯回国后之后才会到来。 “来了多久了?” “有一些时日了,今天一大早王兄就带着盖聂先生出去了,看样子,似乎是去见什么人。”成娇以为姝理在问嬴政的动向。 “那就不管他。”姝理随意地说道。 成娇:? 难道姐姐就不想念王兄? “少君。”老赵头端着一壶热茶走进了房间,正准备替换掉桌上的凉茶。 成娇立马出言阻止道,“诶等等赵老,我觉得这凉茶也别有一番风味,别给我撤走了。” 老赵头拿不定主意,望向了姝理。 姝理微微挑眉。 她也不是没有喝过冷掉的热茶。 以前在鬼谷之时,懒得热水烧茶了,也会将就着冷掉的茶喝。 只不过,凉茶的苦味稍稍要重一些,姝理不太喜欢那个味道。 相比之下,还是热茶的味道更加醇香。 想不到,成娇居然会喜欢喝这种风味的茶水。 姝理朝老赵头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便是,于是老赵头也就没有撤走成娇的凉茶。 “对了老赵头,告诉后厨,将客人留下的茶水,捞出茶叶,再加冲泡,倒出茶水,加以奶、蜜糖、果脯等佐之,或许可以想不到的风味。让他们调出一个合适的味道,然后作为一种新的饮品向客人推广。” “再让工部特制一种新型琉璃杯,专用以装盛这特制的饮品。至于价格,可以不用标等同等酒、茶,受众也不局限于王公贵族,所以视其成本,让民部的人去思考,可以试试薄利多销。” “唯。”老赵头领命后退下。 姝理则是在思考着,到底还有哪些简单又好喝的饮品。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喝了那么久的茶,居然忘了奶茶这一让人心情愉悦的饮品。 前世的姝理常常因为其不菲的价格,常常对其望而却步。 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会忍痛买一杯大杯奶茶,好好犒劳自己。 想不到前世望而却步的奶茶,居然可以在这个世界实现自由。 成娇默默喝了一口凉茶。 “姐姐,我原以为【商盟】在你手中,更多的是作为收集情报的工具,其次才是赚钱。没想到姐姐你居然还能想到赚钱的法子。” 姝理望向成娇。 她该怎么跟他说,【商盟】的建立其实是她助推波澜,包括后续的发展方针,也是由她提出来的。 成娇:“额......” 怎么感觉姐姐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你还小,我懒得跟你计较 “咳,姐姐,刚刚你所说的‘工部’和‘民部’是你们【商盟】特有的某种架构吗?”成娇打算转移姝理的注意力,不然总感觉姝理像看傻子一样望着他。 姝理轻轻点了点头。 “工部就是完成【商盟】各种商品的各种包装的制作,器物利用制造,像每种酒特制的酒壶等。民部是负责市场调研,嗯.....就是调查对不同商品的需求,同时还要管理所需上缴赋税、下发俸资等及一切财政事宜。” 反正姝理也是照着六部的模板抄过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着刑部,这是管理着【钱匕】的一个特殊部门,有关情报收集,对外刺杀,对内监察等,都有由此部门负责。 卫部,其实源自六部的兵部,但若是真叫兵部,但他们又不是真的士兵。其管理着【商盟】对外所示的所有护卫,包括投入【商盟】麾下的人,和临时打工的江湖人士。 人事部,对应的就是吏部了,司掌着【商盟】除刑部外所有人的考授、拣选、升调等。 礼部,这就真是礼部了。这个部门会对【刑部】剔除的不重要情报进行重新分级,封存。同时,他们还兼顾着,打通各国内部关系,挑选合适的礼物等工作。 姝理前世虽然是个文科生,但对于这些部门的细分,就太为难她了。 所以若是出现了让两个部门产生分歧的事情,长安君都会在第一时间对问题进行解决。 但自从长安君出事以来,现在都是由老赵头在做这个事情。 成娇听完姝理对【商盟】框架的大致介绍,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总感觉这个框架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姐姐,你说实话,这个框架结构,是谁想出来的?” 姝理想了想,回答道,“杨坚” 成娇:? “谁?” 姝理翻了个白眼,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了你也不认识。 就在成娇想要问明白,这个‘杨坚’是诸子百家中的哪一家隐士高人之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成娇抬起头望了过去。 “跪下!” 成娇:!? 第76章 没想到能从王兄嘴里听到这么的话 第194章 没想到能从王兄嘴里听到这么的话 “跪下!” 刚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嬴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但他的身体却早他一步反应了过来。 就在嬴政刚刚屈膝的一瞬间,姝理出现在他的面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好。 但毕竟现在还有着外人,让堂堂大秦的君王下跪,有失颜面。 刚刚那声呵斥,也只是因为嬴政先坐陷了她的坐垫,憋着气的姝理在看见嬴政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所以在姝理反应过来后,就瞬间闪身来到了嬴政身前,托住嬴政,避免了他真的跪下去。 成娇还在愣神间,就发现视线中的姝理消失了。 连嬴政身后的盖聂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才刚刚悬停在半空。 姝理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眼神中的怒气却怎么都藏不住,快要溢出来了。 这就是女生。 不要以为她笑着的时候就一定心情好。 有可能她藏在背后的手里,正握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棒,或者带刺的荆条。 你能在女生身上,切实地体验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笑里藏刀。 “好久不见啊,大王。”姝理笑眯眯地说道。 嬴政痴痴地望着姝理的脸庞,脸上只剩下呆呆的傻笑。 “傻子。”姝理笑着点了点嬴政的额头,随即看见了一脸震惊的盖聂,笑道,“好久不见,聂儿。” 盖聂看着姝理熟悉的身影,一时还很难反应过来。 他的师叔,居然是大秦的王后。 在一开始嬴政不顾一切,想要前往韩国寻找王后,一直到听见成娇说起姝理想把韩国送给嬴政礼物之前,盖聂都一直认为这个王后会成为也会是妲己、褒姒之流。 直到成娇说起所有谋划,让盖聂认为王后有着大楚佳人邓曼之谋,不仅不会拖累秦王,更会成为秦王的一大助力。 但直到真正见到王后的那一刻,盖聂才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师叔,您......”盖聂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说你居然是大秦王后? 还是先叙叙旧,说好久不见? 但盖聂务实的性格,还是让他说不出什么话。 “好了,回来了就不要站门口了,进来吧。”姝理拉着嬴政就往房间内走去。 姝理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右首的位置却是成娇坐着的。 于是嬴政缓缓走到了成娇面前,从上往下地俯视着成娇,给予他莫大的压力。 成娇满脸无奈,刚准备起身让座,但却被姝理按了下来。 成娇满脸无辜地看向姝理。 姐姐你别害我啊。 姝理淡淡地看了嬴政一眼,意思很简单:要坐,自己搬位置去 面对姝理的视线,嬴政只是傻傻一笑,然后在姝理收回视线后,又收敛起了笑容,一个人默默地去搬坐垫。 “王上。”盖聂想要帮忙。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嬴政谢绝了盖聂的好意。 因为他知道,若是真的让盖聂帮忙了,姝理会一直记着这一点。 虽然现在她没有任何反应,但在以后就会突然将这件事翻出来,作为她生气的借口。 总之,女生要是生气了,或者以为的无理取闹。 或许就是她在无聊时,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件不愉快的事,而且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 然后,就能以此为爆发点,突然开始发难。 当然,也有可能是女生身体分泌导致情绪有些低下,所以出于大脑的应急保护措施,会做出一些类似无理取闹的行为。 那个时候,别吵别回怼,不然大脑的应急保护会转化为女生的主动输出。 所以,如果男孩子真的爱你的女朋友,就在她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多多的哄哄她,或者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因为在大脑应急保护过后,其实女生对刚才对男朋友乱发脾气都会多多少少愧疚,特别是当觉得男生因此受了委屈时,都会想办法的事后弥补。 至于是哪一种弥补,那就得看男生自己的实力了。 但如果在那期间,还跟女生吵了起来,那之后的女生就只会记着男生对她的不好。 当然,如果没有女朋友......那就先记着吧。 不过对于嬴政来说,他永远都不会对姝理生气,即使是姝理生气了,脾气很不好的时候,嬴政都是面带着宠溺的笑容,呵护着姝理。 当嬴政带着坐垫,靠着姝理坐下后,又是对着姝理一笑。 姝理:哼╭(╯^╰)╮ 成娇: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早知道我就出去了 盖聂:.....原来师叔还有这么的一面么,还有秦王也是..... “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吗?”姝理瞥了眼嬴政。 “秦王。” “那你还敢孤身前往敌国?你脑子呢?” “因为脑子里都想着婵儿你啊。”嬴政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温柔地说道。 “嘁~” 姝理虽然环抱着双手,表现得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心里听见这句话,还是相当高兴的。 成娇:...... 没想到能从王兄嘴里听到这么反胃的话。 他觉得腻得慌。 坐在角落的盖聂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还是应该暂时离开。 “韩国的事,小弟都跟你说了?”姝理看了眼心虚的成娇。 嬴政点了点头,有些心疼地看着姝理,“这六国,我答应过你要打下来,然后带你走遍整个天下的,但还要婵儿你操心,我......” “好了,不用说了。”姝理打断了嬴政后面的话,不用想也知道,估计又是什么肉麻的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况我也是为了救醒他。” 嬴政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知道长安君所发生的事。 当年屯留事变,五国伐秦,而被拒于函谷关外。 在那之后,嬴政见着伤心的姝理,倍感痛心,于是发兵二十万,试图攻下赵国,为姝理报仇。 同时,也为姝理寻便了天下的名医。 不过,在收复回站前失土后,姝理就让嬴政停止了征战。 在那之后,姝理将自己封闭在【兰池宫】里,一关就是三年。 嬴政虽然心疼无比,却也不可奈何,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逗姝理欢心。 。 。 。 感谢【蓝夜长歌】的200书币打赏,谢谢! 第77章 王,王后,公子,与剑师 第195章 王,王后,公子,与剑师 “啊~我似乎有些困了,就先回去睡觉了。” 成娇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正准备往房间外走。 “坐下!” 嬴政下意识地端坐起身子。 成娇想也没想,立马坐了回去,再看脸上,没有了一丝的困意。 “天才蒙蒙黑,睡什么睡?”姝理望向成娇。 成娇满脸无奈。 每每姝理和嬴政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成娇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想离他们俩越远越好。 “刚刚不好看书看得好好的。”姝理瞥了眼桌上摊开的竹简,“继续看,走什么走。” “王后所言极是。”嬴政附和道,“小弟就再看看书是了,不闻不若闻之,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天下尚平,小弟先看,先知,后再帮我去看。” 成娇撇了撇嘴。 每次王兄不帮他说话就算了,还总是踩上一脚。 “王兄言之有理,不如王兄也随我一同看书?” 嬴政望了眼姝理,发现她似乎很认同成娇这句话,便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何况他也不是不爱看书,于是欣然答应。 “这有何不可。” 成娇一看嬴政的反应,瞬间发觉自己失算了。 他王兄不是一直都爱捧着竹简看的嘛,都快包出浆来了。 角落的盖聂再一次沉默。 虽然他的话一直很少,但像现在这样因为连续被打破对人的第一印象,而导致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的情况从来没有。 于是,在老赵头抱来几卷竹简之后,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开始捧着书看来起来,一时之间,出现了一幅笃实好学的场景。 “姐姐。”终于在看了一段时间书后,成娇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好好看书,不要分心。”姝理放下手中的纸质书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成娇哑然。 他从一开始就有些好奇姝理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见着姝理放下书喝茶,成娇快速放下手中的竹简后,小心翼翼地拿过了姝理身前的纸质书。 姝理只是瞥了眼成娇的动作,但是并没有制止。 “这个东西,似乎挺好用的,就是易碎。”成娇尝试稍稍用力,便撕开了一条口子。 他在王兄的书房里,也见到过他王兄用毛笔在其上书写,的确很方便。 姝理:! 姝理一把夺过了成娇手中的书本,“这可是第一本印刷的书,你要死啊!” 成娇被吓了一跳。 “那本书可是价值百金,你小心你姐姐撕了你。”嬴政看戏不闲事大的说道。 姝理转头瞪了嬴政一眼,吓得嬴政瞬间将头埋进了竹简里。 “这东西值百金?”成娇有些愕然。 这也不是蜀锦,也不是什么看起来特别值钱的东西啊。 如果非要说的话,书给他的手感,有点像乡下之人用来擦拭厕后的那种草。 “这是工部实验了无数次后,才调配出......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姝理不想理成娇,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她要再检查检查是不是真的合格了。 工部的人实验了不知道多少材料的木头和草,又不知道调配了多少次相互的比例,需要加入哪些用剂,才做出了这种能够适应印刷的纸。 四大发明,姝理已经做出了其中两个。 至于其他两个,就太高看姝理前世这个文科生了。 曾经的她还以为火药就是自然存在的东西,只需要开采出来就行,所以才会出现矿难事故,因为火药易燃。 指南针就更不用说了。 姝理前世跟着导航走都能走迷路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也就靠着早晨和傍晚的太阳才能辨别方向。 那些跑商的商人们,个个都是野外生存专家,人人都是贝爷,根本不需要姝理教他们辨别方向。 “原来如此。”成娇点了点头。 他所了解到的,作为帮助大秦制作新式装备的公输家族,就花费了不少钱财。 所以,研发一个新事物,的确挺费钱的。 “那姐姐你手中的书,写的是什么?还有什么‘印刷’又是什么?”成娇不想看书,试图拉着姝理聊天打发时间,同时他也是真的对其有些好奇。 “《商君书》,你王兄此前酷爱看此书,所以第一次的印刷就以《商君书》为蓝本。”姝理向成娇展示了书中经典的一张篇目。 随后,姝理又继续说道,“至于印刷,就和你用印章在用绳扎好的简牍,在结扎处放好泥封结,将印章盖在泥上差不多,泥封也就是在泥上印刷,只不过这个是在纸上印刷而已。” 成娇恍然,明白了其原理,喃喃道,“原来如此简单,怎么以前就没人发现呢?” “那以前怎么就没人发明这东西呢?”姝理扬了扬手中的书本,“何况,这墨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随便印上来的。” “难怪价值百金呢。” “好了,别贫了,赶紧看你的书,还有你。”姝理又转头瞪了眼嬴政,他已经摸鱼有一段时间了。 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望向姝理,“比起看竹简,我还是更愿意看你。” 姝理:...... 够了,你好油啊 成娇:...... 原来王兄是这么勾搭上姐姐的 盖聂:...... 我应该认真看书的 姝理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书塞到嬴政脸上,“看你的书去,不然把你赶回咸阳。” 嬴政毫不介意姝理的动作,只是笑了笑,接过了书。 “蝉...王后,什么时候也把《五蠹》也印刷下来?” “等着吧,工部那边还在改进材料,还有.....”姝理紧紧盯着嬴政,“你要知道,这天下七国,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字,你要做的事,还很长很长。” “我不会忘记。”嬴政望着手中印着《商君书》的书本,“总有一天,天下只会有一种文字,而这种简单易书写的工具,也迟早会流传于整个天下。” 姝理点了点头,一语将嬴政营造的气氛生生打断,“好了,继续看书吧。” 坐在角落的盖聂若有所思。 他只知道嬴政想要终结乱世,却从未想过他想要完成的事,还有更多。 统一文字,书同文。 那是连大周都没有完成的事。 如果说仓颉造字,鬼都吓哭了,那么统一文字的书写体,神明是不是也会被吓住。 第78章 李斯:我好想逃 第196章 李斯:我好想逃 划~ 站在门口的李斯看见房间内的情形,不由得愣了一会儿。 同时在见到姝理的一刹那,虽然一早就知道了,但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斯见过王上,王后,公子,盖聂先生。”回过神的李斯走进房间,朝所有人都行了一礼。 “先生不必多礼,坐吧。”嬴政对着李斯说道。 虽然见过了韩非,也向韩非抛出了想任他为相的橄榄枝,但却被韩非直接拒绝了。 同时他也发现,身为韩非同门的李斯,虽然其才学的确略逊于韩非,但一样有着为相的潜力。 同样,作为韩非师弟,他也是最为了解韩非的一个人。 所以当韩非成为他秦国敌人时,最为了解韩非的李斯将有着不小的价值。 “唯” 李斯左右看了看,还是默默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已经见过韩宇了?”在李斯刚刚坐下,姝理便开口问道。 早在姝理回到新郑之时,【钱匕】就已经将今日所有人的行踪汇报给了姝理。 李斯闻言一愣,随即回答道,“回小...王后,下臣的确受到了韩宇之邀,前往了他的府邸。” 姝理顺势放下手中的竹简,“就以你所见,你觉得韩宇此人如何?” “若只看外表,只会觉得此人虚怀若谷、温文尔雅,谈吐、行事、为人,都把握有度。” 成娇闻言,略微思考了一番后说道,“难怪姐姐会选择韩宇。” “哦?”嬴政微微蹙眉,看向姝理,他想知道这个韩宇又是谁。 姝理见嬴政望向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嬴政的脸,“笨蛋,再怎么想也不可能。” 成娇:...... 我想念离舞姑娘了 李斯:......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韩宇是韩王四子,韩非的四哥,一个很有抱负和想法的人,也是一个野心超过能力的人。”姝理收回手,慢慢地向嬴政解释。 “在我三分韩国的谋划中,他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嬴政温柔地望着姝理,没有在意姝理想做什么,而是心疼姝理如此劳累,“蝉儿,我不想让你为我如此劳费心神。这天下,我会亲手为你取......” 姝理伸出食指,轻轻触碰到嬴政稍薄的嘴唇,打住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不是为我。”姝理轻轻摇了摇头。 即使没有她,嬴政也终将统一整个天下。 她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人,她只是稍稍推动了前进的齿轮。 或许帝王都是无情,但姝理只是想带给嬴政一点温情。 在姝理的前世,无论历史还是动漫,嬴政最后都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心中早已不在了温情。 “是为你自己,为了整个大秦,也为了天下。” 嬴政望着姝理温柔的眼神,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姝理也同样露出了幸福地笑容。 成娇别过了头。 一种别样的酸涩在他心头不断的荡漾。 李斯都快把脸贴到肚子上了。 他的心跳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冷静下来过。 我好想逃。 “我只把韩国送给你,剩下的,我可不会再出手了哦。”姝理狡黠地笑道。 嬴政只是望着姝理笑着,眼中充满了宠溺。 “傻瓜。”姝理给了嬴政一个白眼。 “不过,我倒是需要你帮我一道忙。” “蝉儿尽管说。” “攻打韩国。”姝理一字一句地说道。 嬴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李斯。”姝理看向李斯吩咐道,“后续就需要辛苦你一下了。” 李斯立马行礼道,“下臣定不辱使命。” 不就是被假装遇害嘛,多大个事啊。 ...... 静谧的夜晚,带着一丝凉意的微风吹过,像是揭开了月亮的外衣,温柔的月光像流水般倾斜而下,仿佛滑过一曲悦耳的琴声,勾动世人的心弦。 姝理和嬴政坐在房顶。 姝理望着朦胧的月色,嬴政望着月色下朦胧的姝理。 “今晚的月色真美。” “但我觉得你更美。” 姝理转过头看向嬴政,眼中含笑,脸上写满了温柔,问道,“想我了吗?” “今夕何夕,见此佳人。子兮子兮,如此佳人何!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嬴政念着诗经,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眼神里带着无限地宠溺,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姝理。 “有多想我?”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同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同室!” 姝理闻言,不禁笑骂道,“笨蛋,我还没死呢。” 即使姝理表现得对甜言蜜语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每次听见这样动人的话,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喜悦。 不要吝啬对于女生的夸赞和爱,她们可能表现得不屑一顾,但实际却巴不得男生能多说一点。 但前提是,话可以深情,却不能油腻。 女生都是感性的,只要她是爱你的,只要让她感受到真心,大脑会自动对你的话进行加工。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情人滤镜。 嬴政依旧痴痴地望着姝理,轻轻牵起姝理的手,低下头,轻轻吻在姝理的手背。 “不要再一声不吭地离开。”嬴政抬起头望向姝理,柔声地说道。 “我就要,哼。”姝理傲娇地别过头。 嬴政对此轻轻一笑。 他知道姝理已经答应他了。 “笨蛋。”姝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嬴政将姝理的手放到自己的左手,右手向后抚过姝理的后背,穿过腰间,将姝理怀抱在怀里。 姝理也顺势侧身靠在嬴政的肩膀,嬴政偏过头抵着姝理的脑袋,轻嗅着发间的淡香。 “猪。” “怎么了?” “叫叫你。” “猪猪。” “嗯哼?” “我想就这样一直躺在你怀里。” 嬴政稍稍用力紧了紧,抱住姝理,柔声回应道,“我也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不行,会腻的。”姝理想挣脱开。 嬴政却不管姝理怎么挣脱,都紧紧地抱着姝理,“不会腻,这一生不会,下一世也不会。” 姝理也不再想挣脱,认命般地说道,“哎呀,只能被抱着了。” 嬴政低头轻轻一吻姝理。 第79章 唇间 第197章 唇间 姝理提着茶壶为嬴政缓缓倒满热茶。 一夜的辛苦,总是需要一点茶水提提神。 虽然嬴政还‘年少轻狂’不知人间险恶,但姝理却知道不能一次太过。 “一个好玩的事,想听么?”姝理放下茶壶看向嬴政。 “只要是夫人说的,我都会听。”嬴政看向姝理的眼神永远带着宠溺。 “天下,不,应该说是诸子百家当中,正谋划着反秦。” 嬴政冷笑一声道,“不过一群蝼蚁,岂能挡得住我大秦的铁骑。只要他们敢反,我就会将他们铲除得一干二净。” “是是是,我也参与了反秦哦。”姝理朝嬴政眨了眨眼。 嬴政为之一愣,后又觉得是姝理在跟他开玩笑,只是付之一笑,没有当真。 姝理一见嬴政的反应,就知道他肯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农家侠魁亲自邀请我成为反秦的一员,而且我也答应了,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直接动手咔嚓了你。”姝理用手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嬴政含笑望着姝理,看她独自表演。 “喂,尊重一下我这个反秦势力好吧,我可是会肩负着推翻秦国暴政的重责的。”姝理仰起头骄傲地说道。 “夫人高兴就好。”嬴政默默喝了一口茶。 姝理顿时泄了气。 “反正,田光,也就是农家的侠魁推测出了我赵国郡主的身份,他以为我会将长安君的事情怪罪在秦国身上,考虑到【商盟】庞大的势力,所以他才会亲自拉我入伙。” 嬴政点了点头,和他的猜想得差不多。 随即,他笑道,“可他们却不知道,夫人却是我大秦的王后。” 姝理也是勾起一抹笑容,“不仅如此,农家六堂,一堂将为我大秦内间,要时,当弱化农家,分离农家,最后并吞农家。” 嬴政听着姝理的计划,不解地问道,“农家既反秦,不灭之?” 姝理轻轻摇了摇头,“许行着《神农》二十篇,言农耕,涉朝政,其种农之法,当世应无人能出左右。而我想做的,是切除朝政,保留农耕。” 嬴政沉吟片刻后说道,“大秦重法,若农家反秦而不重罚,于秦法相悖。” 意思是,嬴政答应姝理可以不覆灭农家,但是重罚却不能免除。 姝理点了点头,“谨听王言。” 忽然,嬴政望着姝理笑道,“昔日苏秦者,为燕昭王之间者。而今日夫人者,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苏秦,有名的纵横大家、外交家和谋略家,当年身配六国相印,合纵六国抗秦。 但根据【罗网】追查的相关情报可知:苏秦是一名燕国间谍。 是燕昭王手底,帮助燕国颠覆齐国的王牌间谍。 燕齐接壤,齐国的长期强大,对弱小的燕国有极大的战略威慑力,这让燕国上下倍感忧虑。为了改变这一态势,即位后的燕昭王制定了‘谋齐’策略,最主要的一个举动就是派苏秦到齐国进行间谍破坏活动,以削弱齐国的实力。 苏秦在齐国从事间谍活动主要有两步棋: 其一,破坏齐国和赵国之间的盟友关系。 其二,使齐国“西劳于宋、南疲于楚”。 也就是让齐国四面树敌,并在和各国的交恶中不断地被削弱。 在苏秦的不断活动之下,齐赵之间的关系持续恶化,同时苏秦又不断地鼓动齐王吞灭宋国。 这是极具诱惑力的诱饵。 宋国虽然是个三流的小国,但是地处各大国的夹缝之中,所以灭宋必然会牵动各方的利益。 齐国第一次攻宋,与秦、楚之间的关系恶化。 齐国第二次攻宋就比较奇葩了。 当时,苏秦表面上促成了五国合纵攻秦的谋划,但是暗地里又鼓动齐湣王在五国联军攻秦的过程中,再另外出一军顺便把宋国给灭了。 这一‘明为攻秦,实为取宋’的阴谋,几乎把齐国与三晋之间的关系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秦第三次鼓动齐湣王攻宋差点将齐国推向了绝境。 宋国在齐国的第三次攻击下终于陷落,宋国的灭亡引起了周围几大诸侯国的恐慌,认为齐国已对各国构成严重威胁。 于是,便有了五国伐齐。 燕国上将军乐毅率领五国联军攻齐,济西之战大败齐军,齐军主力被消灭之后,联军撤走,乐毅则率领燕军继续进攻齐国腹地,一口气连下70余座城池,齐国几乎灭亡。 作为一名间谍,虽然苏秦下场不怎么好,但其最终目的却是达到了。 “哦~原来大王希望妾身同商鞅、苏秦一般,车裂而死。大王平日里夫人夫人的叫得亲热,心里却不知想的让我痛苦离世呢。”姝理说着,便假意低下头去,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嬴政:危! 此时的嬴政真的是如坐针毡,只觉得背脊一凉,张了张嘴,又如同如鲠在喉。 怎么办怎么办。 嬴政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他知道,要是过不去这道坎儿,或许就不是站一晚能够解决的了。 无数思绪在嬴政脑海里冒出,又被一一否决。 “蝉儿,我的意思是,你之才智远远胜于苏秦者,嗯,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嬴政真诚地望着姝理。 平时和大臣对论,总能侃侃而谈。 但每每遇上姝理这般的话语,他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述说。 嬴政站起身,来到姝理近前,拉过姝理的双手。 “我之真心献于夫人者。”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嬴政深情地望着姝理,柔声地念着姝理名字的由来。 “笨蛋。”姝理小声地骂道,随后抬起了头,眼角带着晶莹的泪珠,可怜地望着嬴政。 嬴政心疼地为姝理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又温柔地将姝理脸庞散落的碎发拂过其耳后。 抚摸着姝理的脸颊,嬴政轻轻扬起她的脸庞,望着后者的眼睛,“乖,别哭了。” “嗯。”姝理抿了抿嘴唇,轻轻回答道,随后慢慢闭上了双眼。 两人的间距逐渐减小,互相都能感知道对方呼吸的气息。 柔软,不可言。 感谢【蓝夜长歌】的月票, 感谢【天涯在那】的月票, 感谢【清风z烈酒】的月票, 感谢【无聊的零?】的月票, 感谢【彦天使降临】的月票。 第80章 特制早餐:狗粮管够 第198章 特制早餐:狗粮管够 “公子。” 一大早起来的李斯照例来到房间,准备‘朝见’秦王嬴政,但没想到一来便看见成娇直愣愣地站在门口,也没打算推门进去。 “秦使大人。”成娇听到声音,回过身便看见李斯,也回了一礼。 虽然成娇贵为公子,但自从三年前的事件后,便卸下了所有职务。 所以从官场上来说,成娇还是一介白身,也无外乎叫李斯为大人了。 李斯不知道成娇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以为是门关上了打不开,就准备也上前试试,是否真的推不开门。 “诶,等等,秦使大人。”成娇见着李斯的动作,急忙将李斯拦了下来。 这屋里两人在干嘛,他偷摸着打开缝隙看见了的。 这要是被李斯打开门,然后撞见了他们大白天行如此羞耻之事,怕是他们脑袋得搬家哦。 “公子是有何事?”李斯被成娇拦下来,并被拉着往远处走去,颇为不解。 我是在救你,你知道吗? 成娇心中诽腹一句,就拉着李斯离房间越来越远,停下脚步说道,“秦使大人今日气色倒是不错。” 李斯奇怪地忘了房间一眼,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回答道,“公子说笑了,只是......” 成娇见李斯还往房间看,顺势站在李斯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秦使大人为大秦费心竭力,实在辛苦了,要不,我们先行去吃点膳食,填补腹中饥饿。” 李斯总觉得成娇的行为十分反常,就像是一直在阻止他进入那个房间一样。 这倒是让李斯愈发地有些好奇。 难道公子在房间里做了什么事,不想让其他人发现? “可我才吃......” “我就知道秦使大人饿了,走吧走吧。” 李斯:...... 成娇完全没有给李斯再辩解的机会,拖着李斯就往楼下走。 一会儿~ 案桌上摆满的各种美味糕点与果脯,李斯只是低头望着发呆。 他已经吃过事物,腹中现在还隐隐作饱。 怎么可能还吃得下。 抬起头,李斯却发现成娇也是在看着事物发呆,顿感无语。 其实成娇醒来后也吃过东西,现在也是吃不下。 但是为了稳住李斯,才迫不得已地临时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不经间抬起头,成娇刚好和李斯的视线对上。 “咳。”成娇下意识地拿起一块糕点,小小地咬了一口,生硬地说道,“这糕点...呵额...咳,味道挺不错的,秦使大人也尝尝。” 李斯一眼就看出了成娇肯定也是吃过东西了的。 但是面对公子的邀请,他也不好拒绝。 于是李斯的视线下移,试图在一大堆糕点果脯中找到块儿比较小的。 但后厨知道了是李斯和成娇要吃东西后,很耿直地为两位大人准备了最为实在的大块事物,生怕他们吃不饱。 李斯望着差不多大小的糕点,认命般地拿起一块,然后又看向成娇,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虽然万般不愿,但是李斯还是不得不将其塞入嘴里。 若是被旁人看见,还以为李斯吃得是什么难吃的食物呢。 艰难地咽下后,李斯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味道却是不错。” “既然秦使大人喜欢,那就都给秦使大人吧。” 成娇将自己面前的几碟糕点,纷纷往李斯身前端去。 李斯:! 就在李斯都快哭出来的时候,一道好听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你们吃得倒不错。” 李斯和成娇同时抬起头,便看见姝理和嬴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旁边,立马起身行礼。 “姐姐,王兄。” “下臣见过王上,王后。” 姝理轻轻地点了点头。 嬴政走上前,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嘴里,细细品味后说道,“和宫廷里的似乎差不多。” 姝理扬了扬头,“也不看看是谁带进去的。” 嬴政顿时露出宠溺的笑容看向姝理,“还得多谢王后为我带去了如此美味的糕点。” “哼,谁叫某些人只知道处理政务,每次都不按时吃饭。” 成娇:...... 谢谢,他已经很饱了 李斯:...... 为什么感觉变得更撑了 成娇忽然注意到嬴政手中拿着一个面具,奇怪的问道,“王兄你拿着面具干嘛?” “我们出去走走,你们慢慢吃吧。”姝理替嬴政解答了,随即拉着嬴政就往外面走去。 李斯错愕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等等, 我的任务是不是劝说王后回去来着? 不对,连王上都已经来到了新郑,那一开始的任务还有意义吗? 或者,我应该劝说王上和王后都返回咸阳? 再等等, “护卫呢?没有护卫保护王上!” 李斯突然反应过来,只有姝理和嬴政两人出去,也没有护卫跟随,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成娇拉住了准备跟上去、以身做护卫的李斯。 “秦使大人,给你一个衷告,不要打扰姐姐和王兄两人的共处。”成娇心有余悸地说道。 李斯愣了愣,随即道谢作揖道,“多谢公子。” 街道 “能出来走走,感觉怎么样?”姝理边走边说道。 戴着面具的嬴政像第一次进城一般,不住地四处观望,“和宫里不一样的感受,不过,比起咸阳的街道,却稍显不足。” 姝理闻言只是笑了笑。 “王宫中虽然大,即使走走停停,还是很快就能走完。不像这天下,走走停停,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完。”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道,“所以这就是蝉儿一言不发离开咸阳的原因。” “你在生气?”姝理转过头看向嬴政。 “......” “说不上是生气。”嬴政望着前方的路,侧过头看了眼姝理,“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蝉儿封闭自己于兰池三年,虽然也笑过,闹过。”嬴政说道这,嘴角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但是,自始至终的蝉儿都有着解不开的心结。”嬴政停下脚步看向姝理,“我知道,也竭力想帮助蝉儿解开它,只是希望,蝉儿不要一声不说地就离开。” 姝理抬头望向嬴政。 隐藏在面纱下的脸庞,只露出了饱含爱意的眼睛。 “笨蛋。” 第81章 翡翠虎:瑟瑟发抖 第199章 翡翠虎:瑟瑟发抖 “走,带你去买好吃的。” 姝理拉着嬴政又开始朝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嬴政只是紧紧地望着姝理,目光一直放在姝理身上,嘴角永远带着笑意。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铺。 姝理站在原地向着四周望了望,却发没有发现熟悉的红色。 “姑娘,又见到你了啊。” 姝理循声望去,发现是之前那位商铺大叔,便走了过去。 “大叔是怎么认出我的?” 姝理揭下了面纱,引得过往行人不由得纷纷侧目。 商贩‘哈哈’一笑,赞叹道,“姑娘的气质太过独特,见过一次,是很难忘记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看姑娘刚才左顾右盼的样子,应当是在寻阿璃那小丫头吧?” “她糖葫芦卖完回去了吗?” 嬴政也走上前,站在了姝理身旁。 商贩下意思地看了嬴政一眼,随即叹了一声气,“阿璃这丫头,听话,懂事,也讨人喜欢。前不久,她大父生了一场重病,虽然也抓了药,但想要根治,却需要很多的钱。” 说到这,商贩的脸上出现了懊恼,“小丫头将我们街邻偷偷塞给她的钱,一分不少地还了回来,但为了给她大父治病,她将自己卖给了牙人。” 姝理沉默了。 这世间就是如此,原本还能保持温饱的家庭,却因为一次重病而导致了小家的破碎。 说实话,阿璃不过是这世间贫民的缩影。 但是,想让姝理放任不管,却很难做到。 女生跟男生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女生很容易将自己,代入进别人身上所发生过的不好的事,并会随之产生共情。 女生会思考,若是那个人是她自己怎么办,如果那种事发生在她身上怎么办。 这是女生与生俱来的一种独特特性。 如果说是缺乏安全性也不太对,只是说女生的情感更加的细腻。 嬴政转过头看向姝理。 他已经意识到了姝理可能不会坐任不管。 嬴政伸手握住姝理的手。 姝理转头看向嬴政。 后者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 姝理伸出手比了一个手势,青禾瞬间就出现在姝理身侧。 “找到她。” 青禾点了点头,随即消失不见。 “谢谢你大叔。”姝理朝震惊中的商贩道谢后,又拉着嬴政离开了。 直到姝理离开后,商贩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姝理的身份可能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恐怖。 “希望小丫头以后可以过得更好。郑兄,某没能照顾好你父,安顿好小丫头后,自会向你请罪。” ...... 将军府 “老虎,你还要准备多久?”姬无夜盯向又圆了一圈的翡翠虎,颇为地急不可耐。 翡翠虎放下酒杯,小心地说道,“将军,这几日才下过大雨,施肥一事,还有等上一两天。” “哼!” 姬无夜愤愤地将酒樽砸在桌上,估计再来几次,又要重新换张桌子了。 “【百鸟】已经准备妥当,只要老虎那边支开韩非,再由侯爷挡住那个鬼谷传人,区区【流沙】,哼,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能在我面前造次。” “但将军别忘了,宫廷禁军的兵权已经被韩宇夺走,要再想在城中动兵,可要想好理由。”白亦非清冷的声音适时给姬无夜浇了盆冷水。 “理由?百越乱党在城中集结,意图对王上不利,姬某不过是为了担忧王上安危。”姬无夜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狠辣之色,“乱党乱党,只要作乱,即为乱党。” “听闻【八玲珑】到达了新郑,将军以为,【罗网】之名能不能引起王上忌惮?” 【八玲珑】早就抵达了新郑,这是白亦非很早之前就得知了的,但是他却不明白【八玲珑】来到新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秦使如今也还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还来往于韩宇的府邸。 白亦非推测,既然【八玲珑】的目标不是秦使,那么可能就是姝理要对韩王下手了。 “【八玲珑】?”姬无夜喃喃一声。 【夜幕】成立之初,便和秦国的【罗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年楚国攻韩,一旦韩国陷落,楚国将成为秦国东出最艰难的阻力。 所以,不仅是白亦非选择了姬无夜。 【罗网】也同样选择了这个野心极度膨胀的人。 于是,在【罗网】的暗中助力之下,楚军将领被刺身亡,姬无夜率领韩国败军一举攻退了楚军。 只是近些年,特别是三年前之后,【罗网】对外的势力开始收缩。 即使是紧挨着的韩国,【罗网】也很少再干涉,这也是姬无夜巴不得的事。 所以在白亦非再次说起【罗网】时,让姬无夜谋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换作以前,若非必要,姬无夜能不联系【罗网】就不联系。 如今,他却想着主动联络【罗网】,寻求一些助力。 至于代价,相比于他收回权柄,少了一两座城池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一个初步的计划就在姬无夜的脑海里形成。 首先,翡翠虎在南阳挑起祸端,支开韩非前往调查。如果可以,引发民众暴动,肆机刺杀韩非。 其后,在韩非离开新郑之时,营造【罗网】出现意图刺杀韩王的假象。 秦国大军陈列边境,派出刺客刺杀韩王,也将变得合理。 同时,【百鸟】会全体出动,刺瞎【流沙】的眼睛。 最后,捣毁【流沙】据点,让【流沙】彻底变成风尘砂砾。 姬无夜摇晃起手中的酒樽。 韩宇不是夺了我宫廷禁卫的兵权,那我就让你看看,领军可不是过家家。 若韩王真的死了,仓促上位的韩宇也无法在轻易拿捏他的势力。 “看来将军已经想到了妙策?”白亦非的声音再次响起。 姬无夜淡淡地瞥向白亦非一眼,冷冷地说道,“还是比不得侯爷的足智多谋,那条跑掉的恶犬至今都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招来了更多的狗。” “不过仓皇夹尾而逃的丧家之犬,若是将军这么感兴趣,我不介意再给将军找一只。”白亦非还是不变的冰冷语气,永远带着贵族的傲慢。 “哼,侯爷不要忘了丧家犬也是看门口,只有它知道东西在哪。” “将军劳心劳力颇多,就不需要将军费心了。” 翡翠虎:瑟瑟发抖.jpg 两位大人,怎么现在你们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 感谢【天地玄静】的月票 第82章 易宝宴 第200章 易宝宴 毫不起眼,甚至是说得上破旧的房屋。 嬴政转头看向姝理,不明白她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农家在韩国最大的据点,【潜龙堂】,这里的主人是一位彻头彻脑的赌徒,我让他相信,我的押注能得到丰厚的收益。” “农家...”嬴政低声喃咛道。 就在姝理介绍的时候,一道身着绿色祥云袍子的人影从门内走来。 “见过阁下。” “司徒堂主。” 从下属那里得知了姝理的到来,司徒万里一刻不停地赶紧出来迎接。 一席白衣,外披素蓬,并佩戴银色面具。 仅仅只是站在那儿,起独特的气质,还是引得司徒万里不时地将目光放到嬴政身上。 但姝理没有介绍,司徒万里也不好随意询问。 “阁下也是为易宝宴而来?” 三个月一次的潜龙堂易宝宴,不看出身,只看宝物的价值。 姝理微微挑眉。 她带着嬴政本就是出去四处随意地走走,而后来到了潜龙堂附近,就顺便带着嬴政前来看一看。 不曾想,会这么凑巧地碰上潜龙堂的易宝宴。 姝理转头看向嬴政,想问问他的意见。 嬴政微微点点头。 这样的盛宴,他倒是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不免有些好奇能够见到什么宝物。 见嬴政点头,姝理对司徒万里说道,“那就劳烦司徒堂主带路了。” “不敢,请。”司徒万里侧身让出道路。 “请。” “不过,我暂时没有带什么宝物,只是单纯来看看。” 司徒万里赔笑一声,道,“阁下能来,便给足了我司徒万里面子。” 同外表破烂的门窗和墙壁不同,整个建筑内部都是用上好的青砖铺制而成,明亮的鲸油灯让整个室内都如同白日。 长廊转角,视线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笔直的长廊变成了圆弧形,左右两边都出现了道路。 跟着司徒万里朝着右边走去,在一个写着‘丙’字的门前停下。 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紫色纱幔。 一个庞大的圆形房间,最外层按天干的甲乙丙丁等分为了十个单独的区域,每个区域都能用帷幔纱帘分割成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内一层,在每个小房间前都放置着一个小桌,小桌四周各有一小簇鲸油灯燃烧的明亮火焰,能够完全照亮小桌的区域。 最内,是一个小圆形的地盘,地上有着一条沟壑,像是称为了一个独立的圆心,司徒万里每次都会站在里面主持易宝宴。 姝理所在的房间便是其中的‘丙’房。 司徒万里示意姝理请坐,“还请阁下歇息片刻,离易宝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姝理打量着这个只有一桌一床的简陋房间。 “房间稍显简陋,还请阁下不要介意。”司徒万里拱手说道。 姝理收回视线看向司徒万里,道,“司徒堂主说笑了,司徒堂主应该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吧,自去便可。” 司徒万里行了一礼道,“阁下见谅,若阁下有任何需求,只需要轻轻敲门三声,也可直接打开门告知门口的弟子。” 姝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司徒万里再次行了后,便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合了上来。 姝理靠近帷幔,发现这东西可以随意地拉开。 但她只是来凑凑热闹,也不习惯抛头露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来了。 姝理隔着帷幔观察了一眼整个房间。 除了他们,现在已经有四个房间有了人。 嬴政已经坐下,姝理跟着过去坐下。 “人还挺多。”姝理跟嬴政说道。 嬴政取下戴着的面具,“没想到里面竟如此别有洞天。” 咔擦~ 门被打开,一名弟子打扮的人端着一壶酒和一盘水果走了进来,只是在放下时偷偷地看了眼姝理,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觉得,蝉儿还是把面纱戴着吧。” 姝理狡黠一笑,直直地望向嬴政,“咦?我的大王吃醋了?” 嬴政不明白‘吃醋’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挺起姝理说过这么多次,大致也弄明白了它的用法。 面对着姝理的视线,嬴政理直气壮地承认道,“没错,我是吃醋了,蝉儿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笨蛋。”姝理微微别过视线,望向桌上的水果。 姝理不喜欢喝酒,嬴政也极少喝酒,所以那一壶酒是不可能会去动它了。 “嗯,好甜。”姝理咬了一口桃子,顿时被美味包裹助了味蕾。 “来,你也尝尝。”姝理将手中的桃子递给嬴政。 嬴政接过桃子后,在姝理咬过的地方,大大地咬上了一口。 姝理略显无语地看着嬴政,“你一口都快给我吃完了,哼,你自己吃那个,我重新拿一个。” 惹女生生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口吃完她最喜欢的食物。 然后,她在呆愣片刻后,就会用饱含怒气的小拳拳轻轻锤到你吐血,仅此而已。 而男生最喜华做的,就是在看见了女朋友因此生气后,还大肆炫耀他所做的事。 所以嬴政像个小孩子似的,忽然夺过被姝理捧在手里啃的蜜桃。 姝理:! (╯‵□′)╯︵┴─┴ 嬴政:(??_?) 在姝理正准备开口骂人的时候,嬴政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桃子堵住了姝理。 姝理愤愤地看着嬴政,然后转过身默默啃桃子。 她现在不想理嬴政。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隔壁小隔间的人吓了一跳,他出声问道,“喂,你们拆家呢?” 但是嬴政在想怎么哄姝理,姝理在生闷气的啃桃子。 男生奇怪的点就在于,他明明知道做了那件事后可能会惹女生生气,但偏偏还是要做。 但是做了之后呢,又要哄女生开心。 因此,没有一个人理他,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嘿,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我上次还坐这房间呢。”男子喃喃地说道。 其他人也只是投过一丝注意,发现没什么事后便不再关注。 他们只是来易宝的,不希望惹上没必要的事端。 嬴政还跪坐在姝理身侧,陪着笑地哄姝理。 按嬴政以往惹姝理生气的经验来看。 只是单纯因为食物而生气,只要阿谀几句好听的话,并保证不会再犯。 慢慢的,姝理的气也就消了。 毕竟姝理也不是真的生气。 感谢【阴阳无始大帝】的月票, 感谢【余生妄想】的yue''p 第83章 长生 第201章 长生 “欢迎各位赏脸,再次来到【潜龙堂】!” “这一次的易宝,可是这一年来,第一次坐满!” 终于,半个时辰的等待后,整个房间的小隔间座无虚席。 照亮整个房间的鲸油灯熄灭,只留下照亮中心的司徒万里。 作为主持的司徒万里脸上洋溢的笑容,或许不仅是商业假笑,房间坐满,更有大人物的光临,司徒万里不可能没有发自内心的高兴。 “首先,来自‘甲字阁’的客人。” ‘甲字阁’前燃起一盏鲸油灯,稍显暗淡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小隔间的全貌,至少‘甲’字很明显。 “他所带来的宝物,是能够解除世间百毒的【天山雪莲】。” ‘甲字阁’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的小盒缓缓打开。 缕缕寒气在盒子打开之际,就争涌着向四周散去,等盒子完全打开时,通体洁白无暇,如同和田美玉。 “传闻,【天山雪莲】只在皑皑雪山之巅,繁星隐匿之际才会盛开,一山只会生长出一朵,一朵需要生长至少十年才可成熟。” “这位客人没有特定交换的东西,各凭各位手中的宝物能否吸引到这位客人。” 姝理则只是看了眼那【天山雪莲】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啃着手中的桃子。 虽然司徒万里说的是真的,但实际效果却是一般。 至少姝理没能用它解除长安君身中的奇毒,还是一株号称百年年份的。 所以姝理认为,也不过是吹得厉害罢了。 广告效益。 “接下来,是‘已字阁’的客人......” 姝理见着马上就要到她了,但是她根本没有准备任何宝物。 原本她就只是来看个热闹的,稀里糊涂地就变成了这场易宝宴的参与者。 就在姝理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司徒万里又热情地介绍道,“接下来,是来自‘丙字阁’的客人。” 姝理:! 嬴政不禁抬头看向姝理,想了想,还是出声道,“我们有值得拿出去的宝物吗?” 姝理冷眼望过去,嬴政立马老实地低下头。 可惜,搓衣板在【若苕楼】里,只能将就着跪地上了。 收回视线,姝理重新望向司徒万里,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丙字阁’客人所带来的,是十颗来自东海之滨的【鲛人泪】!” “传闻,鲛人善于纺织,他们生产的鲛绡,入水不湿,他们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化为珍珠。鲛人的油,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 姝理挑了挑眉。 司徒万里口中的【鲛人泪】肯定不是姝理带来的,而是他为姝理准备的。 姝理有什么感兴趣的宝物,尽可用此去交换。 若没有,这也是司徒万里送给姝理的礼物。 瞅了瞅整齐摆放在玉盘里的十颗【鲛人泪】,姝理原以为这不过是稍大一点的珍珠而已。 但仔细看了看,跟普通珍珠确实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难不成,这世界真的会有鲛人? 也说不定,连九天玄女都存在,鲛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姝理决定下次回去,给在桑海造船的云中君传个消息,让他注意一下东海之滨是不是真的有鲛人存在的痕迹。 她倒是挺感兴趣的。 终于在司徒万里介绍完十个物品后,最后再说了一遍规矩。 “所有客人一定记住,必须要拿出让对方满意的价值或宝物,才能换走对方的物品。那么,祝各位客人都能心满意足而归。” 易宝宴正式开始! 偷偷抬起头打量着司徒万里的嬴政,倒是对此人挺感兴趣。 一场看似什么都没获得的易宝,甚至还要付出不小的精力与时间去组织,却又能在无形中聚集这么多能拿出天下至宝的人物。 以物换物,别人获得宝物,司徒万里获得声望和人脉。 “往往是这个无形的东西,才能发挥出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嬴政不禁喃喃自语。 “说得没错,看来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在为日后能够获得堂主之位而埋下了伏笔。”姝理赞同了嬴政的话。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又马上转过头盯向姝理,发现她没有看着自己时,暗自松了口气。 “说得很好,回去继续受罚。” 嬴政才放松刚放松下来,姝理补充的一句话又让他无奈地垂下头。 姝理轻轻一笑,瞥了眼嬴政,说道,“有感兴趣的吗?有的话我帮你买下来。” 嬴政抬起头望向姝理,温柔一笑,“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再好的宝物,也会尽入我手,应该是蝉儿想要什么?” 姝理闻言,真的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我想想啊,传闻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有大山,名日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 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日西王母,她主管着人间的灾害和五刑残杀。” “在《穆天子传》同样记载穆王曾西行游历天下,去到昆仑山一个西王母国的地方,拜访西王母。 西王母听闻周穆王前来,也是很热情地迎接了他,邀请穆王到瑶池参加宴会。并且西王母在为穆王的诗歌里提到‘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而传闻穆王也活到一百余岁,但同样,也有传闻,穆王在西王母那里得到了长生不老药,从而获得了长生。所谓的身死,不过是隐瞒世人的假象罢了。” “所以我想要的,便是长生不老药。” 嬴政静静望着姝理,看出了她眼中带着的戏谑(xuè),也听出了话中的玩笑之意。 但是他会在意这是不是玩笑之言么? 不会! 只要是姝理想要的,别说是天上的星宿,就算是太阳,嬴政都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姝理。 “没问题!就算踏破三山五岳,揽平五湖四海,我也自当会将长生不老药送给蝉儿。” 姝理听到嬴政誓不罢休的语气,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呆愣了一会儿。 难道他没有听出我只是开玩笑吗,不应该也是开玩笑地答应或者拒绝吗?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郑重? 等等! 姝理忽然感到一丝愕然。 所以,以后小政子竭力追求长生不老药,岂不是都是因为她的原因? 姝理感觉自己在冥冥之中,背上了一口大锅。 第84章 史诗级会面 第202章 史诗级会面 “笨蛋。” 姝理只是坐正回身子,轻轻骂了一句。 只是她嘴角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窃喜。 哪个少女不曾有过这样的幻想。 嬴政心领神会地一笑,起身来到姝理身旁紧挨着坐下,牵过姝理的手。 “你真的没有想要的吗?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嘛,不要客气。”姝理偏过头望向嬴政。 反正【商盟】也不缺钱。 如今【商盟】的财富已经冠绝整个七国,行动方针已经从早些年的揽尽天下财富,到如今的收集天下奇珍异宝。 总之,论钱财,【商盟】在每个国家都建了几个大仓库,就为了方便存放金钱。 基于此,姝理都准备发行纸币了。 但是吧,姝理前世就是一个普通的文科生,关于金融方面的知识还全都是来自于互联网。 姝理只是知道,纸币是基于发行者信誉的一种凭借物。 具体应该如何发行,发行多少,如何保证它的流通,以及真伪。 纸币可不必以贵金属制成的货币,它本身的价值属性就很低。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都还没有连‘纸’都还没有大面积的推广,所以纸币也就更不用想了。 所以,还是要等到嬴政一统六国之后,凭借他无可比拟的威严,大范围地推广纸和纸币。 如此看来,工部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一些,需要研发出适合做纸币的纸张。 不过现在嬴政心里有些慌,因为姝理转过头后就一直盯着他。 连他说话都没有回应,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又有哪里犯错了。 “对不起蝉儿,我错了。” 回过神来的姝理忽然听到嬴政认错,一脸疑惑。 (′?w?`)? 你在道什么歉? “没事,我原谅你了。”姝理忽地靠近,轻轻亲吻到嬴政后便又很快缩了回来。 “浅尝一下啦。”姝理‘嘿嘿’一笑。 嬴政则是一副呆傻的模样,脸上挂满了藏不住的喜悦。 “一颗【鲛人泪】交换阁下的【沧海】,可否?” 姝理回过头回来再管傻笑着的嬴政,而是故意变了声线地想提出了交换条件,想要换取‘戊字阁’手中名为【沧海】的夜明珠。 主要是那颗夜明珠在这个昏暗的环境下,太过耀眼,姝理之前一大半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女生就跟西方神话中的龙差不多,就喜欢这种亮闪闪的宝石。 正在主持的司徒万里愣了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应该是姝理特地伪装过的。 看来她的确不想暴露身份。 司徒万里微微点了点头,这应和了他之前的猜想。 而‘戊字阁’的客人听到姝理的交易条件,也是不由得一愣。 这换宝物不都是,用你的来换我的。 怎么还能用你这一颗,来换我一颗。 不是,是用不完整的一点,想换我完整的一个。 怎么想的? “呵呵,阁下若真想交换我手中的【沧海】,一颗【鲛人泪】可能不太够分量。” “那就两颗。” “......” 姝理的一句话让此人直接沉默了。 不是,他原本的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用姝理手中全部的【鲛人泪】,才够格交换他手中的【沧海】。 “哈哈哈哈......” 姝理一旁隔间的客人,也是之前询问姝理没被理会的那人,是在忍不住笑出来声。 “【鲛人泪】固然为天下异宝,但也只有十颗完整的【鲛人泪】才能算是真正的天下至宝,这才能交换‘戊字阁’手中的【沧海】,‘丙字阁’的客人怕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说话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 居然想用一颗交换宝物,被提醒后也只是再加了一颗。 有趣,实在有趣。 “原来是这样。”姝理喃喃着点了点头。 她还真以为这十颗【鲛人泪】就是十个筹码了呢,原来这十颗是被算成了一组。 主要是其他人拿出的宝物,都是以‘一’来计量,导致姝理以为她拿的最多。 “那就十颗。”姝理豪气地说道。 “哈哈哈哈......”姝理一旁的隔间再次传来了笑声,还是之前那个人,“阁下是如何做到这般理直气壮的。” 姝理没有听到这句话的意思,转过头问向嬴政,“他在说什么?” 嬴政快速思考后,回答道,“他是在夸蝉儿知错能改。” 姝理蹙眉盯着嬴政。 她总觉得嬴政没有跟她说实话,那句话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嬴政:你信我啊.jpg 暂时不能从嬴政这里得到答案,也就转回头,再次问道,“阁下意下如何?” “呵呵,【鲛人泪】与【沧海】都是诞生了神秘的鲛人之手,前者只是普通的泪珠,后者却是鲛人在万里海沟中开采雕琢而成。论价值,便是一百颗【鲛人泪】也比不上【沧海】。” 【沧海】的主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鄙夷。 先前戏耍于我,我怎会和你交换,真是痴心妄想。 姝理微微挑眉。 她不过是遵守规矩以物换物而已,这人怎么戾气这么重呢? 嬴政察觉到姝理的神色变化,也是向着【戊字阁】投去了视线。 不要让他知道此人是谁,不然,他就灭了他全族。 “哈哈哈,姑娘,他不愿意交换,我用我的【紫晶匕首】换取你的【鲛人泪】如何?”依旧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一颗。”姝理淡淡地说道。 “哈?” “一颗换你的匕首,匕首是谓凶器,但不能杀人的凶器,要来也没有多大作用。” 姝理平淡的语气让那人有些哑口无言。 他是一名剑客,同样知道他手中的【紫晶匕首】只能作为一件装饰品。 对于剑客或者刺客来说,根本瞧不上毫无用处的它。 何况这匕首也是他偶然所得,也是觉得没有用。 不过是紫水晶天然形成,后又再被稍加打磨了一番而已。 “罢了,一颗【鲛人泪】也不是不行,只当交姑娘这位朋友了。” 唰~ ‘丁字阁’的纱帘被拉开,身着青蓝色薄衫,游侠打扮的青年正悠闲地侧卧着。 “在下荆轲,不知姑娘名讳。” “乡野村民,无名无姓,不劳阁下挂齿。” 姝理没想到居然又碰到了这人,先前在燕国之时也遇到过他。 嬴政则死死地盯着荆轲,试图牢记他的相貌。 我记住你了。 姝理也是突然转过头看向嬴政。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怕不会是史诗级的会面吧。 . . . (附本次易宝人员,以下不算入正文) 甲,头曼,天山雪莲 乙,燕丹,碧血玉镯 丙,姝理,鲛人泪 丁,荆轲,紫晶匕首 戊,赵甫,沧海(夜明珠) 己,慕容长锋,百年人参 庚,公良无欺,玉璧 辛,韩非,潮月青灵樽 壬,景平,凤舞玉璧 癸,春平君,黑石手链 第85章 二次出价 第203章 二次出价 虽然对没有交到新朋友而感到一丝遗憾,但荆轲也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还是多谢姑娘了。” 这【紫晶匕首】不知道在他手里放多久了,能换出去也是好的。 至于那【鲛人泪】,刚好可以送给他的师妹。 两全其美。 就在姝理和荆轲做完交易没有多久,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姑娘,不知在下是否可以用手中的【百年地精】,交换姑娘手中的【紫晶匕首】和一颗【鲛人泪】。” 地精,由于其根部肥大,形若纺锤,常有分叉,全貌颇似人的头、手、足和四肢,故而也被称为人参。 姝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荆轲先行发出了疑问。 “我说兄弟,这【紫晶匕首】可是放在这里多时了,你不跟我换,我换走了,你倒是出声了,你到底是为了换物呢,还是为了其他之事呢?” 还得是跳脱的荆轲,毫不畏惧地戳开了那人的小心思。 于是,本来死盯着荆轲的嬴政又转头看向‘已字阁’。 他倒是要看看,又是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撩拨姝理。 不过那人倒是不恼,回应道,“这确实是在下疏忽了,不过,先前不与阁下交换,仅是因为觉得单以【紫晶匕首】的价值不值得我这【百年地精】。” 荆轲:...... 你其实可以委婉一点。 姝理则是听着这人的口音,跟荆轲有些相似,都是带着北方燕国的口音。 “可我觉得,我两样东西的价值却超过了阁下的【百年地精】呢。” 人参而已,就算是百年分的,【商盟】仓库里也不是没有。 更有号称千年分的,就是不知道真假。 对于其药效,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不厉害。 只是对姝理来说,这人参或多或少有些鸡肋。 从另一方面来说,【紫晶匕首】也算是一个鸡肋。 其装饰作用远远超过了实际作用。 姝理很想知道,除了钱多到用不完的人,还有谁会无聊到买一个只能当摆设的匕首。 “如果姑娘同意交换,可由司徒堂主作保,我们二次出价。” 所谓二次出价,就是一方客人想要交换另一方手中的宝物,但是另一方虽然同意交换,但犹豫于两者价值不对等,所以会在私下进行二次出价进行补价。 一般补价也是拿出对方感兴趣的宝物,极少有钱财货币的出现。 不过姝理却不知道这个规矩,于是沉默了一会儿。 而这也让对方有些着急。 他是来自燕国附近较大的一个东夷部落,名为慕容,而他正是首领之子,名字叫做长锋,意为英勇豪气的领导者。 这【紫晶匕首】原是他们部落首领历代传承之物。 但百年前,部落与燕国的一次交战大败后,首领战死,传承之物也遗失在了战场之中。 他本次随着商队来到中原,也只是为了增长自己的见识,回去后才能是部落变得更加强大,不再遭受其他部落的侵扰。 却不想,会在远离北方的中原之地的易宝宴上,见到与传闻中的传承之物极其相似的【紫晶匕首】。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将其交换下来。 至于为何先前对此不为所动,是因为他还在观察这匕首是不是跟传闻中的相符。 但眼看着姝理将其交换走了,他能不着急嘛。 而交换其匕首所附带的那颗【鲛人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还请姑娘放心,【鲛人泪】实乃世间罕见之物,传闻将其研磨成粉,涂抹于面部,可永远保青春美丽,我也想为我的妻子多交换几颗【鲛人泪】,可我也对这【紫晶匕首】颇有兴趣,还请姑娘多加考虑。” 嬴政微微点了点头,同时也稍稍放松。 原来已经有了妻子。 而且这【鲛人泪】还有这功效,看来要叫他们多收集这点东西送给蝉儿了。 长锋微微有些心急。 他的父亲可不止他一个儿子,何况他的无力还是较为普通的那一个,除非寻回这传承之物,不然他基本不可能角逐那首领之位。 “啧啧,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就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妻子存不存在了。”荆轲又犀利地说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人觉得不是真的交换【鲛人泪】那么简单,连对【紫晶匕首】感兴趣也只是托词。 他,荆轲,打抱不平的侠士。 嬴政:! 看来是误会那个名叫荆轲的人了,原来这个人才是真正地图谋不轨 长锋顿时瞪大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原的人,难道一个个都如此好事? 【沧海】的主人则是冷哼了一声。 一群见识鄙陋之人。 区区几颗【鲛人泪】,一把华而不实的匕首,也就那【百年地精】勉强看得过去。 “各位客人,各位客人。” 司徒万里不得不出声维持秩序了,这要是再让荆轲乱搅下去,他的易宝宴还开不开了。 “易宝全凭各位客人的意愿,还请不要左右其他客人的想法。” 这是说给荆轲听到了,就他话最多。 “另外,二次出价也是建立在被换者同意的情况下,多说无益。” 这是说给长锋听的了,让他少打感情牌。 虽然司徒万里推测姝理肯定不会受此影响,但对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易宝宴可是有着影响啊。 咚~咚~咚咚~ 姝理转回头,发现一张绢帛从房门底下的小孔递了进来。 嬴政殷勤地为姝理拿了过来,上面主要写的就是二次出价的规则。 所以,这张绢帛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让姝理做出选择:是同意二次出价,还是拒绝。 “且不知阁下大名?” 姝理打算先弄清楚这人的身份,才更好地坐地起价。 “大名不敢当,在下来自燕国,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户罢了,但姑娘若觉得一根地精不够,可以再议。” 长锋是真的害怕姝理不答应,那么他就永远无法染指首领之位了。 荆轲倒是投眼望了过去。 燕国,他倒是熟得很。 姝理对其说的话一点都没有相信。 整个燕国的商户都打上了【商盟】的标签,而且普通商户哪有这个闲工夫参加易宝宴,还能随便拿出更多【百年地精】。 “好,希望阁下能拿出让我感兴趣的宝物。” 长锋闻言也是松了口气。 他这次跟随商队来到中原,可是带了好几根的【百年地精】,不少的鹿茸,上好的白皮子,通透的绿宝石,大不了都给了就是。 他就怕姝理拒绝。 感谢【骑驴上高速】的月票,感谢 第86章 每时每刻想你 第204章 每时每刻想你 “蝉儿似乎有所预谋。” 嬴政见到姝理脸上那熟悉的笑容,不由得战略性后仰。 “没有啊,只是他说他来自燕国,但是燕国可没有不在【商盟】册内的商户。”姝理微微摇了摇头。 “只是有点好奇,他刚才的语气带着一丝迫切,似乎对【紫晶匕首】抱有必得的决心。” “仅仅如此?” 姝理转过头望了眼嬴政,看着他微微皱眉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猪,我只是想知道,他所谓的普通商户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出来罢了,安啦。” 姝理拍了拍嬴政的手背。 司徒万里则是松了口气。 不管姝理答应还是不答应,至少先给出一个回答。 不然他作为一个‘公平公正’的中间人,会很难办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 期间,【沧海】几度被其他人想要二次出价交换,但都没有被同意,不经让人觉得那人单纯只是拿出来显摆的。 长锋则是用【百年地精】交换了姝理剩下的所有【鲛人泪】,算是表明一种态度。 虽然姝理对此也不太在意。 基本上,除了【沧海】的主人,其他人之间的易宝都挺愉快的。 ...... 长形的房间,被幕帘分割成了三块单独的隔间。 司徒万里依旧作为主持,跪坐于中间较小的隔间,姝理和长峰分别位于两边的隔间。 同易宝宴一样,二次出价的客人也不会有直接接触,只会出示自己的宝物,除非双方客人都同意会面。 “姑娘,诚意我已经拿出了,不知姑娘对哪种宝物感兴趣。”长锋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 但是他不知道,在商场里,越是心急,就会被宰得越狠。 就像去逛商场时,当你看上一件物品,老板开出价格让你砍价,往往这时候,千万不能表现出急切地样子,不然只会被老板拿捏。 就像现在的长锋一样。 “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爱好的东西”姝理百无聊赖地说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这把华而不实的【紫晶匕首】这么感兴趣。” 她一点都不急,主动权完全在姝理手里。 长锋顿时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后悔。 姝理说话的语气,让他回想起,一个狡猾的商人竟然用一把破旧的匕首,骗他是什么大周宝剑,他为此付出了一颗上好的绿宝石。 那名商人就是这样,一副对自己买不买都不在意,一副那破匕首真就是大周宝剑的样子。 可恶。 果然跟传闻中的没错,中原人都跟狐狸一样,一一个的都很狡猾。 “姑娘,我这里有两颗上好的【苍蓝之星】。”长锋忍痛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然后递交给司徒万里,“不知姑娘是否满意。” 明亮而深沉的蓝,色彩分布均匀,两颗纯然天成,像极了夜空中的纯蓝色星球。 姝理望着盒子中的两颗蓝宝石,不禁眼前一亮,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种绝佳的蓝宝石都能拿出来,这【紫晶匕首】对他或许有着非凡的含义。 “确实还不错,但是,勉勉强强吧,不知道阁下还能不能拿出类似品质的蓝宝石呢。” 长锋一听差点吐血。 这两颗都已经是他们整个部落最好的蓝宝石了,也是他的成年礼物。 “姑娘,若不想交换尽可直说,这匕首我不要也罢!”长锋咬着牙,愤愤不平地说道。 姝理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 静静坐在房间里的嬴政又抬起头看向房门,随后又转回了头。 还没回来。 不在的每时每刻,想你。 吱~呀~ 嬴政听到动静,立马甩过头去。 看到姝理的一瞬间,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但还是尽力压了下来。 “回来了?怎么样?” “还行吧。” 姝理来到桌旁顺势坐下,然后将一个小长盒小心地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 嬴政拿过小长盒打开一看,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 盒子里放着一蓝一红两颗近似圆形的宝石。 最终长锋还是选择了妥协,不仅拿出了一颗相对次一点的红宝石,还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姝理知道了长锋的名字,大致对照了他口中的地理位置后,觉得以后要是想发展北方,长锋的部落可能有不小的作用。 所以,姝理退回了其中一个蓝宝石,选择留下了红宝石。 现在它们分别名为:【蓝星】,【赤日】 嬴政听完姝理大致的叙述后,点了点头,后又有些自责地说道,“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在麻烦蝉儿,我......” 姝理温和一笑,前倾身体,捧起嬴政的脸,望着他的眼睛。 “猪猪,说什么呢,我既不是花瓶,又不是寄生虫的,难道就让我混吃等死?” 嬴政虽然不知道寄生虫,但知道花瓶,有些慌张地急忙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猪猪想将所有最好的都给我,不想让我忙到累到。 但是猪猪,我们是夫妻,难道不都是为彼此付出么,我可不忍心只看着猪猪受累。” 姝理温柔地揉了揉嬴政的脸。 “好了,乖啦。” 望着姝理的笑脸,嬴政也是不由得笑了出来,“那我就和蝉儿一同打造一个万世的基业。” “那我可不行呢,我说过我不会要孩子的。” “没事,蝉儿不是也挺喜欢扶苏的吗?” “那孩子的确挺讨人喜欢的,长得白白净净,不哭不闹,跟你小时候差别可大了。” 嬴政无奈一笑。 他小时候满大街的乱窜,吃得也不算好,哪有扶苏现在的生活啊。 同时,他也没有因为姝理不要孩子,而对其感情有任何的减少。 他尊重姝理的每一个选择。 因为姝理前世听过一则故事:那座为爱情所建造而成的泰姬陵,那个死后还被皇帝所追念的妃子。在他们成婚的十九年里,一共生了十四个孩子,那名妃子最后也是在南征的军营里,因为难产去世。 姝理不理解畸形的爱,她不认为相爱两人的纽带是系于孩子身上的。 “谢谢。”姝理轻声地说道。 “不,应该是我要谢谢蝉儿。”嬴政诚挚地回应道。 两人相视一眼,又同时露出笑容。 。 。 。 感谢【慕容长锋】的1666书币打赏,感谢?*。?(ˊwˋ*)??*。 感谢【慕容长锋】的月票,感谢 第87章 韩国韩国... 第205章 韩国?韩国... 回拒了司徒万里的赠礼,姝理和嬴政从【潜龙堂】出去后,因为临近午时,也就回去了。 因为长锋的关系,姝理回到【若苕楼】后,就吩咐老赵头多让商队跟其部落相交易,摸清及其在内的周边部落分布。 随后才跟嬴政回到房间。 “他们不在?”嬴政看着空荡的房间,略微有些意外。 姝理对此则毫不在意。 “李斯多半又去韩宇府上了,至于小弟,肯定又花天酒地去了。” 嬴政挑了挑眉。 他决定回去以后,不会再放纵成蟜了。 “你还要在韩国待过久?”姝理给自己和嬴政倒了一杯茶后问道。 嬴政望了眼姝理,没有立马回答。 “不要说等我一起回去,我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做完这边的事。”姝理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蝉儿不用这么累,区区韩国,大秦铁骑眨眼间便能拿下。” 姝理对此不可否认,“我知道,但是一个战后需要重建、民生哀怨的城市,和一个完好无缺、民无反意的城市,你想要哪一个?” 嬴政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却显而易见。 如果可以,他也想不用战争就一统整个天下。 但是他不能。 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 战争是政治的工具,政治决定战争的目的、动因、规模和战略计划,决定人民群众参与战争的态度,以及动员国家和社会集团所属的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的规模。 “所以,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得到近乎完好无整的国家,难道要放弃?”姝理又继续说道。 “明日,明日我便回咸阳。”嬴政抬起头望向姝理,“蝉儿需要什么时候出兵,我便什么时候出兵。” 姝理莞尔一笑,说道,“需要等一等,等一个绝佳的时机。” “若是以同样的方法分化其他大国......” 姝理知道嬴政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否决道,“然而并不能,如今的七国当初相继都经历了变法,但韩国却有些不同。” “不同?” 姝理想了想措辞,“韩国权臣谋斗不休,君王也好用谋术。” 战国中的韩国其实也挺奇葩的,作为七雄之一,存在感跟北方的燕国还能争个一二,战力也基本被周围几国吊打。 纵观整个历史,会发现每朝每代出现的各个国号或封号,基本都是战国存在过的国家。 唯独韩国,几乎没被用过。 申不害的变法,虽然也强了韩国。 但根本却在于直接点亮了韩国的权术主义,整天都在研究怎么整人,内部的各个势力也是不停地互撕。 即使这样也就罢了,但偏偏韩国却自我感觉良好,朝秦暮楚,在各个强国之间上蹿下跳。 若非作为一个战略缓冲,韩国早就被灭了。 (嗯,说的哪个韩国来着?) “所以,除了韩国,其他国家都不适合。” 嬴政略感可惜,若是都能以此手段一统六国,天下又能少不少战争。 咚咚~咚~ “少君,血衣候拜见。”老赵头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正端着茶杯的姝理和嬴政对视了一眼。 ...... “哟,稀客啊,今儿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姝理一走进房门就开始调侃起来。 白亦非自动忽略掉姝理奇怪的口音和语气,开门见山地说道,“姬无夜希望有人牵制住【流沙】。” 姝理坐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牵制【流沙】?那来找我干嘛,我跟【流沙】又无仇无怨的。” 白亦非盯着姝理的笑脸,没有说话。 姝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真没意思,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顿了顿,白亦非又说道,“听闻【八玲珑】......” 姝理直接抬手打断了白亦非的话,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八玲珑】不行。” 【八玲珑】可是保护嬴政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借给白亦非。 随后,姝理想到了另一个刚好在魏国活动的人。 “玄剪要么?” “一黑一白,玄翦双刃,正刃索命,逆刃镇魂,黑白玄剪?”白亦非微微眯眼。 对于数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玄剪,白亦非当然听过他的名号。 玄剪当年在参与围剿姝理时,双剑齐断,身负重伤。 在姝理收回【罗网】权柄后,治好伤的玄剪同重铸的双剑一起,带着姝理的任务开始活跃于魏国境内。 “那行,就玄剪了,最迟两天后就到了。”姝理喝了口茶后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姝理瞥了眼白亦非,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准备离开了。 “秦国的那位王,来新郑了?” 就在姝理刚和白亦非错身而过的时候,白亦非突然开口说道。 姝理停下脚步,随意地说道,“谁知道呢?” “不难猜出。”白亦非转过身,盯向姝理的背影。 “你还想问什么?” “没有了。” “那下次再见。”姝理挥了挥手,径直离开了。 ...... 将军府 “黑白玄剪?”姬无夜望向手中的酒杯,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老虎,你可以回南阳去了。” 姬无夜望向翡翠虎,露出计谋得逞的奸笑表情。 翡翠虎搓着手掌,笑眯眯地说道,“嘿嘿,将军,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顿了顿,翡翠虎转而又说道,“按时间算算,王上的寿辰也快到了,往年这事,都是张相国操办的吧。” 姬无夜闻言仰头大笑。 “老虎啊,还得是你考虑得周到。” 用韩王寿宴的事牵制住立场多变的张开地,这是翡翠虎想到了一个计谋。 “四公子韩宇异军突起,成为了王上面前的新秀,你们似乎都忘记了他。”白亦非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地提醒道。 若非有白亦非每次都做好做坏的打算,姬无夜早就赔得命都没了。 “额......” 翡翠虎有一丝尴尬。 他并非没有考虑到韩宇这个人,而是相比于韩宇,他认为一直作为死对头的张开地更有可能成为威胁。 何况,他们不也向韩宇表示了合作的意愿。 既然同为盟友,难道又会在背后下刀子? “韩宇......”姬无夜喃喃一声,“那就让老夫亲自拜访拜访他。” 第88章 夜幕行动中 第206章 夜幕行动中 “今天的风真大啊。” “看这天,像是要下雨啊。” “我今天才刚开张啊,这要是下雨.....” “下了,快收摊了,下雨了!” 一袭素衣青衫,干净利落,青涩低调而不张扬。 张良独自撑着伞,怀中抱着竹简,行走在磅礴大雨之中,擦身走过匆忙躲雨的行人,相较更显遗世独立。 不急不缓地走到紫兰轩,收伞,拍衣,迈步走了进去。 滑~ “韩兄,我就知道你在这。” 张良打开门,一眼便看到了一袭紫衣,慵懒地侧卧着的韩非,嘴角永远带着自信的笑容。 “子房,来得正好,来陪我喝酒。” 韩非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任何事能够阻拦到他喝酒的心情。 张良无奈一笑,走近放好怀中所抱的竹简,乖乖坐下后望向韩非,“韩兄,难道你不觉得最近丨平静得过于异常了?” 韩非‘哈哈’一笑,又是一杯酒下肚,“平静不好嘛,一天打打杀杀的有何乐趣,品尝美酒,聆听美乐,顺便,再看看美人。” 韩非举杯对向奏曲的弄玉,眨了眨眼。 弄玉回以温柔一笑。 “岂不乐意无穷?”韩非又满脸笑意地看向张良。 张良不由得一阵苦笑。 他每每想跟韩非理论,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韩非牵着思绪走。 “今日怎么不见卫庄兄跟紫女姑娘?”张良决定先转移话题。 “卫庄兄在教红莲武艺,紫女姑娘似乎有事出去了。” 张良转头望了眼窗外的大雨,“出去了?” “子房今日前来,是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张良微微摇了摇头,“我有一点猜想,有没有可能【八玲珑】实际是一个人?” 韩非微微挑眉,对张良的猜想很感兴趣。 张良继续说道,“虽然从【八玲珑】的所记载的行事来看,他,或者是他们,的确不可能出自一人之手,即使刻意为之。” “但是,从我查到的所有线索组合在一起,都指向了一个猜测,所谓的【八玲珑】实际上是共用一个身体,虽然很不可思议。” 韩非摸了摸下巴,“【八玲珑】来新郑的目的一直不明,即使卫庄兄多次打探,如今都没能获得其准确的落脚点。” “另一方面。”韩非伸出一个手指,盯向张良,“城中的粮食突然被不明身份的人大肆收购,导致粮价都开始上涨了。” 张良沉吟片刻,不太明白韩非后面一句话想说什么。 韩非见张良有些迷茫的样子,继续说道,“粮乃民生之本,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斛米省着吃也能撑一两个月。” (ps:1斛大米大概够一个现代成年人吃两到三个月) 张良微微蹙眉,“但现在粮价突然涨了,新郑就会因此乱起来。” “这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韩非含笑否认了张良的话,“那些暗中收购粮食的人,不止是为了哄抬起新郑的粮价那么简单。” “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夜幕】?”张良一下子抓住了幕后黑手,“他们想做什么?” “我猜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了。”韩非低头望向杯中的倒影。 ...... “【夜幕】开始行动了,李斯,这几天记得多吃点好的。”姝理看向动作僵停在了半空的李斯。 成蟜在一旁偷笑。 反正他就只作为一个看客,负责看戏就行了。 “不过姐姐,你就不担心【夜幕】会失手?” 姝理慢慢喝了一口茶,“我担心什么,一直以来我也没指望【夜幕】能搬倒韩非。” 区区地区boss怎么打得过主角? “王后英明。”李斯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成蟜挑眉望向李斯:你在说什么? “秦使大人似乎明白了姐姐的用意?” 意思是:快给我说说 李斯刚准备开口,就被姝理冷冷地打断,“让他自己想。” 成蟜一噎,只能耷拉着脑袋慢慢思索。 “【夜幕】不算敌人,【流沙】也不算朋友。”成蟜低头喃喃道,“姐姐一直想要的,是整个韩国......” 姝理默默喝茶。 她都不知道说了几次了,刚才也说过一次,还反应不过来嘛? “姐姐想借【夜幕】的掩护,寻找攻打韩国的借口?” “虽然话很不通顺,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姝理点了点头。 现实又不是动漫,也不是游戏。 难题永远不可能是接踵而至,等着你完成一个难题后再出现另一个难题。 而是在你都很无力的时候,还一股脑地一齐扑过来。 给韩非送福利经验包是【夜幕】的事,不是她姝理的事。 “玄剪到哪了?”姝理忽然问道。 成蟜忽然一懵,刚想说他怎么知道,一道声音就突然传来。 “正在新郑城郊待命。” 成蟜转过头,发现又是永远面无表情的青禾。 姝理点点头,又看向李斯,“两天后,秦使回国,秦使会在韩王的眼底被劫走,生死不明。” 李斯行礼答道,“唯。” “为什么要后天?”成蟜举手问道。 “铺垫两天,【夜幕】再迟也该发难了。” 咚咚咚~ 门被打开,扎着丸子头的消瘦小丫头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双手端着木制托盘,“少君,我来换茶了。” 在小丫头身侧,正站在一脸慈祥的老赵头。 小丫头正是之前卖糖葫芦的阿璃,被姝理从牙人手中赎了出来。 她的大父已经重病不治而亡,被那位商贩大叔安葬在了城外的无名山岗,同时也在那里发现了自缢了的商贩大叔。 于是,姝理将她带回安置在了【若苕楼】。 本来阿璃按着【商盟】内部的规矩,是有着不少的课程需要学习。 但愧于只能被照顾,阿璃想着能在闲暇之际帮忙做点事。 姝理知道后也就随她去了,而且老赵头也是十分宠爱阿璃,像照顾亲孙女一样,细心教导阿璃做事。 “你还是不愿意跟我离开吗?”这是姝理第三次询问阿璃了。 姝理想带着阿璃去到秦国生活,那姝理也方便照顾她。 但是阿璃却不愿意离开韩国,不愿意离开新郑,不愿意离开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现在她每天都会时不时地去到城外的山岗,去看望她的大父。 阿璃端着茶壶,低垂着脑袋,小声地说道,“我...我想一直留在这里。” 姝理点了点头。 她已经问过三次了,事不过三,尊重阿璃的意愿,以后她也不会再过问。 感谢【烨煜】的月票, 感谢【书友】的月票, 感谢【蓝夜长歌】的月票, 感谢【清风z烈酒】的月票, 第89章 泡沫经济 第207章 泡沫经济 “南阳、负黍二县发生旱灾,韩兄受命前往调查灾情,并前往赈灾。但王上寿宴,库中只余千金,军粮也不能乱动。韩兄此行,怕不会简单。” 张良神色凝重,“城中粮价上涨不止,【夜幕】的黑手已经显露了出来。” “近日大雨不绝,还能发生旱灾。”卫庄淡然一笑,“有趣。” 张良转头看向卫庄,“卫庄兄,这时候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韩兄可是只身前往了南阳。” 卫庄淡淡看了眼张良。 他当然知道韩非前往南阳绝对危险重重,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会做好准备。 想要将潜藏在深潭中的肥鱼钓上来,就需要足够诱人的的鱼饵。 而韩非正是他们最梦寐的鱼饵。 紫女已经为韩非安排妥当了一支江湖势力,那是在清除新郑帮派势力时,一支愿意臣服于他们的另一只帮派——【九义会】。 虽然新郑很大,但有了【七绝堂】,就不需要另一只力量差不多的声音。 借着这次韩非前往南阳的机会,也顺便将这一支帮派顺道迁往南阳。 南阳是重要的军事重镇,作为韩国的西大门,牢牢地守护着韩国的安危。 所以这次扶持着【九义会】在南阳建立起跟脚,也是为了日后更好地整合整个韩国势力。 【九义会】,恪守对天、地、人的道义,以‘杀生成仁,舍身取义’为会规。他们大多出身底层,尤其信奉道义。 所以才会得到【流沙】的大力扶持。 “公子不必担忧,相信九公子一定会顺利解决南阳之事。”紫女为张良倒上杯酒,柔声说道。 张良叹了口气,说道,“最近朝中局势变幻莫测,四公子揽下了往年由祖父负责的寿宴一事,秦使也频繁出入于四公子的府邸。” “以姬无夜为首的【夜幕】势力,也不明原因地开始向祖父施加压力。” 紫女闻言,忽然蹙眉。 若说起【夜幕】的势力,作为下属势力的【百鸟】开始频繁异动。 突然,紫女感觉心中产生不明的悸动,就像突然失去了什么。 心中莫名心慌。 紫女觉得刚刚转往南阳的【九义会】,或许并不能完全能够保护韩非的安危。 她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我出去一趟,或许有点久。” 卫庄抬眼看向紫女,又收回目光。 他明白紫女是要去南阳,亲自护卫韩非的安危。 虽然不明白紫女为何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但卫庄收回视线,对此并不好奇。 张良目送着紫女的离去,等转回头,又发现卫庄也站了起来。 “卫庄兄?”张良发出疑惑的声音。 卫庄没有没有解释,拿起剑就往外走去。 既然紫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也不可能不心生警惕。 一直以来的顺利,不免有些心骄气傲,差点让他们忘记了【夜幕】真实的力量其实远胜于他们。 如果【夜幕】想要不记代价地摧毁他们,他们几乎不可能有抵抗的可能性。 他要在一切发生之前,尽可能地阻止。 张良看着卫庄也同样离去,皱起了眉。 【八玲珑】入韩,秦使入韩,嬴政到韩,三者相继出现。 忽然,张良恍然。 一直以来,他们都被【八玲珑】的刻板印象所蒙蔽了。 【八玲珑】的确是当今让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但又是谁规定了刺客只能刺杀人,而不能作为暗中的护卫保护人了。 秦使? 虽然使者代表了一国脸面,但几乎不会有人会对一国使者出手,所以也不需要赫赫有名的【八玲珑】进行保护。 因此显而易见。 盖聂是明面商队护卫,而【八玲珑】就是暗中的护卫。 一明一暗,不愧是最为强大的秦国。 张良又不禁陷入沉思。 嬴政已经离开了韩国,所以【八玲珑】也会跟着离开。 难怪最近没有【八玲珑】的消息,之前也找不到【八玲珑】的落脚点。 他,不是敌人。 竖日 “现在的粮价一天一个价,上涨的趋势一点都没有停止的迹象。”张良看向对面坐着的卫庄,想要听取他的意见。 “南阳旱情非天灾,乃人祸。”卫庄怀抱着双手,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秦使回秦,同时他也会回来述职。” “秦使...”张良低头喃喃一声,“秦使和四公子之间似乎......” “那不是现在该担心的。”卫庄抬眼看向张良,“新郑的粮价已经引起了不小的动荡,不少王公贵族都纷纷开始下场收购粮食。” 张良闻言,猛地一惊。 王公贵族都是为何也需要买粮,他们府中的粮食都够他们吃几十年。 不对! “利益?” 卫庄冷冷一笑,“粮价的大幅上涨,看来让不少人都心动了。现如今,新郑市面上交易的粮食量远远大于实际的存在量。” 一群吸食人血的蛀虫,明知粮价上涨会影响民生,依旧逐利而行。 而高居于王座上的那一位,更是对此视而不见,一心筹办自己的寿宴。 甚至不惜花费国库中的大部分钱粮,也不能怠慢。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他眼里从未在乎过平民的生死。 韩国的生死存亡,居然掌握在这种人手中。 当真是可笑。 “交易量大于存在量?”张良不经小声惊呼。 他惊讶于这些人为了更多地获取粮价上涨带来的利润,居然不惜扰乱市场正常的交易秩序。 即使粮价上涨,但是却存在实际的粮食交易,有着真实存在的粮食。 但是突然出现的不以实际粮食为基础的交易量,将市场膨胀成一个易碎的气泡。 卫庄冷哼一声。 贪婪之人的丑恶嘴脸,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王上难道......” 张良话说到一半就忽然没有了声音,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王上最关心的事是什么。 他双拳紧握,站起身,咬着牙说道,“我去找祖父,否则再这么下去,整个韩国都会因此乱起来的。” “你去了也没用。” 卫庄冷冷的声音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张良,抬眼看向转过身望着他的张良。 “你的祖父不会为了区区庶民,跟整个贵族作对。何况,他自身就是最显着的代表。” 感谢【爱吃糖果花生的阿璃】的月票 第90章 袭击 第208章 袭击 “姐姐,你这个小木片有什么用?” 成蟜手中拿着一块方整的长形小木条,上书了【五斗米·南门粮铺】,还盖有印戳。 “这就代表五斗米了?”成蟜一脸的难以置信。 姝理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斯则是端详着手中的这块小木条。 很难想象,这个盖有了印戳的小木条就能随时随地地换购粮食,而且是以上书的粮食重量进行交易。 当真是匪夷所思。 李斯又小心望了眼静静喝茶的姝理,对其能想出这么一种替代品,几乎开始全面替换掉了市面上的大量粮食交易。 姝理则对此全然没什么感觉。 粮食终究不算什么稀奇物,而是必需品,而且也只能短时间的在韩国搞一搞。 前世,姝理上历史课时,她的历史老师在讲近代史的时候,忽地话锋一转讲起英国当年崛起时期的一件事——郁金香事件。 郁金香从土耳其被引入西欧,当时量少价高,被上层阶级视为财富与荣耀的象征,投机商看中其中的商机,开始囤积郁金香球茎,并推动价格上涨。 此后,炒买郁金香的热潮蔓延为全民运动,人们购买郁金香已经不再是为了其内在的价值或作观赏之用,而是期望其价格能无限上涨并因此获利。 直到一名英国水手吃了一颗价值6700荷兰盾的郁金香球茎,人们恍然醒悟,郁金香只是一种花朵而已,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ps:1明银两=3.9荷兰盾) 在郁金香没有脱手之前,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性。于是,大家都开始抛售手中的郁金香,一时间,郁金香的价格出现断崖式地跌落。 间接导致了作为当时欧洲金融中心,有着“海上马车夫”之称——荷兰的衰落。 如果可以,姝理也想复制一波当年英国“不小心”出现的操作。 当然,买鹿于楚这种小手段也不是不能复刻。 只不过现在的人都鬼精鬼精的,怕是会被一眼看出来。 “你今天不去韩宇府上了?”姝理看向李斯突然问道。 李斯下意识抬起头,随后回答道,“其实跟韩宇的合作早就定下了,最近几日去往其府上,不过是为其增添声势罢了。” 又望了眼手中的木条,李斯感叹了一声,“商分大小,小,如庶民买米一致;大,如如文信侯吕君以商论国一般。今日所闻,才意识到世人皆小瞧了商道。” 姝理不禁点了点头。 什么资,什么民,她前世可不少听到,从小也被灌输其有多么可怕云云。 “不过,在绝对锋利的兵刃面前,不过只是一刀的事。”姝理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 韩王着朝服,戴王冠,首居于前。 左右分别站立着,同样身着朝服的文武代表,张开地和白亦非。 身后,有韩宇、韩非等朝中众臣。 街道两旁,有宫廷禁卫,仪仗队,还有‘自愿’前来相送的民众。 李斯行礼,道,“韩王谨请放心,秦韩向来相交友好,陈兵边境的十万大军只是协助韩国预防赵国威胁,下臣回国,当自请王上,撤离十万大军。” 韩王心里只是冷冷一笑。 狗屁的协助韩国预防赵国,怕不是你秦国觊觎我大韩罢了。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韩王依旧保持着友善平和的笑容,“那就有劳使者了,韩国一向礼秦,与秦国也是世代结盟,南方的楚国,北方的赵国,东方的七国,才是真正有敌秦之心。” 李斯心中鄙夷,但也感慨。 当今天下,秦国独强,弱小如韩国只能趋炎附势,苟延残存。 李斯刚想回应,只感觉脑后一痛,然后眼前一黑,就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韩王直愣愣地看着李斯倒在地上,随即瞳孔猛然一缩,脸色当即大变。 “有刺客!保护王上!” “保护王上!” “....王上快走!” 护卫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韩国士兵聚集在一起,想拱卫着韩王撤离。 秦国士兵也迅速结成战阵,试图护卫住李斯的‘尸体’。 很快,一阵剑雨袭来。 “保护王上!盾!” “举盾!” 除了s少部分没来得及举盾的禁卫,大多数禁卫迅速举起了盾牌挡住了箭雨的袭击。 韩非和韩宇也被宫廷禁卫拱卫着回到了暂时安全的城中。 白亦非则是挡下飞来的箭矢后,看了眼一旁被团团护卫住的韩王,又看了眼被秦国士兵拖回马车上的李斯‘尸体’。 他没想到姝理下手居然那么狠,直接杀了秦国使者。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携带着致命的箭雨猛然袭来。 在有了上一波的教训后,宫廷禁卫迅速举盾挡住了看似来势凶猛的箭矢。 就在禁卫们在挡住箭雨后,正准备喘口气时,一道凶猛的剑气朝着他们奔袭而去。 抵挡不及的禁卫一下子被破开了一道口子,透过缺口可以看见正站在中心满脸惊恐的韩王,和挡住韩王大半身子的张开地。 “来人!保护王上!” 缺口很快就被赶来的禁卫补上。 倒地的尸体染红了遍插着箭矢的大地,四处抱头逃奔乐师、平民将鞋子丢得四处都是。 叫声,喊声,哭泣声,交织错杂。 在这混乱的场景下,一抹深沉的蓝色缓缓行走在其中,几缕发丝飘散和那红色飘带一起颇为轻盈地飞舞。 右手手持一把黑剑扛于肩头,左手手持一把白剑斜指于地。 白亦非一抬眼,便看见了信步走来的玄剪。 玄剪也同样见到了一袭红衣的白亦非。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 “有趣。”白亦非勾起邪魅的嘴角。 他从玄剪看似狂妄嗜血的眼神深处看到了一丝悲伤。 那是情伤。 想不到一个杀戮嗜血的杀手,居然还会有着情伤的过往。 玄剪只是淡淡地看了白亦非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目视向不远处被禁卫层层护卫住的韩王。 他的任务是制造混乱,为姝理暗中顺走李斯创造时机,同时尝试去杀掉韩王。 白亦非正在想要不要向前阻止,做个样子,一道黑影便快速奔进他的视线。 一道亮光闪过,白亦非刚才所处的位置换成了另一个双手手持短剑的蒙面人。 躲开攻击的白亦非看向那人,明白了这是姝理特意为他准备的理由。 于是白亦非震起地上的长剑,和蒙面人越打越激烈,越打越远,逐渐远离了这片混乱的地方。 而玄剪也是离韩王越来越近。 第91章 玄剪出没 第209章 玄剪出没 老五透过盾牌中的缝隙望向外面,他看见的不是一个持剑走来的人,而是一个嗜血的恶魔,一个浑身充满了血气、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他每走而来的一步,都像重锤一样重重敲击在老五的心头。 老五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径直地流向了他的眼睛。 他快速眨了眨眼,偏过头试图用铠甲擦拭。 砰~ 一声巨响后,老五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飞舞。 他费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留在原地。 再一眨眼,他又发觉自己的视线变成了从下望上的角度,而且愈加的模糊。 我要死了吗?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疑问。 目睹了眼前一切的韩王身体不停地颤抖。 他惊恐地看向一脸淡漠的玄剪,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他,“你...你......” 张开地则是一把将韩王挡在身后,朝着周围的士兵们喊道,“快保护王上!快!” 士兵们虽然心中同样惊恐不已,但依旧操持着长矛冲了上去。 “杀!” “保护王上!” 玄剪淡淡地看了眼被张开地护着离开的韩王,缓缓举起手中的双剑。 至于冲上来阻拦玄剪的士兵,虽然勇气可嘉,但依旧挡不住玄剪的步伐。 韩非也注意到了门口突然发生的状况,焦急地四望时,刚好望到了不远处抱着剑的卫庄,和一旁站着的紫女。 韩非一下将希望寄托在了卫庄身上。 “他似乎希望你救下韩王。”紫女看出了韩非眼神中的意思,对卫庄说道。 卫庄则是冷嘲道,“一个昏庸无道的王,救他有什么用,不如刚好换一任新王。” 韩非眼见卫庄没有行动的打算,又瞧了眼那人离他父王越来越近。 从那人不急不缓的动作来看,就像知道他父王跑不掉,所以刻意为之。 “快去救父王,快去!”韩非催促护卫着他和韩宇的士兵赶紧前往救驾。 士兵左右看了看,他们各自有责。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四公子和九公子。 即使护卫韩王的士兵都死完了,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韩非见他们不动,挤开护卫就准备独自上前解救韩王,却被周围的护卫拦下。 “九公子,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你和四公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士兵说得很委婉了。 韩非没办法,只能回头望向卫庄。 “你还不去么?”紫女偏过头望向卫庄,“即使韩王因此死了,我估计他应该不会意志消沉一段时间吧。” “嘁~真麻烦。” 口嫌体直的卫庄还是拔出剑从楼顶一跃而下。 紫女看了眼卫庄,捂嘴轻笑一声,又将视线放到了韩非身上。 两者视线接触的一刹那,紫女下意识地别过了脑袋,后又发觉不对,又重新看向韩非。 韩非含笑望着紫女。 在南阳危急时刻的一剑之恩,救他于危难之间,才使得他今日能够站在这里。 紫女默默看着韩非。 就像卫庄所说:不要轻易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爱情太过奢侈,只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只能藏在心里。 他们两人所处的时代与背景决定了他们的爱情注定不能任性,此时的韩非背上压着千斤重担,随意一个抉择失误就可能将【流沙】带入万劫不复。 乱世之中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实在难得,南阳一行,紫女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韩非,他需要的是贤内助而不是一个花瓶。 而紫女也不可能甘心成为一个无用的花瓶。 另一边,玄剪毫不费力地解决完了所有的护卫,徐徐走向恐惧不已的韩王。 他缓缓抬起剑,看着韩王眼中的恐惧,轻蔑一笑,随即猛地冲了过去。 噌~嗡嗡嗡~~~ 挥剑向前的玄剪被手持鲨齿的卫庄挡了下来。 玄剪嘴角微微上扬。 终于出现了一些乐趣。 玄剪逐渐加大手中的力量,随即抽回手中进攻的剑作为抵挡,另一柄剑趁机朝卫庄挥去。 卫庄余光捕捉到快速挥来的另一柄剑,微微皱眉,借力抽回鲨齿,在挡下了另一边的攻击后,借力退开。 幸好张开地早早地拖着走不动路的韩王先行离开了,不然刚才退后的卫庄就会将他们串个透心凉。 “玄剪。”卫庄的脸色有些凝重,不过更多的还是战意。 多年前的魏家庄一战,还是他和盖聂联手才打败了玄剪。 他想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他跟玄剪是否还有差距,还有多少的差距。 玄剪又扛起剑,歪头看向卫庄,“拿出你的全部实力,不然,你会死!” 狂傲的语气中,尽显不羁的绝对自信。 卫庄凝神望向玄剪。 面对他,卫庄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卫庄抬起剑指向玄剪,意思是:尽管放马过来 玄剪渐渐弓起身体,如饿狼般视线紧盯着卫庄的脖子,就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前撕咬一口。 砰~ 卫庄一蹬地面,猛地冲上前。 锵~ 砰~ 刀光剑影闪过,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将完整的地面撕扯成斑驳交错的一片。 以两人交战为中心,方圆几十米内的范围,成为了其他人万不敢靠近的禁区。 砰~ 又是一次势均力敌的交锋,卫庄被双剑合力击退,卸力站稳后,持剑望向没有趁机攻来的玄剪。 玄剪依旧老样子,右肩扛着黑剑,左手反握着白剑。 “你很强,我很中意。”玄剪露出残忍的笑容。 当然,要撇除姝理这个不能算在正常人范围的人。 她的存在,是对所有人认知的冲击。 望着卫庄手中的鲨齿,玄剪再次开口,“这是一把好剑。”随即话锋一转,“可惜,饮血不足数,斩杀仇人的头颅太少,锋锐有余,杀意尚欠火候。” 卫庄双眉紧皱,握紧手中的鲨齿,死死地盯向玄剪。 他会让玄剪好好见识见识,如今的他,比三年前更加锋利。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城中一束尾带着红色火焰的烟花在空中爆开。 “那是?” 远处的紫女转头望向烟花炸开的方向。 。 。 。 感谢【潸流】的100书币打赏,感谢ヾ(≧▽≦*)o 第92章 曾经 第210章 曾经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有沾染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 当紫女赶到【紫兰轩】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了。 冲天的火焰肆无忌惮地席卷着【紫兰轩】的一切,它们任意地撕扯着垂纱幔帘。 “紫女老大。”一道虚弱的声音从紫女后方传来。 紫女转过头,看到的是捂着受伤的腹部,浑身遍布着伤口,步履蹒跚地拖着剑走来的唐七。 哐当~ 沾血的剑无力地垂到向了地面。 这把饱经风霜老剑,如今也即将走向它旅途的终点,或许会跟它主人一起,带着过往的历史,埋藏在厚厚的泥土之下,幕前竖着木牌,写着老兵遗失的名字。 又或者,只有一块木牌,什么也不会书写。 它的主人曾说过:一个老兵不用被人记住名字,只需要记住他死去的战场。 紫女上前扶着了半跪在地上的唐七,不忍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和不断出血的腹部。 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她已经看出来唐七只是凭借着毅力勉强支撑到现在。 唐七艰难抬起头,看着紫女脸上的愁容,露出不在意的笑容,“辜负了紫女老大的恩情,必死当结草以报。” 紫女对上唐七的视线,轻声开口道,“不,你的恩情已经偿还了。” 缓缓伸出手,紫女轻轻地为唐七合上了眼。 轻叹一声,紫女小心扶着唐七的遗体靠着巷墙,缓缓站起身,抽出腰间的赤炼,转过身。 “你们要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站于正中间领头的人,手中夹拿着一根红色的羽毛,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金丝甲衣,手臂两旁镶嵌着几片飘逸的红色羽毛。 本是个英挺的男子,只是一双微翘的凤眼千娇百媚,宛若两朵盛开的血玫,一身金丝在霞光中闪闪夺目,猛一看去,倒以为是个穿着华贵的妖娆女子。 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一双妖媚的眼睛上抬盯向紫女,嘴角裂开一个疯狂的笑容,“我说他怎么不愿死去,原来是为了等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而刺耳的笑声从他嘴里不断传出。 紫女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不明所以的疯子。 她只能叫那人疯子,娇媚的双眼加上嘴角带着血迹的疯狂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残忍疯狂的人。 终于,他笑够了,右手覆盖住娇容的脸,独露出的眼里尽显杀意。 “杀了她!” 听到命令,一众百鸟成员蜂拥而上。 远处的高楼。 一黑,一白,两人默默地看着【紫兰轩】前的战斗,以及那碍眼的人影。 “将军居然会让他回来。”白凤的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但你似乎没有惊讶?” “将军想要彻底剿灭【流沙】,让他回来,不出所料。”坐在屋檐的墨鸦平静地回了一句。 白凤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他。” “我知道。” 墨鸦静静地望着跟紫女一边交战还一边疯笑着的他。 白凤低头看了墨鸦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为什么不让我们上?” “我们的任务,是阻挡住赶回来的鬼谷传人。” 白凤沉默了一会儿,转头望了眼城门的方向,那边还不断传来声声巨响。 “鹦歌....会回来吗?” 这次换墨鸦沉默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鹦歌回来,同时,也不希望她回来。 如果姬无夜在这次权谋的争斗中身死,那么百鸟也会因此解散。 墨鸦看了眼白凤。 那么,他和白凤所期盼自由应该就会到来吧。 “不知道,所有命令都需要将军亲自下达。” ...... 树林里 陪着‘演戏’的白亦非停下了脚步。 在他面前不远处,姝理正坐在地毯上静静喝茶,旁边还侍立着一个小丫头。 青禾朝姝理点了点头,随后站到了一旁。 姝理看了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的白亦非,轻声开口道,“坐。” 阿璃认真地为做下的白亦非小心倒满热茶,然后又乖乖站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会又找个地方看戏。”白亦非看向姝理开口说道。 姝理挑了挑眉。 她都不知道自己给白亦非的印象居然是喜欢看戏。 “那个突然出现的红毛是谁?” 红毛? 白亦非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跟这个词相近的人,“你说的是那个【百鸟】的杀手?” 姝理点了点头。 她说的就是正是正在和紫女交战的人,出城的时候,她瞥到了那人一眼。 要不是看到了喉结,她都以为那人是女子了。 “红鸮,【百鸟】在鬼山的负责人,最近被姬无夜召回,弥补新郑力量的不足。”白亦非缓缓解释道。 鬼山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是夜幕训练杀手团新手的恐怖竞技场,只有极少数的孩子才能够通过筛选,活下来。 “鬼山....”姝理喃喃道,“姬无夜还有多少力量是不在身边的?” “【百鸟】的另一位首领,鹦歌。” “鹦歌?” 白亦非轻笑,“一枚安插在姬无夜身边的棋子。” 姝理放下茶杯,吐槽道,“你们还真是喜欢安插卧底啊,所以你一直都不放心姬无夜?” “不。”白亦非淡淡摇了摇头,“只是更好地掌控姬无夜。” 姝理无语。 姬无夜要是和白亦非闹掰,家被偷了估计都不知道。 “如果需要,【百鸟】瞬间就会成为过去。” “哦?”姝理挑了挑眉。 她看出了白亦非眼中的一丝戏谑,但直觉告诉她,白亦非说的是真的。 ...... “你说,我们有可能像它们一样自由翱翔于蓝天么?”白凤抬头望着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暗自生叹。 “或许吧。”墨鸦模糊不清地回答道。 他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那天在鬼山,白凤同样这般问向他。 “如果怀揣希望的话......”墨鸦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下,不禁笑了出来。 自由? 奢望。 第93章 白亦非:不用说下去了 第211章 白亦非:不用说下去了 滴~答 鲜血顺着剑刃聚集在剑尖,又从剑尖滴落到地面。 玄剪垂眼看了看胸前的伤口,被利剑划开的伤口正不断冒出鲜血。 “不错,你的确变强了。” 玄剪对此很满意。 卫庄现在还太过年轻,论阅历,论经验,都不如经历过了无数生死的玄剪。 虽然被姝理重伤后,导致实力下滑。 后又被盖聂和卫庄联手再次重伤,实力再一次的下滑。 又数年前参与围剿姝理,又双叒被重伤,实力已经没有了恢复的可能。 积累了许多年的暗伤,加上年纪的增大,现今的玄剪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但就算如此,玄剪依旧算是这世间最为致命的杀手,没有人能在同等实力下击败玄剪。 卫庄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轻蔑嘲讽道,“你的剑变慢了,战胜这样的你,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虽然卫庄说得如此霸气,像是能够轻轻松松击败玄剪一样。 但,也只是嘴硬罢了。 或许再让卫庄多成长几年,他的确能够战胜玄剪。 但现在的他,还远不是玄剪的对手。 甚至于,若不是姝理的命令,他都不会跟卫庄战斗这么久。 他是个杀手,刺客,永远不会选择和敌人久战。 不过,卫庄有句话的确没有说错,玄剪的剑的确变慢了,他有了杀手最不能拥有的感情,还将这个感情一直保持至今。 魏依,玄剪与魏纤纤的女儿,此前一直处于【罗网】的控制之中,以胁迫玄剪听命做事,永远不要动背叛的念头。 将魏依交还给玄剪抚养,是姝理要求玄剪继续为她做事的条件。 魏国,曾经的玄剪与魏纤纤温情共处的湖边,静静竖立着一座简陋但温馨的小屋。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玄剪想让沉睡在湖底深处的魏纤纤,看着他们共同的女儿一点点成长。 “希望你的命跟你的嘴一样硬。”玄剪用满含杀意的眼神死死盯着卫庄,冷冷地开口。 放下剑,他就无法保护他和纤纤的女儿。 拿起剑,他就无法拥抱他和纤纤的女儿。 为了拥抱魏纤纤,他选择放下了剑,后来他失去了她。 所以这一次,即使他无法拥抱魏依,也要拿起剑将她保护在身后。 但剑慢了,就代表他变弱了,没有足够的能力就不能保护好他在乎的人。 所以可以这么认为,卫庄耿直的一句话瞬间惹怒了玄剪。 但卫庄继续嘲讽道,“一把没有灵魂的剑,也配杀我?” 黑红的气息不断在玄剪身后聚集,逐渐形成一条暴虐嗜血的猩红血龙,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卫庄不断嘶吼,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卫庄撕碎。 噌~ 玄剪手持双剑突然出现在了卫庄的上方。 砰~ 卫庄所站的地方已经被玄剪的攻击轰出了一道大坑,斑驳的地面再次被龟裂的裂纹所替代。 一击不成,玄剪翻身卸力,再次攻向仓皇后退的卫庄。 黑白双剑的交替攻击,使得卫庄只得防守招架。 玄剪的攻势越加的猛烈,一剑劈向卫庄被挡住后,腾身又挥出另一剑,在空中不断地挥出剑舞。 横档,斜挡,竖挡。 在玄剪快速又激烈的攻势下,卫庄只得边挡边退,完全没有一丝还手的机会。 砰~ 退无可退的卫庄猛地撞到了身后的石墙之上。 但玄剪哪会给卫庄喘气的机会,又是挥出猛烈的双剑。 轰~ 卫庄勉强躲过了攻击,但是身后的石墙却是在玄剪的剑气下轰然倒塌。 远处的韩非看着几乎全程被压着打的卫庄,卫庄作为韩非印象中的武力天花板,如今却难以有还手的机会,韩非震惊的同时也是十分担忧他的安危。 南阳之事他才刚有头绪,如今新郑又出了这般事情,让他不禁重新审视姬无夜,同时也在反省他自己。 是不是一直以来的顺利,让他忘记了【夜幕】实际有多么强大,【流沙】现在还多么弱小。 刚才烟花升起的地方,以及那窜天的黑烟,不难推测,【紫兰轩】同样出事了。 韩非的脸色平静得可怕。 韩宇在一旁悄悄观察着韩非,在看到韩非如今的脸色时,心里也是暗自对韩非的危险评估再次上升了一个档次。 站在暗处的姝理和白亦非静静看着卫庄和玄剪的战斗。 “虽然不如以前锋利,但至少不至于钝掉。”姝理见着全面压制着卫庄的玄剪。 虽然卫庄伤得很重,但她的命令,玄剪下手再重也不会杀掉卫庄,只会让他不断面临死亡的压迫。 只有经历生与死的考验,一个人才能快速成长。 所以,姝理也算是为了激发卫庄的潜力吧,至少有点受苦。 “在你看来,我和巅峰的他,谁更厉害?”白亦非突然开口问道。 姝理思考片刻后,认真地回答道,“如果面对我,你们都不会有出手的可能,所以,你们没什么区别。” 白亦非:...... 谢谢,不用说下去了 “当然,如果非要比较。”姝理再次开口。 白亦非侧头望向姝理,想知道她的看法。 “我也不太知道,因为面对你们,都没有给我过压力。”姝理依旧认真地回答。 如果不是姝理愿意,就像她所说的,几乎没有人能够在她之前出手,他们甚至能够看见自己身体无力地倒下。 白亦非:...... 我就不该抱希望 “他要支撑不下去了。”白亦非看着又一次被击退的卫庄,试图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 姝理沉吟一会儿,“如果他都撑不下去了,那么你在他手下,也撑不了多久。”顿了顿,姝理又补充道,“在他巅峰的时候。” 白亦非:...... 好了谢谢,他知道了 姝理见白亦非又不开口了,重新将视线放到了交战的两人身上,同时也注意到了接近交战区域的韩非。 姝理很好奇,韩非能不能召唤出逆鳞中残魂剑灵。 那把残剑姝理把玩过好几次了,但很遗憾,除非它遇到相应的人,才会主动认主,不然不会出现一点反应。 但,也不对。 至少姝理那咸鱼的系统曾让逆鳞产生了异动,但也仅此而已。 姝理想试试,是她更厉害,还是那充满了玄幻气息的剑灵更厉害。 第94章 逆鳞剑灵 第212章 逆鳞剑灵 “咳咳。” 卫庄咳出一抹鲜血,但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桀骜。 “也不过这种程度,也妄谈想杀我,呵,不过如此。” 这个世界上,能让卫庄心服口服的,估计也只有姝理了。 打,他打不过,说,他更说不过。 “呵呵,呵哈哈哈哈” 玄剪不禁大笑起来,随后盯着卫庄,嘴角扯出嘲弄的笑容,“你还活着,只不过我不想让你轻松的死,而不是杀不死你。” 卫庄则是冷哼一声,不屑地看向玄剪,“不过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罢了。” 虽然卫庄身上伤痕遍布,即使挡住了玄翦的剑刃,但是却挡不住锋利的剑气,但不妨碍他继续出言嘲讽拉仇恨。 玄翦只是死死盯着卫庄。 若不是那一位的命令,你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还敢大言不惭。 “哼,恼羞成怒罢了。”卫庄看着玄翦盯向他,嘴巴不停地继续嘲讽。 砰~ 玄翦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冲向卫庄,卫庄只是下意识的抬起剑格挡。 轰~ 卫庄又一次狠狠地砸在石墙上,激起一阵尘埃四起。 但玄翦可没有再给卫庄开口的机会,既然说了不信,那就打到他不得不信。 远处的姝理看到这里不禁挑了挑眉。 她不清楚玄翦的攻击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迅猛,他的攻势完全是想杀了卫庄一样,招招直逼要害。 “卫庄兄!”韩非不顾护卫的阻拦,冲进了卫庄和玄翦交战的内场。 韩非知道,每次当他受到生命威胁之时,那个神秘的力量总是会出现。 这一次,他也想用同样的方法强行召唤出那股神秘力量。 卫庄和玄翦同样注意到了突然闯入的韩非。 卫庄脸色一沉,韩非可是没有一点武艺在身的,别说靠近,只要接触到任何一道剑气都会命丧当场。 玄翦注意到卫庄对那人担忧的神色,忽地一笑,“看来,你很在乎他?” 卫庄皱眉,他预料到了不好的事情,转头朝着韩非呵斥道,“快走!” “走?他来不及了!” 噌~ 玄翦像一根离弦之箭,锐直地射向韩非。 姝理蹙眉,这不在她的计划之中,韩非可是她要送给小政子的礼物。 就在姝理准备出手的时候,她的神情又平缓了下来。 而在韩非眼里,世界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奇特声音,并且周围环境瞬间变得阴森诡异。 本来如同离弦之箭的玄翦,像是被放慢了动作一般,在空中一点点的旋转。 一个浑身有着暗紫皮肤,身着奇特破旧铠甲的人徐徐从韩非身后走出,蒙着眼睛的脸上布满了七颗剑渣。 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 逆鳞,一把充满了神秘的剑。 玄翦双眼微张,他能看到周围诡异的环境,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动作被无限放慢了,同时也见到了寄宿于逆鳞内部的神秘而强大的剑灵。 轰~ 诡异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逆鳞站在韩非身前挡住了玄翦的攻击,并击退了玄翦。 玄翦双剑插地,以维持自身的稳定。 抬起头,他神色凝重的看着那不知道怎么出现的神秘存在。 “有趣。” 玄翦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作为一个杀手,剑客,他同样渴望一场痛痛快快的战斗。 情感只是磨平了他的锋利,但没有熄灭他内心深处对战斗的渴望。 玄翦交叉举起手中的双剑,目视着逆鳞,一股强烈的气势不断在玄翦身上聚集。 在气势到达最高的临界点,玄翦冲向了逆鳞。 正刃索命·逆刃镇魂! 玄翦爆发出了强大的杀意并使剑气威力增强数倍。 轰~ 强大的攻击,在这个被创造出来的另一个时空激起了千层尘埃。 看不见交战的两人,但一股股从尘埃中散发出了强烈剑气,从未绝耳的武器碰撞声,无不证明了其战斗之激烈。 终于,交战声停止,尘埃散去。 只见玄翦半跪在地面,右手艰难地撑着黑剑,嘴角溢出鲜血,缓缓抬起头望向逆鳞。 “咳咳~你的确很强,咳咳~” 虽然玄翦的样子及其狼狈,但是却不掩他眼中的兴奋。 能找个痛快战斗的对手有多不容易啊。 几次碰见姝理都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不是逃跑,就是两眼一黑直接下线。 复仇时碰到了盖聂和卫庄,原以为是场简单的一打二,却不想被两人联手使出的合击绝技打败。 虽然逆鳞看起来和最初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是其暗淡了一圈的肤色,和时隐时现的身躯,也说明他也不好受。 至于再打下去,两者都没有这样的打算了。 玄翦只是奉命托住卫庄,并适当的给他一点生死考验,鞭挞他成长。 逆鳞也只是因为韩非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出手保住他。 现在玄翦的目的达到了,至少卫庄以后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放狠话了,而且让卫庄也受了不少的伤。 而只要玄翦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思,逆鳞也不会紧抓着玄翦不放,他也需要重新蕴养自身的伤势,即使外表上看不出来。 随后,这个异界时空开始破碎,就像是一柄大锤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激起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也击碎了不少镜片。 只听一声脆响,世界重新恢复了正常。 玄翦在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朝着城外遁去。 此地不宜久留。 卫庄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遁走的玄翦,凝神盯向韩非。 在刚才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韩非身后所出现的那位神秘的存在。 韩非被卫庄突然紧盯着,挠了挠脸,有些尴尬地扯出笑容,“那个,卫庄兄,我知道我很帅气,但也没必要这么盯着我看吧,怪不好意思的。” 卫庄收回视线。 想来那神秘的存在连韩非自身也不怎么清除。 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城内走去,摇摇晃晃地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倒。 韩非急忙上前搀扶。 卫庄目视着【紫兰轩】的方向。 他要赶紧回去! “看来他败了,他真的有这么强?”白亦非看见了遁走的玄翦,出声问向姝理。 姝理则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刚才有一股奇异的波动,然后下一刻就看见了遁走的玄翦。 如果不出姝理所料,那个神秘的剑灵还是出现了。 感谢【天涯在那】的月票 第95章 战斗结束 第213章 战斗结束 说实话,在姝理到达她现在所在的层次之前,她一直不确定鬼神的存在。 但是当姝理踏足这理论上的第六境界以来,总是有一种玄而又玄的奇异感觉,就像是你伸手轻轻触摸水面,会感觉一层薄膜,但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戳破。 但姝理现在所面临的薄膜,则是相对要坚韧得多。 三年以来,姝理的各种尝试,都未能成功地戳破这层薄膜。 但是,姝理却能透过这层薄膜窥见对面的场景。 那是色彩缤纷绚丽的奇特感受,有一种物理意义上的只手便能遮天的错觉感。 而且从那刻起,周围的环境在姝理的感官中也变得大为不同了起来。 灵魂, 这一词开始出现在姝理的脑海。 她虽然看不见这所谓玄之又玄的灵魂,但却能感受到那可能就是灵魂,这是身体告知她的直觉。 姝理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这时候她的系统还偏偏挂机了,没有给出任何的反馈。 而逆鳞剑中的剑灵,是第一个姝理通过系统感受到的灵魂实体,虽然逆鳞并不想搭理姝理。 所以,这也让姝理开始怀疑她以前通过看秦时电影,所瞎掰的那些事,或许真说不定是真的。 起码,这秦时的世界并没有平行宇宙这一概念吧。 白亦非见姝理久久不回答,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低头想事情,根本就没有想着搭理他。 “我先回去了,韩王那边,至少还少个护卫的人。” 现在的韩王在张开地的搀扶下,是终于和韩宇汇合了。 听到白亦非的声音,姝理才回过神,下意识地点点头,“嗯好,你去吧。” 白亦非:...... 他觉得姝理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罢了。 白亦非转身向城内走去。 姝理见状,也招呼着阿璃准备返回城里。 下一幕好戏,也快要上演了。 ...... 紫兰轩废墟 小小的街道上已经躺满了不知身份的杀手尸体,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紫女再一次解决完一个【百鸟】的杀手后,从杀手的身体里缓缓抽出赤练染尽鲜血的赤练,随后冷眼盯向红鸮。 “难道你只敢派这种人上来送死吗?” 红鸮紫女的嘲讽毫不在意,捂嘴轻笑道,“别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还能再坚持多久,至少,我还有不少人。” 红鸮挥了挥手,又是五名【百鸟】的杀手围了上来。 他们不过是一群炮灰,一群死了一批还能再有一批的炮灰,唯一的价值就是去死。 紫女手中紧握着赤练剑,缓缓吸入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群喽啰,但是接连不断地应付着一群又一群不怕死的喽啰,她再多的精力也会被消磨殆尽。 而卫庄迟迟没有出现,说明城门的战斗同样不容小觑。 无论如何,她今天在这里要么撑到卫庄的到来,要么只能战死在这里。 紫女擦拭掉脸上的血迹,静静地看着逐渐逼近的五名【百鸟】的杀手。 咻~ 一道破空之声。 一支从另一处射来的剑羽,直接当场射死了一名刚准备冲上来的【百鸟】的杀手。 紫女和红鸮同时一愣,随即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看着熟悉的脸庞,紫女面露喜色。 是张良! 有着先见之明,带着私兵前来的张良,在寻求到韩千乘的帮助后,立马赶来了发生大火的【紫兰轩】,又刚好解了紫女之危。 “撤!” 红鸮虽心有不满,但面对着相国之子,他也无奈只能选择撤退,他现在还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 白凤见着红鸮撤退,又看了眼同样没有了动静的城门方向,“看来杀戮结束了。” 墨鸦伸了个懒腰,顺势躺在屋顶,枕着脑袋,笑道,“有什么不好吗?至少,不用我们出手。你也不用再造杀戮而自责。” 白凤每次杀完人都会很感伤,是自责,也是无能为力,因为他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又如何去帮助他人?只有伤感才能够减轻内心的歉疚。 白凤对此轻笑一声,“掌握不了自己的自由,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就永远无法摆脱黑暗的囚笼。” 墨鸦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他认为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就要有足够快的速度。只有如此,才能够有机会冲出囚笼。 因为姬无夜对墨鸦有恩,于是便忠于姬无夜,手染鲜血却也希望能够拥有自由和希望。 他是姬无夜的近卫,很得姬无夜的信任。 与其说恩情是束缚,倒不如说是墨鸦自己将自己束缚。 姬无夜并没有控制他,恩情却如锁链囚禁了他的心,他的思想为他自己塑造了囚笼。 墨鸦之所以唯独对白凤仁慈,是因为白凤是光。 对于墨鸦而言,白凤是打开他封闭心房的光,悄无声息地闯入,带着无尽希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白凤让他不再像从前一样,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而是有了身为活人的感觉。 “看到那抹夕阳了吗?”墨鸦枕着脑袋轻轻开口。 夕阳轻轻地下落,不带走一丝夜色,走的从容而不破,泛起的酡红,像一首悲壮的歌,吟唱完最后一丝舒宜的光,留下寂寞的漆黑。 白凤望了过去,眼中似有着留恋与不舍。 光明之后,总会陷入黑暗。 光不属于他,他只能生存在无尽的黑暗。 终于,当最后一丝夕阳隐没于山头,墨鸦才缓缓起身,面对着看向依旧没有收回视线的白凤,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该回去了。” 白凤留恋着天边最后的霞光,点了点头,才缓缓转过了身。 “要不要比比谁最先回去?”墨鸦忽然出声问道。 白凤则是轻轻一笑,“可以,但是要加上一个要求。” “哦?”墨鸦有些好奇。 白凤手中捏起一片羽毛,“动作一定要帅。” 墨鸦闻言则是对此无奈一笑,歪了歪头,答应道,“好。” “那你肯定输定了!” 白凤抛起手中的羽毛,两人的视线都放在这片轻柔的羽毛之上。 随着羽毛接触到砖瓦的一瞬间,两道极快的身影‘唰’地一下冲了出去。 第96章 韩王:寄! 第214章 韩王:寄! 夜幕完全降临,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其中。 韩王心神不宁地高坐在王位之上,惶恐的神情将他此时的不知所措体现得淋漓尽致。 仅仅一天的时间,他遭遇袭击差点命丧当场,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但是, 来自秦国的使者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连他都只来得及自保,更何况他当时可是亲眼见到秦使的倒下。 也就是说,秦使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可这也正是韩王现在所焦虑的事情。 秦国十万大军就陈兵于边境,本来还盼望着秦使回去劝导秦王,让他不要进攻韩国,实在没什么意义。 但现在,秦使没了,连尸体都不得所踪,他们连向秦国解释的借口都拿不出来。 这不都是摆明了告诉秦国:你们使者被我杀了,有本事你们来打我啊。 越想到这,韩王心中就越发憷。 打,连五国联军都不能奈何得了秦军分毫,更别说他区区一个韩国了。 殿下,相国张开地,大将军姬无夜,血衣侯白亦非,司寇韩非,韩宇等人悉数站立。 韩宇站于中间,右边是张开地和韩非,左边是姬无夜和白亦非。 “诸位,如今秦使生死不明,南阳又遭大旱,内有忧而外存患,该如何是好?” 姬无夜也是紧皱着眉头。 【罗网】前来帮忙的不是秦国的人吗,为何会同样拔刀向同为一个阵营的秦使。 虽然他手握大权,权秦朝野,但并不代表他一定想要同秦国开战。 事情的走向有些超乎了他的掌控,后续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罗网】的目标不应该是韩王才对么,届时他不仅能收回自身权柄,还能一跃成为真正的权臣,一言便能左右韩国的走向。 张开地则行礼说道,“王上,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先行派出使者前往咸阳,以礼向秦王告知事情的原委,以稳住秦王。并说明此次意外的发生,也非韩国所愿,希望秦王能给予他们时间去抓住凶手。那时,定将凶手送到咸阳接收处罚。” 姬无夜瞥了眼张开地,认为他只不过是想当然,“相国大人怕是想得太过轻松了一些,秦国虎狼之师,早就觊觎我韩国领土,那陈兵于边境的十万大军便是铁证,莫非,凭相国的一言‘意外’、一礼就能安抚住凶残的秦军吗?”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秦军虽然残暴,但秦国依然讲理,我韩国以礼事秦,秦王不能不知礼之轻重。”张开地淡淡地回了一句。 姬无夜对张开地的言论则是嗤笑一声,“那这几百年来,都讲礼算了,何来这几百年的纷争,真是可笑至极。” “够了!”韩王一声怒喝。 这还没和秦军打起来,他们自己人都要打起来了。 本来心里就烦躁不堪,哪里听得两人的争斗。 “寡人是叫你们来分忧的,不是来争吵的。寡人现在只想知道,如何才能够解决此事?” 韩王望向一下子缄默的众人,不由得叹息一声。 大韩几百年的基业,难道就要毁于他的手中了吗,九泉之下,他如何有脸面能够面对列祖列宗。 这时,韩宇忽然行礼说道,“父王,儿臣以为,当先派遣使者前往使者,向秦王告罪,以稳住秦军的攻势。同时,需要大将军领军前往边境,以防秦王不依礼数,依旧选择进攻韩国。” “那时,只能辛苦当初同样能够战胜强悍楚军的大将军抵挡住秦军,为相国大人和我去他国寻求救兵拖延足够的时间,也要麻烦身为司寇的九弟留在新郑,辅佐父王稳住朝纲。” 看似韩宇的安排完全合情合理,身为大家军的姬无夜肯定需要领兵前往前线抵抗秦军。 张开地身为相国,向他国求援时,其身份也足够高,身为韩王子嗣的韩宇也是同样如此。 韩非身为司寇,也确实应该留在新郑,是为执法和行法。 但别忘了,韩王还在,法律也不过是为了维护韩王的统治而已。 平时也就算了,韩非自可以代为行使刑法大权。 但都到了那个时候,韩王怎么还会需要韩非代替他行使刑杀之权,韩非应该像韩宇一样去往他国寻求救援。 所以将韩非留在韩王身边就是一道坑,甚至于韩宇刚才所说的一切只为了给最后一句话打基础。 在那种危难之际,韩王每日劳心于国难大事,所以突然猝死也是合情合理。 当然,韩宇最主要的还是给韩王上眼药,致使韩王对韩非心生间隙和防备。 果然,本身就是靠着权谋上位的韩王在听完韩宇一席话后,立马听出了话中不同寻常的意味,于是紧紧地盯向韩宇。 他不知道韩宇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心实意地为韩国着想。 随后又转头望了眼韩非。 还是说,这是韩非已经拉拢了韩宇,准备逼他退位。 韩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张开地则是隐晦地看了面色如常的韩宇一眼。 他能肯定这就是韩宇为去除所有威胁所下的一个套。 姬无夜在前线抵抗秦军,他又前往他国寻求救援,但谁又知道韩宇到底会不会真的亲自去往他国,会不会中途返回制造韩非杀掉韩王的假象,会不会又借此坐上韩王的位置。 可以说,这很韩国。 大敌当前了,还在想着阴谋诡计,去除政敌和威胁。 姬无夜也是低下头恨恨地盯了韩宇一眼。 这个狡猾的狐狸,为了除掉我,居然想让我去前线送死。 可恶! 一旁的白亦非则是面色如常,既不为此慌张,也没有心急。 一切都在按照姝理的计划徐徐进行,只需要要等在关键的时候主动请缨,收复失地便可。 那时,便是他母亲夙愿实现之际。 而一直低头沉默的韩非,则是在思考整个事情发生的某种奇怪的偶然性。 南阳刚刚遭逢大旱,秦使就相继出事,且南阳之事乃是人为。 而且以今天遇刺的情况来看,杀手的主要目标分明是他的父王。 加上韩宇刚才的一番话,以及他平静的脸色,让韩非不禁怀疑这次意外是出自他之手,失踪的秦使也在他的手中。 韩非转头看向韩宇。 四哥,为了这区区王位,你真的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韩宇似乎感受到韩非的目光,同样转头看向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容。 第97章 平静的夜 第215章 平静的夜 激烈的争论,也没有讨论出能实际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被一致决定的,就是先派出使者前往咸阳,向秦王解释这次只是意外,会尽早缉拿住凶手送到秦国发落。 对于不幸在本次意外中丧生的秦国士兵,韩国也会给予出丰厚的补偿。 当然,因为秦兵们认为是韩国方面害死了使者,所以组织起来向韩军发动了进攻,现在所有的秦兵都被关押在了大牢里,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不同,在选谁作为使者出使秦国时,又一次的出现了分歧。 最终,任张开地的孙子张良为内史,并作为使者前往咸阳向秦王请罪。 至于为何没有人想要派遣白亦非前往前线抵抗秦军。 别想了,白亦非身为世袭侯爵,血统尊贵,同时领军白甲军驻守在北部【雪衣堡】,防卫着来自魏国的威胁,万不得已是不会挪动这只军队的。 城墙 韩非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独自叹息。 “原来公子也有烦心的时候。”一道妩媚的声音从韩非身后传来。 韩非回过身,看见来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了笑,“啊,是紫女姑娘啊,紫女姑娘也是来赏月的吗?” 紫女手中打着孤灯,另一只手提着一个木盒,迈着步伐缓缓走到韩非身边。 “公子有何烦心之事,可否说给我也听听?” 紫女放好孤灯和木盒后,从木盒中取出了一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韩非接过紫女倒满了酒的酒杯,但眼神却一直放在紫女身上。 紫女不知怎么的,略感羞涩,微微别过一丝脑袋,“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公子这般盯着我?” “紫女姑娘放心,我一定还你一座更好的紫兰轩。” 紫女笑了笑,望向手中的酒杯,“紫兰轩已经没了,这白玉樽算是最后剩下的东西了。” 韩非忽然出手握着紫女端着酒樽的手,紫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开口打趣道,“公子是自己杯中的酒不够喝,想要抢我的?” 若是以往,韩非觉得会选择放开紫女的手,然后尴尬地道歉。 但现在, 韩非握着紫女的手,走近一步,低头深情地看向紫女。 “以后的紫兰轩缺了一位女主人,不知道紫女姑娘是否愿意出任?” 紫女眼中含笑地望着韩非,“难道我不一直都是紫兰轩的主人吗?” “我说的是,女主人。” 紫女温柔一笑,装作不知韩非在讲什么的样子,“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今晚的夜色真美,对么?”韩非突然转头盯向夜空中,如银盘般的圆月。 紫女同样转头顺着韩非的视线望去。 呼~ 来自夜晚清爽的微风,温柔地吹起两人的长发,吹过两盏放在城墙之上的酒杯。 月光下,两人最终在漫天繁星的见证中,相拥在了一起。 不知名的房屋 闻讯而来的红莲带着一大包的药物,直愣愣地将其全部放到了桌上,随后带着慌张的眼神四处搜寻。 终于, 她在房外的屋顶找到了浑身缠着绷带的卫庄,正独自一人看着月亮饮酒。 “喂,你不是受伤了嘛,怎么还喝酒?” 红莲向着卫庄走了过去,但是卫庄丝毫没有理会红莲的意思。 “怎么不说话?难道听不见了?” 红莲又是一阵慌乱,然后决定也上到屋顶。 左右看了看,红莲才找到借力点,然后借此跳上了屋顶。 只是才练武没有多久的她,还没有完全掌握自身的能力,所以导致她有些跳过来了头,径直朝着卫庄撞了过去。 “啊~~~小心啊!” 红莲见着离卫庄越来越近,害怕得闭上了双眼,但预想中的碰撞却没有来,而且她感觉有人正扶着她的腰和手。 红莲睁开眼,见着卫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并牢牢地接着了她。 卫庄见红莲已经睁开了眼,也就顺势松开了手。 “诶~唉~” 一下子失衡,红莲左右摇晃后还是站稳了身体。 乖乖地坐在卫庄身边,小脸微红地时不时瞟一眼卫庄缠着绷带的身体,眼中更多的却还是心疼。 她很想伸手小心触摸那些伤口,但又怕弄疼卫庄。 她不知道强大如卫庄这样的人,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你,没事吧?”红莲小心地问道。 但卫庄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的圆月,又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 红莲对此有些不满。 受伤了怎么还任性喝酒呢? 可,可,是他..... 不行,是他也不行,是他更应该好好养伤。 但是,瞧着卫庄冷峻的脸庞,红莲嘟起嘴也不敢开口让卫庄不要喝酒。 于是她决定将卫庄的酒喝完,那么卫庄就没有酒喝了。 然后红莲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刚送入嘴里,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有一种用小针扎舌头的感觉。 她不是没有喝过酒,但是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 虽然有些受不了,但红莲还是强忍着难受将其吞了下去。 卫庄侧头看了眼一口喝完一杯的红莲。 这是姝理很早之前送给他和盖聂的烈酒。 他一般很少会喝这种酒,因为就算是他,一不小心也会喝醉,那会使他很没有安全感。 所以每次喝酒,他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至于像红莲这样直接一口喝完了整整一杯,他至今还从未尝试过,即使是在鬼谷里。 红莲感受到卫庄的视线,抬起头朝着卫庄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从她脸上所出现的红晕和现在的表现来看,她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害羞,而是进入了醉酒的状态。 收起笑容,红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怎么回事,难道我喝醉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才小小的一杯,怎么可能喝得醉本公主。 于是红莲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 “来,干!” 又是一口直接喝完,红莲只是皱了皱眉,随后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了起来。 酒杯举到半空的卫庄只得又将杯子转向送往嘴边。 “干。”他小声地说道。 随后他又感觉左手被人抓了过去,然后抱住整个靠了过来。 卫庄侧头看了眼醉倒的红莲,枕着手臂已经睡了过去。 月下,红莲依偎着卫庄,渐渐沉睡。 感谢【超级闪光侠】的月票,感谢 第98章 平淡的若苕楼 第216章 平淡的若苕楼 “原来姐姐你在这。” 成娇探出头发现了坐在屋顶的姝理,随后纵身一跃,扒着房梁跳上了屋顶。 姝理回头看了成娇一眼,便转回了头,静静看着天边的圆月。 成娇来到姝理身边坐下,撇过头看了看一旁的酒壶,挑了挑眉。 在他印象里,他可从未见过姝理喝酒。 动手给自己倒上一杯,轻轻一嗅,清淡的酒味夹杂着微薄的果香萦绕在成娇鼻尖。 好香。 成娇小心地喝了一口,还特地用舌尖尝试了一点,才放心地喝下。 他不是怕中毒,而是怕酒太烈,导致他一杯就倒,那多没面子。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成娇转头看向姝理。 姝理只是望着夜空散发着微光的圆月,轻轻开口道,“你不觉得今晚的夜,格外的安静吗?” 成娇环望一眼四周。 静谧的夜空下,整个新郑城都陷入了一种寂静的黑,王宫摇曳的孤灯,也只是黑夜里苟延残喘的微光,小巷中的最后一点光亮,也慢慢消失。 确实就像姝理所说的,今晚的新郑比以往格外的寂静。 “暴风雨前的宁静,不外乎如此。”姝理又一次开口说道。 百越之地的天泽传来消息,他已经收拢了以往的百越旧部,百越之地的绝大部分人也认可了天泽作为太子,引领他们百越重新绽放辉煌。 只等今天的事情传回咸阳,沉寂了几年的大秦铁骑片刻之间便会杀入韩国,他们蕴养了刀终于要再次饮血。 韩国三分的局面已经无法避免。 成娇望着杯中的月亮,“所以姐姐在这里喝酒?” “不知道这次又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姝理喝了一口酒,眼神中有不舍,也有怜悯,但更多的还是坚决。 生也好,死也好,人生匆匆不过百年;成也好,败也好,转头一切又成空。 “万世的基业必定会铺满血海骨山,我大秦从西部边陲,一步一步地踏足中原,几百年,我大秦又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 成娇站起身来,高举起手中的酒杯。 “我大秦,才是这天下唯一的主宰,只有我大秦才配继承天下。”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说着说着,成娇便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 姝理转头看了眼摇摇晃晃的成娇,心中了然,这小子已经喝醉了。 出手击晕了越唱越来劲的成娇,再让他唱下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秦国来的。 将成娇放在屋脊上,姝理便不再理会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喝酒。 姝理突然喝酒是因为她小子有了一丝迷茫。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她去做? 三分韩国,只是因为在寻求长安君苏醒办法的时候,顺势出现的一个想法。 如果这次长安君被救醒了,她在怎么做。 安安静静地在王宫中当一位尽职尽责的王后,像是家庭主妇一样的陪着嬴政? 或许上一世的姝理不会有什么意见,但现在的姝理却自认做不到。 她好不容易没有了束缚,没有了约束,可以自由自在地畅游整个天下,为什么还要禁锢于一个地方。 姝理做不到。 这天下那么大,她还从来没有好好去看过。 她会提前去看一遍这天下,在嬴政灭完六国统一天下后,又会带着嬴政一起去看看她所看过的风景。 ...... “嘶~”从床上起来的成娇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怎么脑袋痛,哦,我的腰也痛,肩也痛,哎哟。” 锤着肩膀走出房间没多久,成娇便遇到了行色匆匆的带着阿璃的老赵头。 “见过公子。”老赵头见到成娇,恭敬地一礼。 阿璃则立马躲在了老赵头身后,扯着老赵头的衣服挡住自己,只探出半个脑袋看向成娇。 成娇看了眼阿璃,阿璃霎时便缩回了脑袋。 虽然阿璃见过成娇不少次了,但见到他,阿璃还是感到害羞,这倒是让成娇有些摸不清头脑。 收回视线,成娇问向老赵头,“赵老,现在什么时辰了?” 老赵头露出了歉意的微笑,然后回答道,“回公子,已经接近午时了。” ! 成娇一惊,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在屋顶高歌的时候,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姐姐在房间么?” “回公子,少君已经出去了。” “出去?”成娇挑了挑眉。 难道又是去密谋什么事情吗? 老赵头点了点头,“少君是独自出去的,让我们不用跟随。” “你们刚才是要去哪?” “回公子,少君吩咐,午时前后将一封信寄回咸阳,我们正准备让人将信带回去。” “这样啊,那就不便多扰了。”成娇刚准备让开路,又想到什么,“对了,劳烦赵老帮我准备一份午膳,送到房间即可。” “不敢。” 来到房间的成娇看到桌上的茶壶时,打开茶盖小心的闻了闻。 是茶,没问题。 这才放心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还有一点点余温,看来姐姐出去有一段时间了。”成娇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一晃到了傍晚。 成娇还是没有发现姝理回来的迹象,于是出门找到了正在教阿璃冲茶的老赵头。 “赵老,姐姐不是出去了么,不是出去....我的意思是不在新郑?” “回公子,少君只是说出去,但是具体去哪,我们也不会多问。”老赵头略感歉意地回复道。 成娇沉吟一会儿,“那姐姐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老赵头则是皱眉想了想。 他当然知道姝理是往哪个方向走的,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跟成娇说。 成娇见老赵头皱眉的样子,还以为他不知道,于是说道,“赵老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是姐姐突然又一声不吭地离开,加上昨晚反常地喝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还请公子见谅。” 摆了摆手,成娇便离开了。 阿璃疑惑地看向老赵头,“阿公,为什么不告诉公子?” 老赵头低头看向阿璃,笑了笑,“少君才是我们的主人。” “哦。” 阿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99章 借到百毒王 第217章 借到百毒王 “子房,此次你作为使者出使秦国,责任重大。” 韩非重重拍了拍张良的肩膀,寄予厚望地望着张良。 “韩兄,良自当竭力为韩兄争取时间。” 韩非退后一步,目送着张良踏上作为使者的马车,随后朝着马车深深一礼。 昨日刺杀,唐七身亡,【七绝堂】濒临灭门,卫庄身受重伤,【紫兰轩】遭遇大火被焚烧殆尽,只剩下一片废墟。 当务之急,得尽快在秦国出兵之前解决南阳一事。 新郑的粮价已经不是一天一个价,而是半天一个价了。 若是再不稳住粮价,秦国还没攻韩,韩国就已经要自相瓦解了。 南阳一行,韩非已经抓住了幕后的黑手——翡翠虎,缺的就是将其拖出的手段。 韩非前往翡翠虎府上故意示弱,想要翡翠虎出粮赈灾,在翡翠虎故意以一斛米羞辱后,接着韩非又以话术引得翡翠虎故意与他立下赌局。 之后,韩非带着紫女和红莲前往魏国,向魏国的乐灵太后购置粮食。 这一次,【流沙】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韩非搞赈灾粮,卫庄搞被私吞的军粮,紫女押送魏国的粮,三线齐下,混淆翡翠虎视听,使他露出了破绽。 如果韩非的计谋真的完全实施成功的话,可谓是一举多得,一来搞垮了翡翠虎,二来流沙暴富,三来南阳稳定,四来夜幕势力受重创,五来韩非威信大涨,六来得到了魏国太后的支持。 ...... 远在百越的姝理也收到了新郑传来的消息。 翡翠虎与韩非立下了赌局,【铁血盟】作为公证方参与了其中。 【铁血盟】特地派人前来询问姝理是否从中动一些小手段,帮助翡翠虎赢得赌局。 姝理对此表示否决。 “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行,无足轻重的手段影响不了大局。若是韩非赢得了赌局,让人暗中在新郑内散播消息,就说是仁义和才德无双的九公子韩非救了他们。”姝理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吹了吹纸张,“嗯,九公子当有太子之资。” 当一个人成为了救世主,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就会被捧得很高很高,几乎等同于圣人,但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圣人便会变得细碎。 当秦国攻韩,韩国人人自危时,只要秦国宣称只要韩非入秦,那么秦国便会停止进攻。 人们就会看到了一丝停战的希望,就像落水的人看见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即使再脆弱,也会拼命地抓住它。 所以,已经被民众们视为了救世主的韩非,再一次成为了救世的希望。 那么在韩非面对这种危局之时,他还能够推脱么? 他不能。 就算明知前面是条死路,在人们的簇拥下,他也不得不踏上去。 一旦韩非离开了韩国,【流沙】的众人都是因为韩非才会聚集在一起,那么失去了首领的【流沙】,也就真的成为了一盘散沙,不攻自破了。 将写好的消息的信件对折放入自制的信封,将其放在桌上,而桌上早已经放了写好的另一封信。 姝理对半跪着来自【铁血盟】的人说道,“先前一封信交给老赵头,另一封信让他代为上门交给韩宇,你知道时间的。” 交给老赵头的信,是让他做好准备,如果翡翠虎在和韩非的对赌中失败,第一时间让早已备好的【商盟】抢夺其手中的所有市场。 准备了那么长时间,这次可以兵不血刃地彻底拿下韩国的全部经济命脉。 交给韩宇的信,是让韩宇不必心急韩非赢得赌局的一时胜利,相反,这时候要更加地力捧韩非,将他推向最高。 如果可以,让韩王适时感受到韩非对他权利和王位的威胁。 届时,秦国提出‘韩非入秦’的要求时,韩王绝对脸都要笑烂。 “唯。” 铁血盟的人带着信笺和命令离开了。 一会儿~ 姝理感受到熟悉的内力波动,站起身走向门口。 青禾默默地跟在身后。 刚出门口,天泽刚好带着百毒王迎面走来。 “阁下,你想要的人,我带回来了。”天泽看见姝理的瞬间便开口说道。 姝理看了眼站在天泽身后的百毒王,点了点头。 然后又听见天泽说道,“什么时候阁下放她回来。” 天泽口中的‘她’,是那天交战时,被姝理留下交给了白亦非的焰灵姬。 她已经被关在白亦非侯府的大牢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天泽不提,姝理都差点忘了有这么一个人了。 “你应该去问白亦非。”姝理淡淡地回道。 天泽沉默了一会儿。 要是他去找白亦非,那么留下来的可能就变成他了。 他是珍惜手下,但不是没有脑子。 “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我希望阁下也如此。”天泽还想争取。 他不知道白亦非会不会完全听姝理的,但他知道白亦非肯定不敢随意违抗姝理。 “我说了,她不在我手中,要么你自己去找白亦非,要么你打上侯府自己就她出来。” 天泽是个不可控的因素,至少对白亦非来说是这样的。 所以他才会紧握一个筹码,以确保天泽不会突然咬他一口。 天泽盯着姝理,最后只是叹息一声,“阁下多久离开?” “现在。”姝理淡淡地补充道,“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百毒王暂时不在身边,我不会停留这么长时间。” 天泽侧过身,“我已经为阁下准备好了快马。” 其实百毒王离这处营地不算远,只是天泽想要知道姝理的目的真的只有那么简单。 但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天色已晚,阁下不如明日再出发?”天泽对着姝理的背影说道。 姝理头也没回的说道,“不用,我早点离开你也安心。” 被点破了内心想法的天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国攻韩之时,你就可以正式宣布百越复国了,借此不再像现在这样蜗居在深山之中。”姝理的声音再次传来。 天泽静静地目送着姝理远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百越终于要在他手中重新绽放了。 天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还是难掩复国的激动。 。 。 。 感谢【潸流】的100书币打赏,感谢 ?(?^o^?)? 第100章 该怎么做 第218章 该怎么做 镜湖医庄 姝理站在湖边,静静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感受着阵阵的凉风。 “姐姐,你不进去吗?”背着小竹篓的蓉儿仰起头看向姝理。 姝理轻轻摇了摇头。 念端和百毒王,一人擅长行医救人,一人擅长下毒杀人。 看似站于对立面的两人,在见面时倒是出奇地聊得挺愉快。 “姐姐你在看什么?”蓉儿好奇地顺着姝理的视线望过去,但是除了水面,就是天空,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在看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姝理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 就算长安君没有成功醒来,姝理也做好了心里准备,或者说,没有醒来才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姝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凭空冒出这种想法。 原本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寻求长安君苏醒的方法。 “自己?”蓉儿没懂到姝理话中的意思,然后她走向前靠近湖边,向下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这才是应该在看自己呀。”蓉儿不解地喃喃道,随后又抬起头看向姝理。 姐姐真是一个难懂的人,说的话也不懂。 踏~踏~ 一阵脚步声接近。 蓉儿回过头,看见来人,高兴地跑过去叫道,“师父!” 念端温柔地揉了揉蓉儿的头,轻声对她说道,“蓉儿去把晒制的草药翻一翻,然后再将干了的收起来。” “嗯!”蓉儿点了点头,“没问题。” “去吧。”念端目送着蓉儿背着小竹篓欢快地跑远,转回头看向姝理,脸上带着一丝愁容。 “抱歉......”念端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她是医家传人,不是名家,能言善辩并不是她说擅长的,行医救人才是她的本分。 姝理转过身看向面容有些憔悴的念端,深深行了一礼,“念端先生不必自责,命数如此,非念端先生不济也。” 念端看着姝理平静的眼眸,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 百毒王踱步走了过来。 “此等剧毒,世间罕见,老夫也无能为力,还请阁下见谅。”百毒王带着歉意地朝姝理施了一礼。 姝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或许是一种直觉,早在她带着百毒王前来之时,就预感到了这一切。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过阁下,我从长安君体内的毒中,发现了一种奇特的药性。”百毒王转头看了念端一眼,继续说道,“起初被念端先生认为是一种剧毒,但据我经验来看,那更像是一种奇药。” 姝理神色平静,示意他说下去。 “我和念端先生共同对照了百越和中原的各种毒物,皆没有完全一模一样之物,它会破坏人的身体机能,但是在那之后又会生出其他东西去弥补。”百毒王想到这里脸色有些奇怪。 念端看了看百毒王,补充道,“或者说,是更换。” 百毒王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条看似死掉的小蛇,“它会让所有活着的东西陷入一种奇特的假死状态,就像是这样。” “没有解决办法吗?”姝理问道。 百毒王摇了摇头,“无论是念端先生最好的药,还是我身上最好的毒,在进入其体内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是他在小蛇上做的实验,然后得到的发现。 念端是纯粹的行医者,只会按照对症下药来解决疑难杂症。 并不是说念端这样做太古板,而是会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如出现了书上不存在的案例,会难以快速地下手医治。 因为她的医德让她不能随意对病人用药,以免出现意外。 而百毒王则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百越之地用人炼蛊的方法多了去了,所以他们对此的底限比念端这种正直的人要低得多。 他们会用动物,乃至人,作为实验未知药物的样本。 所以一直以来对于长安君身上剧毒的研究,念端的进展一直都很慢,她只能通过外部的观察来得出结论。 而百毒王则是简单粗暴地放了一点血,然后提炼出其中的毒素,让小蛇直接吞下去,观察其反应。 “不过传闻百余年前,天将大火,从昊天之上坠落了一块天外之石,有巫师取其天外之石的碎片炼制了世间最毒之物,别说喝下,便是接触就会命丧当场。”百毒王想起来在百越流传百年的一则故事。 姝理挑了挑眉。 天外之石不就是陨石吗,所谓的所谓毒药难道是金属中毒? 故事肯定有着夸大的成分,但是什么样金属碰着就会死? 姝理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子,她只想知道长安君还有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对于姝理的问题,百毒王和念端对视了一眼。 说实话,他们也拿不准。 虽然长安君身体里毒素的特性基本了解了,但无论是药还是毒,在进入长安君体内的瞬间便会被其毒给瞬间分解。 或许只有鬼神才能救得了长安君了吧,这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范围了。 姝理沉吟片刻。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寻找救醒长安君的方法,还是选择让他解脱。 朝着医庄走去,念端和百毒王侧身让出道路。 百毒王和念端看着姝理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 “你的医术是我见识过的最厉害的。”百毒王称赞道念端。 念端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眼姝理,“若我真是最厉害的,也不会多年无从下手医治。” 念端轻轻一叹。 姝理平静的样子,深深地让她感到心疼。 百毒王沉默,最终也是一叹。 想他被称为百毒王,精通世间百毒,却对此毒束手无策。 医庄内 姝理轻轻推开房门,动作很轻地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样子就好像担心吵醒床上睡着的人一样。 缓缓来到床边,看着长安君颧骨都已经凸显了出来的脸颊,姝理不禁怀疑自己是在救长安君,还是在折磨他。 以往的长安君可是最懂得享受的人,脸都是吃得圆圆胖胖的。 哪像现在,骨头都浮现了出来。 噌~ 姝理从袖中拔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 该怎么做。 望着长安君平静的双眸,剑尖逐渐靠近。 第101章 医者的宿命 第219章 医者的宿命 “又要走了吗?” 念端见着姝理从草庐中走出,此前她知道姝理肯定跟长安君有想说的话,她也不便进入打扰,便在院子里等候。 “嗯。”姝理点了点头,然后不经意间看见百毒王居然殷勤地在帮蓉儿翻晒制的药材。 “你其实可以住一晚,这天色也不早了。”念端劝说道。 姝理抬头看了看开始西斜的太阳。 她和百毒王其实很早就到了【镜湖医庄】,只是百毒王和念端两人共同对长安君身上的症状进行探讨和实验,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但也算快了,起码比前世姝理去医院检查要快得多,就是准确度不知道比不比得上。 百毒王听见念端的话,抬起头看了姝理一眼,然后又装作不在意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看着念端动容的神情,姝理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好。” 念端闻言,不禁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百毒王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食材没有多少了,今晚可是有五个人,我再去准备一些食材。”念端带着歉意地笑道,但是看她的眼神中,又带着些许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念端看姝理总是会不自觉地将她自己带入母亲的角色,看着姝理的愁容,也会感到难过。 所以每次姝理到来时,念端总想让姝理多待一晚,但是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可能只是觉得这样能够让姝理暂时忘掉外面的烦恼。 “或许,需要再多准备一份。”一道稍显苍老的声音从不不远处传来。 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一梳着一丝不苟白发,显得精气神十足的老者徐徐走来。 “你来做什么?”念端虽然语气平常,但听到耳朵里总有种不欢迎的感觉。 百毒王听到念端的语气,眼神对来者带着微微不善。 “师兄。”姝理淡淡地叫了一句。 百毒王惊疑地看了姝理一眼。 来者者正是江湖中泰山北斗级的前辈人物,姝理的师兄,纵横家的掌门人,因隐居鬼谷之中,而被称为‘鬼谷子’。 鬼谷子朝姝理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念端,缓缓开口,“天下苍苍,又有何处不能去?难道唯独你这【镜湖医庄】来不得?” 念端神色如常,静静地怼道,“【镜湖医庄】是为救人、治病,与你乱世杀人相悖,我怕你扰了我这里的清净。” 鬼谷子‘哈哈’一笑,“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医家想要救人救世,岂可知这世,不是那么好救的。” 百毒王震惊地盯向鬼谷子。 念端轻轻‘哼’了一声,“若不是你们这些人,这天下也不会变得如此之乱。” 说完,念端握着姝理的手,就带着她朝着草庐外走去。 她才不想跟鬼谷子一个纵横家多理论,说得再多鬼谷子都能进行诡辩,何必自讨没趣。 鬼谷子见念端直愣愣走来,也是连往一旁让开道路。 望着念端带着姝理离去的背影,鬼谷子收回视线看向存在感一直很低的百毒王。 百毒王见鬼谷子望过来,连忙转回脑袋低下头,装作认真翻药材的样子。 “欸欸欸,你翻错了,这里已经翻过了!” 蓉儿见百毒王将她刚刚翻好的药材又翻了回去,焦急地出声阻止百毒王。 鬼谷子只是淡淡地看了眼,便转身朝湖边走去。 几乎遍布天下的眼睛告知了他,姝理离开了韩国,又前往了【镜湖医庄】。 于是,他也立马起程也朝这里赶来。 他想跟姝理解释清楚,三年前的事端,他的出现并不是故意偏袒。 但是,连一句话都还没说起来,念端就带着姝理离开了,他也只能过去慢慢等待了。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 念端一边悠悠地唱着,一边又慢条斯理地采起荇菜,“它对于清热解毒有很好的功效。” “念端先生也被人追求过吗?”姝理稍微好奇地问道。 一首关雎,简直描写的就是现在的摘采荇菜的念端。 而且念端为人温和,本身也极为端庄,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从小应当是习过大家礼仪。 念端对此只是轻轻一笑,“曾经有过。” “那他呢?”姝理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从现在念端独自一人的情况来看,她口中的追求过,最后也没有走到一起。 至于蓉儿,只是战争乱火中,一次意外被念端所捡到,以师徒的名义带在身边收养。 “他?”念端手中的动作停下了,慢慢地坐回船中,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回忆之色。 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在这个乱世,有着几分本事的人,总想闯出一番大的功业,想要流芳百世。” “他选择了事业?”姝理委婉地问道。 事业,有时候只是男人口中对爱情不自信的借口。 他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想要承担伴随着爱情而来的责任。 所以他们总是借口着忙于事业,想要因此麻痹自己的懦弱的表现,想要催眠自己其实是为了她好。 “他选择了剑。”念端的语气似乎像是看淡了过往,只是还没有忘却,“他说他是剑客,剑客的一生都无法放弃手中的剑,除非折断它。” “但对剑客来说,他手中的剑,就是他的另一条生命。”姝理淡淡地补充道。 念端赞同地轻轻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或许他将我看成跟他的剑一样重要,但剑终究是双刃,剑无法伤他,却能伤我。” 姝理沉默了。 说那剑客不爱念端,那是不成立的,他都已经将念端放到了同他的剑同样重要的地位。 但人的心只有一个。 它很大,能包含所有。 它也很小,不能容下两个同样重要的东西。 “念端先生选择了离开?” 念端对此也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表现出半分悲伤的情绪,“在这纷纷乱世,医术可以救活天下所有的人,却救不了自己……这是我们医者的宿命。” 随后,念端又轻轻摇了摇头,“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 。 。 。 感谢【潸流】的100书币打赏,感谢 ヾ(@^▽^@)ノ 第102章 墨家巨子 第220章 墨家巨子 “先生是在劝我?” 姝理从念端的口中听出了不寻常的话意。 念端带着温和的眼神看向姝理,良久,念端摇了摇头,“也是在劝我。” 意思是,念端承认了姝理的问题。 “先生认为的剑是凶器,为杀戮而生,但除了剑,还有刀,戈,斧....”姝理盯向念端,认为念端也在逃避,“医者仁心,医家想要以医救世,以医止杀。” 姝理叹了一口气,这是很宏大的理想,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济世,就必然要入世,偏安避世,何来救世。” 念端也低下头沉默了。 她现在也回想不起当初是自己离开的他,还是他离开的自己。 她只记得自己给自己的衷告,劝诫自己永远不要再靠近以剑为生的男人。 “或者是对自己的禁锢吧,为了传承救世绝学,远离纷争,远离恩仇……” 念端轻轻一叹。 “所以想要结束这纷争的乱世,才更应该以杀止杀,以绝对的强权和力量,压制不和谐的声音,直到乱世得到终止。” 念端有些骇然地抬起头盯向姝理。 这些话,一点都不想姝理这种外表柔柔弱弱的女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但随即,她又想起了三年前,一身血污的姝理,周身带着常人难以靠近的惊人气势站在她的面前。 她也惊骇于姝理年纪轻轻,却有着她难以想象的力量。 “或许吧。”念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姝理的那句话,便模糊地回答道。 姝理摇了摇头。 她直到念端有着自己的想法,这是她几十年来的认知所诞生出来的,不可能凭她的一言便会转换想法。 姝理张开嘴,刚想说‘先生会看到的’,但是回想前世所看的秦时剧情,念端只在端木蓉的回忆中出现,而且已经是重病、不久人世的状态。 于是,姝理转而说道,“那名剑客,还活着吗?”但姝理又意识道这么问不妥,补充道,“他没有回来再看过先生?” 念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侧过身靠着船舷,用手轻轻拨开湖面,点点涟漪朝着四周散去。 “他告诉我剑客的宿命,就是死在另一名更强的剑客剑下。” 念端捧起手,看着湖水从指间中的缝隙流下。 “剑客的欲望,永远都在迫使他们追求更高的力量,只是他们往往更容易从高处的悬崖跌落。” 姝理忽然觉得,念端的想法或多或少都有些悲观。 忽然,姝理警觉地转过头望向雾气遮盖的湖面。 念端察觉到姝理的动作,也顺着姝理看向的方向望去,眼中也带上了警惕。 这大湖深处一般鲜有人迹会踏足,一般的渔民也不会过于深入这危险的大泽。 要么是闻名前来求诊的病人,要么就是迷了路的庶民,或者带着歹意而来的杀手。 “怎么了?” “有人来了。” 果然,薄雾破开,一条小舟徐徐驶来。 撑船之人身着黑白分明的上衣,头戴黑色头巾,腰间别有一把长剑。 在他身后,正站着身披黑色斗篷之人,看起斗篷面向的方向,应当是看向姝理和念端。 念端在见着来者的瞬间,脸上的警惕便消失了大半。 姝理盯着那穿着黑白衣服的撑船之人,她对着这个服饰很熟悉,是墨家弟子的装饰。 那么, 姝理的视线放到了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身上。 墨家,黑色斗篷。 姝理隐约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念端先生。”来人远远地就朝着念端行礼。 念端也早早地站来起来,对来人还了一礼,“巨子阁下。” 姝理闻言,果然跟她心中所想没错,来人正是墨家巨子——六指黑侠。 墨家现任巨子,其左手有六根手指,因墨家身份而身披黑色斗篷,故被江湖人称“六指黑侠”。生前叱咤风云,武艺高超,曾独战阴阳家五大长老全身而退。与卫庄交手后受伤失踪,死于墨家禁地。,若干年后被公输仇、天明等人发现死在墨家禁地的石牢中。 江湖传闻称其被卫庄杀死,实际是死于阴阳家东君焱妃的六魂恐咒。 “不知这位如何称呼?”六指黑侠看向姝理,也没有忽视她,礼貌询问道。 姝理淡淡一礼,“纵横,姝理。” 谈【商盟】就说华赢,谈门派就说姝理。 这个世界消息虽然传得灵通,但是对于其实际的人却没有太多的刻画和介绍。 又不像姝理前世有大数据,名字一输,相关照片就哗啦啦地出来了,还有相关资料介绍。 马甲多,够浪。 六指黑侠微微震惊,原来这就是江湖中传闻,当今唯一出现的先代鬼谷的第三位传人,“墨家巨子,六指,见过前辈。” 论辈分,这世间就没有能超过姝理的,几乎现在所有门派掌门都得称呼姝理一声前辈。 至于念端,她是把姝理当女儿看待的,也就没有称呼姝理为前辈。 而姝理对念端也是称呼先生,既然乱都乱了,索性也就不在意了。 “巨子阁下是为看诊而来?”念端出声问道。 虽然她跟六指黑侠相交较好,算是朋友。 但六指黑侠身为墨家巨子,平时忙于墨家大小事务。 所以他们之间也很少因为朋友相交而私下有过多的来往,更多的还是六指黑侠为求诊看病而来。 六指黑侠的斗篷微动,应该是在点头,“没错,冒昧前来打扰念端先生确实是为求诊看病而来。”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姝理突然问道。 六指黑侠一愣,没有明白姝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回前辈,自机关城一路而来,为节约时间,中途也不曾停歇,晚饭自然也没有吃过。” 姝理看向念端,念端会意,对着六指黑侠说道,“我们此次游船出来,也是因为庄内食材不够,所以特地采摘食材。” 六指黑侠闻言,爽朗一笑,“这有何难事。” 话音刚落,只见六指黑侠做出架势,然后身体一沉,一股强大的内力波动从中迸出,一下子激起四条水柱,同时带着湖里的鱼蟹等纷纷落入船中。 而等水势落下的余波也被其用内力抵消,等抵达姝理她们所在的船时,就像普通的小波浪,没有激起一丝荡漾。 第103章 直男鬼谷子 第221章 直男鬼谷子 “墨家巨子,见过鬼谷前辈。” 六指黑侠有些心惊,见到姝理已经在意料之外,更没想到会见到传说中的鬼谷子本人。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鬼谷子缓缓念出墨家的口号,双眼平淡无波地看向六指黑侠,“墨家?” 六指黑侠只是作礼。 先不谈墨家和纵横相差的理念,单是六指黑侠与鬼谷子的辈分,就不能让他们较为平等地对话。 念端见两人也聊不出什么个天来,便看向六指黑侠,问道,“巨子阁下先前所说,是为求诊而来,不知道是何病症。” 六指黑侠暗中也松了口气,江湖中关于鬼谷子的传言太盛,他作为墨家巨子了解到的肯定更多,也就更直观地清楚鬼谷子的可怕。 六指黑线向后对一名墨家弟子招了招手,道,“念端先生请来,你向念端先生说说你的症状。” 墨家弟子朝着念端一礼后说道,“我和兄弟们夜晚在外面巡逻时,忽遇一片绚丽的萤火虫群,在那之后,便感到身体无力,也无法发动内力。还好城内的兄弟发现我们没有回去,派人出来沿路寻找我们,这才没有丧命于野兽之口。” 姝理见念端在为墨家的人看诊,也就独自提着食材走向了厨房。 鬼谷子见状,也跟上了姝理的步伐,他等了这么久,就是因为还有事情没有跟姝理解释清楚。 “你跟过来干嘛?你会做饭么?”姝理瞥了眼跟进来的鬼谷子,张口就开始揭短。 “三年前......” 哐~ 姝理猛地一剁菜刀,打断了鬼谷子的话。 轻轻抛弃手中的鱼,只是没有痛苦,没有感觉,鱼甚至感觉自己还活着,就已经被干净利落地剃光了。 虽然姝理用剑,但不妨碍她熟络地使用菜刀。 鬼谷之前的饭菜还是姝理动手做的呢,只是后来交给了盖聂。 至于卫庄,他则是傲着脸说:做饭小事,哪里比得上练剑 虽然他小时候也会偷偷摸摸地溜到厨房外面,看着盖聂熟练地做饭,想着偷学一手,但是有一晚厨房莫名发生大火之后,卫庄就再也没有靠近过厨房半步。 “师妹......”鬼谷子还是不想放弃。 三年前,【罗网】所有天字一等杀手出动,联合众多杀字和地字杀手,企图通过数量压制,从而绞杀姝理。 但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在姝理面前,人数的多少,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让姝理多挥了一次剑。 绝大多数杀手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身首异处。 也是在那时,掩日意识到再这么下去,【罗网】的杀手被消灭干净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他们就a了上去,然后齐刷刷地被掀翻了回去。 那惊天一剑后,为首的掩日还想再做挣扎,结果就是连剑都没看清,只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泥土上的鲜血。 当姝理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鬼谷子突然持剑冲出,挡下了姝理的大部分剑气。 【罗网】是鬼谷子送给秦昭襄王最后的一份礼物,白起一事后,他和昭襄王便彻底划清了界限。 但是,当姝理想要杀掉所有天字一等杀手时,鬼谷子还是忍不住出手阻拦了。 因为一旦姝理真的那么做了,相当于【罗网】已经失去了它多年建立起来的威慑力。 毕竟是在手中成长起来的力量,也为他带来了许多的便利,即使如今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但鬼谷子还是不愿【罗网】就此消亡。 但那时被怒火掩没的姝理才不会在乎鬼谷子为什么出手阻拦她,只知道鬼谷子阻拦了她,所以她将所有的怒火撒到了鬼谷子身上。 姝理和鬼谷子对战的时候几乎没有留手。 同样,鬼谷子也没有留手。 但是,姝理没有留手是因为她很生气,鬼谷子没有留手是因为他一旦没有使出全力,可能有丧命的危险。 即使如此,鬼谷子好不容易撑到姝理气消下去一点,自己也身受了重伤。 不过,这都是来自鬼谷子的想法,却不是姝理当时为什么那么做的原因。 早在姝理开始动手之时,她就隐约地感受到了远处时有时无地有一股内力波动。 她是很生气,但不是生气到没有脑子。 所以在姝理一剑斩灭掩日,又击伤所有天字一等的杀手后,故意提剑缓缓走向倒地的所有杀手,做出一幅要赶尽杀绝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远处一直隐藏的人。 而当看见出现的人是她师兄时,这个时候姝理才是真正的忍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既然鬼谷是以苍生为棋的理念,那她师兄又为什么出手搅乱她的棋局。 凭什么? 所以姝理一句话都没有问,直接就是一阵猛烈的攻势朝着鬼谷子招呼过去。 也亏得鬼谷子是名剑术宗师,几十年的剑术沉淀,以及触壁十几年的修为,硬生生地抗住了姝理好几次的必杀之剑。 后来,也的确是姝理手中的剑因为支撑不住那么强大的内力而崩碎,最终姝理才停下了攻势,冷冷地看了眼受伤的鬼谷子后,换了一把剑就朝着咸阳奔去。 【罗网】敢出手,咸阳的人没有少出工夫。 总结来说,就是一名生气的女生在找源头发泄时,突然来了一个无关看戏的人,若只是看戏就罢了,还窜出来搅乱舞台,试图让正在冒火的女生平静,那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女生调转枪头对向了试图劝解的人。 至于为何姝理不想听鬼谷子解释,仅仅是因为出手的人是鬼谷子,是她的师兄。 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对面的人。 按战时的话来说,那就是通敌,是背叛。 虽然看起来很不合理,但是在女生的思维逻辑中,确是合理的。 换种简单点的说法就是:不要试图让生气中的女生冷静下来,做得越多,误会越多,还会因而反向增长怒火。 至于事后的解释,女生更多地会以为是借口,从而产生不信任。 那么,怎么使女生在生气的时候冷静下来讲道理,同时又能在事后听解释。 要么不要让女生抓住任何一点爆发生气的理由,要么在她生气的时候以迂回的方式让她知道其实是她的错,那么在假意的生气后,其实很快就会冷静下来。 至于解释,取决于事情的严重性和女生的理智程度。 大部分女生会放不下脸面承认错误,同时也不希望正面戳破原来是来自她的问题。 所以对待女生,迂回作战,是一个很好且有效的策略。 但显然鬼谷子没有懂得,不然当年的阿青也不会离他而去。 一般对于像鬼谷子这般‘耿直’的人,有一种专有的称呼——直男。 感谢【流殇舞流光】的月票,感谢 第104章 萤火虫 第222章 萤火虫 一个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饭局,放眼天下却没有多少人能够上桌。 念端,医家的唯一传人,隐居于【镜湖医庄】的当代医圣。 六指黑侠,墨家当代巨子,统领着与儒家并称的墨家,江湖人尽皆知的一代传说。 鬼谷子,纵横家当代掌门,江湖中泰斗级的前辈人物,是所有诸侯都为止胆颤的存在。 姝理,雁门太守李牧的孙女,当代鬼谷子的师妹,掌控天七国经济命脉的【商盟】的少君,大秦的王后。 也只有蓉儿还有些懵懂地依偎着念端,好奇地望着桌上的所有人,疑惑着桌上的所有人为什么不动筷子,让她也没办法碰筷子吃饭了。 至于百毒王,他一早就在角落支楞起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整齐摆放着碗筷等。 跟随六指黑侠而来的墨家弟子们则是单独一桌,百毒王不屑与他们一群武艺低端的人坐一起吃饭。 只是坐在大桌的姝理一等人没有动筷,他们其余所有人也只是看着桌上的美食咽口水。 动,他们是肯定不敢动的。 咕咕~ 蓉儿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恨不得将头埋在桌子底下。 姝理看了看蓉儿,又看向她师兄。 鬼谷子拿起筷子开口道,“都饿了,都动筷吃饭吧。” 说着,他率先夹起一片鱼肉放入嘴中。 嗯,不错,还是以前的那个味道。 在姝理和六指黑侠他们动筷后,其他人见状才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只是声音尽量控制得很小很小。 百毒王鄙视地看了眼一旁‘狼狈’吃饭的墨家弟子,冷冷一笑。 原来墨家的人就这,吃个饭都没有个吃相。 只是在他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口中之时,那味蕾传来的刺激味道一下子打开了他的味觉神经。 一下子,百毒王的吃相也变得豪放起来。 姝理慢慢地夹着鱼肉品尝。 前世姝理特地学过烤鱼的做法:把鱼剖洗净后平放在铁夹中,放在炉上用木炭烧烤,盛到专用铁盘中,浇上用牛油、红油、白糖、花椒、辣椒等调味品炒出底料,放上西芹、豆芽等爽口菜,口味咸辣无比。 幸好这个世界不是不是严格按照历史的世界而来,不然单单辣椒这个调料就成了大问题,那姝理做饭都成困难,其他厨具倒好找到替代或者直接打造。 食不言,寝不语。 结束了简单的一顿饭局后,姝理独自一人来到了湖边。 那种隐隐触摸到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就同以往一样,像是能够透过薄壁穿到另一边去。 姝理都说不清那到底是境界的破壁,还是世界的破壁。 因为姝理总是有一种错觉,或者说是大脑给与她的另一种直觉,就是一旦她到达了那个境界后,举手投足间就能划开这个世界的空间。 这不禁让她想到神灵空间,或者说是天界。 ...... 念端端着今日的药膳,轻轻推开房门,或许念端推开每一道房门都是这般温柔。 虽然已经得知了长安君身体内的毒素会吞噬掉一切的药物,但这个药膳却是维持着长安君生存至今的保障。 刚一走近长安君的床位,念端便看见了一把刀锋散发着寒芒的短剑插在长安君的床头。 念端急忙放下手中的药膳,伸出手试探长安君的鼻息,又搭起手给长安君号脉。 感受到长安君依旧跳动着的脉搏,虽然微弱,但念端还是松了一口气。 小心拔起床头的短剑,念端拿在手中久久端详了很久。 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在医庄内的病人。 “蓉儿没说错,你果然在这儿。” 念端温和的声音在姝理背后响起,随后走到了姝理的身边。 姝理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眼念端,回应道,“那丫头才跑开没多久。” 念端轻轻一笑,“她还小,每天能高高兴兴就好。”看了眼姝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你.....他应该能醒过来的。” “或许吧。”姝理模糊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一厢情愿地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在害他。” 念端心中意会。 那把长安君床头出现的短剑,就是姝理内心挣扎后的选择。 “天人相应,素问灵枢。金针百草,翻覆死生。”念端轻轻一叹,“你还是希望他能醒来。” 姝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长安君还活着,那就一定有醒过来的希望,她至少要看着长安君最后的死去。 既然医和毒都没办法救醒长安君,姝理不禁想要找到那神秘的上古遗迹——楼兰,那里有着真实的拥有神秘仙神的遗留物。 如果得到了仙神的遗留物,肯定能够救醒长安君。 “传闻西方蜀山,有一个非常奇特、古老、隐秘、强大的巫族,而且与阴阳家也有着很深的渊源。或许,你能在他们那里找到另外的方法。” 念端想到了古籍中提到的曾经有过交流过的一只独特的部族,他们虽然过着较为原始的生活,但是其巫医之术比之医家之术,也不遑多让。 “蜀山?”姝理闻言喃喃道。 “传闻他们有一颗神话中长在远古时代、太阳之神栖息之地的一棵巨树——扶桑神木,树干为赤红,树叶为金黄,金光耀眼。传说是连接神界、人界、冥界的大门,上面有三足金乌飞翔,能够引导人跨越三界,实现心愿,下方有神龙守护。” 念端笑了笑,她也只是当作一个远古的传说,并未当真。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这不禁让姝理想到了阴阳家的东君。 所以,就像念端此前所说,蜀山和阴阳家或许存在着某种联系。 “我会去看看的。”姝理轻声说道。 一点黄绿的光突然在湖面上闪烁,吸引住了姝理的视线,看过去时,光点变得更多了,围绕着湖面,也渐渐朝着姝理飞来,相映着夜空的繁星,湖面上的繁星闪烁得更加耀眼。 念端也忘了过去,“每年的这时候,湖面总是倒映着萤火虫的荧光,若世间都有这么一幅景象该多好。” “会有的......”姝理轻轻地回了一句。 第105章 老实人百毒王 第223章 老实人百毒王 “你决定好了?” 念端将手中的羊皮卷交给姝理,看着姝理淡然却决绝的眼神,只是在心中一叹,她不明白姝理背负着什么,总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得太久,又要匆匆前往下一个地方。 念端不明白,但若是让姝理来回答,说实话,她也答不出来。 姝理在遇到嬴政之前,想着的是能帮秦国就帮一点,趁早到达第七境界,触碰到这个世界的极限。 然后就碰到了嬴政,一种由好玩和好奇转变成的喜欢,再到后来又很奇怪地变成了爱,就像突然风雨后的雨过天晴,一下子暴雨,瞬间又遇彩虹。 再到后来长安君遇难,姝理的重心一下子又偏到了这位像极了忘年交的假父身上,说忘年交也不至于,两人实际相差其实也就十几二十岁,只是长安君的生活方式像极了一位迟暮的老人。 “他帮过我很多。”姝理平静地望着念端,轻轻地回了一句。 念端望着姝理,一叹。 每次见到姝理的叹息,比她前半生加起来都要多。 “你师兄他.....”念端顿了顿,鬼谷子走之前让她帮忙给姝理转述几句话,这不禁让身为女人的念端产生一种直觉,姝理如今的状态,跟鬼谷子有很大的关系。 想了想,念端继续说道,“你师兄虽然不会说话,拧不清做男人的道理,这不是每个男人的通病么,根本犯不上气着自己。” 姝理点了点头,“剑客都是如此。” 念端闻言,瞳孔微怔,“素日里我道是懂得他的,也罢,也算是我看走了眼。”念端拍了拍姝理的手,意思是咱们女人何必为男人们神伤,“隔日,他若再来寻伤求诊,你且放心,别说我医庄的门,就是这岸边他也踏不上来。” 姝理简单的一句话算是戳到了念端内心深处最不愿想起的心伤,所以本想让念端转述几句话的鬼谷子,话还没有被说出,倒反而被姝理拉到同阵营的念端敌视了。 鬼谷子年轻时可是相当骄傲,锋芒毕露的一个人,能活蹦乱跳到现在,可少不了作战受伤。 在认识念端后,都是由念端出手调制解决其内伤的医药。 现在好了,虽然鬼谷子如今也很少跟人动手,但是少了一位医家圣手的协助,怎么想都会觉得很亏。 “你要留在这?”姝理看向乖巧站在念端身后的百毒王。 念端侧过身,站在姝理的一旁。 现在的百毒王一改此前阴翳邋遢的模样,不仅将头发打理顺滑地束在了一起,额前盖过眼睛的打理整齐地梳在了脑后。 这么一看,百毒王瞬间就年轻了不少,说不上多帅,但憨厚的气质一下子就显露了出来,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老实人。 百毒王点了点头。 姝理挑了挑眉,眼神有些奇怪的在百毒王和念端身上来回转换。 从百毒王现在时不时偷偷地将眼神放到念端身上的表现来看,或许又到了春天的时候了,但这明明还是夏天啊喂。 “你自己做决定。”姝理忍不住了想上扬的嘴角,接着说道,“你跟天泽之间有什么特别的认证手段没有,或者给一封你的亲笔信,嗯,就是告诉他你活着,我没杀你。” 姝理可不想回去后,让天泽产生什么有的没的误会,从而给姝理带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百毒王点了点头,他明白姝理的意思,于是从怀中摸出一段密封的竹筒,周身漆黑的模样像极了恶属性拉满的道具。 “这是先王当年赐下,主人看见后自会明白。” 姝理看了看百毒王手中的那段竹筒,那种带着陈年老垢的漆黑样子,见百毒王递过来,也不好不伸手接下。 但到了手中,感受到那润滑略显冰凉的手感,姝理才反觉,这并不是什么竹筒,而是一种奇特的玉石,那形似的漆黑老垢,其实就是玉石自己所带的颜色。 看来百越除了火雨玛瑙,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特俗玉石产出。 “有什么话需要带吗?”姝理看向已经退后到站在念端身后原来位置的百毒王,再次问道。 百毒王看了看念端,随后摇了摇头。 姝理转头看了眼念端,见她一脸澄澈的模样,不禁稍稍为百毒王摇了摇头。 但她已经想好了回去后怎么跟天泽交代了。 “姐姐!姐姐等等我!” 蓉儿背着个小竹篓,从小路快速跑来,结果不知道是没跑稳,还是踢到小石头了,蓉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百毒王一惊,连忙往前一跃稳稳地扶住了蓉儿,以及她小竹篓里的两个小泥人。 “呼~谢...谢谢。”蓉儿有些后怕地跟百毒王道声谢后,来到姝理身前,放下背着的小竹篓,拿出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小泥人,“姐姐,送你的礼物。” 姝理蹲下身子,揉了揉蓉儿的脑袋,看了看蓉儿手中的泥人,笑道,“这是蓉儿做的吗,真厉害呀,这是蓉儿和念端先生吗?” 蓉儿笑着点了点头,双眼完成了月牙。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下次再见到姐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就做了两个泥人,想让姐姐不要忘记我和师父。” 蓉儿抬起头看了看望向她的念端,又重新看向姝理。 “这样么,那谢谢蓉儿了。”姝理揉着蓉儿的脑袋,站起身,取下腰间的一块玉佩,笑道,“作为回礼,这块玉佩送给蓉儿吧。” 这是象征【商盟】主人的玉佩,论权限等级,等同于现在的老赵头。 姝理身上一共有两块,一块是自己的,一块是长安君的,送给蓉儿的那一块,便是姝理自己的。 姝理平时也用不着玉佩,除非是在野外碰见【商盟】的商队,才需要用玉佩表明身份、 如今长安君昏迷未醒,属于长安君的玉佩也早就被姝理收了起来,想着长安君醒来的时候再将其还给他,他才是【商盟】的主君。 蓉儿有些惊讶地看着姝理手中的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玉佩,抬起头望向念端寻求帮助,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念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是姝理送给蓉儿的礼物,要不要取决了蓉儿,她并不打算干涉。 “手下吧。”姝理说道。 蓉儿很纠结。 她送的礼只是泥人,但姝理的回礼却是玉佩。 按实际价值来说,她不应该拿这块玉佩,但按照双方的情谊来说,她若是不拿,又是对姝理的不尊重。 第106章 归 第224章 归 栈道码头 已经撑着船等候的青禾见到了姝理,略显疑惑地看向了姝理的身后。 “他选择留在这。”姝理轻轻踏上小船,又补充道,“苍茫无矢的波涛汹涌下,他找到了适合迷失心灵的港湾。” 青禾没有听懂,只知道百毒王不想走,留下来了,所以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撑着船离开了这乱世中少有的净土。 姝理依偎在船边,伸出手轻轻拨弄着这轻柔的湖面。 她在想着去蜀山的事情。 骄阳开始上升,湖面的薄雾却不符合姝理前世逻辑地骤然增多。 忽然,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几道模糊的黑影,远远的,根本看不清其准确的样貌。 青禾停下撑船的动作,站在船头,手已经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姝理则像个柔弱的游玩湖中的贵族小姐一样,慵懒地侧卧在船舷,细腻柔弱的手还在轻轻拨弄着湖面,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异常。 近了,模糊的黑影逐渐显露出轮廓。 是船。 船上稀稀落落站着一群人,大约十余人,穿着残破铠甲,手拿长矛。 “兄弟们,看看,又不知道是哪家的贵族小姐憋不得瘙痒,跑出来想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 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看着慵懒的姝理,高声笑道,又忍不住地直咽口水。 独倚船舷,波光粼粼地湖面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姝理淡淡地瞥了那条船一眼,又自顾自地玩水。 只听见‘咕咚’一声。 那胡子拉碴的人转头望了眼自己一旁的同僚,只见他想欲火焚身一般,咽了咽口水,如同野兽一般撕扯下自己身上的铠甲和衬衣,即使指间已经被刺出了鲜血也没有感受到。 扑通~ 那人毫无征兆地跳下了船,跳进了湖中。 瞬间,众人一阵清明,在愣神后纷纷看向湖里。 却只见的一阵入水的涟漪和不断上涌的气泡,但始终不见他们的同僚。 他们可是水兵,生于水边,人人水性了得,就算是入了水,再怎么也会有点动静,哪会像这般只见得不止的气泡。 不对! 气泡现在也没有再冒出来了。 瞬间, 整个湖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姝理是懒得在意这群不知道哪来的兵匪,所以只对那个眼神最讨厌的人用了幻术后,就自顾自玩水了。 青禾是身为护卫,他的职责是守卫,并不是主动出击,所以在对方没有动手之时,他都会护卫在姝理身前。 而那群前身是水军,现在成了水匪的人,则是完全没有见识过这邪门的场面,一时间被震慑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明显,他们同僚的死,跟对面小船上的两人脱不了干系。 但是这种无声无息间就让他们同僚跳进湖水的手段,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也让他们意识到眼前之人绝不是像那些渔户一样的软柿子。 眼神变得清明的大胡子瞬间变得和蔼了几分,拱手道,“对面的兄弟,我们兄弟几人在这湖中迷了路,不知道兄弟晓不晓得【同湖村】应该往哪边走。” 青禾静静望着那人,没有回答,但放在剑柄上的手始终没有发下。 “既然小兄弟不知道,那就打扰了。” 话语中丝毫没有提过刚才落水的那一位同僚。 他们本来就是逃兵,若真的不怕死,现在他们的尸骨也早就成为了野兽或者鱼虾腹中的食物了。 相比于不要命地为同僚报仇,不如趁没有惹到面前的两人前,赶紧逃走。 至于人数优势? 别开玩笑了,就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连刚才同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活着是不好吗? 大胡子朝周围的同僚打了个眼色,然后众人卖力撑着船朝着和姝理相反的方向划走。 虽然那群人已经走了,但青禾还是保持着警惕的姿势。 “他们走了。”姝理轻声说道。 青禾这才放松下来,重新拿起撑杆,拨开薄雾,朝着回去的方向划去。 似乎是许久之前在楚国种下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现在正开始搅动着楚国的局势。 回去的路上,姝理他们不止一次遇到拿着木棒拦路的山匪,其实是因为战争波及不得不离开家园的一群平民。 要么就是遇到有着铠甲武器的兵匪,占据着一些要道,挑选着那些易下手的行人或者商队,杀人劫货。 前者稍好,只是靠着人多声势大,一般只要钱财,不要人命,遇到同样逃难的难民,甚至还会接回寨子里,和他们一起勉强生活。 后者就残暴许多,出手必会要人性命,女子则会沦为奴隶。 在姝理遇到的两波兵匪的山寨里,她都见到了被抓后,已经没有了一丝人样的女子,衣不蔽体都算是褒义。 这还是只是爆发了几场试探性的战斗,就已经造成了此地兵匪成灾,民不聊生。 半途搭着一行前往韩国的【商盟】商队,姝理和青禾离开了楚国。 一路上,除了一些逃离战争之地的难民外,姝理还看见了许多服饰奇异之人,跟百毒王之前的服饰差不多。 看样子,流落各国的百越人开始回归了。 ...... “他就是这样说的。”姝理淡淡地望着天泽,眼神平静无波。 天泽盯向手中特殊的玉制竹器,这里面有一只死掉的蛊母,是他父王早年赏赐给宫内巫蛊师的一种奖励,荣誉的意味更多一些。 作为首席巫蛊师的百毒王肯定得到的是最为特殊的,也就是天泽手中这跟竹子极为相似的黑玉,对于养蛊母有着极高的好处,毒性会猛烈百倍。 对于每个得到这个玉竹筒的巫蛊师来说,宁愿在死前将其毁掉,也不会将其保留下来。 看这黑玉的颜色,天泽便知道百毒王从来没有用其养过蛊,而是当作了缅怀先王的一种纪念。 所以天泽对于姝理所说的大部分话是信了的,百毒王的确是出于自己的选择,留在那个什么【镜湖医庄】。 只是..... 为了追寻这乱世战火中的慰藉,所以找到了在大泽深处的心灵港湾,因此沉溺在了温柔乡。 这么恶心肉麻的话,再怎么想都不可能从百毒王的口中说出来。 低眉沉思片刻,天泽还是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于是收起玉竹筒后看向姝理,“秦国的铁骑已经攻下了韩国三座城池,阁下还要会到新郑吗?” 姝理摇了摇头,“这是你们的舞台,我不会参与。” 天泽暗中松了一口气,凭借姝理的强大,真的可以一人挡住一国,但也有些失望,如果姝理出手,他必定能轻而易举地成为百越王。 第107章 王齮 第225章 王齮 告别了天泽,或者说应该是天泽送着姝理离开了百越。 秦国已经开始进攻韩国,身处韩国后腰处的百越肯定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要不了多久就会狠狠地给韩国的腰子来上一刀,以报当年灭国之仇。 听闻某一天,在百越王宫故地,一群五毒之物分别组成了一道道奇特的图案,经百越‘老巫蛊’的解读,地上的图案表达了一个意思: 赤眉龙蛇! 这名号只要是百越人几乎都知道,是他们当年的太子。 于是,从四周各国听闻此消息的人纷纷赶回故土,他们迫切想要知道,他们的太子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百越是不是真的会重现。 回到新郑。 虽然韩非解决了南阳案情,揭露了翡翠虎为富不仁的真相,戳穿了【夜幕】布置的阴谋。 但是,南阳一事虽然了结,但作为韩国使者前往咸阳的张良,并没有完成拖住秦王的任务,当然他也不可能完成。 于是,来不及对翡翠虎做过多的审问和判罚,整个朝堂都开始商议该如何讨好秦国,到底要割让多少城池才能平息秦国的怒火。 甚至有人提议以韩使的命还秦使的命,大不了再加上几座城池。 这人很明显是姬无夜阵营的,想借此机会除掉张开地唯一的血脉,从而扳倒一个政敌。 这很韩国。 韩王也是因为秦国的进攻,而愁得每天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不过,韩非却力荐卫庄担任韩国司隶一职,受到以姬无夜为首的【夜幕】百般阻挠。 虽然丞相张开地也站在韩非这边支持,但是姬无夜和白亦非二人和他们二人的票数是二比二,最后是四公子韩宇站出来投了卫庄一票,三比二,卫庄将出任韩国司隶。 但是韩宇却提出牵制司隶的职位佐弋,韩非推荐韩宇的义子千乘担任,这样韩非和韩宇之间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韩宇这一举动把姬无夜给气死了,先是和他合作,后面又站到韩非这边帮助韩非对付他,典型的两面人啊。 只是这些和姝理没多大关系了,她跟白亦非交代了一声,顺便回【若苕楼】带上一直躲在里面的李斯后,就又搭着【商盟】的车队赶回秦国。 【商盟】作为明面上公认的‘中立势力’,即使两国发生了大战,通常也不会为难通往各国的【商盟】商队。 但作为交换,【商盟】商队不能协助任何一个国家,至少不能被发现,不然就有理由对【商盟】进行......罚款。 他们逐渐意识到国家的运转离不开【商盟】了,但幸好【商盟】是绝对的‘中立势力’,这么多年的战争,从未偏袒过任何一个国家,所以信誉值得保障。 所以,每个国家都想拉拢【商盟】。 只要有了钱,难道还打造不出一只能够抗衡秦军的军队? 于是每个国家的王对于【商盟】的态度都相当暧昧,既不想靠【商盟】太近了,又想着能拉拢【商盟】为自己所用。 不过,这也是一种试探。 如果【商盟】真的在面对哪一国君王松了口,表达了想要合作的意愿,那么下一秒,此前还和和蔼蔼的君王,就会翻脸拿出刀联合其他的王,一同将【商盟】给灭掉,然后再瓜分掉庞大【商盟】剩余的残肢。 他们才是这天下的王,一个只做生意的中立势力他们能够允许存在,但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企图染指政治的大型势力存在。 ...... “末将王齮(yi),恭迎王后。”身着黑金重甲,头发整齐束于头顶,发须打理得一丝不苟,颇具老秦人独有的严谨。 行驶途中,姝理临时转个向,朝着稍微的地方转了一圈,然后不久就被林中突然窜出的秦军斥候勒令拦停了商队,他们需要核对【商盟】商队身份的真实性。 刚好碰到了秦军,姝理也就拿出玉佩隐晦地表明了身份:自己来自宫中,需要见你们的将军。 然后这群斥候就先派人拿着玉佩先行回去汇报,剩下的人分出两个人慢慢带着姝理一行人前往大营,其他人还要继续执行警戒任务。 随后还没到达驻扎大营的时候,就遇到了前来迎驾的王齮。 姝理从马车中走出,一眼望见了一位精气神十足的老者正看向她。 大秦宿将,在【罗网】的名册里,他算是一名观察人员,此前与【罗网】有着合作的关系,本身并不是【罗网】的人,他想通过【罗网】查一些隐秘之事。 “见过将军。”姝理下了马车后,也是对着王齮回了一礼。 “不敢。” 虽然口称着不敢,但王齮却在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大秦王后。 在看到斥候拿回的那块玉佩的一瞬间,他便大致猜到了姝理真实的身份。 快速地思虑片刻后,虽然不知道王后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他还是决定亲自去迎接这位几乎没有被外人看到过的王后。 别人知道能知道的有关王后的事,或许更多的是那些从宫中传出的,关于她和秦王之间那些哭笑不得的有趣小故事。 但跟【罗网】有过合作的王齮心里却很清楚,眼前这位看起来柔弱无比,还没有他的大钺看起来硬朗的王后,实际是在屯留差点团灭了【罗网】的狠人。 【罗网】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咸鱼杂碎,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天字一等杀手,全都是宗师,逼近于大宗师的高手。 换言之,在这个距离下,王后能轻轻松松灭了他,而他却没有一点还手的可能。 “将军似乎对我很好奇?” 姝理轻轻一笑,王齮眼神深处带着的那一抹警惕和戒备之色逃不过她的眼睛。 “失礼了。”王齮行礼抱歉,然后侧身,“天色已晚,还请王后随末将回后军大营休息。” “麻烦将军亲自迎接了。” “王后言过了,这都是末将分内之事。” 随着王齮朝身后的军队一挥手,跟随着王齮而来的一只亲兵卫队分开站于道路两旁,前军变后军护卫,后军变前军开道,整齐划一,从中可小小一见王齮的治军之道。 “王后,请。” 姝理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回营!” 感谢【夜魔的挽歌】的月票,感谢 第108章 将门之后 第226章 将门之后 王齮静坐于军中主帐,手中握着装满酒的酒樽,但他已经握了很久,却没有喝下一口。 他在沉思。 这次攻韩,他的【平阳重甲军】并不是主力,而是作为后备军和援军,同时也是为了震慑魏国,一旦魏国出兵援韩,就立马引兵攻魏。 攻韩的主力军队乃由他的子侄王翦率领一只全新军队——【穿甲军】,听闻其装备了来自公输家族提供的精良装备,并且还是第一次实践用于战场。 族中的后辈子侄也开始活跃于前线战场,他很高兴。 但是他没有了展现自我价值的一个机会,他很不高兴。 望向杯中的倒影,王齮每每都会想到当年在伊阙龙门的那晚,白起将军赐予了他一杯酒,是为赞扬他白天的英勇作战。 那年,他跟随白起以少胜多,大破魏韩24万联军,逼得魏、韩两国不得不割地求和。 那是多么畅快淋漓的战斗啊。 王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当年他奉命进攻赵国国都邯丨郸,他一直以为主将会是白起将军,却不想他会是进攻主将。 邯丨郸久攻不下,楚、魏援军又至,他不得已只能引军撤退。 却不想,会惊闻白起将军自尽杜邮的消息。 于是,在那以后,他开始和【罗网】合作,借助【罗网】的情报网试图探明白起为什么自杀的真相。 而在明明都要触碰到真相的时候,【罗网】却突然换主人了,为了谨慎起见,他也就中止了和【罗网】的合作。 直到现在遇到了姝理,现在【罗网】真正的主人,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同【罗网】的合作。 从他在【罗网】那里获得的细碎情报解析,都指明了白起的死亡,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当时的丞相范雎,以及秦王。 他当然知道范雎同白起有隙。 范雎一破落户,幸得秦王可怜才有了栖身之所,却想借着秦王扳倒穰侯魏冉,而白起又是穰侯魏冉一手推荐。 只是,王齮目前只知道范雎肯定使用了某些手段,促使了白起的自杀,但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更不知道当时的秦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对于白起对他的提携和栽培之恩,王齮这一生都无法忘怀,他想要还白起将军一个清白。 所以,现在【罗网】的主人就在后军大营。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让姝理像以前的【罗网】一样选择跟他合作,姝理贵为王后,就凭借现在嬴政对其的宠爱,她还有什么不能得到的,她还有什么想要得到的。 “左庶长大人,属下有事求见。” 就在王齮还在沉思之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进来。” 一身着精良黑甲,背束披风,腰抱一顶亮银头盔的年轻将领走进营帐,单膝下跪,行礼参见,。 “参见左庶长大人,深夜打扰左庶长大人,还请恕罪。” 王齮坐正身子,在面见手底将领时,他总会不自觉地摆出威严的样子。 “无事。”王齮随意地摇了摇头,“你有何事汇报。” “左庶长大人。”年轻将领行了一个军礼,“我在巡查营内时,发现后军大营出现了一批不在册,悬挂【商盟】旗号的马车,据我所查,我们最近并没有和【商盟】有任何生意来往,不知是否是军中之人私自同【商盟】进行贸易。” “我出营调查了商队行驶而来的痕迹,却是由韩国方向驶来,并非来自国内。同时我也询问了今天哨例行岗哨之人,他所言,今日看见左庶长大人的亲兵护送着这支商队进入后军大营。” “此后我前往后军大营调查详情,那几座空置的营帐不知何时住进了人,并且还有左庶长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外,还多出了一位从未见过的武艺高超之人,身带数把短剑守卫在营帐之前,观其招式,是杀手胜过护卫。” 年轻将领抬眼盯向王齮,“不知是否左庶长大人是否清楚此事。” 王齮沉吟一声,他不知道要不要和这位年轻的将领道出实情。 迎接姝理的军队,都是由他的亲兵卫队负责,整个大营之中再无其他人知道姝理真实的身份。 但看这年轻将领的模样,分别是在怀疑他有着叛国的嫌疑。 “你在怀疑我?” 王齮眼睛微眯,一股来自久经沙场的惊人血气气势从他身上爆发,直冲年轻将领而去。 年轻将领不为所动,依旧是紧紧盯着王齮,他只身前来,只为寻求一个真相,同时也因为他心中不愿相信,自己跟随多年的左庶长大人会做出叛国的行为。 “属下只相信真相,还请左庶长大人解惑。”年轻将领低垂着头,神色没有丝毫畏惧,紧盯着王齮。 来自王齮身上的血气越来越盛,这是几十年沙场率军作战,脚下堆积了不少尸山血海所累计起来的滔天杀气。 眼见着压向年轻将领的杀意越来越重,年轻将领只能死死咬着牙坚持。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时,他能怀疑,但是不能由此将真相建立在怀疑之上,即使现在王齮向他展露了杀意。 果然,就在下一刻,惊人的气势和滔天的杀意尽数退去。 “哈哈哈哈...”王齮一阵大笑之后,满意地看向年轻将领,若大秦的年轻一辈都像眼前这人一样,那么大秦当能大盛。 “很好,很好。”王齮站起来到年轻将领身侧,拍了怕他的肩膀,随后示意让其站起身来,“蒙恬,你不愧为蒙骜之后,不负你祖父之名,既然你都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就不做隐瞒了。” 年轻将领正是名将蒙骜之后,如今爵至公乘,官至千夫长的蒙恬。 王齮横步走到案桌前,回身看向蒙恬,“跟随商队而来之人,正是我大秦王后,原本跟随着秦使秘密前往韩国,但随着秦使遇害,于是只能隐匿于【商盟】商队之中,回到我大秦。” 虽然王齮也不清楚姝理为何会从韩国方向跟随【商盟】商队驶来,但是联合秦使遇害一事,这是他能想出为数不多的较为合理的假设。 “王后?”蒙恬疑惑。 贵为王后之躯,为何会出现在如此靠近前线的地方,即使是跟着秦使秘密前往韩国,现在不也应该是跟随着【商盟】回到咸阳吗,为何多此一举地暴露身份来到军营之中。 似乎看出了蒙恬的疑惑,王齮说道,“王后的身份无疑。”随即,王齮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如若还有困惑,明日可随我一同拜访王后,同时,也会交予你一个任务。现在,就先下去歇息吧。” “遵命。” 第109章 回去的路上 第227章 回去的路上 “末将王齮,拜见王后。” 营帐外,一身戎装的王齮站立朝着营帐行礼,身后蒙恬静静站立,观察着王齮,也观察着营帐外静立的青禾。 昨夜就是这个人,凭着两把短剑就挡住了他的蒙家枪法。 而且蒙恬心里清楚,若非是眼前这人手下留情,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看着青禾脸上毫不在意的模样,只是跟普通护卫一样,手一直放在剑柄上,对他们两人都抱着戒备之心,即使他武艺已经很高强了。 所以蒙恬心中便了然,这人和左庶长不可能是一头的。 过了一会儿~ “进来吧。” 就在蒙恬还在思索的时候,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营帐内传来,像春风,像细雨,听到声音后不由自主地感到很舒服。 其实只是姝理稍稍用了一点幻术。 进入营帐的瞬间,蒙恬便闻到一股幽香沁人心脾,一眼见到的就是将营帐整个一分为二,分割成两个部分的的一大张白色幕帘。 视线下移。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蒙恬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这句诗,然后猛地低下了头,久盯王后,这可是大失礼。 姝理撑着下巴看向王齮,她其实才睡醒不久,要不是王齮突然前来拜见,她原本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结果不得不起来换身衣服。 “将军一大早前来,是有要事不成?” “回王后,此乃战事前线,危险万分,王后尊贵之躯,当早日返回咸阳,以免王上担忧。” 其实这话王齮是说给身后的蒙恬说的。 就姝理那差点团灭【罗网】的存在,还有在屯留留下的那道深深的沟壑,到底谁会出现危险还说不定呢。 “将军的意思是?” 王齮侧身让出身后的蒙恬,向姝理介绍道,“此子乃蒙骜将军后裔,遇事沉着冷静,已经初具大将之材,末将以为,由他护送王后返回咸阳再好不过。” 蒙恬表面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事前王齮并没有对他提起护送一事,但既然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了他,就是对他的信任和能力的肯定,他绝对不会辜负。 “蒙恬?”姝理喃喃一声,随后将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年版的蒙恬。 看着青年蒙恬这剑眉星目的相貌,像极了了三国里的第一猛将吕布,看来是要比在秦时里出现时颜值要高上了不少啊。 果然,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小鲜肉呢。 “蒙恬见过王后。” ...... 姝理撩起车帘看向窗外,现在离咸阳又近了一步。 当日王齮让蒙恬率领一只百人队伪装成【商盟】护卫,特地混入商队,美其名曰:不暴露姝理王后的身份,更加安全,然后就让蒙恬下去挑选一百人,顺便再换好装。 在那段时间里,王齮还是向姝理表示了一点想要合作的暗示,言及了【罗网】之事。 姝理瞬间明白过来,看来王齮此前想要通过罗网情报网调查的事,还没有调查出结果。 不过姝理很好奇,王齮想要调查的事到底是什么,居然时隔了这么多年还在坚持不懈地想要调查清楚,没有放弃。 所以,姝理很痛快,也不是真的很痛快,而是故作迟疑地考虑了片刻之后,才给予了王齮答复,答应了他想要再次合作的请求,但姝理暂时也没有想到需要他付出什么,就按之前合作的条件继续进行。 至于之前【罗网】给予王齮的情报,还是需要返回咸阳之后,在咸阳地下的【罗网】密室中才能查到。 “王.....少君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见着姝理撩开车帘四处观望,策马在马车侧后方的蒙恬见到后,以为姝理有吩咐,于是就上前询问道。 驾车的青禾用余光淡淡地瞥了眼换了一身短打的蒙恬,然后继续赶着自己的马车。 “无事,我只是看看到哪了,还有多久到咸阳。”姝理礼貌性地一笑。 蒙恬稍稍错开视线,拱手回答道,“按目前的行进速度,我们最迟在后天就能到达咸阳了,还请王.....少君多多忍耐。” 姝理有些疑惑。 忍耐....什么?舟车劳顿?还是路途遥远?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莫不是蒙恬见自己这小身子骨,所以觉得自己很弱,受不了这有点陡峭的山路。 开玩笑呢。 “我觉得将军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也是练过武,能策马奔腾的,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蒙恬板着严肃的神情,像是没有听到姝理说的一样,直接拱手道,“少君若有事尽可吩咐。”说完就策马重新回到了马车的侧后方,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姝理:...... 我是会吃人吗。 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树林,姝理感到无趣,也就放下车帘缩回了马车里,然后下意识地就往座位下掏,在触碰到坚硬的木板后才想起来,长安君送给她的马车在咸阳。 然后姝理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长安君。 正专心赶车的青禾发觉自己赶车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刚刚那么抖的路居然在自己的控制下没有一丝倾斜的迹象。 不错。 然后又感到不对劲,他似乎是【罗网】的杀手来着。 思考中的青禾感受到身边的动静,偏过头向一旁快速地看了一眼,发觉是姝理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坐到了他旁边。 “车内太无聊了,我出来透透气。” 像是在跟青禾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姝理双眼没有目的的盯着前方。 青禾也没管姝理如何,反正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护卫,在出现危险的时候,护卫好姝理就是他的职责,其余时刻他都很少说话,也不会在意姝理做什么。 “听说你跟欧凌星吵架了?” 青禾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转头看向姝理。 这种事情事怎么传到主人耳中的?! “看路。” 青禾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缰绳,转头认真看向前方的道路。 他根本就不是吵架好吧。 他觉得明明是欧凌星来到军营觉得很好奇,想知道传闻中那般可怕的秦军跟其他军队有什么不同,就像去军营‘逛逛’,然后他不同意,然后欧凌星盯了他一眼,然后就不理他了。 “没有。” 青禾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感谢【书友】的月票,感谢 第110章 韩国:危! 第228章 韩国:危! 促使韩国诞生的三个关键人物: 韩武子韩万,韩国的先祖,在曲沃代冀时期做出不少贡献,所以在曲沃武公即位后,把韩原的这个地方封给了韩万,自此韩氏在这片土地上开始繁衍生息。 韩献子韩厥,鞌(ān)之战,没有把齐顷公擒拿住,但却得到了中央的认可,自此正式进入了卿大夫士族。 韩康子韩虎,在晋阳之战中,韩氏和魏氏临阵倒戈,联合赵氏,一起把智氏灭掉以后,三晋的局面正式形成,形成了韩赵魏三家分晋的局面。 韩赵魏三家废晋静公而分其地,彻底接手了晋国的领地。 次年韩国灭掉了郑国,迁都于郑都新郑,这次政治势力的重新洗牌,拉开了战国的序幕。 三家分晋时接手晋国的财产,韩国一开始便继承了晋国强大的军工实力。 苏秦曾经游说韩宣王,他说了这样一番话:“韩……地方九百馀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谿子、少府时力、距来者,皆射六百步之外。韩卒超足而射,百发不暇止,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韩卒之剑戟皆出於冥山……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革抉簠芮,无不毕具。 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韩卒之勇,天下莫能当。” 简单来说,苏秦是在讲韩国的弓弩、剑戟很先进,敌人很难挡住韩国的士兵。只要韩国士兵披着坚固的铠甲,拉着强劲的硬弩,佩戴着锋利的宝剑,便可以在战场上以一当百,做到“天下莫能当”的程度。 苏秦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当然不单单是恭维,还因为他知道当时韩国宜阳是闻名诸国的冶铁中心,加上韩国手握战国时知名的铁矿山宜阳铁山,这保证了韩国能够在别国士兵还用着青铜武器的时候,韩国士兵便能凭借着铁器占尽装备上的优势。 所以韩国强大了,但是又没有完全强大。 它能保证自己不被欺负得太惨,但绝对没有能力主动去欺负其他国家,但如果它跟燕国接壤,或许能勉强欺负欺负燕国。 但是可惜,韩国西边是有虎狼之称的秦国,北边是魏国,南边是楚国,它们中任何一个都不是韩国可以应对的对手。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要想发展,不光是有钱、有铁器就行,人口、粮食、人才等等因素缺一不可。 所以韩非从一开始就视手握军、政、财、谍的【夜幕】为首要攻击目标,他想效仿申不害收回侠氏、公厘和段氏等强族手中的特权、私兵,并用他们的财产充实国库、军队来守卫国家,以此借着【夜幕】的身躯,再次打造一个‘国治兵强,无侵韩者’的韩国。 只是冰冷的现实正像道道寒风一般,啪啪地呼到了韩非的脸上,告诉他现实的残忍。 “楚国君臣动荡,小战不止,怕无心出兵援韩。魏国畏虎狼之秦师,至今没有给出答复。赵国自三年前起,加之宫内祸墙,怕也不会出兵。齐、燕两国相隔甚远,又有深仇,相互牵制,怕不会有一国出兵。” 韩非望着羊皮卷上七国地图中被群狼环伺的韩国,分析着如今为难的局面,最后也只是有心无力地叹息一声。 变法还未开始,韩国就面临了灭国之祸。 “秦军分兵自阳山而出,又有两座城池相继被攻破,鲁阳、牛阑告急。”卫庄带着最新的前线军情走进房间。 虽然扳倒了翡翠虎,得到了翡翠虎的大部分财产,包括此时所在位于新郑城外,已经更名为【紫兰轩】的原【揽秀山庄】。 但是韩非他们根本没有来得及多高兴,来自秦国的攻势便接踵而至。 端起酒杯,韩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在担忧子房?”紫女为韩非倒上酒,柔声询问道。 韩非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心中的确担忧着出使秦国的张良,如今秦韩交战,不清楚他在秦国的处境会如何,如果非要做好不好的打算,韩非更希望张良被羁押而非遇害。 “与其担忧他人,不如先担忧自己。”卫庄盯向韩非开口道。 朝堂有人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传言:秦王欣赏韩非之才,想要招韩非入秦为相 虽然其他人只是把这句话当作是攻击韩非的一种过于明显的小手段,只是为了挑拨韩非与韩王的信任关系,从而孤立韩非的势力,借此打压势头正盛的韩非。 但是卫庄和韩非都清楚,秦王嬴政的确欣赏韩非,甚至不惜从秦国冒险来到韩国,只是为了见到和招揽韩非。 以至于让他们都判断失误,错误地以为秦王嬴政在咸阳,已经被吕不韦限制到了举步维艰的艰难地步,只能求险招揽他国人才为他所用,以对抗吕不韦。 “另外,百越也发生了叛乱。”卫庄再次开口补充道。 “百越.....天泽。”韩非喃喃一声,自上次一战,天泽一行人就在新郑没了踪迹,原来是逃回了百越旧地,“这个节骨眼上,天泽的目的可能没有掀起叛乱那么简单。” “叛乱是韩国的意思,他们打的名号.....”卫庄顿了顿,沉声道,“是复国。” 铮~ 弄玉弹奏的琴弦猝然绷断。 韩非和紫女不约而同地看向弄玉,弄玉低头表示抱歉。 韩非‘哈哈’一笑,故意打趣道,“看来弄玉姑娘的琴弦需要更换了,刚好,翡翠虎库中有一把绝佳的古琴,正好赠与弄玉姑娘了。” 弄玉起身一礼,“谢过公子好意,但此琴已伴我多年,一时更换,恐难以掌握。” “秦国攻韩,百越叛韩,邻国无法援韩。” 韩非苦着脸看向卫庄,“卫庄兄,我知道现在事态紧急,但也没必要一一再说出来吧。”韩非锤着胸口,一副心痛的模样,“我这里,好痛好痛的。” 卫庄对韩非的搞怪视而不见,怀抱着双手,抬眼盯着韩非,“虽然韩宇之前助你,但现在又再次和姬无夜靠得很近,目标,你应该知道。” 韩非瞬间收起笑容,沉下脸色,点了点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韩王心中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和忌惮。 第111章 韩宇夜见韩王 第229章 韩宇夜见韩王 韩王宫 “王上,胡美人离开了。”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韩王轻轻点了点头,他久违地没有前往后宫寻找心灵的慰藉,而是只身挑灯在书房中沉思。 虽然韩军军备冠绝七国,精良的装备能够稍微补足一点战力上的劣势,但从前线传来的消息称,秦军之中,同样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强力装备。 所以说,韩军装备占优的仅有优势也没有了。 韩王头疼地揉了揉自己越来越沉重的脑袋。 他早已不像年轻时那般英勇好斗了,他早年可是凭借军工才得到了太子的位置,但是多年的权谋争斗,早就改变了他早年英勇的性子。 秦军攻势先不提,韩王更加担心他的儿子韩非,担心他会夺了自己的位置。 韩非的才能他已经从这几件案情中得知,若是按照他原来的剧本,太子即位,宗室之臣与【夜幕】和相国三方相互制衡。 但现在,韩非在朝堂上锋芒毕露,而且还有传言韩非已经内定是下一任的太子。 韩王目露凶光,狠狠握拳。 只要他在位一天,那诸如韩非也只能是公子。 司寇一职也是他点头给予的,只有他给的别人才能拿,他若不想给,别人不能伸手抢! “王上,四公子求见。” 韩王听到内侍的呼唤,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韩宇此前也在韩王考虑太子人选之中,但对于韩宇,连韩王自己都不能完全看透,他比锋芒毕露的韩非更具城府,所以韩王此前也忌惮更深。 但是相比起常常触痛自己逆鳞的韩非,韩王对韩宇则是相对宽容许多,但也更加警惕许多。 韩非和韩宇两人虽然都没有表现出对王位的在意,但韩王清楚,两人对他身下的位置都垂涎了许久,这是王室公子的本能。 何况现在深更半夜,韩宇怎会知道他在此处,又会于此时求见。 韩王眼中忽然露出了一丝杀意,韩宇的举动让他觉得失去了安全感。 “让他进来吧。” 吱~ “儿臣拜见父王,深夜求见,还望父王见谅。”韩宇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房间。 “哈哈哈,无妨,坐下吧。” 韩宇小心放下手中竹篮后,才行礼入座,“儿臣觉得父王最近劳累了心神,本想着送来安神汤便回去,却不想半途遇到了胡美人,告知了父王不在后宫,而在书房,于是便想着亲自给父王送来。” 韩王紧紧盯着韩宇,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若真如韩宇所言是半途遇到了胡美人,也就是说他并未监视王宫,仅仅只是凑巧。 “倒是难为你的一片孝心了。”韩王意味不明地说道。 “为父王分忧,乃儿臣的职责;为父王尽孝,更是儿臣的本分。”韩宇一片赤诚之色地回答道。 然后从竹篮里拿出一个特制的木盒,打开后是一碗澄明的热汤,“这是儿臣请教太医查阅了古籍后,特制的安神汤,传闻乃神农所传,具有安神静心之特效。” 韩王静静地看着韩宇将所谓的特效安神汤端到近前,随后垂眉盯了眼这看似普通至极,说是热汤,不如说是热水的一碗‘安神汤’。 韩宇躬着身,缓缓退后自己的位置,低垂的头一直用余光观察着韩王的反应。 “父王,儿臣已经劝说了血衣候白亦非率军前往前线抵挡秦军,雪衣堡十万军队是我大韩最后的精锐,他们只听血衣候的命令。如今楚国内乱,魏国按兵不动,只有血衣候的军队能挡住秦军了。” 韩宇抬头看了眼没有反应的韩王。 “同时,儿臣自请代替血衣候去镇守我大韩北部边境,以防魏国的趁机攻掠。大将军也会率军前往南部边境,预防楚国突然从内乱中挣脱后袭击我大韩。” 韩王微微蹙眉,盯向韩宇。 在这个时候居然选择远离政治中心,反而选择镇守边境。 这到底是以退为进,还是真心为韩国安危着想。 “你可想清楚了,边境镇防乃重中之重,生活又极为贫苦,你可能忍受?”韩王盯着低垂着头的韩宇,“抬起头看向寡人,告诉我,你可能担当起这个重任?” 韩王紧握双拳,仔细盯着韩宇的脸色变化。 一旦韩宇面色与他的话语有所出入,他会毫不犹豫地招来宫廷禁卫将其羁押进大牢。 韩宇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坚决,完全表现出了:父王你要信我,为了我大韩安危,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还请父王肯准。”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打消了韩王想要羁押下他的念头。 韩王从做公子开始,混迹朝堂这么多年,对于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如何利用自己的情感,这些事早就熟烂于身。 可以说,朝堂上随便拎出一个老人,其表演功力都能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何况对韩王来说,韩宇可以表演,也能真的动情,但是唯独不能只表现于嘴上,那只能证明其即无才也无能。 不过韩宇所说,韩王多少有些动心。 刚好支走了姬无夜,还能趁机收回一些权柄,只剩下个张开地倒不足为惧。 只是韩王不明白,韩宇为何会将同为对手的韩非单独留在新郑,韩宇不可能不明白公子留在新郑所代表的含义与意义。 如果韩宇真的是为了以退为进,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自己退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没有再爬出来的可能性。 还是说...... 当韩非离王位最近的时刻,也是他更容易跌落深渊的时候。 韩非能伸手触碰到王位,也会因为触碰到王位而惹来韩王的灭杀,就像韩王对他的忌惮一样。 或者...... 韩王想到了另一个传言:秦王十分欣赏韩非的才能,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来到新郑招揽韩非。 既然燕昭王能送出一个苏秦几乎使齐国亡国,那他韩王安又怎么不能送出另一个苏秦,使秦国灭国,然后借此一跃称为强韩,而非仅仅只是一个劲韩。 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前车之鉴,如果韩非成为了下一个郑国,不就是得不偿失了么。 所以,还需要一些准备。 【流沙】,【夜幕】,朝争,公子之争。 韩王依旧是高坐于王位之上的尊贵韩王。 第112章 姝理,赵姬 第230章 姝理,赵姬 咸阳城郊 “怎么停下了?” 马车缓缓减慢了速度,到最后停住了,姝理从马车中走出问向驾车的青禾。 青禾摇了摇头,表示不得而知。 往前方望去,似乎是前方的道路被堵住了还是什么,促使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少君稍等,我且前往询问。” 蒙恬驱马向前行礼对姝理说了一句话后,又再次策马朝着前方奔去。 “少君,听闻是防止他国间谍混入咸阳,特地设立了哨卡,检查往来行人与商队。”打听清楚回来的蒙恬向姝理回报道。 姝理微微挑眉。 自她接受【罗网】以来,还没有他国间谍或者其他势力的间谍,能够混入咸阳后完整地活过两天,所以三年来,咸阳从未再设置过哨卡。 “谁的命令?” “回少君,守卫言,是太后少府所下命令。” “太后少府?”姝理喃喃。 太后少府同太后太仆、太后卫尉共称为【太后三卿】,分别掌皇太后日常总事务、车马及警卫。 所以类似于太后管家的太后少府,她所下达的命令肯定是带着太后的意志。 太后,赵姬。 姝理眼睛微眯。 赵姬是一个纯粹的情绪女人,她眼中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家国利益对她而言远没有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的感情来得实际。 史记言:子楚夫人赵豪家女也 但从吕不韦那里得知,赵姬家中的确为商积累了不少财富,这才能和同为大商人的吕不韦有所交际。 不过,一场变故导致赵姬豆蔻之际,家道中落,家中父老为保证家族的延续,变卖家中财产,甚至将年幼的赵姬卖于吕不韦,以寻求吕不韦出手相助。 因为家中破落而被卖给吕不韦的赵姬,担忧自己也会被吕不韦抛弃,所以加倍练习舞蹈技艺以取悦吕不韦,吕不韦也如她所愿地十分宠爱她,而却不是一般地宠爱。 ‘子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因起为寿,请之。吕不韦怒,念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奇,乃遂献其姬。’ 天意弄人,一次秦异人即后来的秦庄襄王到吕不韦家中赴宴,看到了在宴会上翩翩起舞的赵姬,被她绝美的容颜深深吸引。 异人请求相赠,在吕不韦呵斥声中,异人悻悻地告辞走了。虽然十分不舍,但为了得到未来的政治前程,吕不韦还是忍痛割爱,将赵姬送给了异人。 赵姬成了交换品,没有选择。 她明白了,吕不韦终究是个商人,关键时刻,所谓的情感也会变得异常冰冷和陌生,她悲哀,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后来,长平大战后,王龁率大军继续攻赵,异人一家危机陡然上升,面临灭顶之灾。 结果异人倒好,吕不韦以六百金贿赂了看管异人的赵国军士,得以成功脱身,成功逃离了危险万分的邯丨郸。 所以赵姬又双叒被抛弃了。 一个被接二连三抛弃的可怜女人,内心早就被缺乏了安全感,她只想再次得到被感情填埋的内心,即使是这么一个在她看来小小的要求,都无法实现。 也许后来异人将她接回了咸阳,但是仅仅只过了三年,异人便撒手人寰。 从某些方面来讲,赵姬又双叒叕被一个人抛弃了。 于是赵姬彻底变成了极致的情感追求者,而哪一种情感最容易被满足? 答案是,性欲。 它来得最快最直接,而且也不会骗人。 所以赵姬便日渐沉沦在了无尽的性欲之中,妄图以此来修复她那支离破碎的内心。 三年前,在姝理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发现她故作孤傲的眼神深处,藏着寂寥和害怕。 她恐惧着再一次被人所抛弃,再一次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冰冷的泪水再次打湿半床被子,而后裹着冰冷,颤颤入睡。 可以说姝理是可怜她的,所以斩了趴伏在她床上的祸根后,就没有再和她过多交涉。 即使一开始纯真善良的人,在沾染了污秽后也会变得肮脏,特别是像赵姬这般已经渴望感情到了一种极致的人。 她已经被欲望所支配。 只是今日突然设立的哨卡,摆明了是为姝理而来。 但姝理清楚,赵姬此举绝对不是为了将她拦在咸阳之外,更像是一种恶作剧,无聊的恶作剧。 “告诉前面守卫,大秦的王后在此,速速跪迎!”姝理敛神盯向蒙恬,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势迸发而出。 蒙恬迅速翻身下马,单膝而跪,“谨遵王后之命。” 蒙恬的动作很迅速,很快就破开了哨卡的阻拦,并且此后马不停蹄地将王后归来的消息带回了咸阳。 虽然姝理的本意只想着方便破开哨卡,根本没有想着让整个咸阳都知道大秦的王后回来了。 ...... 甘泉宫 云鬓轻挑蝉翠,蛾眉淡扫春山,朱唇点一颗樱桃,皓齿排两行白玉。微开笑靥,似褒姒欲媚幽王;缓动金莲,拟西施堪迷吴主。万种娇容看不尽,一团妖冶画难工。 不愧是能让异人一见钟情的赵姬,即使身着轻衫慵懒地靠躺于床上,还有着纱帘的遮挡,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曼妙的身影,全身都散发着惹人心火的无形魅力。 一名年轻的宫装女子恭敬地跪坐于床前,低垂着头。 赵姬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纱帘前跪着的女子。 “她,回来了?”赵姬缓缓开口,语气轻柔曼妙,就像一位从未去过外面世界的闺中小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性和磁性。 “回太后,艾儿已遵太后之命,多天之前就让人设立了哨卡,只是......” “只是也拦不住她是吧?”赵姬的语气中没有恼怒,也没有不开心,就像一句寻常的话。 作为太后少府的艾儿不敢回答,只是低垂着头。 赵姬轻笑一声,就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的孩童一般,“我也没想能拦得住她,只是能拦住她而已。” 艾儿没听懂赵姬话中的意思。 拦得住,和拦住,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赵姬坐起身,从床上走了出来。 “太后。”艾儿起身迎了上去。 赵姬缓缓来到房中,看向一旁的一根木柱,上面嵌着一道深深剑痕。 赵姬不禁回想起那晚,她和满身杀气的姝理对视时,她从姝理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可怜。 可怜? 呵, 她不需要可怜。 她是大秦的太后! 什么人能可怜她? 第113章 苦茶 第231章 苦茶 章台宫 嬴政放下手中竹简,估摸着时间,询问盖聂道,“王后所到何处了?” 也不管同样跪坐在下首协助着处理政务的吕不韦,在听到嬴政问起这话时,他的眼皮就止不住的挑起了战舞。 蒙恬带着姝理回来的消息进到咸阳宫时,嬴政差点就迫不及待地丢下手中的事务,立马穿上鞋子就直奔咸阳城郊的姝理而去。 可惜,吕不韦像是提前预判了嬴政的行为一般,刚走到咸阳宫门口,吕不韦就‘碰巧’带来了半车的紧急政务,需要嬴政亲自定夺,他无法自主武断行事。 嬴政明知道吕不韦想把他堵回宫内,但他看着吕不韦诚恳的态度,迫不得已还是得返回宫内,将政务处理完。 若非三年前姝理提着剑,一脸杀气地盯着吕不韦,并让他好好辅佐现在的秦王,不然姝理就会让他看到自己的脑子长什么样子。 你说那种情况下,吕不韦他能不感动嘛。 而若嬴政想要摸鱼偷懒了,来自吕不韦食客的名家之人,会协助吕不韦洋洋洒洒地写一大篇夸赞嬴政的话,那是没有极致的厚脸皮都没办法完全听完的话语,但偏偏嬴政又不能以此动怒。 总不可能别人夸你,你倒还生气的怼别人吧,这不有利于国君的形象。 “王上,王后回宫后,直接前往甘泉宫拜访太后了。”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 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说起来很复杂。 一方面,在他出生的为难之际,是他母亲一人顶住了赵人的迁怒,将他死死护住,这才得以存活下来,并顺利回到秦国成为了现在的秦王。 他敬重他的母亲,也十分感激他的母亲,那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还尽的恩情。 但另一方面,他母亲的不检点行为不仅辱没了宗室之名,更是给他带来了污点,甚至和乱党之人诞下了两名子嗣。 他以他的母亲为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母亲。 而吕不韦一听到太后,瞬间低下了头,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知道王后去往甘泉宫所为何事?”嬴政看似随意地问道。 盖聂轻轻地摇了摇头。 嬴政沉吟一声,视线缓缓转到了吕不韦身上。 而这时,原本低着头的吕不韦像是心有所感一样,刚好小心地抬起头和嬴政来了一个对视,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嬴政见状也知道了吕不韦也是什么也不清楚,随即想了想说道,“看来需要麻烦盖聂先生随我去一趟甘泉宫了。” “王上言重了。”盖聂作礼答应。 ...... 甘泉宫 “你们都退下吧。” 躺卧在床上的赵姬屏退了所有殿内侍女。 砰~ 大门被关上。 “见过太后。”姝理上前一步,微微行礼。 赵姬抬眼,观望,起身,轻笑,行礼,“不,是予见过王后才是。” 姝理静静看着赵姬自顾自地给自己行礼,也没有阻止。 说起来,姝理在咸阳自锢了三年,赵姬也几乎同样在甘泉宫被禁三年,但她们这还是第二次见面,而却算是第一次比较正式的见面。 在姝理前世,各种婆媳关系紧张的问题层出不穷,几乎沦为了一个家庭和谐的重点问题,而且很少得到有效的解决。 但姝理和赵姬之间的婆媳关系,说紧张也不紧张,不紧张也紧张,还都是建立在姝理绝对的力量之下,对于姝理的话,赵姬一点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除非不要命了。 姝理自觉地到位置上坐下,看着赵姬的模样,好奇地问道,“太后不恨我?” 赵姬依旧只是面带着浅笑,看不出丝毫的神伤,“为自己活着就行,为死去的人活,心太累。” 姝理闻言,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和反应,只是拿过桌上一个普通至极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三年前,摆放在赵姬寝宫的,只会是上好的美酒,和绝佳的酒樽。 轻饮一口,味道是姝理喝过的苦味留存最久的一种茶。 “味道很苦,虽然很苦,但我却意外地喜欢这种苦。”赵姬见姝理放下茶杯后,轻轻说道,“它不如酒的热烈,也不如酒醉人,相比之下,它更像是平淡的水。” 传闻上古有一种媚术,通过练习面部表情,语气和腔调及形体,就可使只有三分姿色的女子拥有七分的美貌和媚力。 更何况本来就有至少九分九姿色的赵姬,说着这话时,一幅惹人可怜的模样,但这却是赵姬极为寻常的说话方式。 “太后觉得这寂静的后宫生活太过清冷和苦涩了?” 赵姬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出现回忆之色,“直到今天,我仍然记得,母亲慈爱而忧郁的目光,轻轻地照拂着我的感觉,就像初春的阳光一样和煦恬静,又蕴藏着冷冽的寂寞。十岁的时候,我还不能了解不幸的含义。许多年后,我才领略到母亲眼神里,那种入骨的苍凉。” 赵姬一家,正是在她十岁时开始中落。 姝理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姬眼中含泪,尤为可怜。 “母亲是在被卖掉之前自尽的,后来我才懂得,这是尊严和反抗的举动。随着母亲去世,我的童年也潦草结束……” “我还记得离别时,看见的母亲脸上最后的一抹笑容,那一刻,母亲微笑的纹路,永远络印在我心上。若干年后回忆起来,依然栩栩动人,因为,那是母亲最后的微笑。善良的母亲,丝毫也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跌入了一个危险的陷阱。而年幼的我只能任凭忐忑和恐惧潜入心中,却毫无力量为之抗争。” 赵姬家道中落,作为赵姬父亲,可以说是为了自私,甚至卖掉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赵姬的母亲。 却不想在前一夜,赵姬的母亲为了保全最后的尊严,选择了自尽。 也就在第二天,赵姬被卖给了吕不韦。 姝理默默地听着。 赵姬看似在回忆她的母亲,但也是在感慨她自己坎坷的前半生。 赵姬忽然嘲弄一笑,是在笑她自己,“大秦王后,大秦太后,这母仪天下的光环,这层荣耀之下所带给我的,更多的还是不幸。” “我每天都在暗自思量自己今后要走的路,虽然不知眼前的黑暗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阴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的头顶,它像一团毒物,浸湮着我的身体。” 赵姬抬起头看向姝理,两行清泪正从她的脸上缓缓留下。 沉思,羡慕,愤怒,疑惑......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赵姬的脸上闪过,但最后,也只是归于她的一声冷笑之中。 第114章 华阳太后 第232章 华阳太后 “你想逃出这种禁锢你的宫殿?” 姝理只是静静地望着赵姬,望着这个幸运而又不幸的女人。 姝理同情她,但是又不会出手相助与她,甚至于赵姬如今的下场,也是由姝理间接造成。 “逃?”赵姬自嘲一声,“就算出了这座宫殿,还有整个王宫,整个秦国,整个天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囚笼。” 姝理大致明白了,赵姬已经有了心死的迹象,或者说疯狂了太久,变故带来的一瞬间的寂静让她也突然性格大变。 就算没有了嬴政的禁锢令,赵姬也已经将自己自锢在了这座宫殿。 但有一点算是好的,赵姬生下的两个私生子并没有被处死,而是沦为庶民被送出了宫,交由秦国西垂的老秦人抚养。 虽然从此之后,赵姬无法再与两个孩子相见,但至少他们的命是保住了,没有重蹈姝理前世里,他们所经历的结局。 不过看赵姬此时的样子,似乎是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 “华阳太后到!” 姝理挑了挑眉,今天这近似冷宫的【甘泉宫】居然这么热闹,而且居然连深居宫中的华阳太后都过来做客了。 入秦这么久以来,姝理对华阳太后的名讳听过不知道多少次,如今还是第一次见上她。 反观赵姬一听到华阳太后到来,脸上抑郁的表情瞬间变得像是赢得雄性青睐的高傲锦鸡一般,扬起了脑袋,眼神轻蔑地看向门口。 门被打开来~ 秉承秦国尚黑之尊贵装扮,金丝镶边和刺绣的纹理,后冠纯金打造,红色穗带喜庆自然下垂,大气磅礴,不怒自威,白发一丝不苟地盘于脑后,虽然手持一根红木拐杖,但是纵观整个人,却显得尤为的精神矍铄(jué shuo)。 姝理起身行礼,“见过太后。” 赵姬依旧卧于主位上,只是淡淡地应承了一句,“小女,见过太后。” 姝理用余光看了看忽然又变了性格的赵姬,又瞅了瞅脸上对赵姬反应丝毫没有意外和恼怒的华阳太后。 看来两人之间存在某种不和。 “你们都退下吧。”华阳太后语气沉稳地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唯。” 砰~ 大门再次被关上。 华阳太后看了眼姝理,微微蹙眉。 作为高贵的芈姓贵族子女,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礼仪,更是嫁入秦国王室,对王室礼仪更是着为看重。 所以当看见了姝理虽然穿着服饰十分华贵,但是对于尚黑的秦国宫服来说,显得过于鲜艳了,感到了一丝不悦。 姝理也注意到了华阳太后脸上突然浮现出的一丝不悦,微微挑眉。 华阳太后虽然地位尊贵,但是却极少参与政治,为数不多的首次介入政治争斗,还是在吕不韦的劝说下收养了异人为养子,并尊他为了以后的秦王。 包括嬴政即位,也是华阳太后一口决绝地说出长子继位,从而奠定了嬴政成王的道路。 可以说,华阳太后两次参与政治,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除此以外,华阳太后一直居于【华阳宫】,深居简出,和外界几乎没有多少联系,不过倒是对于其亲族的昌平君从小就喜爱有加。 不过华阳太后也只是看了姝理一眼,脸上的不悦也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虽然她是深居简出,但不代表她一点都不了解外界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一夜之间,冥顽不固的王室宗亲死了大半,一直隐忍着的老公族也被屠戮了一个干净,丞相府更是被削去了一小半。 这些事情虽然她还是知道的,同时也从成蟜的只言片语和女人的直觉中推出,三年前的所有事情都出自同样突然出现于三年前的王后手中。 华阳太后朝姝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感谢姝理帮助嬴政坐稳了王位,和救了不成器的成蟜一命。 随后将视线放到了可以说是毫无礼数的赵姬身上,微微皱眉。 虽然赵姬此前放荡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封锁了消息,知道相关事情的人也已经被送往了特殊之地,可以让他们永远保守着这个秘密。 但是华阳太后可是整个宫中除了嬴政外地位最高的人,按宗法来说,嬴政甚至都要在一定程度上听她的话,宫中她要是想知道消息,自有她的手段。 华阳太后站在赵姬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向赵姬,痛骂道,“你这个魅惑人心的妖女,你也是褒姒、西施一流,妄图想让我大秦亡国不成!” 站在一旁的姝理觉得自己又成了吃瓜的看客,若非礼法要求,她直接就坐下来开始喝茶了。 赵姬对华阳太后的话一点都没放心上,反而笑了出来,“妖女,不错,我就是一个迷惑男人心智,让他们神魂颠倒的妖女。” 赵姬在这里指的是吕不韦,秦庄襄王,和嫪毐。 “你的养子在看见我的一瞬间便被我迷到了痴迷的地步,甚至不惜亲自开口想要那人送给他,哈哈哈哈,就算我是别人送去的,他依旧对我宠爱有加。”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姬的语气却有些改变。 因为在异人一次次抛弃她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已经淡了。 “作为一个女人,无依无萍,身在宫中,如果得不到王上的宠爱,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姬是指,她和异人的感情黯淡了,她从异人身上没有再得到过任何一丝感情,即使来到了宫中,她的心也冷了。 赵姬冷笑一声,挑衅般地看向华阳太后,“作为王上的女人,为王上诞下子嗣才是最为重要的,但是可惜,太后你虽然得到了丈夫的爱,却没有诞下任何子嗣,你看看你多失败。我同情你呀!” 赵姬已经不在乎了,变得口无遮拦。 她明白华阳太后突然前来,肯定不是为了教训她,就是给她立规矩。 但她倒是要看看,不过是得到了先王宠爱、运气比她好上一些的女人,凭什么给她立规矩。 她配吗? 她不配! “王后、太后、太帝太后,你的一生都不如我这么波澜壮阔,你还不如我这个妖女呢!” 说完赵姬便疯癫般地笑了起来。 而华阳太后则因为着急的话而微微颤抖。 她的礼仪教养告诉她不能动怒,但赵姬的话却深深扎进了她的内心,没有为先王诞下子嗣是她一生的痛,却被赵姬无情鞭挞。 第115章 煮茶 第233章 煮茶 姝理暗自咂舌。 没想到赵姬的话语如此狠辣,华阳太后还没说几句,就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反而被气得不轻。 “你!妖女!果然就是妖言惑众!”华阳太后颤颤巍巍地指向赵姬,最后也只是愤愤地吐出这几句话。 姝理觉得华阳太后肯定特别生气,但奈何她的词库里没有什么骂人的话,所以再怎么生气就像是在气自己。 这倒是有点像姝理用普通话骂人一样,想来想去就那么几句话,一点都不如方言来得痛快顺畅。 “太后息怒。”姝理走上前搀扶住华阳太后,确实不知道为何会被气得这么严重,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不均匀。 就在姝理想着怎么平息眼下的局面的时候,忽然外面再次传来的传呼: “王上到!” 姝理不禁暗中松了口气。 作为赵姬儿子和华阳太后孙子的小政子到了,那么被夹在中间的就不是她了,她倒是想看看小政子要怎么平息上一届的婆媳关系。 门又一次被打开~ 本来还在想着措辞的嬴政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搀扶着华阳太后的姝理疯狂给他使眼色。 嬴政瞬间了解,同样屏退了盖聂和侍女,独自进入了宫殿。 砰~ 门又一次被关上。 “见过祖母,见过母亲。”嬴政分别给两人行礼。 华阳太后看了嬴政一眼。 现在的嬴政已经有了作为秦王的威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颇有王风。 华阳太后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从小跟着赵姬在赵国生活了那么久,但依旧是大秦的好男儿,身体里流淌着大秦的血液,那是刻入骨髓改变不了的。 不像赵姬,商人之女,不过长得稍有几分姿色,却不懂什么礼义廉耻。 华阳太后对着赵姬冷哼一声。 嬴政见状,却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太后会对他的母亲表现出不满。 在嬴政的印象里,华阳太后常年居于深宫,几乎不会离开【华阳宫】半步,而且也吩咐不需要时常都去看她,她喜欢清净。 所以嬴政也只有在一些重大的节日才会前往拜访,请安,而且每次也待不了多久便又会匆匆离去。 他刚才就感到了惊讶,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在【华阳宫】外见到华阳太后。 不过,即使嬴政的到来,也没能拯救赵姬于华阳太后之间紧张的婆媳关系。 赵姬是单纯的不喜华阳太后一幅‘我是过来人’的态度,近乎苛刻地处处针对她的礼仪和挑剔她的出身。 而华阳太后就只是情感上的厌恶赵姬的所作所为,她以赵姬的行为为耻,所以她想要以宗法的名义逼迫赵姬学会什么叫作礼义廉耻。 而当关上了大门,嬴政也就不是在外的秦王身份,而是作为王室之内的后辈的身份同他的母亲和祖母对话。 从辈分地位上来说,嬴政就已经没有了优势。 所以在赵姬和华阳太后的对峙过程中,嬴政几乎都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状况。 还得是姝理出声,让赵姬最后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说话,不然华阳太后会不会被怼得气晕过去还真说不定。 同时赵姬听姝理的话,也是因为惧怕姝理。 那个可怕的场景至今还深深烙印在赵姬的脑海里。 所以说,姝理就是赵姬梦魇的根源,才如此惧怕,生怕惹得姝理生气。 最终,赵姬依旧幽禁于【甘泉宫】,华阳太后返回【华阳宫】,嬴政跟着姝理去到了【兰池宫】。 ...... “你跟我回来干嘛?你不回【章台宫】了?” 兰池上,亭中亭。 姝理跪坐下,开始给自己烧制茶水。 嬴政微微一笑没有回应,顺势坐到姝理身旁,打开茶盖,添置茶叶。 “今日,明日,后日,三天的大小事务我都看完,也答复完了。其余小事,还有丞相等人,不然要他们做什么。” 亭外的盖聂见状,识趣地朝着外亭走去,刚好在此地碰到了熟练坐在木栏上的青禾。 盖聂不是第一次见到青禾了,直觉告诉他青禾也是一名十分强大的剑客,所以他一直想要同青禾切磋,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现在秦王嬴政在和姝理煮茶,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出来,所以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个机会。 “在下盖聂,不知这位阁下如何称呼。” 青禾淡淡地看了盖聂一眼,然后又看了亭中亭一眼,随后露出身负的剑柄,双手放到了剑柄之上。 盖聂见状轻轻一笑。 “韩国败得太快了,逼迫得太紧,感受到威胁的魏国和楚国可能会派出军队的。” 姝理取下煮好的热水,缓缓倒进另一个壶中。 姝理从新郑出发,一路朝着秦国行进,然后向北,一路上听到最多的就是韩国城池又被攻落,韩军再次撤退。 嬴政拿过两个杯子放了过来,“韩国如此不堪一击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现在的推进速度比预想的快了至少三分。” 沉吟片刻,嬴政接着说道,“我甚至毫不怀疑,此战可以直接将韩国灭掉。” 姝理涮洗干净茶壶和茶杯后,又再次将原来的水壶放到火炉上,“现在还为时过早,六国虽然都开始糜烂,但底子都还在,灭掉韩国会触碰到他们脆弱的神经。那时,齐国可能也不会再坐视不管了。”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他也只是觉得韩国太不堪一击了,所以怕他们真的抵挡不住。 给姝理递过茶叶,嬴政说道,“我会下令让前线推进慢一点。” “那个消息也可以一起放出去了。”姝理接过茶叶后稍稍放入火炉上的水壶中。 这个消息指的是:将韩非送入秦国,再割让秦军攻占的土地,那么秦国将停止这场战争。 其中被攻占了的土地几乎包括了大半个南阳。 姝理取下煮好的热茶倒入壶中,又分别给嬴政和自己倒上了一杯。 第116章 盖聂:【ヘ】 第234章 盖聂:【ヘ】 夜,兰池 清凉的微风从远处袭来,掠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而后带着水的温柔吹向亭上的姝理和嬴政两人。 身后是还有微微火光,留存着余温的火炉,两个茶杯静静地靠在一起。 姝理依偎在嬴政宽广的胸膛,静静看着苍穹闪烁的星河。 “我要去巴蜀一趟。” “蜀地?” “或是巴国也不一定呢。”姝理调笑一声。 “古巴之地。”嬴政喃喃一声,“巴人悍勇,但此任巴人领袖为一女子,名清,人称巴清,至今未嫁,蝉儿若要去巴地,可以带着我的旌节前往。” “巴清啊,你打听得倒是清楚。”姝理扬起脑袋假装生气地看向嬴政。 巴清,亦称之为寡妇清,巴蜀第一富商。 《孟子》上说:“老而无夫曰寡。” 汉墓出土竹简上也说:“女子年六十以上,毋子男,为寡。” 所以寡妇清,并不一定是指清就是为失去了丈夫的寡妇。 不过现在的寡妇清还没有被称为寡妇清,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有到六十岁。 嬴政神色立马一变。 “自惠文先王攻得巴蜀以来,又得昭襄先王遣李冰父子入巴蜀,使得巴蜀之地成为了我大秦后方之根基。然,巴人是一股可怕的势力,必须要认真对待。故,每任巴人首领都需要结交友好。” 在姝理的凌厉的眼神下,嬴政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姝理听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巴清作为一方富商,手握丹砂生意,和【商盟】更是有着最为密切的合作关系,难道我会不清楚她的身份?猪。” 姝理看着嬴政强撑着严肃的脸,一下子窜上去轻吻了嬴政的脸颊,嬴政一下子笑了出来,低头看向姝理。 姝理继续说道,“西南有巴国。太葜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巴人天生悍勇,你以后可以为之大用。” 巴人的舞蹈也体现出了其彪悍的民族特色:舞风刚烈,音乐铿锵有力,属武舞、战舞类型。剑弩齐列,戈矛为之始。进退疾鹰鹞,龙战而弱起,退若激,进若飞。五声协,八音谐。 嬴政点了点头,说道,“巴楚世仇,他日攻楚,巴国勇士必有大用。”随即,嬴政又转而问道,“蝉儿去往巴地干什么?” 姝理奇怪地看向嬴政,“我没说我要去巴地啊。” “可蝉儿......” 姝理用手捂住了嬴政的嘴,强制让他剩下的话中止,“我可没有说啊,我只是说可能去巴国,但我要去的地方名为——【蜀山】。” 拿下姝理的手后,嬴政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句,“蜀山?我似乎从来没有听闻过这个地方。” “【蜀山】是一个地方的名字,也代表了一个势力,它处于一个神秘无比的地界,那里有一支非常奇特、古老、隐秘、强大的巫族。” “蝉儿知道他们在哪?” 姝理耿直地摇了摇头。 嬴政:o_o .... “不过,他们与与阴阳家也有着很深的渊源,而阴阳家又与道家有着不小的渊源,所以去道家问一问就知道了。” 顺便赴一个迟到了很久的邀请。 嬴政沉思片刻,他担心姝理一个人前往偏远的巴蜀,去寻找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即使这世间已经没有能够伤害姝理的人了。 “你在想什么?”姝理看着嬴政沉思的样子,就知道嬴政又在担忧什么,“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伤得到我的人吗?” 而嬴政像是没有听到姝理的话一样,说道,“如果我让盖聂跟着蝉儿去巴蜀,蝉儿肯定不会答应。” 姝理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蒙氏子蒙恬,我观他做事沉稳有度,颇具他祖父当年风范,让他跟着蝉儿如何?” 姝理嫣然一笑,答应道,“好。” 这是嬴政对他的关心,也是想出的能在姝理接受的程度以内。 如果姝理再拒绝,那就会让嬴政觉得很挫败,会觉得自己不能为姝理帮上什么忙,从而开始怀疑自己对于姝理存在的必要性,最终导致两人感情变淡而破裂。 所以,当有了对象之后,适度地接受对方的帮忙,即使你不是特别需要,但这会维持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稳定。 当然,若没有对象......那就先记住。 “谢谢猪猪。” 姝理笑魇如花地倒躺在嬴政怀里,从下至上笑盈盈地看着嬴政,双眼倒映着繁星的微光。 嬴政垂下头看向姝理,脸上不自觉地早已戴上了笑容。 远处 青禾看见了缓缓低下头的嬴政,果断地转过了身,然后余光瞧见了盖聂还傻傻地看着那边,又伸出手将盖聂转了一圈。 盖聂没有抗拒青禾的动作,不过颇有些迷茫地看向青禾,“阁下扯我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青禾没有开口,只是示意了一番另一边的嬴政和姝理两人。 盖聂没有懂青禾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让他往那边看。 于是在他正准备转过头的时候看过去的时候,青禾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 青禾现在的脸上带有一丝无奈,同时又有些疑惑地盯着盖聂。 盖聂面无表情,同样回望着青禾。 然后两人就像是在玩木头人游戏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最后还是青禾觉得盖聂单纯缺乏这方面的常识,于是错开了视线。 他可没有兴趣一直盯着一个大男人看,他只会在闲暇情况下,时不时地偷看欧凌星。 “阁下的定力还稍有不足,或许阁下能和在下一同练习冥想静心。” 盖聂的脸色稍稍带着一丝喜悦,他刚才觉得是青禾在和他比试定力。 今日白天他和青禾的切磋并没有分出胜负,因为并不是生死之战,所以也只是点到为止。 但这也让盖聂有些遗憾,毕竟作为鬼谷传人,或多或少都有着好胜的心理,想要分出一个高下。 所以在以为和青禾比试定力时,青禾先‘撑不住’动了,盖聂赢了,才会有些高兴,只是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青禾回头看了已经重新分开坐好了的嬴政和姝理,使命完成地回到了原来所坐的木栏上重新坐下,顺便还给了盖聂一个‘你高兴就好’的眼神。 盖聂:【?ヘ??】 第117章 墩墩 第235章 墩墩 虽然嬴政十分不舍,姝理才回宫没有多久,都没来得及温存,就又要离开了。 但姝理这次去巴蜀,一方面是找到【蜀山】的所在,以寻到救醒长安君的方法,另一方面是为了赴北冥子的邀约。 送离了不想离开的嬴政,姝理静静坐在兰池边煮茶。 “阿媪(ǎo)!”一道奶里奶气的声音传来。 姝理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黑金小球般的小人倒腾着一双小短腿,摇晃着身体,一边摆着手,一边笑着朝姝理扑腾着跑来。 在他身后跟了一大群一脸担忧的侍女,既高兴小公子能跑了,又担心小公子摔倒,但是她们现在又不敢搀扶,所以一脸的纠结。 虽然过程让侍女们心惊肉跳,但幸好没有摔倒,她们一下子露出了微笑,而后又快速收了回去,连忙朝着姝理行礼道,“见过王后。” 姝理朝她们点了点头,“不必多礼。”然后看向到了近前后就规矩坐好的小小人,“墩墩,走都还不熟练,就开始跑了?” 墩墩就是扶苏,华阳太后安排的芈女同嬴政成亲,本想以此得到王后的位置,保证她们芈姓外戚的政治地位。 但不想,芈女虽然和嬴政完婚,即使华阳太后多次暗示,但嬴政都没有对王后之位松口。 于是,华阳太后只能退而求其次,为芈女要得了美人的位置,想着以后怀有子嗣,谋求夫人的位置,再进而谋得王后之位。 然后芈女真的就怀上了嬴政的子嗣,于是又一次按捺不住的华阳太后再次向嬴政暗示:王后之位还空缺,她们芈姓外戚是王室永远的助力。 只是,面对华阳太后多次给予的压力,嬴政依旧没有松口。 最后,芈女成功诞下了子嗣,但是却因为难产去世,嬴政最后也只是给予的【芈夫人】的称号。 虽然子嗣成功降生,但却天生体弱,所以一直被华阳太后带在身边养育。 这就是扶苏。 而扶苏和姝理的相识也挺有趣的。 一日扶苏午睡时突然醒了过来,而那时正好侍女交接用膳之际,按平时来说,扶苏这个时候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而且她们就在殿门,一旦扶苏苏醒,她们听到声音就能立马进去。 只是这次扶苏苏醒后却一反常态的十分安静,不哭不闹,睁着眼睛盯着帷帘,然后一个人默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之后,扶苏又不走寻常路的从窗户翻了出去,得利于厚重的衣服和较为肥肥的肉肉,扶苏平稳摔在了地上。 然后,扶苏就没有目的地在宫殿里逛了起来,逛出了【华阳宫】,而后在硕大的咸阳宫群中逛了起来。 后来也不知道扶苏走了多久,到晚上饿了,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能漫无目的地继续闲逛。 不过在那个时候,整个【华阳宫】已经乱了起来,特别是在一直以来都十分温和的华阳太后动怒后,宫里的人纷纷噤若寒蝉,满宫殿地寻找扶苏的身影,还派人通知了嬴政。 随后整个咸阳宫都乱了起来。 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姝理所在的【兰池宫】。 而正好,扶苏不知道怎么的,来到了兰池旁边,还循着烤鱼的香味,找到了正在表演精湛刀工的姝理。 那之后,扶苏找到了此生最为仰慕的人。 那烤鱼太香了。 而当姝理看到突然出现的扶苏的时候,则是满脸的疑惑。 哪来的小屁孩? 哇,好肥。 这也是姝理会叫扶苏为墩墩的原因。 扶苏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行了一礼,奶声说道,“我早就会跑了,嘿嘿嘿~太祖母说,我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小孩呢。” 说完,扶苏脸上带着一丝骄傲,几乎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 姝理将煮好的茶倒入茶壶中,全然像没看见扶苏的样子一般,问道,“你太祖母同意你出门?” 自从扶苏第一次‘越狱’后,华阳太后可是安排了更多的人,日夜不断地将他守护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扶苏又一次突然消失不见。 但是自从吃过了烤鱼,又认定了此生最仰慕的人之后,扶苏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姝理一面。 然后,他多次观察之后,找到了巡逻侍女巡视的漏洞,又一次‘越狱’了。 而咸阳宫又一次因为扶苏的原因,乱了起来。 扶苏闻言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了头,只是不敢看向姝理,眼神有些躲闪,“太祖母在静思,我...我......” 姝理懂了。 扶苏这次又是偷摸着跑出来的,又没有跟华阳太后‘报备’。 “但我让静姐姐记得在太祖母静思完后跟太祖母说。” “说你来我这了?” “对啊。” 姝理听到扶苏的答复后,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从前天华阳太后对她的态度就知道,虽然不算讨厌她,但也不算是喜欢她。 姝理相对喜欢自由,不太喜欢被严苛的礼仪所束缚,这是华阳太后对姝理不喜欢的源头之一。 而从扶苏这规规矩矩的表现来看,就知道华阳太后极为重视对他的礼仪教导。 所以在之前扶苏每次向华阳太后提出,想要到姝理那去玩的时候,华阳太后都担心扶苏会被姝理带偏。 “下次你再想来我这的时候,你就说你去找你父王,你太祖母自会同意你出来的。” 扶苏嘟了嘟嘴,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纠结地问道,“但这不是说谎了么?太祖母告诉我,不能随意撒谎的。” 姝理挑了挑眉。 哦,这纯洁的小白花。 “你来我这玩,然后我带你去找你父王,那么最后你是不是去找了你父王。” “嗯呐。”扶苏点了点头。 “所以你跟你太祖母说,你去找你父王了,算是撒谎吗?” 扶苏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低下头仔细想了想。 似乎不算吧。 于是扶苏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去找你父王了,只是中途在我待得久了一点,那么你在找你父王路上经过了地方,是不是没必要跟你太祖母说。” 扶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嗯,茶你就别喝了,你还小。” “啊?哦。”扶苏呆愣地回答道,脸上写满了迷茫。 。 。 。 感谢【九幽城主】的100书币打赏 \\( ̄︶ ̄*\\)) 第118章 准备入巴蜀 第236章 准备入巴蜀 章台宫 嬴政有些意外地看着鲜会前来的姝理。 “你不用动,我过来送个人,然后我就离开了。”姝理阻止了嬴政起身。 嬴政还在疑惑姝理话中的意思的时候,就见着姝理从身后拎出来一个肉嘟嘟的小人,然后放到了身前。 扶苏有些慌乱地理了理着装,然后规规矩矩地朝嬴政行了一礼,“见....见过父王。” 嬴政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扶苏啊。 “好了,人送到了,我走了,不要想我哦。” 姝理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嬴政和扶苏一大一小两人大眼看小眼。 “嗯,过来坐下吧。” 最后还是嬴政开口说话,扶苏才敢动。 而就在扶苏坐下没多久,又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传唤: “华阳太后到!” 嬴政和刚坐下的扶苏又赶紧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华阳太后。 “见过祖母\/太祖母。” 拄着拐杖的华阳太后走进房间,左右看了看,然后将视线放到了站在一起的嬴政和扶苏身上,特别是多看了看扶苏。 华阳太后露出满意之色。 看来扶苏和政儿的关系不错,作为长子,扶苏肯定会是未来秦王的第一人选。 “老身贸然前来这【章台宫】,打扰了大王,还请大王多多恕罪。” 嬴政哪敢让华阳太后这么说啊,连忙说道,“祖母言重了,祖母想来便来,何谈打扰一词。” 华阳太后轻“嗯”一声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扶苏,缓缓开口道,“扶苏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年岁较小,希望没有妨碍到大王。” “扶苏乖巧万分。”反正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夸都不为过,“慧及常人,我也十分喜爱。” 总之,先用好话将华阳太后送走再说。 扶苏则是微微侧目看向嬴政。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父王居然这么喜欢他。 “既然如此,老身也不便再过多打扰大王。”华阳太后又看了看案桌上摆放的一堆竹简,不禁想到了自己劳累过度的夫君,一时感伤,“不过政务虽然繁忙,也希望大王注意休息。” “孙儿明白。” “老身这就告退了。” “恭送祖母\/恭送太祖母。” 待华阳太后走后,嬴政才缓缓起身,不自觉地呼出一口气。 他算知道为何姝理会将扶苏突然送过来了。 ....... 咸阳,若苕楼 “老赵头?你不在新郑照顾阿璃了?”姝理颇为意外地说道。 老赵头放下手中的扫把,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虽然他已经收养了阿璃当作孙女,但在教会阿璃大小事务之后,老赵头还是觉得跟着姝理要好一点,就返回了咸阳。 “见过少君,新郑进来可是安静也躁乱了不少。” “哦?” 老赵头跟上姝理的步伐,一边走一边说道,“虽然韩国前线吃紧,但是新郑的人觉得战事离他们还远,日常怎么生活,现在还是怎么生活。” “但相比之下,夜晚总是比以往到来得更早一些,他们总是早早就禁闭了房门,生怕黑暗中的发生的战斗会波及到他们。” “战斗?”姝理有些意外。 难不成是【流沙】和【夜幕】终于展开大战了? “新郑原本最新崛起的【七绝堂】,几乎掌控了新郑周边所有地界,但一夜之间包括堂主在内的众多高层尽数被灭。所以,那些平时不入流的小帮派们,看到了如此肥嫩的美肉,那肯定都想咬上一口。” 姝理明白了。 就是【七绝堂】因为【夜幕】的袭击而破灭后,之前被【七绝堂】压制的各路牛鬼蛇神纷纷入场,想要蚕食后取而代之,成为新郑新的地下霸主。 不过,姝理感到一丝疑惑。 【七绝堂】之前可是傍着【流沙】这座大靠山的,再怎么说,也算是【流沙】的下属势力,难道韩非他们就看着【七绝堂】从此破灭? “少君想得没错,【流沙】的确想要出手,但【夜幕】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们,特别是最近在地下世界出现了一个十分活跃的杀手,名为红鸮。” “所以【流沙】只能坐视,无法放心地出手,而这也是【夜幕】想让他们看到的,看着【七绝堂】如何一点一点地被蚕食得干干净净。” 这时,青禾从远处走来,对姝理说道,“主人,都准备好了。” 姝理点了点头,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老赵头,问道,“怎么样,要去吗?” 老赵头露出不可置否的笑容,“无论少君想去哪,老奴都会陪着少君。” 姝理回过身,往前走去,“记得改口,你可不是奴。” 老赵头依旧还站在原地,对着姝理的身影,深深一礼。 穿过几辆马车后,姝理在车队的最末尾见到了笔直站立着的蒙恬,一身短打,干练又精神。 “蒙恬,见过王后。” 姝理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还是跟之前一样,自后叫我少君即可,哪有不待在宫里,还到处跑来跑去的王后呢。” 蒙恬板着脸,对姝理活跃气氛的自嘲毫无兴趣。 姝理见状也没多在意,一路上她早就知道了蒙恬的性格,“你的任务是什么?” 蒙恬是嬴政安排给姝理的,她想知道嬴政都给蒙恬交代了什么事。 “奉王上之命,蒙恬当万死以保王后安全。”蒙恬郑重一礼,语气决绝。 姝理掩嘴轻笑。 一本正经的蒙恬果然是从小就这个样子了,而且将使命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你可了解巴蜀之地?” “回王后,自收到王上之命以来,恬便向司马一家借阅了其祖父攻蜀心得和人文杂志,大致了解了巴蜀构成。” 姝理觉得蒙恬是不是对她入蜀有什么误会。 她是去赴约,是寻找神秘的【蜀山】,又不是要发兵攻打..... 姝理想着想着发觉有点不对。 前世所看秦时时,【蜃楼】上所移植的扶桑神树便是来自【蜀山】,而灭掉【蜀山】的正是此时站在姝理面前的蒙恬。 所以,如果不带上蒙恬去巴蜀,是不是他就不知道【蜀山】的位置,也就不能攻灭【蜀山】了? 但姝理也这么随便一想。 再说了,【蜀山】的灭亡也是以后的事情,她现在只想在【蜀山】内找到救醒长安君的方法。 何况,有了她的介入,有没有可能就能避免【蜀山】的灭亡。 至于扶桑神树,那都是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