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穿越从寻秦记开始》 第一章 寻秦开篇 项少龙坐在时光机内,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准备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 这个项少龙已经不是原《寻秦记》中那个的项少龙了。他的灵魂是来于自二十一世纪一个狂热的武侠爱好者,出身于一个拳师家庭,父亲精通八极拳、形意拳等内家拳术。同时还是一名中医师,有一家中医馆,主要治疗跌打损伤。他自幼在医馆长大,练武的同时还学习一些简单的医术,高考时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国内一所名牌大学学习西医,最后成为了一名外科医生,就职于国内一所着名的医院。 除了练武,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阅读武侠小说。对金、古、温、梁、黄等名家的作品非常喜爱,很是羡慕武侠小说里那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随着网络小说的兴起,在广泛阅读之后,闲暇之余也曾亲自动笔写出自己心目中的江湖,梦想自己就是那书中的侠客。 谁知某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丰富的小说阅读经验告诉他:穿越了。当得知自己名叫“项少龙”时,更是让他欣喜若狂,他知道他很有可能进入了《寻秦记》的小说世界当中。 虽然《寻秦记》中对项少龙穿越前的往事没有交代,他名叫项少龙也很可能只是一种巧合。但他还是决定为穿越秦朝做准备,哪怕到头来真的只是巧合,这里并不是《寻秦记》的世界。 自己已经得到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不是《寻秦记》的世界,也不能辜负了这种际遇。 这一世的父亲是一名部队的军官,母亲是一名军医。当得知自己的家庭与部队的渊源时,觉得这是《寻秦记》世界的可能性又高了几分。 《寻秦记》中,项少龙是在二十岁时穿越的。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真的是《寻秦记》的世界,还有不到二十年的准备时间。为了能够更好的为穿越打基础,他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从小就表现的与众不同。 父母给他上的早教课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表现出了不似孩子能有的专注,以及对书本的热情。在人前还能拿本儿童读物应付一下,在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看的书之多、之杂、之高深,让成年人汗颜。 好在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里五花八门的各类书籍非常多,足够年幼的项少龙从中挑出对自己有用的知识。 项少龙前世练武虽然也算勤奋,但毕竟不是职业拳师,也没把练武当饭碗。所以他练武也就只起到了强身健体的作用,可是由于父亲是职业拳师,所学的功夫倒也正宗。这一世更是早早就把拳术捡了起来,虽然年幼,身体没长开,不敢过度锻炼,但也能做到持之以恒,在不伤身体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提高身体素质。 《寻秦记》的世界是个低武世界,没有所谓的内功,还是以练体和格斗技巧为主。没有高来高去的轻功,没有排山倒海的内力,不免让人遗憾。 可是项少龙记得,在黄易一部现代都市作品《凌渡宇系列》中,有关西南高原的一些介绍,似乎要比一般的拳术层次更高。 (删除求学过程) 这一年之中,项少龙主要学习的就是身体修炼之法。他年龄还小,倒是不急着炼,大量的时间还是用来阅读、记忆和解疑。一年后,离开高原,回家准备上学。 小学的知识对于项少龙来说是幼稚的,他也没有时间去老老实实地上课,他把大量的时间用来阅读更高层次、更专业的知识。他知道,随着年龄的增大,身体的加强,阅读的时间会逐渐减少,练武的时间会逐渐增多,他要合理分配好所有的时间。 而老师在了解了他的情况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按时考试就可以了,没法做更多的要求。所以,项少龙虽然是个学生,时间却完全由自己自由支配,他也成了学校里最特殊的一个。 可是再自由,项少龙也没心情在学校里浪费时间。他知道他未来一定是去部队,上学也只是为了完成国家义务教育,完善个人档案,使入伍时不会有什么麻烦,而并不是为了上大学。 项少龙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完成了包括高中在内的全部学业,但他并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决定为了进一步提高武术,开始外出游学。 项少龙承诺父母,在十八岁时会回来参军,而在这四年里,他要磨练自己的格斗技巧。 真正的格斗术不是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就能练出来的,而是在不断的格斗对抗中逐渐累积出来的。自己一个人练的,那是表演、是广播体操,危急时刻救不了自己。只有在一次次的对抗中,积累应对各种情况的经验,形成自己遇到危险时的反射性本能,才能在乱世中最大可能的保护自己。 父母对这个孩子毫无办法,这些年来,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父母都干涉不了,所以也只能勉强同意。 项少龙最初只是在国内拜访各派名家拳师,学习、切磋,后来开始出国挑战外国高手。韩国跆拳道、日本空手道、巴西柔术、以色列格斗术、泰拳、自由搏击等等,同时他深知自己将要去的是冷兵器时代,对兵刃的要求很高。 他特意为自己打造了一把苗刀,苦练刀法,并且前往日本各个剑道流派,学习剑术。随着身体素质的提高和格斗技巧的完善,项少龙觉得这种比武、切磋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需要了,所以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黑市拳的拳台,迎接超越生死极限的挑战。 经历了一年的黑拳磨砺,项少龙成为了一个人形凶器。随着十八岁的到来,项少龙带着更加凌厉的气势和靠黑拳收入的五百万美金回到了家,准备进入部队。 特种部队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并不是要把一个普通人训练成一个兵王,而是把本身就有功夫底子,自幼就有各种特长的人,通过训练,使他们能更加适应部队的团队作战,从而成为特种兵战士。 项少龙的自身条件没的说,而父亲又是部队高官,根红苗正,同时又是去最艰苦、最危险的特种部队,自然一切顺利。 两年的特种部队生涯,项少龙面对的已经不再是一对一的正面迎敌,而是更加复杂的团队作战,甚至身陷绝境。经历了部队磨练的项少龙已经不是简单的人形凶器了,他成为了真正的战争之王。 当项少龙被推荐给科学院马克所长,完成时空计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里真的是《寻秦记》世界,他就是那个主角——项少龙,他要完成时空穿越,来到那个波澜壮阔的战国时代。他知道他一定能比原着中的项少龙做的更好,因为他已经为这一刻准备了近二十年。 在时光机中,项少龙摒弃了一切杂念,默默的向父母告别,为了这一刻,他这么多年刻意保持着与父母的距离,怕有过多的感情牵绊。出外游历与父母更是聚少离多,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与密宗的交流,甚至使父母觉得这个儿子随时可能看破红尘,皈依佛门,一直都有失去这个儿子的心理准备。好在还有哥哥和姐姐,而自己为他们留下的五百万美金,算是对自己心灵的最后慰藉。 “永别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项少龙来了,战国时代!” 第二章 降落赵国 不出意外的,项少龙跌落在赵国的桑林村,救了正要被恶霸侮辱的美蚕娘后,晕了过去。 当项少龙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他从未见过的蔚蓝的天空,呼吸着从没有呼吸过的清新空气,他知道,他穿越成功了。 在寂静的山谷里,看着那清澈的小溪旁悠闲地洗衣服的古装美女,项少龙猜想,这应该就是美蚕娘了,是项少龙穿越后的第一个女人。 美女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项少龙走了过来,连忙放下手中清洗的衣物,回身向项少龙走来,开口问道:“你醒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项少龙愣了愣,虽然不是听得很懂,倒也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项少龙回答道:“在下项少龙,从赵国hd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也没有听懂,两个人就连蒙带猜,加上手势及肢体语言聊了起来。随着交流的逐渐顺畅,也弄清楚了现状。 古装美女确实就是美蚕娘,她的两个丈夫九年前死于长平之战,说明今年是公元前251年,距离秦始皇登基还有五年,目前秦始皇还在赵国。也就是说截止到现在,与原着剧情非常吻合,没有出现偏差。 美蚕娘对项少龙道:“奴家每天都向老天爷祷告,求她开恩赐奴家一个丈夫,就在人家最无助的时候,老天爷开眼把你掉了下来给奴家,奴家高兴死了,以后你便是美蚕娘的丈夫了。” 项少龙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地位极其低下,如同货物一般,想要生存,只能依靠强大的男人。美蚕娘固然对他有些好感,但真正使她投怀送抱的原因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强大的男人给予她保护,这是生存的需要,而不是为了爱情。 黄易的原着中,不只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还有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单单是“穿越”这一概念的提出,就使《寻秦记》这部小说具有很高的地位。也许是商业化的追求,过多的色情描写也成为了黄易作品的一大特色。项少龙被塑造成了一个一见女人就想上,来者不拒的浪荡公子。武侠中“侠”的味道越来越淡,而“武”还是低武,武的能力也并不高。可是因为“穿越”这种题材的横空出世,使这部作品从武侠开始转向了玄幻。 原着中的项少龙自然是直接推倒美蚕娘,然后在离开时由于美蚕娘害怕外面尔虞我诈的社会,不敢随项少龙离开,独自留在了桑林村。 而现在的项少龙却不想如此,如果美蚕娘不能和他一起离开桑林村,那还是不要产生感情纠葛的好。项少龙倒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坐怀不乱,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项少龙在准备穿越时,就知道自己会与那个世界彻底断绝关系,所以从不与任何人有太深的感情交流,即使父母也相对冷淡,更何况女人。 项少龙道:“我要赶去hd,你要随我一起吗?” 美蚕娘低声道:“城市的人都很奸诈,奴家怕不习惯那种生活。” 项少龙道:“我可以保护你。” 美蚕娘凄然道:“桑林村住的都是好人,生活丰足,一年比一年好,不若我们就居住在这里,快快乐乐直至老死,而奴家则为你生儿育女,不是更好吗?” 项少龙叹了口气,自己苦心准备多年,可不是为了回到这贫穷落后的时代当农夫的。自己准备亲身感受这风云变幻的大时代,参与到历史当中去,甚至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 项少龙道:“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尽快去hd。” 美蚕娘失声痛哭起来,本以为终于有了依靠,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和项少龙一起离开桑林村。 项少龙一看,既然美蚕娘决定留下,不打算和他一起离开,那就决不能招惹,免得难舍难离。随即,项少龙整理好行装,离开了桑林村。 项少龙沿着大路先奔向集市,到了市集,行人也多了起来,人们载着各种货物来这里买卖。还有很多骑着快马,腰悬铁剑的武士往来于集市中。 项少龙目前的计划是尽快赶到hd,救出秦始皇和朱姬(秦始皇生母没有留下名字,因出生在赵国,史家称赵姬,为了尊重原着,以后称朱姬),以此为跳板,进入秦国的政治中心,以达到自己飞黄腾达的目的。他记得真正的秦始皇被朱姬寄养在hd城周边的贫困农户家,会在一年后燕人攻打hd时,被征召守城,死于流箭之下。 原着中,项少龙不得已选择了自己的徒弟公子赵盘冒充秦始皇。这固然是神来之笔,大大加固了项少龙和秦始皇之间的关系,使他在回到秦国后成为了秦始皇最依赖的重要人物。可是,这也为将来二人的决裂埋下了伏笔。后期二人的不和,固然有随着赵盘的长大,自我意识的加强,导致二人意见相左,矛盾日渐加深的原因。 可是,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就是随着赵盘在向秦始皇转变的过程中,帝王意识的觉醒,而项少龙掌握着他真实身份的重大秘密。对于秦始皇这样的帝王来说,绝对是不可容忍的,即使他们没有任何矛盾,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得到善终。为了消除项少龙的影响,秦始皇不惜焚书坑儒。掌握秦始皇真实身份的秘密,才是项少龙最大的罪过。 现在的项少龙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出此下策,最好能救出真正的秦始皇。 看着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贩夫走卒,形形色色。其中在最大的那间石屋前有一个最大的商队,在高价买马,吸引了很多马贩子。这个商队由十多个劲装大汉组成,衣着要比周围的农民华丽得多。其中一人约四十岁许,华服高冠,仪表不凡,应该是他们的首领。 项少龙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吸引了那个华服男子的注意。实在是没办法不引人注目,项少龙的身材实在是太出众了。一米九五的身高站在人群中,真是有点儿鹤立鸡群的意思。周围人群中即使是最高的人,也要比他矮上半头,而且身形匀称、健美,没有一丝多余脂肪的肌肉既不单薄,也不膨大,显得十分精悍,皮肤略黑,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犀利的目光,再加上与周围明显不同的短碎发,虽然穿着普通,但依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买马商队的首领见到项少龙后,心中暗暗喝彩:“好一条大汉!” 他让手下人照看着马匹买卖,自己踱步来到项少龙身前,一抱拳,道:“在下陶方,是乌氏倮大爷手下十二仆头之一。我走南闯北多年,从未见过如壮士这般身材之人,一时好奇,过来攀谈几句,壮士莫怪在下唐突。” 项少龙一听,知道了这就是赵国畜牧大王乌氏牧场的人了。乌氏牧场人多势众,富可敌国,将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助力。 所以也是抱拳回答:“陶总管客气了,在下项少龙,就是不远处桑林村人。” 陶方道:“看项兄可不像普通农夫,不知项兄是否习得武艺?” 项少龙淡淡一笑,道:“练了些庄稼把式,让陶总管见笑了。” 陶方听他嘴上虽然说得谦虚,可是那淡然的表情告诉他,这个人应该对自己的武艺很自信。自己在外闯荡多年,阅人无数,相信不会看走眼。 于是说道:“项兄来这里是要交易什么货物吗?” 项少龙摇了摇头,答道:“在下想要离开这里,准备去hd闯荡一番,谋个前程。” 陶方听后,大喜,说道:“乌大爷的牧场就在hd,是赵国最大的牧场,实力雄厚,项兄不若加入我的商队,跟我一起回hd面见乌大爷,以项兄的人才,定能得到重用。” 项少龙想了想,点头答应:“如此也好,不知到hd需要多久?” 陶方答道:“快马十日可达,但像我们这种走法,沿途又要收购马匹、美女,最少要一个月的路程才行。” 项少龙倒是不差这点儿时间,道:“那就有劳陶总管了。” 陶方道:“项兄客气了,就请随我来吧。” 项少龙就此进入了陶方的商队之中。忙碌了一天,马匹收获不小。到了晚间,陶方将项少龙介绍给他商队的其他人,项少龙暂时算是商队的保镖之一。陶方看他两手空空,又送了一把铁剑给他,用来防身。 项少龙挥舞了几下铁剑,感觉并不是很顺手。他身材高大,一般的铁剑在他手中就显得有些短小,用起来也觉得轻飘飘的,远不如他之前打造的苗刀用着顺手。而且剑这种兵器只适合刺,不适合挥砍,而苗刀兼顾了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可单手使用,也可双手使用。他在苗刀这种兵刃上下过苦功,造诣不凡,而现在他手里的这把铁剑却限制了他最擅长的刀术的威力。可是此时的武士都是用剑,并没有刀,所以也只能将就着用了,心里琢磨着,以后一定要再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第三章 铲除内奸 项少龙记得这次旅途并不顺利,应该有马贼劫掠,但具体的位置已经记不清楚了,所以找了个机会单独去见陶方。 项少龙直言道:“陶总管,你手下人数并不是很多,却要看管这么多的货物,难道就不怕强盗打劫吗?” 陶方答道:“我的这次行程路线非常保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应该比较安全。” 项少龙道:“财帛动人心,不可不防。况且再保密的路线也有泄密的可能,这么多钱财,就算是自己人也未必可信啊!” 听了这话,陶方心中一惊,暗道:“这……,难道真的会出事吗?自己看来有点自信过头了,路线泄密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要说这队伍中最可疑的就应该是眼前这小子了。自己对他是完全不了解,刚认识不到一天。虽然他并不知道此行的路线,可是他在队伍中如果沿途留下记号,也不是不可能。看来自己冒然将一个陌生人招进队伍,有些鲁莽了。可他又主动提醒我注意危险,使我有了警惕之心,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最好还是试探一番。” 于是开口说道:“那项兄以为该如何呢?” 项少龙只是想尽快赶到hd,不想节外生枝,道:“改变路线。” 陶方心想:“莫非他想将我引到他事先埋伏好的地方吗?”遂开口问道:“那走哪条路好呢?” 项少龙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桑林村,也不认得去hd的路,这也是我愿意加入你们的原因之一。况且路线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只要你陶总管一人知道就好,也能降低泄密的可能性。” 陶方听他如此说,倒也对他放心不少,道:“我虽是总管,可路线之事也不是我能单独决定的,还要与几位副统领商量。” 项少龙想了想,问道:“是否他们也知道此行的路线?” 陶方回答道:“是的。” 项少龙问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路线吗?” 陶方回答道:“没有了,只有这几位副统领知道路线。” 项少龙想了想,道:“你先和各位副统领提出改变路线的想法,如果大家都同意,那自然一切都好办,可是,如果有人坚决反对,恐怕……” 陶方接口道:“恐怕他就是那个内奸,而且已经与贼人泄露了我们的路线,要准备动手袭击我们了。” 项少龙点了点头,应道:“不错,这么多的货物,不得不小心谨慎。哪怕是我多疑了,做的都是无用功,也总比丢了货物,甚至连命都丢了要强。” 陶方道:“说得对,小心无大错,未雨绸缪方为上策。就这么办,我这就去与其他几位副统领商议此事。” 项少龙转身出了陶方的营帐,剩下的事就看陶方的了,即使真的有贼寇,自己也是不惧。凭自己的本事,杀出去倒也不难,不过要多费些手脚。真出了事,不妨向陶方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对以后在乌氏牧场立足,也有好处。 没过多久,陶方找到了项少龙,开口道:“这个内奸应该就是窦良,我提出改道的打算后,别人都赞成,只有他坚决反对。” 项少龙问道:“只是反对就能确定他是内奸吗?” 陶方答道:“他曾借故离队两天,定是去与贼人见面,知道我们行程路线的几个人只有他是魏人,魏人都是不可靠的。” 项少龙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魏人不可靠?那你还用他?” 陶方道:“魏人曾占了我们的国都hd达两年之久,全赖齐国出面,才迫魏人退了兵。但魏人仍有很多留在hd,充当走狗间谍,窦良就是这类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是魏人,早打算这次任务完成后就不再用他。唉!只是不知道贼人要在何处下手,无法早做防备。” 项少龙道:“如果能确定他就是内奸,直接拿下他,逼问出他们的计划不就行了,可是就怕冤枉了好人。” 陶方道:“此次货物价值不菲,容不得半点差错。再说一个魏人杀了也就杀了,就是怕问不出什么结果,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项少龙看他说到杀人时面不改色,这才感受到这个时代的野蛮、暴力。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在挣脱了所有的规则束缚之后,更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项少龙道:“既然这样,我们就直接拿下他,我来审问,如果他真是内奸,倒是不怕他不招。” 陶方问道:“怎么?项兄还精通审讯之术吗?” 项少龙心想:“说到审讯,自己还真不用谦虚。不只在特种部队有这方面的训练,而且他还和公安部门的刑讯高手请教过他们的审讯技巧,又专门研究过心理学。而在特种部队执行的很多见不得光的任务时,更是没有任何限制,不需要文明审问,只问结果。他把刑讯逼供与盘问技巧以及心理学充分融合在一起,无往而不利,目前的状况倒是很适合他发挥。” 所以项少龙开口道:“交给我了,放心吧。” 陶方道:“好,我这就召集人手,捉拿窦良。”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一个窦良,何必兴师动众,咱们二人足够了,这就过去将他拿下。” 陶方道:“项兄不要大意,这窦良身手不错,是我这队伍中武艺最好的人。” 项少龙心想:“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龙套而已,连他都拿不下,自己就真的该回桑林村种地去了。” 说道:“那我就更有兴趣了。” 陶方一看项少龙这么自信,也想看看他的能力,也就同意了。 陶方领着项少龙来到窦良的营帐外,就听见里面有男女的喘息、呻吟声,知道这是他在此次出来收购的女人中挑出自己钟意的,留宿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他身为副统领,这点儿特权自然是不在话下。 项少龙也没问,直接推门而入,屋里立刻出现了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声,只见床上赤条条的一男两女。 男人指着他们,怒喝:“大胆,什么人敢闯我营帐?”女人则慌忙钻入被中,掩盖自己的身体。 项少龙为了显示自己的武力,并没有趁机拿下窦良,而是要等窦良准备好后再动手。陶方不是说他是队伍中武艺最好的人吗?他要让陶方看看:我打的就是武艺最好的。 窦良定睛一看,是项少龙,大怒,喝道:“项少龙,你好大的胆子,敢闯我的营帐,想造反吗?” 项少龙只是淡淡地道:“窦良,你勾结贼人,意图劫掠商队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 窦良心中一惊,但是嘴上却不能承认,只是大喝:“胡说八道!” 项少龙知道他不能承认,不予与他废话,只是道:“我既然敢说出来,自然能让你乖乖承认。现在拿下你谅你也不服,穿好衣服,拿好你的剑,我先打服你,再说其他。” 陶方既然想看看项少龙的能力,也就没有多话,任由项少龙处理此事。 窦良见项少龙居然不趁人之危,还让自己充分准备,真是不知道他是高尚还是傻。 窦良一直都是队伍中武艺最好的人,所以对自己的武艺也很自信。一声狞笑,起身穿衣,心想:“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待窦良穿好衣服,拿起了铁剑,那两个留宿的女子也赶快穿衣离开后,项少龙问道:“准备好了吗?” 窦良拔出了铁剑,一指项少龙,道:“小子,今天就让你见见剑手与农夫的区别。” 项少龙并不答话,一步就来到了窦良身前,同时直接拔剑。只见剑光一闪,铁剑就已经挥向了窦良。 窦良一慌,本来这种决斗都是大家摆好架势才开始攻击的,可是这项少龙居然拔剑的同时就已经出招了。 项少龙的拔剑直接用上了拔刀术,出手非常快。他这一手的灵感来自于《边城浪子》中傅红雪的刀法。傅红雪十几年苦练拔刀,将这一刀拔的迅捷无比,刀锋顺势砍向敌人,手起刀落,对手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所以他杀人从来都不用第二刀。 项少龙也曾苦练过这一招,剑虽然不适合使用刀术,可是对付一个龙套人物,足够了。而且这把剑对他来说有些短,所以拔出的速度更快。 窦良慌忙横剑一挡,手臂一震,项少龙的力量太大了,速度又快,使他虎口一麻,剑险些脱手。 这时项少龙的右脚已经重重地踢在了窦良的胸口,将窦良踢得飞了出去。 项少龙剑指窦良的咽喉,笑问道:“如何?” 整个过程太短,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这里固然有项少龙武力强大的原因,还因为窦良不适应项少龙的拔刀术,一个措手不及,导致他一招落败。 陶方在后面看到项少龙如此厉害,也是震惊不已。 项少龙心想:“事已至此,这窦良即使不是内奸,也把他得罪的够狠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想罢,直接挥剑就斩断了窦良的手筋、脚筋。 第四章 乌氏牧场 陶方见项少龙连问都还没问就斩断了窦良的手筋、脚筋,处事果断,出手狠辣,真是应了那句话:社会我龙哥,人狠话不多。 项少龙就在窦良的营帐内开始审讯。 陶方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这个项少龙的不凡之处。问题问得看似混乱,可是一旦窦良说了谎,很快就能在别的问题上露出马脚,无法自圆其说。而确定了窦良说谎后,项少龙就会对他实施酷刑。没用多长时间,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下,这窦良就都交代了:他勾结马贼灰胡,他们大约有五六百人,要在打石谷动手。 确认了窦良没有说谎,也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了,项少龙就不再废话,直接将他一剑刺死。 陶方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放心不少,心情便好了起来,心想:“这个项少龙真是有些本事,不像个普通的村夫,狡诈如狐,手段狠辣,倒是要好好笼络一番。” 于是对项少龙道:“项兄好手段,知道了对方具体的部署就好办多了。明天咱们好好计划一下应对之策。项兄,咱们此次出来购买的女子质量都很不错,项兄今夜也去挑几个回自己的帐中,不用不好意思。” 项少龙知道他是在笼络自己,可还是摇摇头,道:“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事不宜迟,我建议咱们还是连夜动身,改道而行,迟则生变,还是早早回到hd为好。” 陶方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安全第一。等回到了hd,多得是时间领着他玩乐,不怕不能收服此人。 于是,立刻拔营,带着所有的货物、马匹以及女人,趁着夜色,匆匆启程。这一路上,陶方几次改变路线,多用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总算平安到达hd。 一到hd,就听闻燕王喜出兵六十万攻打赵国,就快要打到hd了。燕国的攻打不足为虑,赵国虽然在长平之战后国力下降的厉害,却也不是燕国能欺负得了的。 真不知道燕王是怎么想的,赵国是虚弱,可是燕国的实力更加不堪。他只看到了赵国大不如前,却没有看到自己一直都只是个末流小国,居然跑这儿来占便宜。除了开始时打了赵国一个措手不及,一直打到了hd,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国名将辈出,军队更是征伐不断,远比燕国的军队更有战斗力。一旦赵国的军队调动完毕,击退燕人不过只是等闲之事。 而且项少龙知道,此次战争是以廉颇统兵八万,乐乘统兵五万,以十三万对六十万大获全胜,甚至直接攻入到燕国境内。这场燕赵之战持续了四年,一直要打到公元前246年。要不是赵国要面对秦国的压力,可能直接就灭了燕国。最后不得已,以燕国割让五座城池来结束战争。 可是,项少龙着急的是,正是这次燕人围攻hd,到最后连孩子都被抓上了城头,参加守城。而真正的秦始皇就是死在这次围攻的流箭之下,最后却让赵盘这个hd城里的无赖少年摘走了最大的果实,得享千古一帝的美名。 项少龙当前最紧急的事就是找到真正的秦始皇,在他被抓壮丁前将他救下,免得还要找他人顶替。 狸猫换太子那种操纵历史的感觉虽然很爽,可是后患无穷,每一个知道假秦始皇过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有时候项少龙不禁在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直接穿越成秦始皇,或者其他几国的国君呢?说不定自己也能定鼎天下,流颂千古。或者穿越时间再早些年,让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好在燕人还没到hd,而直到围攻最后才会让孩子也参加守城,倒也还有时间去找到真正的秦始皇。 项少龙先和陶方去见那个天下闻名的畜牧大王乌氏倮。 hd城很大,护城河既深且阔,城高墙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城内的行人景物,玉宇琼楼,若非女多男少之象,真不觉这繁华的大都会曾历经战火,还给魏人占据了整整两年之久。据陶方说,全城不计军队,有近十万户,每户有十多人至数百人不等,照此计算,这大城市竟超过了一百万人了。城内遍布牧场、农田和仓库,可以想像若给敌人围城,城内仍能自给自足一段很长的时间。 乌氏大宅是城北最宏伟的府邸,不过若是称它为城堡更为妥当。四周围以高墙厚壁,又引水成护河,唯一来往的通道是座大吊桥。附近全是园林,不见民居,气势磅礴,胜比王侯。 项少龙随着陶方,通过吊桥由侧门进入乌氏城堡的广阔天地里。 进入正门后,是个广大可容数千人一起操练的庞大练武场,一座气象万千的巨宅矗立在对着正门的另一端,左右两旁宅舍连绵,看来一天时间亦怕不够叁观遍这些地方。 陶方先吩咐手下为项少龙安排住宿,自己独自去向乌氏倮汇报此次行程的情况,并且向乌氏倮推荐了项少龙。 乌氏倮详细听了陶方的汇报,对于项少龙能一招败窦良的武力,并不放在心上。作为能够掌控一国经济命脉的超级富豪,手下能人无数,武力在窦良之上的不知凡几,这种能力也就是个高级打手。 可是在项少龙审讯窦良时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就不能不让乌氏倮重视了。况且,此次商队能够安全回来,虽然时间要比预期长了一点儿,但是却没有遭受什么损失,也应该归功于项少龙对危险的警惕。这一路之上,看项少龙的表现,也不像一个简单的武夫。一个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桑林村的人,能有这种本事吗?只怕他也没有像陶方说的那么简单吧。 乌氏倮比陶方想的更深,陶方只是想收服此人,帮助自己巩固在乌家的地位。可乌氏倮想的确是这项少龙会不会对乌家不利,是不是对头派来的。现在看来,这项少龙确实是个人才,自己要用,可在完全了解他之前,却不能重用,见一见他倒是无妨。 项少龙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随陶方去拜见乌氏倮。在偏厅见到乌氏倮这没有王侯之名,却有王侯之实,操控着赵国经济命脉,以畜牧起家的超级大富豪。 项少龙亦从未见过比他更豪奢之人。只是头顶的高冠便嵌着两排十二颗大小相若的紫色宝玉,闪闪生辉。身材肥大,像座肉山一般,身上的黄色绵袍缠绕着一颗颗光彩夺目的明珠,奢华贵气,系腰的带子光芒闪烁,金箔银片,互相辉映。卧处是高上三层的平台,台阶下十八名武士分列两旁,胆小者只看这等声势,已够心寒胆丧。 项少龙和陶方上前见礼,乌氏倮细长的眼睛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在项少龙的身上。只有真正见到了项少龙,才能感受到他是如何的高大,打量了好一会后,道:“项少龙,一个从没有离开过桑林村的人,会些武艺不奇怪。可是精通审讯之技,遇事果断,智计百出,远胜我这些走南闯北的手下,难道真的有人生而知之,你如何让我相信你的来历,相信你对我乌家没有恶意?” 陶方愕然,刚想上前开口,被乌氏倮一挥手,挡了回去。 项少龙想了想,道:“我证明不了什么,我确实没有出过桑林村,我的能力倒不是生来就有。我的母亲是桑林村人,父亲却是个秦国士兵,流落至此,想躲避战争,就没有回到秦国继续当兵,留了下来。我的一身本事就是学自父亲,如今亲人都死了,我不甘心一身本事埋没在田地里,所以想来hd闯一闯。既然乌大爷信不过在下,在下离开就是了。” 乌家虽然实力雄厚,对自己能有极大的帮助,可是自己来hd要抱的真正的大腿是秦始皇,其它都是为了辅助实现这个目标,乌家要是不行,投身其他家好了。hd冶铁大王郭纵的实力就亚于乌氏倮,更何况还有权倾朝野的巨鹿侯赵穆。朱姬就在巨鹿侯手中,投靠了赵穆,想救人就会更加方便。至于赵穆是忠是奸,是小人还是君子,自己根本就不会考虑。总之,自己的老板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始皇。 乌家本就有秦人血统,这也导致他在赵国不能得到充分的信任,所以乌氏倮对于项少龙有秦人血统这件事并不排斥,但还是继续问道:“哼!一个秦兵就能有这种本事,那秦国岂不是可以横行天下了。” 项少龙暗想:“秦国当然能横行天下,要不我又何必跑来救秦始皇,做进入秦国的阶梯。”口中却坚持只说自己的父亲是个秦兵,并没有说其他的。 乌氏倮心想:“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的父亲也应该不是个普通士兵,可能出于什么不知道的原因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总之,这个项少龙是个人才,总不能因为一点儿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就让他离开乌家。先留下,不让他参与核心之事就行了,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第五章 燕人来袭 乌氏倮对项少龙道:“你就先跟着陶方吧,听从他的安排,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他。” 项少龙点头称是,就此在乌家安顿了下来。 项少龙跟着陶方返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陶方向他介绍了一些乌氏牧场的情况。 陶方对项少龙道:“这个牧场我有一个死对头,叫武黑。他招揽的红缨公子连晋无论剑术、骑射均为我府之冠,就连主人最疼爱的孙女乌廷芳小姐,也对连晋颇有点儿意思。不过这连晋是个卫人,主人因为自己有秦人血统而得不到大王信任,所以想把孙女嫁入王室,好拉近与大王的关系。并且主人平时行事,总想要标榜自己是个赵人,处处想抬高赵人,向大王表忠心。所以这连晋武艺虽高,却也不为主人所喜。连晋这小子在hd四处寻人比剑,打得所有人都怕了,真希望有人能挫他的锐气。” 项少龙一听,陶方这是想激自己去挑战连晋吗?自己眼下可是还有大事要办,哪有精力去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而且自己平日还需要低调行事,以救人为首要任务,尽量不要节外生枝。自己是个小人物,自然没人理会自己,可自己一旦处于风口浪尖,自己的来历就会成为硬伤。桑林村可没人认识自己,自己说过的话也经不起调查,所以并不接陶方的话。 陶方见项少龙不接茬,就继续说道:“你初来乍到,现在身上打着我的标签,而且长的也孔武有力,这连晋很有可能向你挑战,你自己多加小心。” 项少龙道:“我知道了,最近这段时间我想多在hd逛逛,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城市,真是热闹、繁华。” 项少龙表现的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这陶方人虽然不错,可是想当自己的大哥,驱使自己,却是差的远了。自己心情好时可以顺手帮帮他,却不能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陶方刚回到乌家,近期没什么事可做,就同意了让项少龙自由活动。 项少龙开始早出晚归,踏遍了hd城每一个角落,先从贫民聚集区开始。他记得真正的秦始皇寄养在一户叫张力的贫困人家,孩子应该十岁左右,却比一般十三岁的孩子长的还要高大。燕人就快要打到hd了,自己要抓紧时间找人。 找了半个多月,终于在城西的贫民聚集区一个叫南巷的地方找到了符合所有条件的人。 说是贫民区,却也不是连饭都没得吃,只是相对于市中心的繁华,这里确实要简陋、落后不少。 项少龙并没有急着上前,他虽然处心积虑想要结识秦始皇,可是怕最后解释起来太困难,自己要制造一次不经意的机会认识他,免得以后麻烦。好在已经找到了人,暂时也没什么危险,可以先将此事放一放了。 随后项少龙才开始真真正正地逛起了hd城。hd在这个时代也是少有的大城市,赵国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也曾盛极一时。作为赵国的都城,自然是繁华异常,若不是长平一败,使赵国元气大伤,可能还要更加繁华。也正是这一败,使燕国人头脑发昏,居然敢来攻打赵国。 项少龙走遍hd的大街小巷,并且绘制了非常详尽、专业的地图。只要时间充足,他还要将hd周边的地形走一遍,为救人以后逃离hd做准备。 谋定而后动,项少龙从不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无论想干什么,都事先做足了功课,争取一战而定。而且还要亲力亲为,首先别人给的地图他就信不过,实地考察更加重要,只有看到了实物,才更有利于制定逃跑计划。 项少龙慢慢地熟悉着hd城,而燕人也终于打到了hd。hd城一时间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燕人的进攻非常猛烈,可能是围攻赵国都城让他们异常兴奋,赵王就在眼前,攻破城池,拿下赵王的诱惑太大。而且赵国的军队集结在hd的数量还不是很多,燕人想要在赵国各地的军队集结完毕、援救hd前拿下hd,所以燕人进攻的很疯狂,不计损失。 没用上一个月,hd守军告急,伤亡惨重。赵王下令平民百姓中的十三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参加守城。长平之战时,都还是要求十五岁的成童参战,这次降到十三岁,可见形势之危急。 乌氏倮作为hd的超级富豪,手下武士众多,而且hd的安危与他休戚相关,自然要出人出力。 陶方作为乌氏倮手下的仆头之一,领着他手下的武士自成一队,也投入到了战斗中,项少龙就属于这一队伍。 项少龙知道,救人的时候到了,他向陶方告了个假,说有事出去一下。 陶方倒是不怀疑项少龙贪生怕死,想逃跑。不要说周围都是燕人,逃跑更加危险,凭项少龙的身手,在战争中说不定能大放异彩,出人头地呢。他知道项少龙来到hd后早出晚归,四处游荡,不怎么呆在乌府,可能是在城中有相好的,马上就要去打仗了,想去交代一下。 项少龙与陶方约好会合的地点,匆匆离开乌府,直奔西城南巷。到了南巷,发现还没有到这里抓壮丁,就决定先等等。他要在抓人的那一刻出现,凭借自己乌府人的身份救下这孩子,既能让他感恩戴德,又能取得他一家人的信任,还能显得自然,没有预谋。 项少龙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有人来抓壮丁。可能是乌府先得到的命令,而且平时多有训练,所以集结的很快。 项少龙不敢离开,等到第二天,终于等到了来抓壮丁的士兵。 此时的秦始皇正在屋前玩耍,被士兵直接抓住,要他去守城。 张力夫妇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出来搂住自己的孩子,向士兵解释道:“兵大哥,这孩子还不满十岁,您就放过他吧。” 那士兵道:“哼!长的这么高大,还敢说不到十三岁?大王有令,十三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去守城,你敢抗命?” 张力跪在地上恳求,道:“兵大哥!这孩子真的不到十岁,我的大儿子已经死在了长平,请您可怜可怜我们,放过我这个孩子吧。” 那士兵不为所动,一脚将张力踢翻在地,道:“城破了,大家都要死。”说着拉起孩子就要走。 项少龙适时的出现了,拦住了那士兵,道:“这位兵大哥,这对夫妇确实可怜,既然这孩子不到十岁,就请兵大哥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那士兵一看有人敢拦着自己,大怒,喝道:“大胆,敢阻挡我们执行王命,你是什么人?” 项少龙身材高大,气势不凡,他一个普通的士兵,倒也不敢直接和项少龙动手,先弄清对方的身份再说。 项少龙拿出乌府的腰牌,递了过去,道:“在下乌氏牧场项少龙,只是看这家人可怜,希望大哥行个方便。” 乌氏倮是hd最受尊敬的人之一,若不是他四处收购战马,又不时捐献国库,赵国怕早给人灭了。 一个壮丁而已,乌家人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那士兵道:“既然是乌大爷的人求情,那就算了。”说着放开孩子,走了。 张力一家自然是千恩万谢,磕头便拜,边哭边道:“感谢恩公!您可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我的大儿子已经死了,要是这个儿子再死了,我们全家都没法活了。” 张力虽然不知道寄养这孩子的人的具体身份,但也知道一定是非富即贵。如果这孩子出了事,人家也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项少龙连忙扶起张力,道:“这位大哥快快请起。唉!如今燕人进攻猛烈,守军伤亡巨大,也不怪大王会下此命令。你这儿子也确实够高大,难怪人家不信他未满十三岁。” 张力只是个升斗小民,所见的达官贵人哪一个不是趾高气扬,和他们这种小人物说话时,恨不得都要鼻孔朝天。可眼前这位随手掏出个牌子就能让兵大哥放人的人,想来也一定不是普通人,却能跟他和颜悦色的说话,心中对他好感大增,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张力道:“恩公,这孩子从小就生的高大,而且很聪明。可惜是生养在我这小门小户,要不然将来准能当大官。” 项少龙哑然失笑,转头看向孩子,这个他未来的大老板此时躲在母亲身后,却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项少龙,脸上并无害怕之色。 项少龙招了招手,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孩儿回答道:“我叫张政,已经九岁了。” 项少龙继续问道:“刚才吓到你没?” 这小张政胸脯一挺,道:“才吓不到我,我是我们这里最勇敢的小孩儿,那些比我大的都不如我厉害。” 项少龙好奇地问道:“他们抓你是去和燕国人打仗,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会死很多人的。” 第六章 hd之围 张政想了想,道:“那我也不怕,这些强盗敢打我们,我们当然要打回去,我长大了也要当兵打强盗。” 项少龙看他面无惧色,也是暗暗称奇,心想:“这张力一看就不是个勇武之人,孩子长在这样的贫民家庭却能有如此勇气,难道吕不韦和朱姬的基因就这么好,这孩子长在哪里都能出人头地?” 项少龙一直认为秦始皇的生父是吕不韦,因为这能满足他的八卦心理。 上流社会的花边新闻一直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如果秦始皇的生父没有异议,就是秦庄襄王子异,那历史岂不是太无趣了。可如果是吕不韦,那就不同了。看着高高在上的秦王被人绿了,而吕不韦最后也被秦始皇干掉了,屌丝们的八卦之火还不迅速被点燃?一个有作为的君王干死个权臣,历史上多了去了,没什么可唠的,可是儿子干掉老子,那就可以产生很多故事。 虽然无论这秦始皇的生父是谁,都不影响他的历史地位,也与普通老百姓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可还是被人们谈论了两千多年,而且依然乐此不疲。 秦始皇的生父之谜起源于司马迁的《史记》,他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与《史记·吕不韦列传》中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记载。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认为秦始皇的生父是子异,而在《史记·吕不韦列传》中,又认为是吕不韦。其实,子异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秦始皇不是自己的儿子,而王室也从来不曾拿秦始皇的血统问题做过文章。从吕不韦的角度来说,王室血统问题他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掺合其中。奇货可居是因为子异血统纯正,而扰乱王室血统只会让他大祸临头。 可是,历史的真相与项少龙无关,只是单纯地觉得秦始皇的生父是吕不韦会让历史变得更精彩。 书归正传,项少龙想和这家人先结个善缘,混个脸熟,以后有时间再与之慢慢相处,不怕拿不下这个大粗腿。可现在发现这孩子确实有过人之处,就灵机一动,产生了新的想法。 项少龙笑道:“那我这次岂不是耽误你打强盗了?我这就要去与乌氏牧场的人汇合,一起去打仗。既然你这么厉害,敢不敢和我一起去,看看这燕人经不经得起你打?” 这小张政脖子一扬、胸脯一拔,道:“去就去,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张力在旁边喝道:“小孩子懂什么打仗,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好不容易保住了这孩子,他居然自己还要往前冲,真是不知好歹。 转头对项少龙道:“让恩公见笑了,小孩子没轻没重的,您别往心里去。” 项少龙笑容温和,对张力道:“张家大哥,今天既然遇到了,也是咱们之间的缘分。我看这孩子资质不错,与其留在这里当个农夫,不如随我去搏个前程。我乌氏牧场兵强马壮,自然不用一个孩子冲锋陷阵,就让他在后方干点力所能及的事,主要是可以近距离了解一下战争。如今兵荒马乱,刀兵四起,哪里是乐土?无论谁胜谁负,到头来倒霉的还是老百姓。既然如此,不如随我去学文习武,将来也能做个人上人。” 张力的两个儿子都死于战争,自然了解战争的残酷,不愿让这个儿子也去冒险。可是这个项少龙谈吐不凡,仪表堂堂,怎么看都是个有本事的人。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不嫌弃贫贱之人,居然主动提出要提携这孩子,以后哪里还能遇到这种好事。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应该不是普通人,可是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再找这个孩子,而且遥遥无期。现在,眼前就有个好机会,不抓住就太可惜了。最好孩子的亲生父母再也别出现,将来这孩子有了本事,自己老两口也就能跟着享福了。 张力沉吟片刻,没有急着回答。 小张政却急忙对张力道:“爹,我要和这位大叔去打仗。” 张力心想:“这项少龙不可能是个大头兵,孩子跟着他,又不用冲到第一线,应该很安全。” 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小张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就随着项少龙离开了。 可能是小孩子从家没离开过家,也不知道害怕,一路上显得很兴奋,对沿途所遇的事物充满了好奇,问东问西。 项少龙态度和蔼,有问必答,没有任何不耐烦,两个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项少龙很快领着小张政来到了陶方约好的集合地。 陶方见项少龙领来一个半大孩子,很是奇怪。项少龙也没多解释,只是说自己路上救下的一个孩子。此时战况紧急,陶方也没心情继续追问一个孩子的事,拉着项少龙开始商量下一步作战的计划。 陶方带领的这群家将,一百多人都是由职业武士组成。虽然武艺有高有低,但都有功底,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比的。他们组在一起,倒是和特种部队很像,每个人都有不俗的战力。现在只要将他们捏合成一个整体,就能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项少龙在特种部队虽然才两年,可是因为个人能力出众在第二年就成为一个特战小队的指挥官,带领着自己的特战小队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所以面对当前的情况,项少龙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成竹在胸。 项少龙简单地提了几点自己的想法,陶方就惊为天人。 这群人曾随着陶方走南闯北,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练,也形成了一些简单的联合杀敌战术,可是和项少龙的战法一比,却显得粗陋不堪。按照项少龙的做法,只需要简单的训练,让队员熟悉一下战术,立刻就能投入战斗。 项少龙参考戚继光抗倭使用的鸳鸯阵和秦良玉的白杆兵的战斗技法,挑出适合此刻hd情况的部分,将长短兵器结合在一起,招式简单,杀伤力巨大,别说这些本身就有功夫的武士,就是普通的老百姓经过训练,也照样杀敌。 陶方马上吩咐下去,按项少龙的要求准备兵器,让家将们抓紧时间合练。这些家将都有战斗经验,战术又简单,所以上手很快。 项少龙只是有点儿遗憾,时间仓促,兵器并不是完全合手。虽说是长兵器,可还是觉得太短,不能完全发挥出鸳鸯阵的威力。这要是有时间真的打造几把标准的狼筅、镗钯,完全复原鸳鸯阵,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景。 项少龙自己对这场战争还真有点儿期待。大规模的冷兵器战争,他从来没经历过。特种部队的冷兵器更多是比普通刀剑还短的匕首。他苦练过刀术、剑术,长兵器虽然有所涉猎,可是实战经验就和没有一样。正要借着这次战争好好实战一下,也为以后上战场累积点儿经验。 项少龙对着这些长兵器挑挑捡捡,都是普通士兵用的,真是太简陋了,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这要是有一把方天画戟,自己再顶盔掼甲,骑上高头大马,那就非得打开城门让自己出去冲杀一通,找找银戟温侯吕奉先的感觉。 最后无奈,只好挑了一杆长枪。 项少龙原来的苗刀就兼顾刀、枪的双重特点,所以他对枪的熟悉程度要比其它的长兵器高一些。 他端详着自己手里的长枪,木杆铁头,往自己身边一戳,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儿短,感觉自己的气势也有点上不来,暗想:“这也不像个上将军啊?要不以后自己也量身定做一把长枪?” 随后又挑了一把最强力的弓箭背在身上,给小张政挑了一把短剑,让他感受一下武器和锄头的区别。 大战在即,时间紧,任务重。陶方和项少龙详细讨论了一下关于这支队伍的安排。 陶方现在非常倚重项少龙,就觉得他脑子里的东西很多,自己应该多往出掏掏,说不定这次大战对自己来说还是个更大机遇。 刀剑无眼,战争无情,不只赵人守得艰难,燕人同样攻得惨烈。 陶方的这支队伍在战场上显得尤为突出,居然有守有攻,与燕人你来我往,并不是被动防御。杀敌多,伤亡少。随着战法的熟练,杀伤力的提高,陶方已经不安于老老实实防守了,出击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要借此机会建功立业。而大家看到这支队伍战术先进,战功显着,其它的乌府家将也逐渐向陶方靠拢,陶方到最后居然掌握了大部分乌府家将的指挥权。 艰难地坚持了两个多月,赵国的援军终于赶到了。而燕人本就是强弩之末,援军一到,hd之围立解。燕人一溃千里,廉颇率军更是直接反攻到了燕国境内。 hd之围一解,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放下了心头大石,长出了一口气。除了那些有亲人死于战争的人黯然神伤,默默舔着战争创口,像陶方这样的,就是属于从战争中获利的人了。 第七章 乌家长子 这次乌氏牧场大放异彩,陶方更是出尽风头。乌氏倮大喜,他本就因为有秦人血统不被赵王信任,一直想向赵王表忠心,标榜自己是个赵人。 这次hd保卫战中,乌氏牧场出钱出力,战果辉煌,心想:“这回大王应该可以信任我了吧,到时候再把廷芳嫁入王室,以后和大王就是一家人了。” 他对在赵国的前途开始憧憬了起来。乌氏倮召见陶方,这次陶方给自己挣足了脸面,必须好好奖赏。 陶方也是意气风发,找到项少龙,道:“项兄,这次可是多亏了你,咱们给主人大大的长了脸,我一定要向主人为项兄请功。” 项少龙这次收获也不小,通过这次战争,他对冷兵器作战有了更新的认识,而且弓箭、长枪技术也得到了磨练、加强。但他不想太出风头,如果太多的人认识自己,对自己以后的行动不利。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陶总管太客气了,都是陶总管领导有方,我也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陶方听了,心情更好了,觉得这项少龙还挺上道。他不是不想独领功劳,可是这项少龙的作用很多人都看得到,不是自己能隐瞒得了的。而且这项少龙既有大才,以后还能用得上,此时贪他的功劳,得罪了他,以后不免多树个敌人。以项少龙的才干,压怕是压不住的,倒不如交好与他,让他以后能真心帮助自己。 陶方笑道:“项兄不用谦虚,项兄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次主人必有重赏。” 项少龙想了想,道:“不用特意强调我的作用,这是所有人的功劳。” 陶方都觉得项少龙谦虚的过了头,心想:“这项少龙年纪轻轻,为了建功立业跑到了hd,现在有功却不领,难道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认识不到眼前的机会,只想着讨好我,让我以后多提拔他?” 虽然他也觉得以项少龙表现出来的智慧,应该不是个没头脑的人,可能另有深意。但是项少龙的提议倒是正符合他的利益,可以说正中下怀,也就没有深究下去。 陶方带着项少龙来到乌府大宅,项少龙本不想去,可陶方不肯,坚持要一起去,项少龙没办法,再推辞就有点儿矫情了,只好随着陶方一起去见乌氏倮。 这次见乌氏倮是在一个不大的会客厅接见他们。一进客厅就见乌氏倮红光满面地端坐在主位上,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大汉,面带紫金,目若铜铃,坐在那里气势雄浑,目光犀利,正打量着进来的二人。 陶方和项少龙上前见礼,乌氏倮哈哈大笑,道:“陶方,干的好,这次咱们乌家可是立下大功,大王的赏赐自然不在话下,我也要好好赏赐与你。” 陶方道:“这次多亏了项少龙从旁相助,将士用命,大家都有功劳。” 乌氏倮道:“都有赏赐,也要做好伤残、阵亡家将的抚恤工作。陶方,以后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别让我失望。” 陶方大喜,乌氏倮一句话就让他以后在乌家的权柄大增,赶忙上前一礼,道:“多谢主人栽培,陶方一定不辜负主人的期望。” 乌氏倮对着项少龙说:“项少龙,此次你也为我乌家立下大功,都有赏赐,以后好好辅佐陶方,我乌家绝不亏待你。” 项少龙一抱拳,道:“谢主人!” 乌氏倮接着对陶方道:“其它几队首领战死的家将,陶方,你都接过来,就按照你们的方式好好训练,打造一支精兵。” 陶方瞬间就由一队首领变成几个队的总首领,势力扩大数倍,成为乌氏倮手下最强大的仆头儿,没有之一。 项少龙心想:“这乌氏倮有点儿得意忘形了,赵王本来就不信任你,这次显露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只怕更受赵王猜忌。不想着韬光养晦,还想要一支更强大的精兵,真是个老糊涂。” 这时,乌氏倮旁边的中年大汉突然站了起来,来到项少龙身前。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和项少龙站在一起才发现,他身形也很高,只比项少龙矮不到半头,而且骨骼粗大,壮硕异常。 他对项少龙道:“我往来各地,在赵国从没有见过如少龙这般高大之人,只在秦国见过。” 乌氏倮今天心情很好,笑着接过话,道:“应元,他是流落至赵国的秦兵与赵国女子生的孩子,本事不小,帮了陶方不少忙。” 又给项少龙介绍起这个大汉:“项少龙,这是我的大儿子,乌应元,他经常在外面做生意,你来乌府的日子尚短,你们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乌应元见项少龙自进屋后就表现得不卑不亢,即使说道赏赐,也处之泰然,加上他仪表不俗,心中暗赏,灵机一动,就对乌氏倮道:“爹,我最近人手不足,不如就让少龙过来帮我好了。” 乌氏倮沉吟了一会儿,他并不是很信任项少龙,觉得这项少龙身上有很多秘密,对乌家有所隐瞒。虽不一定对乌家怀有恶意,可也不得不防,暂时不予让他接触乌家核心之事,所以不愿让他到儿子身边,以防万一。 乌氏倮摇摇头,道:“你刚回来,多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说,还是先让项少龙帮助陶方练兵吧。” 乌应元一愣,没想到父亲会拒绝,但也不再多言。 项少龙无所谓,而陶方很高兴项少龙能留在自己身边,还有很多事要倚重项少龙。 陶方领着项少龙退出了客厅。 乌氏倮对乌应元道:“这项少龙很有本事,可是总觉得他的能力与他的来历不符。我乌家家大业大,人才鼎盛,不差这一人,你要是缺人,换个人就是了。”又向乌应元把项少龙的来历复述了一遍。 乌应元想了想,道:“既是人才,就不能放过,我这就派人去桑林村调查一下。” 乌氏倮倒也没有异议。近些年乌家的事大多都由乌应元做主,在自己众多儿子之中,也只有乌应元才干出众,是下个家主的不二人选。 在回去的路上,陶方对项少龙道:“主人让我训练家将,项兄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项少龙道:“我回去想一想,拟个训练大纲给你。” 陶方大喜,这项少龙还真是什么都懂,笑道:“不急,战事刚结束,咱们也都累坏了,今天我领你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项少龙没心情和他去风花雪月,拒绝道:“算了,最近确实太疲惫了,我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消遣以后有的是时间。” 陶方见项少龙拒绝,就觉得这人真不像个年轻人,不喜享乐,难怪这么有本事。 项少龙哪是不喜享乐,他来这儿就是为了“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权”的,但现在不行,一日不救出朱姬,自己的心就放不下来。 项少龙和陶方边走边聊,路过练武场时,看见很多家将围着靶场。一个英伟的青年拿着把巨型强弓,一连三箭,一箭快似一箭,箭箭命中二百步外的靶心。 围观者轰然叫好。 项少龙也暗暗叫好,这箭术比自己要强的多。自己虽然在这次战事中将自己的箭术加强了不少,可是无论射速还是准确程度都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陶方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连晋。这次战事他和武黑没有联合我们,一直都是独自应战。这连晋箭术了得,杀敌也是不少,只是被我们的风头盖过了。虽然现在我的实力大增,可这个连晋个人武力非凡,有他支持武黑,倒也是个麻烦。” 项少龙看陶方还想激自己去斗连晋,却只是笑而不答。 就在他们要离开练武场时,连晋看到了他们,张口叫道:“陶爷留步!” 项少龙二人驻足回头,只见连晋向他们走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绝色美女。让项少龙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陶方告诉他,这美女就是乌应元的女儿,乌廷芳。 只见这女子身材高挑,细腰长腿,明眸善睐,肤白似雪,身穿白色女式武士服,足登小蛮靴,英姿飒爽,面带浅笑地随着连晋走了过来。 陶方心机深沉,连忙为二人引荐。 陶方这次大出风头,作为他团队中的重要一员,项少龙在乌家也不再是默默无闻,连晋也知道陶方很看重他。这次陶方的实力大增,已经完全超过了武黑,连晋也想挫挫他的锐气。 连晋道:“久闻项兄的大名,正想找个机会和项兄切磋切磋。” 项少龙答道:“连兄箭术高超,在下武艺低微,甘拜下风,让连兄见笑了。” 乌廷芳本以为有热闹可瞧,没想到这项少龙人高马大,看着像个高手,却不敢应战,低声骂了句:“胆小鬼。” 连晋笑道:“如此就不勉强项兄了。” 项少龙对乌廷芳的话并不理会,只是对着连晋一抱拳,道:“告辞。”与陶方转身离开了。 陶方看项少龙不敢应战,就安慰道:“项兄才智过人,不同于一般武士,不必与这等武夫纠缠。” 第八章 合作伙伴 现在项少龙当务之急是救朱姬,要不是为了让朱姬证明真正秦始皇的身份,他根本就不想去救朱姬,救她的难度太大。 项少龙知道,今年秦昭襄王就会死,孝文王继位,守孝一年后正式继位三天也死了,秦始皇的老爹异人继位,就是秦庄襄王。 异人继位时已经有妻有子,那时赵国再留着朱姬母子也不见得有什么用了,会借机送回朱姬母子。而异人也算重情重义,立朱姬为王后,王子政为太子,而最大的得利者只会是吕不韦。 可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朱姬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现在即使身处绝境,也不曾放弃,自己的目的是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施以援手,才能让她感恩戴德。否则,以现在自己与秦始皇的关系,未必会让这个女人看在眼里。 吕不韦一直在想方设法救出朱姬母子,以加强与异人的关系,自己要做的就是在他之前将她们救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项少龙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质子府和巨鹿侯赵穆身上。 项少龙先把小张政送回家。 张力夫妇看到儿子平安归来,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发现孩子虽然还是一脸稚气,可是已经沉稳了许多,行走坐卧,显得有板有眼,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坐在张家屋内,项少龙对张力道:“张家大哥,这孩子还真是好样的,到了战场上不只很勇敢,而且学东西也特别快,是个好材料。我想正式收他做我的徒弟,我的一身本领必倾囊相授,等他再大一点儿,就跟着我一起出去闯荡一番。” 张力大喜过望,连称:“高攀了!” 他只是个无知的农夫,也不知道正式拜师要怎样,而项少龙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只是让孩子跪下敬杯茶,叫声“师父”,就算礼成了。 至此,他与秦始皇的关系是更近了一步,并且牢固了起来。只要自己将来不造反,荣华富贵是跑不了了。 项少龙指点了小张政一点儿简单的拳术,锻炼身体的方法,嘱咐他勤加练习,自己会时常来检查他的功课,留下些钱财,这才离去。 项少龙回去后,先给陶方做了个训练计划,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不通此时的文字,连忙找到陶方,让他找个人帮助自己执笔。 陶方觉得这项少龙出身乡野,不通文字倒不奇怪,可偏偏还很有才能,而且看谈吐也并不粗俗,真是个奇人。 训练方式都已经在项少龙的头脑中,有人执笔自然很快就成型了。 陶方拿着训练计划,把不懂的地方请教清楚后,迫不及待的就去开始训练了。 项少龙现在已经对hd很熟悉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夜探质子府,先弄清楚朱姬的住处,再想办法取得联系。这就需要一些穿房越脊的工具,他把需要的零件画成图纸,分别让hd城内的好几家铁匠铺打造,拿回来后自己再组装。 这一天,乌应元突然单独召见项少龙,没有其他人在场。 乌应元单刀直入道:“项少龙,桑林村根本就没你这个人,我的人刚去过,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乌家有何目的?” 项少龙一听,这个漏洞到底还是被查出来了。可是乌应元为什么不直接拿下自己,而是单独见自己,还想听自己解释? 项少龙知道,乌应元此人这些年周游各国,交友广阔,见识了秦国的强大,甚至以能拥有秦国血统为荣。他不像乌氏倮多年只呆在赵国,一心想做个赵人,向赵王表忠心。而且他与吕不韦交好,吕不韦同样急于救出朱姬母子,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求到乌应元帮忙,可以说在救朱姬母子的这件事上,乌应元与项少龙是一致的。项少龙觉得在这件事上可以与之合作,但首功必须是自己。 乌应元对自己似乎没有恶意,而自己与乌家也没有利益冲突。既然乌应元不排斥秦人,自己可以趁此机会填补漏洞,并且与他合作。 项少龙道:“我来乌家只是适逢其会。我当时有事要来hd,缺少盘缠,又对hd不熟,凑巧与陶总管相遇,承蒙他看得起,招揽我,我顺水推舟才来到乌家。我对乌家没有恶意,好在我来乌家时日尚短,也没有接触过乌家的重要机密,损害过乌家的利益。既然少主已经查出了我说谎,我离开乌家就是,也感谢乌家这段时间对我的收留。”说着一抱拳就想离开。 乌应元拦住了项少龙,他知道项少龙不但没有损害乌家,反而有大功。陶方就是他的人,他比别人更清楚,陶方是占了项少龙的功才有今日的权势,陶方并没有隐瞒项少龙的作用,也奇怪他低调的不像个年轻人。看来这项少龙来hd所谋不小啊!但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又不想在赵国当忠臣,甚至自己都有叛逃出赵国的打算,所以项少龙并不是自己的敌人。 乌应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项少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少主只要知道我不是乌家的敌人、我来hd不是为了乌家就可以了。如果以后少主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也绝不推辞。” 乌应元突然开口,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你不是桑林村人,你母亲也不是赵人,你根本就是个秦人。” 项少龙点点头,道:“不错,我确是来自秦国。” 乌应元道:“既然咱们不是敌人,如果你信得过我,那你来hd做的事不妨和我说一说。以我乌家在hd的地位,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项少龙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乌应元,道:“一个秦国人隐瞒身份来到赵国,你居然还想帮那个秦人,你不怕我危害赵国吗?” 乌应元笑道:“你是秦人,我是半个秦人,咱们倒也不算外人,而赵国也没把我乌家当自己人。我在秦国也有很多朋友,也受过秦人的帮助,所以我并不排斥帮一个秦人。” 项少龙道:“看来少主并不看好赵国,和主人好像不太一样。 乌应元道:“我与父亲争论过此事,他老了,根本没看出现在的大势。赵国虽然名将辈出,军队能征善战。可是大王昏庸,小人当道,致使长平一战惨败,国力大减,甚至hd还能被魏国占领两年。要不是齐国出面,魏国还不会退兵。现在连燕国都敢来打赵国的主意,还不是因为国力空虚吗?况且外有匈奴不断寇边,可谓内忧外患,让我如何看好他。” 项少龙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和少主说说。首先声明,我做的事虽然看似与赵国为敌,但实际对赵国是没什么影响的,我要救出朱姬母子。” “什么!”乌应元心中一惊,道:“你要救出敌国送来的质子,还说不危害赵国?” 项少龙道:“朱姬母子哪有那么重要,不要说现在异人在秦国地位本就不高,即使将来他做了秦王,他有妻有子,赵国还想通过一个没在他身边长大的儿子来威胁他,以影响两国之间的国家大事吗?朱姬母子无论是对赵国还是对秦国其实都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如果秦赵之间一旦开战,她们除了能让赵国杀了泄愤,同时刺激秦国更加凶狠之外,也没什么其它作用了。质子有用,是因为秦国想和平,他不想和平了,羁押谁都没用。” 乌应元也同意项少龙的说法,这朱姬母子对两国确实没什么用,只是对吕不韦有用。他现在在秦国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救出了异人,可是他因为本身是卫人而不被信任,还只是个食邑千户的客卿。所以他曾联系乌应元,请乌应元帮忙救出朱姬母子,以加强他和异人的关系。莫非他等不及了,除了自己之外还找到了项少龙? 乌应元问道:“是吕不韦派你来的?” 项少龙知道乌应元与吕不韦关系密切,受吕不韦所托要救朱姬母子。自己再说与吕不韦有关,将来还是会出现纰漏,所以摇头道:“不是。” 乌应元心想:“不是吕不韦,那还能关心朱姬母子的就只剩下异人了。”问道:“还有什么人帮你吗?” 项少龙回答:“没有人了,只有我自己。” 乌应元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异人想救出朱姬母子。也许他可用之人不多,又或者就像项少龙说的,他有妻有子,所以救人的心情并不像吕不韦那样迫切,就只派了项少龙一人来hd救人。甚至这项少龙可能连军人都不是,只是个江湖游侠,看来异人觉得即使救不出来,也没关系。 既然涉及了王室,就不是他能追问下去的了。可是这就让他与项少龙有了合作的基础,也使他更加看重项少龙。他勾搭的是吕不韦,而项少龙直接勾搭吕不韦的上司,岂不是比自己还要高级?况且吕不韦是卫人,而项少龙是根红苗正的秦人,又受雇于王室正统的异人,只怕将来比吕不韦更能受到重用。 乌应元是个纯粹的商人,深知不能把全部的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既然现在能和异人扯上关系,又何必在吕不韦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项少龙同样值得投资。 第九章 雪饮狂刀 项少龙就是想让乌应元认为自己是异人派来的。以异人的地位,乌应元也没能力找异人求证此事,而让其他人都以为自己是乌应元的手下,就天衣无缝了。 自己也不必去异人或吕不韦面前争功,自己真正的杀招是现在已经拜自己为师的秦始皇嬴政。 乌应元问道:“那少龙有什么计划吗?” 项少龙道:“你还真的想帮我救人吗? 乌应元道:“就像少龙说的,这两个人也没什么用处,救了也就救了。我看好少龙的将来,咱们未必以后没有合作的机会。” 他暂时还不想把他和吕不韦的关系告诉项少龙,以后看看再说。 项少龙道:“如果没有来乌家,我可能会投靠巨鹿侯赵穆,朱姬应该就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我还没有联系上朱姬,而最头疼的是即使救出了人,怎么出城。” 乌应元道:“少龙对救人已经有把握了吗?” 项少龙道:“还没有,要先见到朱姬以后再说。” 乌应元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项少龙道:“暂时没有。” 乌应元道:“好,那就先想办法见到朱姬吧,然后再研究救人、出城之策,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项少龙道:“好。” 他知道乌应元应该已经应吕不韦之请,要救朱姬母子,对于如何出城怕是早有计划。只是看来还是不太信任自己,所以没有和盘托出。没关系,只要能救出朱姬母子,不怕他不倾力相助。 乌应元又问:“听说连晋曾向你挑战,被你拒绝了?” 项少龙道:“是。赢了他又能如何?为了点儿虚名,让旁人围观、消遣,我没功夫理会这些破事儿。” 乌应元倒是很欣赏项少龙的做法,知道自己的目标,不节外生枝。 乌应元道:“少龙似乎对连晋的武艺并不放在心上。” 项少龙道:“连晋的箭术惊人,远胜与我,想来其它武艺也是不凡,想赢他必不敢留手,真要是有所损伤,不过多树强敌罢了,恐怕到时候孙小姐都不放过我。” 乌应元道:“正是因为廷芳对他有些好感,我才不喜此人。如果少龙真有把握,我倒是想请少龙去与他比试一番,能废了他最好。” 项少龙笑道:“你女儿对谁有好感,你就废了谁,那你女儿以后还能嫁得出去吗?” 乌应元摇头道:“我只是不喜连晋而已,此人城府太深,又是卫人,对我乌府也不见得多忠心,连那武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项少龙道:“我帮你废了连晋,你女儿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乌应元道:“廷芳对他也只是有些好感罢了,哪有多深的交情。败于你手,那是他武艺不精,没有廷芳认为的那么厉害,哪还能为他报仇?” 乌应元突然灵机一动,道:“我突然有个想法,要是有一个大的场合让你打赢连晋,会不会吸引赵穆的注意,进而让他招揽你,会不会对你的救人计划有帮助?” 项少龙问道:“打赢连晋就会让赵穆招揽我吗?” 乌应元道:“连晋在hd是非常有名的,他打败了很多人,目前未逢敌手。每一个有权势的人都想招揽他,恐怕赵穆此时也已经开始招揽连晋了,甚至都已经成功了。” 项少龙问道:“既然连晋这么厉害,你为什么还要我废了他?知道有人招揽他还不想办法挽留他?” 乌应元道:“乌家虽然富有,可是不受大王信任,而赵穆在赵国权势熏天,能给连晋的不只是财,还有权。连晋贪图富贵,真的投靠赵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心术不正,追求廷芳也是目的不纯,万一他成功了,只怕会对我乌家大为不利。” 项少龙哑然失笑,对你女儿有企图就是心术不正?乌廷芳作为乌家的小姐,谁看上她能忽视她背后乌家的作用?但这都和自己没关系,自己要考虑的是乌应元计划的可行性。 项少龙道:“不知赵穆对朱姬母子的重视程度如何?” 乌应元道:“就像少龙所说,朱姬母子现在对秦赵两国都没什么作用,这些年在hd也不是很有存在感,应该不是很重视。但毕竟是敌国质子,以秦国今日的强大,质子府的防卫也不会很松。” 项少龙点头称是,但是历史上今年秦昭王去世,孝文王继位,异人会被立为太子,那这朱姬母子就会引起赵国方面的重视,想救人怕是更难了。都怪自己穿越来的年代太晚了,没有多少时间操作,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 项少龙道:“倒不失为一种方法,那就请少主安排吧。但也不能把希望都放在赵穆身上,他能招揽我,我就去,不招揽我就算了,不用刻意接近他。” 项少龙同意比武还有一个原因是想帮乌应元除掉连晋,算是在救朱姬母子的事上承了乌应元的情。 乌应元道:“好,以我乌家在hd的地位,安排个比武场合轻而易举,那少龙你就好好准备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项少龙想了想,既然已经是合作伙伴了,那就不用跟他客气,让他先出点儿力也好,道:“先帮我把桑林村的事安排好,别再出漏洞。再者我现在的兵器不是很趁手,我想让少主给我找块上好的材料,几个经验丰富的铁匠,我要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乌应元一愣,道:“桑林村的事你放心,我会安排人为你补上漏洞。你是要自己亲手打造兵器?” 项少龙道:“是,只有自己亲手打造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乌应元道:“没想到少龙还懂得打造兵器,好材料和铁匠咱们乌家都是现成的,你随时都可以开始。” 项少龙道:“那就尽快吧。” 乌应元准备的很快,项少龙检查准确无误后,很快就开始工作。 项少龙在十个经验丰富的铁匠的帮助下,采用远超这个时代的“百炼钢”、“覆土烧刃”等技术,日夜锻打,反复淬炼。 即使乌应元给的材料上等,那也历时近一个月,才打造出了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兵器。 这是一把正宗的苗刀,总长五尺(现代度量衡,而非明代度量衡,所以要比明代的苗刀稍长),刀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刀宽一寸二分,重四斤五两,刀锷呈椭圆状。刀柄是项少龙按日本刀的缠绳方法直接用麻绳缠绕在铁刀把上(这个程序叫柄卷)。刀鞘只是简单的皮革,都没有任何装饰。刀身藏于刀鞘之中不见半点锋芒,显得十分朴素,刀一旦出鞘,则刀光凛冽,寒气逼人,在刀身刻着两个甲骨文“雪饮”。 他本想刻“小楼一夜听春雨”,可是觉得太骚包,而且现在也还没有这首诗,别人听了也感受不到这名字的魅力,再辱没了圆月弯刀,所以就厚着脸皮山寨了北饮狂刀聂人王的刀。他不想刻赵国的文字,又不敢刻秦国的文字,只好刻了中国最早的文字“甲骨文”。 项少龙一直觉得古龙最擅长写兵器,尤其是刀,他笔下的刀客都非常迷人,自己以后一定再打造一把圆月弯刀,刻上“小楼一夜听春雨”,不为战斗,只为自己欣赏。 项少龙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挥舞了起来,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这把刀本来就比一般的刀剑要长不少,再配合项少龙的身高、臂展,攻击范围不亚于长兵器。而且它的重量也是一般刀剑的两、三倍重,并且适合双手持刀,劈砍之时威力惊人。 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对苗刀的研究和发扬起了重要作用。他在抗倭期间研究日本剑术后,编纂《辛酉刀法》,使中国再次出现双手刀法。民国年间郭长生又揉进通臂二十四式笔法,编纂了二路苗刀。至此凭借灵活多变的步法,迅捷凌厉的刀势,苗刀刀法大成。 乌应元看着这奇怪的兵刃,心中对项少龙更是看重,居然还能自己设计兵器。 项少龙觉得,这把刀虽然威猛,但太长了,不便于携带,就又画了张“三棱军刺”的图纸交给那些铁匠,让他们帮助打造,这也是他在特种部队时非常熟悉的一种冷兵器。 乌应元对项少龙道:“少龙,最近我们对燕作战极为顺利,大王很高兴,要在王宫里安排宴会,我会带你和连晋参加。最近陶方势力大增,他和武黑已经大为不如,为了可以在大王面前出风头,他一定会向你挑战,争取断陶方一臂,如你不敢应战,也能挫你的锐气。” 项少龙答应下来。 项少龙抽空去看了看陶方训练的成果,又去检查了一下小张政的功课,对他指点了一番,就开始深居简出,苦练刀法,准备应战。 这一天,乌应元告诉项少龙,第二天要带他去参加王宫的宴会,让他准备一下。 第二天,项少龙把自己的雪饮刀擦拭的雪亮,穿着一身白色武士服,精神抖擞地跟随乌氏倮及乌应元去了王宫。 第十章 刀劈连晋 同行的除了连晋之外,还有陶方、武黑、乌应元的儿子乌廷威,乌廷芳也跟来了。看来乌应元是想让乌廷芳亲眼看到连晋战败。 王宫在hd城的中心,占地广大,宴会在其中的一所大殿举行。 赵王的王席正对大门,面南背北,宾客分列两旁,前排一席可坐十人,后排还可以坐一些家将。 乌家的席位在左边第三席,十分靠近赵王,可以看出乌家在hd的地位极为重要。与他相对的是身价不输于他的冶铁大王郭纵。 陶方在项少龙旁边为他介绍到场嘉宾的身份。 这时一位年约三十许,身形挺拔,脸上的有一条刀疤的俊伟男子,身着华服,拥着一位容貌不下于乌廷芳的绝色美女走了进来。 陶方告诉项少龙,这男子就是巨鹿侯赵穆,身边的女子是赵王的妹妹,hd最有名的荡妇赵雅。 项少龙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这赵穆是自己的目标,旁边的赵雅则堪称武侠小说中的第一荡妇了。 原着中,能拿下小说的男主角,出卖过项少龙,最后还得到了原谅。这里固然有原着里项少龙好色,浪荡的原因,但也不能否认赵雅确实是个极有风情、美貌过人的女子。 可是现在的项少龙已经不是原着中的项少龙了,虽然没有什么处女情节,但对这种人尽可夫的“公共汽车”确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巨鹿侯赵穆携着雅夫人,沿途的众公卿大臣忙向他问好敬礼。赵穆满面含笑,雅夫人美艳动人。 赵穆在乌家席前,对着连晋,略微点头示意,连晋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 项少龙和乌应元对视一眼,觉得连晋和赵穆之间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雅夫人看着神采飞扬、英俊潇洒的连晋,也是眉眼含春,笑靥盈盈。连晋看着雅夫人露出绅士般的笑容,眉目传情。 乌廷芳则是怒视雅夫人,雅夫人对于乌廷芳这种青涩的小丫头则是不屑一顾,和赵穆缓步走到了右侧第一席落座。 在妃嫔簇拥下,赵国国君步入殿内,后面紧随百名侍卫。 这赵王三十岁许,脸上一副酒色过度的惨白,相貌倒是俊秀,只是略嫌单薄。 众人都跪伏地上,恭候他入席。 赵王坐定后,柔声道:“众卿家平身,请坐。” 赵王举杯道:“燕王喜不自量力,派栗腹、卿秦来攻,为我国大败,现在廉颇大将军已奉寡人之命率兵围燕,我看燕王喜休想有一晚能安眠,为我大赵灭燕喝他一杯。” 众人一起欢呼,轰然畅饮,气氛热烈。 赵王忽然站了起来,大笑道:“今次能解hd之围,全靠众勇士英勇杀敌,乌先生提供战马粮食,郭先生供应兵器船运,让我们君臣齐向两位先生及各位勇士敬上一杯。” 乌氏倮和郭纵都是心花怒放,非常高兴。众位家将也与有荣焉。 项少龙亦暗忖:“到底是当惯君王的人,还真是考虑周全,面面俱到,连这些家将都没落下。” 赵王两掌相击,音乐奏起,一群近二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隐见乳浪玉腿,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歌舞暂罢,赵穆起身向赵王一礼道:“大王,我大赵以武立国,全靠将士勇猛才有今日大胜燕人。今天在场有这么多勇士,都为保卫hd立下大功,何不请他们现场比试一番,即能助兴,又能体现我大赵的尚武精神。” 项少龙和乌应元都知道这次是连晋挑战项少龙的好机会,也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当然更是乌应元故意创造的场合给连晋,但没想到,比武竟然是由赵穆提出来的,看来他和连晋早已勾结在一起, 赵王道:“不错,我大赵立国以来名将辈出,战功赫赫,全靠此尚武精神才有今日之强盛。今日就让众位勇士下场,胜者寡人有赏。不知哪位勇士愿意下场啊?” 在场的这些家将都知道连晋武艺高强,自己下场也是给连晋垫脚,何必去自讨没趣,所以就都不出声。 赵穆看没人动,就有开口道:“大王已开金口,既然众位勇士谦虚,不如我点一人下场接受挑战如何?” 今天的比试赵穆早就和赵王通过气了,赵王也知道连晋剑术过人,在hd未逢敌手。赵穆为了拉拢他,已向赵王为连晋讨要官职,此战一过连晋就正是投靠赵穆。 赵王点头答应:“好,就按巨鹿侯的主意办。” 赵穆道:“连晋是hd最出名的剑手,不如就让连晋下场接受挑战,如何?” 连晋起身,一抱拳,道:“是,侯爷。”他脱去外袍,身着一身白色武士服,头戴红樱,气宇轩昂,立于场中,看得在场的女子一阵意乱情迷。 乌氏倮这时也看出赵穆这是在为连晋站台,而两人之间眉来眼去,可以看出,连晋怕已经不是乌家的人了。 可是大家并不上前挑战连晋,明知不敌,下去也是长连晋的威风。 赵穆道:“连晋,既然大家不挑战你,不如你挑一人挑战吧。” 连晋道:“是。” 说着来到项少龙跟前,道:“早就想与项兄切磋,不如今日就让你我二人下场为大王助兴,如何?” 这个时候无论谁被挑战,当着大王的面都无法推脱。 项少龙道:“好,我们点到即止。”说着也起身,跟连晋站在场中。 二人都身穿白色武士服,项少龙的身高比连晋还要高一点儿,显得更有男子气概。 雅夫人这才注意到项少龙:“好一个英伟的男子,刚才怎么没发现。” 赵王道:“寡人很期待两位的表现,点到即止,开始吧。” 赵穆扬声道:“大王,臣下有一提议。” 赵王一怔道:“巨鹿侯请说。” 赵穆长身而起,恭敬道:“若大王规定比武点到即止,他们定不敢有违大王之命,不免缚手束脚,难以发挥剑道,请大王三思。” 赵王沉吟一下,看向乌氏倮,淡淡道:“这二人都是你乌家的人,乌先生对此有何意见?” 乌氏倮看出赵穆的恶毒用心,这是要连晋杀了项少龙后再投靠他,对乌家行双重打击。 可是看赵王已经意动,自己无法拒绝,道:“就依侯爷之意。” 赵王道:“好。战争本就是生死之道,而我大赵靠的就是骁勇,才得以威慑天下。那就没有限制,比武开始。” 二人遥遥相对,连晋拔出自己的金光剑,指向项少龙。 项少龙拔出自己的雪饮刀,气势陡起,顿时亮出了锋芒。 连晋丝毫没有轻视项少龙,看见项少龙使用的奇门兵器,更是小心谨慎。摆开架势,双足弓步而立,坐马沉腰,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金光剑电射而去,疾刺对方肩下胁穴,又准又狠。 项少龙挥刀格挡,并不急于进攻,他也想看看这个时代顶级剑手的实力。 连晋金光剑化作朵朵剑芒,细腻精巧。项少龙见招拆招,偶有反击,也是刀势凌厉。 刀法重劈砍,简单直接,快速有效,没有花哨的招式。而且苗刀身兼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可单手握把,也可双手持柄,利于发挥腰背的整体力量,势大力沉,身摧刀往,刀随人转,身法轻盈,无坚不摧。 项少龙在刀法上下过苦功,刀法雄健凌厉,步法灵活多变。劈、削、扫、拨、掠、奈、斩、突,越斗越是挥洒自如。 堪堪百余招,连晋主攻,项少龙主守,连晋大占上风,打得精彩纷呈,看得众人如痴如醉。没想到世间有如此精妙的剑术,不枉连晋有hd无敌的美名,众勇士也暗自庆幸下场和连晋比武的不是自己。 别人看是连晋优势明显,可是连晋自己却心里清楚,自己看似勇猛,可是项少龙守的稳如磐石,不露丝毫破绽,自己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且这么猛攻的代价就是体力消耗太大。 连晋想歇一会儿,喘口气儿,招式就缓了下来。 项少龙看出连晋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想歇,自己却不答应。 项少龙转守为攻,刀法本就重攻,一时间刀光大作,凌厉狠辣,每一刀都重重地劈在连晋的剑上。 连晋的臂力不敌项少龙,震得他右臂发麻,感觉像要握不住剑了,心中剧震:“这才是项少龙的真本事!” 项少龙觉得可以结束了,双手握刀,一指连晋,气势达到了巅峰。 连晋一看项少龙改为双手持刀,心中大骇,知道这一刀必然雷霆万钧。 项少龙“力劈华山”,刀速之快,前所未有,连晋慌乱之下,也双手持剑,奋力抵挡。 “咔”的一声脆响,长剑折断,连晋身首异处。 风云突变,所有人都愣了,没想到占尽上风的连晋,转眼间就被劈成了两截。 项少龙对赵王叩拜,道:“连兄剑术太高,实在无法留手,请大王治罪。” 第十一章 乌大小姐 赵穆暗怒,自己好不容易招揽的连晋,甚至为了他向赵王求官,没想到还没被自己所用就死了。可是不留手是自己提出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事赵王也不能怪罪项少龙,只能道:“刀剑无眼,项壮士不必内疚。寡人说过胜者有赏,赐项少龙黄金百两。” 本来如果是连晋获胜,看在他投靠赵穆的份上,是会被封为御前侍卫。可是现在胜的是项少龙,他是乌家的人,赵王并不信任乌家,虽然这次守卫hd,乌家居功至伟。可是对于乌家表现出来的实力,却让赵王更加忌惮。这御前侍卫却是不能给乌家,只是赏赐些钱财。 项少龙的获胜是乌家的意外之喜,要是连晋斩杀了项少龙后再投靠赵穆,乌家的人就丢大了。 随着连晋的叛变、被杀,武黑失势,被赶出了乌家。 乌氏倮对项少龙道:“少龙以后就接过武黑的人手,当他们的统领。” 乌氏倮已经收到消息,这次连晋获胜后会有官职,可是现在项少龙胜了,就只赐了点儿金银,我乌家差钱儿吗? 赵穆的人就封官,我乌氏的人就没有,这猜忌之心何重啊!大王不重用,我自己重用。 项少龙现在却没心思管这些琐事,开口拒绝道:“我生性疏懒,不适合做统领,还是交给陶总管,我从旁协助好了。” 乌氏倮没想到项少龙会拒绝,这已经是乌家内部的绝对高层了。 陶方更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大赞:“项少龙,够朋友!” 乌氏倮对项少龙道:“那就再赏百两黄金。最近燕王喜在hd送出不少金银和美女,想要求和,今天再送少龙一个燕国美女做侍妾吧。” 项少龙不是苦行僧,不近女色,反而是很好色。只是自来到战国以后,事情很多,没时间找女人罢了。他又不是纯情小处男,在穿越前身边就不缺女人,只是没有固定的女友,怕穿越时伤感。现在乌氏倮送美女给他,他也没有拒绝。自打来到战国,还没近过女色,固然是因为没时间,也是憋的难受。现在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就算没有这次乌氏倮送女人,他也要自己出去找女人了。 项少龙道:“谢主人。” 项少龙领着乌氏倮送的燕国美女舒儿回到自己住处,心想:“这也是个在原着中留下名字的女子,果然容貌绝美,青春可人。” 项少龙精神抖擞地开始了新的一天,他让舒儿安心在家休息,自己独自一人离开了乌府。他一整天都是围着质子府转悠,观察他们的防卫守兵的数量,换岗时间等情况。 晚上回到乌府后,乌应元告诉他白天有人来找他。 项少龙问道:“是谁找我?” 乌应元道:“是雅夫人。” 项少龙一愣:“她找我干什么?” 乌应元道:“雅夫人面首很多,连晋就是其中之一。你胜了连晋,怕是被你吸引,想把你收做面首。” 项少龙问道:“难道就不是为了连晋报仇吗?” 乌应元奇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为连晋报仇那他们得有多深的感情啊?连晋只是她的面首之一,一个玩物,不死也都是想换就换,何况死了,再找就是了。你打败连晋时的英雄气概,别说这个荡妇,在场的女子哪有不动心的。而且雅夫人和赵穆关系密切,为赵穆所控制。昨天连晋才死,赵穆计划落空,她今天就找你,恐怕背后也有赵穆的意思。” 项少龙道:“你的意思是这是赵穆想招揽我?” 乌应元道:“应该是这样,这是个你接近赵穆的好机会,只要你做出沉迷于雅夫人美色的样子就成了。” 项少龙想了想,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乌应元没想到项少龙要拒绝,问道:“为何拒绝?你不是想要接近赵穆吗?再说这雅夫人身份尊贵,在hd又艳名远播,哪个男人对她没想法,你真的要拒绝吗?” 项少龙道:“凭一个荡妇就像招揽我,我岂不是太廉价了?我只是想知道,以她的身份,我能不能拒绝。” 乌应元道:“雅夫人虽然尊贵,深得大王宠爱,可对我乌家来说却也不是不能拒绝。只是这样你岂不是错过了赵穆的招揽?” 项少龙道:“他要是真想招揽我,就让他再想别的办法。就算是连晋,也不可能他一招手就投靠他,想招揽我就得多费点儿心思,不想招揽我就算了。否则,太轻易投靠他,也得不到他的信任。” 其实项少龙还有一个对付赵穆的杀手锏,就是他知道赵穆是楚国春申君黄歇的儿子,只要自己扮作春申君的人,自然能得到赵穆的信任。可是这等机密之事却没必要和乌应元说。乌应元也想救人,却丝毫不露口风,好像真的只是在帮自己一样,既然如此,自己也不用表现的太着急,把什么事都告诉他。 乌应元也就没法再说什么了。总觉得项少龙心中有什么计划没有告诉自己。但这也正常,自己又没有告诉项少龙自己也想救人,所以也不好表现的太积极。 乌应元现在想先做通乌氏倮的工作,不要再对赵国有幻想,让他支持自己投靠秦国的计划,也好调动整个乌家的力量。 项少龙开始昼伏夜出,探查质子府,这期间赵穆数次招揽项少龙都被他婉拒,看得乌应元都在一旁着急,怎么还不依计划投靠赵穆? 一个多月的时间,翻遍了质子府,就是没有找到朱姬母子。 这一天,乌廷芳居然带着一把苗刀,笑容满面的来找项少龙,道:“项大哥,你教我刀法好不好?” 项少龙笑道:“大小姐怎么想起练刀了?” 乌廷芳道:“连晋那么厉害,都败在你的刀下,我练当然要练最厉害的。” 项少龙道:“是我胜了连晋,不是刀胜了剑。大小姐练了这么多年剑法,突然改练刀,岂不是要从头再来?” 项少龙并不想教她,自己又不用巴结乌家,搞不好以后还得乌家巴结自己。乌廷芳虽然是个大美女,可是大小姐脾气太难伺候,不说身边的舒儿美丽又温柔,凭自己的本事还能少得了女人?当务之急是搞定朱姬,以后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乌廷芳道:“从来就从来,以前跟很多人学过剑术,连晋也教过我,可是他们都不教我真本事,都是哄着我玩儿。” 项少龙摇头道:“恐怕不是他们不教你真本事,而是大小姐练武本来就是练着玩儿,不是为了杀敌。似我和连晋这般,不知每天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有如今的水平,即使如此现在也不敢有丝毫松懈。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小姐身份尊贵,保镖众多,有事儿了哪需要自己动手。挑一些简单、好看的招式随意练练也就够了。” 乌廷芳听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样精妙的用词,不禁美目一闪,笑道:“那项大哥就教我一些简单、好看的招式好了。” 项少龙失笑道:“我还以为大小姐会说吃再多的苦也要练成高手呢。我的刀法追求的是迅速杀敌,要直接有效,所以去繁存简,哪还有什么好看的招式。” 乌廷芳娇笑道:“我看你耍的就挺好看的,你就教教我呗!”说着还有点儿撒上娇了。 萌妹子的杀伤力还是巨大的,看得项少龙也是一呆。不过,也就是一瞬间,项少龙还是想要拒绝,这时看舒儿走了过来,灵机一动,有了个新想法。他向舒儿一招手,舒儿向他们走来。 乌廷芳见过舒儿,那天乌氏倮把舒儿送给项少龙时,她也在场。那时的舒儿美则美矣,但毕竟像货物一样被出送,脸上有娇羞,有怯懦,饱含着对未来的恐惧。此时再一见,风情万种,神采飞扬,没了少女的青涩,已为妇人的她,艳光四射,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乌廷芳觉得连自己都愿意多看几眼。 乌廷芳不是没见过风情少妇,自己的祖父、父亲、哥哥都有很多年轻的侍妾,hd城里的达官贵人哪个身边不是妻妾成群,可能有舒儿这般精神面貌的,却从来没见过。 舒儿来到项少龙身边,项少龙牵着舒儿的手,对乌廷芳道:“大小姐,我教过舒儿一种功夫,叫瑜伽,不是武术,算是一种运动,很适合女孩儿练,有助于平心静气,塑造优美体型,坚持锻炼也能延年益寿。你跟舒儿学学瑜伽吧,比舞刀弄枪好。” 项少龙身边只有舒儿这么一个女人,可以说对她是极尽宠爱,虽说只是侍妾,但把她当成千金小姐来养。传授她瑜伽,也是为了让她增强体质,健身塑形,看着养眼,还增加两性间的乐趣。 项少龙研究过密宗无上瑜伽部的修习法,“乐空双运”本就是双修之术。他不认为双修能成佛,但能提高床笫间的能力,增加乐趣就足够了。他还研究过多种瑜伽术,再结合自己的内家拳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练体法门。 第十二章 打草惊蛇 乌廷芳看着舒儿心中狐疑,难道练瑜伽真的能增加魅力?变美当然比刀术更吸引人,便道:“好啊,那我也来跟项大哥学瑜伽。” 项少龙摇头道:“不是跟我学,你跟舒儿学就好。练瑜伽要充分展示女孩儿身体的柔美,我一个大男人在场不方便,舒儿已经练了一段时间,你就和她学吧。最好大小姐能再找个乐队,或者琴师,配上舒缓的乐曲,效果更加。” 他突然想到:“要是以后办一个瑜伽班,配个乐队,挣这些达官贵人女眷们的钱,是不是会发财?”想罢自己也暗笑:“以自己的本事,以后要挣钱那也得干个垄断行业发大财,这点儿小钱还是算了吧。” 乌廷芳道:“乐队交给我了,明天就来和舒儿姐姐学瑜伽。” 项少龙对舒儿道:“舒儿,明天先教大小姐一些简单的动作,不用着急,贵在持之以恒。” 舒儿答道:“是,公子。”转头对乌廷芳道:“大小姐,我领你去看看咱们的练功房,就在浴房旁边,和浴房相通,练完可以直接沐浴,很舒服。我再告诉你需要准备的一些东西,明天就可以开始了。”说着把乌廷芳领走了。 项少龙看着二人离去,真有一股冲动想欣赏一下两个绝色美女练瑜伽的景色。 这段时间,乌应元也终于做通了乌氏倮的工作,他现在可以全面调动乌家的力量来完成自己救人、投靠秦国的计划。 他问项少龙:“你进展的怎么样了?” 项少龙道:“还没有找到朱姬。” 乌应元问道:“赵穆数次想招揽你,你怎么还不依计行事?” 项少龙道:“时机不是很好,而且还有很多事没有头绪,赵穆也不是我唯一的指望。” 乌应元问道:“是担心出城的事吗?” 项少龙道:“嗯,还没找到出城的办法。” 乌应元道:“出城的事可以交给我,我乌家可以全力祝你救人。” 项少龙一看,乌应元这是要出全部的底牌,以利于事成之后分赃了。 项少龙看着乌应元,没有说话,让乌应元继续说,想看看他的筹码。 乌应元知道想要最大的利益,得拿出点儿干货,该亮底牌了,继续道:“我受吕不韦所托,营救朱姬母子,乌家已经决定救人以后举家投奔秦国。” 项少龙问道:“你们真的舍得赵国的基业,冒着诛九族的大罪助我救人?” 乌应元道:“不是助你,而是助我们自己,现在救人是咱们共同的事。大王对我乌家猜忌日深,乌家空有财富,却无法自保,周围群狼虎视眈眈,可谓朝不保夕,不知哪一日就会大祸临头。况且赵国腐朽,奸臣当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国家都要被灭,即使受到重用,又哪里有未来。秦国则不同,实力强大,吕不韦手段也高超,只要这次帮他把人救出来,他一旦掌权,我乌家就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所以我希望我们能精诚合作。再告诉你一个消息,秦王(昭襄王)驾崩,安国君继位,异人被立为太子,朱姬母子变得更重要了。” 项少龙道:“就是说救人以乌家为主了?” 乌应元道:“没有主次,救人以后我们是双赢,你不是吕不韦的人,你领你的功,我领我的功。” 项少龙道:“好,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和吕不韦提我,救人成功后可以独自去吕不韦那领功。” 此话正和乌应元的心意,没必要让吕不韦还承项少龙的情。 乌应元问道:“现在朱姬母子怕是看管更严,更难找了,下一步怎么办?” 项少龙道:“既然有乌家的全力支援,出城没有问题,那我就来个打草惊蛇。” 因为知道原着的原因,项少龙不怀疑乌家的诚意,道:“我就让赵穆知道吕不韦要救朱姬,让他把朱姬找出来,甚至放到身边看管,有了目标,又有了乌家的势力相助,硬抢都能把人抢出来。” 乌应元道:“那下一步怎么办?” 项少龙道:“找机会接触赵穆,乌家应该有死士吧?” 乌应元道:“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死士,乌家自然也有。” 项少龙:“挑出其中的精锐,我给你一套专门的训练之法,还有一些特殊武器图纸,抓紧时间准备,一旦找到朱姬,就强行救人,怎么出城?” 乌应元道:“乌家城堡有通往城外的密道,人一救出,立刻来乌家城堡。需要多少死士?” 项少龙道:“那就多多益善,到时候视情况再定人手,乌家核心之人也找紧时间转移吧。” 乌应元道:“放心吧,我早有准备。” 项少龙知道他早就与吕不韦有勾结,这些事都不需要自己担心。 项少龙开始有意无意的终日绕着赵穆的候府闲逛,给赵穆接触自己的机会。 终于在候府与王宫的必经之路上,赵穆碰到了项少龙。 项少龙身材高大,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赵穆策马路过自然一眼就发现了他。 赵穆下马,来到项少龙跟前,道:“数次相邀,项壮士都拒绝了,今日有缘遇见了,不如让本候做东,与项壮士畅谈一番。本候最欣赏项壮士这样勇武、忠义之士。项壮士人才非凡,整日埋没在牧场之中太可惜了,本候愿保举项壮士一官半职,即能为国效力,又能建功立业,可好?” 项少龙知道,他要用官位招揽自己,这也是他比乌府强的地方,也合了自己接近他的目的,想了想,道:“如此叨扰侯爷了。” 项少龙跟着赵穆来到巨鹿侯府。 赵穆很高兴项少龙能接收邀请,只要给他机会,向项少龙陈述厉害,高官厚禄不怕他不投靠自己。乌家能给的,自己能给,而自己能给的,乌家却给不了。 在候府后院的一座楼阁之内,二人席地而坐,中间的方几上布满精美的酒菜。一人身边有两个美貌的舞姬,身材玲珑,身着薄纱,为二人斟酒,好不欢乐。 赵穆举起酒杯道:“项壮士,为我们终于能促膝长谈干一杯。” 项少龙一饮而尽,道:“侯爷客气了,我只是个粗鄙之人,承蒙侯爷厚爱,数次相邀,侯爷叫我少龙就好了。” 赵穆道:“好。少龙,听说雅夫人相邀都被你拒绝了。雅夫人在hd艳名远播,仰慕之人无数,少龙居然拒绝,被人知道了,怕都要恨不得代替少龙了。”说罢哈哈大笑。 项少龙道:“雅夫人的魅力,我也早有耳闻,不过雅夫人既不缺仰慕者,哪会在意我这等粗人,只怕转眼之间就把我忘了。侯爷不必笑话在下了。” 赵穆一听,道:“少龙看来喜欢纯情少女,但她们哪有雅夫人的风情啊!” 项少龙道:“没有风情,自己慢慢调教就是了。” 赵穆道:“少龙此话有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穆道:“少龙,你身边的二位舞姬可是从没有人碰过的,不若我给你找个房间,宠幸了她们,如何?”说着,一脸淫笑。 项少龙道:“多谢侯爷赏赐,在下有几句话,想和侯爷单独谈谈。” 赵穆以为项少龙热切官职一事,暗暗一笑,不怕你不上钩。挥了挥手,把众女赶出屋,道:“好,那就一会儿再享受美女。” 众女出屋后关上房门,项少龙推开窗子看了看,没人偷听,又在屋里四处查看,确认安全后才转向赵穆。 赵穆一愣,求个官职不用搞得如此机密吧。 项少龙就开着窗子,看着窗外,扫视着所有可见之处,让人无法躲藏,轻声开口道:“侯爷,我是春申君的人。” 赵穆大惊,自己是春申君儿子的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突然被爆出来,让他心里一阵慌乱,首先想的是:“项少龙是不是在诈我?他真的是父亲的人吗?我不能接茬,听他继续怎么说。” 赵穆稳了稳心神,道:“嗯?少龙此话何意?” 项少龙道:“你是君上的儿子,我是君上的手下。我独自一人来赵国另有任务,君上有令,如无特殊情况不要与侯爷联络,但我毕竟人单势孤,如需求助才能联系侯爷,但以不能影响侯爷的大事为前提。” 赵穆道:“本侯听不懂少龙的话。” 项少龙笑了笑,道:“好,我们不必纠缠侯爷的身份,我如此说是为了让侯爷信任我说的话,我说的事也不是要损害赵国,侯爷是赵人也是一样的。” 赵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你要说何事?” 项少龙道:“秦王驾崩,安国君继位,异人被立为太子,吕不韦在秦国不得信任,现在急于救出朱姬母子,以绑定和异人的关系。我得到消息,吕不韦要不惜一切代价,出大价钱招募死士,就算强攻质子府也要救人。君上一直很看重吕不韦的能力,以秦国的强大,再配合吕不韦的手腕儿,必是我楚国的心腹大患,所以坚决不能让吕不韦得逞。我和君上应该同时从秦国得到消息,如果再等到君上给你命令怕为时已晚,而我孤身一人,没有能力阻止吕不韦救人,所以来找侯爷。” 第十三章 锁定目标 赵穆自然知道父亲重视吕不韦,项少龙说的也合情合理,目前没找到破绽,但还是不敢承认,只是默不作声。 项少龙继续道:“我只是把情报告诉侯爷,我还有自己的任务,没有能力继续管这件事,侯爷也可以等君上的命令,但我想无论怎样,马上加强质子府的守卫总没有什么错。至于要保我做官就不必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是不可能来到巨鹿侯府做事的,以后也不必再联络我。” 赵穆忍不住问道:“你来hd到底所为何事?” 项少龙听他这么问,知道他开始相信自己了,道:“与侯爷的事无关,如果需要侯爷得帮助,自然会告诉侯爷,如果不需要帮助,我完成任务后就会离开hd。”说着一抱拳就要离开。 赵穆忙道:“少龙且慢。乌家有问题?” 项少龙道:“侯爷就不必管此事了,如有需要,君上自会给你命令。”顿了顿,继续道:“侯爷,在下有一句话要和侯爷说说,乌家势力强大,乌氏倮对赵王也是忠心耿耿,侯爷要在赵国只是做个权臣,那乌家就要全力铲除,但赵国会损失惨重。但如果侯爷能取赵王而代之,不知能否控制住乌家,化为自己的助力?” 赵穆大惊失色,没想到项少龙有此提议。 项少龙暗道:“官位不能让我上钩,但王位应该能让你上钩了吧。” 巨大的诱惑,让赵穆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这话是谁的意思?” 项少龙道:“君上早有此意,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再告诉侯爷一个消息,李园把妹妹李嫣嫣献给君上,现在是君上面前的红人,而且一旦李嫣嫣怀孕,就会把她献给楚王,重演吕不韦把朱姬送给异人的一幕。到时候楚国就会完全在君上的控制之下,可是如果你那时成为赵王,万一不受君上控制,则非君上所愿,毕竟楚国才是君上的根。所以如果君上真的能掌控楚国,君上希望侯爷能维持目前的现状,即能影响赵国,又在君上控制之下,再上一步怕会失控。” 赵穆咬牙恨声道:“父君这是要让我给那野种让路啊。” 项少龙看他终于承认了,知道他这是相信了自己。也不怪他会相信自己,自己熟悉原着,就如同开了外挂,看着对手的底牌赌钱,哪有不赢之理。 项少龙道:“我想和侯爷说的是李园未必可靠,李嫣嫣真当了王后,生下王子,怕是君上也控制不了他了。我的身份不适合说的太多,但侯爷可以。在下言尽于此,剩下的事就看侯爷自己了。而且侯爷的身份李园未必就不知道,侯爷以后要多加小心,注意防范。”他这是给赵穆打个预防针,将来一旦遇到行刺,让他首先怀疑李园。不用说的太多,模棱两可最好。 赵穆心中恍然大悟,看来这项少龙向自己透露取代赵王的计划,怕是还有他和李园之间的龌龊,不想李园得势的原因在里面。心中更是相信了项少龙的身份,甚至觉得他是想投奔自己以摆脱被李园压制的局面。 赵穆并不把李园看在眼里,道:“少龙,此事我自会禀明父君。现在朱姬母子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项少龙道:“我没有什么想法,我来hd的时间太短,没有专门调查过朱姬的事,这也不在我的任务范围内,我只是收到消息,告诉侯爷,想怎么做,侯爷自行定夺就好了。” 赵穆道:“少龙大才,不忍少龙离去,不如少龙就留在我这儿,全力助我好了,我必不薄待少龙。” 项少龙默不作声,似乎很心动,但还是摇摇头,道:“谢侯爷厚爱,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赵穆看他没有立刻答应,好像很为难地拒绝,心中对他更是热切,也更加信任。 项少龙好似欲言又止,赵穆道:“少龙有话不妨直言,本候一定言听计从。” 项少龙道:“我本不予再管此事,但既然侯爷信任,我就再说几句,未必对,侯爷斟酌一下,毕竟我对hd还不是很熟悉。侯爷不若秘密把朱姬母子转移到伸手可控之处,同时大张旗鼓增加质子府守卫,把质子府守得固若金汤,让他们即使攻下质子府也损失惨重。再用死士假扮朱姬母子,如果他们真能攻打到朱姬身边,再用假朱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穆大喜,道:“好计策!少龙果然没让你失望。有少龙助我,这回吕不韦定不能如愿。少龙有所不知,即使他能把人救出也没用,那质子被我养的只知道吃喝玩乐,回去了也是个废物。” 项少龙道:“焉知他不是装的?对吕不韦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而且说不定吕不韦也希望他是个废物呢。” 赵穆有点儿得意忘形,继续道:“从小如此,哪能是装的,就算是装的,也没事,他早已中了我的毒药,只要离开我就必死无疑。” 项少龙道:“如此就万无一失了,他们的重点一定是质子,而不是朱姬,到时候他们就会损兵折将。”心中暗笑:“真正的质子早已在自己手中了,只要救出朱姬一人即可。” 赵穆道:“事不宜迟,今夜我就把朱姬母子秘密转移到我的侯府,再加强质子府守卫,然后就坐等好戏上演。少龙就在我府上先享受一下那两个美人儿,到了晚上和我去转移朱姬母子。” 项少龙没想到他会主动让自己接触朱姬,不禁问道:“转移她们还用我去吗?” 赵穆道:“此时机密,人多反而容易泄露消息,只有少龙最可靠,就你我二人去接人。”他这也是为了表达对项少龙的信任。 项少龙问道:“两个人不是太少了吗?出了意外怎么办?” 赵穆道:“足够了,咱们只要保证她们不被救走就行了,又不是要保护她们,真有意外,直接杀了她们便是,不救走活人就行。” 项少龙暗道:“够狠!” 赵穆笑道:“先去享受吧,跟了我以后,金钱、美女、权势都不会少。” 项少龙想到今天就能见到朱姬心情大好,但没有去享受那两个美女,而是道:“我此来侯府,目的已经达到,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会被乌家怀疑。我还要继续呆在乌家,取得他们的信任,所以要尽快回去,晚上我会悄悄来找侯爷,神不知鬼不觉,完事后我再立刻回乌家堡。” 赵穆看他不被美色所诱,心中暗赞,道:“我会在后门备一辆马车,你来了之后钻进马车,我化妆后亲自赶马车。” 项少龙道:“怎敢让侯爷赶马车,还是我来赶车。” 赵穆道:“咱们是去做事,分什么尊卑。我熟悉情况,你至始至终在马车上不要露面,我把他们带上马车你看住就好,等他们下了马车安顿好,你就离开。” 项少龙道:“好,我晚上来了咱们就走。”说着转身离开。 到了晚上项少龙身穿夜行衣,腿上绑着“三棱军刺”,悄悄的来到了侯府后门。看到了一辆马车,车夫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麻衣,仔细一看,正是赵穆。 项少龙也不说话,钻进马车,赵穆赶起马车,朝质子府走来。 进质子府,接人上车,都没有用项少龙露面,两个人也没有一丝交流。 夜色很深,项少龙根本也看不清朱姬和假质子,但仍能感受到她们的恐惧。他不敢给朱姬传递任何信息,因为这个假质子真的是个废物,只会坏事,自己只要单独找到朱姬,救出朱姬即可。甚至他也不能确定这对朱姬母子就是真的。 到了候府,赵穆把朱姬母子二人接下车,安顿在侯府内一处不起眼儿的屋内。项少龙依然没有下车,他相信,朱姬虽然知道车里还有个人,但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样貌。 项少龙挑开车帘,借着屋里微弱的灯光,看了看朱姬,只是在朦胧中看了个大概,并不清楚,但相信再见到她,自己一定能辨认出来。 赵穆安顿好了朱姬母子,把马车赶出了后门,这才上车与项少龙叙话,在漆黑的车厢内,赵穆低声道:“好了,少龙可以走了。” 项少龙道:“侯爷把他们安顿在如此简易的地方是否安全?” 赵穆道:“放心吧,质子就是个废物,他根本就不想被救走,朱姬倒是个厉害女人,虽然很想出去,可是这侯府之内,她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不敢透露她的身份,否则被我知道了,就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此处越是不起眼儿,就越不会被人怀疑,越是重兵把守,越容易召来窥探。” 项少龙道:“侯爷高见!这就叫灯下黑。那就把质子和她分开,让她自己在这儿,把质子带在离侯爷更近的地方,更方便控制。让她们见不到面,没有了质子,就算她自己逃出去也没用,她也必不舍得扔下孩子。” 赵穆很欣赏项少龙的小心谨慎,这是上了多重保险。他却不知这是项少龙故意要摆脱这假质子,好方便自己救朱姬。 第十四章 飓风营救 一切确认无误后,项少龙对赵穆道:“剩下的事就靠侯爷自己了,如非必要轻易不要联系我。”说完离开了侯府。 赵穆对项少龙真的很欣赏,要是他能离开父君,全力辅佐自己就好了。但想到以项少龙的才干,又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父君身边也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轻易不敢向父君开口要人。想到那个取赵王而代之的计划,心头一片火热,情不自禁的要笑出声来。 项少龙开始反复推演整个救人计划,觉得没有纰漏后,找到乌应元,询问死士的情况。 乌应元叫来了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这个人黝黑、清瘦,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剑,双目寒光摄人。 乌应元介绍到:“这是我的义子,乌卓,专门收养孤儿加以训练,是乌家的核心力量,救人计划让他配合你。” 项少龙问道:“保障绝对衷心,即使被俘也不会背叛的前提下,能有多少人?” 乌卓答道:“我的人有数千人,个个忠心。” 项少龙道:“挑出最精锐的百人,我设计的袖箭做出来没?” 乌卓道:“做出来了,不是很多,但够百人使用。” 项少龙道:“好,袖箭和兵器上摸毒药。这些人只有一件事,就是刺杀赵穆,能杀了他最好,要是不能杀了他也要把重兵引到他周围,整个候府没人知道朱姬的身份,我趁乱救人。我会事先把赵穆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使他不怀疑乌家,为朱姬母子赶到咸阳争取时间,到时候乌家的人再从容离开。等到赵人察觉,我们已经逃之夭夭了。” 乌应元对项少龙的计划还算满意,如此重大的行动,不可能没有牺牲,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乌家耗费那么大的精力培养死士不就是干这个的嘛。而且牺牲越大,恩情越重,将来也越好向吕不韦开口要好处。 乌应元道:“大家分头行事,乌卓集结人马,抓紧时间训练,少龙联络朱姬,我转移乌家的人以及产业。” 项少龙知道,乌应元不能转移乌府所有的人,留下的人必死无疑,不忍见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成为赵人泄愤的对象,对乌应元道:“能转移的人尽量都转移,如果转移不了,那些下人能遣散就遣散,舞姬能送人就送人,不要留给赵人杀戮。” 乌应元没想到项少龙还能顾及那些下人,在这个时代,是没有上位者会考虑下人感受的,只是把他们当做可以买卖的商品,没有人权的概念。 乌应元点头答应道:“我现在就着手准备,尽量安顿好所有人。” 项少龙也不再多言,自己也没能力做更多,再磨叨就招人烦了。 项少龙向乌应元要了点儿迷药,准备今夜就接触朱姬。 首先要确认朱姬的身份,他从没见过朱姬,整个转移过程都是赵穆一手操办的,万一赵穆和自己留一手,这个朱姬是假的,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没有。可是自己是有能力确认这朱姬身份的,他见过小张政身上的玉坠子,真的朱姬身上也应该有一个能配上对儿的玉坠子。但朱姬身份特殊,自己没法搜身,只能先迷倒她再搜身,能找到那个玉坠子,再弄醒她研究营救计划,找不到那就说明她是假的。 夜很深了,项少龙来到侯府,找到了朱姬的屋子。周围静悄悄的,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他轻抬窗帘,看到榻上睡着一人,应该就是朱姬。他悄悄地把迷药喷入屋内,等了一会儿,翻窗进屋,来到榻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确认这就是那晚由质子府接出的女子。 他轻轻地搜身,在贴身的怀中找到了那个玉坠子,确认无误,这是真朱姬。 项少龙用凉水将朱姬喷醒,朱姬一动,项少龙迅速捂住了朱姬的嘴,不让她呼喊,朱姬刚要挣扎,就听项少龙在她耳边小声道:“我是吕不韦派来的。” 朱姬一愣,首先涌起了巨大的喜悦,但随后道:“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项少龙道:“我证明不了我的身份,但你没有别的机会了。除了吕不韦没人会想着救你,你和质子也没有让人试探的价值。异人现在做了太子,但他已娶妻生子,估计现在除了吕不韦,所有人都已经将你遗忘了。如果你不信任我,我不会再来,我不是吕不韦的手下,不是非要救你出去,你等到下一次吕不韦再派人来找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果形势再出现什么变化,可能就再也没人会想起你们了,你们只能老死在赵国,如果开战,你们会被杀了泄愤。” 朱姬心想:“不错,现在真正需要自己的只有吕不韦,而且自己只有被救出去才有价值,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儿半夜跑这儿来试探自己。” 朱姬问:“你打算怎么救我?” 项少龙道:“侯府守卫森严,但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这里不是重点,我会派人行刺赵穆,把守卫引导他那儿,趁乱救人,然后安排你们出城,一路护送到咸阳。你发现侯府大乱,不要紧张,就在屋内等我来找你,然后听我的安排就行了。我还要去找质子,他那边的守卫比你这里严得多。重点是他那边,救你容易,救他太难。只有他那边万无一失了,才能采取行动。”项少龙这是逼朱姬说出假质子的秘密。 朱姬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不如质子,可是这里的质子是假的,要是因为一个假质子耽误自己被营救,岂不是太亏了。可是这秘密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万一出了状况,自己就没法活了。 项少龙看朱姬还不说,就接着道:“你只要记住,侯府大乱时,我就会来救你就行了,别的不用管,我要去看质子那边的情况,不会再来找你。下次再来就是救你之时。” 朱姬问道:“如果质子没办法救出来怎么办?” 项少龙道:“救质子是重中之重,必须要确保质子万无一失。” 不经意间还给吕不韦上了点儿眼药,让朱姬觉得吕不韦心中质子比她重要。 朱姬一听,知道不能再等了,质子中了毒,根本就没法救。自己想出去都已经想疯了,现在异人做了太子,自己出去了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决不能让这个假质子误了自己。看来假质子的秘密必须说了,一旦他们不用考虑救质子,应该能很快就能救出自己。 朱姬道:“壮士,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这个质子是假的。” 项少龙好像很吃惊,低声惊呼:“假的?” 朱姬道:“不错,我生下孩子后,为了安全,把他寄养在hd边的一户贫民人家,换了个孩子带在身边。” 项少龙不说话,好像在消化朱姬带来的信息。 朱姬急了,她怕项少龙认为她急于脱险,编了个假话骗她只救自己不救质子,忙道:“是真的,我有信物,你拿着信物去我说的人家一定能找到真的质子。” 说着拿出了那个玉坠子。 现在情况变成了朱姬怕项少龙不相信她了。 项少龙沉默了一会儿,道:“好,质子关系重大,只有你能确认他的身份,我尽快开始营救,救出你的第一时间,我会安排人跟你去找到真质子,然后立刻出城。” 项少龙不想插手找真质子的过程,他要让朱姬自己去找到真质子,亲自确认身份。因为自己收小张政为徒的事太过巧合了,万一她将来再怀疑自己杀了真质子让自己的徒弟冒充,那就太无辜了。有些事不用证据,只要她怀疑,她就会把怀疑当真相。 朱姬问道:“既然只救我一个人,你能不能现在就把我带出去?” 项少龙道:“不行,把你带出侯府容易,可是还有找真质子的事呢。还有其他人的撤离的事,我都还没有部署好,这次为了救你,涉及的人、财、物非常多,我们不能把赵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让他们认为你是趁乱自己逃出去的最好,他们只会把搜索范围局限在hd,而且他们以为质子在手,对你的失踪就会缺乏重视,我们才能顺利返回咸阳。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几天了。” 朱姬只好点头答应,道:“我是一天都不想等了。” 项少龙道:“放心吧,救你自己脱身不难,用不了几天我就来救你。” 说完就离开了。 回到乌家堡,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实施救人计划了。 乌家的人开始分批转移了,但最重要的人还不能走,他们要是一走,就太显眼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乌卓带着百名精锐死士,埋伏在了侯府周围,先由十人潜入侯府,找到赵穆实施刺杀。可是赵穆周围守卫森严,还是暴露了,死士发出信号,外围开始大规模围攻候府。 项少龙趁乱救出朱姬,交给乌卓,乌卓带几个人随朱姬寻找真质子,然后返回乌家堡,由密道出城。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项少龙救人时倒是遇到了几个守卫,可是因为没人知道朱姬的身份,又都忙着去保护赵穆,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妇人才是今夜刺杀的重头戏。 第十五章 巧舌如簧 候府杀声震天,项少龙顺利的带出了朱姬,把他交给乌卓,道:“你随夫人去找王子,找到王子后,连他的养父母一起带走。” 他真怕朱姬嫌麻烦,直接命令他们杀了张力夫妇。张力夫妇与他也认识许久,对他也很尊敬,不忍他们受到伤害。 所以又交代乌卓:“那对贫民夫妇对王子有养育之恩,如果有所闪失,怕王子以后心有怨恨,一定要保他们周全。”他这话也是说给朱姬听的,乌卓带着十名随从,护着朱姬离开了。 项少龙没有随他们去,而是在候府周围观察候府的战况。 救人计划之所以实施的这么顺利,是因为这一百名舍生忘死的死士,他们没有后援,也没有撤退,直到大批卫兵赶到,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项少龙暗暗叹了口气,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自己在特种部队也曾多次执行没有后援的孤军任务,自己侥幸活过了下来,可有的战友不幸牺牲了。这一百名死士执行的却是绝境任务,因为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战到死,根本没有撤退的命令。 项少龙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天光大亮了,候府整夜的杀声,让空气都紧张了起来,暗想:“朱姬母子现在应该已经返回乌家堡,并由地道离开了吧。” 项少龙要返回乌府听消息,看看赵穆死了没有。途中去了趟张力家,已经人去楼空,屋里杂乱的样子看起来是走的很匆忙。 项少龙回到乌家堡时,朱姬母子已经在乌卓的护卫下,由地道离开hd了。 项少龙与乌应元及乌氏倮坐在一起,静等外面传回来消息。 乌应元问道:“少龙,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项少龙道:“等消息就行,目前没人会怀疑乌家,我们可以从容撤离,继续疏散乌家的人,乌府也要加强防卫。” 终于传来了消息,赵穆还真是命大,居然没事。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hd全城戒严,大肆搜捕,赵王召见所有重臣议事,连乌氏倮这样的商人也被召见。 所有人讨论了一整天,也没个结果。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行刺,整个hd有这种实力的人不少,死士身上也没有标记,又都全部战死。 从利益角度看,赵穆死了,看不出谁能获利,虽然很多人希望他死;如果是仇杀,那赵穆的仇人多了去了,更是无从查起。 整个过程候府虽然损失惨重,但真正重要的人物只有朱姬不见了。可赵穆不敢提此事,因为他转移朱姬母子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赵王也不知道,而且质子没丢,他也不认为是有人营救朱姬,只道她趁乱自己逃了。她一个弱女子,又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有能力逃回咸阳。即使真找不回来,就说她病死了也就是了,反正质子在手。 赵穆真正担心的是这群刺客来自楚国,李园未必有这种实力,如果是自己的老爹,那就糟了。可是这种可能他更不敢提,只能暗自派人去楚国查探消息。 赵穆约项少龙见面。 项少龙来到了候府,到处都能看到拼杀过的痕迹,空气中似乎还有血腥味,不由得为那一百名死士哀叹了一声。 赵穆问道:“少龙,你怎么看这次刺杀?” 项少龙道:“侯爷自己认为谁的可能性最大?” 赵穆道:“我毫无头绪。” 项少龙问道:“朱姬母子怎么样了?” 赵穆道:“朱姬丢了。” 项少龙一副吃惊的样子:“丢了?会不会是吕不韦干的?” 赵穆道:“不会,没人知道朱姬在候府,再说质子还在,她应该是趁乱自己逃了。我担心的是楚国方面的人。李园能有这种实力吗?” 项少龙道:“应该没有,但他现在得君上信任,实力膨胀得很快,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赵穆道:“我会查探楚国方面的消息,你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帮我查一查。” 项少龙点头答应。 赵穆找了项少龙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心中对楚国的怀疑越来越大。 乌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人员资产转移,舒儿和乌廷芳也已经走了,乌家堡的重要人物就剩下乌氏倮和乌应元。也终于收到了朱姬母子到达咸阳的消息,项少龙、乌应元和乌氏倮也松了一口气。 项少龙道:“现在我乌家都已经安全了,主人,咱们可以离开了。” 乌氏倮道:“我一走必会立刻引来追兵,你们年轻,你们走吧。只有我在这儿,才不会引起怀疑,一旦被发现,我还能把追兵堵在乌家堡,能为你们赢得时间。乌家的地道我年轻时走过一次,我再不想走了,我年龄大了,经不得追兵围堵了。” 项少龙听乌氏倮这么说,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乌应元大急,道:“怎么能把父亲独自留下,要走一起走。” 乌氏倮道:“胡说,我这把年纪又如何能承受得了逃亡的日子,你们还年轻,有大把的前途。” 转头对项少龙道:“少龙,我还有一事嘱托,我打算把廷芳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项少龙一愣,怎么这时候提这个,他转头看了乌应元一眼,乌应元道:“这也是我的意思。” 项少龙问道:“那大小姐自己愿意吗?” 乌应元道:“芳儿对你早有意思,现在和舒儿也很亲密,所以我才想把他许配给你。少龙,我的儿子廷威很庸碌,乌家的未来还要靠你啊!” 项少龙知道,自己得到的不只是乌廷芳,还有乌家的全部势力,真是人财两得,道:“谢主人和少主的厚爱,少龙必不负芳儿。” 乌氏倮笑道:“我是等不到你们成婚了,你现在就改口喊声爷爷让我听听。” 项少龙大声道:“爷爷在上,受孙儿一拜。” 乌氏倮老怀为安,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少龙快快请起。” 乌应元也面带微笑,可一想到乌氏倮不肯离开又焦急起来。 此时的项少龙更不能让乌氏倮独自留下了,道:“爷爷请和岳父放心撤离,少龙会留在此处阻挡追兵,不让追兵追赶于你。你也不必舟车劳顿,就当游山玩水好了。” 乌氏倮道:“我刚把芳儿托付与你,你怎能涉险。你还年轻,不用再与我争执了。” 项少龙道:“既有地道,凭我的本事离开hd,逃到咸阳,根本就没有难度,而且目前的局势还没有脱离我的掌控,赵穆更有大把柄在我手中,我能让他不敢追我们。爷爷只管放心的游山玩水,说不定是我先到的咸阳等爷爷你呢。到时候由爷爷主持我和芳儿的婚礼,岂不是好?” 乌氏父子听他说的这么有把握,不禁奇怪,乌氏倮问道:“你掌握了赵穆的什么把柄?” 项少龙此时也不必隐瞒了,道:“赵穆是春申君黄歇的儿子。” 乌氏父子大吃一惊,这个消息太震撼了,难怪他有把握拿捏住赵穆。 乌氏倮道:“好。那我就先撤离,我们咸阳再见。” 乌应元一看乌氏倮同意离开,大喜,赶忙组织人手,带着乌氏倮离开了。 项少龙接过乌家堡的指挥大权,整日练兵,等待着一旦被发现,好狙击追兵。 赵穆终于等到了楚国传来的消息,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消息:项少龙根本不是春申君的人。 这个消息让他惊慌失措,当他再去查探项少龙时发现,乌家堡的重要人物都消失了。他知道,他上了项少龙的大当,可是现在他不敢轻举妄动,项少龙知道他身份的事让他如鲠在喉,他必须知道项少龙是怎么知道的。他没直接出兵乌家堡,而是把项少龙约到了候府,这回周围埋藏了侍卫,准备击杀项少龙。 项少龙是血里火里滚三滚的人,一进赵穆的屋子就觉出不对了,赵穆的笑容也不自然,看来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但项少龙依然不动声色地来到赵穆对面,道:“侯爷找我有事?” 赵穆道:“你根本就不是父君的人,乌家的人已经都转移走了,看来所有的事都是你乌家所为。你们就是为了营救朱姬母子,可是却没有救出质子,也算棋差一招。” 项少龙道:“那个质子是假的,你们从小关押的就不是真正的质子,真正的质子一直寄养在hd的一户贫民家,如今朱姬母子已经到了咸阳。” 赵穆恨声道:“真是好算计。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项少龙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乌家的人你再想追也来不及了。” 赵穆狞笑道:“乌家的人虽然都走了,可是你还在,杀了你也能解我心头之恨。” 项少龙道:“杀了我,你的秘密就会天下皆知。” 赵穆道:“你又没有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项少龙道:“我是没有证据,我要是有证据就不会大费周章的行刺救人了,还搭上百名精锐死士的性命,我要是有证据直接威胁你救人不是更好?可是侯爷,这种事是不需要证据的,只要赵王心中有疑虑,侯爷之前的努力就会付诸流水,说不定连楚国的支援都会丧失。” 第十六章 抵达咸阳 赵穆道:“这么说来,我还奈何你不得了?” 项少龙道:“为何非要奈何我?乌家本就是侯爷的眼中钉,如今乌家离开了,和被你杀了有什么区别吗?我们救人,让侯爷真的损失了什么吗?咱们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送给侯爷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如今我们离开了,咱们就再没有了利益冲突,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赵穆品了品项少龙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在hd去一大敌,自己真的去追杀他们,又能得到什么,最后闹得满城风雨,自己得不偿失。 项少龙又道:“如果侯爷一定要把乌家赶尽杀绝,我会毒死牧场里所有的战马,把乌家堡付之一炬,来个玉石俱焚,赵国元气大伤;如果侯爷不追赶我们,乌家所有不能带走的财产都交给侯爷处理。侯爷贪图乌家的不就是那些财富吗?那么多战马在侯爷手中,说不定能让侯爷插手军队呢。” 赵穆心中大动,这真是自己的一次机会,此事过后,自己还属于得利的一方呢。 项少龙知道赵穆心动了,继续道:“我虽然不是春申君的人,但说的其它的却不是假话,侯爷考虑考虑,那取赵王而代之的计划难道不可行吗?我来hd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和侯爷为敌。乌家的人都已经安全逃离了,现在hd只剩下我,侯爷何必再树敌人呢?” 赵穆道:“乌家举家转移,大王必不会放过。一定会派兵追赶。” 项少龙道:“那侯爷就接过这项任务好了,把我们放走,说没追到,对侯爷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穆想清楚了利弊,决定放过项少龙。 项少龙回到乌家堡从容安排,剩下的人也都顺利的离开了赵国,赶到了咸阳。 乌氏倮和乌应元先项少龙一步到达咸阳,知道项少龙到了,乌应元出城来接。 还没到咸阳,项少龙就感觉到一股肃穆之气。 乌应元低声道:“安国君正式继位才三天,突然暴毙,现在异人继位为秦王,封朱姬为王后,王子政为太子,吕不韦已登上相位。” 项少龙大吃一惊,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乌应元道:“就在朱姬母子刚到咸阳没多久。”乌应元很高兴自己的靠山掌权了,没想到投资这么快就有回报,暗叹自己命好。 项少龙却不这么看,他知道这是看朱姬母子回来了,吕不韦等不及了,暗害了安国君,推异人上位,他也算胆大包天了。弄不好连秦昭襄王的死都和他有关系。自己决不能和这样的人走得太近,自己有秦始皇在手,与吕不韦只能是敌人。 同时也庆幸自己救人及时,否则,等异人登基后,赵国会把朱姬母子当礼物给送回来。 先回到咸阳的家中,拜见了乌氏倮,看到了舒儿。 乌廷芳在一旁一脸娇羞,她已经知道她要嫁给项少龙了,心中无限欢喜。 乌氏倮本已抱着必死之心,没想到居然真的轻松脱困,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下来谁不高兴。而且一到咸阳就知道吕不韦掌权,更是感到乌家要飞黄腾达了。看项少龙是越看越满意,此次乌家举家转移损失并不大,到了秦国有吕不韦做靠山,乌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想崛起是很容易的。 乌氏倮本想赶快给项少龙和乌廷芳办婚礼,可是安国君刚死,不宜操办,但这件事是定下来了,等时机成熟就办。 项少龙洗去身上的风尘,与舒儿久别重逢,自然是万般恩爱。 乌廷芳知道自己的婚事要等一等,但觉得自己已经是项少龙的人了,就也留在了项少龙的房内。 项少龙暗叹:“这个时代的女子挺开放的嘛!” 有了二位美女的共同服侍,项少龙可以说是极尽欢愉,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第二天,新登基的秦王异人,陪着姬王后还有政太子召见项少龙。 项少龙来到王宫,他知道要与自己的徒弟见面了,一定要演好这场戏。 项少龙来到王宫的一个偏殿,低着头走了进去,跪拜:“拜见大王、王后、太子。” 只听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平身,抬起头来。” 项少龙抬头,先看坐在中间的秦王,三十许,有些瘦弱,皮肤白皙,面容和善,看着像个文弱书生。 这时政太子再也忍不住了,呼道:“师父!” 项少龙好似这时才注意到旁边的太子,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失声道:“政儿!你怎么在这里?” 秦王和朱姬面带微笑,朱姬道:“没想到有这么巧的事,救了本宫的壮士竟是我儿的师父,刚听政儿说少龙是他师父时,我都不敢相信。” 项少龙道:“政儿就是王后当时所说的真正质子?” 朱姬笑道:“不错。当日乌壮士陪我去找政儿后,我们立刻就从乌家的密道离开了hd。我在路上询问少龙的名字,政儿听到项少龙三个字立刻就说那是他师父。开始我还不信,后来张氏夫妇对我说起了经过,我才不得不感叹,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项少龙道:“难怪我后来去找他们,想把他们都带走,到了他家却发现没人了。” 朱姬道:“政儿本想回去乌家找你,可是当时情况紧急,所以还是没敢回头,政儿说要在咸阳好好感谢少龙呢。” 项少龙叹道:“居然有如此奇事。我当日见政太子就觉得他不像个农夫家的孩子,小小年纪,胆略过人,居然敢跟着我去抵挡燕人的攻击。大战过后,我侥幸不死,不忍见政太子的资质被埋没在田间地头,就想将我的本领倾囊相授,以后说不定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秦王和朱姬知道项少龙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在儿子贫贱之时就觉得他好,发现了他的过人之处,甚至不惜收徒传授本领,没有哪个父母能不高兴自己的孩子强于别人家的孩子的。 项少龙继续道:“没想到他以后是要做大王的人,倒是我狂妄了,不敢再称是太子的师父,我只会些江湖手段,却没有什么能教太子的。” 政太子急道:“谁说师父不能教我了,师父说的历史故事,各国之间的事,都很有趣,我也很爱听,我还是要让师父教我。” 秦王问道:“少龙还能教历史?” 项少龙道:“都是些江湖人的看法,太子身份不同,自然要和专业的大家学习,不能再和我这种粗人学习了。” 秦王和朱姬对项少龙的好感大增,有这么个傍上太子的好机会居然还想推出去,这是真心对太子好,又不贪图富贵,品格高尚,值得信任。 吕不韦和自己关系固然密切,可是“奇货可居”的心思天下皆知,自己重用他也是各取所需罢了。真要说信任,这项少龙虽然才初次见面,但觉得比吕不韦更值得信任。吕不韦热衷权利,私心太重。 秦王道:“少龙不必推辞了,太子自然还会有别的老师,但你依然要继续教导太子。” 项少龙道:“是,大王。”自己费了这么半天劲,总算事情圆满了。 项少龙开始过上了自出生以来最舒服的日子。白天经常入宫教导太子,晚上回家又有娇妻美妾,偶尔出入上流社会的酒局,没有了刀光剑影,没有了生死搏杀,觉得这样一直活到死就完美了。 但项少龙知道,接下来的政治斗争会更加残酷。政太子与二王子成蛟的太子之争,继位后亲政前与吕不韦及嫪毐的权力之争,都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自己站在政太子一边,要及早蓄积实力。 乌家的重建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好在乌家不缺钱,而这次人员转移人才损失也不多,有钱有人,重建速度很快。 项少龙提供了先进的冶金技术及武器图纸,想让乌家除了成为畜牧大王外,还成为最大的兵器生产商。但这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和秦国军方拉近关系。 项少龙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精明的政客,阴谋诡计不是自己的强项,在政治斗争中无法帮助政太子。他只有加强自己硬实力,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 现在的乌家,乌氏倮已经不管事了,只是在安享晚年,乌应元成了现在的话事人。 项少龙嘱咐乌应元尽量不要参与咸阳的是是而非,躲在咸阳外的牧场里闷头发展自己,积聚实力。 开始乌应元是不同意的,自己好不容易靠上了吕不韦,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正想在政治漩涡中插上一脚,以谋求更大的利益。 项少龙指出:吕不韦不是秦人,他固然手段高超,可是在排外的秦国,他永远得不到军方的支持。乌家一旦打上吕不韦的标签,就会成为军方的敌人。没有军权,就没有保障。而且吕不韦野心太大,太过贪心,将来恐怕不只是军方,就是和王权都可能产生矛盾。自己现在已经和政太子关系密切,最好的投资对象是政太子,不要急于一时的得失。 第十七章 太傅琴清 乌应元并不能完全认同项少龙的话。他觉得吕不韦和政太子应该是一个利益集团,帮吕不韦和帮政太子没有区别。但因为信任项少龙,决定先按项少龙说的办,再观察形势的进展。 秦王想要封项少龙为太子太傅,没想到遭到了本土势力的集体反对,以支持二王子成蛟的阳泉君为首,军方站在了阳泉君一方。 秦国以武立国,最重视军功,此时的项少龙名不见经传,虽有刀劈连晋的壮举,却不被秦人所知。而营救朱姬母子时,项少龙的作用也没人知道,在别人看来是吕不韦的功劳,乌家只是吕不韦的附庸。 就连吕不韦都没有支持项少龙担任太子太傅,乌家救出朱姬母子,他也只是见了乌应元。他没兴趣知道人是怎么救的,更没功夫认识乌家的其他人。他已把乌家视作自己的势力范围。现在乌家居然有人越过自己的推荐,直接得到大王的赏识,这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吕不韦连忙召见乌应元及项少龙。 项少龙也终于在相府见到了这个投机天才。四十岁许,身材高大,方面大耳,一对狭长眼眸中透着闪闪的精光,龙行虎步,气势雄浑。 乌应元拉着项少龙赶忙拜见,还没等拜倒,就被吕不韦扶了起来,看着项少龙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的大王看重。大王欲封少龙为太子太傅,可惜遭到了本土势力的反对,不知大王是如何识得少龙的?” 项少龙就把自己与太子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道:“营救之事虽是由岳父主持,但由我具体操作,王后和太子感念我的功劳,才有意让我出任太子太傅。” 吕不韦道:“现在军方站到了反对一方,即使大王也无法漠视。他们推出了军中虎将王翦与少龙比试,之后再定夺太傅之位。” 吕不韦虽不喜项少龙越过自己得到重用,但他毕竟是乌家之人,总比自己的对头担任太子太傅要强。所以对项少龙道:“王翦此人,弓马娴熟,骁勇善战,少龙多加准备,大王可能随时会召见你,公布此事。待胜了王翦,本相再保举少龙去军中任职,放心,有本相在,少龙必能建功立业。” 项少龙本不愿与吕不韦亲近,并不多言,点头应是。 没过几天,秦王就召见了项少龙。 秦王对于自己食言没能让项少龙当上太子太傅很是过意不去。 项少龙安慰道:“大王,我本是江湖草莽,也无法胜任太傅之位。奈何太子重情重义,今又令大王为难,是少龙之罪。王翦此人,我早有耳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远胜于我,定能胜任太傅之位。我无军功在身,声名不显,被反对也属正常。” 秦王道:“少龙心胸广阔,不贪图名利,能考虑到寡人的难处,让寡人很欣慰。” 项少龙道:“大王新登王位,虽有吕相爷辅佐,但远远不够,军方的支持也同样重要,军队才是我大秦的根本。军人相对性情耿直,但一直拥护大王,大王不能寒了军方的心啊。” 秦王没想到项少龙让他重视军方,甚至更胜于吕不韦。他也以为项少龙是乌家之人,应该站在吕不韦的立场说话,可是项少龙此番言语则是要自己不能完全依赖吕不韦,这是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考虑。 秦王自己也知道,不能过于依赖吕不韦,吕不韦野心勃勃,将来也难免呈尾大不掉之势。可是自己一来感念吕不韦的恩情,同时身边少有可用之人,不得不重用吕不韦。 现在看来,这项少龙赤胆忠心,是个可用之人,而且他是秦人,只要他展示出不凡的本领,重用于他,军方的排斥就会相对较小。况且听项少龙言中之意也并不想倚靠吕不韦,对待军方友善,用他来拉拢军方也不是不可能。 秦王安慰道:“少龙就安心准备与王翦的比试好了,我也想充分了解一下少龙的本领。少龙放心,即使败了,寡人依然会重用少龙。” 项少龙也想见见王翦。作为战国名将,并且是秦一统六国的最重要将领,项少龙对王翦也是充满了好奇。 他在赵国时一心救人,行事低调,没机会见到廉颇和李牧。现在白起已死,王翦却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将来也是秦始皇的重臣,此时结交,大有裨益。 项少龙道:“王翦为军方所看重,可以通过此人拉拢军方,无论结果如何,都可封他做太傅。” 秦王听出项少龙居然有胜券在握之意。他也听闻王翦勇武,看来一直以来还是小看项少龙了,对这次比试也热切了起来。 秦王道:“那就三日后,校场比试。” 项少龙道:“是,大王。” 政太子听说父王召见了项少龙,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对项少龙道:“师父,听说你要通过比武才能当太傅,这帮人真是太可恶了。” 项少龙道:“这些人是你立足太子之位的根本,只能交好,不能交恶。换个角度想,我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他们并不了解我,因为重视你才提出比武,如果对你的事不闻不问,未必就是好事。” 政太子道:“我知道那个阳泉君拥护成蛟,他就是为了给我添堵。” 项少龙道:“阳泉君不足为虑,他根本不是吕不韦的对手,但是军方对你的支持至关重要,他们忠于王室,你一定要拉拢他们。与我比武的王翦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不能因为与我争太傅之位就敌视他。他对王室忠心耿耿,他的儿子王贲与你年龄相若,可以与之结交。还有蒙骜的孙子蒙恬,也与你年龄相当。这些人都是你将来登上大王之位,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重要干将,现在就去结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政太子听项少龙说他要一统天下,眼里直放光,道:“还有师父帮我,我一定能横扫六国。” 项少龙道:“我自然是帮你,但人才不嫌多,我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一个好汉三个帮。这次比武他们把王翦推出来,倒是给了你收服他的机会,我已经建议大王封他做太傅了。” 政太子急道:“我自然会拉拢他,可是太傅之位一定得是师父,我还要继续和师父习武。” 项少龙道:“我并不是要放弃,而是说即使我胜了,也要封王翦做太傅。自从知道你是太子,将来要做大王之后,我就觉得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要学的是怎么做大王,而不是怎么做游侠。似我和王翦这样的人给你做太傅,更多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而不是能教你什么。武艺、兵法对你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你要学的不是怎么打赢战争,而是要学会决定打底应不应该打一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应该停止战争,至于怎么打胜战争那是将军们的事。你要关心国计民生,百姓是否富足,官吏是否腐败。战争从来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是政治的延续。太子也做过贫民,知道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痛苦。我希望太子以后掌权了也不要忘记平民百姓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喜怒哀乐,他们不能作为随意牺牲的物品。” “说得好!” 一道甜美的声音在二人身后想起。二人转头,看见走出来一位绝色女子。二十多岁,素白长裙,身材欣长苗条,修长的双腿,不盈一握的小蛮腰,高耸的酥胸,仪态万千,高高的鼻梁,一对秀眉,眼眸乌黑发亮,樱桃小口,嘴角含笑,一股正宗的“女神范儿”。 舒儿妩媚,廷芳娇憨,而这女子是一种知性美。即使见惯美女的项少龙都忍不住动心了。 政太子行了一礼,口称:“琴太傅!”然后给项少龙介绍:“这位是我的另一位老师,琴太傅。” 项少龙恍然,这便是“寡妇清”了,赶忙见礼:“见过琴太傅!” 琴清要给太子上课,知道他去找项少龙,就一路寻了过来,听到项少龙的话,忍不住出赞出声来。她也知道项少龙要比武的事,本以为是个粗鲁的武夫,没想到有如此见地。 琴清也施了一礼,道:“项先生有礼!”转头对太子道:“孟子曰: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项少龙没听明白琴清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她才华横溢,奉承道:“太子能得到琴太傅的教导,真是幸运。太子年幼,又长在贫民之家,如有失礼之处,还望琴太傅多担待。”对太子道:“琴太傅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太子一定要勤加学习,将来定能有所作为。” 琴清听过的奉承多了,并不在意,问道:“听闻项先生要通过与人比武来竞争太傅之位,时间定了吗?” 项少龙答道:“三日后。” 琴清道:“到时琴清也会去校场观看。” 项少龙道:“那是在下的荣幸。”说着交代几句让太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就离开了。 第十八章 比武获胜 回家的路上还一直想着琴清的容貌,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追女孩儿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所有的事情上了轨道,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就好了,而且现在身价暴涨,虽然身边有舒儿和廷芳这样的美女,可是他已经变得并不满足,他想追求更多的美女,正是“饱暖思**”。 项少龙回到家中对乌应元说出了秦王的决议,他对这次比试还是很有信心的。 箭术自己应该略有不及,但随着自己的苦练,应该相差不多;马下比武,自己信心十足;马上功夫自己不如王翦。可是这个时代没有马鞍和马凳,自己在比武时安上自己设计的马鞍和马凳,解放出双手,战斗力必然大增,应该能胜。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正在打造的方天画戟还没有做好,否则更能出彩。只要想起自己手持方天画戟,胯下汗血宝马的样子,就忍不住兴奋。 转眼就到了比武之日。咸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到了校场,想看看未来的太子太傅的模样。 吕不韦对项少龙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项少龙道:“尽力而为就是。” 阳泉君及军方所在看台与吕不韦的看台遥遥相对,分列主看台两侧,秦王在王室成员的簇拥下端坐在主看台。 内侍高喝:“项少龙何在?” 项少龙脱去外袍,身穿白色武士服,足登白色战靴,背着乌应元高价买来的射日宝弓,手中握着雪饮狂刀,昂首来到校场中心。 内侍又喝道:“王翦何在。” 远处一匹快马,鼓风而至,黑色的高头大马上是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英伟男子,真是人如虎,马如龙。 王翦来到场中下马,与项少龙一起拜见秦王。 秦王只是看了王翦一眼就觉得项少龙所言不虚,这王翦果然出众。他与项少龙身高相若,体格彪悍,剑眉星目,在黑色战袍的映衬下,显得皮肤更加白皙。高鼻深目,目光如电,乌黑的长发,随风舞动。 二人身高相当,体魄相当,一黑一白,立于校场中央,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秦王看着二人心中欢喜,:“这就是我大秦的好儿郎。” 秦王先讲述了此次比武的目的,又勉励了二人几句。 内侍开口讲述比试方式:“分为三场,箭术,马下比武,马上比武。” 标靶在二百步外,每人十支箭,比准度。 二人并肩而立,摘弓搭箭。 王翦果然箭术惊人,既快且准,远在连晋之上。待他十箭射毕,项少龙才射了五箭。 项少龙并不惊慌,他知道射箭是自己的弱项,本就没希望能赢下此局,所以自然要准确度。 待十箭射完,二人准度相当,按照规则,算是平手,可是王翦射速是项少龙一倍,按平手算他就吃大亏了。可是规则如此,只怪比试之前没讲清楚。 但王翦性情豪迈,对自己又极有信心,还有两局,再胜就是,所以并不多言。 就在内侍要宣布平手的结果时,项少龙大声道:“王将军箭术过人,项少龙甘拜下风。” 他认输了。 现场一片哗然。 阳泉君一方大喜过望,吕不韦心中暗恨,而秦王心中更多的是欣赏。 王翦也没想到项少龙会认输,转头看向项少龙,只见项少龙面带微笑,竖起大拇指,一脸的赞叹,坦坦荡荡。心想:“这项少龙倒也是个磊落的汉子。” 秦王亲自宣布,第一场:王翦胜。 第二场开始。 王翦拔出长剑,面对项少龙。 项少龙拔出雪饮狂刀,看向王翦。 王翦发现项少龙手中的兵刃不是一般的长剑,心中更加谨慎。 项少龙长刀在手,信心百倍,刀法重攻,项少龙率先出手。右手持刀,呈拖刀势,奔到王翦跟前,自下而上,劈向王翦。刀剑相碰,二人都是手臂一麻,至少在力量上,二人不分上下。 王翦挺剑就刺,项少龙闪身躲过,斜向劈击。二人你来我往打在了一处。 项少龙刀势凌厉,王翦剑法也并不花哨,显然是百战剑法,追求效率。 百余招过后,二人难分上下。项少龙暗叹:“小看天下英雄了。” 王翦的剑术胜连晋多矣。本以为自己筹备多年,加上宝刀之利,在这时代应该所向无敌,王翦虽是历史名将,自己也能战而胜之。但没想到这王翦也是天赋异禀,骁勇非常,不知这天下还有多少这样的人物。 打到此时,王翦心中也暗暗佩服项少龙的武艺,自己从军以来,还从没遇到过与自己相当的人物,这一战,打的过瘾。 现场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心潮澎湃。 二人体力消耗都极大,身形一分,很有默契的恢复着体力,等待下一次的进攻。 项少龙这时使出了自己的双手刀法绝技。摆出日本剑道中专门攻击的上段姿势。 王翦一看他双手持刀,大吃一惊,有心学他双手持剑,可自己的剑柄太短,不适合双手把持,只能全神贯注项少龙的刀。 此时,力量就是项少龙的优势,最简单的劈击就是他致胜的法宝。上下劈击、斜向劈击、跪姿劈击,一刀比一刀快,刀刀劈中王翦的剑。 王翦连续格挡二十余击,终于虎口震裂,长剑被磕飞。项少龙并不追击,站在了原处。 二人罢手。 内侍宣布,第二场:项少龙胜。 王翦心里微微有些沮丧,他的想法是三战全胜。太傅之位他志在必得,只有如此自己才能施展抱负,没想到遇上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 项少龙道:“王将军手上有伤,不如下一场改日再比。” 秦王爱惜王翦的武艺,温声问道:“王将军,不如将下一场延后吧。” 王翦悍勇异常,这点儿小伤根本不放在眼里,况且这是与项少龙比武时受的伤,是自己技不如人,回去养伤再比,自己丢不起那人。道:“大王,王翦还能继续,不必推迟了。” 秦王心中对王翦更是赞赏,道:“好,就依王将军之意。” 第三场开始。 王翦骑上自己的战马绕场一周,静静地等着项少龙。 场边为项少龙送来一匹火红的战马,高八尺,长丈二,全身上下没有半根杂毛,碗大的马蹄弯曲如钩,真如同岗上猛虎、海中蛟龙,他给这匹马起名“赤兔”。 可是这不是最吸引王翦的,最吸引王翦的是马背上高桥马鞍和两肋间的黄金马镫。 只见项少龙扳鞍认镫骑了上去,一摞缰绳,双脚一磕刺马针,这匹马四蹄登开,也绕场跑了一圈。可这一圈与王翦不同,项少龙只用双脚控制战马,双手依然持刀。 王翦知道,自己这局也输了。自己必须要用一个手控制战马,只能单手应战。不是自己骑术不行,而是项少龙的工具太先进。 王翦心灰意冷,翻身下马,叩拜秦王,道:“大王,王翦认输。”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军方大将若有所思。 秦王好奇问道:“王将军何出此言?还没比怎么就认输?不如王将军伤好后再比输赢。”他以为是因为王翦手上的伤势他才认输。 王翦道:“单凭项先生设计出马背上的工具,其意义之深远就已经远胜对太傅之位的争夺了。” 项少龙道:“此战非是王将军骑术不行,而是我取巧而已。” 秦王沉吟间,老将王龁道:“大王,我想仔细看一看项少龙马背上的东西。” 秦王道:“老将军但去无妨。” 王龁来到项少龙马前,仔细观察了起来,项少龙道:“老将军不妨上马一试。” 王龁身形矫健,骑上大马,操作了起来,当他松开双手后自然能操控战马时,欣喜若狂,下马来到秦王身边,道:“大王,从今以后,我大秦的骑兵天下无敌了!” 秦王大喜,问道:“老将军何出此言?” 王龁道:“此地不宜谈论此事,容后向大王单独禀告,项少龙的发明意义重大。” 秦王暗道:“什么发明,还需如此保密。” 心中也着急知道此事,对王翦道:“王将军才华过人,少龙也言道非是将军武艺不行,今日寡人宣布:项少龙、王翦同时担任太子太傅之职。” 王翦喜从天降,本已放弃,没想到峰回路转。军方重臣也很高兴,毕竟没有让项少龙专美于前,王翦是军方的重要代表,他能担任太子太傅也是军方的胜利。 只有吕不韦感觉越来越超出自己控制了。不知道项少龙弄出个什么东西,让军方这么重视,这么重要的事,项少龙居然不通过自己,只怕以后乌家不那么容易掌控了。 秦王召军方重臣王龁、麃( páo ,同狍)公、徐先,以及项少龙和王翦入宫觐见,他想详细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偏殿,王龁首先介绍了马鞍和马镫对以后骑兵作战的深远影响,指出这是战争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发明,再配合项少龙手中的战刀,以后骑兵的威力已经无法估量了。 第十九章 纵论天下 秦王道:“少龙总是给寡人惊喜。比试前就说王翦将军是难得一见的将才,要寡人无论如何要委以太傅之职。寡人一见王将军就觉得少龙推荐的没错,心中喜欢。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等着我。” 众人一听,项少龙居然在比试前就如此推崇自己的对手,并直言秦王要委以重任,这是何等胸襟,军方立刻对项少龙好感大增。军方大佬对视了一眼,心中默契,要投桃报李。 王龁开口道:“大王,单单是少龙的这个发明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军功可以比拟的了。仅仅授予太傅之职怕不足以表彰少龙的功劳。” 秦王道:“正是。少龙才华过人,品性高洁,如不能得到重用,我大秦还如何招揽天下贤才?” 项少龙道:“大王,少龙愿往北疆,抵御匈奴,求大王成全。” 众皆愕然,北疆艰苦,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王龁问道:“以少龙的才华,留在咸阳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何还要去边关受苦?” 项少龙道:“匈奴人凶残成性,使我边关百姓苦不堪言。而且匈奴逐渐变强大,一旦草原上出现一个统一的政权,必将成为我中原的心腹大患。我秦、赵、燕三国多年苦受匈奴之扰,修筑长城,劳民伤财,少龙不忍边关百姓死于异族屠刀之下,请大王赐我边关统兵之权,愿尽微薄之力保边关平安。” 秦王动容道:“少龙仁厚,寡人实不忍少龙去边关受苦。” 项少龙道:“大王,边关于我是施展才华的舞台,决战匈奴是我一直的梦想。” 秦王道:“统兵作战也并非要去北疆啊。我们与其它六国也是征伐不断,少龙留在咸阳,并不缺少带兵的机会。” 秦王现在极为看重项少龙,想将他留在身边。 项少龙道:“六国在我眼里如冢中枯骨一般,短期内的战争不足以影响天下大势,我大秦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匈奴则不同,解决匈奴只能在于军事,在我眼里匈奴才是军事上的头等敌人。” 秦王听项少龙直言秦国必将一统天下,心中高兴,问道:“少龙这么看好我大秦能一统天下?匈奴只能用军事,那其他六国莫非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项少龙道:“我大秦的强大是不言而喻的,但还没有强大到能独抗东方六国联手的程度。一旦我大秦采取军事行动,必将导致六国再次合纵,可是如果我大秦没有军事行动,则六国自己就会打起来,不断内耗。赵国同样承受着匈奴的威胁,消耗国力,且长平之战后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回复,再加上赵王昏庸,奸臣当道,不足为虑;魏国本有信陵君为一世豪杰,奈何与魏王间龌龊不断,功高震主,为魏王所忌,必不会有好下场;齐国人喜空谈,却不喜征战,下笔有千言,而胸中无一策,虽曾有田单之流,但积重难返;楚国空有富庶之名,民风糜烂,世家掌握政权,寒门人才流失,且在变革与守旧之间摇摆不定,浪费了大好的资源;燕、韩小国,不提也罢。我大秦大王贤明,将士用命,上下一心,试问,除了我大秦,还有何人有资格一统天下?现在六国合纵仍有实力与我大秦一较长短,既如此,便暂缓军事行动,没有了大秦给予的压力,他们必会自相残杀,我们再以经济侵略的方式将天下财富吸入我大秦。而边关之地正是练兵的好去处,如将我大秦的所有士兵,分批次送往边关,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后,必能成为真正的虎狼之兵。随着我大秦越来越富,六国国力越来越弱,此消彼长,待时机成熟必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天下。匈奴因为落后的生活方式,不事生产,不通商业,却劫掠成性,与我们之间唯有战争一途。” 项少龙一席长篇大论,令众人茅塞顿开,没想到他去边关的背后还隐藏着如此深刻的道理。 秦王问道:“何为经济侵略?” 项少龙道:“简单的说就是通过做生意,赚他们的钱。” 秦王皱眉道:“做生意就是相互赚钱,我们赚他们的钱,他们也同样赚我们的钱。要知道我大秦地处偏远之地,资源并不富足,这也是商君重农抑商的原因。” 项少龙道:“商君是怕像粮食、矿产这种重要的战略资源流失,所以禁止秦人经商。从战略上看没有错,因为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值得交换。我们可以开发一些新的、有高附加值的商品,同时又不属于战略物资,卖给他们,而买进他们低附加值的商品,总体来说就是我们赚钱。” 众人没听懂,秦王继续问道:“何为附加值?” 项少龙继续解释道:“大王,我正要献给大王两种我独有的商品,就以这两种商品为例。一种叫做精盐,我们现在所吃之盐,杂质太多,味道奇差,我有技术能将粗盐提炼出如雪花般的精盐,此物别处没有,我可以随意定价,想**盐就必须来我这买。还有一种商品叫做纸,用于写字,类似于帛,便于携带,却价格低廉,极易推广,同样是别处没有,想买只能找我。” 秦王道:“价格低廉如何赚钱?” 项少龙道:“薄利多销。而且这是消耗品,会被不停地需要,我们就会不停地赚钱。而这类商品的附加值就高,而我们要不停地买进粮食、矿产、粗盐这类低附加值的战略资源,哪怕价格高一点儿也没关系,储备上以备战争之用。” 秦王大喜,道:“少龙是要把这两项技术献于寡人吗?” 项少龙道:“正是。我大秦垄断纸和精盐的生产,所得收入充于国库,可以用来改善民生,增加军费。” 秦王看着项少龙是越来越满意,道:“如此,寡人就代大秦军民感谢少龙高义!” 项少龙道:“恳请大王与各位将军将少龙献宝之事保密,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众人恍然,项少龙出自乌家,乌家本就是巨商富贾,而乌家的靠山吕不韦更是商业奇才,他们如何能不知道这两项技术的价值。项少龙越过他们,直接献于大王,怕是要遭人记恨。 秦王都有些不好意思,道:“乌家经商有道,要不就让乌家为寡人操办此事。” 他这是在回馈项少龙。 项少龙摇头道:“乌家已经太富有了,再富下去,对我们的生活也没有帮助了。而且垄断暴利,难以想象,以乌家的实力也不足以震慑宵小,插手此事只怕是祸非福。也提醒大王,慎重对待,财帛动人心,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定会有人铤而走险,混水摸鱼。” 见项少龙对待财富如此洒脱,众人都心中佩服,项少龙在他们心目中已与圣人无异了。 秦王赞道:“有少龙在,真是我大秦之福啊。” 没有人认为项少龙虚情假意,因为他的牺牲是巨大的。此刻的军方已经完全把项少龙当成自己人了。 秦王温言道:“少龙真的决定去北疆了?” 项少龙道:“不错,我意已决,请大王成全。” 秦王道:“好!我就赐你虎符,统御北疆一切军务。” 项少龙拜倒,道:“谢大王!” 王翦连忙也拜倒,道:“大王,末将愿随项太傅同去北疆,抗击匈奴。请大王恩准!” 秦王叹道:“我大秦有少龙、王翦这般儿郎,何愁大事不成!准!你二人回去准备吧。” 二人出了王宫,王翦道:“感谢项将军推荐之恩,王翦无以为报,但凡项将军有何差遣,王翦必不推辞。 项少龙道:“王将军不必客气,现在你我二人同为太子太傅,又要同赴北疆,就不是外人。以后你我二人同心协力,辅佐太子,击溃匈奴,横扫六国都不在话下。今日有一礼物送予将军。”说着由随从处取来一副崭新的马鞍、马镫。 王翦大喜,连忙称谢。 项少龙回家后,与乌应元商议去北疆之事。 乌应元没想到项少龙要去北疆,忙问原因。 项少龙道:“与匈奴交战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而且我为此设计了很多兵器,要在实践中考察效果,累积经验,立些军功。我不可能永远带在北疆,两三年之后我就会回来,为以后统一六国做准备,而且我不想参与到咸阳的政治斗争中去。我离开咸阳后,你也不要与吕不韦太亲近。现在我们的靠山是大王和太子,吕不韦重利忘义,将来必与大王产生矛盾,我们要坚定的站在大王这边,即使与吕不韦反目也在所不惜。我要抽调走乌家的大部分精英及财产,一是助我立足北疆,二是为乌家在塞外开辟新的基业。狡兔三窟,我们不能将全部的实力都放在咸阳。咸阳是风暴中心,稍有不慎,则粉身碎骨。” 此去北疆,项少龙决定带着乌廷芳和舒儿,一来此去戍边时间不短,二来即使与匈奴作战,凭自己及身边的实力,也能保她们周全。 第二十章 戍边三年 项少龙又去与政太子辞行,女神琴清也在场。 项少龙上前见礼:“政太子,琴太傅。” 琴清还礼:“项太傅。” 政太子道:“师父去北疆抗击匈奴,什么时候回来?留在咸阳不好嘛?我还要和师父学习呢。” 项少龙道:“太子以后要多和琴太傅学习,对你以后很重要。我能教给你的已经用处不大了,而且我会把我的所见所闻告诉太子,让太子即使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太子出门不易,就要多听他人意见,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就当太子的眼睛,为太子去观察天下。” 琴清听项少龙妙语如珠,忍不住美目一闪。 政太子道:“匈奴人残暴,师父一定要多加小心。父王告诉我师父献给了父王两种宝物,能使我大秦国力更盛,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师父了。” 项少龙没想到秦王将此事告诉了太子,忍不住转头看向琴清。 琴清道:“项太傅放心,我和太子不会外传。” 项少龙道:“嗯,知道的人多了,多生事端。” 琴清道:“是。琴清家也是商人,所以琴清深知项太傅贡献的两种商品价值巨大,足以让乌家一跃成为天下第一的富翁,所以对于项太傅的义举,琴清敬佩万分。而且项太傅主动前往边关,守卫我大秦疆土,保护我大秦百姓,实在是我大秦第一好男儿。” 项少龙得女神如此赞赏,也忍不住得意地露出微笑:“琴太傅过誉了,临行前送予太子和琴太傅两件小礼物。”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精美的小盒子,道:“这是我改良过的毛笔,我此去时间不会太短,以后我们就用这毛笔在纸上写信,互相交流好了。” 项少龙暗想:“就先和女神做个笔友吧。” 历史上是蒙恬改良了毛笔,被誉为“笔祖”,项少龙毫不客气地把这份功劳记在了自己头上。 琴清打开一看,是两个精美的毛笔,连忙道谢。 项少龙又道:“琴太傅家既然也懂经商,可以生产这种毛笔。随着纸的推广,有利于知识的传播,以后笔的需求也会更大。” 琴清一惊,连忙推辞:“不敢受此大礼。” 项少龙道:“这毛笔只是普通商品,很容易仿造,与纸完全不同。而且琴太傅是天下第一才女,由琴太傅生产出来的毛笔,必会被天下文人墨客追捧。” 听了项少龙肉麻的赞美,琴清心里也很高兴。 项少龙这几天的所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连续冲击着她的心灵。他的每一个决定都与众不同,表现出来的才华、品行让琴清沉寂了多年的心,忍不住又动了起来。 琴清含羞道:“项太傅过奖了,如此琴清也不推辞了。” 项少龙又嘱咐了太子几句,就离开了。 项少龙决定带上乌家的一千名精锐家将及大量的能工巧匠开赴北疆。 他先让王翦手持虎符,带上五百家将骑快马先行一步。这五百家将可以帮王翦先把边关将士操练起来,而他自己带着五百家将及大批匠人,还有乌廷芳和舒儿随后慢慢赶路。 乌家在咸阳的实力骤减,这让吕不韦非常不爽。吕不韦本就缺兵少将,这项少龙不但不留下帮自己,还带走乌家大量人才物资,使乌家在自己的阵营中根本指望不上。可惜了乌家的实力,不能为我所用。 项少龙比王翦要晚三个月到达边关。大漠风沙,人烟稀少,百姓穷苦。秦国边关戍卒近十万,是秦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秦王真的是个很感性的人,他觉得亏欠朱姬母子,所以对她们厚爱有加,承认她们是正妻长子,一回到秦国就立为王后、太子。 项少龙到秦国后的一言一行使秦王相信项少龙是忠义之人,毫不犹豫地将边关十万大军交与项少龙,却没有做出任何节制,这种信任也不枉项少龙做出的牺牲。 项少龙首先将一线作战部队人数裁撤至七万,只留下二十岁到四十岁的精壮,再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中选出最精锐的一万人组成骑兵,进行单独训练。 项少龙来这儿可不是为了抵挡匈奴进攻的。他总觉得修筑长城,劳民伤财,加上秦始皇的残暴,耗尽国力。他要用这一万骑兵,主动出击,效仿霍去病,横绝大漠,封狼居胥。他要彻底击溃匈奴,永绝后患。同时也为乌家寻找一块适合畜牧的塞外草原。 裁撤下来的士卒组成后勤保障部队。 项少龙此次带来大量财物,其中有很多来自乌家。其实这也让乌家很多人不满,好在有乌应元的全力支持。 项少龙这是在拿自己的钱倒贴国家。开办兵工厂,由后勤部队配合带来的工匠,开足马力生产各种军用物资,主要是各种武器。 项少龙还建了一个造纸厂,他拿出钱粮雇佣闲暇的百姓进入工厂,即让百姓增加收入,又能赚钱贴补军费,当然也是经过秦王同意的。 古代造纸的原料都是树皮、破布、渔网等废物。项少龙思来想去,在边关这等苦寒之地,资源实在匮乏,目前也就造纸适合,原料低廉,工艺简单。 项少龙的到来使边关空气为之一变,训练的训练,生产的生产。 项少龙的骑兵以弓箭为主,他自己也苦练箭术,王翦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项少龙进步飞快。 匆匆一年的时间,时有匈奴人骚扰,好在规模都不是很大,项少龙也拿自己的骑兵与之对练,匈奴人并没有占到便宜。兼之大量生产的守城利器,比如说巨型床弩、夜叉檑、塞门刀车、转射机等等。边关安全得到了保障,开始有人去边关谋生了,人口开始增多,招募的工人越来越多,生产规模越来越大,赚的钱也越来越多,边关百姓也越来越富足,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项少龙也在这一年低调地和乌廷芳完婚。 匆匆又过了一年,随着骑兵越来越成熟,项少龙已经不满足于被动防御,开始主动出击,劫掠匈奴人的财产,抓匈奴人回来做奴隶,从事最重体力的劳动,边关更加的繁华。 这一年,中原大地发生巨变,东周君欲联合东方六国密谋大秦,秦王封吕不韦为文信侯,率军灭东周,迁周公于阳人聚,周王朝至此灭绝。诸侯失去共主,也为以后秦朝的建立扫除了障碍。 校场内,项少龙和王翦激战正酣。王翦胯下乌骓马,手持点钢枪;项少龙胯下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马打盘旋,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和王翦比武是项少龙在边关的重要生活。马上、马下、拳脚、兵刃,什么都比,二人取长补短,绝不藏私,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一场酣战后,二人心情大好。 项少龙对王翦道:“现在的骑兵已经训练这么久了,装备整齐,又经过小型战斗的磨练,我觉得已经成熟,我打算出击漠北,彻底驱逐匈奴,将国境线向北推进,解除我北方隐患。” 王翦大吃一惊,道:“匈奴强大,仅凭这点儿骑兵哪能是对手?” 项少龙道:“我只是要清扫我秦国北方草原,燕、赵的北方我可管不了。现在的匈奴还不是一个统一的大帝国,政权分散,各自为战,但已经开始崛起,走在统一的路上。一旦统一,实力将空前强大,会是中原的灾难。趁着他们还无法整合全部力量时,将他们各个击破,驱逐出北方草原,将北地草原纳入我大秦的版图。 王翦道:“可是这草原又不能耕种,要来何用?” 项少龙道:“北方草原虽然不适合耕种,但适合畜牧业的发展,马、牛、羊同样是财富,可以为中原提供战马、耕牛、肉食,奶制品,甚至羊毛可以用于纺织。土地就是资源,埋藏在土地下的矿产,都是巨大的财富,能改变我们的生活,每一寸土地都值得拥有。” 他想让中原看到草原的价值,让中原更具有开拓精神,有助于中原摆脱“马尔萨斯陷阱”。 项少龙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中原王朝对土地变得贪婪,不停地扩张,能不能在西方崛起之前征服全世界?当然只是想想,以现在的技术水平,也做不到,但意淫一下,又不犯法。 王翦只是个军人,并不能完全听懂项少龙的意思,但他敬重项少龙,愿意听从他的指挥。 先是项少龙亲率一万骑兵出关,所到之处,洗劫一空,无论牲畜,还是人口,以及各种财物,分派人手统统运回边关,后面有两万步兵接应。 项少龙并不急于占领整个草原,因为人口匮乏,所以推进速度并不块,即使如此,一年的时间也占领了千里草原。 乌家想要立足塞外,出巨资买下了大量的土地、牲畜还有奴隶。 项少龙把边关所获之利运往咸阳,献给秦王,向秦王陈述草原是有利可图的。现在只是限于人口稀少,否则自己可以打下更大的地盘,建议向草原移民,同时也为草原招商引资,鼓励有钱人去发现畜牧业。 第二十一章 定计出使 秦王固然欣喜能从草原获利,但真正让他高兴的是开疆拓土,自己成为了一名开拓之君,可以名留青史。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项少龙,封项少龙为“冠军侯”。 项少龙对封侯没什么感觉,可当得知叫“冠军侯”时,心中大喜,这是霍去病的封号。后世比赛中,得第一的才叫“冠军”,莫非是匈奴与亚军有缘,谁打赢了他,谁就是第一,匈奴就是传说中的万年老二。以后中原一统,匈奴称臣,可以建议封他们的单于叫“亚军侯”。 项少龙和王翦轮番出击,边关的发展日新月异。 就在边关按部就班的发展时,秦王突然急召项少龙回咸阳。 这一年(公元前247年),王龁攻克上党各城,设为太原郡。吕不韦又趁魏赵交恶,派蒙骜克魏攻赵,连下三十七城。这促使东方诸国再次合纵,信陵君魏无忌率燕、赵、韩、楚、魏五国联军攻秦,蒙骜败退函谷关,五国联军兵临城下。 吕不韦急功近利,想继续出击,而军方建议坚守,双方争持不下。 此时的项少龙官拜大将军,三年来横扫漠北,威名赫赫,在此进退两难之际,秦王想起了项少龙。 项少龙让王翦节制边关一切事务,日夜兼程返回咸阳。 到了咸阳,直接入宫觐见秦王。 大殿之上,文武重臣位列两旁,正争论的不可开交。秦王听项少龙觐见,大喜,连忙召见。 看着风尘仆仆的项少龙,秦王心里既高兴又不忍,道:“少龙一路辛苦了。” 项少龙跪拜:“叩见大王。” 秦王道:“平身。事情少龙已经知道了,少龙是支持出击还是坚守?” 项少龙也没问其它人的意见,直接道:“我主守。” 吕不韦大声道:“太原郡、三川郡、上党郡关系我大秦系霸业的盛衰,若任由无忌小儿陈兵关外,三郡一旦失守,彼长我消,更是不利。” 将军杜壁道:“五国联军锐气方殷,若弃函谷关之险,妄然出战,一旦败北,恐函谷关也不能保。那时联军长驱直进,大秦基业怕要毁于一旦,此刻实宜守不宜攻。” 军方重臣麃公道:“信陵君乃足智多谋的人,当年曾破我军于hd城外,前车可鉴。” 大将军徐先接口道:“我军新败,锐气已挫,纵是孙武复生,也要暂避锋芒。” 秦王问道:“少龙的理由呢?” 项少龙道:“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蒙将军的才能要守住不难。我大秦国力日盛,但还做不到一战定天下,东方六国自己龌龊不断,这次也是魏赵交恶才令我们有可乘之机。如今已下三十七城,占了大便宜,适可而止。继续下去必要面临诸国合纵之力,不过是两败俱伤,伤我大秦元气,更不利于我大秦统一六国。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安心发展自己,让六国自相残杀,时机成熟后,我大秦再东进不迟。” 这番话三年前项少龙就和秦王说过,并提出了“经济侵略”的计划。 可是这次秦王还是被吕不韦说动了,才有今日大败。 秦王道:“联军陈兵关外,如何退兵?” 项少龙道:“合纵的灵魂是信陵君,信陵君一去,联军之围自解。” 秦王问:“如何能去信陵君?” 项少龙道:“信陵君威望卓着,为魏王所忌,难道魏王真的希望信陵君大胜而归吗?他就不怕信陵君凯旋之日,就是他授首之时?既然军情紧急,臣愿出使魏国,为大王退兵。” 秦王惊呼:“不可,如今两国交战,少龙岂可以身犯险?” 项少龙道:“这是最快迫使信陵君退兵的方式。” 秦王道:“少龙,你是我大秦大将军,由你出使魏国实在是太凶险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项少龙道:“大王,你们已经讨论了好几天了,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也就不用等到我回来了。承蒙大王看重,当此危难之际,垂询臣下,不敢不以死报效大王。”这话唠得漂亮,让秦王心头一阵火热。 吕不韦道:“大王,少龙所言在理。我等讨论多日也没有结果,少龙之策,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 对于项少龙,吕不韦心中记恨。本来乌家来咸阳是要投靠自己的,以乌家的财力将是自己的重要助力。可是项少龙越过自己直接勾搭上太子,并得大王赏识,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致使自己无法得到乌家帮助。三年来,乌家没有为自己做过任何事。而且项少龙深得大王信任,就是自己的敌人,他提出个这么危险的方式,自己就顺水推舟,借魏国之手,杀了他最好,所以他极力支持项少龙出使魏国。 项少龙这些年一直刻意交好军方,与吕不韦划清界限,所以深得军方好感,尤其是徐先、王龁、麃公,所以军方齐齐反对项少龙出使魏国。 至于蔡泽、王绾这类文官,又或皇族,则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出使魏国确实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反对项少龙去,难道自己要替他去吗?但也不至于像吕不韦那样想将项少龙置于险地。 秦王却不希望项少龙涉险,只是摇头。 项少龙道:“大王,咱们再拿出点儿利益,此行也未必就是必死无疑。” 秦王问道:“我们要拿出什么样的利益呢?” 项少龙道:“此事还要继续斟酌,仓促间无法决定。” 秦王看了众人一眼,问道:“众卿可还有其他办法?” 众人默不作声。 秦王心中暗叹:“满朝文武,只有这项少龙不畏艰险,忠心为国。” 秦王道:“那就拜托少龙了。少龙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众人告退后,只剩下了秦王和项少龙。 秦王道:“少龙在北疆拓地千里,武功盖世。如今连出使魏国之任也要靠少龙,寡人愧对少龙啊!” 项少龙道:“大王,项少龙得大王信任,无以为报,何况出使之事是我提出的,如何能让别人涉险?” 秦王道:“满朝文武争论多日,可能为寡人解忧的,还是少龙啊!少龙,心中可有定计?魏(安厘)王会中计吗?” 项少龙道:“大王,这并不是计,而是真的有可能发生,我们只是捅破而已。我们不说,魏王就不会这么想吗?” 秦王道:“少龙打算怎么说服魏王?” 项少龙道:“怎么说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此番出使,必定会牺牲一些经济利益,请大王赐我专断之权。” 秦王道:“少龙自入我大秦以来,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如果少龙不可信,还哪有可信之人。好,少龙此去魏国所有的事自行决断,回来后汇报即可。” 项少龙道:“谢大王,必不负大王所托。” 秦王道:“去看看太子吧,这几年你不在咸阳,太子常常抱怨寡人将你派去北疆。” 项少龙道:“是。我一直与太子通信,心中也很挂念。” 秦王笑道:“只怕不只是太子,还与琴太傅一直通信吧。” 项少龙尴尬一笑。 秦王继续道:“琴太傅是我大秦第一才女,非一般人能配得上。少龙人品、才情在我大秦,甚至放眼天下,都是绝顶的,寡人倒是愿意撮合,就看少龙的本事了。” 项少龙大喜,拜道:“谢大王。” 秦王道:“去吧,琴太傅现在应该正在给太子上课。” 项少龙告退。 三年不见,琴女神美丽依然,似乎书卷气更浓了;而政太子更加高大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高鼻梁,厚嘴唇,不再似农家少年的质朴,已经有了一股威震天下的气势。 看到项少龙来,二人一脸惊喜,停下了讲课,一起迎了上来。 项少龙先打招呼,一抱拳,道:“见过太子。琴太傅有礼。” 政太子高兴地道:“不必多礼。项太傅你可回来了,这些年,你可没有履行太傅的职责,这次回来不用再走了吧。” 琴清也道:“项太傅有礼!三年来,项太傅威震漠北,官至大将军,可喜可贺。” 项少龙道:“我马上要出使魏国,以解前线之围。” 政太子惊道:“两国正在交战,出使魏国岂不是太危险?是何人出的主意,让项太傅出使敌国?” 项少龙道:“是我自己提出的,大家讨论了好几天也没个结果,前线告急,不能再等了。大王已赐我专断之权,应该能全身而退。” 政太子道:“项太傅怎可把自己置于险地。吕不韦当初力主出兵,如今兵败,却要项太傅涉险解决,他怎么不自己出使?” 项少龙道:“出兵、出使都是国家大事,哪能分得那么清楚?何况此次出兵,我们也有收获。” 琴清很佩服项少龙一心为公的态度,但也心中担忧:“项太傅何时启程?有什么是琴清能效劳的吗?” 项少龙道:“我回到咸阳就直接入宫见大王,时间紧迫,回去准备一下就要出使了。有劳琴太傅挂念,琴太傅就安心教导太子吧。少龙此来一是看望太子和琴太傅,三年未见,心中想念,二是来辞行。” 第二十二章 出使魏国 琴女神听项少龙说心中想念,脸上微微一红。 项少龙确实已经走进了琴清的心里,这三年来,项少龙一边在边关书写着自己的男儿事业,一边又在与自己的通信中述说着儿女情长。此次又不畏艰险,出使敌国,为国尽忠,怎能不让自己心动? 琴清道:“那项太傅此行多加小心。” 项少龙道:“琴太傅放心吧。” 政太子怪笑道:“我也很担心项太傅,怎么不让我也放心?” 项少龙和琴清都闹了个大红脸,项少龙连忙道:“也请太子放心!” 政太子笑道:“好,我放心。待项太傅归来,我定要亲自向父王为项太傅请功。” 项少龙回到府邸,整顿行装,打算尽快启程。 忽然有侍卫来报:“将军,有可疑人在窥探将军府。” 项少龙一愣,自己三年来不曾回咸阳,怎么一回来就有人窥探?是敌国奸细?还是本国的政敌?吕不韦最可疑。 项少龙也不猜,吩咐到:“追查出幕后之人。” 现在项少龙身边的侍卫,都是经过他专门训练,又在北疆身经百战,是精英中的精英,交代下去,就不再理会了。 第二天,侍卫就回报:“幕后之人隐藏在醉风楼,而且不只是咱们,我们发现,他们也在监视其它重臣的府邸?” 项少龙想了想,问道:“那吕相国的府邸呢?” 侍卫答道:“也有人监视。” 项少龙暗想:“难道不是吕不韦的人?那以此时的形势,怕是只能来自敌国了。”也不必猜是谁,直接去会一会他不就得了。 项少龙也没多带人,就带了五个侍卫去找人,在咸阳还能有什么危险。醉风楼是个高级妓院,项少龙一进来,就有人迎客。 项少龙虽是一等一的达官贵人,可是少在咸阳,也从不曾来过这里,所以也没人认得。但看他仪表不凡,身边又有虎狼侍卫,一看就不一般。 这老鸨迎来送往,眼光最是锐利,不敢怠慢,满脸含笑,道:“这位大老爷可是眼生的很啊,可有想找的姑娘?”说着就往项少龙身上靠。 侍卫伸手一拦,项少龙温和一笑,道:“我是来找人的。”说着拿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 老鸨一愣,就想拦,这醉风楼来的都是贵人,也不是没有后台,不知道这人有没有恶意,还是要问问清楚。 侍卫低喝道:“大胆!我们将军做事,岂是你能拦的?” 项少龙脚步不停,直接就走了进去。老鸨看这情况也不敢阻拦,转身就去找老板。 侍卫领着项少龙来到一间屋外,示意人就在里边。 项少龙敲了敲门,道:“项少龙拜见。” 屋里一静,项少龙也不急,来了这么多人,敢监视大秦众多重臣,要是被自己一句话就吓跑了,那就太没种了。 一会儿,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容貌绝美的男子。身高比项少龙矮上半头,身形纤细,骨肉匀称,皮肤滑嫩胜过女子,一对凤目脉脉含情,身穿墨绿色武士服,绣着花纹图案,腰悬长剑,显得妖艳又英武。 项少龙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子,这是让后世所有小鲜肉、流量明星黯然失色的一张脸,是让所有女人嫉妒的一张脸。 这人将项少龙请进屋内,项少龙摆了摆手,让侍卫门外等候。 二人落座后,这人道:“项将军好厉害,才回咸阳就找到了奴家,奴家是魏王麾下龙阳君。” 项少龙恍然,能有如此姿色的男人,古今中外也没几人。 项少龙问道:“两国正在交战,君上来咸阳有何贵干?” 龙阳君道:“正因为两国交战,我国太子增留质咸阳,想要营救。” 项少龙心中一动:“自己怎么把魏国质子的事给忘了。这增太子应该就是魏国的下一任大王,魏景湣王。难怪他不惧战事紧张,来到咸阳。这到是个好机会,反正我们也想停战,你这是送上门儿来了。” 项少龙点了点头,问道:“那君上可有收获?” 龙阳君听项少龙语气好似朋友聊天,并没有敌对之意,感觉救人之事有门儿。 这龙阳君可不只是以正史记载的第一个同性恋闻名,他同时还是个出色的剑手,对政治也高度敏感,多次为魏安厘王完成出使他国的任务,所以才得魏王信任,并将这营救太子的重任交给他。 龙阳君道:“还没有想到营救之法。项将军,增太子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前线统帅又是无忌公子,杀他于战事无益,不过泄一时之怒,请项将军三思。” 项少龙道:“我大秦也不屑于用一幼子泄愤。不知君上对战事有何看法?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龙阳君道:“项将军想要停战?此战由秦国挑起,如今又是无忌公子率联军大胜,已经由不得秦国想停就能停了。” 项少龙一笑,道:“此战由谁而起已经不重要了,无忌公子想要继续也能理解,就是不知魏王是否也希望无忌公子继续。” 响鼓不用重锤敲,魏王与信陵君不和,天下皆知。当初信陵君窃虎符救赵,滞留赵国十年不敢回魏,他二人的关系根本不用挑拨。 龙阳君沉默,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既然秦国提出想停战,自己就不用先表态了。 项少龙知道,想停战还得拿出点儿东西,不能这么空口白牙的说空话,继续道:“我可以说服大王放了增太子,我也有意出使一趟贵国。战争打得差不多了,该分分战利品了。” 龙阳君一惊,道:“项将军要在此时出使魏国吗? 项少龙道:“正是,君上敢来咸阳,我如何不敢去魏国。” 龙阳君道:“项将军好勇气。如果能说服秦王放了增太子,奴家倒是愿意促成此次将军出使。”他的主要任务是救太子,要是能完好的领回太子,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前线战事,信陵君本就是自己的对头,给他添堵,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项少龙道:“我自会说服大王。而且该打仗时打仗,不想打了也可以交朋友嘛,谁说我们就永远是敌人呢?” 龙阳君道:“项将军所言甚是,不知将军打算何时启程,我也好报于我王。” 项少龙道:“尽快启程。不能让君上白忙,我打算把我大秦以后在魏国的纸张生意,都交与君上,你就是魏国的总代理。” 龙阳君大喜,最近几年,秦国出产的纸虽然廉价,可是风靡天下,秦国获得巨利,自己要能插一手,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顿时心中对项少龙热情起来。 项少龙告辞要去见秦王,一出门,就见迎面快步走来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对着项少龙道:“小人伍孚,是这醉仙楼的老板,不知将军光临,有什么吩咐?” 项少龙道:“不劳烦伍老板了,我的事也办完了,告辞了。”脚下也不停留,在侍卫的簇拥下直接离开了。这伍孚想要靠前继续攀谈,根本就没有机会,只能怔怔地看着项少龙的背影。 项少龙直接入宫觐见秦王,把和龙阳君见面的经过报告给了秦王。 秦王道:“放了增太子也没什么,只要联军退兵,让这龙阳君代理整个魏国的纸张生意,我们损失是不是太大?” 项少龙道:“大王,让这龙阳君以后都能为我大秦说话,岂是钱能买到的?他与信陵君不睦,又得魏王宠信,是对付信陵君的重要武器。其实不只是魏国,我还想在其它各国寻找能影响各国国王的人做代理。有了各国权贵的保护,只会让我们的生意做大做强,收获更多的利润。” 跨国公司想要做好,哪能没有本地人参与? 秦王对生意不是很能想明白,但对这贿赂各国重臣的手段,却是很赞赏,问道:“其它各国,少龙属意何人?” 项少龙道:“这些事不急,宝物在咱们手中,不必急于一时。” 秦王道:“不错,就依少龙,你就带着增太子出使魏国。众臣争论多日的棘手之事,到少龙手中不费一兵一卒,就迎刃而解。少龙的才华不只在疆场,更在这朝堂之上。现在阳泉君已死,左相之位空缺,就由少龙来担任左相好了。” 项少龙问道:“是大王赐死阳泉君的吗?” 秦王道:“是吕相国下的手。阳泉君哪是吕相国的对手。现在的吕相国越来越强势,性格激进,爱冒险,此次出兵就是他一力主张,如今却要少龙去解围。”语气中略带不满,看来秦王和吕不韦已经开始出现矛盾了。 项少龙知道,历史上今年秦王就会死,看他此刻的精神状态也不像有病。 秦王一死,太子年幼,吕不韦权倾朝野,之后的政治斗争凶险、诡诈,以项少龙的能力怕是要难以应付。他实在不想秦王早死,有秦王在,还能压制吕不韦,再得军方支持,应该能平安挺到太子成年。 项少龙忍不住要提醒秦王道:“此次出兵,我们斩获不小,倒也不算错。大王,太子年幼,请大王一定保重身体,以后饮食起居多加小心,一旦大王出了事,怕是国将不国呀!” 第二十三章 才女嫣然 秦王听项少龙这么说,大吃一惊,问道:“少龙这是何意?是有人要暗害寡人吗?你是说吕相国?” 他知道吕不韦胆大包天,最近也确有不和,可毕竟多年感情,他没想过吕不韦会害他。 项少龙道:“我没有说任何人,我只是希望大王保重。小心无大错,何况大王身系社稷,不可不小心。” 秦王知道项少龙不可能指名道姓的说谁会害自己,但提醒自己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忠君爱国之意溢于言表。 想到传言,自己的父亲安国君就是被吕不韦害死,他未必无胆害自己。 秦王道:“寡人会多加小心的。少龙就以左相之职出使魏国。” 项少龙道:“那我以后就不能回北疆了。” 秦王道:“北疆已平稳,有王翦在就够了,咸阳更需要少龙。” 项少龙想了想,叩谢道:“谢大王。” 项少龙任左相之职立刻传遍朝野,吕不韦不爽左相之位落于项少龙之手。可当此危难之际,项少龙挺身而出,自己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希望他此去魏国,能死在那里。 项少龙带上增太子及百名侍卫,随着龙阳君前往魏国。 项少龙骑上赤兔宝马,雪饮刀、方天画戟、射日宝弓齐上阵,百名侍卫也是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弓箭,挎着长刀,虽是百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龙阳君看得心惊胆战,暗想:“项少龙三年来战绩传遍天下,看这雄壮之师,再战下去,也未必是秦人的对手。有项少龙在,这秦军真的能纵横天下了。” 项少龙无论对谁都态度和善,一路之上,与龙阳君和增太子都相谈甚欢,还赠了二人不少礼物,得到二人的好感。 不到十日,就到了大梁。龙阳君早以快马向魏王报告增太子获救及项少龙出使的始末,魏王也想见一见这被龙阳君推崇的大秦左相兼大将军。 魏王郑重其事的接见项少龙。毕竟是强秦的左相兼大将军,身份非同小可。他心中虽然对信陵君顾虑重重,但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大殿之上,文武分列两旁,魏王端坐在王位上,看着项少龙进殿,龙行虎步,威风凛凛,心中也暗暗喝彩:“好一个大将军!” 口中却不能露怯,道:“项将军,秦国擅自挑起战端,如今兵败又想求和,我联军大军压境,岂是你们想停就能停的?” 项少龙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拨是非,但相信龙阳君已经和魏王交流过,自己就不必再拿信陵君说事儿了,只是道:“大王,只是因联军来得突然,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有此败。但以大秦的实力,不说其它,只说我北疆横扫草原的七万骑兵,不敢说天下无敌,但确实难有敌手。只是战争打到此时,已没了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联军灭不了大秦,我大秦也灭不了联军,徒增损失罢了,到时候两败俱伤,让别人得利。所以我们释放增太子,以示诚意,也请大王三思。” 魏王虽然没有当场答应,但项少龙并不着急。所有人都知道,真正能使战争停下来的原因只能是魏王对信陵君的猜忌之心,甚至对停战的需求比秦国还要迫切。 信陵君胜了,灭不了秦国,却能将自己踢下王位,甚至要了自己的命。如今秦国把增太子送了回来,给了个台阶,自己顺坡下驴,召回信陵君。没了信陵君,五国联军就会瓦解,这也正是自己忌惮信陵君的原因,在东方六国,信陵君的威望太高,远胜自己。 项少龙相信魏王一定会召回信陵君。这次出使魏国必能成功,不是因为自己手腕高超、辩才无碍,而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自私自利。 无论是魏王,还是龙阳君,保住自己的权势胜过一切。自己不多说,自有龙阳君这样的人会去说服魏王。 在大梁的日子倒也轻松,龙阳君成了秦国的生意伙伴,对项少龙热情款待,项少龙也不急着回秦国,拜访了一些魏国的权贵。 只是召回信陵君还不够,自己想要信陵君永不被任用。 项少龙又重金贿赂了当初被朱亥击杀、被抢虎符的晋鄙的门客,给魏王进谗言,让信陵君没有再起的机会。 大梁就是今天的hen省kf市,是我国重要的历史文化名城,是世界上唯一没有动过城市中轴线的都城,也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城市之一,不亏有“八荒争凑,万国咸通”的美誉。徜徉在这古香古色的繁华街道上,感受着这个时代独有的古典气息,项少龙一阵恍惚,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个现代人,真的融入到这个世界中了。 龙阳君道:“今日咱们去拜访这大梁城中最有吸引力的地方——雅湖小筑。” 项少龙问道:“怎么个吸引法?” 龙阳君道:“那里的主人就是与秦国寡妇清齐名的当世才女纪嫣然了。” 项少龙道:“我也早有耳闻。我与琴太傅同为大秦太子太傅,很熟悉琴太傅的才情,这纪小姐能与琴太傅齐名,那一定是非常了不起了。” 龙阳君道:“纪小姐最爱和天下名仕谈文论武了。” 项少龙微微一笑,不再搭话。 黄易的小说中,总有些才女热衷政治,手腕儿也高超,能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男人也都贱皮子,就喜欢让这些才女耍的团团转。 这雅湖小筑建在湖心,错落有致的分散着几幢精巧的房舍。通过一座长桥,走进了这座古代园林。亭、台、楼、阁、轩、榭、舫,应有尽有,项少龙虽然不懂古典建筑的学问,但也觉得心旷神怡,悠然神往。 龙阳君是大梁的重臣,深得魏王器重,一来就有美婢迎接,道:“小姐正在午睡,请君上和公子稍候片刻。” 项少龙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美女就应该有特权,即使没午睡也得端着,哪能让臭男人说见就见。 来到门廊内的一处精美的玄关,龙阳君解下佩剑,道:“纪小姐不喜客人带兵器入内。” 项少龙平时并不携带他的雪饮狂刀,太长,一般他都是带着三棱军刺。他脱去外袍,放下军刺,才随婢女入内。 二人落座,看茶。 龙阳君道:“这里经常有名士的聚会,都是仰慕纪小姐之名,来这里讨论文学,讨论政治。想进这里,首先得才艺、武技过关才行。今日咱们随意的拜访,看来是没有别人了,以后有聚会,我再请将军来。” 项少龙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名士,今日是沾了君上的光,才得以见到纪小姐,已经心满意足了,哪敢与那些名士辩论。” 龙阳君道:“将军的功绩这三年来传遍天下,现在又贵为大秦左相,可谓位高权重。自然是有资格进入小筑的。此次出使,更是将战事圆满解决,有勇有谋,当今之世,又有谁能比拟。” 项少龙心想:“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只是有资格,这纪小姐架子端的不可谓不高。”倒也不在意,就与龙阳君随意聊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一名绝色美女在一名美婢的引领下步入厅内。 身姿曼妙,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神采飞扬。白色的长衫更是衬托出肤白胜雪,不知道是不是长的白的人都爱穿白衣服。加上慵懒的神情,确实是风情万种,仪态万千。 纪嫣然坐好后,嫣然一笑,道:“嫣然贪睡,累贵客久候了。” 项少龙客气了一下,道:“冒昧拜访,能得见小姐,不要怪我们唐突就好了。” 纪嫣然受到的吹捧多了,每个来到这里的男人,都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都争着在自己面前表现,对于项少龙的客气言辞也觉得很正常。 纪嫣然道:“久闻项将军的大名,坚守边疆,拓地千里,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又官拜左相,出使我国,今日有机会聆听将军的高论,嫣然不胜荣幸。” 项少龙道:“纪小姐可难为在下了,在下只是个粗人哪有什么高论,只是久慕小姐的大名,借君上的名声,前来拜见,不敢在纪小姐面前自取其辱。” 纪嫣然没想到项少龙还谦虚上了,来到这里的男人没有不想得到自己青睐的,即使是个草包,都会忍不住卖弄一番。项少龙这几年力克匈奴,名声大震,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这次五国联军的统帅信陵君了。但信陵君已过中年,可以说项少龙是青年才俊第一人,是极有条件入自己法眼的。 能得到这么大的名声,必不是无能之辈,是想藏拙,还是不屑于与自己讨论?平时对于围在自己身边的狂蜂浪蝶,纪嫣然很是不耐,却也习以为常,这突然出现一个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立刻就觉得不适。 纪嫣然一笑,道:“项将军太谦虚了。如今将军登上相位,可见文治武功都得秦王的器重,嫣然很希望能聆听将军的教诲。” 第二十四章 密谋韩国 项少龙哑然失笑,觉得一个贵女,坐在一个与世隔绝的雅致楼阁内,与一群高高在上、出身显贵的士大夫高谈阔论治国之道,是一件很扯的事。 她虽是越国遗族,但毕竟身价不菲,单看这雅湖小筑,就知道她生活奢华,往来也都不是普通人,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她走进过底层人民的家吗?了解他们生活的艰苦吗?更不用说边塞异族战斗的残酷。 项少龙道:“我只是刚刚被封为左相,还不曾做出什么实事,现在讲来也不过是空谈罢了。” 纪嫣然敏锐地感觉到他这是在讽刺自己耍嘴皮子,顿时心中不悦起来,觉得这项少龙看不起自己。 但纪嫣然的涵养,那还是顶呱呱的,不露声色,娇笑道:“总要有想法才能有方向做事吧。强秦也是自商鞅变法以来,逐渐强大,项将军也推崇以法治国了?” 项少龙并不想与她辩论,自己又不是能言善辩之士,勉强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总要有明确的规则让人遵守。” 纪嫣然道:“子曰:为政以德,比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以格。” 项少龙根本没听懂她的话,但好像是说“德治”的那一套,只好道:“人人都是圣人,当然不用法律了,可是现实却并非如此。管子也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今各国征伐不断,百姓穷苦,连饭都吃不上了,怎么做圣人,哪个圣人饿着肚子。” 纪嫣然听出项少龙是略带调侃的敷衍自己,继续道:“子曰: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这乃为君至道,若上自好刑,人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如何保证当权者不利用刑法欺压百姓呢?” 项少龙笑道:“子曰:你不要每一句话都说我说的。子都死了几百年了,我们难道自己没看法吗?还做什么事都先想子是怎么说的。” 纪嫣然看项少龙怀疑孔子的话,惊问道:“将军是在怀疑圣人吗?” 项少龙道:“哪来的圣人。尽信书不如无书。社会一直在发展,治国之道怎么可能一成不变。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时移世易,变法宜矣。再说他的话放在当时也未必就一定是对的吧。” 纪嫣然对项少龙的话似董非董,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但用词新颖。他却又一再否认圣人之言,简直把他视为异类,但一句“尽信书不如无书”让他眼前一亮,这项少龙也读过《孟子》,这不也是圣人之道吗?道:“德治之道实行多年,广被推崇,直到近年法家学说才兴起。” 项少龙道:“实行这么多年,也没见把天下治理得多好。现在还不是四分五裂,民不聊生。我大秦自商鞅变法以来,以法立国,日渐强大。事实胜于雄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此言一出,纪嫣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以前与天下名士辩论,虽然精彩,但终究是纸上谈兵。看出这项少龙与以往所见的才子不同,他懒于空谈,喜欢实际行动。 纪嫣然拜服,道:“嫣然受教了。听将军一席话,才发觉以往肤浅了。将军觉得德治不好,可法制弊病也是可以预见的,上位者弄权,欺压百姓,将军对此有什么看法?” 项少龙一看,这美女还没完了,唠上瘾了这是,自己都说了要去实践,想知道怎么办就出世去做官,总不能解决问题只靠想吧,但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道:“这不是法制的问题,而是法制执行力的问题,如果所有人都能生活在法律框架之内,大王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是不就没这些问题了。” 纪嫣然闻言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能?君权至上,自古已然。” 项少龙道:“现在不行,不代表未来不行;一百年以后不行,不代表一千年以后也不行。就像我说的,社会在发展,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纪小姐刚出生之时还不是什么都不会,现在已经是天下闻名的才女了。你、我,还有这社会都在与时俱进。纪小姐如果有兴趣,不妨走入贫民家庭,听听他们生活的困境,又或去做官,去实际解决他们的问题,一两家的贫困可以靠慈善救济,可全天下的贫困如何解决才是上位者该思考的。无论德治还是法制,到最后还是民生问题。” 纪嫣然今日与项少龙一番交谈,所受启发远胜以往,对项少龙也是刮目相看,道:“得闻将军的高论,嫣然受益匪浅,有机会还要邀请将军来我这小筑与各位才子论政。” 项少龙也不明白这美女怎么这么热衷于论政,摇摇头道:“我不是才子,也不会辩论,而且很快就会回大秦了。纪小姐有空不妨去我大秦游历一番,看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与这大魏有何不同。多走走、看看,收获更大。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我大秦琴太傅与纪小姐齐名,也是个学富五车的才女,如果纪小姐能来,我想琴太傅必会非常高兴。” 纪嫣然看着项少龙提到琴清好像眼睛都在跟着笑,跟对自己的态度大不相同。虽然自己和这项少龙没什么交情,可是美女可以冷落你,你却不能不把美女放在眼里。把美女团团围住的人,美女未必会记得,但不围着美女转的人,美女一定会记得。当然你也得是个才俊,要是路人甲,美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记得的。更何况当着一个美女眉飞色舞地提另一个美女,还能替人家发出邀请,这顿时让纪嫣然嫉妒起来。但还是嫣然一笑,道:“有机会一定会拜会琴太傅。” 看着项少龙离去的背影,心中想着项少龙的精辟言论,觉得项少龙确实是当世第一的奇男子,自己所见之人,无出其右。又想到能让项少龙推崇的琴清,不知道这又是个怎样的女子?真的要见一见,分个高下,让这项少龙不重视自己。 项少龙真不知道这样也能得罪美女。这纪嫣然美则美矣,气质也绝佳,就是性格不似琴清那般和自己的脾气。自己此来更像一个追星族见大明星,见过了之后,还要过自己的生活。 离开前又去向魏王辞行,这次魏王单独召见的项少龙。 魏王语带嘲讽地道:“我已经召回了信陵君,项将军可以安心回去了。” 项少龙道:“是大家都可以安心了。我也是为大王着想。无忌公子威望、才情在东方六国都是一等一的,而且他一直致力于三晋合一,不知到时候何人为王?” 魏王不动声色,道:“三晋合一也不是秦国想看到的吧。” 项少龙道:“当然,三晋合一必然阻挡我大秦东进的脚步,但还动不了我大秦的根本。而且按无忌公子想靠联姻合并三晋,只怕也是想以自己的威望登顶吧。” 魏王冷哼道:“怎么合并也轮不到他做大王。” 项少龙一笑,道:“大王说的是,何必一定要靠联姻呢。其实最没有争议的做法就是武力吞并,胜者为王!” 魏王道:“你想让我们自相残杀,魏国还没有实力靠武力合并三晋。再说别国也不会看着我们合并,否则当年我们连hd城都占领了,还不是在齐人的压力下退兵,你不要妄想了。” 项少龙道:“魏国是三晋中最强大的,合并三晋也确实要面对别国的压力。三晋合一也不必一蹴而就,韩国国力衰弱,在魏秦两国的夹缝中生存,不如秦、魏同时出兵,在其它各国反应过来之前就灭了他,算是走出三晋合一的第一步。” 项少龙这时想起了二战时的苏德分赃协定,一起瓜分了波兰,与现在秦、魏、韩的情况何其相似。 魏王心头一震,好大胆的提议,道:“其它各国会看着我们灭了韩国?” 项少龙道:“以韩国的实力,根本阻挡不了秦、魏两国同时出兵。等其它各国想干预时,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他们还真的能为韩国报仇吗?到时候他们要面对的是秦、魏两国,何人敢与我们同时开战。当然,如果魏国不想带着秦国,也可以单独出兵韩国,魏国不想灭韩也行,我们秦国是不会单独对韩用兵的,免得再次面对多国联军。当然我也就是个提议,大王自己斟酌,想带着秦国就通知我一声,不想带秦国,或是就想维持原状也行,我大秦无所谓。” 项少龙在魏王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至于能结出什么果实,就像项少龙说的,大秦无所谓,有便宜就上,没便宜就拉倒。 项少龙正在准备回秦时,忽有随从来报:“将军,门外有个自称是甘茂之孙的小孩儿要求见你。” 第二十五章 表白女神 项少龙一愣:“甘茂的孙子?那不就是神童甘罗吗?在《寻秦记》原着中虽然没有这个人,可是在历史上却是极有名的,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不是应该在吕不韦那儿吗?” 甘茂是楚国下蔡人,曾任秦国左相,就是现在项少龙的这个位置,是秦国名将,后来弃秦投齐,最后死在了魏国。 项少龙此时见甘罗还不满十岁,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惹人喜爱。 楚国净出这种文采风流的人物。看他穿着普通,想来日子过得并不很好。 甘罗年纪虽小,却彬彬有礼,上前一揖到底,道:“拜见左相大人。” 项少龙道:“免礼,你是甘相国的孙子?甘相国可好,你叫什么名字?” 甘罗道:“我叫甘罗,祖父已经过世。” 项少龙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甘罗道:“祖父生前想回大秦而不可得,现已过世,不敢忘祖父遗志,特来投奔左相大人,希望能完成祖父遗愿。” 项少龙心想:“你不是应该投靠吕不韦吗?想来是历史上吕不韦势大,如今自己势力不下于吕不韦,而且这次自己出使魏国,让他有机会接近我,否则,可能他要自己要去秦国吧。” 项少龙深知甘罗从小就聪明机智,能言善辩,十二岁拜相,是中国历史上出了名的神童。有这样的人才欲投奔自己,当然高兴,也不必和小孩子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刁难一下,以显示自己的高贵,遂点头道:“你是甘相国的孙子,有心回大秦效力,我们自然欢迎,我这马上就要回秦了,你回去收拾一下,这就随我一起回咸阳吧。” 甘罗本来准备了大量的说辞,想说服项少龙收留自己,没想到项少龙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自己有种有劲儿没使出来的感觉,但心中大喜,连忙道:“我这就回去收拾行装,也没几个家人,就随左相大人一起返秦。”说着高高兴兴地走了。 项少龙很爱惜甘罗的才华,觉得他早夭很是可惜,除了出使赵国,十二岁拜相外,没留下其它的事迹。 有说他是被神仙召回天庭,无疾而终,也有说是自己作死,调戏王妃被杀,这些都是瞎扯。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出自吕不韦门下,受吕不韦牵连,或是因吕不韦的野心,被吕不韦所杀,历史没有明确记载。希望他投奔自己而非吕不韦,能改写他的一生。 当项少龙回到咸阳时,函谷关之围已解,而项少龙也正式在咸阳就任左相。现在的项少龙已经可以与吕不韦分庭抗礼了。 项少龙把甘罗放到了政太子身边,甘罗比政太子小两三岁,给他做伴读,和他一起学习、成长。 乌家调回大批人手,护卫项少龙的将军府,乌廷芳和舒儿也回来了,王翦正式成为边关的总指挥。 项少龙觉得自己任左相的具体工作会很麻烦,自己不是一个能有耐性事必躬亲的人,就想找一个助手,但找也得找个够牛的,他就想到了李斯。 现在的李斯刚刚学成入秦,投在吕不韦的门下,还没来得及施展才华,也没有得到吕不韦的重视,正好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可是以自己和吕不韦的关系也没法求人,所以找到秦王,先将李斯调到太子身边,以后再慢慢让他来帮自己。 这对秦王来说,小菜一碟,李斯只是个无名小卒,直接开口要人,只说是陪太子读书也合理。 吕不韦身为右相,势力强大,招收三千门客,忙于争权夺利,着书立说,正在编纂《吕氏春秋》,企图扬名立万。 项少龙身为左相没有招收门客,却收了很多能工巧匠,专心发展技术,奉行技术为王,开办工厂,赚大钱。 对秦国制定的政策就是鼓励商业发展,增加商业税收,减少从贫民身上收税。想尽一切办法增加人口,尤其是青壮年。人口就是当时最大的资源。 平稳地度过了这一年,秦王没有死。项少龙知道自己再一次改变了历史,不知道是吕不韦没敢下毒,还是下毒了却被秦王躲过了。总之,吕不韦应该知道秦王在防着他,他以后也不敢太嚣张。 项少龙此时更多是在履行太傅的职责,左相的职责多由李斯具体负责,不打仗,大将军也没什么用。在教导太子的过程中,与琴女神的交流很多,二人的关系也急剧升温。 项少龙闲暇之时喜欢带着乌廷芳和舒儿四处游玩,也经常会邀请琴女神。 开始琴女神不好意思,还推脱一下。乌廷芳和舒儿看出自己丈夫对这个大美女心动了,倒也没有嫉妒之心,反而主动帮着项少龙去约琴清。琴清这才开始接受一同游玩的邀请,与乌廷芳和舒儿也越来越亲近,还同她们一起练习瑜伽。所有人都知道,琴女神嫁入将军府是迟早的事。 项少龙没什么追女经验,但也知道得男人先表白。乌廷芳和舒儿就帮项少龙精心设计了一个表白的机会。 三个大美女在舒缓的琴声中,舒展着优美的身姿,做着各种高难度的瑜伽动作,身上微微地出着香汗。 当琴清知道这瑜伽是项少龙所创时,很是震惊。随着深入地练习,琴清也觉得自己更加美丽动人了。 项少龙给自己的惊喜是多方面的,能文能武,才情过人,品性高洁,待人也温和,跟项少龙相处也让自己很舒服,与他的家人相处也感觉这个家里的氛围与众不同。 项少龙不像别的大老爷,把自己当天,不尊重女人。 项少龙极其宠爱自己的女人,舒儿虽说是侍妾,可是项少龙对她的态度好像是对待个公主,更不用说乌廷芳了。不只对她们有求必应,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们高兴,甚至经常自己下厨为她们做饭,丝毫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她们每天都很欢乐,这也是琴清愿意和她们交好的原因,在这样的氛围中,也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好。 练完了瑜伽,沐浴过后,更显冰肌玉骨,丰神绰约。三人休息片刻,诉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气氛温馨又轻松。 最后乌廷芳道:“清姐,走,去吃晚饭吧,你先过去,我和舒儿随后就到。” 琴清没想太多,她对将军府也挺熟的,知道去哪吃饭,又不是第一次去了,就自己先走了。 来到餐厅外,一推门,门开了,屋里很暗。这个时间不应该这么暗啊? 突然火光一闪,一个朦胧的身影,手中拿着火折子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一根、两根。 琴清这才看清,屋里的窗子都被厚布遮挡住了,那个点亮蜡烛的男子,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正是项少龙。 屋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儿暧昧,让琴清心跳加速。 项少龙走了过来,关上了房门,拉起了琴清的手。 琴清略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就任由项少龙握着自己的手,红着脸,低着头。 项少龙把她拉到一个长桌前,让她坐在一把椅子上。 琴清发现这张桌子不是以往吃饭用的圆桌,而是一张长方形桌子,两边放着两把椅子,桌子中间是两根蜡烛。在她面前有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扣着一个圆形银色盖子。旁边的桌面上有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白色餐布,上面刀、叉、勺各一把,并排放着,打造的十分精美,像雪饮刀一样,闪闪发亮。另一边放着一个酒爵,淡淡的酒香飘了过来。 这个时代本来大家是席地而坐,还没有椅子,可是项少龙不习惯,他家都是用现代的桌椅、板凳,琴清倒也不陌生。 项少龙掀开了银色盖子,一股煎肉的焦香扑鼻而来,里面是一块心形的牛排,周围还有两个翠绿的青菜点缀,让人很有食欲。 项少龙柔声道:“清儿,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牛排。”说着从身后轻轻拥着琴清,手把手的教她如何使用刀叉。 场面越来越旖旎,琴清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项少龙教会了琴清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举起酒爵,道:“清儿,这牛排取自牛腰上最嫩的肉,腌制后用油煎,口感非常好。咱们慢慢吃,先喝一小口。” 透过烛光,看着琴清绝美的面容,项少龙的心都醉了。 琴清听项少龙叫自己叫得亲热,很害羞,却也不反驳,她也觉得两人的关系已经自然而然地发展到了可以这么叫的程度。 今天,项少龙这是要和她表白呀,她的心情也很激动。对项少龙的爱慕,时间也不短了,也已经到了要迈出这一步的时候了。 项少龙见琴清不说话,就继续道:“牛身上每个部位的肉质都有不同,可以做出很多种类的牛排,我以后会经常做给你吃。” 琴清眼里含泪,轻声道:“好啊!谢谢!” 项少龙走到了琴清身前,拿出一个花环戴在了琴清的头上,单膝跪地,牵着琴清的手,深情地道:“清儿,嫁给我吧!” 第二十六章 秦王赐婚 为了这个礼物让项少龙伤透了脑筋。他的招数主要来自后世看电视,送钻戒最好,可是这个时代戒子的意义与后世完全不同,真拿出个戒子会显得很怪异,而且也没有钻石这种闪闪发亮的东西,送金送银倒是贵重,但过于俗气。 琴清身价不菲,家里是做丹砂生意的,就是水银的原料,豪富程度不亚于乌家,能养的起私兵自卫,秦始皇就是她的大客户,是中国最早的女企业家。 最后项少龙就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就送最廉价的花环,自己亲手摘、亲手做的。 琴清道:“少龙,我心中很矛盾。我这些年拒绝过很多权贵的追求,而且自我丈夫新婚之日出征未归,守寡至今,已经成为了当代女子守节的典范,一旦你娶了我,会遇到很大阻力。” 项少龙一个现代人,哪会在乎这些,但现在也不是掰扯这些的时候,只是问道:“不用管其他人,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琴清已经爱煞了项少龙,她自己自然是千肯万肯,道:“我愿意!可是……” 项少龙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你愿意就够了,别的事有我呢。” 项少龙起身,高高兴兴地将琴清拥在怀中。 看琴清还是面带犹豫,笑道:“我去找大王,求他赐婚。” 琴清道:“只怕别人议论纷纷,对你的名声不好。”古代失节不只是指女人改嫁,还包括男人娶寡妇。琴清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却不想项少龙名誉受到损害。 项少龙道:“背后议论我听不见就算了,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知道谁有种敢在我面前议论。” 琴清道:“少龙,我是一万个愿意做你的妻子,我也可以住进将军府,可是我们不要弄的天下皆知,让别人在背后议论你,败坏你的名声。” 项少龙道:“琴清是天下第一才女,我就是要天下皆知她做我了项少龙的妻子,羡慕死这天下的男人。” 琴清道:“可是你娶的是一个寡妇啊!” 项少龙道:“清儿,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你不清不楚、没名没分地住进将军府,那把你的名声置于何地?我要明媒正娶,天下间,没人能让你受半点委屈,谁敢嚼舌头,我就宰了谁!” 琴清看着项少龙睥睨天下的气概,为了她,情愿承受天下人的非议,喜极而泣,紧紧地搂住项少龙,不愿分开。 转天项少龙就去见了秦王,说起赐婚之事。 秦王看重项少龙,也觉得他们般配,倒是愿意成全他们,给他们赐婚。 可是,就像琴清说的,她的身份非同一般,秦王要问清楚:“少龙,琴太傅天下闻名,她的改嫁会引起很大的震动。据寡人所知,王室之中也有人追求过琴太傅,都被拒绝,你想过你以后可能面临的情况吗?” 项少龙道:“我敢娶她,就不怕这些,请大王赐婚就是为了让她风风光光地入我将军府,我绝不能让她受任何委屈。” 秦王本就是个重情义的人,很欣赏项少龙的这份担当。 秦王道:“琴太傅的名声不只来自于才情,还来自于守寡多年的贞洁,你娶了她,必逃不过天下人的议论。” 项少龙道:“这是我们俩个人的事,哪轮到别人议论。” 秦王听项少龙回答的天真,道:“这怎么可能是你们俩个人的事。琴太傅守节已经是天下女人的表率,她改嫁哪能不被议论。” 项少龙道:“让寡妇为死人守节,本来就不值得鼓励,寡妇改不改嫁是个人的事,哪轮得到让人说三道四。” 秦王道:“难道少龙不认为女人应该为男人守节吗?” 项少龙道:“为活人守节当然应该,但为死人守节就有待商榷了。真的情深义重,不肯改嫁,当然值得敬重,可是很多寡妇改嫁不是因为感情,而是为了生存。琴太傅如果不是和我两情相悦,即使一辈子不改嫁也可衣食无忧。可是,那些贫民的寡妇不改嫁,她们连生存下去的能力都没有,不让她们改嫁,就是逼她们去死。从国家的角度说,现在人口是国家的重要资源,育龄女子守寡,不生育,也是极大的浪费。所以,我认为即使不强迫寡妇改嫁,也应该鼓励改嫁。” 庄襄王道:“少龙一席话,确实很有道理。但恐怕也挡不住天下士子的议论。” 项少龙道:“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自己纳妾狎妓,却去鼓吹让生活不下去的寡妇守节,可能那些骚扰寡妇的人中就有他们,无耻之尤。自己声色犬马,与国家是百无一用,却又喜欢坐在那儿,对天下事指手画脚,这样的人、他们的话,我也不放在眼里。大王,我敢光明正大地娶琴太傅,就能扛得住一切压力,何况,这些在我眼里也不算什么压力。” 秦王知道事情不可能如项少龙说的那般轻松,但对项少龙的有情义、有担当愈发赞赏,一竖大拇指,道:“少龙好汉子。好,寡人就如你所愿,赐婚。” 项少龙叩谢:“谢大王。” 秦王道:“还有一事要听听少龙的意见。吕相国有一个门客,是韩国人,叫郑国。此人精通河渠之务,提出若能开凿一条沟通泾水和洛水的大渠,可多辟良田达百万顷,少龙觉得如何?” 项少龙知道,郑国渠是韩国的疲秦之计,就是为了让秦国耗尽国力,无力伐韩,便问道:“大王答应吕相国修建此渠了吗?” 秦王道:“还没有,但寡人觉得若能建成此渠,于国有大利。” 项少龙道:“可是大王,此项工程耗资巨大,非十年之功,不能完成,必要挡住我大秦东进的步伐。而且大王属意何人负责此项工程?” 秦王知道无论谁负责此事,必将权力大增。而且项少龙一直以来都表现的与吕不韦很疏远,似乎总想与他划清界限,但还是道:“此事由吕相国提出,又由他的门客主持设计,要说负责此事,吕相国最合适。莫非少龙是不赞成修建此渠?” 项少龙道:“不。发展农田水利工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此渠一定要修,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借此机会培养我们自己的水利人才。此渠若成,必开创引泾灌溉之先河,为以后的水利发现产生深远影响。我们要有自己的人才储备,但此时我们不能将国力全部耗在此处,先让他做出详细的计划书,图纸、预算,所耗的人力、物力都要做出详细的规划。至于负责此事之人,大王何不直接让这郑国入朝,做我大秦的官,直接对大王负责,需要什么直接向大王申请,由大王亲自掌控所有资源的调度。” 秦王看出了项少龙对吕不韦负责此事的忌惮,很怕他掌控全国的财权。他自己也不想出现一个权臣,可是还是有些犹豫,道:“可是寡人并不懂水利之事。” 项少龙道:“吕相国同样也不懂水利。大王掌控财政大权是为了更合理的分配国家资源,此项水利工程很重要,在能力范围内,可以优先发展,但不能因为它,停止其它方面的发展。” 秦王道:“还是少龙的办法妥善。”加强君权,限制相权,当然妥善。 “啪!”吕不韦怒摔手中的酒杯,“可恶!项少龙坏我大事。” 吕不韦本想通过郑国渠掌握住秦国的经济命脉,没想到秦王居然直接把人调走,亲自负责,自己除了举荐个工程师,什么也没捞到。他收到消息,是项少龙从中破坏。不只如此,大王居然还给项少龙和寡妇清赐婚。 寡妇清是大秦、甚至全天下男人的梦中情人,吕不韦权倾朝野,身份尊贵,自然对寡妇清有想法,可是不只没得到女神,女神还要嫁给自己的死对头,真是怒不可遏。 吕不韦身边的头号谋士,莫傲对吕不韦道:“相爷,按说他乌家能在大秦立足,全是靠了相爷,这项少龙怎么屡次坏相爷的事?” 莫傲是吕不韦的智囊,三十五六岁,身材高瘦,大长脸,山羊胡子,长的颇为秀气,目光阴沉。他自负才智无双,对寡妇清也有非分之想,这靠修渠已增权势之策就是他教吕不韦的,一旦成功,他也获利极大,被项少龙破坏了,也让他对项少龙恨之入骨。 吕不韦道:“项少龙直接攀上了太子,又得大王赏识,乌家不只不为我所用,反而愈有疏远之意,项少龙是想和我平起平坐啊!” 莫傲道:“相爷,项少龙不能留啊,他不只是想要和相爷平起平坐,还想把相爷踩下去。咱们和他可不是敌人,他却屡次坏相爷的事。” 吕不韦问道:“莫先生有什么妙计?” 莫傲道:“这项少龙还真的很难找出什么弱点。他来咸阳还没站稳,就跑去戍边,北疆苦寒之地,却让他实打实地立下军功。一回咸阳,在军情危机之时出使敌国,又解函谷关之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一心为国,所以大王才器重他。后来在咸阳更是深居简出,不结交重臣,不流连风月之地。除了自己的妻妾,只勾搭寡妇清这一个女子。朝堂之上,大王似乎更信任他,私下里也很难接触上。为今之计,似乎只有堂堂正正地和他比武,才有机会杀他。”说着看向旁边一位高鼻深目、身材猛过项少龙的男子。 第二十七章 才女登门 吕不韦看看向了这个男子,吕不韦手下头号武将:管中邪,问道:“中邪,有把握战胜项少龙吗?” 管中邪道:“不好说,项少龙出手次数不多,但都是硬仗。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输。只是我身份低微,怕是没有资格挑战项少龙。” 不能说他这是在向吕不韦伸手要官儿,但确实是和项少龙身份相差悬殊,可能连靠近项少龙的资格都没有。 吕不韦道:“这好办,找个机会,本相保你个军职,自然能找到和他交手的机会,你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别到时候机会来了,你还胜不了。” 管中邪道:“谢相爷,中邪必尽全力为相爷除此大患。” 他是吕不韦的人,吕不韦是他唯一的靠山,他可管不了杀了项少龙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吕不韦想要项少龙的命,他就必须杀了项少龙才能体现他的价值。至于之后会引起怎样的波澜,那是吕不韦的事,可是如果杀不了项少龙,那他也就没价值了。 秦王赐婚已传遍天下。项少龙大张旗鼓地迎娶琴清,将军府张灯结彩,大排宴宴,咸阳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能来的都来了。 即使是吕不韦,不管心中如何恨项少龙,也得送上重礼,亲自道贺。 军方重臣更是一个不落。王翦本来也是要来的,可是守卫边关责任重大,项少龙也不同意王翦回来,但王翦人虽然没到,但礼先到。 秦王领着姬王后和政太子亲临,更是让项少龙颜面有光。秦王不只带来了厚礼,还当场封项少龙为都骑统领一职,等若城守,这是相当于秦王把自己的安全全部托付于项少龙了,足见秦王对项少龙的信任。 本来吕不韦想借着人事调动把管中邪推上这个位置,可是这个位置关系重大,掌握着秦君的人身安全,秦王不肯给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让管中邪担任都卫统领一职。 都骑军人数在一万之间,分作五军,每军二千人,全是由秦军挑出来擅于骑射的精锐,仅次于保护秦王禁宫的禁卫军。大多来自王族朝臣的后代,身家清白,饷银优厚,故此人人都以当上都骑军为荣。 平时都骑军分驻在咸阳城外四个形势险要的卫星城堡,负责王城外的巡逻侦察等一般防务。城内事务则交由都卫军处理,职权清楚分明。但若有事发生,都卫统领要受都骑统领的调配,所以两个系统里,以都骑为正,都卫为副。每三个月两个系统的兵马,便要联合操练,好能配合无间。都卫统领更要每月向都骑统领报一次,再由后者直接报上秦君。 安谷奚荣升大将,负责东方函谷关、虎牢关和要塞三关的防务。 昌平君和昌文君这对年轻的王族兄弟,分统禁卫的骑兵、战车部队和步兵,统领之职一分为二,成禁骑将和禁卫将。 禁卫、都骑、都卫三大系统,构成了王城防务的骨干。 任用王族贵胄出任禁军统领,乃秦室传统,吕不韦在这事上难以干预。 都卫军虽次于都骑军,但却确实负责王城的防务和治安,乃现代军队和警察的混合体。秦国由于民风强悍,这个职位并不易为。 魏国龙阳君特意赶到咸阳为项少龙祝贺,同行的还有大才女纪嫣然。 楚国李园公子爱慕纪才女,居然一路追到了咸阳,顺便也参加了项少龙的婚礼。 项少龙没想到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宾客,当日繁忙,事后却是要一一答谢的。 古代的婚礼比现代更加复杂,礼仪更多,尤其项少龙和琴清的身份都非同小可,项少龙其他什么都不管,只是走程序就累个半死。 看着人声鼎沸的将军府,乌廷芳和舒儿满面笑容地接待贵宾,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两位娇妻。和她们成婚是在边关的时候,很低调,只有乌家的重要人物祝贺,外人只有王翦。而且在娶琴清的问题上,二女不只毫无嫉妒之心,还主动出谋划策。项少龙暗下决心:“一定要善待这两位娇妻,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一场盛大的婚宴,项少龙喝了不少酒,待送走了宾客,他这才步入新房。 两个巨大的烛台将屋里照得通明,琴清头盖红盖头,一身凤冠霞帔,静静地坐在床边。 项少龙轻轻走到琴清身边,伸手掀开了盖头,露出了一张美艳、精致、羞涩的小脸儿,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粉嫩。 项少龙心情激动,握住琴清的手:“清儿,谢谢你的垂青,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 琴清把头埋到项少龙的怀里,轻声道:“我现在就是最幸福的女人。” 项少龙终于将女神拿下,得偿所愿,这一夜说不尽的缠绵。 第二天,项少龙亲自去拜访了龙阳君,以答谢他千里迢迢对自己的祝贺,同时也见到了一同前来的纪嫣然和李园。 李园现在是楚国重臣,他出自春申君黄歇门下,将自己的妹妹献给春申君,怀孕之后,又被春申君献给无子的楚王。他势力暴涨,愈发的不可一世,觉得有了追求纪嫣然的资本,一路从大梁追到咸阳。 纪嫣然见过的才子多了,身份尊贵的也不知凡几,这李园虽然位高权重,才华也是过人,能文能武,但纪嫣然不可能轻易就被他打动。也不知是她本来就想来咸阳游历,还是对李园的纠缠不耐,想摆脱他,才随龙阳君来咸阳。却没想到李园居然这么痴情,也跟着跑来咸阳,随便还参加了项少龙的婚礼。 项少龙也就顺势将三人都邀请至将军府。 项少龙先向李园抱拳道:“难得李公子能来参加在下的婚礼,不胜荣幸。” 李园虽说现在得势,人也变得张狂,可那也得分跟谁。强秦雄霸天下,项少龙又是左相兼大将军,深得秦君信任,还不是李园能比的。 李园赶快还礼,也是一抱拳,道:“久闻将军大名,琴太傅也是天下闻名,能参加二位的婚礼,是李某的荣幸。” 龙阳君娇笑道:“上次将军造访大梁,风采过人。大王得知将军要娶琴太傅,特命奴家前来祝贺。没想到将军的魅力这么大,还把我们的纪才女给引过来了。” 纪嫣然脸上一红,赶快接口道:“上次闻将军一席话,获益匪浅。这一路走来确实看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还想继续听将军的高论。当时在大梁就听将军十分推崇琴太傅的才情,嫣然此来也是想拜访琴太傅这位将军夫人。” 李园看纪嫣然这么推崇项少龙,话里还有和新娘子别苗头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嫉妒。 对纪嫣然道:“纪小姐下一步可以到楚国看看。我大楚幅员辽阔,资源丰富,百姓富庶,多文采风流之士,纪小姐若来,李某一定竭尽全力,让纪小姐宾至如归。” 纪嫣然一笑:“先谢过李公子。”转头接着对项少龙道:“上次听将军大胆的想法,发人深省,将军见识过人,文武双全,难怪能得到琴太傅的青睐。” 项少龙道:“清儿也很高兴纪小姐的到来,她正在准备晚宴,一会儿要亲自招待纪小姐。” 接着对李园道:“李兄此来咸阳还有什么事吗?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 项少龙对李园还是很重视的,他知道这李园是个狠人,此时位高权重,将来连春申君黄歇都被他害死。 春申君黄歇在战国四君子中相对低调,但也不是善类,赵穆就是他的儿子。让李园的妹妹怀上自己的孩子再献给楚王,手段也不可谓不高,对楚国的作用也不是李园这种爆发户能比的。 项少龙倒是想交好李园,想让他尽快提升实力,尽早摆脱春申君,甚至尽早杀了春申君,这样楚国也就离死不远了。 李园此行纯粹是为了为了追纪嫣然,有点儿说不出口,便道:“李某此次周游列国,只是为增加见闻,以后也好为我大楚效力。” 项少龙道:“如有需要在下的,请不必客气。”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晚宴也准备好了。琴清、乌廷芳和舒儿作为将军府的女主人,自然都出席了。 酒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琴清、纪嫣然互相吐露仰慕之意,乌廷芳和舒儿美貌也不遑多让,再加上龙阳君这等绝世美男,李园也是个大帅哥,挂着一脸虚情假意的微笑,项少龙在旁边暗暗感叹上流社会的虚伪。 纪嫣然看着也是心中羡慕,她不缺少追捧,可是像琴清这种被宠爱的幸福感却没有。 忽然,项少龙发现龙阳君对着他挤眉弄眼,不由一愣。看着不像是勾搭自己,像是在给自己发暗号。自己和他哪有这种默契呀,他是要和自己单独谈谈吗? 借期间离席的片刻,龙阳君只是匆匆对项少龙道了一句:“有事要和将军单独说。” 项少龙问道:“晚上再说,如何?” 龙阳君点了点头。 第二十八章 联魏伐韩 项少龙备好客房,将三人留在了将军府。 夜深人静后,项少龙单独去见龙阳君。 静谧的夜晚,和龙阳君这个美男共处一室,还真是有点儿别扭。 烛光下的龙阳君,更显妖艳。 项少龙轻咳了一声,问道:“君上有什么事要单独说?” 龙阳君道:“大王让奴家这次来见将军,一是为将军贺喜,二是想和将军研究一起伐韩之事。” 项少龙一惊,暗想:“自己当初在魏王心中埋下的种子,终于要发芽、结果了。” 问道:“大王想怎么办?” 龙阳君道:“大王同意与秦国同时伐韩,可是具体的细节,还需要与将军斟酌。” 项少龙道:“此事待我禀告大王后,再与君上细谈。” 转过天来,项少龙连忙入宫觐见秦王。 秦王笑道:“少龙新婚,这么急着进宫,何事啊?” 项少龙道:“大王,魏王有意联合我大秦一起伐韩。” 秦王大喜,道:“就是上次少龙去大梁和魏王提的灭韩之策?魏王真的动心了?” 项少龙道:“不错,魏王到底还是没有抵住土地的诱惑。” 秦王问道:“少龙觉得其他各国会有什么反应?我们应该怎么做?” 项少龙道:“小小韩国,弹丸之地,只要秦、魏准备妥当,灭国只在弹指之间。等其他各国反应过来,再想救援已经晚了。” 秦王道:“不会再次促成他们的合纵?” 项少龙道:“此次不是只面对我大秦,还有魏国。本来信陵君能有此威望,可是魏国本就深陷其中。信陵君又一直希望通过联姻促使三晋合一,必不会赞同魏王灭韩。再者前次信陵君被魏王自前线召回,二人关系已不可挽回,到时候韩国已灭,其它四国谁还能真的为他报仇,血拼秦、魏两国吗?口头上的抗议又有什么用。此时楚国李园正在我的府上,我打算像对龙阳君一样,将纸张在楚国的生意与他合作。他现在亲妹是王后,势力大涨,急于摆脱春申君,我们就给他加把火,让他早点儿有能力和春申君平起平坐。一个国家只有一个权臣还能稳定,当有两个权臣的时候,只是内耗就能拖垮他们。赵国晶王后就是韩人,我打算秘密前往赵国,从内部瓦解赵国的势力。燕国刚败给赵国没多久,再者本身实力不济,不提也罢。齐国国力虽强,但地势偏远,力有不逮,更没有独立抗秦的能力,到时候韩灭已成定局,他口头谴责几句,也无关痛痒。” 秦王问道:“少龙已经有计划了吗?” 项少龙道:“具体还没有,但大体原则就是让他们内部产生势均力敌的势力,不能一家独大,用不停地内斗,耗尽国力。其他国家也是如此,从内部瓦解他们,时机成熟再用兵,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增加胜率。最好能让他们各国之间再起战事,此次拉着魏国灭韩,就是分化东方诸国。” 秦王赞道:“少龙好计谋,一味用兵确实胜算不高,还可能促使他们联合,分化他们,逐步蚕食,确实是上策。这件事就交给少龙全权处理吧。” 项少龙回府后立刻和龙阳君商量出兵事宜。这次灭国战争,最重要的就是快,要在其他诸国有反应前,彻底击溃韩国,所以不在乎出兵早晚,但一定要准备充分。 项少龙又找到李园,提出想让他代理楚国的纸张生意。李园大喜过望,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对于他摆脱春申君,增强实力有大帮助。 李园邀请纪嫣然同去楚国,纪嫣然不肯,李园也顾不了她了,赶快独自回到楚国部署。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权势重要,有了权势,美女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何况这纪嫣然虽然才名传遍天下,可是对自己不怎么感冒,自己也没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项少龙安排好一切,就再次觐见秦王,安排军队调动。 秦王问道:“少龙有何建议?” 项少龙道:“具体调动需要与各位重臣商议。我建议把王翦调回来,同时我想带着太子去。” 秦王一惊,问道:“战争凶险,而且条件艰苦,太子年幼,怕不合适吧?” 项少龙道:“太子九岁就敢和我去守城,抵挡燕军,是见过战争的。而且我军优势明显,他又不用冲锋陷阵,不会有什么危险,条件是艰苦,可是身为太子,身负重任,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将来怎么代领这个国家?不只是太子,王翦的儿子王贲、蒙骜的孙子蒙恬,他们和太子年龄差不多,我都想带上。他们出身将门,将来也必是我大秦虎将,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将成为未来统一大业的骨干,早点儿让他们接触战事,有好处。” 秦王知道,一直有人敌视政太子,想拥立二王子成蛟,项少龙现在就已经开始给太子找帮手了,让太子参战,也是为太子增加履历,他也乐见其成。而且这也是为大秦培养人才,项少龙考虑的不可谓不远。 项少龙道:“我要在此期间,秘密去一趟赵国,老办法,找个利益合作者,关键时刻为我们说话。” 秦王道:“少龙逃离赵国后,被赵国记恨,此去岂不是很危险?” 项少龙道:“最恨我的就是赵王,可我又不是去见他。我带着利益去,总会有人心动的,放心吧大王,我打算立刻动身,快去快回。” 秦王问道:“讨论军队部署之事,少龙不参加了吗?” 项少龙道:“我就不参加了,我只推荐王翦一个人。其他的还要平衡各方势力。韩国孱弱,又同时面对秦、魏两大强国,哪有反抗之力。此次出兵唯一要求就是集中优势兵力,速战速决,凭我大秦的兵将,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只是要把这份功劳平分出去罢了。” 秦王看项少龙成竹在胸,很是欣慰。 项少龙叮嘱秦王保密后,回到将军府收拾一下,带上二十个亲卫,秘密离开了咸阳。 自乌家离开赵国,赵穆接手了乌家没有带走的资产,凭借战马一项,赵穆开始插手军队。虽说倍受军方大将的排斥,但还是扩大了在军队的影响力,已经有一些将军靠向了赵穆。现在的赵穆算是春风得意。 本来赵穆一家独大不是项少龙想要的,可是现在项少龙急于灭韩,短时间内赵穆是他最容易掌握的赵国权臣,不得不和赵穆合作,增加他的实力。好在赵穆也不是什么能臣,由他控制赵国,只会让赵国更乱,而且他与军方不和,这种矛盾也是符合大秦利益的。 项少龙先遣人联系赵穆,得到回应后,由乌家堡的密道潜入hd,就在乌家堡面见了赵穆。 赵穆看着项少龙,心中感慨:“项少龙在赵国低调、隐忍,到了秦国立刻显示出非凡的能力。短短几年已经官拜左相及大将军了,深得秦君的信任,虽不如自己在赵国能操纵朝政,可是在天下人眼里,应该是远胜于自己了。” 项少龙看到赵穆微微一笑,道:“侯爷别来无恙啊!” 赵穆道:“不知道项将军约见本候,有何事啊?” 项少龙道:“侯爷不用严阵以待,我来赵国一是看望故人,二是想找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赵穆问道:“什么生意?” 项少龙道:“近几年,我大秦出产的纸张,传遍天下,可我还是觉得传播力度不够,想在赵国找一个合伙人,代理赵国的业务。当初蒙侯爷手下留情,我乌家才能安然离开赵国,所以这件事想问问侯爷有没有兴趣。” 赵穆很吃惊,他当然知道这里边的巨大利益,有这种好事,可不能往出推,便道:“本候很有兴趣,不知道怎么合作?” 项少龙道:“很简单,我把整个赵国的纸张低价卖给侯爷,至于你要怎么销售我不管。”这个年代没办法把合作弄得太细致,自己也不是纯为了获利。 赵穆大喜,这么简单的合作方式,自己了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搞定了赵穆,项少龙没有多做停留,就赶回了咸阳。 秦军的调动已经开始秘密进行了。 安谷奚率四万大军,王翦从边关带出三万大军,再加上蒙骜率领的三万大军,一共十万大军,三路齐发,项少龙任总指挥。 项少龙带着政太子和王贲、蒙恬跟随安谷奚的部队,兵出函谷关。 看着这天下雄关,秦军盔明甲亮,雄壮威武,项少龙心中也是豪情万丈,这是统一天下的第一步。 政太子、王贲还有蒙恬已经是半大小子了,穿着合身的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小脸儿兴奋得通红。 王贲和蒙恬可以说是在军营长大的,政太子也参加过战争,对于能参加这次战争,可以说是意义重大。 一路之上,势如破竹。 韩国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有道是“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国的弩天下闻名,而且韩国多山,易守难攻。 第二十九章 速灭韩国 可是毕竟要同时面对秦、魏两大军事强国,实力太过悬殊。而且项少龙为了伐韩,提前部署了很多间谍、也可以说是特种部队潜入敌城,在攻城时从内部扰乱城中秩序,甚至实施斩首行动,将特种作战的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 特种部队为此次大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到三个月就打到了韩国都城新郑。本来新郑是离魏国更近,可是秦军的推进速度太快,比魏国先一步拿下新郑,俘虏了韩王以及王室成员,包括韩非。 至此项少龙向西推进的速度慢了下来,此时秦国已经拿下了韩国三分之二的领土,作为盟友,总要给魏国留点地盘。 韩王被俘,军心涣散,秦军也终于在在新郑以西与魏军会师。 没了信陵君,此次是龙阳君统领魏军。 龙阳君很郁闷,他没想到秦军进攻速度如此之快,魏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了抢占地盘已经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可还是只得到了三分之一的韩国领土,让秦国占了大头,同时也心惊秦军的战斗力。 此时已经天下震动,可是还没等诸国有反应,战争已经结束了。 其中只有赵国因为王后是韩国人,救援最积极,可还没等准备好,韩国已经灭亡。 项少龙一直想调整秦国的军功爵制,这种只认人头的制度,对于将来的统一大业极为不利。所以这次战争没有像以前一样,出现动辄十几万、数十万的杀戮,更不允许出现屠杀平民的事。 项少龙带话给赵穆,如果赵国进攻魏国,秦国可以不援手魏国。 可是韩王在秦国手里,要打也得打秦国,而赵国实在没勇气独自攻打秦国。 如今的东方诸国,没了信陵君,实在是缺乏一位有号召力的人物。 魏国信陵君一去,龙阳君得势,从秦国得巨利,又与秦国合谋灭韩,背叛东方诸国;赵国赵穆掌权,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又和秦国有共同利益,兼之还要防止匈奴寇边,先天不足;春申君一直比较低调,虽然在楚国影响巨大,但对其它各国没什么影响,顶天能凭父子关系影响赵穆,现在李园崛起,才是他的头号大敌;齐国自齐王建继位,田单离齐赴赵,最后老死在赵国(大约公元前260年左右),齐国就再没有什么有号召力的人,又不与秦国比邻,没有切肤之痛,所以也并不积极;燕国国弱,北拒匈奴,自顾不暇,也不被其它强国放在眼里。 如今韩国灭亡已成定局,放眼望去,居然,大家都束手无策。 项少龙对韩王没有兴趣,但对韩非却很有兴趣。 韩非是韩(恒惠)王的儿子,师从荀子,与李斯是同学,集法家大成,是杰出的思想家、哲学家、散文家。他一直想在韩国推行变法,去不得韩王的重视。 项少龙单独召见了韩非。对于见惯了俊男靓女的项少龙,实在没想到名满天下的韩非长的实在是其貌不扬,但还是很客气地道:“久闻公子的大名,快快请坐。” 韩非木讷地微微一礼,道:“见…见过…将军,亡…亡国之人,不…敢得将…将军看重。”没想到这文采风流的天下名仕居然结结巴巴的。 项少龙道:“公子的大作发人深省,在韩国却不得重用。我知公子深爱韩国,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郑国不是一样被韩所灭,如今到了该统一的时候了。现在韩国已灭,而我秦国最重法制,正是公子大显身手的好地方,你的同学——楚国人李斯,如今代我行使左相之权,公子若有心出仕我大秦,必能施展抱负,地位不亚于李斯。如果公子心恨我大秦灭了韩国,不愿出仕,那就专心着书立说好了,一样流颂千古,我项少龙也一定保公子周全。” 项少龙知道这韩非入秦后却心怀故国,不被重用,又招人嫉妒,被毒死狱中。 项少龙爱惜他的才华,不忍这一代大家落得如此下场,如今韩国都没有了,他要是能尽心尽力地辅助秦国最好,要不然也让他平安度过一生,多留下点儿传世佳作。 韩非也没想到项少龙这么友善,深深一礼,道:“谢将…将军…厚爱!” 项少龙看他拙嘴笨舌,心神恍惚,也就没有与他畅谈的想法,只是摆了摆手,道:“公子不必着急,可以慢慢想,等到了咸阳,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交流。” 秦王在韩地建置颍川郡,项少龙班师回朝。 秦王亲率文武百官在咸阳城门口迎接凯旋的将士。 秦国最重军功,这韩国覆灭,战国七雄只剩其六,意义深远,远征的将士自然要大加封赏。 项少龙居功至伟,从引诱魏国出兵,到分化诸国,最后制定特种作战计划,进军迅速,使秦国得到了魏国两倍的土地,被封为上将军。原来的秦军只有麃公一个上将军,现在项少龙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成为了军中顶级大佬,而且还身兼左相。 王翦、蒙骜、安谷奚一律封为将军。其他将领各有提拔。而王贲和蒙恬也正式进入军中,成为了小将军。 吕不韦看着项少龙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随着他身份越来越高,管中邪挑战他的机会就越来越渺茫,不由得心中大恨。他又召集莫傲和管中邪商量对策。 莫傲道:“项少龙的身份确实让人难以挑战。不过,项少龙曾经杀过一个人,叫连晋,是中邪的师弟,他的族兄连蛟如今也在相府,复仇不失为一个好的借口,要不然就是行刺。” 现在的吕不韦不像真实的历史那样权倾朝野,因为秦王没死,可以一直压制吕不韦,而且还有项少龙的牵制,军方还排斥他,所以他还没有膨胀到敢行刺项少龙的程度。他现在只能广收门客,逐步拦权以增强实力,编纂《吕氏春秋》赚取名声,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吕不韦摇头道:“行刺风波太大,不可取。复仇,以他的身份,不接受,我们也没办法” 莫傲道:“秦人好武,最尊重强者,他今天的地位同样是他的束缚,找个让他不能拒绝的机会,提出比武,又要让他认为是为了报仇才提出的比武,也能让他放松警惕。” 吕不韦叹了口气:“唉!难!难!难!” 这段时间,纪嫣然就住在将军府,居然一直没有离开,和琴清也是相谈甚欢。 这次项少龙把韩非和李斯这对同学请到了将军府,纪嫣然和琴清顿时化作韩非的迷妹,对韩非非常崇拜,让项少龙很是吃醋,也让李斯嫉妒。韩非绝对是这个时代知识分子心中的天皇巨星。 纪嫣然对韩非道:“先生以‘法’、‘术’、‘势’相结合的治国之论,提出‘世异则事异,事异必须变法’,确能切中时弊,发人深省。项将军推崇法制,更是提出来‘大王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惊世之言。” 韩非听到纪嫣然的话也是大吃一惊,道:“项…项将军比…韩…韩非更大胆,佩服…佩服。” 李斯也是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 琴清也道:“没想到我的夫君还有如此激进的想法,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项少龙听着略带醋意的话,连忙道:“我那都是胡说八道,到了大梁本来只是去拜见一下纪才女。可纪才女博览群书,引经据典,我都不太能听懂,逼得没办法,胡说了几句。” 纪嫣然道:“清姐,项将军可不是乱说的,听了项将军的一席话,让我获益匪浅,他还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更是让我多出来游历,替你邀请我来秦国,所以才走了这次咸阳之行。” 琴清听了醋意更甚,道:“那夫君还有什么高论?” 项少龙立刻摇头道:“我哪有高论,实践也没有,我在咸阳都是天天在家陪你,什么都不做,你知道我左相的事儿都是李兄帮我的。”说着一指李斯。 琴清娇嗔道:“还是我耽误你做事儿啦?” 项少龙连连摆手,道:“是我没什么能力,怕做不好,才让李兄代劳。” 纪嫣然笑道:“你是说清姐眼光不好吗?青睐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人。” 项少龙是越说越乱,看着他对琴清手足无措的样子,所有人也都笑了。 琴清好笑的同时也很感动。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让项少龙这么紧张,这里边有对她深深的爱和尊重。 琴清这么说话也是习惯使然,项少龙没有一点儿大男子主义,平日里把自己的女人宠上天,被三个大美女耍的团团转,他还乐此不疲,琴清只是习惯性的撒个娇。 其实这个时代的女人并不觉得男人花心是什么问题,所以项少龙娶琴清,得到了乌廷芳和舒儿的支持。 琴清柔声道:“看你平时教导太子,我也受很多启发。你我身为太子太傅,有教导太子之责,这治国之道又深奥无比,各家争论不休,今天正好韩非公子、李斯先生在此,岂能错失探讨的良机?” 第三十章 琴清出品 韩非和李斯连连谦虚。 纪嫣然道:“听闻吕相爷召集门客编纂的《吕氏春秋》就是研究治国之道的鸿篇巨着。李斯先生就出自相府,不知可了解这《吕氏春秋》?” 李斯道:“在下也曾协助编写《吕氏春秋》。” 说着不好意思地一笑,接着道:“在下这等无名小卒,说协助,实在是夸大了。” 项少龙道:“你就不要谦虚了,你把我这左相的事儿干得不是挺好的,比我自己干的可强多了。” 李斯一拜,道:“要不是有左相的提携,哪有李斯的今天。” 李斯对项少龙自然是感激不尽,他在相府藉藉无名,也不知怎么就入了项少龙的法眼了,现在居然能代项少龙行使左相之权,也入了秦君的视线。 项少龙道:“你有大才,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发现,不可能永远埋没。你如今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大王的看重,你也不可能总是替我做事,闻名天下只是早晚的事。” 琴清笑道:“李斯先生的才华能被夫君发现,也是夫君的本事。要我说还是夫君的本事大。” 项少龙听琴清夸他,很高兴,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要是这么说,那确实是我厉害一点儿。” 看着他这得意洋洋的样子,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纪嫣然笑道:“你们不要谢来谢去了,还是听听李斯先生介绍《吕氏春秋》吧。” 李斯道:“《吕氏春秋》主要还是集前人的精要,提出‘法天地’的主张,就是说只有顺应天地自然的本性,才能达到天下大治,所谓君臣各行其道,互不相涉。为君之道,必要以仁德治国,不时反省,求贤用贤,正名审分,最后达到无为而治的理想。以道家无为而治为基础,配合儒家的价值尺度,推行仁政。” 纪嫣然道:“项将军一定是不同意他的观点了?” 项少龙道:“先不说他的观点对错,秦国以法立国,崇尚武功,他这套理论如何能在秦国实行。” 韩非道:“人…人性本…本恶,德治…只…是…是理想。” 项少龙看韩非这么短的话也结结巴巴,真想给他备上纸笔,觉得他还是写书比较好。 纪嫣然道:“将军倒是一直和韩公子、李先生观点一致。只是上位者弄权,欺压百姓,像将军所言‘大王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何才能做到啊?” 项少龙道:“那只是限制权力的一种理想状态,进步的方向。权力的滥用也是因为人性本恶。权力要放进制度的牢笼,权力使人腐化,绝对的权力只会使人绝对的腐化。” “绝对的权利只会使人绝对的腐化”,这一句将权利描述的一针见血,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项少龙一看,笑道:“纪小姐不要再替我宣传这些大逆不道之言了,会让我有麻烦的。韩公子是真正的大名士,对治国之道深有研究,我正有意请韩公子入朝,以韩公子大才,必受重用,就是不知韩公子意下如何?” 众人看向韩非,尤其是李斯。李斯有大志向,心胸却不宽广,他深知韩非之才,嫉妒他的能力,这才导致最后他把韩非毒死在狱中。 韩非道:“如今是亡…亡国…之人,而且父…父王及宗…室皆咸阳…为…为质,我…还是安…安…心…心地做…人…人质吧。” 李斯听了松一口气,有项少龙的推荐,韩非如果肯出仕,一定能飞黄腾达。自己和他同出一门,治国理念相似,他的才华高于自己,以后怕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琴清和纪嫣然很同情韩非,可是国家大事就是如此,纪嫣然本身就是越国遗族,更是感同身受。 项少龙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强韩公子了。而且官场复杂,韩公子也未必适应。那就安安心心地做学问吧。我刚刚研究出一个小发明,叫印刷术,配合现在纸张的应用,可以大量复制书籍,有利于书籍的传播。公子多做些文章,我把公子的大作传遍天下。” 众人忙问何谓“印刷术”。项少龙详细解释了一番“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听得韩非大为激动。这项技术可以让韩非这样着书立说的人获得更大的知名度,这真是要名流千古啊! 而二女看向项少龙也是一脸的崇拜,这项技术对文明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 项少龙看着二女对自己露出了仰慕的眼神,终于感觉自己在韩非面前扳回一城。 项少龙道:“清儿,以后办个印刷厂,你就负责这个印刷厂的事。” 琴清自然是千肯万肯。这种跟文化沾边儿的事儿,对文人的吸引力是极大的。他们不缺钱,就是好个名。 纪嫣然问道:“不知道嫣然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参与其中呢?” 项少龙一看,她这是不打算回魏国了吗?倒也没问出“何时回魏国”这种大煞风景的话,道:“能有纪才女的帮助,是我的荣幸才对。” 琴清看了纪嫣然一眼,又看了看项少龙,脸上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 项少龙对韩非和李斯道:“二位回去把自己的大作整理整理,给我的印刷厂开开张,就先出二位的作品。赚到钱了,给二位提成。” 众人都没听明白他的话,怎么扯上赚钱了? 项少龙解释道:“我的印刷厂要有作品可出版,你提供了作品,我拿出去卖,赚到钱了,去除成本,取出利润的一部分,给你这个作者,也是理所应当。” 项少龙的话把大家都说懵了。这些人们出身贵族,不差钱,成天想的是扬名立万,帮自己传播作品,自己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要钱呢? 这个时代知识被贵族、世家垄断,他们从没想过要靠知识获利,也看不起项少龙这种商人行为,写文章还要钱,这不是毁自己名声吗?不只自己不要钱,项少龙也不能拿书出去卖,要白送。 无论项少龙怎么解释,韩非和李斯也坚决反对要钱。看来指望这帮贵族知识分子发展出版业是不可能了。自己还没说版权和知识产权的事呢,说出来还不让他们脑袋直接宕机。 看着他们深深鄙视自己的行为,项少龙也觉得好笑。 项少龙也知道,这个时代哪有几个识字的,靠他们的作品卖钱,谁买?都付不起工人的工钱,现在搞出版业,纯粹就是赔钱赚吆喝,自己只是兴之所至,才刚一提钱,就受到十万点暴击。 看着琴清和纪嫣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只怕赔钱也不能阻挡她们的热情,说不定这个印刷厂能把自己搞破产了。 项少龙自己现在倒是有兴趣做个文抄公,出版些后世的作品。不出版一些通俗、好卖的书,靠着这些曲高和寡的作品,只怕真坚持不了多久。 琴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组建印刷厂。纪嫣然跟着忙前忙后,真是花钱如流水啊!项少龙突然觉得自己出了一个坏主意。 先秦是一个思想大爆炸的时代,百家齐放、百家争鸣,锦绣文章不知凡几,虽说不用出版权费,可是同样读者也少,印出来也没几个人买。自己应不应该建议秦君先实行义务教育,普及文化,给自己增加点儿客户,否则自己的印刷厂前景堪忧啊! 项少龙也只能想想,这个时代的掌权者都喜欢实行愚民政策,自己要是提出普及文化,就是和贵族、世家作对,会被时代碾压得粉碎。 项少龙觉得自己太吃亏了,叮嘱琴清每本书都不要印的太多,同时在封面作者的下面还要标注“出品人:琴清”。 琴清听到要把自己的名字标记在每本书的封面上,眼睛都要笑成桃花了。 琴清道:“我把夫君大人的名字也印上。” 项少龙摇摇头,道:“我就算了,我也不是文人,不想出这个名。” 他现在已经位高权重了,不需要这种虚名,他也不是标准的知识分子,也不是很能理解他们青史留名的执念。要不是看着这印刷厂赔钱赔的实在肉疼,他也没想过要让琴清留名。” 琴清道:“那就也署上嫣然妹妹的名字。” 项少龙道:“好。” 琴清接口道:“这样嫣然妹妹说不定没多久就会嫁入你这将军府了。” 项少龙老脸一红,只是干笑了两声。 琴清白了他一眼,就又风风火火地忙活她的出版大业去了。 她现在是早出晚归,累并快乐着,连项少龙都有点儿没时间理了。 项少龙看着她忙得高兴,也只能自我安慰:“赔点儿钱就赔点儿钱吧,难得清儿这么喜欢这个事业。” 项少龙扪心自问:“不是赚大钱才叫事业有成吗?她怎么把赔钱当事业了?” 秦王也听说琴清正在忙着搞出版,就把项少龙召来,问道:“少龙,琴太傅最近搞的印刷厂是个什么情况?又是少龙的新点子吧。” 第三十一章 文化垄断 项少龙叹了口气,道:“大王,我已经后悔出这个点子了,投入巨大,连成本都收不回来。可是清儿热情很高,根本不考虑赚钱,我怕我最后会成为穷光蛋。” 秦王哈哈大笑,道:“少龙当初拿着纸和盐的秘方送给寡人时,是何等的豪气,怎么现在这么小气了?” 项少龙道:“大王,纸和盐送给大王,我项少龙虽然没有赚到钱,但是这项技术是赚钱的,可是这印刷术在谁手里都没法赚钱。技术的发展可以推动时代的进步,可是想让人们钻研技术,就一定要让技术可以盈利,利益就是技术进步的动力。不能盈利的技术会被淘汰。印刷术对于文明的传播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只是现在读书识字的人太少,要是天下人都识字,我不只不会赔钱,还能日进斗金。” 项少龙偷偷看了秦王一眼,普及文化,涉及到国家政策和贵族的底线,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出来,只能点到即止。 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世界有多大,西方还有与我们不同种族的人,当他们发展起来以后,会是我们的灾难。作为统治阶级,他们认为愚民政策可以让政权稳定,如果百姓比贵族还聪明,那数量那么少的贵族还怎么管理这个国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至于民族发展,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也还没有形成民族的概念。 秦王笑道:“天下人都读书识字,怎么可能。就让琴太傅折腾折腾吧,实在赔的厉害就关了,以少龙和琴太傅的财富,饿不到的。”他是知识垄断的既得利益者,怎么能轻易向百姓开放知识。 项少龙很想提出义务教育,开办学校,有了纸和印刷术,为普及教育提供了便利。秦王要是能同意,最好把印刷厂也接过去,普及教育、传承文明本来就是政府的责任。可看秦王连深谈的意愿都没有,可见要改变这种贵族、世家愚弄百姓的时代是任重道远啊。 吕不韦听说了印刷厂的事,也来找项少龙想出版他的《吕氏春秋》。当然,他知道项少龙很赔钱,也就没好意思让项少龙为他再往里搭钱,人工、成本都自己出,他也不差钱,要的就是名。 项少龙虽然和吕不韦不对付,但也没有拒绝。 《吕氏春秋》的观点虽说与现在的秦国以法治国格格不入,但好歹也是一部传世经典,当前天下未定,法制让秦国强大。可是当天下一统后,再严苛峻法,只怕也是亡国之道。 秦国因变法而强大,可以说适应了时代。商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是和秦孝公一番谈唠,发现秦国这种野蛮人不适合“帝道”“王道”,只适合“霸道”,所以为了迎合秦国的性格,制订了严酷的法律,以奸民统治良民,最后连他自己也死于自己制定的律法,作法自毙。 但秦国却以此飞速发展,实现了弯道超车,一跃成为天下霸主,在统一的道路上,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无敌。可是统一之后,天下的形势已经变了,可大秦帝国还是死守着酷法。这个战胜了李牧、廉颇、乐毅、田单、孙膑、吴起、战国四君子的强大帝国,却被陈胜、吴广两个泥腿子撬动了帝国的根基,杜牧的《阿房宫赋》中就说“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就像苏联,战争时实行“战时共产主义”,使它赢得了战争。可战争结束了,它还搞这一套,只用了半个世纪,就让这个空前强大的国家轰然倒塌、荡然无存。《吕氏春秋》里也说:“时移世易,变法宜矣”。 项少龙确实推崇法制,却反对酷法,仁义道德虽只是理想,却也是法制背后的基本精神。他一直想对政太子施加影响,想改变他的残暴,目前看来,效果一般,秦君的残暴似乎是基因里带来的,这些贵族也根本不把老百姓当人。 韩非子出身王族,师从大儒荀子,精通道家思想,又将商鞅的“法”、申不害的“术”和慎到的“势”融会贯通,成为天下名士。他在《韩非子?五蠹》中提到五种人无罪也该杀:学者(儒以文乱法),言谈者(纵横家),带剑者(侠以武犯禁),患御者(贵族门客),工商之民(商人、手工业者)。这五种人无益于耕战,是社会的蛀虫,把他们都杀了,只留下文盲农夫种地,文盲士兵打仗,就天下太平了。这样的文章居然被秦始皇奉为经典。 项少龙来自二十一世纪,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也做不到草菅人命,他清楚什么是“人权”,什么是“人道”。法律的初衷应该是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可这个时代的法律却是为了维护统治,欺压百姓,他们把“官”与“民”分得很清,这也是为什么纪嫣然对法制一道心存疑虑。 这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世界,项少龙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直接挑战整个贵族阶层。那就潜移默化吧,自己能做到哪步就算哪步。 琴清不只有纪嫣然这个助手,她还把乌廷芳和舒儿都拉去帮忙。可能是以前也没干过什么事,玩儿腻了,乌廷芳和舒儿居然也喜欢上这种充实的生活,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最后将军府就剩下项少龙一个闲人。大白天的将军府显得冷冷清清,再不复以前的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项少龙感觉自己像是在吃软饭,女人们忙着干事业,男人整天游手好闲。无奈之下,项少龙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工作来。白天也会去找李斯,学习一下他是怎么工作的,还会去教导太子,有时间还带着太子和李斯、韩非交流心得,偶尔也去军营,关心一下士兵的训练。自打回到咸阳就没这么有正事儿过。 琴清和纪嫣然都是顶级才女,将能收集到的先秦文学进行了系统的整理,凭借自己雄厚的财力,都进行了出版,资本的力量得到了充分地展示。 项少龙看着这败家娘们儿,不把钱当钱,虽然琴清花的是自己家族的钱,不是花他的钱,可是他早已把琴清的财产当视作自己的财产,看得他一阵阵心疼。他怕把自己疼死,一再向琴清讲解出版业的盈利模式,看她们始终无法理解怎么能把知识变成钱,就现身说法,抄了一部《封神演义》让她们出版,拿出去卖钱。 此书一出,立刻被惊为天人,原来还有这么让人着迷的读物。被美女崇拜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项少龙一激动,差点儿想出版一本琼瑶作品,那还不得被美女们捧上天啊。 项少龙深入地了解李斯的工作后,发现,他的工作并不轻松,诸多掣肘。 李斯道:“左右丞相职权重叠,难以分明。我又是代项兄行使左相之权,自然会被吕不韦刁难。” 项少龙问道:“这两个丞相应该怎么运作?” 李斯道:“这要由孝公时商鞅变法说起,当时国君下设庶长和大良造。至惠文王,那时商鞅的大良造兼庶长集军政于一身,功高震主,惠文王忌之,遂将商鞅车裂于市。从此集权于君,再置相以代大庶长制,置将以代大良造制。把政军分了开来。而相则为百官之首,后来又因丞相职务过重,分为右丞相和左丞相,大致上以右丞相管政,左丞相管军,故前者就像以前的庶长,而后者就是大良造了。军政本就难以分开来,由于左右丞相都是直接辅佐国君,所以凡由国君决定的事,自然就要征询他们的意见。左右丞相是通过四院去管治国家,四院就是军政、司法、税役和工务,分由司马、司寇、司徒、司空四位大臣执掌,现时左丞相管的是军政和工务,右丞相管的是司法和税役。” 项少龙:“那就是即使是我来行使这个左相的权利,也难免和吕不韦争权。令出多门,祸乱之源。有没有什么方法改变这种状态?” 李斯道:“变革势在必行。” 项少龙问道:“李兄有什么想法?” 李斯道:”我这半年来一直在研究商鞅的改革,发觉在官制方面仍有很多破绽和漏洞,所以下了点工夫,草拟出一个更理想的制度,若能施行,必可达致大治。纵使将来一统天下,亦可应付得来。我的方法简单易行,就是设立三公九卿之制。所谓三公,就是只留一位丞相,为百官之长,主掌政务。然后改左丞相为太尉,专责军务,再在这两职之外设立御史,为大王负责往来文书和监察臣下,丞相、太尉、御史,不相统属,只向大王负责,最终裁决权全归于大王。” 李斯续道:“所谓九卿,大部分都是我大秦原有的官职,只不过职权划分得更清楚。三公只负责辅助政大王治理国务,各方面的具体工作,则由诸卿分管。例如奉赏,是主理宗庙礼仪,下面还有太乐、太祝、太宰、太史、太朴、太医、太令丞等官员;其他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等八卿亦莫不如是。像现在的禁卫、都卫、都骑三个系统,改制后将全归于卫尉指挥统理,免了现在各系统互相倾轧之蔽了。” 第三十二章 地痞流氓 项少龙也是久闻“三公九卿制”的大名,既然能青史留名,项少龙倒是不介意推他一把,道:“你好好完善一下,有机会向大王做一个汇报。” 李斯大喜,如能推行此法,自己也能进一步进入大秦的高层。 这段时间,印刷厂干得热火朝天,纪才女也干劲十足,对于项少龙和琴清肯把自己的名字印在封面上,她内心是很感动的。而且自打《封神演义》一出,她对项少龙的才华又有了新的认识。才子佳人的故事之所以有市场,就是因为它是符合人的心理的。 纪才女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对项少龙的欣赏之意也并不隐藏,与将军府的女人们关系也日渐亲密。 项少龙就对纪才女发出邀请:“纪才女在咸阳过得还习惯吗?” 纪嫣然道:“很好,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有意义的事情。” 项少龙道:“何不就定居在这里,把大梁的产业处理一下,把人都带到咸阳来。” 琴清在一旁笑道:“是呀!以后就是我将军府的人了。” 项少龙嘿嘿一笑,也不辩驳。 纪嫣然面带娇羞,却也点头答应,她早就有此心理准备。她性情豪爽,心里喜欢,何必扭捏作态? 纪嫣然道:“那我准备一下,近期回一趟大梁。” 项少龙对琴清道:“清儿,这几天你们帮嫣然准备准备,多调些人手护送。嫣然在大梁身份不一般,冒然举家离开还是影响巨大,别生事端。我再给龙阳君写封信,有什么事你就找他帮忙。一时处理不了的产业,就委托给他,尽快回来。” 琴清接口道:“是啊,这就叫上‘嫣然’了,我们将军可是一天都舍不得你离开呢!” 项少龙轻轻地捏了下琴清的脸蛋儿,道:“就你怪话多。从牧场调乌家的人,乌氏的人马我训练日久,又和我在边塞历练过。” 琴清娇嗔道:“怎么?看不起我们家的家将啊!我的家将一样能将你的纪才女保护周全。” 琴清家境豪富,不弱于乌家,也可称得上兵强马壮。 项少龙笑道:“知道你厉害,就别和我计较了。乌家的人马我专门训练过警卫和保安,适合护送任务。你可以把你的家将送到牧场去训练,或者让乌家派人去你那帮你训练家将。如今天下大乱,刀兵四起,我们虽然位高权重,富可敌国,可外有敌军,内有政敌,难免被人觊觎。多一分实力,就少一分风险,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人。” 琴清倒是没和他争辩,她知道项少龙虽然一贯处事低调,不与人起冲突,可到了他如今的地位,恐怕欲除之而后快的人不在少数。自己嫁了他,又有此实力,自然要尽全力帮助夫君。 项少龙如往日一样,和李斯埋首案牍,工作热情高涨,正在那指点江山呢,忽然随从来报:“将军,几位夫人被抓到都卫衙门了!” “什么!” 项少龙大吃一惊,他的三位夫人正陪着纪嫣然在咸阳城内采购回大梁应用之物,怎么会被抓到都卫衙门?以几女的性格也不会惹事生非,何况他们身边还有十名精悍的侍卫,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在这咸阳城内还有这么不开眼的敢惹自己? 项少龙赶快跟着随从来到都卫衙门。 都卫统领正是管中邪,他听说项少龙来了,赶忙出来迎接。 项少龙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直接开口道:“我的夫人呢?” 管中邪看着项少龙面带寒霜,心中暗暗叫苦,连忙道:“几位夫人安然无恙,只是一点儿误会。” 项少龙一听,看来这里边还有内情,他也不听管中邪解释,道:“带我去见我夫人。” 管中邪还想开口解释,可看项少龙没有要跟他谈下去的意思,只好先把项少龙带入内堂,心中暗暗祈祷:“吕相爷,快来呀!” 项少龙看到几女坐在内堂,没什么损伤,松了一口气。可看着她们小脸儿紧绷着,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心里的火儿也一下子就点着了,问道:“怎么回事?” 管中邪上前一步就想说话,项少龙一摆手止住他,对着琴清道:“清儿,你说。” 管中邪只好后退。他在武艺上有资格和项少龙一较长短,可是身份地位悬殊。 项少龙担任都骑统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更别说还是左相,那可是可以与吕不韦平起平坐的地位,同时身为上将军又是军中大佬,远不是自己能冒犯的。 琴清寒着脸,道:“我与几位妹妹,正在为嫣然妹妹买些回大梁需要之物,却被两个登徒子拦住去路,出言调戏。” 项少龙大怒:“那些侍卫死到哪儿去了?什么人这么大胆?” 项少龙固然恼怒夫人被人耍流氓,可是首先还是考虑护卫是否不力。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手无能上,要做到无论遇到什么对手都要万无一失。如果是护卫漏洞,那必须严惩,这次没事,不代表以后就没事。刚和琴清夸口自己训练的护卫精通警卫和安保,这么快就被打脸。 琴清听项少龙要迁怒于侍卫,连忙解释道:“不怪侍卫,我们几个嫌他们在身边打扰我们,就让他们远远跟着,也没想到在咸阳还能出这种事。而且一遇到情况,他们就立刻冲了出来,我们才没事。” 项少龙听了她的解释一样怒火难消,保镖守则自己没教过他们吗?这是违抗军令。 《中南海保镖》中有一句话“保镖错一次都不可以”,真出了问题,哭都找不下着调儿。 项少龙根本不问是谁,只是问:“人呢?” 管中邪马上上前道:“已经抓到都卫衙门了,他们是……” 项少龙没有听他说下去,问道:“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管大人打算怎么处理?” 项少龙一到都卫衙门管中邪就说是个误会,现在又要报背景,看来应该有点儿身份,或是和管中邪有点儿关系,可是那又怎么样?今天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管中邪暗暗骂了一句,道:“项将军,现在夫人们也没事儿,他们是……” 项少龙一看,还想跟我套关系,直接打断他的话,道:“看来管大人不好处理,没关系,我让都骑衙门接手,我亲自处理。”说着起身,道:“我们走!”说着抬步就往外走。 管中邪知道没法善了了,也不敢上前阻拦。 几女看着今日项少龙一改往日和善,此时锋芒毕露、霸气十足,都有些意乱情迷,连被调戏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还没有到门口,外面就快步走进来一个人,一见项少龙,连忙说道:“少龙,都是一场误会。” 居然是吕不韦。 项少龙回头看了看管中邪,见他松了口气,看来这人是和吕不韦有关了。 吕不韦的身份毕竟和管中邪不同,他还无法做到无视吕不韦的到来,直接走人,但依然没有好脸色,道:“看来这个人是出自相府了?竟能劳相爷大驾,我倒是真想知道谁这么有胆色。” 吕不韦也是很无奈,同时暗暗气恼这项少龙一点儿都不给自己面子。他的夫人又没事,还这么咄咄逼人。 可是毕竟是自己理亏,只好开口道:“是我的门客嫪毐和韩竭,他们冒犯了夫人,好在夫人们都无恙,还请少龙看在我的面上,饶了他们。”此时说多无用,直接服软儿。 项少龙一听是“嫪毐”,心中一震:“这个人物也登场了。” 如今秦王没死,轮不到他来秽乱后宫,本来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自己也懒得理他。可是如今他触碰自己的逆鳞,自己是不可能放过他了。 项少龙摇摇头道:“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我不为难他,就用我大秦的律法来审判他吧。” 吕不韦暗怒,大秦律法出了名的严酷,这嫪毐高大英俊,床笫功夫一流,是当小白脸儿的好材料,对自己大有用处;而韩竭更是稷下剑圣曹秋道的弟子,剑术了得,不弱于管中邪,是自己手下的顶级剑手,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吕不韦道:“少龙,他们知错了,我一定严加管教,万幸没有酿成大祸,少龙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说。” 这是开出条件让项少龙提了,不能白让项少龙放他一马,利益交换就是了。 项少龙道:“我唯一的条件就是按律审判。” 吕不韦沉声道:“少龙这是一定要和我为难了?” 项少龙本来就火大,看着吕不韦还想仗着身份压自己一头的样子,心想:“我用得着给你面子吗?” 项少龙斜着眼睛看着吕不韦,道:“我今天一定要办他们,吕相爷真想为了个门客,和我把官司打到大王那儿吗?” 琴清一看项少龙要和吕不韦直接起冲突,觉得事有点儿闹大了,拽了拽项少龙的衣袖,暗示他息事宁人。 项少龙对琴清的暗示无动于衷,冷冷地看了眼吕不韦,离开了都卫衙门,自此和吕不韦公开决裂。 第三十三章 公开决裂 出了门,琴清担心地道:“少龙,我们又没事,不要和吕不韦正面冲突,要不就饶了他们吧。” 其她几女也点头称是,吕不韦已经低声下气了,项少龙还不依不饶,这是要把吕不韦往死里得罪。 项少龙道:“如果他们只是得罪了我,我放他们一马也没什么,我不是那么没胸襟的人,但是冒犯了你们,算他们倒霉。我甘冒大险救回王后和太子,又苦守边关,恶战匈奴,不畏危险出使敌国化解函谷关之围,出谋联手魏国,破合纵,灭韩国,更不用说献出了多少经济利益。我做这么多,为的就是守护自己的妻儿不受欺辱,如果保护不了你们,我又有什么见面求你们嫁给我呢?今天别说是他吕不韦,就是大王在这儿,也救不了他。吕不韦要是同意法办,我也不欺负他们,就按秦律执行,他要是不同意法办,我就直接杀了这两个人。” 听着项少龙的话,几女的心里难以压制的一阵火热,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找错男人,为了给自己的女人出气,大动肝火,不惜和吕不韦这样的人公开叫阵,看着项少龙,她们眼里都是小星星。 纪嫣然听项少龙把自己也当做他的女人,心里也是一阵欢喜,感叹自己好眼光。 出了都卫衙门,项少龙让随从护送诸女回将军府,他则是立刻调集都骑衙门的人手,来都卫衙门要人。 吕不韦看项少龙去而复返,带着都骑衙门的人来都卫衙门要人,是又惊又怒,项少龙难道真的要与自己不死不休吗? 真没想到自己和项少龙之间的炸点居然是这么一件小事。可是自己也是骑虎难下,拱手把嫪毐和韩竭交给项少龙,不说自己颜面无存,以后还有哪个门客会为自己卖命啊! 吕不韦怒喝:“项少龙,你想干什么?” 项少龙道:“这个案子,我都骑衙门接手了,把人犯交给我,我保证他们会得到公平地审判。” 吕不韦看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道:“不交又如何?” 项少龙拔出雪饮狂刀,指向管中邪,道:“吕相爷还管不到都骑衙门的事。管大人不交人,就是以下犯上,按大秦军法,只怕你的罪比那两个混蛋还大,管大人真的要为他们搭上自己吗?” 管中邪都恨死这两个人了,当然不肯为了他们葬送自己,而且此时的吕不韦远不是历史上的“仲父”那样一言九鼎。秦王还活着,单是眼前的项少龙,在秦王面前,地位就不比吕不韦差,自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项少龙的威势。 以前的项少龙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一向深居简出,不流连风月,不结党营私,咸阳城里那些飞扬跋扈的事,都没有他的身影,让人一度以为他是个老头子。可是如今他终于露出了年轻人的锋芒,直接和吕不韦硬碰硬,从今以后,这咸阳城内,再也没人敢忽视“项少龙”这三个字了。 管中邪拉了拉吕不韦,轻轻地摇摇头,吕不韦低声道:“难道他还真敢攻打都卫衙门吗?” 管中邪道:“他刀都拔出来了,我们不交人,他断不会收刀离去。只怕他巴不得我们不交人,他好趁乱杀了我们,到时候也有话说。” 吕不韦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项少龙把嫪毐和韩竭带走。 看着嫪毐和韩竭惶恐地向自己求救,吕不韦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今天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是知道项少龙的夫人没事,才过来求情的,早知道项少龙这么不开事,自己就不露面了,直接去大王那求情,也好过这么当面被撅,这是把自己的脸送上去让项少龙踩啊。 项少龙带走了嫪毐和韩竭,关进都骑衙门,但他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 左相和右相直接起冲突,甚至左相率兵围攻右相,这么劲爆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咸阳。从来就没见过这种顶层的人把事办得这么赤裸裸。以往都是笑里藏刀,这回是直接拔刀。大伙儿很兴奋,这种热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各方势力都在关注故事的进展。 吕不韦立刻去找秦王。他是没办法了,现在已经不是他占不占理的事了,他面子上就下不来。不能救下嫪毐和韩竭,自己以后妥妥的在项少龙面前抬不起头。 秦王看着吕不韦,心里也犯膈应,这种下三滥的事也好意思跑自己这儿哭诉。但好歹吕不韦对自己有恩,不好直接驳他的面子,只能捏着鼻子答应帮他求情。 项少龙见到秦王,看见吕不韦就在旁边,知道秦王已经被说服了,但他依然不为所动,跪拜道:“叩见大王。” 秦王也有点儿不好意思,道:“少龙啊,你和吕相之间的事,闹得大家都在关注,与朝廷脸面上也不好看,好在你的夫人们都没事,能不能以和为贵?” 项少龙道:“我夫人没事,不是因为他们手下留情。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他们会罢手吗?如果是普通百姓,无论受到怎样的侮辱,他们有能力对抗相府吗?大王,我并不想靠身份欺压他,我只想按我大秦律法正常审判。我大秦以法立国,既然有人触犯了法律,就该得到审判,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的要求过分吗?” 项少龙一席话,把秦王问得哑口无言。 吕不韦也没想到项少龙连秦王的面子都不给。 这个时代君主的集权程度还远远达不到后期帝国时代的中央集权程度,这个时候是君主和各种利益集团共同治理国家,比如权臣、世家、外戚等等。虽然他们在权利上不能和君主相提并论,可是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影响君主,何况秦王本来也不想管这种破事。 吕不韦道:“我已经答应会对他们严加管教,你还想怎么样?” 项少龙道:“他们犯的是国法,而不是你吕相爷的家法,自然应该受国法的审判。” 吕不韦怒不择言道:“那韩竭是稷下剑圣曹秋道的弟子。” 项少龙失笑道:“那又如何?别说是他曹秋道的弟子,就是他曹秋道在这,就能践踏我大秦的律法吗?你我都生活在大秦的律法之下,他曹秋道又凭什么能藐视我大秦的律法?” 吕不韦差点儿吐血,自己是那个意思吗?这项少龙也太能上纲上线了,这不占理就是越说越乱。 秦王听了他的话也很不悦,凭他曹秋道的身份就能在我大秦横行无阻了?说到底就是个剑客,就算他比别人强,那也只是个比较强的剑客,他的身份在秦王的面前能拿的出手吗?秦王都有点儿觉得不办了韩竭好像是自己怕了曹秋道一样。 项少龙道:“既然官司已经打到大王这里了,又涉及我大秦律法的尊严,不若就召集群臣,看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吧。” 吕不韦一听,这是要当着百官踩自己呀,他后悔把事办到这种程度了。 这项少龙油盐不进,又高举法制的大旗,秦王对他也多有容让,可以想象此事过后,自己必成为笑柄。 吕不韦看着秦王,看他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了,知道自己这次是一败涂地。 秦王问道:“吕丞相意下如何?” 吕不韦暗想:“朝堂之上自己虽然有朋友,可是同样有敌人,尤其是军方的人,一直排斥自己,这项少龙又是军方重臣。而且此事自己本就不占理,说破大天也就是个让自己在更多人面前丢人罢了。” 吕不韦道:“不必了,大王,我不再过问此事。”说得心灰意懒,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项少龙和吕不韦一起走出王宫,吕不韦恨恨地道:“项少龙,这么点儿小事,真的有必要闹到如此地步?让天下人看我俩的笑话?” 项少龙心想:“是看你的笑话,可不是看我的笑话。”口中却道:“在吕相爷看来是小事,可在我看来是头等大事,我的妻子不容任何人侮辱。如果我的身份抗拒不了相府的压力,我就要忍受任何屈辱;可是现在我有能力为我的妻子出气,算他们倒霉,踢铁板上了,他们就要接受任何惩罚。他们应该庆幸,如果我不是朝廷重臣,我就会直接杀了他们,连审判都没有。” 吕不韦也是话不投机,无话可说了,快步离开了。 项少龙没回家,直接去了都骑衙门,叫上了李斯,他今天就要把案子办了。自己不懂法,但李斯精通大秦律法,又是自己人,最懂自己的心思,自己虽说公平地审判,但那也要从重从快处罚。 项少龙在牢里看到了这两个倒霉蛋。 嫪毐身材高大,皮肤白皙,英俊不凡,什么连晋、李园都不在话下,和龙阳君比是稍差,但却不似龙阳君那么娘,充满了阳刚之气,但此时神情萎靡,眼中充满了恐惧。 韩竭同样身材高大,显得孔武有力,样貌也很英俊,此时虽然狼狈,但眼中充满仇恨。他看着自己在吕不韦面前被带走,就知道不会有好下场。 第三十四章 立即行刑 说来他们也是倒霉。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本没想要如何,嫪毐外形不俗,加上秦地民风开放,以他的风流手段,流连在大姑娘、小媳妇儿中间,如鱼得水。这次在街上看到四个天仙般的美女,只是习惯性的去口花花几句,以为凭自己的人才样貌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韩竭本是韩国王族,仗着深厚的背景和惊人的武艺,欺男霸女的事也没少干。在韩国时就和嫪毐狼狈为奸,现在国破家亡,他投奔损友嫪毐,暂时本不想惹事生非,没想到还是被嫪毐给拖累了。 他们上前还没等说几句话,嫪毐觉得自己的风流手段还没使出呢,就被一群虎狼侍卫围攻,直接就动上手了。韩竭剑术极高,嫪毐也武艺超群,却没想到那几个侍卫手持横刀,配合默契,进退有度,他二人跑都没跑了,直到都卫到来,将他们全部拿下,他看着那些侍卫,也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他们并不担心,都卫衙门是管中邪的地盘,而且有吕不韦罩着他们,这次又没出什么恶果,顶天也就被训斥一顿。可是当看到项少龙兵围吕不韦,直接抢人时,他们的心也凉了,侥幸逃脱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项少龙看了看他们,对李斯道:“你来审问,问清楚了,今天就结案。” 李斯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更惊讶于项少龙硬怼吕不韦的决心和气魄,很佩服项少龙的气概,觉得自己跟了一个牛叉老板,以他对自己的重视,出头之日已经指日可待了。 审讯很快就结束了,嫪毐和韩竭也不狡辩,签字画押。 李斯当然知道项少龙的意思,判处二人“腐刑”,就是阉割之刑。 他二人一听要把他们二人变太监,心惊胆裂,没有男人能不怕这种刑法,尤其这二人深深体会过做男人的乐趣,这就不让他们做男人了,顾不得见面,都跪地求饶。 项少龙不为所动,道:“立刻行刑。” 李斯算看出来了,这报仇不过夜呀,立刻准备行刑。 项少龙知道历史上嫪毐就是假装行腐刑后送去宫中,虽然他觉得在自己的都骑衙门不可能出这样的事儿,可还是心中犯嘀咕,顾不得闹眼睛,要亲自监刑。 随着他们一声惨叫,以后这嫪毐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看着这是非根,确实有过人之处,项少龙一声冷笑:“把他们送回相府。这坨烂肉拿去喂狗。” 项少龙回到家。众女听说他已经把案子结了,大王出面也没好使,更是连行刑都没等到明天,一天之内,全部完事,对项少龙的雷厉风行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同时也感受到项少龙维护她们的拳拳之心。 这一夜,她们对项少龙是极尽温柔,满足项少龙的所有要求,最后项少龙更是爬上了纪嫣然的床,纪嫣然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项少龙。 项少龙得意极了,觉得自己这件事办得漂亮,不枉自己和吕不韦撕破脸,回报迅速,而且巨大。 此事过后,项少龙知道自己处在了风口浪尖,再也无法低调了。他迅速从乌家调来大量精兵强将,同时派出教官去训练琴清的家将,他现在要整合所有的势力以应对吕不韦的反扑。虽然这次过后,大家都看到了项少龙对妻子的爱护之意,在没有扳倒项少龙前应该没人敢动他的家人。可是项少龙从不寄希望于敌人的仁慈,他的要求是万无一失。 项少龙需要的是纪律部队,军中精英,要做到令行禁止,真正的战争机器,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有对上级的绝对服从,而不是那种相对自由,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背叛的家将,所以他从不招募什么游侠,他只要那些从小被乌氏收养的孤儿。他也对这群人的训练付出了巨大的心血,科学的训练计划,先进的装备,充足的物资供应,血与火的实战考验,使乌家的这支队伍成为这个时代最精锐的特种精英。 现在乌家的主要力量都放在塞外开辟的牧场,由乌卓负责,在王翦的庇护下,发展迅猛。还有少部分势力在咸阳外的牧场,主要是陶方负责。乌应元奔波两地,看着乌氏蒸蒸日上,他也不觉劳苦,乐得如此忙碌。乌氏倮则是躲在咸阳外的牧场,怡然自得。 项少龙调动最精锐的三千人,明面上二百人留守将军府,暗中潜伏两千人在咸阳城内,八百人在咸阳外的牧场待命。得到命令可以立刻集结,应对突发情况。再配以将军府和牧场原有的人马,项少龙在咸阳的力量陡增,并且还在陆陆续续的由塞外向咸阳增兵。 项少龙突然的调度,使将军府和乌氏牧场的气氛为之一紧,同时也令乌家的人大为兴奋。 其实乌氏族人一直不满项少龙的低调,并且把主要力量调到塞外。他们来秦国是为了享福的,现在却要远离咸阳,窝在牧场。家主乌应元又全力支持项少龙,交恶吕不韦,而且项少龙权势日重,丝毫不下于吕不韦,成为了他们唯一的依仗,只能唯项少龙之命是从。如今项少龙与吕不韦矛盾公开化,召集人手,不复往日低调,立刻挑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感觉终于可以在咸阳扬眉吐气了。 乌应元立刻开始在咸阳城内、将军府周围置办产业,用以隐藏乌家的潜伏人员。 自从项少龙娶了琴清,乌应元就有一种危机感。琴清本身才名远播,又富可敌国,有了她,乌氏就不再是项少龙的唯一助手了,虽然乌廷芳一再表示和琴清的关系融洽,琴清也没有和自己争宠的念头,可是乌应元不会这么想。 原来项少龙身边只有乌廷芳和舒儿,乌应元还是很放心的,舒儿的身份不可能对乌廷芳造成威胁,他也没指望项少龙不再找其它女人,可找个琴清这样的就非他所愿了。 乌应元现在最关心的是项少龙的子嗣问题。乌廷芳和舒儿都跟了项少龙这么久了,即使在边关,都没离开过他的身边,怎么两人都没有怀孕?没有琴清时,乌应元也没太着急,可琴清入了将军府,乌应元就开始着急了,他甚至直接问乌廷芳是不是他们的夫妻生活有问题。 乌廷芳对这种事虽然羞于启齿,但也明白乌应元的担心,就告诉乌应元,他们之间的夫妻生活很好,项少龙很强壮,又不出去沾花惹草,自己和舒儿也只是勉强能应付,有了琴清以后也没觉得轻松多少。 乌应元觉得项少龙的子嗣是头等大事,如果乌廷芳这么些年都没怀孕,琴清一进门就怀上了,那乌家可就亏大了。 乌应元嘱咐乌廷芳,既然舒儿也没动静,很可能是项少龙的问题,那可以让乌廷芳收养一名乌氏的男孩儿,将来继承项少龙的事业及乌家的产业。最好是收养乌廷芳的大哥乌廷威的孩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乌廷芳对于自己一直没有怀孕也挺焦急,可是又不好直接问项少龙,这涉及男人的尊严。现在项少龙不提这事儿,她也不好主动提起,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如今还多了个纪嫣然,要是都没怀孕再提收养孩子的事。 其实项少龙知道原着中项少龙就因为被时光机辐射导致不育,最后收养了一个孩子,他对这件事其实并不在意,也没有传宗接代的执念,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咸阳城仿佛也因为左右相的对垒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在讨论这次冲突,对于项少龙展现出来的魄力,都很意外,而让历来张扬跋扈的吕不韦吃瘪,也让大家对项少龙有了重新评价。 吕不韦现在心烦得很,看到嫪毐和韩竭这两个倒霉孩子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韩竭还有了不起的剑术,在自己的门客中依然是佼佼者,身后又有曹秋道这个大剑师师父;嫪毐是把自己最重要的能力丢了,以后再无用武之地了,说到剑术,在相府的门客中也只是一般般,而且就因为他的原因让自己被项少龙扫了面子,所以对他也是暗恨不已。 韩竭也恼怒嫪毐连累自己,自己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可是现在成了太监,再努力奋斗又有什么用? 嫪毐心里也苦,自己真的没干什么。自己调戏的人多了,你不愿意就拉倒呗,有的是愿意让我调戏的,也不能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自己连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废了他最大的本钱,以后在相府自己可就是个最无用之人了。 他们心中最恨的还是项少龙,嫪毐和韩竭以后的人生目标就是报仇了。 纪嫣然启程回大梁了,项少龙派了三百装备精良的侍卫护送,叮嘱她尽快处理好大梁的事,早点回咸阳。 经过这次风波,项少龙一下子忙了起来,那些讨厌吕不韦的本土势力开始寻求结交项少龙了。 第三十五章 娘子军连 昌平君和昌文君这对兄弟,是禁卫统领,与项少龙的都骑统领本来就有工作上的交往。他们出身王族,天然排斥吕不韦,仗着年轻,也不知是他们自己想还是被委派,首先向项少龙伸出了橄榄枝。 项少龙在咸阳一座新开的大酒楼——醉仙楼,招待这兄弟二人。 本来这二人想在醉风楼宴请项少龙,可是项少龙对那些风月场所没有兴趣,而这醉仙楼是乌氏的产业,离将军府不远。 为了能让这酒楼迅速打出知名度,项少龙拿出了更加先进的酿酒技术,起名“仙人醉”,招牌菜是“烤鸭”和“涮羊肉”。由于价格昂贵,根本就没设大众消费,全是包房,只赚富人的钱。 昌平君先举杯,道:“难得项大人赏脸,我们兄弟一直仰慕项大人的威名,入秦以来,战功赫赫,实在是我辈楷模。” 项少龙与二人对饮了一杯,道:“二位大人也不必客气。咱们同为秦臣,共保我大秦江山,二位大人又出身王族,咱们都不是外人,叫我名字就好了。” 昌平君笑道:“说的好。咱们都不是外人,实在没必要这么客气。现在的咸阳城就数少龙最威风,吕不韦愣是没能从少龙手里救下自己的门客。我禁卫的儿郎们现在一提‘左相大人’,那是各个要竖大拇哥的。” 禁卫都是王族出身的公子,最是看不起吕不韦这种外来的暴发户。 项少龙道:“我也不想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对吕相爷,可是,这件事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如果不是吕相爷非要保下那二人,也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昌文君道:“也不怪吕不韦非要出面。那嫪毐有异能,也算是个奇人异士,是咸阳城里出了名的小白脸儿;而韩竭更是个顶级剑手。况且不把人救下,以后哪还有人会给他出力。” 昌平君笑道:“现在要说少龙在什么人心中的地位最高,那一定是这咸阳城内的女人了。少龙为了夫人不受委屈,连吕不韦都被踩在脚下,今天你要是和我去醉风楼,那一定是所有的姑娘都跑去围着少龙,把其他人晾在一边。” 项少龙道:“那些争风吃醋的地方还是算了,多少是是非非都是从那儿来的。这个酒楼是我乌氏的产业,酒和菜都是我专门设计的,别的地方可没有。” 昌文君笑道:“少龙家中美妻,名冠咸阳,难怪醉风楼没有吸引力。” 昌平君道:“我说这里的酒怎么这么浓烈,香气扑鼻,原来出自少龙之手,以后这咸阳又有了一个好去处。” 三人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昌平君和昌文君虽是王族,但姿态很低,对项少龙百般奉承,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正喝得热闹,忽听门外一阵喧闹,夹杂着少女的呵斥声,项少龙一阵纳闷儿,什么人敢在这儿闹事儿? 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好几个人。 店家看来是想拦但是没拦住,看她们已经闯了进来,只好向项少龙一揖,连忙想解释,道:“大爷……” 项少龙一摆手,让他退出去,这才仔细观瞧进来的这些人。 是五六个少女。当中一人,身材高挑,面若桃花,年龄一定不超过十八,一身黄白夹杂的武士服,腰悬长剑,显得英气过人。她旁边的少女身高略矮,身形纤细,面容娇媚,年龄更小,略显呆萌。 以这二人为首,剩下的少女也都年轻貌美,身穿武士服,配备长剑,是一群娘子军。 昌平君立刻站了起来,喝道:“大妹,不得无礼。” 昌文君向项少龙解释道:“这是我的妹妹嬴盈,旁边的是麃公的孙女丹儿,这些都是咱们咸阳城里的富家女儿。她们就喜欢找咸阳城内出名儿的男人比试,都是小孩儿胡闹,没有恶意的。” 项少龙一听就知道这帮人是谁了,一群“白富美”,整天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仗着背景深厚,又青春靓丽,男人们也就诸多忍让。 项少龙倒是不烦她们,女孩子就应该被宠着、惯着,无忧无虑。 嬴盈开口道:“这位就是名震咸阳的项大人了,咱们姐妹正是来向你挑战的。” 项少龙失笑道:“挑战?挑战什么?” 嬴盈道:“你认为你什么比女人强,咱们就比什么。” 项少龙道:“既然这样,那就不用比了,我自认为什么都比不过女人。” 嬴盈一愣,没想到项少龙认输得如此干脆,一点儿争强好胜的意思都没有,这是不按剧本儿演啊,她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昌平君道:“大妹不许胡闹,项大人什么身份,岂是你能挑战的?既然来了,过来坐下陪大兄和项大人喝几杯。” 项少龙毕竟与她们以前接触的公子哥、游侠不同,虽然看着他并不恼怒大妹的鲁莽,可是这才刚认识,她们又一贯无法无天,万一真的得罪了项少龙,自己这么半天不是白忙活了吗? 嬴盈却不理他,继续道:“哼!没那么容易过关,咱们就先比剑法,再比其它。” 项少龙道:“我不会用剑,我的兵器也不是剑。我认输就是了。来,各位小姐先请坐,这家酒楼的酒菜外面可是吃不到的,今天我做东,请各位小姐品尝品尝。” 嬴盈道:“那就用你自己擅长的兵器,想躲过我们姐妹,没那么容易。” 项少龙笑道:“女英雄的武艺我是久仰的,我甘拜下风,就请女英雄饶了我吧。” 嬴盈对项少龙的敷衍有点儿不耐,这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哼道:“真是个胆小鬼!难怪要仗着身份,废了韩竭小子。”此话一出,空气瞬间为之一僵。 项少龙本来还笑容满面,对少女的无礼也没放在心上,看着她的蛮横,就像看着一个侄女的恶作剧,还挺喜欢看她们无理取闹的娇憨模样,被欺负了也甘之如饴,这是青春美少女的福利。可是她一提“韩竭”,项少龙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昌平君大喝道:“大妹住口!这里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丹儿,你们速速离开,就是你爷爷在这儿,也不敢这么对项大人这么说话。” 项少龙眯着眼睛,道:“你认识韩竭?想给他报仇?” 昌文君赶忙赔笑道:“只是认识而已,大妹他们喜欢挑战这些出名的剑手,哪有什么交情。” 嬴盈也感觉到“韩竭”二字一出口,气氛立刻变了。她只是看项少龙态度和蔼,面带微笑,又推三阻四,想要激他一下。她和韩竭能有什么深厚友情。韩竭在这咸阳城内也是小有名气,她们自然要上门挑战,韩竭看她们身份尊贵,就刻意奉承,也有要借她们的身份挤进秦人圈子的想法,所以表现的风度翩翩,让她们对韩竭的印象很好。至于韩竭的斑斑劣迹,哪会放在这帮贵族女的心上,但要说为他报仇,却又不至于。 她也看出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可她一向骄傲,哪里肯低头认错,反而梗着脖子道:“就是要替他报仇。” 昌平君大惊,暗怪大妹不知轻重,这么说话是要把项少龙得罪到底了,拍案而起,喝道:“大妹还不住口!” 转头向项少龙深深一揖,道:“项大人不要把小孩子的胡言放在心上,今日就到这里吧,改日我们兄弟再请项大人。” 项少龙看着昌平君的模样,心中哑然,何必跟个小女孩儿一般见识,道:“好,今日就到此为止。咱们改天再聚。” 昌平君和昌文君拉着妹妹不由分说就往外走,口中呵斥,道:“快跟我回家,丹儿,你们也都快点儿回家,不要到处惹事儿。”暗恨,好好的饭局,弄得不欢而散。 项少龙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也觉得自己敏感了。 因为知晓原着的关系,他对昌平君和昌文君兄弟还是比较了解的,虽是初次见面,但已把他们视作好友。至于他们这妹妹,项少龙不喜欢她的性格,可也知道她不是个恶人,没有坏心眼儿,只是骄横、单纯,容易被人利用,退一万步讲,就是真要为韩竭报仇又能如何。 项少龙转眼就把这件事抛于脑后,因为一个消息传到了咸阳:赵王死了,谥号孝成王,时间也已经到了公元前245年。 毕竟是一国之君,各国都要派出重臣前去吊唁。秦王召集群臣,商讨由何人前往。 秦国的强大早就为东方诸国所忌,刚刚又联魏灭了韩国,破了诸国的合纵,正是出于风口浪尖。作为三晋之一的赵国,本就感到唇亡齿寒,而且赵国王后还是韩人,此时前往赵国,其中的凶险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适合出使的人选也不是很多,身份要够重,军方的将军们都不太适合这种外交任务,文臣中有能力出使的也就是吕不韦、蔡泽、王绾等寥寥数人,可是现在局势那么紧张,万一去了回不来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 出使赵国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己还有的是荣华富贵要享受呢,这么危险的事,还是让给别人吧。 秦王看着众臣都没有出使的意愿,也很无奈。他自然知道此去颇为凶险,都是重臣,所以也没法点名让谁必须去,只盼着能有人自告奋勇。可看眼前这架势,没人肯为自己分忧啊! 项少龙看着秦王那幽怨的眼神,也觉得这大秦国君有点儿可怜。他思前想后一番,觉得此行还是可有作为的,风险自然也有,但自己应该能逢凶化吉,所以出班申请,道:“大王,臣愿往赵国一行。” 众人一看又是项少龙出来跑到秦王面前邀功,心里也是一阵别扭。 虽然大家不愿自己去冒险,但也不愿意项少龙去为大王分忧,那样显得自己很无能,最好大家都做缩头乌龟。都在心中暗暗咒骂:“看把你能的,最好死在赵国。” 秦王反而有点儿不愿意项少龙去冒险,每次有事,都要项少龙出面,那还要其他人何用?也不能什么危险的事都靠项少龙吧。秦王对项少龙也是真心关爱。 看着秦王沉吟片刻,大伙儿心里更吃味儿了:“怎么着?有危险项少龙去你还不愿意,非得让我们去送死才和你心意吗?真希望这项少龙再也回不来了。” 项少龙看秦王不出声,继续道:“请大王恩准!” 秦王一看是真的指望不上别人了,只好道:“就辛苦少龙了。少龙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其他人虽然也想获得和秦王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种机会要靠玩儿命才能获得,想想还是算了吧,这种机会就留给别人吧。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不能为领导分忧,又凭什么获得领导的赏识呢? 秦王看着项少龙,歉然一笑,道:“还是少龙能为寡人分忧,每次遇到这种有危险的事,也都是少龙站出来。” 项少龙道:“大王,这是臣应该做的,我这次去hd还是希望大王能赐我专断之权。” 秦王一愣,他认为这次是例行公事的出差,本还想着怎么安抚项少龙呢,没想到项少龙好像还有其他目的,忙问道:“少龙心中已有计较了?” 项少龙道:“国君更迭,是何等大事,这里要有多少权利纷争,怎么也要看看是否有利可图,具体不好说,但见缝插针,总不能白去。” 秦王叹道:“少龙真是时刻不忘我大秦啊!好,就像上次出使魏国一样,有什么事回来汇报即可。” 项少龙道:“谢大王!” 秦始皇横扫六国固然是因为秦国强大,秦始皇雄才伟略,可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六国的国君是一茬不如一茬,个顶个的昏庸,唯一还行的就是燕太子丹,可惜国力衰弱,孤掌难鸣,终究难逃被灭的命。 但项少龙不敢忽视此行的风险,国内的、国外的,想让自己死的怕是不在少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项少龙身边还是带着百名全副武装的侍卫,可是暗地里这次他已提前派出千名战士先潜伏在hd城内,以防万一。 出行前,项少龙意外的得到姬王后的召见。此时的朱姬与原着不同,与项少龙并没有多深的交情,项少龙对于她也就是个足智多谋的江湖义士,顶天再加上算是自己儿子的家教。虽说她生性放荡,可是秦王还没死,嫪毐又已经被阉,以后应该不能再有那么多的风流韵事了。她找自己,应该与此行是去赵国有关。 项少龙依足礼数,见到朱姬,纳头便拜:“叩见王后!” 朱姬道:“项大人平身,不必多礼。朱姬此次相邀,是有事想求项大人。” 项少龙起身,低着头,道:“不敢!请王后吩咐。” 朱姬道:“项大人此行能否帮朱姬个忙,带回赵穆的人头?” 项少龙恍然,朱姬质留赵国,在赵穆的控制之下,多受侮辱,得知自己要去hd,报仇之心顿起,顾不得唐突,直接向项少龙开口请求。 可是赵穆此时可是项少龙在赵国最重要的盟友,虽然也鄙视赵穆的人品,可是利益相关,此行的安全还要多依仗赵穆呢,而且此时杀他也与自己的计划不符。 项少龙沉吟片刻,还是决定直说,道:“这次出使恐怕杀不了赵穆。” 朱姬见项少龙直接开口拒绝,有点儿失望,接着道:“那乐乘呢?” 项少龙还是摇摇头。 朱姬有点儿生气、有点儿沮丧,自己堂堂王后开口,你不应该奋不顾身的帮我办事吗? 项少龙也看出了朱姬的羞怒,说道:“请王后息怒。此去hd祸福难料,而且赵国新王继位,整个hd守卫森严,各个势力也都在提高警惕,恐怕很难……” 朱姬也听秦王说项少龙去赵国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是朱姬为难项大人了。” 项少龙道:“赵国被我大秦所灭的命运不可改变,项少龙可以保证,王后的仇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旦时机成熟,项少龙必会把他们绑到王后面前,是杀、是剐皆由王后做主。” 朱姬听项少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无论真假,都没法再继续要求下去了,只能道:“既如此,就有劳项大人了。项大人一路保重!” 项少龙拜道:“谢王后!” 项少龙这次出使是格外小心,他现在也终于成为了有政敌、有仇家的重要人物了。 一路上饮食起居、警卫安保,都按照首长南巡的标准。即使是对于魏国这种盟友,也不能完全放心。最有可能劫杀自己的就是这个盟友——魏国。 要说最恨自己的,应该是赵国王后,现在是太后的韩国人——韩晶。可是最不可能要自己命的,也是赵国。 如果自己在赵国的土地上死了,无论是谁杀了自己,都会给秦国攻打赵国的借口。赵国自长平之战后,早已没了独立抗击秦国的能力,虽有名将,也只能在燕国身上撒撒火。所以,赵国会力保自己的安全。 魏国是最有可能杀自己的,自己一死,秦国少一员大将,减少了来自西方的威胁,同时可以再次连秦灭赵,就相当于变相的三晋合一了。之后,因秦国势大,再组织一次合纵,打掉秦国的气焰,自己离秦国最近,也能获利最多,说不定能把赵、韩两国土全要回来,那魏国就一举成为当世第一强国。 至于其它几国,估计是没有不想自己死的,项少龙的威名已经足以震慑天下了,就看他们能为杀自己出力多少。 项少龙还没等出秦境,就收到乌家的消息:这次路途不会太平,会有马贼前来劫杀项少龙。 项少龙擅长使用间谍,虽然比较费钱,但可以减少人员损失。 项少龙一直认为,这个时代人口才是最大的财富,不只是人才,每个人都很珍贵,能少损失些自己人,花多少钱都值。 这些年他把乌家的精锐派遣出很多,潜伏在各个势力中,平时为乌家传递消息,以后在灭国战争中,更能发挥作用。 韩国的灭亡,就有很大一部分功劳归于项少龙派出的间谍。 乌家传递来的消息称:魏赵境内几股最凶悍的马贼,会对项少龙动手。其中最大一股是叫灰胡,就是项少龙刚认识陶方时,与陶方的副手窦良勾结,要劫掠乌家的马贼。这伙马贼现在人数已达千人以上。一直以来,乌家都怀疑赵境内的几股马贼,都有魏王在背后支持,好削弱赵国国力,所以他们每遇形势危急时,都会逃进魏境避难。灰胡里就有乌家的卧底。看起来魏国想混水摸鱼,做了自己。 项少龙倒是不恨魏国这个盟友,国与国之间哪有情义可言,只有利益,自己与他们结盟本身也是不安好心。可以说项少龙对自己所有的盟友,包括龙阳君、赵穆、李园,都是居心叵测,为的都是以后要灭了他们的国家。 既然知道了,严加防范就是了。凭自己手下这齐装满员的百名侍卫,有心准备下,想留下自己,必须得出动大量正规军才行,就靠马贼这种乌合之众,那是痴心妄想。何况马贼中还有乌家的内鬼,配合好了,直接就能灭了这伙马贼。 一入赵境,地处秦、赵、魏三国交界,是属于这个时代的“金三角”,马贼肆虐,混乱非常,正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谋财害命的好地方。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静谧的营地,守卫森严,巡逻、换岗有条不紊,这百名侍卫训练有素,和衣而卧,一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刻集结,予以反击,而且斥候会将搜索范围扩大道营地周围五里以外。 此时项少龙的营地,一片死寂,所有的侍卫都埋伏在营地外的密林里,弓弩上弦,静静地等着马贼上门。 一队近千人百人的马贼,借着微弱的月光,悄悄地潜入营地,马蹄上裹着厚布。 第三十七章 齐相后胜 待靠近营地后,他们终于发现了营地里空无一人,营门口的几根火把,刚能把他们照出模糊的轮廓。 其中一匹马上之人,挥臂高呼:“有埋伏!撤!” 项少龙弓箭上弦,一直在寻找马贼的首领,没有光亮,很难找到,这时看到有人挥臂出声,就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灰胡。没二话,一箭射向灰胡。 灰胡应声栽落马下。这一箭就像一支发令枪,所有侍卫手中的弩箭像不要钱似的,铺天盖地射向了马贼。 项少龙的指示是:箭不射完,不要近战。光线太暗,容易造成自己人的误伤,如果箭都射完了,他们还不逃散,那再短兵相接不迟。 本来黑暗就让人恐惧,首领又第一时间被撂倒,对于未知的敌人,根本就没想反击,一阵慌乱,四下奔逃。 项少龙根本就不追击,灰胡已死,这股马贼就已经不足为虑了,何况其中还有乌家的卧底,让乌家辅助这个卧底,看能不能趁着灰胡刚死,接手这股马贼,以后说不定还能有用处。 项少龙一路之上还能感觉到被人监视,可再也没有人向他们出手。 这次倒是有两个老朋友齐聚hd——魏国龙阳君、楚国李园。只是不知道灰胡袭击自己龙阳君知道不,不过项少龙不打算追究,没有意义。如果形势允许攻打魏国,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出兵,如果不适合和魏国开战,有天大的理由也得憋着。 齐国来的是相国后胜,燕国来的是相国将渠。 这将渠当年极力反对燕王喜出兵攻赵,可是燕王喜不听,导致兵败,国都被围,不得已拜亲赵的将渠为相,出面求和。这场燕赵之战刚结束一年,此次吊唁赵王,就又派了他来。 本来赵国的太子在秦国为人质,应该回国继位,可是在赵穆、郭开的帮助下,公子赵偃继位,就是历史上的赵悼襄王。 项少龙先觐见了新赵王。 当年项少龙刀劈连晋时,这新赵王也在场,亲眼目睹了项少龙当年的英姿,随后因为出自乌家没得到重用,转眼就和乌家叛赵赴秦,当时整个赵国震怒。可是,随着项少龙威名日盛,权势日增,这份恼怒已经变成了担忧。 尤其听说项少龙此行入赵就被袭击,新赵王大为惊慌,深怕项少龙迁怒赵国,见到项少龙时,态度极为和蔼。 新赵王身材修长,容貌俊美,笑容和善,只是略显瘦弱。 项少龙也终于看到了战国名将李牧和廉颇。 廉颇五十岁许,身材不高,但极为壮硕,面上难掩风霜之色,不怒自威。 李牧四十余岁,身材高瘦,比项少龙也只是矮了两寸,相貌威严,有种军人特有的英朗。 新赵王问道:“听说项将军被人袭击,可有线索,是何人所为?” 项少龙道:“不清楚,夜色漆黑,什么都看不清,而且贼首伏诛,贼人就只顾逃命了,我没有继续追击。想杀我的人很多,我也没兴趣继续查下去。” 新赵王道:“贼人在我大赵境内袭击将军,明显是想嫁祸我大赵,希望项将军明察,不要中了奸人的诡计。”话语间透露着一股示弱。 项少龙道:“大王放心,我是不会上当的。” 新赵王听项少龙不欲借机对赵用兵,放心不少,对赵穆道:“巨鹿侯,我大赵境内容不得这样的贼人放肆,寡人命你立刻部署围剿,断不能再出同样的事。” 赵穆领命道:“是,大王。” 李牧和廉颇打量着项少龙,暗叹:“如此人才,却不能为我大赵所用,可惜、可叹。” 尤其李牧对项少龙非常有兴趣。 李牧以歼灭匈奴十万兵马而闻名于世,世人皆以李牧为当世第一名将。可他胜匈奴靠的是诱敌深入,斩敌于己方境内,靠的依旧是防守。 而项少龙对匈奴,一改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的惯例,主动出击,拓地千里,横扫漠北,威震天下,在正面对决中占绝对上风。他甚至能做到于长城外袭击赵国边境,对赵国实施两面夹击。 秦、魏联手灭韩,使赵国如坐针毡,怕他们对赵用兵。就连项少龙遇袭,赵国都怀疑这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攻打赵国找借口。 此时看项少龙,似乎没有拿这件事做文章的意思,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即使是李牧、廉颇这样强硬的军人,也不怪这新赵王懦弱,赵国实在是不愿与秦国开战。 赵穆现在是赵国的顶级大佬,来了这么多贵宾,自然要招待一番,地点就设在侯府。 项少龙早到,先与赵穆沟通一番。 项少龙道:“如今在赵国侯爷只手遮天,孝成王薨,为什么还要扶植一个黄口小儿,不取而代之?” 赵穆对于当年项少龙提出的篡位提议,心动不已,虽说后来发现项少龙不是自己人,但项少龙强调,这个提议可不假,所以也就没和项少龙翻脸。后来还从项少龙手里的到了纸张在赵国的代理权,让自己发了财,也更增添了自己的野心,这些年苦心经营,权势更胜从前。 赵穆道:“有廉颇和李牧这两个老匹夫在,他们手握重兵,我很难有作为。这次廉颇想召回质留在秦国的太子继位,是我和郭开强行扶植公子偃上位,要不然,我的地位就危险了。” 项少龙来了兴趣,问道:“既然他不支持新王继位,这新赵王不恨他吗?这不正好借机让新赵王杀了他吗?” 赵穆摇摇头,道:“廉颇威望卓着,又领兵在外,身兼相国,大王根本就下不了决心杀他。” 项少龙想了想,道:“这好办,我回去以后就把你们的留在秦国的太子送到廉颇那儿,到时候无论他反不反,这新赵王都得杀他。” 赵穆先是一喜,觉得这确实是个大好的机会,随后就是一惊:“这项少龙好歹毒的心思,如果廉颇真的拥立太子谋反,即使被扑灭,我大赵也要损失惨重。如果他成功了,我更是没有好下场。” 自己有心拒绝,可是又舍不得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能安慰自己:“我拒绝了,难道这项少龙就不会这么做吗?只要我早做部署,一定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项少龙此举,无论是赵穆还是这位新赵王,明知道他包藏祸心,可依然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因为人性的自私,这就叫“阳谋”。 齐国来的是相国后胜。齐国最着名的人物是田单,可惜功高震主,齐王建公元前265年继位,田单被迫入赵,最后老死在赵国。以后的齐国空有强国之名,在战国时代彻底沦为龙套。齐国目前空谈成风,似乎被当年的五国联军差点儿灭国给打怕了,不敢扩张,变成了动口不动手的角色。 后胜是齐王建的舅舅,齐王建继位后,逼走田单,太后君王后摄政,因为秦国的远交近攻政策,优先进攻赵、魏、韩,这段时间齐国得享太平。公元前249年,君王后去世,齐王建就封自己的舅舅后胜为相国,他对待秦国很谨慎,甚至是有点儿惧怕。 齐国虽然远离秦国,可项少龙从没有放松对齐国的谋划。齐国自从建邦以来,煮盐垦田,富甲一方,至齐桓公时,更是率先称雄天下,四十年前甚至与秦并称东西二帝,是仅次于秦的强国。 后胜冲着项少龙一抱拳,道:“久闻项将军的大名。果然是仪表非凡,人才出众。”态度很谦恭。 项少龙道:“相国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久闻齐国富强,稷下学宫,贤士过千,可谓群英荟萃,文风之盛,天下无出其右。剑圣曹秋道号称天下第一,可惜缘铿一面,有机会一定到齐国要游历一番。” 后胜道:“能得项将军看重,不胜荣幸,非常欢迎项将军来临淄做客。” 后胜对项少龙其实非常忌惮,眼看着秦国日渐强大,项少龙更是秦国的中流砥柱,以吕不韦的能力,尚且被压制。 项少龙道:“相国是齐王的肱骨之臣,咱们有机会可要多亲多近才是。”态度十分友善。 后胜得到了项少龙的善意,大喜。以项少龙的身份,放眼天下,能被他看重的也没几人,自己在六国中实在算不得什么要紧人物,名声更是远不如吕不韦和信陵君这等巨头,能得项少龙的善意,顿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后胜连忙一拱手,道:“将军有暇,定要来临淄做客。” 这后胜以外戚的身份被封为相国,本身实在不是什么人才,但却很符合大秦的利益,项少龙非常愿意拉拢他。否则,如果此时的相国是田单,凭齐国的实力,会成为秦国的头号大敌。 这个时代人才作用之大,难以想象,秦国因商鞅一人,一跃成为天下第一;齐国因田单一人成功复国;信陵君合纵东方诸国力抗强秦;赵国因李牧一人,而使秦国不敢妄动。他们真的能做到一个人代表一个国家。 第三十八章 赵墨矩子 龙阳君过来对项少龙道:“听说项将军遇到了袭击,可曾受伤?是何人这么大胆,敢劫杀将军?” 项少龙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演技好,只好道:“有劳君上挂念了,这些宵小还伤不了我,想杀我的人多了,我没功夫查这些许小事儿。” 龙阳君一脸仰慕的表情,道:“项将军豪气盖世,奴家佩服!” 项少龙被他看得有点儿起鸡皮疙瘩,虽然他容貌绝世,可到底是个男人。 李园和郭纵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郭纵这个“冶铁大王”似乎对赵国失去了信心,想把女儿郭秀儿许配给李园,以赴楚避秦。可是李园痴缠纪嫣然,正室之位想留给纪才女,郭纵身份也是非比寻常,虽不介意李园风流,但自己的女儿断然不能给人做妾。 李园现在听说在他离开咸阳后纪嫣然与项少龙过从甚密,如今更是返回大梁,准备举家搬往咸阳,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得到纪嫣然了。 不说现在项少龙的身份自己就远远比不上,他手里还捏着自己的经济命脉,自己虽然掌握纸张生意的时间不长,可是获利极大,自己的实力也是急剧扩张。不能怪自己欺软怕硬,纪才女虽好,可天下美女多了,自己不可能为了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人与项少龙结怨。人家是两情相悦,自己纵然嫉妒,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什么都没有到手的利益重要,除非有一天项少龙失势,可以被自己踩在脚下,否则只有不那么衷心的祝福。 李园和郭纵一起过来给项少龙敬酒,郭纵道:“当年项将军的风采至今难忘,可惜我大赵福薄,没能留住项将军。好在以将军的才华,到哪都埋没不了,如今天下闻名,可喜可贺。” 项少龙举杯一饮而尽,道:“郭先生过奖了。我乌家远赴塞外,建立新家,如今也涉猎兵器锻造行业,郭先生经验丰富,有机会来我大秦大家交流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天下那么大,钱是赚不完的。” 郭纵很意外,他与乌家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当初在孝成王面前争宠,没少诋毁对方,现在看项少龙态度和蔼,没有记恨之意,还当面提出邀请,他瞬间心中就转了几转,暗想:“他的邀请是随意客气几句?是想把我骗去秦国再对付我?还是真心相邀?” 他现在想傍上李园是有躲避强秦之意,可如果能直接傍上强秦,那不是更好,虽然可能性不高,可这身家性命的大事,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能放过。可以先试探试探,同时不能断了与李园的关系。作为一个商人,他深知“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孤注一掷胜了固然回报极大,可败了就是倾家荡产,以自己现在的财富,激进不可取,保险才最重要。 口中连忙感谢项少龙的邀请。 项少龙又对李园问道:“自咸阳一别,李公子风采更胜往昔,如今已是楚国重臣,前途不可限量。” 李园道:“不敢。项将军的大恩不敢忘记,以后有什么吩咐,请不要客气。” 项少龙摆摆手,道:“李公子客气了,互相帮助吧。” 郭纵一愣,没想到他们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自己要多加留意了。 项少龙走到了一名麻衣赤脚的汉子面前,举起酒杯,道:“阁下想必就是赵墨行会的矩子严先生了。” 那人似乎没想到项少龙会来给他敬酒,以项少龙的身份都是坐在那里等着别人去敬酒的,连忙起身,拙于言辞的他只是道:“正是严平。” 这人一站起来,项少龙发现他身材也很高,比自己矮半头,极瘦,面容沧桑,腰背笔直。 项少龙道:“我对墨家的思想很有兴趣,既然有赵墨、齐墨和楚墨,为何我大秦没有墨者行会呢?” 严平是个修行者,本就不善言辞,性格古板,心想:“我们一直在追求整合三墨,你还想让我能再分裂出去一个,你消遣我呢?况且我们反对攻伐掠夺的不义之战,就你们秦国的德行,我们去了能有好吗?”顿时不悦道:“我们墨者行会正在整合统一,如何能再次分裂?” 项少龙只是随口一说,起个话头儿,好继续聊下去,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心想:“我是分裂你们的意思吗?我是想让你们开分公司、子公司,让你能成为跨国大企业。” 项少龙没有怪罪严平僵硬的语气,可能是自己的理解与实际有偏差,开口道:“抱歉,严先生,我对你们行会的事不了解,冒犯了。我很尊敬墨家的思想,今天此处不适合详谈,不如明天我去行会拜访?” 严平看项少龙语气诚恳,也暗怪自己敏感,以项少龙的身份断不会为了消遣自己而来,依然只是生硬地道:“好。” 项少龙返回了自己的席位,与往来的宾客敬酒,既不高傲,也不亲近。 项少龙晚上就留宿在候府。赵穆想给项少龙安排几个美女侍寝,被项少龙拒绝了。 以前在赵国,赵穆就多次想送美女给项少龙,都被拒绝,还以为项少龙身体有问题呢。后来看项少龙娶的妻妾,才知道不是项少龙不好色,而是眼光太高,一般人看不上。 第二天,项少龙真的去拜访墨者行会了。 这墨者行会地方不小,但很简陋。 墨者是在真正地身体力行自己的主张,他们崇尚节俭,自己就真的是粗茶淡饭,不图享乐,而不是让别人勤俭节约,自己却骄奢淫逸。这也是项少龙尊重墨者的原因,他们是一群行动派。 严平先开口道:“昨天是我太敏感了,请项将军勿怪。” 项少龙道:“严先生,客气了。墨翟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主张能显示出高尚的品格,而且身体力行,称得起‘人间大爱’,只是过于理想化,有点儿不切实际,但不能否认他的正确性。我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信奉墨家,但却不敢奢望所有人都做墨家的信徒。就像我非常赞同你们提出的节俭,我也认为这是个好的品德,但我做不到,我贪图享乐,但并不妨碍我尊敬像你们这样的人。” 严平能得项少龙这样的权贵尊重,心里很高兴,虽然项少龙说他们不切实际,道:“秦国实行法制,而我们提倡仁政,我们墨者反对战争,而秦人好战,重军功,没想到将军会看重我们墨家的思想。” 项少龙道:“所以我说你们的思想过于理想化,你们想把世人皆教育成圣人,可惜人性本恶,自私、贪婪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但我依然觉得你们的思想值得提倡,愿意助你们传播你们的学说。况且墨翟先生在我眼里,不只是个思想家、教育家,同时还是个军事家、科学家,大工匠,他器械制造能力不输于公输班,对几何和物理都有一定的研究,这些更值得推广、传播出去。我有一个印刷厂,最适合出版书籍,可以最大限度的传播文化。你们可以把墨家的思想及成就编纂成书,我帮你们印刷、传播,让更多的人了解你们,至于他们信不信,我就管不了了。我大秦人丁兴旺,民风淳朴。如果严先生有意来我大秦发展,我项少龙可以提供一些便利。” 严平并不清楚“科学”、“几何”、“物理”这些名词,但想来都是好话,听着就高大上,而且看项少龙的意思,似乎他更看重的是这些,要胜过对墨家政治主张的重视。 严平心想:“如果能在项少龙的帮助下,传播我墨家的思想,即使不能做到人人都信,可是传的广,自然会信的多,那我就是墨者的大功臣了。”心里热了起来,虽然墨者都能受得了清贫,可到底还是做不到“四大皆空”,人终究还是有欲望。 严平的欲望就是“名”,他想成为全天下墨者的领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墨家的历史上,语气也变得热切起来,道:“项将军有意帮助我墨家着书立说,实在是感激不尽。至于去秦国发展,我还要再思索一下,如今天下墨者分为齐、楚、赵三家,互不统属,如果再多出一家,只怕将来更难以整合。” 项少龙不解道:“为什么一定要整合?怎么才能整合?” 严平道:“我墨者反对战争,如今天下,征伐不断,我们墨者欲解救天下,所以要整合三墨的势力,发挥最大的力量,为理想而奋斗。至于怎样整合,得到‘矩子令’,就可以号令天下的墨者。” 项少龙问道:“矩子令在哪?” 严平答道:“在楚墨矩子符毒的手里。” 项少龙恍然想起了原着中的故事:元宗携“矩子令”欲整合三墨,却被这严平追杀,然后遇到项少龙,传给他墨子剑法及矩子令,最后逃到楚国被杀。 第三十九章 收服赵墨 这一世,项少龙当初为了躲避灰胡,绕道回hd,没有遇到元宗,所以这“矩子令”还在元宗手中,在他到达楚国被杀后,“矩子令”被楚墨矩子符毒得到。 元宗是个伟大的殉道者,但这一世和项少龙却没有什么关系,对于他的死,项少龙也没什么感慨。 项少龙随口问道:“那你们要听他的号令?” 严平顿时尴尬起来:“要是肯听他号令,事情不就简单了吗?我要是肯听他的,当初又何必追杀元宗,还不是为了抢夺矩子令。”这些话却没法说出口,墨者主张“兼爱”,可自己都做不到,还有脸在这儿和人家谈什么理想,感觉有点儿脸红。 项少龙暗骂自己多嘴,戳人伤疤,连忙接口道:“怎么可能用一个令牌就能号令天下墨者?要是随便一个人,只要拿出了令牌就可以号令你们,岂不是太儿戏了?想要整合天下墨者,首先他本身就得是个墨家的忠实信徒,再者还要有超群的实力。符毒想要整合三墨,他的实力要远超齐墨和赵墨才行,只有实力达到了,他的矩子令才会有用,没有碾压你们的实力,他拿一百块牌子也没用。同样,如果严先生的实力远超齐墨和楚墨,即使手中没有矩子令,自己随便刻个牌子照样好使,到时候他符毒还不得乖乖把矩子令献给严先生,所以说‘枪杆子里头出政权’,只有自己的实力是真的,其它的都是虚的。” 严平眼中一亮,他对“枪”的理解当然和项少龙不同,但他对这句话的理解却是丝毫不差。 项少龙的话说到点子上了,什么狗屁理想,到最后还不是强者为尊,对项少龙好感大增,道:“将军所言甚是。”心中对去秦国发展有些向往了。 秦国胜赵国太多了,又有项少龙这等权贵的大力支持,自己在赵国虽说是赵王的客卿,身份尊贵,可是他们只是利用自己一展抱负的想法,把自己当成抵御侵略的工具,对墨家思想的传播毫无兴趣。 严平本来对整合三墨没什么想法,自己老老实实地当赵墨矩子就挺好。可元宗的突然出现,手持矩子令要自己服从,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就像项少龙说的,他孤身一人,拿个牌子就想当墨者的老大,哪那么容易啊!自己追杀不果,被符毒捡了个便宜,他又拿着矩子令想骑到自己头上,真是让人不爽。但也激起了他压倒齐墨和楚墨的想法。 项少龙看出严平意动了,就又加了一把火,给他个冠冕堂堂的理由,道:“欲结束这天下的战争,靠你们三墨统一有什么用,需要统一的是这天下的国家,只要我们都统一到一个国家范围内,战争自然就消失了。而且还可以整合全部的力量,对抗北方游牧民族的骚扰,真正做到解救我们的民族。” 严平听了,心中激动,对去秦国不再有任何疑虑了,只要自己辅助秦国一统天下,到时候什么“齐墨”、“楚墨”,连国家都被自己并了,他们这些墨者还不得乖乖俯首称臣,矩子令也得乖乖地交出来,自己把墨家的学说传遍天下,就成了墨家不输于墨翟的大功臣。 世人皆难逃“名利”二字,总有放不下的东西,墨者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不贪图富贵,可一样有弱点。只要对症下药,就能无往而不利。 接下来二人相谈甚欢,项少龙见识广博,针对诸子百家都有自己的观点,让严平也受益匪浅。 项少龙对严平这么上心,固然是敬佩墨者的言行合一,理想伟大,想将墨家的学说传播出去,也有削弱赵国实力的想法。 秦国东进,赵国首当其冲,墨者善守,制作守城器械的能力天下第一,虽然这些不被项少龙看在眼里,但能让秦国减少点儿损失就减少点儿损失,同时还能增加秦国的实力,自己不过费些口舌,何乐而不为呢? 再用他们去影响齐墨和楚墨,对以后灭齐楚两国说不定也有帮助,想要好处,总要有付出才行,到时候不怕他们不出力。 项少龙和严平拟订了转移的计划,墨者转移可比当初乌家转移容易多了。墨者都练武,生活清苦,身无长物,收拾些细软,抬屁股就走。项少龙嘱咐严平留下一部分人在hd潜伏下来,以后能有用。 严平看项少龙深谋远虑,算无遗策,对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这个时候不怕出力,就怕人家用不上自己。 项少龙招揽墨者行会只是临时起意,也不在乎成功与否,现在看来,效果不错。这次hd之行,没白来。 其实项少龙还有心去招揽郭纵这个大富翁。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非常重视商人的作用,郭纵作为天下间的顶级实业家,将他拐到秦国,既可以打击赵国,又能增强秦国。 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商人,与墨者行会相比,差了不少,以自己今日的地位亲自去招揽他,有点儿小题大做。况且他和乌家有隙,未必敢接受自己的招揽,怕自己谋害他。昨日已向他释放出友善的信号,接不接着就看他自己了,有时候“上杆子不是买卖”,还是等他来求自己的好,他要是不想来秦国也没关系,秦国现在富得流油,不差钱儿。 在孝成王隆重的葬礼上,所有人面色沉重,赵穆站在一身黑袍的项少龙身边,悄悄地介绍到场的人。 项少龙见到了一个他没想到的人——三公主赵倩,二十来岁,眉眼如画,亭亭玉立,文静柔弱,一身白色孝服,更显俏丽,真是“俏不俏,一身孝”。她满脸肃穆,却不见如何悲戚。她不是应该在魏国做太子妃吗?回来奔丧? 赵穆很诧异项少龙对三公主有兴趣,但没有多问,却记在了心里,他只是道:“她本来是要去魏国联姻的,可是半途中被袭击,导致她受了伤,只好回国养伤。而且因为这次联姻是信陵君一手促成的,被魏王不喜,也就没有催促她去魏国完婚。后来信陵君失势,这事儿就没人再提了,她现在空有魏太子妃的名,却呆在赵国王宫里。” 项少龙点了点头,袭击她的应该就是魏王,意图搅黄了这次联姻。 项少龙对赵倩上心,完全是因为她在电视剧中的重要性,原着中项少龙的女人很多,但被留在电视剧中的没有几个,而且她的温柔美丽,最后惨死,都让人心疼。 参加完葬礼,项少龙就准备回秦了。 赵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项将军对三公主有意?”目光中透露着“你是个恶霸,咱们是同道中人”的眼神。 项少龙摇摇头,道:“不是,当初她出嫁魏国时,我还在hd,听说过,后来的事儿,我也没关注过,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赵穆看他虽然不承认,可是以项少龙的身份和性格,这么关心一个女子,他是不敢掉以轻心的,开口道:“她终日呆在宫中,偶尔回去妮夫人家串门儿。” 项少龙又喃喃的嘟囔了一声:“妮夫人。”这又是一个在原着里和项少龙有纠葛的女人,他的儿子就是公子盘,被项少龙收为弟子,更是李代桃僵,成为秦始皇的人物。 这一世,生活轨迹变了,没有再与她们产生交集。刚才在葬礼上,就看到她站在雅夫人身边,泫然欲泣的样子,确实我见犹怜。 这妮夫人和雅夫人不同。雅夫人是荡妇,她是烈妇,洁身自好,最后被赵穆侮辱后自杀。想到这里,项少龙也觉得赵穆不是个东西,有种想杀了他的冲动。可是随后压制了这种想法,现在还不是时候,但考虑到现在孝成王已死,赵穆权势熏天,难保他不做出这种禽兽之事,不忍看着这个弱女子受难,还是出口道:“不要动她们。” 赵穆听项少龙明确要保护她们,心中一惊,“还不承认?跟我也没什么区别嘛。”口中却道:“放心,有我在,在hd没人能动她们。” 项少龙点点头,心想:“我说的就是你。” 赵穆有心把三公主和妮夫人送给项少龙,可是一来她们身份尊贵,没法用强,二来项少龙急于离开,也没表现得多热切,只好作罢,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保她们周全,随时等候项少龙的召唤。” 回秦的路上,新赵王害怕项少龙再出意外,派大军一直护送到边境,真可谓是尽心尽力,对秦国的惧怕之意可见一斑。 项少龙先向秦王复命。 秦王对于项少龙收服赵墨很是赞赏。 法家崛起以前,墨家与儒家并列为两大“显学”,有“非儒即墨”之称,可见墨家的影响力。虽然他们的“仁政”思想与秦国格格不入,可是这是一群真正的侠客。在赵国,他们真的会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抗秦的大业中,给秦国添乱,还不如留在秦国,成为秦国的助力。虽然法制的核心不能动摇,但可以让他们在江湖中发挥点儿作用,有项少龙控制他们,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第四十章 青年才俊 至于项少龙要把赵国太子送给廉颇的主意,更让人拍案叫绝。 这项少龙只手单拳,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赵国焦头烂额,堪称国士无双。 想像一下廉颇老将军看见赵太子的表情,秦王都有点儿于心不忍。 项少龙回到咸阳没多久,严平领着墨者行会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到了咸阳。 墨者可不同于那些只会摇头晃脑、引经据典、耍嘴炮儿的书生。他们大多来自底层人民和手工业者,有很多能工巧匠,是真正的劳动者。 项少龙把他们很多安排到了牧场和工厂,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能读书识字的,则全力整理墨家的学说和着作,他也好排版印刷。 纪嫣然也回到了咸阳。 纪才女敢爱敢恨,大大方方地住进了将军府,咸阳的男人们心中妒忌得抓狂。琴女神还不够,又来了纪才女,都在心中默默咒骂项少龙。 铸剑大师欧冶子是越国人,纪嫣然就是越国遗族,她带回来很多经验丰富的工匠,被项少龙放到了乌家的锻造工厂,让他们钻研新的锻造技术。现在乌家出场的兵器,质量过硬,款式新颖,深受军方喜爱,秦军的战斗力也是大大提高。 项少龙又开始了打卡上班的日常生活,有些无趣,他有些想辞职了。他觉得当公务员实在没什么意思,哪有当个富二代潇洒,如今琴清是超级女富豪、乌廷芳是超级白富美,纪嫣然也不遑多让,自己干个“小白脸儿”这么有前途的职业多好,何必学李斯整天埋首于这些琐碎的事中,无法自拔,还要处处赔笑脸,受人刁难。 李斯告诉项少龙最近郑国渠的进程不理想,韩国被灭后,总设计师郑国就有点儿心不在焉,有点儿想撂挑子的意思。 项少龙一阵心烦,这些破事儿也找我,你自己处理呗,再说不是还有吕不韦吗?郑国是他推荐的,怎么不让他处理? 可惜,吕不韦根本就不管,本来他推荐郑国是想掌握财政大权。可是被项少龙破坏了,直接把郑国提到秦王面前听用,没吕不韦什么事了,所以吕不韦就再也没过问过郑国渠的一切事务。 项少龙想了想,找到了韩非,对韩非道:“郑国渠的计划本就是你们的疲秦之计,意图阻挠大秦东进。我之所以没有揭穿他,是因为这项工程虽然耗资巨大,但确实利国利民。如今韩国已灭,势必不能东山再起,连韩王都成了俘虏,你劝他好好地为大秦修渠。惹怒了我们,不只是他,连韩王都没有好下场。” 韩非诚惶诚恐,秦人暴虐、野蛮,他们这群人质都很怕有事触怒秦人,召来杀身之祸。他们天天祈祷,希望韩境平稳,不要给秦人借口杀自己,现在这郑国的行为不是往秦人手里递刀吗? 剩下的事,项少龙就不管了,相信韩非和韩王能处理好,他只是交代李斯还得多培养我们自己的专业人才。 醉仙楼的生意持续火爆,“仙人醉”享誉咸阳,更是成为了贡品,项少龙不得不专门办了了酒厂,以加大产量。他本想在醉仙楼实行会员制动,可是后来想想,在这个特权横行的年代,咸阳的这些达官贵人都给和都不给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一般人也消费不起。 昌平君和昌文君要宴请项少龙,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消费当然要去自己家,所以还是预订了醉仙楼的包房。 上次的喝酒,被妹妹给搅和了,回家后把妹妹好一顿批评。可惜妹妹比他还横,拒不认错,昌平君只能把项少龙的身份着重强调一遍,不用她认错,只要以后不招惹项少龙就好。 这次出来前,昌平君一再嘱咐妹妹千万别露面。告诉她,这个酒局是受军方大佬的委托,包括麃公。酒局上还有两个军方的后起之秀,千万别再出差错。 说得妹妹一阵郁闷,好像自己是个“惹祸精”,但好歹是点头答应下来了。 项少龙在酒桌上看到了两个年轻将领桓齮和杨端和。 这个桓齮就是后来的樊於期,兵败后逃到燕国。但此时的桓齮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出身王翦的戍边部队,算得上项少龙的嫡系。项少龙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现,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项少龙像是秦军的形象代言人,是所有军人的偶像,桓齮和杨端和看见项少龙很是激动。他们最敬佩项少龙的是对匈奴的战绩,那是真正硬碰硬的对决。比起项少龙四处耍阴谋诡计,最让人热血沸腾。 现在的秦军,老将军王龁刚刚去世,剩下的麃公已老,徐先、杜璧属于中生代,但最出风头的是年轻的项少龙和王翦。想想一支雄壮的骑兵,横绝大漠,令匈奴闻风丧胆,那是怎样的豪情。 项少龙一出现,桓齮和杨端和瞬间化作迷弟,就像看到了天皇巨星,口中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下发不可收拾。 项少龙都觉得肉麻,可这两个耿直的年轻将军却认为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觉得难为情,问得最多的就是有关匈奴的事。 昌平君举杯道:“少龙,上次大妹无礼,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回去已经狠狠地收拾了她,不知轻重。” 项少龙摆摆手道:“不必再提了,好像我多小心眼儿一样。” 昌平君道:“好,不提她了。少龙,这两个小子可是我秦军的后起之秀,你以后可要多提点。” 项少龙道:“谈不上提点,我大秦横扫六合之势,已势不可挡,你们还有大把的机会,不必急于一时,多磨练自己,累积经验最重要。” 桓齮和杨端和连忙点头称是,然后继续看着项少龙。 项少龙心想:“我又不是在给你们作报告,咱们唠嗑儿呢,接话呀。” 无奈只好继续开口问道:“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各国也是名将辈出,你们最佩服的是谁?” 桓齮脱口而出:“当然是项将军你了。” 昌平君和昌文君微笑,项少龙大窘,忍不住出口呵斥道:“好好说话,我跑这儿听你们吹捧我来了?我也想看看你们对军事的理解。” 桓齮赧然一笑,道:“武安君白起一生战无不胜,三十七年扬威沙场,攻取城池七十有余,料敌应变,层出不穷,未尝一败,长平一战,采取后退诱敌,分割围歼的策略,更是一战功成。使赵人由强转弱,何人尚能与其争一日之短长。” 项少龙点头道:“不错,武安君是名将中的名将。他得益于能遇明主,当年先王一开始便破格重用白起,由左庶长起,隔两年已升为大良造。而武安君亦没有令先王失望,领军的第二年,便在伊阙之战中,以他名震天下的铁骑冲锋军,凭不到三分一的兵力,一举攻破韩魏二十四万联军,虏获其帅公孙喜,使魏国西方五镇全部沦陷。接着一年更连续攻占魏人旧都安邑和附近六十一座城池,至此本是最强大的魏国只落得苟延残喘的分儿了。长平之战也是败于赵王昏聩,中了反间计,否则胜败也是未知之数。他将兵家的诡诈之道运用到了极致,料敌合变,出奇无穷。只是杀戮过重,有伤天和。” 杨端和道:“昌国君乐毅,拜燕上将军,统帅五国联军,以弱胜强,连下齐国七十余城。燕国由弱变强,而他的离开也导致燕国战败,由强转弱,燕国以他一人兴,也因他一人衰。” 项少龙也点头称是,道:“不错,乐毅扶持微弱之燕,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他又缺少了武安君的狠辣,以百倍之众,数岁不能下齐两城,盖因欲以仁义服齐民,给了田单可乘之机,加上惠王多疑,才有了即墨之败。” 项少龙又转头看了看昌平君和昌文君,问道:“你们呢?” 他们是王族公子,虽统领禁军,可与桓齮和杨端和不同,不属于正牌军人。 但项少龙既然问了,昌平君答道:“李牧可算当世名将,不久前大破匈奴十万,灭了襜褴,大败东胡,收降林胡,单于逃窜,以对战匈奴的战绩,也只有少龙和王翦可以与之相比。” 项少龙道:“李牧用兵,有神鬼莫测之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势利导,隐忍数年,一战而定,赵国北方可享十数年稳定。有李牧一日,我大秦都很难灭赵。” 项少龙又看向昌文君,昌文君对这些更不感兴趣,可看别人都说了,他也只好说一个,道:“廉颇可算当世名将?” 项少龙道:“当然,廉颇一生攻必克,战必果,长平之战,廉颇用兵持重,固垒坚守三年,我大秦不得寸进。若不是赵王临阵换将,秦赵之势,怕不是今天这样了。于蔺相如门前负荆请罪,赵国两位柱国基石将相和,共保赵国平安。可惜性格过于耿直,居然想迎质留在我大秦的太子,结果公子偃继位,我如今把太子送到了廉颇那,怕他是没几天好日子了。” 第四十一章 天下名将 看着这几个年轻将领一脸的不以为然,似乎觉得他胜之不武,只耍阴谋诡计,项少龙一声轻笑,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两军对垒,我自认不是李牧的对手,廉颇坚守,我也没有攻克防线的信心。以军事才能而论,我认为李牧为当世第一,可是我对我大秦灭赵,充满信心,可知为何?” 众人摇头,看向项少龙。 项少龙继续道:“我给太子上课时就说过,战争从来就不是目的,它只是政治的延续,两国交战,比的不只是军队,还有国力,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用。而保存实力同样重要,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回最大的利益才是真正的高手。正面对抗固然轰轰烈烈,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都是袍泽兄弟,以最大的能力,使自己的兄弟免于牺牲,也是为将者的责任。” 项少龙一席话对士兵的爱护之意,溢于言表,让这几位年轻的将领为之动容,开始反思自己的为将之道。 项少龙看他们沉思,又道:“廉颇之败,在于他交恶新王。大将军杀人盈野,屠城灭族不在话下,他却要参与王位争夺之中。须知夺嫡之凶险、残酷,远胜长平之战,父子、兄弟反目成仇,都要斩草除根。不能怪君王多疑,大将军手握重兵,如何能让君王放心,一样是大将军的功课。刚刚说到的白起、廉颇、乐毅,名将兴于明主,败于昏君,可是空有才华,却不能让君王放心的,同样算不得名将。” 项少龙记得桓齮后来似乎卷入了长安君成蛟的谋逆之事,败于李牧之手后,潜逃燕国,被秦王记恨,最后更是把自己的人头,作为了荆轲刺秦王的敲门砖。 项少龙继续道:“军人是大王手里的一把刀,应该做到大王指哪打哪。党同伐异、结党营私,纵使一时得利,只怕不能长久。没有立场的将军才是好将军,惟大王之命是从,军纪严明,爱兵如子,才是为将之道。” 现在长安君成蛟身为二王子,身边不缺乏支持者,阳泉君倒了,还有杜璧。项少龙提醒一下这几个年轻人,也想让他们把话传给他们背后的老将军们,政太子是名正言顺地继承王位,拥护正统是大义所在,谁想参与王室内部斗争,必会大祸临头。 项少龙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站在更高的层次看待战争、政治和国家,也希望他们将来不要自误,能成为军中翘楚。 没过多久,真的传来了廉颇逃往大梁的消息。李牧调回朝中,任相国,出使秦国。 秦王召见项少龙,道:“少龙略施小计,赵王就派乐乘接替廉颇,廉颇攻打乐乘后,逃到魏国。赵国失去一柱石,如今赵王胆寒,派李牧出使我大秦意图结盟。”说罢哈哈大笑。 项少龙叹道:“太快了。” 秦王一愣,问:“什么太快了?” 项少龙道:“廉颇逃跑的太快了。我释放赵太子的目的不是杀廉颇或是逼走廉颇,我是希望他能拥立太子为主,反攻hd,无论胜败,最好能打个十年八年的。现在他这么快就跑了,以后还哪有这种机会。” 秦王失笑道:“少龙太贪心了,廉颇对赵国意义重大,我们只是随便放出个人,就让赵国失去了廉颇,已经很好了。” 项少龙点头称是,自己当初也是随手为之,没期望多大的回报,可听说廉颇逃走,又有点儿不甘心,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效果可以了,还要啥自行车儿啊?也就没再多想,开口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纵观六国,廉颇也是一等一的良将,我该满足了。” 秦王听他形容的贴切,一声长笑,道:“少龙是万金难换的将才,现在我们出兵攻赵如何?” 项少龙心想:“还说我贪心,廉颇刚走,你就要攻赵,你也不怕步子大了扯着蛋。” 口中却道:“李牧仍在,难以灭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所不取。大王放心,赵国现在赵穆、郭开当道,李牧最后也难有好下场,到时候灭赵易如反掌。” 秦王现在对项少龙言听计从,只是道:“那你去招待一下李牧,至于怎么说,你自己斟酌就是。” 还是在醉仙楼,香醇的美酒,精致的佳肴,李牧依然一脸肃穆,感叹到:“没能留住将军,是我大赵的损失。” 项少龙笑道:“我本就是秦人,去hd就是为了就王后和太子。所以,赵国没有损失什么。” 李牧点头道:“是啊。大秦人才济济,项少龙、王翦名震天下,可惜不是我赵国人。” 项少龙道:“李相过誉了。当代名将,以赵国为最,更有百战之军。当年燕人围攻hd,我也在场,随后被廉颇大将军和乐乘以十三万破六十万,大败燕人。所说当世军队之强盛,除了我大秦,就数赵国了。” 李牧沉声道:“可惜,廉颇大将军已经不在我大赵了。”说着,狠狠地瞪了项少龙一眼。 项少龙知道他恨自己送回赵太子,逼走了廉颇,不以为意,轻笑一声,问道:“如果我没有送回你们的太子,廉颇大将军能在赵得善终吗?我虽把赵太子交与廉大将军,你认为他会反吗?” 李牧喝道:“当然不会!” 项少龙点点头道:“我也认为不会。”说完就不言语了。 李牧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大王不信任他,长平之战如此,现在还是如此。赵武灵王之后,赵国再无明君,空有名将,却日渐衰弱。 项少龙继续道:“不说廉大将军了。就说李相你吧,镇守北疆,大破匈奴,如今拜相,位极人臣,你觉得你能在赵得善终吗?” 李牧大怒,随后也不得不泄气,明知这是项少龙的挑拨,可自己依然无法反驳。赵王宠信赵穆、郭开,自己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拜相也是迫不得已,既要利用自己的威望,又想排挤自己,李牧自己对未来也充满绝望。 不过李牧神经之坚韧,异于常人,很快就把这种负面情绪抛诸脑后,道:“有我李牧在一天,你们就休想灭我大赵。” 项少龙也不以为意,李牧的结局是注定的,自己可以改变很多事,但改变不了人的性格。无论是李牧、赵王,还是赵穆、郭开,他们之间的故事是性格决定的,自己只要静静地等着他们害死李牧就可以了,“李牧死,赵国亡”。 项少龙没有想过要招降李牧,一是他不可能投降,二是那是对李牧的侮辱。 李牧生于赵,长于赵,忠于赵,死于赵,虽然死得冤枉,但依然是完美的一生。 李牧这次出使谈不上成功,也谈不上失败,稳住了秦国,但也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承诺。 李牧刚走,李园带着楚国小公主跑来要和大秦联姻。 李园先找到项少龙,想让项少龙帮忙劝说秦王,立楚国小公主为太子妃,太子继位后她就是王后。 项少龙不置可否,他对这种事情没兴趣,记忆中,秦始皇一生都没有立皇后。再说这是王室取儿媳妇,他可不想参与,太子想娶谁、想立谁,就让他和他爸去操心吧。 项少龙不想管,却没想到政太子自己找上门儿来了。他带着甘罗悄悄地跑到了将军府。 政太子已经十五岁了,如成年人般高大,气势沉稳,容貌威严。 甘罗长高了不少,略带点儿婴儿肥,依然是个俊俏少年。 政太子看见项少龙道:“太傅,我不想娶楚国小公主当太子妃,顶天做个妃嫔。” 项少龙问道:“为什么?” 政太子道:“立太子妃的事儿不急,等我成年以后再说。” 项少龙道:“那就不立呗,你和我说干什么?” 政太子道:“我怕父王答应他们,父王最信太傅的话,所以才来找太傅。” 项少龙来了兴趣,问答:“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人选了?说来听听。” 政太子摇摇头,道:“没有,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事儿。” 项少龙比较八卦地问道:“那楚国小公主很丑吗?” 政太子皱了皱眉,觉得这太傅的问题怎么这么不靠谱,这是美丑的问题吗? 还是耐着性子答道:“没见过,但她们敢让她来联姻,还想做太子妃,应该是个美女。” 项少龙笑道:“和小美女谈情说爱不是挺好的吗?” 政太子道:“有什么可谈的,美女我那多的是,太子妃以后是要做王后的,怎能轻易决定。”一句话把项少龙给噎住了。 项少龙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他们对正室的看重,在他家里按理说舒儿身份最低,可是他对待舒儿和其她人没什么不同,他也乐得把美女捧在手心。 他同样诧异政太子正值青春期,对谈情说爱居然没有任何向往,没有一点儿浪漫情怀,是因为他身边美女众多,女人在他眼里不再神秘?还是因为大男子主义,这个时代的男人都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又或是他是天生薄情寡义,要不然怎么一生都不立皇后? 第四十二章 楚国公子 项少龙摇摇头,不去想这种问题了,答道:“好啊,你不喜欢就不立,我当然支持你了,如果大王问我,我会帮你转达的。” 政太子道:“不是帮我转达,我是想让太傅你去反对。” 项少龙一愣,问道:“什么?你什么意思?” 政太子道:“我的意思是:是你反对立楚国小公主为太子妃。” 项少龙道:“我有什么理由反对?” 政太子笑道:“那就要靠你自己想了,你说过支持我的。” 甘罗在旁边跟着笑了起来。 项少龙无奈地摇摇头,道:“我想想吧。” 政太子道:“以太傅的才华,这点儿小事,肯定难不倒太傅。” 项少龙不再纠缠这件事了,问道:“最近学业怎么样?” 政太子翻了翻白眼儿,道:“你还知道关心我的学业呀,你这太傅当的可不怎么样。琴太傅那么忙,也没忘了教导我,她出版的每一本书都先送我一本,还给我详细地讲解。你可到好,也没见你忙什么,就是没时间教我。” 项少龙有点儿恼羞成怒,道:“我不是说了嘛,我会的东西不适合你,你有那么多老师,有那么多有用的东西要学,我教你,是浪费你的时间。” 政太子不屑地笑了笑,道:“懒就说懒,我听说,你好像连左相都不想干了,嫌累,就想整天呆在家里陪老婆。可惜呀,你们家的女人各个都比你有正事儿,不得已才跑去李斯那儿看李斯做事。” 项少龙觉得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转头问甘罗,道:“你这两年有没有什么进步啊?” 甘罗想了想,问道:“长高了算不算。” 项少龙想吐血:“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唠嗑儿?一点儿都不可爱。”道:“你还长胖了呢,祝你以后长成个大肥猪。” 甘罗哈哈一笑。 项少龙又问道:“你们怎么出来的?出宫很容易吗?” 政太子道:“有什么难的?我们经常出来。” 项少龙奇道:“大王也不管你吗?” 政太子道:“怎么不管?可是他也不能整天盯着我,我身为太子,要是连王宫都出不来,岂不是太没用了。” 项少龙听出来他经常跑出来,但也没有继续追问,想了想,道:“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的太子之位可还没有稳如泰山呢。王位的吸引力,足以让人疯狂,敢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 政太子点了点头,也感觉自己欠考虑了。 送走了政太子,项少龙也很无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帮政太子找理由吧。自己对这里的门道不是很明白,琴清和纪嫣然应该能懂得多点儿吧。 还没等坐稳呢,昌平君来找他。 项少龙心想:“今天是怎么了?都在这个时候找我。” 昌平君道:“少龙,楚国小公主要嫁给太子的事你知道了吧。” 项少龙没想到他也来问这事,怎么这么多人关心,点头道:“知道啊,你有什么意见?” 昌平君道:“我是希望少龙能促成立他为太子妃。” 项少龙道:“怎么?李园求到你了?” 昌平君道:“李园?我可不认识他。” 项少龙很意外,道:“那你关心这事干什么?” 昌平君也很意外,道:“我是楚国人啊!” 项少龙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是楚国人?你不是我大秦王室成员吗?” 昌平君更意外了,道:“我母亲是秦国公主,我是楚国公子,芈姓熊氏,和楚王同宗,我本名熊启。” 项少龙这才知道他的名字,脑中电光火石一闪,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他终于想起昌平君是谁了。他是楚国公子,一直侍秦,也算尽心尽力。可随着秦军攻楚,他在后方反秦,被楚将项燕拥为楚王,最后兵败身死,他是末代楚王。他确实是大秦的王室成员,却是外戚。 大泽乡起义,陈胜、吴广打出了“公子扶苏、项燕”的旗号,为天下唱,建立张楚政权。为什么要把秦始皇的大儿子公子扶苏和楚国名将项燕联系在一起?秦始皇为什么终生没有立皇后,也没有正妻?难道扶苏的母亲就是这个楚国公主?难道她最后也卷入了楚国谋反的事件当中? 因为原着没有后来天下一统的故事,项少龙一直把昌平君兄弟当成王室成员,根本就没细想过他们到底叫什么。 昌平君没明白项少龙的意思,疑问道:“可不就是我,怎么了?” 项少龙沉默了一下,盯着昌平君,盯得昌平君很不舒服,项少龙问道:“你妹妹怎么姓嬴?” 昌平君道:“她随母姓。” 项少龙问道:“为什么她随母姓?” 昌平君更奇怪了,道:“随母姓就随母姓,这哪有什么原因。”实在不明白项少龙为什么要纠结这个事。 先秦时期,只有贵族有姓氏,平民是没有的,男子称氏,女子称姓,姓:别婚姻,氏:明贵贱。 秦始皇应该叫赵政,嬴姓、赵氏。只有周室王族可以称姓,以示尊重。后来秦始皇一统天下,成为九五至尊,才开始称姓,叫嬴政。 按照昌平君的姓氏推断,嬴盈应该姓芈,叫芈盈,因为是原着人物,就随便编了一个随母姓的理由。 项少龙也知道追究人家姓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也有点儿明白正室的含义,外戚在古代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汉初吕后称制;汉武帝因太子年幼,宁可托孤给权臣霍光,也要处死太子的母亲——钩弋夫人。 项少龙真的要好好考虑立太子妃的事了。他没有明确答应昌平君,只说自己会考虑的。 昌平君敏锐地感觉到,项少龙对自己楚国人的身份有点儿排斥,他也只能无奈地离开。 立太子妃到底不是小事,秦王召集群臣讨论,项少龙也参与其中。 项少龙听了半天,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军方的那些大秦主义者坚决反对,以维护王室血统的纯正;而以吕不韦为首的“外来人”则主张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他们想以此来突破秦人的种族主义的心理防线。 秦王看项少龙半天也不说话,就直接开口问道:“少龙有什么意见?” 项少龙本来是不关心太子妃的事,他开始只是把这当成大王的家事。可昌平君的出现给他提了个醒儿,帝王哪有家事?一举一动都有深远影响,何况还有太子的求助。 项少龙摇头道:“我不同意。” 说罢,就不再言语了。 吕不韦道:“楚国强大,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便可以破坏东方五国合纵,使合纵之力减半,这是何等良机?” 项少龙道:“要破五国合纵有很多办法,但太子妃将来要做王后,她的儿子会做大王,关系重大。何况太子年幼,大王又春秋正盛,立太子妃的事不急。” 秦王想了想,道:“好,立太子妃之事不急,以后再议吧。” 此言一出,算是给这次讨论画上了一个句号。 众臣一看,这帮人讨论了这么半天,大王犹豫不决,项少龙一句话,这事就结束了。你这么信任项少龙,直接问他就好了,干嘛还召我们来?好像每次都是大家吵来吵去,最后靠项少龙一槌定音。 就连军方大佬们也很吃味儿,我们难道说的不是“不同意”吗?讲那么多反对的理由,都不如项少龙一句“我不同意”。难道我们说的理由都不重要,就他说的“大王春秋正盛”才重要? 秦王留下了项少龙,说太子要见他。众臣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两声,躬身告退。 秦王带着朱姬和太子在宫中一个湖边的池榭上和项少龙继续聊了起来,甘罗也在旁边。 秦王以为项少龙也是和军方一样,坚持王室血统,笑道:“少龙当年本是为解决函谷关之围出使魏国,结果随口一句话,就促成了联魏灭韩,自然不会把破坏合纵这种事寄希望于联姻上。我大秦王室血统的重要性,自然不是联姻能比的。” 项少龙感受着大秦从上到下的排外情绪,想起了以后的“逐客令”,看太子也在场,觉得还是要多说一些,所以开口道:“我不同意不是因为血统,我不同意仅仅是因为她是楚国公主,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楚国人,我不会反对。” 秦王愣了,问道:“为何?” 项少龙道:“大王,你们喜欢把人分为秦国人、楚国人、赵国人、魏国人,但我不这么看,在我看来,只有中原人和中原以外的人。而中原人他们同属于周室,现在周室已灭,我把他们全部都看做是我们大秦的自己人,只是现在还没在我大秦统治之下,但这是迟早的事。” 秦王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项少龙的意思,同时心里既欣慰又兴奋,项少龙总是三句话不离一统天下,似乎比自己这个大王还要热心。 项少龙问道:“大王如何看待宣太后?” 宣太后称芈八子,就是电视剧《芈月传》的主角。 第四十三章 秦楚立场 秦王道:“宣太后文治武功,不让须眉,她主政时是我大秦武力最强的时期,灭义渠,平我大秦西部大患,为我大秦争霸天下,奠定了基础。” 宣太后以太后之尊,牺牲色相,私通义渠王,还生下两子,最后设计杀害义渠王,一举消灭义渠国,有大功于秦,但也担得起一句“最毒妇人心”。 项少龙道:“宣太后的心思、才干不做第二人想,说句大不敬的话,称得上心狠手辣。可是即使这样,当年楚怀王攻韩,韩襄王来秦求助,宣太后心怀故国,坚决反对出兵救韩,是这甘罗的爷爷甘茂痛陈利害,我大秦才得以出兵救韩,宣太后是楚国人,甘茂也是楚国人,他们的抉择不同,为何?” 秦王若有所思。 项少龙道:“我大秦地处边陲,文化不盛,全靠召纳天下英才,始有今日气吞万里之势。百里奚于宛、蹇叔于宋,遑论商鞅、张仪,皆有不世之才,以客之功,成就大秦霸业。今又有蔡泽、吕不韦、李斯,天下文采风流之士有几人出自我大秦?我眼中只有大一统的大秦,我视这天下人皆是我大秦的子民。但这其中也有例外,就是各国的王室。我大秦一统天下,这些平民可以继续做我大秦的平民,这些贵族也可以继续做我大秦的贵族,可是这些王室呢?他们只能做俘虏。” 甘罗在旁边听的眉飞色舞,不只因为提到他爷爷,肯定了他爷爷的赤胆忠心,同时也为他这样的外来人摆正了位置,他们都是自己人。 秦王暗叹:“项少龙看问题的高度,已经远远不是文武百官能比的了。” 这也不能怪百官,他们生在这个时代,各国之间的攻伐还被看作是侵略,而项少龙生长于一个大一统的强盛国家,他只把现在的各国视作省、县,他把各国之间的战争视为统一。 政太子也没想到,项少龙把他的请求能编出个这么高大上的理由,心里也是极高兴,同时也开始思考项少龙的观点。 朱姬想的却是:“这项少龙能力见识都没话说,可是心里只有灭六国,到底什么时候能帮自己报仇?” 项少龙最后没有提醒秦王警惕昌平君的身份,一来目前看他还是一心为大秦,二来现在他们怎么也算好友,希望有机会能改变他的命运。 李园留下了公主,悻悻地回楚了,他有心埋怨项少龙几句,又不敢,更加心急于发展自己的实力了。 昌平君也知道项少龙反对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了,自己上门求助时就感觉出项少龙对楚国好像有敌意,看来以后和项少龙的关系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 项少龙也觉得自己当时拒绝昌平君时态度有点儿生硬,昌平君是楚国人又不是他的错,而且他对自己一直很友善,不想伤了朋友的心,所以就邀请了他们兄弟喝酒,告诉他们也可以带上嬴盈。 昌平君也纳闷儿,这项少龙的态度怎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刚撅了自己,这又招待自己,还让带上嬴盈,很明显地透露出亲善之意。 醉仙楼的大包里,刚一落座,嬴盈就先开口了,问道:“听说项大人对我们的身份不怎么友好啊!” 昌平君顿时懊恼起来,真不该带这个妹妹来,不会好好说话,赶忙喝止道:“别胡说,不友好能请你来这儿喝酒吗?再胡说就赶快回家。” 嬴盈还想争辩几句,可想到出来前大兄千叮咛万嘱咐,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只好闭嘴。 项少龙道:“不错,不错,哪有不友好?我今天给嬴盈小姐准备的可是还没有上市的美味,估计烤鸭、涮羊肉什么的,你也吃腻了,今天换换口味,牛排,外面绝对没有,我乌氏牧场专供,也给点儿意见,你要是觉得行,过一段儿,我就让酒楼正式推出了。” 昌平君听他语气亲近,顿时放心不少。 项少龙道:“不要怪我当时对你拒绝,我只是突然知道你的身份有些错愕。” 昌平君道:“我的身份又不是秘密,我以为你知道。” 项少龙道:“我出身江湖草莽,哪里懂得你们这些贵族、王室的事?我一直以为你就是王族,你突然说你是楚人,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昌平君还是没憋住,问道:“可你还是反对了,你是排斥楚人吗?还是所有的外国人?” 项少龙问道:“你建议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是站在什么立场?” 昌平君不明白,问道:“什么‘什么立场’?” 项少龙道:“就是你把自己当楚国人还是秦国人。” 昌平君:“这有什么关系吗?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是对两国都好的事。” 项少龙道:“那我告诉你,在朝堂上同意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的,都是来自其它五国的人,反对的都是本土势力,泾渭分明,你还觉得没有关系吗?我只问你:你把自己当哪国人?” 昌平君沉默了。 项少龙问道:“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就算你内心觉得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没问题,对大秦有好处,如果只是平常的关心,你会特意跑到我的府上求我吗?你不是在关心这件事,你是在积极促成这件事,李园没有上门求你,那别人呢?” 昌平君无言以对,项少龙说的没错,如果自己只是单纯地觉得同意,是犯不上去求项少龙的,而且也确实是有楚国的宗室成员来找自己,诉说了联姻的好处,自己也觉得挺对,就一心促成此事。 昌平君只是道:“我是真的觉得促成此事对秦楚都好。” 项少龙道:“如果仅仅是讨论这件事对大秦的利弊,无所谓,即使立楚国公主为太子妃也没什么。但是很明显,你在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把对楚的利益和对秦的利益摆在了同样的位置。真正的问题不是她该不该做太子妃,而是你的出发点。吕不韦也同意立她为太子妃,但他的出发点没问题,即使最后他的意见被采纳了,我也觉得可以接受。说到底,其实立不立太子妃只是一件小事,无论哪种结果都无关大局。可是如果是秦楚开战呢?你决定站在哪边?” 昌平君立刻答道:“当然是站在我大秦这边了!”这种事是不能犹豫的,必须当机立断。 项少龙听他回答得干脆,连想都没想,觉得有这个态度就够了,自己没法面面俱到,那么久以后的事情,自己现在能给他打个预防针就不错了。至于以后事到临头,他真的放不下楚国或是被怂恿叛秦,也只能听天由命。 项少龙道:“李斯是楚国人,但被我依为左膀右臂,甘茂是楚国人,我把他的孙子甘罗推荐给太子,希望他以后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他们都是济世良才,我看到了,就绝不会让他们埋没,但前提是他们的心在大秦。同样,即使是吕不韦,就算我与他不和,但我依然佩服他。我认为他是这个时代的绝世奇才,我大秦今日的繁荣有他的功劳,他也应该得到重用和回报。我希望天下的英才汇聚我大秦,我们齐心协力,开创一个千古未有的大局面。” 昌平君被项少龙说的有点儿热血沸腾,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再受楚国的干扰了,大秦真是前途无量啊。 话也说开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有说有笑了。 嬴盈又向项少龙打出了挑战,还想比武。 项少龙很无奈,真没有兴趣和她胡闹,只是答道:“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你们的威名,你们已经打得咸阳的众豪杰闻风丧胆了。” 嬴盈很不满,道:“哼!你这是敷衍我,还不如管中邪呢,他好歹还和我过几招儿。” 昌平君心中大悔,再次后悔领这个妹妹出来的决定,提“管中邪”干什么,出口打断她道:“不是和你说了以后别再找管中邪了嘛,他是吕不韦的人。” 嬴盈还是不服,道:“吕不韦的人怎么了?项大人刚才不是还说佩服吕不韦的。” 昌平君心中气苦:“他那么说,你就那么听啊,没带脑子出门儿吧,你知道他是不是口是心非。” 项少龙拦住了昌平君,没让他继续训斥嬴盈。 现在的形势是秦王并没有死,吕不韦也不是“仲父”,自己能稳压他一头,他还在为能当一个权臣而苦苦奋斗,想威胁王权,怕是不可能了。 管中邪需要进身之阶,吕不韦是他的第一选择,但不是唯一的选择,他未必没有靠上嬴盈,以获得帮助的想法。就算管中邪对吕不韦忠心耿耿,得到嬴盈的帮助后依然帮助吕不韦,又能如何?自己深得秦王信任,与太子的关系更是密切,再加上军方的支持,如果吕不韦老实,那是救他一命,他要是不老实,就是自取灭亡。 管中邪是个人才,而且秦国蛮夷之气未脱,风气开放,他能得嬴盈的青睐也是正常。但以他的身份,已经入不了项少龙的法眼了,连被他谈论的资格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 战地救护 项少龙不愿嬴盈再纠缠比武之事,灵机一动,道:“你们这整天比来比去的,赢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成天游手好闲,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让你们有点儿正事做,如何?” 嬴盈对这“游手好闲”的评价很不满,但也好奇地问道:“什么正事?” 项少龙道:“你这么比下去也是自娱自乐,不如你成立一支女军,多招些人。靠你们这些贵女可不行,招些穷苦人家的女儿,那些养不起女儿的,或者战乱中被遗弃的孤女,哪国的都行,把他们集中起来,我给你派教官训练她们,练好了,我向大王给你们申请个番号,让你做个女将军。” 嬴盈听着感觉不错,忙问道:“什么是番号?” 项少龙暗怪自己口不择言,道:“就是让你们成为正规军,发军饷的,你就是和我一样的将军。” 嬴盈一听,大喜,这件事儿很有意思,值得一干。 昌文君道:“一帮女人,能练出什么来?你还要让大王发军饷。” 嬴盈怒道:“女人怎么了?” 项少龙接口道:“就是,女人怎么了?我给他们出教官和训练大纲,练一段时间,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撂倒你,你信不?” 昌文君不服,道:“我有那么弱吗?我以前那是让着她们。” 项少龙道:“我说的不是这些身娇肉贵的天之骄女,她们是练不出来的。我说的是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为了生存可以豁出一切的人。人行不行和男女无关,和地位无关,只和他能下多大的苦功有关,管中邪固然是天赋异禀,可没有勤修苦练,也不会有今天的身手。” 嬴盈也不服,问道:“我们怎么就练不出来了?你也说和地位无关。” 项少龙道:“可我还说和下苦功有关呢,你们能下苦功吗?” 嬴盈昂然道:“当然能!” 项少龙轻轻地笑了笑道:“好,那咱们就练着看。” 现代特种兵的训练,有很多不只是残酷,而且恶心,自己实在没必要拿出来说给他们听,听着反胃。 嬴盈道:“那要多少人?” 项少龙道:“多少人要看你们自己能负担起多少人的吃喝,开始可是没有军饷的,你们得自己负担,训练是很残酷的,营养跟不上,饿着肚子也练不好。” 昌平君问道:“你还真要帮她练兵啊?哪有女人当兵的?” 项少龙道:“得练好了,才能当兵。先说好了,招兵要出于自愿,决不允许强迫,那些要吃不上饭的,你给口吃的能救活她们,是一件大功德,她们对你也必会感恩戴德,训练起来也更容易。你要是抓壮丁,不只会被记恨,我知道了也绝不轻饶。” 必须警告她们,这又不是国难当头,她们这群贵族无法无天,真要是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自己可就罪孽深重了。 嬴盈听完,饭也不吃了,火急火燎地走了。 昌平君哥儿俩面面相觑,对项少龙的这个主意不置可否,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昌文君问道:“你是怎么想要让她组建女军,帮她练兵的?” 项少龙道:“我看她们一天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就想找个事绑住她们。你们这些贵族啊,空有庞大的资源,是最应该多为这个国家做些事的,就算这些女兵最后没练出来,但能帮她们活命,免得她们饿死,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昌平君一惊,问道:“你没想帮她练兵啊?那她最后当不成女将军更是饶不了你。” 项少龙摇摇头,道:“会练出来的,但不可能都练出来,就算是男兵,也得淘汰一部分下来。” 昌文君问道:“那淘汰下来的人怎么办?” 项少龙道:“怎么办都行啊,我都说了,能让她们活命就是功德无量了,你们能安排就安排,你们要养不了,我来想办法,想让她们活下来还是很容易的。” 昌平君这哥儿俩对项少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很无语,也没法评价,因为根本就不懂。 一时间,这些娇女们发动起了背后的力量,开始组建女军了。 整个咸阳城热闹了起来,这些娇女们的长辈纷纷咒骂项少龙出的馊主意。 最后惊动了秦王,他也把项少龙找来询问究竟。在场的还有麃公、徐先和政太子。 随着政太子长大,现在很多时候秦王都带着政太子让他旁听,何况还是见项少龙,甘罗陪着太子。 项少龙没想到是这个阵仗,先拜见秦王,再与其他人见礼。 麃公先开口道:“少龙,你出的是什么鬼主意,丹儿回家就让我给她招女孩子当兵,她要当女将军。不准抢,还要让我们去别的国家多找一些吃不上饭的、没人要的女孩子,有多少要多少。我们哪养的起那么多女孩子,她还说练好了,你还要给她们发军饷,这不是胡闹嘛!” 项少龙没想到她们这么认真,听着这二位埋怨的语气,项少龙也觉得挺有意思,好奇的问道:“她们怎么定的人数?” 麃公没好气的道:“嬴盈规定她们:自己招的归自己管,招的人越多,将军的级别就越高。” 项少龙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嬴盈还真有点儿歪才,这不是和晚清为了对付太平天国兴办地方武装一样吗?自己招兵自己练,招多少都是你的。这帮小姐还不为了多拉人手,把自己的家底掏空啊?难怪把老将军弄出这么大的怨气。 秦王倒是不会埋怨项少龙,他对项少龙很有信心,也觉得这事挺有意思,只是好奇地问道:“少龙真的要练女兵,还给她们发军饷?” 项少龙道:“是啊,不过不是我给她们发军饷,而是大王给她们发军饷,她们是给大王当兵,当然要大王发军饷了。” 秦王失笑道:“寡人要一群女兵干什么?你能把她们训练得胜过男兵?” 项少龙道:“不用胜过男兵,攻城拔寨用不到女兵,她们和男兵的任务不一样。” 秦王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不一样?她们都干什么?” 项少龙道:“武艺还是要练的,但不是学那些战场功夫,而是近身格斗的江湖功夫,可以做保卫工作。像是王后啊,各位将军的夫人、女儿、孙女这样的女眷身边,保镖还是女人比较合适,还可以把一些机警的,长的普通不被人注意的,潜入敌国,搜集情报,关键时刻做内应,可能比男人更不容易引人注意。” 项少龙大概是这个时代最善于使用特务的人了,连女人都不放过。 项少龙看着秦王他们在沉思,就继续道:“要是这些做不了,可以学习战地救护,成为医护兵,负责战地救援,学习专业的伤员处理手段,可以减少我军伤亡,其实这个才是我最看重的。” 在穿越成项少龙前,他做过外科医生,对医护可以说是最了解的,尤其是创伤急救,拥有丰富的医护知识,更明白医护的重要。 南丁格尔身为第一位专业护士能登上英镑的封面,以后这护士专业就从中国开始了。 项少龙本来还想挑出些年轻貌美的组成文工团,可以慰问演出。可是考虑到这个时代女人的位置低下,士兵们又野蛮粗鲁,万一把这些女子当成取乐他们的军妓,干出些人神共愤的事,那自己可就罪大恶极了,所有就没敢提这茬儿。妇女解放运动,任重道远,就先从嬴盈这群女兵开始吧。 麃公和徐先则是心中一震,他们带了一辈子兵,经历过残酷、血腥的战役,却从没想过怎么去挽救负伤的士兵,这项少龙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秦王越来越觉得项少龙合自己的口味。 异人的历史存在感并不强,提起他也是为了烘托吕不韦和秦始皇,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平庸的君王。 秦昭襄王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君王之一,更是征伐不断,最着名的就是长平之战,攻陷东周王都洛邑,多年的征战使秦国损失不小,百姓的压力也是倍增。 异人继位,立刻下令大赦天下,表彰先王功臣,优待宗室,布施于民,使秦国得以休养生息。灭东周,蚕食三晋,夺取三川郡、太原郡和上党郡等。 对吕不韦和华阳夫人知恩图报,对质留赵国的秦始皇母子心怀愧疚,她们一回国就被立为太子、王后,可以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惜天不假年,在位三年而薨,享年三十五岁。 秦始皇继位时年幼,吕不韦弄权,秦国陷入政治斗争,暂缓了东进的步伐,直到秦始皇亲政,平定了内部叛乱,才又开始迈入了统一天下的节奏,成就千古一帝的美名。如果异人没有那么早死,历史会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异人这位秦王性格仁厚,看项少龙体恤兵卒,平时也爱护百姓,真觉得项少龙最适合的之位还是丞相,而不是将军。 第四十五章 以民为贵 项少龙虽然战功赫赫,可是在军队的地位却并非不可取代,秦国缺少文人雅士,最不缺的就是铁血悍将。 可项少龙对国计民生的见解确实远超其他人,当年的“经济侵略”政策,发展工商业,传播文化,重视技术,鼓励生育,使秦国这几年的国力与其它五国迅速拉开了距离,大有一骑绝尘之势。而且他打仗的方式也与其他将军不同,他通常是在战场以外就已经决出了胜负,从不硬碰硬。虽然以秦国的实力胜利不难,可他总是能付出最小的代价。 秦王欣慰道:“少龙仁义,爱护士兵,真不愧是我大秦的上将军。”说得麃公、徐先有点儿脸红。 项少龙看了看秦王,又看了看政太子这个历史上出名的暴君,他决定再多说一点儿,希望能改变他,道:“我生于山野,长于江湖,从最底层熬到今天,虽然我现在有权有势,却从来不敢忘记当初面对强权时的无奈。我深知即使是最普通的人也有恐惧、有恨,我怕被这些人恨,因为他们的人数太多了,而我们这样的权贵人数又太少了,让这么多的人恨这么少的人,那这少数人岂有幸理。” 秦王、政太子还有两位将军都愣了,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问题。夏、商、周,直至战国,都是诸侯战争,秦王布施于民只是把他们当做战争资源,也没有认为自己的资源会反自己,而撼动秦朝根基的恰恰是农民起义。 项少龙道:“孟子也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才是国家的根本,我也不只一次说过,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但如果这种资源反过来对抗我们,什么盖世名将,一点儿用都没有,因为他们的兵也来源于这些资源。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项少龙这些话主要是说给政太子听的,因为就数他的性格最臭。 秦王道:“少龙这些年致力于民生,使我大秦更胜往昔,国富兵强,真王佐之才。” 项少龙道:“大王过奖了,我只是时刻心怀畏惧罢了。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大秦人民之富,远胜于其它五国,将他国人民源源不断地吸引到我大秦,是不是就能断其兵源,毁其税收,能不战而胜。” 秦王根本答不出来,这已经远超他的理解了。每次和项少龙谈话,都能发人深省。 政太子也在沉思项少龙的话,甘罗已经在想如果自己是丞相,应该怎么做了。 两位将军却觉得,这样是绝了军人的前途,没有仗打,要这些将军干什么?他们此来是想让项少龙收回承诺,别折腾他们了,这看似胡闹的决定,没想到又被他讲出了一番大道理,他似乎每个决定都大有深意。 麃公还是不放心的问道:“那她们都能发饷吗?” 这可得说准喽,万一他练个一溜十三招儿,说没练好,不能当兵,不给发饷了,那自己可就惨了,是杀了她们,还是一直养着她们。 项少龙没明白什么意思。 麃公解释道:“万一你说她们不合格,不管她们了,我们怎么处理?” 项少龙笑问道:“你是怕一直养着她们吧。” 麃公这时候也不能顾及不好意思了,非常直白地称是。 项少龙心念一转,又有了一个新主意,道:“那也好办,当不了兵的就交给我,我来管她们。” 秦王也好奇了,这项少龙还真是个圣人,问道:“你知道得养多少人吗?以你乌家和琴太傅的财力怕是也难添这个无底洞吧。” 项少龙道:“让她们自己养自己。她们四肢健全,又有劳动能力,女人能做的事多了。我打算开个纺织厂,让她们去织布,织布可一直都是女人干的活儿。” 秦王点了点头道:“让她们织布,然后拿出去卖倒是也饿不死自己。少龙不过是搭一些织布机,以你的财富,这不算什么。” 项少龙摇头道:“我做的是生意,赔钱哪行?她们只负责拿工钱织布,我负责卖。” 秦王还以为是慈善,没想到又是生意,这项少龙真是掉钱眼儿里了,笑骂道:“你就知道钱。” 项少龙又想了想,觉得卖布还是太麻烦,就又开口道:“要不这样,我的布是集中大批量生产的,我乌氏牧场产羊毛,又可以提供原料,价格一定更便宜,可是量太大,卖起来也麻烦,我再开个服装厂,专门供应我们的制式军装,大王你买我的军装,我给你打折。” 秦王一愣,大笑,指了指项少龙,道:“你把生意都做到寡人头上了。” 项少龙道:“我主要是怕麻烦。我把工厂都建在牧场周围,上游是牧场提供原料,中游纺织厂织布,下游服装厂做衣服,已经是个相对完整的产业链了。牧场周围还可以建屠宰场什么的,总之,和这几个工厂相关的产业都可以围着这个区域建设,形成一个产业园区。随着人口的增长,收入的增多,还可以附带的发展餐饮、娱乐,住宅、市场等便民服务,未来可能比咸阳城内还要繁华。” 他们再一次被项少龙的想法镇住了。 项少龙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洋洋得意,道:“如果大王和两位将军有兴趣,也可以参一股。” 庄襄王问道:“什么意思?” 项少龙道:“就是做这些,前期是需要投入的,咱们按比例投入,赚钱了就按比例分钱。这就是股份有限公司,咱们都是股东。” 还能这么操作,秦王问道:“那岂不是分走了你的钱?” 项少龙解释道:“天下的钱是赚不完的,有钱大家赚呗。我当然能自己负担得起前期的投入,可是如果我是个没有资本,只有点子的人呢?那我就要吸纳社会上的闲钱,帮我赚钱,赚到钱以后再分给那些投钱的人,大家都有利可图,这就叫融资。” 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这个时代发行股票的难度太大了,就不说了。 项少龙让利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利益捆绑,打造一个利益集团,却不敢当着秦王的面说出来。 秦王在思考这种模式对社会的影响,而两位老将军想法就简单的多:这就是项少龙在给自己送钱啊。 以项少龙的能力,他说赚钱就一定能赚钱,直接点头答应吧,有点儿不好意思,这是明摆着抢项少龙的钱。有心拒绝,又舍不得,再古板的老将军也知道钱是好东西,没有不爱钱的,何况这还是项少龙自己提出来的。 秦王道:“开始我以为少龙最会打仗,后来又觉得少龙最会当丞相,现在看来,少龙最会的是赚钱啊!说道赚钱,天下间再没人是少龙的对手了。” 项少龙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吃饱肚子是根本啊。我通过做生意赚到了数之不尽的财富,能供应我享受不尽的奢华生活,那我做官时就不会为了钱贪污、受贿,没有人能用钱收买我,我可以全心全意地为大王做事,因为我已经过上了最好的生活。而百姓富足了,不会饿肚子了,社会就会安定,我不用担心他们会记恨我,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我的贵族生活了。贵族们最应该希望天下太平,那样就可以安心地享受人民的供养,过着紫醉金迷的生活。我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众人大笑,秦王深深地看了项少龙一眼,项少龙再一次不留痕迹地把话题又转回到了民生问题上,回想这些年与项少龙的对话,似乎最多的不是如何灭六国,虽然也总把灭六国挂在嘴边,但他付出精力最多的就是改善民生。 秦王自持身份,没有与项少龙合作赚钱之意,可两位将军到底没有受得了诱惑,决定参一股。 怎么参股就不用项少龙操心了,他手下有专门的人负责理财。这件事项少龙的目的不是赚钱,他会多让利一些给二位将军,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找盟友。 训练场地也没设在军营,只是在咸阳城外牧场周围找了一块空地。项少龙还是觉得不要和男兵放在一起的好,教官也是派牧场的女战士。 乌氏牧场多年来收养孤儿,男女都有,早就有了一批精锐的女战士。 咸阳城热火朝天地忙碌了起来,大家都很期待这历史上的第一支女兵是怎样的风采。 嬴盈她们这群天之骄女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练兵上,再也不去找咸阳城公子哥儿们的麻烦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但像管中邪这种想攀附这些贵女的人,心里都很失望。 项少龙坐在家里,手中拿着一个请柬,吕不韦嫁女,女婿是管中邪。 看来管中邪放弃了傍嬴盈的心思,他要和吕不韦彻底地绑在一起了。 无论项少龙和吕不韦的关系怎么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这个婚礼必须到场。 第四十六章 上兵伐谋 项少龙还不能空手去,思来想去,做了一个纯金的匾,上面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李斯号称“书法鼻祖”,篆书名碑《峄山碑》就是李斯的杰作,所以这句诗自然是请李斯执笔,流传后世,必定价值千金。 项少龙诗句一出立刻迷倒了琴清、纪嫣然这样的才女,更不用说乌廷芳和舒儿了。可是看他回头就做了一个纯金的匾,一股铜臭味儿扑面而来,再优美的诗句也掩盖不了他暴发户的气质,都摇头苦笑,竟干些雅不雅、俗不俗的事。 项少龙也很无奈,想附庸风雅,可是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名人字画、文玩古董,单纯送金银又觉得俗不可耐,送房产、生意,又没那份交情,最后只好送金字了。 琴女神和纪才女却不放过他,这么好的诗句送人了,她们也要一句独属于自己的诗,乌廷芳和舒儿立刻附和,谁都不能少。 项少龙叫道:“这写诗都是妙手偶得的东西,哪有特意写的。” “妙手偶得”道尽了写诗的精髓,众女更不放过他了。 项少龙无奈问道:“那你们谁先来?” 众人先把舒儿推出来了。按理说,众女中舒儿身份最低,又没什么能帮得到项少龙的。可她跟项少龙最久,项少龙对他极尽宠爱,众女也怕她自卑,有什么事都先考虑她的感受,有好事都是她先上。 舒儿也知道是各位姐姐容让,心中感激,但也不推辞,道:“好,那就我先来。” 项少龙想了想,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众女叫好。 第二个被推出来的是纪嫣然,她到现在还没正式过门儿呢,可是纪才女一副霸道女总裁的范儿,对这些俗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项少龙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琴清调笑道:“还好你回来得及时,要不我们项大人啊,就要憔悴成一把骨头了,芳儿,你来。”琴清现在隐隐是众女之首,一般有事,她都是最后。 项少龙对着乌廷芳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乌廷芳开心的笑了,把琴清推了出来。 琴清笑意盎然,看着项少龙。 项少龙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众女满意了,项少龙擦了一把汗。 吕不韦嫁女,场面不比项少龙娶琴清时差,都是咸阳城内的顶级大佬。 吕不韦亲自出门迎接项少龙,满面笑容,似乎当初二人什么矛盾都没发生过。 项少龙碰到了嫪毐和韩竭,看出他们两个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项少龙不屑地笑笑,自己虽然阉了他们,但是相当于救了他们,否则以后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管中邪这个新郎官儿是容光焕发,娶了吕不韦的女儿吕蓉娘,他算是和吕不韦成为一家人了,以后吕不韦对他的扶持一定会更给力。 看见项少龙,管中邪立刻迎了上来,道:“项大人能来,实在是卑职的荣幸,今日项大人一定要多喝几杯。” 项少龙淡淡一笑,道:“管大人抱得美人归,以管大人的才能,全力辅佐吕相爷,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也预祝管大人将来飞黄腾达。” 管中邪连忙敬酒,连声感谢。他现在心里不敢有丝毫挑战项少龙的心思,身份差距越来越大。刚开始还觉得自己能追赶一下,现在,连吕不韦都要排在他身后,自己已经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了。 项少龙看着远处的嫪毐和韩竭,随口对管中邪道:“嫪毐和韩竭对我的恨意可不小啊。” 管中邪大惊,忙躬身想解释一下,项少龙摆摆手,道:“管大人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他们也不值得我找麻烦。管大人虽然是吕相爷的人,跟我不同路,但我爱惜管大人的才华。管大人只要全心全意为我大秦效力,也必是一员虎将,为我大秦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可不要为了这两个混蛋,毁了自己的前程啊。这两个混蛋就应该让他们自生自灭,活着只会连累别人。”说着摇摇头,走开了。 管中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暗恼项少龙的无礼,可也觉得他的话很对。这两个人要报仇,万一干出点儿什么事,可千万不要连累自己,咱们可没什么交情。自己也应该提醒吕不韦,不要再为了这两个废物得罪项少龙了。自己现在对吕不韦压倒项少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昌平君兄弟也来了,看见项少龙,就开口抱怨道:“大妹已经快把家底掏空了,你这训练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要不然现在就问大王给发军饷吧。” 项少龙笑道:“不急,你们家底丰厚,还扛得住。” 昌平君急道:“你还真打算让她把我们家败光了啊?” 项少龙道:“你们损失的只是一点儿钱而已,可换回来的却是那些女孩儿的衷心感激,值了。” 昌平君道:“值什么值,我只想要钱。”本来昌平君这种贵公子是最看不上钱的,平日里一掷千金也不在话下,从来没没觉得钱重要。可是,现在妹妹的败家速度太惊人了,自己也终于感受到了钱的可爱。 项少龙也不是很理解这些个女孩儿的想法,当初琴清投资印刷厂也是,可能真的是出身决定的,自己永远也干不出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事。 吕不韦对这个女婿是真不含糊,刚娶了他女儿,就开始给管中邪研究立功的机会。 赵国失去了廉颇,等于断了一条腿,这是个欺负他的好机会。吕不韦上报秦王,请求出兵赵国,蒙骜为统帅,他的儿子蒙武和管中邪为先锋。 秦王也觉得这个时候攻赵有好处,就把大家召开要议一议。 这次的意见比较统一,军方也支持攻打赵国,因为战争是军人体现价值的时候,分歧只是谁带兵,大家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吕不韦这是为女婿争取军功才提出的作战计划,怎么能让与旁人,双方争执不休。 秦王看项少龙不语也习惯了,似乎自己不问,他就不说话,自己还是主动点儿吧,开口问道:“少龙,你的意见呢?你觉得谁合适?” 众人都看向项少龙:“他不会是想自己领兵吧?” 项少龙想了想,道:“我不同意出兵。” “什么?我们都吵了这么半天了,你不同意?” 吕不韦道:“赵国失去了廉颇,国力衰弱,根本不是我大秦的对手,此时出兵正是好时候。” 项少龙道:“赵国有廉颇也不是我大秦的对手。廉颇虽去,可李牧还在。他诱杀匈奴兵十万,赵国北方得享安宁,以后他会把全部的精力放到我大秦身上。此时攻赵,难免一场恶战,不划算。” 吕不韦显然早有准备,道:“我们可以联燕攻赵。刚成君蔡泽已经在燕国做了三年宰相,我们现在和燕国的关系非常好,他们还把太子丹送来做人质,以示友好。我们和燕国夹击赵国,必能获胜,就像我们联魏灭韩一样。”他提醒项少龙,当年你也是这么干过,你现在还反对什么? 项少龙道:“我们当年夹击韩国是为了消灭整个韩国,这次夹击赵国能灭了赵国吗?” 吕不韦道:“不用全灭了赵国,我们只要得到河间之地就可以了。消灭赵国,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蚕食赵国的土地。这样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大,如果举国开战,我们的损失太大,会被别国得利。” 吕不韦觉得自己考虑得很周到了,秦王和其他文武重臣也点头称是。 项少龙道:“只是想得到河间地区,不过才五座城池,何必开战,直接开口管赵国要就是了。” 众人都听蒙了,这是说梦话呢?五座城池,你上嘴唇儿一碰下嘴唇儿,人家就给你,你长得帅啊? 吕不韦觉得项少龙在消遣自己,不悦道:“我们一要,他就能给?凭什么?” 项少龙道:“告诉他:不给,我们就联合燕国打他,给,那他可以去攻打燕国,得了多少土地我们都不管,也不会救燕国。” 大家都傻眼了,还能这么干,空手套白狼啊! 秦王想想,觉得可行性极大,但还是不确定地问:“咱们就动动嘴皮子,他们就能给咱们五座城池?” 项少龙道:“我去年出使赵国,可以感受到赵国对我大秦极为惧怕,廉颇一去,李牧拜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出使我大秦。可见,不只是我们不愿意与赵国开战,赵国更不愿意与我大秦开战。五座城池,换来我大秦中立,李牧不用防我大秦,全力去攻燕,以他的能力,城池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他们并不吃亏。” 众位将军对视一眼,又没自己什么事了。 吕不韦暗恨,项少龙的计策谈不上多高明,自己是一心想给女婿立军功,就没往别处想,看来这机会又让项少龙给搅和了。 第四十七章 造星运动 秦王问道:“那何人适合出使赵国啊?” 大家都瞅向项少龙,如果项少龙想去,那就算了,毕竟是人家出的计策,可如果项少龙不想去,那自己就可以争取一下。 听项少龙的意思,成功的机会极大,不费一兵一卒换五城,这种事得掺合一下,就算主意不是自己出的,但出使的功劳却少不了。 项少龙也在心中纠结,这次出使是甘罗的成名之战,十二岁拜上卿,古今未有。如果自己出使,那功劳就会落到自己头上,这个机会到底让还是不让? 项少龙看了看吕不韦,一咬牙,道:“大王,臣保举一人,可出使赵国。” 历史上吕不韦都能推举甘罗,自己的胸襟难道比不上吕不韦吗? 众人一听,项少龙不想去,都竖起耳朵听项少龙的意见。 秦王问道:“少龙觉得何人合适?” 项少龙道:“臣推举太子身边的伴读,甘罗。” “什么?” 这个建议太出乎秦王的意料了,在场的这些人只有秦王熟悉甘罗。虽然他也觉得甘罗聪慧过人,可是出使这么大的事,让他去是不是太儿戏了。 秦王脱口道:“他才十二岁!”语气中充满了震惊。 众人还在想“甘罗”是谁时,听秦王说他才十二岁,顿时一片哗然。 大家都觉得自己去功劳就像白捡的一样,可是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却容易把事情搞砸,不只无功,反而有过了。 文臣们都觉得这是从武将手里抢功劳的好机会,实在不忍心让个十二岁的孩子,把这个大好的机会给浪费了,心里阴暗的就忍不住在想:“项少龙和这个甘罗是不是有仇啊?” 秦王问道:“甘罗是不是太小了?” 吕不韦也道:“十二岁?能担负起出使赵国的重任吗?” 项少龙道:“十二岁足够了。大家可能不了解甘罗,他是甘茂的孙子。当年在大梁他来找我时,还不满十岁,学识、气度就已经不似个小孩子了。我把他推荐给了太子,和太子一起学习,这几年更是迅速成长,出使赵国对他来说,没有问题。有些人是不能以常理判断的。当年hd被围,燕人攻势如潮,政太子也还不满十岁,却主动要随我抵御外敌。当时他还只是个农家小子,却有如此勇气。非常之人当行非常之事,如果甘罗只是个普通少年,如何配做太子的伴读,我也不会把他推荐给太子,我们不能简单的以年龄来判断成败。” 秦王听到项少龙夸奖太子,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细想想,这甘罗平时确实能言善辩,才思敏捷,出使赵国也没什么。 项少龙也知道推荐个孩子让秦王同意有点儿难,得先让他高兴,没有什么能比夸自己的孩子,更能让做父母的高兴了。又用太子作为少年英才的典范,是面子也有了,里子也有了。 吕不韦看出项少龙这马屁拍得高妙,觉得这项少龙太嚣张了,问道:“让个孩子去,岂不是让赵国认为我大秦无人?” 项少龙道:“不是我大秦无人,而是我大秦人才鼎盛,出使赵国这种小事,一个孩子就能搞定。我还要恳请大王,甘罗功成回来后,要大加褒奖,也让天下人看看,我大秦用人不拘一格,只要你有才华,哪怕是个孩子也不会被埋没,我们也敢于破格任用。” 好话真是让项少龙说尽了,这还有打广告的意义在里面,让他这么一说,不让甘罗去都不行了。 吕不韦最后问道:“如果他搞砸了怎么办?” 项少龙道:“搞砸了就开战呗,反正你们开始不也是想开战的吗?” 吕不韦气结,国家大事能用这种态度吗? 项少龙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对秦王道:“大王,其实最了解甘罗的是太子,你何不问问太子的意见。要不是太子身份不同,太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最后再拍一记,结束讨论。 秦王心中已经决定派甘罗出使赵国了。 吕不韦苦心创造的一次机会,又被项少龙搅和了。管中邪听到消息后,也是灰心丧气,他现在愈发觉得不能惹项少龙了。 当天晚上,甘罗就来到了将军府感谢项少龙的提携。 甘罗深深一揖,道:“多谢左相大人不以甘罗年幼,举荐我出使赵国,必不负大人信任。” 项少龙扶起了甘罗道:“免礼。我知道你聪明多智,所以把你推荐给太子,希望你将来能成为太子的肱骨之臣。现在单纯地读书对你来说已经不够了,死读书、读死书,最后也不过是长平之战的赵括。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有点儿早,但对你来说,应该可以担负起更大的责任了。” 甘罗很激动,十二岁的孩子,被左相大人如此看重,真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觉悟。 甘罗问道:“左相大人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项少龙道:“没有了,是你出使赵国,不用什么都问我,自己决定。你只要记住,我大秦是你强大的后盾,不要怕,即使失败了也没什么,你的成长就是我大秦最宝贵的财富。” 甘罗再次深鞠一躬,道:“谢大人。” 所有人都对项少龙的推荐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想要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出使赵国。是他自己高风亮节,放弃了这个功劳?还是他心胸狭隘,自己不要的功劳,宁可给你个孩子,也不给其他重臣?又或是像他自己说的,这是一次造星运动,在给秦国做广告? 项少龙肯推荐甘罗,只是不想埋没了甘罗原本就该有的神童之名,也是与自己欲望做的一次斗争。 甘罗此行很顺利,拿着河间五城的地图和户籍返回了咸阳。 项少龙没有为甘罗的出行做任何指示和帮助,全凭甘罗自己去处理,甘罗不负众望,满载而归。 可惜的是,这次出使的策略,都是按照项少龙最初的设计,甘罗的功劳也打了折扣,回来后没有被拜为上卿,但他依然名扬天下,对项少龙也是感激不尽。 赵国拿出五城,得秦国承诺,立刻着手布置攻燕计划,但这些秦国就不关心了。 女兵们的训练热火朝天,而她们背后的家族则是叫苦连天。像昌平君、麃公这种和项少龙关系比较好的经常来催项少龙去验收,行不行给个痛快话,行你就给发饷,不行你就赶快领走。再这么下去,他们都得跟着吃糠咽菜了。 项少龙本想再拖他们几天,可看他们真的是有点儿绷不住了,就去检验一下吧。他带着这群金主来到了军营。 校场上,女兵们列队整齐,斗志昂扬,虽然少了些杀气,但精神风貌绝对是可以的。 他派去的那些教官也向他汇报了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训练刻苦,任打任骂,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都非常珍惜,再苦再累,能吃饱饭,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那些娇小姐开始也跟着练,可是没几天就坚持不住了。嬴盈当时对项少龙还一口咬定自己能坚持,可真练上了才知道其中的艰苦。好在训练也不针对她们,她们爱练就练,不练也没人管。即使这样她们的精气神也焕然一新,功夫练得不怎么样,但女将军的气势是出来了。 项少龙看着这帮还属于新兵连生瓜蛋子的女兵,她们的功夫在项少龙眼里自然还只是花拳绣腿,但已经明显地脱去了农夫的淳朴,有了军人的飒爽英姿。 总体来说,项少龙是非常满意的。嬴盈一脸骄傲地看着项少龙,像是正等着项少龙的夸奖。 项少龙没有吝惜自己的赞美,冲着嬴盈一挑大拇指,道:“好一队红色娘子军,嬴大将军,佩服,佩服。” 嬴盈得意洋洋,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可就一样了。” 项少龙道:“还不一样呢,得大王看过之后才行。” 嬴盈道:“那你快去找大王啊。” 项少龙道:“想让大王同意,你们还得加把劲儿。这样,再给你们三个月时间,集中精力训练队列,我把大王请来,咱们来一次阅兵。” 众人一听还要三个月,顿时怒了,这项少龙太不是东西了,你都说行了,赶快找大王就是了,还要再拖三个月。 麃公倚老卖老道:“少龙,你要是觉得行就赶快去向大王申请,不行就赶快领走去做你的工人,还等三个月,我们养不起了。” 项少龙道:“麃公可谦虚了,就这么点儿人,吃不垮你们的。” 麃公怒道:“你还要等我们被吃垮才找大王吗?” 项少龙道:“麃公息怒。想让大王心甘情愿地出钱,就得让大王觉得超值。我给她们设计一次阅兵,保证你们都没见过。” 麃公怒道:“什么东西看一眼要花这么多钱?” 项少龙一翻白眼儿,道:“难道我没有出钱吗?她们的装备可都是我出的,跟我的亲卫用的一样,我要钱了吗?你们要是真着急可以自己去找大王要钱嘛。” 第四十八章 冬天童话 麃公道:“我们怎么能去找大王要钱,当初可是你说你去的。你那东西拿出来一次就行了,她们可是要天天吃饭。” 项少龙道:“那大王封的将军也是给你的孙女儿,我能得到什么?再说我说不去了吗?只是还不是时候。” 麃公只是不依,要不就让项少龙赶快去找大王要钱,要不他就再出点儿钱。 项少龙无奈,答应这三个月让牧场免费给他们提供肉食,麃公才作罢。 项少龙真的挺期待这群女兵的表现,这么艰苦的训练,愣是一个都没有淘汰,一线作战部队不合格的,全部去做了医护兵。他的工厂想用人,看来得自己出去另招了。 想要震撼人的眼球,没有什么比“分列式”更合适了。三个月的时间突击练习,到时候来一场“冬天的童话”。 秦王听说项少龙去检验女兵了,也很好奇,找来项少龙问问情况。 项少龙道:“训练得挺好,再练三个月,到时候请大王亲自去检阅。” 秦王道:“好,寡人也想看看女兵的风采。现在这些女孩儿的家族可是恨透了你,这次他们出了不少钱。” 项少龙心想:“你要是心疼可以现在就给她们发钱啊,最好把自己武器装备的账也结了。” 看秦王也就是说说,一点儿要出钱的意思都没有,只好开口道:“让他们出点儿血吧,我也没少出啊!国家现在用钱的地方多了,又要打仗,又要建设,身为贵族,应该为国家多做点儿贡献。” 这钱花都花了,再卖个好儿吧。这时候要钱,给秦王添堵,这钱不是白花了吗? 秦王龙心大悦,觉得项少龙真的最贴心,说话、办事都最合自己心意。 秦王原来不是很重视金钱,他自己又不缺,可是项少龙总是和他鼓吹商业的好处,说钱很重要。现在国家越发展越快,到处用钱,他也终于发现:钱,真是个好东西,自己能少出点儿就少出点儿吧。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像嬴盈、丹儿这种女孩儿,丝毫不把家里巨大的花销放在心上,整天只想着当将军的事。 阅兵仪式临近,她们找到了项少龙,做最后的指导。 项少龙对这次阅兵也很期待,这段时间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当他最后一次去校场,做最后彩排时,他也被震到了。 大红的军装,整整齐齐站成方队,项少龙扭头问道:“你见过从头到脚都是红色的军装吗?” 嬴盈道:“你不是说红色娘子军吗?挺好看的啊!” 项少龙无语了:“我说的‘红色’是这个意思吗?” 但从视觉上,确实很好。他又详细的设计了一下整个阅兵步骤后,静静地等待阅兵的开始。 冬日的暖阳没那么刺眼,拂照在女孩儿们的脸上,真是一个适合阅兵的好天气。 咸阳城够身份的人都来了,阵容不亚于当年项少龙与王翦的对决。 前来观礼的嘉宾率先进入校场,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站定后,秦王最后出场。 秦王一般都是坐着自己的撵车,带着王后,跟着侍卫出场。但是这一次,项少龙为他单独设计了出场方式,算是“阅兵式”。 秦王带着政太子,二人戎装佩剑,骑着高头大马,从校场大门口缓慢地走向观礼台。 在观礼台的对面,整齐的排列着二十个身穿红色军装的方队,秦王所过之处,将士们行注目礼,庄严、肃穆。 项少龙有心设计两句“同志们好!”、“为人民服务”,最后还是放弃了,总觉得不伦不类,像是在恶搞我人民解放军。 秦王在观礼台中央站定,文武百官分列左右。 远处二十匹火红的战马,风驰电掣地来到观礼台前,二十位女将跃马横枪,金冠、金甲,外披大红袍,手持长枪,这是要将红色进行到底了。 二十位青春靓丽的女将翻身下马,齐声高喝:“拜见大王!”整齐、清脆、悦耳,看得众人精神一振。 年轻貌美的女子本就好看,再加上整齐的着装,威武的气势,简直就是“制服诱惑”。 嬴盈高声道:“启禀大王,红色娘子军集结完毕,请您检阅!” 原本项少龙设计的阅兵指挥官只有嬴盈,出场汇报的只有她自己。可是其他女孩儿坚决不同意,自己钱也花了,力也出了,露脸的时候没有自己,那哪行啊?最后决定大家一起露面,开口汇报的是嬴盈。 众女将转身,面对校场,嬴盈大喝:“标兵——就位!” 一百名标兵,手持钢枪,跑步来到自己的位置,突然一百把钢枪同时墩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嬴盈大声道:“分列式,开始!”随后女将们也上了观礼台,站在秦王周围,因为她们还有一个任务——播音员。 “左转弯,齐步——走!” 到达第二位标兵处“正步——走!” 嬴盈率先开口,用她清脆的嗓音介绍起前面的方队:“前面走来的是嬴盈方队,她们……”随后介绍起她家族的历史,为秦国做出的贡献,出了多少将军、多少士大夫,死过多少人,哇啦哇啦讲了一通。 “向右——看!” 战士们齐声高喝“一、二!”齐刷刷地摆头,行举手礼,转头45度,注视着观礼台。 整齐划一的步伐,长的一般高,抬手一般高,踢腿一般高。 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第一次感受到整齐带来的美。 秦王不由得感叹:宫廷中的歌舞真没什么可看的,柔柔弱弱的,一点儿都不提神。 每一个方队来到观礼台前,都会有一名女将站出来介绍家族的历史。这一番操作,让最近损失惨重的她们的家长顿时觉得钱花的值,也让那些没有参与进来的人们懊悔不已。 项少龙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而这个时代又能做到的,一个不落的还原了,也算对得起她们了。整个过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秦王后面,不发一声。 这次阅兵空前的成功,结束之后,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 秦王当场就封各位女将为将军,御笔亲题“红色娘子军”,这就正式进入了秦军的战斗序列了。 秦王悄悄地问项少龙:“能不能再组织一次声势更大的男兵的阅兵?” 项少龙一听,还阅上瘾了,问道:“谁出钱?” 秦王愣了一下,问道:“需要很多钱?” 项少龙点点头,道:“这次阅兵是因为这帮小姐们为了当将军,不计成本,她们背后的家族投入巨大。如果来一次全军将士的阅兵,有点儿得不偿失,劳民伤财。可以把这些作为士兵的基础训练,以后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再说。” 秦王点了点头,现在国家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还是尽量不要浪费的好。 从此,咸阳城里总能看到一队队身着红色军装的女兵,在一名女将的带领下招摇过市,什么事都要管一管,美其名曰是在维护治安。 当项少龙碰到她们的时候,都蒙圈了:这不是巡警的工作范围吗?跟你们也不是一个系统啊,谁的脑洞这么大?这都跨专业了,属于抢活儿啊! 项少龙也懒得理她们,只是嘱咐她们不能差了训练,毕竟大王都认可她们了,还给发工资,可不能不务正业,把主要任务忘了。 咸阳城的治安确实见好,这些个女将耍起官威来是六亲不认,还真没人敢在她们面前横行霸道,倒是让都骑衙门和都卫衙门轻松了不少。 项少龙最近一直在研究齐国。齐国以“谨事秦”而被诸国不喜,合纵伐秦之事少有参与。没了田单,齐国不足为虑,可到底还是个富庶的强国,远交近攻一向都是秦国的策略,交好齐国,对统一的进程有利。 一直以来,项少龙都是用纸张生意诱惑各国权贵,这次项少龙打算拿出精盐技术和后胜合作。 齐国靠着渔盐之利,而富甲天下,成为仅次于秦国的强国。而秦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些年实际上精盐的利润没有项少龙预想的那么好,由于不产盐,使得收购粗盐的成本也很高。 项少龙也曾打过咸水湖的主意,可是这个时代,中国主要的咸水湖都处在西戎等少数民族地区,更难获得,所以这精盐的生意也就耽误了下来。 项少龙一直眼馋齐国地处海边,靠海煮盐,早就有合作的想法。上次在赵国碰到后胜,已透露出了友善之意,现在项少龙准备出使齐国,诱之以利,拿下后胜。 项少龙向秦王报告了他准备出使齐国的想法。 秦王很诧异,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齐国? 项少龙道:“现在魏王的身体每况愈下,信陵君想来也命不久矣,稳住齐国,该谋划一下魏国了。” 一直以来,秦王对项少龙最满意的就是一心为国的态度,敏锐地把握着六国的脉搏,成竹在胸,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做出反应,深谋远虑,布局天下。 秦王欣然道:“好,出使齐国之事,少龙照样可以自行决断。” 项少龙叩谢:“谢大王。” 第四十九章 出使齐国 这次出使,纪嫣然居然要求同行。 项少龙问道:“你怎么想起要去齐国了?” 纪嫣然道:“我义父邹大师几年前病逝于临淄,我这次前去拜祭,再收拢一下义父的着作,准备回来出版。” 项少龙问道:“邹大师就是创立‘五德终始说’的邹衍大师?” 纪嫣然道:“正是。他在齐宣王时代求学于稷下学宫,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后入燕,为燕昭王师。后来五国灭齐,我义父心怀故国,不肯参与,被惠王下狱,冤屈得雪后,回到齐国,专心整理自己的学术,六年前病逝于临淄。我这次去主要就是把他的着作拿回来编辑出版。”(历史上邹衍死于公元前约250年左右) 项少龙点点头,他对邹衍的学说不是很感冒,在他眼里,邹衍更接近于方士。但在这个时代,他确实大名鼎鼎,他的学说为统治者设计了新的政治方案,被各个君王重视。 项少龙一向认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自认为对阴阳理论了解的很肤浅,而文化的繁盛就是要“百家齐放,百家争鸣”。无论什么理论,项少龙都愿意去传播,不会因自己的好恶而心存偏见。天下间聪明人多了,有人愿意信服他的理论,就说明他还是有市场的,所以对于纪嫣然要出版邹衍的学说,很是赞同。无论什么,最可怕的就是一家独大,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秦国出使齐国,必须要途经魏国,上次项少龙出使赵国被半路劫杀,背后就有魏国的影子。在所有的国家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魏国,何况他此行齐国,就有针对魏国的意思。 所以项少龙决定秘密前往,化整为零,先遣部队先秘密潜入临淄。而他的随从分解为多个团队,只是跟在项少龙不远处随行,不与项少龙相识,如无突发情况,就各走各的。 项少龙身边只带着纪嫣然和一个随从,骑着普通的劣马,化身成一个普通的赶路平民。 一路平安地来到了临淄城外,先遣人员联系了齐相后胜。得知项少龙来了,后胜亲自出城迎接,生怕怠慢了项少龙。 相府内分宾主落座,后胜先举杯,道:“左相大人出使我国,不胜荣幸,更难得的是纪才女芳驾亲临,我稷下学子,无不仰慕。” 纪嫣然道:“嫣然此行只为拜祭义父邹大师,别无他事,不敢劳烦相国大人。” 项少龙道:“我此次前来,是有一项重要事宜,要与相国商议。”说着拿出精盐样品交与后胜。 项少龙行事最不喜拐弯抹角,玩一些欲擒故纵的把戏。用兵如此,行贿也是如此。单刀直入,快刀斩乱麻,也不讨价还价,直接放大招儿,用钱把对手砸躺下。 项少龙道:“我有生产这种精盐的技术,可惜我大秦地处西部,缺乏原料,早就有意寻求一个合作伙伴,把这个买卖做大做强。自上次遇到相国,心中就有了初步的想法,我出技术,剩下的事交由相国,所获利润,我和相国平分,如何?” 后胜大喜,听项少龙的意思是与自己合作,而不是和齐国合作,这里边的差别可就大了。 这种精盐出现没有几年,可惜产量少,价格高,一直只是在上层社会流传。齐国靠海,盐业是齐国的重要支柱产业,他们早就想寻得这项技术。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找到精盐的源头,没想到居然在项少龙手里。 以齐国的地理位置,以后到底能获利多少,后胜自己都不敢想象。他根本也没想过这是秦国居心叵测,意图收买自己,只当是项少龙与他两个人的买卖,想要闷声发大财。又或是他想到了,但装作不知道。 后胜拍着胸脯保证:“左相大人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 第二天,项少龙觐见齐王建,地点是桓公台。 桓公台是王殿区最宏伟的建筑组群,位于小城北部偏西处。距小城西墙只有八十余丈,是一座宏伟的高台。这长方形的高台南北长达二十五丈,东西二十许丈,高度则是五丈有余,其磅礴之势可想而知。登上高台,可俯瞰在桓公台和金銮殿间可容万兵操演的大广场。 桓公台本身非常有特色,似若一座平顶的金字塔,台顶有两层,东、西、北三角陡斜,南面稍缓,建了登台石阶百多级,台顶四周砌以灰砖矮花墙。台顶中间再有一个高出五尺许的方形平台,台面铺的是花纹方砖,典雅贵气。 齐王建,三十多岁,身材中等,样貌平凡, 礼仪过后,项少龙坐于齐王下首。 齐王建侃侃而言道:“自先王提出尊王攘夷,我大齐一直抱着匡天下、合诸侯之志。至贵国商君变法,我们齐秦两国,隐为东西两大国,合则有利,分则有害,其形势显而易见。” 项少龙道:“桓公内修政治、经济,外治武备,一举奠定齐国霸主地位,抗夷狄而救中原,善战者不败,功在社稷,我素来敬仰。齐国设稷下学宫,造就文化盛世,更为各国之首。少龙此来,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前来朝圣,齐国文风之盛,远胜于大秦。我有意效仿稷下学宫,为我大秦办学兴教,特来取经,望大王能不吝赐教。” 齐王见项少龙态度谦逊,心中大喜。齐国自打险些被灭之后,心态立刻就点儿怂了,整天沉浸在往日的辉煌中,空谈成风,怯于攻伐,面对强秦,愈发的畏惧。 项少龙有一搭没一搭和齐王聊着,此时有一近臣,走上王台,跪地把一个信简呈上齐王,还说了几句话。 齐王听得脸露讶色,向项少龙望来道:“曹公说有帛信一封,请寡人转交将军。” 齐王使那内侍臣将信简送到项少龙手上。 项少龙取出帛书看后,微笑道:“承曹公看得起,约末将三日后在稷下学宫的观星台切磋技艺,在下不胜荣幸。” 稷下剑圣曹秋道,项少龙是如雷贯耳,每一个习武之人心目中都有一个图腾,曹秋道就是这个时代武者心目中图腾式的人物。 如果是其他的高手向项少龙挑战,项少龙根本就不用理会,身份就不过关。 项少龙身为左相、上将军,还是太子太傅,不是什么人都能挑战的。 但曹秋道不同,他属于业内第一人,和其他所谓的高手有本质的不同,他可以完全无视其他的身份限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剑客这个行业里,他就是帝王,他的挑战,项少龙必须接受。 齐王则心中剧震,面色苍白。曹秋道身为王师,身份超然,万一他出手不知轻重,杀了项少龙,齐国可就惨了。 回到相府,后胜也是忧心忡忡,问道:“左相大人识得曹公吗?曹公剑术非凡,连大王也很难影响到他。” 项少龙道:“我并不认识曹公,曹公剑圣之名我仰慕久矣,没想到他会向我提出挑战。” 项少龙也很诧异,身为天下第一高手,不是应该坐在家里等人上门挑战吗?怎么还对自己感兴趣了?他不怕齐国得罪我大秦吗? 纪嫣然接口道:“他是韩竭的师父,向你挑战也是正常。” 项少龙一愣,他把韩竭的事给忘了。当时吕不韦也提到了韩竭是曹秋道的弟子,可是韩竭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这次来齐国,根本就没考虑过这档子事。 纪嫣然看项少龙愣住了,问道:“你不会是不知道韩竭是曹秋道的弟子吧?” 项少龙道:“知道是知道,但我把这事给忘了。” 纪嫣然很无奈,真不知道项少龙是糊涂还是心大,问道:“那你对曹秋道了解多少?” 项少龙道:“我只知道他号称剑圣,天下无敌,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纪嫣然道:“当今之世,若论剑术,无人之名次可过于有稷下剑圣之称,自号忘忧先生的曹秋道。曹秋道在稷下开设道场,收徒极严,所以徒弟不出百人之数。而据说他曾告诉齐王,在他收的徒弟里,只有三人得他真传,其中一个就是这韩竭。管中邪和连晋的师父照剑斋曾由卫往齐挑战曹秋道,给斩断尾指。曹秋道出手,非死即伤,你要小心了。” 项少龙问道:“他有多大年纪了?” 纪嫣然道:“他成名很早,至少得六十岁了。” 项少龙道:“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拳怕少壮,就算他曾经天下无敌,但毕竟年老力衰,我又何惧之有。” 六十岁在这个年代算是高寿了。这些年项少龙虽说俗事很多,但是每日练功不缀,现在又正处于身体的巅峰状态,岂能被一老叟吓到。 纪嫣然道:“不可大意,管中邪目前在咸阳的实力怕是要数第一。他的师父尚且败于曹秋道之手,韩竭刚到咸阳时,名声不弱于管中邪,只是意外栽在了你的手里。有此推知,曹秋道必定名不虚传,听说他最擅长养生练气,体力怕是不弱于年轻人。” 第五十章 稷下剑圣 项少龙道:“管中邪和韩竭能有现在这种功夫,师父重要,他本身的资质也很重要。他们的师父能遇到他们也是他们师父的幸运。不过我大意是不可能的,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我只是不会被轻易吓倒罢了。我会把他视为我所遇对手中最强的一个,甚至更在王翦之上。此战于我,也是一次难得的挑战机会,对于我武道的修为会有大的帮助,最不济也不会丢了性命。” 项少龙并没有因为要与曹秋道比剑就去所谓的闭关修炼,他的功夫从开始练武时,无论艰苦还是安逸,就从不曾有一日停歇,早就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了本能,并不需要什么突击训练。况且三天时间,能有什么用,一切照常就好。适当的训练,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足够了。 观星台是一座桓公台式、用白灰粉刷的台基,赫然巍峨屹立眼前。只见平台三面围以百栏,每隔丈许,就树了一支铁柱。一些挂上旗帜,一些挂上风灯,照得台上明如白昼。 项少龙身穿白色武士服,手持雪饮狂刀,先一步来到观星台,静静地站在高台上,等待曹秋道的到来。 台下观战之人甚众,齐王亲临,后胜也在。 此时曹秋道雄伟的身形逐渐在台阶处显现出来。乌黑的头发散披在他宽壮的肩膊处,鼻钩如鹰,双目深陷。他垂在两侧的手比一般人长了少许,面肤手肤均晶莹如白雪,无论相貌体型都是项少龙生平罕见的,比管中邪还要高大强壮和沉稳,是个真正的巨人,仿佛是地狱的魔神降临人间。 看他的样貌绝不似六十岁了,貌似只有四十来岁,感觉他的肉体仍处于巅峰,果然天赋异禀。 项少龙拱手敬礼。 曹秋道长发披肩,身着灰色的武士袍,还加上一对宽翼袖,使他本已雄伟的身型更为威猛。 曹秋道脸容冷若冰霜,不透露出丝毫心中的感受,平静地道:“让项大人久等了。” 项少龙语气也很平静,道:“曹公是前辈,多等一会儿也是理所应当。” 曹秋道道:“项大人好胆色,十多年来,除了一个人外,再无其他人能在曹某面前站得如此稳当。对手难求,曹某剑出鞘后,从不留手,只有以生死相搏,才能表达剑手对剑的敬意。” 项少龙微笑道:“得曹公看重,是项某的荣幸,正要请曹公印证项某多年苦修的成果。” “锵!”长剑到了手上。 曹秋道伸指轻抹剑缘,低吟道:“这把剑乃曹某亲自冶炼,剑名斩将,项大人小心了。” 项少龙也拔出了长刀,道:“这把刀也是项某亲自设计并锤炼,刀名雪饮,曹公请。” 曹秋道道:“好,决斗总要有人先出手。” 二人都没有提韩竭,项少龙也没问此战的由来,仿佛二人天然就有此一战。 项少龙心知,曹秋道得享“天下第一”的美名,固然是剑法高超,更离不开身体条件的出众,否则,以六十岁的年纪,依然敢号称天下第一,而不见有人敢挑战。像管中邪这样的仇人弟子都没有想靠战胜曹秋道而名扬天下,其实力可见一斑。 项少龙却怡然不惧,多年的磨练,面对过各种凶险,以寡敌众、以弱胜强都不在少数。 项少龙出手就是双手刀法,他看曹秋道的身形,臂力应在自己之上,他的身体天赋实在是属于天授。但项少龙自信自己也不弱,更不信这天下间有人能单手对自己双手。 曹秋道也是暗暗心惊,多年来,从未有人能在臂力上与他平分秋色。虽然项少龙是双手,有些取巧,但看他刀势行云流水一般,很明显,他就是练的双手持刀。 这项少龙体魄也非同寻常,居然还设计双手刀法,将力量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心思之缜密,才智之高绝,平生仅见。自己就从没想过双手持剑会将自己的神力翻倍,实现力量上的碾压。 这曹秋道还真是个不出世的奇才,以单手对双手,居然不落下风。更难得的是他剑术之精妙也是前所未见,将“力”与“技”完美结合,他的“天下第一”真乃实至名归。 剑式刁钻、诡诈,刀法凌厉、狠辣。 一交手,项少龙就知道,曹秋道实力在自己之上。 项少龙当机立断,立刻做出以命换命的打法,只攻不守,将刀法重攻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一番抢攻打了曹秋道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以项少龙的身份、年纪,居然如此悍勇,不畏生死。 曹秋道一时间还真的有点儿舍不得自己,不甘心同归于尽。 一时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围观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曹秋道会落于下风。 如今的齐国,敢称第一的只有曹秋道一人,实在是齐国的一张名片,多年来以无敌于天下的形象深入人心。齐王担忧曹秋道杀了项少龙,可如果他败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曹秋道有四大弟子,除了韩竭没在,边东山、仲孙玄华和善柔都在场,师父落下风实在是平生仅见。长久以来,师父对敌一向是游刃有余,深不可测,没想到有一天看到有人能胜过师父。 项少龙愈战愈勇,身摧刀往,刀随人转,不只双臂,还利用腰腹力量,配合物理学的螺旋加速原理,气势更猛。 项少龙觉得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已经远胜于当年战王翦时的实力了。 曹秋道不愧为天下第一剑客,虽然有点儿手忙脚乱,但守得异常稳健,不露丝毫破绽。 转眼间,五十招已过,曹秋道稳住了形势,开始有了凌厉的反击。 项少龙也暗暗佩服曹秋道的剑术,同时感受到阵阵的杀气。他难道真的会为了韩竭,不惜得罪强秦,敢杀自己吗? 项少龙抛开一切杂念,全神贯注地应对与曹秋道的决战。 项少龙招式上处于绝对劣势,力求硬碰硬的兵刃相接,以最直接的碰撞,拉近二人实力上的差距。 百余招过后,一声脆响,二人兵刃同时折断。 曹秋道顿时一愣,这种情况实在是没经历过。他二十岁后,纵横天下,再无敌手,无论力量还是剑术均能碾压对手,今日落下风就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曹秋道身为剑圣,号称第一,所用宝剑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剑。自己精选的材料,又亲自打造,断别人的剑发生过,断自己的剑,却从来没有过,更从来就没想到过。 项少龙则不然,未虑胜,先虑败,一路走来,从弱小走向强大,断刃之事,他不只考虑过,更是经历过。 雪饮狂刀一断,他不假思索,将手中的半截刀刃脱手飞向曹秋道,揉身而上,同时拔出绑腿上的三棱军刺。 曹秋道以剑术闻名,他本身又身高臂长,以长剑迎敌,克敌制胜,少有近身肉搏的经验。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项少龙的刺刀之术与刀法大相径庭,一改大开大合,变得阴狠、诡异。 而拳脚功夫本就是项少龙的强项。形意、八级、咏春等内家拳,谭腿、戳脚,空手道、跆拳道,被特种部队磨砺的更加简洁、高效,本能般的使出,追求一击必杀。 失了宝剑,曹秋道与项少龙的形势立转,曹秋道再不复以往从容。 一时间,戾气大作,围观之人都感觉寒气逼人,知道胜负就在方寸之间。 项少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曹秋道,既定胜负,又决生死。 近身格斗,以快打快,转眼间三十余招已过,曹秋道左支右绌。 突然曹秋道一声大吼,肋下中刀,他立刻双手紧握项少龙握刀的手,怕他旋转刀身。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血液顺着刺刀上的血槽汹涌而出,即使他绷紧肌肉也无法贴紧刀身。他实在没有想到世间还有这等歹毒的兵器。 曹秋道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迅速流失,他立刻推开了项少龙,项少龙也顺势拔出了刺刀。 可是三棱军刺刺入身体后,空气顺着凹槽进入身体,形成气栓,只要刺入身体任何部位八厘米,都能立即毙命。 如果在现代,救治及时,尚有一线生机,但在这个时代,缺乏外科手段,他是必死无疑了。 项少龙看着这一代剑圣,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流逝着生命力,一声叹息,转身下了观星台。 曹秋道的弟子快速上了观星台,围住了曹秋道,曹秋道已经气若游丝。 项少龙对齐王道:“大王,生死一线,留手不得,请大王恕罪。” 齐王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曹秋道是齐国的定海神针,他的死实在是齐国的塌天大祸。可是挑战的是曹秋道,而且曹秋道多年来出手从不留情,自己也无法怪罪项少龙。 曹秋道有众多的弟子位列于齐国朝堂之上,可是看着如神袛一般的师父轰然倒塌,居然都没激起他们的复仇之心,有的只是畏惧。 第五十一章 天下第一 整个齐国似乎一下被抽断了脊梁骨,都呆呆地看着项少龙。 这一场决战后,项少龙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直觉上已经超凡入圣了。从今往后,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世上再无“剑圣”,只有“刀君”。 项少龙的声势达到了顶峰,不只处于朝堂之巅,同时也处在了江湖之巅。 项少龙没有在齐国继续逗留,启程返回了咸阳。 迎接项少龙的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英雄凯旋,秦王亲自迎出城。 即使当初解函谷关之围时,都没有这种待遇,实在是曹秋道的威名太盛。其他人敢称第一,都会有人不服,但曹秋道多年高居天下第一的宝座,群雄无不臣服,他的优势比秦国对于其他诸侯的优势还要明显。 项少龙此战一举打掉了齐国的精气神,从此齐国文失田单,武失曹秋道,其意义不亚于一场灭国战争,也使秦国声威更胜从前。致使回国时一路平安,无人敢捻他的虎须。 秦王看见项少龙,不待他行礼,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大笑道:“少龙这次在齐国是大涨我秦人的威风,以后这习武之人的圣地,在我大秦了。” 项少龙道:“大王过誉了,侥幸不死罢了。” 政太子在旁边兴奋地道:“太傅还说没什么可教我的吗?” “千古文人侠客梦”,每个男孩子都有对个人武力的推崇。 项少龙道:“太子要学的是万人敌的功夫,我这些只是小道,不可荒废了正业。” 秦王道:“少龙的功夫也不是小道,岂止是杀曹秋道一人而已。走,寡人备宴,咱们宫里叙话。” 秦王御赐一面金牌,正面书“武圣刀君”,背面书“横勇无敌”。 项少龙拿着这块金牌哭笑不得,这很可能就是以后自己麻烦的根源,但这是秦王的一片心意,也不好推辞。 吕不韦悻悻地跟在身后,再对上项少龙,有点儿力不从心了,想要放弃继续与项少龙争权的想法。 韩竭则根本没有出现,他胆寒了,以师父的实力,尚且死于项少龙之手,自己是万万不敌的。而依项少龙现在的权势,自己更是望尘莫及。看来自己报仇是终身无望了,最怕的是项少龙不肯放过自己,他心中已萌生去意。 倒霉的是,还没等他决定走不走呢,曹秋道最疼爱的女弟子善柔居然跑来找韩竭,想刺杀项少龙,为师父报仇。 韩竭真的不想再提报仇的事了,杀了项少龙自己的家伙也长不出来,至于师父的仇,他是想都没想。 曹秋道挑战项少龙,有韩竭的原因,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霸道惯了,横行了这么多年,是真没有想过自己会败,甚至死。 韩竭也真是够狠,直接绑了善柔,把她交给项少龙。 韩竭道:“以后绝不敢与大人为敌,如果再有人行刺大人,也希望大人不要迁怒于我。” 项少龙问道:“你这么干可是坠了吕相爷的威风,你就不怕他记恨你?” 韩竭道:“我投靠吕相爷也是为了搏一个好前途,可如今已是残废之人,又何必拿命去搏。再说我纵然显贵了,没有子嗣,又能传给谁。我打算辞别吕相爷,离开这是非地。我出身王室,不缺钱,如今国也没了,身也废了,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再不理这些事了。” 项少龙道:“那你这绑师妹,绑得也太干脆了。” 韩竭道:“她仗着师父的宠爱,根本也看不起我,原来就总找我的麻烦。要不是畏惧大人的武艺,她也不会找我。” 项少龙道:“你自己的仇、你师父的仇,你都放下了?” 韩竭道:“大人武艺、身份都高到让人绝望,我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可能。执着于报仇,不过是搭上自己的性命罢了。就算报了仇,又能改变什么,我依旧是个阉人,师父也活不过来了。” 项少龙问道:“那嫪毐呢?他想不想报仇?” 提起嫪毐,韩竭就一肚子火,要不是被他连累,自己哪会有今天的难堪,恨声道:“他拿什么报仇,就那么点儿有用的地方,还被大人割了去,文不行,武也不行,他才是个真正的废人,还敢想报仇?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不被吕相爷赶出相府吧。” 项少龙听出了韩竭对嫪毐的恨意,再看看他这波操作,不得不写一个“服”字,他冲着韩竭一挑大拇指,由衷地道:“你大彻大悟了,这是要得道啊!放心,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韩竭不理会项少龙语气中的嘲讽,拜别项少龙,回去留下一封书信给吕不韦,离开了咸阳。 项少龙不理韩竭,转头看向被绑缚的善柔。这又是一个在原着中与项少龙纠葛不浅的女子。 被绑的有点儿狼狈,但依然掩不住俏丽的面容,身段中等,却充满力量,目光狠辣,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项少龙解开了善柔的绳索,静静地看着她,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杀她是不可能的,收了她也不现实,只能放了,可也要防着她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善柔也很吃惊,什么都不问就给自己松绑,他就这么自信能躲过自己的暗算。 两个人都不讲话。 想了想,项少龙还是先开口道:“刚才韩竭的话对你有没有教育意义?” 善柔冷哼一声,道:“活该他不是男人,胆子这么小,无情无义,阉了他就对了。” 项少龙听出了她对韩竭的恨,道:“我和你师父是正当比武,身为一个剑客,他也算死得其所。你想报仇应该向我正常挑战,才能保住你师父的威名,你这么暗算我,就算杀了我,又有什么用。” 善柔道:“你身份那么高,我都靠近不了,怎么挑战你?再说我师父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也杀不了你。” 项少龙道:“挑战的是你师父,我正常比试赢了他,你又要找我报仇,我不是很无辜?那你师父杀的那些挑战者,如果他们的弟子再回过头来暗算你师父,善柔,你怎么看?” 善柔道:“我想不了那么多,你杀了我师父,我就杀你报仇。” 听了这么蛮不讲理的话,项少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是个标准的“野蛮女友”。 项少龙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叹道:“我不可能引颈就戮,让你杀我。我也不想杀你,你说怎么办吧。” 善柔也没想到项少龙对他是这种态度,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都不说话了。 项少龙看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开口道:“我放你走,你可以挑战我,我一定接受,不要搞什么刺杀,你成功不了,韩竭就是看清了这点,怕你连累他,他才抓了你。还是那句话,我和你师父之间谈不上仇怨,更远不如和韩竭的仇大,你杀了我,也算不得为你师父报仇,顶天算给韩竭报了仇。” 项少龙倒不是怕她刺杀伤了自己,而是怕万一她被自己的护卫伤了。自己的护卫都是身经百战,出手就毫不留情,都是一群没有情感的杀人机器。 善柔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项少龙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杀她,还真下不了手。不管怎样,这事也只能先到这儿了。 项少龙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国家大事上,他向秦王建议,可以适当的提价收购魏、赵之地的粮食,以魏为主,以备随时开战。 秦王真的被项少龙的手段征服了,战争到了项少龙手里,从来都不拘泥于军事。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到了项少龙这里,战争还没影子呢,就要断其粮草。断粮是一条绝户计,民以食为天,一旦出现饥荒,随时都有可能暴动,再被潜伏的间谍引导,直接就能从内部瓦解敌军,祸起萧墙。 如果能将贫民引入秦国,效果更佳。 项少龙在紧锣密鼓地实施收粮计划,并密切关注各国的动向。 公元前243年,信陵君死了的消息传到咸阳,秦王问项少龙:“可否出兵?” 项少龙让他再等等,没多久就传来魏王薨的消息,谥号安厘王。 秦王等不及了,召集群臣密议,大家都想立刻出兵,甚至已经开始研究谁统兵了。 项少龙再次力排众议,要再等等。 秦王问道:“少龙出使齐国之时就有谋划魏国之语,如今魏国遭逢大变,岂不正是出兵良机?” 项少龙道:“出兵是一定要出兵的,但还要再等等。现在让我们的谍报人员活动起来,再次提高购粮价格。去年甘罗出使赵国,白得五城,赵国势必不能干休,距离他们出兵燕国的时间应该不远了,先让燕赵打起来。我们再秘密支援给燕国一些武器、粮草,让他们陷入苦战。齐国勇气已失,畏惧我大秦,必不敢援救。剩下楚国,空有强国之名,根本不足为虑,争取一战灭亡魏国。”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外如是。 第五十二章 魏国覆灭 项少龙并没有争帅位,他可以说是这次战事的总设计师,功劳已经是谁也夺不走了,没有必要再去争夺兵权了。 项少龙现在要适当放缓自己立功的脚步,秦君已经有点儿赏无可赏,万一发展到君臣相忌的地步,事情可就不美了。 自己现在财、权都不缺,日子过的也舒服,实在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真有一天君臣之间刀兵相向,自己就只有孤注一掷地造反了。 蒙骜堪称此时大秦的“c”位大将,最后决定蒙骜统兵,蒙武、桓齮为先锋,全军战备,随时准备出征。 李牧攻打燕国的武遂和方城,在秦国的秘密支援下,燕国守得异常顽强,双方损失巨大,就在这个时候,秦国出征了。 秦国这个战争机器全面开动,战事一起,魏地内粮价飞涨,多处出现暴动。在秦国潜伏人员的组织下,甚至出现攻城掠寨的武装起义,平民的力量第一次走上历史舞台。 魏地内烽烟四起,秦军势如破竹,桓齮兵围大梁,引黄河水倒灌。当年的太子增,现在的魏王,继位没到一年,就开城投降,龙阳君失踪。 秦在魏境东部设立砀郡。 由于魏地暴乱,使赵国看到了机会,趁秦军没来得及接收土地,居然不顾李牧陷入苦战,以老将庞煖为帅,借机侵占魏国的大片土地。 项少龙得到消息后大喜,告诉秦王,这是对赵开战的大好时机。 魏地秦军挥师北上;徐先、内史腾兵出上党,越太行山深入赵境,直逼hd;王翦陈兵雁门郡外,由草原南下。同时加大对燕国的援助,绝不能让燕赵议和。 秦国兵分三路,大军压境,赵国震动,急忙就想和秦国议和。可是秦国现在大占上风,哪会轻易停战。 项少龙身为秦国重臣,自然是首要人物,赵穆想到了项少龙关注过三公主赵倩和妮夫人,立刻把这二位大美女给送到了咸阳。 当项少龙看到这两个美女时,很是意外,看着赵穆的来信,暗想:“自己在赵穆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在将军府内,项少龙看着这二位,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了,感觉自己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就像黄世仁或是南霸天。自己怎么和自己的夫人解释?很棘手啊! 几位夫人听说有人给项少龙送美女,也很吃惊,这还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也都过来看看究竟。 大厅里,一面是自己的四位夫人,一面是两位赵国王室美女,项少龙头疼得厉害。 四位夫人面含略带嘲讽的笑容,看着项少龙,是一种看穿了一切的眼神。 项少龙知道要表态了,对三公主和妮夫人道:“是赵穆误会了,我对二位并没有什么企图,我这就派人送二位回赵国。” 琴清冷笑道:“项大人什么都没做,怎么会让人误会。我们姐妹又不是善妒之人,你何必急着把人送回去,好像我们姐妹不能容人,以后这咸阳城内,还不定怎么议论我们姐妹呢。” 项少龙哭丧着脸,道:“我对灯发誓,我从没有做过、或暗示过赵穆,这真的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纪嫣然也笑道:“项大人在秦国位高权重,又富甲天下,想要贿赂项大人,美女唯一的选择,这赵穆眼力倒是不错,送来的美女倒也配得上项大人。” 项少龙都快哭了,这黑锅背得太不值了,暗骂赵穆:“美女能直接送将军府来吗?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正撞枪口上,自己百口莫辩。 三公主赵倩和妮夫人是带着对未来的忐忑来到了咸阳。 她们都见过项少龙,当年一身白衣,雪饮刀初露锋芒,刀劈连晋,血腥中带着一股惊艳;后来孝成王葬礼,项少龙身为秦国重臣前来吊唁,一身黑衣,沉稳肃穆,气势雄浑。配合上项少龙高大的身形、刚毅的脸庞,他真的不讨女人厌。 可是她们此来并不是为了谈情说爱,她们是被当做战利品送给项少龙的,她们的身份可能连奴婢都算不上,她们对未来饱含恐惧。 可是当他们看到让赵国闻风丧胆的项少龙在自己夫人面前进退失据、诚惶诚恐的样子,恐惧之心立减,只觉得有趣。 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天,她们身处王室,更是深知男人、尤其是很有权势的男人是如何荒唐,实在没有想到项少龙会怕老婆。 乌廷芳出身赵国巨富之家,与三公主早就认识。当年她要嫁到魏国,也不是一件小事,看到她突然被送到项少龙这里,很是意外,忍不住拉住了她,询问是怎么回事。 琴清等女虽然气恼项少龙不动声色地又招来两位美女,但也不能真的就把她们赶出将军府,否则只会留下项少龙惧内和自己善妒之名。 项少龙还是不得不解释道:“当年三公主出嫁魏国时,我就在赵国,所以在孝成王葬礼上看到三公主就忍不住问了一句。至于妮夫人,和雅夫人同为赵奢的儿媳,雅夫人名声狼藉,妮夫人却洁身自爱,深受军方的尊敬。赵穆又卑鄙、淫邪,不忍妮夫人为其所害,就警告了他一下。这真的是误会!” 琴清道:“是不是误会,人已经到了你的府上,你给送回去只会坏了我们姐妹的名声,你项大人就笑纳了吧。” 项少龙道:“我不是赵穆,不会无耻地把女人当物品,三公主和妮夫人我只有敬重。我刚才要送你们回赵国也并非虚言,你们放心,回到赵国,没人敢伤你们分毫。” 妮夫人开口问道:“那秦国会退兵吗?” 项少龙皱眉道:“国家大事,无论你们是否留下,都不能改变。该打的时候要打,该停的时候自然就会停。” 众人不语。 乌廷芳问三公主:“赵穆是如何说服你们,让你们甘愿被送给夫君的?” 三公主凄然道:“何用说服?我们这样的人又哪能由着自己,当年嫁到魏国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项少龙道:“那妮夫人呢?以赵国军方对你的敬重,就算是赵王也不敢强迫你吧,就是李牧大将军那关他也过不了啊。” 妮夫人道:“我们孤儿寡母,也没有能力与赵穆抗衡。再说国难当头,他们又哪会在乎我的想法。” 项少龙冷笑一声,道:“男人无能,把国家寄希望于女人身上,亡国也只是迟早的事。对了,那你的儿子呢?” 妮夫人道:“他们把我送来给你做姬妾,又怎么能让我带着儿子。盘儿被赵穆抓起来了,逼迫我同意来你这儿,不得半路寻死。” 琴清怒道:“无耻,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可恶!” 项少龙道:“放心吧,赵穆不敢把你儿子怎么样,这只是威逼你的手段。” 乌廷芳道:“如今的情况,她们回去了,也是祸福难料,不如还是留下吧。” 项少龙想了想,道:“赵国对于你们来说确实不是善地,就算这次他们能逃过一劫,但被灭之日也不远了,谁都不能改变。如果你们还留恋赵国,我送你们回去,可保你们平安;如果不再留恋赵国,就留在秦国,不是给我做姬妾,你们可以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而且绝对安全。” 三公主和妮夫人实在不知道她们除了给项少龙做姬妾,还能做什么,她们一直以来只会做公主、做贵妇。 看着她们一脸茫然,乌廷芳向她们介绍了自己充实而有意义的生活,听的两位赵国美女悠然神往。 三公主先开口道:“我留下。” 她对赵国没有任何留恋,有的只有恨。她的母亲死于赵穆的侮辱,孝成王却无动于衷,她恨赵穆,更恨孝成王,乃至整个赵国。 当年项少龙的飒爽英姿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的三公主才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又没有接触过其他青年男子,心中就只留下了项少龙的身影。只是之后项少龙继续潜水,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三公主出嫁魏国,二人也就没了交集,项少龙对三公主来说也只是过眼云烟,以为再没有相见之日。没想到当次赵国危难之际,赵穆居然打算把自己送给项少龙。 三公主性子柔弱,逆来顺受,其实最需要的就是项少龙这种强力男人的保护。她在赵国活的就很绝望,所以对于留在秦国,她并不抗拒。 妮夫人考虑的则是她既然来了秦国,即使再回到赵国,自己贞洁之名就已经破坏殆尽,可是儿子还在赵穆的手里,实在又放心不下。 三公主道:“姑姑,大王宠信赵穆这等小人,我们回去了,将来也难逃再次被送出的命运。” 妮夫人道:“可是盘儿还在赵穆手里。” 项少龙道:“那都不是问题,我让赵穆把你儿子送过来,他必定不敢违背。” 妮夫人道:“那就有劳项大人了。” 纪嫣然笑道:“放心吧,我们项大人为了能让你安心呆在这儿,一定会尽全力的。” 第五十三章 秦赵停战 项少龙只当没听到,继续道:“你们就安心呆在咸阳吧,保证比呆在hd要好。赵国的事,以后也和你们无关了。放心吧,这次赵国还亡不了,但以后的事,你们也不要再关心了。” 三公主赵倩斩钉截铁地道:“从今往后,赵国与我们再无瓜葛。” 项少龙点点头,道:“芳儿,既然你和三公主是老友,她们在咸阳的一切事宜,就由你来安排吧。” 乌廷芳点头答应,拉着三公主的手,道:“三公主,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和我说好了。放心,我们项大人最是怜香惜玉,对美女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别看你是赵国公主,到我们项大人这儿,你才能知道什么叫‘公主’。” 赵倩略微害羞道:“别再叫我公主了,就叫我名字吧。” 乌廷芳道:“就叫倩儿吧。” 项少龙又联系赵穆,让他把赵盘送来。 秦国兵锋之盛,天下震惊,齐国噤若寒蝉,楚国绝不想秦国一举吞并三晋,一面调停秦赵,一面调停燕赵。 秦国是边打边谈,燕国也震惊秦国的实力,不愿与秦国接壤,同意与赵停战。 李牧在燕赵战场一脱身,立刻与王翦接战,阻敌于关外,同时敦促与秦国的议和。 其实接到秦对魏用兵时,李牧就想与燕停战,组织合纵,一起对抗秦国。 可惜只要是李牧的意见,赵穆和郭开就一定要反对。况且hd距离魏境太近,如果被秦占领魏国全境,hd就太危险了。 秦国兵力分散,再加上燕国已经停战,自知难以消灭赵国。要强行灭赵,怕是损失太重,更有可能激起各国合纵,所以秦王召集群臣,商讨战争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军方倾向于继续打下去,就算不能灭了赵国,能多占点儿地盘,就多占点儿地盘,持续的战争让将军们兴奋。 秦国最重军功,将军们一听说打仗,后脑勺儿都乐,实在不愿意战争就此打住。 文臣们则考虑到了持续的战争带来的巨大经济压力,能灭了魏国,已经是极限了,想直接再灭了赵国,是痴心妄想,觉得战争该停止了。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一年半,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秦国为了速战速决,付出了巨大的力量,也确实需要休整一下了。 项少龙刚收了赵国的两个美女,怕落人口实,先不发表意见。 但秦王最后还是问到了他的意见。 项少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太子,问道:“太子有什么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政太子。 太子现在虽然经常跟在秦王身边听政,可是,开口的机会不多,都是以听为主,从来也没人问他的意见。这次突然被问,不由得精神一震。 政太子没有直接给出意见,而是开口向麃公问道:“如果我们要直接灭赵国,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麃公沉默,以秦国目前的国力想要灭赵国,很难。他们已经连续打了一年多了,将士疲惫,补给也紧张,更不用说还要防备合纵。一旦其他各国联手,以秦国的疲惫之师,不是敌手。 麃公道:“没有其它国家参战,有灭赵国的希望。” 政太子问道:“如果其他国家再次合纵呢?” 麃公不言语了。 政太子明白了麃公的意思,道:“既然我们无力抵抗他们的联合,战争可以停止了。如果我们继续下去,必会促使他们联合。如今燕国不愿面对我们的压力而停战,我们以后想联燕攻赵也难了。但没有了我们的压力,燕赵之间只怕还是不会平静。更何况魏国已灭,我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强行灭赵,风险太大,不必急于一时,休养生息是当务之急,赵国可以缓缓图之。” 秦王王看太子言之有理,很高兴,什么也不如太子成才重要,道:“讲得好!少龙意下如何?” 项少龙道:“我也同意太子的意见。只要赵国能拿出让我们心动的利益,我们就退兵;如果他们舍不得,那就集中火力再咬下块肉。开战不易,赵国绝对要比我们更想停战,总要让赵国出点儿血才行。” 谈判之事,项少龙没有参与。最后秦取赵国阏与、轑阳、河间、安阳等邑,漳水流域尽为秦所有,秦国退兵。 赵国迁都代郡,为了离秦国远点儿。 李牧是钢铁军人,英勇无畏,坚决反对迁都,不愿意在秦国面前露怯。 可是赵王和赵穆、郭开被吓破了胆,坚决要走,李牧也无可奈何,也使李牧与新赵王之间有了瑕隙。 还有一个停战的原因是秦王的身体健康不好。 秦王才四十出头,历史上五年前就该去世了,可今世经项少龙提醒,他平稳的度过了这一劫。而且秦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都有长足的发展,国势蒸蒸日上,秦王难免志得意满,有些纵情声色。 朱姬天生媚骨,**旺盛,需索无度,秦王没死,她可不敢养“小白脸儿”,就格外痴缠秦王。 秦王意气风发,不想坠了男人的尊严,甚至不惜服些虎狼之药,再加上为国操劳,身体每况愈下。 项少龙每看秦王一次,都觉得他面色差一层,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还是开口劝了劝秦王,保重身体。 秦王有些尴尬,对自己的私生活绝口不提。 项少龙也不好深说,只说:“太子年幼,还需要大王保驾护航。” 秦王想了想,屏退左右,只留下项少龙。 项少龙很诧异,不知道秦王想和他说什么。 秦王道:“少龙,如今的朝堂之上,真正没有私心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了。万一寡人有个不测,少龙可要全力辅佐、教导太子啊!” 项少龙大惊,这是有托孤之意,问道:“大王何出此言?大王春秋正盛,我大秦的局面更是喜人。大王保重身体,一定能成为我大秦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大王,名留青史。” 秦王苦笑道:“那些杰出大王首先要有过人的精力,寡人能将大秦发展至今日,全赖能重用少龙,已无愧于列祖列宗。太子精力、才智远胜寡人,少龙也正值壮年,有你们二人的带领,就像少龙说的,大秦席卷天下,指日可待。” 项少龙可不敢居功,连忙道:“大秦能有今日,全赖历代大王贤明,任用贤能,将士用命,现在更是人才鼎盛,没有少龙,依然天下无敌。” 秦王道:“此处没有别人,少龙就不要再谦虚了。少龙还记得当年让寡人注意饮食起居、免得招人毒手吗?” 项少龙没想到秦王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当年秦王没有如历史上死去,项少龙就猜测过到底是吕不韦没下手,还是秦王躲过了。可是这种事,他也没法问,反正秦王没死,就是大好事。现在秦王提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项少龙道:“可能是我生性多疑,总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当年就忍不住多嘴说了几句。” 秦王叹道:“正因为少龙几句,改变了寡人的很多习惯,这也可能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项少龙惊问道:“莫非真的有人敢害大王吗?” 秦王道:“有没有人害寡人,寡人也不知道,但当年确实有人送给过寡人食物。可是寡人想到了少龙的话,就没当面吃,拿去喂动物,倒是也证明无毒。” 项少龙道:“这不是很好吗?是少龙多疑了。” 秦王道:“可是,寡人有时就想,第一次无毒,第二次也无毒,如果寡人当他的面就吃了,会不会第三次就有毒了?送了两次寡人没有当面就吃,而后来,他也确实没有再送食物了。” 项少龙没有问是谁,敢送食物的,必定是秦王信任的人,只能是吕不韦,自己防的也是吕不韦。 可能吕不韦也没想到秦王如此警觉,连他送的东西都不吃,试探了两回,也就绝了这种想法。 秦王不能确定吕不韦是不是想要害他,可是心中的隔阂已经产生了。 吕不韦的胆大包天,秦王一直都很了解,以吕不韦的性格,他真的敢这么做。之后秦王,一直就很防备吕不韦,致使吕不韦纵然权重,可一直也无法一支独大。 项少龙不语,秦王继续道:“少龙入秦以来,不谋私利,一心为国,品格、才能具是当朝第一。一旦寡人有何不测,太子年幼,无法亲政,能真心保太子的,只有少龙了。” 项少龙拜倒:“必不敢负大王所托。” 随着战事结束,妮夫人的儿子赵盘也被送到了咸阳。 当赵盘再次看到妮夫人时,不能自已的热泪盈眶。 这段时间的绝望,对他的冲击很大,让他痛恨自己的弱小,无法保护母亲。虽然他只是个hd城里的纨绔子弟,但对母亲的敬爱之心却是极为深重,看到母亲无恙,终于放下心来。可是想到母亲被项少龙所辱,心中也很愤怒。 项少龙听说赵盘被送来了,也过来看看这位原着中的男二号。 第五十四章 临终托孤 赵盘已经二十岁出头了,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鼻正口方,谈不上多帅,但也算是说得过去,有一种痞气,典型的不务正业的富二代形象。他看向项少龙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项少龙一来,妮夫人立刻拜谢,能和儿子团聚,她对项少龙只有感恩。 项少龙看着赵盘的目光,淡淡一笑,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该恨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无能,无法保护母亲,你已经不小了,除了对母亲还算敬爱之外,你这个人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妮夫人一看儿子敌视项少龙赶忙喝止:“盘儿不得无礼。项大人对我和三公主很尊重,根本没有欺辱我们。” 她本来羞于和儿子提及自己如货物般被送给个男人的事。可是看儿子误会,记恨项少龙,就不得不解释了。除了感激项少龙,为项少龙正名外,也是怕儿子得罪项少龙,对以后的在咸阳生活不利。 她和儿子详细说了来咸阳后的生活,介绍了项少龙几位夫人并没有过着如她在hd时的贵妇人的生活,而是忙于编书出版,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让她羡慕不已。她和三公主也有意加入,项少龙也一直很尊敬自己和三公主,她们在咸阳完全自由,比在hd还自由。 赵盘听说母亲没有受辱,还对咸阳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对项少龙的敌意立刻就没了,再看项少龙的眼神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股“我娘这么美都不动心,你还是不是男人”的巡视之意。 项少龙不理他复杂的眼神,道:“幸不辱命,夫人母子团聚,夫人以后可以安心了。” 赵盘突然向项少龙拜倒:“项大人,小人无知,冒犯了大人。感谢大人对母亲的维护。” 项少龙道:“我说了,你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对母亲的敬爱。百善孝为先,你也不算是个烂人。” 赵盘继续道:“这次被赵穆胁迫,也让我对自己以往的生活很惭愧,谢大人给我们母子新生。” 项少龙道:“好了,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知耻而后勇,这次经历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现在醒悟也不算晚。人一定要靠自己,我也不能保护你们一世,万一将来有什么闪失,你的母亲只能靠你。” 赵盘道:“谢大人提点。我想拜大人为师,学习本领,以后也能保护母亲。” 项少龙一愣,没想到还会转向师徒关系,他看向了妮夫人,妮夫人是一脸的希翼。 项少龙想了想,没有同意。自己是太子的老师,再收了他,他岂不是要成了秦始皇的师弟,真不知道他们见面会怎样。原着中的假秦始皇vs今世真正的秦始皇。可是自己连太子都没时间教,哪有时间教他。 项少龙道:“我没有时间教弟子。你想读书,将军府藏书楼里的书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借阅,如果有不懂可以向我或者其他人随意请教。我将军府普及教育,还时常请各大名士来论道,说不定将来的帝国宰相竟是我将军府的下人之子;你想习武,我将军府的侍卫都是身经百战,也不吝惜自己的本事,乐于传授,只要你吃得了苦,将来当个将军也未可知。想上进,在这将军府里,多得是机会,就怕你不行。” 项少龙的一席话,可把这母子二人给震着了,这是怎样的一块乐土,简直是那些卑微的人的天堂。 政太子听政的时候越来越多,甚至是每次必到,开始有了发言权。 政太子已近十七岁了,身材高大,容貌威严,气势沉稳,一看就是精力旺盛,难怪秦王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而项少龙也在逐步的将工作重心转向太子,在与一些年轻将领的聚会上,都会出现太子的身影。 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包括昌平君兄弟、桓齮、杨端和、蒙恬、王贲、李斯、甘罗,项少龙是他们的主心骨。太子已经开始显露出不凡的能力,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位年轻人弄得死心塌地。虽然他们现在还地位不显,但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有项少龙的扶持,加上未来大王的信任。项少龙告诉他们,紧跟太子,将来前途都是不可限量。 项少龙建议秦王成立一支直属于大王的机动部队,别人无法调度。 秦王知道这是准备为太子保驾的部队,就全权交与太子组建。太子把统领之位交与了桓齮。 桓齮在全军中抽调精锐一万,对他们实施更加严酷的训练,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成为the best of the best。 项少龙叮嘱太子,要适当地触及权力了,尤其是军权,这支专属部队一定要紧紧地握在手里,一旦大王有何不测,这支部队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未成年是太子的硬伤。他与桓齮之间要有只有他们两个人懂的暗语,即使没有虎符,暗语也能成为调动部队的命令。 政太子也感觉到了秦王身体欠佳,项少龙这是开始未雨绸缪了。 同时,太子责成甘罗组建了一支谍报部队,这支队伍连秦王都不知道。 项少龙送给甘罗一本书,《特务的自我修养》,以及必要的经济援助,就不再理这件事了。 战事已停,咸阳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随着秦王身体不佳,长安君成蛟未必肯放弃最后成为大王的机会。何况他身边还有一群想靠政治投机,搏前程的人,从龙之功,一步登天,敢下血本儿的大有人在。 时间缓缓走到了公元前240年,秦王因为一场小恙而一病不起。 太子日渐成熟,又有项少龙的全力支持,秦王倒是没有什么放心不下。可惜还是没能等到太子成年,未来的两年还是需要太后摄政。 秦王自觉大限将至,单独召见项少龙,他要趁着自己还清醒,做最后的托付。 寝宫内只有秦王、朱姬、政太子和项少龙。 秦王对朱姬母子道:“可惜没能等到政儿成年,但政儿已经很成熟了。夫人,少龙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少龙在军、政两方面都有高人一等的见识,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少龙商量。寡人死后,太子未成年不能亲政,必有事端,但有少龙保驾,应该能平安渡过。少龙,寡人把太子交给你了。” 项少龙握着秦王的手,道:“大王放心,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重任就由太子来完成,他必会成为千古以来第一君王。而我大秦,将成为前所未有的超级大国,大王为我大秦的所做的贡献,也必被后人敬仰。” 秦王对朱姬道:“夫人,吕不韦才智高绝,只是私心太重,有事切不可只听他一人之言。政儿还有两年就可以亲政了,这两年不可冒进,平稳、平衡最重要。” 秦王知道朱姬在朝臣之中,与吕不韦关系最近。太子亲政前,朱姬权柄很重,吕不韦又与朱姬有旧,必不会放过拉拢朱姬的机会。最怕朱姬被吕不韦蒙蔽,误了国家大事,不得不郑重嘱托。 朱姬含泪应道:“大王放心,我一定为政儿看住这江山,等他亲政。” 秦王含笑道:“如此,寡人就放心了。寡人少年时疏于学习,质留赵国,终日惶惶,哪想过有朝一日能成为大王,而且还连灭两国,更有政儿这般佳儿,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只盼我儿能带领我大秦,成就大业。” 秦王终于昏睡不醒了,八名御医轮番上阵,朱姬泪如雨下,政太子也泣不成声,秀丽夫人和长安君成蛟也哭得昏天黑地。 能进这寝宫的大臣也只有项少龙、吕不韦、麃公、徐先、蔡泽、杜壁等重臣,其他人宫外等候。 秦王终究还是没醒过来,谥号庄襄王。太子登基,成为储君,正式走上台前。 没了庄襄王,吕不韦仿佛去了头上的一座大山。他被项少龙压制,也是因为庄襄王对项少龙的支持。现在庄襄王死了,太子不能亲政,他身为右相,是天然的辅政大臣,再加上与朱姬的关系,朝中再也没人能压制他了。 照秦国国制,庄襄王在太庙停柩三个月,各国都有派出使节来吊唁。葬礼后十天,要举行田猎和园游会,以表奋发进取之意。届时王室后代,至乎文臣武将,与各国来使,均会参加,连尚未有官职的年轻儿郎,亦会参与。 政太子成为储君,先封甘罗为长史官,主管内廷的文书工作,并每天随储君听政。 谍报部队的事,秘而不宣,除了项少龙,谁都不知道。而项少龙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支部队,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这种微不足道的任命,自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有流言说储君不是先王所出,而是出自吕不韦。 其实这种传言一直都有,只是庄襄王一死,就有了压制不住的架势,有人在推波助澜,想混水摸鱼。 吕不韦不喜欢这种传言,他只想让储君一个人这么觉得就够了,不想弄得满城风雨。 第五十五章 身世流言 面对这种局面,吕不韦却怡然不惧。 现在满朝文武,以吕不韦这个右相为尊。储君不亲政,太后摄政,他又和太后有一段交情,甚至因为这个流言,他成了太后和储君的天然盟友,就算是项少龙,也要和他站在同一阵营,他的权势达到了顶峰。 吕不韦入宫觐见太后和储君,赶上项少龙也在,他献上精装版《吕氏春秋》,对着储君,一脸慈祥的微笑,道:“这是臣招来的天下贤者能人,奇人异士,一齐集思广益,把治国之道,上至统理天下,下至四时耕种,无所不包,总结在一书之中。异日书成,只要储君一书在手,便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 朱姬娇笑道:“政儿年幼,还得靠吕相和项大人多加匡助。” 庄襄王一去,朱姬似乎也挣脱了牢笼,变得雀跃起来。 吕不韦道:“这正是臣的责任,太后放心,储君有什么需要老臣的,老臣必尽全力,我大秦一统天下的日子不远了。” 他似乎把这大秦看成他父子二人的了。 政储君面带微笑,道:“早就拜读过吕相的大作,看来最近又有增益,一定要好好钻研才是。” 只剩下储君和项少龙时,储君沉着脸,对项少龙道:“师父,吕不韦是什么意思?他想把流言坐实吗?还真拿寡人当他儿子了。” 项少龙不敢言语,这是储君的家事,何况他也认为储君是吕不韦的儿子。 储君一看项少龙不出声,顿时大怒,喝道:“师父也认为流言是真的吗?” 始皇帝的气势喷薄而出,他还从来都没有这么和项少龙说过话。 项少龙知道不开口是不行了,道:“吕不韦想什么不重要,咱们也不用理会,主要是储君是怎么想的?” 储君道:“寡人不需要想什么,寡人是嬴政,是秦王,先王把这大秦的江山交给了寡人,寡人自然会秉承先王的遗志,一统天下。” 项少龙问道:“那要不要问问太后……” “啪!”储君一拍桌案,打断项少龙,喝道:“寡人不需要问太后任何问题,她是寡人的母亲,自然永远和寡人站在一起。” 项少龙赶快改口,道:“我是说,现在太后权柄很重,但她在朝中并无根基,熟悉的也只有吕不韦,一旦她需要求助,一定会找吕不韦,这是没办法的事。” 储君道:“寡人会嘱咐太后,这朝中不是还有师父嘛,师父是一定会支持寡人的,对吗?” 项少龙道:“当然,永远都是。储君要多和太后沟通,太后没有接触过国家大事,却有决断权利。储君虽然不能亲政,但对国家大事却已经很熟悉了,储君要让太后清楚储君的能力,不能让她把储君当成小孩子,这样在储君行使权利时,才能少些掣肘。两年的时间并不长,这两年不要冒进,储君和我大秦都要蓄积力量,两年后,储君一亲政,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储君笑道:“不错,这两年安稳最重要。那吕不韦应该怎么对待?” 项少龙道:“正常对待就好了,他是储君的天然盟友,身为百官之首,有他的支持还是很重要的。” 储君目光闪烁,想了想,道:“百官之首也不一定就是他吕不韦做,师父就可以直接代替他。” 项少龙一听,这是想拿下吕不韦呀,说不定还想杀了他,一阵心寒,道:“吕不韦实力不小,冒然拿下他对大秦影响太大。” 储君道:“军方势力不小,只会维护正统,有吕不韦在,军方怕要找麻烦。” 项少龙道:“涉及君王的大事,他们也不会冒然出手,何况我也是军队系统的人,咱们伺机而动吧。” 储君点点头,道:“好,就先看看形势吧。寡人不会刻意针对吕不韦,但也不会偏袒。” 项少龙暗暗叹息:“吕不韦这是表错情了,他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储君并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已经是大王了,认吕不韦当爹又能得到什么,他只会把吕不韦当成妨碍他掌管权力的障碍。就算吕不韦真的是他父亲,他也会毫不留情地铲除,哪怕让整个大秦为此买单,国力衰退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坐稳大王之位,其他一切都不在话下。 项少龙道:“既然想和吕不韦划清界限,那太后就尤为重要了。先王新丧,太后伤心,储君作为儿子,要多关心太后,多去请安。” 项少龙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太后。 朱姬生性放荡,嫪毐虽然被自己阉了,但男人又不是只有嫪毐,吕不韦会不会投其所好,再送个男人给她。 如果朱姬只是养个小白脸儿,哪怕是多养几个,只要不参与权力斗争,项少龙也不在乎。最怕她专宠一人,而这个面首又不甘寂寞,想要弄权,就会出大麻烦。 可这些话他没法直接和储君说,难道要告诉储君:“小心你妈偷人。” 别说是储君,就算他还是当初的农家子,都得和自己玩儿命。 项少龙现在就一个信念,平稳挺到储君亲政,就万事大吉。 麃公、徐先二位将军联袂拜访项少龙。 项少龙知道,看来是军方想要就储君的身世,来向自己摊牌。 客厅里落座后,麃公没有客套,直接开口,道:“关于储君的身世,一直都有流言,最近更是越传越厉害,少龙怎么看?” 项少龙果断道:“都是些无稽之谈,根本不必理会。” 二位将军对视一眼,没想到项少龙回答的如此干脆。 还是麃公开口道:“王室血脉,关系重大,我们不能无视这些流言。” 项少龙道:“你们想怎么样?” 麃公道:“我们必须确认储君是先王血脉,才能全力支持。” 项少龙问道:“怎么确认?” 麃公道:“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实际是三国时期创立的,当时有记载的是滴骨法,是将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观察是否渗入;还有一种合血法,大约出现在明代,是将两个活人的血,都滴在器皿内,看是否融为一体。 此处为了符合原着剧情。 项少龙问道:“既然流言一直都有,为什么当初不向先王求证?” 二人语塞,他们哪有勇气问庄襄王:“你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 徐先开口道:“开始虽有流言,但并不严重,我们一直以为是有人在中伤吕不韦。可现在传的越来越厉害了,我们就不能不重视。” 项少龙道:“现在流言越传越厉害,并不让人意外,甚至是谁在煽风点火,咱们也都能猜到,只是二位将军的态度让人担忧。” 麃公道:“这涉及王室正统,我们不能不慎重。” 项少龙道:“流言一直都在,也没什么变化,二位将军的态度却突然转变,是不是因为先王去了,二位将军觉得剩下的孤儿寡母软弱可欺了?” 项少龙可不觉得军人就一定是性情耿直,关心王室血脉的纯正胜过关心自己的身家性命。现在提出来,还不是为了更大的话语权,项少龙也没打算给他们留面子。 二人大怒,麃公道:“少龙,我们当你是自己人,才来找你商议此事。我知道你和储君感情深厚,可是先王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不顾先王的恩情?” 这一番连消带打,好似是项少龙因为得储君看重,贪图权势,而他们才是一心为国。 项少龙确实是贪图储君这个大腿,自己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靠上秦始皇吗?但二位将军也不是毫无心机,他们这个时候站出来,就是为了在储君面前展示一下实力,想让储君给他们更大的权利。如果储君不同意,他们就去扶植成蛟,相信成蛟为了成为大王,必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项少龙道:“在我这儿,没什么可商议的,我从来都不信这些传言。至于先王的恩义,我从入秦以来,做的任何事情都对得起先王,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全力辅佐储君,带领我大秦一统天下。” 二位将军看项少龙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心中对储君的血脉更是怀疑。 麃公道:“我们军方只效忠王室正统,决不能这么含混过去。” 项少龙道:“我也是上将军,你们还代表不了全军。” 麃公大怒,他是这满朝文武资历最老的几人,连先王都不敢这么和他说话。项少龙小小年纪,虽然有权势、有才干,但这么蔑视自己,自己岂能善罢甘休。 徐先一看鹿公气得发抖,连忙开口安慰:“麃公息怒!” 他也没想到项少龙居然敢这么硬怼他们。一直以来,项少龙对他们都是非常尊重,没想到,为了储君,要和他们翻脸。 徐先对项少龙道:“如果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呢?” 项少龙道:“你们如何证明这个办法是有效的?” 二人愣了,他们对滴血认亲这个办法深信不疑,从没想过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准确。 第五十六章 稳定军方 麃公道:“滴血认亲,自古就有,是判断亲人的唯一办法,怎么能没效?” 项少龙道:“自古就有,并不能说明他有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看似一样的两滴血,有的能融,有的就不能融?” 麃公皱眉道:“是父子就融,不是父子就不融,这哪还有什么原因。” 项少龙觉得和他们谈科学,就是对牛弹琴。自己怎么和他们解释abo和rh血型系统,自己坚决反对滴血认亲也是因为这种方法太不靠谱。 原着中赵盘和吕不韦的血没有融,可是现在换成了真正的秦始皇,抛开极少数的rh阴性血,他们依然有1/4机会能血型相同。按照历史惯性,应该没事,可是兹事体大,项少龙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上,他喜欢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项少龙道:“那好,你们回去先和你们的儿孙验一验,看看是不是都能和你们的血融为一体。也可以随机找一些陌生人,看看是不是所有的陌生人都没法融在一起。” 二人没想到项少龙会从检验方法上质疑自己,徐先问道:“少龙是不相信这种方法吗?” 项少龙道:“这种方法的依据是什么,你们能解释得清吗?好,你们想用这种方法,我也可以同意,甚至可以帮你们取储君身上的这滴血,但至少你要让我相信这是准确的。” 麃公:“大家都这么做,怎么能不准?” 项少龙道:“大家都这么做就一定对吗?你们连它的原理都不懂,怎么就敢用这种方法确认亲子关系。不是父子就不融?你们现在去街上随便抓一百个人和你滴血认亲,看看有多少能和你相融。你让这满朝文武去和成蛟滴血认亲,看看有多少人能和成蛟相融,说不定你们二位的血就有能和成蛟相融的。” 二人彻底不会了,有点儿不知所措,项少龙这是彻底否定这种方法。 徐先年龄不大,才四十来岁,还有点儿求知欲望,看项少龙说得如此笃定,有点儿相信项少龙的话了,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项少龙道:“你们为什么会认为父子就一定会融合,不是就一定不会?是什么让两滴血融在一起?如果孩子继承父亲血脉就会和父亲相融,那母亲呢?同样要继承母亲血脉,那是不是也能和母亲相融?如果能和母亲相融,那是不是夫妻俩的血也能相融,这和你们提出的只有父子相融是不是矛盾?” 从来也没人想过用这种方法测定母子关系,这个时候可没有抱错孩子的事,朱姬把孩子送出去寄养,也是靠玉佩确认身份。 二人沉默不语。 项少龙继续道:“一个孩子的遗传信息不是只来自父亲,而是分别来自父母二人,所以他既像父母,又有别于父母。血液也是一样,父子长的既然不能一模一样,血液又怎么会一模一样。” 徐先道:“可是有人用这种方法确认过,父子的血确实能相融。” 项少龙道:“当然有可能相融,但不融也不代表就不是父子,相融也不代表就是父子。我也没法和你们解释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我要告诉你,这种方法用来做亲子鉴定是完全无效的,你们不信就按我说的去实验。我可以断言,你们府上就会有很多不相干的人血液能融在一起,这朝廷上也会有很多无关的人能相融。每个人的血都不是独一无二的,世上的人千千万,而这血液的类型只有几种而已。把这种办法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做亲子鉴定,只会天下大乱。” 项少龙只能挑一些他们能听懂的话,说给他们听。 二人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明白项少龙的话,他们来只是想向项少龙表明态度,没想到上了一堂生物课。 徐先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儿了,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能确定父子关系?” 项少龙道:“以当今的手段,没有。” 想做亲子鉴定,只能查基因。 二人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 项少龙看二人沉默,继续道:“储君是不是先王所出,其实先王应该最清楚。先王一代英主,会连自己的孩子都弄不清楚吗?传言一直都有,咱们都是男人,如果先王心中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怀疑,他还会立储君为太子吗?太后母子回秦国已经十年了,看看先王对储君一贯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先王确定储君是自己的儿子。即使听到流言都没有动摇,对储君全力培养。储君虽然年幼,但我敢说储君的才能已经超越先王,将来也会超越有史以来所有的君王,成为千古一帝。而我大秦,也将在储君的带领下,成为前所未有的超级大国。我也会紧跟着储君的脚步,名流青史。” 徐先道:“难道我们就真的无视这流言吗?” 项少龙道:“谣言止于智者。既然说了是流言,又何必当真。二位将军是我大秦的柱国基石,又岂能被这些流言随意影响。我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罢了,造谣何其容易。只要我想,明天成蛟是杜璧所生就会传遍咸阳,三天后传遍我大秦,一个月后可以传遍东方诸国。甚至我马上就能编出一个完整的、没有漏洞的故事来证明谣言是真的。说成蛟是你徐大将军的儿子都行,我再费费心,说你麃公老当益壮,编些风流韵事,说是你的儿子都能有人信,让你百口莫辩。” 二人被项少龙的无耻惊到了。舆论战二人倒是能理解,可是项少龙这么没下限的,确实接受不了。 麃公气得蛋疼,指着项少龙说不出话来。 徐先倒是冷静,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在心里暗暗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项少龙也觉得说的有点儿过了,需要安抚一下他们,就继续道:“从先王开始,就一直非常尊重二位将军,储君更是把二位视作军中定海神针,最为倚重。以储君展露出的才华,我大秦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机遇,只要我们自己不乱,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将来必定能流传千古,远超我们今天所谓的圣贤。成蛟,哼,差得远了。杜璧扶持成蛟,是想做军中第一人,甚至是这满朝文武的第一人,他难道是为了什么王室血统?还不是自己私利。他们只传些造谣,储君现在没时间理他们,他们要是真敢有所异动,必定遭受雷霆万钧的反击,到时候不只他要死无葬身之地,抄家灭族也是跑不了的。储君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的强悍已经远超我大秦历代君王,等他们知道厉害了,也就晚了。” 二人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项少龙看他们虽然没表态,但似乎被自己说服了,松了一口气,但觉得还是要做出万全的准备。 他立刻联系储君,嘉奖戍边的王翦和驻守函谷关的安谷奚。年轻将领需要出头,储君就给他们机会,让他们靠紧储君。 项少龙也私信王翦,提醒他储君是唯一的老板,千万不要站错队,要有随时回军保驾的能力。 当前的首要大事就是庄襄王出殡及之后的田猎。不过这对于项少龙来说,只要控制住全局即可,以他此时的地位,既不需要出风头,也没有人敢向他挑战了。 原着中有高陵君叛乱的情节,其实高陵君公子悝,是宣太后的儿子、昭襄王的弟弟,是庄襄王爷爷辈儿的人,早就死了。 田猎场占地近百里,界于咸阳和梁山之间,一半是草原和纵横交错的河流,其他是山峦丘谷,营地设在田猎场最接近咸阳城的东端一处高地上,泾水由东而来,横过北方,检阅台就设在营地下方的大草原处,分早猎和晚猎。 为期三天的田猎波澜不惊,比武、打猎都进行的很顺利。 吕不韦的家将最露脸,其中管中邪独占鳌头,剑术、箭术都技压群雄,不过,他到底没有勇气挑战项少龙。而以项少龙的身份也不方便出手压制他,况且项少龙也不屑于打压他。项少龙的对手只有吕不韦,管中邪还不够看。 年轻将领桓齮、杨端和也都大放异彩,小将军蒙恬、蒙毅两兄弟、还有王贲大显身手。而昌文君门下的李信,年龄更小,也开始展露锋芒,这都是秦军的新生力量。 至于军方的巨头麃公和徐先也没有继续找茬儿。而他们两个不吱声,拥护二王子成蛟的杜璧也没敢造次,不敢在田猎的时候向储君发难。 嬴盈的红色娘子军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女儿军团成群结队,出现在猎场,飒爽英姿,迷倒了很多人。 政储君走到前台,虽然还没有亲政,但也开始了抓权及改革。他想立刻推行李斯提出的“三公九卿制”,可是难度不小,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限制吕不韦。可是此时吕不韦不可避免的得到了太后的支持,而他又要提防二王子成蛟,所以不敢使用暴烈手段,一定程度上还得拉拢吕不韦。 第五十七章 秦王亲政 最后项少龙建议,还是逐步推行,先在与吕不韦关系不大的岗位改革,不要动吕不韦的利益。 与吕不韦一番讨价还价,管中邪封为都尉,距离将军仅一步之遥,正式步入军官的行列,蒙骜帐前听命。李斯被任命为廷尉,掌管全国的司法审判,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而项少龙开始了亲自履行左相职权,每日上朝参政、议政,再不复往日悠闲。 公元前240年,这一年堪称多事之秋,庄襄王去世没多久,大将军蒙骜病逝。 此时的秦军,项少龙地位超然,逐步转向文职,麃公垂垂老矣,徐先、杜璧可称大佬,可王翦后来者居上,大有接过蒙骜的权杖的架势,成为军中擎天柱,威震诸国。像桓齮、杨端和则是军中新贵,紧跟着储君,未来也是秦军的顶梁柱。 老将们正在退出历史舞台,杜璧在军中的话语权大增,而储君是吕不韦私生子的流言从未停止。 徐先对流言默不作声,杜璧愈发猖狂起来,勾结巨贾蒲鹄,以及咸阳武士行馆的馆主邱日升,势力大涨。 其他人都没有表露出对流言的想法,可是储君却越来越不耐,他找来项少龙商量对策。 其实项少龙并不担心成蛟能成事,历史上他也没有成功,无论从哪方面,他都没有机会,远不如吕不韦的威胁大。可是储君对自己的身世问题异常敏感,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架势。 项少龙劝道:“储君,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成蛟。现在朝中真正有势力的,也就杜璧在帮他,蒲鹄虽然富有,可也就是个商人。再有两年储君就可以亲政了,他们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来,现在稳定最重要。” 政储君沉着脸,道:“东三郡紧靠赵国,民心不稳,他们以东三郡为基地,扩充势力,勾结赵将庞煖,早晚是大祸患。” 项少龙诧异地看了储君一眼,没想到储君对他们这么了解,看来储君早就有除他们之心,已在他们身边布置眼线。 说到勾心斗角、政治斗争,项少龙真的不在行,远不如吕不韦、杜璧等人,更不用说未来的始皇帝了。 项少龙问道:“储君想怎么办?” 政储君道:“趁早逼他们造反,直接剿灭。” 项少龙看着储君满脸的狠戾之色,知道政储君决心已定,想要一劳永逸,就算有所损失也在所不惜。 项少龙只能选择支持,道:“那就逼他们统兵攻赵,咱们率军尾随,一有异动,咱们就立刻剿杀。” 政储君一挥手,道:“有没有异动都要灭了他们,回来就报他们造反。” 项少龙一惊,暗叹:“自己差得远了,成蛟反不反都是必死之局。” 这道政令下达的异常顺利,朱姬对流言也是如芒在背,对储君的这条计策很是赞同。 蒲鹄在屯留招兵买马,打造兵器,成蛟只有十七岁,杜璧带着他一到屯留立刻起兵造反。 可惜项少龙统兵十万,随后就到,根本就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平了这次叛乱。 成蛟见势不妙,根本就不迟疑,立刻逃到赵国。杜璧和蒲鹄兵败被杀,成蛟的部下皆连坐被杀,屯留的百姓被流放至临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将军壁死,卒屯留蒲鶮反,死,戮其尸。“壁”指的是讨伐成蛟的将军,“蒲鶮”是屯留的士兵。杜璧和蒲鹄是原着中的人物。) 成蛟降赵后,被赵王封于饶。政储君大怒,想要出兵讨伐赵国。 项少龙劝住了他,道:“李牧还在,此时伐赵,损失太大,留成蛟在赵国,我们随时都有出兵的理由。李牧在赵国早晚会被害死,到时候咱们就用成蛟做借口,一举灭了赵国。” 政储君最后听从了项少龙的劝告。成蛟一去,再无可与政储君争夺王位的人,也让储君长出了一口气。 吕不韦凭借和朱姬的香火之情,不断的向太后索要权利。朱姬虽然得庄襄王警告,不能完全信任吕不韦,可还是不可避免的给予了吕不韦很多支持。 朱姬生性放荡,难忍宫中寂寞,想要和吕不韦旧情复燃。可是吕不韦一来年龄大了,恐怕满足不了太后的欲望,二来惧怕储君发现,不敢秽乱后宫。 不由得感叹:“要是嫪毐没被项少龙阉了该多好,此时正是用武之地。” 好在天下的男人多的是,没了嫪毐,再寻一个男人就是了。 吕不韦最后还是送给太后一个假太监,好自己脱身。 朱姬也顾忌储君已经长大,怕被储君发现,就带着自己的面首去了雍都,远离咸阳,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养小白脸儿的事还是传出来了。不过储君这次没有和任何人提及或抱怨此事,包括项少龙,就像不知道一样。 而朱姬害怕储君找她麻烦,对储君提出的政令也都很顺利地同意。 吕不韦借印刷术将他的《吕氏春秋》传遍天下,使他名噪一时,大有秦国第一人的架势,却不知这样更让储君记恨。 项少龙坐镇咸阳,勤于政事,同时紧握军权,为储君保驾护航。 时间悄悄走到了公元前238年,这是政储君准备亲政的年份。 还没等政储君亲政呢,先传来了楚王病逝,谥号考烈王。而春申君在奔丧的途中,被李园杀死,并诛其全家。李园妹妹的孩子被立为新楚王。 最先有反应的是赵穆,春申君一死,再也没有人能控制赵穆了。 赵穆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当初项少龙提到的取赵王而代之的建议,可是由于顾虑着春申君黄歇对他的控制,虽然在赵国权倾朝野,却一直不敢妄动。此刻没了春申君,他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赵穆和项少龙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甚至只要有李牧在,自己就很难篡位,他笼络住郭开向赵王进谗言,诬陷李牧谋反。 赵王想要纳倡女入宫,遭到了李牧的强烈反对,却在赵穆和郭开的支持下被立为王后,是后来的赵悼倡后。 赵王后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阴谋设计原王后的儿子太子嘉,使赵王废了他,改立她的儿子迁为太子。她一直很恨李牧。 赵王在内外夹击下,相信了李牧谋反,杀了李牧。 李牧一死,赵穆立刻发动政变,杀死赵王,自立为君。 可惜赵穆高估了自己的统治力。宗室将军赵葱、大将军司马尚、齐将颜聚起兵勤王。 庞煖老迈,无力参与这乱局,赵穆派乐乘、扈辄平乱。 赵国乱成了一锅粥。燕王喜又头脑发昏,觉得有机可乘,派老将剧辛攻赵。 赵穆腹背受敌,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向项少龙求助,难道他觉得他和项少龙有交情?也许是觉得落在项少龙手里要比落在赵葱或是燕王喜手里要好,即使引狼入室也在所不惜。 听到项少龙的汇报,政储君向项少龙问策。 项少龙道:“储君马上就要亲政了,眼前的头等大事是储君的冠礼,可以战备,储君冠礼后,大权在握,再没有任何掣肘,到时候誓师北伐,大局可定。” 政储君大喜,亲政后北伐,那这灭国的功劳就要完完全全地落在自己头上,道:“好,咱们再办一次最盛大的阅兵,让各国看看我大秦的军威,也能让他们不敢妄动。” 自从看了那次红色娘子军的阅兵,政储君一直都想搞一次全军大阅兵,早就在计划亲政时的阅兵仪式。 亲政前夕,政储君召回王翦,项少龙也紧随左右,率大军前往雍城蕲年宫进行加冕。 储君终于成为了真正的秦王。一场盛大的阅兵,让各国使者噤若寒蝉。 燕太子丹目睹秦军强悍,暗骂燕王喜糊涂,这个时候就应该联合抗秦,燕赵多年来战事不断,内耗下去只能便宜秦国。他赶忙上书燕王喜,痛陈罢兵联合的必要。 秦王政亲政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发兵,而是秘密处死了太后的面首,将太后囚禁在雍城。 太后的这个面首从出现到死,秦王政从来就不曾和任何人提过,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历史上嫪毐的结局是注定的,无论他是不是谋反,不是谁都能做秦始皇的后爸。而这个面首即使只是想过安稳的小日子,不想要权力,他依然是死罪。 战争不是说停就能停的,燕王喜还没等接到太子丹的上书,秦军就已经出发了。 这次出征项少龙没有去,他坐镇咸阳,既要总揽全局,也要防止咸阳生变。 总指挥是王翦,先头部队由桓齮、杨端和统领,小将王贲、蒙恬、蒙毅随军出征。 项少龙接管了有桓齮统领的机动部队,保卫秦王。 秦军一入赵境,先与赵葱和司马尚的军队接上了火儿。 燕王喜得知秦国出兵,又收到太子丹的劝告,当机立断,立刻收兵。 赵穆没了燕国的攻击,马上回师与秦军夹击赵葱。 第五十八章 赵国覆灭 赵葱、司马尚溃败,被杀。 赵穆不敢向秦军讨要他们侵占的赵国土地,只希望他们能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前进了。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有燕军就帮你打燕军,没燕军,直接就揍你。 太子丹深恐与强秦接壤,想要联合齐国、楚国出兵救赵。可是齐国胆寒,而楚国又不与赵接壤,都不肯出兵,燕国想救赵国只能自己出兵。赵国已经被打残了,燕国自己出兵也根本无济于事,只好按兵不动。 秦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赵穆困守代郡,弹尽粮绝。项少龙告知王翦,赵穆要捉活的,同时修书与赵穆,劝其投降。 赵穆找项少龙求救时,就想过可能要被秦国占些便宜,可是考虑到要是落到赵葱手里,则必死无疑,求助项少龙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看到项少龙的劝降信以及得知王翦想留他一命,就以为是因为与项少龙有交情,项少龙想保他性命,所以开城投降。 却不知道,项少龙拿活的是为了太后。多年前项少龙出使赵国时,太后就想要赵穆的人头。项少龙考虑时机不成熟,没有同意,但承诺太后,总有一天让她手刃仇人。 当项少龙再见到赵穆时,赵穆没有了当年巨鹿侯权倾朝野时的风采。他变得苍老、憔悴,唯唯诺诺,连抬头正视项少龙一眼都不敢。 朱姬现在软禁在雍城,所以项少龙没有直接把赵穆交给朱姬,先囚禁在咸阳。 项少龙并不敢向秦王政提及太后之事。太后秽乱后宫,被秦王政视为奇耻大辱,而秦王政逐渐展露出的狠毒也让项少龙望而却步。 这时有个齐国人叫茅焦,上谏秦王,不谈对错,只是从天下大势出发,秦王囚母,会令天下人不服,不利于统一天下。秦王听从了茅焦的意见,迎回了太后。 项少龙这才把赵穆交给了朱姬,朱姬对他是杀是剐项少龙就不管了。 秦王觉得茅焦不畏惧自己,为自己挣得了一个好名声,是个敢谏之臣,就封他为上卿。 赵国灭亡,天下间也只剩秦、燕、齐、楚四国了。 秦王政借灭赵国之威,部队凯旋,强硬推动改革,实行“三公九卿制”。 太尉是最高军事长官,有职而无人,军权牢牢掌握在秦王手里。 项少龙官拜丞相,为百官之首。茅焦被封为御史大夫。 而吕不韦只被封为奉常,掌管宗庙礼仪,虽然位列九卿之首,地位很高,可是对于吕不韦来说却和罢官差不多了。 项少龙都觉得这么分配不合理,吕不韦相当于从总理变成了一个闲职。 秦王政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他想用对付成蛟的手段对付吕不韦,逼反,然后消灭,他想斩草除根。从他是吕不韦儿子的流言传出时,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 吕不韦也终于认清了他的这个儿子的真面目,他已经觉得自己够腹黑了,可是远远不如他的这个儿子狠辣,更加六亲不认。 吕不韦知道,即使现在不谋反,他也早晚会被逼上绝路,秦王政就是想要他的命。 吕不韦没敢造反,秦王政敢下这种命令,自然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他进套儿了。 吕不韦辞官,散尽门客,举家前往河南封地,企图能保住性命。 吕不韦一去,秦王政算是松了一口气。 项少龙觉得,即使吕不韦辞官,秦王政也未必会放过他,但这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项少龙还不到三十五岁,却是现在朝中的第一权臣,他要时刻警惕自己不要触怒秦王政。以前的和谐关系不能成为自己的护身符,所以项少龙愈发的低调起来。议政之时很少发表意见,即使有意见也会提前报于秦王政,一般的时候就是附和秦王政。 秦王政也发现项少龙此时比庄襄王在位时更加低调,基本从不反对自己的意见,有事都是提前打招呼,知道他是怕惹自己猜忌,倒也乐得这样,所以也经常单独召见项少龙。 秦王政笑问道:“如今赵国已灭,剩下的国家,丞相大人可有计划?” 秦王政态度亲近,不把项少龙当外人,可项少龙却严守礼仪,也不敢再把大王当孩子了。 项少龙道:“启禀大王,齐国已经很多年不参与中原战事了,部分因为官员腐败,收受我大秦的贿赂,还有就是当年被联军打怕了。之后就一直很软弱,冷眼旁观我大秦吞并三晋,想胜之不难,最好能劝降。燕太子丹是个人物,可惜燕国弱小,燕王喜又昏庸,他是孤掌难鸣。楚国最难办,沃野千里,人口众多,实力强大,可他也最好办。楚国采用和周室一样的分封制,中央权力分散,王室实力弱小,可是封君实力强大。他很难整合国家力量,决策效率低下,战争动员缓慢,粮草辎重运送不畅等等。王权受到令尹及各大家族、部族的掣肘。分治使楚国无法走向真正的强大。我们不要把楚国当成一个国家,而是要把他分封的每一个小国当成一个国家,只能派大军,一个一个的歼灭,不要寄希望于灭了王室,就会让整个楚国都投降。” 他知道历史上李信轻言二十万灭楚,结果被项燕杀得大败,最后老将王翦率军六十万历时近两年才灭楚。 秦王政道:“那我们先取哪里?” 项少龙道:“出兵草原,驱逐匈奴、东胡各部,占领朝鲜半岛,在北方对燕国施压。多年来,我军已经适应了草原作战,不太依赖中原的补给,掠夺草原的物资、人口,以战养战。对齐国用兵,灭齐后对燕国形成包围之势,燕国历来弱小,必不能抵挡。” 秦王政问道:“如果楚国出兵攻打我们怎么办?南北同时开战,就像你说的,楚国终究是个大国,分兵恐怕双线都会陷入苦战。” 项少龙道:“对楚国,我们只要坚守就好。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进攻,我的兵工厂生产了很多守城利器,从来就没用过,这次都送到秦楚边境。墨者行会的人擅长防守,严平身为墨者行会的矩子,利用印刷术传播墨家思想,将墨者行会发展的很大,也一直在勾引楚墨的人,让他们去帮着守城。我们要集中优势兵力尽快平定北方,然后立刻挥师南下,到时候是战是和由我们决定。对楚国我们要有动用全国力量、打持久战的准备。” 为了庆贺秦王政掌权以及吞并赵国,昌平君和昌文君两兄弟请来了天下第一名姬凤菲前来表演。 凤菲堪称这个时代的天皇巨星,可是普普普通通的百姓却是没有资格欣赏的,能有幸欣赏到她舞姿的都是一群达官贵人。 能在秦王面前表演,凤菲格外地卖力。 宝石般的双眸,白里透红的肌肤,娇小玲珑的胴体,显得那么惹人怜爱。婉转悠扬的歌喉,曼妙的舞姿,确实当得起天下第一名姬的美名。 项少龙虽觉得赏心悦目,可是以他的鉴赏能力,也没看出来比那些宫廷歌姬好多少,但是明星光环的加成还是有的。 一场宫廷歌舞演罢,秦王政淡淡一笑,对昌平君道:“很好,再让她们去军营演几场,算是犒赏一下我大秦英勇的将士。” 昌平君一愣,军营那么大,将士众多,这个时候又没有电视转播,全得现场直播,怎么演啊?而且这都是他花钱请的表演嘉宾,可不是他自己的歌姬或下属,想让人干什么就干什么,来的时候也没谈这些。 可是秦王却不管这些,吩咐下去,剩下的事就不管了。 项少龙连向昌平君使眼色,让他应下来,现在可不是提困难的时候。 昌平君连忙称是。 昌平君下来之后就抱怨,道:“丞相,到军营里怎么演啊?军营也太大了,人员又多,离远了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大王的话就是命令,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没有难处,哪显得出你的本事。” 昌平君根本就不理项少龙的幽默,他也get不到这句话的笑点,道:“我可不想显本事,办砸了,更闹心。” 项少龙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巡回演唱会罢了,就跟这次宫廷表演一样,换个地方而已。规模控制好,多演几场,大王心系将士,可不能浪费了大王的一片心意。” 昌平君皱眉道:“我当初可是就和她说演一场的,而且这开销也小不了。” 项少龙哈哈大笑,道:“为大王分忧的时候到了,对你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是谁都有机会溜须大王的。你要是办不了,放出话就行,有的是人想为大王把这事办了。” 昌平君一想也是,大王随口一句话,那也是圣旨,具体怎么办,还得自己想办法,道:“要不丞相大人帮帮我,当初请人家的时候也没说要演这么多呀!” 项少龙道:“什么时候我大秦变得这么文明了?你怎么说也是王族,还摆不平一个歌女?” 第五十九章 成立乐府 昌平君道:“凤菲小姐毕竟名气大,而且交好的各国权贵很多,我宴请一下凤菲小姐,丞相大人来为我助助威,如何?” 项少龙道:“不必了,哪国权贵肯为了她忤逆我大秦君王的意思。你就直接说这是大王的意思,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你也要向她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不要让一群莽夫干出些不体面的事。至于开销,军队慰问演出,可以出些军费嘛,也不能都让你出。” 到最后,项少龙还是派出了自己的亲卫团保障歌舞团的安全,历时三个月的军营巡演得以顺利完成。军队士气高涨,而歌舞团也累个半死。 巡回演出大功告成,昌平君松了一口气,宴请项少龙。 项少龙也就不再推辞,有歌舞团的重要人物作陪。凤菲、二号人物董淑贞、乐师之首云娘出席。她们也都对项少龙这个传奇人物很感兴趣。 项少龙这才近距离看到这几位美女。 凤菲和董淑贞都在二十多岁,貌美异常,声音动听,看来确实天赋不凡,有一股天皇巨星的范儿。云娘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而且多了一股少女没有的成熟、性感。 凤菲率先举杯,道:“久慕丞相大人的威名,这次演出得以顺利进行,也全赖大人的爱护,凤菲敬大人一杯。” 项少龙微笑着干杯,和美女同桌共饮心情还是很美好的。 项少龙道:“凤菲小姐,这次慰问巡演,辛苦了各位了。我也替我大秦将士敬各位小姐一杯。” 众人又一饮而尽。 董淑贞娇笑一声,道:“得大人一句安慰的话,咱们立刻又不觉得累了。” 项少龙暗道:“真会说话。”开口问道:“如今演出告一段落,不知几位小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凤菲道:“这段时间确实演的有点儿多了,要好好休息一下段时间,也要总结一下这段时间演出的经验与不足,看看能不能再创作一些新的作品。” 项少龙暗叹:“这真的应该算是艺术家了吧。” 项少龙又升起了组建文工团的想法,不如直接成立乐府,将音乐、曲艺的艺术发展起来,当成一门专业来推广。 项少龙道:“现在兵荒马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起战事,不如凤菲小姐就留在咸阳休整,可以把自己对歌舞的理解和经验编辑成书,让有兴趣的人钻研。” 凤菲大喜,这是着书立说之事,地位立马就不同了,对项少龙是连连敬酒。 昌平君一脸暧昧的笑容,道:“丞相大人对凤菲小姐可真够意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丞相大人的关怀。凤菲小姐,可不要辜负了大人的情谊呀!” 项少龙连忙否认,道:“凤菲小姐可不要多心,我有一个印刷厂,专门出版各类书籍,以利于传播。习惯使然而已,凤菲小姐放心,在我大秦,绝没有欺男霸女之事。” 昌平君笑道:“丞相大人真是不解风情,说不定凤菲小姐就喜欢大人霸道呢。” 项少龙道:“够了,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是尊重凤菲小姐艺术造诣,既然大家都喜欢这门艺术,就要发扬光大,造福更多的人。” 自己家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前不久刚收了赵倩和妮夫人,这要是再把凤菲收了,不利于将军府的长治久安。 凤菲对项少龙表达了敬佩之意。 项少龙真的去找秦王,建议成立乐府,收集天下的诗歌,传颂后世。 秦王政笑道:“丞相大人是想让凤菲小姐做这个乐官吗?好啊,就由丞相大人全权负责好了。” 项少龙很无语,怎么都这么想他,无奈地道:“大王,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我大秦以武立国,以善战闻名天下,这天下一统也只是早晚的事。可文化方面确实各国中最弱的,我想文艺作品更容易流传。我们整理和创作一些能反应我们这个时代生活的文学作品,也好让千百年后的人能了解我们,也好知道大王的文治武功俱是旷古烁今。” 秦王政笑道:“丞相看来被琴太傅和纪才女影响的不轻,我大秦的上将军居然总想替文化操心。我大秦的功绩自然要载入史册,流传后世。” 项少龙道:“史官记载,可能只有‘灭韩’、‘灭赵’等几个字。可是我大秦又有多少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多少男儿魂断疆场,岂是寥寥数字就能囊括我大秦的赫赫战功,这里边发生过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就像我写的《封神演义》,它不能替代史书,但里边的故事感人肺腑,却比史书更容易流传。而且我大秦以法治国,那些儒生治国无方,国家被我们灭了,在我们这儿又不被重用,只怕他们编史时,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好话。让他们干些实事,他们不行,可给我们捣乱,应该是得心应手。文人杀人不用刀,他们的笔比刀更歹毒。” 秦王政脸色一寒,道:“谁敢随意评论我大秦,寡人就烧了他的书,活埋了他。” 项少龙看秦王只是下意识地就想到要“焚书坑儒”,觉得他的戾气根植在内心深处,只能开口劝道:“杀不是好办法。有些文人自以为有风骨,愿意用自己的头颅来彰显自己的刚正不阿,企图用大王的残暴使自己青史留名,我们又能杀得了多少人。天下文人多了,自然也有人愿意为我所用,让他们多写一些歌颂我们的诗歌、故事,也好让天下百姓,甚至是千百年后的人知道大王胸怀天下,心忧万民。而且结束诸侯纷争,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更是功德无量,无人能比。” 秦王政真的动心了,他从没想过政治宣传的重要,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倾天下,富有四海,真正能打动他的也就只有流芳百世了。看的出来,项少龙对宣传工作很内行,所以真的就放权给他开展工作,哪怕他想以权谋私,打凤菲的主意。 凤菲也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公职人员,对项少龙也是千恩万谢。 于是,汉武帝时才设置的机构,提前出现了。 项少龙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怎么运作,只是把建立乐府的目的说清楚了,至于怎么办他就不管了。 现在项少龙成天和秦王政在一起谋划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对齐用兵是一定的了,就看怎么能少付出一些代价。 项少龙对秦王政道:“这些年来,齐国从不参与合纵抗秦,后胜身为相国,却接受我大秦巨利贿赂,心向大秦。我看只要他们肯投降,不妨保他们的荣华富贵。如果他们不肯投降,城破之日,就是他们的死期。” 秦王政问道:“留他们的命在,难保日后不会谋反。齐国文化昌盛,虽有贪财小人,但还是有很多忠义之士,心怀故国也是难免,齐王一日不死,他们就有盼头,万一在我们在与其它国家交战时,背后给我们添乱,岂不糟糕?” 项少龙道:“大王,齐国当年与我大秦并称东西二帝,这么大的基业他都守不住,现在与我已经实力悬殊,他还能成什么气候吗?我们占领齐地,让齐国的百姓过得比以前好,就算有人想造反,也不会有人支持。那些所谓的忠臣义士,不过是没了富贵,在我们这儿又不得重用,想靠造反来搏一份前程罢了。即使没有齐王,他们随便找个孩子,说是齐王的后代一样可以举旗。我所虑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人,造反要有兵,兵从哪来?大王当年居于hd民间,如果当初燕人真的破了hd,灭了赵国,可是却让你的生活变得更好,你还会怀念赵国,跟着那些所谓的忠臣造反吗?” 秦王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丞相说的对,这些年丞相大人也一直关注百姓的生活,我大秦之富,已经远超东方诸国了。” 项少龙道:“正是。大王,纵观古今,有哪一个国家能如我大秦这般强盛、富庶?能颠覆我们的绝不是这些诸侯,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大王就能稳如泰山。要是民不聊生,到时候就会烽烟四起。这些百姓固然如蝼蚁般渺小,可是蚁多咬死象,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大的国家也要满目疮痍。到时候草原游牧民族崛起,正是我中原的灾难。” 秦王政深深地看了项少龙一眼,有些疑惑地道:“丞相大人似乎很担心我会虐待百姓,每次谈到这些,都有告诫之意,为何?” 项少龙一愣,他只是一想到陈胜、吴广,就忍不住长篇大论,还真没注意到,自己有向祥林嫂发展的趋势,连忙告罪,道:“大王恕罪,可能是我总是摆脱不了出身的影响,经常想起过去的难处,不免有抱怨之意。” 秦王政摆了摆手,道:“这哪是什么罪,丞相可还是寡人的太傅呢,自然有教导寡人的责任。再说,正是这些年丞相大人对民生的重视,才有我大秦今日之强大。东方六国仅剩其三,即使他们都联合起来,也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战争是综合国力的比拼,我大秦已经领先太多了。” 第六十章 帝国时代 项少龙道:“大王过奖了,这是臣的责任。我大秦历代皆是英主,这是天意在我大秦。现在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再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步伐了。” 秦王政也很兴奋,这旷世之功要落到他的身上,他的血都要燃烧起来了。 项少龙亲自率军十万,陈兵于秦齐边境;王翦出兵漠北,于长城外威逼燕国;而大将军徐先则是南线防御楚国的总指挥。 项少龙并不急于攻击齐国,而是修书一封与齐相后胜,大意是:大秦灭齐,势在必行,但一直以来与后胜有交情,不想和他拔刀相向,只要能劝齐王投降,可保他富贵,要是不肯投降,战争机器一旦开启,就不会轻易停下来,到时候没人能保障你的安全。 秦王政同时也给齐王建去了一封劝降信,只说:齐国与大秦历来友好,从不参与合纵抗秦,只要肯投降,必不会亏待齐王,要是不肯投降,攻破临淄,王室满门都要死。你也可以联合燕、楚同时对抗大秦,但我们一定优先打击齐国。限期一个月回复,如果一个月没有回复,秦军就会发起攻击。你好自为之吧。 齐国早就没了争霸之心,都畏惧秦军的骄横,连抵抗都不敢。燕、楚有心出力,奈何齐国自己软弱,连战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大秦兵不血刃的拿下齐国。 燕国首当其冲,秦国对燕,已成合围之势。燕、楚隔秦相望,有心呼应,可惜沟通不畅,燕国身陷绝境,孤立无援。 秦王政同样限时劝降燕国,燕王喜有心一战,也知没有胜算。这时是秦将张唐为燕国相,张唐乘机进言,愿保燕王性命。他倒是不担心燕王喜敢杀他,祖国越强大,他就越安全。 燕王喜也是无奈投降,太子丹空有抱负,也无力回天。 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平定燕、齐。 此时天下诸侯,只剩楚国了。 秦王政倒是没对楚国使用劝降这一招。楚国地域广大,战略纵深远不是其它各国能比,人口众多,能文能武,拥有称霸天下的资本,劝降只会自取其辱。 秦王政意气风发,有些迫不及待了。 项少龙劝阻道:“大王,楚地广大,非短期内能结束战争,我们的后勤资源是不是充足很重要。而且燕、齐新降,我们虽不惧他们造反,但要融合他们,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秦王政问道:“我大秦的战争能力已经开发到了一个极限,无论经济还是军事,都远超楚国,百姓富足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我们对对楚国的优势很明显,我们现在停下来发展,他们也会发展,再等下去恐怕意义不大。” 项少龙道:“第一,由于楚国的分封制度及大家族专权,使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效率低下,虽然我们都在发展,但绝不可能同步,此消彼长,我们的优势只会越来越明显;第二,我们还没有发挥出我们的极限,我一直都认为人口是国家的最重要资源,无论男女,我大秦的男人已经基本全部动用了起来,可是女人呢?” 秦王政问道:“女人怎么动用?” 项少龙道:“首先要鼓励生育,鼓励寡妇改嫁,以增加人口;其次,我们可以让女人走出家门,承担起社会中她们能承担的工作,把男人解放出来,提高军队的待遇,把男人吸纳入军队,加以训练,战争到底还是要军队去打的,军队越强大,战争就越有把握。” 秦王政皱眉道:“扩军,再提升待遇,开销会增大很多。这也不符合你一贯注重民生的政策呀?” 项少龙道:“这是应对战争的临时政策,但也要控制好军队的数量,要以我们的经济能力能养起为宜,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们不招兵就是了。但提高军队待遇还是有必要的,跟着大王生活的好,就不会轻易被人鼓动造反。而且我一直以来致力于改善民生,也是为了为战争蓄积力量,增加战争潜力。大王,国家不要与民争利,要适当让利与民,有恒产者有恒心,百姓越富,就越稳定。” 秦、楚都知道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都积极备战。两国“冷战”开始,断绝一切往来,随时准备开战。 好在两国都是地大物博,自给自足完全没有问题,可是项少龙与李园的合作终结,转为敌对。 全国总动员,无论男女老幼。就连嬴盈的娘子军也开始招募女兵,她居然认识了善柔,把她聘为娘子军总教官。 善柔回到齐国后嫁人生子,平日里教授贵族女子剑术。齐国投降,她的夫婿是齐国贵族,就跟着王室来到了咸阳,被嬴盈发现,招入麾下。 这支女兵其实并不受秦王重视,可是却被嬴盈当成心肝宝贝儿。 项少龙倒是没有歧视这支女兵。他想起了一个很有名的女子当兵的故事,遂抄袭了乐府诗《木兰辞》。 故事很感人,让人泪目。琴女神对项少龙的才华再一次刮目相看。纪才女武艺不凡,有了从军的冲动。凤菲更是把它编成歌舞。项少龙提点凤菲,可以把故事加工,改编成话剧或是歌舞剧,这样更利于传播。 《木兰辞》的持续火爆,有点儿带偏了节奏,女性参军的势头高涨,这可不是项少龙的本意,只好告诫嬴盈不可盲目扩充,一定要严格选拔,控制军费,但也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 项少龙又主持了声势浩大的基础建设。秦直道、驰道的修建,这是古代的高速公路,使秦国的道路四通八达,易于物资迅速送到前线。 外行谈战略,内行谈后勤,没有后勤,再高明的战略也只是空中楼阁。 项少龙努力平衡着经济与军事的发展,深怕一味地发展军事,拖垮了国家。 赵墨矩子严平这些年在秦国发展的巨好,凭借秦国的强大,势力越来越强,楚墨矩子符毒虽有矩子令,也不得不臣服于严平,早就暗中投靠了秦国,留在楚国做间谍,为墨者谋求更大的前途。 随着军备竞赛的深入,楚国的经济越来越差,在穷兵黩武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已经出乎了项少龙的预料,他在最开始还真没想过要通过用军备竞赛来拖垮楚国的经济。 现在项少龙反而不想开战了,楚国的分封制和苏联何其相似,古人又比苏联更加不懂经济发展的重要性,致使他们的经济崩溃得更加迅速。 楚国也自知国力已经不足以养活这么多军队了,甚至比秦国更急于开战。可是中央权力的弱化,各下辖领主又都心怀鬼胎,终究没有勇气率先发起进攻。 每天都有来自楚国的情报,项少龙时刻掌握着楚国的最新动态。 秦王政也震惊于这种战争方式,还什么都没做呢,楚国就已经乱成一团。 项少龙进言道:“大王,楚国现在盲目扩军,百姓已经要养不起这支军队了,大乱不远。” 秦王政问道:“他们会怎么个乱法?咱们又什么时候出兵?” 项少龙道:“现在他们军民比例严重失衡,百姓苦不堪言。百姓不反,他的各个候王也早晚要独立,不奉中央的号令,而转向各自为战。即使他们能联合,但战力较中央统一号令不可同日而语。唉!楚国本来得天独厚,可惜,成也分封,败也分封。” 秦王政也看出一味扩军的弊端,楚国已经不可避免的内乱了,他反而放缓了军事发展,深怕一不留神,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 但秦国却摆出一副随时开战的架势,楚国不敢有丝毫懈怠,明明已经不堪重负,可依然咬着牙扩军,不敢放松军事。 终于在公元前230年,楚地多处在秦国间谍的挑动下,出现暴乱,各地领主纷纷宣布独立,不再奉楚王号令。 大秦兴兵八十万,王翦任总指挥,桓齮、杨端和、王贲、蒙恬,分四路南下,项少龙坐镇咸阳,统领后勤补给。 八十万的军队,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想象的数字,那些靠近秦国的楚国附庸纷纷上表秦王,想投降秦国,反攻楚国,灭楚后依旧割地为王。 秦王政想都没想,直接回复:投降,保富贵,不投降,死无全尸。 还想割地为王,门儿也没有。 少数藩王选择投降,可还是有很多人舍不得放弃手中权力,选择抵抗,但也知道独木难支,转而支持楚王。 于是,楚国以李园为令尹,项燕为大将军勉强凑了三十万大军,迎战秦军。 四路大军势如破竹,兵围寿春,王翦不急于攻城,只是将寿春围个水泄不通,分兵继续转战其余各地。 寿春之战成为了这个时代最惨烈的一战,寿春被围半年,弹尽粮绝,大将项燕战死,王室于王宫自焚。城破之时,寿春了无生气,成为了一座死城。 灭楚之战,历时一年,于公元前229年,终于天下一统。 横扫六国后,秦王觉得“王”已经表达不了他的功绩,改称“皇帝”,自称始皇帝,中原正式进入帝国时代。 第六十一章 代天巡狩 废分封,行郡县,设天下三十六郡,定都咸阳。使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继续奉行以法治国,推行三公九卿制,大赏文武百官。 项少龙居功至伟,始皇帝思虑再三,封项少龙为晋王。 项少龙很诧异,一字王为亲王,又以“晋、秦、齐、楚”最为尊贵,自己又非王族,怎么能得此殊荣? 始皇帝很隐晦地告诉项少龙,从救他回秦开始,到平匈奴、灭六国,项少龙的功劳太大,已经赏无可赏,封他为王,是因为项少龙没有子嗣,将来也不会有人有资格世袭他的爵位,也就是说这个“晋王”等到他死了,就不会再有。等于变相警告项少龙想当好这个“晋王”,最好不要想过继个儿子,将来还能继承他的爵位。 好在项少龙对于绝后这种事不是很在意,在意的话,现在都四十二岁了,早就收养孩子了。 被封为晋王后,项少龙再不插手军队,一心做自己的丞相。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发展经济、改革吏制上。 其实项少龙并不是一个有能力的文官,他对很多制度上的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真让他自己去做,一定一塌糊涂。好在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只要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至于其中的利弊,自然有人替他分辨。而且他一贯秉承先小范围实验,做好调研,用数据说话,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完善之后再大范围推广。 项少龙这丞相当的不算高明,他只知道“要想富,先修路”,于是大搞基建,四处修路。为南征百越,开凿沟通湘水和漓水的灵渠。修建都江堰的李冰已死,但修建郑国渠的总设计师郑国仍然健在。郑国渠修建多年,也培养了很多水利工程专家。灵渠修建的很顺利,渠道一成,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送达百越之地。 项少龙搞基础建设,声势浩大,但并不奴役百姓,而是靠招工,发工钱。 大秦幅员辽阔,每年都会有一些灾荒,或旱、或涝、或蝗灾,百姓困苦。项少龙的救灾方式就是以工代赈,大量招收农民工,所发钱粮都会亲自监督,最怕这里有贪腐,激起民变。 好在经过多年的经营,朝廷富裕,国家发展一直很顺利。 王翦征战多年,因为军功,封为武成候,天下一统后,开始隐居,少有理睬朝廷之事。 随着项少龙转向文官,王翦不理朝政,蒙恬渐渐成为军中一哥。 项少龙一直加强与百越之地通商,将中原的文化、繁华传与百越人,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落后、荒蛮,为百越人走出大山提供便利,把很多百越人拐到中原。 休养生息五年后,公元前224年,始皇帝以杨端和为帅,大将屠睢为副,赵佗、任嚣为先锋,兴兵五十万,攻打百越。 充足的补给,精良的装备,训练有素的士卒,一举平定了百越,设立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三郡。 始皇帝命令进军岭南的将士留守当地“屯戍”,向岭南大量移民,实行“和辑百越”的民族政策,促进汉越融合。 蒙恬率其弟蒙毅,王翦之子王贲,小将军李信发兵西北,打通河西走廊,灭月氏、乌孙、楼兰等国,疆土扩展到西域。 公元前221年,项少龙五十岁了,他自觉他的见识已经能说的都说了,丞相当的也有些无趣,就向始皇帝辞官。 始皇帝很诧异,这些年项少龙恪守本分,从不越权,他也没有猜忌之心,大秦国力蒸蒸日上,项少龙这个丞相干的相当不错,怎么突然想辞官了? 始皇帝问道:“丞相,你正是年富力强,朕也从未猜忌于你,为什么要辞官?” 项少龙道:“陛下,你也了解我,从当初任左相时,就一直不是很称职,不是个勤奋的好官。现在我把我能想到的已经都说了,至于具体执行,我更不在行,总觉得自己尸位素餐,对不起所得的俸禄。而且这个丞相当的,太把身子,不自由。我这么有钱,应该享受一下生活,不想那么劳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始皇帝很蒙,这个理由很强大,有心挽留,可项少龙执意辞官,最后问道:“那你觉得谁接替你最好?” 这还真不是试探,而是他从没有想过项少龙会辞官,他是真的措手不及。 项少龙道:“陛下,我大秦人才济济,能接替我的大有人在,至于选谁,就看陛下的意思了。”他不肯给出自己的意见。 最后由李斯接替丞相之位。 始皇帝问项少龙:“晋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项少龙道:“我大秦地域之广大,山河之壮美,前所未有,想先游览一番。以前虽然也去过不少地方,但基本都是公务在身,也没有随心所欲的走一走。” 始皇帝想了想,道:“朕赐你尚方宝剑,你就替朕在民间走一走,看看百姓生活的如何,官吏如何,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朕也不管你去哪,走多久,回来和朕说说。唉,朕倒是有些羡慕你这般自由自在了。” 受项少龙的影响,始皇帝很重视老百姓,关注民生。 项少龙无官一身轻,带着自己的娇妻美妾,出了咸阳,开始游山玩水。他身为晋王,地位尊贵,此次出行有代天巡狩之意,所以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玩儿起了微服私访。 没有工业污染的大自然是无比的美,项少龙对这种美的热爱,让身边的人很不解,因为她们哪见过什么叫“霾”,哪能理解什么是环境污染。 项少龙一行走走停停,走的缓慢无比,漫无目的。 这一日,走到了蜀郡,来到了闻名于世的都江堰。 项少龙在二十一世纪是游览过都江堰的,但此时还不叫都江堰,叫湔堋,也远没有后世壮观,但在这个时代,也是天下第一等的工程,以此时的生产力水平,称得上是功参造化、鬼斧神工。 项少龙站在坝上,赞叹古人的智慧,在此时我们应该是领先全世界的。生长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一直是全世界最聪明、最勤劳的人,真希望能一直领先下去。 项少龙在蜀郡意外碰到了一个已经被他忘记的人,吕不韦的女婿——管中邪。 二人都是身材出众,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谁都无法忽视谁。 管中邪看见项少龙也是一惊,街头相见,根本也无法躲避。管中邪只能上前见礼,心中忐忑,生怕有什么灾祸。 项少龙也没想到会遇见他,他身边跟着一位少年,不过,也只是微微一愣,看管中邪上前见礼,口称“晋王”,就要下拜。 项少龙伸手拦住,道:“管兄不必多礼了,一别近二十年,别来无恙吧。你怎么在这里?吕相爷可好?此处不是谈话之所,咱们找一个地方坐下聊吧。” 在一个酒楼,二人落座后,管中邪道:“真是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晋王殿下,岳父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这倒也在项少龙的意料之中,所以并不意外,问道:“我记得你们当初是去了河南吧,怎么来了蜀地?” 管中邪道:“后来皇帝下旨,要我们前往蜀地,岳父年迈,不愿路途颠簸,饮鸩自尽了。我带着夫人及家人,就迁到了此处。不知晋王殿下到此是……” 项少龙暗叹:“不死不休啊!” 项少龙道:“你不必紧张,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也不是为你而来。我是辞官后难得自由,所以出来游玩,刚从湔堋上下来,没想到遇到了你。” 管中邪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朝丞相,百官之首,居然辞官。我们这些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项少龙却把到手的权力让了出去,该不会是被罢免了吧? 大秦的丞相不是那么好当的,吕不韦如此,项少龙只怕也是如此。 但看他神情,确实没有落寞,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只是这些不是自己能深究的。自己这些年能保住性命就够了,当年的豪情壮志早就没了。 项少龙这才留意到他身边的少年,十来岁,却比同龄人高壮不少,最主要的是他身具重瞳。 项少龙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这是你的儿子吗?” 管中邪道:“不是,这是我刚收不久的一名弟子,跟我随便练练剑术,叫项籍。” 项少龙心中剧震:“西楚霸王!” 口中却依然淡淡地向这个孩子问道:“哦,你是哪里人?跟你师父学多久了?” 项籍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项少龙道:“我从会稽来,刚和师父学了一年多。” 项少龙道:“会稽离这儿很远啊,怎么会到这么远的地方学艺?” 管中邪怕项少龙多想,认为他在蜀地不老实呆着,能勾搭那么远的人,不安分,赶忙开口道:“仗着我师父的一点儿威名罢了。我师父照见斋当年与剑圣曹秋道齐名,曹秋道被晋王殿下斩了,他门下弟子没得到什么真传。这孩子的叔叔听说了我在这里,就把他送到我这来学艺,我看这孩子资质很好,就收下了。” 第六十二章 国计民生 项少龙一听就知道,只怕管中邪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楚将项燕的孙子,要不然他也不敢这么告诉我。 项少龙已经改变了很多历史。现在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固然不是很富足,但绝对能吃饱饭。自己已经忘了,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出现过很多了不起的人物,而这项羽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就算天下不乱,也掩盖不了他的锋芒。回头一想,自己真的忽略的很多人。 可是要怎么处理这个项羽呢?杀了他,于心不忍,这样一个盖世英雄,自己有幸见到,却不能看着他名扬天下,实在遗憾;不管他,管中邪的武艺在当代绝对是顶尖高手,他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找到管中邪,跟他学剑术,只怕也不是想安心当个良民。 项少龙口中和他们闲扯,心中暗暗盘算,最后叹了口气,还是狠不下心杀死少年霸王。 项少龙知道,如果此时他想杀项羽,管中邪必不敢阻拦,可是最后还是决定放过他,但见到他已经给自己提了个醒儿。 项少龙离开时,还开口勉励了少年项羽几句:“你身具异相,师父又是难得的高手,只要你刻苦学习,将来必能有所作为。将来你学成了,可以来找我,我可以保你做官。” 项籍并没有激动的神色,只是开口抱拳道:“谢晋王殿下。”语气平淡。 项少龙看出来了,这孩子年纪虽小,但所谋者大,自己的保举在他看来不值一提,而拜师管中邪也不是单纯为了学艺。 管中邪被秦廷所不容,将来他们要是真的起事,也可以把管中邪拉进自己的阵营,可能管中邪还有其他的弟子,一并收拢,都可以作为反秦的先锋,也算人才储备。 项少龙起身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放了这孩子是对是错。 项少龙决定去江东看看,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到过楚国的地盘,但身边的楚人很多,都是些才华横溢之人,可以说,项少龙对楚国的感官很好。 楚国文化、经济、农业、工商业都很发达。伟大的诗人屈原创造的楚辞,热情而浪漫,影响深远。 项少龙的左膀右臂李斯、始皇帝的近臣甘罗都是楚国人。 项少龙下意识地来到了沛县,这是秦末汉初英雄辈出之地。 项少龙还真见到了两个名人,狱吏萧何和泗水亭长刘邦。 项少龙所接触的都是当世人杰,此时的二人还不如何显眼。 项少龙没有表露身份,只作游历之人与二人相遇道左,浅浅地交谈一番。 这二人中,项少龙更看重萧何,因为项少龙觉得刘邦确实只适合做皇帝,做其它的就差远了,而萧何镇国家、抚百姓、供军需、给粮饷,是宰相之才。 此时天下太平,项少龙也不担心将来他们会造反,只是想见见这些历史留名的人罢了。 项少龙又一路北上。 燕地苦寒,远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一线大城市,政治、经济中心,房价飙涨,五六七八环,汇聚了全国的精英。现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只能勉强裹腹,生存艰难。 项少龙兜兜转转近一年,回到了咸阳。 始皇帝召见项少龙,看他虽然风尘仆仆,却也悠然自得,似乎这一年的放松让他变年轻了。 始皇帝笑问:“晋王这一去就是一年,都有什么见闻啊,和朕说说。” 项少龙道:“陛下,这一年臣游历了不少地方,也没有暴露身份,看的都是最真实的一面。总得来说,很好,国泰民安,多年征战,百姓虽然清苦,但也能生存。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但也有一些问题,我们统一货币的同时也统一了物价,可是各地经济情况完全不同,齐、楚富足,而燕、蜀穷困,使用同样的物价是极不合理的,这是我的疏忽。” 始皇帝问道:“统一物价,便于操控,能防止被人恶意抬价,造成百姓负担不起。” 项少龙道:“买不起,同样商人也卖不出去。多年的计划经济,是为了整合物资,应付战争。现在已经天下太平,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我们一定要保障每个老百姓都有饭吃,都能吃饱,甚至都能吃到肉。最简单的市场经济就是供需决定价格,供大于求,物价下降,供不应求,物价上涨。市场自然会调节,除了粮食、生产资料等生活必需品需要我们控制价格外,其它的可以交给市场。” 始皇帝想了想,继续问道:“还有什么其它的吗?” 项少龙道:“还有我一直追求的基础建设,虽然我一直在控制,可是这次出去后发现,民力的使用还是有些过了。我们还是要首先保障农业生产,而且对于贫困地区,我建议要减免赋税,尽快让百姓脱贫。国家因为战争消耗,虽然谈不上多富裕,但现在又没有内忧外患,可以适当反补一下人民。” 始皇帝微笑道:“朕自问已经够体恤民情了,可晋王殿下还是惦记朕手里的钱粮,替百姓打劫朕。” 项少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钱放到哪都一样。” 始皇帝哈哈大笑,道:“好,让他们做个详细的规划,免赋税,放缓建设,全力务农几年再说。还有吗?” 项少龙道:“可以适当裁军,我大秦以军功横行天下,现在战争没有了,可以说军人也就没了晋升之阶。这么多军人无功可立,也不利于稳定,把他们放回农田。多年战争,人口锐减,土地荒芜,这样可以增加农业收入,同时作为预备役,一旦有战事,就随时再征召入伍。” 始皇帝沉默片刻,军队之事,非同小可,这是他政权稳定的基石,不敢轻易变动,问道:“可有具体想法?” 项少龙道:“臣也思考了一路,觉得尽量把他们的屯田之地选在楚地?” 始皇帝一愣,觉得他话里有话,问道:“楚地有异常吗?” 项少龙道:“目前没有。但楚地历来富庶,百姓对我大秦归属感并不强烈。我本想将楚地之民外迁,可是怕强迫迁移会激起百姓不满,只好变相将我大秦民众迁入楚地,促进融合。楚地广袤,气候温和,适合农业生产。而且楚地多俊杰,败于我大秦,未必人人都甘心,万一有异动,这些屯田军卒也能成为我们的内应。” 他是想把这些军卒大量发展成特务,防的就是西楚霸王。 项少龙对刘邦这些平民精英不怎么担心,他们只能趁乱而起,只要天下不乱,他们就没有什么威胁,自己还可以给他们提供上升途径,把他们拉倒自己阵营。 项羽则不同,通过这次见面,项少龙就觉得,这样的贵族豪杰无论天下乱不乱,都会谋求大事,与大秦的仇恨使他们不能靠正常途径掌权。所以,无论是为了出人头地,还是为了报仇雪恨,项羽都会反。 始皇帝觉得项少龙独独不放心楚国,应该是大有深意,可能是还不能确定,所以不明言,也就不再追问。他是对天下人都不放心,只是既然项少龙已经有了目标,那就优先关照楚国好了。 始皇帝转而言其它,对项少龙道:“最近咸阳来了两位高人,法力神通,有意为朕去海外寻访仙人,求得长生。” 项少龙立刻就明白了,始皇帝已经开始想长生不老了。他自然知道这些方士都是骗子,也是因为这些人才导致了“焚书坑儒”,成为始皇帝的一个污点。 项少龙皱眉道:“陛下,他们有什么神通,让陛下认为他们能找到仙人?” 始皇帝很诧异项少龙的反应,他听闻可得长生,是大喜过望,可项少龙的第一反应居然怀疑他们是骗子。 始皇帝问道:“怎么?晋王怀疑他们?” 项少龙知道始皇帝对长生寄予厚望,不敢断然摧毁他的念想,只好道:“也不是怀疑,只是好奇他们有什么神通。我也听说过这些方士,似乎能人所不能,也有追逐长生的,可是从来没见过谁成功过。” 始皇帝还是从项少龙话语里听出了不信任。但长生之事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他现在也没什么可追求的了。 但项少龙在他眼里历来博学多智,他很希望项少龙也能相信这是真的,那样他就更有信心得到长生了。 始皇帝道:“他们只露了一手,就厉害无比,他们能把自己的手放到沸腾的油锅里而不伤。” 项少龙想了想,问道:“那油锅他自己准备的,还是陛下为他们准备的?” 始皇帝愣了,没想到项少龙这么问,道:“是他们自己准备的。” 但他还是有点儿不甘心,继续问道:“但热油翻滚,朕亲眼所见,难道还能作假?” 项少龙道:“看似匪夷所思,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我想再实验一次,不知可否?” 始皇帝问道:“怎么实验?” 第六十三章 长生不老 项少龙道:“我现在就在这儿支一口大锅,把油煮沸,陛下让他们来,把手放进去即可。” 始皇帝也让项少龙说的心中怀疑,生怕被骗,骗些钱财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梦想崩塌,现在值得始皇帝追求的东西不多了。 始皇帝一边吩咐人支油锅,一边召见那两个方士。 油也沸了,人也到了。 始皇帝先介绍一番,对项少龙道:“这二位就是我说的可寻仙人的仙长,这位是候生,这位是卢生。” 又对这二位介绍项少龙,道:“这位是我大秦晋王殿下,项少龙。” 项少龙一听,没有徐福,最有名的方士应该是徐福吧,可能他还没有出山。 项少龙一抱拳,道:“二位仙长有礼了。适才听陛下提及二位仙长的神通,很是惊异,想亲眼一见,还望二位仙长不要怪我冒昧。”说着一指那口油锅。 这二位脸上顿时出现了慌乱之色,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始皇帝发现了。 从他们一出现,始皇帝就一直盯着他们,可以说始皇帝也很紧张,就怕长生梦破灭。 二人瞬间冷静下来,卢生开口微笑道:“晋王殿下是不信任我们吗?陛下想求长生,心中却不信任我们,心都不诚,怎能长生?”一副道貌岸然、世外高人的模样。 项少龙道:“二位仙长不要误会,我走南闯北多年,从没见过这般神通,不能亲眼所见,不免心中遗憾,请二位仙长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卢生对始皇帝道:“陛下不信任我们,恐怕之长生之事难成啊!” 始皇帝一直对他们恭敬有加,他想用求长生的贪欲恐吓住始皇帝。 可是,始皇帝本就是个多疑之人,看他们有推脱之意,心中怀疑更甚,已经开始烦躁。以前不疑有他,自然很是恭敬,要什么给什么,可现在有怀疑了,他本就霸道,已经不耐烦了,他也急于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神通。 始皇帝沉声道:“请二位仙长不要推辞了,今天为朕再展示一次吧。”语气中已经欠缺恭敬了。 卢生和候生对望了一眼,心中害怕,不知今日如何收场。 卢生开口道:“神通无法随便展示,需要很多准备。” 始皇帝道:“好,你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吧,朕就在这儿等着。” 卢生和候生看出来今日难以脱身了,心中愈发慌乱,面面相觑。 项少龙微微一笑,也不催促,吩咐人拿来了一大块生肉,突然扔进了沸腾的油锅,“滋啦”一响,卢生和候生浑身一震,立刻就闻到了一股肉香,恐惧之色更甚。 始皇帝心中一片冰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面沉似水,恶狠狠地盯着二人。 二人双腿一软,惊慌伏地,哀求道:“陛下饶命!”。 始皇帝心中更多的是失望,怒喝道:“来人,把这两个骗子拖下去,车裂!” 这声怒喝中饱含梦想破灭的失望和颜面丧失的愤怒。 项少龙也就不好再说什么风凉话,对于刺破了始皇帝的幻想,确实扫了始皇帝的兴,心中也有点儿过意不去。 好在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始皇帝在项少龙面前上当受骗,也没有很难接受,但心中依然愤愤难平。 过了好一会儿,始皇帝颓然道:“刚才忘问了,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把手放到沸腾的热油里的。” 项少龙道:“我虽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做的,但应该是在油里还放了其它不溶于油、而沸腾温度又较低的物质,所以实际是这种物质在温度较低时就沸腾了,而我们以为是油沸腾。” 始皇帝怒道:“这群方士如此可恶,朕这就下旨,杀光这些术士。” 项少龙连忙阻止,道:“陛下,不可!杀这二人,是因为他们欺君,罪有应得,其它人无罪啊。” 始皇帝道:“骗子还无罪吗?” 项少龙道:“行骗当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我大秦以法治国,总要人先犯罪了,才能治罪吧。” 始皇帝道:“难道朕还奈何他们不得了?” 项少龙道:“这俩个欺君的骗子已经被陛下车裂了,怎能说奈何不得。其实这些方士脱胎于阴阳五行和黄老学说,确实有在追求长生。他们企图炼出仙丹,吃了就可以长生不老,在炼丹过程中,通过实验,发现了一些物质的特性,以及产生的反应。他们总结经验,秘而不宣,因为别人不懂其中的奥秘,有一些心术不正的方士就利用这些骗取钱财。他们这些伎俩其实就和我酿酒的工艺、造纸的技术一样,我能把我酿的酒卖出高价,是因为别人不知道我的技术秘密,我一旦公开了我酿酒的工艺,谁都能酿造出我的美酒了。只是我不会把这些我能做到而别人做不到的技术形容成超自然的现象。” 始皇帝依旧有些耿耿于怀,不杀些人有点儿难平心中愤懑。 项少龙见始皇帝还是杀气腾腾,继续劝导:“这些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的这些发现如果形成系统,加以钻研,是可以发展成一门单独的学科,至少在医药方面还是有些贡献的。只是他们喜欢用这些知识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罢了。其实所有的事都不可能超越自然,我们看着匪夷所思,是因为我们对自然的了解不够,而他们的这些手段就是我们人类了解自然的过程。” 始皇帝道:“他们掩盖这些发现也是存心不良,这也不能治他们的罪?” 项少龙道:“这怎么能治罪呢?那我不公布我酿酒、造纸的技术岂不是也有罪?这些不过是所谓的独门绝技、或看家本领罢了。我们总不能立法说有绝技的人有罪吧。无论立法,还是执法,都有一定的滞后性,但我们既然坚持以法治国,那就要严格依法办事,他们的罪行是骗,而不是他们的那些发现,只要他们不行骗,就是无罪。” 始皇帝被项少龙说服了,但还是有些不爽,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治治他们?” 项少龙问道:“陛下想怎么治他们?” 始皇帝道:“就是让他们骗不成人。” 项少龙心想:“骗子是一个古老的行业,而且与时俱进,就算在二十一世纪也依然不少,根本就无法杜绝。人们会上当,骗术反而在其次,主要是因为贪婪。但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做一些事。” 项少龙道:“有些办法可以一试。首先要开启民智,如果老百姓都能掌握这些知识,他们自然也就没法行骗了。” 始皇帝道:“连朕都不了解这些,老百姓如何能了解。” 项少龙道:“没有什么绝技是绝对不能外传的。他们既然掌握了这些知识,陛下可以让他们公开出来,当然不能强迫,所谓绝技也就是谋生手段而已,总有什么能值得他们交换的。无论多珍贵的东西,都有他的价值。” 始皇帝道:“还有我赏赐他们吗?” 项少龙道:“如果陛下不想赏赐他们也行,我们可以国家投资,组建自己的研究院,研究这些科学问题,出了成果,再公布给世人。但这要普及教育,让老百姓都能读书识字。我们现在有造纸术、印刷术,在技术层面是可以做到的。” 始皇帝有些犹豫,问道:“老百姓都有了文化,会触犯贵族的利益,社会岂不是要乱?” 项少龙道:“就是要限制贵族的势力。寒门弟子如果真的能读好书,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晋升之路,这样也可以打破世家垄断朝政的弊病。楚国屈、景、昭三大世家把持朝政,致使李斯这样的英才来我大秦。现在连王族都不能得到分封,要限制他们的权力,可这些贵族因为垄断知识却能遍布朝堂,左右朝政。陛下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皇族却不一定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家族。” 始皇帝一惊,问道:“朕记得当年楚国小公主来联姻,你最忌惮的是王室啊,怎么现在这么忌惮这些贵族了?” 项少龙道:“我当年也不是忌惮王室,而是根据他们的身份来判断他们的立场。就当时的敌对关系,王室是死敌,而他们的贵族却是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也说明了,即使改朝换代,贵族的利益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看看现在各国王室的际遇,再看看那些贵族的际遇,他们依然是垄断知识的大家族。甚至在王室软弱时,这些贵族自己就可以登上王位,田陈代齐就是最好的例子。” 始皇帝还从来没这么想过,悚然一惊。由于项少龙的影响,始皇帝一直关注民生,防止民变,同时还要防止王室复辟,一直忽略了这些世家大族,没想到世家大族的危害居然这么大,问道:“那朕应该怎么做?直接铲除这些世家吗?” 项少龙道:“暴力铲除,会天下大乱,而且他们垄断知识,铲除了他们,谁来做官?” 第六十四章 公子扶苏 项少龙道:“我大秦本就没有什么巨大的世家,而多年战争也使这些贵族损伤不小。天下重新洗牌后,贵族的势力还不算大,而陛下又是古往今来最强势的君王,短期内他们还成不了气候,只要限制他们的发展就好,而现在正是限制他们最好的时候。” 始皇帝问道:“就靠你说的让老百姓读书,打破知识垄断?” 项少龙道:“是。老百姓更容易感念皇恩,而这些世家子弟心中最重要的一定是家族,在乱世时,他们会选择牺牲国家,保全家族。” 始皇帝问道:“平民出身的人做官,就不会形成巨大的势力吗?” 项少龙道:“人都是自私的,都想掌握最大的权力,势力越分散,就越难形成统一的意见,谁做老大?草根的权力来自于君王,他想走的更远,就必须紧跟着君王,这不绝对,但大体如此,我们要保障的是大多数。如果陛下给普通百姓读书的机会,他们必会感激陛下,还会造反吗?千百年来,哪个君王如此优待百姓,真有人造反了,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誓死保卫陛下。这些平民和贵族是天然的死敌,此消彼长,平民精英崛起,自然就会抑制贵族的发展。” 始皇帝皱眉道:“所有人都读书,哪有那么多官位给他们,读了书却做不了官,不会激起他们的不满吗?” 项少龙道:“读书水平也有高下之分,就那些世家子弟都读书,也有人是精英,有人是废物。通过考试挑出读书好的人做官。让平民有机会做官,让天下百姓看到打破阶层固化的希望,有通道就有希望,想当官就好好读书,你不行,就让你的儿子、孙子继续读书,读书总比造反强吧。而且读书让人变得聪明,无论做什么都有好处,聪明的人种地都比别人强。像我刚才提到的想要建立研究院,需要的都是能读书识字的人。做大夫需要读书,算账,也要会读书,我工厂里的工人都会读书,这样方便管理,也能提高工作效率。我当初带军队时,士兵都要读书,这样他们就更容易领悟战略意图,执行战术命令。其实无论哪个行业,读书识字的人都比文盲有竞争力。我们把每个行业都专业化,农田水利、医学、冶金、建筑、司法等等,都让专门的人去专门研究。像湔堋的修建,当年是因为蜀郡太守李冰精通水利,才得以修建,可是如果地方行政长官不懂难道就不修了吗?近年来的郑国渠和灵渠,靠的不是地方行政长官,而是靠的专业人士。国家可以专门培养这些专业人士,而不是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腐儒,甚至通过专业考核,设置专业官员。总之,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而且读书识字后,更容易了解国家政策,不容易被蒙蔽,被人挑拨,与国家作对。陛下本来是爱护百姓,可如果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曲解圣意,让老百姓以为陛下残暴,法律严酷,就很容易产生动乱。” 信息量太大,始皇帝一时间难以全部消化,但有些事情,已经可以开始逐步启动了。 科举制度被始皇帝强力推行,现在正是皇权的顶峰,世家的低谷。教育虽然还没有普及,但如李斯这样的寒门读书人也有不少,他们很多都依附于世家,充当门客。如今可以自己考取功名,登堂入室,都是喜出望外,心立刻就飞出了世家,飞向了皇帝。 项少龙又建议可以开武举,文武并重。 始皇帝固然性格上有点儿残暴不仁,但却是个极为自信的人,是少有的不杀降将、不屠戮功臣的皇帝。虽然不能说对武将完全信任,却也不怕他们兴风作浪。 中央科学研究院,简称中科院,在项少龙的主持下低调成立了,这是项少龙推行科学研究最重要的一步。他很用心的整理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自然科学知识,内部发行。 没必要浪费时间,从零开始,他要在他已知的基础上,强推中国科研。 万事开头难,他先搭起框架,慢慢培养人才,厚积薄发,他可能看不到腾飞的那天,但他要夯实基础,打牢地基。这可能是他穿越以来,最看重的一项任务。他要用他余生的全部精力,甚至不惜自掏腰包也要做好这件事。 在项少龙的建议下,国家暂缓了基础建设,全力发展农业,减免很多赋税,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而项少龙的主要工作都放在了中科院,偶尔关心一下教育普及和科举。 全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姓愈发富足。 始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对长生太失望了,知道自己寿命有尽时,生活上开始转向奢华。 于公元前212年开始修建阿房宫。 此时的秦朝不需要修建万里长城,主要工程除了修建皇陵就是秦直道,而且在项少龙的关注下进行的有条不紊,不存在民力滥用的问题,国家一直很稳定。 突然开始修建纯粹为了享乐的宫殿,而且皇陵的投入也加大,这是始皇帝心态的一种转变。 始皇帝是一个很勤勉的皇帝,为国家日夜操劳,国家也发展的特别好。他开始想回报他有限的生命,这种转变也在情理之中。 项少龙知道始皇帝不是个昏君,他既然做出了这种决定,必是想的十分清楚了,所以也就没有开口规劝。 项少龙不出声,可是有人出声了,是大皇子扶苏。 扶苏作为秦始皇的长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凡,文武双全,有仁爱之心,爱护百姓,敢于直言。 扶苏公子觉得单纯为了自己享乐而大兴土木,奴役百姓很不可取,这与修建直道的意义全然不同,不是仁君所为。 始皇帝当然知道这不是仁君所为,可是他为国家付出的心血之巨,换来国家空前强大,就不能犒劳一下自己吗?这天下都是他的,修个宫殿怎么了,皇长子这是撕破脸皮来指责他,让他颜面无存。 始皇帝大怒,把扶苏派到了漠北苦寒之地、蒙恬的军中作监军,不得轻易回咸阳。 始皇帝怒而发配扶苏,朝野震动。 扶苏公子一直被认为是个皇位的直接继承人,下一个皇帝,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触怒父皇,被贬到塞外受苦,那皇位继承会不会出现变数? 扶苏离开咸阳时,只有项少龙前去相送。 其实项少龙从未与扶苏有过交往。二人身份都是贵不可言,过往太密怕引起始皇帝的忌讳。这是项少龙第一次主动见扶苏。 咸阳城外,道边长亭内,项少龙只带了一个随从,温一壶清酒,静静地等着扶苏公子。 扶苏轻车从简,孤孤单单地出了咸阳,看见道左的项少龙,也很吃惊。 他与项少龙从无交往,此次触怒父皇,众臣避之唯恐不及,项少龙居然敢出来相送。 项少龙看着扶苏公子,容貌俊美,略显落魄,远不似以往的英气逼人。 项少龙身为帝师,又授晋王爵位,扶苏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行礼,口中道:“见过晋王殿下。” 项少龙道:“不必多礼了。你我二人少有交流,你此次离开,远赴塞外,我略备薄酒,为你送行。” 扶苏道:“谢过晋王。我此番惹怒了父皇,只有晋王敢来送我。唉!修建阿房宫,劳役民夫过重。我大秦天下初定,民心未稳,实在不宜过度使用民力。我只是想父皇体恤百姓,也是为了我大秦的江山。我此次离开,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项少龙道:“知子莫若父,陛下不是昏君,我相信陛下能明白你的用心。” 扶苏道:“那父皇还把我贬斥到塞外?” 项少龙道:“塞外确实艰苦,但却谈不上贬斥。蒙恬将军是我大秦第一号猛将,他那里十分紧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陛下当年九岁就冲上了守城的第一线,艰苦的环境,造就了坚韧的性格。你身为皇长子,一帆风顺,没经历过任何苦难,未必就是好事。看你现在颓废的样子,我反而觉得陛下此举对你不是坏事。” 扶苏眼光一亮,问道:“父皇的意思是……” 项少龙微笑道:“陛下的意思我们不必妄加揣测,此行与你究竟是利是弊还要看你自己,我言尽于此,祝你一路顺风!” 扶苏精神抖擞地接过项少龙敬的酒,一饮而尽,开怀道:“多谢晋王壮行,扶苏绝不辜负父皇的苦心。他日有机会,再回敬晋王。告辞!” 离开看着扶苏公子离开时昂首阔步的身影,项少龙暗暗一叹,这是个让人遗憾的皇长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扶苏可贵在仁慈,但最后也死于仁慈。 项少龙送行扶苏,自然逃不过始皇帝的耳目。始皇帝自然也知道他们从无交往,很意外项少龙会在这个时候,敢出面送行。 始皇帝召见项少龙,问道:“所有人都没有去送扶苏,只有你去了。据朕所知,你们也没什么交情,你是想向朕表达你也支持扶苏的意见吗?” 第六十五章 沙丘之变 项少龙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我确实同意扶苏公子的意见,我也认为修建阿房宫劳民伤财。” 始皇帝道:“那你为什么不在他之前提出来?” 项少龙道:“扶苏公子提出来,是因为他涉世未深,我不提出来是因为我老奸巨猾。” 始皇帝失笑道:“你也知道你老奸巨猾。你这么老奸巨猾怎么还敢去送行,不怕朕的怒火?” 项少龙道:“我不提出来也不是怕陛下惩罚我,而是认为提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始皇帝问道:“你是觉得朕听不得劝?” 项少龙道:“天下安定的日子并没有太久,陛下为了国计民生,殚精竭虑,如何不知道修建阿房宫是不同于修建国家那些基础建设的,可陛下还是决定修建下去。贪图享乐是人之常情,陛下又富有四海,为国家劳心劳力多年,现在想要享乐一番,也是可以理解。只是希望陛下能善待劳工,为劳工提供丰厚的回报,适当奢侈一下,也没什么。” 始皇帝道:“好人都让你做了,你不进言,等朕的儿子因进言被斥,你又跑去送行。你就不怕朕迁怒于你?” 项少龙问道:“陛下恼怒我会怎么处罚我?” 始皇帝想了想,道:“你辞官后确实让朕拿你没什么办法了,你现在无欲无求,恐怕就算朕收了你的爵位,你也不在乎。” 项少龙道:“怎么没官职,我现在可是中科院院长。” 始皇帝道:“那算什么官儿,如何能和丞相比。你现在唯一值钱的,只剩下王爵了。” 项少龙暗叹,在皇帝眼里,中科院院长远不如丞相重要,不只是皇帝,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项少龙也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了,恐怕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能把二者放在同等的位置。 项少龙还是很认真地答道:“这个院长是我事秦以来最看重的职务,重于丞相,也重于晋王。” 始皇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个职务没有什么实权,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但他知道项少龙历来的选择都与众不同,他也一直很重视项少龙的意见,虽然他现在还看不出这个院长有什么了不起。 始皇帝不再纠缠这个职务的重要性,继续问道:“你从来都不结交皇子、重臣,怎么这次公然为被贬斥的皇子送行?” 项少龙道:“我倒觉得蒙大将军那里是个好地方。我大秦以法治国,扶苏公子身边却围着一群不得志的儒生,他们教会了扶苏公子仁义,这当然是好事,但只靠儒家的那一套,是治理不好国家的。此去军中,感受一下血与火的考验,对扶苏公子是件好事。甚至我觉得每一个男人,都该去经历一次军旅生活。至今还时常想起当年戍边、抗击匈奴的豪情壮志。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杀最凶狠的敌人。饮不尽的杯中酒,杀不尽的仇人头。扶苏公子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始皇帝也是一个豪气干云的人,可惜因为身份所限,没做过这等快意之事,甚为遗憾,心中不免对儿子有些嫉妒,略带嘲讽地开口道:“你认为这是朕重视扶苏,所以前去与未来皇帝结合善缘?” 项少龙点点头,道:“是啊。扶苏公子此行万里,孤身上路,岂不凄凉?我前去送些温暖,机会难得啊!” 始皇帝无奈地摇摇头,项少龙什么都承认,让他想讽刺几句都无从下嘴。 始皇帝当然不会担心项少龙结交扶苏。如今的项少龙爵位登顶,官位被他自己放弃,而且比自己还大十几岁,又没有子嗣,可谓无欲无求,可能这也是他辞去丞相之位,专心掌管科学研究工作的原因吧。 所以一直以来,始皇帝对项少龙不同于旁人,并不担心他结党营私,利欲熏心,私人关系也更亲密,很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项少龙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当时间走到公元前210年时,始皇帝仍旧开启了东巡之路。 项少龙不知道这次东巡会不会是始皇帝的死期,他甚至没办法出言提醒,他不能解释自己的未卜先知,更不能确定历史的走向是否改变。 始皇帝没有邀请项少龙同行,因为前几次出行项少龙都没有去,而且有项少龙坐镇咸阳,始皇帝还是很放心的。 看着始皇帝离去的车队,项少龙到底还是没有挽留,只是目送他离开。 项少龙觉得始皇帝身体状况很好,又正值壮年,希望能躲过这一劫,同样也让大秦躲过这一劫。 有心嘱咐李斯几句,可也无从说起,只能心中慨叹一声,但愿自己杞人忧天。 自从始皇帝离开后,项少龙就一直心神不宁。最后,项少龙决定给扶苏公子写了一封信。 项少龙这两年偶尔也会和扶苏通信,始皇帝知道,但并没有插手。他知道项少龙和扶苏的关系其实没有多么密切,无论是项少龙,还是扶苏,他都很了解,也很放心。 项少龙的书信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唠唠家常。提及了始皇帝启程东巡,离开之前还惦记着扶苏公子,对他这两年的成长很满意,希望他再接再厉,满满的关心和爱护之意。 这样,一旦扶苏公子接到始皇帝赐死的诏书时,能心生疑虑,不要冒然自杀。 历史的巨力碾压了一切,惯性使然,始皇帝死在了东巡的路上。 项少龙接到的不是始皇帝的死讯,而是始皇帝逼自己自杀的诏书。项少龙知道始皇帝驾崩了。 诏书上说自己有不臣之心,意图谋反,逼自己自杀。 其实这很出乎项少龙的意料,他从没担心过自己的处境。他一直想的都是扶苏公子和蒙家,他就像个局外人审视着这一切,反而忽略了自己其实也是可以左右朝政的人,他早已身在局中。 项少龙觉得,以始皇帝离开咸阳时的状态,不该突然病逝,从阴谋论来讲,最大的可能是被赵高和胡亥害死。 应该是胡亥自知继位无望,联合赵高,果断出手,害死始皇帝,然后逼死竞争对手,得以继位。 真实的历史上,他们成功了。可项少龙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当机立断,逮捕传令之人,立刻修书与扶苏和蒙恬,相信他们也应该接到诏书了。 项少龙直言胡亥、赵高谋害始皇帝,又伙同李斯,秘不发丧,欲立胡亥公子为皇帝。 嘱扶苏立刻回咸阳,蒙恬起兵勤王,捉拿赵高、李斯及胡亥。 他没说这一切都是他猜的,而是说他得到确实情报,就怕二人有犹豫。 项少龙召集群臣,直接接管咸阳。 此时王翦大将军已死,城中尚有大将李信、王贲和蒙毅这群老部下。更是对蒙毅明言,赐死蒙恬的诏书已经发出,赵高要对朝堂进行大清洗。 特务头子甘罗也在咸阳,他名声不显,谁都不知道他手里还有个特务机构。他历来信服项少龙,对项少龙的话深信不疑。 甘罗是始皇帝真正的心腹,以他对始皇帝的了解,不可能毫无征兆地、突然要赐死项少龙。他也将他的特务机构飞速运转起来,亲赴沙丘,配合项少龙和蒙恬的动作。 赵高才干不可谓不高,要不然也不能说通李斯。 赵高觉得项少龙会认为是始皇帝信谗言,将项少龙下狱,他应该不会暴力反抗,会在狱中等待始皇帝回来再辩解。却没想到项少龙直接猜到始皇帝已死,甚至连扶苏和蒙恬的事都猜到了,并且立刻做出了反应。 扶苏公子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回了咸阳,看见咸阳已在项少龙的掌握之中,心中大定。 扶苏公子一直被始皇帝按照接班人培养,成果也很显着,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朝中众臣无不信服。唯一意外就是上次触怒父皇,被发配到边关,但又和蒙大将军结交,此刻有项少龙保驾,所以众臣无论是否心有疑惑,都还算稳定。 扶苏公子先安抚各位大臣,接着和项少龙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扶苏对项少龙一揖到底,道:“这次多亏晋王殿下救我性命,不然我真想不到胡亥如此恶毒,敢弑父害兄。” 项少龙道:“他的选择也很正常,陛下的儿子不止一个,可是皇位只有一个,正常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机会,不毒就做不成九五至尊,我想会做出同样选择的人不在少数。” 扶苏被惊得说不出话,他从来都是把继承皇位看作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想过要靠争抢,所以也没想过权力斗争竟是这么绝情。 这也就是因为帝制初立,所有人也都没什么经验可借鉴,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时间长了就知道,父子、兄弟反目,灭绝人伦的事,还会反复出现,皇室内的人伦惨剧为天下之最。 项少龙很欣赏扶苏有仁慈之心,但身为皇帝要是过于天真,于己于国都没有好处,他要让扶苏了解政治的残酷和无情。 第六十六章 西楚霸王 由于有项少龙果断地处置,这次政变并没有给国家带来大的动荡,帝国也拥有了最好的接班人。 项少龙心情很激动,中华大地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帝国的未来值得期待。 蒙恬与甘罗配合,很顺利地控制住了沙丘宫,始皇帝驾崩的消息也传遍了天下。 蒙恬请示咸阳后,将始皇帝的遗体护送回咸阳,赵高、李斯和胡亥成了阶下囚,同时被押解回咸阳。 扶苏没有先处理这几个罪人,而是先下葬始皇帝,然后登基,成为了二世皇帝,昭告天下,安抚民心。 项少龙没有见李斯。 自项少龙辞官以来,项少龙就一直疏远朝臣,尤其是李斯这样的重臣,二人的关系也日渐淡薄,而这次李斯同意逼死项少龙也让二人友尽。 至于赵高,项少龙和他更是一点儿交情都没有。他是始皇帝自己提拔的人,曾教过胡亥公子判案断狱,善于交际,很得始皇帝和胡亥公子的信任,这些是他为谋求更大权力,铤而走险的原因。 李斯身为帝国宰相,犯罪下狱,使丞相之位空缺,影响了国家运转,众臣都是摩拳擦掌,有心竞争一下。 扶苏却没有考虑其他人,而是求项少龙再出山,助帝国渡过这段非常时期。 项少龙没有推辞,欣然接受。扶苏是项少龙眼里最完美的守成之君。 始皇帝性格霸道、强硬,于乱世中适合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而扶苏宅心仁厚,体恤百姓,不喜奢华,最适合稳定国家,休养生息。 赵高、李斯被斩,扶苏最终还是不忍心杀胡亥,只是将他囚禁。 帝国翻开了新的一页,新皇登基,原想大赦天下,可项少龙却觉得恶人受罚是理所当然,不该随意减刑,让几个恶人得利,不如减免赋税,使绝大多数百姓感念皇帝的恩德。扶苏采纳了项少龙的意见。 项少龙上任后把沛县狱吏萧何调入中央。 萧何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不明白自己怎么时来运转,待见到项少龙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十年前匆匆一见的云游之人,居然是帝国传奇人物晋王项少龙,如今更是再次出相。 他这些年一直碌碌无为,其实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想不明白项少龙哪只眼睛看出他有才华。 萧何有心将沛县的自己几个好友也带出来,可是毕竟这次没什么自主权,还要再观望一下形势再说。 项少龙把萧何带在身边,就像当初扶持李斯一般。 项少龙一直都认为,李斯是他见过的最杰出的人才,可惜贪婪害死了他自己。 萧何要比当初李斯的年龄大不少,其实这个年龄并不占优势,有点不值得培养。 可是,一来,作为反秦阵营中的佼佼者,项少龙想先把他拉过来,再者,项少龙还是有一点追星心态,萧何潜力还是很大的。 扶苏叫停了阿房宫的修建,鼓励农业,刺激工商业,奉行节俭,身体力行。 项少龙又秘密遣人前往蜀郡寻找管中邪和项羽,却早没了踪迹。 项少龙嘱咐甘罗,在江东吴越之地布置了大量的密探,将蒙恬调回中央,派大将李信戍边。 这一天,甘罗突然到访,密见项少龙。 甘罗道:“丞相大人,吴中之地近几年逐渐聚集了很多人。原本人口逐年增加也很正常,这样的消息也引起不了我的注意。可因为丞相十分关注江东的情报,我也就多留意了一分,发现这些人很多都是原楚国的旧贵族,我觉得这种聚集不是很正常,是不是就是丞相一直担心的情况?” 项少龙想了想,道:“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当年楚国是一等一的大国,豪杰辈出,贵族实力强大,控制的人口众多,与我们大战,战况惨烈,对我们的仇恨不小。我一直想通过国家政策,优待百姓,以增加楚人对大秦的归属感,可是难免还有冥顽不灵的冒险者,想要出人头地,不惜扰乱天下。你加强对这个地区的渗透,把你的人混入他们内部,不要冒险,注意安全。知不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 甘罗道:“没有任何线索,现在也只是知道吴中这些楚国旧人越来越多,根本就没有发现其它异动。” 项少龙道:“保密工作做得不错。现在百姓生活得很安稳,民心思定,只有那些顽固不化之人还在做着美梦,跟从者少,造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项少龙命令蒙恬,军队也要密切关注江东的情况,万一发生大事,要能及时做出应对。 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吴中突发叛乱,叛军很快就席卷了吴越之地。 项少龙大怒,自己未卜先知,已经做了很详细的准备,简直就是在作弊,就是这样还能让叛军打出如此声势,情报人员在干什么? 面对项少龙的怒火,甘罗也很无奈,道:“我们的情报人员混进去不少,可都是在底层,他们的核心成员都是原本的楚国旧人,咱们的人甚至连中层都进不去。突然发难,我们的人也来不及汇报。” 项少龙强压怒火,看向二世皇帝。 扶苏很沉着,沉吟道:“看来他们准备的时候不短了。父皇驾崩,少了一个绝世强人的威慑,趁着朕刚登基,政局不稳,确实是发动的时机了,等再过几年,朕稳住了朝局,他们就再没有机会了。丞相大人也息怒吧,丞相大人的准备已经够充足了,朕有绝对的信心剿灭此次叛乱。” 蒙恬为帅,王贲之子王离和章邯为先锋,迅速集结大军二十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江东,发兵会稽,后续部队也在陆陆续续地向前线补充。 项少龙留下了萧何代他行使丞相大权,他和甘罗也来到了前线。 项羽发动的突然,战绩辉煌,一时间声威大振,自封“西楚霸王”,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可是他没想到大秦立刻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大军集结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想要再进一步扩大战果,秦军已经兵临城下,统帅正是战神蒙恬。 蒙恬是所有军人的偶像,少小入伍,转战南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大秦开拓疆土,势力直达西域。 项羽是少年英雄,勇不可挡,手下大将大多是楚国贵族后裔,还有就是管中邪的一些弟子。他的师兄弟,尤其是他的师兄龙且,武力超群,即便加入秦军,也大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项少龙在两军阵前看到了成年以后的项羽。 项羽身高与自己相仿,浓眉大眼,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肩宽、腰细、四肢修长。金盔金甲,身披大红袍,足蹬虎头战靴,手使一杆一丈二尺九寸长的錾金虎头枪。骑在高头大马上,配上绝世容姿,当得起一句“天之骄子”,加上高贵的出身,妥妥的一副“霸道总裁”范儿。 项少龙也不禁称赞了一句:“真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小伙子。” 项羽此人,不只长的漂亮,能耐也大,沙场之上,根本就没有敌手,秦军少有能与之战上十合之将。 一百二十九斤的霸王枪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秦军损兵折将,不得不一拥而上。 项羽以寡敌众,丝毫不落下风,一战将秦军打得灰心丧气,而楚军士气大振,对项羽更是无尽崇拜。 项少龙沉寂了多年的武者之心,开始蠢蠢欲动,面对项羽这样的绝世猛将,不能与之一战,岂不是遗憾! 项少龙决定出战项羽。他此言一出,蒙恬大惊失色,坚决不同意。 项少龙自打战胜曹秋道后,号称天下第一,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年过六旬,而且这还是马上作战,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项少龙敌不过项羽。而且项少龙此时还是丞相之尊,哪能行这等冲锋陷阵之事。 不好明言看衰项少龙,蒙恬只是强调,身为丞相,却决战沙场,那置这些将军于何地? 项少龙也知道他们怕自己有危险,可是项羽对他的吸引力不亚于曹秋道,与武术一道,自己勤练不辍,虽然已经年老,但雄心仍在。 曹秋道当年对战自己,也是六十往上,虽然马上步下有所不同,项少龙自信对战项羽,仍有一战之力。 蒙恬虽然执意不许,可这里毕竟以项少龙为尊,虽然他从不查插手军队事物。 项少龙对蒙恬道:“我虽是丞相,但在军中,我不过是个闲人,远不如你重要。即使我出了什么意外,军中有你,也乱不了。而且我也不认为项羽能杀死我,最不济,我也能全身而退。你要是不服,咱俩现在就去校场比划比划。” 蒙恬连连摆手,道:“可不敢和晋王殿下动手,从小您就是我的偶像,也是军中传奇。我觉得挺遗憾,您没能一直留在军中,让我在您的身边学习。” 项少龙道:“我想上阵与项羽一战,不过是逞匹夫之勇,你身为三军统帅,可不能学我。我要是身处你的位置,绝不会做此决定。说到军事才能,我是比不上你和王翦的,因为军中有你们,我才离开军队。” 第六十七章 阵前决斗 蒙恬诚恳地答道:“晋王殿下太谦虚了,当年要是没有您的提携,哪有蒙恬的今日,王大将军也一直都感念殿下的恩情。” 项少龙道:“你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有我,也埋没不了你们。放心吧,我这次出战,打不过就撤,不会为了什么‘天下第一’的虚名,连命都不要。当年先王赐我一面金牌,对我而言,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要不是我位居强秦丞相,恐怕这些年来少不了被人挑战。真要是输了,也就轻松了。” 蒙恬最后还是拗不过项少龙,只好派出强弩营全副武装,由他亲自率领,为项少龙压阵。 项少龙骑着他的赤兔宝马,手持方天画戟,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两鬓添霜。 项少龙不蓄长髯,口唇周围的短胡须都经过精心地修剪,英武中透着一丝儒雅,看起来也不像个六十岁的老人,好像也就四十余岁。这匹马也已经不是他当年骑的那匹宝马了,而是那匹马的后代,他对火红的战马一向偏爱。 项少龙没穿盔甲,只穿了件黑色武士服,足蹬黑色牛皮靴。盔甲过重,影响灵活性。他本就年老,体力处于弱势,防御性虽然有所降低,但又没有打算与项羽死磕到底,感觉不行,就及时撤退。 看到项少龙来到将军阵前,楚军都很意外,怎么不穿盔甲就上阵了? 项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项少龙,虽然只是年少时见过一面,但印象深刻。 项羽催马来到阵前,注视着项少龙,抱拳道:“没想到晋王殿下亲自出马。殿下号称无敌已三十余年,既然去做了文官,何必再来疆场厮杀,就不怕晚节不保,坠了秦军的士气吗?” 项少龙道:“都是些虚名罢了,我从来都没有从这些虚名中得到过什么好处,没了也就没了。我练武一是为了生存,二是为了喜爱。今日出战,不过是见猎心喜,胜负我都不在乎。我大秦的军威,靠得是千千万万英勇的将士,蒙大将军横扫西域,威震天下,似这等决斗,本就为帅者所不取,你我二人都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 项羽是楚军的精神支柱,以无敌战神的形象鼓舞着楚军,此时被项少龙形容为匹夫之勇,他如何能罢休,开口喝道:“休逞口舌之快,撒马来战!” 项少龙端起方天画戟,就要开战。忽然,在项羽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且慢!”随后来了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 项少龙一看,笑了,道:“管兄,别来无恙!”正是管中邪。 管中邪年龄与项少龙相仿,须发有些灰白,看起来比项少龙略显苍老,但精神抖擞,比项少龙多了一些凌厉。 管中邪道:“没想到,我们还有见面之日。我想要与你一战已三十余年,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项少龙点点头,道:“不错,只要你还在我大秦,就永远没有资格向我挑战。这群叛军在我眼里虽然微不足道,但却是能给你勇气与我平等对话。” 管中邪想起当初在项少龙面前唯唯诺诺,顿觉羞愤,心中戾气大盛,怒道:“要不是你,我也不必东躲xz这么多年,今日我要一雪耻辱。” 项少龙道:“害你没有出头之日的是吕不韦。他不知进退,自取灭亡,连累了你。可是,你投靠吕不韦本身就是一场赌博,只是你命不好,输了。你能留下性命,就应该感谢皇恩浩荡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做下这等灭九族的事。” 管中邪道:“你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名扬天下,说话当然轻松。凭什么我就要隐姓埋名,凭什么我在你面前就要矮半截儿?” 项少龙暗叹,想扬名立万也是人之常情,管中邪人才、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被吕不韦牵连,也算怀才不遇,自己还真不能指责他什么。 项少龙道:“那你真的要谢谢你这个弟子了,是他让你在我面前终于站起来了。当年我就看出他非池中之物,有心送他一份前程,现在看来,我是小看他了。” 说着看了看项羽,问道:“你们谁先来?” 管中邪虽然是师父,可在军中,项羽是君,他是臣,不可逾越了礼数。 他向项羽请示道:“大王,请把这个机会让给微臣。” 项羽虽然高傲,但对这个师父还是很尊敬的。为了起兵造反,师父带领很多弟子投入到他的帐下,为他增添了不少实力。他也知道师父与项少龙之间纠葛不浅,而且师父的武艺,他一直很信服,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武艺不减当年,自己与他放对,也不敢轻言必胜,道:“将军,小心!”说罢后退,让出主站之位。 项少龙道:“看来我当年将你压制的不轻,使你心中怨恨深重。本来以你的身份依然是没有资格和我决战的,虽然你觉得你行了。我是为项羽而来,无论他的身份,还是武艺。不过,我还是决定给你个机会,让你明白,当年你不向我挑战是对的,那不是懦弱,而是明智。” 管中邪大怒,项羽在后边连忙出声道:“将军息怒,他是想激怒你。” 管中邪顿时醒悟,可是还是怒火难平,主要是当初在项少龙面前他压抑的太重了,他急于抗争。 他勉强压住了怒火,控制了一下情绪,道:“项少龙,休要多言,来吧!” 项少龙看他的怒火好像没太烧起来,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你挑战我,那怎么比,就由你挑选吧,马上?马下?你要是赢了,我就把当年先王赐我的金牌送给你。我这次出征没带出来,但我说话算话,你赢了,我就回咸阳取来。”语气中,始终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高,俯视着管中邪。 管中邪不再答话,催马挺枪,直奔项少龙。 项少龙摆开方天画戟,二人打在了一处。 要说管中邪武艺确实高强,可是马战并不是他的强项,比起当年的王翦是大为不如,再加上项少龙的坐骑神骏,不到五十招儿,就已经左支右绌,仗着身体强横、灵活,勉强支撑。 项少龙打得兴起,舞起大戟,虎虎生风,二马一错登,马打盘旋,项少龙一戟打飞了管中邪的头盔,戟刺直逼管中邪的哽嗓咽喉,却没有再进一步。 制住了管中邪,项少龙只是一笑,收回方天画戟,道:“马上功夫,你差得太远了,不如再比比步下功夫。” 管中邪本已闭目等死,没想到项少龙没有下杀手,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也感到极大的羞辱。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不是马上将军,甚至根本也没正经打过马战,确实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输都输了,只顾着羞耻也无用,比剑术,正是自己的强项。 管中邪褪去铠甲,换上轻便的武士服,取来长剑。 项少龙也拿出自己的宝刀。雪饮狂刀在与曹秋道决战时折断,回来后,用庄襄王赠予的天外陨铁耗时半年,照原样精心打造又一把神兵利器。 刀身上印着用大篆书写的“小楼一夜听春雨”,出自李斯的手笔。 李斯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项少龙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但李斯也看出了项少龙对这句话的执着,写得格外认真。 项少龙有时也在感叹,李斯才华横溢,可惜胸怀不宽,贪恋权力。这把刀就凭这几个字都能成为传世之宝。 管中邪手持宝剑,气势显得格外犀利。他是一名真正的剑客,一剑在手,信心、气度与刚刚完全不同。 项少龙手持宝刀,气势反而内敛,与当年的锋芒毕露又有不同。 两军阵前,三军将士都注视着这两位绝世剑客。 管中邪这些年一直最畏惧的其实还是项少龙的身份。 自从刀劈曹秋道,被先王御赐金牌,项少龙的名声达到了顶峰。管中邪绝不敢轻视项少龙的武艺,但如果他不是身居相位,管中邪照样会向他发起挑战。 今天双方处于敌对阵营,自己终于可以抛开身份的桎梏,发起这迟到了三十年的决斗。 项少龙双手刀法炉火纯青,当年所向无敌,天下皆知。 而管中邪早就研究过项少龙的刀法,知道单手持剑太吃亏。他加长剑柄,加重剑身,苦心孤诣创出了一套双手剑法,就是为了克制项少龙。 项少龙也看出了管中邪的剑与众不同,就像专为自己打造的,微笑道:“看来你为这一战准备得很充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管中邪热血沸腾,看着项少龙,已经压制不住这颗躁动的心,苦等多年,终于得偿所愿,不再多话,挥剑抢攻。 项少龙顺刀一领,斜劈管中邪。管中邪横剑硬架刀锋。二人年龄、身高、臂力都很接近,碰了个势均力敌。 项少龙刀法大开大合,简单粗暴,管中邪剑法凌厉诡异,精妙非常。 二人都是振奋精神,寸步不让,你来我往,酣战在一处。 第六十八章 连战连胜 将士们看着这场决斗,都觉得大饱眼福。世间一直都有项少龙的传说,可是能亲眼目睹的却没有几个,能观看到这场比试,真是三生有幸。 项少龙名不虚传,管中邪也不遑多让,一百个回合过去了,二人旗鼓相当。 二人都觉得有些疲惫,招式放缓,二人咫尺相对,恢复着体力。 项少龙把长刀缓缓横在胸前,管中邪也双手握住剑柄,指向项少龙。 项少龙迎着阳光,一立刀身,强烈的阳光直刺管中邪双眼。 管中邪只觉眼前一白,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项少龙暴起,顺势一刀横斩管中邪。 管中邪暗叫“不好”,先失一手,竖剑格挡,项少龙得势不饶人,一刀接一刀,白光始终在管中邪眼前闪耀。 不到十招,管中邪一声大喝,前胸中刀,火速后退,项少龙乘胜追击,眼看就要取他性命。 项羽顾不了许多,催马横枪,磕开了项少龙直取管中邪人头的一刀,救下管中邪。 项少龙双臂一麻,立刻后退凝神,注视着项羽。 项羽只想救人,没有进一步出招。 项少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管中邪,没有再执着于管中邪的性命,收刀而立。 项少龙这一战是综合实力的胜利,已经不仅限于武道了。他用最先进的锻造技术打造兵器,利用物理特性设计招术,专攻敌人的生理弱点,同时还兼顾了周围环境,利用阳光反射,晃人双眼。他的每一招都能进行科学的解释,胜得有理有据。 当项少龙觉得武艺达到人体极限,再难寸进时,为了突破瓶颈,他开始琢磨向环境借势,风、雨、雷、电都在考虑范围内,草、木、竹、石皆可利用。 甚至可以说,这是一次科学战胜蒙昧的案例,是知识的胜利。 项羽看管中邪被救回到自己阵营,不知是吉是凶,他抛下这些杂念,看向项少龙,道:“晋王好手段。” 项少龙道:“管兄是个好对手,但对于战胜他,我从来都没怀疑过。我这次也不是为他而来,还是我们来战吧。” 项羽道:“你今天累了,咱们明日再战。” 项羽高傲,不屑于占这个便宜,而且管中邪还不知死活,有些放心不下。 项少龙回到军中,秦军士气大涨,个个都兴高采烈,军中传奇项少龙再发神威,继续书写着属于他的传说。 蒙恬也很兴奋,今日一战,点燃了他的激情,他年少时,也怀揣着一个侠客梦啊!犒赏三军,大排宴宴,只是没有酒。 项少龙在军营中巡视,略有勉励之意,军士们都很崇拜项少龙,对这次出征也充满了信心。 休息了一夜,项少龙以最饱满的姿态迎战项羽。 有一名年轻将领随项羽一起出战,项少龙一愣,倒不担心被围攻。项羽一代天骄,断不会干出一些有辱颜面的事。 项少龙开口问道:“管兄如何了?” 项羽答道:“侥幸未死。” 项少龙看向那位年轻将领,银盔银甲,外挂素罗袍,白马银枪,身材健硕,容貌俊伟,英气逼人,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之意,问道:“这位将军是……” 这位小将答道:“末将龙且(ju),我师父是管中邪。” 项少龙恍然:“你这是要为师报仇来了。” 龙且答道:“正是。” 项少龙道:“看见你们,我觉得管兄这些年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教出了几个好弟子。在这方面倒是让我羡慕,我就没有什么亲传弟子,到头来恐怕后继无人啊!你们都是少年英雄,我大秦历来求贤若渴,从不埋没人才。如今国泰民安,百姓生活无忧,心向朝廷,也没人跟着你们造反。你们看似声势浩大,其实对于整个帝国来说,根本不堪一击,为什么不投靠朝廷,将来封妻荫子,也好过罪诛九族。” 项羽不想听项少龙在这儿挑拨离间,断然道:“我爷爷是楚将项燕,咱们之间只有国仇家恨,还想让我保你们,做梦!” 项少龙道:“不错,咱们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难道其他人也要为了你的仇恨搭上自己吗?” 项羽知道,不能再继续谈下去了,再谈下去,闹得军心不稳,仗还怎么打? 龙且也知道,再谈下去,容易让项羽起疑心,更不打话,为表忠心,直接开战。 龙且胜在年轻力大,而项少龙则胜在经验丰富,招法精妙。 堪堪打斗了百招儿,项少龙占据上风,龙且已经乱了阵脚。 项羽也看出了龙且有些招架不住了,突然杀出。 项少龙看项羽上前,攻势一收,注视着项羽。 项羽大喝道:“龙且退下!” 龙且趁机后退,对项羽道:“大王恕罪,末将无能!” 项羽一摆手,道:“无妨!龙将军下去吧。” 项羽对项少龙道:“晋王回去休息,明日咱们再战,决战还是要看你我啊!” 项少龙此刻气势正盛,道:“不必了,才这么一会儿,还累不倒我。” 项羽摇摇头,道:“不能与巅峰的晋王一战,已经是莫大的遗憾了,再占你便宜,我还做不出这样的事。” 项少龙苦笑,《寻秦记》这样的低武世界,年老体衰是自然规律,自己这个前浪怕是要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要是有内功,越老功力越深,自己还有信心再多占据天下第一的宝座几年,现在,却要被年轻人同情。 连续两日大胜,让秦军将士大受鼓舞。之前项羽所向无敌,虽然靠着人多势众,能欺负住他,可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待到项少龙连胜,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项少龙名不虚传,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项少龙仔细分析过项羽的优势,他的霸王枪要比自己的方天画戟重,看他单手提枪,浑若无物,而且传说中,项羽力能扛鼎,臂力要在自己之上。 没有内力的世界,力量是很重要的,所以才有李元霸马踏四平山,横扫十八路反王。无论是自己,还是曹秋道、管中邪,能出类拔萃,最主要的还是靠过人的身体素质。 在招数上,项羽即使不如自己,但应该相差不多。他看到自己战胜龙且,依然自信满满,看来实力应当在自己之上。 自己最大的优势,还是马下拳脚功夫,怎么能把仗打到马下,是自己致胜的关键,但他绝对不会主动提出放弃马战。 项少龙一生所见之人,最有气魄的当属秦始皇帝,文臣之中,最有才华的,则是李斯,至于武将,无论是王翦、蒙恬,曹秋道、管中邪,甚至包括自己,恐怕都不及这个项羽。他是天生的统帅,性格张扬,极具个人魅力,让人忍不住拜服。 项少龙很重视这一战,一是对手难得,项羽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盖世英雄;二是为了国家安定,他想让这个饱受苦难的民族少一些伤痛,多一些幸福。 当与项羽再次四目相对,项少龙没急着动手,而是问道:“你觉得你们能成功吗?” 项羽沉默一下,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晋王,我也很期待与你一战,咱们就不必说其他了。” 项少龙还是继续道:“你也没有信心了,你知道你们成功不了。从楚国灭亡,我就一直在分化楚人,大量迁入秦人,安插密探,我在楚地的布局,比你还早,所以才能这么快集结军队,遏制你们的扩张。相对于大秦,你们这点儿地盘还是太小了。源源不断的物资和部队被送到这里,不打也能困死你们。更何况,连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密探潜伏在你的队伍里。仇视我大秦的人可能很多,没有带头人,他们只能把仇恨放在心里,我们也无可奈何,有了你,就把他们都暴露了出来,我们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项羽怒喝:“住口!” 他不能再听下去了,项少龙的每一句都是在蛊惑人心,而且每一句话都直击他的痛点。 项羽当然知道楚地迁入很多秦人,所以造反时都是用原来楚国的子弟,不敢用其他来历不明的人,这就很限制他兵源。 他起兵固然突然,作战勇猛,立刻占据了吴越之地。可是大秦集结部队的速度也确实太快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想再进一步时,秦军就已经大兵压境。 至于密探,更让自己如鲠在喉,根本就无法排查,就连项少龙说的是真是假都无法确定。去大面积去排查容易引起内乱,可是不查又让自己步履维艰,可谓内忧外患。 相对于安定、繁荣的大秦,自己的势力确实太弱了,没能迅速扩大战果,这次造反,不出意外,自己十有八九是败了。 项羽明知道项少龙是在扰乱他的心神,但还是忍不住愤怒和恐惧,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不远的将来兵败身死。 他红着眼睛,挥动霸王枪,打断项少龙的话,狠狠地砸了过来。 项少龙双臂较劲,挺起大戟,迎了上去,“当啷啷”一声巨响,项少龙双臂一麻,暗叫:“好大的力气。” 第六十九章 马下霸王 项羽不做停留,第二招儿枪纂直取面门。项少龙一歪头,二马错登,项羽枪杆横扫千军,项少龙想再用戟挡,可是双臂麻木还在,怕这一下,自己的方天画戟就握不住了,只好缩颈藏头,伏在马背上,同时一磕刺马针,赤兔宝马是向前猛地窜了出去,躲过了这一下。 项羽没有追,他的乌骓马固然不差,但也并不比赤兔马好,很难追得上,而且他也不相信项少龙这一去就逃了。 项少龙身为文官,却跑到阵前,哪能这么轻易就撤下去,以他的名声,这一战必定还会继续打下去。 就算项少龙逃了,也无所谓,自己三招儿击退项少龙,楚军必然士气大振,秦军也必然士气受挫。 项少龙当然不会直接逃回军营,一出项羽的攻击范围,就拨马回头,对着项羽道:“好一个西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项羽听他还要妖言惑众,更不答话,催马又上。 项少龙知道自己硬碰硬是不行了,可是马上作战,哪能总也不兵刃相碰呢? 项羽知道力量是自己的优势,那就以力取胜。 当项少龙再次迎向霸王枪时,双脚离蹬,顺势翻下马背。 项羽也没想到这一招儿就打翻了项少龙,愣了一下。 项少龙这一下可是有准备的,落地后没有停顿,一个扫堂腿,踢在马蹄上。 这是牟足力气的一脚,纵然是天下名驹,也承受不住,顿时马失前蹄,项羽也一起摔倒在地。 乌骓马想要起身,项羽有一只脚还挂在马蹬上,这要是被它站起后跑起来,拖也能拖死自己。 好一个西楚霸王,双脚一用力,乌骓马这等神驹愣是没站起来。 项羽赶快甩开马蹬,站了起来。乌骓马身上一松,也立刻站了起来。 项羽想要再搬鞍上马,项少龙如何能给他这个机会,一个“贴身靠”撞了上来。 项羽急于上马,仗着年轻力壮,打算硬接他这一下。 可项少龙这一下可不是普通的一撞,这是八极拳中的绝招,以项羽之能,也没能抗住,被撞飞了,没能及时上马。 好在一身铠甲,防御性极强,项羽也没受伤。 这一身盔甲加上一百多斤的长枪,在马上自然是无往不利,可是到了步下就显得特别笨拙。 项少龙只穿了平时比武时的武士服,灵活性上不可同日而语。同时拔出“三棱军刺”,紧靠项羽,以短击长,刀尖儿始终不离项羽的面门。 项羽靠着胯下马、掌中枪横行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招式,可就是赢不了他。化繁为简,以一把长枪破尽天下兵器,以不变应万变。 而项少龙则是诡诈多智,见识广博,能随机应变,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每一次出手都考虑周全,兵刃、坐骑、环境,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是他一路由弱小走向强大秘诀,步步为营,从不把自己放在强者的位置。 项少龙考虑到铠甲的防御力,普通拳脚怕是难以伤到他,所以他一方面以刺刀猛刺,另一方面则多运用泰拳中膝、肘这样大关节的重击。 项羽向自己的阵营方向后退,边撤边想摆开长枪对敌。项少龙怕的就是他拉开架势,发挥长枪的优势,所以紧贴项羽,寸步不让。 项羽也发现,霸王枪和铠甲成为了他的累赘,笨拙的缺点被放大到了极致,脱铠甲是来不及了,当机立断,放弃长枪。 项羽知道,最大的威胁还是项少龙手中的刺刀,所以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项少龙手中的刺刀,身上免不了的受了几下重击,项羽连连后退。 二人从马上打到马下,这种打斗前所未见,看得两军将士都目瞪口呆。与前两天的剑客比武相比,这场比试更像街头斗殴,画风实在有些辣眼睛,根本配不上这两个人的身份。天下间身份最高的两个人,用最低端的手段决胜负。 楚军看项羽完全处于下风,连连中招,而项少龙刀光闪闪,围着项羽转,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来下狠的,焦急万分。 大将龙且和季布催马上前营救。 秦军这边是蒙恬率强弩营亲自压阵,一看楚军那边又上来人了,怕项少龙有闪失,也立刻冲上来保护项少龙。 项少龙看双方都有人来了,知道是打不下去了,放弃项羽,在蒙恬的护卫下后撤,顺手缴了项羽的霸王枪,成为了他的战利品,乌骓马则随着项羽跑回了城池。 项羽起事以来,纵横无敌,前两日楚军虽然连输两阵,可是因为对项羽有信心,所以军心犹在,觉得只要项羽一出手,无论是谁,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今日项羽被打得如此狼狈,顿时出现了沮丧之气。 秦军则刚好相反,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还不是栽在了丞相大人的手里。以六十岁高龄,决战疆场,力克敌首,一时被传为美谈,对项少龙的个人崇拜达到了顶峰。 回到军营中,蒙恬大笑,道:“丞相大人,三战三捷,敌军士气降到谷底,没了项羽,他们就如土鸡瓦狗一般,很快就能剿灭这支叛军了。” 项少龙摇摇头,道:“项羽看似狼狈,其实没受什么伤。他年轻体健,又有重甲护身,挨了那么多下,我其实并不比她好多少,我现在也是浑身酸痛。” 蒙恬一愣,刚才只顾着高兴,仔细想来,确实如此,真正有威胁的刺刀,他是一下都没挨,拳脚打在重甲上,能有什么杀伤力,叹了口气,道:“这项羽确实是厉害,有他在,楚军不好对付啊!” 项少龙道:“不要这么想问题,不是你我要胜项羽,而是我大秦要胜楚军,无论从哪方面看,我们都必胜,他们都必败。” 蒙恬道:“我也知道我们必胜,可是有项羽在,就会多些麻烦,没有他,就简单多了。” 项少龙笑道:“我大秦的战神,怎么这么没志气,碰就碰带尖儿,磨就磨带棱儿的,我大秦的铁骑又惧过谁来。” 蒙恬也笑道:“我可不是战神,我大秦的战神一直都是丞相。我也是安逸多了,有点儿想偷懒。大人说的是,多年的和平,我大秦将士功从何来,趁着这次造反,也让天下人不要忘了我大秦的军威。” 项少龙道:“项羽是很强,却不见得是个好领袖,破他不难。” 蒙恬问道:“为什么?” 项少龙道:“项羽作为叛军的首领,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自己太强了,强到他的部下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他自己什么都能干好,那还要他的部将干什么,他的部将在他面前永远都没有勇气邀功,而项羽觉得干什么有他自己就够了,又怎么会大肆奖励部将,那他的这群部将打仗哪来的劲头儿。一个好汉三个帮,他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除非他能压制自己不去表现,调动起他部将的积极性,充分发挥整体实力。可是他能做到吗?” 蒙恬想了想,道:“很难。” 项少龙道:“不是很难,而是根本就做不到。项羽才二十出头,本就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他又确实惊才绝艳,正是睥睨天下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放弃让自己名扬天下的机会。他又怎么能看得起他的部下,舍得封赏。时间长了,他的部将也会慢慢变懒,反正有霸王在,什么事儿他都能解决。而项羽也会很乐意做这样的孤胆英雄,他这样的人,即使不造反,也不会默默无闻。他不停地展示自己高人一等的能力,就可以有效地保障部下的忠诚,可也摧毁了部下的进取心。” 蒙恬道:“丞相所言甚是,那咱们怎么破敌?” 项少龙道:“项羽确实了不起,咱们就把项羽牵制在这儿,围而不打,分兵蚕食他的其它地盘,他地盘内就有很多我们的密探,关键时刻都能从内部帮助我们。整个楚国都被我们拖死了,他这小小的弹丸之地,又能挺到几时。把项羽的那杆大枪立在营前,派弩兵把守,他们来人抢,就乱箭射杀,不抢就摆在那让他们天天看着。” 蒙恬听了项少龙的主意,也觉得有点儿贱。 项少龙总出这些有点儿卑鄙、下流的招数,而他的很多胜利都决定在战场之外,少有单纯从军事角度出发的计谋。这也是项少龙知道自己军事才能不如这些历史名将,单纯的军事问题有他们就够了。 但蒙恬还是采用了项少龙的计策,把项羽的霸王枪摆在营前最显眼的位置,钉了一个高高的架子,插上长枪,所有人都能看见。 楚军大怒,这是对整个楚军的羞辱,大将龙且当即率骑兵出来抢夺。 秦军也不废话,乱箭齐发。铺天盖地的弓箭,任你武功再高,也难逃被射杀的命运。留下很多尸体,龙且带着一些伤兵,退了回去。 项羽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等侮辱,出来骂阵,秦军只是不应,一靠近就是弓弩招呼,气得项羽嗷嗷直叫,却也无可奈何。 第七十章 寻秦卷终 项羽这边想战,秦军却不应战,只是堵住了他前进的去路。可他的后方却战火不断,频频传来危急军情。 楚军不是不能作战,可是秦军以压倒性的兵力,又有内应配合,楚军是节节败退,很快就丢失了多土地。 项羽也着急上火,可是蒙恬这边稳如泰山。 楚军内部也开始出现异心。项羽能通过个人魅力笼络住很多人,但却不可能是所有人。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会稽成了一座孤城,眼看造反成功无望了,悲观的情绪蔓延开来。 夜里的会稽显得格外沉寂,忽然传来了一阵悲凉的歌声,是楚歌。 项少龙让大秦军士都学习唱楚歌,这时齐声高唱,歌声从四面八方传入城内,在间谍的带领下,城内的士兵也跟着唱了起来,绝望之情弥漫了整个城池。 项羽听着这四面楚歌,心中再也没有斗志,这么多江东儿郎,拥护他起兵造反,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杀的丢盔弃甲,到头来,真的被一网打尽。自己愧对祖先,也愧对这些子弟兵。 项羽顶盔掼甲,拿起一杆长枪,打开城门,迎着强弓硬弩,冲了出来。 困守下去也是死,可是自己绝不可能投降。项羽是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他是天生的王者,败就败了,唯死而已,但他也不想拉着众将士陪葬,希望以自己一死,结束战争。 项羽单人独骑冲到了阵前,大喝道:“请晋王出来相见!” 项少龙得军卒来报,出来一看,还不到半年,那个风华绝代的西楚霸王已经变得沧桑、萎靡。 项羽才二十出头,可看上去就像已经四五十岁般苍老了,灰败的面容,眼窝深陷,凌乱的胡须,也没有整理,整个人再没有了当时的自信,有的只是暴戾之气。 项羽对项少龙道:“晋王,今日就用项羽的死,换我楚军众将士的生,如何?” 项少龙有心劝降项羽,可也知道是白费口舌,如果他投降了,那他还是项羽吗?他投降了,又该如何安置?他投降了,项少龙自己的英雄梦也就破灭了。 项少龙道:“好,他们投降,我保他们不死。” 项羽道:“好,接好项某这大好的头颅!”说罢,将长枪一插,立在身旁,拔出宝剑,挥剑自刎。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项羽结束了他短暂而璀璨的一生。 看着栽倒在马下的项羽,项少龙慨叹:“西楚霸王还是没有摆脱自刎的命运,世间再也出不来这样的人物了。可惜!可叹!” 在接受叛军投降时,项少龙又意外地看到了两个历史名人:张良和韩信。 张良是韩国人,他的祖先五世为相,国破家亡后,他变卖资产,手握巨资,想寻找刺客,为他报仇雪恨,奈何一直没有成功。遇到项羽后,二人一拍即合,他把自己所有的财产,包括自己,都投入到了反秦事业中去,成为了楚军中的军师。 而韩信虽是将才,只是本身武艺不高,参加过秦廷的武举考试,却根本取不上名次,想要事秦,就要从大头兵做起。项羽起兵,给了他机会。项羽的部将钟离眛与他是好友,所以把他推荐给项羽,他就成为了楚军将领。 可惜,张良和韩信都没有想到,这场轰轰烈烈地造反,持续不足半年,秦军反应之迅速,实力之强大,压过了一切计谋,他们的能力还没来得及施展,楚军就已经败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算计都是徒劳。而项少龙虽然答应不杀他们,可是反叛之人,绝不可能再受到任用,他们的余生只可能是战俘,顶天是个平民,永远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而韩信的际遇给项少龙提了一个醒儿,他有了建立军校的想法,专门培养职业军官,让以后像韩信这样武艺不高,但有军事天赋的人,能有晋升的渠道。武艺高强当然好,但对于真正的统帅来说,这反而并不重要,无论什么都专业化,一直是项少龙的追求。 对于整个大秦而言,这次反叛破坏力很有限,但吴越之地却被破坏得极其严重。 扶苏对这里再一次免税,同时加强移民,进一步分化这里的民众。国家又进入了和平的快速发展时期。 项少龙二次为相,国家稳定、繁荣,他工作的重心转到了造船业上来,把目光放在了东方的沿海岛屿上。 经过十年的发展,东方沿海岛屿尽皆纳入版图。大秦的势力伸进了太平洋,也为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蓄积着能量。 东方海岛没有仙山,只有还很落后的部落。他们看到了大秦的先进和繁华,很自然的心生向往,仰慕文明,不再甘心继续做个野蛮人,收服他们很顺利,基本不费刀剑。 秦二世十年(公元前201年),项少龙再次卸任丞相。萧何以五十六岁的年龄,接任相位。 中科院经过二十年的发展,也累累硕果。 商品玻璃、水泥被造了出来,冶炼技术也突飞猛进。数学、物理、化学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进步,进一步刺激生物、医药的发展。 商品玻璃被应用于门窗,光学玻璃的出现对光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工具,同时显微镜的出现为进入微观领域打开了大门。 而水泥则为国家的基建提供了更为优质的材料。 项少龙没有刻意追求热武器的出现,因为热武器过度的杀伤力,让他望而却步。但项少龙也知道,只要科技的发展程度到了,这些东西自然就会出现。 如今的大秦,无论经济、军事都是冠绝当代。由东向西、从南到北,地域之广阔,旷古绝今,东南方向伸入太平洋,北方则深入草原,直达人迹罕至的酷寒之地,西方控制西域,只有青藏高原,暂时还没有涉足。相对于人口的稀少,大秦也无力再继续扩张了。 学校、医院被大量建立,人民受教育程度虽然达不到后世那么普及,但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以后普及教育依然是国家政策的重中之重。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办教育能办亡国的,教育是稳赚不赔的投资,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 随着识字人口的增多,项少龙又推出了报纸业。但这些报纸是国有的,是作为国家的喉舌,可不是给人用来针砭时弊,妄议朝政的。 报纸向民众灌输国家、民族的概念,也形成了完整的中华民族观念,爱国主义也开始成型。 他为国家设计了国旗、国徽,并把这些都印在了军队的制式军装上,空前地增加了凝聚力,以后这个民族无论遇到什么危难,都能团结一致,保卫家园。 民主思想项少龙是不敢传播的,那会要了自己的命。而且以此时的人口素质,真要是民主了,也就天下大乱了。每一个民族都有他独特的思维方式,民主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吃错了,照样毒死人。 时代发展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作为一个领路人,项少龙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了,接下来自有后来人继续操劳。自己保住了自己的富贵,又推进了民族的发展,回头看看这一生,满足了。 扶苏真的是一个好皇帝,对项少龙异常尊重。项少龙和他谈了很多对未来的畅想,对世界的认知,他无论对错,自己是否都能理解,先都记下来,回去再慢慢琢磨。 项少龙觉得和扶苏的关系,要比和始皇帝更和谐。有了皇帝的全力支持,才使项少龙对国家的改革得以顺利进行。抑制豪强,打压土地兼并,优先发展农业的同时,不忘手工商业的发展,辽阔的土地,丰富的资源,让百姓的生活富裕了起来。 卸任丞相后,他没有舍得辞去中科院院长的职务,虽然他已经什么都不做了,但一直还挂着院长的名头。他很在意这个头衔,对科学的迷信,让他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科学家称号。他也一直为提高科研人员的地位而努力。科学,可以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对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步都起着重要作用,意义非凡。 项少龙的几位夫人相继离世,没有子嗣,不能不说他还是留有遗憾,尤其在年老之时,感觉更加强烈。年轻时没觉得,后来被封为晋王,就不敢再想了。身为异姓亲王,是荣耀,也是枷锁。 项少龙不是没有晚辈在他身前尽孝,比如妮夫人的儿子赵盘,也有各位夫人家族的晚辈,每一个人对项少龙都是极尽孝顺,就算项少龙不肯利用权力为了他们徇私,走后门儿,可在他们的生活和培养上,还是不遗余力。可这些人终究不是他的血脉,心中还是差了一层,说到底项少龙也就是个俗人,思想境界还差得远了。 项少龙在度过他八十岁生日之后,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扶苏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举国哀痛,铭记他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对于他富有传奇性的一生,争相传颂。 第七十一章 倚天开篇 一个少年在山间飞奔,他年龄不大,却甚是魁梧,健步如飞,竟然徒手抓捕了一只野兔。 少年手提着野兔,满意一笑,眼神中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再次睁开双眼,让他惊喜莫名,他不叫项少龙了,在这里他叫:谢逊。 本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想到还可以继续穿越,离开《寻秦记》,进入了《倚天屠龙记》,穿越成了一个悲剧人物:金毛狮王谢逊。 作为武侠世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谢逊鲜明的个性,悲惨的遭遇,感染了很多读者。 但此时的谢逊不再是那个冲动、暴烈,不顾一切的谢逊了,谢逊有信心改写自己的一生。 谢逊苏醒前世记忆时,还只有五岁,此时处于元朝末年,汉人如猪、如狗,蒙古人蹂躏天下。 谢逊既然知道这是真正的武侠世界,有绝顶内功,心中狂喜,总算能梦圆了自己的武侠梦了。 可是如今世道太乱,他一个小孩子不敢四处乱串,恐遇不测。他先从自己的内家拳练起,总要先有自保之力,才能出门闯荡。 在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混元霹雳手成昆。 十岁的谢逊,苦练内家拳五年,资质异于常人,被成昆发现后,有意收他为徒。 谢逊心中略一犹豫,就答应了。一来,此时的成昆还不是那个阴狠、奸诈的阴谋家,此时的他才二十多岁,也是初出江湖,对谢逊也是真心实意;二来,谢逊也急于窥探高武的门径,内功的世界,自己一无所知,需要一个领路人。 至于以后二人的关系,既然谢逊心中已经有了防备,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谢逊拳脚功夫勤习多年,早已深入骨髓,此时最感兴趣的就是内功。成昆也不藏私,将看家本领混元功倾囊相授。 混元功是一门极上层的内功,最妙的是由外而内,内外兼修,进境不快,却不必担心走火入魔,最适合谢逊。 谢逊有内家拳功底,又研习过密宗瑜伽的练体秘术,与混元功相辅相成,进境极为喜人,让成昆更加看重这个徒弟。 匆匆五年,十五岁的谢逊,混元功略有小成,在江湖上谈不上多高,但自保无虞,谢逊想要在江湖上走一走了。 成昆也没有想到,谢逊小小年纪,能把武功练到这种程度。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略高的、更加雄壮的弟子,虎头虎脑的,成昆心中更是喜爱。 他把谢逊叫到身前,道:“逊儿,你天赋很高,人又勤奋,现在已经赶上为师当年了。” 此时的成昆还不到三十岁,江湖上口碑好、武功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得此佳徒,有些志得意满。 谢逊口中感谢,道:“多谢师父教导!” 谢逊心中对成昆还是有些忌惮,虽然知道此时的成昆对他没有歹心,但想到他多年后的狠毒,心中还是有所提防。 谢逊并没有在成昆面前展示出自己全部的实力,算是留了一手。 成昆道:“我原想让你多练几年再出师,但你自己急着想闯荡江湖,为师也理解你的心情,为师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你性格一向稳重、成熟,武功也有小成,增加江湖阅历,也有利于武道的修炼。切记,江湖险恶,遇事多想想,不可鲁莽,不要被人利用。” 谢逊其实还真不惧什么江湖险恶,他三世为人,既经历过信息爆炸的大时代,又曾经周游列国,洞彻人心,又熟知本世界的剧情,哪会被计谋击败,他所虑的就是武功高手,口中称是,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成昆道:“为师为你精心打造了一把兵器,你看看是否喜欢。”说着拿出一个巨大的盒子。 谢逊打开一看,是一把八尺长(据推测,元代一尺相当于现在34厘米)的双头狼牙棒。谢逊在手中一端,犹如神兵天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这是成昆为弟子精心设计的武器,虽然一直以来,谢逊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内功上,但一法通,万法通,运劲之巧妙,存乎一心。 成昆考虑到这个弟子的身形、天赋,走的一定是刚猛路线,觉得这个狼牙棒最能发挥他的特点。 谢逊舞了几下,招式虽然简单,但还是虎虎生风,给人以勇不可挡的感觉,心中也很是喜欢,向师父道谢:“谢师父!” 这一年是元武宗至大四年(公元1311年),谢逊用一个大布袋套着狼牙棒,辞别父母和师父,离开了家门。 谢逊一路向西,他知道西域是自己发迹的地方,而且昆仑山中还有一场大机缘,《九阳真经》就在昆仑山中。这可是金庸武侠中的绝顶神功,现在还是无主的宝物,取它虽然有点儿麻烦,可也总比抢峨眉的倚天剑、闯少林的藏经阁要好的多。 《九阳真经》在昆仑山中有一个重要坐标,就是朱武连环庄。可惜谢逊在昆仑山转了半年,也没有找到这个庄子,看来是他来早了。这就使谢逊极为郁闷,明知山中有宝,却无从查起。 好在他此行也是漫无目的,就决定用最笨的办法,翻遍昆仑山,也不能错过这本绝世秘籍。 一年多的时间,谢逊踏遍了大半个昆仑山。他想如果是自己,会在哪里建庄子,他要找找适合建庄子的地方,也许能有所帮助,可惜没有什么收获。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昆仑山里也是生机盎然,飞鸟走兽,花草树木,让谢逊心旷神怡。 这一年的时间,虽然没有找到《九阳真经》,可昆仑山中的酷寒,对他的混元功大有裨益。一年来武功精进不少,比在家时进步要快。 这一日,谢逊正在烤一只野兔,香味儿扑鼻,忽然引来了几只猴子。 看见猴子,谢逊心中一动,《九阳真经》在一只白猿腹中,那山谷之中就有很多猴子。自己在山中已经一年了,这才是第一次见到猴子,莫非那白猿就在附近 谢逊不动声色,观察这些猴子。它们身形瘦小,围在谢逊周围的树上,很畏惧谢逊庞大的身形,可看着香喷喷的兔肉,又舍不得离开。 谢逊微微一笑,撕下一支兔腿肉,扔了过去。 其中一只小猴子接住后,立刻就塞到嘴里,其它小猴子急了,都扑了过去。 谢逊连忙把剩下的兔腿肉都撕下来,全都扔了过去。 几个小猴子纷纷接住,啃了起来。 看它们吃得起劲儿,谢逊就把剩下的肉都扔了过去。他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这些小猴子很有灵性,也看出了谢逊的友好,吃过兔肉后,也不在惧怕他,试着向他靠近。 谢逊看这些猴子靠近,也很欢喜,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沟通,一时间也干着急。 这时一个猴子递给他一个野果,算是对他的回报。 谢逊一看这野果就觉得酸的倒牙,所以并不伸手接下,而是摇了摇手,表示不要。 小猴子看他不要,就有些着急,眼睛转了转,突然转身跑了。 其它的小猴子,上前拽了拽谢逊的衣服,示意让谢逊跟着他们走。 谢逊大喜,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连忙起身,跟在小猴子的身后。 走到一出悬崖边,没了去路。谢逊正考虑这处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悬崖时,先离开的小猴子,从悬崖下面跳了上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大桃子。 谢逊看到这个桃子,心中确定,那处山谷就在附近,因为那里盛产仙桃。 谢逊接过桃子,咬了一口,鲜美多汁,脸上也露出了十分美味的表情。猴子们一看,都欢呼雀跃,高兴极了。 谢逊吃完后,向猴子示意一下,表示还想吃。 那个小猴子转身就又跳了下去,其它的小猴子也跟着往下跳。 谢逊心中已经等不及了,紧随其后,也跳了下来。 他本就是猎人出身,现在又武功有成,伸手之矫健、灵活,可不是这些个小猴子能比的。 谢逊走进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山谷。四周壁高千仞,险峻陡峭,一道大瀑布从天而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下面的水潭清澈见底,一条条的大肥鱼游来游去,草坪上山羊吃些青草,还有很多桃树上接满了仙桃,花团锦簇,仿佛是人间仙境。 谢逊跳下水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顺手抓上来两尾大白鱼。 小猴子们又都围了过来,静静地等待,它们现在对谢逊是毫无防备之心。 谢逊既然已经到了这山谷,反而就不急了,交好这些小猴子,大白猿很快就会出现。 小猴子们没有令他失望,吃完没多久,谢逊和小猴子们一起玩耍,窜高跃低,如履平地。 谢逊看见有一个小猴子领着一只大白猿走了过来。 这个大白猿像是这群猴子的首领,站在那儿看着他们玩耍。 谢逊看到大白猿就再也没有心情玩儿下去了,一个箭步就到了这白猿的跟前。 由于这一下来得过于凶猛,白猿下意识的就要后退。 第七十二章 九阳真经 谢逊一出手就制住了白猿,小猴子们顿时都惊了,不明白一直都很和善的谢逊为什么突然发难。 小猴子们不敢围上来,都惊恐地看着谢逊。 谢逊制住白猿后,伸手拍了拍它的腹部,又指了指自己。 如果它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配合自己,就为他取出腹中之物,治好它的伤;,如果它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不得已就得击晕、甚至杀了它,再取出经书。 好在白猿通灵,立刻就明白了谢逊要为他治伤,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逊仔细观察了一下白猿的腹部,触手坚硬,四四方方的一块隆起,上面已生恶疮,散发着臭气,四周被针线缝合。 谢逊最早在现代可是个外科医生,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 他先用随身的小刀拆除缝线,割开皮肤,取出其中的油布包,清除腹部的烂肉,清洗过后,以鱼骨为针,在自己的衣服上抽线,又为它缝上了肚皮。 白猿疼得一身大汗,却并不乱动。身为外科医生的谢逊,很喜欢这种配合的患者。虽然已经得到了经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多年不行医的他,也很手痒,还是不厌其烦地为它治伤。 缝合完毕后,白猿已经瘫在了地上。谢逊伸手拿下两个桃子,放在了白猿的嘴边,给它补充能量,又捉了两条白鱼,烤熟后,递给白猿。 做完了这一切,谢逊才坐了下来,打开油布包。 里边是四本薄薄的经书,封面上的字弯弯曲曲,猛地一看,像是藏文。 谢逊曾前往xz密宗求学,精通藏文,这仔细一看,又都不认识,应该就是梵文《楞伽经》了。 打开第一本经书,怪异的梵文中间是汉字书写的运气法门。 谢逊修习内功已有数年,可不是个门外汉,书中神功虽然玄妙,但都能看懂。 谢逊就在这山谷中留了下来,专心修炼这九阳神功。 寒来暑往,秋去冬藏,谢逊结合混元功和密宗瑜伽术,加上自己天赋异禀,用了四年的时间,修炼完了四本《九阳真经》,剩下的就要靠时间慢慢打磨,以求日益精深了。 谢逊琢磨着怎么处理经书:带在身边,要时常惦记,怀揣宝物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毁了它,又觉可惜,九阳神功倒没什么,自己已经学会了,可是梵文的《楞伽经》却是达摩东渡时所携的原书,价值连城,这要是能拿出去拍卖,价值要超过九阳神功;还给少林寺,谢逊对这个门派缺乏好感,不想将九阳神功交给他们。最后他学习张无忌,将经书埋在了山谷中。 出得山谷的谢逊,已经二十岁了,身形比四年前更加高大,狼牙棒在他手里也更加般配。功力大进的谢逊自信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虽然达不到张三丰、阳顶天以及在乾坤一气袋中神功大成的张无忌那种水平,但已经超过原着中的自己了。 做了五年野人,连江湖在哪都没找到,家中也没有他的音信,想起父母,觉得实在有些不孝。 在战国的那些年,也没有父母在堂,行事无牵无挂,最后又没有儿孙,也就从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 来到这里,父母都建在,虽然只是普通人家,但对谢逊的慈爱却是无微不至。可是自己满脑子都是绝世武功,醉心练武,心向江湖。现在武功有成,蓦然回首,觉得对父母疏忽了很多,对于三世为人的自己,是大大的不该。 这五年来,虽然没有仗剑江湖的快意,但得了一部绝世武功,收获巨大,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行走江湖,还是先回家报平安吧。 谢逊下山时,顺手猎了一只熊,回家需要盘缠,自己久在山中,哪需要金银。 而且此时的形象实在有些野蛮:身高接近六尺(195厘米以上),极为雄壮,满头乱发,胡子也不修理,五年前的衣服破烂、瘦小,外面又围着兽皮,提着一个八尺长的大棒子,扛着一只五百斤的大熊,往集市上一站,极为醒目。 谢逊找了一块空地将熊放下,却不会叫卖。 谢逊经历虽然丰富,也当过富商巨贾,但还真没干过第一线的售货员的活儿,既无从下口,又有些羞于启齿。 好在熊一身是宝,皮、肉、胆、骨都不缺卖家。 可是如果分开买,可能会好卖一些,这一整只,能全买下的人就不多了。 站了好半天,也没卖出去。让他拆开来卖,太过麻烦,他又不是为了发家致富,只是想赚些路费,可卖得太便宜,又觉得太吃亏,不是他的性格。 正考虑要不要降价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是身穿青色长衫,背插宝剑。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容貌也算靓丽。 谢逊一看这样的两个人来问价,立刻又打消了降价的想法,心想:“这两个人看样子不差钱儿。” 男的一脸的倨傲,开口问道:“这熊怎么买呀” 谢逊答道:“五百两银子。” 男子一副看乡巴佬的表情,问道:“小子,还挺敢开价呀,五百两银子是多少你知道吗恐怕你也没见过吧。” 谢逊多少年没有遇到过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了,前世在大秦,连始皇帝这样的绝世人物对他都尊敬有加,走到哪不是高人一等,搁正常谢逊的脾气,遇到这种人还不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可是此时,他一来急于做成买卖,好容易遇到个看似有钱的买主,实在不想错过;二来他现在是售货员,即使被蔑视、被投诉,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再说自己可以漫天要价,人家也可以落地还钱,杀价手段而已。 所以谢逊开口解释道:“这个要价真不算贵,这可是一整只熊,单是这整张的熊皮,就不可多得,可入药的熊胆也是价值不菲,我也是急于出手,才定的这个价位。” 谢逊猎熊就是想做一锤子买卖,一次把钱挣足了,好快点儿回家。 男子道:“在我这昆仑山打猎,问过我昆仑派没有拿这我家的东西,再卖给我,你好大的胆子,放下这熊,我饶你不死。” 谢逊虽然外表威猛,却不被这年轻剑客看在眼里。 谢逊一愣,这不是要讨价还价,这是要抄了自己的摊子,直接没收啊。比强买强卖还霸道,还好没说接下来要拘留、罚款。 谢逊急了,想要再争辩几句,可是五年没有开口说话了,嘴有点儿笨,跟不上脑子,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这嘴一笨,说不过,就是动手的前兆,谢逊攥起了拳头,想开打,他可不惧昆仑派。 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声轻蔑的笑声:“昆仑派好大的威风,昆仑山是你家的买不起就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堂堂昆仑派,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还想明抢,以后就叫抢劫派好了。” 这二人突然转头,看向人群,口中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侮辱我们昆仑派。” 昆仑派自然是有钱,可是不代表这两个年轻弟子就能轻易拿出五百两银子。他们是真看重了这只熊,又舍不得拿出五百两银子,就想用昆仑派的名头恐吓住这个年轻的猎人。 听见有人侮辱昆仑派,顿时怒不可遏。昆仑派是他的靠山,是他可以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根本,甚至比自己的武功更重要,侮辱昆仑派,就是要毁他的根本。 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少年公子,年龄比谢逊略小,唇红齿白,容貌俊美,嘴角挂着一股嘲弄的微笑,道:“就是小爷,怎么巧取豪夺,昆仑派干得挺溜啊。今天小爷在这儿,你们买不起就往后站,小爷有钱,五百两,爷买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谢逊。 他倒不是真看上了这只熊,主要就是想羞辱昆仑派。再说,五百两,确实不贵。 谢逊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看这少年公子的架势,根本没把昆仑派放在眼里,他也不惧这昆仑派,不怕惹麻烦。 少年公子看谢逊收了银子,道:“好了,现在熊是我的,没你的事了,你走吧。”转头看向昆仑派的二人。 谢逊没想到,这少年挺仗义,直接把事儿揽自己身上,就让自己脱身,也开口道:“我服务到家,送货上门,你住哪我把熊给你送过去。”根本就不理昆仑派的二人。 这少年没想到谢逊还挺有意思,用词新颖,语气中也没有畏惧昆仑派的意思,转头又看向谢逊。 看谢逊面容平淡,连眼角都不扫昆仑派这二人一下,不知是无知,不了解昆仑派的底细,还是有惊人的本领,笑道:“好啊,我拿这只熊也确实不方便。” 昆仑派的男子看二人自顾自地唠起来,完全无视自己,恼羞成怒,拔出宝剑就奔这少年公子刺了过来。 谢逊见了,也不出言提醒。他不相信这少年会躲不开,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昆仑派和这少年的武功如何。 第七十三章 明教杨逍 昆仑派天下闻名,这个少年看来也大有来头,他只是盯着这一剑,万一不行,自己也好出手相救。 这少年虽然看着谢逊,但对昆仑派这两个人却没有丝毫放松,对这一剑,并不惊慌,转身两人就战在了一处。 昆仑派的剑法有独到之处,当初昆仑派掌门何足道号称“剑圣”,在西域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使拿到中原也是出类拔萃。 这个年轻男子功力虽然不深,但剑法的精妙也得了几分神髓,剑势凌厉,攻势如潮。 而这少年武功变化多端,身法飘逸潇洒,手中一柄短剑,招式也诡异优雅。 谢逊武功练的比较单一,但不是没有见识。 成昆本身见识就很广博,他给谢逊讲过很多门派武功的路数、特点,所以谢逊虽然不练,但都有所了解。 谢逊看着二人都身手不凡,在年轻一辈中应该是顶尖人物。这少年公子虽然年纪较轻,但也斗了个平分秋色。 旁边的女子看同伴没有优势,也不顾江湖规矩,拔剑就上,二战一。 谢逊看他们这么不要脸,就上前几步,以备不测。 这女剑手的武功不比男剑客低,剑法更显狠辣。 这二人一联手,剑法有互补之意,相辅相成,竟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少年公子立刻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谢逊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这少年因此而受伤,自己难辞其咎。 谢逊一拳打向那个女剑手,使得是通臂拳。 通臂拳是模仿猿猴的动作,谢逊一直都有练习。这几年一直与白猿一起生活,通过仔细地观察,对这套拳法又有领悟,对之加以改进。此时尚是首次使用,既是为少年公子解围,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拳术。 谢逊一加入战团,形势又变,女剑手被谢逊牵制,就无法再与男剑手形成联合之势。 谢逊的身高臂长,虽然没动兵刃,却不是这个女剑手能单独应对的。 谢逊的拳法经过三世苦炼,招数没变,但此时有了内力加持,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谢逊的武功,让其他三人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妆如乞丐的猎人,有这么了不起的身手,应该在三人之上。 谢逊并没有出全力,这是他首次与成昆以外的人过招,对方又不会留手,所以他还挺珍惜这次机会,想要好好体验一下这种打斗。 斗了百余招,谢逊觉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不知会引出什么样的人,还是速战速决,赶快拿钱走人吧。 谢逊面对女剑手,同时观察那边的男剑手,趁他向这边纵身一跃,一个八极拳的贴身靠撞了过去。 这场打斗本就是因为这个男子霸道打起来的,所以谢逊也把重手就给了这个男子。 这男剑手身在空中,避无可避时,登时被撞得口喷鲜血,飞了出去。 女剑手大喊一声:“师弟!”跟着飞扑过去。 那少年公子还想再上前,被谢逊拦住。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没必要杀人,结下死仇。谢逊这一靠也是留有余力。 男剑手被女剑手扶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捂着前胸,这一下应该撞断了肋骨,同时也受了内伤,但并不致命,勉强开口道:“在下昆仑派何太冲,阁下留个姓名,今日之耻,他日再报。” 谢逊听他报名知道了,这是未来的昆仑掌门啊,那旁边的女子是不是就是班淑娴 那少年公子却不知他的姓名,开口道:“无名小卒就不必报名字了,说了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谢逊道:“今天本就是你们仗势欺人,技不如人还敢放狠话寻仇,昆仑派真的给了你真么大的底气” 何太冲傲然道:“昆仑派身为六大门派之一,你打伤了我,还想不了了之吗” 昆仑派确实是他的底气,就算我打不过你又如何,得罪了我,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谢逊道:“昆仑派好气魄,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再等昆仑派找我报仇如何你既然还想寻仇,今天就别走了。”说着就往前进了一步。 何太冲一惊,连忙后退,这是什么套路,自己要是真死在这儿了,即使报了仇又有什么用,想继续再放狠话,又有点儿胆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少年公子也惊讶谢逊不按套路出牌,但他也是胆大包天之人,明知昆仑派不弱,都敢上前来凑热闹,杀个无名小卒,更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也跟着上前一步。 女剑手大惊失色,还真有昆仑派镇不住的狠人,连忙开口:“少侠住手,是我们错了,请您高抬贵手。”服软儿是当务之急。 谢逊停住了脚步,看向女剑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剑手道:“班淑娴。” 谢逊暗道:“果然是她。” 又看向何太冲,道:“你师姐为你求请了,怎么你是觉得我在虚张声势,不敢动你吗” 何太冲心里也没底了,正常估计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万一他真敢杀自己呢,可开口求饶,又放不下见面。 谢逊又对班淑娴道:“看来你这个师弟瞧不起我呀,既然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就把命留下吧。”说着就要动手。 班淑娴大急,道:“少侠,我们认栽了。”对师弟道:“不要莽撞,误了自己性命。” 谢逊冷哼一声,一拳就打了过去,何太冲连忙后退,开口道:“我错了!” 谢逊收住拳脚,冷然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年公子看谢逊停了下来,略有些遗憾。而且谢逊一出手就控制全场,连自己都要靠边站,觉得有点儿失了面子,所以上前一步,开口道:“我是明教杨逍,你昆仑派有什么章程,我明教接下了。”自己也不是没有靠山的人。 谢逊诧异地看向这少年:“原来是你,缘分啊!” 何太冲和班淑娴也是一惊,昆仑派是强大,可是明教更是不弱,即使在最颓势的时候,都不弱于昆仑派。前几年新任教主阳顶天执掌大权,势力更显强盛,大有在西域一枝独秀的架势,这个人自己还真惹不起。 谢逊看出这二人色厉内荏,开口道:“欺软怕硬的名门正派,我叫谢逊,无门无派,只是个无名小卒。我知道你们回去之后,必会在你们的长辈面前搬弄是非,不过没关系,告诉你们我的名字,就不怕你们寻仇,咱们必然还有再见的机会。” 说着突然出手,夺过了何太冲手中的宝剑,两指一用力,将宝剑折断,道:“这是对你没有眼色的惩罚,昆仑派没什么了不起的,下次把招子放亮点儿,再敢嘴硬,我打掉你的门牙。”这就是公然打昆仑派的脸了。 谢逊知道这二人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也不指望和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既然仇已经结下了,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可是自己要是杀了他们,又实在有点儿小题大做,这么点儿小事就下杀手,显得自己嗜杀,但羞辱一下,也是好的。 何太冲满脸通红,却不敢再说话,生怕惹怒谢逊,抱了抱拳,和班淑娴转身离开。 谢逊对杨逍道:“杨少侠,我把这熊给你送哪里去” 杨逍道:“谢兄好功夫,今日有幸,能见到谢兄这样的人物,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亲近亲近。” 谢逊道:“杨少侠客气了,我只是个山野村夫,不敢当少侠如此看重。你买下这猎物,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已经多年没回家了,这可是我回家的路费。” 杨逍哈哈大笑,他这种风流贵公子,哪经历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处境。这谢逊武功如此高强,想要钱还不容易,何必来这里受人刁难,觉得这谢逊行事,真的挺另类。 这也是谢逊多年的职场习惯,自己有赚钱的能力,何必干些违法乱纪的事儿。要说杀熊,已经是触犯《野生动物保护法》了,这是谢逊能接受的极限,打家劫舍,更是想都没想。 谢逊把熊送到杨逍指定的一个明教据点,被杨逍硬拉到一个酒楼,二人喝了起来。 杨逍年纪不大,却十分豪爽健谈,开口问道:“谢兄好俊的功夫,我也见识过很多拳术,可你的拳术我从未见过,刚猛凌厉,配合谢兄的身材,天下无双。”这是想套谢逊的师门。 谢逊道:“我这套拳法是这几年在山中与猿猴为伍,模仿他们的动作,创出的拳术,还粗浅得很。” 杨逍道:“原来是谢兄自创,谢兄大才。” 谢逊道:“不过是门外门拳术,不敢当杨少侠赞赏。” 杨逍发现谢逊只是外貌粗鲁,谈吐却很文雅、谦逊,还能自创武功,可谓文武全才。套了半天话,也没弄清楚他的来历,冒然开口询问,又有些不大礼貌,人家谢逊可是没有问任何关于自己来历的问题。 杨逍开口问道:“谢兄此来昆仑,是有什么事儿吗不知有什么需要杨某效劳的” 第七十四章 白眉鹰王 谢逊道:“不必了,我这次西来,本就是想游历一番,没想到入了昆仑山中,喜欢上了山中的环境,发现很适合练武,所以就在山中当上了猎人,而且一呆就是五年,现在想家了,打算回家看看。” 杨逍知道应该没这么简单,只是二人初次见面,没办法深谈。 杨逍也没有替明教招揽谢逊,一来谢逊来历不是很清楚,二来谢逊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几岁,可是功夫明显在自己之上,去了明教,对自己未必是好事。先私人交个朋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谢逊辞别杨逍,怀揣银票,重新为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打理了下自己的个人卫生,他可不想回家时吓到父母。 看着自己终于有了点儿文明人的样子,这才离开了西域。 此次回家与来时又不同,当时急于得到绝世武功,日夜兼程,沿途不曾停留片刻。现在虽然也急于回家,可是却不需要那样赶路了。 而且此时怀中有钱,该吃就吃,该住就住,有热闹也要看一看。走官道,也走山路,兴之所至,随心所欲。 这一天,正走在西北的一个山林小路,忽听前方有打斗之声。 谢逊快步上前,转过拐角处,看见前面有一群人,正在厮杀。 看了一会儿,明白这是在劫道。中间有几辆镖车,上面插着镖旗“龙门镖局”,护着镖车的人很多都受了箭伤。 武林中人少有使用弓箭的,看来这群强盗思想还很灵活。弓箭不像暗器,不需要苦练,只要人多,朝着一个方向一起胡乱射出去,铺天盖地的箭矢,总会有几个倒霉蛋躲不开,然后再下来厮杀,效率确实更好。 谢逊觉得“龙门镖局”听着挺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哪里听说的。 镖局这边有几个没受伤的在奋勇迎战,有几个人打的狼狈,帽子掉了却是光头,还有戒疤。 围攻他们的其中一个年轻人,身材高大,臂力非凡。一对精钢打造的碧绿的大西瓜流星锤,甚为沉重,却被他使用得上下翻飞,勇猛异常;还有一个年轻人掌势雄浑,气息悠长,看来是内外俱佳。 看出镖局这一方岌岌可危,谢逊既然碰到了,就不能不管。猛地冲了上来,抬起狼牙棒,迎着那个大西瓜就是一磕,“当”的一声巨响。 大西瓜飞出老远,那个人虎口震裂,双臂发麻,想再抬起来都费劲,呆在当场。 这一变故,双方立刻罢斗,都看着谢逊。 谢逊看都不打了,也就不再出手。 另外一个年轻人开口问道:“你是龙门镖局的人” 谢逊摇头道:“不是,路过。” 这时从他们后面又冲上来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个人,开口道:“既然是路过,你出手是想把这梁子接下了” 谢逊这才发现,强盗之中还有人一直在后面观敌了阵,并没有出手。 谢逊看这个人,二十多岁不到三十,身材魁伟,鹰鼻深目,最大的特点就是年纪轻轻居然是两条白色眉毛。 谢逊心中一动:“这种形象应该没别人了吧。” 谢逊不动声色,也没叫出他的名字,叫出来也不好解释,只做不识,但心底已有亲近之意。 谢逊道:“我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你们,也不算什么梁子,劫掠总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如果你们有私仇,那我管不着,要是只为了财货,还请兄台高抬贵手。” 这人道:“你想保下他们,不留下一手功夫是不行的,咱们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仁义道德,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时镖局的首领走了过来,二十多岁,孔武有力,上前一抱拳,道:“在下临安府龙门镖局总镖头都大锦,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谢逊心想:“原来是你。” 又看了看那个白眉青年,“原着中,就是这个人的女儿灭你满门,你们还真是有缘。” 又看向那几个乔装的和尚,看来少林寺对龙门镖局还是很重视的,怕都大锦年轻,特意派了几个寺内的弟子前来相助,或者说少林寺对所有的俗家弟子都很重视。 就是这些俗家弟子,组成了少林寺庞大的外围,也是他们的财源,没有这些俗家弟子的供奉,只靠念经是换不来饭吃的。 少林寺屹立千年,无论王朝更迭,还是异族入侵,都能领袖武林,受尽尊重。可以说少林寺的历任方丈都是极优秀的政治家,精通政治经济学。弄不好这个龙门镖局就是少林寺的产业,都大锦只是个职业经理人罢了。少林寺在这俗世中,一副方外之人的模样,其实产业怕是不在少数,他们也是享尽奢华。没有钱,哪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一切意识形态优劣的讨论,说到底还不是看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谢逊道:“既然是少林弟子,那兄台就当给少林个面子,如果没有私仇,就算了吧。” 白眉青年道:“给少林个面子也没什么,但是想用少林寺的名头吓唬我,却是想得简单了。” 谢逊道:“在下并无此意,少林毕竟是大派,为了些钱财结怨少林不值得。” 白眉青年笑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可是都总镖头却有这个意思。怎么样都总镖头觉得少林的名头在我这里还行得通吗” 都大锦满脸羞怒,喝道:“哼,我少林是天下第一大派,你敢辱我少林,这事儿没完。” 白眉青年对着谢逊笑道:“你觉得我应该罢手吗” 谢逊也有些恼怒这个都大锦不识好歹,他又想起了何太冲,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都差不多,眼高于顶,狂妄自大。 谢逊皱眉道:“都总镖头,冤家宜解不宜结,少林派确实强大,可是远在千里之外,你拿着少林寺的名头又能吓唬住谁。你出来走镖是要为客户守住财产,可不是出来为少林耀武扬威的。” 都大锦也是年轻气盛,还是忿忿不平。他也看出谢逊有些不耐烦,他跟谢逊也没什么交情,人家出手拦住了对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白眉青年要是死也不肯放手,难道还要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了自己拼命吗少林的名头在这好像有些不大好使,所以也只好默不作声。 谢逊又对白眉青年道:“名门大派一向狂妄,也不只他一个人,兄台要是都计较,哪里忙的过来。今天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些意气之争,结下私仇又何必少林名头虽大,但不惧他的英雄好汉多了,这个都大锦在少林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兄台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白眉青年听他语气中对少林也是不以为然,看来确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不是为了巴结少林,心中也有了好感,想法就有了变化,道:“好,今天就给兄弟你个面子,饶了他们,可不是给少林面子。不过相请不如偶遇,今天见识了你的神力,不比划一下实在是不甘心,咱们走几招,如何” 谢逊知道这个人慷慨豪迈,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拿得起放得下,此番相邀,确实别无他意,就是技痒,他也有心结交,点头道:“好,承蒙兄台看得起,咱们以武会友,点到即止。” 谢逊转头又对都大锦道:“都总镖头快快离去吧。” 都大锦抱了抱拳,他也听出谢逊有轻视少林之意,可是再出口争辩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他只是初出江湖,仗着少林的势有些狂妄,但还不至于连这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道:“多谢少侠,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少侠的恩情都大锦铭记于心。” 谢逊道:“不必多礼了,我叫谢逊。我再啰嗦几句,都总镖头,开镖局做的是买卖,不比江湖争斗,辜负的雇主的信任,就算露了威风,也是失败了,和气生财。” 这时过来一位中年先生,抱拳开口道:“在下吴中陆贤,是这次龙门镖局的雇主。现在龙门镖局这么多人受伤,我们此行路途还很遥远,我怕路上再出变故,想请壮士帮忙护送,在下愿出一百两黄金,不知意下如何” 谢逊看了车辆一眼,看来这车货物价值不菲啊,但还是摇摇头,道:“我多年没回家了,现在急着回家,我家虽是中原,但地处西北,你的吴中离我家太远,我去不了。” 陆贤没想到百两黄金也会被这么果断地拒绝,但心忧货物的安全,还是不死心,道:“壮士不要急着拒绝,价钱咱们好商量,我家老爷陆道源是吴中首富,这批货物对我们十分重要,要不咱们先结伴而行,待到了壮士家中,再做商议,如何” 谢逊笑道:“你把自己的底线泄露出来,就不怕我漫天要价我没时间去,你们快快离开吧。” 说着不理他们,来到白眉青年跟前。 谢逊道:“我初出江湖,就喜欢结交天下的英雄豪杰,看见兄台,心中就觉得喜欢,在下谢逊,见过兄台。” 白眉青年下马抱拳,道:“在下殷天正。” 谢逊心道:“果然。” 殷天正道:“我的山寨离此不远,不如咱们上山,好一醉方休。” 谢逊道:“再好没有了。” 第七十五章 指点迷津 殷天正先给谢逊介绍了他的两个得力干将,就是围攻龙门镖局最给力的那两位。使西瓜流星锤,被谢逊一招磕飞的叫常金鹏,另一个叫白龟寿。 谢逊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跟着殷天正了。 谢逊一招伤了常金鹏,殷天正知道,自己也并不比他高明。 谢逊和殷天正挺身而立,殷天正比谢逊矮半头,也很粗壮。 殷天正鹰爪功是看家本领,拳脚是优势项目,而谢逊空有一个威猛无双的狼牙大棒,可是却没在这上面下什么功夫,也喜欢空手对敌。 殷天正的鹰爪功刚猛凌厉,招招取谢逊的要穴。 谢逊内家拳术随心而动,通臂、八级、形意,偶尔还有太极,于刚猛中突显阴柔,奥妙无方,让殷天正措手不及。 谢逊未尽全力,与殷天正斗了个旗鼓相当。 殷天正虽然久攻不下,但也打得痛快淋漓,自打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斗了五百余招,二人突然一起罢手,哈哈大笑。 殷天正设宴款待谢逊。 谢逊也很欣赏殷天正这等豪爽汉子,推杯换盏也不推辞。 殷天正问道:“谢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谢逊道:“我离家五年,江湖上也没闯出什么名堂,现在思念父母,要回家看看。” 殷天正惊问道:“以谢兄弟的武功,怎么可能没有名堂” 谢逊笑道:“我本想闯荡江湖,可到了昆仑山中又爱上了山中环境,就在昆仑山中修炼武艺,反而没怎么和人接触。” 殷天正道:“山中寂静,确实适合闭关修炼。那谢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谢逊道:“先回家看望父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殷天正道:“谢兄弟如果不嫌弃,来我这山寨如何” 谢逊沉吟片刻,做强盗是不可能的,殷天正的才干也不应该只做个草寇,开口道:“我是不可能来你山寨的,而且我觉得殷兄也不该困在这山寨之中,不知殷兄有何志向” 殷天正觉得谢逊有看不起自己山寨之意,心下不悦,又听他问自己的志向,想了想道:“纵横江湖,快意恩仇。” 谢逊道:“殷兄做个江湖浪子就满足了” 殷天正问道:“那谢兄弟的意思呢” 谢逊道:“蒙古人残暴,欺压汉人,我汉人民不聊生,江湖也不能幸免。去年蔡五九起义,虽然很快被镇压,但已经为我汉人抗击蒙古人暴政拉开了序幕,用不了多久,起义就会全面爆发,天下大乱,我辈学武,岂能置身事外。大侠郭靖,义守襄阳一生,正是我辈楷模。” 殷天正的眼中还只有江湖,岂知谢逊已着眼天下,心中大为佩服,问道:“谢兄弟好志向,不知我们应该如何行事” 谢逊道:“我只知道天下将乱,至于殷兄该怎么办,还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无外乎自立门户,或者投奔巨头。蒙古人数虽少,但蒙古骑兵纵横天下,战力之强,旷古绝今,绝不是短时间内能推翻的,殷兄大可从长计议。” 殷天正道:“听谢兄弟一席话,茅塞顿开,我以前眼界太小了,多亏谢兄弟点醒。我与谢兄弟一见如故,抛开谢兄弟的武功不谈,单是这份见识和志向,就让我惭愧,我有意与谢兄弟义结金兰,不知谢兄弟意下如何” 谢逊道:“谢逊求之不得,大哥英雄盖世,请受小弟一拜。” 殷天正大喜,也跟着跪倒,二人都是豪爽大气之人,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这一拜,就成了异姓兄弟。谢逊口称“大哥”,殷天正口称“贤弟”。 这一日喝得酩酊大醉,翌日醒来,谢逊向殷天正辞行。 殷天正知道谢逊归心似箭,也就不再挽留,要赠予他一些金银,被谢逊拒绝。 谢逊道:“我不缺银两,大哥既然有志于天下,那首重就是钱、人、粮。至于如何谋划,大哥就要自行定夺了,切记不可急着出头,出头的椽子先烂。我此次回家之后,也要在江湖上再游历一番,看看这中原大地的风土人情,你我兄弟二人总有再见之日。” 殷天正道:“贤弟,听君一席话,我也不可能久留在这山寨之中,正要出去再闯荡一番,但这处山寨我会留下,做你我兄弟联络之用。有什么事需要大哥,就到这山寨传个话,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逊道:“好,大哥保重。山高路远,咱们江湖再见。”说完,就下了山。 谢逊下得山来,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龙门镖局的车队,他们居然一直在等自己。 看到谢逊出现,陆贤来到跟前,道:“谢壮士,咱们结伴而行,可好” 谢逊笑道:“你们这么等我,就不怕我一时半刻不下来” 陆贤赔笑道:“谢壮士急着回家,必不会久留,我是诚心诚意请谢壮士相助。” 谢逊道:“我都说了,我要回家,你等我又有什么用。” 陆贤道:“咱们就先结伴同行一段,这些受伤的镖师也要养伤,咱们再商量。” 谢逊笑道:“好,那就先走走看吧。” 陆贤大喜,把谢逊邀到队伍中。 进入了陆贤的队伍,谢逊当起了大爷,一切事务,陆贤打理得井井有条,吃、住安排也都很得当,谢逊也就乐得轻松。 到了晚间,住宿到一家客栈,陆贤给谢逊安排了顶级客房,洗去身上的风尘,陆贤安排好酒菜,来到谢逊的房间。 谢逊边吃边道:“你都不知道我的底细,就不怕我抢了你们的货” 陆贤道:“我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自信不会看走眼谢壮士的为人。而且就听壮士与都总镖头说的几句话,就知道壮士不是个普通的江湖人,至少对生意一道,见识不浅。像壮士这样的人,有的是正途赚钱,何必干抢劫之事。” 谢逊笑笑,道:“抢劫是无本的买卖,来钱多快。” 陆贤道:“有志向的人,怎么能看上这种低级手段,只要壮士点头,再多的钱,我也甘心奉上。” 谢逊道:“你倒是吃准我对你们没有歹心了。好了,不要给我带高帽儿了,我现在回家是首要大事,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陆贤听出谢逊已经松口了,就不再啰嗦,有的谈就好,价格而已,最怕的是没得谈。 谢逊又问道:“你这么邀请我,就不怕龙门镖局不满” 陆贤道:“我又没少付他们钱。我本来就是看重少林的名头,才挑选这成立没多久的龙门镖局。没想到,险些出事,要不是壮士出手,我们这次可就惨了,多少个龙门镖局能陪得起我们的损失。都总镖头太鲁莽了,就像壮士说的,只顾逞威风,不顾我们货物的安全,就不像个生意人。我不怪罪他们就不错了,还敢对我不满” 这些富商巨贾,根本就没把一般的江湖人放在眼里,有钱是大爷,没有这些人,镖局就得喝西北风。 谢逊也摇头道:“都大锦也是初出茅庐,还摆脱不了一般的江湖习气,这次对他是一个教训,以后可能会好的。” 说完就不再提都大锦了,又没有什么交情,他以后什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一路倒也太平,谢逊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中。 谢逊的父母骤然看到谢逊回来,喜不自胜。 谢逊的父亲是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中年汉子,是村里有名的猎人。 谢逊的母亲,也是个体格健壮的妇人,看到谢逊,口中抱怨:“这个死小子,这么多年也没个音信。”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谢逊跪在二老面前,目中含泪,道:“孩儿不孝,回来迟了。” 谢父也是双眼通红,但性格刚强,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学了本领,自然不能总窝在家里。” 谢母不高兴了,儿子久不回家,这回家了还不多留些时日,还能往外赶 谢母不理谢父,对谢逊道:“逊儿已经长大成人,又有一身本领,该说门亲事了。” 谢逊愣了,自己才二十岁,就要被催婚吗 连忙拒绝道:“娘,还是不要了。孩儿要出去闯荡江湖,一是居无定所,不适合成家,再者娘你认识的人中,又哪有适合我的。” 谢母一想也是,自己的儿子不再是这村中的猎户,是有大本事的人,这个小村落太狭小,已经装不下他了。 谢逊在家中,与父母聚了几日,把钱都留给了父母,叮嘱父母不要再操劳了,修缮一下宅院,请些下人伺候,可以安心地做老爷了。 谢逊再次辞别父母,保着陆贤一行人东行。 这一路,千里之遥,遇上的强人不少,可地处中原,少林的名头逐渐好用了,都大锦也不再那么狂妄,很多人就不愿与少林结怨,倒是让都大锦找回了些颜面。要是再有几个不买少林面子的人出现,都大锦的信仰就要崩溃了。 谢逊这一路,并没有出手,都大锦全都摆平了,但陆贤还是信守承诺,没有克扣佣金,并把他介绍给了家主陆道源。 第七十六章 拜访武当 陆道源身为吴中首富,他的庭院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幽深、静谧。亭、台、楼、阁、轩、榭、舫,错落有致,人工湖内,奇石林立,楠木的柱、紫砂的盆,优雅中透着奢华。 按着陆道源的身份,是不大看得上谢逊这种江湖人的,有钱还怕请不来保镖吗可是陆贤一路通过与谢逊的交谈,觉得此人见识不凡,所以向主人推荐。 陆道源五十来岁,风流儒雅,与谢逊成为鲜明对比。 陆道源对谢逊道:“谢壮士一路辛苦。” 谢逊道:“哪有什么辛苦,陆总管一路对我照顾的十分周到,一路享福还差不多。而且一路之上,也没出什么力,这百量黄金,受之有愧。” 陆道源道:“谢壮士得此酬谢,理所应当,单是在西北护下我的货物,就不止这些了。如果当时货物丢了,哪有后来的事。” 谢逊道:“陆员外过奖了。” 陆道源继续道:“我听陆贤说起谢壮士是个精通生意的人,让我很惊讶。” 谢逊道:“不敢说精通,不过是些个人想法,纸上谈兵,这些年只是练武,哪会做什么买卖。” 陆道源道:“只是个人想法,我也很有兴趣,能得陆贤看重,他可是个做生意的老手。谢壮士看来做生意的要诀是什么” 谢逊觉得这个命题太大了,生意多了,各有不同,哪能一概而论。自己经历过的世界经济涵盖范围何其广大,实业、金融、虚拟经济各有特点,人们的生活方式都要改变,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谢逊想来,以此时人们对生意的认识,只好笼统地道:“以义取利,趋义避财。” 陆道源道:“何解” 谢逊道:“做生意靠信义,通过信义赚钱,如果使用欺诈的手段,干不成什么大事。世人皆道:无奸不商,可是我认为,真正能做到顶级大商人的,口碑才是最重要的,一口吐沫一个钉儿,说出的话让人信服,这样的人即使有一些危难,但是想东山再起不难。” 陆道源赞道:“高见。见利忘义,是我辈所不取。谢壮士,小小年纪,又没做过生意,就能有此见解,确实是奇才。” 谢逊与陆道源二人相谈甚欢,陆道源很看重谢逊,他知道谢逊没有实际做过生意,就把自己的一些经验、心得真心传授。而谢逊的一些想法也让陆道源眼前一亮,有茅塞顿开之感。 谢逊也看出陆道源是个心慈的善人,心中一动,对陆道源道:“我倒是想和陆员外合作,做些买卖。” 陆道源来了兴趣,问道:“有什么好生意关照” 谢逊道:“现在的酒太劣质,我有更高级的提纯工艺,我就用这门技术入股,咱们合作酿酒。” 陆道源惊喜道:“谢壮士还懂技术上的事,难得,难得。谢壮士就多留几天,咱们把合作的事,详细安排一下。” 谢逊道:“好,我先给你们做些样品,你们看值多少。陆员外不要再壮士壮士的称呼了,我表字退思。” 陆道源道:“好,那咱们就不是外人了,退思,我托个大,你称呼我一声陆叔,如何” 谢逊道:“自当如此,陆叔。” 陆道源开怀大笑,连连叫好。 陆家的财力不容置疑,想干什么,立刻就能支起框架。 谢逊花了两天时间,设计了一套酿酒器械,做了些样品。陆道源大为赞赏,最后决定谢逊以技术入股占三层,再一次性付给他五百两黄金。 谢逊不再逗留,告辞离去。陆道源竟然有点儿依依不舍,叮嘱谢逊要常来看看。 谢逊口中答应,可是心中却道:“这里也太远了,自己的主要根据地还是要放在西域。” 谢逊手里还有好东西,可是不能全都拿给陆家,等自己有了一定实力,能保护住自己的产业时,就要自己开工赚钱了。 谢逊觉得这次不远万里,除了得到些金钱,也没什么其它收获。这里也没什么名门大派,商业气息浓厚,江湖氛围不行,看到的一切确实繁华,倒是个捞钱的好地方。 谢逊无所事事,想了想,决定去拜访武当山。 张三丰是金庸武侠中最顶级的大宗师,甚至没有之一,就算在整个武侠世界中,也是最顶尖的人物。最重要的是他对武学的理解更甚于杀人技法,重生在《倚天屠龙记》的世界,不能放过和张三丰交流的机会。 此时的武当派全靠张三丰一个人的名头撑着,远没有达到能与少林能并驾齐驱的鼎盛时期。说是武当派,却只有张三丰师徒几人,连个打杂的道童都没有。 武当七侠中宋远桥刚刚成年,还没出师,俞莲舟和俞岱岩更只是两个少年,至于其他四人,还没有影子呢。 谢逊的这次拜见,就完全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张三丰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故意避而不见,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开始宋远桥听谢逊要拜见张三丰,还以为是前来挑战。 张三丰号称天下第一,也不是没有被挑战的情况,但像谢逊这么年轻的,却是初见。以为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踩着张三丰成名。 可是,谢逊一直态度谦逊,口中直言请教,一副小学生姿态,又让宋远桥狐疑。他也不知江湖深浅,哪能了解人心复杂,只好把谢逊请上山,一切请张三丰定夺。 张三丰七十来岁,身高比自己略矮,但矮的不多,红光满面,须发半黑不白,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完全是一副野道士的样子,却更显清净无为的真意。 张三丰微笑地看着谢逊。 老道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无论谢逊此来的目的如何,于张三丰而言,都是等闲之事。 年轻人想扬名立万儿也不是什么错事,自己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就是了。 谢逊对张三丰异常尊重,执弟子礼,口中称:“拜见张真人。”一揖到底。 张三丰回礼:“无量天尊!谢少侠免礼。请坐。” 谢逊道:“谢座。”在张三丰旁边正襟危坐。 张三丰看谢逊的态度,也觉得自己想差了,这是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 张三丰问道:“谢少侠此来有何贵干” 谢逊道:“不敢当少侠之称,谢逊表字退思,这次来武当山是专程拜见张真人。” 张三丰问道:“好,我就叫你退思。退思来见老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谢逊道:“张真人学究天人,我心中于武学一道有很多困惑,特来请教。” 张三丰道:“请教不敢当,咱们互相印证好了。” 谢逊道:“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张真人,我悟出一套拳术,自觉和其它拳术有所不同,讲究以柔克刚,可是我对道家冲虚圆通之道所知有限,特来请教张真人。” 张三丰笑了,以柔克刚是武当功夫的根本,自己读道藏、观山水,修文习武,以天地为师,融合《九阳真经》这等旷世绝学,悟道多年才领悟了以柔克刚的至理,这个年轻人才二十岁就敢口出狂言,这是可以开宗立派的架势。 但张三丰不以为意,二十岁自创拳术,已经称得上奇才,老道倒是不介意提携一下后辈。 学武不易,练成高手更难,而要想自创也是难上加难。古往今来,能留下一招半式的,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人。不是简单的苦修,有天赋、够坚韧就行,这需要通文明理,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张三丰微微一笑,道:“退思是想与老道印证一下拳术” 谢逊道:“不敢和张真人动武,我只是想在真人面前演示一下,希望能得到真人的指正。” 张三丰笑道:“好,老道拭目以待。” 这个年轻人态度一直谦逊有礼,可骨子里的骄傲也是能感觉得到。 谢逊摆开太极拳的起手式,“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揽雀手”、“搬拦捶”、“如封似闭”、“单鞭”、“云手”,一招一式,缓缓而出。 张三丰只看了几招,就心中大惊:“这不正是自己一直在思考,孜孜以求的拳术吗” 这拳术并不比武当拳法高明多少,可是意境却远在武当拳法之上。 张三丰目不转睛,盯着谢逊。 太极拳取自太极阴阳理论,谢逊虽然不是道士,但当初在战国推广印刷术时,就曾出版过道家经典,他也跟着熟读老庄,又得到过邹衍关于阴阳五行学说的手记,再结合他在现代读过的《太极拳论》,对太极拳有了更深刻的领悟。现在又得《九阳真经》,太极拳在他手上使出来,已经是一代宗师的风范了。 谢逊打得很慢,慢到让人忘却时间,昏昏欲睡,似灵动、似沉重,似流云、似铅汞,似重如泰山、又似轻于鸿毛。 张三丰的三个弟子此时还不能领悟其中的要领,但张三丰却看得异常精神。 谢逊的每一个招式,张三丰都看得如痴如醉,待谢逊收招,张三丰豁然开朗,欣然下场。 第七十七章 武当绝学 张三丰自负天下奇才,以残破的《九阳真经》创出武当一脉的绝世武功,自信《纯阳无极功》已不弱于全套的《九阳真经》了,而悟出以柔克刚的道理更是前无古人。此刻看着谢逊,心中自嘲:“小看了天下英雄。” 张三丰也摆开了太极拳的架势,他虽然只看了一遍,但已经完美的将太极拳复制出来,这里既有张三丰的天赋使然,也是他多年来对道藏的积淀,这方面绝非谢逊能够比拟。 谢逊也紧盯着张三丰,怕有分毫错过。招式没有任何不同,可在张三丰手中使出来,意境上又完全不同,其中的玄妙,非语言所能描绘。 谢逊知道自己这次是来对了,张三丰对太极乃至道门武学的理解旷古绝今,单是看到老道耍这一次太极拳,就不虚此行。 张三丰练完,开怀大笑,上手一练,又有领悟,对谢逊道:“退思大才,让老道获益匪浅啊!” 张三丰生性豁达,断不会贪图创拳的美名,从谢逊处受益,就一定会承情。 谢逊道:“是我要多谢真人提点,只是这一遍,就胜过我以往练的百遍、千遍。” 张三丰看了看自己的弟子,都是一脸茫然,心中暗叹。自己的弟子资质都是上层,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收为弟子,可是毕竟年轻识浅,跟这谢逊一比,就差了。 张三丰看重谢逊的天赋,有心收他做自己的弟子,可是自己从他那得到太极拳的精要,再要做人家师父,就有点儿惭愧,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张三丰对谢逊道:“退思,这拳法叫什么名字 谢逊道:“这是我读老庄时有些感悟,拳理还不是很通透,就没有起名字,不如请真人赐个名字吧。” 谢逊已经把创拳的名头据为己有,就把冠名权交给张三丰吧,也不能太无耻了。 张三丰虽是高人,但也免不了喜怒哀乐,听谢逊的话,心中大喜,道:“既然退思谦让,老道就厚着脸皮起个名字,就叫太极拳吧。” 心中觉得,谢逊这个年轻人的品行、心性更是不可多得。 却不知谢逊实际年龄比他还要大的多,眼界、心胸非是一般人可比。 谢逊道:“好名字!” 心中也是一松,万一张三丰起的名字不是“太极拳”,让自己情何以堪。 张三丰道:“老道虽然对这拳术有些感悟,可是还是不够,老道打算闭关一段时间,全心钻研这套拳法,也梳理一下我武当武功的脉络。退思如果无事,就先在武当山住下,等我整理出来后,再传与退思。”功要传,但绝口不提拜师。 谢逊大喜,武当一脉,号称内家始祖,能得张三丰的悉心指教,于自己的好处实在是不可估量,当下也不推辞,就留在了武当上。 张三丰对宋远桥等几个弟子道:“远桥,为师闭关期间,你代为师招待好你谢大哥。你谢大哥武学修为,远在你之上,要虚心请教,也听听为师以外的人对武功的理解,取长补短。” 又对谢逊道:“退思,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人品、资质也还好,你不妨指点一二。你要是对我武当的什么功夫有兴趣,也不必客气,老道绝不藏私,这太极拳对我武当一脉意义重大,老道无以为报。” 谢逊道:“真人太客气了,只看真人练这一趟拳,就知道,没有我,这太极拳依然是真人的囊中之物。真人放心,这几日我就与几位贤弟互相印证武学。” 张三丰飘然而去。 谢逊也就留下来,与宋远桥练武切磋,而俞莲舟和俞岱岩就在旁边看着、听着。 宋远桥是谦谦君子,对谢逊很尊重,太极拳的奥妙自己还无法领悟,但看师父的重视,就知道非比寻常,对谢逊虽然口称“大哥”,却不敢平辈论交。 张三丰这一闭关,就是三个月。三个月时间不算长,对于创造一门拳术当然不够,但对于完善一门拳术,尤其还是张三丰早已经心有所感,终于被谢逊点破来说,三个月,差不多了。 谢逊在一段时间对宋远桥细心指点,也从他那里学来了武当派的绝世轻功“梯云纵”。 张三丰一出关就叫来了谢逊,把自己整理的《太极拳经》交给谢逊参悟。 谢逊首先想到的却是这本书价值连城,适合收藏,以后拍卖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谢逊拿着这本书仔细观看,有不理解的,张三丰也仔细解释甚至亲自下场与谢逊放对,让谢逊领悟得更加深刻。 得知谢逊学习了“梯云纵”,张三丰又亲自为谢逊讲解。 谢逊又在武当山住了多半年,这期间,张三丰又把《纯阳无极功》拿出来授予谢逊。 《纯阳无极功》是张三丰结合道门经典对《九阳真经》理解的升华,虽不如《九阳真经》博大,但更加精纯。武当派不是没有其他武功,可是和太极拳一比,有些拿不出手。 张三丰心胸豁达,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不是个敝帚自珍的人。现在也没有完整的武当派架构,甚至没有正式成立宗门。日后武当派名扬天下,行政上是靠宋远桥出了大力,后来又是俞莲舟接任掌门,张三丰只是作为武当派的图腾供人膜拜。 张三丰的心胸让谢逊大为佩服,自己是万万不及。谢逊就没有将全本的《九阳真经》和盘托出的勇气。 一来《九阳真经》干系重大,与张三丰又渊源很深,不好解释如何落入己手,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九阳真经》;二来《纯阳无极功》已经自成体系,多出很多张三丰自己的感悟,并不比《九阳真经》弱,还是武当武学的基础,最适合武当的传承。 不过谢逊虽不明言自己有《九阳真经》,但在研习《纯阳无极功》时,还是把一些精要,化作自己对《纯阳无极功》的理解,透露给了张三丰。 张三丰本想还谢逊的人情,才传授《纯阳无极功》,没想到又从谢逊那里得到巨利,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谢逊当然不会去练《纯阳无极功》,但通过对它的研究,使自己对《九阳真经》的修习,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谢逊对武学一道想得很清楚,不能贪多。自己要尽可能地去了解,却不能都下功夫去练。这次来武当山也是,他要明的是“理”,而不是要学“术”。杀人技法不过如此,谢逊要的是个人修为的精进。 张三丰现在对谢逊是喜爱到了极点,真想把他留下来和自己一起修道,可也知道不可能,谢逊终于还是来辞行了。 张三丰想挽留,可是最终还是作罢,道:“退思,你天赋之高,老道平生仅见,与你交流也让老道获益良多,只盼你能常来武当,与老道畅谈。” 谢逊拜倒,道:“这次上山,让我对武学有了更加系统、清晰的理解,谢逊无以为报。在谢逊看来,武当武功不弱于少林、全真,只有这么两个人修习太可惜了。如今我汉人倍受欺压,愿开启武风,让我汉人,人人习武,自强不息,驱除鞑虏,复我中华。武当派困于山中,实在可惜,如果真人愿打开山门,开枝散叶,推广武学,谢逊愿尽绵薄之力。” 说着从怀中拿出二百两黄金的银票,交与张三丰,说道:“些许俗物,真人不要推辞。” 张三丰听闻谢逊的宏愿,对谢逊更是欣赏,他也不是俗人,对谢逊的馈赠并不推辞,道:“退思有大才华,也有大慈悲,老道谢过了。” 谢逊转身下山离开,宋远桥三兄弟一直送到山脚下。 回顾这近一年的时光,谢逊功力精进不少,最主要的是境界与以前有了质的飞跃。 谢逊心情极为愉快,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了家中。 父母看谢逊这次回来得挺快,心中高兴。最主要是这次一直都有信件,知道他的情况,不像上次,一去五年,音信全无。 这段时间,殷天正来信说他已离开山寨,独自前往西域,在那里闯出了些许名头,盼望谢逊能过去,兄弟二人联手,定能出人头地。 而陆道源则来信说酒业生意红火,已经大赚特赚,让谢逊快来取分红。 谢逊则回陆道源说自己现在并不需要钱,就把钱存放在陆道源那,等需要时再去取。 陆道源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对待钱的人。换作自己,千里万里也要把钱取来,攥在自己手里。放到别人那里,还不是特别亲近之人,怎么能放心得下 陆道源对谢逊愈加赞赏,就想和他进行更加深层次的合作,邀他有空来吴中续谈。 谢逊倒是不急,决定在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父母,也把在武当上所得在仔细体会一下。 谢逊居住的村子就叫谢家村,村里大部分人都姓谢。 这段时间,谢逊的一个同宗弟弟,叫谢虎,十四岁,天天来找谢逊。 这个谢虎小的时候就喜欢缠着谢逊,让谢逊教他练拳。自己的拳法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就教给他一套八极拳。 第七十八章 活死人墓 谢逊小的时候就是孩子王,当时还有几个孩子也跟着练,但这谢虎年纪最小,也最刻苦,练的也最好,就又陆陆续续地教了他形意和通臂。后来谢逊拜成昆为师,学习成昆的武功,却没有教给谢虎。 谢逊出师离家,谢虎年纪虽小,却知道感恩,他非常感激谢逊,经常去谢逊家看望谢父和谢母。 谢逊几年都没有音信,生死不知。谢虎思想单纯,就跑到谢逊家,要给谢逊的父母做儿子。谢逊的父母也很喜欢这个质朴的孩子,就收做义子干儿。 谢逊去年回家,得知这些,也很感激谢虎这几年代自己履行儿子的责任。又看他一直苦练拳术,已经练得有模有样,就传了他一些《九阳真经》的基础心法。 这次回家,发现谢虎已经小有进境,愈加地悉心指点。 谢逊教导完谢虎练功后,道:“小虎儿,你练拳刻苦,这很好,可是内功一道,奥妙无方,不是只苦练就行的,你要多读书,读书让人明理,懂得了道理,练起功来才能事半功倍。” 谢虎挠了挠头,红着脸道:“大哥,我就爱练拳,不爱看书,我往那儿一坐,看见书就困,一练拳就精神。” 谢逊也很无奈,看书就困还真不是谢虎一个人的毛病,只好道:“让你博览群书确实难为你了,那以后你就看我给你的书好了,书是好东西,里面有大智慧,再不爱看,也要坚持,就当练功好了。” 谢虎高兴地道:“好啊!我这个人笨,看不得那么多的字,而且我也爱听大哥讲故事。” 谢逊道:“我讲的不是故事,讲的是道理。” 谢虎道:“对对对!大哥讲的是道理,大哥讲的道理我也爱听。” 谢逊道:“再说我讲的是我对书的理解,你自己看就会有自己的领悟。” 谢虎道:“我不用有自己的领悟,我就听大哥的理解就行。” 谢逊对他是没办法,他不懒得练武,就是懒得动脑。 谢逊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又觉得无趣,这田间地头的生活实在不符合自己武林高手的身份,要呆,也得呆在武人堆儿里啊! 谢逊和父母说了,父母也看出他无所事事,就不再挽留。 谢虎听说谢逊又要走,就来找谢逊,道:“大哥,你这次带着我一起吧,我也想闯荡江湖。” 谢逊笑道:“你这么小怎么闯荡江湖” 谢虎道:“不小了,你当初离家的时候,也不比我大多少,再说又不是我自己出去,这不是跟着你呢嘛。有我跟着你,有什么杂七杂八的小事都交给我,你就当大老爷,我伺候你。” 谢逊笑道:“那我不成了剥削阶级了,你父母同意吗” 谢虎道:“同意,跟你出去他们都很放心。” 谢逊道:“好,那我就当回地主老财,咱们走起。” 这次出门,目的地是吴中陆家,不紧不慢,沿途游游逛逛,也想拜访一些武林人物。 一般的武林人物,谢逊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即使是所谓的名门正派。 谢逊最先想到的是活死人墓。 不知道此时的神雕大侠杨过是否还在世,如果还在世,应该有九十多岁了。 谢逊来到了终南山,重阳宫已经破败,当年的天下第一大派,已是过眼云烟。 王重阳号称天下第一,为五绝之首,丘处机远赴西域觐见成吉思汗,使全真派声势达到鼎盛,可惜后继无人,重阳宫被攻破。 至1258年春,蒙哥汗命忽必烈组织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戊午佛道大辩论,空前惨烈。八思巴横空出世,全真教一败涂地,致使十七名道士剃度,道教衰败,密宗确定了自己的地位,有元一朝一直对道教处于压倒性的优势。 不知为何,元武宗至大三年(公元1310年),皇帝突然加封全真教祖师,已经失宠的全真教才略有抬头之势。 谢逊带着谢虎,转过重阳宫,来到了后山的古墓。 谢逊沉声道:“晚辈谢逊,拜见神雕大侠。”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谢逊如果想要进古墓,仔细找一找,应该能找到入口。可是谢逊此来不是为了古墓里的武学,而是为了拜访高人。 不一会,出来了一位独臂老帅哥。 谢逊心中一震,暗道:“他果然还活着。”连忙上前拜倒,道:“拜见神雕大侠!” 这个老帅哥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也不少,可还是能给人以英俊的感觉,右袖空空荡荡,掖在腰间。 老帅哥微笑道:“小朋友年龄不大,居然记得杨某。” 谢逊道:“杨老前辈飞石击毙蒙哥汗的壮举,可一直是我辈的楷模啊。” 杨过摇头笑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杨过三十多岁就开始隐居,虽然不是与世隔绝,却少在江湖上走动,这几十年,已经开始以武当张三丰为武林至尊了。 杨过年轻时性格骄傲,号称“西狂”。可他又不在意这些江湖虚名,心中只有和小龙女的爱,年纪轻轻就退出江湖,老来更是谦逊,但被这么一个后辈提及这件事,还是很高兴。 杨过问道:“谢小友来到这古墓,有何贵干” 谢逊恭敬地答道:“没什么特别的事,路过这终南山,看到破败的重阳宫,心中感慨,来到这古墓也就是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神雕大侠。” 杨过道:“这么说,你的运气不错,趁我还没死,见上一面,咱们也算有缘。我今年九十三岁了,再过几年,你也见不到我了。” 谢逊一时又这不知道这么接话,愣在那里。 杨过笑道:“不要拘谨,生老病死,自然之事,到了我这个年龄,已经没什么不能谈的了。” 谢逊道:“杨前辈豁达,我也是久慕前辈的为人,当年仗剑江湖,行侠仗义,神雕大侠的美名,让人佩服,所以我才会来到终南山一游。” 杨过摇头道:“我算什么大侠,说到侠,又有谁能比得上郭大侠。什么天下五绝、天下第一,又有谁有资格评价郭大侠呢”想起郭靖,心中唏嘘。 当初第三次华山论剑,已经不用动手了,几个人一谈,就定下了“天下五绝”,颇有点儿“煮酒论英雄”的味道。 可至始至终,郭靖都不发一言,对这些评价无可无不可。他的心中哪有这些事,他想的是襄阳的命运、汉人的前途,至于谁是“天下第一”,无所谓啦! 谢逊道:“郭大侠也是我最敬佩的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郭大侠毕生抗击蒙古人,可惜朝廷无能,郭大侠势单力孤,饮恨襄阳。只恨我自己出生太晚,不能追随郭大侠。我汉人是蒙古人的百倍,郭大侠若在,登高一呼,到时候揭竿而起,将蒙古人赶回草原,也不在话下。” 杨过听他说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心中感慨更深。 当年襄阳城头,郭靖有感而发,就是为了教育自己,没想到这个少年也知道这句话。 自己辜负了郭伯伯的一番教诲啊。 自己纵有一身精湛的武功,可是却甘于隐居,过自己的小日子,而郭靖却带着全家死守襄阳,至死不退,心中惭愧。 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年纪不大,却很老成,难得的是还有这等济世之心,道:“郭大侠已经为汉人付出了他的一切,剩下的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做了。不要什么都指望这些大侠,你既有抱负,自己就可以做这个竖旗之人。” 谢逊道:“我年轻识浅,出来游历江湖,看这天下就要大乱。蒙古人野蛮,胡虏无百年之运,这些年欺压汉人,也到了我汉人奋起反抗的时候了。我正想增加见闻,结交天下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努力,驱除鞑虏。” 杨过道:“难得你有一份心。” 谢逊话锋一转,问道:“神雕侠侣,江湖的一段佳话,不知龙前辈是否尚在,晚辈能否拜见” 杨过一愣,这个年轻人志向不小,本以为他这次来古墓即使不为武功也是为名声,怎么突然八卦起儿女情长了 杨过道:“内子确实尚在,没想到江湖上的年轻人还有想见她的。” 谢逊道:“二位前辈的爱情,感动的何止是江湖,可是天下年轻人梦寐以求的。” 杨过想起年轻时离经叛道,与小龙女的爱情更是为世间所不容,甚至与郭靖产生了激烈的冲突,自己年轻归隐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这个年轻人居然大为羡慕,心中对他也增加了好感,就把小龙女也叫了出来。 此时的小龙女已近百岁,发丝雪白,但看上去要比杨过年轻不少,脸上略有些皱纹,但仍是绝美。 杨过年轻时境遇坎坷,他又性情激烈,大喜大悲。 而小龙女本就性情冷漠,玉女心经又绝情绝欲,最能保持容颜,当他们再次相遇时,就已经看着比杨过年轻了。 后来嫁与杨过,终于接地气儿了,但依然是恬淡的性子,即使不再继续修炼玉女心经,依然容颜不老。 第七十九章 神雕侠侣 谢逊心中感叹,真是神仙般的人物。作为金庸笔下的顶级女神,小龙女仙到“没人味儿”,即使嫁人、生子,依然是卓尔不群。 小龙女也很讶异,听杨过说有年轻的晚辈知道自己,想要拜见。 不过,杨过既然同意,自己见一见又有何妨。 谢逊见到心目中的女神,心情也很高兴,刻意逢迎,他虽不是甜言蜜语之人,但毕竟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时代,妙语如珠,逗得小龙女开怀。 杨过在旁边只是微笑,这要是年轻时,非吃醋不可,但如今百岁高龄,被一个比自己孙子还小的年轻人夸赞,心中有的只是欣慰。 谢逊问道:“就只有您们二老住在这古墓之中吗” 谢逊可是记得,以后会有一个黄衫女,作为神雕传人出现过。 杨过道:“这古墓之中实在过于清冷,我的儿孙们都不愿住在这里。我的大儿子一家住在山下的庄园内,他们倒是经常来古墓中看望我们,我们有时候也会去他的庄园中住一段时间。小儿子却不愿过隐居的日子,早就离开了古墓,漂泊江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谢逊想既是杨过的儿子,应该是大名鼎鼎,可是没听说江湖中又哪个杨姓高人,问道:“不知您的儿子是哪位前辈” 杨过道:“我大儿子叫杨再天,他一家就住在山下的杨庄,虽然也练武,但不是江湖中人。我的小儿子叫杨破天。” 谢逊没想起有哪位高人叫杨破天,有点儿尴尬,摇头道:“我也是初出江湖,没听过杨破天的名字。” 杨过也不以为意,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学武天分很高,是个绝顶高手。谢逊没听过可能是他出世时间尚短,也可能是自己的这个儿子行走江湖也不高调,反正自己从不问起他在江湖中的事。 杨过笑道:“无妨,不是说我的儿子就一定要人人皆知,就是我自己的名字,也早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谢逊道:“杨前辈虽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仍有您的传说。” 这时从山下上来三个人,杨过看见他们,笑着招了招手,道:“刚说起你们,你们就到了,来,再天,给你介绍个小朋友。” 谢逊也看到了来人:一个五十来岁的帅哥,牵着一个十来岁的俊美少年,唇红齿白,惹人怜爱。后面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帅哥,手里提着两坛酒。这三个人衣着相对华贵,不似杨过、小龙女般朴素、简单。 谢逊不由心中感叹,这么好的基因隐居,不抛头露面可惜了,这可都是顶级“流量”的颜值。 杨再天上前见礼道:“父亲,什么事这么高兴” 杨过道:“今日谢逊小友来访,我就提起了你们。这位小朋友也是初出江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就到终南山来拜访。” 杨再天看向谢逊,暗道:“好一条大汉!” 谢逊上前一礼,道:“杨前辈。” 杨再天还了一礼,道:“不必客气,我不是江湖中人,也不喜欢掺合江湖中的事,叫一声杨大叔或是杨员外都行。” 谢逊听出了他对江湖中人的敬而远之,也不强求。 人各有志,江湖本来就是个是非地,罔顾法纪、持强凌弱都是常有的事,虽有大侠行侠仗义,可大侠能有几人 谢逊开口道:“杨大叔,江湖确实乱象横生,而且如今蒙古人残暴,很快就要天下大乱,哪里又是净土。” 杨再天淡淡一笑,道:“我不理江湖事,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语气中饱含自信,看来不是畏惧江湖是非,而是人家根本就没瞧得起江湖人。 杨过道:“你们就不要谈这些了,话不投机。”看向那个年轻帅哥道:“守儿,又给我拿好酒来了” 杨过对谢逊道:“这是我的孙子,杨守。你们年龄差不多,可以多亲近。”又指了指那个小孩儿,一脸的慈爱,道:“这是我的重孙子,杨琪。” 谢逊上前道:“杨兄!” 杨守道:“谢兄弟,幸会。”说着一抱拳,他倒是有点儿江湖气。 杨守对杨过道:“爷爷,您最喜欢的仙人醉,咱们的酒楼又进了一批,我就先给您送来了两坛。” 杨过对谢逊笑道:“我本身是不好酒的,这仙人醉最近才出现,我一饮,确实香醇,今日谢小友来巧了,你也尝一尝。” 谢逊一愣,“仙人醉”不就是自己和陆道源合作酿的酒吗都买到终南山这边了,难怪陆道源说生意好,催我去领钱呢。 谢逊尝了一口,确实是自己的酒,就开口问道:“杨兄家是开酒楼的” 杨守道:“酒楼确实是我们家的一项生意,终南山下的醉霄阁就是我们杨家地产业。”看来杨家的买卖不小,酒楼只是其中之一,也算得上一方豪强。 谢逊道:“杨兄觉得这酒还成” 杨守哑然问道:“这酒浓烈香醇,是难得一见的好酒,怎么谢兄弟对这酒还不满意吗” 谢逊笑道:“不瞒杨兄,我就是这酒的老板之一。” 杨家人都诧异了,杨守问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吗,你也做生意你是从吴中来的” 谢逊道:“我家住西北,去年意外结识吴中富豪陆道源,就和他合作酿酒。我这次也是要去吴中,路过终南山,就来碰碰运气,有幸拜见到了神雕大侠。” 杨守问道:“陆家巨富,又不缺钱,怎么会要跟你合作酿酒呢” 谢逊听出他怀疑自己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答道:“我不出钱,我出的是酿酒的工艺。” 杨家人更惊了,江湖中人都能喝酒,可还真没见过会酿酒的,还能酿出这么好的酒。 杨过笑道:“谢小友,你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谢逊道:“让前辈见笑了。我也就是想赚点零花钱。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我从昆仑山出来时,身无分文,打了个熊拿出来卖,还要被人勒索,我可不想再有这样的经历了。” 杨过哈哈大笑,江湖人想要钱还不容易,自己行走江湖时,什么时候又要靠自己赚钱了。 而杨再天心中却在想:“违法乱纪对你们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你怎么还会缺钱,是武艺不高吗” 杨再天看不起江湖人就是因为这些人仗着武艺为所欲为,持强凌弱是主流,行侠仗义是少数。 杨再天开口笑道:“都说江湖豪客,出手阔绰,谢小弟一身本领,想要钱还不容易,还要逼自己做生意。相信只要谢小弟愿意,会有大把的人为你掏腰包。” 谢逊摇头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受人的钱财,就要供人驱使,难免要做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还是自己赚钱、自己花比较舒服。江湖乱,就乱在了凡事讲武力,不讲道理。” 杨再天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见识,问道:“那你练武为了什么” 谢逊道:“第一是自保,我虽然不欲靠武功欺负人,但我要防着别人欺负我。第二是为了抗争,就算没有江湖人欺负我,可蒙古人欺压汉人已经几十年了,难道要这样一直的欺负下去吗乱天下的不是江湖人,造成我们这个民族苦难的是异族。我有意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将蒙古人驱逐出中原。” 杨再天大惊,好大的魄力,问道:“咱们萍水相逢,你就把这种事说与我们知道,不怕惹祸吗” 谢逊道:“神雕大侠的家人能有什么不可靠的。” 心里还有一句话:“以这个年代的信息、通讯,以及各种手段,朝廷就算明知我要造反,也奈何不得。而且这样的人很快就会大面积浮出水面,也不差我一个,又能有什么祸事。” 不过,这话听在杨家人的耳中,表达的却是一种信任,让他们很高兴。 谢逊不再高谈自己的理想,反而与杨家的人闲谈起来,不谈江湖,倒是谈了不少生意经,让杨家人耳目一新。 谢逊觉得聊得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这次能见到神雕侠侣,不虚此行,有一种跨越时代之感。 杨过愣了,他一直在等谢逊提出探讨武学的请求,也一直在想怎么拒绝。他对自己手中的武学很自信,都是绝顶功夫,没有哪个习武之人能拒绝,而他对谢逊的感官虽然非常好,但毕竟才相识,谁知他是不是装的,专门投己所好,就是为了诓骗自己的武学。 可是谢逊发现杨再天不屑江湖、杨家又有生意之后,居然只谈生意,绝口不提江湖,更没有半点讨论武学的意思。 搞得杨过都有点儿不自信了,自己不应该是绝世高人吗不为武功,你来终南山干什么 杨过看着谢逊扬长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杨再天。 杨再天问道:“父亲,这个年轻人来向您学武的吗” 杨过都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苦笑道:“他根本就没有提武功的事。” 杨再天大奇,问道:“怎么可能看他武功应该不浅,既然知道您的大名,怎么能不知道您武功的厉害,那他都说什么了” 第八十章 商业合作 杨再天以为谢逊求学被拒,后来谈生意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好感,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打算学自己家的武功。 杨过道:“他来了确实说了很多仰慕的话,对我们夫妇都很恭敬,看他的意思好像就是要趁我们没死,来见见昔日的名人,仅此而已。” 杨再天对谢逊反而来了兴趣,他虽然对江湖人看不上,但也很好武,知道自家武学的吸引力,问道:“他会不会是放长线钓大鱼,先获得我们的好感,再寻求真传” 杨过道:“可能吧,不过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份隐忍,也是不易了。” 杨再天道:“不错。”回头又问杨守,“面对绝世武功,你能做到不闻不问吗” 杨守笑道:“至少我做不到这么不留痕迹。他这一去也不说以后是否还来拜访,看似遥遥无期,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动心。” 杨过道:“这个谢逊还只是刚踏足江湖,你们留意一下他的消息,真是人品好,我倒是也不介意把武功传给他。” 上杆子不是买卖,谢逊没说想学,杨过倒是有心传授了。 杨守道:“那就把他多留几日,再深入交流交流,我对他也有兴趣了。” 杨过问道:“怎么留” 杨守道:“谈生意啊。他不是生意人吗就谈这酒的生意呗。” 杨过问道:“能行吗” 杨守道:“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说罢,就追了上来。 谢逊不是不想学绝世武功,而是他本身的就有《九阳真经》这等神功。 由于以前在战国时代,没有内功可练,让他大感遗憾,致使他对内功有着偏执的渴望。跟成昆只学习《混元功》,又不远万里,如大海捞针一样,获得《九阳真经》,再后来与张三丰这个与《九阳真经》一脉相承的大宗师研习,至此就有些心满意足。 杨过确实厉害,可他的武功对于自己来说,确实不如张三丰的重要。张三丰的武功全是在《九阳真经》的基础上自创,与自己最契合。至于其它的剑法、拳法之类的武功,谢逊的渴望程度就差了很多,能学也很好,学不到就算了。 谢逊刚下终南山,杨守就追了上来,高呼:“谢兄弟留步。” 谢逊停步、转身,问道:“杨兄还有什么事吗” 杨守道:“古墓已经多年没有客人,谢兄弟既然来了,不如多留几日。” 谢逊纳闷儿,刚才不说,怎么我都下山了,又追上来挽留。 谢逊倒是不担心杨守有什么企图,自己在杨家面前,真算得上是身无长物,没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杨守看出了谢逊的疑问,道:“我是想和谢兄弟谈生意。” 谢逊道:“杨兄想谈什么生意” 杨守道:“酒啊。仙人醉是你的酒,我开酒楼需要买。既然咱们认识了,你又仰慕神雕大侠,看看能不能用神雕大侠的名头要些优惠。”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谢逊当然不会认为他打算用“神雕大侠”的身份占便宜,刚才在长辈面前,他不怎么出声,现在没有长辈在场,就表现出了跳脱的一面,和自己开起了玩笑。 谢逊笑道:“神雕大侠的名头只要些优惠就大材小用了,就是直接把酿酒工艺拿走也没什么。” 杨守连连摇手,真要是拿了人家的工艺,可就是“神雕大侠”仗势欺人了。自己到底是个生意人,不能学江湖人的仗义疏财,也不能轻易接过这么大的利益,道:“谢兄弟可不要玩笑,咱们都是生意人,还是坐下来详细谈谈。我的庄园不远,不如多留几日吧。” 谢逊也没什么急事,留下几日也没什么,就随着杨守来到了杨家庄园。 杨守是生意人,套路就是先喝酒,喝好了再谈生意。 杨守比谢逊大了十余岁,但属于同辈,生意人又八面玲珑,交流起来极为顺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人打开了话匣子。 谢逊问道:“杨兄,你家都做什么生意呀” 杨守道:“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现在主要在经营酒楼,再贩卖一些稀缺货物,江南的、西域的,低买高卖,再就是雇人种粮、买粮食了。” 谢逊明白了,杨家做地主、做贸易,也做企业。 谢逊道:“家业不小啊,你家既然自己就产粮食,酿酒确实得天独厚。” 杨守连忙摇手,道:“谢兄弟可别,我可没有觊觎你的酿酒工艺,朋友一场,给个优惠就可以了。” 谢逊摆手道:“不是为了关照你,你这里距离吴中这么远,只是运费就已经很高了,就算为了降成本,也不适宜从那么远的地方进货。我也没答应陆家只和他一个人合作,想要把这种酒推广,就要多点开花,最多我再让些利好了。” 杨守有些不好意思,从生意角度讲,确实如此,这么远的地方,自己也不会多买。这酒本来就不便宜,加上运费,买回来又有多少人能喝得起。 可是谢逊却不是非要和自己合作,自己还是要承情的。 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杨守更加热情,二人开怀畅饮,开口问道:“谢兄弟师承何门啊就是闲聊,不方便说就算了。” 谢逊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师父是混元霹雳手成昆。” 成昆在江湖上名声还是很好的,在原着中,即使到了最后,知道成昆恶行的人也不多。 杨守道:“混元霹雳手在江湖上有一号,虽不是什么大派,但武功高强,谢兄弟也是师出名门了。” 谢逊谦逊道:“我资质鲁钝,承蒙师父不弃,悉心教导,我虽武艺低微,但好在一直勤练不缀。我坚信勤能补拙,深怕辜负了师父的厚望。” 杨守道:“谢兄弟可是谦虚了,我打眼一瞅,就知道你功力不浅。没点儿狂劲儿,怎么闯荡江湖。” 谢逊年纪虽小,但心理成熟、沉稳,远不是杨守可比的,笑问:“莫非杨兄对江湖也有向往” 杨守笑道:“我对江湖没什么兴趣,但也了解一些。我虽然练武,却讨厌整天打打杀杀。人啊,练了武之后就喜欢惹是生非,我是看不起这样人的,遇到了,也会管一管,不过不会陷在其中,拔不出来。” 谢逊知道,这一家人都是性子高傲,一般人可是高攀不起,他能和自己坐在一起喝酒,也是为了生意。 如果是以江湖人的身份和他们交往,能平起平坐的人可不多了。所以谢逊在他们面前一直很谦虚,又不是来惹事的,没必要太张扬。 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着,越聊越是投机,酒也越喝越多。 第二天,日上三竿,谢逊被一阵拳脚声吵起。 谢逊摇头苦笑,自己自穿越以来,少有喝得忘乎所以的。 谢逊揉了揉额头,还是有些头疼,起身出了房间,看见院子里两个孩子在比武,正是谢虎和杨琪,旁边站着杨过、杨再天和杨守。 看见谢逊来了,杨过招了招手,把谢逊叫到身边,示意他一起看两个孩子的比武。 谢逊也不答话,站在杨过身边看了起来。 谢虎比杨琪大几岁,身形高大,拳法也是自幼练习,基础扎实,舞得虎虎生风,苦于内功修习时日太短,只是初窥门径。 杨琪在谢虎跟前显得很瘦小,可是身法灵动,拳法精妙,人又聪明,内功更在谢虎之上,大占上风。 谢虎仗着身子粗壮,杨琪又年幼力弱,虽在下风,但也支撑得住。 斗了一会儿,杨琪到底还是年龄幼小,又养尊处优,少了些坚毅。而谢虎身大力不亏,劣势也不那么明显了。 谢逊适时的叫停了比试,赞叹道:“家学渊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不简单啊。” 杨过目光如炬,道:“还是少了些磨砺,倒是这位小兄弟,出手不凡,拳法独树一帜,我从没有见过。” 转头又问杨再天和杨守:“我久不在江湖上走动,没见过这般拳术,你们可知这套拳的路数” 二人摇头,表示都没见过。 杨守问道:“谢兄弟,我知道你师承混元霹雳手,我虽不认识他,但他的武功江湖上也有传闻,却从没有听说过这种拳术,不知这位谢小弟,师承何人” 谢逊道:“小虎儿的拳术是我教的,是我自创的拳术,不是跟我师父学的。” 杨氏父子都吃了一惊,这么年轻就能自创拳术,虽然这套拳法算不得多么精妙,但大道至简,拳法直接、简洁,杀伤力很大,不失为一门好拳法。 杨守道:“这拳法在谢小弟手中都有这等威势,不知道在谢兄弟你手中如何,不如咱俩过几招” 谢逊也有些跃跃欲试,可是冒然答应,会不会显得很无礼。 杨过看出了谢逊的犹豫,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练武的没有一个肯服输的,都是一身傲骨,笑道:“都是年轻人,切磋一下,以武会友,点到即止,不要伤了和气。” 谢逊点头应是,来到场中。 杨守挺身直立,一改玩世不恭的嬉笑,露出了利箭般的锋芒。 第八十一章 霹雳拳法 谢逊并步挺胸,颔首收腹,摆出了八极拳的起手式。 谢逊没有动用九阳真气,而是用混元功催动内家拳。 不是谢逊看不起杨守,而是习惯性地留一手,不到危急时刻,绝不暴露自己全部的底牌。 谢逊也知道杨守不会先出手,当下并不客气,抱拳弹腿,一步就来到了杨守跟前,拳到、腿到。 杨守身法极快,一个转身就来到了谢逊身后。 谢逊从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法,但心中并不惊慌,直接使出“贴身靠”撞了过去。 杨守没想到谢逊应变这么快,这一撞之力甚大,无法硬接,再次转身,躲过这一撞,自己的拳也到了。 谢逊知道自己的拳法在这个世界算不得精妙,但胜在凌厉,当下更不犹豫,将自己的拳法,无论哪门,是倾泻而出。 杨守拳法之精妙远在谢逊之上,但虚招太多,少了些硬碰硬的勇气。不过杨守毕竟功力要比谢逊深厚,全程压着谢逊打。 谢逊的拳术深入骨髓,信手拈来,形意、八级、咏春、通臂。 杨过和杨再天在旁边看得暗暗称奇,这么短的时间,连换了几路拳法,每一种拳法的精意又各不相同。他们都是行家,就算不知道这些拳法的名字,但也能看出这不是一种拳法,难道这都是他自创 二人出手迅捷,转眼间五百余招已过。杨守自知要胜谢逊,不免要两败俱伤,所以及时抽身,停在了圈外。 杨守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道:“谢兄弟好功夫,我如果不是仗着虚长几年,怕是要招架不住了。” 谢逊抱拳,心悦诚服道:“杨兄客气了,要不是杨兄手下留情,我是非死即伤啊。” 杨过问道:“我看你应该用了几路不同的拳法,都是你自创吗” 谢逊道:“是啊,我的拳脚功夫都是自创,我师父只传授我混元功,我觉得内功是基础,没有深厚得内功,再好的拳法也发挥不出威力,所以就在内功上下大力气,师父也讲了很多外功,但我却没有苦练过。” 杨过点头道:“好的外功能短时间提升实力,却无法长久,而好的内功,开始进境虽慢,但会越来越快,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份见识,并且能稳住内心,很难得。” 谢逊道:“前辈过奖了。” 谢逊留在了杨庄,先敲定了生意,谢逊出技术,占一层利,算是给“神雕大侠”个面子。 杨守觉得这样,自己便宜就占大了,只是不允。 谢逊道:“杨兄,我呢目前还不需要太多的钱,你给我再多也用不上,以后有需要,我也不会客气,自然会和杨兄开口。再说天下将乱未乱,风雨欲来,到时候咱们少不了还要交流。” 杨守不屑于与江湖人为伍,可更不愿出仕为官。他也不忿朝廷的腐败,自己虽没有揭竿而起的想法,但如果有人这么做,他还是支持的,所以开口道:“好,谢兄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生意谈妥了,两个人就开始论武,说得兴起,就过几招。 杨过和小龙女也一直呆在杨庄,没有回古墓。 杨过看着二人练武,也经常出言指点。尤其是轻功,谢逊可以说得到了古墓派的真传,再加上武当梯云纵,自己轻功方面的短板得到了最有力的提升,一跃成为自己的强项。 谢逊在杨庄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也终于到了告别之日。 杨守还想再挽留,可是也知道谢逊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只要出言叮嘱:“谢兄弟,山高路远,一路保重。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咱们兄弟有机会再相聚。” 谢逊道:“杨兄保重。” 谢逊带着谢虎离开杨庄,一路东行。已经多年不见成昆,谢逊就顺路又拜访了一下师门。他没有带着谢虎上门,而是让谢虎留在客栈,他独自一人上门看望成昆。 成昆的师门不是很大,人也不是很多,武功却都不低,成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成昆突然见到谢逊也很高兴,这个弟子天赋高,又勤奋,更难的是心性沉稳,对武学有独到的见解,专攻《混元功》,心无旁骛,年轻人能做到这点的,少之又少。 谢逊上前拜倒,道:“师父别来无恙。” 成昆掺起了谢逊,道:“逊儿,你怎么到为师这里来了你都出师好几年了,我怎么在江湖上从没听过你的名字当时你那么急着出门,到头来还是没闯出什么名头,这可不是你的性格。”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他对谢逊还是很了解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否则不能默默无闻。 谢逊也笑道:“我当时前往西域,却困在了昆仑山中,一困就是五年,好不容易出来,就又回家陪了父母一段时间。这才又出来,前往中原游历。” 成昆笑道:“昆仑山中可有什么奇遇”他只是随口说笑,倒不是真的认为谢逊能有什么奇遇,也没有心思贪图谢逊奇遇。 谢逊却是心中一凛,开口笑道:“哪有什么奇遇,连个人都见不到,出来的时候我话都有点儿说不明白。不过山中寂静,挺适合练武,感觉进境不错。” 谢逊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离开成昆后的际遇,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对成昆的防范之心,从没有一刻减弱。 成昆道:“那咱们试试” 谢逊道:“好啊。” 谢逊催动混元功,摆开八极拳,率先朝成昆攻了过来。 成昆也以混元功应对。 谢逊始终收着内力,没有彻底显示全部的手段,连太极拳都没有用。 堪堪交手二百招,谢逊始终被成昆压制,成昆也没有尽全力,觉得差不多了,就收手。 成昆对谢逊道:“逊儿大有进步,在我们师门年轻一辈中,是没有对手了,就算放到了整个江湖,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即使是六大门派,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年轻的高手。” 谢逊道:“全靠师父教导有方。” 成昆道:“这些年你专心于苦练混元功,现在你的混元功功力精深,剩下的就是靠时间了。你现在也需要多些武技傍身,正好趁着你这次来,我把我的另一项绝技霹雳拳传授给你。” 谢逊连忙称谢。 成昆摆了摆手,也不拖延,马上就开始上课。 此时的谢逊对成昆是有些歉疚的,毕竟成昆对他还没有生出歹意,他却在时刻防范成昆。不过打死谢逊也不敢放松对成昆的警惕,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心智、武功、耐力,都堪称顶级。 而且谢逊已经发现,成昆不再是当初的神采飞扬,对谢逊依然慈爱,看到谢逊成才也是真心高兴,可是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些阴鸷,容颜也略有憔悴,看来他的爱人已经嫁于阳顶天了。这也是成昆、谢逊人生悲剧的开始,影响扩及整个倚天世界。 成昆与谢逊多年不见,谢逊也是成昆重视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就与谢逊畅谈起江湖乃至天下的局势,谈及六大派乃至丐帮等江湖势力,但绝口不提西域明教。 谢逊仔细倾听,成昆见识渊博,谢逊也没什么江湖朋友,他从成昆的口里了解了最多的江湖事。 这次和成昆短暂的相聚后,让谢逊的心情多了一份沉重。他相信原着中的谢逊对成昆的感情是极为深厚的,而成昆对谢逊也是很有感情的。可是,当成昆翻起脸来,毫不犹豫,果敢决绝。 成昆对待爱情的执着不亚于杨过,可是,他遇到的不是小龙女。而他偏激的性格,使他不惜站在全天下汉人的对立面,绝情绝义。 谢逊开始只是想着防成昆,可是人和人最怕相处,处的久了就难免投入真感情,他想把成昆拉回正途,可是无从下手。 成昆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断不会把自己的私事、甚至是糗事说与弟子听,谢逊也只是干着急。 霹雳拳对谢逊来说学习不难,有混元功的底子,练起霹雳拳得心应手,只是几日就把霹雳拳学得通透。 谢逊拜别成昆,带着谢虎一路游山玩水,终于来到了吴中。 陆道源看谢逊可算是来了,开口埋怨道:“退思,我都催了你这么久了,你才来。自己的事怎么这么不上心” 谢逊笑道:“陆叔,我又不急着用钱,放在陆叔这里,我也放心。” 陆道源听谢逊这么说,心中高兴,口中却道:“我可管不了你的钱,快拿走吧,这么多钱在我这里,我自己都不放心。” 谢逊来了兴趣,问道:“到底有多少钱啊生意就这么好” 陆道源开怀大笑,道:“好得不得了,咱们的酒纯度比其它市面上的酒好太多,很受追捧。” 谢逊听陆道源提到“纯度”,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制作出“医学酒精”,这对外科手术学“无菌术”的发展至关重要。 不过谢逊现在将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对陆道源道:“那到底是多少钱” 陆道源道:“这一年多是时间,你的分红有五百金,这还是因为我们的产量不够。” 第八十二章 精盐提纯 谢逊道:“不少了。产量大了价格就低了,始终保持供不应求,这也是饥饿营销。” 陆道源就愿意跟谢逊唠“生意经”,因为谢逊总能拿出些新鲜词、新鲜理论。有很多自己都有思考,却没有像谢逊一样形成理论,进行了精辟的概括。 其实谢逊对很多商业理论的了解也很肤浅,只是知道概念,但到了陆道源这个精明的商人耳朵里,立刻就能得到其精髓。 陆道源仔细想了想谢逊的话,道:“可是,如果扩大生产,即使让些利润,总的来说,赚的还是会更多。” 谢逊:“你想薄利多销,但从投入到产出,这样的性价比最高。我们只做高端市场,把我们的酒做成一种奢侈品,把能喝到我们的酒当成一种身份的象征。想赚钱,还有很多其它的方法。” 谢逊告诉陆道源,自己在西北地区又找了一个酿酒的合作伙伴,在陆道源这里可以再让一部分利益。 西北遥远,陆道源在那边的利益并不大,只是在江南自己的酒就不够卖,所以陆道源不在乎那边的竞争。 陆道源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听谢逊还有赚钱的门路,忙问:“退思还想怎么赚钱如果不能说服我,那我还是要扩大生产。” 谢逊的想法不能说不对,但陆道源也有自己的想法,性格各异,选择也就不同。 谢逊道:“你这里靠海,咱们可惜做盐啊。” 陆道源皱眉道:“盐利是不小,可是为了得到盐引就要耗费不少钱,再除去税,其实也并不能比酒高啊。这也是我们陆家一直没有进去盐业的原因。” 谢逊一翻白眼儿,道:“要什么盐引,交什么盐税咱们当然贩私盐啊。” 怎么能把钱交给蒙古人呢 谢逊本来也是一直信奉法制,想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现在是蒙古人的政府,是汉人的敌人,谢逊绝绝不可能资敌。 陆道源大惊,他可是个正经商人,家趁人值,犯不上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陆道源道:“私盐的生意可不好做呀,现在主要的私盐生意由海沙派掌握,咱们即使做,利润也不会太高,也没必要树敌呀。” 谢逊道:“他的盐能和我的盐比吗我的盐就像我的酒,我的盐拿出来,他的那些粗盐就只能用来铺路。” 陆道源又是一惊,问道:“退思还精通制盐” 谢逊道:“谈不上精通,但一定比他们的好就是了。” 陆道源道:“那你做出来点儿让我看看。” 谢逊道:“好啊,少做一点儿,也不用多少时间。” 陆道源看到雪白的精盐,确实珍贵,可还是不无担忧地道:“退思,你这盐确实好,咱们就算走正规的途经,也能赚不少,不如还是买盐引,缴盐税,走官家的路吧。” 谢逊道:“不必了,我无意与蒙古人打交道。” 陆道源道:“可是私盐一块被海沙派占据,咱们冒然进去,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 谢逊很诧异,当初听陆贤的口气,像龙门镖局这等少林背景的江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对海沙派这等下九流的江湖龙套这么忌惮 谢逊说出了心中疑惑,陆道源解释了一番,谢逊总算了解。 在陆道源眼里,像海沙派这样的江湖门派不算江湖人,他们是贼、是匪,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像少林这样的名门大派至少还是要脸的,虽然背地里也龌龊事一点儿也不少,但表面上还是很伪善,要脸的人在陆道源眼里就并不可怕。 谢逊恍然,角度不同,就会有不一样的结论。 一直被自己忽视的海沙派对陆道源这样的富商居然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回头看看海沙派、巨鲸帮这样的门派,恐怕不只是自己,还有所谓的名门大派、明教、丐帮这样的江湖精英门派都没有重视过,就连金庸老先生自己都没有重视过。 海沙派、巨鲸帮这样的江湖中人眼里的小派,其实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而且更加世俗,也更接地气。他们的人口数量,财富数量都远超那些大派,可是不幸的是在武侠世界里,他们没有高手坐镇,空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但依然缺乏核心竞争力,被比他们穷的人看不起,所以他们也对屠龙刀最热切,因为他们更需要。少林、武当、明教,没有屠龙刀依然是武林至尊。 谢逊觉得自己要调整思路了。明教抗击元朝的胜利果实能被朱元璋窃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明教的高层始终把自己当做江湖人,热衷于江湖仇杀,他们太高高在上了,整天周旋于精英之间,而忽视了基层人数庞大的普通人。不要忘了,这些普通人才是这个国家的基础,人民的力量排山倒海,而这些精英只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说翻就翻。 谢逊对陆道源道:“陆叔,缴盐税绝不可能,就算不做这买卖,我也不会给蒙古人交钱。海沙派我来想办法,这事儿不急。” 谢逊带着精盐样品来到了海沙派总舵,想寻求合作。 海沙派总舵主元广波年纪也不大,刚当上总舵主没多久,正准备大展拳脚,看见这样精细的雪花盐,大喜过望,这是该着海沙派发财呀! 元广波马上接见谢逊,询问他打算怎么合作。 谢逊对元广波道:“元总舵主,我可以给你提供这种精盐,所获利润三七开,我七你三。” 元广波摇头道:“你只负责提供货物,其它的都要我来做,只占三层,太少了。” 谢逊道:“我要七层不是因为我付出得多,而是因为这种盐只有我这里有,奇货可居。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自己买。” 元广波道:“私盐市场没有我海沙派点头,恐怕不是那么好卖吧。” 谢逊道:“我也知道海沙派在这一块的影响力,所以先来找总舵主,和气生财。” 元广波目光闪烁,问道:“那你有多少这样的盐” 谢逊道:“这盐是我自己生产的,就是提纯罢了,要多少有多少。” 元广波诧异,财不外露啊,他怎么这就交了底了,就不怕我强抢吗莫非他有所持 元广波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三层也太低了,我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很大。” 谢逊道:“也可以我直接生产出来卖给你,你出去卖多少钱我也不管。” 元广波沉吟,这样只怕也未必能多赚,就想像他说的,这样的盐只有他能生产,他就可以随意开价。 元广波道:“谢兄弟,生意上的事,咱们慢慢谈,远来是客,我安排一桌酒席,咱们边吃边聊。” 酒桌上谈事,符合民族习惯,谢逊也没有推辞,不怕他们耍诈。 元广波让几个堂主作陪,上桌不说事,先喝酒。 喝的居然是谢逊的“仙人醉”,谢逊心中一笑,暗叹这酒还真是好卖。 元广波试着探听谢逊的来历,谢逊只是说自己家住西北,练过些拳脚,意外发现精盐提纯的技术。他不愿与官面儿上的人合作,本想找个富商一起生产、贩卖,可是富商因为惧怕海沙派,没有同意,他这才找到这儿来。 元广波心中大定,这是个处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自以为有了技术,就可以漫天要价,对自己这样的人也不够了解。背后也应该没有什么大势力,否则又何必因为惧怕自己,转而找自己合作。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都已经吃了半天了,元广波也不提生意的事,只是喝酒。 谢逊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元总舵主,咱们还是谈谈生意吧,酒喝得再多,生意还得靠谈。” 元广波微微一笑,道:“好啊,谢兄弟再让一步如何” 谢逊道:“元总舵主,我也知道你投入比较大,可是,如果没有我的货,你投入再多也没用。我拿大头儿,是因为我的提纯技术是这次合作的基础,没有这个基础,也就没有了这次合作。” 元广波道:“可是我海沙派的势力,也是这门生意能顺利进行的保障。” 谢逊道:“海沙派是有实力,和你合作,可以最快的铺开道路,可是如果你们不同意,技术在我手中,总会有人愿意合作。” 元广波点点头,道:“不错,比海沙派势力大门派还有很多。” 谢逊道:“就是,以这种盐的质量,别说是私盐,就是官盐我也能把他顶黄了。” 元广波也吃惊谢逊的口气,但心头更热,决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元广波突然展颜一笑,道:“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谢逊问道:“那你想怎么合作” 元广波道:“你交出提纯工艺,我饶你不死。” 谢逊似乎愣了一下,问道:“你想抢” 元广波道:“还是抢适合我。” 谢逊沉默一下,捂了捂自己的肚子,道:“你下毒” 元广波道:“你虽然不是什么大派弟子,料想武功也不会多高,但下毒省力又保险,我何乐而不为呢” 第八十三章 海沙臣服 谢逊问道:“我如果把技术交出来,你真的会放过我” 元广波看到谢逊明知中毒,却毫不慌乱,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口安抚道:“放心,我只要工艺,要你的命何用” 谢逊摇摇头,道:“你不会放了我,我死了,这种技术就是你一个人的,再也不会有人和你抢生意。你不是个善男信女,怎么会留下我的命” 元广波被说中心事,而且谢逊这几句话说得条理分明,可不是个愣头青,心中更是不安,道:“盗亦有道,我保证只要技术。” 谢逊突然笑了,道:“虽然明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我还真怕你老老实实地和我做生意,那样我又怎么好意思抢你的海沙派呢” 元广波心中巨震,慌忙站了起来,口中喝道:“你已经中了毒,还想逞强” 谢逊笑道:“雕虫小技。” 说着手扶桌案,肚子眼看着就鼓了起来,突然一缩,张口就把胃内容物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众人连忙躲避,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谢逊微微地扇了扇鼻子,嘟囔一句:“真臭!”又拿起了酒壶,好好漱了漱口,这才看向元广波。 谢逊道:“你先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你们一起上吧,也可以再叫些人。先用拳头说话,然后再讲道理。” 元广波震惊地看着谢逊,道:“你没事” 谢逊道:“能有什么事你这种毒药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对付普通人还行,在我这儿却不够看。别说废话了,动手吧。打服了你们,再说事。” 元广波知道不能善罢了,他低估了谢逊,动手也可能不是敌手,可是要他束手就擒又心中不甘。 元广波抽出腰刀,一声令下“一起上!” 一共五位堂主,再加上元广波,六人齐齐攻向谢逊。 谢逊这次来也没带兵刃,空手前来。 谢逊要一战震慑出这帮匪徒,所以也没有留手。体内的九阳神功发挥道极致,身法如电,一拳就放倒一人,六招儿眨眼即过,六个人都躺在地上。 元广波武功要比其他几人好,可在谢逊眼里,没有分别。元广波都没有看清谢逊出手,六个人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谢逊来到元广波跟前,蹲了下来,笑问:“要不要再叫些人来” 元广波道:“前辈饶命,我知错了。” 谢逊道:“不必忙着谈对错,我也不打算和你讲道理,我只想知道你服不服” 元广波哭丧着脸,道:“服了服了。” 谢逊道:“那接下来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不服从,就去死好了。” 元广波道:“一定服从。” 谢逊道:“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海沙派的主人,你虽然还是总舵主,但要听我号令,海沙派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话要绝对服从,不得有半点违背,听清楚了吗” 元广波默不作声,这是要骑到他头上拉屎了,自己就算还是总舵主,但有这么一个太上皇,自己也是仰人鼻息,有何乐趣可言。 谢逊看元广波不出声,笑道:“友情提示一下:你不同意没关系,我杀了你,在这几个堂主中随便再找一个坐总舵主,如果你们都义气深重,没人服我,我就把你们都杀了。海沙派的这些财富,我还不放在心上,就算毁了海沙派,我也不会觉得可惜。” 谢逊转头对那五位堂主道:“要不我现在把他杀了,你们谁想当这个总舵主” 元广波的心顿时慌了,不敢再沉默下去,连声道:“一切听从主人号令。” 谢逊对那五位堂主道:“很遗憾,你们失去了这次机会,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谁发现元广波对我有二心,告诉我,我杀了他,你就是总舵主。” 元广波赶忙回应:“不敢有二心。” 心中叫苦,这是在他身边明目张胆的安钉子,只要自己有异动,必然会有人告密。 谢逊道:“现在开始,你们六个就是海沙派的首脑层,互相监督,帮派中的所有秘密你们之间要共享,全心全意为我服务。不要让其他帮众知道我的存在,你们几个知道就可以了。” 元广波带头称是。 谢逊继续道:“我不需要地痞流氓,成立刑堂,再有人为非作歹,干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杀无赦,没有任何情面讲,就算杀光了海沙派也没有关系。如果你们徇私情被我知道了,死的就是你们。元广波,你既然是总舵主,无论谁犯错,你都要负连带责任。我不认识其他人,有事儿我就找你。” 元广波想争辩几句,被谢逊一摆手,打断了,道:“我不是和你商量,你听着就行。” 元广波还是开口道:“那要是有人害我,故意犯事儿呢” 谢逊道:“那你就先杀了他。” 元广波看了看其他几人,不再言语。 谢逊继续道:“你们几个同心协力为我办事,就可以平安,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可以通知我,我来给你们解决。你们也可以同心协力地对我阳奉阴违,我不会总在这儿看着你们,只要不被我发现,你们也能平安,怎么做,你们自己选择。” 元广波连称“不敢”。 谢逊道:“以后帮众要军事化管理,我会教给你们管理、训练方式,你们把武功都传授给帮众,不用藏私,帮众人人都要练武,刻苦训练,坚持不住的就赶出去,我们不养废物。干的和我心意了,传你们几手武功,比你们现在练的都强。” 元广波心中一惊,这个人想干什么军事化管理人人练武这是要把我们训练成军队吗之前他还说要对付官盐,这个人所谋不小啊! 海沙派都是一群武艺不高、品格不高、志向也不高的家伙,听了谢逊的话都吓得不敢做声。 谢逊继续道:“你们以后的任务就是为我赚钱,管理好帮众,少掺和江湖上那些烂事。但有人欺负你们了,你们解决不了,可以告诉我。好了,我会派人来教你们提纯技术,你们好好养伤吧,我会不定时来收钱,听听你们的汇报。” 说完,起身离开了海沙派总舵。 回到了陆家,跟陆道源道:“海沙派已经没问题了,他们会和我们合作。” 陆道源问道:“他们怎么会同意呢还是要防着点儿他们。” 谢逊笑道:“打到他们听话就行了,跟他们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暴力是他们能听的懂的唯一的语言。” 陆道源没想到江湖人做事这么直接,简单、粗暴,不由得怀疑道:“你就这么信任他们” 谢逊道:“谈不上信任不信任,实力差得太悬殊,他们难有反抗之心。再说了,就算他们有异心也没什么,损失点儿钱罢了,大不了我把提纯工艺彻底公开,大家一拍两散,我不做这门生意也就是了,想赚钱,有的是办法。” 陆道源也被谢逊的口气惊着了,心中转念一想:“莫非谢逊还有什么挣钱的道儿” 陆道源就对赚钱感兴趣,直接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谢逊道:“先把这个做好吧,不要着急其他的财路,钱是赚不完的。我有能力震慑住海沙派,但比我牛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实力保住产业,就不要急着扩大产业,摊子铺大了,不见得就是好事,也可能是祸事。” 陆道源对谢逊的心性也很佩服,沉着的不像个年轻人,始终冷静,绝不会被利益冲昏头脑。 此间事了,谢逊也有意离开,可万没想到,突然封城,全城大搜捕,好像是有个什么重要的贼人,做了个大案,被缉拿。 陆道源是吴中首富,手眼通天,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告诉谢逊,苏州知府被杀,人头都丢了。 知府是正四品的地方大员,非同小可,难怪风声鹤唳了。 死了个蒙古高官,谢逊倒是很高兴,可是看到陆道源有点儿垂头丧气,很是不解。 谢逊笑问道:“怎么了,陆叔这么着急让我走啊,封城我都没着急,你怎么难受成这个样子” 陆道源苦笑道:“别开我玩笑了,我是为了被杀的知府。” 谢逊好奇地问道:“你和这个知府有交情” 陆道源道:“交情谈不上,我这样的富豪和地方官怎么能没有接触。” 谢逊更奇怪了,没交情,你干嘛愁眉苦脸的,问道:“那你怎么这么难过莫非他是个好官,受百姓爱戴” 陆道源道:“哪有什么好官,都是巨贪,我也不怕他们贪,可是喂饱一个知府是要花很大价钱的,现在这个死了,再来一个,又要重新填这个吃金兽了。” 谢逊恍然,问道:“再来一个要是个清官不就好了吗” 陆道源笑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结识过几任知府,你说的好官,我可是一个都没遇到过。再来一个,也是一样。” 谢逊叹道:“这也就难怪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了。” 第八十四章 再会远桥 陆道源摇摇头,道:“我也就是个牢骚一下,至于新来的知府,都有价码,多少而已,我倒是不怕他贪。” 谢逊道:“朝廷腐败,欺压汉人,天下乱了。” 谢逊躺正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忽听房顶一声轻响,是脚踩瓦片的声音,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谢逊听到了。 谢逊立刻意识到,应该就是被抓捕的人。 谢逊没有动声色,轻轻地起身,出了卧室。 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对面的屋顶,谢逊也不出声,飞身追了过去。 谢逊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他这一追,前面的人立刻就觉察到了。 前方的人立定、回身,借着月光打量着谢逊。 谢逊也看向这个夜行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蒙面黑衣。 这个人看清楚了谢逊的样貌后,叫了出声:“谢大哥!” 谢逊一愣,没想到还认识自己。这个人摘下了面上的黑巾,谢逊还真认识,是宋远桥。 谢逊道:“远桥,你这是……” 宋远桥道:“就是我杀了苏州知府这个贪官。” 说着还提了提手中的一个包裹,应该就是人头了。 谢逊问道:“你们有仇” 宋远桥摇头道:“没有。我是途经苏州,听闻这个大贪官贪赃枉法,欺压良善,所以就杀了他,为民除害。” 谢逊点点头,道:“你这是出师了,出来游历江湖。” 宋远桥赧然一笑,道:“离出师还远呢,只是师父让我出来增加阅历。” 谢逊又问道:“现在出不去城了吧。” 宋远桥道:“官府反应很快,出去不太容易。” 谢逊道:“官府不是江湖豪侠随意出入的场所,他们也不乏高手。知府执政一方,手握重权,有很多人会为他卖命。你不要乱跑了,来我这藏起来吧。” 宋远桥问道:“谢大哥在这里还有住所” 谢逊道:“一个朋友家,放心吧。你杀人时被看到面目了吗” 宋远桥道:“没有,我是蒙面行事。” 谢逊点了点头,还好没有狂妄到抛头露面,免得给自己还有武当派惹麻烦,又问道:“那你拿着人头干什么” 宋远桥有点儿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办事儿,当时就想割下人头,做个纪念。” 谢逊很无语,有拿“人头”做纪念的吗这是当“战利品”了,道:“扔了吧,这东西拿在手里也是麻烦。” 宋远桥点头离去。 谢逊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宋远桥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谢逊把宋远桥让到了自己的卧室,想等着明天告诉陆道源一声,再想办法离开。 还没等到天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谢逊和宋远桥,追捕的官兵就到了。 全城搜捕,陆家自然也不能放过,好在陆道源势力也很大,前来搜捕的官兵还算文明,而且敢杀官的贼人也让陆道源担心,万一真的潜入了陆府,后果难料,所以他很配合官兵。 谢逊并不惊慌,让宋远桥换上普通服装,不慌不忙地打开了房门。 陆道源怕军兵粗鲁,冲撞了家眷,就让陆贤领着挨个房屋搜查。 陆贤看到从谢逊屋里走出的宋远桥一愣,这个人他可没见过,好在他经验丰富,只是看着谢逊,并不多话。 谢逊先开口问道:“总管,什么事” 陆贤道:“官府追查杀害知府的贼人,要搜查。” 谢逊点了点头,对官兵道:“在下谢逊,是陆老爷的朋友,这是我的弟弟谢桥,我还有一个弟弟谢虎在隔壁。” 说着喊了一声“小虎儿”,谢虎从隔壁应声而出。 陆贤赶忙上前对领兵的头领道:“这是我们老爷的生意伙伴,这次来是来和我们谈生意的。” 领头的官兵看了看谢逊,虽然不知道杀害知府大人的贼人长什么样儿,但一定没有谢逊这么高大,但还是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他在你房间里干什么” 抬手一指宋远桥。 谢逊抱拳道:“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吩咐他。” 头领只是随口一问,据说那个贼人武艺高强,看这三个人谢逊年龄最大,但也就二十来岁,可是身形严重不符,宋远桥看着连二十岁都没有,像个书生,不像会武,谢虎看着倒像练过武,但年龄更小,也不像个高手,又有陆家做保,应该没什么问题,想罢转身离开。 陆贤看了谢逊一眼,又看了看宋远桥,有询问之意。 谢逊微笑着摆摆手,陆贤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否则陆家绝脱不了干系。 第二天一早,陆道源就来找谢逊,看来是得到了陆贤的汇报。 谢逊也不隐瞒,直接道:“就是我这个朋友杀了知府。” 陆道源刚慨叹知府被杀,没想到凶手就是谢逊的朋友,谢逊也有些尴尬。但自己又不能卖了谢逊,也只能忍了,可真的不愿意再接触这些无法无天的江湖人。 陆道源问道:“那你下一步想怎么做” 谢逊道:“出城啊,他想出城,我也想出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行,先住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陆道源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很无语,这样的人自持武艺高强,根本不把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 本来他还想挽留谢逊多住几日,可现在他只想赶快把这几个人送走,免得出了什么状况,陆府就惨了。 谢逊又向宋远桥问了问武当山的情况。 宋远桥道:“我们用谢大哥留下的钱在山下买了些产业,用以支撑我们日常的开销,又招了几个道童做些杂务,却没有再收弟子。” 谢逊笑道:“张真人收弟子自然不能是等闲之辈,资质、品行不够,可当不了武当的弟子。” 宋远桥听他变相夸赞自己,有些脸红,心里却异常高兴,口中谦虚道:“谢大哥过奖了。” 谢逊道:“那你这次出来杀了那个贪官,有没有从他那搜些金银” 宋远桥涨红了脸,道:“我是为了侠义,又不是贪图他的钱财,怎么能拿他的钱” 谢逊道:“我就是问问,劫富济贫,也没什么不好。” 张三丰挑弟子和教弟子都有一手,虽然有些迂腐,但确实行的正、坐的直。“劫富”的很多,也很容易上瘾,但“济贫”的就没多少了。 没过两天,陆道源就给谢逊送来了“通行证”,封城继续,但也不能拦住所有的人。 谢逊拿着“通行证”,也看出了陆道源急于让宋远桥离开的心情,笑道:“陆叔没少破费吧,这么快就能让我们出城了。” 陆道源没好气地道:“你留在这里,我总是心慌,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谢逊干笑一声,道:“就是碰上了,总不能不管,这次开销算我的。” 陆道源摆了摆手,道:“赶紧走,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谢逊也不见怪,抱了抱拳,辞别陆道源,风平浪静地就出了城。 宋远桥对谢逊道:“谢大哥,我这就回去了。师父一直叨念你,不如你和我一道回武当山呆些时日” 谢逊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有机会再去吧。我打算去大都看看,看看这蒙古人最核心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着从怀中有掏出三百两黄金的银票交给宋远桥,道:“开宗立派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事物繁多,张真人又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你的师弟们年幼,全都要靠你这个大弟子操持。银钱上我这里不缺,你有困难可以找我,你就不要在这等俗物上浪费精力了。” 宋远桥想要推辞,谢逊摆摆手,道:“张真人待我没有见外,武当绝学都不曾舍不得,这点儿钱财算不得什么。给你这些钱是想让你把精力都放在光大门楣上,少走些弯路。” 宋远桥接过银票道:“那就多谢谢大哥了。” 谢逊一抱拳,道:“后会有期。”带着谢虎转身离开。 元大都作为都城,是这个时代全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的大都会,而且随着蒙古人在欧亚大陆的征战,人口流动加大,出现了大量的色目人,有一种国际化的趋势。 转遍了大都,也没有找到汝阳王府。 谢逊心中不免失笑:“察罕帖木尔可能比自己年龄还小,远没有到发迹的时候。” 走在元大都的街道上,感受着少见的繁华。成群结队的密宗喇嘛招摇过市,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地位。 看着这群喇嘛,倒是勾起了谢逊对密宗的一些回忆,也想起了金庸世界里一位了不起的密宗高手——金轮法王。而密宗的护教神功《龙象般若功》更是不弱于《九阳真经》的绝世武功,这也让谢逊有了再游xz的想法。 这次大都之行收获寥寥,顶天算是一次旅游。说动就动,谢逊领着谢虎离开大都,直奔xz。 有元一朝,藏传佛教地位尊崇,其中首屈一指的就是八思巴的萨迦派,与皇室关系密切。 谢逊此行却没有拜访萨迦派,而是去了位于ls以西七十公里的楚布寺。 此为噶玛噶举派的主寺。藏传佛教转世制度在这里首创,后来被其他教派推广。 第八十六章 道士高手 谢逊躲在屋檐下,静静地观瞧,正琢磨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劫掠一番。 只见宝物房房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的道士。 这个道士身材高瘦,黑发少白发多,面容冷峻,看不出具体年龄,感觉比张三丰还要大。 这个道士向谢逊的方向走来,就在靠近谢逊时,毫无征兆地突然向谢逊挥出一掌,一股阴寒的强劲掌风,刮得谢逊脸如刀割般生疼。 谢逊行的是贼人行径,自然是警惕万分,可也还是没有想到出师不利,这么快就被发现。更没想到这个道士武功如此之高,掌风阴寒刺骨,以自己的功力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事出突然,谢逊狼狈跌落。 那道士一击不中,回身又是一掌,身法之快,谢逊前所未见。 谢逊出道以来,见过的高人不少,杨过、张三丰都是绝顶人物,可惜没有全力与之一搏的机会。 这个道士一出手,谢逊就觉得他武功之高不弱于张三丰。 谢逊勉力一抬手,迎上了这一掌,将体内的九阳神功催动到了极致,没有任何保留。 谢逊出手习惯性地不出全力,对着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时也有所保留,可是这次根本就不敢留手。 双掌一接,一股至阴至寒的内力直冲谢逊体内,饶是他至刚至阳的九阳神功也消受不起,瞬间手臂、眉梢罩上一层寒霜。 那道士轻轻地“咦”了一声,似乎很意外谢逊居然接的住自己一掌。 想归想,动作可是不慢,第二掌随后就到。 谢逊没有胆量再硬接一掌,当即使出太极拳中的一招“揽雀尾”,避开这一掌的锋芒,运起“挤”字诀,一粘一带,把掌力引向身旁。 那道士掌下一空,心中更是诧异。一掌接着一掌,周围空气为之一寒,此时虽在盛夏,这里却好似隆冬。 侍卫们一看有刺客,大喝一声,就要往前冲。 那道士急声喝止:“都退后,这里不是你们能掺和进来的,不要过来送死。”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经交手十余招,谢逊的太极拳勉强抵挡。 太极拳讲的是以柔克刚、以弱胜强。谢逊出道以来,还没遇到过这样强劲的对手,是以也从没有使出过太极拳。 武当功夫不求力大、不求招快,只求力道运用得法,四两可拨千斤,而太极拳更是其中的巅峰之作。 那道士出手如电,而谢逊却是以慢打快。 那道士也发现了这拳术的不凡,自己明明功力更深厚,可是面前这个人却是滑不溜手,根本就不硬接自己的掌力。 虽然在功力上自己更胜一筹,但在这拳术在理念上,人家另辟蹊径,开创先河,却是自己闻所未闻。 谢逊双手抱拳,如怀抱太极,形成一个急剧的漩涡,换个功力稍浅的,直接就能转晕了。 可这个道士,须发飘扬,道袍鼓胀,脚下却如钉子钉在地上一般,纹丝没动。 虽说四两拨千斤,可那是要本身就有千斤之力,而不是本身只有四两力,就要去拨千斤,况且这个道士可不只是千斤。 那道士对着谢逊道:“小朋友功夫俊的很呐!这是什么功夫” 此拳术经张三丰完善后,其弟子都没有得到真传,还没在江湖上出现过。 谢逊看了看周围的情形,不考虑围在四周的侍卫,单是这个老道自己就万万不敌。 要是张三丰在此,就算不用太极拳,也不弱于这个老道,可自己,就算有了太极拳这等神功,也不是对手。说到底,还是自己功力不够,要远远弱于这个老道。 谢逊暗骂自己晦气,没偷到鱼反而惹一身腥。当机立断,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此情此景也没有切磋的心情,转身就逃。 那道士如何能让他逃走,竟直追了过来。 谢逊的轻功得自古墓和武当,他又身高腿长,无论是讲高、还是讲快,都为当世绝顶功夫,还真不弱于任何人。 谢逊身形一晃,就已经越过屋顶,迅速逃离皇宫。 谢逊体内的九阳神功生生不息、运转不停,把自己的潜力开发到了极致。 谢逊直奔大都城外,他本以为凭自己的轻功很快就能摆脱追捕。可一回头,发现那道士就在不远处。 那个道士,年纪虽老,可一身的功夫实在骇人,紧随其后,根本就不遑多让。 更可怕的是那个道士内功之深厚,更是远胜于自己,到最后越追越近。 谢逊知道自己这么跑早晚要被追上,他已经感觉到那道士已经追到了身后,在极速前进中,他突然运足九阳神功于后背,一个“贴身靠”撞向道士。 这一下由极速前进突然改为极速后退,谢逊自己也很难受,但也确实打了那道士一个措手不及。 这道士也真是了得,虽然出乎意料,但意到手到,挥洒自如,随手一掌,却劲力十足,阴寒掌力,直透谢逊的脊背。 谢逊打了一个寒噤,也借着这股劲力又向前窜出了老远,一猫腰,就钻进了旁边的山林里。 谢逊本就是猎人出身,没学武之前就整日出没于山间,后来更是在昆仑山、大雪山中修行。可以说他人生当中,在山中的日子要比在外面的日子还长。 借助山中复杂的地形,那个道士也不好追。 谢逊也看出这个老道锲而不舍的劲儿,心里恼火:“我又没偷走你什么东西,咱们也无冤无仇,干嘛这么认真” 谢逊突然回身,双手使出完全不同的两种拳法,左手八极、右手太极,一刚一柔,刚柔并济。摇身一变,好似两个谢逊齐斗这个老道。 这却是谢逊在见过小龙女后想起的一门绝学“左右互搏”。 这门功夫练法不是秘密,却能将战力提高一倍。 谢逊也是在密宗苦练修炼精神之法后,才能自如的分开双手,各画方圆,随心所欲,这却是第一次实践。 这老道也被谢逊这突然的打法惊到了,脱口而出:“左右互搏,你怎么会这门功夫” 谢逊没想到这个老道居然知道这门功夫。这门功夫在《倚天》世界中并没有出现过,他能准确地叫出名字,这说明他是经历过《神雕》世界的人。而且练成这种武功的人很少,只有周伯通、大侠郭靖和小龙女,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声,看来他是能和这几个人扯上关系的。 谢逊对这个问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只能避而不谈,开口问道:“道爷,你又没丢什么东西,咱们又不认识,何必非要把我拿下” 老道答道:“我对你偷没偷东西没有兴趣,咱们也确实不认识,但我对你这一身功夫很有兴趣。” 谢逊边战边答道:“我这一身粗浅的功夫哪能入得了道爷的法眼,道爷武功绝世,就高抬贵手,放了在下吧。” 老道出手丝毫不慢,即使谢逊的“左右互搏”有“龙象般若功”的巨力加成,老道也是稳占上风。只是丛林茂密,一时也奈何谢逊不得。 老道开口回答:“你也不用油嘴滑舌,老道年纪虽大,但还没有老眼昏花,你的功力虽然不如我,但练的功夫却不比我弱。” 谢逊道:“怎么还害怕我以后练好了再来找你报仇啊道爷这种高人还会怕我威胁到你吗” 老道答道:“激将法不用拿出来了,老道这把年纪还能被你刺激到吗” 谢逊道:“那无冤无仇的,你就放了我吧,我承认你功夫高,我不是对手。” 老道又道:“激将、服软儿都没用,我说了,我对你的功夫有兴趣。现在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你的功夫恰恰是我感兴趣的。” 谢逊道:“什么功夫不都被你打的一败涂地。” 说罢转身又跑,老道紧追不舍。 谢逊就这么战战逃逃,二人一时也僵持不下。 就这么你追我赶,居然持续了三个多月,二人俱是狼狈不堪。那道士功力虽深,但毕竟年老,谢逊功力弱,却是年富力强,但总体上还是处于绝对下风。 二人也打出了默契,在“吃喝拉撒睡”时,那道士并不攻击谢逊,都是等谢逊准备好之后再出手,他自己也需要留出这种时间。 甚至二人在休整的时间还有很多交流,谢逊偶尔还会打野味儿与老道分享。 老道荤素不忌,而且对自己的功力极为自信,也不担心被下毒。 老道也百般套取谢逊的话,谢逊是打死也不提九阳神功。 至于“左右互搏”,谢逊也只说自己天生就能双手同时做不同的事,后来被自己用到了武功上。 这个老道是蒙古一方的人,自己冒然提起郭靖等人,不知是福是祸。 这三个月虽然狼狈,但谢逊发现持续地对抗这道士的阴寒掌力,让自己的九阳神功飞速提高,自己现在对付这老道已经远不如开始时那么吃力了。 那老道也看出了谢逊功力大进,却怡然不惧,继续给他时间休整,绝不偷袭,端端的一副大宗师气度,也让谢逊佩服不已。 第八十七章 百损道人 谢逊既然感受到了被这个道士追杀的好处,而且这个道士行事也光明磊落,就绝口不提求放过了。 通过这三个月的交手,谢逊发现这个道士掌力虽然阴毒,但内功却是正而不邪,属于正宗的玄门内功,他只是把阴寒的一面练到了极致,这让谢逊对武学的理解又有了新的认识。 谢逊边打边逃,这一日逃到了终南山。 一入终南山,谢逊就觉得这个老道戾气见长,出手也更加狠毒,尤其是到了破败的重阳宫,完全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谢逊大骇,这老道一直以来都是云淡风轻的,再狼狈的时候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现在突然就像着了魔一样。 谢逊口中大叫:“道爷,这是干什么咱们无冤无仇的,别这么认真啊!” 那道士更不答话,双目血红,每一掌都要置谢逊于死地。 谢逊知道出了状况,自己这是要性命不保,就边打边向后山的古墓方向退去,现在只有神雕大侠能救自己了。 谢逊与杨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书信来往。他知道神雕侠侣的近况,就是不知道他们此时在不在古墓中,要是不在,自己可就惨了。 在古墓外,二人斗得天翻地覆,谢逊屡屡开口求饶,那道士只是不答。 谢逊也只好奋力反抗,“左右互搏”、“九阳神功”、“太极拳”、“龙象般若功”,有什么好功夫都给他用上,还是被打得喘不过气来。 谢逊左支右拙,尽力避免与他硬碰硬,可这道士一招快似一招,终于不可避免的双掌对接。 一股阴寒内力透体而出,谢逊大惊:“这是要与自己拼内力啊!” 谢逊避无可避,只能运足九阳神功,气沉丹田,全力抵挡。 只片刻间,谢逊浑身上下就结了一层白霜。 那老道的内力如长江大河,气势汹汹,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但谢逊表面虽然不堪,但实际上却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的内力与这老道相比确实相差悬殊,这也是谢逊一直示弱的原因。可真到了比拼内力,短兵相接时,却发现自己的九阳真气刚好克制他的阴寒掌力,因为内功的属性,反而缩短了二人的差距,难怪这老道执意要拿下自己。 在这股阴寒掌力的逼迫下,谢逊的九阳真气运转到极限,游走于全身筋脉、周身诸穴,充斥着四肢百骸,愈发激荡,内力也在急剧提升。 那老道明知自己功力远胜谢逊,却发现谢逊的内力增长之快骇人听闻,心中又惊又怒,本来稳操胜券,现在却闹得进退维谷。 老道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就算胜了,也要元气大伤,有些后悔冒然选择拼内力了。 可是事已至此,哪有后悔药给他,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了,拼着伤元气,也要迅速毙谢逊于掌下。 老道把内力运用到极致,一浪高过一浪,喷薄而出,眼看着头上的少许黑发转白,脸上的皱纹增多、加深,瞬间就老了几十岁。这是要耗尽潜力,也要做最后的决战。 虽然谢逊的内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怎奈这个老道的功力实在是胜过谢逊太多了,这种差距绝不是能迅速抹平的,谢逊的形势依然岌岌可危。 老道这一拼命,谢逊危在旦夕,奋尽全力,一头黑发居然转向淡黄,显示出潜力正在枯竭,暗叫:“吾命休矣!” 蓦然,从自己后背的“灵台穴”涌入一股排山倒海的刚猛内力,直扑那老道。 在两股巨大内力的压力下,竟然直接冲破了谢逊的任督二脉及周身数十处玄关,九阳真气流转全身,舒适无比。 谢逊因祸得福,“九阳神功”大成了,“龙象般若功”突破第七层。 再看那老道,狂喷一口鲜血,仰面倒地。 谢逊回头一看,却不是杨过又是谁。 谢逊忙抱拳道:“多谢杨前辈!” 杨过比几年前更显苍老,功力也更加深不可测。 杨过对谢逊道:“小友的功夫长进很大呀。这老道是谁怎么非要置你于死地” 谢逊此时顶着一头的黄发,配上高大魁伟的身形,威风凛凛,终于有了“金毛狮王”的影子。 他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潜入皇宫被他发现,就一路追杀到这里。” 杨过讶然道:“蒙古人” 谢逊答道:“不知道。就算不是蒙古人,也是朝廷的人。” 他们走到老道身前。 老道悠悠地睁开眼睛,看了眼谢逊,又看了看杨过,本来已经无精打采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怒色,破口大骂:“叛徒!” 谢逊一愣,“叛徒”从何说起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说我呢” 那老道却不看谢逊,只是瞪着杨过。 谢逊更诧异了,回头看向杨过。 杨过也蒙了,自己年轻时离经叛道,后来又名扬天下,和小龙女的苦恋更是被世人所不容,骂自己什么的都有,可这“叛徒”二字,与自己何干 可是,蓦地心中电光火石一闪,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确实有人称他为“叛徒”,他也确实曾经当过叛徒:全真教。 那个称他为你“叛徒”的人就是他的全真教师父:赵志敬。 杨过问答:“你是全真教的你认得我” 杨过对于自己叛出全真教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后悔和愧疚。当初赵志敬那么对待自己,自己对全真教只有恨,更何况结识小龙女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幸事。 再后来赵志敬身死,全真教败落,这些往事也就成了过眼云烟,不萦于怀,这时被人突然提起,也勾起了很多往事。 老道气若游丝,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但凭你西狂的大名,还是很容易被认得的。” 杨过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臂,道:“能知道我名字的,大概都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了,咱们同门过吗” 老道又摇摇头:“我入门时,你已经反出了重阳宫,我也是听长辈们说起过你。” 杨过点点头。自己的反叛,被全真教视为奇耻大辱,这里纵然有赵志敬的不是,自己后来又名扬天下,干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依然被全真教不喜。对于他的名字,重阳宫内更是讳莫如深。可是后来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再隐瞒也难免有消息露出。 杨过道:“我出走全真教是被我当时的师父迫害,我没有任何对不住全真教的地方,我虽然扛下了这“叛徒”二字,但对你们没有任何愧疚。” 老道摇头道:“全真教是我的家,我从小在重阳宫长大,虽然没见过你,但你让我全真教名誉扫地,就是我的仇人。” 谢逊恍然,本来二人的争斗虽然剧烈,但远没有达到性命相搏的地步,可一到了终南山,在这重阳宫内,这道士就狂性大发,看来是被这败落的景象刺激了。 谢逊道:“你是全真派的,怎么当起了朝廷的走狗” 那道士可能觉得自己大限已到,也没把谢逊的讽刺放在心上,道:“当年的佛道大辩论,全真教溃败,被密宗踩在脚下,我亲眼看到我师父樊志应剃度为僧,我就发誓,一定要重振全真教,我苦练武功,把阴阳二气中的阴劲练到极致,自创玄冥神掌……” 谢逊一听“玄冥神掌”,心中立刻明了,打断他问道:“你是百损道人” 百损道人在《倚天》中只提到过一次,没提及来历,谢逊也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还真让他碰见了,并且大战了三个多月。 他既然出自全真教,难怪能一口道破自己的“左右互搏”功夫,这是全真派祖师级人物——中顽童周伯通所创的武功。 老道诧异地看了谢逊一眼,道:“你居然知道老道的名字。” 谢逊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九阳神功是玄冥神掌的克星,虽然自己的功力尚浅,但也被他看出端倪,所以对自己兴趣大增,想一探“九阳神功”的究竟。 倒不是想把自己扼杀在摇篮里,身为大宗师的他,也不屑如此,毕竟他的功夫也是正宗的玄门内功,并不弱于自己的“九阳神功”,只是走的另一个极端。 就像自己对《九阴真经》有兴趣,却并不会冒然修炼,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看看总没有坏处。 可是,当年亲眼目睹师父剃度,成为了他的心魔。现在旧地重游,勾起了伤心往事,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欲决一死战,如果没有杨过,谢逊就死定了。 百损道人继续道:“我神功大成,密宗高手一一败在我的手下,终于迫使皇帝在十年前加封我全真祖师,我全真教可以扬眉吐气了。” 说到此处,神采飞扬,为自己能为全真教扬名,很是自豪。 杨过叹道:“你师父是樊志应,我师父是赵志敬,咱俩算是同辈。没想到在垂暮之年,咱们相遇了。你天赋卓绝,武功之高,怕是直追重阳祖师。” 第八十八章 古墓隐居 谢逊在旁边冷笑一声,道:“可惜甘愿当蒙古人的走狗,对鞑子皇帝的封号沾沾自喜。杨前辈敢扛起全真教叛徒的名号,不知道你敢不敢扛起全天下汉人叛徒的名号。嗯,你不应该叫叛徒,应该叫汉奸。纵有绝世武功,也要受全天下汉人的唾弃。” 开始时,谢逊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没有痛下杀手,谢逊还很敬重他的武功。可现在知道了他的来历,鄙夷他的为人,口中就再不客气,直接出言嘲讽。 百损道人怒喷了一口血,用颤抖的手指着谢逊:“你…你…” 谢逊接口道:“你什么你你这样的人有再大的名声也是臭名,全真教也要跟着你遗臭万年。” 百损道人又喷一口血,气绝身亡。 谢逊看着百损道人,想起他的弟子玄冥二老就是汝阳王府的顶级打手,心中暗恨,师父是汉奸,徒弟也是汉奸。 杨过看谢逊几句话骂死百损道人,对蒙古人的立场鲜明、坚定,嫉恶如仇,对他更是欣赏。 这几年杨家和谢逊的联系还是很紧密的,杨过对谢逊的了解也日渐加深,对谢逊也就愈发地喜欢。 杨过其实早就到了,看谢逊与百损道人斗得不亦乐乎,虽然处于下风,但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也就没有急着出手。 而谢逊能使出左右互搏,杨过更是啧啧称奇,上次见他可是绝没有提过这门功夫。 直到百损道人发狠,欲自损也要击杀谢逊,杨过这才出手。 杨过虽然更加年迈,但百损道人已经损伤不小,而杨过的功力更加深厚,又刚猛无双,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立刻重创了百损道人。 杨过看着谢逊,看出他任督二脉已通,内力生生不息,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道:“小友神功大成,可喜可贺。” 谢逊也是喜不自胜,道:“这次是因祸得福,若没有前辈相救,我是必死无疑,多谢前辈。” 杨过摆摆手道:“咱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守儿一直都有把你的音信传与我,你不是在藏边修炼吗,怎么又跑到皇宫里了” 谢逊道:“说起来也晦气。我在大雪山上待了三年,待够了就下山。大都是蒙古人的核心地带,我就去转转,也没想到皇宫之中有如此高手。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恐怕蒙古人中还藏有大量的高手,将来的战斗会很惨烈。” 谢逊没有提及“倚天剑”,他对峨嵋派的感观并不好,而杨过又与峨嵋派渊源很深。 “小东邪”郭襄是有当女主的潜质的,当初要不是金庸迫于舆论压力,强行让小龙女复活,蒙混过关,郭襄是最有可能成为杨夫人的人。 杨过知道谢逊的志向是驱逐蒙古人,也就不疑有他。 杨过继续问道:“你怎么会左右互搏这门功夫的” 谢逊道:“我听说过这门功夫,能把战力提升一倍。在雪山上苦修密宗精神修炼法后,得以练成这门武功。” 杨过知道谢逊年纪虽小,但所知的江湖典故却极多,尤其是一些陈年旧事。 杨过看出谢逊性格坚毅,胸有大志,有几分大侠郭靖的风范,杨家与他的合作又很密切,对谢逊也很放心,就对谢逊道:“我知道你神功大成,难有敌手,可我这有一门功夫想要传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武功低时会很迫切得到高人指点,但武功高了以后,这种渴望就会降低很多,尤其是到了谢逊此时境界,一是好的武功不需要很多,一招能练好就可以天下无敌,二是还要搭人情,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杨过都有些后悔上次和谢逊见面时没有把自己的武功倾囊相授,现在谢逊神功已成,不可同日而语,当初对自己的武功就不是很热切,现在更难吸引他了,反过来倒要自己推销自己的武功。 谢逊问道:“什么功夫” 杨过道:“玉女素心剑法。” 谢逊心中大喜,道:“多谢前辈。” 这可是一门绝顶剑法,小龙女凭此剑法无视内力的差距,大胜金轮法王,自己此前要是有这门剑法,也就不惧百损道人了。 杨过道:“内子会左右互搏这门功夫,可我的孩子们却没有一个练成的。这也不是资质问题,主要是心思单纯的人练起来容易,心思复杂的人却怎么都练不成。世上又哪有那么多心思能如内子那般单纯的人,我以为这门功夫要绝传了,没想到谢兄弟居然能练成。有了这门功夫,使出玉女素心剑法会威力大增,这也是天意。” 上次来,就在古墓外做了一会儿客,这次杨过没把谢逊当做外人,而是把谢逊邀请到了古墓里,就连王重阳刻的《九阴真经》也对谢逊开放。 杨守知道谢逊来了,也赶到了古墓之中。再次相见,发现谢逊与自己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 当初自己在实力上,还是稳压谢逊的,可是这次再见,自己已经被远远抛在了身后,不由得很沮丧。 杨过笑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你虽然好武,也算刻苦,却远不如他专心。他神功得成也是冒着极大的危险,差点儿命都没了,你就不要羡慕了。” 杨守也失笑,自己本就不是个纯粹的江湖人,没必要纠结这种事。 但谢逊还是刺激到他了,他没有邀请谢逊去山下的杨庄,而是也留在了古墓之中,和谢逊一起钻研武学,聆听杨过的教诲。 杨过的武功很杂,但都是顶级功夫,全真派、古墓派、东邪、西毒、北丐,还有剑魔独孤求败。 谢逊极为珍惜这次和杨过学习的机会,足足在古墓中待了一年有余,得寒玉床辅助,九阳神功的境界也得到了巩固。 杨守也发了狠,这一年间足步不出古墓,心无旁骛,和杨过学习、和谢逊印证,也得到了极大的进步。 再下终南山,谢逊有一股脱胎换骨的感觉。 谢逊本来还想再呆一段时间,可是谢虎给他来信,海沙派有些情况,想让他去处理。 谢虎的信上说他那里最近白莲教很活跃,宣扬“弥勒佛降世,改换乾坤”、“世界光明大同”的教义,民间信徒众多,海沙派里也有人入教。 海沙派地处江南,这里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80%。在这里贩卖私盐,利润极大,这些年发展的也极好。 由于海沙派经济实力雄厚,又是军事化管理,让普通帮众显得极为突出,也引起了白莲教的注意,极力想在海沙派发展教徒,甚至将整个海沙派都纳入白莲教。 谢虎眼中只有谢逊,谢逊让他看着海沙派,自然不能把海沙派丢了。而像元广波这样的高层,一向是吃香的喝辣的,并不贫苦,所以白莲教宣扬的教义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也不能成为他们的信仰。更何况当初谢逊展露出来的手段,也让他们不敢背叛谢逊。 这些年又从谢逊的“精盐”生意中,获取暴利,哪是能被白莲教轻易忽悠的呢。谢逊骑在他们头上虽然不爽,但入了白莲教还不是一样,还要担忧谢逊的报复。 想要兼并海沙派靠教义、靠理想、靠那些“假大空”的废话是不可能的,只能靠武力,最起码要先灭了谢逊才行。 谢虎和元广波立刻采取措施,整顿帮众。 手段并不激烈,但极为果决:白莲教和海沙派二选一,想留在海沙派就要脱离白莲教,坚定的信仰白莲教的,就逐出海沙派。 意思就是白莲教想怎么传教都行,就是别碰海沙派。 很多入了白莲教的海沙派帮众都选择继续留在海沙派,毕竟海沙派现在日子过得很滋润,信仰虽好,但过于虚无缥缈,还是把握住现实比较好。 只有少数帮众坚定的脱离海沙派,加入白莲教,而海沙派也不为难他们,让他们自由离去。 可那些想脱离白莲教的人就遇到了麻烦。白莲教可不是海沙派,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宗教的管理远不是帮会能比的,而且白莲教的目标是想吞并整个海沙派。谢虎此举,明显有看不起白莲教的意思。 白莲教直接杀上门来。他们的大师兄姓彭,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和尚,二十招就击败了元广波。 可是,他没有想到海沙派还有一个谢虎。谢虎年纪虽小,但却是得到谢逊的真传,这几年又在大雪山勤修苦练,是小辈中的高手,与彭和尚大战三百回合,惜败。 彭和尚是看不起海沙派这样底层帮派的,他看重的是海沙派普通帮众的素质,以为自己出手,必定手到擒来。 可看谢虎的身手,就知道海沙派的水有点儿深,谢虎应该还有其他背景,所以也就没敢把事做绝,怕惹出什么厉害人物,还是想通过教义吸收海沙派。 谢虎自然是坚决不肯,海沙派是谢逊的私有财产,自己奉命看管,死都不能拱手让人。他怕再生事端,就赶紧向谢逊报告,让谢逊拿主意。 第八十九章 再来江南 谢逊心中了然,白莲教和明教纠葛很深,这个大师兄彭和尚应该就是彭莹玉,倒是个反元的斗士,虽然与自己志同道合,但海沙派已被自己视为禁脔,岂容他人染指。 说到底还是海沙派缺乏高手,而把普通帮众训练得如士兵一般,又怀揣巨资,难免要被白莲教这样的造反势力看重。 这几年谢逊对海沙派不管不问,现在已经出现了问题,看来还是要自己费费心了。 辞别杨过,谢逊立刻赶到了江南,来到海沙派总舵。 谢虎和元广波等高层都在,谢虎看到谢逊,很惭愧,道:“大哥,是我无能,没保护好你的产业。” 谢逊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已经尽力了。这个彭和尚也是个了不起的奇人,你败给他不算丢人。” 谢虎好奇道:“那彭和尚是个什么人” 元广波等也很好奇,都竖着耳朵听。 谢逊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彭和尚大名应该叫彭莹玉。” 谢虎问道:“彭莹玉是谁没听说过” 谢逊道:“这个彭莹玉十岁时入慈化寺为僧,不满蒙元暴政,素有反元大志。此时应该也是出道不久,就瞄上了海沙派。看来海沙派这几年搞得不错,元总舵主辛苦了。” 元广波连称“不敢”,道:“惭愧!惭愧!不到二十招败北,要不是谢小弟在,这海沙派就丢了。” 谢逊摇头道:“这不怪你。我这次来也是要解决海沙派缺乏高手的情况。中原的高手,基本都属于六大门派,但还是有一些散落的高手各自为战,海沙派有钱,那就出钱雇佣高手好了,算是供奉,平时花钱养着,帮里有危难了,就出手帮忙平事儿。” 元广波有些犹豫,自己武功不高,这些武功高手又都是桀骜不驯,就怕请来了自己指挥不了,反客为主。有个谢逊这个爷压着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再请来几个爹,日子可怎么过呀却又不敢开口反对。 谢逊根本就无视元广波的犹豫,接着道:“咱们自己也要培养属于自己的高手。小虎儿,你现在不只要监管刑罚,我打算让你在帮众中挑出资质好的、年龄小的传授武功,学习管理帮会,将来也就有了属于咱们自己的嫡系高手。” 元广波一听,顿时就急了,谢虎小小年纪,得谢逊传授,武功就已经胜自己许多。他再去培养新人,用不了几年,自己就真的只能靠边站,自己打下的这份基业就要彻底的拱手让人了。 切肤之痛让他顾不上对谢逊的畏惧,开口问道:“前辈,你看能不能也传授我们上层武功” 谢逊看了看元广波和几个堂主,道:“这几年你们干得不错,我原来也说过,干得好就传你们几手功夫。不过,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以你们的资质和年龄,就算是最上层的武功,你们以后的成就也达不到绝顶境界。海沙派正在走向正轨,未来的发展也是不可限量,以你们的能力是无法管理的,总要退出来。不过我可以保证,即使你们不是总舵主或堂主了,日子也要远比现在好。你们如果心里不服,给我添乱,我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你们就自己斟酌着办吧。” 元广波看了看谢虎,这总舵主之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几位堂主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哀叹,事不可为啊!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杰出之士,心气儿也没那么高,只能认命了。 元广波看出了大家的沮丧和妥协,道:“那我们也想练上层武功。” 谢逊道:“那当然,我只是事先提醒你们。你们既然用心办事,我也看到了成绩,自然不会吝啬上层武功。上层武功虽然珍贵,但远比不上能为我忠心办事的人。你们只要不背叛我,得到的又何止是上层武功呢。” 元广波等人心中虽然不爽,但听了这些话,也算是些许安慰,背叛的勇气还真没有。 看谢逊的架势,这几年里功力不知道又高到了什么程度,当年就是一拳撩倒自己,现在只怕一拳就能撩倒这里的所有人。 人啊,差距大了,反而没有了攀比之心,被远胜于自己的人奴役,从心理上讲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能被高人利用,也说明自己的价值,就怕这高人连利用自己的心情都没有,那自己可真的就是一无是处了。 谢虎问道:“那白莲教的事怎么办” 谢逊道:“入教是不可能的,但也没必要敌对。他们造反,咱们也乐见其成,有事求到咱们,也可以帮忙。但咱们要占主导地位,不能被他们指挥,料想他们现在也是起步时间不长,势力也并不大,不敢和咱们来硬的。” 谢逊自己想反元,却不愿做这个出头鸟,有人想当先锋,他自然乐见其成,还可有给予援助。 钱,他不缺,但人很宝贵,不能轻易牺牲,帮他们训练军队倒是可以,也让自己的人积累些经验。 谢逊无意改变天下大势,蒙元败退是必然的,但还需要几十年,如果自己强行提前硬撼朝廷,不知是福是祸。还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比较好,这样能最大限度保住胜利果实。 谢虎对谢逊的命令没有任何异议,都不用思考,坚决执行就完了。 而元广波则想他要军事化管理海沙派,这又要支援白莲教造反,谢逊的志向已经昭然若揭了。 海沙派众人本来只是江湖底层的帮会,也没什么大理想,发点儿小财就心满意足了。眼下却有机会参与到谋朝窜位的事业中,想想就热血沸腾。 朝廷腐败,民不聊生,他们也是不满的,对朝廷也并没有畏惧之心。以前不想造反,实在是因为能力有限,现在有人领导他们,自然也是心中向往,弄不好自己这个黑社会将来也能窜进国家公务员行列。 元广波道:“最近还有个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咱们的私盐有时候需要走水路,巨鲸帮想垄断咱们的水路运输,要价太高。正在谈,但是效果不是很好,他们寸步不让。” 谢逊问道:“那还谈什么,不用他们就是了,咱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元广波道:“巨鲸帮在海上势力极大、横行霸道,他们不同意,咱们也有麻烦。” 谢逊恍然,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到底还不是土匪出身,有点儿跟不上他们的思维,强买强卖而已,自己都是绝顶高手了,还要被人勒索。 谢逊笑道:“就像当初你想抢我一样” 元广波面露羞惭之色,道:“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谢逊道:“无妨。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现在巨鲸帮学你,正合了我的心意。” 元广波一下就明白了,“巨鲸帮”也要成为谢逊的囊中之物了。 谢虎一听,就知道要有动作,连忙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谢逊道:“怎么办凉拌。打服他们,按照海沙派的管理方式,接管巨鲸帮。” 谢虎高兴道:“好啊!大哥你不用出手,这次我来解决。” 谢逊道:“好。元总舵主和几位堂主辅助,挑些精英,速战速决。我对他们的造船技术很有兴趣,私盐利润大,海外贸易利润更大。” 元广波听出来了,谢逊这是早就惦记巨鲸帮了。算他们倒霉,惹上了这个煞星,自己把刀递到了谢逊手里,只能任人宰割,有点儿同命相怜的感觉。 谢逊把谢虎单独留下,其他人退了出去。 谢逊对谢虎道:“所有的帮众都可以传授两层龙象般若功,天资好的、品行过关的、可收入门下的还可以传授九阳神功,其它的武功你可以自己斟酌传授。借着我这次来,再传你些武功,提升你的功力。” 谢逊打算用自己的深厚功力,帮谢虎强行提高。这次事件让他看出谢虎还是有些弱小,而且年轻识浅。 其实谢虎并不弱,只是谢逊无人可用,而海沙派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只有谢虎能让他放心。好在来日方长,谢虎还小,还有很多时间成长。 谢逊留在海沙派总舵,和谢虎闭关一个月,其他事都放下,帮谢虎运功,传授武功。 谢虎过去练的武功不多,最开始的“内家拳”、内功修炼的是“九阳神功”,后来又有“龙象般若功”。 谢逊这次把《九阴真经》中的一些武功传给了谢虎,比如“九阴白骨爪”、“白蟒鞭法”、“闭气功”、“解穴秘诀”、“疗伤篇”、“摧心掌”等比较实用的功夫,还教了他一套“全真剑法”。 谢逊看他都记了下来,也没有时间等他都练好,就离开了,以后让他自己慢慢修炼吧。 剩下的事也不管了,白莲教和巨鲸帮的事都交给谢虎全权处理,哪怕处理的差一点儿,就当给谢虎磨练了。实在不行了,自己再来。 久不来江南,这次还要拜访自己的老伙伴陆道源。 陆家这几年的财富也在飞涨,这得益于谢逊的两项技术,陆道源对谢逊是感激又欣赏。 第九十章 美女倾心 看到谢逊登门,陆道源极为高兴,道:“退思,你可舍得来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看陆叔”语气中透着亲切。 谢逊道:“陆叔,我这几年与密宗高僧一起修行,机会难得,不能不珍惜呀!我一直呆在大雪山上,不曾下山,连家都没回过。” 陆道源与谢逊书信来往频繁,自然知道他的情况,笑道:“看破红尘了,想当和尚” 谢逊也跟着笑道:“佛祖看我尘缘未了,六根不净,不收我。” 陆道源道:“六根不净好。你这年纪轻轻的,还没成家,怎么能老和和尚呆在一起这头发都呆黄了。” 谢逊哈哈一笑,道:“陆叔教训的是,还是传宗接代最重要。” 陆道源道:“退思,你这次不来,我也打算给你去信,就想和你说说你的人生大事。” 谢逊诧异道:“陆叔这是想给人做媒谁看上我了。” 陆道源道:“别嬉皮笑脸的,我这和你说正事呢。我看上你了,给我女儿做媒。我三女儿芷晴是我的掌上明珠,年芳二八,秀外慧中,知书达礼,绝对配得上你,你意下如何” 谢逊没想到是陆道源想招自己做女婿,微微有些脸红。 陆道源这个女儿自己虽然没见过,但听陆道源的口气,他对这个女儿很得意,以他对自己的重视,这个女儿也一定差不了。 谢逊三世为人,经历丰富,对于“门当户对”或是“自由恋爱”都没有什么偏见,也不会执着于江湖儿女,非要自己出去找个女侠,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谢逊在现代也当过屌丝,向往过“白富美”,也想过攀附豪门,走上人生巅峰。只是现在的身价、才能都已经达到了顶层的水平,少了以往攀龙附凤的心思,不过对这种婚姻并不排斥。 谢逊是想要干一番大事业,陆家财力雄厚,对自己将来的计划是有巨大帮助的,与陆家结亲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谢逊沉吟不语,在静静地思索。 陆道源一看谢逊不说话,急了,他是很看重谢逊,知道他很有才能,可自己的女儿也不差,自己是极为疼爱的,换个人,自己还不会把这个女儿许配给他呢! 谢逊这一不言语,好像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女儿。 陆道源有些不高兴了,在他看来,这个女儿配皇帝都绰绰有余,自己一提出来,你就应该敲锣打鼓地同意。谢逊也太不知好歹了,这是对自己女儿的侮辱。 陆道源不悦道:“退思不想结这门亲” 语气一改以往的平易近人,有些生硬。 谢逊苦笑,人生大事,自己还不该深思熟虑吗哪能你一说,我就点头答应,这还没想一会儿呢,你就急了。 谢逊倒是不挑陆道源的礼,而是开口道:“谢陆叔看重,我本人是非常愿意的,但我有一事要提前说与陆叔知道。” 陆道源一听,还有差头儿,问道:“你不是还没成亲呢吗怕父母不同意还是已经订过亲了” 谢逊道:“都不是。我没成亲,也没订过亲,我同意了,我父母都不会反对。” 陆道源问道:“哪还有什么问题” 谢逊想了想,又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陆叔有所不知,我的志向是反抗蒙古人暴政,想把他们逐出中原,恢复汉人江山。” 陆道源大惊,问道:“你要造反你想当皇帝” 谢逊无语,这么崇高的理想,怎么被形容的如此粗俗。 谢逊道:“是反抗蒙古人,让我们汉人当家做主。” 陆道源想了想,这和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同吗问道:“那还不是要造反当皇帝” 谢逊想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道:“造反是一定的,当皇帝就不一定了。蒙古人走了,汉人之间也还要有场厮杀,其惨烈程度当不弱于与蒙古人的战争,我的下场未必就会好。” 谢逊绝不敢小看天下人。历史上,陈友谅的势力就比朱元璋大,却败于朱元璋之手。而《倚天》的世界里,朱元璋只是明教的一个坛主,就把明教众高层玩弄于股掌之中。自己现在如何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胜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这块土地上,从来就不缺豪杰,而倒下的豪杰更是数不胜数。 陆道源犹豫了,他家趁人值,蒙古人怎么残暴都不影响他过小日子,这要是掺合进去,弄不好就要抄家灭族,犯不上。 谢逊理解陆道源的想法,他只是个商人,又掌管着一大家子人的命运,不可能热血上脑,就干这种掉脑袋的勾当,甚至他可能连热血都没有,说冷血可能有些过,但他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冷静、自制。 谢逊道:“我知道陆叔的难处,这很正常,就当你什么都没说。放心吧,咱们继续合作,将来有事也绝对牵连不到你。” 陆道源道:“退思,你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不缺,何必再做那种提心吊胆的事。天下乱成什么样,你也可以高枕无忧。” 谢逊迅速攀上道德的制高点,大义凛然地道:“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全天下的汉人,为了我们的民族,我要把他们解救出这水深火热之中。”一种道义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陆道源叹了口气,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逊想了想,不知道自己说了要造反的事,会不会影响以后与陆家的合作。 不过谢逊并不后悔,他可以选择让自己去抛头颅、洒热血,但决不能要求别人也这么做,用婚姻、道德绑架别人,这本身就是一种不道德。 走一步算一步吧,自己也不是非和陆家合作不可。 第二天,谢逊已经准备告辞了,陆道源却又拉住了谢逊道:“退思,本来我是已经放弃了和你结亲的想法。可是昨天我回去和小女说了你的事,她反而对你的志向很推崇,认准你是个大英雄,非常愿意与你结为连理。不知退思你现在可还愿意答应这门亲事” 谢逊很意外,自己还没见过这陆小姐,就能被崇拜,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 谢逊问道:“那陆叔你的意见呢要是我真娶了你的女儿,可就是把你全家都拖下水了。” 陆道源道:“我女儿深明大义,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很惭愧。而且我女儿说这天下大乱已经不可避免了,我陆家树大招风,很难不卷入其中,有退思的照应,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看退思你也是个深谋远虑的人,也不会让自己的亲人轻易涉险。说不定与你结亲,是我陆家的一次机遇呢” 商人本性,富贵险中求。不过,以陆家的家底,现在做生意已经趋于保守,不需要冒险了,保住这份家业更重要,肯与谢逊结亲,有陆小姐的执着,陆道源的个人感情也很重要。 谢逊道:“那就多谢陆叔的厚爱了。我这就给父母去信,说明此事。咱们也不必大操大办,免得被有心人捉到蛛丝马迹,只是委屈了陆小姐。” 陆道源要是不知道谢逊想做的事,自然不能答应。自己的心头肉出嫁,必须风风光光的。可是现在,虽然面子上有点儿过不去,但安全要胜于面子,把风险降到最低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风险,他都不愿意冒。 陆道源道:“没关系,这也是我女儿的意思。昨天我与她说起与你结亲的风险时,小女就说,敬你是个大英雄,愿意追随你浪迹江湖,为了陆家的安全,甚至可以与陆家断绝来往。” 看来陆小姐是个思想进步的热血青年,愿意放弃这舒适的生活,投入到汉人的解放事业中,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好同志。 谢逊也为陆道源悲哀,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这就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拐跑了。自己要是这个当父亲的,岂不是心都碎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既然都谈妥了,谢逊就提出要和陆小姐见一面,他可不想到进洞房、掀盖头时才知道妻子的模样。 陆道源也知道谢逊这样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可能像那些书生一样,一切都按照礼节来,更别说谢逊还是有意造反的豪雄。 这几年和谢逊做生意,他深知谢逊的家底不菲,单是从自己这里走账支援武当派的钱就不是个小数目,和海沙派的生意也让他大致估算出了谢逊的收入。而且他知道,谢逊的生意伙伴还有别人,他究竟有多少财富,可能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这些钱可不是谢家的,而是谢逊自己的,都归谢逊自己支配,其影响力十分巨大。 陆道源招来了陆小姐,与谢逊见面。 谢逊这样的彪形大汉,全国都少见,更不用说是在江南了,还顶着一头黄发,先别说美丑,这外形就够摄人的了。 陆小姐是典型的江南美女,温柔似水,身材娇小,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小口一点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身着淡绿色的长裙,显得优雅、娴静,就像是从诗里走出来的女子。 第九十一章 再访武当 这样一个弱女子,胸中却有一颗躁动的心,钟意谢逊这样的江湖豪客,和谢逊站在一起,就是“美女与野兽”。 谢逊见到陆小姐,也收起了自己的江湖气,说起话来也变得彬彬有礼。 谢逊行了一揖,口中柔声道:“多谢小姐垂青,谢逊感激不尽。” 陆小姐道:“谢大哥不必多礼。叫我芷晴就好了。能结识谢大哥这样的豪杰,是芷晴的福气。” 谢逊道:“谢逊是个粗人,被芷晴看重,是我的福气才对。” 陆芷晴抿嘴一笑,更显娇艳,道:“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能文能武,胸有大志,是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 谢逊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想:“这真的是陆道源眼中的自己吗” 谢逊与陆芷晴的初次见面还是很成功的,他本来计划离开,可现在又舍不得走了。 给父母去了封信,告知他们自己有意结这门亲,让他们在家做些准备。 陆芷晴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对谢逊很尊重,知道他武功是强项,自己就不跟他探讨文学,而是请教武功。 陆芷晴不通武功,她既然选择了一个武夫,自己也不能一味地回避武功,而且谢逊还有更危险的事情要做。虚心请教,即是自己的需要,也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人都是好为人师,喜欢说教,被一个美女请教,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谢逊确实觉得陆芷晴是个可人儿,传授她武功时要从最基本的开始,他却不厌其烦,反而乐在其中。 闲来无事,又有大把的时间游山玩水,生活的无比惬意。 很快家里就会信,说家中已在准备,他们可以尽快回家完婚。 陆道源这边只是略微准备一下,并没有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他还是要防备以后万一谢逊被朝廷通缉,连累陆家。 陆道源根本没打算在陆家操办,也没有带上其他的子女、妻妾,只带上陆芷晴的生母佟氏,还有陆芷晴一母同胞的妹妹,他的九女儿,只有五岁的陆芷曦。这两个和陆芷晴最直系的亲人,下人只带了一个陆贤,在谢逊的护送下,前往西北老家完婚。 佟氏是个美貌端庄的女子,年龄并不大,才三十多岁,性格温婉体贴。 她在陆家的地位并不高,因为没生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好在陆道源对这两个女儿都十分喜爱,而她在陆家也不争不抢。陆道源很喜欢她的性格,对她也很疼爱,所以在陆家日子过得也很舒心。 她本来是不钟意和谢逊的这门亲事的,她只要安稳,不希望女儿过的提心吊胆。可是陆芷晴执意要嫁,陆道源也很看重谢逊,她性子有些软弱,也就只好从了。 看着女儿还不能风光地出嫁,心中更是不满,但是没办法。她深知谢逊这样的江湖人性子野,无法无天,所以表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小女儿陆芷曦“萌”的厉害,粉雕玉琢的脸蛋儿,秀气的蛾眉,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惹人喜爱。 对于能离开家,去外面走走,她是极高兴的。出门在外的旅途劳顿、人身安全都不在她考虑之内。在众人前后上窜下跳,玩得不亦乐乎,累了就躲到舒适的大马车里呼呼大睡。 谢逊还把谢虎招了回来。一来陆家几人都不会武功,一路之上只有自己,害怕保护不周,二来自己结婚,谢虎也是一定要到场的。 谢虎像谢逊汇报了一下白莲教的事儿,道:“大哥,你走后,我立刻就去找那彭和尚又斗了一场,上次他三百招打败我,这次我只用了二百招就打败了他。几天之内就反败为胜,而且多了几手新功夫,他知道我背后还有能人,不敢再造次了,是心服口服。我再把大哥的意思说给他听,他也很乐意和我们合作。我先派了些人去给他训练教徒,两家之间互通有无,算是结盟了。” 谢逊点头道:“干得好。弱国无外交,没有强大的武力保证,指望讲道理,会被人吞得渣子都不剩,这江湖本来也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我当年要是弱小,就会被海沙派撕碎,海沙派要是真有实力,也不会被我拿下。” 谢虎道:“大哥说的对。我就是秉承着大哥一贯的做法,先打再谈,打服了,也就好谈了。” 谢逊又问道:“那巨鲸帮呢” 谢虎道:“已经和他们斗了几场,已经被咱们打残了。但他们的根基在海上,逃离了陆地,我们也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我正打算重整旗鼓,揪出他们的老巢,一举灭了他们呢,你这就把我招来了。不过短时间内,他们是不敢再惹我们了。” 谢逊道:“都是一些小鱼小虾,不急于一时,他既然惹了我们,就别想再摆脱我们了,早晚收拾他们。你这段时间跟在我身边,再好好巩固一下目前的武功。” 谢虎高兴道:“好的,大哥。” 途经武当山,谢逊就带着这一大家子拜山。 多年不见,谢逊还是很想念张三丰的,这几年只有书信往来,很多问题不能当面请教,这次路过,不能不拜见。而且自己结婚,以自己和武当派的关系,也是一定要通知的。 陆道源对武当派也不算陌生,谢逊对武当派的经济援助一直都是从自己这里出账,他与宋远桥很熟。 初次见面就是当初宋远桥杀官,躲在他的府里,被他送出城的,后来又和宋远桥保持经济上的接触。 谢逊上山,武当上下都很高兴,张三丰和几个弟子都在山上,没有外出。 谢逊再访武当,与上次完全不同了。 上次的武当山还属于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只有张三丰领着宋远桥、俞莲舟和俞岱岩几个弟子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 这次已经有了雄伟的真武大殿,适合人走的石阶山道,显得好生兴旺。 宋远桥带着众师弟迎接谢逊,给谢逊见礼。 谢逊见过俞莲舟和俞岱岩,却没有见过张松溪和张翠山。 俞莲舟和俞岱岩已经开始行走江湖了,年纪虽小,但老成持重,已经创出了武当派少侠的名头,没有辱没张三丰的威名。 张松溪和张翠山过于幼小,但也能看出资质不凡,张三丰神目如电,亲自挑选的弟子,果然出众。 谢逊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张翠山,这个在原着中与自己瓜葛极深的人。 张翠山天资聪颖,可是迂腐、古板,如果没有殷素素从中调和,他未必能活着离开冰火岛,无论是原着中的谢逊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不是很喜欢这种性格。今生应该没有机会和自己产生很深的渊源了。 宋远桥认识陆道源和陆贤,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容,怎么是这样一群人一起上武当山。 张三丰看到谢逊,哈哈大笑,中气十足,道:“退思功力大进,看来已经不在老道之下了。”指着他淡黄色的头发,叹道:“果然天赋异禀,看来又有奇遇。” 谢逊向张三丰行了一礼,道:“九死一生,侥幸保住了性命。” 张三丰笑道:“看来给有很多故事,不妨说来听听。” 谢逊道:“这些事先不忙说,我来给真人介绍一下。” 张三丰摆摆手道:“陆老板,我听远桥说起过,这几年对武当派的帮助很大,今日得见,正好当面致谢。” 陆道源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张三丰这样的陆地神仙还是如雷贯耳的,当下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行礼,道:“不敢当,这都是退思叮嘱,在下不敢居功。” 张三丰道:“陆老板太客气了。” 谢逊道:“我要介绍的可不是陆老板这个身份,现在变了。” 张三丰奇道:“还有什么身份退思也喜欢卖关子了” 谢逊颇为自得,笑道:“现在是我岳父,我们这就是要回老家完婚的。” 说着又向陆芷晴一招手,道:“芷晴,过来拜见张真人。” 陆芷晴袅袅上前,深施一礼,道:“拜见张真人!” 张三丰很为谢逊高兴,道:“不必多礼。” 又打趣谢逊道:“退思成亲确实是件大喜事儿,难怪看着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老道倒要亲自去为退思祝贺!” 一般人如何能请的动他,但谢逊与武当派关系非同一般,对武当开宗立派提供了巨大的帮助,自己万万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谢逊跟着笑了起来,能和张三丰攀上交情殊为不易,但他也不敢轻易叨扰张三丰,开口阻止道:“可不敢惊动真人大驾。几位贤弟能去,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张三丰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一举一动都影响重大,自己真去了,反而容易给谢逊添乱,可他又非常看重谢逊,不能亲自祝贺,既惭愧又遗憾,想了想,道:“退思大婚,老道不能不有所表示,既然亲自到场不方便,正好这几年通过太极拳,老道又悟出了一套太极剑,这就传授给你,算是我武当派的贺礼。” 第九十二章 西北完婚 谢逊大喜,这个贺礼可万万不能推辞,忙谢道:“多谢张真人。” 谢逊这才讲述这几年来的经历。 待讲到遇到百损道人,被一路追杀,险些丧命,幸得被神雕大侠相救,又在古墓中逗留,众人唏嘘不已。 既惊叹其中的凶险,又羡慕谢逊的好运。 百损道人一直隐匿于朝廷之中,但张三丰是知道这个人的。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张三丰也以为他早就死了。 百损道人比张三丰还要大几岁,一手“玄冥神掌”悍勇绝伦,没想到居然出自全真教。 宋远桥也道:“我在大都曾经遇到过两个人,比我要大几岁,掌力阴寒无比,要是没有我武当的纯阳无极功,一招我就能被冻死。他俩任何一人的功力都在我之上,却联手斗我,我选择立刻逃跑。好在他们对我没有穷追猛打,要不然非死在大都不可。回来和师父一说,师父他老人家就说可能是玄冥神掌,让我以后多加小心。那应该就是这个百损道人的弟子了。” 谢逊点头道:“应该就是他的两个弟子,鹿杖客和鹤笔翁了,他们都为朝廷卖命。哼!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收拾他们。” 张三丰道:“不错。但他们虽然品行可鄙,但功夫却很深,你们以后在江湖人遇到,还是要多加小心。” 几个弟子都点头称是。 张三丰对谢逊道:“退思能遇到神雕大侠,可谓福泽深厚。老道当初在华山有幸得他传了几招武功,也算是我武学的启蒙。我师父觉远大师,空有一身内力,其实是不懂武功的。神雕大侠当年丰神俊朗,神采照人,可惜之后就退隐江湖,再没有他的消息了,也没能再得他的指点。” 谢逊道:“真人可太谦虚了,武当武学在精纯二字,全凭真人自悟,才有今天武当功夫的自成一派,如何需要别人的指点。别派武功参杂过多,那还是武当派武功了吗” 张三丰哈哈一笑。他也是极为骄傲的人,当年郭襄推荐他去襄阳找郭靖,就因为多说了一句自己姐姐的脾气不好,他就断然拒绝,反而自行上了武当山修道。 仅凭部分《九阳真经》就创出照耀千古的武当一派武功,古往今来的武学高手,有几人能如他这般。 谢逊这几句话正说道了他的痒处,心中舒适非常。 众人退下,只留下了谢逊,张三丰要单独传授武功。 不是张三丰藏私,不传授给自己的弟子,实在是太极这种深奥的武学道理他的弟子还不能领悟,所以一直也没有传授太极拳,等他们再成长成长,自己会酌情传授。 太极剑只重其意、不重其招。谢逊对太极拳已领悟多年,学起来比原着中的张无忌只快不慢,再一次让张三丰惊异谢逊的悟性。 谢逊收招后,向张三丰拜倒:“谢真人传授这等绝学。” 张三丰抚须微笑,道:“退思天资过人,必不会辱没了这门绝学,老道也老怀为安。” 谢逊再谢,接着又道:“真人,这次来就是特意拜见真人,主要是多年不见,心中想念,如今也见过了,又学了一门绝学,明日我们就下山,赶回老家完婚。” 张三丰点头道:“好。老道既然不便出席,就让远桥跟着去一趟,算是代表我武当了。” 第二日,谢逊一家就下了武当山,随行之中,又多了一个宋远桥,护卫能力算是得到了加强。 谢逊大婚,其实可通知的朋友并没有几个,杨家派杨守前来参加婚礼,还有远在西域的殷天正亲自赶来。 谢逊本来也想请自己的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自己的人生大事,作为师长,谢逊是有必要通知他一声的。 可是从成昆师门传回来的消息,成昆近几年变得越来越孤僻,独来独往,行踪也飘忽不定,已经很久没有回师门了,他们也找不到他。 谢逊知道,成昆这几年应该极为痛苦,也为他和自己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自己需要愈发地小心谨慎。 殷天正与谢逊多年不见,一直催他去西域找自己,传来的却是他的喜讯,作为结义大哥,殷天正算是不辞劳苦,亲自来祝贺。 谁一见到谢逊,都首先注意到他的黄发,他的黄发与色目人并不相同,看起来更为怪异。 殷天正问道:“贤弟,你这是功夫练好了,还是练差了” 谢逊此时功力精深,反朴还纯,少了以前剑拔弩张的气势,显得更加平凡。 谢逊道:“大哥,这里边有些奇遇,有惊险,但总体上是好事,有时间咱们再细聊。” 谢逊把杨守、宋远桥和殷天正介绍互相认识。 杨守不是江湖中人,殷天正又远在西域,在中原没什么名气,但宋远桥作为张三丰的首徒,身份非同小可。 老一辈的人退出江湖,只剩下传说,而张三丰是活着的传说,公认的天下第一。这几年武当派又无比兴旺,宋远桥此时虽然年轻,但前途似锦。 谢逊江湖上没什么朋友,但这一个就抵得上万千。 殷天正看出宋远桥对谢逊极为敬重,谢逊在江湖上虽然名声不显,但一定混的不差。 谢逊家现在已经是谢家村的头号大户,谢逊的父亲也不再是个猎户,而是谢员外了。 谢逊的发达,带动了整个谢家村,乡里乡亲都得到了帮助。 谢逊办婚礼,就像是整个谢家村的节日,张灯结彩,杀猪宰羊,热闹非凡。 谢家本就都是乡下人,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可是别人虽然不知道陆家的来历,但谢父和谢母知道啊,也知道他们不会在陆家操办,这次在谢家的仪式就非常重要。 他们特意去城里请了个先生来规划婚礼的流程,谢家也是家大业大,该有的程序一个都不能落下。 这一番折腾,把谢逊累个半死,被指挥的团团转,但大喜的日子,谢逊也甘之如饴。 谢家村的同宗兄弟,还有殷天正这样的江湖豪客,都不打算放过谢逊,闹得翻天。谢逊来者不拒,仗着功力深厚,迅速把这些人放倒,抓紧时间,他可不想在新婚之夜冷落了娇妻。 一位位客人喝得酩汀大醉,谢逊这才精神抖擞的进去洞房。 巨大的烛台,把洞房映得通亮,陆芷晴身披凤冠霞帔,端坐在床上。 谢逊轻轻地掀起大红的盖头,露出一张娇羞的俏脸,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谢逊。 陆芷晴二八年华,在这个时代结婚不算早,但在谢逊看来还未成年,自己又比她大了近十岁,对她的感情有呵护,也有宠溺。 谢逊轻握她的小手,柔软、娇嫩,轻抚她的鬓边,轻吻她的樱唇,轻轻地拥抱她的娇躯。 洞房花烛夜,人生最大的喜事。 “侍儿扶起娇无力”,“春宵苦短日高照,从此君王不早朝。” 谢逊以绝大的毅力醒来,看着怀里面带疲惫的美人儿还在酣睡,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心里无限满足。 谢逊就这么静静地拥着她,感受着这静谧的早晨,直到她醒来。 少女羞涩的样子最迷人,起床梳洗打扮后,已做少妇模样。 起来给公婆问安,还要去与父母告别。 陆道源俗事缠身,这次来谢家已经用了很长时间,离家太久多有不便,还要回家处理家事。能看着女儿出嫁,已经心满意足,他对谢逊也很放心,不能再逗留了。 佟氏看着女儿离家,泪眼婆娑,心中极为不舍。而小九儿陆芷曦与姐姐的感情极好,看着姐姐不和他们一起回家,跟着嚎啕大哭,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和她分开,场面弄得很伤感。 陆道源虽然也不舍,但还是果断选择离开,越不舍越走不了。 陆道源红着眼圈喝道:“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走吧。”说着率先上了马车。 佟氏抱着小九儿依依惜别。 谢逊叫过谢虎和宋远桥,叮嘱他们一定要把陆道源一家安全护送回去。 杨守也要离开,正好跟着一路护送,而且两个人都是商人,有了谢逊这层关系,感觉也更加亲近,就有了更好的合作基础,一路之上不妨再谈谈生意,也算是公私兼顾。 殷天正再次催促谢逊随自己去西域,加入明教。 殷天正武功在明教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在明教内部没有根基。看着护教法王地位很高,其实就是个高级打手,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这也是他极力想让谢逊加入明教的一个原因。 谢逊仔细思考过明教的问题,作为反元的主要力量,自己是有必要把他抓在手中的。 此时有阳顶天这位杰出教主,明教发展的极好,人才辈出,称霸西域。 但是盛极必衰,谁能想到阳顶天这样的人物会死于夫妻家事。 自己的命运是改变了,可是阳顶天的命运能改变吗如果明教依然要陷入四分五裂中,自己该怎么做 明教自己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要早作准备,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就算是对比阳顶天也不遑多让。 第九十三章 加入明教 可是当教主绝不是武功高就行的,张无忌明显要比阳顶天武功高,但当教主的能力就差得远了。只是明教当时正处于极度衰落期,他适逢其会,又有很多裙带关系,才能稳坐教主之位,最后还是被朱元璋给玩儿了。 好在谢逊前世曾经在秦朝当过丞相,并不是个政治小白,虽然他的政治才能比不上李斯、萧何这样的千古名相,但和一群江湖草莽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逊对殷天正道:“大哥,西域,我是会去的,有大哥的邀请,明教我也会加入。只是现在刚刚完婚,不好马上就去。你要是没什么事,也可以在我这儿呆一段时间,咱们切磋武艺,要是还有事要忙,就先回西域,我随后就到。” 殷天正听谢逊同意随自己加入明教,大喜,道:“好好好!我反正没什么事,就留在这儿,咱们俩好好切磋切磋,我早就想和你再练练。” 谢逊也大笑道:“好,大哥,咱俩已经好几年没比试过了,正好借机看看咱们的进境。” 此番比试,殷天正气势更足,手上的功夫更加凌厉,也更加出神入化,但和自己的功夫比,就已经差得多了。 这些年谢逊心无旁骛,专研武学,又得到过张三丰、杨过这样宗师的指点,《龙象般若功》另辟蹊径,对自己多有启迪,自己的功夫这几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又因祸得福,血拼百损道人,九阳神功大圆满,殷天正虽然也是天赋异禀,可是和自己已经不在同一个层次了。 谢逊心中没有与殷天正争强之心,也不欲让殷天正太难堪,就一直收着劲儿打,后来在杨过那儿学的武功一概不用,还只是用当初与他比试时使用的内家拳。 殷天正战意盎然,倒是打得酣畅淋漓。 七百招过后,谢逊突然使出“左右互搏”之术。 突然使出这门功夫,殷天正立刻就手忙脚乱,眼看就要守不住了,谢逊才停手。 殷天正对这门武功很是惊异,如果是什么高深武功他也不会多惊讶。他也看出谢逊功力应该在自己之上,此刻未尽全力,所以即使是功力深厚也都正常,并不是不能接受,但这种化身为二的功夫确实闻所未闻,极为怪异。 殷天正问道:“二弟,这是什么功夫,怎么突然让我手忙脚乱” 谢逊道:“大哥,功夫还是原来的功夫,只是我双手使出的是不同的拳法,互不干扰,又互相配合,好像变成两个谢逊夹攻你,你当然不好应付了。” 殷天正叹道:“想不到世间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谢逊道:“严格来说,这算不得一种武功。核心是一心二用,双手同时做不同的事,可以是写不同的字、画不同的画,用在武功上,自然是可以使用不同的武功,招式上占便宜,内功却不能翻倍。但招式上的配合会更加严密,也算是另有妙用。” 殷天正有心再进一步请教,有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 谢逊也看出殷天正的想法,不打算藏私,开口道:“这门技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有的人练一辈子也做不到,而有的人不用练就会,关键在一个心字,心一定要静,放空心境,心无旁骛。心思单纯的人容易做到,心思复杂的人就很难做到。大哥可以先练练一手画方,一手画圆,主要是练心。” 殷天正得谢逊点拨,心头大喜,马上就去拿起纸笔练了起来。 可是,真的很难做到一心二用,两只手要么都圆、要么都方,要么就是都不圆不方。 谢逊笑道:“大哥不用着急,慢慢练。” 殷天正也是极为洒脱豪爽之人,他虽然骄傲,但并不自大,看出谢逊武功已经明显胜过自己,也不嫉妒,反而更加热切的希望他能加入明教,干一番大事业。 这段时间陆芷晴练武的热情比较高,因为她知道自己要踏入另一条自己从不了解、却充满危险的道路,她不愿成为谢逊的拖累。 谢逊并没有教她《九阳真经》,因为觉得那并不适合她,反而是把《九阴真经》传授给她。 陆芷晴已经十六岁了,按说这个时候才开始练武已经有些晚了。可是《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开始练武时应该是已经步入老年,可以说《九阴真经》就是为陆芷晴量身定做的。 当然,黄裳的聪明才智,陆芷晴是万万不及的,别说是陆芷晴,整个武侠世界应该都没有比黄裳更聪明的人了。 谢逊得到《九阴真经》后,也一直在苦思怎么能把它和“九阳神功”相融合。自己尝试了一下直接修炼,效果极差。再坚持练下去,弄不好再把自己的“九阳神功”练废了。 谢逊对道家的哲学思想造诣不浅,对阴阳五行学说也有很深的研究,所谓“孤阴则不长,独阳则不生,故天地配以阴阳”,阴阳互济才是大道。 谢逊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双修之法。 谢逊精通“乐空双运”这种密宗的无上瑜伽特殊修习法。 他在现代时,因为藏传佛教的神秘,企图增强自己实力而拜访密宗时,学习了这个炼体法。 他可不认为这种修炼是能修成正果的,只是把他当做是“房中术”。他从没见过谁因为这种事得道了,他练这个,就是因为男人的这点儿龌龊心思,太高深的东西,也不是他这样的俗人能理解的。但宗教的事,谁又说的好呢 但确实会增加床笫间的乐趣,毕竟密宗的“欢喜禅”、“演揲儿法”是鼎鼎大名的。 在《寻秦》的世界里,这种功夫也仅限于这种功能,但现在有了内功,这就为他想融合阴阳打开了一扇门。 谢逊把《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仔细地讲与陆芷晴,阴阳二气在他二人体内流转,周而复始,龙虎交合。 谢逊以自己的内力滋养陆芷晴,助他提升,再以她的“九阴真气”反补自己,这可不是简单的采阴补阳,而是真正的阴阳双修。 双修之法有如此妙用,让谢逊满心欢喜,二人乐此不疲,谢逊的内力愈发浑厚,而陆芷晴更是一日千里。 在家又住了一个多月,谢逊决定启程,带着陆芷晴和殷天正一起前往西域。 到了光明顶,殷天正就迫不及待的把谢逊引荐给了明教教主阳顶天。 阳顶天五十多岁,身材高瘦,极具威势,是个中年帅哥。 谢逊看着阳顶天觉得有些眼熟,但应该没有见过。 以阳顶天的身份和武功,谢逊自然要态度谦逊,以晚辈礼仪拜见。 阳顶天看着谢逊,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也觉得心中喜爱,开口道:“鹰王早就和我提起过谢兄弟,说你不止武功人品出众,更是胸怀大志,有意推翻蒙元统治,复我汉人江山。我明教就是以反元为宗旨,谢兄弟何不加入我明教,共谋大事” 谢逊当然知道明教以反元为宗旨。其实何止是反元,自从明教传入中土,就经常造反,谁当政,他就反谁,似乎造反才是明教的主旋律。但放到此时,就显得极为政治正确。 谢逊知道明教是个庞然大物,自己此来就是奔着明教来的,当下也不推辞,道:“承蒙教主看得起,谢逊很愿意加入明教。” 殷天正哈哈大笑,对阳顶天道:“教主,我这兄弟的人才武功远在我之上,我都是个护教法王了,我这个弟弟可是不能低了。” 阳顶天诧异地看了殷天正一眼,他知道殷天正年纪轻轻,但武功很高,在这明教之中仅在自己之下,为人也极为狂傲,他居然能这么看待谢逊,只怕不是谦虚之词,这谢逊真的有一身惊人的艺业。 可是,就算谢逊能力非凡,但初来乍到就委以重任,恐怕难以服众。可是人才难得,这让阳顶天一时沉吟不语。 谢逊一看阳顶天沉默了一下,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自己也当过领导,知道阳顶天的顾虑,马上开口道:“大哥,我这还寸功未立,哪能担此重任,还是从底层做起吧。” 殷天正急道:“以贤弟的武功,从底层做起不是太委屈了吗” 谢逊笑道:“大哥既然相信我的能力,还怕我不能出头吗真有本事,阳教主又岂会看不到放心吧,大哥。” 殷天正悚然一惊,自己只是个护教法王,像法王这种级别的人事任命又岂是自己能干预的,有教主在此,自己有些过界了。 殷天正连忙道:“不错,以阳教主的慧眼,断然不会埋没了兄弟。我期待与贤弟并肩作战。” 阳顶天也没想到谢逊这么有眼色,不止会察言观色,语气中也透漏着极度的自信。 阳顶天对谢逊道:“谢兄弟说的是,有本事在哪都一样出头。就进入五行旗的锐金旗下,先熟悉一下教内的情况。” 谢逊抱拳答道:“是,教主。” 阳顶天道:“先认识一下教内的主要人物,鹰王一会儿再陪谢兄弟去找锐金旗的掌旗使。” 第九十四章 收徒庄铮 阳顶天又招来了左右光明使者,杨逍和范遥。 杨逍和范遥虽然年龄比殷天正小,武功也并不比殷天正高。可是却是在明教内长起来的“坐地户”,根儿红苗正,所以地位也要比殷天正高。 杨逍一见谢逊,失口叫道:“谢兄,怎么是你”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杨逍,不明白他怎么会认识谢逊。 谢逊道:“杨兄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咱们以后可就同是教中兄弟了。” 殷天正问道:“贤弟认识杨左使” 谢逊道:“是啊,几年前在昆仑山下,杨左使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说着把当初认识杨逍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他只是说自己被昆仑派的人勒索,杨逍仗义出手相助,并没有详细提及自己的武功。 杨逍开口道:“谢兄可是谦虚了,以谢兄的武功,没有我,昆仑派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杨逍心中暗暗盘算,当初没有邀请谢逊入明教,就是觉得他武功太高,对自己有威胁,没想到却被殷天正邀请入教。以他的能力一定不会永远默默无闻,既然入教不可阻挡,那就拉拢为上,自己在明教地位尊崇,仅次于教主,争取把谢逊拉入自己的阵营,至少不能让他和殷天正紧紧抱成一团儿。 杨逍年纪轻轻,却很有谋略,仰仗自己出身明教,早早组建“天地风雷”四门,作为自己嫡系部队,谋求明教内部更大的话语权。 范遥年龄比杨逍略小,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一身本领也极为不凡,平日里眼高于顶,却喜欢独来独往。 他了解杨逍的为人,看着杨逍对谢逊这么看重,对谢逊也产生了兴趣,打算找个时间较量一下。 此时的明教还只有殷天正一个护教法王,像五散人这种编制也不齐全。 光明顶上的重要人物也就是左右光明使者和一个护教法王。像五行旗掌旗使算是中层,旗下弟子就是基层了。 谢逊却恰恰看重五行旗的力量,觉得他们才是明教的中流砥柱,是反元的核心力量。阳顶天把他派到五行旗内,正合了他的心意。 殷天正把他带到锐金旗掌旗使庄重的面前,道:“庄旗使,这位是我的结义弟兄谢逊,刚刚加入明教,阳教主让他先来你这儿,熟悉一下教内的事物,还请庄旗使多多关照。” 庄重也是个魁梧的汉子,皮肤黝黑,一脸的精悍,可看到谢逊这等魁伟的身材,还是吃了一惊,听闻这是鹰王的结义弟兄,又是教主的命令,连忙上前,道:“鹰王放心,你兄弟在我这绝对亏不了。” 殷天正对谢逊道:“贤弟就在这儿先住下,咱们改日再聚。”说完对庄重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殷天正对五行旗掌旗使其实并不如何看重,他此来颇有一番领导下基层,安排自己亲戚的意思,而且觉得以谢逊的才能,能在你锐金旗掌旗使手下干一段时间,是你锐金旗的幸运,谢逊总是要走向更高层的。 谢逊看着殷天正离开的身影,心中暗叹,殷天正能力不凡,可是政治上还是不够成熟。想要与高层争权夺利,需要的是来自基层的支持,不能把目光只放在高层里。这是一次拉拢庄重的机会,就这么随意的放过了。 谢逊对庄旗使却是不敢怠慢。殷天正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又大摇大摆地走,也不知道庄重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要是一心往上爬,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对谢逊应该差不了。 可是,问题是殷天正就不是个有实权的领导,级别虽高,对庄重的影响其实不大,庄重就算表面不说,心中也难免腻味。 谢逊却不想得罪掌旗使,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对庄重道:“庄旗使,以后谢逊就是您手底下的兵了,有事您就尽管吩咐。” 庄重看谢逊并没有仗着护教法王的势嚣张跋扈,反而很谦虚,心中也有些好感,道:“谢兄弟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谢逊很重视五行旗的力量,很快就与底层的兄弟打成一片。 五行旗还留有很浓厚的江湖气息,以强者为尊,但已经开始有了军事化的转变,大量的棒小伙子聚集在一起,出现了军营的雏形。 谢逊与他们同吃同住,以谢逊的武功,稍显身手,就被奉为天人,身边也迅速围拢了一群人。大家都向往强者,期望在强者身边能获得更大的际遇。 谢逊对围在他周围的人并不吝啬,指教他们练武,也用纪律来约束他们。弱者对强者更易于服从,这些人很乐意接受谢逊的管理。 太多的年轻人在一起,精力过剩,难免会有一些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而相对松散地管理,也让大家并不畏惧争斗。 谢逊倒是不至于参与到这种低水平的斗殴中,但他身边的人很快就显示出纪律部队的战斗素养。个人武力提升不多,但团队作战能力却得到了极大加强,在小规模的斗殴中,战无不胜。 这很快就引起了掌旗使庄重的注意,他叫来了谢逊,问道:“谢兄弟教了这些弟兄什么功夫,让他们提升的这么快” 谢逊道:“拳脚功夫虽教了点儿,但个人实力哪能提升的这么快那可是需要日积月累、持之以恒地苦练。现在不过是些联合作战的小技巧罢了。” 庄重能当上领导,头脑自然不白给,他迅速从这里看到了推广的价值。他一直想着让锐金旗壮大,也早就苦思过办法,但都没有谢逊做的有成效。 庄重问道:“谢兄弟,不知道你的方法能不能在更大的范围内使用。” 谢逊道:“可以啊,集中训练,严肃纪律就行了。” 庄重道:“那就劳烦谢兄弟好好练一练咱们旗下的小子。” 谢逊道:“旗使客气了,谢逊义不容辞。” 至此,谢逊开始大张旗鼓的练兵。 谢逊从旗下弟子中挑出一些二十岁以下的、资质比较好的传授些拳脚,同时也为他们开了一个军官培训的速成班。 短短三个月,整个锐金旗氛围为之一变,充斥着军营的肃杀之气。 庄重也不得不感叹谢逊的大才,同时他也知道谢逊不可能永远留在自己旗下,心里就琢磨着怎么能与谢逊能结个善缘,同时又能最大可能的压榨谢逊的剩余价值。 这一天,庄重领着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来见谢逊。 庄重对谢逊道:“谢兄弟,这是我的儿子庄铮,谢兄弟看看他的根骨如何我想让他拜你为师,跟着你学武。” 谢逊看着这个小孩儿,很是粗壮,虎头虎脑,心想:“这就是掌旗使接班人,未来的锐金旗一哥。” 谢逊道:“即然是掌旗使的儿子,资质能差得了吗承蒙掌旗使看得起,我愿意收下这个弟子。” 庄重大喜,这谢逊的武功不弱于光明使者及护教法王,远在自己之上,同时又没有他们的高傲,对自已一直很客气,让人愿意亲近,同时,他在明教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这是自己儿子的一次重要机遇,未来在明教内,自己的儿子会有更光明的前途。 庄重赶快吩咐儿子给谢逊见礼。 看来在家已经交代的很好了,庄铮很顺从地就上来给谢逊扣头。 庄重道:“谢兄弟,我这就准备拜师仪式,同时也邀请教内的高层观礼,做个见证。” 谢逊道:“庄旗使,不用这么麻烦,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一定会悉心教导。” 庄重道:“这怎么行!拜师这样的大事,可马虎不得。” 庄重身为明教的中层干部,谢逊又是鹰王的结义兄弟,将来也会走向高层,他的儿子拜谢逊为师,必须得隆重。 明教高层也很快就知道锐金旗掌旗使庄重的儿子庄铮,要拜白眉鹰王殷天正的结义兄弟谢逊为师。 阳顶天没想到这才几天,谢逊就要与庄重结亲。 杨逍则考虑到这是五行旗与白眉鹰王殷天正关系的拉近,他们之间不再是简单的同事关系,又有了私人感情。而且谢逊这个人未来也可能进一步走向更高的地位,他们之间的这种纠葛,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明教的话语权。自己要尽快扩大自己的实力了。 殷天正则是很意外谢逊能与庄重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他也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对谢逊、对自己都没有坏处。 范遥想法就要简单的多,明教这么多高手,庄重却让自己的儿子拜一个刚入教、没有任何根基的谢逊为师,既然庄重能看得上谢逊的本事,自己有机会一定要讨教讨教。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但拜师礼可都到场了,连阳顶天也大驾光临。 拜师环节一个都不能少,庄严而隆重。 喝过庄铮敬的茶,三拜九叩之后,算是圆满礼成。 众人纷纷道喜,庄重喜笑颜开,谢逊也很满意。 阳顶天问道:“谢兄弟在庄旗使这儿都做了什么,让庄旗使把自己的爱子都托付给了谢兄弟。” 第九十五章 右使造访 庄重道:“谢兄弟哪是我这个锐金旗能装的下的,他早晚要离开,我也没有给他什么实职,现在算是总教头,帮我训练旗下弟子。” 阳顶天道:“那看来效果不错。” 庄重笑道:“效果好极了。教主要是有兴趣,不妨去看一看。” 阳顶天来了兴趣,道:“好啊,那咱们就都去看看吧。” 校场上,一队队的战士进退攻防,张弛有度,横刀队、长枪队、盾牌队,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雄浑,已经是正规军的模样。 虽然单拿出来,每个人武艺都很一般,但放到一起,列阵迎敌,却也是势不可挡。 明教高层能看出这些价值的人还真没有,他们都属于人类精英,对这种基层的战阵兴趣不大,他们还是更热衷于江湖比试。 这次明教高层齐聚一堂,又有教主的参与,虽然各怀各的心思,但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 其他几个掌旗使看到锐金旗的战斗力得到了提升,心思也跟着活了起来。 可不能让锐金旗专美于前,这才几个月就有这么大的长进,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这几个旗可就要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同时也心中暗恨庄重动手太快,这就和谢逊拉近了关系。不过就算他是你儿子的师父,也不能只顾你们锐金旗。 几个掌旗使私下交流了一番,由资格最老的烈火旗掌旗使辛动出面。 辛掌旗使对阳顶天一抱拳,道:“教主,谢兄弟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就将锐金旗的弟兄训练得这么厉害,实在是了不起。我们其他几旗有想让谢兄弟帮忙练练,教主可不能偏心,只让他帮锐金旗。” 庄重一听,就有点急了,这才几个月,他还不想放走谢逊呢,而且更不想让与其他几旗。虽然五行旗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要是只让谢逊呆在锐金旗,自己就可能在五行旗中脱颖而出,成为五行旗的老大。 他想阻止,可辛动的资历比他还老,人家又是直接找的教主,根本就不是和自己商量,自己有话也说不出口。 阳顶天自然也看出庄重的心思,但他身为教主要讲究平衡。再说你庄重的儿子都拜谢逊为师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亲近,不能好事都让你占了。 谢逊把五行旗都训练好了,得利的是整个儿明教,受益最大的是自己这个教主。 阳顶天问谢逊:“谢兄弟怎么看” 谢逊道:“都训练是不可能的,各位掌旗使回去都挑选二十个二十岁以下的、你们认为最优秀的弟子,送到我这里,我统一训练,再让他们回去帮你们训练教众,先看看效果再说。” 谢逊心中想的却是分批次训练各旗教众,建立一个明教内的“黄埔军校”,这些都有利于自己将来掌权。自己真得势了,这些人就算“天子门生”,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会全力帮助自己。 但现在阳顶天掌权,威望卓着,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免得被他猜忌。日子还长着呢,自己可以慢慢谋划,挑些年轻的仔细培养,等到明教内乱的时候,自己再厚积薄发,一举执掌大权。 阳顶天也看出谢逊此举的深意。谢逊上光明顶的时间最短,却能最快地融入明教,效果比早他很久的殷天正要好的多,有了五行旗的支持,日后登上领导岗位就要容易得多。 但阳顶天怡然不惧,他不怕谢逊能耐大,有能耐,他就敢用,就怕你没本事。 阳教主豪气干云,胸怀宽广,绝不会嫉贤妒能,这也是江湖草莽与职业官僚的差别。 真到了他们能面南背北、登基坐殿时,他们可能才会向职业官僚转变,而且这种转变不需要学,是一种本能性的转变,自然而然。 阳顶天分给了独属于谢逊的庄院,从这一刻起,谢逊在明教内就已经拥有了不亚于五行旗掌旗使的地位。 谢逊很重视自己的第一批学员,没把他们当成江湖人培养,而是把他们当成基层军官培养,为他们开设军事课程。他对五行旗的设想就是军队,而不是江湖帮派。 庄铮作为谢逊的大弟子,又是庄重的儿子,谢逊自然不会藏私,直接就传授“九阳神功”和“龙象般若功”。 谢逊在光明顶算是正式立足。每日里授课传功,繁忙而充实,他的这个庄院也成了光明顶最热闹的地方。 这一天光明左右使者联袂来访,谢逊不敢怠慢,亲自相迎。 杨逍和范遥是光明顶的青年才俊,容貌俊美、才情过人,身份更是高贵。 杨逍知道谢逊的武功,在谢逊面前也狂妄不起来,对待谢逊比较客气。 范遥也是了解杨逍的为人,知道杨逍不是个能轻易低头的人,他对谢逊这么客气,就说明谢逊的武功至少不在杨逍之下,自己和杨逍也是半斤八两,也就不敢轻视谢逊。 杨逍开口道:“谢兄,自从你上了光明顶,咱们就一直各忙各的,也没个时间聚聚,今天我和范兄弟特意来拜访。范兄弟是个武痴,听说了谢兄的武功,很敬佩,你们要多亲多近。” 范遥其人孤芳自赏,一心向武,不是很善于待人接物。与杨逍从小一起在明教长大,被杨逍极力拉拢,是杨逍在明教的重要援手。 范遥也是一拱手道:“谢兄,杨大哥一直很推崇谢兄的武功,我生性好武,遇到高手就喜欢切磋,谢兄不要见怪。” 谢逊道:“二位兄弟客气了。我辈武人哪有不向往与强者比试的,没有这种气魄,能有什么成就。” 范遥笑道:“正是。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怎么样” 谢逊道:“好啊。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训练的事,我也活动活动筋骨。” 谢逊和范遥的比试自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谢逊不欲与范遥争锋,但也不可能故意败给他,光明右使身份非同小可,没必要在人前挫他的威风。 自己武功固然稳胜他,但政治这种事不是只看才能。范遥在明教内根基比自己深厚得多,自己胜了他绝没有什么好处。 谢逊拳法凌厉刚猛,结合他高大的身形,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范遥武功很杂,看不出什么路数,什么武功都是信手拈来,却又浑然天成,拳法、掌法、指法,甚至连兵刃的套路都有。 谢逊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力降十会,范遥是海纳百川,天下武功都为我所用。 谢逊拳法犀利,范遥招式漂亮,二人打斗得异常激烈。 观众只有杨逍一人,他没有和谢逊直接交手过,但和范遥就经常切磋,他在一旁也在印证自己的武功。 斗了五百余招,范遥焦躁起来,自己巴巴地赶来挑战,拼尽全力,还是奈何谢逊不得,而且看来谢逊仍留有余力。 自己身为光明右使,又有光明左使在旁边观战,自己如何能丢这个人。 范遥决定出绝招,蓦地一个翻身,伏倒在地上,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的叫声,状如一只大青蛙作势前扑。 谢逊大吃一惊,“蛤蟆功”,这是西毒欧阳锋的绝技,他不只听过这功夫的大名,而且在杨过那里还得到此功法。 白驼山一脉单传,可是欧阳克早死,欧阳锋发疯,谢逊本以为只有杨过这里有蛤蟆功的流传,没想到范遥居然会此神功,看来明教的水不浅啊,当真是卧虎藏龙。 杨逍也很吃惊,范遥这是要出绝招,看来是被谢逊逼急了。 谢逊知道蛤蟆功纯系以静制动,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一遇攻击,就会以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功。 蛤蟆功是很厉害,但谢逊却并不畏惧,自己的功力远在范遥之上,刚才别看斗得激烈,但谢逊一直也不过是见招拆招,游刃有余,自己要是真像对待百损道人那样,范遥早就命丧黄泉了。 谢逊顾虑的是范遥这一拼命,自己弄不好要伤了他,只是比武切磋,这就有点儿犯不上了。 谢逊双脚不丁不八,开弓步,环抱太极,气势突然静了下来。 范遥一直在蓄势,谢逊没有动。 范遥蓄满了劲力,谢逊还是不动。范遥不得不动了,再不动,他自己都绷不住,会伤了自己。 范遥双足一登,如炮弹一样冲向谢逊,双掌直奔谢逊胸前。 这一出手后果难测,已经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但范遥骑虎难下,只能尽力而为,或死或伤,是顾不上了。 杨逍在旁也是心惊胆战,这一掌出去,不管后果如何,都是闯祸了。 谢逊出“揽雀尾”,迎上范遥的双掌,“粘”字决向旁边一带,一个转身与范遥擦肩而过,范遥的双掌重重的拍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喀喇喇”一声巨响,一棵双人合抱大树应声折断。 杨逍赶快上前阻拦,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二位兄弟都是好功夫,杨逍真是大开眼界。” 杨逍不阻拦,范遥也不会再打下去了。 第九十六章 西域少林 范遥的掌力全部宣泄到那棵大树上,他自己受伤,已经是万幸了,非要分出个胜败,一定要有人非死即伤,而且这个人多半要是自己。 杨逍出面,是给了范遥一个台阶,就以平手算。 但范遥心里对谢逊是很服气的,以后还要多多讨教。 范遥再次面对谢逊,态度更加谦逊,道:“谢兄好武功,范遥自愧不如,以后还要请谢兄不吝赐教。” 谢逊道:“范右使客气了,能和你这样的高手过招,我也受益匪浅,以后有时间就多来我这里坐坐。” 杨逍和范遥告辞离去。 杨逍心里对谢逊的评价又高了一层,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自己能怎么处理范遥的那一击 谢逊的处理堪称完美,借力打力,化解范遥最凌厉攻势,并且二人都没有受伤。 杨逍自己也不敢硬碰硬的接下这一击,借力打力是最好的选择。自己得阳教主传授“乾坤大挪移”神功,已经有了一层的功力,应该能化去这一掌,但要做到谢逊这么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可能力有不逮,难免会有所损伤。 陆芷晴走了出来,看着折断的大树,问道:“大哥,他这是想杀你” 谢逊摇摇头,道:“不是,他只是太争强好胜,到最后勉力而为,自己也收不住了。” 陆芷晴皱了皱眉头,对这条江湖路充满了担忧。这还只是同门间的比试,就如此激烈,那要是真正的仇杀不知道要怎样残酷了,心中也更加坚定了学武的决心。 大半年双修,在谢逊的帮助下,“九阴神功”已经有了很深的根基,在江湖上当然不算是高手,但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谢逊又开始传授她九阴白骨爪,让她也有了攻击能力。 谢逊一直认为九阴白骨爪是武侠世界里最酷的武功,在《九阴真经》里被称为九阴神爪,但谢逊依然喜欢称它为九阴白骨爪。 谢逊想像陆芷晴使出九阴白骨爪的样子,可不是梅超风和周芷若的形象,而是黄衫少女的气质。 谢逊和范遥比武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都知道了二人打成平手。范遥在明教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以殷天正之能,也不敢小觑。谢逊的武功第一次进去众人的视野。 范遥高傲,不屑于隐瞒这次比武,但也不会开口承认谢逊武功在他之上,大家都传是平手,那就算平手好了。 殷天正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找谢逊切磋武功,听说了谢逊和范遥动了手,就赶紧过来问谢逊:“贤弟,你和我还有范右使都比试过了,范右使的武功比我如何” 谢逊笑问道:“大哥没和范右使较量过” 殷天正摇摇头,道:“没有,我俩在教内身份都非比寻常,不方便直接动武,而且范右使性格冷傲,也不是谁都能激起他的兴趣。” 谢逊笑道:“那我可要谢谢他看得起我。” 随即正色道:“但说到武功,范右使确实厉害,年轻一辈中应该是顶尖的了,就算是老一辈人,能比得上他的,也不多,拿出去当个差不多的掌门都够了。” 殷天正忙问道:“那比我呢” 谢逊问道:“大哥这么在乎和他的比较。” 殷天正道:“那当然。明教之内就这么几个高手,大家都身居高位,而且光明使者名义上就高于护教法王,我当然想知道他们的虚实。”心里还有一句话:“范遥可是一直和杨逍站一队。” 谢逊想了想,道:“大哥功力可能更深,但范右使武功博杂,而且都是上层功夫,你俩要是真动手,半斤八两吧。” 殷天正沉吟,自己比范遥要大十来岁,功力比他深也是正常的,可动起手来差不多,那再过着年月,怕自己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自己的鹰爪功堪称一绝,其他武功虽然也不差,但绝谈不上绝顶,这算是自己的短板,潜力上要弱于范遥。杨逍也绝不比范遥差,他俩又报团,在以后的争斗中,自己可能要处于劣势。 谢逊的武功又明显在这几人之上,他是自己的结义弟兄,以后少不了要从他这里寻求援助。 殷天正道:“我的武功中,除了鹰爪功,其它的不值一提。说来惭愧,贤弟教我的左右互搏之术,一直都没有进境。” 谢逊道:“这门功夫确实说起来容易,可真正能练成的少之又少。自打有这门武功已经百年,可据我所知只有三人练成过,大哥也不必强求。” 殷天正抱怨道:“神功就在眼前却不能练,心里是何等难受,我明教人才济济,大哥是不甘碌碌无为。” 谢逊宽慰道:“以大哥今天的地位可不算庸碌。再说了,咱们兄弟既然已经到了一起,何事不可为” 殷天正听了谢逊的话,心中敞亮了不少,道:“有贤弟这句话就够了,咱们兄弟联手,好好干他一番事业。” 谢逊含笑点头。 谢逊虽然还没有具体的职务,依旧低调行事,只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教徒授课,但此时在光明顶的风头已经很盛了,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阳顶天突然召集明教一众高手,也没忘了带上谢逊。 在光明顶的大殿上,光明左右使者分列阳教主左右,下手是殷天正和谢逊,对面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一身青条白色长袍,尖嘴削腮,面色惨白,身形瘦小干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旁边是一个年龄也不大的年轻人,一头乱发,邋里邋遢,毫无气势,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右臂肿胀,打着夹板,挂在胸前,只有他是坐着的。 还有一个胖大的和尚和一个面面沉似水的年轻人。 和尚身高肚大,笑咪咪的,身上挂着一个大布袋。 那青年一身白衣,腰悬长剑,不苟言笑。 阳顶天对谢逊道:“谢兄弟来光明顶的时间尚短,给你介绍几位我明教的后起之秀。” 指着第一个瘦弱的青年道:“这是韦一笑。” 又指了指坐着的那个伤员道:“这是周颠。” “和尚叫布袋和尚说不得,这位是冷谦。” 又对他们指了指谢逊道:“这位是谢逊,现在正帮着五行旗练兵,刚入明教没几个月,你们以后多加亲近。” 谢逊上前抱拳行礼,周颠开口道:“你就是和范右使斗了个旗鼓相当的谢逊果然好武功。”语气极为开心。 范遥听了,面色一沉,却不言语。 谢逊知道周颠口无遮拦,平白无故地得罪范遥,开口道:“周兄过奖了。” 阳顶天这才开口道:“这段时间他们几个一直在外面做事,谢兄弟没见过。这次回来,是因为周颠被人打伤,我明教却不能不找回场子。周颠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吧。” 周颠道:“我们是被几个西域少林的和尚围攻的,这几个和尚武功很高,要不是几位兄弟拼命护我,这次非死在那几个和尚手里不可。” 阳顶天道:“我打算让人去西域少林走一趟,我明教的人被打伤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别说是西域少林,就算是嵩山少林也不行。” 少林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大派,但明教也号称第一大教,在阳顶天的带领下,不怵任何势力。 谢逊都听愣了,什么前因后果都没说,就要上门去兴师问罪,阳教主好大的气魄,人家为什么打伤周颠啊自己听都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要和人开战了。 殷天正开口道:“教主,这件事交给我了,在西域,还有人敢动我明教的人,真是胆大包天。我必为周兄弟逃回个说法。” 韦一笑道:“鹰王还是小心为上,那几个和尚武功很高,不在鹰王之下。” 韦一笑心中不忿殷天正口出狂言,自己几人被打的狼狈逃窜,殷天正此言分明是没把西域少林放在眼里,这让自己几人情何以堪。但他也知道自己以轻功见长,拳脚功夫不是殷天正的对手,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 周颠心思单纯,这又是为他出头,自是心中感激,而布袋和尚说不得和冷谦面容不改,喜怒不形于色。 殷天正道:“韦兄弟说的对,这次就让我和谢兄弟一起去,应该问题不大。谢兄弟上了光明顶以后还没有下过山,这次就和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他心中对谢逊极为信任,这也是给谢逊一个立功的机会。 韦一笑开口道:“我是当事人,我也跟着去一趟。周颠伤的比较重,说不得和冷谦也有些轻伤,就留在光明顶吧。” 阳顶天点头同意,这个配置正合自己的想法。 范遥突然一抱拳,道:“教主,我也跟着去一趟吧。” 阳顶天有点儿意外,范遥这个人不太合群,独来独往,只跟杨逍比较亲近,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他和韦一笑和周颠等人的交情其实也就一般,他能出头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但范遥既然开了口,阳顶天就绝不能摇头,笑道:“难得范右使想出手,真是给足了西域少林的面子,好,你们这就准备下山吧。” 第九十七章 较量轻功 殷天正不喜欢范遥跟着,范遥不来就以他为尊,但范遥来了,他是光明右使,自己这个护教法王就要靠后,此行就要以范遥为主。可是教主已经点头,自己是不能出言反对的。 众人出来后,谢逊才问殷天正:“这一仗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糊里糊涂的。” 殷天正冷笑了一声,道:“是周颠嘴贱,到处惹是生非,这会遇到硬茬儿了,吃亏回来求救。什么几个和尚,就两个和尚,一出手就打断了周颠的手臂,最后是韦一笑和说不得出手抵挡那两个和尚,冷谦护送周颠先跑,韦一笑和说不得凭着过人的轻功才逃得性命,他俩也都受了点伤。” 谢逊道:“我说怎么刚才没有说清楚呢,是够丢人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周颠和你说的” 殷天正道:“韦一笑和周颠的关系也没多好,只是同为明教中人,必须全力以赴,但弄得又受伤,又丢人,对周颠也不是没有怨气,怎么会替他隐瞒再说,这等大事不把来龙去脉和教主说清楚,怎么能行” 谢逊道:“那教主还要和西域少林开战” 殷天正诧异地看了谢逊一眼,道:“这怎么能不开战,我明教的人被打伤,周颠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是我明教的重要人物,无论原因是什么,他当教主的怎么能无动于衷难道还要处罚周颠吗” 他这一番话,把谢逊说得哑口无言,这不就是强盗逻辑吗心中暗叹,还是有组织好,这就叫“党同伐异,帮亲不帮理。” 谢逊问道:“明教在西域不是很厉害吗西域少林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少林,怎么敢这么猖狂他不知道这几个人是明教的吗” 殷天正道:“知道啊,他们都报了名号了,这两个和尚出手还是毫不容情,这才是教主真正气愤的原因。” 谢逊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回去和陆芷晴告别。 陆芷晴不了解江湖事,但也听说过少林的大名,她分不清西域少林和少林的区别,心中充满了担忧。 谢逊安慰道:“放心吧,西域少林衰败,怎么敢和明教逞强,这次去也就是谈谈。再说,以我的武功,除非遇上武当张真人,别人还真为难不了我。” 陆芷晴不练武功时不知道深浅,这都练了这么久武功,才知道谢逊的武功深不可测,也只能放宽心,叮嘱道:“大哥一路小心。” 四人辞别阳顶天,迎着朝阳,转身下山,离开了光明顶。 谢逊、殷天正、范遥和韦一笑四人,年龄最大的殷天正也只有三十出头,最小的韦一笑还不到二十,这几人都是明教的未来,朝气蓬勃、神采飞扬,看得阳顶天心中欢喜。 刚一离开阳顶天的视线,韦一笑就迫不及待地施展轻功蹿了出去。 这次自己被人欺负了,回来找家长,这三个人就是去给自己出气的。 可是,他韦一笑也是个极为自负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是弱项,怕被人瞧不起,所以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轻功,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不是个孬手。 韦一笑的轻功确实极为不凡,一开始就把众人抛在了身后,而且越落越远。 范遥紧随其后,轻身功夫也极为出众,跑到了殷天正前面。 殷天正的轻功确实一般,倾尽全力,依然被甩在最后。 谢逊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殷天正身后,不快不慢,心中淡然,无意与人争锋。 谢逊看得明白,韦一笑于轻功一道,是天赋使然,别人纵然勤学苦练,也达不到他的水平。可他的内力最一般,路途一长,他必然要慢下来;范遥的轻功也应该是他的强项,虽然不如韦一笑,但也受过名人指教,他自己也下过苦功,此时也是弱在了内力上;殷天正轻功最差,却内力最深,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定能追上前面的二人。 谢逊自己如果全力施展,即使没有韦一笑快,但也差不了多少,兼之内力深厚,长途跋涉,自己必胜无疑。 谢逊跟在殷天正身后,一是不欲出这个风头,二是不想殷天正太难堪。 果然不出谢逊所料,才堪堪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看到了韦一笑和范遥的背影。 殷天正看到就要追上了,尽管已经十分疲惫,但还是奋起脚力,冲了过去。 韦一笑发现他们都已经追上来了,知道再跑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就停了下来。 范遥对韦一笑的轻功心中佩服,但他一贯高冷,所以沉默不语。 殷天正眼看就要追上了,可韦一笑自己停下了脚步,没给自己机会,使自己失了颜面,心中暗怒,也闭口不言。 谢逊开口道:“韦兄弟好轻功,令谢某大开眼界。” 殷天正看谢逊开口了,按下心中的不满,也跟着说道:“早就听说韦兄弟的轻功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范遥看了一眼谢逊,心想:“这个人武功、气度都不凡,自己也不能失了风度。” 跟着点头称赞:“不错,这轻功还真没见过能比得上韦兄弟的。” 韦一笑得众人夸奖,心中也觉得意,口中谦虚道:“这内力就差得远了,再比下去,我可就跑不动了。” 都是年轻人,这番比试过后,隔阂就少了许多,也都打开了话匣子。 范遥和韦一笑是明教“坐地虎”,谢逊和殷天正是“外来户”。范遥不喜多言,韦一笑年轻好动,就给谢逊和殷天正介绍了一些明教的历史、人物。 四人边走边聊,就来到了西域少林的山门前。 四人中既然以范遥为尊,自然由范遥出面。 范遥在门前沉声喝道:“明教范遥、殷天正、韦一笑、谢逊前来拜山。”声音清亮,远远的传进寺中。 守门的沙弥看出四人来者不善,转身就往寺里跑。 片刻功夫,一群和尚拥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僧走了出来。 这些和尚面色紧张,步履轻浮,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样子。 四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怎么没有武僧出来保驾。 老僧双手合十,微微一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渡信,是这寺院的住持。不知几位施主来到鄙寺,有何贵干” 范遥开口道:“前几日,贵寺僧人伤了我明教几位兄弟,今日特来请教,希望贵寺能给个交代。” 渡信大师看了一眼周围的和尚,又对范遥道:“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鄙寺的僧人只研佛学,不通武功,连个武僧都没有,怎么能伤了明教的高人” 范遥等人早就觉出了不对,自己一行人很明显是上门寻仇的,出来接待的和尚却通通不会武功,这不是任何一个武林门派能做出来的。 范遥看了看,到底还都年轻识浅,也不善于处理这样的事。他们要是来硬的还好办,直接动手就完了,现在自己总不能向一群不会武功的人出手。 韦一笑也皱着眉头,那两个和尚的的武功很高,气质锋利如刀,也和这里的僧人完全不同,开口道:“在西域,武功很高的和尚,使用的又是正宗的少林武功,不是西域少林,难道是中原的少林吗” 渡信大师道:“是哪里的和尚贫僧不知,西域少林虽然还叫少林,可是早就不练武了。贫僧也知道几位远道而来,不会轻易相信。好在鄙寺的僧人也不多,几位可以进去看看,有没有你说的和尚。” 这么没有血性的建议都说的出口,哪里还有武人的样子 四人都有点儿相信渡信大师的话了,进寺搜查,就算真是被他们打伤的,这面子也找回来了。这也不是一个武林门派的正常操作,可以说是“丧权辱国”。 其他三人看向韦一笑,韦一笑也糊涂了,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中原少林的人吗” 谢逊忍不住问韦一笑:“韦兄弟,当时他们是怎么说的” 韦一笑想了想,道:“他们倒是没有明言是少林僧人,但出手就是少林功夫,我们叫出他们是少林的身份,他们也没有否认。” 谢逊也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明知是明教的人,出手毫不留情,这是底气很足的表现,怎么可能现在又示弱 谢逊又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们就是少林僧人” 韦一笑道:“他们的少林功夫绝不会错,而且都已经知道我们是明教的人,出手反而更加狠辣,面露冷笑,不是少林,谁还有这种底气看来应该是中原少林的人。” 谢逊问道:“能不能是别人冒充的明教、少林都是大派,有人故意挑拨。” 韦一笑摇摇头,道:“和尚能冒充,但武功不能,一定是少林武功,而且功夫很深。有个高瘦的和尚,出手极快,一把抓住周颠的手臂,捏断了周颠的骨头,除了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指,实在没听说还有什么其它的武功能有这种威力。就算其它的武功能冒充少林功夫,我们见识浅陋,容易被蒙蔽,但肉体凡胎能练出这种碎金裂石的指力,又怎么能冒充” 第九十八章 老婆怀孕 谢逊一听到“大力金刚指”,心中就是一动,这门武功也是大名鼎鼎。 在金庸武侠中,这门武功的知名度绝对名列前茅,不是因为它多厉害,而是因为他的事迹,武当俞三侠、殷六侠全都折在了这门功夫上。 谢逊马上明白了,那两个和尚很可能是火工头陀的传人,西域金刚门的人。 刚才韦一笑形容那两个和尚时,谢逊听着就觉得别扭,面露冷笑、出手狠辣的和尚是什么形象 谢逊都想像不出他们的样子,少林派一贯的道貌岸然,原着中杀上武当山,追问屠龙刀的下落,逼死张翠山夫妇时,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面容。 大家都觉得此行可能出了差错,可就这么扭头就回去,也不好交代,但要是真的对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大开杀戒,也是不可能的。 范遥有些后悔趟这趟浑水了。万一是这帮和尚骗自己,自己手都没动就走了,也显得自己太无能。 几人都有些进退维谷,只有谢逊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范遥踌躇要不要直言打道回府时,谢逊开口了,道:“范右使,要不咱们先回去禀报一下教主吧,看这个老和尚不像说谎,西域少林看着也有些破败,也许真是咱们误会了呢” 范遥看有人先开口了,也很意动,他看向韦一笑,他是当事人,也得听听他的意见。 韦一笑也拿不定主意了,他现在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一定就是正确的。 韦一笑问渡信大师:“大师,那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中原少林的僧人来西域” 中原少林的人来西域,应该和西域少林的人联系吧。 渡信大师道:“没有,我西域少林和中原少林已经几十年没有往来了。” 韦一笑点点头,他也不相信中原少林的人伤人后当缩头乌龟,藏匿在西域少林,然后再推出一帮不会武功的人当炮灰。何况那两个和尚功夫很高,自己这几个人未必就能拿得下他们。 韦一笑道:“可能真是路过的中原少林僧人,咱们回去禀告教主后,再由教主定夺吧。” 四人向渡信大师行了一礼,转身下山。 山上的和尚都松了一口气。 几人立刻回光明顶,要真是中原少林的僧人,明教与少林开战,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阳顶天听完范遥汇报的情况,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中原少林和西域少林毕竟不同,身为天下第一大派,高手如云,明教虽然不惧,但因为周颠这么点儿破事儿就开战,实在有点儿小题大做。可是当时自己口号喊的震天响,中原少林也不放在眼里,现在退缩对自己的威信也有损害。 正犹豫时,谢逊上前一步,道:“教主,我认为不是少林僧人所为。” 阳顶天暗赞谢逊好眼色,这是要给自己递台阶,忙问:“谢兄弟怎么看” 韦一笑也看向谢逊,道:“我应该不会认错,金刚指力很难被冒充。” 谢逊道:“我相信你没有看错。我听说过一桩陈年旧事。在一百多年前,少林寺有一个烧火做饭的头陀,不满被人欺负,就自己偷偷学武,靠偷学的武艺,二十年间,居然练成了极高明的少林外门武功。在一次比试中突然爆发,打伤了少林很多高手,逃出了少林。少林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被全真教超越,全真教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则低调了很多年。少林也多了一条规矩,没有师父传授,不能练武,偷学武功,一经发现,轻则废去武功,重则丧命。火工头陀跑到了西域,成立一个门派叫金刚门。” 阳顶天道:“你的意思,那两个和尚是金刚门的人” 谢逊道:“正是。他们的少林外门武功不弱于正宗少林。他们虽然做和尚打扮,却未必是吃斋念佛的善良之辈,火工头陀就就不是个正经和尚,他性格阴鸷,心思狠毒,他的传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阳顶天道:“那他们就是故意挑拨明教和少林了。果然狠毒,想让我们明教帮他们对付少林。” 谢逊道:“未必就是为了他们和少林的仇怨。要说报仇也是少林找他们报仇。火工头陀搞得少林寺要封山,苦慧禅师也因为这件事远走西域,建立西域少林。” 阳顶天道:“那他挑拨少林和明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本来就是一件小事,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少林和明教在江湖中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两派一旦开战,江湖必乱。就算像你说的,金刚门的人武功不弱,可在西域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见势力并不大。没有明教,也轮不到他崛起,江湖乱了,他能有什么好处。” 谢逊道:“那就要看江湖乱了,谁得利最大了。” 众人都在苦思这背后的阴谋,想要通过挑拨是非而趁势崛起是一件很难的事,本身没有雄厚的实力,这中间出现任何不测,都可能让自己粉身碎骨。 少林派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可能有短时间的衰退,但只要自己不乱,凭借深厚得底蕴,很快就能崛起。 明教也是一样,就算渡过多么漫长的黑暗时期,也一样能再次振兴。 可金刚门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到底是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谢逊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朝廷”。 众人悚然惊醒,阳顶天道:“不错,朝廷最希望明教实力受损。” 既然想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阳顶天就把周颠叫了过来,好言安抚几句,又和众高层通报了此事。 周颠看就因为自己口无遮拦,差点儿就挑起了明教和少林的大战,心中也很后悔。同时对谢逊为自己找出真相,也心升感激。 阳顶天对谢逊的印象也更好了,广博的见闻、缜密的分析,把自己从尴尬中解救出来。 范遥这次自告奋勇,本来是想和谢逊再较量一下,却没得到机会,但对谢逊的能力却更加认可。 谢逊对阳顶天道:“金刚门虽然微不足道,但在明教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应该是早就和朝廷勾结了。不能让他这么安稳,揪出他们,灭了他,也算剪除朝廷的羽翼。” 阳顶天道:“不错,就冲他挑拨明教也不能放了他。派出人去找找他们的行踪。” 谢逊恢复了平静的生活。这时候得到了一个令他惊喜的消息:陆芷晴怀孕了。 谢逊大喜过望,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在上一世《寻秦记》的世界,他一直无后,虽然自己并不在意,可是没有享受天伦之乐,纵然身份显赫,心中仍留有遗憾。 在成为项少龙前,他在现代是经历过结婚生子的。可那个时候还正值盛年,一心放在事业上,对家庭的关心并不够。而且那个时代是什么医疗条件,化验、彩超,各种监护,他自己又在医院工作,做什么都极为便利,所以心中也并是很重视。 可经历的项少龙的一生是完整的一生,老年时虽然衣食无忧,但没有儿女在旁,也感到凄凉。 再一次要当爹了,心中既惊喜又紧张。以此时的卫生条件,女人生孩子无异于闯一趟鬼门关。自己身高体大,陆芷晴有些娇小,自己的孩子要是个大一点儿的胎儿,陆芷晴就会更加危险。 谢逊有些庆幸陆芷晴练武、增强了体质。 谢逊立刻给自己家和陆家传去这个好消息,同时还大张旗鼓地要找个大夫呆在自己家里,随时准备有意外情况发生。 谢逊这么一弄,全光明顶的人都知道谢逊要当爹了,恭喜的同时,又觉得他小题大做,才刚怀上,就要让大夫长驻家里。 光明顶上当爹的多了,谁也没像他这样,太儿女情长了。 谢逊每天为陆芷晴梳理真气,看见谁都是未语先笑,整天笑呵呵的,让人一见他就知道他有喜事,大家都觉得谢逊有点儿小家子气。 江湖上风云变幻,这天下间也是如火如荼,明教更是蒸蒸日上,有那么多的大事需要思考,他却成天围着老婆转,不说是寸步不离,也是照顾的极为周到。 但阳顶天对谢逊又有了新的看法。他自己也是结婚没几年,娶了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妻子,对妻子也是非常宠爱。看谢逊这么疼爱妻子,让他觉得在一群不解风情的粗人中,找到了一个同类。 明教是个以宗教信仰为纽带,结成的一个江湖团体,教内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更是有顶级的神医。阳顶天为他请出了号称“医圣”的吴圣林为陆芷晴瞧瞧。 吴圣林已经七十来岁了,医术绝顶,“医”、“毒”双绝,现在一般只是专心授徒,不怎么给人看病了。等闲之人哪请得动他,这是看在阳顶天的面子,才为谢逊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出手。他也看出了阳顶天对谢逊的重视。 谢逊在现代当过医生,在光明顶上也听过吴圣林的大名,知道这是个顶级专家,放倒现代都得是“院士”级别,看他来了,极为高兴,态度也更是恭敬。 第九十九章 波斯明教 谢逊迎出老远,看见吴圣林领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弟子走了过来,就是一躬到地,道:“劳烦医圣大驾,谢逊感激不尽。” 吴圣林在这光明顶上,身份超然,就算是阳顶天对他也十分尊敬。平日里受到的恭维多了,面色不变,但对谢逊恭敬的态度还算满意。自己来都来了,何必再说什么尖刻的话,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次出手纯属于“高射炮打蚊子”。不过,阳顶天毕竟是领导,他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吴圣林来到谢逊的家中,仔细地为陆芷晴把脉,又详细的问了问她的情况。明知她不会有什么事,依然做的一丝不苟,这是医者的态度,什么时候都不能敷衍了事。 检查完毕后,吴圣林对谢逊道:“你娘子的情况很好,现在也不必吃什么药,注意一下生活习惯,照顾好饮食、睡眠。你们都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很棒,别受伤、别和人动手就好了,有什么不舒服了再检查。” 谢逊高兴道:“有劳医圣了。我一定照顾好她。” 吴圣林道:“不用客气了。我也就不留下了,教主说你想找个大夫住在你家,就让我这个弟子在这吧,她还是个女孩儿,也方便些。”转身飘然离去。 既然答应了阳顶天,就把事情办全套了,他虽然清高但也不是不通人情。 而且谢逊在明教很明显会大有前途,自己风烛残年,不在意这些,但自己的弟子和他打好关系,对他们将来也有好处。 谢逊千恩万谢,看向那个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长的虽不是特别美貌,但也颇为俏丽,只是眉宇间有些凌厉,不像是个和善的性格,看着像是个争强好胜之人。 谢逊不在乎这些,人家能留下,就是天大的恩情,道:“以后就全靠女神医了。” 那女孩儿听他称自己为“神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不是女神医,我叫王难姑,谢大哥叫我难姑好了。” 谢逊暗道:“原来是她。那这个吴圣林就应该是蝶谷医仙胡青牛的师父了。这个王难姑是胡青牛的师妹,看她做少女打扮,目前应该还没有和胡青牛成亲。” 谢逊道:“管你叫姑,岂不是在占我便宜。” 王难姑看谢逊虽然长的很凶猛,但语言诙谐,平易近人,也就放松了下来,抿嘴浅笑道:“我可不敢认你作大侄子。” 谢逊也哈哈一笑,王难姑就在谢逊的宅院中住了下来,每日查看陆芷晴。 陆芷晴对每天都要检查,家里又多了一个外人是有些不耐烦的,但看到谢逊重视自己,心中也觉得甜蜜。 谢、陆两家收到了谢逊的消息,顿时鸡飞狗跳。谢父、谢母立刻收拾行装,直奔光明顶。 谢逊知道父母要来,而且已经启程了,也急了,怕路上有危险,只好下山,跟着传信人往他们来的路上迎了过去。 陆母佟氏也坐不住了,要来照顾女儿,而且陆芷曦年幼,离不开妈妈,她还要带着陆芷曦上路。 陆道源怎么劝都不听,没有办法,陆道源一边给谢逊传信,一边找到了谢虎,让他安排,保障佟氏和陆芷曦的安全。 谢虎得到陆道源的召唤,自然要放下其它的事,亲自带着二十名精兵强将前来护送佟氏。 谢逊把父母接上光明顶后,才收到了陆道源的消息,同时谢虎也也提前给谢逊发送了自己上路的消息。他们路途太过遥远,这还没走出一半呢。 谢逊在离光明顶还比较远的地方接到了佟氏和陆芷曦,他没让谢虎上光明顶。 谢虎执掌海沙派,谢逊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谢逊询问了一下海沙派的近况。 谢虎对谢逊道:“大哥,巨鲸帮现在被我们打得龟缩外海上不敢出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惹我们海沙派” 谢逊道:“我让你拿下巨鲸帮,不是为了和他们斗狠。我看重巨鲸帮的造船技术,他们还有很多合格的水手。这些对我们未来都有很大的帮助。以收服为主,他们的造船技术我志在必得。” 谢逊是这个时代最具有海权意识的人。巨鲸帮应该已经掌握了制造大帆船的技术,他把船身造成鲸鱼状,这也具备了一定流体力学的知识,领先欧洲几百年,甚至郑和下西洋的宝船都可能和他们有关系。 “大航海”造就了欧洲的鼎盛,现在自己非常有兴趣先欧洲人一步。 谢虎道:“我知道了。” 谢逊又问:“那现在海沙派有没有什么困难” 谢虎摇头,道:“没有,生意顺利、现在势力扩大的也很顺利。现在天下越来越乱,流民、孤儿很多,咱们手里又有钱,招收帮众不难。” 谢逊道:“好。招收帮众不要只限于年轻力壮、能练武的。有手艺的、读书的只要有一技之长,就都有用。” 谢虎带人离开,谢逊护送佟氏和陆芷曦上光明顶。 陆芷晴看到母亲和妹妹来了,更加高兴。 谢逊的宅院热闹了起来,有老有小。陆芷晴是这个家的核心,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白天佟氏几乎是寸步不离。 有了岳母亲自照顾,谢逊也更加放心,就安心的做自己的事。 陆芷曦本来对谢逊这个怪模怪样的庞然大物是有些畏惧的,一直都不太敢靠近。混了几天熟悉了,觉得谢逊也挺好,笑口常开,对小朋友也没有不耐烦,自己无论有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有的时候比自己的母亲还好,就“姐夫前”、“姐夫后”的找谢逊。 谢逊其实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可惜在现代有孩子时,没有拿出过大精力陪伴自己的孩子,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孩子。自己马上就要当爹了,就先拿陆芷曦练练怎么哄孩子吧。 有的时候谢逊在那教徒弟,她就坐在旁边看。 谢逊发现她看得津津有味,就问:“小九儿,你想不想练武功啊” 陆芷曦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问道:“练武功有什么用啊” 谢逊道:“练好了武功,能飞檐走壁。” 说着一个“梯云纵”就上了房。 陆芷曦拍手大叫:“我要学!我要学!” 谢逊道:“你看这个小哥哥练得满头大汗,练武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你能坚持吗” 陆芷曦坚定地点头,道:“我不怕辛苦。” 谢逊道:“好啊!那姐夫就教给你最厉害的武功。” 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在教庄铮武功时,顺带着也教陆芷曦。 反正她还年幼,从基础练起,又没什么高深的东西,自己随口提几句就够了,真的坚持不住、嫌辛苦也无所谓,又没指望她练成一个大宗师。 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日子,转过年来,阳顶天突然召见光明顶上众人,原来是要迎接波斯明教的使者。 这一次,明教高层都在,就连一直在外面独自发展的彭和尚彭莹玉也被从江南叫了回来。 光明顶上,明教高手齐聚一堂,阳教主座下光明左右使者,杨逍和范遥,号称“逍遥二仙”,护教法王白眉鹰王殷天正,五散人,再加上谢逊、韦一笑这等虽然还没有具体的职务,但已经具备了很高话语权的年轻高手,还有五行旗的掌旗使。 上光明顶的是三个波斯胡人,手持波斯总教教主手书,谒见阳教主。 信中言道,波斯总教有一位净善使者,原是中华人氏,到波斯后久居其地,入了明教,颇建功勋,娶了波斯女子为妻,生有一女。这位净善使者于一年前逝世,临死时心怀故土,遗命要女儿回归中华。总教教主尊重其意,遣人将他女儿送来光明顶上。盼中土明教善予照拂。 谢逊知道,应该是紫衫龙王黛绮丝来了。 阳教主自是一口答应。 黛绮丝一进厅堂,登时满堂生辉。只见她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但高鼻深目,眼若秋波,肤白如雪,杏眼桃腮,和中原女子大异,典型的中西混血,充满了异域风情。她艳光四射却又冷若冰霜,明艳不可方物。 她向阳教主盈盈一拜:“黛绮丝参见教主。” 大厅上众人无不震动。 即使谢逊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她的美貌惊到了,以自己的阅历仍觉得自己所见过的女子中,论容貌无出其右。 护送她来的三个波斯人在光明顶上留了一宵,翌日便即拜别。 黛绮丝上光明顶带来的振动可比谢逊大多了。 首先就是总是一副霸道总裁高冷范儿的光明右使范遥有了一丝人气儿,目光变得热切,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黛绮丝周围,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讪,是个人都看出了范右使的心思。 以黛绮丝的容貌,可以说只要是正常男人,就没有不动心的,可是范遥出手了,大家都知难而退。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光明左使杨逍。 杨逍也是潇洒倜傥、风流多情,可是杨逍心中更有野心,范遥在教内对他的重要性远胜过一个美貌女子对他的重要性。 第一百章 中原冲突 杨逍了解范遥的性格,这么多年就从来都没有对一个女子动心过,不像自己风流韵事那么多。这样的人一旦动情,六亲不认,自己万万不能因为这样的事与范遥交恶。天下美貌女子何其多,范遥却只有一个,所以,杨逍反倒是有意撮合范遥,助范遥达成心愿。 饶是如此,光明顶上一时间也是雄性激素飙升,所有人都是一副好斗公鸡的模样。 就连陆芷晴也听说了,对谢逊笑道:“新来的黛小姐真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美貌,若非如此,范右使这样的人也不会动心。” 谢逊道:“动心的又何止是范右使呢,现在的光明顶上就像是一个煮沸的油锅,虽然只有范右使出手了,但其他人也都是斗志昂扬。比以前可是热闹的多了。” 陆芷晴笑道:“那大哥你怎么样也动心了吧!” 谢逊失笑道:“这个热闹可不是好凑的。黛绮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范右使固然不是一般人,但他想得逞,有难度。” 陆芷晴诧异道:“黛小姐怎么不简单了,她不是奉父命,回故乡吗” 谢逊道:“哪有那么简单。我们这个中土明教是由波斯传入的,已经六百多年了,一直称波斯明教为总教,我们其实早就已经不奉他们的号令了。可惜明教是以宗教的方式聚集在一起的,这种影响可以跨越国界、超越政权,所以这波斯总教的影响力还或多或少的存在,名义上他们依然是我们的上级,我们也一直想摆脱他们的这种影响。波斯现在处于蒙古人的统治之下,总教曾要求中土明教不要与朝廷作对,但被拒绝,这就引起了他们的不满。现在黛绮丝上光明顶,你说她算我们中土明教的人,还是算波斯明教的人” 陆芷晴有些懂了,又不完全懂,但也听出了黛绮丝这次来中土,恐怕另有任务。还好谢逊看得清楚,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谢逊还有没说的,就是黛绮丝此来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盗取“乾坤大挪移”神功。 谢逊对黛绮丝的了解恐怕要超过她自己。她以为自己意志坚定,不会动情,敢来完成这样的任务。谢逊却知道,她不是个绝情的人,动起情来更加义无反顾。 谢逊倒是有心助她得到“乾坤大挪移”神功,这样自己也有机会分一杯羹。 “乾坤大挪移”神功虽然神妙,但想练好可不是件容易得事,以阳顶天只能,也卡在了第四层,杨逍练到最后也只练了两层。就算给了波斯明教,他们又能提高多大的战力可是如果到了谢逊的手中,谢逊有信心达到原着中张无忌的水平。 迎接完波斯总教的使者,大家又要各忙各的。彭莹玉也返回江南,忙着他的反元活动。 突然有一天,他向光明顶求助,说他与少林派交恶,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他的白莲教高手不多,被少林派打的狼狈不堪。 白莲教在彭莹玉的带领下算是明教的分支,与海沙派结盟,这一段时间声势浩大,但与少林派相比,还是属于不入流的草根团体。 阳顶天得到这个消息,首先想到的就是会不会又是金刚门在挑事儿。 韦一笑和金刚门的和尚交过手,上次的事没有个结果,这次决定派韦一笑前去相助,顺便查看事情的真相。 考虑到上次韦一笑也被打的狼狈逃窜,就把殷天正也一并派了去。 殷天正上次西域少林一行,也是白忙一场,很乐意去会一会金刚门的高手。 五散人关系密切,自然要前去相助。 本来范遥也有意前往,可是现在他的一颗心都在黛绮丝身上,黛绮丝和彭莹玉也没有交情,她的任务又要在光明顶才能完成,自然没兴趣趟这趟浑水。 阳顶天更不可能派个小姑娘去助拳,所以范遥也就没有去。 谢逊也是为了怀孕的妻子,不想下光明顶,阳顶天也没有勉强。觉得这次派了这么多高手,应该够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阳顶天失算了,他没有想到,战斗在不断的升级。明教派高手相助,对方也不断派高手前来,而且越来越多。 到最后,是韦一笑施展轻功逃出来,跑回光明顶再次求助。 阳顶天很吃惊,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金刚门有这么多的高手还能低调得了吗 阳顶天问道:“是金刚门吗” 韦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不是上次的那两个和尚,但用的是少林派的武功,只是没人使用大力金刚指。” 阳顶天问道:“冲突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韦一笑道:“冲突怎么开始的谁也说不清楚。和传教有关,好像是为了争夺传教的资源开始的,具体怎么回事,大家都稀里糊涂的,反正谁都不让,后来也都不管是什么原因,打就完了。” 阳顶天把左右光明使者、谢逊叫到一起,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道:“这次的事我也有点儿拿不准了,到底怎么样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看看。” 谢逊道:“白莲教虽然也是宗教,但和佛教能一样吗大家干的事根本就不一样,为了传教起冲突,我觉得有点儿不靠谱。” 阳顶天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看还是有人在故意挑起事端,如果是金刚门,那正好收拾他们。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怕金刚门没这个实力,有可能还真的是少林派。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如果是被人挑拨,要尽快平息下来。” 谢逊觉得这两次的事件有些蹊跷,像是故意针对明教,这背后的阴谋气息很浓。 谢逊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决定陪阳顶天走一趟,这次的事件怕没那么容易结束。 阳顶天离开,光明顶需要杨逍主持大局。 本来范遥也应该主动请缨,随阳顶天前往中原。可是因为黛绮丝没有离开之意,他居然也不想离开,根本就不提追随阳顶天的事。 阳顶天也就看出范遥最近神不守舍,与黛绮丝的接触并不顺利,这是想寸步不离的守着黛绮丝。 阳顶天也没有勉强让范遥前往。这次光明顶高手尽出,连自己都出马了,多范遥一个也不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让他留下协助杨逍反而更好。 阳顶天就只带着谢逊和韦一笑,三人下了光明顶,前往中原。 阳顶天三人都是武林高手,一路上施展轻功赶路。 韦一笑还算没有弱智到要和教主比试的地步,跟在阳顶天身后,并不逞强往教主前面跑。 谢逊就跟在韦一笑身后,不快不慢。 阳顶天知道韦一笑的轻功,他要是全力冲刺,自己也不是对手,他主要是想试试谢逊的轻功。 阳顶天发现谢逊能跟上,就逐渐加快脚步,韦一笑能跟上,不让他意外,可是谢逊也是一直跟着并没有掉队,即使自己用尽全力。 阳顶天对谢逊的评价又高了一层,他发现,自己有点儿看不透谢逊的深浅了。 韦一笑也发现谢逊的速度要比上次快很多,看来他上次根本就没尽全力。 殷天正跑的慢,他跟在殷天正身后,现在阳顶天跑的快,他还是跟在阳顶天身后,不知道自己全力施展时,他能不没跟上 韦一笑考虑自己要不要全力施展一下轻功。好在没有头脑发热,以谢逊的性子自己跑的再快,他也不会跑到阳顶天前面。 就在韦一笑思考间,他自己的速度先慢了下来,他的内力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 谢逊发现韦一笑步子有点儿慢了,知道他要跟不上,一伸手搭在韦一笑的腰上,托着他追赶阳顶天。 阳顶天觉得韦一笑应该掉队的时候,一回头看见他被谢逊托着,紧跟自己,心中大惊。谢逊手托着一个人,还能和自己齐头并进,阳顶天实在想不起世间还能有谁做到这点。 阳顶天心中有点儿害怕了,自己把这样一个人招揽进了明教,不知是福是祸。 自己是明教唯一的高手时,明教是稳定的,自己手下的几个人争权夺利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们各自谋求发展的同时,是使明教的整体实力得到提升。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不弱于自己的高手,看似明教的实力加强了,但实际上是增加了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如果他只是和杨逍这样的人争夺教主继承人的位置,倒也无妨,可是如果是和自己争夺教主之位,那麻烦就大了。 “祸起萧墙”就是这个意思,内部的消耗往往比外部打击要严重的多,而且自己人对付自己人才是最凶残的。 至于说退位让贤,这绝不是阳顶天这样的乱世枭雄能有的想法。 阳顶天才智高绝,自认为不输于当世任何人,谢逊年纪轻轻,能给他压力,但绝不会让他畏惧。 阳顶天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忌之心,但面上不露声色,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尽快突破“乾坤大挪移”的第四层。 第一百零一章 少林三渡 韦一笑心中更惊,一直以为谢逊的武功是比自己高,甚至比光明左右使者、白眉鹰王都高,可从没想过要拿他和阳教主比较。现在看来,谢逊的武功是能和阳教主相提并论的。只怕就算是殷天正这个结义大哥都没弄清楚谢逊的真正实力。 韦一笑心中开始不停的转动,该考虑以后和谢逊的关系该怎么处理了。 三人到达江南白莲教的总部和明教的众人汇合。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点儿伤,看教主到了,脸色稳了下来,算是有了主心骨。 彭莹玉面露惭色,道:“辜负了教主的信任,把白莲教弄到了这个地步。” 阳顶天道:“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只想知道对手究竟是不是少林派的” 彭莹玉不知道还有金刚门这个插曲,道:“是少林派的,来了两个空字辈的和尚,有一个叫空性的和尚在江湖上有一号,是少林空字辈里的杰出弟子,要不是鹰王在此,我们都完了。教主你来了,他们估计也还会有高手前来。” 谢逊听到这里,知道这次的冲突的对手就是正宗的嵩山少林寺。 阳顶天下意识地看向谢逊,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很重视谢逊的意见。 上次谢逊讲金刚门的事,也是靠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不知这次他是什么看法。 谢逊看教主看向自己,知道他想问自己的意见,就直接开口道:“这次我们的对手应该就是正宗的少林派。我认为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次冲突,都要立刻结束。少林派实力雄厚,高手如云,我们斗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阳顶天又看向众人,殷天正皱眉道:“难道还要我们明教认输不成阳教主天下无敌,要认输也是他们认输。” 众人也都点头。 韦一笑却没有附和他们,他心里清楚谢逊的武功不弱于阳教主,他赞成和谈绝不是因为惧怕,一定有他的理由。 谢逊不再言语,这就是江湖人的眼界,只会好勇斗狠,缺乏战略眼光,最喜欢头脑一热,不计后果,就是不知道阳顶天这个领导能不能冷静对待。 谢逊并不担心少林派。以少林派一贯的尿性,绝不会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谢逊一直认为少林派是政治上最成熟的门派,能屹立千年当然是因为他们实力雄厚,可是灵活的外交艺术,才是他们一直是江湖第一的原因。 阳顶天从内心上是赞成和少林和解的,他身为教主自然要从全局考虑,谢逊的建议明显要比其他人具有更高的格局。可是如果示弱会不会被手下认为自己软弱,而且谢逊提出这个建议又有没有想打击自己威信的目的 没有谢逊时,他不会这么想,自己在明教拥有绝对权威,他可以力排众议却不必担心反弹。可是自打发现谢逊的实力直追自己,甚至有可能超过自己时,他的想法就开始变得复杂,什么事都不敢再简单粗暴地解决。 阳顶天沉默不语,谢逊也不再多言。 谢逊也一直奉行低调行事,真实年龄都一百多岁了,可以说已经活成了一个老妖精。而且自己对《倚天》的世界又熟悉无比,自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就看阳顶天自己的了。 可是谢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为了跟上阳顶天,急于赶路,随便伸了一下手,就引起了阳顶天这么大的忌惮。 也不怪谢逊疏忽,阳顶天在原着中出现一直形象都很正面。根据书中的描述,阳顶天能力出众,才华横溢,是个绝顶高手,胸襟广阔,众手下无不臣服,他只是死的有些窝囊。 在原着剧情开始时,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法王、五散人都已经是江湖上中流砥柱式的人物,一提起阳教主,都发自内心的敬仰,都认为自己远远不及阳教主。 所以谢逊从来没想过要防范阳顶天,在赶路时不经意间露了一手。 其实无论阳顶天外表多么风光无限,说到底他还只是个“人”,而不是个“圣人”。 阳顶天道:“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我自有分寸。” 谢逊也跟着众人起身告退。 阳顶天看着谢逊的背影,心中嘀咕:“谢逊武功、眼界要高出其他人很多,即使是自己亲自培养的左右光明使者都远远不及,可又处处不显山不露水。入教这么长时间,只有和范遥比试时算是出了一个小风头,可明显没有尽全力,给范遥留了面子。一个武功这么高的年轻人,这么隐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会不会要危害明教从目前来看,谢逊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利于明教,是不是有更大的图谋呢如果是为了争夺教主之位,为什么不充分表现自己呢” 阳顶天现在琢磨谢逊的时间都比琢磨和少林矛盾的时间还要多。 阳顶天决定再试探一下谢逊,就单独召见了谢逊,问道:“这段时间我们损失也比较大,群情激愤,谈和怕大家都会不满。” 谢逊道:“我们有损失,少林一样有损失,大家要的是面子,只要教主出手折服了少林,挣回了面子就够了,不必下重手,结成死仇。” 阳顶天又问道:“少林会同意和我们谈吗” 谢逊道:“我认为会同意。这次斗得莫名其妙,估计少林也后悔和我们打成这样。现在教主你都来了,再和明教斗下去,两败俱伤,少林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可就不保了,我们之间是有和谈基础的。” 阳顶天点点头,道:“不错,从利益角度出发,我们是应该谈和。可是这样我又怕影响我明教的士气,明教身为天下第一大教,别人会认为我们怕了少林这个天下第一大派。” 谢逊摇头道:“别人的说三道四并不能削弱明教的实力,只要我们的实力在,就没人敢轻视我们。那些人嘴上说的再热闹,心里一样是惧怕我们。震慑他们的是实力,而不是名声。再说,我们明教的目标和这些个江湖门派不同,我们的对手是朝廷,赶走蒙古人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我们应该减少和江湖门派的争斗,多交朋友,少结冤家,不要被他们牵扯太多的精力,要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对抗朝廷中来。我一直怀疑,这次的事和上次周颠受伤,背后有朝廷的影子。” 阳顶天觉得谢逊说的没毛病,甚至比自己想的还要深远,自己从内心也认同他的想法。 明教的众人积极休整,等待着下一步的较量。 很快,少林的人就上门了。 为首的是三名五十来岁的僧人,一个黄脸,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后面跟着两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僧人,其他的低手就没必要露面了。 阳顶天中间端坐,气势不凡,少林僧人也知道明教同样来了高手。 黄脸僧人上前双手合十,道:“老衲法名渡厄,这位白脸师弟,法名渡劫,这位黑脸师弟,法名渡难,两位师侄分别是空智和空如。见过明教各位高人。” 阳顶天看他们开口有礼,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相信了谢逊的话,大家都不想再这么无休止地斗下去了。 谢逊看到“三渡”出现了,就知道这次的事是一个阴谋,背后黑手就是自己的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他应该已经拜入了少林。 那上次周颠被金刚门的人打伤,会不会也是他从背后捣的鬼如果是,就说明他已经和朝廷勾结在一起了。 这个师父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知道最后和自己的结局会怎么样好在自己已经把家人都接上了光明顶。 谢逊心思转动时,阳顶天开口道:“我是明教教主阳顶天。” 少林僧人一惊,没想到阳教主亲至,事情有些不好办了。 阳顶天指向众人,一一做介绍,道:“这是我明教的护教法王白眉鹰王殷天正。” 那个叫空智的年轻僧人突然插口道:“你就是那个用鹰爪功伤我空性师弟的人” 阳顶天被突然打断了话,心中不悦,可是,他的目的是终止干戈。看得出来这,个年轻和尚只是年轻气盛、处世未深,而那三个老和尚是不通事务,并非有意折辱自己,也就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谢逊看阳顶天被人打断说话,却并没有发飙,心中也放心不少。 殷天正冷冷道:“正是殷某。” 空智道:“一会儿一定要领教阁下的高招。” 殷天正道:“随时奉陪。” 阳顶天接着介绍了谢逊、韦一笑和五散人。 阳顶天对渡厄道:“大师此来,打算如何解决这次的冲突。” 渡厄踌躇了,本来少林方丈派他们五人来是有意结束这种无谓的争斗,但为了少林的面子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揭过,一下就派三个“渡”字辈高僧,以为能稳压明教,比试一番,找回面子,也就是了。 却不曾想阳顶天怕这其中有阴谋,亲自到了中原,这就有点儿失算了。 第一百零二章 比试五场 渡厄虽然不惧阳顶天,但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能稳赢。这个变数,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这里涉及的是少林颜面,绝非仅仅是个人的荣辱。 三个“渡”字辈高僧是此来的首领,虽然武艺精深,可是处理俗务的能力就差的多了,少了些变通,对突发情况没有任何应对能力。 渡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鄙寺方丈法旨,有意结束这次冲突,我们此来五人,贵教也出五人,比试五场,以定胜负。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就算揭过了,不知阳教主意下如何” 少林已经划下道来,明教只能这么接着,尤其还是阳教主在此,就更加不能推脱。 阳顶天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当即点头答应。 渡厄施了一礼,告辞,明日就正式比武。 少林僧人退去后,屋里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这次比武,都有心为明教立上一功。 阳顶天听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都是一群粗人,只知道一味地斗狠。 只有谢逊坐在那一言不发,阳顶天也觉得这种事没必要和那么多人讨论。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里边只有谢逊能和他讨论这件事。 大家说了半天,发现阳教主没有发话,就渐渐静了下来,等候阳顶天的指示。 阳顶天道:“这次比武关乎我教的颜面,必须小心行事。” 言下之意就是武功差的就往后站吧。 众人都明白,大厅之中,武功最高的就是教主阳顶天。殷天正身为护教法王,武功也在众人之上;谢逊曾与范遥打了一个平手,武功不在殷天正之下;韦一笑轻功绝世,拳脚功夫差了一些,但这个“差”也得分是跟谁比,和其他人比,还是要好一些的。 这就四个人了,五散人中,以冷谦武功最高,那第五个人就是他了。 在众人心照不宣之下,这五个人选就已经定了下来。 阳顶天也知道这就是最佳的选择,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谢逊:“退思,你怎么看” 谢逊道:“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必胜。其实,胜三场就够了,我和殷大哥斗两个空字辈僧人,教主再随便胜一个渡字辈的,其他两个渡字辈的就没必要比了。” 阳顶天自己都还没有想好怎么比呢,谢逊随口一说,就是必胜之策,对谢逊的谋略又高看了一眼。 可还没等阳顶天开口赞扬一下谢逊呢,周颠就叫了起来:“这不是投机取巧吗要胜也要先胜了三个渡字辈的和尚啊!” 谢逊都蒙了:“这么大言不惭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刚才谢逊都没好意思细说,他的原意是殷天正斗空如。 空智后来被称为“四大神僧”之一,是“空”字辈中最优秀的弟子,武功当不在殷天正之下,要不然也不会被派了出来。 空如虽然也是“空”字辈,但名气、实力都不如空智,殷天正对上他,胜算更大。 空智约斗殷天正已经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此时的空智与殷天正年龄相当、功力相当,胜负只在方寸之间,胜起来没有对空如那么轻松,要是受伤就更加不美了。 但殷天正亲口答应对阵空智,自己实在没办法反对。 自己和阳顶天无论对上谁都稳赢,为了不那么高调,自己才把自己的对手调低了一个档次。没想到,在智谋上没有受到赞美,反而在人品上受到了鄙视。 殷天正嘴上没说什么,但眼神中也有一丝不以为然,只是他和谢逊是结义兄弟,不好出面反驳。 谢逊都要哭了,我终于明白阳顶天的顾虑了,这帮人是没有道理讲的,只崇尚武力。 只有像彭莹玉这样智囊型的人物觉得谢逊的计策绝妙,对谢逊产生了佩服之意,看着众人都一脸的鄙夷,就没好意思开口支持。 韦一笑对谢逊又是另一种感觉,他没有在意谢逊忽视自己,他知道谢逊武功高绝,没想到这智谋也这么厉害。以后光明顶上,逍遥二仙不再是一枝独秀了。 这样一来,阳顶天反而不好再称赞谢逊了,但也没有按周颠说的来,道:“既然人选定下来了,其他人就下去休息吧,咱们几个再商量一下。” 周颠悻悻地离开,他也发现自己多嘴了,教主好像更认同谢逊的想法。 五个人团团围坐,阳顶天发话了,道:“都说说明天的比试吧。” 谢逊不再出声,自己有的是办法赢,可是却不敢说出口了。 阳顶天也明白谢逊的意思,思路都给出来了,你们要是不同意,他也没办法了。 阳顶天不同于谢逊,谢逊是基于对《倚天屠龙记》通篇的了解,自己这一方是稳赢的。阳顶天却没有那么了解少林的这几个僧人,不能不慎重对待,他甚至有点儿后悔没有带来范遥和杨逍。 阳顶天正在思考怎么办时,冷谦开口了,道:“我来对一个渡字辈僧人。”说完话就闭嘴,不再言语了。 冷谦这个人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但是心中明白,谢逊的方法是最稳妥的。 冷谦知道这里他的武功最低,他不在乎个人的荣辱,为了明教,他命都可以不要。 谢逊看向冷谦,眼中有一丝敬佩,很多人就是把个人的名声看得太重,也许能力越高的人,对自己的得失计较越多,越爱惜羽毛,少了一些热血,少了一些义无反顾。冷谦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他对谢逊的支持、对明教的忠贞。 阳顶天看向冷谦,也满是赞赏之意。当领导的自然喜欢自己的手下能力出众,但最喜欢的还是这种没有私心、一心为公的手下。 冷谦这一场必败,但在阳顶天心目中的分量不逊于一场大胜,甚至比大胜更重。 阳顶天又看向谢逊,谢逊还是不开口,最后大家都看着谢逊,逼他开口。 阳顶天道:“退思但说无妨,不必有什么顾虑。” 谢逊只好开口,道:“既然已经确定了一场是大哥对空智,那明天第一场就由大哥去挑战空智,结果明确了,其它场次随机应变吧。” 阳顶天也看出谢逊虽不愿再多言,却成竹在胸,也就不勉强了。 阳顶天问道:“退思,看来你对这几个少林僧人很了解啊,不妨对介绍一下他们,也让我们明天做到心中有数。” 谢逊道:“谈不上多了解,渡字辈三位高僧武功卓绝,但对上教主是不够看的。” 阳顶天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必定能赢” 谢逊心道:“我当然知道你能赢,还能打瞎人家一只眼睛,结了三十年都解不开的死仇。” 不过口中却不能这么说,只是道:“渡字辈高僧与少林方丈同辈,这三位高僧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却能被派来解决此事,必有过人之处。我考虑是这三人专心武功,不怎么理其他的事,在武功一道,应该是少林的顶尖人物。这次比试大家都是为了面子而战,在少林看来,这三个人应该是稳赢我们的。至于两个空字辈僧人,空智和他提到的空性,是空字辈的杰出人才,空性被大哥损伤,剩下的空闻是按照方丈来培养的。最厉害的空见,武功最高,应该不亚于渡字辈的高僧,但他同样佛法也最精深,可能不愿参与到这次的面子战争中。所以带来了这个空如,他是空字辈僧人,可能不如空智,但应该也不凡。” 阳顶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谢逊一口咬定自己能胜“渡”字辈高僧,听语气不是恭维自己,而是对自己和“渡”字辈高僧的实力了解的很透彻,又知道“金刚门”这样的秘闻,谢逊的背后不简单啊,难道他和少林有什么关系他又竭力避免与少林接下死仇,让自己手下留情。 既然谢逊认为自己必胜,而阳顶天又判出断谢逊的武功可能不弱于自己,也就是说少林认为稳胜的三场已经输了两场,所以谢逊认为己方必胜。 谢逊实在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话能让阳顶天产生这么多的联想,脑洞实在有点儿大。 第二天,五位少林僧人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僧衣,前来拜会。 明教也是服饰尚白,并且在白袍衣角处绣着火焰,只有韦一笑的白袍带有青带。 整个比武场上都是白衣人,显得这次比试少了些戾气,多了些祥和,也标志着这次比武只分胜负,不论生死。 殷天正率先开口道:“空智大师,不如咱俩先来第一场。” 空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正有此意。” 二人来到武场中心,相视而立,齐声道了声“请”,动起手来。 殷天正孔武有力,鹰爪功犀利非常,空智相对瘦小,但一身的少林功夫确实不凡。 二人斗的不分伯仲,旗鼓相当。众人都聚精会神地观看。 阳顶天在下面和谢逊嘀咕:“你怎么看” 谢逊道:“他俩的水平差不多,胜败皆有可能。” 阳顶天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下一场让谁上” 第一百零三章 对决渡难 谢逊道:“这几个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头脑灵活的人,练武练的呆头呆脑的,这样人的习惯一般是把最厉害的放最后,尤其是认为三渡能稳赢的情况下,下一个应该是派空如上场。” 阳顶天道:“那咱们呢” 谢逊道:“看这场结果吧。” 阳顶天问:“那你打算对上谁” 这么长时间,谢逊一直没有明说自己的对手是谁,主要还是谢逊不好意思说自己能稳赢三渡。 阳顶天就想让谢逊明明白白说出自己的实力。 谢逊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阳顶天道:“实话实说。” 谢逊道:“我对上谁都行。” 阳顶天心中有数了,这谢逊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从来就没有出过全力。 殷天正和空智大战五百余招,谁也奈何不了谁,二人都急了,都想要拿下这头阵,为己方立功。 空智急于赢是因为昨天他们回去后也商量了对策,由于阳顶天的突然出现,导致三渡没有把握全胜,自己胜了,就为后面的比试减轻了压力,况且自己昨日主动挑战的殷天正,输了颜面何存 殷天正急于赢是因为谢逊对三渡的评价太高,自己身为这次东行的教主手下第一人,却没有能力挑战三渡,难道对付个“空”字辈的还赢不了吗 二人出手越来越重,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谢逊对阳顶天道:“再这么打下去,就算分出胜负,恐怕也要有伤亡,为了面子,不值得。不如让他们住手,算平手好了。然后我出手拿下空如,教主再拿下三渡之一,比试就结束,算和,也免得和少林交恶。” 阳顶天看了谢逊一眼,怎么这种投机取巧的计策,你张嘴就来,明明能战胜三渡,却依然挑软的捏,一分多余的力气都不想出,平了就心满意足了。 阳顶天发现谢逊这个人过于现实,无利不起早,不在乎虚名,喜欢玩儿脑子,不喜欢出力。 而且这次和少林的较量,他也一直都不是很积极,总想着不得罪少林,这就让他更加怀疑谢逊和少林有关系。 不过,有一句话谢逊说的对,为了面子,殷天正和空智谁受伤都不好,要是有人死了,就更不好。 阳顶天朗声道:“渡厄大师不如这场作和论,如何” 渡厄在旁边看得也着急,他们此来就是抱着不结仇、要面子来的,要是真有人伤了、甚至死了,此行就算失败了。 可他们在旁边只是干着急,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怪谢逊说他们“呆头呆脑”,出了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估计要是空闻跟着出来就能好很多。 听阳顶天说要“和”,顿时觉得是个好主意。对阵阳顶天这一场胜败先不论,剩下的二渡都赢下来,最多平手,也不算丢脸,总比殷天正和空智出现伤亡强。 渡厄道:“好,贫僧同意。” 阳顶天对着殷天正和空智道:“二位住手吧,这场算平手。” 殷天正和空智都听见了阳顶天和渡厄的对话,蓦地分开,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很佩服,有些英雄相惜。 渡厄看了空如一眼,空如来到了场中。 谢逊正准备下场,却被阳顶突然拦住了,对韦一笑说道:“一笑,这场你去。” 谢逊愕然地看着阳顶天,看来阳顶天还是想盖过少林的,自己还是小看了江湖人争强好胜之心。 阳顶天心中想的却是这次过后,谢逊在明教的地位必然要大幅度上升,压是压不住的,给个护教法王的职位并不为过。可是自己并不想只提拔谢逊一人,只提拔谢逊一人,那就是只有两个护教法王,谢逊和殷天正又是结义兄弟,谢逊的话语权就会更重,所以自己打算多提拔一位护教法王,用来分摊法王的荣誉。自己很喜欢冷谦,可是冷谦的能力与其他两人差距还是有点儿大,自己强行提拔冷谦,反而更显得谢逊的出众,对冷谦也不是一件好事。而其他人中,只有韦一笑有机会。现在要是让谢逊出手了,自己再一出手,就没别人什么事了,所以要给韦一笑一个立功的机会。 拦下谢逊,派韦一笑下场,就是这个目的。至于战胜三渡会让谢逊声势更盛,却是顾不了这些了。以谢逊的能力,即使没有这次战胜三渡,也很难会被埋没,到时候一样会扬名立万。既然谢逊一定要被提为护教法王,那索性就多提几个。 韦一笑心中就没这么多弯弯绕儿,教主信任自己,自己就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不如其他人,就发挥自己的强项,施展轻功,脚下一刻不停,围着空如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这种打法确实另类,别出心裁,把空如转了个晕头转向。 谢逊看了一会,发现韦一笑的步法并不高明,甚至有些凌乱。他只是凭借快如闪电的速度变换方位。要是换了殷天正和他比武,这种毫无章法的步法并不能让他获胜。也就是空如功力尚浅,动手经验又不足,才让他一时得逞。 其实只要慢慢退到墙边,让韦一笑不能转到他的身后,这种打法就算是破了。可惜,空如没有这样的智慧,他也没看出韦一笑的步法是乱的。 谢逊想起了自己会的一套掌法:游身八卦掌,由清末的武术家董海川所创。 自己很少使用这门掌法,这种掌法就是以掌法变换和行步走转为主的掌法,步法有四正四隅八个方位,类似周易的卦象,故名八卦掌。 自己一向身高体壮,施展以灵活为主的功夫本来就吃亏,他喜欢使用招式凌厉的力量型拳法,这种以身形步法为主的掌法却不怎么用。 看了韦一笑的轻功,谢逊觉得他能把这门掌法发挥到极致。 这套步法、掌法配上他的寒冰真气,也许真的能让这套掌法在高武的世界大放异彩呢! 这套掌法算不上什么绝学,尤其实在《倚天》的世界中,用它来结交韦一笑,实属于惠而不费。 转了几圈,空如就手忙脚乱,韦一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迈向哪里,何况是他了! 终于被韦一笑一记寒冰绵掌拍在了身上,空如打了一个寒噤,颓然倒地。 渡厄上前一把扶起空如,看他瑟瑟发抖,全身冰凉,知道是被阴寒掌力所伤。当下运起“少林九阳功”,片刻就化解了空如体内的寒气。 韦一笑看渡厄瞬间就化去了自己的寒冰绵掌真气,心中暗惊:“难怪谢逊如此看重这三个和尚,功力之深实在有些吓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是明教胜了。 谢逊回头看了一眼阳顶天,这回该自己出场了吧。就剩下三渡了,冷谦下场必输,没必要推他出去被羞辱,自己去胜一场,阳教主再胜一场就算是结束,冷谦那场就省下了。 阳顶天冲谢逊点了点头,谢逊这才下场。 少林下场的是黑脸的渡难。 谢逊虽然长的威猛,但渡难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三渡的注意力都在阳顶天身上。 阳顶天对阵渡厄才是焦点之战,其他二渡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渡难不愿浪费时间,出手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神掌八打”,想要快速解决战斗。 一招“裂心掌”扑向了谢逊,谢逊不打算硬接这一掌。一转身,步走圆形,来到渡难身侧,挥掌打向渡难的肩头。 渡难心想:“好快的身法。”却不放在心上,和自己硬碰硬才是不明智的,游斗是最好的选择。 挥掌迎向谢逊,还没等双掌相接,谢逊就已经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掌风。 这时谢逊第二步已经跨出去了,人也来到了渡难的身后,这一掌的去向变成了渡难的后背。 渡难明白了,这是要用和上一场一样的战术,靠快速的步法变换寻找机会。可惜,自己不是空如,这招对自己没用。 渡难都没转身,一掌向身后拍去。谢逊再一次依靠步法,转开了。 渡难以为这是谢逊打算模仿韦一笑的战术,利用眼花缭乱的脚下功夫,以弱胜强。 却不知这是扎扎实实的八卦掌,每一步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绝不是乱走一气。 只见谢逊行若游龙,见首不见尾;疾若飘风,见影不见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避实击虚,手打肩撞,任意为之。 但渡难毕竟不是空如,并没有被这种让人眼晕的步法所干扰,闪转腾挪之间,游刃有余,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功力。 百余招已过,二人居然没有一次强硬对掌。 渡难心中焦躁了起来,这小子全用虚招对付自己,自己纵然掌力凶猛,可是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又有什么用 谢逊却打得兴起,这还是他首次利用身法迎敌。 以前谢逊都是喜欢用实打实的拳法,很少用到虚招。 他身形高大,走起这种步法,略显笨拙,像八极、通臂这样的拳法最能发挥他的优势,所以他以前对敌时从没用过八卦掌。 第一百零四章 教主下场 谢逊来到《倚天》世界后,接触的神功无数,八卦掌在这个内功横行的世界里,就显得格外普通,谢逊都快想不起来自己还会这门掌法了。 要不是看韦一笑利用轻功缠斗空如,谢逊还没有想过要以八卦掌迎敌呢。 看着韦一笑凌乱的步法,他在下面干着急,他打算用这门掌法来吸引韦一笑,这才使出来。 却不想,在内力和轻功的加持下,化腐朽为神奇,将八卦掌打出了这种境界。 谢逊兴奋了起来,其它武功一概不用,今天就用这八卦掌斗渡难。 渡难心中发狠,这小子全用虚招自己固然拿不下他,但他也一样拿自己没辙,自己就靠到他内力衰竭,不信他能永远使用虚招。 五百招已过,二人依然没有实打实的对掌,七百招已过,依然如故。 众人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谢逊的身形非但没有减慢的迹象,反而愈发飘忽、诡异。 渡难每一掌的千斤之力都像打在了棉花上,再这么下去,不知道谢逊什么时候内力枯竭,自己就要先顶不住了。 韦一笑看得大为兴奋,这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掌法,以自己的身法速度,配合这套掌法,一定能天衣无缝,自己的实力也能更上一层楼。 千招一过,渡难感觉自己的手臂更沉了,心中惊骇莫名,一个人的掌法怎么能全是虚招 谢逊察觉出渡难已经累了,自己也把八卦掌磨练的极为纯熟了,该结束了。 谢逊突然提速,仗着身高腿长,三步转一圈,留下三个人影,好似有三个谢逊,分为天地人三才。 渡难大惊,此时他还能提速,功力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谢逊再次提速,四步转一圈,留下四个人影,分为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象。 渡难更惊,谢逊更快了,他的功力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谢逊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八步转一圈,留下八个人影,分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是为八卦圈。 渡难已经麻木了。 自己身为“渡”字辈高僧,与谢逊这个年轻人斗了上千招,现在即使胜了,也是颜面扫地,何况要败。 渡难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想直接认输,谢逊直接打垮了渡难的信心。 渡难心情一垮,身法就不再灵动了,谢逊看准机会,上千次的虚招,化作一次实招,结结实实地打在渡难的背上。 好在谢逊没有运足功力,渡难一个踉跄,感觉自己没有受伤,知道谢逊手下留情,也就不再做纠缠,停下了身形。 渡难羞愧地看了一眼渡厄,闭口不语。 渡厄见渡难面色惨淡,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不小,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今日是处处意外,阳顶天的到来是意外,更意外的是阳顶天还没出手呢,三渡就输了一场。 渡厄有些不知所措。看来只能是自己勉力与阳顶天一战,就算是死,也不能坠了少林的名声。 明教已经是两胜一平,立于不败之地,冷谦不需要再出场了,下一场就是阳顶天出手了。 渡厄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度,谢逊看得有些挠头,这个和尚要玩儿命。 联想到原着中,渡厄被打瞎一只眼,之后三渡回少林苦练三十年心意相通。 没多久阳顶天走火入魔死了,明教四分五裂,而少林多了一个可以对付任何一个顶尖高手的“金刚伏魔圈”,此消彼长,这仇结的没意思。 谢逊悄悄对阳顶天说道:“教主,这个和尚要拼命了,三场打到现在,少林一场没胜,还包括渡难,这个渡厄怕是要以死报少林,这场比试不好打啊!” 阳顶天皱眉道:“你不是说我必胜吗怕我输” 谢逊道:“我怕你伤了他。” 阳顶天暗想:“你刚才虐渡难不是挺兴奋的吗怎么又开始为少林操心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阳顶天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谢逊道:“要不就别再比下去了,又不赢房子不赢地的,以和为贵。” 阳顶天盯着谢逊。这个人总是出人意表,考虑问题与众不同,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身为教主,赢了他也没什么光彩的,他又不是少林方丈,自己这个时候和他讲和,没人会认为自己软弱,一定会说自己大度,更令人敬仰。再说,谢逊一直说这次的事是个阴谋,自己也觉得是这样,自己要是意气用事,只会让背后的人偷笑。 想罢,心中已有注意,对渡厄道:“大师,这次的事本来就是些无谓的争斗,明教少林都是江湖上的重要势力,咱们交恶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就比到这儿吧,算是平手。” 渡厄也没有想到阳顶天在这种情况下讲和。谢逊没出手之前,自己还有信心拼一拼阳顶天,可看了谢逊的身手,他不认为阳顶天会比谢逊低,自己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来之前,渡厄对明教的感觉就是歪魔邪道,行事邪恶,踪迹诡异。身为少林的高僧,是看不起他们的,虽然也听说阳顶天武功盖世。 方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与明教结下死仇,依着渡厄的脾气,正邪不两立,就应该除魔卫道,消灭明教的这些魔头。 少林出身的高僧,身上的优越感是很强烈的,自己本身实力强横,又背靠天下第一大派,何必和人低头。 来了之后,发现明教实在有些了不起的人才,这几个年轻人并不比少林差,更别说谢逊连渡难都能战胜。自己此次带来的傲气已经被打击的不剩什么了。 渡厄有些犹豫,自己这次是带着方丈的期望、背负着少林寺的荣耀来的,弄到如此地步,自己愧对少林。 即使现在自己点头答应讲和,也是少林败了,这只会成全明教的威风和阳顶天的名声,少林没有任何好处。 渡厄对阳顶天摇摇头,道:“少林的尊严、武者的尊严,靠的不是施舍,贫僧要是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怎么对得起方丈的信任。请阳教主赐教。” 阳顶天扭头看了看谢逊,谢逊耸了耸肩,不再开口。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自己又不是他爹,非要保他周全。 谢逊不再考虑这件事了,他把心思放在了阳顶天的武功上。从没有见过阳顶天出手,这次是个好机会,渡厄是个好对手。 阳顶天还是很重视渡厄这个对手的,虽然谢逊一再说自己能赢。但看了谢逊和渡难的比试,阳顶天知道,渡厄应该是个武功极高的人,比自己应该差不了太多。他现在又有以死殉少林的决心,出手必定更加不顾一切,自己还是要小心谨慎。 渡厄面色肃穆,双手合十,阳顶天傲然而立,不可逼视。 阳顶天身为明教教主,自然不能选择韦一笑和谢逊那样的打法,出手就是自己的成名绝技“大九天手”,正面硬杠。 渡厄使出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般若金刚掌”,寸步不让。 双掌相接,阳顶天纹丝没动,渡厄后退一步,卸去了掌力,自己并没有受伤,但他知道,自己的功力要逊阳顶天一筹。 渡厄揉身而上,龙爪手“拿云式”抓向阳顶天双肩,阳顶天不退不避,分筋错骨手拿向渡厄双腕。 二人俱是使出短打功夫,以快打快,瞬间拆解了百招。 渡厄一身少林功夫,纯熟老辣,阳顶天则是天下武功信手拈来,俱能为我所用,偶尔还能使出少林功夫,纯正程度不弱于渡厄。 众人都屏住呼吸观瞧,不想错过任何精彩的招数。 阳顶天已经很少出手,难得有机会看到阳顶天的身手。什么平凡的武功到了他手里,都能奥妙无方,不禁让人恍然大悟,原来武功可以这么用! 谢逊自认为功力不逊于阳顶天,可看了阳顶天出手,谢逊发现,自己对武功的理解还是远远不如阳顶天的。 什么武功到他的手里,都会打上他独特的烙印,各派武功在他这里都自成体系。 渡厄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阳顶天的对手,但仍然一往无前,视死如归,将少林武功发挥到了极致。 阳顶天越斗越是挥洒自如,有心让渡厄知难而退,可是渡厄却百折不挠,甚至不惜两败俱伤。 阳顶天朗声道:“大师,这场算平如何” 阳顶天再一次退让,自己都已经动手了,总不能认输吧,“平”已经是自己度量的极限,这还是因为不想让背后挑拨的人得逞,搁到以往,自己早就出重手了,渡厄不死也得重伤。 渡厄一言不发,出手却更加凌厉。阳顶天越这么说,渡厄越觉得被羞辱。 阳顶天心中有些恼怒渡厄不知进退,明知自己手下留情,还得寸进尺,难道你以为我真的畏惧少林、不敢杀你吗 阳顶天也斗出了火气,出手越来越重。 谢逊也看出渡厄的固执,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明教已经仁至义尽了。 阳顶天使出“抢珠式”戳向渡厄右目,渡厄不躲不避,运足双掌直奔阳顶天胸前,这是拼掉一目,也要重创阳顶天。 第一百零五章 金毛狮王 阳顶天大怒,自己一直手下留情,渡厄却要和自己两败俱伤,当下也不避不当,任由渡厄的双掌拍在自己身上,自己的手指也戳到了渡厄的右目。 “砰”的一声巨响,阳顶天纹丝没动,脚下的青砖碎裂,渡厄大吼一声,掩面后退,指缝中鲜血直流。 别人没看懂,谢逊看懂了,这是“乾坤大挪移”神功,一种极巧妙的运力法门,激发潜力,牵引挪移,他把渡厄的掌力转移到地上,碎裂的青砖显示出渡厄这一掌掌力的凶猛。 阳顶天冷冷地看着渡厄,没有再言语。 渡厄沉声道:“这一次少林输了,告辞。” 领着少林的人转身离开。 谢逊感叹:“性格决定命运,渡厄就是瞎眼的命,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都改变不了他被阳顶天打瞎一只眼睛的宿命。” 事已至此,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想了,早知如此,自己之前就不说那么多了。 此间事了,彭莹玉继续留下招兵买马,其他人返回光明顶。 这一路之上,谢逊的地位就有了明显的提升,超越殷天正,成为阳教主座下第一人。 殷天正早就知道谢逊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却没有想到高自己这么多,他并不嫉妒,还很为自己的结义兄弟高兴,这次过后,谢逊必受重用。 回到光明顶,大排宴宴,虽说不愿与少林交恶,但毕竟灭了少林的威风,涨了明教的志气,还是值得庆祝。 这其中谢逊居功至伟,战胜渡难,表现出来的武功让所有人意外,可谓一鸣惊人,杨逍、范遥更是心惊。 谢逊的武功已经明显超过了左右光明使者及白眉鹰王殷天正,达到了另一个层次,直追阳顶天。 所有人都猜测,既然谢逊已经成为了公认的教主手下第一人,这回在教内的位置应该更在杨逍之上,甚至直接做副教主。 可是阳顶天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封谢逊为护教法王,绰号“金毛狮王”。 还不只提拔他一人,同时被封为护教法王的还有韦一笑,绰号“青翼蝠王”。 单看这个结果,并不觉得谢逊要比韦一笑功劳更大、荣誉更甚。 至此,明教有了三位护教法王,而谢逊只是其中之一,身份依旧在左右光明使者之下。 阳顶天回来宣布完对谢逊和韦一笑的任命,就开始闭关。光明顶由左右光明使者和三大护教法王共同管理,其中,又以光明左使为主。 本来众人以为的一飞冲天并没有发生,反而这种高光时刻被韦一笑分去了不少。 好在光明顶上的众人,大多都是粗人,虽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但护教法王一样是了不得的荣誉,地位一样尊崇。 只有杨逍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正常,他已经详细打听了此次江南之行的详细经过,都已经有了被谢逊压在身下的心理准备。 阳教主一向公正严明,任人唯贤,自己能担任光明左使,力压白眉鹰王殷天正,绝不仅仅是自己与教主的关系更加亲厚,而是自己才能过人,武功又和殷天正在伯仲之间,综合起来,自己位置才在殷天正之上,成为教主手下第一人。 可是谢逊的武功已经明显远超自己,身为武林中人,武功无疑是最重要的,其它的能力都要建立在武功的基础上。谢逊仅凭武功一项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压制的了,更何况,谢逊上光明顶以后表现出来的其它能力也不差,至少帮助五行旗练兵这一项就已经超越了其他人。 杨逍不敢擅自揣测教主的心思,但知道自己想要维持自己的位置,甚至以后接任教主之位,必须要加把劲儿了。 谢逊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反而为自己得到“金毛狮王”的绰号而沾沾自喜,感觉是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法王的位置算是一种回归。 他并不急于压制杨逍,因为那根本就没有用,明教的一切权柄都在阳顶天手中,有阳顶天在,下面就绝不会乱。 谢逊依旧过着自己平凡的日子,首要任务就是陪着妻子。 庄重知道了谢逊的能耐后,做梦都会笑醒,干脆就把儿子庄铮送到谢逊那里,家都不让回了,就天天和谢逊在一起,看得明教其他人都很眼热。 其他几个掌旗使也开动脑筋,现在再去拜师有些不太合适了,毕竟谢逊的身份已经和当初不同了。不过,现在谢逊正帮着五行旗练兵,而且每一旗都有份儿,各位掌旗使就商量着把自己的亲信、子侄都送到谢逊身边,虽不能像庄铮那样拜为嫡传弟子,最起码先混个脸儿熟,以后可能有事也好说话。 谢逊也没有拒绝,一个羊是赶、俩羊也是放,多几个人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何况还是各位掌旗使的亲近之人。 陆芷晴身边有全职医生王难姑监管,又有亲娘在身边伺候,谢逊形影不离,心情极为舒畅,平日里也喜欢和谢逊聊一些八卦新闻。 陆芷晴对谢逊笑着说道:“最近咱们这光明顶上最大的新闻就是范右使对黛小姐轰轰烈烈地追求,天天围着黛小姐转,黛小姐却丝毫没有动心。” 谢逊笑道:“要说范右使这个人也称得上青年才俊,真没想到这么孤傲的人,能放下脸面,做出这么痴情的事,要是对别的女子,差不多都能拿下,但对于黛小姐,就不够用了。” 陆芷晴道:“黛小姐比范右使还要高傲,连范右使都不能打动她,天下间在这个年龄能比的上范右使的,恐怕只有大哥你了,要不你去试试” 谢逊大笑,道:“就我这副尊容,哪入的了黛小姐的法眼。” 陆芷晴道:“这么说是我不如黛小姐眼光高,就是我不如黛小姐,所以把要求降低了呗。” 谢逊一囧,赶忙说道:“是你慧眼识英雄,天下间,再没有比你眼光好的了。” 陆芷晴痴痴一笑,道:“臭美!以范右使的人才都不动心,真不知道最后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黛小姐,难道黛小姐与众不同,喜欢平凡一点儿的” 谢逊哑然失笑,道:“这话你信吗平凡的人连出现在黛小姐身边的机会都没有,可以这么说,黛小姐就没有机会认识平凡无能的人,她生活的圈子已经被精英包围,范右使不能打动她只能说明范右使的优点在她眼里还不够。。” 陆芷晴问道:“那她想找个什么样的” 谢逊道:“那我怎么知道。总之,才华、容貌、财富这些东西对黛小姐没那么重要,范右使想凭借这些俘获黛小姐的芳心,是有点痴心妄想了。” 陆芷晴话题一转,道:“现在小九儿可是对你这个姐夫喜欢得不得了,你是什么都依着她,现在连娘亲和我都不如你了。” 谢逊哈哈一笑,道:“女孩子嘛,就该被宠着,我这也是拿她先练练,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也不至于不会与她相处。” 陆芷晴失笑道:“那你儿子还不成了纨绔子弟了。” 谢逊道:“儿子可不行,儿子的严加管教,女儿才可以这么宠着。” 陆芷晴道:“那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谢逊道:“女儿呗。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是贴心小棉袄。” 陆芷晴似乎松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还是想生一个儿子。” 谢逊道:“为什么” 陆芷晴道:“生个儿子,继承你的事业。” 谢逊想了想,有些明白陆芷晴的想法,她的母亲就因为没有生儿子,所以在陆家的地位不高。 佟氏跑来光明顶固然有心疼女儿、想要照顾女儿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她在陆家的存在感并不高,就算陆道源对她不差,可是陆道源妻妾众多,又能给她多少关怀,主要的精力还是在家业上。 谢逊道:“我可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我就喜欢女儿。你要是生的是儿子,就一定要再给我生个女儿。再说了,多生几个,有儿有女不是更好。” 陆芷晴不知谢逊是宽慰她、还是心里真这么想,总之,感觉心中很暖,压力也减轻了不少,不由得害羞道:“又不是生小猪,你还想生几个” 谢逊洋洋得意道:“能生几个就生几个。” 说话间陆芷曦就和佟氏走进了屋里,陆芷曦一看到谢逊就大叫:“姐夫,姐夫,我现在已经把美女拳法都练好了,我打给你看好不好” 谢逊笑眯眯地道:“好啊!” 美女拳法是古墓派的拳法,模拟古代美女的仪态,每一招都出自典故,最适合美女练。 谢逊留居古墓期间学习过,不过他是不会下功夫去练的,现在用来应付陆芷曦正好。 陆芷曦摆开架势,“丽华梳妆、红玉击鼓、红拂夜奔、绿珠坠楼、文姬归汉、木兰弯弓、文姬赋诗、嫦娥盗药、西子捧心、洛神微步、曹令割鼻、萍姬针神、蛮腰纤纤”一一使了出来。 这套拳法本应该是于婀娜多姿中克敌制胜,可是被陆芷曦使出来,没有任何杀伤力,拳法演绎的也不到位。 第一百零六章 法王友好 本来这套美女拳法谢逊学的就不怎么样,再教给陆芷曦,就更是差得远了。 陆芷曦又年幼,也不明白这其中典故的意义,就是有样学样,还是学谢逊的样子,更显不伦不类,没有应有的优雅,反而显得“萌蠢”,动作有些笨拙,看了惹人发笑,实在有负“美女拳法”的盛名。 不过,陆芷曦收拳后,谢逊首先鼓掌叫好,那喝彩声仿佛是从肺里吐出来的,无比真诚,仿佛是看了张三丰练了一趟拳。 谢逊道:“小九儿真是聪明,也比姐夫练的好看,不如改个名字,以后小九儿练的这套拳法不叫美女拳法,就叫萌女拳法。” 陆芷曦好奇道:“为什么要改名字” 谢逊道:“因为小九儿是个练武奇才,已经把这套拳法练得比姐夫都好了,有了自己的风格,别人就是再学,也练不到小九儿练得这么好看,所以起个适合小九儿自己的名字,别人练还叫美女拳法,只有小九儿练叫萌女拳法,这说明小九儿与众不同。” 陆芷晴忍不住掩嘴偷笑,看着谢逊睁着眼睛在这儿胡说八道,头一次觉得谢逊这么不靠谱,瞎话是张嘴就来。自己就算再不懂武功,也知道陆芷曦练的根本就不算武功。 陆芷曦高兴地道:“那是不是我最厉害” 谢逊郑重地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了。我都说了小九儿是学武奇才,比你庄铮哥哥强多了。” 陆芷曦努了努嘴,嚷道:“什么庄铮哥哥是庄铮师侄,你是我姐夫,他是你徒弟,我比他大了一辈儿,他见了我要恭恭敬敬地行礼。” 谢逊愕然地看着陆芷曦,又扭头看了看陆芷晴,问道:“她小小年纪,是怎么把这么复杂的辈分弄清楚的,我自己都没想明白。” 陆芷晴笑道:“是庄铮那小子见了她的面就行礼,又给她解释的这其中的关系。看着有个比她还大的哥哥成了她的晚辈,她就得意起来了。” 谢逊知道,随着自己地位的变化,周围很多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在变化,这很正常。 这种谨慎看似拉远了彼此的距离,却是生存之道。人一定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能干一些越界的事,这样才能走的长远。 最近殷天正和韦一笑总会造访谢逊。 殷天正和谢逊本来就是结义兄弟,又是殷天正推荐谢逊入的明教,就是为了给自己寻找援助,所以他们俩是天然盟友。 韦一笑被提升本来是为了分散殷天正和谢逊的权力,多了一位护教法王,又是明教内部成长起来的嫡系,与殷天正和谢逊的关系天然就有隔阂。 可是,护教法王屈居左右光明使者之下,本身就存在和左右光明使者的对抗,而“逍遥二仙”又个个惊才绝艳,根红苗正。 韦一笑不想跑到左右光明使者前面去做狗腿子,他想往上爬,他也需要盟友,明教的高层就这么几个,而同为护教法王,又使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殷天正、谢逊抱团儿。 韦一笑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可以和谢逊同时升为同样的护教法王,虽然他也觉得战胜渡难,实在是远胜自己。 三位护教法王名义上没有先后,殷天正资格最老,年龄最大,又是谢逊的结义大哥,自然成为形式上的头儿。 可谢逊的武功最高,现在又和五行旗关系匪浅,不像殷天正和韦一笑两个光杆儿司令,实际上又是以谢逊为中心。 殷天正和韦一笑一看见谢逊,殷天正就说道:“你是就坐在家里等我和韦老弟上门拜见你,你就不知道去我和韦老弟那儿窜窜门儿。” 谢逊笑道:“我这不是媳妇儿怀着身孕呢嘛,有劳大哥和韦贤弟了。” 殷天正道:“谁媳妇儿没怀过孕,我孩子都两个了,也没像你这样。”实在是不明白,谢逊这样的英雄豪杰怎么这么儿女情长。 韦一笑笑而不语,他还没有和谢逊关系近到这种程度。 韦一笑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不然也不会不甘屈居于左右光明使者之下,但他对谢逊却是很佩服。他心中谢逊的实力就算比不上阳教主,也应该相差不多,远远胜过左右光明使者等人,为人也和善,不像“逍遥二仙”眼睛都要长到脑瓜顶上了,不可一世,所以他从心里上也更愿意和谢逊亲近。 谢逊笑道:“大哥,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你就嘴下留情吧。” 殷天正道:“我和韦老弟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找你切磋切磋。” 韦一笑连忙道:“我可不是来切磋,我是来请教。谢兄的武功可是远在我之上。” 谢逊道:“韦贤弟就不要客气了,咱们都不是外人。” 殷天正道:“你和渡难的一战,真是精彩,一直被光明顶上的人津津乐道。那是什么功夫,你和我动手时可没用过,是不是看不起我” 谢逊道:“这可是大哥你冤枉我了。这套掌法我虽然早就会,可是从来就没用过,也没想过他会有这种威力。我一直喜欢力量型的拳法,你看我以前都用八极拳这样比较有杀伤力的招数,简单、直接,要不是看韦贤弟斗空如时使出的轻功身法,我都快把这套掌法忘了。” 韦一笑道:“不错,谢兄的身材确实更能发挥力量型的刚猛功夫。” 谢逊道:“其实这套拳法还真不是一味地虚招,是虚是实其实可以随心所欲,就看你的对手如何。渡难功力太深,掌力雄浑,我不愿与他硬拼,而韦贤弟的战术又提醒了我,这才想起了这套掌法。开始我还真没有想到能发挥出这种威力,后来是越斗越得心应手,这是我开始也没想到的。” 韦一笑恍然大悟,道:“真是一门绝顶武功。” 虚招多不代表就不是好武功,老顽童周伯通自创的空明拳就是虚招多的武功,招式繁复,精妙非常。 韦一笑因为身材瘦小,就喜欢这种不硬碰硬的功夫,他自己练的寒冰绵掌就是一种以阴寒致胜的掌法,他最不喜欢和人拼力量。 谢逊道:“绝顶就谈不上了,身法限制太大,步法不难,难就难在要快。就这一个快字,就让很多人练了也难以打出威力。” 殷天正道:“不错,我是万万打不出你那种速度的。” 感叹过后,殷天正灵光一现,随口说了一句:“韦老弟轻功绝顶,不知道他打出来会是个什么效果” 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说得鲁莽了,这种武功怎么能随意传授,自己这么说出来,岂不是为难谢逊。 韦一笑心头一热,他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目光热切地看向谢逊。 就在韦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说时,谢逊直接就把殷天正的话接了过去,道:“韦贤弟使出来自然要胜过我了。” 谢逊看着韦一笑,问道:“走啊,咱们出去练练,看看韦贤弟能打出什么效果” 韦一笑听出谢逊有松口的意思,赶忙点头,道:“好啊!好啊!多谢谢兄不吝赐教。” 谢逊摆摆手,道:“不用客气,咱们说练就练,走!” 说着就起身走了。 韦一笑大喜,和谢逊来到庭院中,殷天正紧随其后。 谢逊先练一趟,口中不停,道:“这套掌法叫八卦掌。八卦指的是八个方位,东西南北,西北、西南、东北、东南,这套掌法要求以摆扣步走圆形,而不是走直线,要把八个方位都走到,所以叫八卦掌,其实和《周易》的八卦没什么内在联系。一圈八步,八个掌势,讲究灵活多变,避正击斜,伺机进攻。身法要求拧转、旋翻要协调完整,走如游龙、翻转似鹰。手法有推、托、盖、劈、撞、搬、戳、拿等。讲究一走、二视、三坐、四翻,步法以提、踩、摆、扣为主。” 谢逊娓娓道来,韦一笑和殷天正都聚精会神地看。 谢逊打了几遍,韦一笑和殷天正也跟着练了起来。 打了几遍,谢逊看他们二人都能顺利地施展出来,也就停手了,站在旁边观看。 要说这套掌法就是为韦一笑准备的,他和殷天正一起学、一起练,可无论是身法还是运用,都远超殷天正。 殷天正也发现了对于这套掌法韦一笑的造诣高过自己,不过他并不气馁,他知道身法是韦一笑的强项,而且自己练了这么久,发现自己的身法也更灵活了,就算不如韦一笑,这套掌法对自己也是大有裨益。所以他就闷头练自己的,心无旁骛。 谢逊看他们俩练得起劲儿,就不打扰他们,回屋里陪老婆去了,吃晚饭都没叫他们,一直打到月上柳梢,他们还在练。 韦一笑的掌法灵活中透着诡异,掌势的虚实没有定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左翻右转、时高时低,神出鬼没。这套掌法确实更适合他的特点,在他手里使出来,再加上寒冰绵掌的掌力,韦一笑的战力提升了一大截。 第一百零七章 夫人提亲 殷天正的掌法灵活中则透着沉稳,揉合了他以往的武功,掌势实多虚少,凌厉中透着刁钻,这套“八卦掌”被他打出了另一种风格。 谢逊看他们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不再管他们了,吩咐下人,为他们准备些吃的,啥时候他们练够了,就让他们随意吃点儿,再领他们去客房住下,自己就先撤了。 第二天,谢逊刚起床,就发现这两个人还在练,不由得吃了一惊。殷天正和韦一笑看到谢逊出来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对着谢逊就是哈哈大笑。 谢逊问道:“二位不会是练了一夜吧” 殷天正道:“正是。越练越兴奋,越练越精神。” 谢逊知道,这也是两个人飙着劲呢,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殷天正和韦一笑异口同声道:“好功夫!” 也不知道他们是说八卦掌是好功夫,还是说他们自己是好功夫。 谢逊道:“咱们还是先吃早饭吧,吃完也休息休息,再回味一下,把心静下来,可能还有领悟。练功不必急于一时。” 吃饭间,二人还在不停的探讨心得,谢逊只是静静地聆听。 谢逊发现,他们对这套掌法的领悟已经远胜于自己了,甚至应该胜于创拳的祖师董海川。 董海川当然了不起,对八卦掌的理解也应该最透彻,但他受到整个现实世界天花板的局限,虽然创出了这套掌法,但因为缺少强悍内力和轻功做支撑,人力有尽时,所能达到的境界也有诸多限制。 《倚天》世界人的能力也不是无限的,但毕竟要比董海川所处的世界高的太多了,所以韦一笑和殷天正能发挥出很多董海川能力以外的变化,这是因为有强大的内力和绝顶的轻功做后盾。 原理没有什么不同,所有的变化都脱胎于董海川的拳理,但天花板越高,所产生的变化,和发散出的枝叶就越繁茂。 董海川不是不能领悟更加繁复的拳路,只是他的能力做不到。 谢逊一直痴迷于内功,来到《倚天》世界之后,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内家拳在这个世界能发挥出怎样的光彩,他也一直是以内力为根,拳术为叶,醉心于壮大根部,已经不太研究拳术本身了。 内力催动下的内家拳威力无比,但这也是他内力强大的原因,就拳法而言,与在没有内功的世界比,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上心得还是太极拳,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太极拳就是绝顶武功。 看着韦一笑和殷天正能把自己忽略的八卦掌练出这么多变化,谢逊不由得反思,是不是好武功到哪里是好武功,但在不同世界中,被作者设定的天花板给压制住了,给人感觉是有的武侠小说的武功就是比另一个武侠小说的武功高,甚至到了仙侠小说中,什么御剑飞行、身外化身都能做到,但即使在那样的世界里,不也是不能摆脱“佛、儒、道”等三教九流的理论基础吗 谢逊觉得自己需要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家拳了,也许他们并不比《九阴真经》差呢 殷天正和韦一笑现在兴趣正浓,就在谢逊家里住了下来。 韦一笑本来觉得这样有些唐突,但殷天正是谢逊的结义大哥,他不说走,自己也不想走,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谢逊好吃好喝好招待,每天都以武会友,二人对练已经满足不了了,开启了三国模式,三人乱战。 想攻谁就攻谁,殷天正正和韦一笑战作一团,谢逊联手韦一笑攻向殷天正,没几招,殷天正转手就和韦一笑联手攻谢逊,又没几招,又变成谢逊联手殷天正攻韦一笑。 谢逊身形高大、臂长拳猛;殷天正招式凌厉、奥妙无双;韦一笑却是身法诡异、快如闪电。 慢慢的,变成大多数时候都是殷天正联手韦一笑对付谢逊。 谢逊并不以内力取胜,而是左右互搏,一心二用,不管是殷天正的刚猛,还是韦一笑的飘忽,都游刃有余。 殷天正并不局限于八卦掌,而是把自己的鹰爪功也融入了步法,而韦一笑招数上只使用八卦掌,劲力上却透着阴寒,八卦掌与寒冰绵掌的结合越来越融洽。 谢逊的招数就五花八门了,八极拳、形意拳、通臂拳、八卦掌、太极拳、有的时候还有美女拳法、大伏魔拳法,偶尔还有九阴白骨爪,反击端的是凌厉无比。 就在三人练得热火朝天之时,阳顶天出关了。 闭关三个月,阳顶天的乾坤大挪移神功有了长足的进展,第四层已经练得圆满了,下一步就是突破第四层,进入第五层。 阳顶天出来就听说三大法王整天混在一起,心中就觉得不爽,觉得韦一笑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但总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在心中提高警惕。 杨逍变得更加勤奋和揽权,但这些阳顶天不放在心上,杨逍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他想要多少权力,自己都可以给他。 自己唯一担心的是谢逊不甘屈居人下,好在目前谢逊对权力还没有表现出欲望,好似乐得清闲。 可是这么快三个法王就亲密无间,自己不能不防,首要就是制衡。 杨逍最有力的助手范遥,现在却把全部心思都放到了黛绮丝身上,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进展,对杨逍的事也是不闻不问。 阳顶天皱了皱眉,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植杨逍,谢逊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人的转变,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而且焉知谢逊不是韬光养晦,暗中活动。 范遥的状态不是自己想要的。对于范遥钟情黛绮丝自己是举双手赞成的。 黛绮丝是波斯明教圣女候选人这种事是瞒不了阳顶天的,波斯总教把她派到自己这里必有所图。 中土明教几代教主都想着怎么摆脱波斯总教的影响。波斯总教的圣女必须是处女,如果这个圣女嫁人了,对他们的打击是很大的。 所以阳顶天有意支持范遥,毕竟范遥本身够杰出、优秀,也不算辱没了黛绮丝。 阳顶天夫妇摆宴,邀请了光明顶上的明教群雄。 谢逊这是第一次见到阳夫人,自己的师姑。 阳夫人确实温婉体贴,美艳动人,吸引阳教主和成昆都不让人意外。 可是,就因为她嫁了阳教主后又与成昆藕断丝连,造成了几个人的悲剧。 成昆不是个娶不到老婆的人,你要么拒绝阳顶天,和成昆浪迹天涯,料想阳顶天不会把她怎么样,毕竟想做教主夫人的人多了去了;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做教主夫人,断了成昆的念想,成昆就海阔天空,有大把的姑娘让他选。 现在可好,三个人都成了受害者。成昆偷了别人的老婆,却觉得自己被横刀夺爱,把别人的老婆当自己的爱人;阳顶天明媒正娶,却被绿,闹得一代人杰,走火入魔而死;她自己看似被迫嫁人,一边享受着教主夫人的荣光,一边又要寻求自己的真爱,最后愧疚自尽。 本来这只是一般的三角恋,就算都死了,也没什么。奈何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一般人,阳顶天横死,导致明教四分五裂;成昆为了报仇不惜投靠朝廷,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只手单拳把武林搅的天翻地覆,这期间又有多少人枉死。 谢逊整个宴会沉默不语,对什么反应都很淡漠。 阳夫人笑语嫣嫣,桌上的女子只有她和黛绮丝,黛绮丝又冷若冰霜,全靠她来调动气氛。 阳教主对黛绮丝道:“黛小姐到了光明顶这么长时间了,可还适应。” 黛绮丝道:“挺好,我父亲是中土人,我虽然没来过,但对中土并不陌生。” 阳夫人道:“那就好。不过这里毕竟地处西域,与真正的中原还是有些不同,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中原江南之地看看,那里才是最纯正的中原文化。” 黛绮丝道:“以后一定要去。” 阳夫人又看了看范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自己都替他着急,道:“我们中土明教出自波斯,这些年在中土的发展也是异常顺利,在阳教主的领导下,教中人才鼎盛,就像范右使,年纪轻轻,本事却大,在我明教之中,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不如就由我做个媒人,替范右使向黛小姐求亲,你们二人最是般配,宛如一对璧人,也可成就我明教的一段佳话。” 范遥面色通红,露出激动之色,有教主夫人这种重量级的媒人为他求亲,帮他说出了他想说却不敢说出的话,挑明了他的爱慕之心,既体现了他的诚意,又表明了他在明教的地位。 其他人也都跟着吃醋:“我也喜欢黛绮丝,我也是明教的人,怎么就不能为我提亲” 看看范遥、再想想自己,还是算了吧,有范右使当前,自己确实有所不如,心里虽然不爽,也只能黯然接受。 所有人都看向黛绮丝。范遥的目光中更是仿佛要着火一般,充满了热切的爱火。 第一百零八章 断然拒绝 黛绮丝闻言,冷着脸道:“我不嫁人。” 瞬间就把范遥眼中的爱火扑灭,范遥的脸色也变得惨白,面带苦笑。 阳夫人也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冷硬,还想再为范遥努努力,接着道:“范右使可是我明教的中流砥柱,少年得志,才华过人,又英俊潇洒,实在是黛小姐的良配……” 黛绮丝打断道:“我绝不会嫁人。”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留半分余地。 阳夫人一怔,愣愣地道:“黛小姐绝世容姿,孤独终老岂不可惜,范右使……” 黛绮丝再次打断阳夫人的话,蓦地站了起来,拔出宝剑,横在颈前,朗声道:“我黛绮丝这一生绝不嫁人,如果要逼我,我宁愿死在这里。” 范遥面色死灰,其他人也愕然。 所有人都蒙了,黛绮丝不只两次撅了阳夫人的面子,而且撅的毫不留情,绝了范遥还不够,还要绝尽天下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如此刚烈 只有阳顶天和谢逊心中明白,这是坚定的圣女,至少现在来看,明教的洗脑还是成功的,最起码范遥还动摇不了她的信念,心中暗叹:“暴殄天物。” 阳顶天开口了,道:“黛小姐过虑了,我们明教可不是欺男霸女的地方,这种事情自然要两情相悦,既然你不愿,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黛绮丝道:“谢教主和夫人的招待,黛绮丝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起身就走了。 一场宴席,闹得不欢而散,范遥也成了光明顶的笑柄。 大家对黛绮丝都有想法,只是因为范遥的强势,别人才不得不退让。你范遥在光明顶上这么牛,现在不也是颜面扫地,大家都一样,我没得到,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家三五成群,背后议论纷纷。 这些范遥都不放在眼里,这种议论对他没有任何伤害,他也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这些人非议我,我少不了一块肉,这些人夸奖我,我也多不了半两金。 范遥最受打击的就是黛绮丝的决绝,他对黛绮丝真的是一见钟情,而且刻骨铭心。可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向高高在上的范遥,被黛绮丝一巴掌从云彩上搧到沟里了。 一时间整个光明顶上的气氛都有点儿尴尬。 殷天正又和韦一笑联袂来找谢逊,也谈及此事。 谢逊笑问韦一笑:“你也没成家,就没有点儿想法” 韦一笑道:“有想法有什么用有想法的又何止是范右使,这个黛小姐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傲,你稍微表露一点儿想法,她绝对当场翻脸,不留一点儿情面,这段时间被她扫面子的何止是范右使,只是有范右使在,大家都比较隐晦。” 谢逊道:“美女当然有特权,男人也都是贱皮子。” 韦一笑问道:“那谢兄你呢要说这光明顶上能比得过范右使的,也就是你了,虽然你已经娶亲,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都不在话下,你就没去试试” 谢逊失笑,道:“你看黛小姐是个能当妾的人吗没成亲都没有一点儿机会。我老婆可还怀着孕呢,这可是我的头等大事,你可别跑我这儿来胡说八道,影响了我老婆的心情,我可不放过你。” 韦一笑道:“谢兄夫妻恩爱,真是令人羡慕。” 谢逊道:“羡慕就自己找一个,天下间的美貌女子又不只是黛小姐一人,凭你韦蝠王的能耐,还有愁找不到老婆吗” 韦一笑道:“能耐是有,但还不够,这不就又来你这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谢逊笑指着韦一笑道:“得寸进尺。” 殷天正也笑了,对谢逊道:“我也发现你这儿是块宝地,就爱上你这儿来。” 谢逊面色一正,道:“二位兄弟,我还真有些话要跟你们说说。” 殷天正道:“有话请讲。” 谢逊道:“大哥的武功全在手上,鹰爪功也是天下无双,八卦掌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你身法上的弱点,勤加苦练,必有收获。” 殷天正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感觉身法更加灵活,连鹰爪功也增加了更多的变化。” 谢逊道:“所以,我倒是不担心大哥,我主要是担心韦贤弟。” 韦一笑一愣,问道:“此话怎讲” 谢逊道:“要说韦贤弟的轻功绝对是天下一绝,学了八卦掌更是如虎添翼,你对八卦掌的理解已经远胜于我了。” 韦一笑道:“谢兄过奖了,还要感谢谢兄的倾囊相授,这种客气话就不必说了。” 谢逊道:“好,那我就直言了。韦贤弟的寒冰绵掌是一门绝学,威力也够大,就是这门功夫内力容易出错,稍有不慎,就可能伤了筋脉,到时候寒气入体,苦不堪言。我曾经见过一种掌法,叫做玄冥神掌,他的阴寒掌力更甚于你的寒冰绵掌,但内力却是道家正宗内功,他能把掌力练到至阴至寒,却没有走火入魔之虞。我看你的内力并不是道门内力,属于奇门武功,这种武功练起来进境快、威力大,但不够稳定,你要小心谨慎。” 韦一笑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十分中肯。自己也知道其中的弊端,可是自己就是贪图这门掌法进境快、威力大。既然谢逊提出了弱点,自然有办法解决,所以并不插言,继续听他接下来的话。 谢逊继续道:“这套八卦掌不只是技击术,同时暗含道家养生、健身之道,涵养道德,你现在已经练习的十分纯熟。我还有一套九宫步,今日便传授给你,你要多加练习,不要只把它当做搏杀之用,它还有滋养身体的功效。” 韦一笑大喜,道:“大恩不言谢,韦一笑铭记于心。” 谢逊道:“我传你步法,至于能练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这其中的道理,我也不敢说全懂,你平时可以多读一些道藏,增加自己对机理的感悟,练出属于你自己的功法。” 谢逊又传了殷天正和韦一笑一套“九宫步”,他也不知道这套步法在这个世界能有怎样的成就。 这一年,中原大地也是如火如荼,随着保守实力的代表右丞相铁木迭儿和答己太皇太后相继病死,元英宗抓住机会,任命拜住为中书右丞相推行新政,全面提升汉人官僚、录用儒士,裁撤机构,减轻徭役,颁布新律法《大元通制》等,企图改革积弊,缓解日益激化的社会矛盾。 彭和尚的造反运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他也不得不先暂缓自己的事业,把白莲教交给了自己的弟子,自己先返回了光明顶。 明教以造反为宗旨,对天下大势的变化还是比较敏感的,彭莹玉回来讲述了中原的变化,大家就在一起商量对策。 阳顶天首先认可了彭莹玉的成绩,道:“彭和尚这两年在江南发展的还是很好的,只是目前还是朝廷势大,咱们还很弱小,不必急于一时,咱们慢慢积蓄力量,缓缓图之。” 彭和尚抱拳道:“谢教主。” 阳顶天继续道:“只是目前元廷出现了新的政策,我们应不应该有新的应对” 众人都在沉思,谢逊问道:“他的这个改革才刚刚开始,就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彭莹玉道:“不单单是这次改革给了很多汉族读书人希望,其实我们早就被元廷注意到了,总是被盯着,确实举步维艰。” 谢逊恍然,道:“以前你不成气候,又暴乱频发,所以,元廷没时间理你,现在你的势力逐渐增大,就会成为元廷的重要打击对象,这很正常。” 阳顶天问道:“狮王,那你对这次改革怎么看” 谢逊道:“这种改革怎么能成功” 大家很好奇谢逊的想法,都看着谢逊,阳顶天也问道:“何以见得” 谢逊道:“重用汉人,谈何容易右丞相铁木迭儿和答己太皇太后是死了,可是保守势力又不只是他们两个,他想推行这样的政策,会触犯多少人的利益他以为铁木迭儿和答己太皇太后死了就没事了挑几个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就能把改革推行下去阻力之大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阳顶天道:“这样的改革对元廷应该是大有裨益的,为什么会推行不下去” 谢逊道:“对整个朝廷有利,其实就是对皇室最有利,但并不是对每个蒙古人都有利。所有的改革都一样,就是分饼,饼就这么大,你多了我就少,你得利了,我就要丧失利益,你要对我不利,我能同意你的改革吗” 阳顶天问道:“就没有成功的机会吗现在烽烟四起,朝廷也是一团乱麻,真的能稳住局势,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谢逊道:“这是有文化、读过书的文明人才会这么想。通过野蛮武力得到利益的人是不会这么想的。他们迷信武力,又舍不得自己的利益,就算明知道这样更好,也不会这么干,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到嘴的肥肉还能吐出去反正谁爱吐谁吐,我是不吐。” 第一百零九章 上门寻仇 阳顶天问道:“他身为皇帝,现在大权独揽,两个最有权势的保守派又死了,还不能强硬推进吗” 谢逊道:“他怎么强硬推进拜住就一定和他一条心吗再说这样的政策需要多少人配合,又会有多少人阻拦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改革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哪那么容易进行。宋代王安石变法,把他的提议拿出来,又有哪个不是为了富国强民,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同意,到最后怎么样奸邪小人投其所好,贪官污吏见缝插针,好好的政策搞得民怨沸腾。这个皇帝汉化较深,有意推行这种政策,但大部分蒙古人还是野蛮之气未脱,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倒时候,别新政得不到执行,再把自己搭进去。”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这其中心里最通透的还是阳顶天、杨逍和彭莹玉,他们都是有政治理想和才能的,其他人多是赳赳武夫,还是以一个江湖人自居。 阳顶天暗想:“这个谢逊还真是文武双全啊!在场众人真的被他全面的比了下去。” 问道:“那现在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谢逊道:“低调行事就得了。出头的椽子先烂。蒙古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人太少了,都入主中原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服汉化,现在才想汉化,晚了。这么点儿人,想统治这么大的江山,只靠武力,被赶出去就是最终的命运。” 大家心里都有谱了,彭莹玉对谢逊是愈加地佩服,杨逍对谢逊是愈加地忌惮。 阳顶天的心思,他自己都有点儿搞不清楚了。他很欣赏谢逊的能力,可是他的能力又过于突出了,连个能制衡他的人都没有,明教能有这样的人,是明教的幸运,可是如果他不安分,就是明教的不幸了。 彭莹玉也不打算下光明顶了,江南的事就先交给徒弟处理吧,又有海沙派的帮衬,一时也没什么大事。他很有兴趣向谢逊请教一些未来发展的问题,一时间和谢逊的关系也很亲近。 天下纷乱,光明顶上也不平静。一个叫韩千叶的年轻人,孤身一人上了光明顶,找阳顶天报父仇。 阳顶天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功,都是天下绝顶,这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妄想挑战他,真是不自量力,整个光明顶上没有不轻视他的。 阳顶天却异常郑重,大排宴宴,隆重接待,除了谢逊,无不惊讶。 阳顶天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阳教主当年和他父亲一言不合动手,以一掌“大九天手”击得他父亲重伤,跪在地下,站不起身。当时他父亲言道,日后必报此仇,只是知道自己武功已无法再进。将来不是叫儿子来,便是叫女儿来。阳教主道: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他必奉让三招。那人道:招是不须让的,但如何比武,却要他子女选定。阳教主当时便答允了。事过十余年,阳教主早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哪知这姓韩的竟然真地遣他儿子来报仇。 杨逍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既然敢孤身上光明顶来,必有惊人的艺业,也不能大意。” 彭莹玉道:“主要是比试方式由他定夺,这里边区别可就大了。他就算年轻,这么些年只练一种功夫,也可能练的极好,如果再是阳教主极不擅长的,不是没有赢得可能。可虑的是,万一他赢了,他要什么” 阳顶天艺高人胆大,真让这么个年轻人吓住,还怎么当这个教主了,道:“要什么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明教高层齐聚光明顶圣火大厅,等待韩千叶的挑战。 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面对明教一众高手,面无惧色,朗声道:“阳教主,当年你答应我父亲,比武方式由我来定,不知还做不做数” 阳顶天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当年我确实答应令尊,由你来决定怎么比,你就说要和我比什么吧。” 韩千叶道:“好。阳教主果然一言九鼎。我要和你在光明顶的碧水寒潭之中一决胜负。” 众人大怒,碧水寒潭冰冷澈骨,纵在盛暑,也向来无人敢下。何况此时正当隆冬。阳教主武功虽高,却不识水性,这一下到碧水寒潭之中,不用比武,冻也冻死了,淹也淹死了。 谢逊冷眼旁观,什么都没说,静待剧情的发展。 韩千叶道:“在下孤身上得光明顶来,原没盼望能活着下山。众位英雄豪杰尽可将在下乱刀分尸,除了明教之外,江湖上谁也不会知晓。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杀了区区一人,何足道哉各位要杀,上来动手便是。” 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都看向阳顶天。 阳教主沉吟半晌,说道:“韩兄弟,在下当年确与令尊有约。好汉子光明磊落,这场比武是在下输了。你要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韩千叶手腕一翻,亮出一柄晶光灿烂的匕首,对准自己心脏,说道:“这匕首是先父遗物,在下只求阳教主向这匕首磕上三个响头。” 他这是吃定阳顶天不能食言又不甘受辱,只能自尽。无论阳顶天是磕头还是自尽,他势必立即以匕首往自己心口一插,以免死于明教群豪手下。 大厅之上鸦雀无声,突然谢逊出手了。 谢逊有意识地靠近韩千叶,大厅之上,明教众人中,他离韩千叶最近。 大家眼前一花,韩千叶还没有反应过来,谢逊已到眼前,手上一松,匕首被夺,跟着膻中穴一紧,双脚离地,被提了起来。 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如闪电,身法之快,让韦一笑汗颜,出手之准,让殷天正侧目。 在场之人无不为谢逊的动作震撼,不是没人想过要出手,但没法估计韩千叶的身手,也做不到谢逊这样的举重若轻。 也许韦一笑的身法也能做到这么快,可他的手上功夫就差多了;也许殷天正手上能拿住韩千叶,但做不到这么出其不意。 其他在场之人,也许只有阳顶天能做到,可他又是当事人,根本没办法出手。 谢逊身高臂长,拿住韩千叶胸前大穴,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把韩千叶提在手里,吊在空中。 谢逊冷冷道:“小子,你敢只身上光明顶是欺负我们阳教主是个正人君子,料定他不会伤害你。如果你好好比试,无论输赢,我们也不惜的理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现在你想用奸计踩着我明教教主的脸面,全你的孝顺之名,靠我们明教扬名立万,未免太天真了。” 韩千叶被吊在空中,羞愤欲死。 阳顶天发话了,道:“狮王,当年我确实承诺过任由他出题,大丈夫言而有信,他也不算过分。” 谢逊道:“教主,如果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如果你是个不讲信义的小人,你道他还敢上光明顶为父报仇吗他的孝心真就这么感天动地君子可欺之以方,这小子就是欺负你信守承诺。” 接着又对韩千叶道:“小子,你不知道明教号称魔教吗你只知道阳教主是个君子,你知道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打了这么多人的脸,你以为你可以一死了之吗你一个跳梁小丑的贱命能抵得过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子吗小子,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说着还晃了晃手臂,韩千叶就跟着在空中摆动,那个样子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阳顶天道:“狮王,你先放他下来。” 谢逊看教主发话了,不好再纠缠不休,喝道:“好!不自量力!” 说着一抖手,把韩千叶扔了出去。 韩千叶想挺直身形,立住身体,怎奈谢逊的劲力还留在他体内,他动弹不得,直接撞在墙壁上,摔了个灰头土脸。 谢逊这一番出手,大厅里的人都暗中拍手称快,被这么个小子拿捏住,所有人都不痛快,谢逊可是为众人出了口气。 落地的一瞬间,就恢复了行动,谢逊并没有伤他。他立刻起身,满脸的愤怒,有心冲上来,却又恐惧谢逊的身手,转头看向阳顶天。 谢逊一看他还要揪着阳顶天不放,拿出夺过来的匕首,伸出两指,夹住刀刃,一扭,“啪”的一声折为两段,随手丢在地上。 谢逊看着韩千叶,道:“小子,我毁了你父亲的遗物,你要不要找我报仇不过我可不是阳教主,我对你没有任何承诺,你敢来找我报仇,我就直接杀了你,然后扔到山里喂狼。来,我就站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种啊” 谢逊直接把仇恨拉倒自己身上,毁去先人的遗物,也是不小的仇恨,顿时化解了阳顶天因为承诺而陷入的尴尬局面。 韩千叶看了看谢逊,这个人长的就凶恶,行事也肆无忌惮,自己对他根本就毫无办法,还是认准阳顶天吧,他是教主,又是位君子。 韩千叶不再理会谢逊,只看着阳顶天,问道:“阳教主,咱们的比武到底还要不要作数” 第一百一十章 四大法王 众人看他避开谢逊,只纠缠阳顶天,也觉得谢逊说的有理。 这个人就是奸诈,利用阳顶天的承诺,逼阳顶天就范,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孝顺,他也没有那么刚正不阿,大义凛然。 谢逊也是他的仇人,而且在他面前这么羞辱他,他都无动于衷,人品也不怎么样,顿时大家对他都很鄙视。 阳顶天道:“韩兄弟,你坚持要比下去吗” 韩千叶道:“不错,就看你阳教主是否信守承诺了。” 韩千叶厚着脸皮不看谢逊,认准阳顶天,顿时把谢逊之前的努力化为流水,毕竟阳顶天是教主,只要他信守承诺,别人就真不能把韩千叶怎么样。所有人都有杀他之心,可是又没办法出手。 黛绮丝忽然越众而前,向阳顶天道:“爹爹,他人生了个好儿子,你难道便没生个好女儿这位韩爷为他父亲报仇,女儿就代爹爹接他招数。上一代归上一代,下一代归下一代,不可乱了辈份。” 谢逊暗叹:“到底还是没有躲过黛绮丝与韩千叶的这番纠葛。” 谢逊也有心拦下这一战,黛绮丝作为明教的大美女,就算谢逊没想把他娶进自己的家门,但如果被外人夺了去,依然会心中不爽,尤其还是仇人。可是,他谢逊是万万不可能拜阳顶天做义父的,作为手下出手则名不正、言不顺。 众人都是一愕,怎么她叫阳教主作爹爹但随即会意,她冒充教主的女儿,要解此困厄。 均想:“瞧她这般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知是否会武就算会武,也必不高,至于入碧水寒潭水战,更加不必谈起。” 阳顶天尚未回答,韩千叶已冷笑道:“姑娘要代父接招,亦无不可。倘若姑娘输了,在下仍要阳教主向先父的匕首磕三个头。” 谢逊接口道:“向断了的匕首磕头吗” 韩千叶不理谢逊,只是看着黛绮丝。 黛绮丝道:“倘若尊驾输了呢” 韩千叶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黛绮丝道:“好!咱们便去碧水寒潭!” 说着当先便行。 阳顶天忙摇手道:“不可!此事不用你牵涉在内。” 黛绮丝道:“爹爹,你不用操心了。” 跟着便盈盈拜了下去。这一拜,便算拜了阳顶天为义父。 当下众人一齐来到山阴的碧水寒潭,其时北风正烈,只到潭边一站,已然寒气逼人,内力稍差的便已觉得不大受用。潭水早已结成厚冰,望下去碧沉沉地,深不见底。 阳教主心想不该要黛绮丝为他送命,昂然道:“乖女儿,你这番好意,我心领了,我来接韩兄弟的高招。” 说着除下外袍,取出一柄单刀,他是决意往潭中一跳,从此不再起来了。 黛绮丝微微一笑,说道:“爹爹,女儿从小在海边长大,精熟水性。” 说着抽出长剑,飞身跃入潭中,站在冰上,剑尖在冰上划了个径长两尺的圆圈,左足踏上,擦的一声轻响,已踏陷那块圆冰,身子沉入了潭中。 黛绮丝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她在冰上这么一站,当真胜如凌波仙子,突然间无声无息的破冰入潭。 那韩千叶见到她入水的身手,脸上狂傲之色登时收起,跟着跃入了潭中。 自打黛绮丝出言解围,谢逊便不再开口。 那碧水寒潭色作深绿,从上边望不到二人相斗的情形,但见潭水不住晃动。过了一会,晃动渐停,但不久潭水又激荡起来。 明教众人除了谢逊都极为担心,眼见他二人下潭已久,在水底岂能长久停留又过一会,突然一缕殷红的鲜血从绿油油的潭水中渗将上来。众人更是忧急,不知是不是黛绮丝受了伤。 蓦地里忽喇一声响,韩千叶从冰洞中跳了上来,不住的喘息。众人见他先上,一齐大惊,齐问:“黛绮丝呢黛绮丝呢” 只见他空着双手,右胸及两边脸颊上各划着一条长长的伤痕。 众人正惊异闹,黛绮丝犹似飞鱼出水,从潭中跃上,长剑护身,在半空中轻飘飘的转了个圈子,这才落在冰上。 众人欢声大作。 阳顶天上前握住了她手,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谁都料想不到,这样千娇百媚的一个姑娘,水底功夫竟这般了得,居然是她化解了这次危局。 本来在原着中,黛绮丝是会为韩千叶求情的,可是现在,经过前番谢逊的羞辱,明教众人无不鄙视韩千叶的为人,觉得他阴险、狡诈,被谢逊提在手中如小丑一般。黛绮丝看都没看韩千叶,反正自己出位的目的达到了,这对自己以后的任务极为重要,韩千叶就没必要再理会了。 谢逊也觉得剧情出现了偏差,看来自己此前的操作还是有用的,倒也不算白忙活。 韩千叶已经没人关注了,只有阳顶天不忍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光明顶,命胡青牛医治他的伤。 这次事件可以说是阳顶天经历的最危机的时刻。真要是论武功,阳顶天是不太可能陷入绝境的,这次差点儿名誉扫地,全靠有黛绮丝出面解围。 当晚光明顶上大排筵席,范遥率先发言,道:“教主能化解这次危局,全靠黛绮丝,若非她挺身出来解围,教主一世英名付于流水。” 众人都齐声附和,就连谢逊也承认黛绮丝是首功,自己虽然也进行了一番操作,但还是黛绮丝解决问题的方式最直接、最有效。 阳顶天也点头道:“不错,这次乖女儿确实为我解决了一场大难。当然也要感谢狮王,在这次事件中为我出力不少。” 这话就是正式承认黛绮丝的义女身份,同时也承认了谢逊的功劳。 谢逊道:“我做的也没什么效果,这个韩千叶倒是也真能忍辱负重,年纪不大,懂得隐忍,将来恐怕也要是个人物。黛小姐居功至伟,教主不可不赏。” 谢逊卖黛绮丝人情时,也不忘给韩千叶上眼药,就怕黛绮丝将来再对他动凡心。 阳顶天道:“不错,不能不赏。就封她做第四位护教法王,从今往后,我明教就有四大法王。” 众人齐声叫好,众人又问道:“其他三位法王,都有鹰王、狮王、蝠王的雅号,不知黛小姐叫什么王” 阳夫人道:“黛小姐是水中蛟龙,不如就叫龙王,她一袭紫衫,美艳不可方物,我就赠她个紫衫龙王的雅号,和鹰王、狮王、蝠王三王并列,大家也为如何” 大家都觉得这个雅号十分贴切。 谢逊看着殷天正和韦一笑道:“今日这场功劳,可把咱们以往的功劳都盖过了,就让她做首席法王吧。” 对美女礼让非常容易做到,三王这点儿风度还是有的,男人只愿意和男人争锋。这要是个男人,那是说什么都不能轻易让。 三王名义上还是以殷天正居首,所以还还是由他开口提出来。 殷天正对阳顶天道:“教主,我们三个心甘情愿让她做四王之首。” 谢逊也道:“四大法王、紫白金青,紫衫龙王就是四王之首。” 韦一笑也道:“我们三个,甘陪末座。” 阳顶天笑道:“好好好!你们四大法王,要亲如兄妹。” 黛绮丝来到三王面前,盈盈一拜,口中叫人:“殷二哥、谢三哥、韦四哥。” 口中自认妹妹,却也坐实自己为首席法王。 三王齐声道:“贤妹,不必多礼。” 阳顶天观察谢逊,见他神色如常,今日为自己也是尽心尽力,对于自己在明教的地位,从没有怨言,不由得反思自己是否多虑了。 四大法王聚首,明教达到鼎盛,韩千叶这个可怜虫被人遗忘,只有谢逊还在关注他。 谢逊询问了胡青牛韩千叶的情况,养伤期间都有什么人见过他。 胡青牛不知道谢逊为什么这么关心韩千叶,他告诉谢逊:“韩千叶受潭水寒毒侵袭,伤了肺部,性命倒是保住了,但想要康复恐怕不易,养伤期间,只有阳教主看望过他。” 谢逊对胡青牛道:“保住了狗命就让他滚蛋,不要留在光明顶上碍眼。” 胡青牛诧异地看了谢逊一眼,这可不像是谢逊一贯的表现。不过胡青牛也不多问,就按照谢逊的要求,禀明教主,把韩千叶送下了山。 现在,胡青牛和谢逊的关系可不一般,胡青牛的师妹兼情人王难姑是陆芷晴的贴身医生。 谢逊为了感谢医圣吴圣林的情谊,还特意画了一本《人体解剖图谱》,并附上很多病理生理方面他能理解的知识。 当吴圣林刚拿到这本图谱时,心中大骇:“这得杀了多少人,才能画出如此详尽的图画” 随后又被吴圣林奉为至宝,开始了废寝忘食地研究。 胡青牛和王难姑觉得师父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谢逊也经常和吴圣林讨教医术,他的医术属于现代西医,对中医的了解极浅。在这个世界,他根本就没有发挥的余地,现在遇到了一个中医圣手,一定不能放过。 吴圣林对谢逊倾囊相授,虽无师徒之名,但跟对待胡青牛一般无异,胡青牛与谢逊也有了同门之谊。 第一百一十一章 破天顶天 谢逊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陆芷晴快要生了,这段时间王难姑几乎始终围在左右,吴圣林和胡青牛也是每天必到。 谢逊挡下了一切杂事,一心扑在妻子身上。 黛绮丝自从成了法王之后,就与其他几位法王比较亲近,对待他们不像是对待范遥或其他人那样不假辞色,而是有一丝妹妹对兄长的感觉。毕竟她在光明顶上还有重要任务,也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其中,他对谢逊又格外重视,毕竟当时对韩千叶的那次出手,着实震惊了整个光明顶,而后又甘心把她捧到了法王之首的位置。 谢逊对妻子表现出来的关怀也让一贯冷漠的黛绮丝动容,对于男欢女爱她从来都没有任何想法,但看到谢逊对妻子的样子,又真觉得陆芷晴很幸福,而这种幸福自己永远都体会不到。 黛绮丝也开始经常出现在谢逊家,她是女儿身,凭借身份的便利,和陆芷晴关系亲密了起来,两个人和王难姑发展成了闺蜜。 现在陆芷晴要生了,她更是天天来看望。 现在,每天都是三个大夫轮流先给陆芷晴检查,然后就是亲娘和闺蜜围着陆芷晴,谢逊自己反而只能坐在一边看,就算是这样,谢逊也是寸步不离。 三个闺蜜聊的火热,偶尔夹杂着黛绮丝的几声咳嗽。 谢逊问道:“妹子这肺部的冻伤还没有痊愈吗” 黛绮丝道:“医圣和胡大哥还有咱们的女神医都为我看过了,伤的不重,但要痊愈也是极难。” 王难姑对于他们叫自己女神医已经习惯了,甚至自己也觉得自己医术真的不错,接着道:“师父和师兄都为妹妹瞧过了,也下了方子调理,减轻了一些,但痊愈很难。师父说,想痊愈,她需要一位拥有至阳内功的人为她运功祛除寒毒。” 谢逊打趣道:“那女神医你的意见呢” 王难姑脸微微一红,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谢逊道:“寒毒原来这么厉害,那个韩千叶也被寒毒所伤,胡青牛保住了他的性命后,我就让胡青牛就把他赶下了光明顶,以后也够他受的。” 黛绮丝奇道:“你怎么那么恨他” 谢逊一时语塞,不知还怎么说,难道要说:“为了防止你和他纠缠不清” 陆芷晴笑道:“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做了那么多,这个韩千叶就是不上套儿,最后反而被你拿去了头功,成为法王之首,他这是气不过。” 谢逊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个韩千叶不识抬举,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三女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有人真相信谢逊是在嫉妒黛绮丝。 黛绮丝笑道:“是各位哥哥谦让小妹。” 陆芷晴笑道:“你要是个丑八怪试试,看看还能不能做这个法王之首” 谢逊笑而不答,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反而道:“我的内功就是至阳属性,不如我试试,看看能不能为妹子解了这寒毒。女神医,需要怎么解毒” 王难姑道:“要从后背的灵台穴注入这股至阳内力。灵台穴,别名肺底,属督脉,主治咳嗽、气喘。” 谢逊看向黛绮丝,问道:“咱们现在就试试,看看能不能有效” 黛绮丝本来并不想让谢逊为她运功,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可是波斯明教的圣女,冰清玉洁,被谢逊触摸后背,心里上有些过不去。 可是谢逊是当着妻子的面说的,又要当着妻子的面为自己运功,自己和他妻还是是闺蜜,自己要是冒然反对,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再说,都是江湖儿女,与人动手哪能没有身体接触,她也相信谢逊的为人,不会有什么歪心,也就点头同意了。 说干就干,谢逊当场就坐到黛绮丝背后,王难姑过来为谢逊指了指灵台穴的位置。 谢逊笑道:“我也练了这么多年武功,这个穴位还能不知道就不劳驾女神医了。” 把王难姑造了个大红脸。 陆芷晴轻轻地拍了谢逊一下,嗔道:“就你怪话多。难姑是关心咱们的紫衫妹子,你认得穴位,还能比咱们的女神医认得准” 谢逊不再言语,把右掌放到了黛绮丝灵台穴上,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肌肤的滑腻,不由得心中一荡,赶忙收摄心神,一股九阳真气缓缓而出。他不敢上来就用太足的真气,怕有所损伤,先给一点儿看看效果再说。 黛绮丝被他这么一碰,也是心烦意乱,旁边还有谢逊的妻子在看,更觉得尴尬。 九阳真气一入体内,她就觉得整个肺部暖洋洋的,极为舒适,都要忍不住呻吟出声来,进而四肢百骸无有不爽。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疗效,但她知道,谢逊的真气管用。 黛绮丝的寒毒其实并不是很深,至少比韩千叶要浅。 谢逊缓缓运功一盏茶的时间,又缓缓收力,不敢一次时间太长,要先让大夫看看是否有用。 还没等王难姑给她看,黛绮丝就道:“我感觉舒服多了。” 王难姑为她把了把脉,道:“确实有好转,谢大哥好厉害的内力。我再让我师父看看。” 谢逊道:“好,一定要小心慎重。” 他自己就做过医生,深知医学上容不得半点疏忽,力求精准。 吴圣林听说谢逊为黛绮丝疗伤后,黛绮丝伤势有好转。 毕竟是四大法王之首,又是阳教主的义女,也就亲自为她诊治。发现效果很好,就这样再运几次功,黛绮丝就能痊愈,不留半点隐患。 吴圣林从来没有关心过谢逊的武功到底怎么样,这次黛绮丝受伤,连阳顶天都束手无策,没想到被谢逊给治好了。 吴圣林暗中交代胡青牛和王难姑,一定要交好谢逊,谢逊不只功力精深,他的功法也非同小可,将来对他们会很有利。好在谢逊对医术很有兴趣,和胡青牛也有共同语言,王难姑又和陆芷晴交好,他们亲近的机会很多。 谢逊为黛绮丝运功不到十天,黛绮丝的寒毒就痊愈了,不止如此,她的经脉也被谢逊梳理的更加畅通,黛绮丝的功力也变得更加深厚。 黛绮丝对谢逊极为感激。 终于到了陆芷晴临盆,整个西域最好的稳婆早就在谢家待命,吴圣林也一直呆在谢家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即便有谢逊一直用内功为她缓解疼痛、增加气力,陆芷晴还是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生出了一个大胖小子。 母子平安,皆大欢喜。谢逊搂着精疲力尽的陆芷晴满目温情,汗水浸湿了她的秀发,本来红润的脸蛋儿也略显苍白,发紫的嘴唇嘴角含笑,这个时候谢逊的眼里只有陆芷晴,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陆芷晴看着谢逊,又看了看旁边的孩子,柔情中多了一分慈爱。 佟氏站在谢逊身后,她也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看着谢逊对陆芷晴的关爱,也为女儿高兴。 陆芷曦站在她身后,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婴儿。 谢父谢母看着自己的孙子也是老怀为安。 谢逊起身对大家道:“芷晴刚生完,还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就都先回去吧。” 谢逊把这个孩子起名叫“无忌”,别人只道他崇拜信陵君,却不知他这是对金庸的尊重。 谢逊生子,成为光明顶上的一件大事,都来为谢逊祝贺,谢逊也是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谢无忌才满月没多久,谢逊收到了一个消息,让他不得不下了光明顶,就是神雕侠侣过世了。 谢逊与杨家交情甚厚,又有杨过传功之恩,与杨守交情莫逆,他不能不亲自去古墓吊唁。 谢逊向阳顶天告假,没想到阳顶天也刚下了光明顶,他就对左右光明使者及三位法王说了一声,辞别家人,直奔终南山。 谢逊来到终南山下的杨家庄园,杨守把他接了进去,告知他以往的经过。 原来是小龙女年过百岁,虽然内功精湛,但仍没有逃脱生老病死,她仙去后,杨过也失去的了生存之念,很快也撒手人寰。 谢逊感叹这二人至死不渝的爱情,心中为二人祈祷。 杨家不是江湖中人,来往的宾朋大都是生意人或者乡里乡亲,谢逊来了,杨守单独招待。 杨守把谢逊引入内宅,路过的一个客房内,一个人现在窗边,透过窗缝,发现了谢逊高大的身影,他旁边坐的是杨再天。 这个回身问道:“大哥,守儿接待的那个大个子是谁” 如果谢逊在这儿,一定会惊讶地叫出来,这个人赫然就是早他一步下了光明顶的阳顶天。 阳顶天就是杨过的二儿子杨破天。 当初杨过提起这个二儿子的名字,谢逊表示没听说过,原来是杨破天在以阳顶天这个名字行走江湖,甚至坐上了明教教主之位。这就难怪杨逍会弹指神通,而范遥会蛤蟆功了。 杨再天道:“那个人叫谢逊,是个江湖中人。” 阳顶天诧异道:“你们还和江湖人打交道” 杨再天道:“他和我们属于生意伙伴,你喝的这个仙人醉就是他提供的酿酒工艺,我们生产,一起发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教主失踪 阳顶天大奇,问道:“他还懂得酿酒” 杨再天笑道:“他和一般的江湖人可不一样,年纪轻轻却心怀天下,了解天下大势,也会做生意,还懂技术,武功也了得,已达绝顶境界。父亲曾留他在古墓住了一年多,把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阳顶天若有所思,看来自己对这个谢逊还是不够了解,随口道:“难怪守儿亲自接待他。” 杨再天道:“守儿和他关系极好。本来守儿的武功是要胜过他的,后来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压力,功力大进,远胜过守儿。他在古墓那一年多,守儿也陪着他不理俗事,专研武功,足步不出古墓,自己修为精进不少。谢逊娶妻,守儿都亲自去道贺,还把他的岳父亲自护送回家。现在和他的岳父也有生意往来。” 阳顶天道:“他的岳父也做生意” 杨再天道:“那可是个大生意人,吴中首富陆道源。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守儿说,这个谢逊为了将来造反不连累岳父家,他们的婚事都是低调进行的,就连陆道源的家人,都不清楚他招了谢逊这个女婿。” 阳顶天发现这个谢逊心思缜密,算无遗策,将来那么远的事都知道未雨绸缪,自己还是小看他了。不只人才出众,还有如此雄厚的财力,这是对其他人实现全方位的碾压。 那他加入明教也应该有周密的计划,这样的人不可能头脑一热就做出决定,一定是谋划好了,才付诸行动。 目前在光明顶,谢逊虽然低调,但交友广阔,明教的中流砥柱除了左右光明使者,都和他交好,就是不知他究竟想图谋什么,对自己的态度又是如何 至少现在看来他对自己是没有任何异心的,行事也光明磊落,看父亲和大哥一家对他的态度,都认为他德才兼备,值得信赖。 再回光明顶,阳顶天对谢逊多了一丝亲近,少了一丝防备。可是一个属下的武功直逼自己,还是很令他很不爽,他决定再次闭关,争取突破乾坤大挪移神功第四层。 闭关前,阳顶天吩咐大家,管理好光明顶,尤其私下里叮嘱谢逊,要多出些力,别总是围着老婆转。 谢逊很诧异阳顶天的态度,怎么突然让自己掺和光明顶的事务,他一直对自己不远不近,怎么突然热情了不过谢逊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 阳顶天这次一闭关就杳无音信,就连教主夫人也不知所踪。教主闭关很正常,可是连夫人都失踪了,就不得不引起大家的猜疑。 谢逊知道,阳顶天夫妇应该已经死了,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 自己曾经想过要提醒阳顶天,可是实在没办法开口,这涉及教主家里的私密事。自己冒然开口,以阳顶天对妻子的宠爱,非杀了自己不可,不由得感叹:“命运有的时候就是不可改变!” 光明顶上最急的是杨逍,他身份最高,如果教主出事,他地位也最尊,按理应该可以接任教主。可是教主没有明确遗嘱的情况下,就很困难。自己在光明顶的势力不足以让他掌控全局,护教法王只是名义上比他稍低,但也都是有资格接任教主的。 尤其还有谢逊这样力压所有人的存在,无论谁想当教主,都难过谢逊这一关。可是要推举谢逊当教主自己又不甘心。自己早知道谢逊非同小可,也一直在积极发展自己的势力,他自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是可以掌控光明顶的。 可是,阳教主失踪的实在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整个光明顶只有光明右使范遥和自己一条心,剩下的人和谢逊都有交情。 四大法王以黛绮丝居首,殷天正又年龄最大,但主心骨却是谢逊,五行旗更是唯谢逊马首是瞻。 五散人除了彭莹玉,都是一群闲云野鹤,知道自己没实力争教主,也不愿掺合到这种政治斗争中。而彭莹玉,精力还没有放在光明顶。 转眼一年过去了,撒出去人手搜寻,依然没有阳教主夫妇的消息,光明顶上人心惶惶。 四大法王聚在谢逊家密谋,黛绮丝心中藏着秘密,需要谋划对策,殷天正和韦一笑都想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大的权力,但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谢逊的支持。 殷天正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三弟,教主一直没有消息,咱们难道就这么等下去吗” 谢逊道:“那二哥,你想怎么样” 殷天正语塞,道:“没有教主,就以光明左使为尊,光明右使又和他一条心,咱们就要任人摆布吗阳教主在,自然一切都没问题,可是没有阳教主,他们何德何能想指挥我们” 谢逊道:“杨逍手下天地风雷四门这些年实力急剧扩张,范遥这几年武功也精进不少,他不贪恋权势,一心支持杨逍,二哥,四弟,你们手里有什么” 殷天正道:“说道高手,咱们四大法王不比左右光明使者差,三弟你一人就抵得过他们俩,至于天地风雷四门,你这儿不是还有五行旗吗他们能和五行旗比” 谢逊摇头道:“我和五行旗不是上下级关系,我不能命令他们做事,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诉求,不可能一味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所以我们做事,要尽量做到双赢。” 殷天正道:“要是阳教主一直不出现,怎么办” 谢逊问道:“二哥想争这个教主之位” 殷天正摇头道:“没有三弟你,我必然要争一争,有你在,我支持你做教主之位。我愿意听你号令,至于左右光明使者,还管不了我。” 韦一笑也道:“我也支持三哥你做教主。” 黛绮丝也跟着道:“我也支持你。” 殷天正道:“你看,咱们护教法王都支持你,我想五行旗也不会选择杨逍。五散人也不服杨逍,现在光明顶上,怎么算都是你的机会最大。” 殷天正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如果没有谢逊,或者如原着一般,谢逊的优势不那么明显,殷天正必然要去争教主之位。现在谢逊的实力碾压所有人,殷天正自问即使自己真的做了教主,也难以驾驭谢逊,不如转而支持谢逊,最起码和杨逍比,自己和谢逊更亲近,谢逊当教主总要比杨逍当要强。 谢逊问道:“要是阳教主回来了呢” 殷天正、韦一笑和黛绮丝都是心头一震。阳顶天宛如一座大山,可以镇压一切,他要是真的死了还好说,万一他回来了,自己这帮人上窜下跳的,必不会有好下场。 殷天正道:“那怎么办” 谢逊道:“不怎么办,就维持原状吧。阳教主不在,杨逍也不敢真的欺压我们。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互不干涉。真要是挑明了,非分出个大小王,到时候难免要大战一场,损失的还是我们明教自己的力量。” 殷天正道:“真的开战,三弟你一人就可以抵上他们所有人。” 谢逊道:“逍遥二仙都是俊杰之士,无论是把他们赶出明教,或是与他们结仇都不值得。现在不是很好,没有教主,咱们行事也可以肆无忌惮,难道非要压过逍遥二仙一头,才甘心吗” 殷天正等人想想也对,现在没有教主管着他们,更方便大展拳脚。 殷天正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谢逊反口问道:“你们自己都有什么想法有没有想过出去自立门户” 黛绮丝道:“我没什么想法,三哥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我只想留在光明顶。” 谢逊知道她的目标是乾坤大挪移神功,当然不会走。 殷天正和韦一笑有些犹豫,留在光明顶,自己空有法王之名,手中没有任何可用之人,离开光明顶,又心有不甘。 殷天正问道:“三弟,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你有什么想法,给哥哥点儿建议。” 谢逊道:“那我就说说。我对你地建议就是离开光明顶,就算不自立门户,也要拥有自己的力量,不能像在这光明顶上一样,只做个打手。” 殷天正可是带着天鹰教独抗六大派十年的牛人,不发挥一下太可惜了。 殷天正默默盘算谢逊的建议。 谢逊又问韦一笑,道:“四弟,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你是想独来独往,做个独行侠,还是也出去组建自己的力量” 韦一笑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组建自己的力量谈何容易,我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谢逊道:“这个你不必担心,钱我可以支援你,有了钱,还害怕没有人吗” 韦一笑不了解谢逊的情况,听谢逊这么说,反而愣住了。 殷天正相对知道的多一些,知道谢逊是个财主,但具体是个多大的财主,他也不清楚。 殷天正问道:“三弟,你到底有多少钱” 谢逊道:“具体数字我也不知道,但支援你们早期的发展还是够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私入秘道 殷天正、韦一笑和黛绮丝都听蒙了,谢逊语气平淡,但口气极大,这种狂话都敢说。 殷天正问道:“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谢逊道:“我暂时还不想离开光明顶。我其实早就有想法做些事情,但一直时机不成熟。现在阳教主已经失踪一年多了,光明顶上的人应该已经对找回阳教主的事绝望了,心思也都活动开了,我打算给大家找点事做。” 殷天正问道:“什么事” 谢逊道:“挣钱。” 三人不明所以。 谢逊道:“想把大家捆绑在我的周围,靠武力并不可靠。” 殷天正问道:“那靠什么” 谢逊答道:“靠利益,只有利益共同体才是最可靠的同盟。” 三人再看谢逊,看到的已经不是个武林高手了,而是仿佛看到的是一尊财神爷。把利益放到武功之前,难怪人家能发财。 殷天正问道:“怎么靠利益” 谢逊道:“就是带着大家挣钱呗。二哥,你对这个有兴趣” 殷天正道:“我对挣钱没兴趣,就是好奇你要怎么做。” 谢逊道:“高层次的人一般都对钱财没什么渴望,他们追求的多是理想、权势。只有中、低层的人更重视利益。而社会上,中低层的人又占总人数的绝大部分,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忽视经济利益。五散人闲云野鹤,手中又没有实际力量,姑且不论。但五行旗却是有实实在在队伍的人,我打算给他们指出一条发财的路。” 四大法王联袂招待五行旗掌旗使,主角是谢逊。 谢逊自从上了光明顶后,就一直和五行旗关系密切,他也在不断地维系和五行旗的关系,甚至收了锐金旗掌旗使庄重的儿子庄铮为弟子,也是他至今唯一的弟子,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自从阳教主夫妇失踪后,谢逊加大了对五行旗的培养,开始分批次的给他们上课,真正实现了军事学校般的授课制度。现在五行旗中出自谢逊门下的,已经超过两千人。这两千多人不仅学习怎么做基层军官,谢逊还传授他们龙象般若功和八极拳、还有刀法。五行旗已经和谢逊紧紧绑在了一起。 五行旗掌旗使对谢逊还是比较尊敬的,这两年谢逊对五行旗的帮助这么大,现在五行旗的战斗力比两年前要高的太多了。 谢逊先敬了大家一杯酒。 庄重是五行旗掌旗使中的老资格,又和谢逊的关系最近,他率先开口道:“狮王召集我们来,可是有什么吩咐,请狮王直言,我们无有不从。” 他们在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如果真的要争教主之位,他们全力支持谢逊。 谢逊微微一笑,道:“现在教主失踪,教内也是一片散乱,目前是杨左使掌握了教内的大部分资源,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杨左使把手中的资源优先给了他手下的天地风雷四门,除非你们全力支持他,否则,你们不太可能从他手里得到什么支援。” 庄重道:“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他杨逍想卡着我们的脖子逼我们就范,他是痴心妄想。他还不是教主呢,就敢这么对我们,他想当教主,在我们五行旗这儿就通不过。” 谢逊道:“你们既然不服杨左使,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向教内伸手了,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难。” 庄重道:“狮王有话请直说。” 谢逊道:“我对五行旗的定位是军队,这两年也一直按照军队的要求来训练他们,你们要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力量。有了武力保障,你们可以自己寻找发财的道路。” 庄重问道:“那具体要怎么做” 谢逊道:“首先五行旗要共同进退,单拿出你们任何一旗,在明教内都算不得什么大势力,你们要不是一条心,在明教内,你们是不会有任何话语权的。” 五位掌旗使互相看了一眼,庄重道:“这是自然,我们也都知道眼前的局势,我们五行旗只发一种声音。” 谢逊点点头,继续道:“其次,就是我说的财路了。江南道上有一种精盐,你们知道吗” 庄重道:“知道啊,海沙派的主要敛财手段,把官盐挤压的极惨,现在整个大元的盐税损失惨重。” 谢逊道:“西域有很多咸水湖,是个适合生产精盐的好地方,你们也可以生产精盐。” 庄重道:“可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做啊去抢海沙派的技术吗恐怕不行,听说海沙派凭借雄厚的财力,笼络了很多江湖高手,实力雄厚,不易对付。” 谢逊道:“不用抢,我与他们有点儿交情,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提纯技术。” 庄重奇怪地问道:“他们会给你吗那不是要和他们抢生意。” 谢逊道:“我们可以不把我们的盐买到江南去,我们就在西域买,甚至买到更西的地方,买到波斯都行。” 庄重喜道:“那敢情好,有了这条财路,我们不只能解决眼前的困境,还能得到快速的发展。” 谢逊道:“以五行旗的实力,只干这么一件事儿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庄重问道:“还能做什么” 谢逊道:“我们这里的葡萄最好,日照长、天气干旱,昼夜温差大,所以葡萄最甜。我要在西域建立一个酒庄,专门生产葡萄酒。这种酒的价格极高,属于暴利。” 五位掌旗使喜笑颜开,纷纷给谢逊敬酒,虽然没有明言,但谢逊已经成为了五行旗实际上的掌控者。 殷天正、韦一笑和黛绮丝在旁边看了整个过程,看见谢逊几句话就把五行旗捏在了手里,钱果然是比武功更犀利的武器。 五位掌旗使退去后,谢逊对三位法王道:“二哥、四弟、妹子,你们可以好好想想自己要怎么做,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们。” 三大法王各自思量,五行旗热火朝天,谢逊的周围展现出一股欣欣向荣的朝气。 人心思动,就会波折不断,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光明使者和护教法王各忙各的。 就在大家闷头发展时,黛绮丝偷入秘道,被范遥逮了个正着。 明教规定,只有教主才可以进秘道,其他人偷入秘道是极大的事。 范遥虽然被黛绮丝冰冷地拒绝,但一直痴心不改,心中从没有放弃对黛绮丝的念想。 可是黛绮丝成为护教法王之后,和其他三位法王关系更近,尤其是谢逊,她还与谢逊的妻子成为好友,总是出入谢逊家,这就让范遥极为嫉妒。 这次突然拿住了黛绮丝的小辫子,他倒不是真地想杀了她,而是希望施恩于她,也好改变二人之间的关系。 没有想到,黛绮丝性格刚烈,明明没理,就是硬杠,摆出一张臭脸,坚决不服软儿,闹得范遥也下不来台,最后召集所有人开会讨论这个事。 圣火大厅,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都在。 杨逍沉声道:“阳教主夫妇失踪一年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紫衫龙王私入密道,犯了教规。” 杨逍看向黛绮丝,道:“阳教主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黛绮丝面色冰冷,不带一点儿情绪地道:“我不知道阳教主失踪是怎么回事。我犯了本教的重罪,要杀要剐,随你们。” 杨逍问道:“那你进密道干什么” 黛绮丝道:“我不愿说谎,总之我犯了教规,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杨逍还做不到一言九鼎,只对众人说道:“私入密道这样的大罪,纵使紫衫龙王身份尊贵,也决不能不了了之,各位议一议怎么办吧。” 黛绮丝在光明顶上也就和几位法王关系还行,对别人都是冷若冰霜。大家虽然都倾慕她的美貌,可她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所以对于她的困境,并没有人为她求情。 殷天正和韦一笑看着谢逊,这种事怎么开口为她求情啊黛绮丝又摆出一副死硬到底的架势,再说,他俩也对黛绮丝私入秘道的动机,心存疑虑。毕竟他们并不了解黛绮丝,只是在这光明顶上,黛绮丝对他们相对客气罢了,在四大法王中,黛绮丝主要是和谢逊的关系更近。 谢逊突然开口了,道:“紫衫龙王身为四大法王之首,除了教主,别人不能处置她。” 杨逍怒道:“教主失踪,如果教主一直不出现,难道就一直不处理此事” 谢逊一改以往的低调,言辞前所未有的犀利,道:“如果大家这么急着处理这件事儿,那今天就选出个教主。”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阳教主只是失踪,还没确定死没死呢,你就敢说另选教主,选谁选你吗 杨逍又惊又怒,谢逊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时候选教主,他毫无胜算,杨逍气的说不出话来。 在场惊怒的又何止杨逍一人,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谢逊。这个一直和善、低调的护教法王,今天,他终于露出了金毛狮王的利爪,成为了傲视群雄的狮子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保持静默 周颠一贯口无遮拦,又十分尊敬阳教主,想都没想,张口就道:“教主还没死呢,狮王就急着当教主了” 谢逊淡淡地看了周颠一眼,目光并不锐利,却又不带任何感情,仿佛看着一个死人,又扫了一眼其他四位人,没有开口。 彭莹玉拉了拉周颠,这个时候多嘴就是自寻死路,没看现在圣火大厅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会爆炸吗 周颠还要再说,冷谦也过来拦住了他,摇摇头,不让他开口。 谢逊不再看他们,转而看向杨逍。其实谢逊并不想这么急着和他摊牌,一旦摊牌就免不了一番争斗,维持现状就挺好。等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大,大到让杨逍绝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会更识时务,自然也会像服从阳顶天那样服从自己,到最后他发展的所有力量,都会是自己的。 现在,因为黛绮丝私入秘道,他不得不提前和杨逍摊牌。 范遥在旁边也很后悔,自己把黛绮丝私入密道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他自己本来有心为黛绮丝求情的,却又让谢逊抢了先,也把杨逍推入了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只没和黛绮丝拉近关系,反而把她推的更远。 杨逍不敢提选教主的事,对谢逊道:“她敢私入密道,视教规如无物,不处理,我明教法度何存” 谢逊也看出他不想和自己硬碰,沉思了一下,道:“阳教主夫妇失踪一年有余,咱们撒出去很多人,也没查出个究竟。龙王身为教主义女,关心义父的下落,想入秘道查探,也是情有可原。密道是重要,可是再重要能重得过教主如果真的能在密道中得到教主的下落,不但不该罚,反而该赏。” 就算是一群江湖草莽,也听出了谢逊在胡说八道,本来是重罪,却被谢逊说的像立功一样,真是人嘴两张皮,只要不要脸,就是什么瞎话都能说的出口啊。 杨逍当然不想这么放过这件事儿,可是真这么杠下去,谢逊再提今天就选教主怎么办看他是要力保黛绮丝,自己现在还真没什么办法。现在他给出了一个荒诞却又合理的解释,自己再不借坡下驴,今天必然要开战。 杨逍沉吟间,五行旗五位掌旗使互相看了一眼。 庄重道:“我觉得狮王说的有理,教主不在,我们稳定最重要,龙王的事,先放一边吧。” 他实在说不出“龙王入密道是为了找教主”这种鬼话。 杨逍看出了五行旗已经站到谢逊一边,五散人保持中立,自己虽然地位最尊,但还是无力改变自己目前的弱势,只好点头答应。 谢逊道:“好,那今天就到这儿吧。” 起身带着三位法王离开,五行旗掌旗使也紧随其后。 现在的五行旗和谢逊有着共同利益,除非阳教主回来,否则,五行旗必然支持谢逊。 出了大厅,谢逊对大家道:“好了,杨左使看来也不想为难大家,都回去干自己的事儿吧。” 他知道黛绮丝的目的,也就不必再问了,至于其他人想问,也问不出来,何必浪费时间。 黛绮丝想了想,跟在谢逊身后,来到了谢逊的家。 其他人看见了,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跟着。 黛绮丝跟着谢逊进了谢逊的家,对谢逊道:“三哥,我……” 谢逊摆手打断她道:“你明知私入密道是重罪,还要进去,我不想问为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危害明教。” 黛绮丝道:“三哥,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是明教中人,绝不会危害明教。” 谢逊点点头,道:“你好自为之。” 黛绮丝对谢逊感激不尽,不只因为他对自己的维护,还有对自己的信任,理解自己的苦衷。 其实,谢逊对黛绮丝这个人的好感并不多,除了美貌之外,似乎真的没什么优点。以他对黛绮丝的了解,这个人坚韧不拔,又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为了能偷到乾坤大挪移神功,自己的女儿都舍得孤身送到光明顶上;为了脱困,又能把女儿推上波斯明教教主的位置,即使心中有爱,也不得不终身不嫁,倒是个干间谍的料。 他对黛绮丝的维护主要还是法王之谊,又可得到助力。没有教主的明教,他行事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殷天正思考再三,决定下光明顶。 谢逊问道:“二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殷天正摇摇头,道:“我原来的山寨一直都在,由那两个手下管理,带出了一支不弱的队伍。我还有个师弟,一直活动在中原江南之地,已经有了一些基础,我想把这支队伍带到中原,再图发展。” 殷天正性格高傲,虽然和谢逊关系一直都好,但也不愿意随便接受他的帮助。自己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困难是自己克服不了的,怕困难,何必出来闯荡。 谢逊道:“好的,二哥。那就祝你一帆风顺。你如果需要钱财,可以去吴中找我岳父。” 殷天正点点头,知道谢逊是好意,就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光明顶上如果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我随时回来助你。” 殷天正辞别三位法王,下了光明顶。 韦一笑看着殷天正的背影,道:“三哥、妹子,我也打算下去转转,明教现在这个样子,群龙无首,就在山上也难有作为。” 谢逊道:“好,四弟,你想去哪里立足” 韦一笑道:“我还没想好将来怎么办,先四处看看。” 谢逊道:“也好,你还年轻,开阔眼界也很重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回来找我。” 韦一笑道:“好,我孤身一人,说走就走,这就告辞了。” 谢逊道:“四弟保重。四弟,你的寒冰绵掌一定要谨慎修炼,不可操之过急。” 韦一笑道:“我知道了。三哥、妹子,我去也。” 说完,一溜烟儿地离去。 黛绮丝道:“三哥,你鼓励二哥和四哥走出去,现在四大法王就省你我二人,你在这光明顶上的帮手可就差了很多了。” 谢逊道:“无妨。现在大家相安无事,不会轻易起冲突,杨逍也不敢起冲突,他现在怕我去找他。我不起刺儿,他乐得维持现状。” 黛绮丝问道:“以三哥的武功,为什么不直接用武力解决他们。你只要肯出手,什么逍遥二仙,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 谢逊道:“不错,他们确实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用武力强行打击他们,就算得到了教主之位,也难免让明教上下离心离德。我还要花多少时间收拢人心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阳教主不在,阳教主若在,名正言顺地传位,就会少了很多争端。现在无论我们怎么做,都会留下弊病,成有以后祸乱的根源。” 谢逊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他知道原着中,阳顶天的遗嘱是让自己代副教主、掌管乾坤大挪移神功。这也是他不阻止黛绮丝偷入秘道的原因,他也希望黛绮丝能找到乾坤大挪移神功和阳顶天的遗嘱,这样自己得到一切都变得名正言顺,再有势力反弹,自己就强势镇压,别人也没什么话说。 其实,早在教主夫人失踪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乾坤大挪移神功对他是极有吸引力的。原着中,张无忌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练成了神功,相信自己也能办到,所以他并不急着得到神功。 至于什么“迎回圣火令的人当教主”,谢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要圣火令一直不回来,自己就可以一直代副教主,名字虽然是副的,但没有教主,自己就是唯一的话事人。再说,以波斯明教的实力,自己不出手,明教其他人根本就夺不会圣火令。而有黛绮丝这个纽带,自己去夺回圣火令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夺不夺圣火令,还不是要看自己心情。 黛绮丝不明白谢逊的想法,她总觉得武力解决最简单、有效。 黛绮丝并不希望明教四分五裂,她拜阳顶天为义父,固然有搏出位的心思,也有找一个绝顶高手做靠山的想法。万一自己任务失败,被波斯总教找麻烦,中土明教早已脱离波斯总教的控制,阳顶天又是绝顶高手,必能维护她一二。所以明教的强大,对她是有利的。这也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 现在的光明顶就以谢逊的势力最大,武功也最高,只有他有能力对抗波斯总教,她自然要和谢逊搞好关系,她只是冷,并不是傻。 阳顶天失踪终究是瞒不住的,明教没了阳顶天这个大高手,顿时让整个江湖蠢蠢欲动。 那些和明教有仇的,眼馋明教利益的,闻风而动。 峨眉、昆仑这种离明教近的门派,不只有仇,更有利益冲突。 灭绝师太年纪虽轻,但果敢狠辣,一直惦记着师兄孤鸿子的仇。要不是明教有一个阳顶天,让整个峨眉黯然失色,她早就杀上光明顶找杨逍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围攻明教 如今阳顶天没了,灭绝师太觉的,到了复仇的时候,她先联络了昆仑派。 昆仑派上任掌门白鹿子疑似死在杨逍手里,就算不是杨逍,也是明教所为。更何况,昆仑派和明教同处昆仑山脉,他就生存在明教的眼皮底下,利益冲突更深。 这两个门派,一拍即合。虽然现在阳顶天失踪,但明教内部还没有乱,他们也担心明教势大,昆仑派一直就在明教的压力下生存。所以又联系在中原的少林、武当、崆峒以及华山,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意图消灭明教。 这次围剿明教声势浩大,矛头直指杨逍,谁让他名气最大、职位最高,又和这些人仇恨最深呢! 光明顶上得到消息后,杨逍和范遥,带着天地风雷四门的首领,还有五散人中除了彭莹玉的其他四人商议对策。 彭莹玉在谢逊和杨逍公开冲突之后,也悄悄地下了光明顶,回他的白莲教了,不想参与到光明顶上的斗争。 而谢逊家里坐着黛绮丝和五行旗的五位掌旗使,也在商议怎么办。 庄重问道:“狮王,这次六大派来者不善,看来必有一场血战。他们的目标是杨逍,我们要不要助他” 谢逊反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庄重看了看谢逊,又看了看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谢逊道:“直说就好。” 庄重道:“我觉得杨逍既然不服我们,咱们也没有必要管他,咱们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谢逊又看了看其他人,问道:“这也是你们的意思” 其他四位掌旗使也都点头。 烈火旗掌旗使辛动道:“咱们现在发展的很好,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杨逍要是服从我们,推举狮王为教主,帮帮他们也没什么。可是我们现在如果帮了他,损失了我们的力量,保住了他们的实力,最后还要和他斗一场,就有些不划算。” 谢逊笑道:“你们现在生意做的看来很不错,也有了生意人的思维,懂得算计利弊了。只干有利的事儿,无利不起早。” 众人都跟着尴尬一笑,不知道谢逊这是在夸他们还是在骂他们。 谢逊又问黛绮丝:“你呢” 黛绮丝答道:“我听你的。” 谢逊笑了笑,这才看向五位掌旗使。 五位掌旗使恍然,原来这才是标准答案,可是他们现在都家大业大,实在舍不得自己手里的利益。 谢逊对五位掌旗使道:“我教会了你们做生意,让你们成为了土财主,明白了钱的重要。现在我教你们在什么时候要能舍弃。这次他们是针对杨逍,但那是因为杨逍名声在外,灭了杨逍以后,他们会收手吗会放了我们其他明教教众吗他们不提我们不是说他们不针对我们,而是我们都是无名小卒,他叫不上我们的名字,但见了我们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何况,杨逍是我们明教的光明左使,杀了杨逍是打了我们明教所有人的脸。咱们内部怎么争斗,那都是咱们自己的事,无论最后结果是谁胜谁败,明教道统还在、传承还在。他们此来是要绝了我们的根、灭了我们的圣火,不会放过我们所有人。我们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我们自己。” 庄重心道:“我们保存实力,还不也是为你保存实力” 问道:“那要不要先让他们厮杀一阵,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出手” 谢逊道:“从战略战术层面讲,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还不屑用这种办法去消耗杨逍的实力。我当教主,也要光明正大地当,不能让人说闲话,真想灭了他,也不需要六大派出手。” 谢逊起身,道:“走吧,咱们去找杨左使,一起来面对这次危机。” 黛绮丝和五位掌旗使跟随谢逊来到了圣火大厅。 杨逍他们正在商议,就见谢逊领着一群人鱼贯而入,心中惊异。最怕谢逊在这个时候胁迫自己,那自己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谢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这次六大派有备而来,不知杨左使有什么对策” 杨逍心中狐疑,问道:“不知谢狮王有什么能教我的” 谢逊道:“教你就不敢当了。说到底这是一次江湖恩怨,来的都是武林高手,咱们普通教众没有与他们厮杀的能力,没必要派他们出去送死。咱们就打开上山的通道,在这圣火大厅等他们上来,看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 这话说得豪气干云,浑没把六大派放在眼里。 杨逍则被谢逊的话惊到了,自己商量了这么久,都没有对策。谢逊的办法却如此简单、粗暴,这是有强大的实力做支撑。 杨逍问道:“狮王就这么有信心” 谢逊道:“张三丰能来吗” 杨逍愣愣地道:“应该不能来吧。” 谢逊道:“没了张三丰,其他人又有什么可虑的。”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谢逊接着道:“其实和我们真正有仇的、或者说真正肯下本钱对付我们的,只有峨嵋和昆仑。其他几派又能下多大力气跑这么远来对付我们,我们灭了,他们远在中原,又能有什么好处要是他们都能倾巢而出,单单一个少林就够我们受的,咱们就直接解散得了,还抵抗个什么劲儿啊,就算阳教主在,也没用。” 众人一听才明白,原来谢狮王打的这个主意。 杨逍点头道:“狮王说的不错,他们看着来势凶猛,真正肯出力却不多。” 谢逊分析道:“少林实力最强,也离我们最远,这次肯来一是抹不开天下第一大派的面子,被抬得那么高,有人求助,他就不能不帮忙,但我估计也有打秋风、占便宜的念头。少林这个门派无论什么时候,首先想的都是先保障自己的利益,然后才可以有条件的帮助别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第一大派的原因,他们绝不会头脑发热牺牲自己。上次在中原与我们一战就显得很克制,不想与我们撕破脸,那这次呢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很,如果能顺手灭了我们,他们不介意落井下石,但如果我们强势反弹,死磕少林,他们必不愿意和我们两败俱伤。再说这次是峨嵋的事儿,他们会不会派出三渡那样的高手,或者空见神僧,我倒是真的有兴趣见一见空见神僧。” 谢逊接着道:“武当派本来人丁就不旺,张三丰不能来,能来的最多就是宋远桥、俞莲舟和俞岱岩三兄弟。你们不知道吧,我和武当派有交情,而且绝对要比其他几派和武当派的交情深,我有把握他们三个不会对我出手。” 众人大惊,没想到谢逊还有这层关系。 谢逊笑道:“其他几派我已经没有兴趣分析了,我只是在想,这次我们要留下他们多少人。” 经谢逊一说,大厅内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庄重问道:“那我们五行旗动都不动吗” 谢逊道:“可以在来时的路上布些陷阱,弓箭、烈火、毒水等远距离攻击,不要短兵相接,他们能躲过暗算,就让他们上来,我们在圣火大厅等他们。不要动武当派,直接放他们上来。” 杨逍对谢逊一抱拳,道:“感谢狮王出手相助。” 谢逊摆手道:“我不是帮你,他们要是只找你报私仇,我不会插手,但他们要对付明教,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杨逍相信谢逊这次是真心相助,他一直想和谢逊掰手腕儿,但从没有怀疑过谢逊的人品。 谢逊这个人气魄很大,做事光明磊落,想争也会直接和自己争,绝不会假他人之手。 五行旗开始忙活布阵。 谢逊这两年对五行旗的改造十分成功,完全的军队制度,行军布阵,团队配合,十分默契,效率极高。 其他人坐守光明顶,磨刀霍霍,等待强敌上门。 就在这个的时候,白眉鹰王殷天正带着他的师弟李天垣、两个属下白龟寿、常金鹏上了光明顶。 原来他刚带着队伍和师弟在江南汇合,就听说了明教有难,赶忙带着这几个高手返回光明顶。 不妙的是,这四个人,个个带伤。原来他们在返回光明顶的路上,遇到了西来的少林僧人。 殷天正当然不能放过,上前一动手,那几个少林僧人武功很高,殷天正还可以勉强应付,他师弟李天垣就差了一些,至于白龟寿和常金鹏就远远不是对手,经过混战,四人落荒而逃。少林僧人也不穷追猛打,反正都是要上光明顶的。 谢逊问道:“少林都有谁来了” 殷天正道:“有三个僧人我见过,就是空性、空智和空如,还有一个他们叫他师兄,是这次他们的首领,还有几个是他们的师弟,我不知道名字。” 谢逊对这个师兄很有兴趣,问道:“这个师兄多大年纪、武功如何” 殷天正道:“比我还要大几岁,能有四十来岁吧,胖大魁伟,武功在我之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化正道 谢逊问道:“比你能高多少” 殷天正道:“高一些,我对上他,基本没有胜算,真要拼命,两败俱伤就算好的,但我一定更惨。” 谢逊摇了摇头,道:“不是空见,应该是空闻。” 大家久居西域,对中原武林并不了解,少林虽然是天下第一大派,但现在还不是“空”字辈做主的时候,所以对他们还不是很了解。 殷天正道:“空智、空性我都见过,确实厉害,他这个师兄确实更加不凡。” 谢逊道:“少林空字辈僧人,论武功,最厉害的是空见。空见武功之高,可能是少林第一人,即使渡字辈的高僧,也有所不及。而且佛法精深,慈悲甚至迂腐,他对这种事,不太可能参与。空闻是最具政治智慧的人,是下一任方丈的候选人。少林把他派来,固然是重视这次行动,也未必没有让他审时度势,量力而行的意思。上次与少林的冲突,三渡武功虽高,但头脑僵化,差点儿就与明教彻底撕破脸,他们对那次事件的处理并不成功。这次打上门来,更不得不谨慎行事。” 杨逍问道:“那你的意思,少林不足为虑” 谢逊道:“也不能这么说,为了撑起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少林就不能一点儿力都不出,但是拼尽全力却是不至于。这几个‘空’字辈的僧人,都是少林未来的中流砥柱,无论谁折在了光明顶,都是少林经受不起的损失。唉!空见没来,缘铿一面,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众人听了谢逊的感叹,都有点儿觉得谢逊装大了,这不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少了一个少林第一高手,你遗憾个什么劲儿你是想说你也是这个级别的高手吗大家都没兴趣接他的话。 谢逊看大家都不接茬儿,也是意兴阑珊,找来胡青牛给这几个人治伤,他就先回家了。 谢逊的家戒备森严,五行旗精英层层把守,整个光明顶也被围的铁桶一般。 谢逊的家人看到这个阵势都充满了担忧。 陆芷晴问道:“大哥,山下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逊道:“你不必担心,这种联盟最是松散,看似强大,可是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都想让别人出力、牺牲,自己得好处,能有什么危险。” 陆芷晴道:“我看这这光明顶上严阵以待,情况恐怕也不太乐观吧。大哥,我这两年武功大进,已经有了帮你的能力。” 陆芷晴的《九阴真经》一直勤练不辍,时日虽短,但已经身手不凡了。 谢逊笑道:“你只要守好咱们的家就够了。我主要是怕那些和明教真正有深仇大恨的人玩儿阴的。那些明面上对手,好应付。” 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这是个光明顶秘道的知情人,又阴险毒辣,最怕他偷偷地上来。 六大派终于到了山下,开始往山上冲。五行旗谨守谢逊的命令,直接把武当三侠放上了山,其他几个门派也是不短兵相接,远远地偷袭几次,他们能躲过陷阱,就也放了上来。 武当三侠没遭遇任何阻拦直接就到了圣火大厅,他们自己都蒙了,以为走错了路。 谢逊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大厅前,面带微笑,朗声道:“三位贤弟,别来无恙啊!” 武当三侠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宋远桥惊问道:“谢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谢逊笑道:“我是明教的护教法王,当然在这里了。” 宋远桥道:“谢大哥什么时候加入的明教” 谢逊道:“结婚后没多久,我就来明教了。” 宋远桥道:“谢大哥怎么能加入这种歪魔邪道” 此话一出,大厅上明教众人都大怒,这是明目张胆的鄙视自己。 谢逊笑道:“谁是歪魔邪道行走江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大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明教要真是邪道,我能加入吗” 宋远桥和两位师弟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请示师父已经来不及了。 谢逊道:“先进屋吧。我在山上设的关卡也不多,要不了多久,其他几派就都上来了,到时候再细细分说不迟。” 说着,把他们让进了大厅。 明教众人看谢逊一出面,武当派确实没有了敌意,而且对谢逊还很尊敬,知道他没有吹牛,看来这次光明顶是有惊无险。 谢逊为武当三侠看座后,问道:“明教和武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宋远桥道:“是峨嵋掌门灭绝师太传信武当,一来师父和峨嵋祖师郭女侠有交情,二来除魔卫道,我武当派也是义不容辞。” 谢逊道:“谁是魔谁是道捧你两句名门正派,你们就自以为是了还跑出来为别人打生打死的。峨嵋与明教有仇,她自己报仇没实力,就拉你们做炮灰,你们行走江湖就这么傻乎乎的,别人给你们戴个高帽儿,你们就要为他出头” 宋远桥道:“明教滥杀无辜……” 谢逊打断他道:“你看见了” 宋远桥语塞,现在的明教可没有原着中谢逊大肆杀戮武林中人、韦一笑吸人血的事,顶天就是行事诡异。 谢逊道:“明教有几十万人,当然不能全是好人,但就算其中有人作恶,你就要杀光这几十万人吗” 宋远桥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几十万人,连忙摇头。 谢逊继续道:“就算是你们这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就都是好人吗” 宋远桥一听就急了,立刻站了起来,道:“我武当派行的正、坐的直,从来不会为非作歹!” 谢逊道:“那你敢给其他派打保票吗” 当然不能,武当派凭什么给其他门派做保证 谢逊示意宋远桥坐下,道:“就说你们武当,你们现在才几个人,等你们再收徒弟,他们之间还能像你们一样相亲相爱吗再到你们的徒弟再收徒弟,人越来越多,难免有不肖子孙,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为了争名夺利,不成仇人就不错了,也一定会有人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些都是没法改变的。但总不能一杆子就打翻一船人,冤有头、债有主,与其他人何干” 说话间,其他几派也都来到了圣火大厅,五行旗设置的埋伏对这群武林高手确实不算什么,虽然挂了点儿彩,但基本也都顺利地通过了。 只有峨嵋派有点儿狼狈,看起来伤势较重。 灭绝师太是个比杨逍还要年轻的女尼,容貌本来较好,就是两条眉毛斜斜下垂,显得诡异又凌厉。 进了大厅一看,武当三侠成了座上宾,顿时就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喝道:“武当派这是要勾结明教吗” 宋远桥很不好意思,有些抬不起头来。 谢逊把话接了过去,道:“峨嵋派好大的威风,连武当派的事都要管。” 灭绝师太问道:“你是谁” 谢逊答道:“我是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金毛狮王谢逊。” 灭绝师太咬牙切齿地道:“魔教妖人。宋大侠,你们武当是个什么态度,还请明言。” 宋远桥支支吾吾,道:“这个…我看能不能…嗯…大家坐下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想当个和事佬儿。 灭绝师太喝道:“宋大侠是什么意思正邪不两立,魔教妖人滥杀无辜,你让我们和魔教妖人谈” 谢逊道:“就是你说我们滥杀无辜的吧,你看到我们滥杀无辜了吗不过就是你的情人和杨左使比武输了,自己又想不开,活活把自己气死,这也能把账算到我们头上还找来这么多人为你送死,他们有什么义务为你的情人报仇。” 这话说的就太恶毒了,而且让别人立刻就觉得峨嵋派居心叵测。 灭绝师太大怒,道:“胡说八道!” 谢逊道:“谁胡说八道了孤鸿子是在正式比武时输给杨了左使,自己却心胸狭隘,气死了自己,然后你就出家当了尼姑。出家了还六根不净,跑来给老情人报仇,自己没本事,又叫来这么多帮手。” 谢逊是越说越下道儿,灭绝师太是越气愤,旁人心里是越觉得被利用,心中也暗暗嘲笑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怒道:“这一路之上,我峨嵋弟子死于明教之手已不下十人,难道还不是滥杀无辜” 谢逊诧异地看了灭绝师太一眼:“峨嵋派的实力不应该这么弱呀,至少要比华山、崆峒强吧,人家上来都没那么费劲,你怎么折了那么多人手” 口中却回道:“你们跑我们家里来杀人,你们就是强盗,难道要我们不还手吗你们杀我们就叫‘除魔卫道’,我们杀你们就叫‘滥杀无辜’,你们老实待在家里会死吗这就是名门正派的逻辑”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长笑,道:“三哥说的不错,名门正派就是这个德行,技不如人,就说别人的歪魔邪道,就喜欢打着正义的旗号为非作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厅混战 一道青色身影,如闪电般穿过峨嵋派的人群,灭绝师太想伸手去抓,手还没抬起来,这道身影已经到了谢逊跟前。 正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韦一笑叫道:“三哥,我来也。” 谢逊大喜,道:“原来是四弟。” 韦一笑又向其他人见礼。 灭绝师太看到韦一笑更怒,喝道:“原来是你这个魔头!” 韦一笑转身看着灭绝师太笑道:“不错,在下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韦一笑。” 六大派的人也都被韦一笑的轻功给惊到了,暗想:“这明教也不是没有人才。” 谢逊指了指峨嵋派,问道:“四弟,你这是和峨嵋派……” 韦一笑道:“我是一路上和峨嵋派一起上来的,斗了几次,杀了几人,他们轻功太差,又追不到我,路要是再长点儿,我能把他们杀光了。” 众人都是心中一凛:“被这么个轻功高手惦记上,实在是不妙啊!” 谢逊这才明白,原来峨嵋派不是被五行旗暗算,而是被韦一笑闹的。 谢逊笑道:“巧取豪夺一向就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拿手好戏,杨左使,还记得这位昆仑派的何掌门吗” 杨逍看了看何太冲,想了起来笑道:“这不就是当初没钱买你的熊,就出手抢的那个昆仑派弟子吗他都当掌门啦!” 谢逊大笑,道:“是啊。远桥,看看你这位盟友,昆仑派的何大掌门,当年我在昆仑山中猎了一头熊,想买了换些盘缠,这位何掌门看上了,又没钱买,人家可是真不含糊,直接动手就抢,说昆仑山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昆仑派的。动手打不过,又拿昆仑派的名头吓唬我,要让昆仑派来找我寻仇,我出言要杀他,他立刻就不敢再说话了。这样的人都能当掌门,你看看你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与这样的人为伍,真是侮辱了武当派。” 说罢摇头、叹气。 何太冲满面通红,怒喝:“胡说!” 可是怎么听,都有些底气不足。 其他人看向何太冲也露出鄙夷之色,他这种行为,无论邪正,但凡上点儿档次的人,没有不以之为耻的。这些名门大派讲究的是厚黑,他这是下三滥,和这样的人联手,真是颜面扫地。 灭绝师太一看,这又要分化出去一派,心中着急,她可不管何太冲人品如何,她是为报仇而来,何太冲只要能帮她,管他是卑鄙无耻,还是义薄云天呢! 灭绝师太道:“魔教妖人,奸邪无耻,在这里挑拨离间。” 谢逊道:“我们这个魔教可是朝廷封的,怎么你们都被诏安,为蒙古人出力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窘,汉人朝廷,江湖人都不屑做朝廷鹰犬,何况现在还是蒙古人的朝廷,汉人民不聊生,这是大是大非问题。 灭绝师太已经气得头晕眼花了,喝道:“血口喷人!” 峨嵋派祖师郭襄女侠的父亲大侠郭靖就是个抗击蒙古人的大英雄,并且死在蒙古人手上,这要是把自己和蒙元朝廷搅在一起,自己死后愧对祖师。 谢逊道:“不想承认我们明教和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不同,你们想的是怎么壮大自己的门派,好欺负别人。我们想的是赶走蒙古人,恢复汉人河山,救天下汉人于水深火热之中。蒙古人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污蔑我们,称我们为‘魔教’,你们这么不遗余力地响应朝廷,还敢说不是被朝廷诏安,做了朝廷的走狗” 灭绝师太道:“我峨嵋派祖师郭襄女侠的父母,就是为了抗击蒙古人,死在襄阳,你想污蔑我们,痴心妄想!” 谢逊道:“郭大侠、黄帮主高义,自然是我辈楷模,他们要是来了,我明教一定捧为上宾。就是他们的大女儿郭芙女侠和他的丈夫耶律帮主来了,我也要扫榻相迎。就是不知这四位战死襄阳的时候,你们的郭祖师在干什么游山玩水、浪迹江湖,看破红尘,皈依了佛祖。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敢自诩名门正派,视我们这些人为魔头” 谢逊一番话,把众人说的哑口无言,明教与朝廷作对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他们还真不能否认,自己的行为,一定程度上是在为朝廷出力。但自己兴师动众地来,总不能你几句话就让我们散了吧,那六大门派人可就丢大了。 少林作为名义上的首脑,空闻大师上前一步,对武当三侠问道:“宋大侠,武当是要袖手旁观,还是要联合明教对付我们” 少林对明教的了解要比其他人多,至少他们知道谢逊是有能力战胜渡难的。拥有一个这样的超级高手,实力对比就可能出现反转。武当派再态度暧昧,那此行可就凶多吉少了。 让宋远桥他们和谢逊厮杀是不可能的,而且谢逊的一番话,也让他们觉得这次是被峨嵋派利用了。武当出来的有些草率,但要他们调转枪口打少林也不可能,唯有两不相帮。 宋远桥道:“这次围攻光明顶,我武当派退出,我们这就返回武当,禀明师父,一切由他老人家定夺。” 说完领着两位师弟下了光明顶。 六大派瞬间就变成了五大派,谢逊就这样兵不血刃地让武当派退出了,明教众人无不信心大增。 谢逊对空闻大师道:“明教和少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地处西域,你们远在中原,难道真的要为了峨嵋派和昆仑派与明教血战到底” 空闻大师一顿禅杖,道:“除魔卫道,少林责无旁贷。”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必须硬,否则少林就要成为笑柄。 谢逊看向崆峒和华山,道:“你们两派来了又是为什么明教是生是死,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这两派默不作声,峨嵋派和昆仑派倡导、少林派领头儿,我们就是打酱油的。 谢逊问灭绝师太:“你是打算让所有人一起冲上来混战一场生死由天,还是你自己出来挑战杨逍,为你老情人报仇” 灭绝师太恶狠狠地道:“你……” 谢逊道:“我什么我,人是你招来的,你想怎么个打法,难道咱们就这么在这儿靠嘴说出个是非吗如果讲理要是有用,也轮不到你们成为名门大派了。” 事到如今,灭绝师太要还是一味地想让大家一起上,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可是要是上前挑战杨逍,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在为老情人报仇 灭绝师太真的有些后悔召集这次六大派围剿光明顶的行动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江湖中人还有这么伶牙俐齿、心思缜密的人。 空闻也看出了灭绝师太的难处,他身为这次行动的首领,不能不出头了,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谢施主好一张利口,既然是武林中人,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谢逊看着空闻,仰天大笑,道:“果然是和尚尼姑一家亲,多说无益。杨左使,现在咱们明教左右光明使、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俱在,我倒是真有兴趣看看,天下间还有谁能灭了我们。” 杨逍也是豪情万丈,放下了心中所有的芥蒂,一心想团结谢逊,赢了眼前的这一仗。 五大派看出明教气势上涌,并且有决一死战的信念,心中都有些打鼓,自己到底要在这场战斗中出多大力呢 谢逊一个闪身,就到了何太冲跟前,五指如钩,插向何太冲头顶。 何太冲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掌风搂头盖顶而来,心中大骇,后撤、拔剑。 何太冲躲过了头顶的一击,谢逊顺势向下插向了他拔剑的手腕,“咔嚓”一声,手腕折断。 谢逊一招断掉昆仑派掌门的手腕,纵使少林派对谢逊的武功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他武功如此之高、出手如此之狠。 随着谢逊一动,明教群雄瞬间扑了出去,寻找自己的对手。 杨逍、范遥和殷天正带着五行旗掌旗使冲向了少林;龙王、蝠王奔向峨嵋;五散人对上崆峒和华山。 圣火大厅顿时乱作一团。 谢逊一人杀入了昆仑派,出手前所未有的狠辣,断完何太冲的手腕,挥拳杀向班淑娴。 昆仑派的其他弟子,砍瓜切菜一般,转眼间就倒了一片,非死即伤。 何太冲和班淑娴心中恐惧,实在是太低估明教的实力了,这个谢逊,一人就要超过整个昆仑派,能与他争锋的可能只有少林和武当了。现在在这个大厅里,根本就没人能制止住谢逊。 谢逊一掌打在了班淑娴的背心,班淑娴口喷鲜血,奄奄一息。 谢逊再次杀向何太冲,打算结果了他的性命。 空闻冲了过来,挡下了谢逊。 少林是五大派中实力最强、高手最多的,他们抵抗着明教最多的力量,并且占了上风。但昆仑派溃败的实在太快了,决不能让谢逊把昆仑派掌门给杀了。他只能放弃自己的阵地,挽救何太冲。 谢逊顺势攻进少林的包围圈,一人独挑空闻、空智、空性三位高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昆仑灭门 三位“空”字辈高僧是整个少林寺的中坚力量,三人围攻一人,是前所未有的事。 再看谢逊,精神抖擞,左右互搏、九阴白骨爪、摧心掌、大伏魔拳法、八极拳、形意拳、八卦掌、龙象般若功,以一对三,势均力敌,看得其他人胆战心惊。 谢逊武功之高,已经完全超越了其他人的想象。渐渐的,大家都停止了打斗,转而成为了围观群众,注视着谢逊与三位高僧的较量。 谢逊被围在当中,越斗越是兴奋,全身血脉都在跟着颤抖。 突然,谢逊一个转身,出了三空的包围,脚下生风,八步一圈,留下八道残影,把三空围在中间,以一围三,好似八个谢逊在围剿三空,八卦圈。 谢逊的内力无穷无尽,越跑越快,三空越来越难以招架。 空闻当机立断,不能再这么紧靠着抵挡谢逊了。谢逊的速度再快,也有极限,这个圈不能无限的扩大,只要拉开彼此的距离,这个圈就不攻自破。三空顶住压力,勉力迈步向前。 空闻想对了,随着包围圈的扩大,谢逊的步幅和速度终于跟不上了,人力有尽时,谢逊停下了脚步。 空闻又想错了,包围圈是破了,可三空彼此的距离再难形成联手之势、互相分担压力,要独自面对谢逊。 谢逊突然猛攻空性,空闻和空智看到了,可是援救根本来不及。 空性的拿手功夫是少林龙爪手,犀利、狠辣。面对谢逊,空性毫不退缩,“抢珠式”只拿谢逊左右太阳穴。 谢逊以九阴白骨爪破空性的龙爪手,伸爪抓向空性的哽嗓咽喉。 谢逊身高臂长,空性手还差的很远,谢逊的指尖已经到了,空性暴退。 眼看着谢逊臂展已尽,空性躲开了这一爪,谁知谢逊的手臂突然暴长半尺,一把抓住了空性的脖子。 少林众僧人吓得肝胆俱裂,空闻和空智抢上前来施救。谢逊身形一晃,即使手中提着一人,左躲右闪,过了数十招,连谢逊的边儿都没抓到。 空闻和空智突然住手,捏死空性只要在眨眼之间,谢逊提着空性和自己过了这么多招,空性还没死,说明谢逊并不想杀空性,自己再动手,万一谢逊一怒杀人,岂不是是自己逼死了师弟 空闻和空智停手,谢逊也站住了,手提着空性,环顾四周,傲视群雄,无人敢与之对视。 还没等空闻开口,谢逊一抖手,把空性扔了回去。 空闻赶忙上前,问道:“师弟,你怎么样” 空性摇头揉着脖子道:“我没事儿,也没受伤。” 空闻转头看向谢逊,合十道:“施主,感谢不杀之恩。” 谢逊没有答话。 空闻回头看看五大派,少林有些损伤,但还不算严重;崆峒和华山损伤更轻,在那里出工不出力,五散人武功不算高,他们又人多势众,可是就是不下杀手,不想彻底得罪明教,后来看到谢逊的武功,更是直接收手当起了观众;峨嵋损失较大,灭绝师太对上紫衫龙王,半斤八两,没有受伤,可她带来的门人被韦一笑杀了不少;最惨的是昆仑派,班淑娴被谢逊的摧心掌直接震碎了心脏,何太冲手腕骨折,其他弟子死伤一片,没有能站起来的。 空闻知道,这次行动是彻底失败了,单单是谢逊一个人,他们就绝无胜算,要不是靠少林的名头撑着,少林的伤亡绝对要更重,至少空性是必死无疑,甚至自己也难逃毒手。 空闻道:“谢狮王,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谢逊放过空性,至少少林不能再与之为敌了,但空闻怕少林一去,明教再痛下杀手,到时候纵然保全了少林,也颜面尽失啊,他想把所有人都带下山。 谢逊大杀四方,让明教众人信心高涨,对谢逊也是愈发恭敬,都等着谢逊发话。 只有周颠胸无城府、口无遮拦,大声道:“你当光明顶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谢逊一摆手,拦住了周颠,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周颠对谢逊也是不敢违背,看他拦着自己,也就住口了。 谢逊也不废话,对空闻道:“好走,不送!各位请吧。” 谢逊本来也不想赶尽杀绝,尤其是少林,这次少林来的并不是最强战力。三渡、空见都是绝顶高手,杀了他们,以后也少不了面对少林的报复,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看着这些人离开光明顶,明教众人都默默地注视着谢逊,就算杨逍、范遥也默认了谢逊的领导地位。 谢逊扫过众人的神情,知道这一战对自己意义重大,可以说,这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成全了自己。 谢逊沉吟半晌,突然道:“二哥、四弟,你们带着五行旗拦住昆仑派的去路,杀了何太冲。然后杀上昆仑派,我要从今以后,再没有昆仑派。” 杨逍道:“昆仑派毕竟是名门大派,其他几派刚下山,就在附近,他们得讯回来援救,我们岂不是还要和这几大派继续斗下去” 谢逊展颜一笑,道:“我还真想看看这帮名门正派有多急公好义,有谁会回来救昆仑派。这次围剿昆仑派不是为了杀人,有人逃出去求救也不必理会,肯投降的饶他一命,带回光明顶,好好改造一番,收入明教,誓死抵抗的就格杀勿论。这次被打上光明顶,总要有人承受我们的怒火,就算昆仑倒霉。要不然以后谁都可以来我光明顶耀武扬威一番,再安然离去,我明教颜面何存” 杨逍问道:“你认为他们不会救援昆仑派” 谢逊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回来救援吗” 杨逍沉思不语。 谢逊道:“峨嵋会回来吗他们这次也损失惨重,她会不会担心我们连她都想留下她只会加速逃命;崆峒和华山就更不用想了,召集人是峨嵋和昆仑,领头的是少林,他们本来就不想出力,又怎么还会回来。少林倒是不希望我们灭了昆仑派,可是他会想,如果只有他自己回来,他有能力救下昆仑派吗我饶了空性一命,他再敢回来就要不死不休了,少林会为了别人与明教死磕吗少林要是会干这种事儿,早就不能是第一大派了。名门正派!哼!你们真的以为他们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圣人吗” 杨逍问:“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其他人也截住” 谢逊道:“我要是真想杀他们又何必放他们下山。灭昆仑是因为他们离我们最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别人离我们太远,杀了他们,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只是多了个仇人罢了,我灭昆仑派不是为了寻仇。昆仑派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要扫荡西域所有的门派,这里不再有其他声音。进而我还要这里的资源、人口和税收,让这里彻底脱离蒙元的统治,成为我们反元的根据地,大后方。” 明教众人大惊,这是要建国的架势,大家都有造反的理想,听谢逊说到这里无不振奋。 杨逍也暗叹:“自己的格局已经远远不如谢逊了。” 殷天正、韦一笑领命而去,谢逊交代:“昆仑派的其他人无所谓,但是何太冲不能留,这个掌门的身份就会给明教留下无数麻烦,他只要活着,昆仑派就存在着复辟的可能,他无论是逃走还是被俘,都会有人打着他的旗号来找明教的麻烦。他死了,昆仑派就没掌门了,其他人再一灭,昆仑派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杨逍心中暗想:“是不是你还记恨当初何太冲抢你东西的事,这才要非杀他不可” 不过杨逍是不会问出口的。 杨逍放下了与谢逊争雄之心,范遥也放下了因为黛绮丝与谢逊亲近的嫉妒之心,光明顶上气氛缓和。 逍遥二仙也开始拜访谢逊,虽然不提教主之事,但也已经表明奉谢逊为尊。 殷天正和韦一笑很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何太冲被杀,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都抓回了光明顶,并且把昆仑派的藏书洗劫一空。 谢逊开始还真没有想过要昆仑派的武功,因为在他的眼里,昆仑派的武功不值一提,但既然已经抢来了,看看也行。最起码昆仑派的剑法还是可以一看的。昆仑三圣何足道号称“剑圣”,应该有独到之处。 光明顶上明教高层都齐了,谢逊召集大家开会,大家都明白,到了选出教主的时候了。 大家看着谢逊,都没有开口,毕竟阳顶天生死未卜,万一以后真的回来了呢 谢逊却不提选教主的事,而是道:“阳教主失踪这么久了,连六大门派都知道有可乘之机。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有一个提议。” 众人看着谢逊,心道:“不就是想当教主嘛,直说就是了。” 杨逍道:“什么提议” 谢逊道:“我怀疑阳教主在秘道中出了事,我想打开秘道,咱们一起下去看个究竟。” “打开秘道”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谢逊打这个主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入秘道 众人暗想:“谢逊你自己当上教主,秘道还不是随意出入,何必和我们商量” 杨逍道:“教规规定,非教主不得入秘道。” 谢逊道:“规矩因人而设,也因人而改。咱们明教的规矩也不一定一成不变。现在群龙无首,再死守教规,可能就是灾难的开始。就比如说,咱们食素、不准吃肉,可是这光明顶上天寒地冻,蔬菜何等珍贵,又不利于抵挡寒冷,我一直认为这条规定不适合我们。当初明教由波斯传过来的时候,有他当时的情况,但现在已经时过境迁,我们又有现实的难处,却还一味死守当初由波斯传来的教规,未免得不偿失。” 杨逍奇怪地看着谢逊,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条教规提出来,黛绮丝在旁边若有所思。 谢逊这是要彻底摆脱波斯明教的影响,连教规都想改,看来他对波斯总教不是很友善啊! 杨逍还很犹豫,毕竟教规对他们来说是极为严肃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也没想过要进秘道看看,当然也是因为他不知道秘道里的秘密。 谢逊道:“我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要进咱们就一起进,一起犯教规,有什么秘密大家也共享。” 谢逊就是想大家一起发现阳顶天死亡的秘密,免得自己拿出遗嘱,再让别人以为是自己伪造的。拿着阳顶天的遗嘱接任教主,是最理想的。 谢逊一提秘道中可能有秘密,大家的心思又活了。 黛绮丝是想点头同意的,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秘道。但她不敢率先同意,上次偷入秘道就已经让所有人怀疑她的目的了,这次不能出头。 殷天正率先同意,道:“我同意狮王的提议,咱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万一里边真的有什么秘密需要咱们知道,咱们却因为教规不能进,就误了大事。” 殷天正一开口,韦一笑紧跟着同意,随后五行旗掌旗使都同意,进秘道这种事他们本来想都不敢想,现在有机会进去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也好。 杨逍看了看范遥,二人对视一会儿,看出来自己就算不同意,进去秘道也是势在必行,只能同意。 大家都同意了,就一起来到了秘道口。黛绮丝上次偷入秘道,因为心虚,不敢久留,什么也没发现,就跑了出去。这次光明正大地进来,显得格外积极,一马当先,谢逊却走在了最后。 这次进秘道,谢逊设计已久,不找到阳顶天的遗嘱绝不回去,这么多人,他就不相信会无功而返。 皇天不负有心人苦心人,终于在一座石室内找到了阳教主的尸骨,阳夫人躺在他身旁,一手握着匕首插入自己胸前。 看着阳顶天夫妇的尸骨,无不感叹。 原来阳教主真的死在了秘道,教主夫人居然也出现在了明教秘道之内,很明显,是教主领进来的,夫人发现教主死了,当场自尽。 众人在阳顶天尸骨旁边发现了一张摊开的羊皮卷和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夫人亲启”四个字。 众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要不要打开。 杨逍心中一动:“这可能是阳教主留下的唯一遗言,其中可能就包括明教教主的继任问题,在这明教众人之中,自己与阳教主最为亲近,他会不会命令自己继任教主之位呢” 心中就有要看看这封信内容的冲动。 忍不住开口道:“这封信虽然是写给夫人的,可是夫人没来得及看就自尽了。这其中可能就有教主最后的遗言,说不定有对明教的安排或者遗愿,不如我们打开看看,如果有什么秘密,咱们不说出去也就是了。” 谢逊当然同意,他就是为了这封信来的,同时看着旁边的羊皮卷,发现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看来大家都不知道这张羊皮卷就是乾坤大挪移神功的心法,只有黛绮丝的目光紧盯着羊皮卷,对那封信不屑一顾,心中明白,只有她从波斯总教那里知道了羊皮卷的秘密。 谢逊道:“看看吧。” 说着不经意间走到了羊皮卷的旁边站定,却没有伸手。 杨逍和谢逊同意打开,旁人自然就没有异议,杨逍想伸手拿那封信,又有些犹豫,看着谢逊。 谢逊道:“杨左使,你看看是不是阳教主的亲笔,我没见过阳教主的字迹,无法分辨真伪。” 杨逍迫不及待地拿起书信,打开了信封,摊开信件。 “夫人妆次:夫人自归阳门,日夕郁郁。余粗鄙寡德,无足为欢,甚可歉咎,兹当永别,唯夫人谅之。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令余练成乾坤大挪移神功后,率众前赴波斯总教,设法迎回圣火令。本教虽发源于波斯,然在中华生根,开枝散叶,已数百年于兹。今鞑子占我中土,本教誓与周旋到底,决不可遵波斯总教无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今余神功第四层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气翻涌不能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天也命也,复何如耶今余命在旦夕,有负衣教主重托,实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余亲笔遗书,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颁余遗命曰:‘谢逊接任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掌管乾坤大挪移心法。不服者杀无赦。光大我教,驱除胡虏,行善去恶,持正除奸,令我明尊圣火普惠天下世人。余将以身上残存功力,掩石门而和成昆共处。夫人可依秘道全图脱困。当世无第二人有乾坤大挪移之功,即无第二人能推动此‘无妄’位石门,待后世豪杰练成,余及成昆骸骨朽矣。顶天谨白。”最后是一行小字:“余名顶天,然于世无功,于教无勋,伤夫人之心,赍恨而没,狂言顶天立地,诚可笑也。” 在书信之后,是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门户。 杨逍面无表情地把信交给了谢逊,道:“是阳教主的亲笔。” 心中沮丧:“看来阳教主早就知道谢逊武功绝世,即便把教主之位传给我,我也压制不住谢逊,到时候明教必乱。” 好在他早有放弃与谢逊争雄之心,虽然沮丧,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心甘情愿地奉谢逊为教主。 谢逊接过信来,当他看到“成昆”时,心中一动,他只记得会让他摄副教主之位,却不记得信件的全部内容,看到他明确提及“成昆”时,不由得偷瞄了杨逍一眼,看他神色如常,这才放心,明教中,没人知道自己是成昆的弟子。 接下来看到由自己直接继任教主之位时,又愣了,不应该是副教主吗 却原来是阳顶天自知大限已到,明教之中,谢逊的武功鹤立鸡群,才能也出众,自己活着,怕他与自己争,自己死了,他就是最佳的继承人。虽然杨逍与自己更加亲厚,但如果传位杨逍,就是明教分裂的开始。而且从自己大哥那里知道了谢逊的为人,杨家的关系又密切,心中对他已经没那么猜忌了,直接立他为继承人是理所应当。至于拿回圣火令就可以当新教主这样的遗言更是提也没提,因为无论谁拿着圣火令都无法与谢逊争锋,自己留下这样的遗言,只能是给明教添乱。 原着中,逍遥二仙、四大法王大家半斤八两,阳顶天才让谢逊暂摄副教主之位,现在谢逊的武功连自己都很忌惮,自然是教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这其中的缘由,却不是谢逊能知道的了,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直接继任教主,名正言顺地练乾坤大挪移就是好事。 谢逊看完,没有再给其他人看,道:“信中有些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就不给大家看了。” 杨逍也道:“不错,阳教主的私事就不要都看了。阳教主遗命,狮王接任教主之位,掌管乾坤大挪移心法,将来往波斯迎回圣火令。率我明教驱除胡虏,惩恶扬善。”说罢,纳头便拜。 杨逍此言,大家自然相信,因为只有他要和谢逊争,他自己都说由谢逊继任教主了,还能有假再说,就算没有阳教主遗命,事到如今,谢逊当教主也是必然。 看到杨逍拜倒,大家都跟着正式拜见教主。 谢逊坦然受了大家一礼,拿起羊皮卷,揣入怀中。他发现黛绮丝神情为之一紧,大有出手抢夺的冲动,心中暗笑。 众人收殓了阳教主夫妇的尸骨,从秘道出来,谢逊正式继任教主,其他一切维持不变。 杨逍私下来找谢逊,道:“成昆这个人是阳夫人的师兄,他出现在秘道中,而且听阳教主的口气,是想和他同归于尽,只是当时没支撑到最后,这……” 虽然不知当时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根据现场情况以及阳顶天的遗言,自动脑补一下,也能猜出个大概:“教主夫人就不该出现在秘道中,她却出现了,还有一个男人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兄,阳教主发现后走火入魔,想和那个男人同归于尽。” 第一百二十章 护教神功 杨逍一直很尊敬阳顶天,不忍直说他的糗事,但事关重大,却不能不和谢逊这个新教主说一声。 谢逊问道:“你认识他” 杨逍道:“我知道他,但没见过,范兄弟见过他。知道他是夫人师兄的人很少,我们俩也是因为从小就在阳教主身边,才知道一些。成昆绰号混元霹雳手,武功极高,而且名声也不差。可是已经有好多年没在江湖上出现过踪影了,想来和阳教主的事有关。” 谢逊道:“事关阳教主夫妇的名誉,不可声张,你可以去暗中查探,不要鲁莽,有什么事及时回报,咱们再看看怎么办。” 杨逍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 殷天正本想留下,既然有了教主,又是自己的兄弟,自己就该留下来帮他。 可是谢逊对殷天正道:“二哥,你前往中原发展的计划不能变,我们现在大本营虽然是在西域,但是我们早晚要回到中原,你去为我们打个前站。我让彭和尚的白莲教配合你,中原事务,你自己决断,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等到我们明教大举进入中原时,我希望你已经为我们打下了一片天地。” 殷天正心中感动,谢逊给了他独立自主的权力,只给支援,不套紧箍咒,成为明教内的一片独立天地,自己不能不以死报效。 谢逊又命韦一笑成立谍报部门,潜伏在大都,随时关注朝廷的动向,为光明顶传递消息。 谢逊又问黛绮丝:“妹子,你想做什么” 黛绮丝道:“我就给三哥看家护院好了。” 谢逊笑道:“那可大材小用了。” 谢逊知道她还惦记着谢逊手里的羊皮卷,是万万不会离开的。不过,乾坤大挪移心法既然已经到了自己手里,波斯总教再想从自己手里盗走却是痴心妄想。 谢逊问道:“妹子,你在波斯还有什么亲人吗” 黛绮丝摇头道:“没有了。” 谢逊道:“没有了,就不要再想着波斯了,安安心心地留在中土。小小的波斯,弹丸之地,哪比得上我们中土海阔天空,单单是这西域,就已经不是波斯能比的了。咱们很快就会成为西域的实际掌控者,未来能到什么程度已经不是波斯明教能想像的了。” 黛绮丝心中一凛,谢逊这是意有所指啊,自己可从来没说过留恋波斯,他似乎知道自己与波斯还有联系,口中娇笑道:“三哥说的是。” 谢逊道:“我中土文明悠久,武林繁盛,小小的波斯也想来指挥我们,真是不自量力。他们喜欢做蒙古人的狗是他们的事儿,他要是以为我中土明教会因为与他们的一点儿香火之情就妄图管我们的事,我不是阳教主,我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帮蒙古人的,就是我的敌人。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与波斯明教起冲突,妹子,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的立场,咱们兄妹不要反目。” 黛绮丝听了这话就有点儿受不了了,这已经是在敲打自己了,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黛绮丝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三哥,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妹子听完你的话心里可就没底了。” 谢逊道:“那哥哥就直说了。妹子,你是波斯明教的圣女这件事算不得什么真正的秘密,我知道,相信阳教主也早就知道。 黛绮丝听了大惊,连忙站起来想说话,谢逊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谢逊接着道:“你来中土带有什么任务我也不想问,但是波斯明教总想对我们指手画脚,却是不可饶恕。他们客客气气地把你送回来,我们自然以礼相待,他要是再敢居高临下地命令我们,我不会给他们留情面,翻脸也在所不惜。妹子,你现在是我们的护教法王,我视你为我们自己人,你有任何难处,我都可以护你周全,你在波斯如果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人,我可以为你把他们接回中土,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咱们兄妹同心协力,光大咱们自己的明教。” 黛绮丝听完谢逊的话,心中也很感动,谢逊这算是推心置腹了,而且她也听出了谢逊对波斯明教的反感,这是对自己的最后通牒,一旦自己选择波斯明教,谢逊再面对自己也必定辣手无情。 波斯明教在波斯势力庞大,靠的是用教义蛊惑人心,武功其实并不算多了不起。而谢逊武功之高已经远不是波斯明教能比的了,单是他一人,就能灭了波斯明教所有的高手。一旦开战,波斯明教绝无幸理。他有心维护自己,自己就已经该烧高香了,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与他友善的结果。当然,这也是自己与他友善的原因,总算没白忙活。 黛绮丝犹豫道:“三哥,我身为圣女岂是那么容易脱离总教的,他们必不能放过我。” 谢逊不以为然道:“不放过你我说了,你是我们的护教法王,为难你,就是和我们作对,胆敢放肆,就让他们死无全尸。以后他们进了西域,要来拜见我们,我们不点头,他们就寸步难行。惹火了我,直接杀到波斯灭了他们。只要你全心全意为我们明教,不只是他们,任何人都不能为难你。” 黛绮丝心中大定,道:“三哥放心,我自然和三哥一条心。” 谢逊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然化解了黛绮丝一直以来的担忧,而且听谢逊的意思,中土明教和波斯明教早晚会有一战。想想谢逊恐怖的武功,黛绮丝实在没有与之为敌的勇气。 黛绮丝这个人,固然是敢爱敢恨,心狠手辣,但她任何时候都首先会想怎么保全自己,使自己不处于危险的境地。在她看来,与谢逊为敌就是极为危险的事。她肯来执行偷盗乾坤大挪移的任务,是为了搏出位,自己的安全依然是头等大事。 黛绮丝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人也轻松了起来,变得不再那么冷,笑容也多了起来。武林第一美人的笑容,让整个光明顶都绚烂了起来。 昆仑派被灭还是引起了江湖震动,这么个大派说灭就灭了,明教的实力可见一斑。 随后就听说谢逊继任教主,江湖上都知道了明教教主独抗少林三空,并且活捉了空性,有这样的高手,也就没人有兴趣为昆仑派出头了。 这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如果他们同心同德,实际上他们的实力是在明教之上的,光明顶危矣。可是还没开战,武当就退出了,战了一场,昆仑、峨嵋损失惨重,少林、华山、崆峒损失却不大。昆仑、峨嵋记恨明教的同时,也会连带记恨这三个门派,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倒霉,没什么说的,可是大家干着一样的事,却有的人倒霉、有的人没事,这就让人接受不了。甚至他们会认为,他之所以这么倒霉,是因为盟友不出力所致,恨盟友更甚于恨敌人。经此一役,六大派心存芥蒂,再难联合了。 谢逊一上台,就废除了只有教主能进秘道和不准吃肉的教规,但既然号称是秘道,自然也不能是随意出入的。谢逊就自己进入秘道修炼乾坤大挪移神功。 “乾坤大挪移”心法,实则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每人体内潜力原极庞大,只是平时使不出来,每逢火灾等等紧急关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往往能负千斤。 这门心法极难练成,稍一不慎便致走火入魔,全由于运劲的法门复杂巧妙无比,而练功者却无雄浑的内力与之相辅。正如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去挥舞百斤重的大铁锤,锤法越是精微奥妙,越会将他自己打得头破血流,脑浆迸裂,但若舞锤是个大力士,那便得其所哉了。以往练这心法之人,只因内力有限,勉强修习,变成心有余力不足。 谢逊九阳神功大成后,本身所蓄的力道已是当世无人能及,此时修炼乾坤大挪移,自然得心应手,体内潜力便如山洪突发,沛然莫之能御。 只用了半日时间就将神功练到了第七层。原着中有交代,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后面是作者想象出来的,根本就没人练成过,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才智能胜过乾坤大挪移的作者,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了,不可强求。 谢逊自觉现在即使对上张三丰,也有了一战之力,想到这里,自己实在有冲动前往武当一趟。 五行旗开始扩充、迅速壮大,完成了向正规军的彻底转化,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整个西域,明教的实力急剧膨胀。 明教事务开始繁多,已经不只局限在江湖中了,还有很多事关国计民生的事。 杨逍身为光明左使,陷入了空前的繁忙。范遥也不能再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他接手了光明顶的全部警卫工作,对秘道也严加把守。 现在有外人知道秘道的存在,又是阳教主的仇人,不能不说这是明教的心腹大患。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中原探亲 此时大元和察合台汗国已经瓜分了窝阔台汗国,可是察合台汗国又刚刚走向了分裂,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政局动荡,而大元也是皇帝频繁更迭,蒙古贵族内乱不断。无论是大元还是察合台汗国,对西域的控制力进一步减弱,这就给了明教一个崛起的最佳时机。 杨逍很有才干,但毕竟年轻,又只是个单纯的江湖人。 谢逊坐镇光明顶一年,教会了杨逍怎么处理政务。看明教的一切逐渐走向正轨,井井有条,明教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中亚地区,就把明教的事务交给了杨逍,范遥和五散人协助,自己打算往中原一行。 陆芷晴自从嫁给谢逊,就没有再回过家,现在孩子都三岁了,是该回家看看了。而且母亲和妹妹也一直陪着她,都有些想家了。 谢父谢母也想回谢家村看看,可是谢逊心中对成昆一直有阴影。虽然现在武功上是不惧了,但成昆的厉害远不只是武功,最厉害的是心毒、计毒。谢逊坚决不同意二老回家,只说天下太乱,路途危险。 二老虽然想家,但还是听从了谢逊的劝告,留在了光明顶。 谢逊此行,明教高层只带了紫衫龙王黛绮丝。这一年,黛绮丝在光明顶一直充当谢逊的私人秘书、助理这样的角色,协助谢逊处理教务,而且和陆芷晴关系也很亲密,谢逊已经习惯了把她带在身边。 又从五行旗中挑选了五十名精英随行,一行人来到了中原。 谢逊一入中原,天下震动。 一来这一年明教势大,横扫西域武林,彻底掌握西域的江湖势力,甚至对西域的部分地区实施了军事占领,蒙古人对西域的控制进一步减弱。要不是西域地广人稀,人口资源太薄弱,限制了明教的发展,明教恐怕已经掌控了整个西域。现在非常重要的人口政策就是吸引移民。 二是谢逊本人武功之高震慑武林,这个大魔头入中原让所有的江湖势力心悸,尤其是围攻过光明顶的几派,很怕谢逊会报复。 谢逊一行人路过崆峒山,崆峒派掌门云离子亲自到山下迎接。 围攻光明顶时崆峒派没有尽力,虽然与明教没结下深仇,但毕竟属于挑衅明教,以明教现在的实力,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而且谢逊的武功也让整个崆峒派畏惧。 云离子能感受到这一年的时间,几大派貌合神离,再难联手,单靠自己的崆峒派是绝对不能得罪明教的,希望能和明教化解干戈,让谢逊忘了崆峒派围攻光明顶的事。 云离子身为掌门,又是武林前辈,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看到谢逊一行人,抢先上前,拱手为礼道:“贫道是崆峒派掌门云离子,见过明教谢教主。” 谢逊一听是崆峒派掌门,也赶忙翻身下马,一抱拳,道:“原来是云离子道长,幸会幸会!” 云离子道:“谢教主远来是客,既路过我这崆峒,贫道略备了些茶水,想请谢教主上山一叙。” 谢逊看了看自己这一群人,不好拒绝,量他们不敢暗算自己。 谢逊道:“叨扰了。” 云离子侧身摆手,道:“请!” 谢逊一行人被让上了崆峒山,分宾主落座。 云离子先敬了一杯茶,道:“谢教主,前些时日,我的几个小徒不自量力,擅闯光明顶,还要感谢谢教主手下留情,他们才能安全回来,贫道也代我崆峒派向谢教主致歉。” 谢逊道:“无妨。江湖上的事,我明教已经不想再插手,我们现在苦心经营西域,目的是赶走蒙古人,也无暇顾及江湖恩怨。崆峒和明教没有深仇大恨,能化干戈为玉帛也是一件美事。” 云离子听谢逊口气极大,明教已经看不上江湖上这点儿恩怨了,人家看上的是万里江山。 云离子心中敬畏,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道:“谢教主大量,崆峒派以后绝不与明教为敌。” 谢逊道:“那就谢过道长了。反抗蒙元暴政是我们所有汉人的事,崆峒派武艺精湛,俊杰之士层出不穷,如果有意参与到反元大业中,也可以入我明教,咱们同心协力,共谋大事。” 云离子暗惊谢逊好大的野心,连崆峒派都想收编。他是个道士,出家人,无意为俗事操劳,但崆峒派却不全是道士,未必没人有造反的野心。 现在明教已经控制了西域的大部分地区,就算将来不入主中原,也大有可能裂土分疆。江湖虽好,但也一样会有官儿迷。明教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尤其是人才。 崆峒派不像少林,少林是以宗教维系的门派,又都是出家人,明教无法吸引他们加入明教。但崆峒派不同,他们就是以传授武艺为纽带的门派,就是一个大武馆。他们的人无论是信仰、还是身份都相对自由,是有吸纳的可能的。 云离子道:“谢教主心胸广阔,雄才大略,我会把教主的高义传与门下,如果真有人有志于此,还请教主收留。” 谢逊道:“道长哪里话明教就是想把天下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在一起,这样还我山河的可能性才更高,是我要谢谢崆峒派的相助。” 二人都谦虚、友善,气氛一派和谐。 谢逊道:“崆峒派武学采众家之长,奇兵小巧,善于出奇制胜,威峙西陲,尤其是七伤拳闻名天下,我仰慕已久。” 云离子听了谢逊的话,也很得意。虽然谢逊武功盖世,但崆峒派武学也非同小可,七伤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云离子含笑谦逊了一下,道:“谢教主过奖了。” 谢逊又道:“我听闻七伤拳的来由,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七伤拳的拳功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不知能力要到何等境界才能练这门拳法现在崆峒派可有人练成此拳法” 云离子心中一惊:“谢逊对七伤拳了解的不少啊。总纲谆谆告诫内功不练到气走诸穴、收发自如的境界不能练。自己身为掌门,就算内力没到,也不可能不练崆峒派的镇山绝技,他是想挑战自己吗” 明知不敌,也不可能退缩,云离子道:“贫道就练成了这门拳法,我还有两个弟子也有传授。” 谢逊对七伤拳是有想法的,其实现在对他来说,七伤拳可有可无。但原着中,七伤拳对谢逊却无比重要,为了练七伤拳,致使他伤了心脉,时而狂性大发。所以在谢逊心中对七伤拳有一丝割舍不下的执着。 让他去抢,有些不值得,最好有办法让他们主动给自己。 谢逊道:“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离子道:“请教主明言。” 谢逊道:“我略通医理,我观道长强练七伤拳,已经伤及自身,道长请试按肩头云门穴,是否有轻微隐痛云门穴属肺,那是肺脉伤了。你上臂青灵穴是否时时麻痒难当青灵穴属心,那是心脉伤了。你腿上五里穴是否每逢阴雨,便即酸痛,五里穴属肝,那是肝脉伤了。你越练下去,这些征象便越厉害,再练得八九年,不免全身瘫痪。” 云离子大惊,本来还在恼怒谢逊看不起自己,可他把症状一说,分毫不差,不由得说道:“那该如何是好” 谢逊道:“道长,首先要停下修炼这门拳法,道长的弟子也不要再练了。” 云离子道:“七伤拳是我崆峒派的绝技,贫道身为掌门却不能练。如果都不练致使绝技失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谢逊想了想,道:“那我先给道长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先医治,至于练拳,以后再说。” 云离子不担心谢逊会暗算自己,以他的武功没必要。所以也坦然伸出手腕,谢逊把右手三指置于他的寸关尺之上。 一股柔和的九阳真气直达云离子丹田,云离子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云离子暗想:“谢逊果然名不虚传,内力深厚、醇和,这短短的一刹那,自己就受用匪浅。” 谢逊缓缓收功,问道:“道长觉得怎么样” 云离子道:“很好。教主大恩,贫道铭记于心。不知我的两位弟子……” 谢逊道:“那就都来看看吧。” 云离子大喜,道:“多谢教主。” 云离子叫来了自己的两位练“七伤拳”的弟子,前来拜见谢逊。 云离子为谢逊介绍,道:“谢教主,这是我的大弟子关能,二弟子宗维侠。” 谢逊看着二人笑道:“你们都上过光明顶吧。” 云离子师徒三人面露尴尬,谢逊道:“无妨,咱们今后就要化干戈为玉帛,以前的事,都不必放在心上。” 谢逊依次为二人疗伤,好在二人练习时日尚短,并不严重,很快就被谢逊深厚得内力化解了伤势。 谢逊不计前嫌为崆峒派的人治伤,自然获得了崆峒派的好感。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贤纳士 云离子道:“谢教主,我们现在伤势虽好了,但这七伤拳毕竟是我崆峒派的绝技,我身为掌门,即使是真的全身瘫痪,也不能不练。唉!” 谢逊也不再多说,对关能和宗维侠道:“我明教愿意吸纳天下有志之士,共举反元大计。二位兄弟人才出众,不知可有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为我汉家江山出一份力” 有点儿道德绑架的意思,但这二位少侠都还是热血青年,也不忿蒙元的残暴。此时又没有光大崆峒派的重任在肩,对江湖有向往,但心中更有大义,缺乏的只是机会。现在谢逊抛出了橄榄枝,二人都很心动。 云离子看出了弟子的心意,道:“这种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出去了也依然是我崆峒派的弟子。” 关能和宗维侠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又抱上了一个更粗的大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师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算背叛,将来真的成功了,更是光大了崆峒派的门楣。 关能道:“师父,我们愿意为汉家江山出份力。” 云离子道:“好,那你们到谢教主跟前听从调遣,也要勤练武功,不可坠了我崆峒派的威名。” 云离子也愿意与明教结个善缘,这也是整个崆峒派的机会。 谢逊道:“好好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这是要前往中原省亲,不如你们先随我去中原,将来你们做什么咱们可以慢慢研究。” 关能和宗维侠抱拳道:“是!” 谢逊对云离子道:“道长,这是咱们两派关系更近的第一步,将来你们要是还有人想走这条路,我依然欢迎。” 云离子道:“贫道记下了。” 谢逊道:“好了,不再打扰道长清修了。二位兄弟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就回去准备一下,咱们这就下山。” 再次上路,队伍中多了关能和宗维侠两个年轻高手。 关能和宗维侠对谢逊很殷勤,一是感谢谢逊为自己疗伤,二是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大老板,又是个比自己师父武功还高的牛人,把他哄高兴了,对自己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黛绮丝笑问谢逊:“三哥,你又拉拢了一个中原大派,连他们围攻光明顶的事都能放下,以后再也没人能争的过我们明教了。” 谢逊道:“他们之间的联盟本来就不牢固,总想着损人利己,没有我,他们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黛绮丝道:“他们再也联合不起来,就算是少林,也没有单独对抗我们的实力。” 谢逊道:“少林实力雄厚,而且藏龙卧虎,不可小觑。不过,没有帮手,少林是绝不会惹我们的,而我们也不会在江湖上浪费太多的精力,我们尽量要多交朋友,少结冤家。朝廷的力量还依然强大,我们要尽可能地壮大自己,减少不必要的争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黛绮丝道:“那你还想去团结谁” 谢逊道:“顺其自然吧。这次云离子如果不来见我,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不过我要亲自再上一次武当山。我与他们关系本来就很密切,上次在光明顶,他们的退出,给了六大派结盟巨大的打击。如果没有他们的退出,崆峒和华山未必就不出全力,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凶多吉少了。我必须要亲自去致谢。” 谢逊这次上武当,张三丰亲迎,谢逊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像对待子侄一般的年轻人了。武功上张三丰没有了绝对的优势,身份上他更是明教之主,西域最有权势的人,实力已在武当派之上了。 张三丰依然笑容可掬,道:“退思一别几年,你已经名扬天下。” 张三丰此时对明教没有什么偏见,阳顶天管理下的明教声望日隆,虽然行事乖张,但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又远在西域,与武当从来就没有什么瓜葛。要不是他和郭襄女侠有点儿交情,他其实是不愿意武当派远赴西域去得罪明教的。 三位弟子回来说谢逊在明教,他们没有交战就退了回来,张三丰是赞成的。没多久就传来了谢逊独战三空,生擒空性,接任教主的消息。明教这一年的发展一日千里,更胜阳顶天在位之时。 谢逊抱拳道:“张真人,别来无恙!一年前多亏三位贤弟退出,否则明教危矣!只是辱了武当派的名誉。” 张三丰摇手道:“一些虚名而已。老道是不知道退思去了明教。退思有大志,明教在退思手里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宋远桥看到关能和宗维侠跟在谢逊身边,很诧异,问道:“这不是崆峒派关少侠和宗少侠吗你们这是……” 他还以为这哥俩被谢逊俘虏了呢。 谢逊道:“二位少侠也都是有志之士,愿意与我们明教携手,共同驱逐蒙古人。” 关能道:“宋少侠,我们兄弟二人佩服教主的高义,已经投入到了教主麾下。” 张三丰听了都很震惊,崆峒派和明教勾结的够彻底的,这以后再没有和明教对立的可能了。 谢逊对张三丰道:“张真人,你知道我的理想,明教是我最好的平台,我不想再和江湖中人起纠纷,浪费精力。蒙古人晚走一天,我们汉人便要多受一天罪,我愿意放下一切恩怨,让我们团结起来,早些赶走蒙古人。” 张三丰叹道:“退思了不起!有能力、有魄力,又有容人之量,将来必成大事。” 谢逊道:“那我就谢谢张真人的吉言了。” 谢逊又对宋远桥、俞莲舟和俞岱岩道:“不知道三位贤弟可愿意与为兄携手,共赴义举啊。” 俞莲舟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道:“我这功夫还差的远呢,我还要跟在师父身边学习。” 宋远桥和俞岱岩也都称:“还要跟师父学艺。” 谢逊点点头也不勉强,心想:”这就是张三丰和云离子的差别。能拜到张三丰这种师父,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明教虽好,就算将来成事能加官进爵、封侯拜相,也绝没有能和张三丰学艺的吸引力大。” 谢逊勾引武当派的计划失败,但并不气馁,自己和武当派亲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既然无功而返,谢逊也就不再久留了,辞别张三丰,继续东行。 陆芷晴回家心切,路上也不耽搁,径直回到了吴中陆府。 陆道源心情也很激动,一直迎出城门,女儿多年不见,外孙还没见过,还有老婆和小女儿。 谢逊看到陆道源赶忙上前,道:“参见岳父大人。” 陆道源看着谢逊,心中感慨,他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因为谢逊也开始关心江湖中事。知道谢逊现在的江湖地位,并且成为西域之王,就算赶不走蒙古人,他也已经是一方领地之主。 陆道源掺扶起谢逊道:“贤婿,不必多礼。” 陆芷晴想念家人,这次也带了很多礼物。谢逊就暂时在陆家住了下来,每日陪着陆芷晴走亲访友。 谢逊来中原自然不是为了探亲,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谢逊把谢虎招来,询问他的情况。 谢虎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谢逊了,心中也十分想念。 此时的谢虎已经完全成年,又黑又壮,好似铁塔一样,长期监管刑罚,使他显得又很威严,像个黑面神,但看到谢逊,才有了真挚的笑容,露出一排白牙。谢逊先把黛绮丝和谢虎互相介绍了一下。 谢虎也被黛绮丝的绝世容貌镇住了,不过想想,以大哥的身份,身边有这样的女人不是正常的吗没有才不正常。 谢逊拍了拍谢逊的肩膀,壮硕非常,笑道:“小虎儿现在可威风了,财雄势大,整个中原江南都有你的势力。” 谢虎羞赧一笑,道:“这些都是大哥的,我就是帮大哥看着。” 谢逊问道:“那就说说现在怎么样了吧。” 谢虎道:“现在的官盐基本上已经崩溃了,朝廷的盐税收不上来,损失也很惨重,我们已经是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朝廷也一直想要对付我们。” 谢逊问道:“那怎么办” 谢虎道:“朝廷是有对付我们的想法,但是这些年我们一直也在朝廷重臣身上没少花钱,而且朝廷内部的也是矛盾重重,咱们又招揽了很多高手,他们想灭我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谢逊又问道:“那巨鲸帮呢” 巨鲸帮早就被谢虎打服了,现在也在谢虎的监管之下,谢逊最感兴趣的大船以及造船技术都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谢虎道:“现在水路上的买卖基本都要通过巨鲸帮,运输利润也巨大,现在和陆老伯有很多生意往来。” 陆家在这江南之地,谢虎自然是万分重视,陆家找上门的生意都是来者不拒,赔钱赚吆喝,还要兼顾陆府的安全。 黛绮丝看着谢虎也是心中震动。谢逊身上似乎有挖掘不完的秘密,不只有个巨富的岳父,在中原还有海沙派和巨鲸帮这样的势力在手,这些可都和明教没关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偷袭妻子 现在的海沙派和巨鲸帮不像是江湖帮会,反而像商业联盟,或者说是财阀,利用金钱开道,收买官员、雇佣打手,大发其财。 黛绮丝偷瞄地看着谢逊,心有所思。突然谢逊转头看着他,目不转睛,一下把黛绮丝的脸给看红了,低下头,心中砰砰乱跳。 谢逊看到黛绮丝的羞涩的表情,也迷离了一下,赶忙收住心神,温言道:“妹子,哥哥想起了一个事,想让你帮个忙。” 黛绮丝低着头,柔声道:“三哥有什么事就直说。” 谢逊道:“我手下有一支船队,想让他们去海上探险。我知道波斯航海技术比较先进,你了不了解这种技术,能不能教教我们” 阿拉伯和波斯的航海技术一直比较先进。早在唐、宋时期就有几十万人来到中国。他们把欧洲和东亚联系到了一起,纵横在海上,一手账本、一手宝剑,见到强人他们是商人、见到弱鸡他们就是海盗。 谢逊知道古代有一种航海术叫“过洋牵星术”,不知道是不是起源于波斯,他也只是听说过,具体不清楚。但原着中,紫衫龙王通过只言片语就能到冰火岛上把谢逊接回来,连现代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至少说明她是懂航海的,而且是其中的高手。 中国最牛的航海家郑和,据说就有波斯血统,谢逊觉得在黛绮丝这里应该有收获。 黛绮丝没有想到谢逊对这个感兴趣。波斯航海技术发达,并且是他们崛起的关键,按理说是应该保密的。可是现在黛绮丝也不把自己当波斯人了,何况还是谢逊问的,也就不打算为他们保密了。 黛绮丝点点头,道:“我确实懂些航海的技术,教给你也没什么。” 谢逊大喜,中原王朝一直喜欢坐在家里等别人来朝拜,自视天朝大国、物产丰富,对海外的情况没兴趣、也不了解,根本不知道世界有多大,缺乏了一丝开拓进取之心。 谢逊有意在中国开启大航海,贸易全球,成为世界霸主。 谢逊对谢虎道:“你去把巨鲸帮最有经验的水手都召集回来,并且加紧建造海船,咱们要干一项前所未有的大事业。” 谢虎也是兴奋地领命而去。 谢逊迫不及待地就开始询问黛绮丝有关航海的一切。 黛绮丝对谢逊自然知无不言,她把自己知道的在茫茫大海上根据星辰怎么定位、怎么辨别方向,都说了出来。 她有实践经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谢逊不同,他知道地球是圆的,又有公转和自转,结合黛绮丝说的星辰方位,利用几何知识,很快就把黛绮丝的观察现象用理论解释清楚了。 黛绮丝被谢逊的理论吓坏了:“我们怎么可能生活在一个大球上呢,球还在不停的转,那球另一边的人不是都倒立着吗 谢逊又给她解释了很多物理概念、惯性、万有引力等等,把黛绮丝说的晕头转向,但谢逊确实把很多自然现象给解释了。 谢逊当即把黛绮丝所说的还有他对这些的解释整理成册,还附上了一个大致的世界地图。 谢逊拿着这本《航海手册》,心中兴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黛绮丝的手,道:“妹子,这本手册就是咱们汉民族引领世界的开始。” 黛绮丝哪里关心汉民族的命运,被谢逊抓着手,羞红了脸颊,微微挣扎一下就放弃了,任由谢逊握着。 谢逊抓着这双柔若无骨的嫩手,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不但没有松开,反而一拽,把黛绮丝搂在了怀里。 黛绮丝伏在谢逊的胸前,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窗外传来了一声轻笑,陆芷晴推门而入。 原来谢逊和黛绮丝编纂《航海手册》废寝忘食,谢逊一直没有回去,陆芷晴就来看看。 黛绮丝在谢逊身边这么久,她早就聊到料到黛绮丝会进谢家的门。她本身就出自大户人家,父亲三妻四妾,女人就不少。而且看谢逊现在的权势,俨然不弱于国君,将来恐怕不只是三妻四妾,还有三宫六院,自己想稳当大妇,就绝不能有嫉妒之心。 看到谢逊搂着黛绮丝,她原本想退回去了,可是转念一想,黛绮丝嫁入谢家,怎么也绕不过自己这个大妇,自己就借着这个机会表明态度好了。 陆芷晴现在功力精深,黛绮丝又被谢逊搂得头脑发昏,所以也没发现陆芷晴来了。但陆芷晴一靠近,谢逊就发现了,可是谢逊没有放开黛绮丝,有些事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只是需要个说开的机会。 黛绮丝一听陆芷晴的声音,吓得赶忙挣脱了谢逊的怀抱,羞涩地看着陆芷晴。 陆芷晴对着谢逊笑问:“榆木脑袋开窍了” 谢逊哈哈一笑,一把把陆芷晴也搂了过来。 黛绮丝轻声道:“嫂子!” 陆芷晴一笑,道:“还叫嫂子,要叫姐姐!” 黛绮丝听不得陆芷晴取笑,连忙转移话题,道:“姐姐!姐姐!大哥说咱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上,你说怪不怪” “姐姐”也叫上了,也不像以前叫“二哥”,改为跟着陆芷晴一样,叫“大哥”了。 陆芷晴也被这样的奇谈怪论给惊到了,看了谢逊一眼,道:“他这个人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黛绮丝道:“但他真的把很多事给解释清楚了。” 陆芷晴没有忘记自己出现的目的,对黛绮丝道:“妹子,姐姐早就想让你嫁进门了,只是你是个女中豪杰,怕委屈了你。现在看来,你对大哥有情,大哥对你有义,你又是大哥的好助手,姐姐绝没有嫉妒之心。你们都是江湖儿女,不如今天姐姐就把大哥让给你,让你们在这里圆房好了。” 一番话说得黛绮丝脸似火烧,谢逊搂着陆芷晴道:“娘子,委屈你了。” 陆芷晴道:“知道我委屈了,以后可得好好待我。” 谢逊轻轻地吻了吻陆芷晴的脸颊,陆芷晴退了出去。 黛绮丝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不敢看谢逊。 谢逊走了过来,抬起黛绮丝的下颌,一个无限娇羞武林第一美女,微闭双目。 谢逊轻轻地吻在了她的朱唇上,柔软、香甜,一挥手,一股掌风打灭了蜡烛。屋里陷入了黑暗,只是借助微弱的月光,谢逊把黛绮丝拥倒在了床榻上。 第二天起床,又是崭新的一天,谢逊志得意满。 陆道源知道了谢逊和黛绮丝的事,可以理解,也把黛绮丝当做一家人。 谢虎很快就召集来了巨鲸帮的水手,谢逊把《航海手册》发了下去,并列为绝密,让他们认真学习,逐步实践。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把所到之处的所见所闻记录在案,并且所有没见过的植物、动物都要运回来。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谢逊正在和陆道源侃大山。 突然传来一声清啸,嘹亮、高亢,谢逊微醺的头脑立刻清醒,这是陆芷晴的啸声,出事了。 谢逊口中长啸,气势宏大,身形一晃已经来到了后院。 只见四个蒙面人正在围攻陆芷晴和黛绮丝,陆芷晴怀中还抱着谢无忌。 黛绮丝波斯武功与中原差别很大,出手诡异,刁钻、古怪,但对手太强,岌岌可危。 陆芷晴单手迎敌,九阴白骨爪凌厉狠辣,螺旋九影奥妙非常,御敌之余还能帮助黛绮丝。 谢逊更不答话,伸手抓向围攻黛绮丝的一个蒙面人。 那个蒙面人武功极高,听到身后风声一紧,不敢再继续攻击黛绮丝,只能回身抵挡。 黛绮丝那里压力一减,谢逊一个“贴身靠”撞向围攻陆芷晴的人,又缓解了陆芷晴的压力。 陆芷晴和黛绮丝向谢逊靠拢。数招一过,谢逊发现这几个人武功极高,在少林三空之上。武林之中,能有这样功力的人,屈指可数。 黛绮丝和陆芷晴合围其中一人,谢逊以一己之力接住另外三人。其中两个人的掌力阴寒,谢逊非常熟悉,竟然是玄冥神掌。不问可知,是百损道人的徒弟,鹿杖客和鹤笔翁。 谢逊运足九阳神功,硬接玄冥神掌。鹿杖客和鹤笔翁的功力比起百损道人要差上许多,虽然二人联手,谢逊也怡然不惧。 九阳真气愈发炽烈,把鹿杖客和鹤笔翁的阴寒掌力都逼了回去。 鹿杖客和鹤笔翁既感受着烈焰灼体之苦,又经历这玄冰透体之寒,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谢逊禀神凝气,左手运起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把其中一掌的玄冥神掌引向了另外一个蒙面人。 那个人正全神贯注的对付着谢逊,突然这一掌拍了过来,他慌忙挥掌格挡,怒喝:“你干什么” 谢逊猛地听到这声音,觉得耳熟,再看这人的身形也觉得熟悉,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 大敌当前,谢逊也无暇细想,转眼就压下了心中的杂念。 谢逊一心二用,左搁右挡,时而夹杂着乾坤大挪移,引得他们互殴。 几下之后,他们就都觉出不对了。鹿杖客和鹤笔翁没有理由互相偷袭,然后再继续围攻谢逊。这里边一定有古怪,谢逊有了这种武功,最适合乱战,自己虽然有三个人,其实并不占上风。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来是你 其中一个蒙面人沉声喝道:“撤!” 四个人突然齐齐攻向陆芷晴怀中的孩子。 谢逊深恐孩子有失,只好扑了过来。 四个人又突然转身就逃。 谢逊焉能让他们轻易逃脱,飞身就追了过来,九鹰白骨爪直抓那个一直恶斗陆芷晴和黛绮丝的蒙面人的后心。 那个蒙面人无奈只好回身相迎,另外三人却脚下不停,头都没回地跑了。 剩下的蒙面人心里拔凉拔凉的,自己一个人是万难抵挡谢逊的。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开启以命搏命的方式。 他屏息凝神,内息暗暗转动,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绝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 谢逊一愣,这是佛门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是金刚伏魔神通。 谢逊心头一震:“看来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这个蒙面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谢逊看其他三人已经跑远了,也就无心追赶,但这个人必须留下,就剩他自己,是难以逃出自己的掌心,也就不必急于拿下他。 他一味的狂攻,全然不顾谢逊的拳脚,只求两败俱伤,让谢逊很不爽。 谢逊当然不能让自己受伤,一时间倒也奈何他不得。 不过谢逊不急,今天就陪你玩玩,敢对自己的妻儿下手,真是罪该万死。 这个蒙面人或大金刚拳、或般若金刚掌、或龙爪手,全是正宗的少林武功。 谢逊以拳对拳、以掌接掌、以爪破爪。就算这个蒙面人有心搏命,也被打得狼狈不堪。 谢逊一爪,直奔蒙面人的面门,那蒙面人也不退让,也挥出右手,五指如钩,抓住了谢逊的右手,十指相扣。 谢逊感觉到一股巨力,似要把自己的手指捏断。 谢逊暗叫:“好大的力气。”谢逊运足龙象般若功,也是五指用力,还没僵持一会儿,就听“咔嚓嚓”的断骨之声,伴随着蒙面人的惨叫。 捏断了蒙面人的手,谢逊并没有松开,而是一拧,连带整条手臂都被扭成了麻花。 谢逊还没有听停手,左手九阴白骨爪抓住了蒙面人的膝盖,手指直接插了进去,收爪握住了他的髌骨,向后一扯,髌骨连带着大腿的肌肉都被撕了下来,场面血腥、残忍。 吓得陆芷晴连忙捂住了谢无忌的眼睛。 蒙面人已经丧失了抵抗力,谢逊这才松手,像丢死狗一样把他扔在了地上。 谢逊的护卫这才上来,夹住了这个蒙面人。撤掉头套,露出个大光头,头带结疤,是个僧人。 谢逊面无表情,冷冷道:“带下去,我慢慢审他。” 谢逊总不能当着陆芷晴和谢无忌的面虐待俘虏。他的护卫训练有素,把这个僧人拖到了一个偏僻的屋子。 谢逊问道:“你是谁,逃走的是谁,来干什么” 这个僧人闭目不答,谢逊冷笑:“你死扛个什么劲儿啊你的同伙可没管你的死活,跑的那叫一个痛快。你打算以一死来保护你的同伙,还是以生不如死来保护他们” 谢逊的话让这个僧人心中愤怒,睁开了眼睛,可还是不敢轻易开口,又把眼睛闭上了。 谢逊道:“我知道你不是主谋,可你暗算我的妻儿,不拿出点儿有用的东西,你说我会怎么对你” 谢逊看他还没有反应,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种东西,叫人彘” 那僧人一抖,谢逊接着道:“也许你没念过什么书,所以没听过。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免费为你科普一下,什么叫人彘呢就是把人的四肢剁掉,挖去双眼,把铜注入耳朵,毒哑喉咙,割去舌头,再割去鼻子,拔光头发、眉毛,如果还没死,就丢到厕所里养着。” 那僧人全身颤抖,自己不是个懦夫,可是为了几个置自己不顾的同伴,实在不值得。 谢逊接着道:“你知道历史上都有谁被做成了人彘吗一个是汉高祖刘邦的戚夫人,被吕后做成了人彘,还有一个是唐高宗李治的萧淑妃被武则天做成了人彘。” 谢逊摇头叹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我欺,谁能想到一个弱女子能想出这么毒辣的刑罚,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刑罚…真是…真是…太好了!对付你这种人最合适,因为无论你被折磨成什么样,我都只有痛快,你越痛苦,我就越痛快。” 谢逊接着道:“我不知道什么秘密值得你要这样守护,宁愿承受这样的刑罚。你是不是觉得我非要知道你们的来历不可” 谢逊大笑道:“我知道你们是朝廷的人。” 那僧人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明白为何谢逊能猜出他们的来历。 谢逊道:“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我还能猜到,你也不过是朝廷笼络的江湖败类,只是个打手,你要是真那么重要,你们同伴会抛下你不管” 谢逊看了看他,突然笑道:“那两个会玄冥神掌的是鹿杖客和鹤笔翁吧。他们的师父百损道人就是死在我的手上,他们和百损一比,差得远了。” 那僧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百损道人那是神话般的人物,在朝廷这帮鹰犬心目中,不亚于张三丰。 几年前莫名其妙的失踪,原来死在了谢逊的手里。江湖上能知道百损道人和玄冥神掌的人极少,以谢逊的身份一定不是在说谎,他到底知道多少东西谢逊愈发显得深不可测。 谢逊道:“你一定不如他们两个重要,他们放弃你放弃的毫无压力。让我把你说的我都不想问你什么了,你也没什么值得问的,还不如把你做成人彘,说不定能载入史册,成为你人生中最耀眼的一刻。” 看着谢逊邪恶的笑容,僧人真的害怕了。 谢逊温和地问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不把你做成人彘的理由” 谢逊摇头叹道:“算了,命该如此,你就认命吧!” 僧人猛地摇头,哀求道:“饶了我吧!” 谢逊看他终于开口了,心中一松,笑道:“你凭什么” 僧人发觉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嘴里发苦,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 谢逊问道:“谁是主谋” 僧人听谢逊又提出了问题,觉得自己终于有价值了,赶忙回答:“是少林的圆真和尚,就是刚才逃跑的蒙面人中的一个。” 谢逊心中陡然一惊,跟着一痛,他当然知道圆真是谁,那就是他的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圆真是他拜入少林后的法名。 谢逊早就觉得另一个蒙面人自己认识,原来是自己的师父。 谢逊当时就发现这个蒙面人出手极为凶狠,欲致自己于死地,心中痛惜。师徒二人终于还是走上了反目成仇的道路。不过这一次,自己走的是活路。 他本来对成昆就一直防备,走到今天也早有心理准备 谢逊又问道:“你是谁你也是少林僧人你的一身少林武功可是比那个圆真还要纯正。” 僧人看着谢逊,不知道谢逊知道多少,他是真没有胆量骗谢逊了,决定实话实说,答道:“我法名了因,出自西域的一个小门派金刚门。我们这个门派不出名,人很少,算是少林的一个分支,主要练的是少林的外门功夫。” 他很怕谢逊不相信他,又解释了一下金刚门的来历。 谢逊想了想,问道:“几年前在昆仑山下,打伤明教周颠的和尚是你吗” 了因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我的两个师兄,我也只是听他们说起过这件事,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谢逊心中点了点头,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了因和尚答道:“是少林的圆真和尚说你带着家人来到了中原,是个对付你的好机会,就找了我还有鹿杖客和鹤笔翁,打算劫持你的妻儿。” 原来成昆这些年把心思都放在了和师妹幽会上,师妹自尽后,又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消灭明教上,早把这个徒弟给忘了。 上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他也借助秘道偷偷出现在了现场,只是他万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居然被自己的徒弟给破坏了,而且谢逊表现出来的武功让他又惊又怒。 他多年不曾关心过谢逊,不知道谢逊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么恐怖的武功,而且都不是他教给谢逊的,谢逊一定是另投名师。 六大派退去,成昆也不敢再呆在光明顶。谢逊的武功不在阳顶天之下,远在自己之上,自己要重新谋划了。 放到以前,成昆可能为谢逊有此奇遇感到高兴,可是此时的成昆性情偏激,满肚子的怨愤,看到谢逊用别人的武功大放异彩,觉得这是谢逊背叛了自己,连带着也恨上了谢逊,更加坚定了消灭明教的决心。 谢逊这个弟子,成昆还是比较了解,从小就显得成熟老练,性格沉稳,可以说是毫无弱点,这也是自己一直很喜欢他的原因。现在他成了明教之主,自己恐怕更难消灭明教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总教来人 成昆下了光明顶没多久,就传来了谢逊成为教主的消息。随后的一年,明教蒸蒸日上,越来越强大,自己孤身一人想消灭明教,是不可能的了。 成昆早在师妹嫁给阳顶天的时候就在想着怎么消灭明教。明教势大,阳顶天武功也远在自己之上,想消灭他们就要找一个更强大的靠山,明教最大的对头就是朝廷。 成昆早就投靠了朝廷,可惜明教远在西域,朝廷也是鞭长莫及。 朝廷也是希望明教能陷入江湖仇杀之中,无法自拔。有能力牵扯住明教的,也只有少林了。 成昆就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先是利用朝廷的走狗金刚门的僧人冒充少林和尚,打伤了周颠。 结果明教并没有找少林复仇,成昆也很纳闷。 后来他直接投入到少林门下,挑拨起明教和少林的冲突,结果渡厄被打瞎了一只眼,算是差强人意。 上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成昆就暗中出了大力,鼓动少林出动了三空,可却没想到被武功盖世的谢逊给破坏了。 成昆苦思良久,觉得谢逊唯一的弱点就是家人了,可是谢逊把自己的家人看得很严,守在光明顶上不下山,自己真的无从下手。 这次谢逊带着家人下山,可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他立刻纠集朝廷里的高手,就包括鹿杖客和鹤笔翁,意图拦截,一直机会都不是很好,直到他们到了陆家。 成昆这才知道谢逊的岳父居然是个富商巨贾,不过成昆从来不会把这样的人放在眼中。 成昆看到黛绮丝和陆芷晴带着谢无忌在后院,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知道黛绮丝号称紫衫龙王,武功不弱,但这个不弱在他眼里就很弱了,尤其身边还有三位不弱于他的高手。两个拦住黛绮丝,两个出手拿下谢逊的老婆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多完美的计划! 可是成昆再一次被意外击倒,陆芷晴的武功居然这么高。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迎敌,虽然处于下风,但也不是能立刻被拿下的,打死她没有意义,拿活的才有价值。 就在这转瞬之间,谢逊到了,成昆再一次计划破灭。 成昆这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顾一切地要杀了谢逊,以发泄心头之恨。 谢逊道:“你想挑起我们和少林之间的争斗” 了因和尚连忙摇头,道:“不是,那个人真的是少林的和尚,但少林只有他自己投靠了朝廷,他真的是这件事的主谋。” 谢逊道:“你说的这些我相信都是真的,但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有用的,你还有其他什么值得我饶了你的价值吗” 了因和尚急了,自己就是个打手、走狗,又能知道多少秘密,哪还能说出其他的东西。 谢逊无奈道:“看来你这个人真的死不足惜!” 了因和尚急得满头大汗。 谢逊突然抓起了他折断的手臂,疼得了因和尚龇牙咧嘴。 谢逊问道:“听说你们有一种叫黑玉断续膏的药,不知道能不能治你的伤” 了因和尚暗惊,刚才自己还担心他不相信有金刚门这个小门派呢,没想到他连“黑玉断续膏”都知道。 了因和尚道:“能治。” 谢逊道:“看来真的是一味奇药,我想要这个药的配方,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了因和尚忙点头道:“舍得舍得!我现在就告诉这个药的配方。” 谢逊道:“这个东西就有点儿价值了,还有什么” 了因和尚看到有了活命的希望,脑筋急转,试探道:“我们金刚门的武功行不行” 他深知谢逊的武功绝顶,自己的功夫在他眼里实在不算什么,可是他真的身无长物,再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谢逊挠了挠头,这个东西有些鸡肋,说它没用吧,它也是绝顶的外门功夫,说它有用吧,自己又真的不需要,问道:“有没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 宝藏可是武侠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身上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被主角意外得知,开启了一段视钱财如粪土的人生。 谢逊只是一时兴起,随口就问了一句。了因和尚都快哭了,自己给朝廷当走狗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嘛,有宝藏自己又何必供人驱使。 了因和尚苦苦哀求:“这个真没有!” 谢逊也自觉太异想天开了,这部书中就不存在宝藏。 看来宝藏一定要被不贪财的人得到,自己这么喜欢钱,是没机会了。 谢逊看了看了因和尚,道:“那你拿出来看看吧,聊胜于无,你的命暂且记下,至于以后怎么样,看我心情吧。” 了因和尚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以后怎么样就以后再说吧。 谢逊当然不可能放了了因和尚,他的伤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就算“黑玉断续膏”能把他的手臂接上,但是他的髌骨被撕掉,就会留下永久的残疾。先把他囚禁起来吧。 经过了这次暗杀事件,陆府上下震动。 谢逊对陆道源道:“岳父大人,我这次来是有事和你商量。我现在在西域已经立足,有了属于我自己的地盘。现在在朝廷上也挂了名,你们和我的关系已经暴露。我想让你举家迁往西域,不知你意下如何” 陆道源沉吟不语。他是真不想离开,江南富庶,他的主要生意都在这里。西域还是太艰苦,即使有谢逊这个霸王关照,也不可能比在江南赚的多。 而且自己真到了西域,就要完全仰仗谢逊,自己的产业也都要听从谢逊的调配了。 陆道源知道谢逊也财雄势大,未必就会图谋自己家产的想法。可是他却不能没有这种担忧,自己是很喜欢陆芷晴这个女儿,可是自己可不是只有这个女儿,这份家业还是要由陆家的人继承。 和谢逊做生意赚大钱没什么,吃亏都不要紧,谁让自己欣赏谢逊这个人呢,但是要是连根本都丢了,可就非自己所愿了。 谢逊问道:“岳父可是有什么顾虑” 陆道源斟酌了一下,道:“我的大部分产业都在这里,西域还是太穷苦了,我去了那里都要从头开始。” 谢逊道:“不错,西域确实不如中原繁华。但在我明教的控制下,也是百废待兴,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岳父有充足的资金,投到哪里,都会有不错的收益。而且有我在那里,你的所有产业不会受到任何刁难。你这里的产业可以先继续保留下去,我主要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即使损失一些利益,为了安全,也是值得的。” 谢逊这番话说到陆道源心坎里了。没命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这次是因为没人想到陆芷晴会是个武功高手,要是他们早知道陆芷晴的身手,说不定就会把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自己可绝对没法逃脱。 陆道源最后还是决定把陆家的人都搬走,只留下一些下人管理这边的生意。 谢逊大喜,既没有了后顾之忧,又为西域招了商、引了资。 这两年,谢逊已经为西域注入了大笔的资金,促进西域经济的发展,但还是杯水车薪。谢逊一直在努力地拉投资,增加人口,杨守早就在他那里做生意了。 陆道源的决定让陆芷晴很开心,终于不用常年和父母分开了。 这次中原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把陆道源一家接走,从此谢逊再没有弱点可以被敌人拿住。 谢逊带着陆道源一家返回西域,而把所有的金银细软都交给谢虎,让他逐渐向西域转移。 陆道源沿途看到中原处处烽烟,百姓穷苦不堪,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心中暗想:“不知江南还能繁华多久。” 一入西域,觉得又是另一番景象。虽然没有江南热闹,但井然有序,百姓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尤其是精神饱满,显得积极向上。 回到光明顶,黛绮丝就住进了谢逊的家,随后就传出谢逊要迎娶黛绮丝的消息。 黛绮丝是光明顶上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但大都自知是一厢情愿,嫁给教主也是理所应当,就连范遥也绝了与谢逊争一争的想法,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教主娶护教法王自然要举行盛大的婚礼。 光明顶上张灯结彩,没在光明顶上的殷天正、韦一笑和彭莹玉也都赶了回来。 谢虎这样的亲信,杨守这样的好友,都请了过来。 谢逊现在执掌大权,也不怕被人知道他和谢虎这个海沙派、巨鲸帮的实际掌舵人之间的关系了。 而且谢逊把整个谢家村都搬到了光明顶下,免得父母老想回家。 正要拜天地时,突然山下传来禀报,波斯总教有使者到来。 黛绮丝心头一颤,多年来养成的对波斯总教的畏惧,让她还是感到害怕。 谢逊发觉黛绮丝抖了一下,握住了黛绮丝的手,微微一笑,道:“别紧张,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黛绮丝的心瞬间就定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夺圣火令 谢逊道:“在这个大喜的日子,有波斯明教的教友到访,不胜自喜,快快有请。” 很快,波斯明教的使团就到了。为首的是两位身着华服,虬髯碧眼的胡人。他们身后是三位锦缎白袍的高大青年,每人手中各拿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 为首一个较矮的华服男子开口道:“中土明教教主上前接令!” 第一句话就让人反感,你是哪位啊,跑这里发号施令了,还接令?今天要不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就凭这句话,就让你满地找牙。 谢逊微笑道:“不知几位使者来此有何贵干?今天是谢某迎娶黛绮丝的大喜日子,几位也来喝杯喜酒。” 谢逊当然知道黛绮丝的波斯明教的圣女,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想气气他们。 果然,为首这个人认识黛绮丝,也知道她来中土的目的。他此来还真不是因为黛绮丝嫁人的事,他另有目的。他也不知道黛绮丝要嫁人,而且也没想到她敢嫁人。 这个男子大怒,喝道:“黛绮丝你敢嫁人?” 黛绮丝又是一抖,没敢接话。 谢逊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怎么,你有意见?” 转头问黛绮丝:“这货是什么人?” 黛绮丝道:“是波斯总教十二位宝树王之一,智慧宝树王。旁边那个高个子的是常胜宝树王。” 智慧宝树王心中盘算:“这个教主到底知不知道黛绮丝的身份和任务?黛绮丝是为了任务嫁给这个教主的吗?可是难道她不知道就算为了完成任务,失贞之罪也不能免除,她难道就不怕火刑吗?” 就算他深信教义的洗脑功能,黛绮丝是个忠贞的教徒,他也不信有人会为了这个任务甘愿领受火刑。 智慧宝树王对着黛绮丝喝道:“你想背叛明教吗?” 他不敢说的太多,怕暴露出波斯明教已无乾坤大挪移神功的秘密,以及企图盗取中土明教护教神功的阴谋。 黛绮丝还是不说话。 谢逊道:“她是我明教的护教法王,现在又是嫁给教主,何来背叛明教一说?” 智慧宝树王看黛绮丝一直不答话,知她心里还是恐惧,就有了一丝底气,喝道:“黛绮丝速速随我回波斯领罪!” 谢逊顿时一声怒喝:“大胆!” 这一声怒喝犹如一道霹雳,震得整个大厅都嗡嗡作响,功力稍浅的,差点儿摔倒。 谢逊道:“你敢在我光明顶上的圣火大厅呵斥我明教的护教法王,而且还是教主夫人,是谁给你的胆子?” 智慧宝树王也一愣,中土明教以前的教主也一直想摆脱波斯总教的领导,但态度都还可以,只是阳奉阴违,还从来没有一个这么不客气的,顿时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明教群雄听了谢逊的怒喝,也是心头一震。早就厌烦波斯明教的人来这里指手画脚的了,谢逊这是要彻底和他们决裂吗? 智慧宝树王看看周围的形势,硬来好像不行,正在思考怎么办,他身后的一个白袍青年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黑牌一磕,“铮”的一声响,发出一种非金非玉的古怪之声。 他喝道:“圣火令在此,还不过来拜见!你敢抗命?” 谢逊这才把目光投向他手中的黑牌,刚才一直没注意到,这一看,大喜过望,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惦记着圣火令呢,你就给我送来了。好了,速速把圣火令呈上来,我免了你们刚才无礼之罪。” 波斯来使没想到谢逊这么霸道,直接要没收他们的圣火令,或者说是抢。 智慧宝树王急道:“难道你想不奉波斯总教的号令吗?” 谢逊面色一沉,道:“波斯明教命令的到我吗?你们还想把圣火令据为己有吗?” 智慧宝树王急坏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好不好?是你想抢我们的东西,怎么还能说得像我们抢你们的一样?” 饶是智慧宝树王能言善辩、机智百出,可还是被谢逊无耻的话镇住了。他只能和讲理的人辩论,遇到不讲理、甚至不要脸的,他是一筹莫展,真应了中土的那句名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看他们不动,谢逊心中不耐,他对波斯明教的感观极差,根本也不问他们此来的目的,圣火令就是自己的目的。 谢逊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缺乏对这个世界的敬畏,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谢逊也不顾自己大喜的日子,一闪身就来到了那个白袍青年面前,伸手就抓向了他手中的圣火令。 白袍青年一惊,既没想到谢逊会突然动手,也没想到他身法如此之快。 他手腕一抖,脚下不知如何一动,其他两个白袍青年也跟着一动,瞬间就把谢逊围在了当中。 谢逊知道圣火令上的武功极为怪异,他也是存心领教。 谢逊一陷入围攻,其他人就要冲上来。有这么多属下在,今天又是教主结婚的日子,怎么能让教主涉险。 谢逊叫道:“不用你们,我自己来!” 其他人止住了脚步,教主武功盖世,而且算无遗策,他说不用,自然就不用,不过还是把波斯来使都围在了当中。 谢逊发现他们的招数极为出其不意,每个人都不怎么高明,可恰恰都都能弥补其他二人的漏洞,就显得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谢逊纵有左右互搏,可他们是三头六臂,没过几招,就频频被打中。要不是有神功护体,而且这几个人功力也确实不高,早就筋断骨折了。 明教群雄看教主连续中招,都紧握双拳,可是没有教主的命令,他们还是没动,而且看得出来,教主虽然被打中,但毫发无损。 谢逊虽然身上疼痛,但并无大碍。这三个人的招数也看得清楚,可是就是毫无办法。就巧妙而言,这圣火令上的武功确实妙到毫巅,自己所见过的武功,无出其右。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弱点,那就是他要三个人一起出手,只要少一人,那就会漏洞百出,变成水货。 谢逊刚刚喝退了属下,不允许他们相助,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求助,毕竟自己还有教主的尊严。 谢逊知道自己的功夫无法巧过对手,唯有改变策略,以拙破巧,以力服人。他运足九阳神功护体,每一拳都打出了龙象般若功的千斤之力,少林的大金刚拳一拳一拳地打在圣火令上,对于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招数视而不见。 每和谢逊的拳接触一次,他们的手臂都要一麻,每打中谢逊一次,反震之力也让他们手臂一酸。 三人越打越是心惊,这还怎么打下去,无论是打人还是被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真不该拿圣火令,应该用刀。 谢逊越打气势越盛,就连被打中都是自己进攻的手段。 终于,其中一人手一松,圣火令脱手飞了出去。 常胜宝树王在旁边早就焦虑万分,没曾想刚到中土,正事还没说呢,就打了起来。中土明教的这个教主武功太高,又蛮不讲理,自己虽然是宝树王中武功最高的,但也远远不是这个教主的对手。 他一看有一枚圣火令飞了过来,忙要伸手去接。可是还没等他接到,旁边青影一闪,后发先至,伸出一只手,把圣火令接了过去。就在他转身一看的瞬间,这道身形已经飘出五丈远,形如鬼魅,原来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攻破一点,接下来就是全面的溃败,转眼间剩下的五枚圣火令都飞了出去,三个白袍人也都飞了出去。 韦一笑把飞向不同方向的圣火令在落地前全部接在手里,身法之快,骇人听闻,不只波斯人被吓到了,连自己人也都被吓到了。 韦一笑把六枚圣火令献给谢逊。 谢逊笑道:“四弟的轻功神鬼难测,看来又有精进。” 韦一笑谦虚一笑,道:“教主过奖了。” 心里是极为高兴的。 谢逊手握着圣火令,看都不看波斯来使,此刻的他眼中只有圣火令。 黛绮丝还是有点儿惴惴不安,扯了一下谢逊的衣袖,努了努嘴,示意他这还有波斯明教的人呢。 谢逊好像这才想起来他们,问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要是还纠缠黛绮丝嫁人的话,就别说了,免得我忍不住杀了你们,坏了我的好心情。” 智慧宝树王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己在波斯地位尊崇,上至国王,下至黎民,没有不尊敬自己的。到了中土,却受到如此大的羞辱。翻脸吧,他是真不敢,这个明教教主可不惯着自己,一点儿教义、教规都不放在眼里,是个真真正正的大魔头;不翻脸吧,真咽不下这口气。 最后决定,还是把这口气咽下去吧。自己身娇肉贵,可不能在中土有什么闪失,以后要报仇就多找些人来,自己不适合以身犯险。 智慧宝树王吞了口唾沫,自己带着任务来,不开口是不行了,道:“波斯总教教主让我来想和中土明教教主商量,希望你们不要再和蒙古人作对,把这里的控制权还给蒙古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屠龙宝刀 还没等他说完,谢逊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是你们该管的事吗?不自量力!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这里是中土,你们少管闲事,还有别的事吗?” 智慧宝树王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说不出话来。波斯总教让他来可不是来商量的,而是来命令的。他斟酌再三都没敢直说,怕触怒了这个魔头教主,这么委婉,还是被不客气地怼了回来。 中土明教的群雄也觉得波斯总教的措辞还是比较客气的,不像以往那么居高临下,看来对他们就不能太好。 谢逊态度比以往的教主都要恶劣,换来的却是最客气的对待。真是人善被人欺,欺软怕硬。当然,这里也有谢逊的实力做支撑,没这个实力,也不敢这么粗暴。 智慧宝树王又看了看黛绮丝,不敢再提圣女不能嫁人的事了。这个事还是等自己回了波斯,召集大队人马来解决吧。 谢逊看他不说话了,道:“好了,今天的事,我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了。算你们走运,赶上我结婚心情好,你们也来喝杯喜酒,别回去说我们招待不周。” 智慧宝树王心中暗怒:“你要娶我们的圣女,还要我们喝喜酒祝贺你,你这是羞辱谁呢?” 这种感觉就像你抢了人家的女儿,又把人家找过来,强灌人家喝喜酒,还要强颜欢笑祝贺你,真是个欺男霸女的大恶棍! 他是真没有心情在这里喝喜酒,要是真喝了这杯酒,波斯总教的脸就算丢到姥姥家了。 智慧宝树王压住了心中的怒火,道:“既然中土明教不想遵从波斯总教的号令,我们也不多留了,这就回去复命。告辞!” 谢逊也不是真心留他们喝酒,他们想离开也就没有阻拦,但还是出言警告:“好,既然你们着急,那这就下山吧。最后提醒你们一句,别掺和中土的事,知道中土有多大吗?知道中土的人有多多吗?回去查查。下次想命令我们,等你们实力够了再来吧。好走、不送!” 波斯来使一听,这哪里是一个有着宗教信仰、明确教义的宗教领袖说出来的话,这分明就是一个黑帮头子说的话,骨子里充分显示着对暴力的崇拜。 波斯来使灰头土脸地下了山。 谢逊的心情极好,圣火令失而复得,就是对他婚礼最好的礼物,婚礼继续,不受任何影响。 黛绮丝心情也完全放松了下来,谢逊对抗波斯总教的态度太爷们儿了,看得自己春心荡漾。 光明顶上的群雄也看出了谢逊的强势,这和他以往的风格大为不同。就算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失败而归,他也没有出言侮辱,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和善、谦逊的面孔,今天展示的这一面,让群雄又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群雄也好奇,为什么他们要阻止黛绮丝嫁人。 既然黛绮丝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谢逊也就不打算再隐瞒他们,对黛绮丝道:“你还是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黛绮丝道:“其实,我是波斯明教的圣女。” 群雄一惊,他们都是明教教徒,当然知道波斯明教的圣女不能嫁人,将来有可能要接任教主之位。看来黛绮丝来中土是有任务的,难怪当初范遥无论怎么献殷勤,她都无动于衷。 看来还是范遥的实力不够啊,现在轮到谢逊,她就敢嫁。看谢逊对波斯明教的态度就知道,黛绮丝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除非中土明教出现重大意外。 至于黛绮丝带着什么任务来的,他们就不问了,看样子教主知道,波斯明教绝讨不到好。 婚礼剩下的过程就顺利了,谢逊再一次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也增强了明教的凝聚力,而且重得圣火令也显示着明教中兴之兆,群雄对谢逊无不信服,更甚于阳顶天。 谢逊询问杨逍目前他们管辖地区的情况。 杨逍道:“教主,目前咱们的辖区形势很好,百姓安居乐业,就是人口太少,还是限制了咱们的发展。” 谢逊道:“咱们不是已经出台优厚的移民政策了吗?” 杨逍道:“是有政策,但还是太慢,咱们这里地广人稀,土地荒芜,虽然也吸引了大量的流民、乞丐,但还是不够,而且因为有很多乞丐跑我们这里来,导致我们现在和丐帮的关系有些紧张。” 谢逊问道:“为什么?” 杨逍道:“丐帮的很多底层乞丐知道我们这里的政策,跑我们这里来想种地,不想再靠乞讨生活,想脱离丐帮,这就引起了丐帮的不满。” 谢逊明白了,一直以来他心目中丐帮根本就不是乞丐。而是乔峰、洪七公、黄蓉以及那些武功高强的长老,他们身上穿的是乞丐服,干的却是武林豪杰的事。所以当他看到鲁有脚这样的高手吃残羹冷炙时,显得无比的怪异,而像乔峰这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觉得很正常。 其实整个丐帮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少,真正有武功的人,又怎么会去干乞讨的事,他们只是打着丐帮的旗号,其实都属于一方豪强。但那些底层帮众就是真真正正的乞丐,靠沿街乞讨度日。没人不喜欢富裕的生活,现在知道了有个去处能自食其力,就有人不想再当乞丐了。 丐帮越强大,就说明穷苦的人越多。现在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正是丐帮吸纳帮众的好时机,但明教在中原的势力也在宣传西域的好,吸纳这些人,甚至那些已经入了丐帮的帮众都有被说动想要来西域,所以明教现在和丐帮居然形成了一种竞争关系。 谢逊想了想,道:“我们的移民政策不能变,而且还要加强,百姓太少,我们都无法招兵,兵员枯竭,我们还怎么反攻中原?丐帮,不必理他,这是咱们的地盘。要是能把中原的百姓都转移到了西域,中原还用打吗?蒙古人都要饿死了。” 杨逍点头称是。现在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治理地方上面,一边学习,一边实践,觉得比江湖恩怨强多了,他也成为了谢逊手下的大总管,总览一切事务。 谢逊也放心让杨逍管理一切,自己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指点一下,倒也乐得清闲。而且谢逊随口的指点都让杨逍惊艳不已,不明白谢逊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管理经验。 谢逊自己没事带着自己的家人游山玩水,生活惬意,他真怕自己过惯了这种日子,就不再想抗击朝廷了。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匆匆五年,明教的势力在进一步扩大,西域更加繁荣,而中原更加纷乱。 江湖上也是日新月异的变化。新人辈出,老一辈的开始逐渐让位。 首先是少林派“空”字辈接掌权柄,空闻继任方丈,推出“见闻智性”四大神僧,成为武林泰斗。 武当派宋远桥、俞莲舟和俞岱岩早已成名,新出山的张松溪和张翠山也是不遑多让,尤其还是张翠山,年仅十八就名动江湖,成为武当派为江湖贡献的又一位少侠。 殷天正的儿子殷野王跟着父亲扯起的明教天鹰旗在中原与彭莹玉的白莲教,还有谢虎的势力遥相呼应,把中原搅了个天翻地覆,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但要说最年轻的高手,却不是张翠山,而是明教教主谢逊的小姨子,陆芷曦。 陆芷曦不像她的姐姐陆芷晴。陆芷晴喜欢在家相夫教子,而陆芷曦却向往江湖,一身《九阴真经》的武功精纯、娴熟,只有十五岁,号称“明教九公主”,成为明教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黛绮丝又为谢逊生了一个女儿,谢逊给起名为“小昭”,谢逊现在是儿女双全。 谢逊苦修内功外功,均已登峰造极,黛绮丝也被传授九阴真经,与两位妻子的九阴真经阴阳双修,内功阴阳互济,更加圆熟老辣,龙象般若功也一举突破了第八层。 谢逊自觉此时自己已经天下无敌,更胜原着中的张无忌,甚至可以比拟张三丰。 就在明教日渐强大,隐隐有独领风骚之时,江湖再起波澜。传说中的屠龙刀出现在了西域,引得武林中人蜂拥而至,在西域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 杨逍召集明教高层向谢逊汇报。 当谢逊听说屠龙刀出现在西域时,也倍感意外,屠龙刀不是应该在几年后出现在江南吗? 屠龙刀的出现,使武林中人的肾上腺素激增,对于这柄号称能领袖武林的宝刀都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就在光明顶的圣火大厅里,明教群雄也都磨拳擦掌。 杨逍道:“教主,屠龙刀出现在咱们这里,属下一定为教主把屠龙刀抢来,让教主成为武林至尊。” 其他人也纷纷为谢逊道贺,仿佛屠龙刀已是明教的囊中之物了。 谢逊沉吟半晌,突然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屠龙刀为什么是武林至尊?” 众人愕然,他们还真不知道,都摇头。 谢逊道:“咱们现在不说其他的小门小派,就说如果是少林得到了屠龙刀,他能号令我们吗?” 弟一百二十八章查探究竟 杨逍道:“当然不行。” 谢逊又问:“那咱们拿着屠龙刀能号令少林、武当吗?” 众人又摇头。 谢逊道:“那咱们拿到屠龙刀又有什么用?”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可还是不甘心与屠龙刀失之交臂。 杨逍道:“就算不能号令他们,但握到咱们手里,也比让他们得到强吧。” 谢逊道:“那我们得到它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杨逍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句话传了几百年了,总是会有道理的。咱们先得到屠龙刀,再研究出它隐藏的秘密,说不定咱们就真的能领袖武林。” 谢逊摇头道:“这句话没有几百年,也就几十年。得到屠龙刀的好处目前我还看不到,但坏处却是显而易见。就是无论是谁得到屠龙刀,哪怕是明教、少林这样的大派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是再不入流的小子,也会有胆大妄为的敢去找麻烦。” 杨逍皱眉道:“那教主的意思是?” 谢逊道:“放出消息:咱们明教不会参与争夺屠龙刀,他们谁爱争谁争,但绝对不允许打扰到普通老百姓。如果有人胆敢骚扰百姓,甚至杀人害命,那就给我格杀勿论。” 杨逍动了动嘴,还是舍不得,谢逊笑道:“绝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着就成为武林至尊的。别说是你连怎么回事都弄不清楚的屠龙刀,波斯明教拿着圣火令来命令我,不也要乖乖地滚蛋。” 杨逍道:“如果我们能发现屠龙刀的秘密呢?说不定是武功秘籍,或者是一个巨大的宝藏,拿到了就算不能号令天下,但也可以令我们明教实力大增。” 杨逍能想到宝藏这个问题,确实令谢逊意外。因为他知道屠龙刀里是《武穆遗书》,所以根本就没往别处想。看来杨逍心思真的够灵活,脑洞也够大。 谢逊道:“你说的只是有可能,但我说的一定会发生。屠龙刀经手之人可能还没捂热乎就被杀了。明教得了屠龙刀,又要花多少精力去应对未来的麻烦。如果是武功秘籍,又有什么秘籍值得我去抢?对于练武之人,武功秘籍当然重要,可要是没有天分,再好的秘籍也是白搭,反而会为你招灾。如果像你说的,是宝藏,明教现在缺钱吗?想要钱还不容易,我们缺的是人,所以我绝不允许他们骚扰百姓。” 群雄领命而去,严阵以待,准备迎接西域接下来的严峻形势。 谢逊回到家中,家人也都围了过来,都对屠龙刀的传闻很有兴趣。 陆芷曦最热衷江湖之事,问道:“姐夫、姐夫,你说这屠龙刀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能让天下人都遵从号令?” 谢逊道:“哪有能号令天下人的东西,就是皇帝的玉玺都不能命令天下人。” 黛绮丝道:“西域可是你的地盘,在这里咱们明教可是无孔不入,我就先祝贺大哥获得屠龙刀了。” 谢逊摇头道:“我已经传令:明教不参与抢夺屠龙刀。” 陆芷曦惊讶道:“为什么?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要是被别人抢到了屠龙刀,那咱们可就太丢人了。” 谢逊道:“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屠龙刀会出现在西域。” 陆芷晴问道:“那它应该出现在哪?” 谢逊一顿,他也不能说应该几年后出现在江南,只好道:“我只知道它出现在哪里,哪里就要乱。我总觉得屠龙刀就是冲着我们明教来了,就是为了把武林中人都引过来,给咱们添乱。” 黛绮丝问道:“那你觉得是谁想害我们?” 谢逊道:“最有可能的就是朝廷。屠龙刀的出现绝不是偶然,它可能一直都在朝廷的手里,在适当的时候放出来,放到咱们的地方,把武林中人引来,让咱们陷入这场争夺战,有助于稳定朝局。” 陆芷曦怒道:“真阴险,那姐夫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揭穿他们的阴谋?” 谢逊摇头道:“没有办法。就算大家都知道这是朝廷的计策,也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陆芷晴笑道:“至少大哥没有中计,还是大哥聪明。” 陆芷曦问道:“那就让他们在咱们的地方大打出手,咱们就干看着?” 谢逊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陆芷曦咬着手指,道:“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就算不抢屠龙刀,看看热闹也好。” 陆芷晴敲了一下陆芷曦的头,道:“你这个小九儿,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觉得自己武功很高,就想去凑热闹?” 陆芷曦抱着陆芷晴的胳膊,道:“姐姐,我哪有武功高,比起姐姐、姐夫还有黛姐姐可差得远了。江湖传言传的那么厉害,我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屠龙刀的模样。” 陆芷晴笑道:“江湖传言、江湖传言,还真把自己当个老江湖了!” 陆芷曦得意道:“栽在我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还不算老江湖?” 谢逊跟着笑道:“那倒是,这么算来,小九儿比我可强多了。” 陆芷曦笑嘻嘻地道:“姐夫你也不用这么抬举我,我的对手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的一个对手。” 陆芷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少出去惹是生非。” 陆芷曦吐了吐舌头道:“我怎么是惹是生非?我是替姐夫巡视他的领地,这叫‘代天巡狩’。” 谢逊失笑道:“好大的口气,那我是不是应该赐你一口尚方宝剑?” 陆芷曦一抱拳,笑道:“那我就谢主隆恩了!” 谢逊道:“别胡说八道。” 陆芷晴也道:“你姐夫手下那么多,哪个不比你厉害,还用你去操心?” 陆芷曦道:“我和他们能一样吗?” 陆芷曦对着谢逊叫道:“姐夫,你说我和他们一样吗?” 谢逊立刻摇头,道:“当然不一样。他们哪有咱们的小九儿聪明伶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哦…嗯…” 陆芷曦问道:“车见车怎么?” 谢逊摇头道:“没什么。” 陆芷曦哀求道:“姐夫咱们就去看看呗!” 谢逊道:“你都这么老的江湖了,想看就下山去看呗,非得拽着我干什么?” 陆芷曦笑道:“这次可是为了抢屠龙刀,谁知道会来什么厉害人物,我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地步。” 陆芷晴道:“头脑还算清醒。” 陆芷曦道:“那是。但姐夫就不同了,要说天下无敌,当然是姐夫了。” 谢逊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儿,我都说了,我不抢屠龙刀。” 陆芷曦道:“我也没说我要抢,万一屠龙刀与我有缘呢,别人怎么都抢不到,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谢逊叹道:“江湖上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总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明知自己守不住屠龙刀,还是舍不得放弃。” 陆芷晴道:“还不是因为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屠龙刀这样的宝物,又岂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陆芷曦听了他们俩的话,不高兴了,撅着嘴道:“说谁‘人心不足蛇吞象’呢?我怎么就配不上屠龙刀了?” 谢逊忙道:“配得上,配得上,哪有我们小九儿配不上的东西。” 陆芷曦喜道:“姐夫,你也支持我抢屠龙刀?” 谢逊道:“我都已经下令,不准明教的人参与抢夺,你可别给我惹祸。” 陆芷曦撇撇嘴,道:“有好东西都不要,真是够笨的。我只是你的亲戚,不算明教的人。” 陆芷晴道:“你现在倒是公私分明了,用得着明教的时候,就打着明教的旗号,号称‘九公主’,现在明教挡着你了,你又不承认是明教的人了,好事都让你占了。”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陆芷曦不依了,道:“姐夫,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得了,我是一定要下山看看。” 谢逊看着陆芷晴,陆芷晴道:“你可不能这么惯着她,你作为教主都已经下令了,自己再带着家人不遵守,以后怎么让你的手下信服。” 陆芷曦道:“什么叫‘惯着我’?我为姐夫出过多少力,什么事我不是先为姐夫着想?” 谢逊赶忙道:“对对对!小九儿可没少帮我,那咱们就去看看,看看就行了,可不能出手去抢。” 陆芷晴苦笑摇头,陆芷曦很小就跟在自己身边,还没有无忌的时候,谢逊就对她百依百顺,有了无忌,依然对她百依百顺,对无忌就格外严厉,导致陆芷曦恃宠而骄,连亲娘都管不了她,唯有这个姐姐说话还有几分力度,但谢逊却总是维护她,说:“女孩儿,就应该被宠,生出来就是享福的。”他倒是真的没有食言,对小女儿“小昭”也是百般宠爱,好像谢无忌不是他生的一样。 陆芷晴倒是可以理解,无忌是男孩子,又是长子,谢逊事业的天然第一顺位继承人,自然不可以是个纨绔子弟,所以陆芷晴并不怨恨,反而对无忌更加严厉,母凭子贵,谢逊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妻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无所获 陆芷晴和黛绮丝可没有时间陪着他们疯,现在陆芷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教育无忌,无暇分身,而小昭年纪太小,黛绮丝也不能离开。 没有两位姐姐的跟随,陆芷曦更加兴奋,只有自己和姐夫,这回可以随心所欲了,姐夫只会顺着自己,绝不会管着自己。 谢逊也想看看这帮人在自己的地盘会斗出个什么场面,必要的时候,自己也是会出手,免得这帮人肆无忌惮,视明教如无物。 明教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保护百姓不受侵扰,以吸引更多的人来。 宽阔的大道上,来往的行人其实并不是很多,和中原没法比。 谢逊也时常下山,这里的百姓生活虽然不富,但安居乐业。 如今蒙古人在这里已经完全没了控制力,要不然他们当初也不会让波斯总教来施压。 谢逊一身白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陆芷曦翠羽黄衫,肌肤胜雪,容貌娇美,也骑着一匹马。 二人也不带随从,一路上不紧不慢,状态悠闲。 谢逊一路上也仔细观察,发现确实武林中人在增多,看不出是什么门派,但都身怀武功,步履匆匆。 陆芷曦也看出来了,道:“姐夫,你发现没,很多武林中人都在匆忙赶路,咱们跟上去,应该有热闹。” 谢逊点点头,道:“好,就看看,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这两个人的外形实在过于出众,那些武林中人纵然行色匆匆,但仍然充满了警觉,就算以陆芷曦的美貌,他们看在眼里都满是戒备。 谢逊和陆芷曦无奈,只能自己任意游荡。越走越远,一路东行,来到了西陲重镇西宁府。 西宁府早在成吉思汗时期就已经纳入了蒙古帝国的版图,这里接近中原,但朝廷对这里的控制力也很差,明教对这里的影响力正在增强。 这里是边陲少有的大城市,繁华程度不比江南,但在西域却也是首屈一指的。 街道上有卖吃食的,杂耍的,街道两旁也是客栈、饭馆林立,好不热闹。 陆芷曦找了个最大的酒楼,来到二楼,坐在一个靠街的座位,边吃边看大街上的热闹景象。 陆芷曦抱怨道:“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半点儿屠龙刀的消息。那些个武林中人一看见咱们就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本小姐哪里长的像贼了,让他们这么防备。” 谢逊笑道:“你当然不像贼,不过像个强盗,一个抢屠龙刀的强盗。现在这帮人是草木皆兵,只要看着你有点儿武功,就认为你是奔着屠龙刀来的。不过,他们这么想也不算冤枉你。” 陆芷曦道:“你还笑?这样还怎么找到屠龙刀。” 谢逊道:“找不到就说明屠龙刀和你没缘,你就可以死心了。” 陆芷曦道:“我就是不死心,这都快走到中原了,你这个西域之王根本就不靠谱,在自己的地盘,还能把屠龙刀弄丢了。” 谢逊道:“第一,我不是西域之王;第二,屠龙刀从来就没到过我手里,谈不上丢;第三,我根本就不想抢。” 陆芷曦还是喋喋不休,化气愤为食量,大吃特吃起来。 谢逊也不恼,陪着她吃了起来。 陆芷曦到底年幼,很快就被街面上的热闹转移了注意力。 就在这个酒楼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当中是一个驯熊人在耍一只红毛罴,这只红毛罴极有灵性,能听懂人语,做出各种动作,周围的观众都大声叫好。 陆芷曦被它吸引,草草地吃了口饭,就结账跑过去看热闹。 谢逊也跟着走了过去,二人挤到近前,陆芷曦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跟着叫好。 谢逊看了一会,发现这只红毛罴不大,就是普通人大小,而且真的就跟人一样,驯熊人的所有指令都听得懂,做出的动作也不显笨拙。 谢逊看着看着心有所动,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 看了好半天,陆芷曦看得差不多了,拉着谢逊就想走。 谢逊摇了摇头,没有动。 陆芷曦诧异地看着谢逊,不明所以。 谢逊也不解释,只是盯着这只红毛罴。 陆芷曦知道谢逊看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不是对杂耍感兴趣。 直到夜幕降临,人群散去,驯熊人牵着这只红毛罴脖子上的铁链,带着它离开。 谢逊带着陆芷曦远远地跟着。 陆芷曦大为兴奋,问道:“姐夫,是不是他们和屠龙刀有关系?” 谢逊摇摇头,道:“不是,咱们跟着去瞧瞧。” 一直来到城外的一个破庙。 这个破庙很大,还有个院子,里边有很多乞丐,而且是缺手断脚的残疾乞丐,有几个肢体健全的人是他们的头儿。 谢逊远远地看见,脸色更差,径直走了进去。 这群乞丐一看有外人闯了进来,都露出惊慌之色。 为首的那个肢体健全的人拦住了谢逊。 这个人身着乞丐服饰、并且身上背了七个口袋,行走之间,显示出身怀武功。 他面色阴沉,问道:“朋友,有何贵干?” 谢逊看他的装束暗想:“莫非这个还真是丐帮弟子?” 问道:“你是这帮人的头儿?” 这个人道:“正是,你有什么事儿?” 语气有些不耐烦。 谢逊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道:“行乞,我们都是乞丐,这些人都身有残疾,不能劳动,只能乞讨。你究竟有什么事儿?我是丐帮弟子。” 他虽然看不出谢逊武功深浅,但也看出了谢逊不简单,先把自己的背景报出来。毕竟丐帮现在虽然不如以前,但依然还是第一大帮,当年的余威犹在,真出了麻烦,也能让对手有所顾忌。 谢逊问道:“他们是怎么残疾的?” 这个人心头一震,怒喝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另外几个肢体健全的人都围了上来,他们都乞丐装束,身上背的口袋数量不等,有六个的、有五个的,也有的才两个、三个。 谢逊道:“我只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残疾的,是你弄的吗?” 这个人道:“他们都是天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我是丐帮七袋弟子……” 还没等他说完,谢逊已经出手了,一探手就抓住了这个人喉咙,稍一用力,这个人就说不出话来。吓得他心头大骇,自己武功是不好,但瞬间落入敌手,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有些骇然。 其他人刚想上前,陆芷曦出手了。 她在旁边听谢逊的意思是这些残疾人是被人刻意制造出来。这得是什么样的恶人才能想出这么骇人听闻的办法,简直是灭绝人性。所以看到其他人想上来,她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谢逊没有理睬这边,这些人在陆芷曦面前还是不够瞧的,纵然有些下流手段,但和陆芷曦的实力相差太远,陆芷曦也不是毫无江湖经验,所以不会有意外发生。 谢逊冷冷地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问你,他们的残疾是不是你弄的?” 谢逊手稍微一松,这个人终于能说话了,他知道对手很硬,不敢迟疑,道:“不是我弄的,他们是天生的。” 谢逊冷笑道:“你怎么运气这么好,能找到这么多天生的残疾帮你乞讨。” 这个人道:“真的不是我,是别人弄的。” 谢逊道:“是谁?” 这个人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把他们收拢起来,一起乞讨。” 谢逊道:“别人弄残了他们,却让你领着他们乞讨获利,你身为丐帮七袋弟子居然说不知道是谁,你说我该相信你吗?” 说话间,陆芷曦已经把其他的丐帮弟子全部放倒。 谢逊道:“我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对陆芷曦道:“去问问那些残疾乞丐,是谁把他们弄成这样的。” 陆芷曦进了院子,这帮残疾乞丐都伸头向这边看,面露畏惧之色。 陆芷曦问道:“你们不要害怕,我问你们:是谁伤害的你们?” 这群人看着谢逊手里的乞丐,却不敢说话。 谢逊心中了然,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突然抓住了这个乞丐的手一用力,直接捏碎了他的手。 这个乞丐一声惨叫,谢逊问道:“是谁把他们弄残疾的?” 这个乞丐只是惨叫,并不答话,谢逊又捏碎了他的另一只手。 这个乞丐直接痛晕了过去,被谢逊随手丢在地上。 陆芷曦也没想到谢逊施此辣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谢逊扭头看向那些残疾乞丐,问道:“是谁伤害的你们,指出来,我给你们报仇。” 这群残疾乞丐看到自己最畏惧的人被治理的不省人事,知道这是报仇的最好机会,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用断臂指向谢逊脚下的人道:“就是他。” 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谢逊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群人,问道:“他们有没有份儿?” 地上的人面色恐惧,眼中都是哀求之色。 残疾乞丐纷纷点头,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第一百三十章 采生折割 谢逊走了过去,每到一个人身边,都直接踩断他们一条腿。 那些残疾人,之色。 谢逊冷冷地看着他们,还觉得还不解气,又用大力金刚指将他们的骨骼捏得寸寸断裂,让他们尽情地哀嚎。 陆芷曦在旁边虽然也很气愤,但看了谢逊的手段,也有些瞠目,实在没有想到这么随和、对自己这么宠爱的姐夫,还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谢逊传讯给在西宁府的明教弟子,来处理这些残疾乞丐,总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同时,谢逊传令给杨逍,以后明教管辖范围内,不允许有人行乞。有劳动能力的必须去劳动,不准不劳而获;没有劳动能力的由明教集中起来供养。如果发现有拐卖儿童、拐卖妇女的,一经确认,就凌迟处死,绝不姑息。 至于这几个残忍的丐帮弟子,谢逊就把他们留在这破庙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再次启程后,陆芷曦都有点儿不敢和谢逊说话了。 谢逊这次表现出来的毒辣手段,陆芷曦别说见了,想都没想过。面无表情地把人四肢骨骼全部捏碎,侧耳倾听他们痛苦的哀嚎,冷酷到了极点,这是个她从来就没见过的姐夫。 谢逊看出了陆芷曦的畏缩,也知道刚才自己的情绪过于阴沉,吓到她了,不由得调整了下心情,对陆芷曦温和地道:“怎么了?害怕了?” 陆芷曦道:“姐夫,你刚才可真吓人。” 谢逊道:“是我吓人,还是我的手段吓人?” 陆芷曦道:“都吓人,把人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捏断,我看着都毛骨悚然。这也太…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谢逊道:“毒?” 陆芷曦点头道:“对,就是毒!” 谢逊道:“手段再毒,也毒不过人心,你道那些残疾人是怎么来的?” 陆芷曦刚才听了个大概,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听谢逊提及,连忙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逊道:“这是一种江湖邪术,叫采生折割,采,就是搜集、采集,多是一些下药、拍花等下三滥的无耻手段;生,是指生胚、原料的意思,一般都是正常的幼童;折割,就是刀砍斧削。他们把拐骗来的正常人,大多是女人、孩子,斩断他们的手脚,或者其他方式把他们变成奇形怪状的残疾人,利用人们的同情心,乞讨获利。这种办法过于歹毒,生胚十不存一,很多生胚被活活地折磨死。” 陆芷曦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人心竟然可以恶到这种程度。她一直以为蒙古人残忍嗜杀就是最大的恶人了,没想到和这群人一比,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谢逊又问:“你看那个人熊能听懂人言,你以为是熊能像人一样聪明吗?” 陆芷曦问道:“不是吗?” 谢逊道:“那不是熊,那根本就是个人。” 陆芷曦惊呼:“怎么可能,人怎么能长成熊的样子?” 谢逊道:“他们把拐来的人先毒哑,然后周身用针刺得鲜血淋漓,趁着血热之时,宰熊剥皮,紧紧裹在这个人的身上,使人血和熊皮相胶粘,永不脱离,如果能活下来,就是人熊。” 陆芷曦已经说不出话来,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谢逊叹道:“乞丐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是一群最不被当人的人。即便人们同情他们,乐意施舍,可又有谁会关心他们何以至此呢?” 陆芷曦怒道:“那个人是丐帮的七袋弟子,丐帮行此恶事,也敢号称天下第一大帮!” 谢逊道:“这应该是个人行为,丐帮就算现在不如以往,但还不至于全帮的人都做这种事。只是丐帮人多,又鱼龙混杂,尤其是以最穷苦的乞丐居多,没有人不向往骄奢淫逸的生活。穷**计、富长良心,借着丐帮的势,为非作歹,也在情理之中。” 陆芷曦气愤难平,道:“那丐帮也有管教不严的责任,这样的恶事,天理难容。” 谢逊道:“不错,丐帮确实难辞其咎。” 陆芷曦道:“这群人的恶,更甚于蒙古人。” 谢逊道:“正是,就算将来赶走了蒙古人,怎么能杜绝这种人,也是头等大事。” 陆芷曦道:“不错,这种人就要见一个杀一个。” 谢逊摇头道:“治标不治本。” 陆芷曦问道:“那怎么办?” 谢逊道:“出这种事的原因固然是人心歹毒,可是根源却是穷困。” 陆芷曦疑惑道:“穷困?” 谢逊点头,道:“嗯,穷困。要是所有人都富了,再对这样的事施以重刑,谁还会这么干?只有做到天下无丐,才能尽量避免这样的人间惨剧。” 陆芷曦听到“天下无丐”,瞬间感觉热血沸腾,以前单纯地觉得姐夫虽是教主之尊,但平易近人,和自家的其他长辈没什么区别,只是对自己更多宠爱。现在才觉出姐夫的崇高理想和悲天悯人的情怀,对姐夫报以无限的崇拜,眼里都是小星星。 出来一趟,屠龙刀的影子都没看见,却见到了这样一场惨剧,陆芷曦也算不虚此行了。 谢逊对陆芷曦道:“小九儿,再往前走就是中原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陆芷曦有些不情愿,单独和姐夫出来,自由自在,又无忧无虑,多好,回去实在是闷死了,就鼓动谢逊道:“姐夫,要不咱们就再往前走走,回去多没意思,咱们俩还没单独出来玩过呢。每次出来姐姐都管这管那的,这次她没来,咱们就再多转转。” 谢逊皱着眉头,有些不想再往前走了。这个丫头野得很,她姐姐不在,自己也管不了她,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回去也不好交代呀! 陆芷曦看出了谢逊的犹豫,拉着谢逊的衣袖摇了摇,撒娇道:“好姐夫!好不容易没有姐姐管我了,咱们就别急着回去了,我保证听你的话!” 谢逊看着陆芷曦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保证能听话?” 陆芷曦坚定地点头,道:“我保证!” 谢逊勉强点头,道:“那好吧。” 陆芷曦欢呼雀跃,直接跳了起来,搂住了谢逊的脖子。 谢逊和陆芷曦还没等启程,就被一群乞丐围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红光满面的年轻人,身上挂着九个袋子,不到三十岁,步履之间,显示武功非凡。 见到谢逊,喝道:“就是你伤了我们丐帮弟子?” 谢逊暗赞:“到底是江湖第一大帮,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 谢逊点点头,道:“这么说来,那个恶丐还没死?这样都死不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个领头的九袋弟子大怒,道:“人都被你伤成这样,你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没把我们丐帮放在眼里。今天就让你知道丐帮的厉害。” 说着也不打算听谢逊辩解,一掌就打了过来。 这一掌极为猛烈,谢逊也吃了一惊,自己所见之人能把掌力打得如此刚猛的还真不多。 谢逊也有心试试他的掌力,奋起双掌迎了上去,“砰”的一声闷响,那个丐帮弟子倒飞了出去,谢逊纹丝没动。 谢逊这一掌没有运足内力,那个丐帮弟子也借着倒退卸去了谢逊的大部分掌力,他的脸涨的一红,差点儿吐血。 心中暗暗吃惊:“什么人有这样的功力?” 自己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是极为突出,在丐帮之中更是首屈一指,而且自己的掌法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刚才看这个人虽然比自己大几岁,但自己根本没在意,没想到一上手才知道,自己差得远了。 他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要与丐帮为敌。” 谢逊道:“打听我之前,先报报你的名号吧。” 这个丐帮弟子道:“我是丐帮的九袋弟子:史火龙。” 谢逊暗道:“原来是他,难怪掌力不俗。” 谢逊道:“金银掌史火龙确实不是无名之辈,丐帮最杰出的弟子,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我是明教谢逊。” 史火龙大吃一惊:“魔教教主?” 这份功力必然不是冒充,再看他的形象也确实对的上。刚才因为看到那个受伤弟子的惨状,使自己怒发冲冠,上来就想把对手打倒在地,把这种残酷的手段奉还给他,黑灯瞎火的,也没注意对手的模样。现在仔细一看,暗暗责怪自己太冒失。自己虽然狂妄,但谢逊几年前在光明顶一战成名,自己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丐帮的面子不能丢,这个明教教主很可能是找茬儿要对付丐帮。 史火龙道:“谢教主这是故意要和丐帮为敌了?这几年丐帮和明教的摩擦终于让谢教主忍不住出手了吗?” 陆芷曦在旁边怒道:“那个滚蛋死有余辜,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谢逊问道:“那个人既然没死,他说没说我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史火龙一愣,刚才只顾着生气,那几个人都人事不省,他也是靠别的丐帮弟子查到了谢逊的住处,至于他们冲突的原因却是不清楚。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宝刀现身 史火龙道:“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是你下此毒手的理由。” 谢逊道:“我的手段虽毒,却远远比不上他们的手段毒。我只能说,我实在想不起来更毒的手段,否则我一定都要让他们尝尝。” 史火龙暗暗心惊:“这话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恩怨,这得是多大的仇,能让谢逊这样的人出如此手段?” 陆芷曦想起谢逊说那几个恶丐的事可能是他们个人的行为,但还是气愤难平,就把这几个恶丐的罪行娓娓道来,最后怒斥史火龙道:“你们丐帮的弟子做下这样的事,你敢说你不知道?他要是没你们的撑腰,能有这样的胆量?” 史火龙听了也是目瞪口呆,这样的恶事他是真不知道。那个七袋弟子一直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毕恭毕。他确实手里不缺钱,对自己的孝敬也殷勤,很得自己的欢心,所以看到他样子,自己就气昏了头。 但是以谢逊的身份是不可能说谎的,自己是真没想到自己面前谄媚、卑微的小子,背后竟然是这样的恶毒。 史火龙道:“丐帮的弟子犯此罪行,受到这样的惩罚确实罪有应得。不过,要罚也是由我丐帮来罚,还轮不到明教多管闲事。” 谢逊道:“我惩罚他,与他是什么门派的人没有关系,那些被他们残害的人实在是没能力惩罚他们了,否则我最想让那些受害者亲自惩罚他们。你们丐帮御下不严,使人间有这样的惨事,还有脸来责怪别人多管闲事吗?” 史火龙语塞,这种事还真没法申辩。 谢逊继续道:“我知道你在丐帮的地位不低,回去告诉你们帮主,我已经下令:以后明教的势力范围之内,不准有人行乞,你们好自为之。” 史火龙大怒,明教的移民政策已经令很多丐帮的底层弟子脱离丐帮了,现在又下这样的命令,分明就是针对丐帮,道:“谢教主这是一意与丐帮为敌了?” 谢逊摇头道:“我没想与谁为敌,我只是要让我管辖的地方不再有人因贫苦乞讨,我给他们养活自己的机会,只要肯付出劳动,就能获得体面的生活,不必向人摇尾乞怜,活的没有尊严。” 史火龙怒道:“没有乞丐,何来丐帮,你还说不是针对丐帮?” 谢逊道:“没有人想靠乞讨生活,你虽然号称丐帮弟子,不过看你的样子也没有去低三下四地乞讨过吧。你走到哪,人家都尊称你一声丐帮的大侠,你当然觉得丐帮好,你要是真觉得乞讨好,就自己去街边跪着,讨些剩饭剩菜吃,干嘛让别人乞讨供养你自己?” 史火龙被说得满脸通红,想要辩解,可真的说不出什么了。 谢逊的话不是不对,可在自己的立场,听着就极为别扭,自己总不能说出“全天下的人都变成乞丐才好”这样的话,要是真的乞丐越来越多,那该找谁乞讨啊! 谢逊知道自己和丐帮的理念完全相反,也没有想过要说服他们,因为不可能,就算他们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也不会同意,这涉及到个人利益。 再说要天下都没有乞丐,自己都觉得太过虚无缥缈,不过自己不后悔有这样的理想,也愿意为这样的理想奋斗。 谢逊道:“我只是通知你明教的决定,不是和你商量,你回去告诉你们帮主就够了。至于那几个丐帮弟子的事,你想怎么样就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了,咱们也不必多废话。” 史火龙想再拼一下,却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要是讲道理,在谢逊这样强大的武力面前,任何道理都是脆弱的,何况自己这边还不占理。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丐帮将面临着名声狼藉的局面,以前丐帮先贤们创下的名声,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史火龙进退两难之际,外面突然来了一个小乞丐,趴在史火龙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史火龙脸色一变,道:“今天的事,是我丐帮不对,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就领着人匆匆离去。 陆芷曦大奇,问道:“不动手也不用这么忙着走吧,连句狠话都没说,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姐夫,你说他们会遇到什么事?” 谢逊沉吟不语,刚才那个小乞丐的声音虽低,但自己还是听到了,他说:“有屠龙刀的下落了。” 所以史火龙才想稳住自己,怕招惹了自己,误了他去抢屠龙刀,这才出口认错。 谢逊本来对屠龙刀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满足陆芷曦对屠龙刀的好奇,现在既然知道了屠龙刀的下落,自然要去看看。 谢逊道:“咱们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芷曦道:“好啊好啊!这帮家伙肯退让,一定没好事。咱们跟上去,搅和了他们的事,也算出了口恶气。” 她对丐帮的印象极差,就算他们不像那几个恶丐丧尽天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搅了他们的好事,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谢逊他们远远地跟着,来到了城中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 丐帮的弟子刚到,还没来得及合围,客栈里的人极为警觉,立刻发现了危险,破窗而出。 史火龙迎面就是一掌,夹着劲风扑面而来。 那个人感觉到了这一掌力量极大,不敢硬接,横过背上的包裹,挡在身前。史火龙一掌打在包裹上,“噗”的一声闷响,包裹碎裂、四下纷飞,露出了一把黑黝黝的单刀。 那个人抱着单刀转身就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他挥舞起手中的单刀与史火龙斗在了一处。 谢逊和陆芷曦远远地看着,陆芷曦啧啧称奇,道:“姐夫你看,这个人的刀法也不怎么样,这才多大一会儿,他就像舞不动了似的,可是史火龙好像很忌惮,不敢碰他的单刀。” 谢逊道:“那是因为他的单刀很重,所以他才舞不动了。又因为这把刀太锋利,所以史火龙不敢碰。” 陆芷曦随口道:“这把刀黑不溜秋的,哪里锋利了,而且就这么大,能有多重?”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脱口道:“屠龙刀!你说这把刀就是屠龙刀?” 谢逊点点头,道:“这个人武功低微,却妄想得到屠龙刀,这才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陆芷曦:“打不过就让给丐帮好了,何必为了身外之物丢了性命?” 谢逊道:“丐帮得了屠龙刀,又怎么会容他四处传播呢?” 陆芷曦道:“丐帮是名门正派,而且又是第一大帮,怎么会怕守不住屠龙刀呢?” 谢逊道:“只有在不涉及自己利益时,他才是名门正派。明教还是天下第一教呢,我不是一样不想参与抢屠龙刀。再大的门派也无法与天下为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杀人灭口是不二选择。” 陆芷曦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去把他救下来,再顺手把屠龙刀抢过来,他们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谢逊道:“这样贪婪的人多了,不说他死有余辜,但我也救不过来。屠龙刀我不是都说了不抢了吗?” 陆芷曦急道:“但是屠龙刀现在就在你面前,唾手可得,难道就这么放过了?” 谢逊道:“看看再说吧。丐帮想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屠龙刀也没那么容易,已经有人过来了,今晚这里会很热闹。” 陆芷曦一听有热闹,高兴了,问道:“什么人来了?” 谢逊道:“各门各派的高手呗,为了成为武林至尊,大家都是高手尽出,就是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剩下的人,损兵折将,就哭去吧。” 说话间,四面八方涌入了很多人,僧、俗、道应有尽有,还有尼姑。 谢逊道:“一把屠龙刀,牵动了所有武林中人的心。少林、峨嵋、武当、华山、崆峒都到了,还有很多小门派和闲散武林中人,可以开武林大会了。”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罢手吧。”一声佛号,出自一位少林僧人之口。 这个少林僧人身材瘦小、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史火龙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只好收手,心中暗暗焦急:“帮主怎么还没到?” 那个拿着屠龙刀的人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是保不住屠龙刀了,可是还是紧攥着屠龙刀,不肯撒手。 大家都看着这个少林僧人,没人看这个手拿着屠龙刀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也到场了,开口问道:“空见神僧有何高见?” 谢逊一听是空见神僧,兴趣就从屠龙刀转移了。 少林“空”字辈四大神僧只有这个空见自己没见过,其他三个都是手下败将。 当今武林,能被自己视为对手的,除了武当张真人,就是这个空见神僧了。 空见神僧道:“屠龙刀突然出现,已经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为了争夺这把刀死伤无数。贫僧这次出寺就是不忍让这把刀再为祸武林,想把这把刀封存在少林,免去纷争。各位豪杰请放心,我少林绝不觊觎屠龙刀的秘密,用它来号令群雄。” 第一百三十二章 群雄夺宝 空见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悲天悯人。谢逊绝对相信他是发自内心。可是,他把少林获得屠龙刀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还是让人不爽。 武当派是宋远桥和俞莲舟在场。他们也是听说了屠龙刀引起江湖上纷扰不断,这才出来打探。看看如果有机会,就把屠龙刀拿回武当山,交给师父,当今武林也就只有师父才有资格处置屠龙刀。 现在少林出头了,虽然他们觉得不如把屠龙刀交给师父,但也算个好去处,而且武当和少林的关系一直不尴不尬,他们也就没有出声,打算静观其变。 大家都是为了屠龙刀来的,就算空见说的在理、是为了大家着想,也不能让大家满意。 有人道:“说的好听,你少林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当然不会贪图屠龙刀的秘密,可是,你拿走了屠龙刀也是断了我们成为天下第一的机会。” 空见神僧道:“什么天下第一,都是虚名。可是,为了屠龙刀死伤了这么多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我少林绝无私心,就是为了能停止这场无谓的杀戮。” 又有人道:“虚名?不在乎虚名也没见你们少林把少林武功都公布出来,让大家都练练。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少林想要霸占屠龙刀,你觉得是无谓的杀戮,对我们来说却是崛起的机会、可以挑战少林的希望。” 空见神僧沉默不语,他自认为自己没有私心,可是别人都不信,就算信了也放不下屠龙刀的诱惑,依然要出手抢夺,这是属于本性贪婪,不可改变。 那个拿着屠龙刀的人,可怜巴巴地左看看、右看看,他知道只要自己把屠龙刀交给空见,他自己就能脱身了,可是他就是舍不得。 场面一时沉默,现在这里高手云集,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谁先动了,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谢逊一声长笑,从人群后走了出来,道:“空见神僧,久仰大名,一直缘铿一面,今日算是了却了谢某的夙愿。” 众人这才都回头看向谢逊。 见过谢逊的自然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没见过他的,凭着高大的身材、一头黄发,再有白袍衣角上绣着的火焰标记,也都知道了来者是谁了。 大家都暗暗发愁:“怎么这个大魔头也来了?” 空见神僧双手合十,道:“谢教主过奖了,神僧二字愧不敢当。” 谢逊领着陆芷曦穿过人群,来到了空见近前。 宋远桥和俞莲舟也看到谢逊来了,上前见礼,不敢再称呼“大哥”了,而是规规矩矩地称呼:“谢教主!” 谢逊看着他们,道:“你们武当也是为了抢夺屠龙刀?” 宋远桥摇头道:“不是,只是最近这把刀引起的是非太多,我们哥俩奉师父之命下山,探查究竟,绝不敢贪图屠龙刀。” 谢逊点头道:“不错,张真人学究天人,你们有幸能得他教导,又哪是一些身外之物能比拟的,屠龙刀于武当确实没什么用处。” 宋远桥和俞岱岩连称“不敢!” 大家都听出了谢逊的意思,这是相信武当没有私心,不相信少林。知道你和武当关系好,那也不用这么抬武当、贬少林吧。 宋远桥都觉得脸上发热,不知道谢逊这是故意挑拨,还是真心相信武当。 谢逊对空见神僧道:“少林远在千里之外,不如把这屠龙刀交给明教,我也保证不觊觎屠龙刀的秘密,不用它号令群雄,怎么样?” 灭绝师太在旁边急道:“你们明教不是不参与争夺屠龙刀了吗?” 谢逊笑道:“我是不打算争夺屠龙刀,只是响应空见神僧的号召,也想为平息武林纷争出一份力,我就勉为其难,把屠龙刀封存在光明顶,省的大家你争我夺的,伤了性命、又结了仇人。大家都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所有人都听出了语气中对少林的揶揄,你少林能镇的住屠龙刀,我明教就不能吗?都是为武林除害,还分什么你我啊! 灭绝师太道:“你这个大魔头能有什么好心!” 谢逊道:“峨嵋看来没有长记性啊,昆仑派的前车之鉴这么快就忘了?还敢在我面前刮躁?” 灭绝师太色厉内荏,口中还是装作强硬,道:“你想怎么样?现在各位武林豪杰在此,难道还想灭了我们峨嵋吗?” 谢逊掏了掏耳朵,道:“灭了你们也没什么,昆仑不就被我灭了吗?也没看我们就怎么样了,你觉得你比昆仑哪里强了?” 谢逊这话说的太狂了,群雄面上都不好看,尤其是少林,当初昆仑被灭,他们身为正道魁首,连个屁都没放,实在有些丢人。 空见神僧道:“阿弥陀佛!谢教主此来也是为了屠龙刀?” 谢逊道:“是啊,我也是看大家杀戮太重,于心不忍。再者这西域怎么也算是我明教的地盘,我主要是怕你们无法无天,骚扰了无辜的百姓。” 空见神僧道:“谢教主宅心仁厚,空见佩服。” 大家听空见说明教的大魔头“宅心仁厚”,都酸的倒牙,这个词能用在他身上吗?你要不是迂腐的厉害,就是无耻的厉害。 灭绝师太大急,道:“神僧不要被他骗了。” 如果得不到屠龙刀,那么她宁愿屠龙刀被少林得到,也不希望被明教得到。 谢逊道:“灭绝,我正想问你呢,都说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这倚天剑一直就在你们峨嵋手中,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就和大伙儿说说,说不定我们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就没兴趣抢了呢?” 谢逊一句话就把大家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灭绝师太的身上。 灭绝师太心中一惊,连忙开口否认,道:“倚天剑哪有什么秘密,这就是祖师传下来的一把锋利的宝剑。” 谢逊道:“一把锋利的兵器就敢号令天下?不会这么简单吧。” 灭绝师太冷着脸,道:“确实没什么秘密。” 谢逊冷笑了一声,这就是名门正派,还行侠仗义呢! 谢逊对空见道:“神僧以为我的建议如何?” 空见神僧不语,从他自己来说,交给谢逊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既平息了纷争,自己又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可是出来的时候,掌门师弟空闻神僧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把屠龙刀拿回来,说只有少林才能看管好屠龙刀,就算自己与世无争,但也也确信少林有这个能力,不是逞强,而是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谢逊看空见不说话,信步走到了那个拿屠龙刀的人身旁,一伸手,就夺过了屠龙刀。 大家一看谢逊把手伸向屠龙刀,都急了,就要上前。 谢逊一声冷哼,众人耳朵里“嗡”的一响,震得大家头脑发涨,功力稍浅的,都有些站不稳,所有人又都收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谢逊把屠龙刀握在了手里。 谢逊轻蔑地看了看其他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空见神僧身上。 空见神僧进退两难,他听三位师弟说起过谢逊的武功,自己胜算不大,周围这些人武功是不弱,但也帮不了自己什么,而且他们和自己也不是一条心,又怎么能真心助自己。放任谢逊拿走屠龙刀,回去又没法交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又从人群外传来了一声朗笑,道:“谢教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着屠龙刀扬长而去,我们岂不是要被耻笑?” 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个人,身材高大魁梧,身上穿着满是布丁的乞丐服,手中拿着一根绿竹杖。 史火龙领着众丐帮弟子前去拜见:“帮主!” 谢逊笑道:“原来是耶律帮主到了。” 来人正是丐帮帮主:耶律渊如。 谢逊道:“天下的高手除了武当张真人,差不多都到了,要不咱们就混战一场,最后谁活下来,谁就拥有屠龙刀如何?” 这话说的阴气森森,众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脊背发凉。 混战对于那些小门派自然最有利,要不然他们绝没有机会染指屠龙刀,可是混战又最惨烈,能活下来的机会都不大。 耶律渊如暗想混战不符合自己的利益,道:“我听说明教已经下令不准备抢屠龙刀了,谢教主要出尔反尔吗?” 谢逊一笑,道:“说的不错,我确实已经下令不参与抢夺屠龙刀了。既然耶律帮主到了,那就交给耶律帮主吧。”说着一抖手,就把屠龙刀向耶律渊如掷了过来。 屠龙刀满载着谢逊的劲力,飞向耶律渊如。 耶律渊如没想到谢逊有此一招。 这一掷力量之大,非同小可,耶律渊如却并不惊慌,双足站定,气沉丹田,伸手就抓向屠龙刀。 入手一沉,双臂一麻,胸口一闷,险些脱手,耶律渊如已经充分想象了谢逊的功力,却还是低估了他,就这一下,就知道谢逊的功力在自己之上。 谢逊放手屠龙刀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就连陆芷曦都急了,嘟囔道:“姐夫!我还没仔细看看屠龙刀呢,怎么就给别人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林至尊 谢逊无奈地用手指敲了敲她的头,陆芷曦吐了吐舌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满脸的不以为然。 耶律渊如手握着屠龙刀,明知道谢逊不怀好心,把麻烦推给了自己,可是想要不接,又真的舍不得再转手让人。 谢逊屠龙刀一出手,立刻就从主角化为观众,袖手旁观众人的表演。 群雄都被谢逊的举动惊到了,到手的屠龙刀,以谢逊的武功也一定能守得住,难道真是为了明教的声誉,不愿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就能把屠龙刀拱手让人?明教教主气量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只是这一下,就把少林和丐帮比了下去。 空见神僧看了看谢逊,心中很是敬佩,自己也没有私心,可惜身上还背着少林,做不到谢逊这般洒脱。 空见神僧转头看向耶律渊如,问道:“耶律帮主,现在屠龙刀在你的手中,你打算如何处置?” 耶律渊如眼珠一转,道:“我也打算封存屠龙刀,免去一场江湖浩劫。我也保证绝不窥探屠龙刀的秘密,用它号令群雄。” 谢逊差点儿笑出声来,都忍不住要为他鼓掌。 群雄听了也是一阵闹心,怎么这些个名门大派都是这副嘴脸,明明想独占屠龙刀,却偏要做出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真是面目可憎。 空见神僧更是腻味,自己明明没有私心,真的是想平息武林纷争,被谢逊和耶律渊如这么一闹,自己再难自圆其说,真是有苦说不出。 空见神僧还是很有顾虑,丐帮毕竟不是小门小派,而且人多势众,屠龙刀在他手里,可不容易争夺。 周围的这帮家伙心里的盘算不问可知,就是希望少林这样的人打前锋,与丐帮两败俱伤,他们要渔翁得利,自己要是真出手了,他们又怎么会真心帮自己。 丐帮这次出动了很多高手,如今屠龙刀在手,就算是少林也难以从他手中夺到屠龙刀。 而且谢逊在旁边虎视眈眈,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反悔,再次冲进来。 耶律渊如握着屠龙刀,丐帮弟子守护左右,其他门派的人围而不抢,既不动手,也不放他们走。 谢逊看着这个场面,只觉得滑稽,开口道:“看来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我作为地主,不如由我做个东道,让人送些吃的喝的,要不然,我怕最后大家只能拼谁更能挨饿,那个最后饿死的,就是屠龙刀的主人。” 众人暗骂谢逊的嘴损,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谢逊又开口道:“怎么?大家放心,我绝不在饭菜里下毒,就是不忍心让众位英雄饿死。” 陆芷曦听谢逊挖苦这群人,把这些人气的干瞪眼,可就是没办法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空见神僧见这样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对谢逊道:“谢教主身为教主,见识远胜贫僧,不知可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谢逊道:“耶律帮主也是一帮之主,见识不凡,你也可以请教他。你觉得我的见识胜过他吗?” 空见神僧纵然四大皆空,修为不凡,也暗怒谢逊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离间,只是道:“谢教主说笑了。” 谢逊又看向耶律渊如,问道:“你也觉得我见识不凡想求教我吗?” 耶律渊如强压心中的怒火,道:“请谢教主指点迷津。” 谢逊又四周看了一眼,其他人自己连问的兴趣都没有,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家随意抢,听天由命,谁活到最后,谁就得到屠龙刀。” 空见神僧道:“不可,我们此来的目的就是减少杀戮,怎么能让大家再起厮杀?” 谢逊道:“我知道大师的苦心,我和耶律帮主也有意为江湖保存屠龙刀,奈何大家执迷不悟,非要一头扎进这个漩涡,那我有什么办法,那就杀他个血流成河,看谁命大吧。” 宋远桥和俞莲舟看着谢逊的作派都有些想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谢大哥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 谢逊的话虽然无耻,但场中最难受的还是空见,毕竟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保存屠龙刀。谢逊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说自己居心叵测。可是最开始时,自己真的是为江湖着想,觉得只有少林才有能力保存屠龙刀,不让大家再这么残杀下去。 空见只好再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谢逊道:“那我就没办法了,你们先自己商量吧,我先撤了,反正我明教也不想得到屠龙刀,只要你们不骚扰平民,都死光了也没关系。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想进来搏,就要有死的觉悟。我走了。” 说着转身就领着陆芷曦走了。 空见大急,谢逊在这里,自己能看到他,心里还踏实一点儿,要是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这心里就更没底了,忙开口挽救,道:“谢教主,请留步。” 谢逊摆摆手,道:“我没兴趣陪你们在这儿耗着,远桥、莲舟,反正你们武当派也没想抢屠龙刀,不如就和我走吧,咱们也很久没见了,喝几杯,叙叙旧?” 宋远桥和俞莲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有少林和丐帮这样的大派,还有峨嵋、华山、崆峒这样的江湖中坚力量,有空见和耶律渊如这样的高手,自己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再说,自己本来也不是想抢夺屠龙刀。 宋远桥和俞莲舟跟着谢逊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开。少了谢逊这样的高手,武当也退出了,可惜众人心里的压力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谢逊带着陆芷曦,还有宋远桥和俞莲舟,来到了城里的一个酒楼,真的就点上酒菜,准备开怀畅饮了。 陆芷曦看着谢逊把这么多豪杰玩弄于股掌之间,心中极为佩服,问道:“姐夫,你既然不想要屠龙刀,为什么不把屠龙刀直接给空见,反而给了丐帮?” 宋远桥和俞莲舟也在侧耳倾听,想知道谢逊的想法。 谢逊道:“开始不给空见是因为没人能与他争,给了他,他就能顺利地把屠龙刀带回少林。空见这个人我还是挺佩服的,是个得道高僧,可我就是不喜欢少林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空见心里没有鬼,别人可就难说了,不是难说,他们就是觊觎屠龙刀,什么四大神僧,都是俗人。” 武当与少林一直因为张三丰的出身关系不佳,门下弟子也互相看着不顺眼,听谢逊这么贬低少林,宋远桥和俞莲舟也都心中暗爽。 陆芷曦问道:“那干嘛给耶律帮主?” 谢逊道:“丐帮实力不弱,就算不如少林,他们必然不会甘心把屠龙刀让出,别的门派根本就不该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最后粉身碎骨,自食恶果。” 宋远桥问道:“谢大哥,明教真的就能放弃这个当武林至尊的机会?” 谢逊笑道:“就许你们武当品行高尚,就不许我们明教高风亮节?” 宋远桥赧然一笑,道:“大哥说笑了。” 谢逊道:“武林至尊有那么容易当吗?我们明教要称雄武林能就指望一把刀?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武林至尊?” 宋远桥道:“我不知道。” 谢逊道:“武林至尊是权势,那权势的来源是什么?武功?我有,财富?我还有。你们觉得屠龙刀能带给我们什么,或者说你们得了屠龙刀,能带给你什么?” 宋远桥问道:“那少林又为什么热衷于抢夺屠龙刀?他们一直都是公认的江湖第一大派,领袖武林。” 谢逊道:“因为武当有张三丰,明教有谢逊,在他们面前,少林都是手下败将。他们已经没有信心领袖武林了,除非少林出一个能比肩张三丰的人,否则他们会时刻恐惧保不住自己的地位。你真以为他们都是世外高人,不是人间烟火?少林存在千年,一直都执掌武林牛耳,你要是把他们都当成善人,你们就错了。等你们武当强盛了,也会面临这个问题。不说你们,还是说少林,本来空见这个人武功、品德都是上上之选,但是出身导致他无法摆脱少林强加给他的责任。其实他的武功是极高的,只是没有必胜我的把握。” 陆芷曦问道:“那最后会怎么收场?” 谢逊道:“我哪里知道,贪婪的人不值得同情。还是那句话,不骚扰平民,他们人脑子打成狗脑子都和我无关。咱们喝酒。” 宋远桥也看出了谢逊看不起这些武林中人,已经不把自己当成这其中的一员了,他关心的是自己治下的子民,他已经是属于割据军阀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好像真的把屠龙刀的事儿丢到了一边。 酒足饭饱,又都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谢逊笑道:“咱们去看看这帮人争出个什么结果没有。” 那个小客栈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武林中人越聚越多,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重启盛事 少林和丐帮同为名门正派,其他的几大势力峨嵋、华山、崆峒也自诩为正道,不想撕破脸抢,其他的小门小派都等着坐收渔利,也不敢抢先出手。但人越来越多以后,只要有一个人冒然出手,场面就会失控,无论是空见还是耶律渊如,包括灭绝师太等人,都感觉到压力极大。 看着谢逊这个大魔头领着武当派的二位大侠回来了,让燃起的气温,瞬间降了降,大家又都恢复了一些冷静。 谢逊笑道:“还没动手呢?等我送饭呢吗?” 看着谢逊精神饱满,自己这帮人都饥肠辘辘,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谢逊的话让人讨厌,但这种风凉话还是让大家心情一松,感觉压力卸去了不少。 空见道:“谢教主,你可回来了。” 谢逊道:“怎么?还想我了?我走了,你们少了一个对手不是很好吗?耶律帮主,你想我没?” 耶律渊如沉声道:“谢教主回来自然是好。” 谢逊道:“你们继续,我就是看看。” 空见道:“还请谢教主指点迷津。” 谢逊道:“这有什么可指点的,你们放弃抢屠龙刀,都各自回家不就完了吗?” 众人看着谢逊,肯放手又何必在这里熬了一宿。 谢逊没有得到回应,又道:“要不耶律帮主,你把屠龙刀给我,我拿着刀杀出去,生死不论,也解去你当前之围,如何?” 耶律渊如看着手中的刀,没有动。 谢逊一摊手,道:“那我就没办法了。刀只有一把,这里每个人都想要,富贵险中求,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 空见道:“这不是一点儿代价,付出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 谢逊问道:“你老是让我出主意,其他人都怎么个想法,你少林能替所有人做决定?” 空见没法应声,不能说自己能替所有人做决定吧?不过这里除了少林和丐帮,其他人,就算是峨嵋、华山和崆峒也都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自己不能明说。 谢逊看向灭绝师太,道:“灭绝,武林中有什么事都能看到你们这帮尼姑上窜下跳的,也没有个出家人的样子,你们想怎么解决?” 灭绝师太对谢逊的嘲讽也只能暗暗发怒,眼下绝不是争辩的时候。 她这次来并不急于得到屠龙刀,因为她很清楚屠龙刀的秘密。现在倚天剑被师兄孤鸿子遗失,就算得到屠龙刀用处也不大。她就是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儿,她绝不会为了屠龙刀付出太大的代价。如果得到屠龙刀会惹来无尽的麻烦,她是不会出手的。 耶律渊如也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烦恼,谢逊要是真的不想得到屠龙刀,又怎么会围着这里晃荡,就是不离开呢?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应该还有切实可行的办法。 耶律渊如道:“谢教主还请拿出个可行的办法吧。” 谢逊道:“就知道让你们这帮人放弃屠龙刀是不可能的,嘴上说的多漂亮都没有用。那我就再提出一个想法,你们要觉得行,就这么办,要是觉得不行,我也奉陪不起了,我就走了,你们随意。” 空见道:“谢教主请讲。” 谢逊道:“百年前,武林中人为了争夺一部武功秘籍《九阴真经》,也是死伤无数,这与今天的情形何等相像。” 灭绝师太听到《九阴真经》这个名字差点儿叫出声来,没想到当今武林还有人记得这段往事。看没人注意到自己,赶忙强自镇静下来,继续听谢逊讲。 空见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谢逊道:“最后由天下武功最高的人相约在华山比武,以决定这部经书的归属,并产生了天下五绝,华山论剑被传为佳话。” 耶律渊如知道一点儿这段往事,五绝之一的“北丐”就是丐帮帮主,那也是丐帮的鼎盛时期。 耶律渊如问道:“那谢教主的意思是咱们也靠比武来定屠龙刀归属?” 谢逊道:“有何不可?第三次华山论剑后,北侠郭靖带领我武林群雄死守襄阳,抗击蒙古人,为我大汉江山洒尽了最后一滴血,其中就丐帮做出的巨大牺牲,可歌可泣!我们何不效仿前辈先贤的事迹,既华山论剑,决定屠龙刀的归属,又开武林大会,把现在一盘散沙的武林中人团结起来,跟着前辈的脚步,把蒙古人驱逐出中原。” 头脑简单的武夫都被谢逊几句话说得热血沸腾,大声跟着叫好。 只有那些心思缜密的名门大派会想:“要是真的这么操作,最后获利的恐怕必是谢逊和他的明教。驱逐蒙古人那是属于军事上的事,这里的武林中人谁懂啊?你们明教可是已经占领了西域,本身就是军事武装,自己这帮江湖人真的投入进去,也要听从谢逊的号令,让他们去打仗,他们哪会啊!不听谢逊的,绝对成不了气候。” 耶律渊如虽然被谢逊的高帽盖的很舒服,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一旦同意了,以后主导可就不是自己了。可是谢逊已经把那些闲散的群众都煽乎起来了,自己要是不同意,就显得自己有私心了。 空见也知道谢逊的用心,他们这些大派更在乎自己的传承以及地位,并不在乎谁当皇帝,但也和耶律渊如一样,不好开口反对。而且谢逊说的华山论剑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 空见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始比武?” 谢逊道:“可以啊!也可以给大家一个准备的时间,我无所谓,听你们的。” 空见又问:“那这段时间屠龙刀怎么办?” 谢逊道:“交给我保管你们放心不?” 空见和耶律渊如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谢逊笑道:“既然交给我不放心,那就由你和耶律帮主共同保管吧,像什么峨嵋、华山、崆峒都可以派出代表共同看管,也可以推举出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一起,反正你们看着来,我都没有意见。” 谢逊的大度,让空见和耶律渊如都显得小肚鸡肠,至少在这一刻,谢逊在大家的心目中要远胜少林和丐帮了。 现在这种情况,没什么势力的往后站,有机会参与进来的就都凑过来研究想怎么办。 总体的意见就是要等大家准备好了再比,至于在哪,绝大部分的中原豪杰都不想在西域比武,因为那是明教的地盘,而且是明教一家独大,不如回中原。 谢逊也没什么异议,但对于最后定在哪里还是争执不下,大家对哪里都不放心,一群武林大豪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这里讨价还价,让谢逊很是不屑。 谢逊实在有些不耐烦了,道:“既然我们是想再起华山论剑,不如就还定在华山好了,不知华山派愿不愿意接待我们?” 华山派掌门郝德继也在这里,道:“华山派愿尽绵薄之力。” 谢逊道:“华山派既然也同意了,空见神僧、耶律帮主,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空见和耶律渊如也吵烦了,道:“我们同意,再这么争执下去,也没个统一不了意见,就在华山。” 谢逊道:“好,半年以后,咱们华山再见。” 耶律渊如摇头道:“用不了半年,三个月就够了。” 自己要和一大帮人共同看管屠龙刀,半年时间还不得折磨死自己。再说明教离华山最远,准备时间越多,对明教就越有利,自己真正忌惮的还是明教。 谢逊笑道:“好。三个月后,华山之巅,咱们不见不散!” 说罢,转身带着陆芷曦离开。 宋远桥和俞莲舟也拱了拱手走了,他们可没精力去看管屠龙刀,他们急着回去向师父禀告,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去参加这场盛会。 灭绝师太也率峨嵋的人离开,她可不会围着屠龙刀转,她身为女尼本来就没办法呆在一群男人中间,她更不担心有人能参悟出屠龙刀的秘密,还是先回峨嵋,再做打算。 她对这次华山论剑没什么信心,但是她一定会去,峨嵋作为正道大派,有这种热闹却不参加,容易被人轻视。 离开的路上,陆芷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为能有这样的武林盛事兴奋不已。 陆芷曦道:“姐夫,咱们这就去中原,华山论剑,你一定能得天下第一。” 谢逊沉思,这可不是之前和陆芷曦说的“只是去中原看看”。现在是百年来武林中最重要的事,自己不可能就去个光杆儿司令,身边只带个会惹是生非的小丫头,明教必须要高手尽出、盛装出席。 再说这么大的事,陆芷曦一定不会安分,自己是真的管不住她,也没精力管她。想把她赶回去,根本不可能,所以怎么也要把她姐姐叫来看着她。 杨逍现在身为明教的总管,俗事缠身,他自己也快淡忘了自己是一个武林中人,光明顶离不开他。 范遥倒是可以出来,他是明教的顶尖高手,拿出来也能充当明教的脸面。 黛绮丝虽然还是明教的紫衫龙王,但自从嫁给谢逊后,就不太插手与明教的内务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齐聚华山 小昭又年幼,这次武林大会虽然重要,但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孩子重要,所以黛绮丝不能来,可以让她代为照顾谢无忌,让陆芷晴来看着陆芷曦。 谢逊传令光明顶:杨逍率五行旗镇守光明顶,在家的四位散人协助,黛绮丝照顾好家里,陆芷晴率领范遥及百位精英教众来与他汇合,同去中原,再召集一直在中原的白眉鹰王殷天正、青翼蝠王韦一笑、彭莹玉以及自己的亲信谢虎,同赴华山。 谢逊这次来中原,还有视察中原情况、伺机而动的想法。 殷天正、彭莹玉还有谢虎就一直在中原发展,现在势力极大,韦一笑潜伏在大都。 谢逊有意把明教总坛迁至中原,完成对蒙古的最后打击。 谢虎不是明教中人,他手中的力量算是谢逊的私人武装,但一直都和明教来往密切,明教中人都暗称他为明教接替谢逊的第四法王,并给他取了绰号“黑面虎王”。 谢虎也快三十岁了,已经修习完了四卷《九阳真经》,“龙象般若功”也达到了第五层,武功已经胜于其他几位法王。再加上他对海沙派和巨鲸帮的完全掌控,更是完胜明教内其他人。 陆芷曦看谢逊把陆芷晴找来了,很明显就是为了管自己的。 姐姐根本就不是武林中人,也不会有兴趣参加什么“华山论剑”,姐夫知道赶不走自己,就把姐姐叫来看着她,这让她极为不满。 陆芷曦满脸的不悦,谢逊只能安慰道:“小九儿,这次中原之行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华山论剑意义重大,姐夫实在没有精力管你,以后有机会姐夫一定带着你再出来玩儿。” 虽然谢逊这么说,但陆芷曦还是不满意,可是也无可奈何。 他俩就在西宁府等待陆芷晴和范遥。 陆芷晴看到陆芷曦满脸的不高兴,笑道:“怎么?就这么不想姐姐来?” 陆芷曦抱怨道:“姐夫就是小题大做,我能给他惹什么祸?非要让你来,我是心疼你奔波劳碌。” 陆芷晴笑道:“不错,这个借口找的好,这也是一种进步。” 接着,双眉一立,道:“你给你姐夫惹的祸还少吗?” 陆芷曦争辩道:“我哪有惹什么祸,姐夫都不觉得我惹祸。” 陆芷晴道:“就是你姐夫护着你,才让你无法无天,这出来才几天,又弄出个什么‘华山论剑’,把全天下的武林中人都调动起来了。” 陆芷曦无奈道:“姐姐,这个事儿也能赖上我?我就算想惹这么大的事,我也没这个本事啊!” 谢逊帮着辩解道:“这个事真和小九儿没关系,这次出来还是挺听话的,没惹什么麻烦。” 陆芷曦怒道:“我哪次出来惹麻烦了?” 谢逊又紧接着道:“对对,哪次出来都没惹麻烦。” 陆芷晴最无奈的就是谢逊对陆芷曦没有原则地维护。这次自己跟着出来就是为了看着陆芷曦别给谢逊惹祸,让谢逊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华山论剑上。 带来的百位精英教众,都曾受过谢逊的教导,由庄铮带领,“龙象般若功”也有四层以上的功力。这一百人聚在一起,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庄铮是谢逊唯一的弟子,随着谢逊当上教主,他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这些年随着谢逊勤修苦练,武功在年轻一辈中极为出众。不过,他一直行事在行伍之间,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气。 在华山脚下,殷天正、韦一笑、彭莹玉还有谢虎赶到,谢逊的人马终于汇成一处。 大家见到谢逊,都格外高兴,既有上下级的关系,也有兄弟情义。 韦一笑作为潜伏在大都的特务头子,先汇报了大都的一些情况:“现在蒙古内部斗争十分激烈,皇帝频繁更迭,像南坡之变、两都之战,还有天历之变,最后都变成蒙古内战,军政大权旁落,转移到保守派大臣和钦察军事将领手中。现在的权相燕铁木儿就是钦察人,他不仅公然霸占了前皇后为妻,还纳了四十多位公主为妾。皇帝不仅不阻止,还让自己的儿子拜他为养父,荒淫腐朽,气焰嚣张。从泰定二年爆发赵丑厮、郭菩萨领导的起义以来,中原大地大大小小的起义就此起彼伏,这其中也有咱们支持的义军,虽然都失败了,但也消耗了不少朝廷的力量,估计朝廷也心中肚明咱们明教在这中间的作用。” 谢逊点头道:“所以屠龙刀出现在了咱们的地盘,就是朝廷的手笔,他们就是想用江湖人牵扯咱们的精力,让咱们疲于奔命。” 韦一笑道:“不错,我收到消息。这次华山论剑弄的天下皆知,朝廷也要有所动作,至少不能让武林中人团结起来。” 谢逊点头道:“都在意料之中,屠龙刀没能继续扰乱江湖,就达不到朝廷的目的。” 谢逊又问谢虎:“航海探险都有什么收获?” 谢虎道:“他们拿回了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说是走了很远,他们的地图我也看不懂,反正像你说的,能拿回来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谢逊道:“把他们拿回来的东西都送我这儿来要看看,主要是农作物。国家混乱,农业衰败,民以食为天,粮食才是最重要的,蒙古人让天下人吃不上饭,咱们能给他饭吃,这场战争就会不战而胜。” 谢虎点头答应。 谢逊想到了自己的妻儿被偷袭,就问韦一笑:“朝廷手中应该还有不少的武林高手,他们又都掌握在谁的手中?” 韦一笑道:“大都一直都是武林高手的聚集地,主要是密宗高手,这部分人和皇室关系密切,燕铁木儿招揽了很多江湖败类,实力也很强。” 谢逊问道:“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韦一笑道:“我曾经探查过燕铁木儿的丞相府,遇到两个掌力比我还阴寒的人,我一动手就知道远远不是对手,仗着轻功逃了,后来我就不敢再去丞相府了。” 谢逊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两个人,他们用的叫玄冥神掌,你们遇到了要小心。还有些什么人?” 韦一笑道:“我还见到过几个厉害的和尚,其中就有那两个曾经在昆仑山下打伤我和周颠的人,在大都仗着燕铁木儿的势,为非作歹。要不是教主说起金刚门,我还真以为是少林僧人投靠了朝廷,他们的少林功夫都很正宗。” 谢逊暗想:“少林也不是没有投靠朝廷的。”不过他没有细说,而是道:“现在的大元可谓是千疮百孔,而我们明教日益昌盛,已经到了驱逐蒙古人的时候了,我打算把明教总坛迁回中原,总呆在西域,算什么中土明教。这次华山论剑之后,我们就着手迁移总坛的事。” 众人一听大喜,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到了大展拳脚的时候了,齐声道:“谨遵教主吩咐。” 殷天正问道:“教主,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谢逊道:“积草屯粮,招兵买马。我打算把总坛设在咱们中土明教曾经的圣地:ah黄山的搁船尖。” 众人齐声应道:“是。” 明教群雄上了华山。 从决定在华山比武之后,华山派变得极为热闹。 首先是屠龙刀在群雄的监视下上了华山,耶律渊如和空见轮流看管屠龙刀。 开始时就是耶律渊如自己把着屠龙刀,可是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让他十分别扭,他也明白了谢逊的险恶用心,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拿着屠龙刀都会被逼疯,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把屠龙刀交给空见看管。 第一,空见的为人还是比较可靠,既然同意华山论剑,他就不会自己扣下屠龙刀,毕竟一把刀还不如少林的名誉重要。 第二,也只有他的武功才能保住屠龙刀。要是交给一个武功差一点儿的,不说他自己会不会监守自盗,就算是被抢都大有可能。当今武林,有能力保住屠龙刀的也就只有少林、丐帮,还有明教了。 空见拿着屠龙刀也是如坐针毡,处处被人围观。可是空见也知道屠龙刀关系重大,万一真出了问题,不说自己名声扫地,就算是少林也要跟着被人唾弃。 心中感叹:“还是谢逊明智,根本就不粘手屠龙刀,有任何差错都与明教无关,甚至他可以毫无压力地暗中出手抢夺屠龙刀,即能获得至宝,又能恶心少林。” 这段时间空见和耶律渊如都是心力交瘁,宝物在手,却丝毫享受不到拥有宝物的乐趣。 谢逊一到,空见和耶律渊如就把屠龙刀交给了谢逊,让他代为保存,这种折磨也让谢逊尝尝。 谢逊笑道:“二位怎么又放心把屠龙刀放我这儿了?” 耶律渊如道:“谢教主武功盖世,是看管屠龙刀的最佳人选。” 谢逊问道:“就不怕我拿着屠龙刀跑了?” 说实话,空见和耶律渊如还真有点儿担心,明教和丐帮还有少林这样的名门正派不同,他号称魔教,行事乖张,不能以常理论,万一真的不要脸,拿了屠龙刀就不还了,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群殴规则 可是,再这么耗心耗力地看着屠龙刀,还哪有精力准备比武,谢逊就要不战而胜了。 空见道:“明教为天下第一大教,教主更是当世第一豪杰,我们很放心。” 先戴高帽儿,给他套个枷锁,希望他能有所顾忌。 谢逊自然也发现了周围有很多人关注着屠龙刀的交接,知道自己一旦接手,就会被很多人惦记。不过谢逊又岂会怕这个,伸手就接过了屠龙刀,随手又交给身旁的侍卫,仿佛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谢逊朗声道:“好,我明教就暂时代为保管屠龙刀,直到华山论剑结束。” 明教势力大,人数也多,华山派为明教单独准备了一处别院。 谢逊就把屠龙刀随意地放在桌子上,任由属下们研究。 陆芷曦最热衷,她惦记屠龙刀已经很久了,把它拿在手里就看个没完。还时不时就一惊一乍地指着某个地方问是不是线索。周围的范遥、殷天正和韦一笑立刻就会仔细查看。 谢逊只是在旁边和陆芷晴还有谢虎说笑,看都不看屠龙刀一眼。 陆芷晴问道:“你就不去看看屠龙刀,说不定你能发现其中的秘密呢?” 谢逊笑道:“要是这么容易被发现,还轮得到我吗?少林和丐帮早就发现了。小虎儿,你怎么不去看看?” 谢虎道:“大哥都发现不了,我就更不行了,我也懒得去看。” 谢逊笑道:“还是这么懒!” 谢虎也笑道:“有大哥在,还用的着我去费脑子?要是连我都能发现它的秘密,也就说明它不怎么样,好不到哪里去。” 谢逊道:“你现在可不要再妄自菲薄了,论武功、论势力,江湖上能赶上你的人已经不多了。你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高看一眼。” 谢虎道:“这还不都是大哥给我的。” 谢逊摇摇手,道:“好了,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江湖豪杰还在陆陆续续地上华山,不只那些个大派,连一些小门派、左道旁门和没门派的也来了很多。 华山派都有些后悔接下这档子事,耗费实在太过巨大了。而且华山绝顶,也放不下这么多人,稍有不慎,就抱怨四起。 最后,像明教、丐帮、少林这样的大派才允许上去是十个人,一些个小帮会只允许上去一两人。 谢逊带着陆芷晴、陆芷曦、范遥、殷天正、韦一笑、彭莹玉和谢虎,还带了两个侍卫上了华山绝顶,其他教众由庄铮统领守在山下。 少林的阵容最强大,“三渡”齐至,四大神僧也全部到场,最弱的都是“空”字辈。 丐帮也显示出其深厚得底蕴,帮主耶律渊如,四大长老,掌钵龙头、掌棒龙头,加上最杰出的九袋弟子金银掌史火龙,其实力其实不在四大长老之下。 其他门派就有点儿不够瞧了,峨嵋、华山、崆峒,虽然也号称名门大派,但能拿的出手的高手也就三两个,还只是江湖上一般的高手。 武当派张三丰真人没有到场,无论什么宝物,也难以惊动他的法驾了。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和张翠山都来了,这也是武当这些年出动的最强阵容。 华山派作为地主,掌门郝德继充当了主持人。 郝德继朗声道:“华山论剑传颂了百年美誉,今日有幸,再起论剑盛事。承蒙武林同道看得起,华山派作为东道主,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谅解。” 众人纷纷道:“这些就不必说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郝德继道:“好。今日的主题,就是号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刀的归属问题,经各大派商议决定,以武功定胜负,屠龙刀归胜者所有,其他人不得有异议。” 众人又附和道:“好好!别啰嗦了,快开始吧。” 郝德继道:“众位英雄先不要着急,比武也要有个章法,不能乱打一气。咱们先请出屠龙刀,明教谢教主,请把屠龙刀拿出来,让大家先看看,总要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谢逊拿起屠龙刀随手一扔,一百多斤的屠龙刀画了个弧线,转了几圈,“噗”的一声插在了比武场正中的空地,直没致柄。 郝德继道:“屠龙刀已经在此了,下面就定一下比武的规矩。” 空闻方丈先发制人,率先道:“这么多人一个一个地比,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既然这次盛会是以门派为单位,咱们比武就还是以门派为单位,一个门派最多允许十人上山,那咱们就以十人为单位,不够十人的,就自己找帮手,凑够十人,真得了屠龙刀,以后怎么分配你们就自己内部决定。” 这个比法很明显是偏向那些江湖巨头的,其他门派满打满算也拿不出十个一流高手,只有少林、丐帮、明教有这个实力,其他就算峨嵋、华山都不行,这其中又以少林的高手质量最高,如果真的按次方法,少林的赢面最大。 殷天正低声道:“这不就是直接把那些小门派排除了吗?这个少林方丈脸皮也真够厚的,居然敢把这样的方案提出来,也不怕被骂死。” 出乎意料的,现场有反对之声,但绝没有想像中的强烈,居然有大部分明显吃亏、应该提出反对意见的人都同意了。 彭莹玉道:“教主,情况有些不对呀!这样的方案怎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同意?难道这些人都甘于前来只看热闹吗?” 谢逊没有做声,眯起双眼,看着场中。 耶律渊如道:“我觉得这种办法可行,门派的实力也是个人实力的一部分,一个强大的门派,更能守护好屠龙刀,也是维持武林秩序重要力量。” 峨嵋的灭绝师太也点头道:“不错,我们也同意。” 彭莹玉对谢逊道:“她一个只上来四个人的门派也同意,教主,这明显是在针对你呀!” 谢逊露出淡淡的微笑,还是不语。 江湖上最重要的势力基本都表态同意了,空闻方丈开口问谢逊:“谢教主,你的意见呢?” 谢逊明白,少林这背后的工作已经做足了。这里不只是高手人数的问题,要说少林、丐帮高手众多,但明教也不少。 可是少林三渡有“金刚伏魔圈”,就算他们心意还做不到几十年后那样相通,但拿出来也不是一般江湖门派能比的,更何况他们还有“罗汉大阵”;丐帮有“大狗阵”;武当也有“真武七截阵”。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杀手锏,可是明教没有。 要说单打独斗,武当张三丰没来,谢逊可以说是无敌,天下第一基本就是谢逊了,屠龙刀也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很明显少林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如果没有谢逊,他们不介意单打独斗,有空见和三渡,根本就不惧任何人。但谢逊几年前战胜渡难,又独战三空,甚至直接生擒空性,让少林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这要是一般的比武,空见不介意与谢逊一战。可是现在是决定“武林至尊、宝刀屠龙”的归属。虽然屠龙刀的秘密没那么容易参悟得透,但谁又敢保证不会被谢逊发现呢?这不是简单的输赢,可能直接影响江湖格局,就算以空见之能也没有勇气单挑谢逊,最后还是空闻道行高深,想出了这么一个能把少林的实力发挥到最大的办法,并且还能争得大部分江湖势力的同意。看来大家宁愿被少林得到屠龙刀,也不愿被明教得到。 谢逊一声长笑,声震山谷,道:“我明教地处西域,虽然教中豪杰众多,但在中原却名声不显。今天能有此机会,在中原群雄面前一展风采,我要感谢空闻方丈的这个提议,明教对此没有异议。”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规则就是为了制裁谢逊,相信谢逊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看他居然开口感谢空闻,无不为他的豪气折服,就算是敌对之人,也要暗挑大指:真豪杰! 彭莹玉低声道:“这还是华山论剑吗?这就是打群架。” 谢逊一摆手,道:“无妨,这也是给你们一个显露身手的机会。” 彭莹玉道:“这种机会要来何用,我们武功低微,只会拖累教主,何况还有两个普通的教众。” 谢逊看了看那两个跟着上山的教众,他们都面露愧色,觉得自己的存在,拖了教主的后腿。 谢逊道:“都把头抬起来,你们可都是我的学生,就算不是像庄铮那样时刻跟在我身边,但你们也都是我明教的精英。我当初培养你们也是费尽心力,你们走到哪里都是我的骄傲。就算最后咱们输了,你们也都要给我站直了,你们无愧于任何人。” 这两名教众激动得热泪盈眶,士为知己者死,今天就算血溅当场,也要为教主争到屠龙刀。 陆芷曦满不在乎,对能有机会在这里大显身手兴奋不已。屠龙刀拿在手里这么长时间毫无头绪,姐夫看样子也兴趣寥寥,研究屠龙刀远不如在这里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来得过瘾。 第一百三十七章 首战少林 郝德继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开始吧,请不够十人的门派自行组合,最后抽签决定对手。” 很多人心里暗恨:“什么叫‘都同意了’?我就不同意。” 可惜人微言轻,自己的意见根本就不被考虑。 谢逊大声道:“抽签太慢了,还要等到大家组合完毕。我明教没有兴趣等下去,少林人员整齐,自成一队,不需要再另寻助手,不如就由我明教向少林讨教高明作为开场,不知空闻方丈能不能满足我的这个愿望?” 少林的实力毫无疑问为当场之冠,别人想要得到屠龙刀就要靠其他对手消耗少林的力量,自己才能浑水摸鱼。 而谢逊直接挑战少林,让群雄又惊又喜,尤其是丐帮。如果明教和少林两败俱伤,那丐帮的机会就最大,同时也对谢逊的暴脾气钦佩不已。 谢逊笑着看向空闻方丈。我知道你少林厉害,太面的我也没兴趣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再说本来谢逊对屠龙刀就没什么兴趣,心情也极为放松。 空闻方丈也大吃一惊,这可太出乎自己意料了。身为一教之主,怎么能如此意气用事,自己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出这个对少林最有利的方法。为了少林,自己不惜厚着脸皮游说各派,可是谢逊却在瞬间就选了一个对明教最不利的对手,气魄确实很大,但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明教群雄却被谢逊刺激的嗷嗷叫,教主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豪杰,跟着这样的教主干才有劲儿。 只有彭莹玉心里对这种选择有些担忧,估计要是杨逍在这里,也不会同意谢逊的决定。可是纵然他心中担忧,此时也不能再明言了。 空闻对谢逊的提议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捏着鼻子同意,道:“甚好。” 谢逊对明教群雄道:“群殴最怕的就是各自为战,一盘撒沙,少林有罗汉阵,能做到互相照应,咱们冒然下场,没有章法,必败。” 群雄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谢逊道:“我现在传授你们一个阵法,让你们下场之后有所依循。” 彭莹玉道:“这么匆忙上阵,只怕难以奏效。” 谢逊道:“无妨。只要你们上去不盲目,可以慢慢熟悉。这套阵法叫天罡北斗阵,需要七人布阵,除去那两名普通教众,你们正好七人。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百年前天下第一大派全真派的部分武功,再加上我自己的领悟,创出的这个阵法,与百年前全真派的天罡北斗阵已不尽相同,但殊途同归,相信已经不弱于当年王重阳的阵法了。你们先了解一下这个阵法的一些基本变化,然后我下场,你们看我出手,我会一个人布此阵法。你们要仔细观察,等到我力有不支时你们再下场,以此阵法对敌。” 谢逊也是临时起意把这套阵法传给众人。他从原着中对这套阵法就有了很多了解,又得杨过传授过一些全真派的武功,还有部分九阴真经。 杨过对这套阵法也有思考,毕竟当初在重阳宫,他也有很多机会见识此阵法,他又见识过郭靖大破天罡北斗阵。而且郭靖一个人化身为七,布阵大战金轮法王、潇湘子和尼摩星,威力绝伦。当时杨过也在场,所以他自己也研究过这套阵法。 谢逊从杨过那里学到一些阵法,这几年无聊时也自己琢磨,创出现在的这个天罡北斗阵。他本来只是自己闲暇时研究着玩儿的,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至于能不能发挥出这套阵法的威力,谢逊却并不担心,反正自己对屠龙刀也没多大兴趣。 谢逊没有带那两名教众下场,以八人应战,对面的少林僧人严阵以待。 空闻方丈问道:“教主难道就要以八人应战吗?” 谢逊回头看了看明教群雄,回身笑着对空闻道:“不错。” 空闻问道:“还需要找其他帮手吗?” 谢逊道:“不必了。” 宋远桥在下面其实是有心相助谢逊的,武当对屠龙刀没有野心,也不耻少林所为。可是此情此景,武当派冒然下场相助明教,还是有些不适的,而且看谢逊成竹在胸,宋远桥也就忍了。 谢逊一马当先,身后站着陆芷晴、谢虎、范遥、殷天正、韦一笑、彭莹玉和陆芷曦。 空闻也不废话,群殴这种办法自己都说的出口,也就不在乎再被人说少林以多欺少了,再者谢逊的狂妄也让他暗怒。 在场的江湖豪杰都为之侧目,没想到一场武林大会开场就是高潮,这相当于没有预赛,直接就是决赛。 谢逊一抱拳,道:“空闻方丈,请!” 说罢,飞身扑向少林阵中。 众人愕然看着只有谢逊一个人冲向了少林,其他人没有动。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真是处处意外,先是少林提议群殴,接着谢逊直接以八人应战,挑战少林,出场后,更是只有谢逊一人陷入少林阵中。 三渡率先围了上来,其他人也没有动。 三渡几年前败于明教之手,回到少林后,苦练合击之法。此时布下的金刚伏魔圈没有用铁索,但要旨全在心意相通。其他人参与不只不能增强威力,反而会在严密的阵法下露出破绽。 群殴各有对手自然打得热烈,可要是围殴一人,却并不见得人越多越好。己方人太多,反而碍手碍脚,所以需要阵法,目标一致,大家协同作战。 全真七子布天罡北斗阵可以对抗中原五绝这样的高手,但人数要是再多,水平又参差不齐,反而更糟。 谢逊面对三渡,与当初面对三空又不同。三渡不只功力更胜一筹,而且合击之术也远胜三空。 谢逊左右互搏,化身为二,运用到极致的九阳神功和龙象般若功,一拳一脚皆有千斤巨力,大伏魔拳法、九鹰白骨爪、八极拳、形意拳、偶尔在夹杂着一两招少林掌法。 三渡的围攻还达不到原着中围攻张无忌时的水平,谢逊以一敌三居然不落下风,越斗越是挥洒自如。 群雄骇然,都知道明教教主谢逊神功盖世,可还是没有想到高到这种地步。三渡在江湖上露面不多,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他们的功夫很明显已经到了江湖绝顶高手的境界,就算如此,三打一,还没有占据上风。 空闻心中也震惊非常,看向空见,示意:“师兄,你行吗?” 以空见得修为,也难掩惊骇之色,知道自己绝不是谢逊的对手。 空闻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谢逊一对三,要是就这么结束,即使少林赢了,也要颜面扫地。必须把水搅浑,让谢逊陷入群战之中,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谢逊给人的唯我独尊的印象。 空闻招呼剩下的少林僧人攻向明教其余的人,这中间还包括空见这样的高手,要以此挽回少林的颓势。 谢逊知道除了自己,明教对阵少林毫无胜算,尤其是还有陆芷曦这样的弱手。 谢逊飞身冲出了三渡的包围圈,直扑向空闻方丈,九阴白骨爪伸向空闻的大光头。 空闻骇然回身,谢逊再一次出人意料地拦住了少林群僧,竟要以一人之力单挑少林派。 空闻急退,谢逊的手臂伸尽时,突然暴涨半尺,直直落在空闻的头顶。 空闻挥掌格挡还是慢了一步,虽然没有抓实,但还是留下了五道血淋淋的爪印。 一招就让少林方丈挂彩,群雄无不震动。 谢逊进而又是一记摧心掌,击向空闻的心口,空见飞身挥拳击向谢逊后心,围魏救赵,谢逊不得不回防。 谢逊右手运起乾坤大挪移心法,把空见的拳引向旁边的空性。 空见发现自己的拳头滑向了空性,虽然不明所以,但凭借随心所欲的境界硬生生的收回了拳头。 谢逊的七层乾坤大挪移心法居然没有成功地把空见带偏,心中也对空见的功力很佩服,觉得空见的实力应该在三渡之上。 谢逊脚下移动,用的是圣火令武功的步法,来到空性面前,空性龙爪手“拿云式”直奔谢逊胸前膻中穴。 谢逊身高臂长,不躲不避,摧心掌打向空性胸前,后发先至,没等空性碰到谢逊,他自己就要心腑碎裂,空性只能收手躲闪。 谢逊一个“贴身靠”猛地撞向背后的空智,空智挥双掌拍向谢逊后背。 谢逊借着这一拍之力,又飘向迎上来的三渡。 谢逊这一番搅和,把少林的每一个人都骚扰到了,直接把他们引到了自己周围。 谢逊脚下移动飞快,化身七人,占据天罡北斗阵的七个位置,随手攻向自己附近的人。 这场比试的精彩已经完全把群雄震麻了,谁能想到谢逊真的有能力挑战十位少林高僧。 少林到底不是一般的门派,虽然开始被谢逊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闹得鸡飞狗跳,但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却也没有能力再去纠缠明教的其他人,都转回来,几招过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布起罗汉阵,围攻谢逊。 谢逊也要开始正面迎战少林派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发神威 在这一刻,谢逊的轻功展现的淋漓尽致,韦一笑在旁边看到也自叹不如。 古墓派轻功的迅捷,螺旋九影的鬼魅,蛇行狸翻的怪诞,还有圣火令步法的出人意表,被谢逊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身法。 再配合乾坤大挪移的借力打力,太极拳的以柔克刚,摧心掌的无坚不摧,八卦掌的虚实不定,忽刚忽柔,一时间也不落下风。 空闻心中焦急,这样下去,就算最后杀了谢逊也是胜之不武,何况旁边还有七个明教的人在伺机而动。 明教众人仔细地观察谢逊一个人的天罡北斗阵,他在每一个位置都能发挥出这个位置的最大优势,更容易让人理解阵法的运转。 谢逊在巨大的压力下,身法越来越快。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谢逊的潜力被充分地开发出来,各种武功融会贯通,所有的招式愈发地返璞归真,举手投足都妙不可言。 武当五侠看着谢逊神威凛凛,都在心中暗想:“自己的师父能做到这样吗?” 阵法就是这样,人多了就有弱点。谢逊揪住罗汉阵中武功最差的那一个,只攻一点,逼得其他人来救,除非他们能放弃这个人,才有可能杀了谢逊。 但多年的同门之谊,又怎能放任谢逊杀了自己的同伴,何况少林弟子也不是一般的亡命徒,都是得道高僧,自然不会做那种抛弃同门的事。 渐渐的,谢逊还是落在了下风,少林阵中有空见和三渡这样的高手,当他们放下心理障碍,全心全意地杀向谢逊时,谢逊还是力有不逮。 谢逊的劣势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纵然如此,也无不对谢逊深感佩服。 谢逊觉得这套阵法已经被自己演绎的差不多了,在重压下自己也越来越难以施展,一声长啸,声震山谷。 明教群雄听到这个啸声,就像听到了发令枪,齐齐出手,杀入少林的罗汉阵中。 这里武功最高的是陆芷晴,她占据“斗”“柄”相连的“天权位”,成为阵法的枢纽,承担起最重的攻防任务。 他们的阵法一成,谢逊就占据了北极星位,因为这里是天罡北斗阵的罩门,这一点被控制,天罡北斗阵就算是被破了。 陆芷曦武功最弱,处在“斗”边的“天枢位”,距离北极星位最近,如有危险,谢逊也能迅速照应。 北斗七星围着北极星缓缓运转,有了谢逊占据北极星位,这七星就可以心无旁骛地放心应战了。 这一战真的是风云变色、草木含悲,凛冽的山风下,谢逊真气臌荡、白袍飘洒,明教群雄神采飞扬、光彩夺目。 八人明教对阵十人少林,旗鼓相当。 这一阵打到这里,明教已经算是不胜而胜,而少林则是不败而败了。 空闻费尽心力,到头来还是为明教做嫁,明教在入主中原之前终于在中原扬威。 谢逊却不满足于平手,下场就是运动员,来了只为冠军,没有人想与其他人并列。 谢逊蓦地伸手,“嗤”的一声急响,一枚小石子被弹了出去,飞向空智,使的却是“弹指神通”功夫,紧接着双足一登,扑向空见。 这一下来势极快,空见避无可避,如果避开,身后的人危矣,只能奋力以“般若金刚掌”迎了上去。 四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空见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谢逊这一掌的劲力用的却是“蛤蟆功”。以他此时的功力,收发由心,并不需要刻意蓄力,随意一掌都是内力充盈。 谢逊两招分别用上了“东邪”“西毒”的绝学,连伤二人,其中还有空见这样的绝顶高手了。 谢逊迅速脱离了北极星位,又是九阴白骨爪抓空闻的天灵盖。毕竟少林的首脑还是空闻,其他人纵然武功更高,可是空闻是方丈,地位非比寻常。 空闻已经被这一招吓破了胆,其他人也大骇,深怕空闻死在这一招之下。 空性龙爪手挡住了谢逊的这一抓,与谢逊的手握在了一起。 谢逊运起“大力金刚指”用力一握,“咔咔”骨裂之声响起,空性闷哼一声,手断。挥手把空性甩在了一边,跟上一掌摧心掌,排山倒海般地打向空闻。这一掌打实了,空闻不死也要残废。 三渡飞扑谢逊身后,分别以般若掌、大金刚掌和大金刚拳击向谢逊,企图让谢逊放弃空闻。 这次谢逊并没有回身,而是任由三渡打在自己身上,乾坤大挪移把这三股巨力移致脚下,就连大地也承受不起这股力量,“轰”的一声,大地塌陷,直没致谢逊双膝。 谢逊的双掌还是与空闻双掌相接,空闻也是喷血、臂断,倒飞出去。 谢逊没敢把身后的巨力引向双掌,否则这三股掌力再加上谢逊自己的掌力,能把空闻拍碎了,那样仇可就结大了。饶是如此,空闻也身受重伤。 少林四大“空”字辈神僧皆伤,包括武功最高的空见,和核心领袖空闻,少林就算还有一战之力,也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谢逊大喝一声:“住手!” 明教群英听到谢逊的命令一起后退,少林看着四大神僧受伤都是心乱如麻,被谢逊这一喝,也都跟着住手。 谢逊看着少林三渡,问道:“少林,认输吗?” 三渡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嘴硬已经没有用了,不服也得服。 被扶回的四大神僧样子凄惨,空闻方丈用微弱的声音道:“少林认输。” 牌面最大的少林,第一轮出局。 这一刻的谢逊,一身白袍,上绣着一团火焰,身材高大、威猛,满头黄发,赤手空拳,宛如地魔神在世。 谢逊微微一笑,环顾四周,在场群雄都不敢与之对视。 所有人都扪心自问:“自己还有必要组队下场吗?不说整个明教,就是谢逊一人,谁又能留得下他?” 耶律渊如也沉默不语,看了少林的实力心中也感叹,不愧为天下第一大派,底蕴深厚,高手如云,自己的丐帮略有不如。再看明教,已经非是言语能够形容了,丐帮下场,也是自讨没趣。 郝德继身为主持人也哑口无言,华山绝顶,一度冷场。 场中只有明教群英傲然而立,其中谢逊更是卓尔不群。开场灭少林,让群雄畏步不前。一场轰动武林的盛事,被谢逊弄得虎头蛇尾。 郝德继看着耶律渊如,暗道:“你不下场吗?难道就这么结束这次华山论剑?” 就在群雄手足无措,耶律渊如如坐针毡之时,山下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华山论剑、百年盛事,小僧不请自来,还望众位英雄恕罪!” 这一声高亢嘹亮,直插云霄,开始之时,声音尚在里许之外,一句话的功夫,来人已到山下,身法之快,骇人听闻。 天下群雄汇聚在此,实不知还有什么高人未至。 这不速之客的忽然到来,立刻打开了华山绝顶的尴尬局面。群雄在谢逊的逼视下得以解脱,尤其是耶律渊如,恨不得亲来人一口,就算是敌人,也感激万分。 群雄看向谢逊,来者何人,敌我难料,少林被打残,丐帮也服软儿了,谢逊就成了中原群雄的主心骨。 谢逊朗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声音浑厚、清亮,传出数里,让人听起来仿佛就在身边,舒服、祥和,并无半分霸道、刺耳。 那个声音继续道:“有高人相邀,有僭了。” 转眼间,一道身影,身法如电,屹立在山口。 一个高瘦的僧人,五十来岁,大红的僧袍,做喇嘛样打扮,宝相庄严。 高瘦喇嘛双掌合十,道:“小僧藏边密宗欢喜教,欢喜罗汉摩难陀,见过各位英雄。” 韦一笑附到谢逊耳边低声道:“他是朝廷的人。” 谢逊点了点头,密宗与皇室的关系一直密切,尤其是欢喜禅法受到皇室追捧。 欢喜禅法讲究的是阴阳调和,于极乐中证得大道,双方都受益,它继承了印度教中性力派(纵乐派)的思想和实践。 谢逊也精通此道,九阴九阳融为一体,不只自己功力精深,妻子的功力也突飞猛进。 可是,有些心术不正的人贪图采补的功效和进境,把对方做鼎炉,过度采补之后,鼎炉也就废掉了,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邪术。但这种人往往也功力极为深厚,欢喜教就是这类代表。 谢逊道:“朝廷也有兴趣参与我们这些江湖人的事吗?你也想要我中原武林的至宝屠龙刀?” 敌我分明,就没必要虚情假意地客套了。 众人一听是朝廷的人,都知道来者不善。都说少林、明教、丐帮的高手多,但再多能多得过朝廷吗?尤其是蒙古幅员辽阔,异族繁多,可用的高手数不胜数。 大家都看着谢逊,和明教的矛盾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和朝廷的矛盾就是国仇家恨了,即使是灭绝师太这样痛恨明教的人,也是和朝廷势不两立。 摩难陀道:“密宗也属武林一脉,却少有机会与人交流,听闻天下英雄今日汇聚在此,心痒难耐,特来讨教。”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朝廷高手 谢逊问道:“今天是中原武林大会,你一个朝廷的鹰犬,敢孤身前来,胆子不小啊!” 摩难陀微笑道:“小僧今日是以武林中人的身份前来,以武会友。” 谢逊道:“不是你一口咬定自己是武林中人就能改变你是朝廷的人的事实。你是不是觉得屠龙刀没有发挥出祸乱武林的作用,所以就出来煽风点火啊!” 摩难陀皱眉道:“谢教主多心了。小僧孤身前来,就是本着武林中人信念,为了追求武道巅峰,何来祸乱武林一说?” 谢逊问道:“你认得我?” 摩难陀道:“谢教主名满天下,虽没有见过,但还是很容易认的。” 谢逊也知道自己这副尊容独一无二,别人不知道自己,但朝廷不会不知道。 谢逊看了看四周的武林中人,也许大家都能明白这是朝廷的阴谋,但要是让他们群起围攻摩难陀,只怕他们也不屑如此。 谢逊心里暗想,这个摩难陀在江湖上虽然没有什么名声,但敢孤身来此,必有惊人的艺业。欢喜教的功法霸道非常,又进境飞快,不可小觑。 耶律渊如开口道:“想以武会友,好啊!一个朝廷鹰犬,只身前来,视我中原豪杰如无物,耶律渊如不才,愿领教高招。” 耶律渊如刚才被谢逊压得抬不起头来,此时终于有了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也让天下人知道自己不是个孬种。 欢喜教有些名声,但一直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密宗也确实非常强大,但他们的发迹靠的是政治投机,自己的丐帮还真不怵他。 无论是北宋时期的乔帮主,还是南宋时期的洪七公,都将丐帮带去了一个鼎盛时期,这也造就了丐帮眼高于顶的自信。 丐帮对明教其实也一直都占据优势,连他们的圣火令都被丐帮夺走,最后辗转到波斯。要不是明教出了个谢逊,自己还真没把明教放在眼里。 摩难陀颔首道:“久闻耶律帮主的大名,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更是名震武林,今日能够领教,足慰平生。请!” 谢逊看耶律渊如出头,也就不再言语了。面对朝廷的人,还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耶律渊如身为丐帮帮主,愿意为汉民族出一份力,自己也乐见其成。自己也正好可以观察一下这个摩难陀的水平,做到心中有数。 这个藏人别的不说,单是汉语水平,就可能已经远超一些中原汉人中的大老粗了,就目前的表现来看,算是文武双全。 耶律渊如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呼”的一声推了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降龙十八掌号称天下第一至刚至猛的掌法,招式并不复杂,但浩浩荡荡,劲力十足。 谢逊看到过史火龙使这一掌,招式相同,但威力绝不可同日而语。自己接下史火龙的那一掌,游刃有余,但是要是面对耶律渊如的这排山倒海的一掌,绝不会轻松。 摩难陀也看出了这一掌的厉害,没有正面迎战,而是侧身一闪,避其锋芒。 摩难陀招式奥妙,身法灵动,兼之功力深厚,确实不同凡响。 耶律渊如的武功大开大合,根本无视摩难陀招式的变化,就是降龙十八掌一掌一掌的打出,任摩难陀招数千变万化,也被耶律渊如以不变应万变,以一法破万法,降龙十八掌就是有这样的底气。 谢逊也在旁边仔细观瞧,无论是摩难陀,还是耶律渊如,功法皆有可借鉴之处。 看了一会儿,谢逊发现降龙十八掌固然是天下绝学,可耶律渊如打出的不是十八掌,而是只有十四掌,十四掌在循环使用,饶是如此,也是威力惊人。 谢逊想起,似乎后来史火龙只练了十二掌,就把自己练得全身瘫痪。也许是资质所限,也许真的是丐帮衰落,连个能练齐“降龙十八掌”的帮主都选不出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看来郭靖看似驽钝,但未及弱冠,就练成了降龙十八掌,资质其实并不差,随着功力日深,更是独步天下,真的是大智若愚。 大漠恶劣的环境,造就了他坚毅不拔的品质,单纯的心思、质朴的性格,让他心无旁骛,一篇狗屁不通的梵文《九阴真经》总纲他能背的一字不差,这份坚持和狠劲,哪个拿出来都是弥足珍贵的天赋,远胜所谓的聪明伶俐。只是这些不易被人发现,就连郭靖自己都觉得自己资质不佳。可是一个资质差的人,又怎么能成为天下五绝之一呢?更何况他高贵的品格,领袖武林,被世人所敬仰。 再回头说耶律渊如,降龙十八掌确实威力绝伦,摩难陀纵有千般手段,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可是,降龙十八掌这样的掌法,实在太过于损耗内力,时间一长,耶律渊如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谢逊暗暗感叹:“耶律渊如有些配不上这路掌法啊,这套掌法要是在自己手中,那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天下无敌了。耶律渊如也不该上来就以如此刚猛的掌法对敌,摩难陀可不是一个几招就能击败的对手。他的功力明显要比耶律渊如更深,他也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拿出来都不如降龙十八掌,所以就打定主意和耶律渊如耗着,总有他累的时候。” 可是,话又说回来,耶律渊如不用降龙十八掌,别的功夫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摩难陀所败,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也是被逼无奈。 摩难陀敏锐地觉察出耶律渊如后继无力,所以果断发力,身法愈加飞快,掌势也愈加凶猛。 谢逊看出了摩难陀也会“龙象般若功”这门密宗神功,而且功力应该在自己之上,自己的“龙象般若功”尚且在第八层,但摩难陀应该有十层以上的功力,从这一点说,他的成就已经不弱于百年前的金轮法王了。 看来欢喜教的功法确实有独到之处,不管是双修,还是采补,至少摩难陀在这个年纪突破“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确实前无古人。 就像自己内外兼修,九阴九阳与龙象般若功相辅相成,能达到第八层,也确实是得天独厚。 谢逊暗暗以自己的身手和摩难陀对比。看来天下藏龙卧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蹦出一个隐世高人。 耶律渊如堪堪与摩难陀战了五百余招,被摩难陀一掌击飞,打得吐血。 谢逊伸手接住耶律渊如,一股浑厚的九阳真气涌入耶律渊如的体内,迅速压制住了他的伤势。 耶律渊如立刻觉得通体舒泰,伤情也在迅速好转,同时暗惊谢逊深厚得功力,口中道:“多谢!” 谢逊看耶律渊如的伤情控制住了,这才把手松开。 耶律渊如也是中原武林数得上的高手,他的落败,给中原武林提了个醒,不要妄自尊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丐帮帮主曾经是天下第一的武功高手,纵使现在的帮主有所不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依然非同小可。 摩难陀五百招败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初战告捷,信心又增。 群雄目睹耶律渊如败北,衡量自己的武功,都没什么信心,现在只能看明教和少林的了。 摩难陀先声夺人,看着中原武林面面相觑,无人敢下场,微笑道:“不知还有哪位英雄愿意赐教?” 最有把握的当然是谢逊,所有人也都看向他。 谢逊正要开口,渡厄先说话了:“贫僧来领教大师的武功。” 少林四大神僧负伤,尤其是空见受伤,让少林很受打击,三渡辈分虽高,又心意相通,合击无双,但要是讲单打独斗,还真的都不如空见。 空见伤势不算很重,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是摩难陀的对手。少林刚才在谢逊手下一败涂地,现在想要挽回声望,只能由三渡之一出手。 摩难陀合十道:“少林高僧肯赐教,不胜荣幸。” 渡厄道:“阿弥陀佛,请!” 摩难陀不再谦让,大袖一挥,猛地拍过来一掌,气势即使不如降龙十八掌,也极为雄浑。 渡厄的少林绝技也非同小可,伸出一根手指,点向摩难陀的掌心,正是少林绝技“摩诃指”,所有劲力汇聚一点,锋利无比,以点破面。 摩难陀变掌为爪,拿向渡厄手腕。渡厄应变奇速,翻腕变为大金刚拳,都属于刚猛一路的武功。 摩难陀刚与耶律渊如大战五百回合,此时不但不觉疲惫,反而气势更盛。 摩难陀确实是一个奇才,内力悠长,巨力无双,刚柔并济。他知道自己的对手不是一个人,不能一味地追求刚猛。自己想以一人之力,威压整个中原武林,保存体力应对车轮战,更加重要。刚刚那个耶律帮主就不一般,现在这个少林僧人也不遑多让,自己还是要万分小心。 渡厄的少林功夫堂堂正正,一招一式都很有讲究,法度森严。 第一百四十章 勇挫强敌 渡厄汲取了耶律渊如落败的教训,没一上来就猛打猛拼,始终留有余力。 摩难陀一人上山,也不敢过度消耗自己的力气。一个红袍喇嘛,一个白衣僧人,缠斗在了一起。 这种绝顶高手的较量,实在难得一见,今日在华山绝顶,群雄都大饱眼福。少林、密宗都属于佛门一脉,武功也各有千秋。 渡厄的武功终究偏向阳刚,般若掌、金刚拳,即使不尽全力,那也是极其损耗内力的。 摩难陀不只内力深厚,招数精妙,就连身法的出类拔萃。 渡厄的身法很明显被摩难陀比了下去,千招过后,他的身形就有些跟不上,慢了下来。 摩难陀这时也有些累了,自己还是小看了中原武林,与这两位高手过招,每一下都不轻松。既然渡厄累了,自己还是速战速决吧,强提内力,加快身法,终于绕晕了渡厄,飘忽不定的一腿,踢在了渡厄的腹部,渡厄受伤落败。这也就代表着少林落败。 谢逊看到摩难陀有些喘粗气了,道:“大师确实技高一筹,连败中原两大高手,还是休息一下吧。歇好了,谢某再来领教。” 摩难陀知道这山上高手众多,他也没打算与每个人都交手,把几个最强的打服了,其他人也就不敢与自己动手了。但两场此试都打成了拉锯战,靠耗尽对手内力来取胜,这实在出乎自己意料。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确实需要休息,也就点头答应了。 中原豪杰也被摩难陀的武功震慑住了,耶律渊如和渡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却被摩难陀连败。现在谢逊就是这群人唯一的希望,如果谢逊再败,不只中原武林团灭,连那屠龙刀也要被夺走,再想得到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谢逊面沉似水,无喜无悲,看不出任何情绪,任由摩难陀休息。在自己挑战少林罗汉阵后,信心达到巅峰,摩难陀就算了得,自己也信心十足。 摩难陀也看出了谢逊的不凡,不由得有些后悔,悔不该这么急着上山,应该在他们为了屠龙刀打得你死我活之后再上来,自己真的有些狂妄了。 但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只要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天下间没人是自己的对手。 自从自己十多年前神功初成,受皇室召唤,入了大都,本以为可以横行天下,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百损道人,被打得灰头土脸。虽然还是受到了重用,但道教势力抬头,密宗已不再是皇室的唯一选择,这与自己的想象全不一样。唯有再次隐居起来,寻求武功精进,不理世事,终于神功大成,自觉已不弱于百损道人。 本想再与百损道人较量一下,却得知他已失踪很久。没了百损道人,自己自信已经天下无敌。 这次主动请缨,就是为了为密宗扬名,再次提升藏传佛教密宗的地位。 连战连捷,让自己信心大增,唯一可虑的就是对手的车轮战,这个明教教主居然让自己先休息,自然正中下怀。 摩难陀不急于杀谢逊,刚才两场也让自己头脑冷静了一下。中原不缺豪杰,这两个人武功高强,谢逊的名气更在二人之上,自己一定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谢逊静静地站在场中,对面就是盘坐在地的摩难陀。 摩难陀闭着双目,心无旁骛,丝毫不担心强敌环伺,更有谢逊这样的大高手。 两柱香以后,摩难陀睁开双眼,站了起来,道:“好了,谢教主,咱们开始吧。” 谢逊问道:“大师,不用再歇一会儿了吗?” 摩难陀摇头道:“不必了,这么多英雄在此等候,咱们这就开始吧。” 谢逊道:“好,大师,请!” 摩难陀对阵谢逊的心情又不一样,刚才还只想比试,现在他想杀人。 魔教教主是自己来之前被重点提及的对象,不只是因为他武功绝伦,还因为魔教早就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此时独霸西域,在中原也不断煽风点火,如果自己能除去此人,那一定是一件盖世奇功。 摩难陀也不再谦让,一拂袍袖、拳在袖中,虚实难测。 谢逊接都没接,脚下移动,一个转身就来到了摩难陀身后。 摩难陀暗暗心惊谢逊步法之快,不过他并不意外,自己早有心理准备。紧跟着一拧身,就是一记大手印。 谢逊一拳打在掌心,二人都是身形一晃,旗鼓相当。 摩难陀揉身而上,拳脚并用,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谢逊寸步不让,以快打快,转眼间就过了百招。 这番比试又有不同,拳拳到肉,迅雷不及掩耳,看得人眼花缭乱。 摩难陀再无保留,全力以赴,力求毙谢逊于掌下。 谢逊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指掌拳脚无所不用。 拳掌相交,二人各退一步,不待站稳,又都欺了上来。 二人在场中游走,劲力四溢,所过之处,走石飞沙,周围观战之人,居然站立不稳,渐渐后退。 谢逊连连变换武功,摩难陀也尽数抵挡。 五百招已过,二人不分胜败,一千招又过,还是不分高低。 跟谢逊斗一千招与和渡厄斗一千招是完全不同的,要疲惫的多,而且谢逊丝毫不显颓势,也不知道他是硬撑,还是功力更胜自己。 摩难陀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谢逊如此难缠,这可不是一般的比武,自己是万万不可负伤的,就算能胜了谢逊,甚至能杀了谢逊都不行。周围有那么多的人,万一有人不讲究,趁自己受伤时出手,自己孤身一人,将陷入绝境,就算到时候自己真杀了谢逊,又有何用。 摩难陀犹豫之际,堪堪又斗了五百余招,谢逊依然不显疲态,反而摇身一变,左右互搏,左手大伏魔拳法、右手九阴白骨爪。 谢逊不使用左右互搏还好,一旦使用了左右互搏,就会用那些招式繁复、精妙的武功,把左右互搏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摩难陀再难抵挡,左支右绌,不敢再磨蹭下去了,还是赶快撤吧。 摩难陀渐渐退向了山口处,再一次硬接谢逊一拳,却化刚猛为阴柔,借着谢逊的一拳之力飘身向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谢逊一愣,没想到他认输倒也干脆,一句话也不交代就跑。不过瞬间也就明白了他的担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既然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不敢久留了。 谢逊没有追下去,而其他人看他逃跑的没敢阻拦。 谢逊收招,再次看向群雄。摩难陀的武功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尚且败逃,再也没人能阻挡谢逊了。今日谢逊两次出手,都让群雄觉得高山仰止,当今天下,只怕只有张三丰能与他一较长短了。 华山绝顶,只有山风在呼呼作响,群雄都默不作声。 谢逊走到了少林阵前,少林群僧注视着谢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谢逊拿出一瓶“黑玉断续膏”,扔了过去,道:“此药对筋骨损伤有奇效,再严重的损伤也能不留残疾。” 渡难接过药,道:“多谢!”便不再言语。 谢逊回头,还没开口,突然山下一颗响箭射向天空,这是有人在发射信号。 谢逊愕然看向群雄,不知何人在召集人马。 群雄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知这是何人之意。 谢逊暗自纳闷:“这是自知无望,要出手抢夺屠龙刀吗?” 谢逊虽然不在意屠龙刀,但要是在自己已经技压群雄,屠龙刀唾手可得的情况下被人把屠龙刀抢走,那可就太丢人了。 谢逊来到屠龙刀的近前,虚空一抓,插在地下的屠龙刀拔地而起,跳到谢逊的手中。 谢逊的这一手“擒龙功”再一次震慑当场。 谢逊手提着这把黑黝黝的单刀,百斤多的重量,在他手里浑若无物。 谢逊喝道:“是有哪位不服谢某得此宝刀吗?” 无人出声。 这时山下跑上来一个华山弟子,大叫:“掌门,山下来了很多元兵。” 山下已经杀声一片。 群雄大怒,这才明白,这是摩难陀留得后手,那支响箭就是他在给元兵发信号。 谢逊我们惹不起,你们一群大头兵我们还惹不起吗?群雄愤而起身,冲下了山,反正也没脸在这里惦记屠龙刀了。 谢逊也跟着下来,发现领头的并不是蒙古军官,而是一群武林高手,为首的正是摩难陀。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谢逊知道此时除了自己,无人能抵挡摩难陀。他既然去而复返,自己自然首当其冲,别的人先放一边,就认准摩难陀了。 谢逊挥舞着屠龙刀就杀向了摩难陀。 摩难陀再看到谢逊,已经在心里打怵了,不敢再独自应战,更何况他手里还有无坚不摧的屠龙刀。 摩难陀一招手,鹿杖客和鹤笔翁也帮着他把谢逊围了起来。 鹿杖客和鹤笔翁曾经帮着成昆想要绑架谢逊的妻儿,那次和谢逊的交手,让他俩记忆深刻。 成昆的身手不弱于自己兄弟二人,依然被谢逊打得狼狈逃窜,让他俩对谢逊有发自内心的恐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围攻华山 鹿杖客和鹤笔翁本来就不看好摩难陀能杀了谢逊,只是这摩难陀武功远在他俩之上。而且摩难陀眼里只有百损道人,对于百损道人的这两个弟子根本就没被放在眼里,对于他俩的话也不放在心上。 鹿杖客和鹤笔翁也暗怒摩难陀目中无人,希望他出个大丑,被谢逊杀了才好。 不过这摩难陀见机的快,发现不好,立刻就逃了,回头就召集大队人马,要围攻华山。 鹿杖客和鹤笔翁虽然不情愿,但摩难陀是朝廷方面武功第一人,而且直接和皇帝联络,容不得他二人反抗。 更何况摩难陀的武功比成昆强的多,他俩也希望能借助摩难陀的武功杀了谢逊这个他们梦中的恶魔。 所以摩难陀一招手,他俩就自动放下其他对手,过来围攻谢逊。 谢逊左手屠龙刀一挥,带着劲风,扑面而来。 鹿杖客和鹤笔翁顿觉风声有异,横起手中的兵刃格挡。 但屠龙刀是何等的利器,鹿杖客手中的铁杖和鹤笔翁手中的判官笔一招就被折断。 鹿杖客和鹤笔翁大骇,这才知道谢逊手中的是屠龙刀,心中也跟着一热,掷出手中的残兵,挥动着玄冥神掌,拍向屠龙刀,让周围的空气瞬时一冷。 谢逊一心二用,右手九阴白骨爪犀利狠辣,招招不离摩难陀要害。左手的屠龙刀运足九阳神功,正是玄冥神掌的克星。玄冥神掌的寒气不只没有冻结屠龙刀,反而被屠龙刀上的九阳真气逼回到自己体内,让鹿杖客和鹤笔翁瑟瑟发抖。 谢逊以一敌三,居然还占着上风。 摩难陀实在羞愧难当,自己还想百损道人一去,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就算是武当张三丰也不在话下。 自己凭借欢喜教采阴补阳的邪术,内功修为极其深厚,就算百损道人活着,自己也有信心一战。加上才五十多岁,龙象般若功就突破第十层,更是旷古绝今。 不曾想,谢逊的功力似乎并不比自己弱,不知道他才三十多岁的年纪是怎么做到的。更没想到的是,世间居然有“左右互搏”这样的奇功,能让人战斗力提升一倍。就算深陷重围,也能游刃有余。 摩难陀此时也顾不得脸面了,两个帮手不够,就再叫两个,怎么都是以多欺少,三个五个也没什么分别,反正都是不要脸。 摩难陀长啸一声,再次想召唤帮手,可是,已经没人能帮他了。 这次朝廷派来的武林高手,不说倾巢而出,也差不多了。可是现在这华山上聚集着中原武林的大部分精英,就算有人不想全力以赴,也实力雄厚。 而朝廷这边真正能帮得上摩难陀的,除了鹿杖客和鹤笔翁,就属金刚门的高手了。 可是,金刚门的人上华山,一显露出来纯正的少林武功,就被少林的人盯上了。 火工头陀的这段丑闻,少林也不是人人都知道,但像三渡这样的人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世上还有金刚门这个门派,但有人能使出这么正宗的少林功夫,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们。所以金刚门的人刚到,就被少林缠住了。 摩难陀心中悲泣,真是一步一个坎儿啊,这次出师不利,对自己以后在朝廷的地位有很大影响。 现在他有心撤退,也由不得他了,谢逊的主要注意力就在他身上,捎带着应付鹿杖客和鹤笔翁。 鹿杖客和鹤笔翁也不敢再用玄冥神掌,这股寒气自己也有点儿承受不住。而以屠龙刀的锋利,拿拳脚对抗,又是靠近不得。自己二人的作用仿佛就是让谢逊稍微分点儿心,不能全心全意地对付摩难陀。 他二人早就有了退却之心,可是,就算谢逊是捎带着应付他们俩,也让他俩脱身不得。更何况摩难陀还没死呢,万一他也全身而退,秋后算账,找自己麻烦,自己也惹不起,他可是能与自己师父掰手腕儿的牛人。 整个华山陷入了一片乱战,而山下的元兵全副武装,不停的向山上攻了上来。 江湖中人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军事阵仗,死伤不小。 这其中只有明教的人在庄铮的带领下,能进行有组织的防御。其他人都像没头的苍蝇,随意奔逃,毫无目的。 元兵的势大,还是影响到了谢逊,其他人他可以不在乎,但明教这些人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寡不敌众,任何损失他都受不了。 看到被元兵层层包围的明教中人,虽然在庄铮的带领下在殊死抵抗,但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谢逊还是感觉到心疼。 谢逊一声长啸,放弃了摩难陀、鹿杖客和鹤笔翁,挥刀杀向元兵。 摩难陀,还有鹿杖客和鹤笔翁看机会难得,赶快撤,再被谢逊缠上,就跑不了了。 谢逊如旋风一般杀进了元兵的重围,刀锋所指,如砍瓜切菜。 和这些元兵过招,不需要任何技巧,只要不停地挥动屠龙刀,就会有成片的元兵倒下。 谢逊自穿越以来,从来不以强凌弱,很少亲手杀人。他并不是一个嗜血的人,像今天这样的屠杀更是从来没有。这些蒙古精兵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谢逊带来的杀戮,效率太高,连一向以悍勇着称的元兵也是不寒而栗,转眼间,成百上千的元兵身首异处。 而中原豪杰看到谢逊浑身浴血,真的是杀神降临,就算是敌人,都在为元兵悲哀。 元兵纷纷撤退,不敢靠近,远处以弓箭对着谢逊的方向,铺天盖地而来。 谢逊扯下长袍,在身前一舞,灌足九阳真气,化作一面坚硬的盾牌,把箭矢都挡了下来。 谢逊大喝一声:“快撤!” 中原豪杰跟着向山上撤退,谢逊亲自断后。 元兵也不敢再往山上攻了,华山险峻,有道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愣冲只会枉送了性命,这个时候最适合武林高手上来。可是,朝廷的武林高手也被谢逊打的胆寒,不敢再上来了。 不敢上来,可也不撤退,而是把华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双方陷入了僵持。 退回山上的中原豪杰都很焦躁,这样被围着,该如何是好。 武功高强的有机会冲出去,像少林的人,就不如何紧张,他们来的都是高手,是最有把握出去的。 丐帮也还好,这种帮会补充帮众很容易,只要高手损失不大,丢下一些帮众,也没什么,这个时候,乞丐还不有的是。 最愁的是峨嵋、华山、崆峒这样的门派,带出来的都是自己精心培养的弟子,损失了实在舍不得。还有一些武功没那么自信的独行侠。 华山之上,一片愁容,像少林和丐帮,都默不作声,剩下的人七吵烂嚷,也没吵出个头绪。 空闻忽道:“朝廷一直以来都和武林相安无事,今天为什么会布下重兵,非要绞杀我们?”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谢逊,他觉得很奇怪,少林从来没有得罪过朝廷,也不值得朝廷对他们痛下杀手。 所有人看着谢逊,那些头脑灵活的人想到是不是因为谢逊大反贼在这里,朝廷才下这么大的力气围攻华山?要真是这样,那朝廷的目标应该是明教,自己这帮人要是不非帮着明教,应该有脱身的机会,说不定他们还非常乐意自己等人离开,让谢逊少了帮手。 可是,没人敢明说,不管大家承认与否,谢逊都已经是这里的第一人了,无论是个人,还是团队。 明教这次带来的人,不说那些高手,就是这些教众都让人眼前一亮。每个人都都有“龙象般若功”四层以上的功力,又精通近身搏杀之道,拳法凌厉,刀势狠辣,而且团队应战,进退有法,以一当百。 自己这帮人临阵脱逃,把明教丢弃在这里,如果谢逊死在这里还好,就算明教复仇,没有谢逊,自己也是不惧,可如果谢逊要是也逃出去了,那就是后患无穷。而且真觉得以谢逊的武功,他想走,谁都留不住。 谢逊也若有所思,只怕还真是自己把朝廷的重兵引来的。 这次华山论剑,朝廷极为重视,中原武林豪杰汇集,尤其还有谢逊这个反贼头子也在这里,朝廷就想用重兵留下谢逊。 摩难陀自视武功天下无敌,要抢这份头功,自告奋勇,想一个人拿下谢逊,怕别人分薄了他的功劳,不允许别人跟随。 朝廷虽然也知道摩难陀武功高强,但也没把希望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能杀了谢逊最好,要是不能,在山下布下重兵和大量的高手,就算比不上摩难陀,但也有鹿杖客和鹤笔翁这样的人物。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杀了谢逊。否则,过了今天,哪里再找谢逊的踪迹,他要是回了西域,就更难取他性命了。 最后华山掌门郝德继询问谢逊,道:“谢教主有何高见?” 再一个这里最急的就是华山郝掌门,这是把他的家给抄了,悔不该揽下这事。当初就是你谢逊提议在华山的,现在怎么办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返中原 谢逊沉吟一下,道:“朝廷应该只是为我明教而来,各位要下山应该不难。” 彭莹玉在旁边急道:“教主,咱们……” 不等他说完,谢逊就一摆手,拦住了他的话。 谢逊此言一出,华山上鸦雀无声,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事是这么个事,但说破了,反而不好办。 丐帮曾经为抵抗蒙古做出过巨大的牺牲,两任帮主黄蓉和耶律齐都死在前线,耶律渊如如果在元兵面前退缩了,既对不起祖先,出去了也难以服众。 峨嵋祖师就是大侠郭靖和女侠黄蓉的女儿,灭绝师太虽是出家人,但也希望能击退蒙古,恢复汉家江山。如果她能拿出屠龙刀内的《武穆遗书》,也是想要交给一位反元志士,为反元大业出一份力,这也是她的理想。所以就算她再恨明教,也不能这么在朝廷的重压下苟且偷生。 少林则是顾忌门派的声誉,你可以不正面和朝廷较劲,但如果真的钻了蒙古人的裤裆,那少林再也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了,千百年的美誉,付诸流水。 剩下的人看着这些巨头都不说话,自己也不敢随意说话,怕惹祸上身。 就在这时,山下出来一声高喝:“我们只要明教,其他人随时可以下山。” 此话一出,挑明了朝廷的想法,大家就算嘴上不说,心思也都开始活动了。 谢逊站了起来道:“既如此,大家这就下山吧。” 所有人都没动,这第一步并不好迈,迈出去,必然要受人唾骂。 彭莹玉低声道:“教主,他们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咱们怕寡不敌众啊!” 谢逊道:“咱们无法把他们强行捆绑在咱们周围,就算他们留下了,未必就没有二心。再说他们就算留下来帮咱们,咱们就真的能信得过他们吗?万一他们趁乱向咱们下黑手,咱们的损失只怕更重。只有咱们自己,才是能放心把后背交出去的战友,在这种危机时刻,人性经不起考验,我们只能靠自己。” 这个时候,宋远桥领着武当五侠起身来到谢逊面前,道:“谢教主,咱们一起冲下去。” 谢逊并没有推辞,而是微笑地拍了拍宋远桥的肩膀,道:“好,咱们今天并肩作战。” 武当的挺身而出,让其他门派有些坐蜡。 武当的崛起,压力最大的就是少林,张三丰出身少林,却青出于蓝,号称天下第一,今天要是在蒙古人面前被武当比下去了,少林以后就再难与武当争雄了。 今天他们被明教胖揍了一顿,就算他们再不情愿帮明教,也不得不留下来。 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也不能不留下来。丐帮历来都是蒙古人的死敌,现在的衰弱都和蒙古人有关。耶律渊如也很佩服谢逊的武功,刚才被摩难陀所伤,谢逊又是第一个冲上来,并为自己疗伤。从哪方面看,自己都有留下来的理由,而没有贪生怕死的理由。 这些实力最强的都选择了留下,谢逊其实也悄悄心安,这两个门派暗算自己的可能性很小。人越是要脸,就越有所顾忌。而且他们实力强大,也增加了自己的胜算,其他人留不留都无所谓了。 还有很多仁人志士,满腔热血,愿意在此与明教共抗朝廷。 谢逊道:“感谢各位的高义,明教铭记于心。” 谢逊又对众人道:“这种战场厮杀各位并不熟悉,未免太过混乱,还请各位能暂时听从我明教的号令。我的这些兄弟都精通战阵,能指挥千人以上的队伍,咱们统一指挥,这样才能更有效的杀敌,也能减轻自己的损伤。” 这些明教的精英战士都是为军队培养的,学的就是战场上这一套,可不是为了江湖上的好勇斗狠,每个人都是合格的军官。 众人对明教的战斗力有目共睹,这些个教众的武功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但团队作战的技巧却是远胜他们,所以也就轰然同意。 谢逊道:“那咱们就先行一步了。” 谢逊提着屠龙刀,一马当先。在明教精英的统一指挥下,这群武林高手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单兵作战能力强大,又能互相合作,首尾相顾,反而把朝廷的一众高手显得更是一盘散沙。 谢逊一个人就牵制住了好几个高手,闪转腾挪之际,还在随意收割着元兵的性命。 谢逊也是第一次杀这么多的人,开始时杀的自己都心惊,从没想过人命真的如草芥,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挥手间烟消云散,到后来,连他自己都麻木了,只是机械地挥刀。 这场厮杀,真是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蒙古的精锐在这里折损过万,武林高手也所剩无几,只有几个武功最高的逃了出去。 中原武林也损失不小,虽然有职业军官指挥,可是这群武林高手毕竟不是纪律部队,杀得兴起,也就忘了听从指挥,死伤不少,活着的也基本人人负伤。 损失最大的就是华山派,别的门派只是带一些弟子过来,华山派作为东道主,从上到下被元兵洗刷一遍,大部分普通弟子伤亡殆尽,这次真的是元气大伤。 峨嵋、崆峒损失都不小,带出来的精英弟子损失大半。 至于像丐帮、巫山帮这样的帮会,死伤的帮众更是不计其数。 武当只来了五侠,都有些轻伤,没什么大碍。 少林这次为了屠龙刀也是劳师动众,出来大批高手,确实各个身手不凡,只死了几个,对少林的影响不大。 明教这边虽然是朝廷的重点攻击对象,但谢逊一人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除了陆芷曦和陆芷晴有谢逊的照顾,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带些伤。精英教众折了四十多人,让谢逊心痛不已。这是他精心培养的足够配置一个集团军的军官岗位的门生,对明教来说,损失也不小。 敌人退去,留下一地鸡毛。 朝廷应该后悔布置这次行动,蒙古人本来就不多,精锐更少,都折在了这里,以后镇压叛乱,会更加艰难。 中原武林也应该后悔,怪自己贪图屠龙刀,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教算是最后的赢家,谢逊的实力让所有人惧怕,更有很多人在这次厮杀中杀出了热血,敌人退去后,反而团结在了明教周围,愿意随明教投入到反元大业中来。 谢逊提议这次华山论剑,既有明确屠龙刀归属,又有团结武林势力抗元之意。 大战过后,倒是真的收拢了很多人,但像少林、丐帮、峨嵋这样的门派是不可能听命明教的,就算谢逊的武功天下第一,就算他真的做了武林盟主。 不过,谢逊已经很满意了,他原本也没想过能让这样的门派跟着他造反,他的目标最开始就是那些没什么势力、独来独往的人。 各大派纷纷下山,明教留在了最后。 谢逊对郝德继道:“郝掌门,这次华山确实损失非常大,当初是我提议在华山论剑,又是我把朝廷招惹来的,对于华山派的重建,我明教义不容辞。你们想要光大华山,要钱要人,我明教都鼎力相助。我明教很快正式就会竖起反元的大旗,如果你们华山派有人想要参军入伍,我明教也非常欢迎。实不相瞒,崆峒派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有人来我军中效力,今天过后,还会有更多的义士投奔我明教。蒙元气数将近,这一战就是证明,到了恢复汉家江山的时候了。” 郝德继沉吟,谢逊这几句话还是比较中听的,也是想和华山派拉近关系。看明教这势头,没准儿真能执掌天下呢,那现在在他们身上投资也不是不行,说不定是华山派崛起的一次大机遇。自己肩负着道统传承的重任,自然不能投到他的军中,但门下的杰出弟子就可以,他不是也说崆峒派早就有人投入到他们的阵营了吗? 郝德继道:“我们回头再商量,感谢明教能伸出援助之手,华山派在此谢过了。” 谢逊道:“郝掌门客气了。” 明教的人略作休整,也随即下了华山。 这次华山论剑总体来说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打残了蒙古精锐,又把中原武林拖进了战场,谢逊也震慑了群雄,为以后入主中原打下了一个好基础。 彭莹玉返回白莲教,谢虎回去整合海沙派和巨鲸帮,殷天正也回去部署自己的天鹰旗,最后齐聚搁船尖。 杨逍率领天地风雷四门,他自己的心腹精英火速来到中原。 锐金旗掌旗使庄重成为西域总督,带领五行旗掌管谢逊的大后方。 这一年,谢逊三十六岁了,嘴唇上蓄起了浓密的淡黄色的短髭,像一个用浓墨“一”字,配合宽厚的身板、高大的身形,看起来更加威严。 陆道源自觉年老力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也跟随着女儿、女婿返回了江南,想要叶落归根,他把谢逊叫到了身前。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办婚礼 陆道源对谢逊道:“退思,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小女儿陆芷曦——小九儿。她生性活泼好动,有了武功更是难免喜欢惹事生非。这些年有你的照看,倒是也平安无事。我现在也想开了,万贯家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陶朱公言道:物聚财散、盛极而衰。他三次散尽家财,将财富用于百姓,我打算效仿他,把我的全部财产赠予你,用于你的大事业,再把小九儿许配给你。” 谢逊一愣,道:“岳父大人,照顾小九儿,我义不容辞,你怎么会想把小九儿许配给我?她才十六岁,她没有自己的意中人吗?” 陆道源道:“她要是没这份心思,我也不会这么做。她从小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你又对她百般宠爱,她对你一直都很亲近。学武之后,更不可能看上一般人。我曾询问过她的意思,她是发自内心有这个意愿,我随后也征求过她姐姐的意思,她姐姐也没什么异议。至于年龄,不是什么问题,她娘比我也小很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逊没想到陆芷晴也有这个意思,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确实也很喜欢陆芷曦,陆芷曦对他也很依恋,但一直觉得她还小,也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谢逊道:“我先问问芷晴。” 陆道源道:“好,她们姐妹都能许配给你,也证明我当初没有看错人。” 陆芷晴看谢逊问自己,就道:“小九儿身边有了你这样的人,她还能看上别的人吗?你对她又是百依百顺。我当初也是在这个年纪被你吸引,她钟情于你,也很正常。” 谢逊道:“可是她是你妹妹,你居然会同意她嫁给你的丈夫。” 陆芷晴奇道:“为什么不同意?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两位妻子,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嫁给你我也放心。” 谢逊并不能完全理解古代女子的心理,现代是“防火、防盗、防闺蜜”,这里却是可以接受闺蜜、亲妹妹嫁给丈夫。 陆芷晴还有一种心理,就像她说的,谢逊未来真的有可能成为九五至尊,他不可能只有两位妻子,那他妻子的人选是谁就意义重大。目前,自己的儿子谢无忌是他的嫡长子,正常来讲未来会继承他的事业和地位。但历史告诉她,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尤其涉及这种夺嫡之事,竞争是非常激烈,甚至残酷的。要是谢逊周围的女人都能和自己一条心,那对自己和儿子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自己虽然不能完全控制谢逊娶什么样的女人,以后什么样也无法预料,但像这种明显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人选,自己当然要大力支持。 谢逊见陆芷晴没有反对,自然也就同意了。 陆道源叫来自己的大掌柜,把生意与谢逊交接。 谢逊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到三十岁,有一股商人般的精明。 陆道源道:“退思,这是我现在的总管,叫沈万三,他很有做生意的天赋,这几年我产业的扩大,他居功至伟。” 谢逊心想:“原来是他。” 谢逊道:“好。我也是个喜欢做生意的人,虽说士农工商,商人居末,但我一直认为对于互通有无,促进资源、货币的流通,商人是极为重要的。只是目前,我们尚处于农业为主的社会,民以食为天。当我们不再为吃饭发愁时,商业的发达程度,将代表着社会的富裕程度。” 沈万三躬身道:“老爷经常和我说起过教主的一些生意理念,我受到很大启发,以后能为教主效劳,也是我的荣幸。” 谢逊道:“你不是我明教中人,不必称我为教主,你手里的一切,也与明教无关。” 沈万三知道,他掌管的是属于谢逊自己的家业,这可不是明教的财产,遂道:“是,老爷。” 沈万三和谢虎手里的一切,都是谢逊私人的,他们可以无私地帮助明教,但不可以归明教统属,这也是谢虎一直没有加入明教的原因。谢虎是他的家人,而不是下属,谢虎和明教的关系从来都是合作关系。 黄山搁船尖被更名为“光明顶”,谢逊在这里迎娶了“明教九公主”,年仅十六岁的陆芷曦。 这是谢逊第三次娶妻。 第一次娶陆芷晴,父母千里迢迢、偷偷摸摸地来到西北,生怕被人知道。第二次娶黛绮丝,也只有明教的人参加,被波斯总教的人赶上,算是为婚礼放了一个礼炮。 这次又完全不同,谢逊结婚,惊扰了整个武林,中原武林之中,无论有名的、没名的,都来为谢逊祝贺,就算上不了山,也要放下自己的贺礼,明教会登记在册,都想抱上明教的大腿。 少林、丐帮、华山、崆峒、青海派等都是掌门前来亲自道贺,最轰动的是武当张三丰亲自到场。以谢逊今时今日的实力,也配得上让张真人下山。 峨嵋灭绝师太与明教最不对付,她是不会来的,但也送来了贺礼,以她的性格,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当年轰轰烈烈的中原六大派,只剩下她还在孤零零地记恨明教,像华山、崆峒早就和明教展开了广泛的合作,实力也飞速发展。武当更是一直以来都谢与逊保持着极亲密的私人关系。少林忌惮明教的发展,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这也是少林成熟的外交理念。至于昆仑,早就被人遗忘了,他们剩下的弟子都被明教洗脑后,入了明教。 张三丰的到来,谢逊自然是亲自接待,并且要全程陪同,别人也不用眼气。 少林难免酸溜溜,他们是天下第一大派,张三丰又是少林弃徒,他们和武当派一直就存有芥蒂。 今天掌门空闻方丈领着四大神僧空见、空智、空性齐至,但依然没有张三丰一个人的份量重。 以张三丰的修为,自然不会和少林过不去,看到少林高僧也在,反而先过去打招呼,态度和蔼,没有一点盛气凌人。 张三丰为谢逊手书“天作之合”,算是武当贺礼。 张三丰文武俱佳,尤其是书法更是天下一绝,谢逊让人把张三丰的书法装裱好,可做传家之宝。 张三丰对谢逊道:“退思,华山论剑之后,远桥他们回到武当山,说起你的武功,让老道自叹不如啊!” 这算是张三丰亲口承认谢逊是天下第一。 谢逊谦逊道:“真人过奖了。要是说杀人的技法,您当然不如我,甚至可能不如很多人,但要说对武功的理解和境界,那天下间再没有人能和您相比了。我这些年一直为了俗事忙碌,没有机会聆听您的教诲,很羡慕几位贤弟,能随时呆在您身边。将来等这些俗事不再困扰我,我还打算再上武当山,与真人讨教呢。” 张三丰笑道:“退思有大志向,也有大才华,老道也很愿意与退思攀谈。” 谢逊问道:“真人,当今天下,烽火燎原,我想要尽快结束这混乱的日子,还天下一个太平。行侠仗义到底还是作用太小,几位贤弟何不加入我的义军共赴大事?” 张三丰收徒的眼光还是极好的,谢逊一直在勾引武当少侠,可是一直没有成功,武当少侠都不愿离开张三丰,张三丰这样的师父哪里去找? 所以谢逊直接从张三丰下手,不是要他们加入明教,而是让他们加入义军,这也是谢逊为了减少明教中人在他手下比重的一种手段。不能一家独大,要分权,派系越多,越有利于中央集权。否则,像朱元璋,靠明教起家,最后还要剿灭明教,曾经的战友,最后却要兵戎相见,实在让人唏嘘。 张三丰笑道:“退思可以直接找他们说啊!” 谢逊无奈道:“我和他们都说过,可惜他们都不同意。他们就想和真人练武,不肯来帮我,我这才求到真人头上。” 张三丰想了想,问道:“那你看上谁了?” 谢逊笑道:“我都看上了。” 张三丰失笑,指着谢逊摇了摇头,道:“你太贪心了,想把我武当连锅端啊!我武当也要传承。你要是这样,我可就不为你开口了。” 谢逊也跟着笑道:“那真人你觉得谁合适?” 张三丰道:“我一个都舍不得,还是你说吧,我看着办。” 谢逊沉吟一下,道:“远桥目前执掌整个武当派的事务,未来会当仁不让的成为武当掌门,他来不太合适;我看翠山的悟性最高,说不定他能得您的衣钵,将武当武功发扬光大,再说他的性格,也未必能适应我们这里。不如就让莲舟、岱岩和松溪来我这里,如何?又不是让他们脱离武当派,想跟着真人学武还不是随时都可以。” 张三丰道:“这也太多了,我出师的弟子就这么几个,被你要去了大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庄重遇刺 谢逊道:“真人,武当派人才鼎盛,未来还会出更多的才俊。有的人喜欢江湖路,这很正常,但江湖不是唯一的出路,有几位贤弟出来探路,也给后来人多一个选择,总之,出来了也是武当派的人。” 张三丰想了想,道:“好,我就为你做这个说客。” 不知道张三丰怎么劝的,最后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都同意了,他们来找谢逊。 谢逊看出三人不是那么情愿,笑道:“怎么?恨我挖武当的墙角?” 俞莲舟道:“谢大哥,我们跟着师父好好地练武,想把武当派发扬光大,你非要把我们拽到你的义军,你这又不缺我们几个。” 谢逊道:“想要光大武当派也不需要死守在武当。要知道武当派的掌门只有一个,而远桥是不二的人选。” 俞莲舟道:“我们对掌门之位并没有觊觎之心,大师兄当掌门我们都很信服。” 谢逊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我也不是要挑拨你们兄弟之情,我只是要告诉你,既然你们都不是掌门的人选,那你们就不必非要留在武当。来我这里,将来起义成功了,你们都是有功之臣,再回头用你们的力量帮助武当派,岂不是要比就这么当个侠士对武当派更有用?未来的武当会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但掌门永远都只有一个,有些人就可以离开江湖,投入仕途,一样是一个好出路。” 三人若有所思,谢逊道:“我没让你们脱离武当,你们也随时可以去向张真人问安。我只是希望你们把平时行侠仗义的精力用在更伟大的事业上,武当并没有吃亏,最后咱们所有人都受益。” 谢逊还有些心思没有明说,他是想扶植武当,对抗少林。 佛教不事生产、不交赋税,拥有很多特权,对社会经济、军事都有很大的影响,所以才有三武一宗的灭佛事件。 少林身为佛教领袖,又是天下第一大派,底蕴深厚,无论何人执政都能屹立不倒。 谢逊早就想要遏制少林的发展,只是以前他的实力尚小,对统一天下还遥遥无期,所以少林从来也不是他的首要目标。 现在,已经能看到胜利的曙光,那就不得不考虑以后怎么对待少林,乃至佛教。就像他想削弱明教的比重一样,现在就应该考虑统一天下以后的事了。 谢逊对俞莲舟一直很欣赏,他专心武道,心无旁骛,性格坚毅,面冷心热,武功更是成为武当诸侠之首,是武当派的战神。 俞岱岩慷慨洒脱,坚韧不拔,最能适合军旅生涯。 张松溪足智多谋,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些都是将来对抗少林的重要棋子,平衡了,也就太平了。 当然谢逊表面对少林还是很友好的,这次来能参加他的婚礼,自己也必须承情。 陆芷曦嫁给谢逊,也是得偿所愿。就像陆芷晴说的,谢逊外表虽然凶狠,但真正和他相处过的人,无不为他的魅力折服,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 陆芷曦从小就跟在谢逊身边,学文习武。他的武艺、他的谈吐都与众不同,再加上谢逊对她没有原则的维护,在她还什么都不懂时,就依恋谢逊。后来情窦初开,谢逊散发着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她的眼里再也放不下别的男人了。 现在的谢逊,已经没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了,即使刚刚娶了小娇妻,也没有时间给他花前月下。 朝廷也处在多事之秋,至顺三年(1332年)文宗驾崩,宁宗继位,却只在位五十三天就死了,皇位空缺了大半年,权相燕铁木儿弄权达到了极致,至顺四年(1333年)五月,燕铁木儿纵欲过度而死,六月妥懽帖睦尔继位,就是元顺帝,改年号为元统。 这一年京畿大雨,饥民达四十余万,第二年江浙受灾,灾民多至五十九万。 这些灾难却给了明教发展壮大的机会。 谢逊准备多年,积草屯粮,巨鲸帮航海探险,更是把玉米、红薯、马铃薯这种高产、易于生长的作物带了回来,并在自己的辖区大范围种植,使他有充足的粮草接纳灾民。 短短几年的时间,淮泗、豫鄂等地烽烟四起,明教攻城掠地,多点开花,发展的极为迅猛,不能说得了中原的半壁江山,但至少也能与朝廷分庭抗礼。尤其明教占据的还都是江南富庶之地,对蒙元的经济产生了毁灭性地打击。北方各地,也时有义军揭竿而起。 继燕铁木儿之后,朝廷又出右丞相伯颜专权,被封为秦王。 伯颜实行排汉的民族压迫政策,汉人百姓没有不怨恨的,至元元年(1335)年十一月,直接取消科举,也是直接把汉人儒生也推向了对立面。 年仅二十五岁的刘基,两年前在大都参加过会试,一举考中进士,却因兵荒马乱赋闲在家。此时看到朝廷的无道,明教却风生水起,就跑来参加明教的义军。长他一岁的宋濂也被明教收入囊中。明初三杰只剩下一个年纪更小的李善长还没有出世。 谢逊得知这两个人来到义军中很高兴,亲自把他们招到身边勉励一番,对自己的治国理念也是知无不言,最后把他们留在了儿子谢无忌的身边,让儿子拜他们做老师。 二人得到谢逊的礼遇,自然心花怒放,知道这一步是走对了,看明教的势头,自己应该会有一个锦绣前程。 谢逊也一直在招贤纳士,不能完全依赖武林中人治理地方。 现在的明教是以军政府的模式治理地方,军人权力极大,这当然适合眼前的形势,类似于“战时共产主义”,集中全力,应付战争,但未来天下太平就不行了,对国家危害也会很大,所以要储备文人集团。 面对汉人的反抗,伯颜提出要杀光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但皇帝没有采纳。 元末一直都是权臣辈出,这些都预示着大元气运衰落,汉统将兴。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没有人才。朝廷崛起了一位年轻将领,才二十多岁,统帅着蒙古精兵四处平叛,暂时平息了北方大地,然后兵锋南指,意欲扫平天下。 北方的很多义军都有明教的背后支持,但还是无法抵挡这些蒙古精兵。 谢逊在南方势力是涨了不少,但朝廷的势力依然不弱。谢逊不想腹背受敌,他想平定南方后再北伐,驱逐蒙古人,统一北方。 明教现在的重要人物基本都不怎么守在光明顶(搁船尖),白眉鹰王殷天正一直忙活着自己的天鹰旗,深入一线。 五散人基本都跑去帮彭莹玉经营白莲教,也有自己的地盘。 五行旗掌旗使都在西域辅助庄重。 光明顶上只有逍遥二仙,杨逍处理教务,范遥从来也不伸手要权力,只是负责护卫。 谢虎倒是经常在光明顶。俞莲舟投入到了谢逊麾下之后,他就把自己刑堂的职责交给了俞莲舟。俞莲舟性格冷峻,刚正不阿,非常适合这个岗位。 谢逊命令庄重整备西域军马两万,挥师东进,分散朝廷的兵力,为自己平定南方争取时间。 西域地广人稀,单靠这点儿兵马想打败蒙古人,是不可能的。 但这些兵马可不是农民起义,把锄头换成棍棒就上战场,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战斗力非凡,兵精粮足,也够朝廷头痛的。 可是还没等与元兵交战,噩耗传来,庄重遇刺身亡。 庄重与谢逊私交甚厚,他的儿子庄铮是谢逊唯一正式的弟子,一直跟在谢逊身边。谢逊也放心把西域这么大的一块地盘交给了庄重。 庄重的意外身亡对庄铮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也让谢逊措手不及。 庄重身为西域总督,为谢逊看守一方,是谢逊手下的重要力量。 谢逊在西域光明顶是没有留下什么高手,可庄重的武功本身也不低,西域光明顶又戒备森严,有重兵把守,应该万无一失。 从西域传来的消息是:有三个人越过光明顶的各个关卡,突然从秘密道出现,而且武功极高,庄重在层层保护下被击杀。 谢逊与杨逍对视了一眼,知道光明顶密道的人,不问可知,就是“混元霹雳手”成昆了。明教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俩个都读了阳顶天的遗嘱,知道成昆的的存在。他们为了为阳教主遮掩丑事,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谢逊开口道:“事出突然,西域是咱们的大后方,不能让乱,必须有高手坐镇。我打算派范右使带着庄铮回西域主事。” 杨逍沉默了一下,他并不想让范遥离开,范遥是他在明教的一个重要助力。 谢逊下属不只有明教,明教只是他手下的其中一股势力。而杨逍在明教虽说是一人之下,但真正能调动的力量只有天地风雷四门,高层中也只有范遥能帮他,其他人虽然地位不如他,但都是直接接受谢逊的领导。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都寻仇 可是谢逊的提议合情合理,自己没有理由反对。 杨逍问道:“那下一步咱们怎么办?据说这次出手的三个人都是正宗的少林功夫,一个是蒙面僧人,一个是秃头壮汉,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应该是西域最近崛起的一位年轻高手,号称八臂的宇文策。里边应该没有成昆,但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只有他知道光明顶的秘道。而且这三个人冲破一咱们的一路追杀,逃回了中原。” 成昆现在是谢逊心中最大的一根刺,既担心他俩的关系曝光,又伤心师徒反目成仇。 尽管成昆的绝情,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得知成昆企图绑架自己的妻儿时,还是感到心寒。 谢逊沉吟一下,道:“不是说武功高强的和尚就一定是少林的人,而且咱们都知道,还有一个金刚门通晓少林武功。少林身为天下第一大派,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杨逍摇头道:“少林有理由这么干。” 谢逊一愣,问道:“为什么?” 杨逍道:“咱们和少林的关系本来就不睦,而且在咱们的地盘,咱们趁乱取消了佛寺的一切特权,虽然经过战乱,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但比起朝廷对佛教的优待,咱们可差得远了。如果咱们真的夺取天下,那对佛教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少林身为佛教领袖,虽不在咱们的势力范围,但阻挡咱们反抗朝廷,也很合理。这几年咱们与少林以及丐帮的矛盾日益加深,不可不防。” 谢逊道:“现在不适合与少林发生激烈冲突,咱们主要还是要把这三个人先找出来,为庄重报仇。” 谢逊把庄铮招来。 庄铮快二十岁了,长期的军旅生涯,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坚毅和一缕风霜。通红的双眼,悲泣的面容,但依然站得如一根标枪。 谢逊道:“铮儿,你已经是大人了,你父亲死了,你就是你家里的唯一男人,扛起家庭的重担,照顾好你的母亲,是你的责任。” 说着把自己的狼牙棒交给了庄铮,道:“这是为师年轻时的兵刃,今天就送给你,盼你能继承你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庄铮垂首道:“是,师父。” 谢逊道:“你这就回去,接掌锐金旗,范右使会和你一起,稳住西域,绝不能让西域乱。” 庄铮道:“是,师父。那三个刺杀我父亲的人怎么办?” 谢逊道:“咱们会全力追查这三个人的下落,既然知道其中一个人叫宇文策,那他们就跑不了。” 庄铮问道:“那少林呢?” 谢逊顿了顿,道:“还不能确定这三个人就一定是少林的人。” 庄铮急了,道:“师父……” 谢逊一摆手,打断了庄铮,道:“铮儿,少林、明教都非同小可,不可轻启战端,没有真凭实据,很难开战,而且这件事情的背后,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相信师父,你父亲的仇,咱们必报,无论涉及到谁,但不可鲁莽行事。” 庄铮一向尊重谢逊,听他这么说,也没有什么异议。 庄铮整理行装,和范遥返回西域。谢逊又把正在帮彭莹玉的五散人中的冷谦和布袋和尚说不得也调回西域,帮助范遥和庄铮。 范遥临行前,杨逍为范遥践行。 杨逍举起酒杯,对范遥道:“范兄弟,我是真不舍得你离开,在这明教之中,也就兄弟你会真心帮我。” 范遥道:“大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跟随阳教主,又何必说这种话。” 杨逍叹道:“兄弟,你别看我现在总领明教的事务,可是,教主下属的又何止是明教?谢虎的势力,比起明教只强不弱,还有那么多门派也都是和教主交好,和我们明教没有半点关系,唉!就算是明教中人,又有几人会听我号令。” 范遥无心权位,只是从小在明教长大,天然继承明教的反元大业,而且他地位尊崇,在明教也是处处受人尊敬,唯有在黛绮丝那里碰壁,但都是些陈年旧事,他早就放下,也已经娶妻生子,对谢逊更是心服口服,所以没有杨逍这么多感慨。 范遥知道杨逍权力之心很重,这些年兢兢业业,把自己从一个江湖人,转变成为了一个行政人员,他想成为谢逊之下第一人,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范遥劝道:“大哥,教主的才干、武功已经胜过阳教主了,这几年咱们明教的发展也远胜以往,未来夺取天下也不再是梦。大哥现在把明教管理得井井有条,教主不会看不到,咱们未来位列朝堂,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教主放权给咱们,咱们接着就是,但如果咱们争权,教主可不是个庸人,他要是猜忌咱们,以他的武功、手段,咱们可是没有好结果。” 杨逍也知道范遥说得在理,可就是不甘心。以前都在江湖上厮杀时,他看上的是明教的这一亩三分地,现在有机会坐江山了,他对权力的向往更加热烈,想要获得更大的成功。 不谈谢逊的能力,单单只看他的武功,杨逍就不能乱来,这可不是一般的谋朝篡位,多找几个同党、多笼络一些势力就行了。谢逊要是想动武,就算有千军万马也无济于事。况且杨逍连同党都找不到,所有势力的核心纽带就是谢逊。好在他并不是想反谢逊,他只是想谋求更多的话语权。 没多久,韦一笑从大都传来消息:有宇文策的音讯了,他出现在了大都,汝阳王府。汝阳王就是那个平定北方的蒙古年轻将领,叫察罕帖木儿,有个汉名,叫李察罕,很有军事才能,因为为朝廷平定了北方,被封为汝阳王。(察罕帖木儿在真实历史中此时应该还是个孩子,在小说中出生时间被提前了。)和宇文策在一起的还有那个秃头壮年,没有看到所谓的蒙面僧人。 谢逊没想到汝阳王也出场了。作为《倚天》中的重要人物,自己一直在找他。他不只是元末朝廷重要的军事将领,还是一个喜欢插手江湖的人。自己必须要亲自走一趟,为庄重报仇。 明教之中,杨逍坐镇光明顶,范遥已经返回了西域,都没法跟他去大都。 谢逊准备召回殷天正,再带上谢虎去大都。 小昭现在也大一些了,黛绮丝把她托付给陆芷晴,也跟着来到了大都。毕竟是明教的事,左右光明使者走不开,她身为护教法王,理应陪教主走这一趟。 谢虎只要在谢逊身边,就化为贴身侍卫,为谢逊背着屠龙刀,没有丝毫执掌刑罚、铁面无私的“黑面虎王”的威严。 大都是朝廷的首都,无异于龙潭虎穴,谢逊安危不可忽视。谢虎又叫上俞莲舟和俞岱岩,并且派出一队精兵埋伏在了大都周围,以备不测。 而殷天正也是出动了一大批天鹰旗精锐,由自己的儿子殷野王带领北上,自己也则带着师弟李天垣,还有得力干将白龟寿和常金鹏跟着谢逊进入大都。 韦一笑对谢逊道:“教主,这个伯颜老贼极度仇视汉人,视汉人猪狗不如。他刚刚消灭了燕铁木儿的余党,权势达到了极盛。穷奢极欲、权势熏天,甚至与太皇太后私通,天下人只知有伯颜,不知有皇帝,皇帝成为傀儡。” 谢逊道:“这很好啊,祸起萧墙,他们内部的斗争越激烈,对咱们就越有利。这个汝阳王怎么样?” 韦一笑道:“连续的天灾,加上人祸,到处都是造反的,他能这么快就平定北方,就说明确实很有才能。这么年轻就被封为汝阳王,而且皇帝和伯颜都支持,也说明反叛确实让朝廷头疼。他也成为朝廷的又一股势力,那个宇文策就是他王府的人。” 谢逊道:“单纯靠军事已经不能挽救蒙元了。汉人反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蒙古人,而是他们过于野蛮、粗暴,这样的暴政,就算是汉人当皇帝也一样会被推翻。老百姓很简单,谁能让他们吃的饱、穿的暖,他们就拥护谁。” 韦一笑问道:“教主,那你打算怎么做?” 谢逊道:“揪出宇文策,为庄重报仇。” 韦一笑道:“汝阳王现在的实力也不弱,燕铁木儿死后,树倒猢狲散,很多人都投靠了汝阳王。” 谢逊微微一笑,道:“那又如何?我想取他性命,又有哪个人能拦得住?摩难陀吗?” 韦一笑摇头道:“他是属于皇室的人,不属于王府。上次华山一战,让朝廷损失惨重,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不过说到武功,他依然是朝廷方面的第一人,关键时刻,还是会被重用。” 谢逊道:“那好极了,都是老对手,看看他这几年有没有什么进境。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探查宇文策的行踪,为庄重报仇。其他人,以后再说。” 韦一笑拿出一张宇文策的画影图形:一张凶恶的脸满是横肉,最大的特点是左颊上有一颗黑痣,上面长了一撮长毛。 谢逊看了看,这么鲜明的特点应该不难辨认。发给手下人,看见他出王府,就回来禀告,谢逊不相信自己出手还拿不下他。 第一百四十六章 汝阳王府 韦一笑又拿出一张画像,是一个壮年男人,光头,枯瘦,太阳穴凹陷,道:“这个人经常和宇文策一起出现,可能就是刺杀庄重的那个秃头,至于他们说的蒙面僧人,没有太具体的特征,所以还没有半点踪迹。” 谢逊和黛绮丝回到客栈,其他人都分散出去,守在王府周围,等待宇文策出府落单时,好擒拿他。 黛绮丝问谢逊:“大哥,这几个人能在西域的重重包围下,杀了庄重,并且还能逃回中原,武功之高,绝对不可轻视。” 谢逊叹了口气,道:“也怪我没有在西域留下太多高手。本以为有我在,也没人敢行刺庄重,而且西域已经被我们清洗干净,五行旗这样训练有素的精兵镇守,万无一失。唉!” 黛绮丝道:“怎么会有人从密道上光明顶呢?如果不是因为密道,庄重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刺杀。” 黛绮丝这么一说,谢逊更加内疚,想把成昆的事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从没有和黛绮丝谈过自己的师承,倒不是怀疑黛绮丝,而是不想谈及阳教主的丑事,再说这个时候,说了也无用。 好几天没有宇文策的消息,不过谢逊并不着急。这个人就算是在刺杀庄重的过程中都没有藏头露尾,说明他极为自负,而且能被韦一笑发现,就一定还会露面。 还没等到宇文策的消息,店小二突然来访,说有一位高僧想求见谢逊。 谢逊一愣,自己在这大都哪有什么熟人,更别说是和尚了,他问小二道:“你确定是见我吗?” 小二恭敬地回答:“正是,这位高僧说要求见谢施主。” 谢逊心中更愣了,他可没告诉小二自己姓“谢”,看来不是找错人了,道:“那就带他进来吧。” 谢逊艺高人胆大,谁来都无所畏惧。听脚步声是个武功很高的人:“难道是摩难陀?” 房门一开,露出一张相貌堂堂的脸,白色僧袍,一尘不染,头顶戒疤,双手合十。 谢逊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师父!” 竟然是混元霹雳手成昆,自己已经多年未见的师父。 成昆微微一笑,道:“逊儿,好久不见!” 黛绮丝在旁边也很惊讶,从没听说谢逊还有个师父,而且是个和尚。 成昆并不知道他绑架谢逊妻儿的事已经暴露,还是一脸慈祥地看着谢逊,道:“这么多年不见,逊儿已经有了今天的成就,真是可喜可贺。” 谢逊心思极速旋转,猜测成昆突然出现的目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谢逊问道:“师父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成昆笑着指了指谢逊的头发。 谢逊展颜一笑,也指了指成昆的光头,问道:“师父,你这是……” 成昆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以后有时间再与你细说。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谢逊问道:“什么事?” 成昆道:“我想给你引荐一个人。” 谢逊问道:“什么人?” 成昆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谢逊没有犹豫,他也想看看成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答道:“好。咱们这就走吗?” 成昆道:“这就走。” 谢逊转头对黛绮丝道:“这是我师父。” 没有提名字。 黛绮丝问候道:“师父!” 谢逊又对成昆道:“这是我妻子……” 成昆接口道:“紫衫龙王嘛,名不虚传!” 黛绮丝对成昆行了一礼。 谢逊握着黛绮丝的手道:“你留下来等他们的消息,我与师父出去一趟。” 说着手上用力地捏了捏,他背对着成昆,向黛绮丝做了一个“圆真”的口型。 黛绮丝大吃一惊,“圆真”这个名字她可不陌生,就是要绑架陆芷晴和谢无忌的策划者,也是执行者,她还与圆真交过手。 谢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个口型,难道他的师父就是这个圆真?她实在没法想透这里边的关窍,但谢逊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显示了他对这个师父的不信任和防备。 谢逊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她惊愕的表情,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面容冷酷地斜了一眼成昆,随后转身随成昆离开。 黛绮丝方寸大乱,如果谢逊不说这个人是他师父还好,就当个普通人处理,哪怕说这个人是蒙古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个人偏偏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的师父,而且看他的种种表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黛绮丝决定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必须按照谢逊深陷险境对待。 谢逊随成昆在大街上东转西转,来到一个大宅的后门,走了进去。 宅子里的人都是蒙古人打扮,还有蒙古士兵。 谢逊心中有所明悟,却并不出声。 成昆看谢逊也不出声,看见蒙古人也没有异动,心中也是感慨。谢逊从小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深沉,如今随着地位的提高,心境更加稳定,作为蒙古人的头号大敌,处在蒙古人的包围中,依然神色不变。 成昆把谢逊领到了一个大厅之外,大厅之中有一群蒙古将领在议事。 为首一人,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眉毛修长,超过双目,左边脸颊上有三根毫毛,每当生气时,就会竖起。 他正在抱怨:“广东、江西、四川、福建、河南等地,到处都是反叛,伯颜丞相还是一味地欺压汉人,我们蒙古才有多少人,这么平乱,哪平的过来?” 他手下的蒙古将领却不以为然,有一人道:“王爷,咱们蒙古能打下这么大片的江山,英雄豪杰有的是,汉人软弱,咱们这不是把他们都消灭了嘛。南方的汉人也是一样,有王爷在,领着咱们剿灭了他们,不就天下太平了吗?卑贱的汉人,只配做咱们蒙古人的奴隶,敢造反,就杀光他们。” 这王爷自幼攻读儒学,参加过科举,有匡扶时局的志向,和这帮不通文墨的粗野陋夫实在说不通,都是对牛弹琴,夏虫不可语冰。 他道:“平乱咱们蒙古就不用死人了吗?你知道汉人比我们多了多少人,我们怎么死的起这么多人。现在的明教乘势而起,那个教主更是武艺高强,而且很有眼光。几年前,我建议皇上把屠龙刀放到明教的地盘,引他们武林中人自相残杀,没想到这个明教教主居然不让明教参与抢夺,最后更是弄了个华山论剑决定屠龙刀归属,让他顺利拿走了屠龙刀,摩难陀大师出手都无功而返。” 说起谢逊,确实让人气馁,摩难陀的武功,他们都见过,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这个谢逊居然比他还厉害。曾经还想绑架他的妻儿,可是没想到他的妻子武功也高的不可思议。 这些个蒙古将领也不言语了,兵围华山,还有那么多武林高手跟着,还折损了那么多人。蒙古人野蛮,崇尚武力,对谢逊的武功还是很佩服的。但也更郁闷怎么蒙古人中就没出这样的英雄呢? 谢逊早就怀疑屠龙刀的出现是朝廷的阴谋,这才知道居然是这个人的建议,几年前,他更加年轻,居然有这样的谋略,确实是劲敌。 这个人看到成昆领着谢逊来到了门外,对这些蒙古将领摆了摆手,道:“都回去吧。” 蒙古众将领命离去。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看着成昆和谢逊。 成昆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 回头对谢逊道:“这位是大元汝阳王。” 汝阳王上前一步,道:“谢教主,我是察罕帖木儿。” 谢逊没有理他,而是对成昆道:“师父把我领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成昆道:“王爷很欣赏你的才干,只要你肯投靠王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谢逊沉声道:“师父,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成昆的语气也不再慈祥,道:“逊儿,王爷雄才大略,各路反贼根本就不值一提。何不早早投靠王爷,免得他日成为阶下囚。” 谢逊看向成昆的目光也变得冰冷,道:“你知道我不会同意,你还是把我诱骗到此,怕不是为了劝降吧。” 察罕接口道:“谢教主,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投靠本王,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谢逊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杀光了你们,我做皇帝都可以,你拿什么引诱我?” 察罕一时语塞,谢逊现在势力不比朝廷差,杀光蒙古人不可能,但赶走还是可能的,他真的有机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自己再拿高官厚禄吸引他,确实不够看。 谢逊不再理他,继续看着成昆。 成昆道:“别看你明教现在占据了半壁江山,可是,你知道蒙古帝国到底有多大吗?幅员之辽阔,旷古绝今,就凭你小小的明教,就能打败蒙古人吗?” 谢逊道:“对于蒙古,我了解的绝对比你多,咱们不必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我只想问:师父你把我引诱到这里,是想和我恩断义绝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原形毕露 成昆道:“你是我最看重的弟子,如今师父有了富贵,还不忘你,你不应该感谢为师吗?” 谢逊道:“我不同意。师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成昆一声狞笑,道:“我是真的不忍心伤害你,咱们师徒一场,要是反目成仇,实在让人遗憾。可是你冥顽不灵,为了王爷的大业,我也只有忍痛割舍掉与你的师徒情分了。今天,你就把命留下吧。” 谢逊也不再与成昆虚以委蛇,冷笑道:“咱俩有什么师徒情分,你去绑架我妻儿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是不是啊,圆真大师。” 成昆一惊,真没想到自己早就暴露了,而且他对自己这么了解,连自己法名都知道,那他还敢随自己出来? 趁成昆一愣,谢逊突然出手,越过成昆,挥拳打向了察罕。 如今他深陷重围,这个大厅的周围埋伏了很多高手,自己擒贼先擒王,拿下察罕,就可以平安脱身。 成昆反应也极为迅速,王爷安全不容有失,横在谢逊和察罕之间。 谢逊这一出手,极为突然,而且全力以赴,成昆本就不如谢逊功力深厚,仓促之下更是勉强。 谢逊一拳击出,声势煊赫,隐隐有霹雳雷霆之声。 成昆不敢躲闪,身后就是王爷,奋起自己的看家本领“霹雳拳”,迎上谢逊。 拳拳相接,成昆神色大变,谢逊这一拳根本就不是自己传授给他的“霹雳拳”。 这一拳之中共有七股不同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一股接着一股,他抵挡了第一股劲,抵不住第二股,抵了第二股,又来了第三股。 一瞬间,成昆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谢逊这一拳用的却是崆峒派的七伤拳。 崆峒派是最早和谢逊合作的中原大派,他还为崆峒掌门治疗过因练七伤拳导致的内伤。也治疗了他的弟子关能和宗维侠,并成功的将他俩吸纳到了明教的阵营。他俩为了抱谢逊的大腿,也不担心谢逊贪图他们崆峒派的武功,还指望着谢逊能指点他们练七伤拳,所以就把七伤拳的拳谱交给了谢逊。 谢逊已经修习七伤拳多年,却从没有在外面使用过,所以也没人知道谢逊会此拳术。今日他故意模拟霹雳拳出手,暗藏七伤拳,有心算无心,一拳重创成昆。 谢逊想再进一步,拿下察罕,但经过成昆的一挡,埋伏在周围的高手纷纷出手。 一股掌风袭向谢逊的背后,谢逊回身抵挡,瞬间就被四个人围了起来。 谢逊一看,都是老朋友了,鹿杖客和鹤笔翁也在其中。另外两位就是宇文策和那个枯瘦的秃头。 还有一些人围在了察罕周围。 谢逊瞄了一眼,发现摩难陀也在。他负手立在察罕身旁,没有参与围攻谢逊。 他不属于王府,而是属于皇室,被誉为元廷的第一高手,被汝阳王借用。 谢逊看着这几个人皱了皱眉,鹿杖客和鹤笔翁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对他俩的武功很清楚,玄冥神掌固然是一门绝学,但自己有九阳神功,所以并不在乎。宇文策和另外一人就是杀害庄重的凶手,自己断然不能放过。 谢逊蓦地开口长啸,犹如晴天霹雳,直冲云霄。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振,手中放缓,盘坐在地的成昆更是再次狂喷一口鲜血,仰面倒地,奄奄一息。 趁这几人被啸声震的一顿,左手运起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把鹿杖客的掌力引向那个秃头,右手九阴白骨爪闪电般插入宇文策的天灵盖,宇文策瞬间毙命,同时一翻身,避开鹤笔翁的一掌,右手不松,直接把宇文策的头给拧了下来,鲜血从断裂的脖腔中喷得老高。 谢逊更是不撒手,右手就这么插在宇文策的头颅中,继续挥向那个秃头,洒下一片血雨。 秃头悲呼一声:“师弟!” 就看见师弟的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本能地想出掌迎敌,可是这一掌拍向的却是师弟的头颅,这要是打实了,师弟的头颅必然粉碎。 多年的师兄弟,情深义重,明知师弟已死,这一掌对师弟不再有任何损害,可还是忍不住紧急收手后撤。 他武功本就不如谢逊,这又一再地失去先机。谢逊得理不让人,跟上一步,左手摧心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胸口,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此时宇文策的无头尸体还没有倒,血还在喷;谢逊右手仍然插在宇文策的天灵盖里,血还在滴。 谁靠近了,都得溅一身血,场面极为血腥。 摩难陀也是一声长啸出手了。他不得不出手,谢逊带来的震撼太大了,啸声震的大家血气翻滚,又废了成昆、连毙二人,单靠鹿杖客和鹤笔翁是不成了,别人上去了也是白费,自己再不出手,真等他杀光了别人,自己也难以抵挡,所以也顾不得脸面,跟着鹿杖客和鹤笔翁围攻谢逊。 摩难陀出手毕竟不同凡响,谢逊不得不全力以赴,右手一握,宇文策的头颅在他手中炸开,变得粉碎。 鹿杖客和鹤笔翁的兵刃在华山被谢逊一刀两断,回来后又重新打造。知道玄冥神掌对谢逊无效,还是用兵刃的好。鹿杖客是使用一根铁杖,鹤笔翁是使用一对判官笔,都属于奇门兵刃。 谢逊赤手空拳,以一敌三,利用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心法在混战中游刃有余。 围攻谢逊的三个人都是高手,其他人也插不上手,都围着察罕王爷。 谢逊刚刚的啸声,整个大都都听得到,这是他在召唤属下。 黛绮丝在谢逊一离开,就紧急部署,她不了解成昆是怎么回事,就没有明说谢逊的去向,只说谢逊处于危险之中,要全体戒备,准备随时营救谢逊。 谢逊一入王府,就被监视王府的属下发现,回报给黛绮丝。 黛绮丝带着谢虎、殷天正、韦一笑、李天垣、白龟寿和常金鹏埋伏在王府周围。 府外的人听到了谢逊的啸声,谢虎舞着屠龙刀,其他人各持兵刃杀进了王府。 几人也不与他人纠缠,一般的侍卫也拦不住,他们直奔谢逊的声源而来。 王府高手众多,看到又有人杀了进来,纷纷迎了上去。 黛绮丝立刻被三个白袍胡人围住。 黛绮丝定睛一看,失声道:“波斯三使!” 居然是自己大婚时波斯总教来的那三位使者,没想到波斯总教真的派人来中土支援朝廷。 波斯三使的武功本身并不高,全靠怪异取胜,可是在黛绮丝眼里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她本就出身波斯,圣火令被谢逊缴获后更是被她破译了上面的武功。不只是她,明教的高层都学过,而且谢逊还把乾坤大挪移传给了明教的众高层,至于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黛绮丝勤修九阴真经,与谢逊阴阳双修,武功之高,成为谢逊之下第一人,乾坤大挪移都已经到了第三层。 黛绮丝手使一把波斯弯刀,以一敌三,游刃有余。 其他人也都陷入混战。 谢虎挥舞着屠龙刀,乱砍乱杀,所向披靡,很快就来到了谢逊身边。 摩难陀上次惨败于谢逊之手,回来后痛定思痛,这几年疯狂地行采补之术,被练费的鼎炉不计其数,功力突飞猛进,就是为了找谢逊报仇。 谢逊也发现摩难陀功力精进不少,不过自己也不差。采补之术毕竟是落了下层,进境虽快,但并不稳固,自己阴阳双修,循序渐进,内功愈发精深。 谢逊赤手空拳、一心二用,在摩难陀、鹿杖客和鹤笔翁的围攻中,僵持不下。 谢虎杀到,屠龙刀一挥,鹿杖客和鹤笔翁连忙避让,不敢与之相碰。 谢逊的压力顿时就轻了很多,摩难陀内功深厚,可是拳脚功夫不能说不好,但要是和谢逊比,却是远不如谢逊功夫精妙,身法更是差得远了。 谢逊面对摩难陀的强攻只是勉力抵挡,却把重要的精力放在了鹿杖客和鹤笔翁身上,企图在谢虎的帮助下先杀了这两个人,再转头全力杀了摩难陀。 谢逊不断地以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牵引着鹿杖客和鹤笔翁互殴,他们兵刃又不敢与屠龙刀相碰,玄冥神掌更被九阳神功克制,狼狈不堪。 鹿杖客也是个奸滑之人,早在绑架谢逊妻儿那次,就知道谢逊有一门能让他们自己互殴的妖法,这次再遇上,还是让人摸不到头脑。而且不只是谢逊,这个手使屠龙刀的小子也会克制自己玄冥神掌的阳刚内功,让自己兄弟二人缚手缚脚,极为别扭,他更是看出了谢逊想先取他二人性命的意图。 情况有些不妙,本来王府高手如云,又从皇室借来了摩难陀大师,这次算计谢逊应该是稳操胜券的。 可是谢逊的厉害有点儿出乎人们的想象,一招废了成昆,紧接着就在围攻下连杀两名高手。这几人可是王府的顶级战力,成昆更是不弱于鹿杖客和鹤笔翁,刚开场,就让王府元气大伤。 第一百四十八章 身受重伤 再者,谢逊的属下来得太快,根本没有任何耽搁,就杀进了王府,而且实力都很强大,自己这边少了三个高手,顿时捉襟见肘,一时间,竟分不出人来帮助自己。 岌岌可危的形势下,鹿杖客心思可就有些拿不定了。自己兄弟二人也是倒霉,为了富贵甘做汝阳王的打手,可是每次都要碰到谢逊这个大魔头,搞得自己都有心理阴影了。凭自己兄弟的武功,天下何处去不得,今天要是把命丢在这儿,可就太不值了。 鹤笔翁脑子慢,只知和谢逊拼命,鹿杖客心思可是灵动得很,当机立断,对着鹤笔翁大喝一声“师弟,跑!” 说着一扯鹤笔翁扭头就跑了。 谢逊大喜,他俩不过是两个打手,没什么重要,跑了最好,自己可以专心对付摩难陀了。 他俩的临阵脱逃让王府的形势雪上加霜,摩难陀一人根本就挡不住谢逊,何况旁边还有一个手持屠龙刀的谢虎。 摩难陀处境凶险,立刻又从察罕身边过来几个人,援助摩难陀。 谢逊暗暗奇怪,这几个人武功虽然不如鹿杖客和鹤笔翁,但也很高强,这并不不奇怪,最奇怪的是他们是王府的人,出场却蒙着面,武功路数也是朴实无华,看不出什么门派,看来是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也看出了朝廷实在是卧虎藏龙,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高手。 不过此情此景,也容不得谢逊仔细思量,赶快杀了摩难陀是正事。那几个过来帮摩难陀的人,根本就插手不了他俩的搏斗,只能是帮助抵挡住谢虎。 摩难陀功力确实深厚,在谢逊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下,虽然狼狈,但依然在勉力支撑,不过落败是早晚的事。 谢逊此时火力全开,掌、指、拳、脚无所不用。摩难陀每一招也都是势大力沉,硬撼谢逊。 二人的出手都是极快,你来我往,一般人都看不清楚。所过之处,四溢的劲力冲的旁人东倒西歪。 突然摩难陀怪叫一声,身形暴退。 原来是谢逊于极快的出手之中,突然慢了下来,环抱太极、圆转如意,左一个圈、右一个圈的画起了圈来,或正或斜,或立或平,大圈套小圈,小圈套老圈,把摩难陀圈在了其中。 摩难陀武功是很高,可他走的是采阴补阳这种有伤天和的阴损捷径,如何能明白以慢打快、后发制人的武学至理,在谢逊的圈套中彻底蒙圈了。 谢逊抓住了他的右手,运起金刚指力,捏碎了他的右手,跟着又突然改慢为快,九阴白骨爪出手插向摩难陀的咽喉。 摩难陀对这致命的一击,勉强侧了侧头,被谢逊抓住了左肩,跟着谢逊如影随形的一脚踢向摩难陀丹田,这一脚要是踢实了,摩难陀不死,也要武功全废。 摩难陀右手还捏在谢逊手中,左肩也被谢逊抓住,可他还是不顾一切后退。不只左肩被谢逊撕下一块肉,右手也被生生拽断。 谢逊不用兵刃,打法却极为血腥,这一刻,彻底地树立起他魔头的形象。 摩难陀一退,谢逊这边士气大振。 谢逊回手就扑向了谢虎这边,如虎入羊群,瞬间就两死一重伤。 不过这短暂地交手,却令谢逊心中狐疑。这几个蒙面人武功路数虽然隐藏了起来,可内功分明有少林的影子,而且是少林九阳功。 这可就不是金刚门的水平了,不过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但他下意识地手下留情,没有再下杀手,而是把手伸向他们的头巾,想看一看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谢逊武功高出他们甚多,身法又极为诡异,没几下就把他们的头巾摘下,露出来的真的是一个个大光头。 谢逊心中闪过的是:“蒙面僧人”四个字,杀害庄重的另一个高手就是个蒙面僧人。不过,以这几个人的武功,应该不是他们,但需要隐藏身份的人,估计他们都差不多。 谢逊瞄了一眼成昆倒下的地方,看他已经被救起,若有所思。 成昆是少林弟子,应该是学过少林九阳功的,这些人跟他脱不了干系。 谢逊不打算要了他们的命,他想拿活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是没办法了。 谢逊向黛绮丝冲了过来。其实黛绮丝比波斯三使武功高的多,波斯三使对黛绮丝毫无办法。不过黛绮丝心中对波斯明教仍然残留一丝敬畏,面对他们的三头六臂,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他们。 谢逊冷哼一声,自己警告过波斯明教不要来中原搞事,他们还敢来帮助蒙古人,那自己可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波斯三使面对黛绮丝就已经很勉强了,谢逊突然杀到,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一拳一掌就结果了两个人的性命,最后一个他没下杀手,他要留他一口气回波斯传话。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饶。 谢逊转到他的身后,双手出九阴白骨爪猛地插进了他的琵琶骨,跟着运起金刚指力一捏,把他的两个琵琶骨捏碎。 谢逊紧跟着一脚踢在了他的腰上,直接把他的脊椎踢断。只听他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谢逊道:“回去告诉你们波斯明教,谢逊很快就要到访。” 霎时间,王府的高手损失过半,不过大量的元兵涌了过来。自己虽然不惧,但自己这边毕竟人手太少,到时候万箭齐发,难保没有死伤。 谢逊四下一看,察罕居然还在远处观瞧,身边只有一个年轻的侍卫,手提着宝剑。 谢逊大喜,杀了他,王府这边群龙无首,自己这边再脱身不迟。 再说此人军事才能出众,他一死,朝廷将再无可用之将,对自己的反元大业,极为有利。 谢逊一个梯云纵,高高跃起,在空中一折,飞向察罕帖木儿。那侍卫在他眼里,与木头人无异。 谢逊如鹰隼展翼,九阴白骨爪伸向察罕的头颅,面对察罕惊慌失措的面容,谢逊微微一笑。 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取汝阳王首级必能进一步打击朝廷的士气,振奋明教的人心。 就在谢逊的手指快要抓到察罕时,察罕惊恐的面容不变,手中的利剑却闪电般刺向谢逊。 这一剑极为突然,而且速度极快,绝不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能刺出来的。 谢逊大吃一惊,从来没人说过汝阳王会武功,金庸也没说。谢逊一直以为他顶天会一些弓马功夫,所以即使看到他手中有剑,却从没有在乎过。 再加上他脸上始终是惊恐的表情,让谢逊大意了。 谢逊冲的极猛,而迎面来的剑又极快,他从没见过这么快的一剑,所以也从没有这么慌乱过。这次真地失算了。 谢逊千钧一发之际,强行侧身,想躲过这一剑,同时挥拳击向剑脊,将剑打向一侧。 谢逊躲过了胸口要害,但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剑,这一剑直插谢逊左肩。 可与此同时,他旁边那个其貌不扬的侍卫手中的剑无声无息地也来到了谢逊跟前,直接刺进了谢逊的右肺。 谢逊经历三世,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就算面对百损道人都没有过,这次是伤在汝阳王和一个侍卫的手下,更是伤在自己的狂妄、大意之下。 自己一直智珠在握,以为天下事都在自己的计算之内,却不曾想,金庸和自己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字面下还隐藏了这么多东西。 自己要是学神雕大侠以“弹指神通”击杀蒙哥汗,远程偷袭察罕,就算不成功,能被他逃掉,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察罕明明身有武功,却一直含而不露,招来手下围攻谢逊,自己既不伸手,也不逃离,在谢逊靠近时,配合地露出惊恐的表情,让谢逊忽略了这致命的一剑。 原来这才是他的杀招,为此,他不惜牺牲了那么多高手,就是为了把谢逊的命留下。 谢逊胸前一痛,知道自己已经不可避免的中招了。瞬间也冷静了下来,非但不再躲闪,反而去势更猛,让宝剑透体而出,直插至柄,谢逊来到了察罕和那个侍卫面前。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察罕身上,忽视了这个侍卫,可是这无声无息的一剑,让他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侍卫,他绝不是普通人。 这个时候面对面,他看到这个侍卫手握剑柄,满脸的狞笑,恨声道:“谢教主,别来无恙啊!”。 谢逊这个时候的大脑格外活跃,看着这个侍卫很面熟,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来了,吐出个名字:“韩千叶!” 那个带着一身伤病,灰头土脸被赶下光明顶的年轻人。 谢逊已经没时间想不了太多,他退无可退。他无视身上还插着两把宝剑,再次伸手抓向察罕和韩千叶。 察罕是隐藏了武功算计自己,但他绝不可能比自己武功还高,就算是身受重伤,自己也有信心击杀他。 察罕看到谢逊中剑,心中大喜,自己做了这么多准备,总算没有白费,终于把这个大反贼给算计了。 正要撤剑,结果了他的性命,却发现谢逊不退反进,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第一百四十九章 转危为安 察罕右手握着剑柄,并没有撒手,一个铁板桥,头向后仰,避开这一抓,伸腿踢向谢逊下腹,同时左手握拳击向谢逊的右爪,连消带打,反击也极为犀利。 韩千叶更是干脆,直接撒手后撤,不接谢逊的招。 谢逊姿势不变,对察罕的一拳和一脚躲都没躲。硬受了察罕一脚,却是运起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把他的劲力转移至脚下。 谢逊能感受到察罕的功力不浅,居然不在左右光明使者之下,以他的年龄实属罕见,要高出同龄人很多,比起自己当年,也是不遑多让。 以拳接爪,却是正宗的少林金刚拳,真的把谢逊这一爪给打偏了。 谢逊继续杀向察罕。 察罕有些慌了,谢逊明明都已经受了重伤,不想着逃跑,还继续要杀自己,谢逊的悍勇同样出乎了他的意料。 察罕刚才观察的很仔细,谢逊不愧为天下第一高手,自己是万万不及的,自己一直谋划着怎么暗算谢逊,也终于奏效。 可是接下来还是失控,谢逊就算身上插着两把剑,有一把更是插进了肺叶,血流不止,却还是不依不饶,要杀自己。 察罕不敢再硬撑了,撒手宝剑,也顾不得王爷的体面了,一个懒驴打滚,退出了谢逊的攻击范围,同时大批的侍卫一拥而上。 谢逊还要再上前,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心中大惊:“以自己的武功,才中剑这么一会儿,怎么会失血到让他头晕?” 跟着就感觉伤口处一阵发麻,谢逊大怒:“剑上有毒!”真是每步都算到了。 谢逊赶快闭上周身大穴,止住了出血,同时运起九阳神功护住心脉,大喝一声:“撤!” 明教众人回头一看谢逊身上插着两把剑,都觉魂飞魄散。他们从没有想过谢逊会负伤,更何况刚才还在大杀四方,都快出现一面倒的局势了,现在却急转直下,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谢虎大叫:“大哥!” 黛绮丝也大惊失色,高呼:“大哥!” 殷天正和韦一笑齐声高喊:“教主!” 都齐齐向谢逊涌了过来。 韦一笑当机立断,拿出怀中的响箭,直射向天空。 韦一笑潜伏在大都已经十几年了,在这里的暗中势力极大,本来他以为凭谢逊一人就可抵百万雄兵,怀揣响箭只是习惯使然,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看到响箭,察罕知道他们一定还有伏兵,也下令吹起了军号。 黛绮丝扶住了谢逊,谢逊低声道:“我中毒了。” 黛绮丝忙掏出一瓶王难姑配置的解毒丹,不是说什么毒都能解,但起码能暂时保住性命。 谢逊也确实狂的可以,自持九阳神功护体,还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百毒不侵,身上连解毒毒药都不带。他是真没想过自己会中招啊! 谢虎势若疯虎,屠龙刀势不可挡,碰者即断,招招与人同归于尽。殷天正和韦一笑也都陷入了疯狂。 很快王府外就有大批的明教暗探,不顾一切的冲击王府,同时大都内多处起火,更有人攻打皇宫。谢虎和殷野王埋伏在大都城外的精兵也都开动起来,整个大都乱作一团。 好在开始时,谢逊击毙了那么多武林高手,摩难陀又重伤,还吓跑了鹿杖客和鹤笔翁,缺乏高手围攻。 在谢虎、殷天正、韦一笑、黛绮丝的护送下,在明教暗探舍生忘死地救援下,谢逊终于逃出了大都。 大都内的密探、谢虎和殷野王布置的精兵都死伤殆尽,所有人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伤,其中常金鹏战死,白龟寿、殷天正重伤,当然,伤的最重的还是谢逊。 韦一笑火速把教主遇险的消息发了出去,明教布置的暗探全部动了起来,这些原本计划是在北伐时发挥作用的谍报人员提前全部启动。 很多没有起义计划的暗探,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就被迫强行起义,只为牵扯朝廷的精力。 彭莹玉知道自己现在赶过去救谢逊是来不及了,也就立刻起兵北伐。 庄铮也从韦一笑那里得到了宇文策的消息,也正在和范遥、冷谦往大都赶,还没到大都就接到了谢逊负伤的消息。他立刻回头调集五行旗的精兵挥师东进,人员还不整齐就开赴战场。范遥和冷谦则继续前行,准备接应谢逊。北方大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双方都没有准备好,就因为谢逊一人遇险,大战提前了。 谢逊才离开大都没多久,就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谢逊体内的九阳真气在极速运转,对抗着所中之毒,身上的剑也没敢拔出来。 半路上,陆芷晴带着王难姑赶到,把陆芷曦留在了家。 王难姑和胡青牛早已成婚,胡青牛在苗疆采药,已经去通知他了,但陆芷晴和王难姑等不及,先迎了过来。 看到谢逊的惨状,陆芷晴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黛绮丝一脸的愧疚,自己跟着出来一次,就遇到这么大的凶险。 王难姑可看不得她们梨花带雨的样子,抢先一步,来到了谢逊跟前。 解毒对于王难姑来说,不是很难,就算不能马上就解了,但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过王难姑的治疗,谢逊的毒被控制住了,虽然还没有彻底清除,但谢逊已经清醒,剩下的慢慢解,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王难姑道:“教主,你的剑我还是不敢拔出来,还是等我师兄到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这要是个普通人,王难姑给他治治剑伤也没什么,但谢逊的身份让她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失手,后果她可承担不起,还是等胡青牛来了处理吧。 谢逊道:“不必了。治疗外伤,我更在行,你就听我的吧。” 王难姑喜道:“不错,教主的医术可一点儿都不比师兄差,有教主的指点,我就放心了。” 沸水煮过的白布、高浓度烈酒、止血散都备好了。 谢逊褪去外衣,赤着上身,先以白酒擦洗伤口周围。 谢虎手握剑柄,猛地拔了出去。谢逊封住了血脉,出血并不是很多,黛绮丝和陆芷晴用止血散洒向前后两个创口,然后以白布覆盖敷紧。整个过程谢逊面不改色,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谢逊身上固然也疼,但最疼的还是心。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导致多年准备的暗探几乎损失殆尽,整个抗元大业最少要倒退十年,谢逊陷入深深地自责。 谢虎把手中的剑擦拭一下,想看清楚这把伤了谢逊的兵刃。忽然发现其中一把剑晦暗无光,却异常沉重,与自己一直拿着的屠龙刀极为相似。 谢虎对谢逊道:“大哥,你看这把剑,像不像屠龙刀?” 谢虎的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到了这把剑上。 谢逊接过宝剑,看了看这把让自己险些丧命的宝剑,在手里掂了掂,忽道:“这是倚天剑。” 难怪这次伤的这么重,要是一般的宝剑,自己可能一拳就打断剑身了,又怎么会轻易中剑,就算是中剑,倚天剑的伤也要更重。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屠龙刀在谢逊手上已经好几年了,谢逊也没有藏着掖着,谁想看都可以拿去研究一番。明教这几年所有人都研究过屠龙刀,却没有任何收获,实在不知这把刀怎么号令天下。 现在,与屠龙刀齐名的倚天剑突然也出现在了明教手中,还伤了谢逊,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谢逊还是不动声色,把剑交给谢虎,令他好好看管。 一直到返回光明顶(搁船尖),谢逊都沉默寡言。 经过胡青牛和王难姑的细心治疗,谢逊的伤已经痊愈,所有人都放下了心。 黛绮丝问谢逊:“你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谢逊问道:“你和别人提起过我师父吗?” 黛绮丝摇摇头,道:“没有,当时的情况我一直也没想明白,你又从来都没提过,我就没敢多说。” 谢逊点头道:“我这个师父干系重大,我虽然问心无愧,可是说出来也是横生枝节,暂时先不要提了。” 黛绮丝看谢逊不想再深说,也就不问了,看来这其中还有难言之隐。 谢逊召集了明教所有高层,五行旗、五散人都到了。 谢逊坐在中央,左面是逍遥二仙和五散人,右面是龙王、鹰王、蝠王三位护教法王,还有五行旗掌旗使。 谢逊沉默了半晌,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因我一人安危,使我明教损失成千上万的勇士,元气大伤,谢逊愧对明教。” 杨逍道:“教主何出此言?我们损失不小,但朝廷损失也极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早就做好为明教粉身碎骨的准备。教主一人的安危,胜过我们所有人,有教主在,明教就一定兴盛,教主若不在,才是明教最大的危机。” 韦一笑道:“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们能为保护教主牺牲,是他们的光荣。虽然这么多年的心血被毁,但这是值得的,就算我们这些人都死光了,只要教主仍在,明教就不难东山再起。” 第一百五十章 宝剑无用 当时谢逊危在旦夕,韦一笑不顾一切的启动暗探,明知道会损失惨重,但还是毫不犹豫,就因为谢逊一人的重要性远胜其他,为保住谢逊的安全,根本就不惜一切代价。 殷天正也道:“教主,等到我们真正开战时,还要死更多的人。就像杨左使说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早晚都有这一战,咱们没准备好,朝廷一样没准备好,大家都是措手不及、半斤八两。元气大伤也谈不上,我们以前能培养出这些暗探,以后还能,而且我们一直也没断了培养,改朝换代也不能一蹴而就,咱们可以再等等,最重要的就是有教主你的带领。” 谢逊这个时候如果再提什么“人人平等”那就太矫情了,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人和人怎么可能平等,道:“做好对牺牲人员家人的安抚,不能让我们的勇士流完血、再流泪。” 杨逍抱拳道:“是。” 谢逊道:“这次我是伤在轻敌上,汝阳王居然是个武功高手,实在是出人意料。” 韦一笑身为谍报统领,漏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感到很惭愧,起身道:“都怪我没有打探清楚消息,让教主涉险。” 谢逊道:“不关你的事。汝阳王会武功这件事恐怕在朝廷内部都是秘密,别说你一个外人,就是王府内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这次大都之行,刺杀庄重的恶首宇文策和他的师兄已经授首,还剩下一个蒙面僧人。” 庄铮起身抱拳道:“多谢教主!” 他现在是锐金旗的掌旗使,在公开场合称谢逊职务,而不能称“师父”。 谢逊道:“庄重是我明教的掌旗使,他的仇不是你一个人的,坐吧。我要说的是另一个事。我在王府之内还杀了几个蒙面僧人,但从当时庄重被刺的情况看,当时那个蒙面僧人应该是这次刺杀的首领,而且武功要远高于宇文策和他的那个师兄。可我杀的那几个人明显不是,不过我总觉得他们有牵连。而且这几个蒙面僧人藏头露尾,身份十分可疑,他们隐藏了自己武功的路数,可内功是少林内功。我一直以为朝廷当中懂少林功夫的和尚都是出自西域金刚门。多年前,阳教主还在时,咱们就一直在找,可是毫无头绪。但据我所知,金刚门的人只练少林的外门武功,并不知晓少林的内功。而且这些人蒙着面,又隐藏武功来路,那这些人的身份就值得思索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把我刺伤的另一把剑的主人,汝阳王身边那个侍卫,你们一定想不到他是谁。” 众人大奇,莫非他还有什么来头? 谢逊看了一下众人,道:“是韩千叶。” 众人猛地听到“韩千叶”这个名字,首先是想:“这是谁呀”? 黛绮丝最先想起,道:“就是那个找阳教主报仇的年轻人?” 大家这才想起了这个人。自从他下了光明顶之后,就再没有消息,江湖上也没听过这个人。他居然跑到汝阳王身边当侍卫。 谢逊道:“正是。他当年和你在寒潭中比武,你们俩都中了寒毒,而且他的寒毒比你要深。我问过胡青牛,他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他的寒毒很难治。你的寒毒胡青牛也没办法彻底治好,还是我用纯阳内力给治好的。可是韩千叶的寒毒看来也治好了。这就让我更加怀疑,因为我知道少林有一门武功能治他的寒毒,就是少林九阳功。” 杨逍道:“少林和咱们的关系其实很差,我也一直认为少林是有动机对付咱们明教的,只是投靠朝廷这种事……” 少林地位不一般,杨逍则不敢妄下少林投靠朝廷的论断,因为这后续的影响很可能就是一场江湖浩劫。 韦一笑问道:“会不会是少林有个别人贪图富贵,投靠了朝廷?” 杨逍道:“要是个别人的私自行为还好,可是我觉得这个个别人有点儿多。最怕是他们整个门派都投靠了朝廷,或者得到了高层地默许。” 谢逊道:“具体怎么样不得而知。他们寺中的很多和尚可能都不过问俗事,只是自己念佛、练武,属于自己的僧兵,他们并不会参与寺里重大决策。但只要高层的几个人做出决定,就能带着整个少林投到朝廷的阵营。不过我想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可能很多人都被蒙在鼓里,所以要说全寺的和尚都投靠朝廷是不可能的。你们也不必声张,从今以后,我们要多留意少林方面的消息,找个机会,再去活捉几个人回来审问。” 众人称是。 谢逊道:“这次在王府围攻我们的,还有波斯明教的人。这些人不识好歹,敢来对付我们了。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待中原之事稳定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波斯讨债。以后但凡发现波斯明教的人在咱们的地盘露面,格杀勿论。” 大家对波斯明教都没有好感,只有黛绮丝还有些香火之情,可看谢逊的意思,是要和波斯明教彻底翻脸,不死不休,都心头巨震。就算这不是欺师灭祖,那也是要离经叛道了。 不过谢逊此时的威信,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都躬身领命。 回到家中,陆芷曦正舞着倚天剑,在练玉女剑法。 陆芷晴在旁边观瞧。 看到谢逊和黛绮丝回来了,陆芷曦停下了手中的剑。 陆芷曦道:“姐夫,这把倚天剑用起来怪沉的,除了锋利,也没什么特别。它和屠龙刀的样子差不多,不知道倚天剑和屠龙刀哪一个更锋利。” 结婚后陆芷曦也一直还称谢逊为“姐夫”。 谢逊道:“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芷曦道:“我可不敢,两把都是宝物,要是损坏了,我可赔不起。” 谢逊笑道:“咱们胆大包天的明教九公主还会怕损坏什么宝物?再说一把剑、一把刀,也算不得什么宝物。” 陆芷曦道:“这可是能号令天下的宝刀,岂是一般的宝物能比的。” 谢逊道:“怎么用它号令天下?不过是就在家里供人观赏、耗人心力的废物,我都拿到这么久了,也没看到少林来我这儿俯首听命。” 陆芷曦道:“那也是锋利无比的宝刀。” 谢逊道:“学武之道,贵在强大自身,贪图兵刃的锋利反而会让自己停滞不前。” 陆芷曦明知道谢逊说的对,还是喜欢和他抬杠,道:“胡说八道,兵器锋利了怎么会没用,你是不善于用兵器,我可是个用剑的高手,倚天剑一定能增加我的武功。” 大家听她在这里自夸高手,都跟着笑了起来,都已经做母亲了,还是如少女这般娇憨。 谢逊道:“我给你说个前辈,神雕大侠杨过你们知道吧。” 都点头,陆芷晴道:“就是杨守大哥的爷爷。” 杨家与谢逊一家关系密切,所以都认识。 谢逊道:“杨前辈曾经得到过一把宝剑,是百年前纵横江湖的剑魔独孤求败的玄铁宝剑。” “独孤求败”的名字一出,顿时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什么“剑神”、“剑魔”的,这种外号也不是没有过,但大名叫“求败”的,前所未有。 陆芷曦道:“居然敢叫求败,这么狂,比姐夫还狂。” 谢逊无语,道:“你夸我呢?” 陆芷曦道:“我是为你鸣不平,你武功这么高,也从来没败过,都不敢叫求败,他凭什么?以后你就叫“不败”,魔教教主谢不败。” “不败”之名一出,让谢逊打了一个寒颤,让他想起了东方教主,都是魔教教主,一点儿都不违和。 谢逊不敢再接陆芷曦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接着道:“这把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剑魔三十岁前持之横行天下。杨前辈拿着这把剑大败蒙古国师金轮法王。可是剑魔遗言: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至此精修,渐近于无剑胜有剑之境。后来杨前辈在海潮中苦练木剑,从此以后,杨前辈就只带木剑,再不带利刃,一样天下无敌。” “无剑胜有剑”这种境界对三女冲击很大,这是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剑术巅峰。 三女若有所思,但陆芷曦最快回过神来,这种境界离她太远,想了也白想,抬杠道:“姐夫,木剑怎么能胜得过这种利剑,不要说木剑,你就拿过来一把正常的宝剑,看我怎么把它斩断,就是这帮前辈才喜欢瞎说。” 谢逊很无奈,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杠精是不可战胜的。 谢逊本来想通过一些典故,指点她们对武功的理解,没想到一再被陆芷曦打岔,搞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陆芷晴看到谢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笑道:“自作自受,都是你惯的,从小就喜欢和你抬杠,你就知道退让,活该。” 陆芷曦道:“姐姐,我怎么是抬杠,你觉得木剑能胜过这把倚天剑吗?” 陆芷晴能依稀感觉到无剑胜有剑的至理,但还不够通透,想说这句话大有道理,可是自己也无法解释,只好道:“可能是我们的境界不够,我想杨前辈应该是可以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倚天屠龙 陆芷曦道:“姐夫,你呢?你境界够了吧,来,拿着木剑来和我过两招。” 谢逊心道:“不露两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好,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三女都很诧异,从没见过谢逊用兵刃。 谢逊削了一根树枝,和倚天剑差不多长,提在手里,一指陆芷曦道:“来吧。” 陆芷曦拔出倚天剑,也不怕伤了谢逊,刺向谢逊。 谢逊左手剑诀斜引,树枝画个半圆,搭在倚天剑的剑脊之上,劲力传出,倚天剑登时一沉。 陆芷曦一旋剑身,再次刺向谢逊。 谢逊手中的树枝又画了个圈,还是搭在了倚天剑的剑脊之上。 树枝击打宝剑的平面,宝剑是否锋利,又有什么分别。这是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 无论陆芷曦剑招如何精妙,谢逊只是与他的剑脊接触,每一招均是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从不触碰剑锋,千变万化,无穷无尽。这路剑法只是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各种各样的圆圈。 百招过后,还是没有与倚天剑的剑锋接触,陆芷曦手中的剑确实越来越重。 陆芷曦把倚天剑一甩,扔在了地上,怒道:“不打了。” 谢逊也赶快把树枝一扔,赶快过来搂过陆芷曦,开口哄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教你你就懂了。” 陆芷晴竖着眼睛过来敲了一下陆芷曦的头道:“这你也敢生气,无法无天,大哥管不了你,我来收拾你。” 陆芷曦也不是真生气,只是在撒娇,看陆芷晴要发飙,赶忙认错,抱着姐姐的胳膊道:“姐姐,你说气不气人,这么多招,连剑锋都没碰到,你知道,倚天剑多重啊,我胳膊都酸了。” 陆芷晴道:“活该,让你不自量力。” 陆芷曦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问道:“这就是独孤求败的剑法?” 谢逊摇头道:“不是。这是武当张真人的太极剑。也是只重剑意、不重剑招。再锋利的宝剑,不碰利刃,也与烧火棍无异。” 陆芷曦道:“这么说来倚天剑也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等我也学会了太极剑,我也带着个木剑行走江湖,带这个太累人了。” 谢逊道:“所以,不要迷信外物,还是要靠自己。” 黛绮丝问道:“也不知为什么倚天剑会在汝阳王手里。” 谢逊道:“当年峨嵋派的孤鸿子,就是灭绝的师兄和杨左使比武,被杨左使羞辱了一番,连倚天剑都没有拔出鞘就被夺了去。结果他被活活气死,倚天剑就遗失了,后来被送到了朝廷的手里。汝阳王现在军功卓着,想来是皇帝想嘉奖他,所以把倚天剑赐给了他。没想到这个人心思这么深沉,没人知道他会武功,身旁又有倚天剑这样的宝剑,而且就连倚天剑这样的宝剑都不放心,还要在上面放毒,他布置了这么多,就是要算计暗算他的人。这次还真是命大,换了其他人,谁都难逃他的毒手。” 陆芷曦道:“你不也说不能太依赖外物吗,他也就那样了,下次他可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谢逊道:“他又不是武林中人,不会只追求武功的修为。他设下这么多陷阱,就是为了躲过暗杀,能躲过这一次,他所有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从我和他交手的几招看,他的武功也不弱,应该在你之上。这个人能力、才华都是上上之选,实在是个劲敌,大元明明气数已尽,却出了这么一个人杰,看来想要推翻朝廷,还需要些时间。” 想起那些为了救他英勇就义的明教教众,心中黯然。 三女也看出谢逊一直在为这次的事自责,赶忙转移话题。 陆芷曦道:“姐夫,那我可就拿屠龙刀和倚天剑试试了,坏了你可别生气。” 谢逊对着她笑道:“倚天剑和屠龙刀不是都已经送给你了吗?我生什么气。” 屠龙刀和倚天剑到了光明顶上就被陆芷曦拿去研究。谢逊一直在养伤,也忙于处理这次事件之后的一些事宜,根本就没理会屠龙刀和倚天剑,更没有急着拿出其中的秘籍。 陆芷曦左手剑右手刀,轻轻地互相砍了一下,发出“噗”的一声闷响,纹丝没动。 谢逊笑道:“你这样能有什么效果,拿把普通剑也斩不断啊,你得运足内力互砍才行。” 陆芷曦摸了摸倚天剑道:“我舍不得。” 谢逊在旁边都有点儿着急了,婆婆妈妈的,又不好明说剑中有福利,只道:“那你永远也试不出来。” 自打陆芷曦提出想知道屠龙刀和倚天剑哪个更锋利这个问题之后,她自己其实就在跃跃欲试,不试出个结果,总是心痒难耐。看谢逊真不在乎,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吝惜什么宝物,研究了这么久都没有个所以然,说不定真的就像谢逊说的,不过就是一把锋利的废物,她是一个要练到“无剑胜有剑”境界的高手,又怎么会心疼呢? 陆芷曦运足内力,刀剑硬磕,“砰”的一声响,像个闷雷,刀剑齐断。 从中间的空堂掉出了两本书,谢逊微微一笑,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算是破解了。(金庸最后一次修改作品,对刀剑之中藏书这一漏洞进行了修改,本人没有看过,就以看过的三联版为背景,不必纠结于其中的不科学。) 谢逊没有动,陆芷曦快速的捡起这两本书,对着谢逊欢呼道:“我找到它们的秘密了!” 陆芷晴和黛绮丝也围了上来,谢逊把食指竖在嘴前,轻声道:“嘘!不要声张。” 陆芷曦赶忙捂住了嘴,不过眼里全是笑意,邀功似的把书递给了谢逊。 谢逊接过书,不忘对陆芷曦竖起了大拇指,算是承认是她破解了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秘密。 谢逊把《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精义》交给了陆芷晴,自己拿起《武穆遗书》看了起来。 《九阴真经》对三女来说都不陌生,但古墓中只是一部分,还不包括《总纲》,这是这本书最大的价值所在。 《武穆遗书》对谢逊的价值只能说一般,谢逊接受过更加先进的军事训练,而且熟读《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可能它更符合这个时代的战场。 谢逊也不介意看看,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岳飞用兵如神,确实有很多奇思妙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还是有很多借鉴之处的。 对谢逊用处最大的就是降龙十八掌精义。看耶律渊如使用这路掌法,自己就一阵眼热,现在自己终于得到了,真是如虎添翼。 断刀断剑被收起,这件事还是要保密的。 陆芷曦好奇地问道:“屠龙刀和倚天剑到底是哪来的呢?怎么会藏着两本书?” 谢逊道:“能把《武穆遗书》、《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三者连接到一起的,只有大侠郭靖一人。所以倚天剑一直在峨嵋派,因为峨嵋派的创派祖师郭襄女侠就是郭大侠的女儿,峨嵋也应该知道屠龙刀的秘密。” 陆芷曦道:“这么多人为了屠龙刀而死,她就是不肯吐露屠龙刀的秘密,当初你还问过她,她就说不知道,这个尼姑也确实心够狠。” 谢逊道:“人之常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要是真的能得到其中的秘密,那峨嵋派崛起就指日可待了。死多少人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要我说,害死这些人的还是他们自己,因为他们自己贪婪,死不足惜。” 谢逊把谢虎叫来,把《武穆遗书》交给了他,对他说:“小虎,这次无论我们,还是朝廷,打击都不小,短时间内,双方很难再起大战了。咱们还要早做准备,你多学学这本书,将来我让你做个大将军。” 谢虎一看书就犯难,不过还是接过了这本兵书,道:“好,我就为大哥冲锋陷阵。” 谢逊拍了拍谢虎的肩膀,道:“小虎,你不能只围着我转,要多想想自己。天下大变,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你多用点儿心,将来也能名垂青史。” 谢虎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道:“是,大哥,我听你的。” 谢逊无奈地摇摇头,把折断的屠龙刀和倚天剑郑重地交给谢虎,道:“你去把这两件兵器处理一下,从今往后再没有屠龙刀和倚天剑了。” 谢虎看着手中的残兵,惊喜地问道:“大哥,你解开屠龙刀的秘密了?” 谢逊点头道:“不错。这本《武穆遗书》就是藏在屠龙刀里,倚天剑里另有武功秘籍。你练了我教给你的《九阳神功》,所以这其中的《九阴真经》不适合你,我也练不了,我会把另一套适合你的《降龙十八掌》传授给你,这是丐帮的镇帮之宝,你不可轻易使用,免得惹麻烦。” 谢虎点头称是,满心欢喜。 谢逊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容易惹争议的武功,就像武当派的武功,好似在提醒别人自己和武当关系密切一样。 他还从金刚门那里得到过很多少林绝技,他也不轻易使用,偶尔用一些少林流传的比较广的武功,也不会惹人怀疑。 还有崆峒派的七伤拳。至于昆仑派被灭门之后,又从很多弟子手中整理了一些昆仑派的剑法,只是谢逊不怎么使用兵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恶有恶报 谢逊一般情况下使用的武功都是自己的内家拳和从杨过那里学来的武功,成昆的武功更加不敢用。 胡青牛来找谢逊,满面喜容,对谢逊道:“教主,我这次是来给你送请柬的,我妹妹要成亲了。” 谢逊想起了胡青牛还有个妹妹胡青羊,脱口问出:“嫁给谁?” 胡青牛一愣,也不先恭喜,反而问是谁。 不过胡青牛也没多想,道:“是我的结义兄弟。这次去苗疆采药,结识的一位年轻俊杰,叫鲜于同。” 谢逊沉默了一下,依然没有出言恭喜,胡青牛顿时觉得有些异常,这不是谢逊的风格,也不符合自己和他的亲近关系。 谢逊一直很倚重胡青牛,医药卫生是国家的一项重要民生,他一直在鼓励胡青牛多收弟子,开办正规的医药学校,多培养医学人才。 胡青牛开始总是嫌别人资质差,不能全面掌握他的医学知识。谢逊就告诉他可以把学科细化,内科、妇科、儿科、外伤、解毒等分开传授,让每个弟子精通一科,更加有利于医学的传播。 以胡青牛和谢逊的关系,他一听到这个消息,最先的反应应该就是祝贺,而不是沉默。莫非他对自己的妹妹有想法? 胡青牛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原因。不过你都有三个老婆了,就算你是教主,我也不能把妹妹许配给你。 谢逊也没想到胡青牛会这么想,要是知道了非要啐他一脸不可。 他斟酌了一下词汇,问道:“你妹妹和他到什么程度了?” 胡青牛有些不高兴,这是什么意思?说自己妹妹不检点吗? 谢逊看出胡青牛不高兴了,忙道:“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这个人你也才认识没多久,你了解这个人吗?” 胡青牛听出了谢逊的关心之意,他身为教主,能这么和自己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难道还能和谢逊发飙吗? 遂道:“我了解,他是华山派弟子,不只武功出众,还很有文采。咱们现在不是和华山派关系很好嘛,门户不同,也不是什么障碍。” 谢逊还问:“那你妹妹和他……” 这话还真不好问,尤其在这个时代。 胡青牛怒道:“我妹妹是黄花闺女,和鲜于同发乎情、止乎礼,清清白白的,教主你什么意思?” 胡青牛真的生气了,事关妹妹的声誉。 虽然胡青牛怒喝谢逊,但谢逊还是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真就不好办了,就算杀了鲜于同,胡青羊也毁了。 谢逊道:“那你把这个人叫来我看看。” 胡青牛疑惑地看向谢逊,我妹妹的夫婿,你看的着吗?有我这个兄长在此,也轮不到你把关啊,难道你真的惦记我妹妹,想要杀了这个鲜于同? 随即暗自摇头,以谢逊的身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谢逊看到年轻的鲜于同,手持折扇,斯文、有礼,既有江湖中人的英武,又显得文质彬彬,估计就是这一丝书生气,吸引了胡青牛兄妹。 谢逊问道:“听说你是华山派的,你师父是谁?” 鲜于同面对谢逊既紧张又兴奋,紧张是因为谢逊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威的人物之一,兴奋是因为能和谢逊扯上关系,以后能有利可图,回道:“我师父是华山郝掌门。” 他抬头看向谢逊,发现谢逊目光呆滞、空洞,只是愣愣地盯着他。他忽然心有所感,表情也呆滞了起来,眼神盯着谢逊的双目再也移不开了。 谢逊看出他已经中招,微微一笑,他也跟着谢逊一笑。 谢逊再问:“你怎么认识胡青牛的?” 鲜于同呆呆地回答:“我在苗疆中了金蚕蛊毒,胡大哥救了我。” 胡青牛也发现鲜于同神情有异,想要开口询问,被谢逊挥手打断。 谢逊继续问道:“你怎么会中金蚕蛊毒?” 鲜于同答道:“是一位苗疆女子对我下了毒。” 谢逊问道:“她为什么给你下毒?” 鲜于同答道:“我把她睡了,她就要嫁给我,我和她不过是玩儿玩儿而已,一个苗疆女子,我怎么能娶她,我想娶的是我师父的女儿。” 胡青牛听了鲜于同的话,当时就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鲜于同亲口说出的话还能有假? 谢逊再次挥手安抚住胡青牛,又问:“金蚕是那个苗疆女子养的吗?” 鲜于同道:“是,她给我下毒之后,我把她的那对金蚕给偷了出来。” 谢逊问道:“这么说,那对金蚕现在在你的身上?” 鲜于同道:“我把它制成毒粉,藏在我这把扇子内。” 说着还拿出自己的扇子示意一下其中的机关。 胡青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逊又问:“你喜欢胡青羊吗?” 鲜于同答道:“喜欢。” 谢逊问:“为什么?” 鲜于同答道:“明教势力大,胡青牛又和教主关系极好,娶了她妹妹,就能飞黄腾达。” 谢逊又问:“那要是华山派掌门也要把女儿嫁给你,让你将来担任华山派掌门,你娶谁?” 鲜于同沉默了,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没有斗出个胜负。 现在明教的势力实在太大,远远不是华山能比的,就算以鲜于同的精明及薄情,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胡青牛满腔怒火,无从发泄,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给他找了一个这样的夫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妹妹。 谢逊转头对胡青牛道:“我听说过这个人,他在华山派的评价也不是很好,对掌门的女儿有意思,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还好你现在发现了他的真面目,要是成亲之后才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你应该感到高兴,能及时制止这门亲事。” 鲜于同还是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胡青牛恍然大悟:“不错,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以谢逊和华山派的关系,华山派的重建都是在谢逊的帮助之下,可以说对华山派了如指掌,所以他并不怀疑谢逊说他听说过这个人。 胡青牛又问:“那这个人怎么办?” 他现在对鲜于同只有恨,这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欺骗自己兄妹,自己百般呵护的妹妹差点儿毁在他的手上。 谢逊道:“你想怎么办?” 胡青牛恨道:“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谢逊道:“不太好,他毕竟是华山弟子,以咱们和华山的关系,私自杀了他不好交代,毕竟这个理由也难以启齿,也会坏了你妹妹的名节。” 胡青牛问道:“那怎么办?难道还没办法治他了吗?” 谢逊道:“那倒不会。我们不提他和你妹妹的事,他私藏金蚕蛊毒,就已经犯了江湖大忌。华山派自诩名门正派,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弟子?再说华山派内部就未必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就算他逃过了这一劫,以后再想办法炮制他就是了。” 胡青牛想想也是,单是金蚕蛊毒的事就能扒他一层皮,不死也是个半残,随即想起谢逊的手段,问道:“教主,你是怎么把他变成这样的?什么话都说。” 谢逊道:“这是一门武功,叫移魂大法,属于控制心神的一类武功。” 胡青牛叹道:“教主真是有神鬼莫测的手段。” 谢逊道:“这门武功也不是那么好用的,如果他的功力比我深,我就要反而被他控制。” 胡青牛道:“上哪里找比教主功力还深的人。” 谢逊道:“好了,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和你妹妹说吧。这个人我就交给华山派,让他们处理。” 谢逊亲自招呼华山掌门郝德继,把鲜于同私藏金蚕蛊毒的事说了。 私藏金蚕蛊毒本来就是大事,又是谢逊亲自过问,郝德继不得不仔细思量其中的关窍。以谢逊的身份是不可能关注鲜于同这种小角色的,他这么郑重其事地要自己处理,必有缘故。 明教这次因为谢逊遇险,突然展示出来的底牌让所有江湖门派惧怕,这是一种能让天地变色的力量。江湖之上,就算是少林方丈,或是武当张三丰都已经很难和谢逊平起平坐了。自己的华山派又是在明教地扶持下重建,所以自己的处理结果必须让谢逊满意。 几番打听之后,知道鲜于同正在和胡青牛的妹妹恋爱,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突然出了这个事,莫非是谢逊也看上了胡家妹妹,胡青牛也想悔婚,把妹妹嫁给教主,好攀龙附凤? 这么看来自己的弟子有些无辜,不过人家没提别的,只是说金蚕蛊毒的事,却是让华山派很被动。 尽管鲜于同处事圆滑,很会投掌门所好,很得郝德继的欢心,但为了能让谢逊满意,郝德继还是废了鲜于同的武功,把他终身囚禁在华山,算是给了谢逊一个答复。 胡青羊和鲜于同也没有到非君不嫁的程度,她对鲜于同确实有好感,又有哥哥的一力推荐,这才同意嫁给鲜于同。 现在发现鲜于同是这样的人,虽然也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庆幸。 谢逊看自己又挽救了倚天世界中的一桩悲剧,心里也很高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勾结蒙古 谢虎性格谨慎,谢逊交给他的屠龙刀和倚天剑,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而是自己先去学了些冶炼技术。他把这一刀一剑给融了,随后问谢逊怎么处理这块大铁疙瘩。 谢逊深知这块玄铁的宝贵,不可能就这么扔掉,就让谢虎拿出一小块给黛绮丝打造了一把波斯弯刀,起名叫做“虞美人”,剩下的让谢虎看自己喜欢什么就打造什么。 谢虎知道谢逊虽然不怎么使用兵刃,却不是不懂,他就和谢逊学过刀法。 谢虎把剩下的玄铁又一分为二,打了一把苗刀和一把长剑,比原来的屠龙刀和倚天剑都要轻一些,使用起来也更加方便。 谢逊给刀起名“魔牙”,给剑起名“龙牙”。从此以后,世上就再没有屠龙刀和倚天剑了。 谢虎没有贪图这两把神兵,把它们又都还给了谢逊。 谢逊道:“我又不用兵刃,你就自己留着用吧。” 谢虎道:“大哥等你当了皇帝,这把剑就是尚方宝剑,这把刀就是你指挥军队的军刀。” 谢逊听得一愣,暗叹谢虎有心了。 谢逊还是把刀交给了谢虎,道:“你就是我的军刀。” 谢逊把剑留下了,送给了陆芷曦。 这次明教损失惨重,但主要损失的还是基层人员,高层虽然也都受伤,但只有谢逊自己伤的最重。 现在大家伤都养好了,谢逊就开始琢磨王府中那群会少林功夫的人。 少林地处北方,本来就不在明教的势力范围之内。 谢逊这次打算做足准备,再去大都,非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不可。这件事让他如鲠在喉,不把少林的立场弄清楚,他寝食难安。 谢逊把自己能调动的高手全部调动起来,就连多年不参与江湖争斗的杨逍也出动了。不只谢虎,就连和他关系密切的武当五侠,崆峒和华山也都高手尽出。还有特意往终南山传信,杨守也被谢逊找来助拳。 光明顶的事务交给了年仅十四岁的谢无忌,由刘基、宋濂在旁边辅佐,陆芷晴和陆芷曦姐妹留下来为他保驾。 谢无忌是谢逊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自幼就在陆芷晴的严格管教下习文练武。 陆芷晴为谢无忌付出很大的心血,给他请过很多先生。谢无忌武功练的是谢逊的九阳神功和龙象般若功,现在已有了不俗的功力。 谢逊不说很宅,但确实很少离开谢无忌。可以说谢无忌一直在谢逊身边,接受谢逊的言传身教。 古代人都很早熟,岳飞十六岁就已经当爹了,谢无忌性格上比谢逊还要严肃,做什么都一板一眼,像个小大人。 至元二年(1336年)冬,谢逊再临大都,这次是准备最充分的一次,一定要把大都闹个天翻地覆。 韦一笑对大都是轻车熟路,离开大都还不到一年,回想起半年前的惊险,恍如隔世。自己在大都精心布置多年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这次虽然也早就做了布置,却不再那么得心应手,不过隐藏一下行迹倒是不难。 谢逊也不作停留,当晚就夜探汝阳王府。 谢逊独自一人进了王府,他这次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找出王府内精通少林功夫的高手的来历,人带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谢逊身轻如燕、蹿房越脊,如履平地。王府并不大,察罕封爵也没有多久,整个王府也不显奢华。 谢逊来到一处厅堂之外,这里还是灯火通明。 谢逊伏在窗外阴影里,侧耳倾听。 只听里边有人道:“王爷看中你们的武功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背叛王爷,本来就是死罪,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却不珍惜。天下好武功多的是,王爷想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也不是非要你们的武功不可。” 谢逊立刻听了出来,是韩千叶的声音。这个小子还在察罕身边,看来是想得一你个什么人的武功。 只听一个人有气无力地道:“我们真的把武功拿出来,恐怕就是我们的死期。” 韩千叶道:“脑子倒是不笨,不过就算不死,受这么多皮肉之苦又何必呢?你们真地认为你们的武功王爷是非要不可吗?” 那个人又道:“我是不会说的。” 韩千叶一声轻笑,不紧不慢地道:“行,咱们慢慢熬,都这么久了,也不急在一天两天。来人,带下去。” 就听见一阵铁链“哗啦哗啦”的响声,跟着就见两个人被铁链锁着被带出了大厅。 谢逊借着灯光远远一看,赫然是鹿杖客和鹤笔翁。 谢逊没有和这二人说过话,所以不知道他们的声音,但交手多次,就算在黑暗中,谢逊目光如炬,还迅速认出了他们。 谢逊心中了然,这二人关键时刻,临阵脱逃,没想到还是被察罕抓了回来,现在他们临死前榨出最后一点儿价值。 就听韩千叶继续道:“没想到这两个人还这么嘴硬,铁索穿透琵琶骨,滋味一定好极了,不知道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察罕道:“无妨。不急着要他们的命,就这么慢慢折磨他们也挺好。两个废人而已。” 旁边又一个声音道:“他们不可能一直坚持下去,现在时日尚短,时间长了,任他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寻求速死。” “是成昆!” 谢逊对这个声音无比熟悉,他还在王府。不过听他的声音,他的伤依然没有痊愈。这种内伤可不容易好,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察罕问道:“大师,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成昆道:“已经好了很多了。这次幸亏是我身负少林九阳功,否则现在只会更惨,说不定当初直接就死了。” 韩千叶道:“少林九阳功确实奥妙无比,我当初在寒潭下被冻伤,幸亏大师相救,传我九阳功,现在才能不留隐患。相信大师很快就会痊愈。” 谢逊这才知道,韩千叶是被成昆救了。这两个人都仇恨明教,自然一拍即合。只是成昆投靠朝廷,自己早就明了,没想到韩千叶也投靠了朝廷。 察罕道:“不错,本王也觉得最近精进不少。比那两个家伙的玄冥神掌高明多了。只是玄冥神掌到底还是一门绝学,给这两个家伙陪葬有些可惜了。” 成昆一笑,道:“不错,这两个人死不足惜,真要是玄冥神掌随着他们失传了,遗憾的也应该是他们师门,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得到了就看看,得不到也没什么。而且我的九阳功就克制玄冥神掌,就算他们交出来了,咱们也可能练不了。只是这两个人背叛王爷,折磨他们也算对他们的惩罚。” 谢逊这才明白,察罕对玄冥神掌也没多大兴趣,主要就是想折磨他们出气。 察罕道:“最近士兵练得怎么样了?” 韩千叶道:“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不过高深的武功练起来也并不容易,这些士兵资质都很一般,练练金刚门各位师兄的外门功夫还勉强可以,要是想练内功,绝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头绪。想武装出一支武林高手组成的军队,不太容易。” 谢逊心中一惊,察罕竟然有这种想法,这确实可以弥补蒙古人人口少的弱点。本来现在的蒙古骑兵就已经极具杀伤力,这要是再人人都练出高强的武功,那真的就天下无敌了。 谢逊也有过这种想法,无论是明教,还是谢虎的部下,他把龙象般若功的前两层普及了,练出了一支精锐无比的部队,可是再想把他们都练成武林高手就太难了。只是从中挑选出一些资质比较好的再传授内功,但人数要少得多。 这种武林高手需要一对一的培养,而不是大面积的培养。 谢逊其实指点过很多人武功,但他正式的弟子只有庄铮。 不过即便不能都成为武林高手,但战斗力也够瞧的。 这个汝阳王确实是劲敌。 察罕道:“要抓紧训练。大师,我让你去少林求援的事怎么样了?你不要怪我天天催你,战场上,我们蒙古精兵谁都不惧,可是武林之中,我们极为需要一个能抗衡谢逊的人。现如今,能正面对抗谢逊的,只有少林了。” 谢逊心中顿时一喜,还真的听到了这么有用的消息。 成昆道:“王爷不必客气,能为王爷效劳,是贫僧的荣幸。贫僧也多次向掌门师叔痛陈厉害,不过,掌门师叔还是不肯带着整个少林来帮助王爷,只肯派那些没在江湖上走动的师兄弟们。” 谢逊此时已经能断定,少林跟朝廷有勾结,而且绝不是个人的私下行为,而是经过方丈空闻首肯的,甚至是支持的。 谢逊继续听下去。 察罕道:“你的那些师兄弟来了再多又有什么用?他们够谢逊杀吗?明教一直再削弱佛教,等到他们一统天下,你们少林绝没有好下场。你们现在不肯出力,我们蒙古人就算真的退出中原,但还有广大的地域可以让我们生存,我们人口本来就少。你们少林能退到哪里去,到时候可别后悔。”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闹王府 成昆沉吟,他根本就不关心蒙古或是少林,他想的只是灭了明教。 成昆问道:“王爷想让什么人来?” 察罕道:“怎么也要是你师父空见神僧这样的高手,别人来了,也抵挡不了谢逊。再说一遍,本王需要的是能挡住谢逊的人。我大蒙古国富有四海,高手众多,除了谢逊,其他人,我们都不放在眼里。” 成昆道:“掌门师叔的顾虑也可以理解,想让少林彻底投靠王爷,就只有把他们派人援助王爷的事挑明,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谢逊又是一惊,成昆可是真够狠毒的,为了给明教添堵,这是要把整个少林都压上。 谢逊推门而入,喝道:“好计策!” 三人大惊,抬眼望去,只见谢逊就站在门口。 察罕喝道:“你这个反贼,还敢来!” 谢逊道:“好像害怕的不是我吧。” 成昆道:“你是来杀我们的?” 谢逊道:“我来是想知道一些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成昆道:“上次你揭开几位师弟的头巾,就已经怀疑有少林的人参与进来,现在你都知道了。” 谢逊道:“不错,我是真没想过会有少林的人投靠朝廷,更没想到还是空闻方丈首肯的。” 成昆道:“你们明教对待佛教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掌门师叔的选择很让人意外吗?” 谢逊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成昆道:“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谢逊沉吟一下,道:“我打算为他们隐瞒此事。” 成昆失声道:“为什么?” 自己挑拨了少林和明教这么久,一直没有效果,如今真的把少林拉到了朝廷的阵营,还让谢逊知道了,正准备看着少林和明教开战,连自己此时的危险境地都不顾了。要是能看到明教和少林开战,自己死也瞑目了,没想到谢逊要压下此事。 谢逊其实也非常犹豫。少林帮助朝廷实在是犯了他的大忌,让他恨不得灭了少林。可是现在少林出力还不大,如果整个少林真明目张胆地都站到了朝廷的一面,中原武林受到的打击绝对巨大,会不会起到一个示范作用,让更多的人堂而皇之地投靠朝廷。 而且佛教自西汉末年传入中土,在隋唐时代达到鼎盛。少林如果只是一个江湖门派也就罢了,可少林寺号称“禅宗祖庭,天下第一名刹”,有雄厚的群众基础。 谢逊一直想的都是限制少林,却从没有想过要灭了少林。 谢逊道:“空闻方丈既然没有全力帮助朝廷,我就能让他们彻底退出,少林不是我的首要目标。是不是啊,王爷?” 察罕道:“谢教主不愧是天下第一反贼,能屈能伸。那你现在出现就是想杀我们了?” 谢逊道:“上次蒙王爷一剑之恩,让我九死一生。这次回来,就是想再领教一二。” 察罕叹道:“我隐忍多年,机关算尽,承担了巨大的损失,连摩难陀大师都重伤,也刺出了最快的一剑,还是没有要了你的命。” 谢逊瞄了韩千叶一眼,对于这种小角色,他没什么兴趣,虽然韩千叶把他当成头号仇敌。 成昆有些失魂落魄,这么好让明教和少林开战的机会,还是因谢逊的退让错过了。看来谢逊不把蒙古人赶走,是不会轻易和少林起冲突了。 谢逊问道:“师父,你是否后悔对我下毒手?” 成昆恨声道:“我只后悔收了你这个弟子,屡屡坏我大事。” 谢逊道:“本来阳教主已经死了,你们之间的仇恨就已经了结,你却偏偏要把仇恨转移到整个明教之上,最后咱们师徒反目,你成了孤家寡人。” 成昆脱口问道:“你都知道?” 谢逊道:“阳教主有遗书留下,你们之间的事都说了。” 成昆道:“要不是因为他是魔教教主,又凭什么抢走我的爱人?” 谢逊道:“还是你爱人自己心志不坚。她要是肯和你浪迹天涯,阳教主还能抢亲吗?嫁给了阳教主,却不守妇道,和你藕断丝连,害人害己。” 成昆喝道:“住口!不准你这么说她!” 他有时也恨师妹辜负自己,可如今已经迷途深陷,不能回头了。 谢逊道:“我也没兴趣说她。我只是想请教师父,光明顶的秘道你都告诉谁了?杀害庄重的三个凶手,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蒙面僧人是谁?” 成昆狞笑道:“想知道是谁?好,我可以告诉你,光明顶的秘道,在少林根本就不算秘密,我告诉了所有少林的人,也是他们派人去杀庄重的。” 谢逊皱眉,无法分辨他说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就绝不能放过少林,但也不能排除他是污蔑少林。 趁着谢逊沉思,察罕、成昆和韩千叶突然四下奔逃。谢逊站在门口,他们三个向三个不同方向的窗子逃窜。 谢逊大喝一声,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就像一个闷雷,又像是坐在洪钟之内,被重重的敲了一下,震耳欲聋,让人呼吸困难。 猛烈的音波在屋内回荡,层层叠加,冲破了门窗,震碎了屋瓦,好像整个房子都摇摇欲坠。 三人身形都是一顿,口喷鲜血。这次的音波攻击,远胜于谢逊上次在室外震伤成昆了。 谢逊同时双手“弹指神通”弹出两颗小石子,击中了察罕和韩千叶的后背,二人瞬间毙命。 谢逊出手的同时,心中恍惚:《倚天屠龙记》中那个可爱的绍敏郡主没有机会出现了。 谢逊身形一晃,来到了成昆的身前。 成昆旧伤未愈,现在是伤上加伤,根本无力反抗。 谢逊一拳打在了成昆的丹田,废了他的武功。 成昆面如死灰,盯着谢逊。 谢逊心中也很遗憾,可是没有时间让他感慨了,他运起移魂大法,问道:“杀庄重的蒙面僧人到底是谁?” 成昆身受重伤,不可避免地中招,呆滞地道:“是我。” 谢逊问道:“你把光明顶的秘道都告诉谁了?” 成昆道:“谁都没告诉。” 谢逊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说话间,谢逊的一声断喝,已经惊动了王府的人,都在向这边围了过来。 谢逊没有时间再问其他了,不过这也够了。 他放下成昆,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转身提上察罕的尸体冲了出来。 不过,成昆本来就重伤在身,谢逊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移魂大法使用得极为霸道,成昆的神志永远也不能恢复了。 谢逊一出门,就有大批的侍卫围了上来。 谢逊一举察罕的尸体,喝道:“挡我者死!” 谢逊这个大魔头半年多前才在王府大杀四方,导致整个大都都一片混乱,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把王爷杀了,就像提个小鸡仔一样提在手里。 王爷死了,王府的侍卫都难辞其咎,都像疯了一样涌向谢逊。 谢逊本以为王爷死了,王府的侍卫会群龙无首,做鸟兽散,没成想,他们反而更加疯狂。大批的弓箭手对准了谢逊,准备万箭齐发,杀了谢逊,为王爷报仇。 谢逊当然不惧这些侍卫,可是弓箭还是不好抵挡。 谢逊把王爷的尸体挡在身前,让这些弓箭手投鼠忌器。 谢逊随手从怀中拿出响箭射向天空,自己退回了屋里。 响箭一出,又是一片慌乱,难道又要重蹈半年前的覆辙? 王府的武林高手都是属于王爷私人的客卿,并不是有朝廷的职务。现在雇主都死了,也没地方兑现福利,又是面对谢逊这个魔头,哪还会拼命,都纷纷撤了,不想再搅和进来,只留下王府的众侍卫。 可惜这次谢逊准备得实在太充分了,根本也不与他们纠缠。他退回屋内,找到掩体,弓箭失去了作用,又没人敢靠近。只是片刻,王府外埋伏的杨守、黛绮丝、谢虎、杨逍、范遥、殷天正就已经杀了进来。韦一笑带领其他人在大都内四处点火,扰乱视线。 没有了王爷的指挥,王府的侍卫乱作一团,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打。 弓箭手一乱,又没有武林高手的牵制,谢逊再次冲了出来,随手夺过两把长刀,一手一个,专挑弓箭手,如旋风般杀了出来。 王府这边的响动还是引来了整个大都的注意,不断有元兵以及其他的高手过来围堵谢逊等人。 谢逊与手下汇合一处,王府内一片大乱。 谢逊等人自然不会把普通的元兵放在眼里,没了弓箭手,威胁要小得多。只要等到韦一笑把外面搞乱,自然就会分散朝廷的兵力。 谢逊在这中间身法如电,到处都是他的身影,哪里出现了弓箭手,那就出现在哪里。 混乱中,谢逊发现鹿杖客和鹤笔翁拖着铁链跌跌撞撞地逃了出来。 谢逊想都没想就是跑了过去,一扯他俩身上的铁链,直接把他俩拽了过来,回头对属下喝道:“把他俩也带走。” 这两个人谢逊的属下都认识,交手不只一次,看他俩这狼狈的样子,也没有多问,既然谢逊要带他俩走,带走就是了。 谢虎一挥手中的魔牙宝刀,斩断了他们身上的铁链,把他俩围在了中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终极杀器 元兵的悍勇确实非凡,难怪能横扫欧亚大陆。王府已经杀得血流成河,可是这些元兵还是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谢逊等人冲出了王府,渐渐退到一座宏伟的寺院附近,灯火照应下,一座高高的白塔赫然醒目。 谢逊来大都不只一次,这个地方不会不知。 这里可以说是大都最重要的建筑之一:大圣寿万安寺。这个白塔是大都内最高的地标,被称为金城玉塔。是由忽必烈兴建的皇家寺院,规模宏大,富丽堂皇,靠近皇宫,曾一次容纳七万名僧侣同时斋饭,忽必烈也曾多次亲自在这里主持佛事活动。差不多同一时期修建的巴黎圣母院与之相比,无论是占地规模,还是奢华程度,都远远不及。 有元一朝,藏传佛教相当于“国教”的地位,那些为了出人头地的番僧都把大都看作飞黄腾达的宝地。既有八思巴这种佛法精湛的高僧贵为帝师,也有金轮法王、摩难陀这样的武林高手地位显赫。 万安寺就是xz喇嘛在大都聚集和参加宫廷活动的重要基地。 谢逊觉得这么杀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多给韦一笑他们一点儿时间,让大都再乱上一乱。 谢逊一指万安寺,喝道:“冲进去!”一马当先,冲向万安寺。 这里有很多番僧,都会些武功,但要说达到摩难陀这种水平的却是没有,大部分人都是江湖上的一般水平。 谢逊他们一冲进来,吓得这帮番僧抱头鼠窜。佛爷来大都是享福的,可不是来玩儿命的,这么危险的事,还是就给那些大头兵干吧。 谢逊亲自把守大门,让属下们逃了进来。 这一轮拼杀,元兵死伤无数,谢逊这边也都狼狈不堪。他们退进万安寺,元兵的攻势也顿了顿,略作休整。 谢逊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的钟楼上挂着一口大钟,灵机一动,对谢虎道:“小虎儿,去把那个大钟给我拿过来。” 谢虎跑过去,拿回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铜钟。 谢逊拿过谢虎手中的“魔牙”宝刀,挥刀沿着铜钟“钟肩”的环线,削断了铜钟的“上带”处,把这个大铜钟变成一面口大、一面口小的大铜管。 谢逊想起了在现代时看过的一个电影《功夫》,包租婆的狮吼功在铜钟的加持下,威力翻倍,连火云邪神都抵挡不了。 可是音波攻击打击面积太大,可能自己的属下也要受到影响,所以他并没有随意使用。看到这个大铜钟,又想起了电影里的场面,这是一个把音波集中到一个方向的好办法。 谢逊提着大钟,道:“你们紧靠在墙后,捂上耳朵。”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谢逊的指示,紧紧地捂着耳朵,靠在围墙之后。 谢逊站在大门口,举起大钟,一声大喝:“啊!啊!啊!” 巨大的声波一浪高过一浪,谢逊自己都能感受到大铜钟剧烈的震荡。几声过后,大铜钟也受不了声浪的冲击,“咔咔咔”片片碎裂。 再看万安寺门前,被夷为平地,守在外面的元兵都被震得七窍流血,无一幸免。 这一瞬间的杀伤力,远超刚才他们厮杀了半夜的成果。 这一吼造成的震撼,远比杀戮本身来得强烈。用刀杀人,杀再多的人也不会造成这种效果。 这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这是跨越时代的杀人方式。在这一刻,谢逊不属于人类,真的是魔鬼。 就好像看惯了手枪的杀伤力,突然出现了马克沁机枪,已经习惯了飞机大炮,突然原子弹问世了。这种心灵上的打击,才是最残酷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谢逊自己也愣住了,这种效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这种秒杀一切的武功让他自己都有些畏惧。不分敌我,也不分军民,音波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真的就像核爆一样。 谢逊的属下们也都愣愣地看着谢逊:“你还是人吗?” 谢逊向远处的皇宫看了一眼,这个时候冲进去也许能杀了蒙古皇帝。不过想想,杀了这个傀儡皇帝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再选出一个皇帝罢了。 谢逊缓缓地冲属下们摆摆手,道:“咱们走。” 更远处的元兵以及想要过来围剿谢逊他们的武林高手都望而却步,不敢再靠前了,就这么看着谢逊他们缓缓地出了大都。 回去的一路之上,没有人敢来和谢逊搭话,谢逊也沉默了许多。 谢逊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想的就是把汉人从蒙古人的暴政中解救出来,恨不得杀光蒙古人,这也是《倚天》世界的主旋律。 可是当这么多元兵真的被他瞬间杀死时,他心里并没有高兴,也许让他一刀一刀地杀人,他也不会有这种感受。他知道,在那一波的攻势下,一定有无辜的人死去。他有些明白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看到原子弹爆炸成功时的惶恐,他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随后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谢逊反思自己,蒙古人在这个世界是入侵中原的异族,但在现代社会,他们也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都在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贡献自己的力量,外蒙古的独立,也成为中华民族心中永远的痛。 谢逊扪心自问:“自己难道真的那么恨蒙古人吗?” 恐怕也不至于吧,可能是为了融入这里,把自己强行带入元末的世界,而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现代人,有很多蒙古族朋友。就算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对蒙古人的恨还能比得上日本帝国主义和八国联军吗? 蒙古人杀了很多汉人,可是汉人自己杀的就少吗?三国时期的军阀混战,黄巢起义掠食人肉,太平天国更是造成上亿人口的损失。汉民族的每一次衰败,都是先从内部自相残杀开始,祸起萧墙。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强大自身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我们去怨这个、恨那个,还不如恨自己不争气。当我们团结起来、自强不息时,我们就能战无不胜。 归途中,谢逊提审鹿杖客和鹤笔翁。 谢逊也没兴趣慢慢审问,直接上移魂大法,有问必答。 这兄弟二人并不知道成昆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少林空见神僧的弟子,经常蒙着面,法名圆真。 他们说圆真大师早在阳顶天在世时就投靠了朝廷,企图以朝廷的力量来消灭明教。他利用金刚门精通少林武功一事多次挑拨少林与明教的关系,可惜未能奏效。 不过他一直监视着光明顶的动静。 韩千叶从光明顶下来,身中寒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给明教多树一个敌人,哪怕他现在还微不足道,圆真也传他少林九阳功用以解除寒毒,并把他也带到朝廷里效力。 他们哥俩与圆真的接触其实并不多,仅有的一次合作就是绑架谢逊的妻儿。 圆真大师认识察罕帖木儿要比他们兄弟二人还早,他们兄弟二人本来是跟着师父百损道人,属于皇室的客卿。可是那段时间皇帝频繁更迭,百损道人又突然失踪,他二人就流落出来,投靠了权相燕铁木儿。燕铁木儿死后,察罕崛起,他俩这才投奔汝阳王。那个时候圆真早就跟在了察罕身边,也最得察罕信任。 他们哥俩根本就不知道察罕会武功,后来因为临阵脱逃遭到察罕的追捕,中了十香软筋散被俘。 圆真这才和他们提及自己和察罕的渊源。在察罕很小的时候就和成昆认识了,察罕的祖先是成吉思汗时期四杰之一木华黎。他自幼攻读儒学,有匡扶时局的志向。成昆看中了他蒙古人的身份,刻意与他结交,传他武功。这个人也真是个奇才,允文允武,都是出类拔萃,更是精通兵法,小小年纪就成为了军中支柱。后来又把韩千叶推荐给了察罕做侍卫。上次算计谢逊就是这三个人精心策划的结果,没想到真的一举奏效,重伤了谢逊,可惜谢逊命硬,又挺了过来。 少林和汝阳王的合作就是圆真大师从中牵线。佛教在明教的打压下,急剧萎缩,少林目前还不在明教的势力范围。但居安思危,以明教现在的势头,夺取天下不是一句空话,到那个时候,少林就算是佛教领袖,又有什么能力与之抗衡? 看看藏传佛教在元廷的地位,就明白明教夺取天下绝对是对佛教巨大的打击。少林就算不想投靠朝廷,但也绝不希望明教造反成功。 空闻方丈政治素养绝对不差,圆真略一透露口风,空闻就闻弦歌而知雅意,看到了机会。明目张胆地投靠朝廷他不敢,但暗中支持也是势在必行。这才有了真正的少林僧兵出现在了汝阳王府。 听完鹿杖客和鹤笔翁的话,所有人都愕然,周颠更是破口大骂。 杨逍早就觉得少林有问题,在这里得到了证实,问道:“教主,你打算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着谢逊。 谢逊道:“我们这就去一趟少林。”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兴师问罪 周颠叫道:“先把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看看这个天下第一大派的嘴脸。” 谢逊摇头道:“那就是要把少林彻底推向朝廷。” 听了谢逊的话,所有人都不甘心。 周颠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谢逊道:“先看看空闻怎么说吧。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对抗朝廷。汝阳王已经死了,圆真也废了。少林再想帮助朝廷,一时半刻也难以运作。少林非同小可,影响力太大,我只想尽快北伐,不想节外生枝。” 少林屹立千年,底蕴深厚,谁知道他有什么杀手锏。《天龙八部》里面的扫地僧历历在目,就算谢逊自信天下无敌,面对少林,也不敢轻言必胜。 空闻没有派出少林的绝顶高手给汝阳王助阵,可能是时日尚短,没发展到那一步,也可能是心中还有疑虑,不敢破釜沉舟,想为自己留下退路。 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少林家大业大,本来也不适合彻底站队,左右逢源才是生存之道,否则稍有不慎,就会一子错,满盘皆输,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杨守在旁边感叹:“空闻方丈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没想到能做出这种事。” 谢逊道:“空闻身为少林方丈,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少林的利益,这很正常。” 杨守道:“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谢逊道:“小孩子才讲对错,成年人只讲利益。” 杨守目瞪口呆地指着谢逊:“你也和他一样无耻。” 谢逊道:“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就算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也要让绝大部分人都接受。一味地强调一方的利益,只会陷入不停地战争。我们这个民族的苦难,主要还是来自于我们自己的内耗。保持我们整体的强大才是最重要的。天下之大,不只一个小小的中原。当我们不停地自相残杀时,别人却在疯狂地壮大自己,到时候就真的有亡国灭种之祸了。” 想起近代中华的多灾多难,谢逊不禁唏嘘。 但他的这份担忧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就算此时被异族统治,但汉人仍然认为自己的文化才是最先进的,其他人都是野蛮的。却不曾想过别人也可以摆脱野蛮,走向文明。 谢逊一行人拜会少林,声势浩大,无一不是绝顶高手。再加上携大都之战的神威,少林严阵以待。 大都一战,是谢逊封神的一战。 半年前被暗算,狼狈逃窜,显示出明教强大的实力;这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出,再也没人敢与之争锋。 空闻方丈带领“空”字辈四大神僧,、“渡”字辈高僧,以及罗汉堂、达摩堂、戒律堂首座,寺中所有高手前来迎接。 谢逊率众人上山,黛绮丝女扮男装也跟着上来了。 少林千百年来的规矩,女子不得入内。黛绮丝虽然女扮男装,但俊美得厉害,还是被一眼就看出来了。 空闻此时心下有鬼:半年前,谢逊揭开少林僧兵的头巾,就应该已经暴露了,这次大都之行过后来少林,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看黛绮丝男装打扮,也算给少林留有面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开罪谢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黛绮丝蒙混进来。 无论什么规矩都不可能限制天下所有的人,总有些人可以无视规矩,超脱在规矩之上。规矩的确立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来破坏的,遵守规矩,只能说明你实力不够。 别的僧人看方丈都没说什么,也就都保持沉默。 谢逊昂首阔步,走在头里,黛绮丝也跟着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大雄宝殿内落座。 谢逊也不与空闻方丈寒暄,单刀直入地问道:“空闻大师可知道谢某此来的目的?” 空闻沉声道:“请谢教主明示。” 谢逊似笑非笑地看着空闻,道:“少林投靠朝廷,参与围攻明教,空闻大师不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吗?” 空闻道:“谢教主误会了,少林并没有投靠朝廷。” 谢逊道:“咱们不用在这里抠字眼儿。上次有几个和尚被我当场揭穿,还杀了几个人,而且我还知道,从中牵线的就是空见神僧的弟子圆真。空闻大师,我来不是来听你狡辩的。”话说的极不客气。 空闻大师身为少林方丈,是武林中的绝顶人物,被谢逊这么说,脸上实在是挂不住,少林也跟着丢脸。 空智神僧喝道:“谢教主杀我少林弟子,还跑来责难少林,是认为我少林软弱可欺吗?” 谢逊大张旗鼓地上山,否认也没用,他这算是承认少林和朝廷有勾结了。 谢逊道:“少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我死了,你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但既然我还没死,你们是觉得我谢逊软弱可欺吗?” 空闻拦住了空智,道:“谢教主,如果不是明教所到之处没收佛寺田产、强迫和尚服役、缴税,禁止组建僧兵,贫僧也不会出此下策。谁是谁非不必再说下去了。” 谢逊道:“佛门并不是法外之地,和尚也并不高人一等,别人有的权力,和尚要有,别人尽的义务,和尚一样要尽,别人遵守的法律,和尚当然也要遵守。别说你们佛门,就是我明教自己,要遵守的规矩一样都不少。” 空闻道:“佛门历经千载,普渡众生,功德无量,几经磨难仍然屹立不倒,信服者众。明教这么做,实在是倒行逆施。” 谢逊道:“我只是取消了你们本就不该有的特权。很多寺庙披着和尚的外衣为非作歹、藏污纳垢,收容江洋大盗。不是一句身在空门,就能免去一切罪责。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作奸犯科自有国家律法在,你们又凭什么越过律法,代替苦主饶恕他们?” 空闻沉默了,这种乱像不只佛门有,各种教派都存在,就算是明教也一定存在。天下大乱,江湖中人又本就无法无天,哪会把国家法度放在眼里,跟他们提“法治社会”无异于对牛弹琴。 而谢逊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人都规范到法律框架之内,让所有人都有法可依,也可以依法保护自己。 空智道:“那你想怎么样?” 谢逊也不废话,道:“空闻大师卸去方丈之位,少林封山百年。” 空智喝道:“不可能!明教欺人太甚,凭你一句话,就让我少林更换方丈,封山百年?痴心妄想。” 谢逊问空闻:“少林真的打算与明教全面开战?” 空闻道:“明教真的容不下佛门?” 谢逊摇头,道:“不关佛门的事,我只针对少林。大师如果一意孤行,甚至全力支持朝廷,一旦明教夺取天下,就是少林的灭顶之灾,我不只要踏平少林,还要上少林遗臭万年。到时候佛门仍在,少林却要烟消云散。” 空闻道:“贫僧并不贪恋方丈之位,退位让贤也并无不可,只是封山百年……” 谢逊道:“大师不妨赌一赌,就赌最后明教和朝廷哪一个会获胜。” 空闻不语,全力支持朝廷绝无可能,他这次的决定在少林内部都不是没有异议,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身为少林方丈,把少林的利益放在首位是他的责任,身为一个汉人,他也把勾结朝廷视为耻辱。身逢乱世,这个方丈他做得其实很难受,真的不做了,他自己也可以松一口气,心中已经萌生了退意。 可是封山百年,少林必然元气大伤,有心不同意,可是看目前的局势,明教的胜面更大,或者说很大。 朝廷已是强弩之末,谢逊本人更是威震天下。即使有少林的帮助,朝廷也是无力回天,蒙古人退出中原只是早晚的事。 现在封山,少林还能保留一丝元气,要是真地等谢逊杀上少林,少林可就真地土崩瓦解、荡然无存了。 空智急道:“师兄,明教咄咄逼人,难道咱们少林真的就怕了他不成?大不了一战,就算我少林被灭,他明教能有什么好下场。” 空闻心中叹气,从这话中就能听出没有底气。真的把少林勾结朝廷的事捅出去,少林在中原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面对的可能就不只明教了,武当会想踩着少林登上天下第一大派的宝座。还有那些贪图少林绝学的人,只要谢逊承诺开放少林藏经阁,这些人都会堂而皇之地加入明教的阵营,甚至这些人会更狠,更希望少林永不翻身,会把少林赶尽杀绝。 空闻道:“师弟不可鲁莽,真要是那样,不管明教怎么样,少林是完了。” 空智道:“师兄,少林上下愿为师兄与明教决一死战。” 空闻道:“少林上下应该为少林忍辱负重。百年时间,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空闻是少林的罪人,岂能再把少林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空闻对少林众高僧道:“空闻愧对少林先辈,不能把少林发扬光大,反而把少林带去这种境地。所有过错,皆在空闻一人,今日空闻便卸去这方丈之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封山百年 少林众僧都心中悲苦,不一定都是为了空闻,而是为了明教把少林逼迫到这种地步。 空闻看了看其他人,空见神僧佛法精深,武功高强,可惜不具备当领导的能力;空性也是性格单纯,一心向武;“渡”字辈已经退出领导核心,都专研武学为少林保驾护航;“圆”字辈除了圆真是个人才,其他人还不能独当一面。 要说现在能接替自己的还真是唯有空智还算适合,而且他对自己也最信服,自己虽然退居二线,但也可以从旁影响少林。 空闻看向谢逊,道:“贫僧同意了,谢教主还有什么要求?” 谢逊道:“没有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关门去研究吧。谢某先告辞了。” 空闻松了一口气,真怕谢逊连方丈的继任者是谁也要管。 谢逊起身离去,明教众人也感到扬眉吐气。虽然少林勾结朝廷的事这么解决有些便宜少林了,但谢逊几句话就把天下第一大派压制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人心中暗爽。 下了少室山,杨逍问道:“教主,少林不是没有封过山,可是封山过后,依然是天下第一大派。这次咱们把少林得罪死了,百年一过,他们可就成了咱们的心腹大患了。” 谢逊笑道:“现在的事还不够你操心的,还要操心一百年之后的事?” 杨逍尴尬一笑,道:“少林毕竟不是一般的门派,而且就像他们自己说的,佛门在这里扎根极深,咱们明教根本就比不了,他们想东山再起并不难,不能不防。” 谢逊道:“用不了一百年天下大局就已经定了,咱们到时候就是官府,你看少林什么时候反抗过官府?不要总盯着武林。再说就算在佛门内部,想看少林倒霉的人也大有人在。咱们只是封了少林,又不是杜绝佛教,还有百年时间,咱们扶持起其他的佛门宗派,让他们自己先争个高下,没有人希望少林总这么高高在上。少林牵涉极广,武林之中能和他们拉上关系的比比皆是,除非咱们能斩草除根,否则还是不要拼个你死我活,那只会让别人渔利。” 杨逍看出了自己与谢逊的差距,不是武功,而是格局。谢逊从来就没有以一个武林中人自居,从一开始,谢逊的目光就只有朝廷,他与江湖人的一切纠葛都是为了对抗朝廷。 此间事了,谢逊就吩咐属下散去,都忙自己的事去吧。他自己带着黛绮丝和谢虎,要随武当五侠到武当山拜望张三丰。 杨逍和韦一笑日夜兼程返回光明顶(搁船尖),范遥、冷谦和布袋和尚说不得带领五行旗返回西域,彭莹玉和铁冠道人还有周颠也回了自己的地盘。 崆峒、华山的人也都返回山门。 杨守左右无事,知道谢逊要拜访张三丰这个大宗师,也起意要前去拜望,谢逊自然不会拒绝。 殷天正本来应该也回自己的天鹰旗,可是临行前,他来找谢逊。 谢逊打开房门一看是殷天正,连忙让进屋里,道:“二哥请进。” 殷天正抱拳先是一礼,道:“教主。” 谢逊道:“二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殷天正样子有些扭捏,搓着手,把谢逊看得一愣。 殷天正当世奇男子,豪气干云,气势恢宏,谢逊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谢逊笑道:“二哥有事不妨直说,咱们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殷天正哈哈一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是你侄女的事。” 谢逊疑问道:“素素?” 殷天正就一个女儿,就是殷素素,才十八岁,冷艳孤傲,足智多谋,已经是殷天正的得力助手了,帮着他管理天鹰旗,地位比之殷野王丝毫不差。 谢逊对她也不陌生,她小的时候还经常去谢逊的家里玩,谢逊还指点过她武功。后来殷天正下了光明顶,之后见面就少了。 谢逊问道:“素素怎么了?” 殷天正道:“这次把她带出来,没想到和武当的张五侠看对眼儿了。你看她们合适吗?” 这次出来,自己也没注意到她们,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要走到一起。 谢逊感叹命运的奇妙,这个世界都已经改变这么多了,但有些事依然没有改变。 不过现在明教和武当的关系已不再是二人之间的阻碍,她们的命运还是被改变了,不过是变好了。 谢逊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素素喜欢就合适,二哥你是什么意见?” 殷天正道:“张五侠是张真人的弟子,文武双全,确实是一位青年俊杰,我也是很满意的。” 谢逊道:“那不就得了。她二人两情相悦,武当明教也算门当户对,确实是天作之合。” 殷天正喜道:“有教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的意思是教主这次上武当向张真人提亲。” 谢逊问道:“让我向他们提亲?” 殷天正道:“张五侠是张真人的嫡传弟子,一般人的份量怕是不够,所以我想请教主去提亲。” 谢逊眼睛一翻,道:“要提亲也得是他们武当派向咱们明教提亲,哪有咱们女方去提亲的道理?凭素素的才貌,配他张翠山还不是绰绰有余,一家女百家求,他张翠山一个书呆子,素素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殷天正道:“可是,张五侠毕竟是张真人的弟子。” 殷天正一直顾虑的就是张三丰的身份,明教和武当是很般配,可是自己并不是明教教主,所以想请谢逊出面。 谢逊道:“张真人的弟子又怎么样?他要是对素素有心,男人大丈夫,就应该主动点儿,还想让咱们上杆子追他吗?” 谢逊对张翠山的性格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虽然正直过人,但过于古板,不够灵活,太看重兄弟义气,而忽视夫妻之情,也缺乏担当。原着中的悲剧,和他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可是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殷素素这么一个任性妄为的傲娇公主,却被这个书呆子吃得死死的,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殷天正还在犹豫,谢逊道:“二哥,这事儿你别管了。素素呢?” 殷天正道:“她在我的房间等我呢。” 谢逊道:“告诉她,就让她等着张翠山来提亲吧。你们也先别走了,和我一起上武当山。” 殷天正得到了谢逊得保证,安心的离去。他自己对上张三丰没有底气,但谢逊不同,无论是身份,还是交情,他和张三丰之间的关系极为融洽。 第二天上路,人散去了很多,殷素素跟在殷天正身边,也来到了谢逊的近前。他看向谢逊时总带着一股娇羞,让谢逊一阵失笑。 谢逊一笑,她更加害羞。 谢逊道:“素素,堂堂殷大小姐,飒爽英姿,不让须眉,我还想让你做个女将军呢。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殷素素脸更红了,娇声道:“三叔!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黛绮丝一把搂过殷素素,笑道:“素素,有你三叔在,不但要心想事成,还不能受一点儿委屈。” 殷素素只是垂着头,偷瞄武当五侠那边,发现张翠山也在偷偷地看向他们这边,满心甜蜜。 谢逊发现了二人眉目传情,笑声更大,突然向张翠山招招手,道:“翠山,你过来。” 武当其他四侠不明所以,谢逊能有什么事找张翠山,谈事也得和宋远桥啊,就都跟了过来,看看谢逊要干什么。 张翠山走了过来,冲谢逊一抱拳,道:“谢教主。” 谢逊道:“素素可是我们明教的掌上明珠,想和她结亲的人多了,提亲的人把她们家的门槛儿都踢破了,你要是有想法,就抓点儿紧。” 殷素素怕张翠山误会,急忙辩解道:“三叔,哪有什么提亲的,你别瞎说。” 谢逊一阵气结,骂道:“女生外向,女生外向。” 黛绮丝在旁边看着直笑。 谢逊瞪了她一眼,道:“你教女儿时可别把她教的这么蠢。” 黛绮丝笑得更欢。 经这么一打岔,再看张翠山和殷素素满脸通红,武当四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宋远桥惊喜地问道:“五弟,你和殷姑娘这是……” 武当中,他和谢逊交往最多,交情也最深厚,能亲上加亲,自然是求之不得。 张翠山害羞地点了点头。 谢逊道:“我们这边可是还没答应呢,想这么就把我们的公主骗到你们武当,哪有这么容易。” 宋远桥听出了谢逊是同意这门亲事的,他要的只是武当派的态度,于是大笑道:“大哥放心,武当派绝不会缺了礼数。” 殷素素和殷天正听了,满心欢喜,还是教主面子大。 谢逊这次上武当,主要是因为大都之行震撼性的杀戮让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当世之中,也就只在张真人这里得到指教。 张三丰已经九十岁了,今年过九十大寿时,谢逊正在养伤,没有来亲自道贺。 张三丰依然是红光满面,中气十足。他听到谢逊音波功的威力,也觉得骇然,活了这么大年纪,也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杀人方式。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走上原路 谢逊道:“真人,我当时只想着赶快脱困,想都没想就用了这种武功,可是万没想到,仅仅多了一个铜钟,就把这门武功的杀戮性发挥到了这种程度。现在每每想来,都心有余悸。” 张三丰问道:“那退思,你到底在怕什么?” 谢逊道:“这种杀人效率让我心惊。我并不像真人能潜心修道,现在天下大乱,我不可避免地要参与到杀人之中,我怕我会迷恋上这种武功,杀人越多,人就会越麻木,也越来越嗜杀。” 张三丰道:“你没杀过人吗?用刀杀人是杀,用剑杀人也是杀,那和用音波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谢逊想了想,道:“刀剑是在杀人,可那要一个一个地杀,至少我知道我杀的是谁,而这种武功却是在摧毁,摧毁眼前的一切,我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是谁,杀人和游戏没有区别,完全无视生命。我总是忍不住在想,到了战场上,我用这种武功杀人,会是怎样的情景,那让我不寒而栗。我自己能感觉到,我的戾气越来越盛。” 张三丰也被谢逊的想法吓到了,道:“你既然这么害怕,那就不用好了。” 谢逊道:“如果我不用,那就需要我的部下冲锋陷阵。我明明有办法让他们免于死伤却不用,坐看他们牺牲生命,我又于心何忍。” 张三丰心中也不知道如何取舍,他和谢逊不同,他不会把蒙古人当成中华民族的一部分,而是把蒙古人看成给汉人带来灾难的魔鬼,对于谢逊屠戮蒙古人,他反而没那么难以接受。他所担心的是谢逊堕入魔道,无法自拔。 张三丰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开导谢逊,只好道:“既然如此,退思你就暂时先远离战争,在武当山住下,与老道一起修练道心,以化解心中的戾气。” 谢逊想了想,点头同意了。现在他的部下各司其职,一切都井井有条,并不需要他事必躬亲,就在武当也并无不可。 这种事就像戒毒,想要戒掉,只有远离。 谢逊一度想放弃反元大业,退位让贤,不再管这些俗事。不过,他也就是想一想,他自己都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又有这么多人追随,自己突然放弃,置其他人于何地,那样太自私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二人都不再提了。 张三丰笑道:“翠山对殷姑娘有意,老道是非常支持的,咱们结亲也是一桩喜事。” 谢逊道:“素素刁蛮任性,却对翠山这样的书呆子情有独钟,以后有她受的。” 张三丰道:“怎么?怕殷姑娘受委屈?” 谢逊道:“受委屈是一定的。翠山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食古不化,与素素的性格大相径庭,一个循规蹈矩,一个无法无天,看她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张三丰道:“放心,老道一定会嘱咐翠山,年纪轻轻别像个老先生,对自家人还那么严肃,绝不让殷姑娘受委屈。” 谢逊摇摇手,道:“那就不必了。素素这个丫头钟情的就是现在这样的翠山,如果翠山变了,那还是素素喜欢的吗?一物降一物,她自己心甘情愿,年轻人的事,咱们长辈就不要干涉了。” 张三丰一辈子都没有过谈情说爱,也不知道热恋中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谢逊都娶了三个老婆了,这方面一定比自己懂得多,他既然这么说了,听他的准没错。 张三丰笑道:“老道怎么听着退思有些幸灾乐祸啊?” 谢逊道:“夫婿是她自己挑的,一切后果当然也要她自己承受。这个丫头自幼被娇惯了,胆大妄为,他父亲和我都管不了她,就让翠山替我们管教她吧。” 说罢哈哈大笑。 张三丰失笑,也不知道谢逊是什么心理,道:“你们明教财雄势大,我们武当身无长物,所贵者,不过是老道的几手功夫,殷姑娘看中了哪些,就让老道把这些功夫亲自传授给她,算是武当的聘礼。” 谢逊大喜,武当武功当然珍贵,但更珍贵的却是张三丰肯亲自指点。他近几年收的两个小徒殷梨亭和莫声谷都不怎么亲自教导,而是由宋远桥代为传授武功,实际上张翠山算得上张三丰的关门弟子。 谢逊对张三丰一抱拳,道:“那我就代素素先谢过真人了。” 提及少林,张三丰不禁感叹:“空闻大师是得道高僧,也被盛名所累,误入歧途。” 谢逊道:“谈不上误入歧途。少林一直处于北方异族的统治之下,无论元、金,你看他们何时反抗过?别看他们总摆出一副方外之人的样子,古往今来能超脱世俗的圣贤能有几人?他要是真的四大皆空,又怎么会放不下世俗赋予的特权。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俗人,无论他是和尚、尼姑,还是道士。” 张三丰笑道:“你这是连老道也骂进去了。” 谢逊道:“真人真的就能断七情绝六欲吗?看着武当派蒸蒸日上,心中就没有欢喜吗?有人贪财,有人贪权,而有的人是贪图名声。贪图清名、贪图贤名,这就不是贪婪吗?甚至有的时候,这要比贪图钱、权危害更大。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少林的选择其实并不让人意外,这种名利的枷锁困住的又何止是少林,也许有一天,明教、武当都难逃这种命运。” 张三丰也沉默不语了,现在武当是更加兴盛了,可是比起以前,要更加劳心劳力,人多了,想法就多了,想要面面俱到,也就更加难了。 殷素素和张翠山的喜事,冲淡了谢逊心中隐忧。 殷天正看到了武当派的诚意,张三丰的聘礼够珍贵,却弄得他不好准备嫁妆了。他的鹰爪功也是一绝,可张翠山是张三丰的得意弟子,自己的功夫就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殷天正找到谢逊,道:“教主,你说我准备什么嫁妆好呢?” 谢逊笑道:“什么都好,心意到了就行。” 殷天正摇摇头,谢逊和武当不见外,可现在是自己嫁女儿,武当的诚意足了,自己这边也不能太差,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绝不能让她受委屈。 谢逊道:“好了,二哥,你就多出一点钱,给她们和武当置办些家业,再送给武当一些产业也就是了。” 殷天正道:“只送钱财,未免太俗气了。” 谢逊道:“那别的你还有什么?武功一途你就不用想了,对于张翠山来说,谁的武功都不及他师父,你还是想想别的吧。” 殷天正一阵气馁,自己本来也不差,可是攀的这门亲却是和张三丰,顿时把自己显没了。 谢逊看殷天正急得团团转,道:“这样吧,我刚刚在鹿杖客和鹤笔翁那里得到了他们的武功心法。你别看他们的掌力阴寒、狠毒,其实却是师承百年前天下第一大派全真派的正宗玄门内功。他们的师父百损道人武功不在张真人之下。我还有一套全真大道歌,你把这些送给张真人,也就差不多了。” “全真大道歌”却是从杨过处得来的。 谢逊并没有杀了鹿杖客和鹤笔翁,虽然这两个人多次与自己为敌,还企图绑架自己的妻儿。 但这段时间,谢逊一直陷入在自己杀戮过重的困扰当中,不想再杀人,而且这两个人每次与自己为敌都是他俩吃亏,自己也不是非杀他们不可。 鹿杖客和鹤笔翁还想投靠谢逊,成为谢逊的打手。 谢逊不是没有心动,可是这两个人唯利是图、人品低下,自己又怎么能放心使用,所以现在只是先将这二人囚禁了起来。 殷天正又惊又喜,百年前的武林掌故他知道的不多,能被他记得的都是鼎鼎大名的。全真祖师重阳真人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个他还真是听说过。再说谢逊手里拿出来的,怎么可能差得了。 殷天正道:“多谢教主!” 谢逊道:“像张真人这样的大宗师,古往今来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只有少林的达摩祖师了。全真派的心法对他而言,没想象的那么贵重。” 殷天正道:“就算只是能借鉴一下也是好的,那也比金山银山贵重。” 殷素素和张翠山的婚事并没有在江湖上引起多大的风浪。她俩都属于江湖后辈,即使在自己的门内属于重要人物,但对于整个江湖而言,不过就是明教与武当联姻而已,换作其他人也一样,远不能与当时谢逊娶陆芷曦相提并论。 不过武当山上还是热闹非凡。张翠山是张三丰的嫡传弟子,武当七侠兄弟情深,都为张翠山高兴。 明教这边的重要人物都赶到了武当山祝贺,毕竟殷天正是护教法王,又是教主的义兄。这桩婚事就是教主牵线,而且教主也在武当山上。 其他门派大都是礼到、人没到。 看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接受着大家的祝贺,谢逊心中安慰。自己改变了很多,却没有改变二人的相爱,可是,最起码这段婚姻不再受到诅咒,这二人的命运也会大不同。 第一百五十九章 修养心境 张三丰早已看淡一切,胸中不萦万物,但与几个弟子情深义重,看到自己的弟子成家立业,自然喜笑颜开。 殷天正本不敢与张三丰平起平坐,想请谢逊代自己充当女方长辈,毕竟谢逊怎么说也是殷素素的三叔,又是明教教主,他和张三丰坐在一起,倒也说得过去。 谢逊拒绝道:“二哥,今天你嫁女儿,别管对方是什么人,都是你最大。弄得你不高兴,就把女儿收回来。” 说罢,笑着坐到了一旁,充当起女方的家人。 张三丰对殷素素也很满意,才貌过人,聪明伶俐,对张翠山百依百顺,对自己也极尽恭顺。这个时候,可不是摆大宗师架子的时候,反而对殷天正极为客气,处处以殷天正为先。 殷天正为殷素素和张翠山在武当山下置办了一处庄园,而且在武当山周围买下了良田千顷,赠予武当。 钱少了是俗物,多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武器了,没有人能忽视巨额财富的杀伤力。 谢逊在这场婚礼中,只是充当了一个旁观者,与其他宾客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殷天正嫁女儿,他不能在这里刷存在感,这也是他拒绝殷天正,不肯当这个女方家长的原因。 殷天正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出嫁,他不能坐在主位,将会是他毕生的遗憾。 明教群雄围着张翠山就是一顿拼酒,想娶明教的美女哪那么容易,至少酒场这一关是必须过的。 武当诸侠都是谦谦君子,更是没有好酒之人,但今天是张翠山大喜的日子,断不能让人把他灌醉,都纷纷出来挡驾。 明教之中周颠粗豪又嗜酒,只他一人就把武当诸侠弄得晕头转向,扬言道:“娶走我们明教的一颗明珠,就这点儿手段可不行,我这只是开始,我们明教豪杰多的是!” 这话武当诸侠可就不爱听了,你明教豪杰多,我武当就少了吗? 比武不惧,拼酒也不能认输。就看武当的一个个君子也豪爽了起来。 谢逊和张三丰在旁边只笑不语,他们身份不同,不适合下场去闹。 殷天正看着张翠山被灌得满脸通红,又是心疼,又是快慰。自己精心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这就给了别人了。 武当其实一直只是与谢逊的私人关系极好,与明教并没有什么瓜葛。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在谢逊麾下,跟随的是谢虎,而不是明教。 这次倒是跟明教扯上关系了。宋远桥年龄最大,也最稳重,一直管理武当,是实际上的掌门人。这时也开怀畅饮,醉的五迷三道。 宋远桥的心思更灵活一点儿,谢逊定鼎江山已是大势所趋,明教这个天下第一大教很可能要离开武林,居于庙堂;丐帮这个天下第一大帮自己也很了解,自己和丐帮帮主耶律渊如是忘年好友,耶律渊如现在已经病重,丐帮陷入了争夺帮主之位的残酷斗争中,实力衰退已不可避免,何况丐帮早就大不如以前,还能有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靠的是祖宗的余荫;在此少林封山百年、退出江湖之际,武当与明教联姻,武当最有机会成为武林中最有影响力的门派,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派。 想想二十年前谢逊初上武当山时,自己师徒几人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现如今已经盖过武林中的绝大多数门派,心中对谢逊的帮助是万分感激。 婚礼过后,各自散去,就连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也跟着谢虎下山,忙着谢逊交给他们的任务去了。 谢逊却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留在了武当山终日和张三丰论道,黛绮丝跟在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以前谢逊和张三丰在一起都是只谈武功,偶尔谈及道学,张三丰就已经惊讶于谢逊对道学理解之深。现在谢逊和张三丰只谈道学,不提武功,张三丰更是发现谢逊的道学的理解之广、之精竟似不在自己之下。 毕竟上一世在先秦,百家齐放、百家争鸣,谢逊详细了解过诸子百家,出版的道门经典也都研究过。 谢逊放下俗事,和张三丰在道藏里傲游,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欢畅。 张三丰道:“重阳真人的武功确实了不起,与我武当派武功全然不同,但道理精深,也给了看到很大的启发。” 谢逊道:“我得到的这部分全真心法,与百年前的重阳真人已经有很大的不同了。百损道人师出全真,却更有发展,玄冥神掌至阴至寒,武功之高不亚于重阳真人,但武功确实道门正宗心法。” 杨守一直赖在武当山上不肯下山,张三丰知道他是神雕大侠的后人,对他好生客气。每每提及当年杨过风采以及指点之恩,张三丰依然感怀,对杨守的请教也是悉心指导,丝毫不亚于指导自己的弟子。 可惜这种恬淡的日子没过多久,杨逍向谢逊报告,波斯明教遣使来到了光明顶(搁船尖),想要面见谢逊。 谢逊一愣,自己还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是先来了。 谢逊想了想,没有理他们,自己不想这么快就结束现在的这种生活,就让他们等着吧,等自己心情好了再见他们。 杨逍接到谢逊的回话很无语,这教主的架子也太大了吧,就这么把波斯明教的来使晾在那儿,不闻不问。不过这些年,谢逊也把明教众人调教得早就不把波斯明教放在眼里了,尤其他们还围攻黛绮丝,谢逊回来把他们都杀了,也不让人意外。 就这样,谢逊在武当山又住了半年,与杨逍只是书信往来,不冷不热地把波斯来使安置在光明顶。 黛绮丝问道:“大哥,这都半年了,对波斯来使就这么不闻不问也不好吧。” 谢逊道:“有什么不好的,他来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怕我报复他们,认怂了,难道他还敢跟我来硬的?” 黛绮丝对波斯还是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即使受到波斯三使的围攻,她也想知道他们来了会说什么。 黛绮丝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们带着什么条件来的?” 谢逊轻蔑一笑,道:“小小的波斯,能有什么值得我心动的条件,等我心情好了再见他们,要是弄得我心情不好,万一杀了他们怎么办?” 黛绮丝道:“大哥,别动不动就杀啊杀的,你怎么杀性这么重?” 谢逊叹道:“人杀多了就会麻木,上次在大都杀的人太多了,我怕我的心境会出问题,这才留在武当,不肯下山,就是想在张真人这里得到帮助,以修复心境。” 黛绮丝想想,还是别急着让谢逊去见波斯来使了,以波斯明教一贯的尿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惹毛了谢逊。谢逊又一贯地看他们不顺眼,万一谢逊狂性大发,真把他们都杀了,黛绮丝还是心有不忍。 这一年是至元(后)三年(1337年),江浙又受灾,饥民达四十余万。 江浙是谢虎的大本营,陆家的生意也主要在这里,现在都在谢虎的掌握之中。这个地方一乱,谢虎的压力首当其冲。 前几年的大灾,让谢逊的势力突飞猛进,进一步削弱了朝廷的力量,这次再来的天灾,让谢虎看到了再次壮大的机会。 谢虎一面组织救灾,一面向谢逊报告,毕竟他手里的资源都是属于谢逊的。 此时的谢虎,掌握着海沙派的私盐生意,以及巨鲸帮的海外贸易,又接手陆家的财产,可谓兵精粮足,实力之雄厚,已经超过了明教的全部。 谢逊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悠闲了,波斯明教可以不理,但不能不救灾。 谢逊辞别张三丰,带着黛绮丝下了武当山。 杨守也一直在武当山,看谢逊既然下山了,自己也就不多留了。 杨守是首屈一指的大富翁,如今有天灾人祸,他也愿意出钱出力。 谢逊对杨守道:“杨兄,你把财物都交给谢虎,他有经验,就由他去处理救灾的事吧。现在蒙元覆灭已经不远了,杨兄你目前处在朝廷的控制范围内,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等到战火烧到了你家那儿,你不早做准备,损失可就大了。” 杨守道:“北方已经越来越乱了,我也早就打算搬家。好在这么多年,我在南方也已经打下了一些基础,可以慢慢地转移财产。” 谢逊道:“你儿子也那么大了,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就不想出来干一番事业,整天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有意思吗?” 杨守的儿子杨琪也快三十岁了,小的时候还和谢虎比试过,现在也在忙家里的生意,谢逊总觉得白瞎这一身功夫了。 杨守笑道:“我家的人都没什么大志向,不喜欢你们那种风风火火的生活,做生意其实挺好。等你平定了北方,我们还是要回到终南山居住,活死人墓是我们永远的家。” 谢逊摇头慨叹,人各有志,也就不再劝了。 谢逊回到光明顶(搁船尖),并没有先见波斯来使,而是先开会,讨论这次救灾。 第一百六十章 赈济灾民 光明顶的议事厅里坐着谢虎、杨逍、刘基、宋濂,还有谢无忌。 杨逍道:“上次大灾,咱们准备充分,让咱们的实力急剧增长,这次又是一次好机会。教主,咱们累积的物资还很充足,完全有能力吸纳这些灾民,朝廷的实力进一步减弱,咱们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北伐之日也不远了。” 谢逊道:“好,我不担心物资。杨兄还会运来一批救灾物资,他会去找谢虎,那里是你的地盘,你亲自把关。再强调一遍,如果有人在救灾时贪墨,杀无赦、斩立决,绝不姑息。” 虽然还没夺取政权,但谢逊整顿吏治之心却从没有减弱。他给属下的待遇不可谓不高,但财帛动人心,总会有人贪得无厌。他更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人的道德之上,只能靠制度、靠严刑峻法。 刘基想了想,突然开口道:“谢教主,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基不是明教的人,他只是谢无忌的老师,所以在称呼谢逊职务时,把姓也带上了。 谢逊看着他道:“刘先生,但说无妨。” 刘基道:“现在确实是个发展我们的好机会,但也是个趁机灭元的好机会。” 谢逊道:“刘先生,还请直说。” 刘基道:“救灾本来应该是朝廷的事,但朝廷没有能力救灾,或者根本也没想救灾,咱们救灾了确实可以壮大我们,但如果我们不救灾,那这么多的灾民,矛头会指向朝廷,暴乱将不可避免,他们就会攻击朝廷。咱们还没有平定南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由灾民率先起义,咱们随后把南方的蒙古人彻底消灭。到时候强弱之势逆转,咱们将乘胜北伐,天下大局可定。” 众人听得都是一惊,这是要拿灾民当炮灰,由他们去消耗朝廷的力量,最后自己这帮人出来坐收渔利。那可是几十万灾民啊,这个读书人好毒的心思。 谢虎道:“这是几十万人,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 刘基道:“我针对的是朝廷。” 谢虎道:“那也不能任由这么多人饿死。” 刘基也知道自己的计策过于歹毒,和谢虎这样耿直的江湖人也说不清楚。这种事只有谢逊能做主,所以他只是看向谢逊,不再理会谢虎。 谢虎也急了,对谢逊道:“大哥,不说这几十万人的性命,就说在江浙,咱们可是有巨大的产业,这帮饿红了眼的灾民到时候可不会管那么多,一定是谁有吃的就抢谁,未必就会只针对朝廷。” 谢逊看向刘基。 刘基道:“这个不难,只要咱们派人混入灾民之中充当灾民,加以引导,自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谢虎没想到刘基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么简单,道:“可是我们吸纳了这些灾民加以训练,一样是增强我们的实力。” 刘基道:“救济灾民确实可以从人数上壮大我们,但那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要想等他们形成战力,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训练。再说,就算救了这些灾民,也未必人人愿意跟着咱们造反,人家要是想过安稳日子,你还能抓壮丁吗?但要是不救灾,那这些人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造反,否则就要饿死。而这样一群人就算没有经过训练,战斗力也是非常可怕的。而等到朝廷消灭了这些灾民,朝廷自己也惨了。这样既节省了财物,又节省了时间,保留了最强的战斗力。就算最后朝廷没有能力消灭这些灾民,到时候也必然两败俱伤,咱们精兵一出,天下太平。” 杨逍看着刘基也露出了异样的神情。江湖中人,无论多么残忍、嗜血,也杀不了这么多人。这个读书人只是几句话,谢逊一旦采纳,这门多人的命运就被定死了。 谢逊沉吟片刻,这条计策谈不上多高明,但绝对狠毒。又不可否认,这是一条把利益最大化的计策。 谢逊看了看谢无忌。谢无忌面露惊容,目光紧紧地盯着谢逊。 谢逊摇头道:“不能采用这个计策,全力救灾。” 谢虎全身一松,怒目瞪了刘基一眼。 刘基面色不变,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出这种计策,他心中也很不忍。但身为谋士,他有责任为谢逊出谋划策,至于用不用,那就是谢逊的事儿了。既然谢逊否决了,他就不再多言。 谢逊对刘基道:“刘先生,你的计策不是不好,但我们不能采用。我们反元的目的,就是解救在蒙元暴政下痛苦的汉民族。每一次异族入主中原,起因都是我们自相残杀,国力衰败,他们趁虚而入。我们每一个族人都是珍贵的,这些任人摆布的草民是我们的基础,没有他们,我们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刘基抱拳道:“受教了。” 杨逍跟随谢逊多年,了解谢逊对待平民的一贯政策,所以谢逊的选择他并不意外。 宋濂看着刘基,觉得他这个计策出的鲁莽了。 谢虎一直都唯谢逊之命是从,谢逊要是真的采纳了刘基的计策,谢虎也会坚决执行,但心中不免会有不忍和对谢逊的心寒,现在这种结果是谢虎满意的。 谢无忌年纪不大,但已经很有思想,一直在思考刘基的计策和谢逊的决定,对谢逊更加信服。 这件事的讨论也就到此为止了,统一思想,全力救灾。 杨逍开口问道:“教主,那波斯明教的来使,是不是要见一见?” 刘基看他们要讨论明教内部的事儿,就起身跟着谢无忌和宋濂离开了。 谢逊道:“他们说没说有什么事?” 杨逍道:“他们没有细说,但无非就是当时在大都他们帮助了朝廷,怕你记恨,跑来寻求谅解。” 谢逊道:“也晾了他们这么久了,那就见见。” 波斯明教来的是一个老熟人,智慧宝树王,他旁边跟着一个蒙着面纱的波斯少女,他们由黛绮丝领了进来。 原来是他们知道了谢逊已经回来,就先跑去拜见黛绮丝,希望她能顾忌一下与波斯的香火之情,在谢逊耳边美言几句。 黛绮丝把他们带进来后,就来到了谢逊身边。 智慧宝树王上前一步,躬身道:“拜见谢教主。” 他旁边的少女也施了一礼。 谢逊根本也不废话,直接发难道:“我不找你,你还敢来找我?你们既然帮助蒙元朝廷,就是我的敌人,今天你们孤身来此,我不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教主,下次多派些人来,免得说我欺负你们,要不就等我登门拜访。” 智慧宝树王急忙开口道:“谢教主误会了,我们绝不想与中土明教为敌,只是当初我们身处伊利汗国统治之下,不得不遵从大汗的命令。现在,伊利汗国都已经分裂,我们也不会再来中土帮助朝廷,请谢教主谅解我们的苦衷。” 谢逊下意识看了黛绮丝一眼,他只知道波斯在蒙古帝国的统治之下,波斯明教也一直是蒙古人的走狗,具体的情况却不清楚。 黛绮丝悄声道:“早在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就已经占领了波斯东部,后来又陆续占领了全部波斯。本来那里一直由蒙古大汗直接管辖,后来因为成吉思汗四子托雷之子旭烈兀汗拥护忽必烈,忽必烈就把那里赐给了旭烈兀汗作为他的领地,他也一直拥护大元为宗主国。前年,阿布?赛义德汗死后,权臣、大将纷纷拥立傀儡可汗,伊利汗国就分裂了,他们现在互相攻打,自顾不暇,也没时间管中土的事了。” 谢逊这才明白,道:“你们在大都围攻我们,罪大恶极,又岂是你几句话就能化解的。我们当时要是都死在大都,又哪有资格来谅解你们。” 智慧宝树王心中叫苦:“你们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们三个人两死一残,你还揪着不放?” 不过他虽然只和谢逊接触过一次,但也知道这个教主十多年前就是蛮横又强势,现在他势力更大,跟他实在没什么道理可讲。 他不由得看向黛绮丝,希望黛绮丝能美言几句。 黛绮丝和这个宝树王相识多年,早在她没来中土之前就认识,虽然十多年前这个宝树王想把黛绮丝抓回波斯,但黛绮丝并不恨他,因为想把她抓回去是正常的,他们之间没有私人恩怨,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当时是犯了教规,不抓她,教规的威严何在? 不过在这种时候,她是不会插手谢逊的决定的,一来自己很久都不过问明教的事务,二来自己身为妻子也不想影响谢逊的决定。 以她对谢逊的了解,谢逊也不是真的有多恨波斯明教,否则他早就杀到波斯去了,也不可能让他们在光明顶呆了这么久,不杀他们,也会赶走他们。他现在只是在表达一种态度,说不定在算计着波斯明教。 看到黛绮丝沉默不语,智慧宝树王急了:“看来只有出杀手锏了。” 智慧宝树王抱拳道:“谢教主,这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教主嫁人 谢逊听了这话,终于有点儿兴趣了,问道:“你们有什么诚意?” 智慧宝树王一指身旁的少女,道:“这位是我们的圣女伊莎,年芳十六,愿嫁与教主,让波斯明教与中土明教永远友好。” “什么?” 谢逊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黛绮丝也是秀目圆睁,瞪着智慧宝树王。刚才你怎么不说?你刚才要是和我说了,我保证不打死你,然后狠狠地掐了一下谢逊。 谢逊不敢运功抵抗,疼得龇牙咧嘴,看着黛绮丝道:“这是他说的,我又没同意。你有气,就去把他杀了,关我什么事?” 黛绮丝道:“你没说同意,不是也没说不同意吗?” 谢逊道:“我有时间反对吗?他话音刚落,你就掐我。” 黛绮丝道:“那还是我的错了?” 谢逊马上笑着道:“也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你有气儿就找他撒。” 智慧宝树王在旁边都看呆了,以谢逊的为人怎么可能怕老婆。不要说是他这种盖世英雄,就是寻常百姓也都是以男人为尊,除非是上门女婿,谢逊很明显不是这种情况。 他并不知道,在谢逊的家里一向如此,打情骂俏从来都不嫌肉麻。 黛绮丝也不是真的不能接受谢逊再娶个小老婆,主要是气愤智慧宝树王开始单独拜见自己时没有说。她当时还在奇怪波斯明教这次派来中土特使的组合为何如此奇怪,原来是美人计,送来个狐狸精。 谢逊问黛绮丝道:“你们圣女不是不可以结婚吗?难道因为你,波斯明教把这条教规给废掉了?那你可就是功德无量了。” 黛绮丝瞪了他一眼,怪他亵渎教规,道:“每一代都有三个圣女,最后有一个能继任教主,最后也只有教主必须是处女,不当教主的就可以结婚了。” 谢逊道:“这么看来这个教主当的也没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回去做了教主,孤独终老,那就太可怜了,你应该谢谢我。” 黛绮丝满面通红,娇喝道:“这里说正事儿呢。” 谢逊这才又看向智慧宝树王,道:“你提这种要求应该背着我老婆的。” 黛绮丝听了又羞又怒,又狠狠地掐了谢逊一下。 智慧宝树王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他以为谢逊一言九鼎,这种事又何必听老婆的意见? 谢逊眼珠一转,突然冒出个想法,对智慧宝树王和伊莎挥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吧,我们有事商量。” 智慧宝树王心想:“这事儿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让我们退下了?还想再上前分说。” 谢逊不耐烦地挥手道:“让你下去你就下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智慧宝树王和伊莎屈辱地退了出去。 谢逊问黛绮丝:“你想不想去当波斯明教的教主?” 黛绮丝和杨逍都很诧异,黛绮丝道:“我都嫁给你了还怎么能当波斯明教的教主?” 谢逊道:“那是他们的事,你要是想当,我就和他们说,想让我谅解他们,就要请你回去做教主。现在是他求咱们,他们不同意就算了,等我有时间去波斯就彻底地灭了他们,省得他们老叽叽歪歪的,惹人心烦。” 黛绮丝和杨逍看着谢逊都无语了。大魔头,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明教的教规,亏你还是明教教主。 黛绮丝早就知道他对波斯明教的感观极差,却也没想到他视波斯明教的教规如无物,能想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主意。 黛绮丝早年来中土之时,确实抱着立功之后回波斯做教主的想法,可是现在享受到了夫妻恩爱,又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再让她离开丈夫和女儿回波斯,别说做教主,就是做国王她都不愿意。 黛绮丝摇头道:“我早就不想回去了,波斯离这里万里之遥,你把我赶回去,好在这里娶小媳妇儿?” 谢逊忙赌咒发誓,道:“绝无此事,我只是突然对波斯明教的教主之位来了兴趣。你当初也是有机会做教主的,我怕你没当上教主,心中有遗憾,这才问你,你不想就算了。” 黛绮丝问道:“你怎么对波斯明教的教主有兴趣了?” 谢逊道:“我主要是对波斯这块土地有兴趣。蒙古人既然能占领那里,等我们打跑了蒙古人,当然也可以占领那里。” 黛绮丝奇道:“中土地大物博,文明悠久,这里已经足够汉人生存了,还要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蒙古人攻占下来的地域之广,旷古绝今,可是还不是没办法统治,现在也是四分五裂,他又能管的了谁?” 谢逊道:“蒙古人能和我们比吗?如果是我们汉人统治那里,就可以让那里的人习汉字、说汉语。不只波斯,我还想一路向西,所到之处,都能传播中华文明。几代之后,就全都是我们中华的子孙,就算最后我管不了那么远也没关系。” 黛绮丝道:“那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干什么?明知你最后管不了他?” 她当然不明白这种文化殖民的厉害,也理解不了谢逊对西方的担忧。 谢逊道:“算了,这件事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只是想我做中土的教主,你做波斯的教主,咱们夫妻同心,让东西方明教能精诚合作。现在就算我能威胁他们,就像你说的,他们在万里之外,阳奉阴违,我又怎么管的了。” 黛绮丝道:“那你也不能想着让波斯明教的教主嫁人。” 她自己嫁人她就已经觉得大逆不道了,如果教主再嫁人,就是在毁黛绮丝多年的信仰。 谢逊道:“好了,你既然不想做这个教主,那咱们再另想对策。” 黛绮丝好奇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谢逊一笑,道:“你就在旁边老实看着吧。” 智慧宝树王和伊莎很快就再次被召见,知道谢逊这边已经有结果了。 这次见谢逊,伊莎没有带面纱,金发碧眼,肤白胜雪,身材高挑,和黛绮丝这个中西混血不同,她带有更加明显的白人特征,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黛绮丝更气,这是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使美人计了。 谢逊看了伊莎一眼,也很惊讶于她的美貌。自己可不是个少见多怪的土包子,在现代社会可没少见那些白人美女,电影明星更是耳熟能详,但毕竟过去的太久了,这突然看见这种顶级金发美女,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不过,谢逊也只是恍惚了一下,随即心中就清明起来。 智慧宝树王上前躬身抱拳,问道:“谢教主不知对我们的建议怎么看?” 谢逊道:“不怎么看。” 智慧宝树王疑道:“谢教主是什么意思?” 谢逊道:“我觉得你们没什么诚意。” 智慧宝树王愕然道:“伊莎是我们波斯第一美女,为了与谢教主联姻,主动放弃了继任波斯明教教主的权力,年轻美貌,又是圣处女,身份也尊贵。” 谢逊道:“样子倒是马马虎虎,但她只是个圣女,我是教主,她怎么能与我般配?” 智慧宝树王妄称智慧,根本也理解不了谢逊的意思,疑惑道:“那谢教主,你想怎么样?” 谢逊道:“她想嫁给我也不是不可以,等她回去当了你们的教主再来嫁给我,这样就般配了。” 智慧宝树王和伊莎大惊失色,黛绮丝暗想:“这就是你想的其他办法?我不去当这个教主,你就让这个狐狸精回去当教主再来嫁给你?你就这么想娶波斯明教的教主?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 智慧宝树王急忙道:“波斯明教的教主必须是处女,这是铁一般的教规,不可更改,谢教主难道不知?” 谢逊道:“不可更改?黛绮丝嫁给我不一样犯了教规,也没见你们把她怎么样。” 这话就太阴损了,这是往伤口上撒盐,然后再踹两脚。不是我们不想拿黛绮丝治罪,而是你仗着武功盖世维护她,我们也是有苦难言。 智慧宝树王只好道:“教主和她不一样,教主绝不能嫁人。” 谢逊道:“你们把她送过来嫁给我,在我们这儿有个词,叫‘和亲’,和亲对象身份必须匹配,我现在告诉你,想和我身份匹配必须是你们教主。” 智慧宝树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可是自己现在是弱势的一方,谢逊是万万不敢得罪。 谢逊的武功本来就让波斯明教忌惮,第一次在大都围攻黛绮丝后,残废的那个使者带着另外两人的尸体回到波斯,为谢逊传话,就已经让波斯明教震动,只是那次谢逊也身负重伤,所以他们还想静观其变。 可是半年后,谢逊卷土重来,大都一战,杀伤力惊人,消息传到波斯,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不能等谢逊找上门来。 知道不好谈,但教主告诫智慧宝树王,一定要满足谢逊的要求。可是,谁能想到,谢逊会提这种要求。 智慧宝树王哀求道:“请谢教主换个要求吧,教主无论如何都不能嫁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波斯圣女 谢逊也很奇怪波斯明教怎么这么软弱,他没想到是自己的神迹传到了波斯,吓到了他们。 不过,既然你软弱,那咱们就欺负到底。 谢逊道:“你做不了主,可以回去和你们教主谈谈。” 智慧宝树王只是摇头不允。 谢逊道:“算了,看你这么为难,我就发发善心,这件事就先不提了。” 智慧宝树王大喜,赶忙谢道:“多谢谢教主体谅,伊莎无论美貌还是才华都不比教主差,她……” 谢逊打断他道:“我都说了,这件事先不提了。” 智慧宝树王不明所以,问道:“那谢教主你的意思是……” 谢逊道:“既然这个条件令你们这么为难,那我就换个条件。” 智慧宝树王道:“谢教主请讲。” 谢逊道:“我要你们波斯明教全体教众都学习汉语,学习中华文化。” 智慧宝树王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他一时也看不出这个条件的深意,不过看似要比上一个条件容易接受的多。 智慧宝树王不敢再讨价还价,万一他再变卦可就麻烦了,赶忙答应道:“我这就回波斯禀明教主,马上就会执行。” 谢逊道:“好,那你们就回去吧,我会继续关注波斯的情况,如果你们做的好,让我满意,以后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智慧宝树王听谢逊的意思是想要给波斯明教撑腰。波斯现在兵荒马乱的,总是打仗。如果能得到谢逊这个强援,确实能多一层保障。 智慧宝树王深深一礼,道:“多谢谢教主。” 谢逊道:“我满意才行。好了,你们回去吧。” 小美女伊莎根本就没有任何发挥的机会,眼看着就要怎么来的,就怎么和智慧宝树王离开了。 她深深地看了黛绮丝一眼,暗想:“这个前波斯明教圣女好厉害的手段,这么强大的明教教主连看都不敢多看自己一眼。” 她年龄虽小,却是个有野心的人,教主虽好,但要孤独终老,而且整个波斯都处在混乱中。 谢逊却很快就会成为中原这块比波斯强大得多、也富裕得多的土地的主人,而且他还武功盖世,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嫁给他可比做教主好上万倍,看看黛绮丝就知道了。所以她才自愿退出教主之位的争夺,主动请缨跑中原来和亲。 她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波斯,现在回去自己也不可能做教主,那自己可是亏大了。 伊莎突然上前一步,这是她在谢逊面前第一次开口,深施一礼,道:“谢教主,伊莎愿留在中原,成为波斯与中土之间的联络使者,为两家友好贡献力量。” 声音柔软、娇嫩,目光也是含情脉脉,让人骨头都酥了,一点儿也不比当初黛绮丝在光明顶造成的震动小。 虽然谢逊在波斯明教的传言中是一个魔鬼,但女人看男人和男人看男人不同。就看黛绮丝的状态,以及谢逊与黛绮丝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神态,像个“妻管严”,这样一个盖世英雄怕老婆不太可能,那就只能说明他很宠老婆。一个残忍、嗜杀的人不可能这样,所以伊莎在离去之前决定赌一把。 谢逊看着这个摘去面纱的金发美女就要离去,正在觉得可惜,伊莎的突然开口,让谢逊心里一慌,偷偷地瞄了黛绮丝一眼,看她面带寒霜,刚忙开口道:“留下就不必了,你回到波斯好好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等我有时间会去波斯检验。” 语气绝不像对智慧宝树王那么生硬。 伊莎又道:“中土与波斯路途遥远,教主在中原又事务繁多,怕无暇顾及波斯的情况,有伊莎在,教主就可以随时了解波斯的情况。” 她突然又对黛绮丝开口道:“姐姐离开波斯多年,让小妹留下来陪姐姐,讲讲这么多年波斯已经有很大不同了。” 黛绮丝一怒:“当着我的面,勾引也老公,还敢来挑衅我。” 黛绮丝有心拒绝,可是这个时候她拒绝了,会让人觉得自己不能容人,也让人觉得谢逊怕老婆,自己和谢逊都丢面子,这是在逼自己点头。 黛绮丝看谢逊也看着她,倒是没在目光中看出渴求,像是很好奇她会怎么说,暗想:“你这么想让她留下?我就偏不如你愿。” 可话到嘴边,黛绮丝还是一转,点头道:“好,那你就留下来吧。” 谢逊眼光中有一丝诧异,黛绮丝见了,更加生气,又使劲地掐了谢逊一下。 谢逊疼得直叫,道:“是你答应的,掐我干什么?” 黛绮丝听了,本来要松开的手,掐得更使劲了。 谢逊一边忍着疼,一边道:“好了,你就留在跟着你黛姐姐,宝树王也尽快回波斯吧。” 又对杨逍道:“左使也回去吧,别在这儿看热闹了。” 杨逍笑着起身抱了抱拳,带着智慧宝树王离开了。 伊莎来到黛绮丝身边道了个万福,道:“以后小妹就跟着姐姐了。” 黛绮丝冷冷道:“你留下来是为了教主,跟着我干什么?” 伊莎道:“没有姐姐我又怎么留得下来呢。” 黛绮丝道:“哼,没有我你就更容易留下来了。” 伊莎摇头道:“只是这么一会儿我就看出来了,教主心中只有姐姐,没有姐姐点头,教主一定会把我赶走。” 黛绮丝听了她的话,心情也好了一些,想起谢逊待自己的好,心中一软,口中继续冷冷地道:“他怎么会心里只有我,他还有两个老婆呢。” 伊莎道:“那教主对姐姐也是情深义重,再说像教主这样的英雄,多几个老婆也不奇怪。” 黛绮丝道:“所以你坚决要留下来,等着做他下个一老婆?” 伊莎道:“姐姐,我只是想留下,不想再回波斯,留下来也绝无非分之想。” 黛绮丝哼道:“什么是非分之想?留下来,你就什么都有份儿了。为什么不想回波斯?” 伊莎道:“波斯现在到处打仗,比中土乱的多,明教又根深蒂固,他们谁打谁明教都躲不掉。再说,我回去了又不能做教主,还回去干什么?” 她这话说的真真假假,教主之位是她主动退出的。 黛绮丝想起自己当初孤身一人来到中土,举目无亲,要不是最后有谢逊维护,还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呢。再看向伊莎,目光也没那么冷了,有些同情她。 黛绮丝问道:“你在波斯还有什么亲人吗?” 伊莎摇头道:“没有了,都死了。这两年仗打得特别凶,明教损失也很大。” 黛绮丝道:“回去即使不做教主,也依然身份尊贵,又有什么不好?”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 当年她来中土执行任务,就是奔着回去做教主的,可不是为了回去继续当个圣女。 伊莎道:“姐姐嫁得如意郎君,生活美满,岂知当年和你一起的圣女,无论做没做教主,过得都并不开心。其实现在看来,即使做了这个教主,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黛绮丝看着谢逊,眼里满是柔情,想起了当年的姐妹。以自己的出身,现在能这种美满的生活,真的来之不易,应该觉得庆幸,更应该感谢谢逊。 谢逊也含笑看着黛绮丝,心中想的却是原着中小昭最后还是做了波斯明教的教主,心中唏嘘。 黛绮丝道:“好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领你去看望陆姐姐和芷曦妹妹。” 陆芷晴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她早就想过谢逊还会有妻子,自己想要坐稳大姐的位置,就不能让谢逊觉得自己善妒,容不下别人,所以无论是黛绮丝,还是陆芷曦嫁给谢逊是自己都是大力支持的。 不过这个新来的伊莎却是和黛绮丝同出波斯,她们俩有着天然的亲近关系。好在黛绮丝从来也没有想过和自己挣什么,她生的又是女儿,陆芷曦又是自己的亲妹妹,也生的女儿,自己现在还是稳如泰山。 陆芷晴现在的大部分精力都在谢无忌身上。 陆芷晴对伊莎温言宽慰,让她安心住下,伊莎如愿地留在了光明顶。 陆芷晴不说什么,陆芷曦却不放过谢逊。晚上家宴,陆芷晴、陆芷曦和黛绮丝围着谢逊。 陆芷曦道:“黛姐姐,你怎么就同意她留下了,遂了这个大色狼的心愿。” 黛绮丝道:“我不遂了他的心愿,他还不得恨我,要赶走她,你去,我可不去。” 陆芷曦又对陆芷晴道:“姐姐,你说姐夫怎么就不知足,这都三个老婆了,还要娶。” 谢逊赶忙道:“她可不是我要留下的。” 黛绮丝道:“是我让她留下的,那那你去把她赶走。” 陆芷曦道:“对,你去把她赶走,你舍得吗?你说你不是大色狼,你当时怎么不拒绝?” 陆芷晴笑道:“他要不是个大色狼,哪有你进门的机会,你进了门,回头就要把门堵死,不准别人进了?” 陆芷曦道:“姐姐,你到底是哪头的?还有,黛姐姐,你就不该心软。” 第一百六十三章 重整河山 黛绮丝道:“我当时要是不答应,咱们的谢教主就要颜面扫地了。你没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就算我不答应,咱们教主大人也会答应。” 谢逊道:“这你还真错怪我了,你不答应,我绝不可能留下她。你也不要看她那个样子,听她说了那些话就觉得她可怜,她的心机比你当初上光明顶时深多了,就算是现在,你都不如她。” 黛绮丝一愣,问道:“怎么回事?她骗我们了?” 谢逊道:“骗就谈不上。但她说话是有技巧、有侧重的。你别看她年纪小,就那么一会儿,她就看出来想留下,必须要你点头,而且无论你心中怎么不情愿,你为了我的面子,你都必须答应。她说的那些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做教主好不好,旁人怎么评价?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快乐?她主要是想让你觉得你很幸福,她回去了就会很不幸福,搏得你的同情。她为这次来中土,准备了很多。” 陆芷晴道:“她这么处心积虑地要留下来,是不是要对咱们不利?” 谢逊道:“那倒不至于。有句话是真的,波斯很乱,她回去即使当上教主,也是不得安宁。她想给自己搏一个锦绣前程,也无可厚非。” 陆芷曦恨声道:“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 谢逊把陆芷曦搂在怀里,点了点她的鼻尖儿,道:“谁像你这么傻,你从小到大有父母、有姐姐为你操心,你当然什么都不用想了。她孤身一人,自己不想,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陆芷曦身一挺、腰一叉,怒道:“你这是嫌弃我了?” 谢逊道:“我是羡慕你,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陆芷曦还要发怒,陆芷晴制止道:“好了,别闹了,都是当娘的人了,不要再任性。伊莎留下来,你不要去给人家脸色,都是自己姐妹。” 谢逊道:“我可没说娶她。” 陆芷晴白了他一眼,道:“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谢逊讪讪一笑。 随着灾情的加重,在江浙一带,朝廷的势力进一步瓦解,谢虎趁机控制了江浙全境。 察罕帖木儿的身死是对朝廷的重要打击,再没有这样的名将可以力挽狂澜了。 谢逊也一直认为察罕帖木儿比皇帝和伯颜更重要,所以自己没有去刺杀皇帝和伯颜,而是先杀了察罕。 谢逊本来还想再等等,可看到朝廷已经这么虚弱了,决定不再等了。 命令彭莹玉组织白莲教在他的老巢袁州竖起反旗,兵出江西。 殷天正带领天鹰旗兵取福建、广东,庄铮带领五行旗挺进四川、云南。 谢逊一举将江南地区全部拿下,与西域遥相呼应,对长江以北的元廷形成合围之势。 谢逊犒赏三军,决定北伐。兵出四路,谢虎、殷天正、彭莹玉各领一路北上,庄铮把五行旗再分五路东进。 北方各地风声鹤唳,外有强敌压境,内部又争权夺利、荒淫腐朽,更缺乏能统帅兵马的名将,曾经横行天下的蒙古精兵,已经变得不堪一击。 至元六年(1340年),元帝与伯颜的侄儿脱脱密谋发动政变,罢黜伯颜,元帝终于亲政。可惜时不我待,还没来得及励精图治,谢逊的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 元帝自知已经守不住这片江山了,在摩难陀的护卫下,带着心腹仓皇北逃。 大都这座天下名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了下来。 至此,大元灭亡。从1271年忽必烈定国号大元,建都在中原算起,到最后元顺帝北逃,国祚得享70年。因谢逊的出现,元朝寿命缩短了28年。 谢逊感叹:“这是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英雄豪杰层出不穷,即使没有自己,元朝也难逃败亡的命运。自己占得先机,才有今日的成就。” 汉统重兴,普天同庆,被欺压了几十年的汉人终于翻身了,个个都喜笑颜开。 伐元的功臣们知道,已经到了排座座、分果果的时候了,都迫不及待地想让谢逊称帝,自己也好加官进爵。 谢逊一直以来,都把反元当成了自己的志向,如今终于成功了,他也该静下心思索一下自己的未来。 他曾经位极人臣,如今又要成为九五至尊。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不说这是巨大的成就。 在《寻秦》的世界,他以为这一世过后就一了百了,没想到进行了二次穿越。 当皇帝自然能让他达到事业上的巅峰,可是世俗的事太牵扯他的精力。做了这么多年教主,虽然武功绝顶,但这其中的包含了很多奇遇,是他预知情节带来的福利,其实他并没有专心武道,他对自己习武的资质并不是很有信心,尤其是每次面对张三丰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倚天》毕竟是一个武侠世界,最重要的是这一世过后,是否还有机会穿越。 谢逊思来想去,不想让自己被俗事缠身。 谢逊召见明教一众高层。 每个人满面春风,他们成功的完成了江湖草莽向达官贵人的转变,难怪志得意满。 杨逍向谢逊深施一礼,这一礼中规中矩,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充满了江湖豪气,很明显,他这一礼是很认真学习过的。 杨逍道:“恭贺教主,如今天下初定,还请教主早登大宝,以安天下人之心。” 谢逊道:“左使不必多礼。过去咱们身在江湖,还算自由自在,如今要坐龙庭、守江山,这条条框框可就多了,再也不复以往的慷慨豪迈。” 杨逍一笑,道:“教主,今日不同往日,咱们多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谢逊扫视了一圈,看到每个人都面带微笑,道:“明教几代教主的心愿,今日在咱们手中实现,咱们也算对得起祖宗了。” 众人都道:“全靠教主的领导。” 谢逊道:“我今天把你们找来是有事想对你们说。” 杨逍道:“教主请讲。” 谢逊道:“我自幼好武,原本也是一心扑在武学上,只是身逢乱世,不忍这天下生灵涂炭,这才加入明教,想干一番事业,现如今侥幸成功。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无心做这个龙椅。” 明教众人都听愣了,不明白谢逊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山都打下来了,你是说你不想坐吗? 这里边只有杨逍读书比较多,心中猜测:“你是想让我们多请你几次,你才肯做皇帝吗?咱们是打跑了蒙古人得的江山,又不是谋朝篡位,有必要这样吗?再说这也不是你的性格啊?” 不过,杨逍还是决定把戏做足,要再三邀请道:“教主,如今天下初定,国不可一日无主。而且教主领导明教多年,才华过人,也是众望所归,还请教主不要推辞了。” 众人一起上前道:“请教主不要推辞。” 谢逊一笑,明白了大家以为他这是矫情,想拿捏一下。 谢逊道:“明教传入中土已有六百多年,惩恶扬善、度化世人,经历了三十四代教主,时有造反之举,终于在我们手中造反成功。现在,咱们都是要入朝为官的人了,从今以后,明教的事务就是国家的事务,我也要卸任教主之位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谢逊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作皇帝不再作教主了,那接任教主的人是不是就不能做官了? 明教的今天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确实也从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以帮会起家,最后能夺取天下的王朝。管理帮会和管理国家是完全不同的,而明教也一直只是造反,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大家都不敢冒然接谢逊的话,都看着杨逍,毕竟这里杨逍是最具政治智慧的一个人,他地位也最高。 杨逍心里也拿不准,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尽管心中不情愿,可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明教的未来还请教主示下。” 谢逊道:“我入明教就是为了反元,如今得偿所愿,对历代教主也算有了交代,明教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我该功成身退了。” 杨逍一直在思索谢逊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时候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他明白了:谢逊要坐江山了,回过头来开始猜忌明教了。 他刚才说明教时有造反之举,自己听着就觉得话里有话。明教一直在造反,反的可不只是蒙古人,汉人王朝一样反。造反好像已经深深地印入了明教的基因。这又说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那下一句就是物极必反。 明教有今日的威势,远超阳教主在位,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有谢逊这个教主。不只才能出众,而且武功也是天下无敌。他这个无敌是碾压式的无敌,江湖之中想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都难。 现在的明教已经有左右朝政的实力了,可是,这是谢家的王朝,而不是明教的王朝。 打下这江山,明教确实居功至伟,但是并不是只靠明教自己,谢逊的手中一直还掌握着其他的势力,比如谢虎,他就一直以来都不属于明教。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退位让贤 随着明教的飞速发展,杨逍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谢虎对明教事务一直也都是无私地帮助,关系极为亲密,让自己一直忽略了谢虎其实一直帮助的只是谢逊而已,没有谢逊,谢虎和明教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还有其他各个门派,都是只看谢逊,无视明教。就算是明教内部,又有多少人只认谢逊,而不管其他呢。 谢逊初上光明顶就开始了对明教基层教众的培养,这些人在夺得天下的过程中,冲锋陷阵,极为卖力,如今大事已成,他们就变成了天子门生,这些人对明教的归属感,远不如对谢逊的认可。 杨逍看着谢逊,也许从一开始谢逊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明教和怎么限制明教,自己这帮江湖草寇确实太缺乏政治眼光了。 杨逍想清楚了,其他人可还是稀里糊涂。 杨逍要先考虑自己眼前的处境。如果自己想保住明教,可能就要丧失这次能高居庙堂的机会。 明教之中,除了谢逊,自己的地位是最高的,谢逊卸任,自己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问题是谢逊一旦卸任教主之位,明教于他就不再是助力,而是拖累,他对明教的态度就不再是利用,而是打压。 想想要被谢逊这样的人打压,杨逍就不寒而栗。而且明教之中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愿意追随谢逊,有几人会愿意继续在江湖里打滚儿。 杨逍加入明教,争权夺利为的也是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他可不愿意为了所谓的“宗教信仰”而放弃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再说,就算他坚定地想保住明教,他能保得住吗? 杨逍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当机立断,上前一步,道:“既然教主不打算再做明教之主了,咱们这些人也都没有精力再管理明教,我看不如就让明教解散吧。如今天下已定,百废待兴,咱们这些人也都各司其职,明教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大家都愕然地看着杨逍,怎么说着说着,就把明教说没了? 周颠脱口而出:“杨左使,没有明教,哪有咱们的今天,怎么能……” 没等他说完,彭莹玉重重地拉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就你智商最低,也就你话最多。” 彭莹玉也隐隐猜到了谢逊的心思,现在杨逍这么一说,他也明白过来了。明教已经是过去式了,再说,他的理想是造福百姓,那靠明教很明显不如靠朝廷,他也不愿为了明教断送眼前的机会。 其他人没有说话,虽然没想明白,但知道杨逍这么说必有原因。 谢逊道:“明教不是我一个人的,剩下的事,你们商量着来。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杨逍道:“教主请讲。” 谢逊道:“我刚才说我不想做皇帝也是真心的。我不只要卸任教主之位,我也不会做这个皇帝。我半生操劳,为明教、也为这天下。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想要为我自己活了。我打算让无忌登基做这个皇帝,希望你们能全心辅佐。” 众人大惊,多少人为了做皇帝父子、兄弟反目,灭绝人性。你这可是毫无争议的皇帝,自己就这么放弃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还有什么比做皇帝更能体现自己价值的?他们哪里知道,谢逊经历的可不只一世。 所有人都看不懂谢逊,对他的嘱托也不知怎么回答。 杨逍此时心中更加肯定谢逊就是要解散明教。 谢逊是明教教主,可他的儿子谢无忌却不是明教中人,虽然他一直住在光明顶,可是他身边也很少有明教的人。 明教教主做皇帝,自己这帮人自然要全力辅佐,而且心服口服,可是现在教主不做皇帝了,换上他不是明教中人的儿子做皇帝,他就担心自己这帮人心中不服,毕竟教主之位可不是世袭的。 谢逊等自己说了要解散明教这才说要让自己儿子继位。 杨逍觉得谢逊有些过于担忧了。明教中人抱团儿确实能增加话语权,但谢逊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只要谢逊在,就不会有人有异心,而且也不敢有异心。 谢逊可以不把皇位看在眼里,但自己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混入朝堂的机会。 杨逍道:“教主放心,我等自然要全力辅佐新皇。” 谢逊道:“好了,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都下去吧。” 众人退去,都围着杨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逍则没有多言,而是晚上给这些人开了一个会。 杨逍道:“现在明教对教主而言属于尾大不掉,如果咱们这些明教出身的人结党营私,那势必要影响他的执政,所以,明教已经成为了他的阻碍。”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范遥问道:“那他继续做这个教主,咱们自然要会真心奉他的号令,又何必解散明教。” 杨逍道:“他连皇帝都不想做,又怎么会想继续当这个教主。再说以后这个江山姓谢了,这个明教教主能一直姓谢吗?如果能,那解不解散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能,那就必须解散,不解散也要被打散。趁着他现在威望、武功都能镇得住,一举解散明教一了百了,也为子孙扫除了隐患。咱们也不用觉得可惜,咱们都是反元的功臣,没有了明教一样出将入相。这些年,咱们得到的权力可一点儿都不小。以教主的为人,必不会亏待咱们。以前咱们是为明教做事,以后就是为朝廷做事,又有什么不同。” 有些人还是有些转不过来,这种帝王术真的让这群草莽英雄理顺不清。 周颠道:“那他这是利用完明教就要……” 彭莹玉再次打断周颠的话,道:“别胡言乱语,什么叫利用明教?没有教主,咱们这些人能有今天吗?咱们应该庆幸教主能带领咱们,以教主的能力,没有明教,他就不能成功吗?真要是只利用明教,现在成功了,直接杀了咱们不是更好,又何必再让咱们做官,以他的武功又不是做不到。教主只是希望以后咱们干什么都不要再打着明教的旗号,咱们以后就是朝廷的人,不再是明教的人,等几十年过去了,咱们都死了,也就没人记得明教了。他要消灭的是明教这个名字,而不是咱们这些人。但要是咱们不识好歹,以后还没什么事就老提明教,甚至以是明教之人居功自傲,那下场是什么样就不好说了。看看少林,他们最大的罪行并不是勾结朝廷,而是在民间影响太大,这是每一个上位者都难以忍受的。要是有机会,他绝不会介意把佛门连根拔起。” 大家都各怀心思离开,思考自己的前途。要说谢逊会对他们下杀手,他们是不信的。这些年来谢逊的胸襟、气度一直让这些人折服,而且就像彭莹玉说的,没了明教,其实这些人的利益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论功行赏还是少不了的。 谢逊在家宴上宣布了自己退休的决定。 全家人都很意外,谢逊正值壮年,精力、经验都是最好的时候,也是权力欲最大的时候,他怎么会想淡出权力中心呢? 这些人中最失望的就是伊莎。她来中土就是为了嫁给中原之主。就算她从没想过等自己将来生了儿子能继承大统,哪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妃,那也是皇帝的女人,这可和做皇帝的后妈完全不同。可是在这个家,尤其是这么重大的决策,她可插不上嘴。 谢无忌赶忙道:“父亲,孩儿还年幼,哪能管理好这个国家,还请父亲大人登基。” 谢逊道:“你从小读书、习武都没有让我失望,这也是我放心把这个天下交给你的原因。我已经累了,你既然长大了,也该为我分忧了。不懂得可以学,我也未必就能做好这个皇帝。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和管理一个门派是不同的。总之,你记住你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事关万民,不可草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不对、行不行,只有试过才知道,不可听风就是雨,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陆芷晴一直都是把谢无忌当成谢逊的接班人培养,看到他得到谢逊的认可,也很觉欣慰。 可谢逊这么早就交权还是她没有想到的,不由得问道:“大哥,无忌经验不足,这就把他推上皇位,是不是急了点儿,要不还是让他先和你学学吧。” 谢逊道:“我也没做过皇帝,和我学什么?只看别人做,自己永远都不会做。” 陆芷晴道:“大哥年龄也不大,你不做皇帝,想要做什么?” 谢逊道:“做皇帝太麻烦,我打算以后半生的时间钻研武学。” 陆芷晴愕然道:“大哥,你已经天下无敌了,还钻研武学干什么?” 谢逊道:“学无止境。张真人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时常闭关参悟武学,我纵然武功技法已经无人能敌,但要说我对武道的理解,还是远远不及张真人的。以前是没有时间,以后我可不想再被俗事牵绊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武学沙龙 全家人都没想到谢逊居然武痴到这种程度,皇帝都不做,只想钻研武学。 陆芷曦拍手道:“对对对。皇帝有什么可做的,又累又烦,还是姐夫聪明。咱们把天下的武功都收集起来,一辈子也学不完,还哪有什么时间做皇帝,就让小无忌去操心吧。” 谢逊微笑道:“我正有此意,武学一途,浩瀚无边,中华武术,更是博大精深。这其中的乐趣,又岂是做皇帝能比的。再说,当今天下,高手林立,皇族没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也难逃被灭的厄运。” 谢无忌道:“父亲这是为了让我们谢氏江山能长治久安啊。” 谢逊道:“无忌,你要记住,武力只能作为保障,不能作为治理天下的手段。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想要天下太平,你就要把百姓的福祉当做头等大事。你不能造福百姓,就是有再高的武功也是无用。何况,我能有今日的武功,是经历了很多凶险的磨练,稍有不慎,我早就尸骨无存了。你将来又哪有机会经历那么多磨练。” 谢无忌问道:“那咱们何不禁武?” 谢逊一惊,没想到无忌小小年纪就能想出这么狠辣的方法。 黛绮丝只听,并不接话。谢逊做不做皇帝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有一个女儿小昭,连争的机会都没有。况且,她现在就已经很满足了。 伊莎在旁边也只能赔笑。谢逊对她连明媒正娶都没有,她的地位与其她三女根本就比不了。谢逊对她并不是不好,但她是波斯明教派来和亲的,而且和黛绮丝又有不同,谢逊从不让她参与明教事务。 谢逊道:“天下之大,种族林立,可不只有我们和草原民族。任何一个种族的强大,都难免要对其他民族进行欺压。我们失去了尚武精神,纵然一时无碍,可最终难免要走上被人欺凌的命运。有宋一代,重文轻武,文化鼎盛又富庶非常,可是,依然被野蛮民族所灭。我想要的是文化与武力并重,无论是文化还是武力都要保持对其他民族压倒性的优势。” 谢逊把大都更名为bj。谢无忌就在bj登基称帝。定国号为“大明”,定都bj,组建内阁,杨逍成为内阁首辅、政务院院长,为百官之首,刘基、彭莹玉进入内阁。 谢虎执掌兵部,总领天下兵马。 任命范遥统领御林军,卫戍京师。可是范遥拒绝了,他不愿做官,觉得仕途比江湖更加险恶。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争权的人。现在明教也没了,他也不想做官。 谢无忌封他一个“逍遥侯”,任他自由自在,想山水田园就去游山玩水,想一心练武也可以跟着谢逊钻研武学。 最后由庄铮统领御林军。 俞莲舟掌管刑部,主管刑法,由铁冠道人张中辅助。 韦一笑管间谍,布袋和尚说不得辅助,冷谦管吏部,宋濂管礼部,李善长管户部,张松溪管工部。 殷天正管监察,俞岱岩进入兵部,辅助谢虎。 谢逊另外成立商部,把杨守请来为他主管商业,他要提升商人的地位,多开贸易。 还有很多投靠谢逊的人进入各个部门,有武林中人,也有招募的文人,极大地稀释明教中人的权力。 五散人中的周颠也不愿做官,他自知自己鲁莽又嘴欠,一直都不被谢逊喜欢,做官也不会有前途,何况他也不会做官。他被封了个“忠勇伯”,想怎么生活都随他意。 谢逊只是想静下心来专研武学,并不是想要出世修行,所以也没有离开bj,还是住在皇宫,每日都有妻儿在身边,生活充满了闲情逸致。 谢逊修书给张三丰,邀他来bj与自己谈文论武。 张三丰得知谢逊居然放弃皇位,也很震惊,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天下间还能有几人,就算是自己,他也没有信心能抗拒。 得到谢逊的邀请,张三丰欣然前往。当今天下,能有资格与自己论武的,也只有谢逊了。自己每次与谢逊切磋,也觉得获益匪浅。 来到bj,住进皇宫,并没有自己想像的奢华,反而处处透着俭朴。 张三丰大致知道谢逊的身价,现在又富有四海,实在没想到反而比以前更加俭朴。 张三丰笑道:“退思,怎么越活越穷了,当年你的排场可比现在大多了。” 谢逊笑道:“当年是明教教主,自然不能丢了面子,现在无官一身轻,一个闲散人员,还要什么排场。” 张三丰道:“大都我以前也来过,不说皇宫,就算是一般大臣的宅院也都胜过你这里了。” 谢逊道:“奢华一些也没什么,我本人倒是对此没有什么偏见。只是眼下战乱刚刚结束,百废待兴,等以后富裕了,再奢侈不迟。” 张三丰道:“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天下间还有比你富裕的吗?” 谢逊哭穷道:“以前没有,以后就多的是了。我现在都要穷死了,南方还好些,这北方一打下来才发现穷困潦倒、民生凋敝。我免了很多地方的赋税,一下就把我打回原形了,钱袋比脸还干净,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炮打到解放前。” 张三丰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能完全听懂谢逊的话,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感叹道:“退思仁义,是百姓之福。” 谢逊道:“真人过奖了。现在是能省则省,等以后我有钱了,买豆浆就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张三丰听得大笑。 有张三丰这个大宗师在身旁,谢逊可不能错过这么个机会,他把自己所有的武功都拿出来和张三丰请教。 张三丰学究天人,谢逊每种武功拿出来,张三丰略加思索,就能拿出独特的见解。 张三丰当然不屑于偷学谢逊的武功,但看到谢逊能拿出这么多武功,而且很多都是各个门派的不传之秘,像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少林的“般若金刚掌”、“大力金刚指”、崆峒的“七伤拳”等等,心中也很惊讶,但以谢逊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是不能理解,也就没有问这些武功的来历。 谢逊手中的《九阳真经》和《九阴真经》都干系重大,其中涉及少林和倚天剑的秘密,当然不能和盘托出。但张三丰一身武功源自《九阳》,而《九阴》又是集万寿道藏之大成,都有极大求教于张三丰的价值。谢逊只是把自己的一些疑问拿出来,向张三丰请教。至于其他的那些拳脚功夫,谢逊也只是随口提一提,张三丰随口答一答。谢逊求的是道,而不是术。 谢逊放弃皇位,专心武道,给人的冲击是很大的,尤其是他还把张三丰请到了bj。 朝廷的很多官员都出身江湖,没有不好武的。有一些和谢逊关系比较近的,像杨逍、范遥、殷天正等人也是没事就过来溜溜,更不用说张三丰的嫡传弟子俞莲舟、俞岱岩和张松溪了,只要一有时间,就过来给张三丰请安。 谢逊没有皇位,又不再是教主,为人也随和,没有了上下级关系,相处的更显融洽。 谢逊把和张三丰的的茶话会办成了武学沙龙。 张三丰也在谢逊这里流连忘返,彻底将武当的事大撒手,全都交给宋远桥。 宋远桥想给张三丰请安,都要跑到bj来。 宋远桥苦笑着问候师父,道:“师父,你这离开武当已经一年多了,六弟和七弟现在也都是了不起的侠客了,就不想着回去看看?” 张三丰笑道:“本来他们也都是你代我授徒,他们能有所成就都是你教导有方。武当在你手中,我也放心。在这里和退思切磋可是远胜过自己在武当山闭门造车了。等为师在这里有所收获,回去都传授给你,你就不会觉得师父偷懒而觉得自己吃亏了。” 宋远桥听师父言语诙谐,看得出来在这里确实心情舒畅,也就不再惦记师父回武当山了。 谢逊问道:“远桥,你这次过来还有别的事吗?” 宋远桥答道:“大哥,这次还真的有事。” 谢逊问道:“什么事?” 宋远桥答道:“我这次是带人来求医的。” 张三丰也问:“怎么回事?” 宋远桥道:“我与丐帮前任帮主耶律渊如是忘年之交,当初他病危,把帮主之位传给了史火龙,曾嘱托过我对丐帮要加以关照。史火龙练武练得走火入魔,全身瘫痪。我这是想请蝶谷医仙胡青牛出手,看看能不能救治。” 胡青牛执掌太医院,并且广授门徒,是医疗口的顶级大咖。他和谢逊的过从甚密,经常过来和谢逊还有张三丰切磋各种内伤、外伤的治疗。谢逊也毫不吝啬地把《九阴真经》的“疗伤篇”传授给胡青牛。 宋远桥想请动胡青牛,跑谢逊这儿来“走后门儿”无疑是条捷径。 谢逊虽然对丐帮不感冒,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儿上为难他,道:“行啊,那你就把他带来吧。” 张三丰感叹:“丐帮真的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谢逊道:“正常。就算是少林也有三起三落,哪有常盛不衰的门派,也不会有永不衰落的王朝。” 张三丰哑然道:“退思这么看的开?” 谢逊道:“纵观历史,周而复始都是同一件事,同样的悲剧也在不停地上演。我只是很幸运,但我并不特殊。” 张三丰沉思。 宋远桥也陷入了思索,心中对谢逊更加敬佩。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下武功 史火龙被抬到了谢逊这里,曾经那个威猛的汉子,如今已经形销骨立,萎靡得不成样子。 看到谢逊,史火龙心中惶恐,曾经与谢逊之间有过摩擦,如今谢逊的身份更加尊贵。 谢逊看着史火龙,目光淡然,没什么波动,只是道:“降龙十八掌确实是天下绝学,可惜操之过急了。” 史火龙心中苦笑,降龙十八掌自己本来就继承不全,继任帮主也难以服众,又有“八臂神剑”方东白这等高手窥探在旁,哪容自己慢慢修炼。 谢逊不再多言,吩咐胡青牛过来给史火龙看看。 史火龙就在谢逊这里住下了,胡青牛经常来给他医治。 史火龙的伤逐渐好转,也来参加谢逊的武学沙龙,谢逊并不介意。 他发现这里既没有草莽英雄的的匪气,也没有金堂玉马的贵气,反而充满了邻里乡亲的和气,让人倍感舒适。他把自己走火入魔的经历拿出来,张三丰也予以点评。 谢逊心中也感叹丐帮的没落,连“降龙十八掌”都已经残缺,想起了丐帮的另一项绝学“打狗棒法”。 谢逊私下里问史火龙,道:“史帮主,久闻丐帮的两门绝学,除了降龙十八掌,还有打狗棒法,你这降龙十八掌没有学全,那打狗棒法呢?” 史火龙道:“打狗棒法倒是学全了。打狗棒法虽然非帮主不能学,可是只是精妙的招数,学起来并不难,我资质虽差,练起来威力也不大,但不至于失传。降龙十八掌招式简单,但背后确实靠自身的功力做支撑,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耶律帮主学的就不全,我比耶律帮主更不如。” 谢逊转了转眼珠,忽然起意道:“我这里有全套的降龙十八掌,拿出来换你的打狗棒法怎么样?” 此时他们旁边只有张三丰,谢逊也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再说张三丰早就知道谢逊会“降龙十八掌”。 本来杨过是会“打狗棒法”的,但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之后,知道这是丐帮的不传之秘,从不轻易使用,更不会把它传授给别人,所以无论是谢逊,还是杨家的儿孙,都不会这门武功。 史火龙大惊,降龙十八掌虽然不是非帮主不能练习,但自己这个帮主都没有学全,谢逊何以有全套的掌法。 史火龙问道:“你怎么会有降龙十八掌?” 谢逊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换不换吧。” 史火龙心中暗怒,“降龙十八掌”明明就是丐帮的东西,你据为己有,还来换我们只有帮主才能学的“打狗棒法”,真是欺人太甚。 可是,他却不敢对谢逊发怒,不说自己寄人篱下,就是谢逊的身份就让他望而却步,他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张三丰。 张三丰也皱起了眉头觉得谢逊这是趁火打劫。 张三丰看到史火龙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也跟着谢逊同流合污一般,只好开口道:“退思,这降龙十八掌本来就是丐帮的武功,你这样拿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换丐帮的打狗棒法不好吧。” 谢逊道:“他们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弄丢了,我手里的降龙十八掌是我的,换他们的打狗棒法又有什么不行?而且我觉得拿降龙十八掌换打狗棒法,我是吃亏了。他不想换就算了,我又没逼他们。” 张三丰听着似乎很合理,但也很别扭。 谢逊笑道:“真人觉得我应该把降龙十八掌无私地拿出来,送给他,不求任何回报?” 史火龙极想点头,张三丰干笑两声。 谢逊道:“我把掌法给他,他是高兴了,我什么也没得到,我可就不高兴了。” 张三丰道:“退思又岂是一般人可比。” 谢逊道:“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俗人。我帮人,希望能得回报,这样我才能想要继续帮人;别人帮我,我一定会给人回报,这样别人才能愿意继续帮我。圣人的标准不适合所有人,根本就无法推广。以我的身份更不能做出错误的示范。我从来不会要求别人只是奉献,不要求回报,无论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下属。真人不要忘了子路受牛、子贡赎人的故事。” 张三丰若有所思,自己可以当圣人,也愿意当圣人,自己的弟子受自己的影响,也都顶天立地,侠义为先。可是如果自己还想影响更多的人,就有些自不量力了。自己的弟子愿意受自己的影响,那是因为自己有传功之恩,别人从没有在自己这里得到好处,又凭什么接受自己的价值观。 史火龙一脸的茫然,不知道什么“子路受牛、子贡赎人”的故事。 谢逊道:“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子贡和子路都是孔子的学生,孔子你应该知道吧。” 史火龙连忙点头,“孔子”要是都不知道,怎么敢说自己是个汉人。 谢逊道:“鲁国有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外面看到自己的同胞做奴隶,可以把他赎回来,国家会给予补偿。子贡把人赎回来,却不领取国家的补偿。孔子批评他:他不领取,别人也就不好意思领取,那就不会再有鲁国人会解救自己的同胞了。同样,子路救了一个落水的人,人家送给他一头牛,他收下了。孔子就说:以后鲁国人都会勇于解救落水者。” 史火龙听了心中不忿,读书人太卑鄙了,勒索都能讲出道理,他忍不住辩解道:“降龙十八掌本来就是丐帮的。” 谢逊道:“你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已经被你们自己弄丢了,要是没有我手里的降龙十八掌,这门绝学就要失传,你们就是丐帮的罪人。当然你也可以不换,我只是对这路棒法好奇,但不是非要不可,你不想换也没关系,我从来不强迫别人。” 史火龙心中快速衡量了一下,谢逊对“打狗棒法”无所谓,自己对“降龙十八掌”可是志在必得。虽说“打狗棒法”不得外传,但谢逊已经不是一个江湖人了,以他的身份没有强行索要“打狗棒法”就已经算是仁义了。虽然他说他帮人会要回报,可是给自己治伤还不是什么都没要。就像他说的,自己什么都不付出,他又凭什么总帮自己?而且以谢逊的身份,和他结个善缘,有来有往,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要是谢逊真的什么都不要就把“降龙十八掌”给自己,那以后有事再找谢逊,可就张不开嘴了。其实怎么算,自己都不吃亏。 史火龙点头道:“我同意。” 张三丰在一旁很惊讶史火龙这么快就同意了。他的身份、能力让他很难需要别人的帮助,别人都是上杆子巴结他。他虽然是武当掌门,却并不管理日常事务,所以他的思维其实和史火龙并不一样。 谢逊从史火龙这里得到“打狗棒法”后,就有心要为皇室也建一座“藏经阁”。他要把皇室打造成一个武学世家,以保证家族的繁盛,不会轻易被推翻。 谢逊先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杨逍、范遥、殷天正、韦一笑,都可以用自己拿手的武功在谢逊这里再换一门武功。 谢逊会的武功很多,不过他却不会把所有的武功都拿出来和人交换。像《九阳真经》、《九阴真经》,“乾坤大挪移”第三层以后,“龙象般若功”第五层以后,他就不会拿出来,这些武功以后都只在皇室内传授。还有像“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七伤拳”这样的门派秘籍,也是尽量不外传。 这些谢逊的老部下都知道谢逊好武,甚至为了专心练武,连皇帝都不做。想要自己手里的武功,给他就是,更何况还能从谢逊那里再得一门武功。 谢逊的武功胜自己百倍,而且以谢逊的为人,还从没有让属下吃过亏,这种交换必然是自己占便宜,所以也都非常愿意和谢逊交换。 谢逊要以武功换武功的政策传出来之后,很多人都主动要来和谢逊交换。谢逊是来者不拒,会根据所得到的武功,拿出一个比这门武功稍高的武功作为交换。当然,你要是拿出一门谢逊已经有了的武功是不行的。 谢逊把这些武功分门别类,划出等级,收藏起来。 大部分的武功对谢逊而言意义不大,甚至没什么价值,但千金买马骨,谢逊这种交换政策,甚至为了这个,专门成立一个部门。 一般的武功都交给别人处理,只有少数比较珍贵的,自己才会亲自处理。 庄铮领着一个三十来岁人来见谢逊。 庄铮戍卫京师,经常来给谢逊请安。 谢逊看到庄铮也很高兴,这是自己唯一一个正式弟子。 庄铮道:“师父,我这次来是我的这个部下有一门武功想要献给师父。” 谢逊道:“什么武功?” 一般的武功自然有人来处理,这个人把庄铮找来,要么就是想“走后门儿”,换一个好一点儿的武功,要么就是他的武功很好,需要自己过目。 这个人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抱拳道:“启禀陛下,微臣要献给陛下的武功叫一阳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倚天卷终 谢逊一惊,这才仔细看这个人。三十来岁,眉清目秀,一副书生模样。 谢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答道:“微臣朱长龄。” 谢逊心道:“果然是你。” 庄铮道:“朱兄祖上是大理段氏的家臣,传下来一阳指这门绝技。在平定云南的过程中,朱兄出了很大的力。” 谢逊点点头,道:“你想要换什么种类的武功?” 朱长龄躬身道:“微臣是要把这门武功献给陛下,不求其他。” 谢逊眼睛一眯,看了看朱长龄,道:“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朱长龄听谢逊不提回报自己,面露喜色,道:“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谢逊看他的表情也不似作伪,他这么一说,自己更不能回报得轻了,而且听他的口气也许他要的就不是武功。 这个人确实家学渊源,比一般的赳赳武夫更适合为官。不过,这也正常,不想往上爬,你又何必出世?他的做法虽然卑鄙,但绝对是多数人的选择,差别是够不够聪明。 谢逊问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树一帜。听说他们有一门武功叫六脉神剑,你知不知道这门武功?” 朱长龄道:“微臣只是听说过,据说这门武功极为难练,就算是段氏,几百年来也只有一人练成过,此后就再没人练成过。” 谢逊问道:“那这门武功现在还有传承吗?” 朱长龄道:“应该没有了吧。这门武功只存在于传说中,根本也没人练成过,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谢逊道:“我对这门武功很有兴趣。这样吧,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朱长龄大喜,这是要飞黄腾达的节奏,忙躬身道:“请陛下吩咐。” 谢逊道:“我派人辅助你去帮我寻找这门武功,如果找到了,我必有重赏。” 朱长龄有些为难,重赏是好,可是这么寻找“六脉神剑”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自己是出身天南,可也并没有增加多少胜算。弄不好大理还没被灭时,这门武功就失传了。 可是,谢逊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自己没法不执行,这不是讲难处的时候,而其中的困难也不是该谢逊考虑的。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自己就再也无法出现在谢逊面前了。 朱长龄咬牙接受了任务。 谢逊命令韦一笑派人辅助朱长龄,暗中嘱咐韦一笑:“如果发现有段氏后人活着,不要让朱长龄害了他的性命。” 朱长龄这个人够聪明、够果断,也够贪婪,是个经典的反面角色。如果真的有段氏后人掌握这“六脉神剑”,朱长龄未必不会谋害了他,把神功据为己有,再献给谢逊,以谋求最大的利益。自己只是想要这门武功,不想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朱长龄下了十年苦功,居然真的被他把“六脉神剑”找到了。 原来,段氏一直都没有断绝,忽必烈灭了大理国后,采取怀柔政策,让段氏子孙世袭总管大理。灭国之后,继续管理大理近百年。 大理历来崇尚佛教,在五绝之一南帝段智兴以后,武道衰落,段智兴甚至将“一阳指”传给外人。但大理段氏的武功在天龙寺一直都有保存,只是他们已经不再是武林中人了。 在谢逊平定云南时,段家之人知道谢逊不善待佛教,少林都被逼的封山,远不如蒙元朝廷对待佛教友善,所以也就不愿归降谢逊。自知已经保不住云南时,就隐姓埋名,悄然遁去。 谢逊对大理段氏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武侠小说,根本就不知道大理灭国后还有后人存在,否则他早就前往大理会一会段氏后人。 朱长龄通过蛛丝马迹,真的在云南一座不起眼的佛寺中找到了段氏后人。 知道了朱长龄的来意,已经出家为僧的段氏后人很爽快的就把“六脉神剑”交了出来。 “六脉神剑”空有无敌之名,其实也只是段氏内部的传说,在外面根本就没人知道。其中对内力的要求更是非人力可为,为了这样一件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东西去和谢逊这样的大魔头周旋,实在得不偿失。把“六脉神剑”交出去之后自己就真的可以六根清净了。 谢逊没有食言,既然朱长龄真的为他寻来了“六脉神剑”,自然不能亏待他。 谢逊把他调到了韦一笑手下,给韦一笑当助手,成为第二号特务头子。 这种人在武侠世界的道德规范下,自然让人鄙视,但在官场内,却是如鱼得水,反而平步青云。 谢逊得到“六脉神剑”时,已经年逾六十,功力之深,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能自由运用“六脉神剑”,出手剑气纵横,锐不可当。 谢逊的醉心武学,导致整个国家都出现了一股尚武精神。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去拜师学艺,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拜进名门大派、学到高深武功的。那想学武就还有一条路,就是参军。 谢逊在军中推广武术,其也不乏高深武功,要是真能练得好,也是有机会传授的。不过军队的培养方式是上大课,武林门派的培养方式是一对一辅导,这其中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不过聊胜于无,总比一点儿机会都没有要强。而且军队的整体氛围更加残酷,这种大面积撒网,也不追求个个都成才,淘汰了也不觉得可惜,其实更容易造就坚毅的品质,也更锻炼人。 谢逊对于国家政策干预不多,除非谢无忌来问,否则他就一心钻进武学里,不理世事。 全民尚武固然好,可是也变得更加好斗。为了让这种激情得到释放,谢无忌不停地对外扩张,把蒙古人赶回草原依然不罢休,继续追逐他们一路向西。 军队中崛起了很多新锐将领,张定边、陈友谅、朱元璋、徐达、常遇春等,战功赫赫。中华文化也一直向西传播。 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古帝国,被谢无忌打得支离破碎,仅存的金帐汗国和察合台汗国也被剿灭。而早在伊利汗国刚分裂之时,谢逊就让波斯明教在这里传播中华文化,这里的人也早就厌倦了蒙古贵族之间不停地战争,心中无比向往中原富庶、安定。 当谢无忌的军队到来时,蒙古人闻风而逃。谢无忌把自己的弟弟谢中原——谢逊和伊莎的儿子,委派过来,在波斯明教的协助下接管波斯,稳住了这里的民心。 谢中原生于中原、长于中原,虽然母亲是波斯人,可是他一句波斯话也不会说。他的出身有利于稳住民心,而他的文化属性又决定了这里的人必须接受中华文明,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再过几十年,也许就没有人再说波斯语,而都说汉语了。 但波斯文明古老而又璀璨,这些都是人类的瑰宝。谢逊虽然有意要传播中华文明,但也不能让这些文明石沉大海。他嘱咐谢中原,趁着还有人懂波斯语时,把波斯所有的书籍都翻译成汉语,传回中原。 谢无忌这个皇帝做得越来越有模有样,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汉人王朝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昌盛。 谢无忌在位六十年,不断地开疆拓土,版图之大已经超过了当年不可一世的蒙古帝国,将中华文明一直带入了欧洲。 张三丰仙游之后,谢逊更是无可争议地稳居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守护着谢氏王朝。 不过,即使没有谢逊,谢氏王朝也是稳如泰山。谢逊一生只有四位妻子,育有两子两女,到了谢无忌这一辈开始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谢逊为谢家留下了宝贵的财富,谢氏一族文武兼修,武学积淀深厚。曾经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绝学,尽入谢逊之手,中神通王重阳的先天功虽然没有,但出身全真的百损道人的绝学“玄冥神掌”也在谢逊的手中,加上九阴、九阳,乾坤大挪移、龙象般若功这等绝世神功,更不论武当、古墓、崆峒等派的绝技,谢逊的“藏经阁”已胜过少林了。 经过谢逊的培养,皇室高手层出不穷,虽是皇族,也俨然是武林第一世家。即使是少林复出,张三丰重生,也不能与谢氏争雄。 谢逊以武入道,超凡入圣,最后为追求道的根本,又将武学放下,潜心修道,精研道学,已可与张三丰在世时并驾齐驱。 谢无忌退位时,谢逊都已经一百多岁了,四位妻子相继离世,就连他的玄孙都已经长大。 江山稳固,五世同堂,谢逊这一生真的满足了,再没有任何遗憾。他隐隐感知天地间的一股力量,要把他带离这个世界。 就在谢无忌退位,新皇登基之际,谢逊忽有所感,一声长笑,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日飞升,留下了永世不灭的传说。 有幸看到这一幕的谢氏子孙,再加文武百官,无不震惊,心中对谢氏王朝更加的忠心。这是一个有仙人庇佑的王朝。 这不是传说,也不是自吹自擂,而是有无数人亲眼目睹,他们也会把这一幕告诉自己的子孙,要他们永远尽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射雕开篇 再次醒来又换了一个名字:欧阳锋。 由流氓主角项少龙到亦正亦邪的金毛狮王谢逊,这次终于沦为了一个彻底的大反派:西毒欧阳锋。 也不知道穿越到底按照一个什么规律,是随心所欲,还是纯粹就在碰运气。不过,谁都无所谓,欧阳锋就欧阳锋。 不过现在的欧阳锋虽然是白驼山庄的少爷,却不是白驼山庄的继承人。 欧阳锋觉醒记忆时才五岁,大哥欧阳铮的武功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 白驼山庄的武功一脉单传,欧阳戣比他大六岁,表现出了极高的武学天赋。所以还没等欧阳锋显示出自己的能力,欧阳戣就已经早早地被确立为继承人,而欧阳锋也就没有机会修炼白驼山庄的家传武功了。 当然,父亲欧阳錾也没有禁止欧阳锋学武,毕竟是武林世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对武功一窍不通。就算不能学白驼山庄的家传武功,但欧阳錾身为白驼山庄的庄主,西域武林的顶尖人物,所学博杂,随便传授给欧阳锋几手功夫,也都不差,但确实不能和家传武功相比,更不用说还有“蛤蟆功”这种天下少有的绝学。 这一切对现在的欧阳锋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这一世的起点比上一世还高,起步就是《九阳真经》和“龙象般若功”。有了前世的经验,再加上与张三丰不停地切磋,这一世练起武功事半功倍,也不需要人传授。 本来家庭氛围也还挺好,父慈子孝,兄弟间也相亲相爱。可是随着兄弟二人逐渐长大,欧阳锋也开始展露出不凡的天赋,而欧阳戣也越来越成熟,大哥对弟弟就开始有了防备之心。 而父亲每每看到两个儿子都天赋过人时,心中就会无限感慨,为什么祖训要求“一脉单传”?有的时候真的有冲动想要把家传武功也传给欧阳锋。 大哥渐渐地疏远,让小欧阳锋很快就警觉了,毕竟他心理年龄已经二百多岁了,不要说大哥欧阳戣,就算是父亲欧阳錾在他面前都显得幼稚。 欧阳锋仔细回忆原着:以原着中欧阳锋好武成痴的个性,一定不甘心不能练白驼山的家传绝顶武功,而以他狠毒的性格,杀了自己大哥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欧阳錾虽然武功绝顶,但并不擅长用毒,可见白驼山庄是从欧阳锋才开始和毒联系在一起的。可能就是因为在武功上没有优势,欧阳锋才另辟蹊径,研究毒蛇,用毒物害死了大哥,一举成为白驼山庄的继承人,最后成就了天下五绝“西毒”的威名。 可现在的欧阳锋并不想和大哥争,虽然好武之心没变,但蛤蟆功自己早就会了。而且几世为人,还从来没有过兄弟姐妹,所以,他还是挺珍惜这份兄弟之情的。至于庄主的位置,更是不在话下,他前一世可是连皇位都放弃了。 到了十六岁,欧阳锋想要离开白驼山庄了。 欧阳锋对欧阳錾道:“父亲大人,我想下山。” 欧阳錾皱眉道:“你下山干什么?” 欧阳锋道:“我留在山上也没什么意思,我想出去看看。” 欧阳錾是武术大家,早就发现近两年欧阳锋在有意识地藏拙。看着他小小年纪,委曲求全,努力地维系着家里的和睦,心中不忍。可欧阳錾还是不敢违背祖训,传欧阳锋白驼山的武功。 欧阳錾叹了口气,道:“你虽然不能练咱们的家传武功,但天下的好武功也不只白驼山一家,不如我带你出去拜师学艺,凭我的面子,一定能让你学到上层武功。” 欧阳锋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天下的好武功是不少,可是谁会把最好的武功教给姓欧阳的。全真?少林?丐帮?还是铁掌帮?他们和你以武会友还行,想让他们把自己的绝技传给你的儿子,想都不要想。” 欧阳錾也不是不清楚欧阳锋的尴尬境地。他以为欧阳锋年纪幼小,容易蒙混过去,可以先抚慰一下他的心灵。没想到欧阳锋心智成熟,比谁想得都明白,欧阳錾更觉得愧疚。 欧阳锋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有“一脉单传”的祖训?既然有这个祖训,欧阳錾就不该有两个儿子,兄弟二人只有一人能学,不就是让他们兄弟相残吗?如果只有一个儿子,那出了什么意外,绝技岂不是随时都会失传? 欧阳锋不愿去评价这个祖训,道:“父亲大人就别操心我怎么练武了,我出去见识一下,又不是不回来。” 欧阳錾知道欧阳锋从小就很懂事,尤其这两年,愈发的老成。 大儿子欧阳戣由于早早被立为白驼山庄的继承人,他把白驼山庄的一切都视为自己的领地,难免有防范之心,这都是人之常情,也可以理解,都是这条祖训给闹的。 欧阳锋这是表明自己退出对白驼山庄主之位的争夺,他用实际行动安了大哥的心,也全了兄弟之情。 白驼山位于西域双旗镇北,是中原与西域连接的交通要道。在一望无际的戈壁大漠中,这里却是一个少见的绿草如茵的绿洲。 祁连山上皑皑的白雪,化作清澈的河流,灌溉着这片土地,参天的原始森林,肥美的水草,成群的牛羊,风景如画。 双旗镇是这里最大的集市,各种生活所需,一应俱全,往来于东西方的商队在这里补给、互市,使这里成为西域不可多得的繁荣之地。 这里理论上是属于西夏,却位于边境,靠近西辽。 西夏一直是在宋辽金这样大国的夹缝中生存,左右逢源、穷兵黩武,国祚已近一百五十年。它经济基础薄弱,国力衰弱,根本也做不到自给自足。对外贸易是补充国力的重要途径,对这里也是鞭长莫及,甚至有些依赖这里的贸易自由。 西辽地域广大,不在金国之下,远超宋、西夏、大理诸国。现在正是耶律直鲁古在位,终日沉迷于娱乐游猎,致使朝政腐败,社会矛盾重生,盗贼四起,也是无心他顾。 下了白驼山,欧阳锋似乎又恢复了少年人跳脱的性格,有一种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美丽的自然风光,热闹的集市,都让欧阳锋心情畅快。走走、看看,欧阳锋少有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 其实双旗镇一点儿都不小,比一般意义上的城镇要大的多,吃、喝、嫖、赌,应有尽有,商贩、工匠、杂耍艺人都可以在这里赚十倍的工钱。 驿站、客栈、酒楼、赌坊、商铺、妓院,沿街排开,走南闯北的行脚之人在这里可以纵情享乐。 欧阳锋虽然年少,但身高已经不弱于成年人,只是面容还有些稚嫩。可是孤身一人,连个随从都没有,这在双旗镇是极为少见的。因为这里繁荣的外表下,其实帮会横行,完全是靠地下秩序维持运转。大多数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这样更有利于保护自己。 欧阳锋虽然很少下山,但也不是没来过这里。 欧阳家在这里属于鹤立鸡群、一枝独秀,白驼山庄欧阳家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可是欧阳家的历代庄主都没有什么心思经营这里,居然只是安心做一个地方豪强、武林世家,一心扑在练武上。 起初欧阳锋还以为可能是欧阳家人丁单薄,没有精力经营这里,而一脉单传也让每一任庄主压力山大,不敢对武功有丝毫懈怠。他们的眼光从来都不在这里,而是在整个江湖。 可是白驼山庄那小的可怜的商队却不足以支撑他们豪奢的生活,以及在这里的影响力。 后来欧阳锋才知道,父亲欧阳錾竟是西夏一品堂的重要人物。 蓦地听到西夏一品堂,欧阳锋都有些恍惚,这不是《天空八部》里的势力吗? 书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创建者极有可能是逍遥三老之一的李秋水,招揽江湖高手,没想到一直延续至今。 西夏一品堂一直掌握在皇室手里,可是随着皇室武功的逐渐衰落,欧阳錾的武功却越来越高,他在西夏一品堂愈发地举足轻重,也愈发地难以控制。 而欧阳錾的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为西夏看住这西北边陲的重要地带。既要守住这里,又要防备西辽。 这也就难怪白驼山庄不把一般的经济利益放在心上,毕竟是吃皇粮的人。而且白驼山庄的人都极为迷信个人的武力,坚信只要自己武功够高,就会要什么有什么,还哪有心情理其他的事。 皇室为了笼络、甚至控制欧阳錾,决定与白驼山庄联姻,将公主李婧雯嫁给了欧阳锋的大哥欧阳戣。 欧阳锋初见这个嫂嫂时,只见她身材高挑,媚眼如丝,一对宝石般的眸子莹然生光,粉面红唇,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端的是美艳无双。一袭淡黄色的长裙,头上梳了个盘云髻。 欧阳锋并不是见到美女就迈不动步的人。这位公主嫂嫂当然容貌绝美,但这些还不足以吸引欧阳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双旗赌坊 欧阳锋心中想的却是和这个女子的渊源:在原着中,欧阳锋和嫂子私通,生下欧阳克,其他的却没有交代。 欧阳锋心中警惕,重生一次,可不能再走原着中的老路了,自己还是要回避一下这个嫂嫂。 不知道原着中,欧阳锋能成为白驼山庄的庄主,这个嫂嫂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也是欧阳锋想要下山的一个原因。 欧阳锋觉得有这么一个大哥,反而解放了自己,凭自己的一身修为,何处不可为,干嘛非要背负着白驼山庄,负重前行呢?现在白驼山庄的武功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吸引力。 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妓院的门口,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看见欧阳锋这样面嫩的公子,纷纷上前调笑,想把他拉进屋里。 欧阳锋当然不会被她们拉走,但也不轻视她们,只是微笑拒绝。 路过赌坊时,看见门口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应该就是所谓看场子的人。 欧阳锋一时兴起,进了赌坊。他还从来就没有进过赌场,对赌也不了解,无论是在现代,还是穿越以后。 这个赌坊叫“双旗赌坊”,是这里最大的赌坊。一进去只觉得人声鼎沸,赌博种类繁多。 只见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人,此时都是面红耳赤,再不可见平日的文质彬彬和道貌岸然。 这是一个赌性最重的民族,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是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的比比皆是。 本着就是见识见识的心情走进赌场,输两场就开始执着于翻本,想着能把本钱赢回来就行,但即使回本儿,也少有会抽身离场的,更多的是越输越多。真正能以赌发家的只有赌场、庄家。 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赌具,欧阳锋真的是一头雾水,每一样都觉得新奇。 欧阳锋对赌的了解就是来源于现代时看得电影和电视剧,但也只是看个热闹,根本就没有研究过。 他身为白驼山庄的少爷,轻裘缓带,贵气逼人。他一进来,就被人盯上了,立刻就有一个小厮前来迎接。 小厮冲着欧阳锋就是一揖,道:“公子可是面生的紧呐,是头回来吗?” 欧阳锋道:“眼力不错,确实是第一次来。” 小厮道:“公子喜欢赌什么?” 欧阳锋道:“我也不懂,就是随便看看。” 小厮笑道:“那就让小的先给你介绍介绍?” 人家既然开赌场,就喜欢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但也不能因为你不懂就让你不敢下场。 欧阳锋笑着点点头。 这个小厮大喜,道:“小的名字叫张三,您叫我小三子就行。这边请,我先给您介绍一牌九,简单来说就是用骨牌对子比大小……。这边是骰子,是最古老的赌具之一……” 小厮娓娓道来,欧阳锋也就是走马观花,耳朵里听着,眼睛看着,以前从电视机上确实没法了解到这么详细的规则。 张三说的口干舌燥,欧阳锋没有一点儿下注的意思,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可不是来这里无偿做科普的,试探着问道:“公子,您喜欢哪一种?”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就赌骰子吧,简单。” 张三赶忙道:“好嘞,您这边请。” 欧阳锋来到赌骰子的旁边,随手丢下去十两银子。 电视上看,赌术高手能听出骰子的点数。在现代时,他是不能理解人类的耳朵怎么能分辨出这么微小的差别,但现在有了内功,欧阳锋静下心来仔细地听骰盅里的声音。还真别说,好像真的有点儿不一样,可惜的是,他不能辨明这种不一样背后的真相。 欧阳锋不断的下注,每次下的注码也都不大,可是不知不觉间,还是扔进去五千多两银子。 欧阳锋悚然一惊,他当然没指望赢钱,也不在乎这些钱,可还是被这种沉迷的情绪吓到了。以他的阅历尚且如此,何况他人,难怪历朝历代都要禁赌,却又屡禁不止。 欧阳锋摇头苦笑,自己虽然不在乎钱,但也未必没有想翻本的心思,又有张三在一旁不停地添油加醋,偶尔的赢一次也让自己兴奋不已,才使自己忘记了时间,忽视了自己其实已经输了很多。 好在欧阳锋不是为了发财而来,心中没有贪念,想要抽身并不难。他伸了一个懒腰,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张三原本也是一脸的兴奋,今天可真的碰到了一个冤大头,自己的回报绝对不会小。 看欧阳锋想走,他可有点儿急了,这种棒槌可不好碰,而且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少年公子还应该有不少钱,输了五千多两还面不改色,而且说走就走,应该还没输干净呢,放走了就太可惜了。 张三道:“公子,要不咱们去看看别的吧,没准儿能赢回来呢?” 欧阳锋看了张三一眼,倒是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就是人家的职业。自己既然进了赌场,就要有输个精光的准备,不能怨人家引诱自己下注。 欧阳锋道:“不了,跟着我这么久,也说了这么多的话,辛苦你了。” 说着丢给他五十两银子,转身就走。 能让你翻本人家就不用开赌场了,这点要是再看不明白,欧阳锋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张三拿着手里的银子,看着欧阳锋的背影,心中惆怅。要是欧阳锋能输光,他赚的绝对不只五十两。他并不感激欧阳锋的打赏,而是一直在估算自己究竟少赚了多少。 欧阳锋没有把输钱放在心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并没有主角的命,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种拼运气的事,还是少干为妙。 赌坊里四周封闭,好像与世隔绝,里面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刮风还是下雨。 出了双旗赌坊,欧阳锋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自己在赌坊里呆了一整夜滴水未进,竟不自知,出来了才顿觉饥肠辘辘。 他找了间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醉仙居”,准备大吃一顿。 双旗镇的人口流动极大,行走于东西方之间的商队络绎不绝。江湖豪客们旅途劳顿,到了这里自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无论哪个方向,再往前就要进沙漠了,那种日子可不好过,所以都要在这里休息、整顿,养精蓄锐,以备穿越那些恐怖的沙漠。 千里奔波虽然劳苦,可是回报喜人,所以大家也都不差钱儿,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都不会亏了自己。 双旗镇就是给这些人提供一个消费的机会。这里的一切价格都很昂贵,但绝对让你觉得物有所值。 穿梭于东西方的各色人种,在这里都能看见。欧阳锋自己就有胡人血统,身材高大,高鼻深目,带有明显的更加西方的白人特征。但这个地方,没有明显的胡汉之分,无论你是黄是白,头发是黑是黄,只要你掏钱,就能买到你想要的货。只认钱,不论其他,具有最浓厚的商业氛围。 醉仙居虽然价格不菲,但依然坐满了来往各地的江湖豪客。等欧阳锋来时,不只包间、雅座没有了,大堂里好位置的座位也没有了,只剩下几个边角的座位。 欧阳锋也不在乎,他又不是来耍威风的,没有为难店小二,就随意地坐了下来。 座位不佳,但吃的可不能差了,尤其现在饿得慌,挑最好、最贵的,上了四菜一汤,一壶小酒,悠然自得。 耳中不时传来一些高谈阔论,都是那刀头舔血的江湖生涯,一派热闹景象。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上着酒菜。此时顾客特别多,上菜难免有些缓慢,欧阳锋第一个菜都已经吃完了,第二个菜才上来。欧阳锋也不着急,继续自斟自饮。 忽然就听“啪”的一声响,有人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妈的,老子都等了半天了,怎么还没上菜?” 大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见有十来个人围着一个大桌,桌上确实一个菜都没有。 这十来个人都是膘肥体壮,满脸的横肉,挎着刀的,提着棍的,还有拿着大斧子的,凶神恶煞,其中一人正在喝问店小二。 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的过去,道:“哎呦,常五爷,现在确实人有点儿多,上菜慢了点儿,累您久候了,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催,让后面先给您做。” 听小二的话,他还认识这群人,那就不是过路的客商,而是本地人。 处理这种事,店小二很有经验,甭管怎么做,话要先说到,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他还真能把店砸了? 常五爷嘟囔着骂了一句:“妈的,痛快点儿。” 店小二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样?杀了店小二也变不出菜来。 正说话间,欧阳锋的后两盘菜一起送上来了,一只烤羊腿在呲呲冒油,飘着肉香,还有一条清蒸大白鱼,也看起来肉嫩、鲜美,让人食指大动。 欧阳锋可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他练的武功本来就让他食量大增,现在又饿得厉害,自然是要吃大鱼大肉。 第一百七十章 欺人太甚 常五爷突然一指欧阳锋的这两盘菜道:“他一个小子吃得了这么多?先给我端过来。” 所有人又都把目光投向了欧阳锋。 欧阳锋也是一愣,自己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文明、法治,不太有机会遇到这样的事儿,穿越后也一直位高权重,更是没有机会,自己不去为难别人就不错了,哪有人敢来惹他。 做生意还是要讲一些规矩的,砸了自己的招牌,以后谁还上他这里来,店小二赶忙道:“常五爷,我这就去给您催,您别着急。” 那大汉大脑袋一晃,喝道:“老子就要吃这个菜,痛快儿给我端过来,他要是不服,让他来找我。” 店小二一脸为难地来到欧阳锋跟前,道:“公子,那边是飞龙帮的几位大爷,飞龙帮是咱们双旗镇最大的帮会。您看要不您先让让,我让后厨赶快再给您做一份儿?” 酒楼的口碑是很重要,但在这种多数是做流动人口生意的地方,口碑又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只不过一般过路的人也都不好惹,所以这种事情也不经常发生,但偶尔也会发生宰客啦,欺负外乡人啦,这样的事情。 看欧阳锋的样子,为了他得罪飞龙帮的大爷,实在不值得。再说酒楼本来就是飞龙帮的产业。 估计常五爷也是看这个年轻公子人单势孤,比较好欺负,一来可以早些吃上菜,二来也可以享受一下欺负人的快乐,都说欺负人乃快乐之本嘛。 欧阳锋皱了皱眉头,店小二这是知道对方不好惹,想让自己退一步。 他看了看自己,就一个人,年龄也不大,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坐地炮,让谁选,都会选择欺负自己,安抚对方。 可问题是,自己在这家酒楼消费,酒楼不是有责任保护自己的权益吗? 以往他也遇不到这样的事情,就算遇上了,自然有人给他解决,现在自己一个人,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直接掀桌子开打,废了这些人也不是不行,可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跟店小二理论吧,又有点儿有失身份,再说哪里有讲理的地方? 欧阳锋瞪了瞪眼睛,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手,道:“算了,先给他们吧。” 店小二连忙把菜放到了常五爷的桌上,满堂都是轻蔑的笑声,笑欧阳锋是个孬种。 欧阳锋倒是没把这些讥笑放在心上,但也有些气闷。 店小二虽说要赶快给自己再做一份儿,可也还是先给常五爷那桌上齐了菜,这才慢慢悠悠地给自己上菜,这期间还有夹杂着给其他桌子也上了菜。 欧阳锋安慰自己,就算给自己修心了,高高在上久了,已经忘了底层人民是怎么过日子的,现在正好接接底气儿。他依然慢里斯条地喝着酒、吃着菜。 这时酒楼又来一群人,看见常五爷他们就上来打招呼,叫道:“五哥,你早到了!” 常五爷看着他们,有些不耐烦地道:“怎么才来?我这都吃上了。” 几个人拿眼睛四处扫了扫,已经没有座位了。 常五爷站了起来,走到了欧阳锋的桌旁,一拍桌子,喝道:“一个人吃这么多,真是个饭桶。吃完了就赶快滚蛋,给别人腾地方儿。” 欧阳锋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差不多还有半个羊腿没吃完呢,又抬头看了看常五爷,眼睛里充满了疑问:“我真长的就这么窝囊吗?让你接二连三地欺负我。” 出来前照镜子,怎么看都是英伟不凡,虽然年少,但并不是个娘炮儿,怎么到了这些人眼里,自己就长了一张受气的脸? 常五爷不耐烦地喝道:“痛快点儿,赶紧结账,告诉你,差一文钱,你都别想走出去。” 所有人又都看了过来,没想到还是个连续剧,都想看看欧阳锋还会不会退让。 欧阳锋叹了口气,掏出来五十两银子,放到桌子上,起身走了,身后的嘲笑之声又响了起来。 欧阳锋暗下决心,以后还是要随行带个打手,再遇到这种事,总不能自己赤膊上阵吧。 欧阳锋还没走到门口,背后又响起了了常五爷的声音,喝道:“站住,饭钱差了。” 欧阳锋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看着常五爷,又看了看店小二,不明所以。自己都这么退让了,还想怎么样,开口问道:“多少钱?” 店小二也看着常五爷,这几个菜五十两银子,自己就是宰客最狠的时候都没要过这种价,再黑心的商人也都觉得够了。 可惜常五爷不是商人,他是强盗,所以他觉得不够。 店小二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常五爷。 常五爷微微一笑,伸出一个手掌,道:“五千两。” 满堂皆惊,这不是欺负人,这是勒索。但是不会有人替欧阳锋出头,走南闯北的人都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像常五爷这样的地头蛇,不来招惹自己就应该烧高香了,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去得罪他。 欧阳锋沉声道:“我没有五千两。” 常五爷笑道:“没关系,没有五千两你就留下吧,让你家人送五千两过来。” 绑票? 欧阳锋没有愤怒,只是在心中奇怪,就算自己从来都不欺负人,也知道这不正常。 常五爷看欧阳锋没有动,道:“来呀,把这位公子请回帮里。放心,我们一定好吃好喝好招待,等你家人把钱送来了,保准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再看欧阳锋,已经不是个窝囊废,而是财神爷了。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伸手就抓欧阳锋的胳膊,用力一拉,欧阳锋纹丝没动。 这两个人一愣,再一用力,还是没动。两个人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憋的满脸通红,欧阳锋就像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常五爷脸色终于变了,自己这两个手下武功不高,但力气不小。就算是自己站在那里让他们拉拽,也不能做到这么面不改色。 但是常五爷自持自己身边还有很多好手,阴恻恻地一笑,道:“没看出来呀,还是个练家子,但到了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让爷称称你的斤两。” 常五爷手中提着一根镔铁大棍,齐眉高,儿臂粗,是个重兵刃。 常五爷举起镔铁棍搂头盖顶奔着欧阳锋就砸了下来。 那两个壮汉死死地抓住欧阳锋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周围的看客一看这是要动真格的了,都站了起来,让出来一块空地,免得崩身上血。 就在棍子要打到欧阳锋头顶的时候,欧阳锋突然反手抓住一个人的脖子,冲着棍子就迎了过去。 常五爷这一棍力量非常足,又是在眼看着要打中欧阳锋时才发现不对,想收回力量是不可能了。再加上欧阳锋是提着人迎向铁棍,连让他改变方向的机会都没有。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这个人脑浆迸裂,欧阳锋向后一飘身,抓起另一个人往身前一挡,这才没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另一个壮汉身不由己地被欧阳锋带着向前一跄,想要放手已经来不及了。 欧阳锋握着他的手腕运起“大力金刚指”,“咔咔”一响,手腕碎裂,还没等他惨叫出声,又用力一拧,这个人手臂被拧成了麻花,跟上一脚,踹在了他的膝关节,膝关节反向成角九十度,又废了他的膝关节,这才把他丢在一旁。 转眼之间,画面扭转,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堂里鸦雀无声,只剩下这个人的哀嚎。 欧阳锋似乎被他的嚎叫声弄得很不耐,又是一脚踩在了他的嘴上,登时把他的满口牙都踩掉了,他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欧阳锋这才又看向常五爷,目光淡然,没什么情绪在里边。 常五爷也被欧阳锋狠辣的手段镇住了。原以为是个鹌鹑,没想到是个狮子。不过常五爷却不惧,你虽是狮子,可自己这边是群狼,遇上狼群,狮子老虎也要退避三舍。 常五爷一挥手,他身边的人就把欧阳锋团团围住。 面对围攻,欧阳锋面不改色。这一世没经历过,但上一世可没少被围攻,少林“三空”、波斯三使,还独抗过少林的罗汉大阵,今天的对手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的自己,也没有达到上一世的巅峰。 常五爷狞笑道:“小子,下手够狠的,是爷看走眼了,不过没关系,无论是谁,你今天都得给我留下。” 欧阳锋道:“飞龙帮这么横吗?以我的武功,不可能没有来头,你居然连问都不问,就想绑架我,你就不怕我是什么你惹不起的人吗?” 常五爷脸色一变,和自己的手下对视了一眼。他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就是靠着一身横练的武功和好勇斗狠,才在飞龙帮立足的,还真没考虑过太多。 经欧阳锋这么一说,他发现自己真的欠考虑了。这个人衣着华贵,年龄不大,武功却不低,不可能是个没后台的人,他有些后悔自己节外生枝,想打退堂鼓。 第一百七十一章 飞龙帮主 欧阳锋见他们的气势弱了下去,笑道:“你不会被我一句话就吓住了吧,就这种水平,怎么当流氓?你可太给飞龙帮丢脸了。” 欧阳锋的第一句话让人觉得他想息事宁人,通过报字号摆平这件事,可紧跟着又出言嘲讽,好像很怕对方不动手。 常五爷有些踌躇,欧阳锋又道:“赶快动手吧,动完手,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语气中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常五爷本来脑子就慢,又被一个欧阳锋一再讽刺,顿时血往上撞。 从来到这个酒楼,自己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欺负这个年轻人,自己也享受到了耍威风的快感。现在形势变了,这个年轻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嘲笑自己,自己脸上的刺痛可要远胜于他刚才嘲笑人家了。 常五爷啥也不想了,挥棍上前,同时口中大喝一声“都给我上!” 一个举着开山刀,一个举着一对板斧,跟着常五爷就打了上来,其他人都围在外面。 看似三人围的密不透风,可是欧阳锋总是能找到空隙躲闪。 几个回合下来,欧阳锋就发现这几人的外门武功其实不弱,招式娴熟,又都力大过人,对于一般的江湖好手,也难以抵挡他们的群殴,这就难怪他们敢无所顾忌地为非作歹了。 飞龙帮不像丐帮、铁掌帮这样的江湖帮会,他们更贴近普通老百姓,类似于黑社会。但是处在双旗镇这种交通要塞,本身实力弱,是镇不住那些过江猛龙的。 这也是常五爷有恃无恐的原因,自己本身武功就不弱,在帮里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欧阳锋没有急于打倒这些人,而是在这个大堂里游走开来。 围观者渐渐地看出了门道,欧阳锋虽然在围困中,可是一点儿都不狼狈,丝毫不落下风,而且专挑酒楼完整的地方躲。结果就是整个酒楼,没有一处好地方了,所到之处,都被这些人打个稀巴烂,连后厨都没放过,可他就是不往酒楼外面跑。 就算自己被欺负酒楼不是主谋,那也是帮凶。不能因为这点儿事杀了他们,那也要他们付出点儿代价。 镔铁棍、开山刀,再加上一对大板斧,绝对是拆迁利器,不亚于推土机,什么桌椅板凳,什么门窗楼梯,无一幸免。掌柜的在旁边看得又是心惊,又是心疼。 醉仙居作为双旗镇最大的酒楼,发生了斗殴事件,都快把酒楼拆光了,引来了很多人远远地围观。 飞龙帮常五爷在醉仙居遇上茬子了,大打出手,一群人围攻一个人,就是拿不下来。 欧阳锋这边打得不亦乐乎,又有一群人冲进了酒楼。 欧阳锋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在乎。 为首之人大喝一声:“住手!” 常五爷等人听到了这声断喝,立刻收手,看向了来人,就要打招呼。 欧阳锋却没有停手。从开始他就一直在被动的躲闪,引着这群人四处破坏酒楼,现在这个酒楼已经砸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要开始反击了,怎么能让他说停就停。 欧阳锋紧跟上去,出手如电,趁着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制住了常五爷的双手,用力一捏,筋断骨折。 欧阳锋还要再出手,那个喊“住手”的人大怒,一拳打向了欧阳锋。 欧阳锋回掌接了他一拳,欧阳锋动都没动,那个人却后退了三步,又晃了晃身体,这才站稳。 一招就已经试出这个人的武功远胜常五爷。这个人可不是纯粹的外门武功,内功也极为精湛。 欧阳锋这才仔细看了看来人,居然是个丰神俊朗的中年帅大叔,锦衣丝履,华贵非凡。 这个帅大叔也一脸震惊,他已经充分高估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了,出手也没有留余力,结果却是自己被击退了三步。 帅大叔沉声道:“你没听见我喊住手吗?” 欧阳锋道:“听见了。” 帅大叔怒道:“那你还出手?” 欧阳锋笑道:“你是哪位?也敢来命令我。” 帅大叔道:“可是我的手下已经停手了,你却趁机偷袭。” 欧阳锋道:“又不是我让他们停手的,只能说他活该。” 帅大叔怒道:“强词夺理!” 欧阳锋笑道:“飞龙帮都要开始讲道理了吗?常五爷,我问问你,你是要和我讲道理吗?” 常五爷双手已废,疼得满头大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帅大叔道:“我是飞龙帮帮主林君可。小子,你也报个字号吧,让我看看是什么人不把我们飞龙帮放在眼里。” 欧阳锋道:“报字号就不必了,我对你们飞龙帮也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只对常五爷有兴趣,我就想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有五千两银子?” 帅大叔也看向常五爷,问道:“怎么回事?” 他来得匆忙,只知道常老五和人动手了,而且出师不利,具体什么原因却不知道。 常五爷一时语塞,忍不住看了身边一个人一眼。 欧阳锋也跟着他的目光,注视了一下他身边的路人甲。 这个人中等身材,样貌普通,看着没什么过人之处,但欧阳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个人在赌坊里出现过,虽然他在赌坊里也不起眼,欧阳锋只是匆匆一扫,但凭借过人的记忆力,还是把他认出来了,刚才只是没有注意到他。 欧阳锋恍然,指着这个人道:“你在赌坊出现过,看到我赌钱输了很多,就猜测我很有钱,所以就想勒索我,勒索不成就绑票,是不是?” 这个人只是个小人物,自己一句话弄成这种局面,早就吓死了,双腿打颤,一句话也不好说。 林君可问常五爷道:“是不是这样?” 常五爷惭愧地点点头。他现在后悔极了,要不是这个年轻人一再示弱,就算自己知道他有钱,也不会临时起意勒索他,没想到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自己练的是外门功夫,双手被废,就相当于废了自己的武功,自己也失去了在飞龙帮立足的资本,飞龙帮可不养闲人。自己这些年也没少得罪人,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林君可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在飞龙帮也不算什么大事,绑票就是他们的一项正常业务,所以常五爷临时起意想干一票,也不需要向上面请示。他当然不会责怪常五爷,如果成功了,他还要给奖励。可现在问题是常五爷踢铁板上了,不只自己废了,也折了飞龙帮的面子。 这个年轻人武功虽然比自己高,但他就一个人,飞龙帮想要留下他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拿下他不可避免地要付出一些代价,更怕惹出他背后什么不好惹的人,那就后患无穷。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面子虽然丢了,但只要实力在,飞龙帮在双旗镇就还是老大。 林君可一抱拳,道:“这件事是我们飞龙帮不对,现在老五的手已经废了,就这么算了吧。” 常五爷吃惊的看了林君可一眼,他还指望着帮主为他报仇呢。 欧阳锋也诧异地看着林君可,心中暗想:“这种黑帮确实和江湖帮会不同,不会做无谓的意气之争,不会为了面子,损了自己的根基,这才是正确的安身立命之道。” 欧阳锋笑道:“我废他双手,是因为他敢对我先动手。可是之前他三番四次地欺负我,我都让步了,惹得周围的人都耻笑我,又该怎么算?” 林君可懵了,他不知道前面的剧情,他实在脑补不出常五爷欺负欧阳锋的场面,因为太不合常理了。 他看着常五爷,目光中露出询问之意。 常五爷也是满面羞惭,人家一再退让,自己却得寸进尺,真是自作自受。 他身旁的人,小声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了林君可听。 林君可听完之后,很无语,这件事还真的不能怪常五爷。 常五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你这么示弱才是不正常的。这让林君可不得不怀疑欧阳锋就是来找茬的,故意让常五爷这个蠢货掉到了他的陷阱里。可是一直都是常五爷在主动惹事,真的就是他命不好,出门没看黄历,一个很随意的想法,就毁了他一生。 林君可问道:“那那你想怎么办?” 欧阳锋道:“那勒索我五千两银子,我也要个五千两……” “五千两!”所有人、包括围观群众都倒吸一口冷气,把常五爷敲碎了,也卖不出五千两。 欧阳锋顿了一下,紧接着道:“黄金。” “什么?” 这还是刚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少年公子吗?怎么黑起来比常五爷还黑? 林君可沉着脸,道:“公子这是不想善了了?还是觉得我飞龙帮好欺负?” 欧阳锋笑道:“看常五爷的做派就知道飞龙帮不好欺负了。不过你们是觉得我比较好欺负,是吗?” 林君可道:“老五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现在他已经废了双手,也算得到了惩罚,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欧阳锋轻蔑一笑,道:“就他这种垃圾死不死,我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赌徒上门 常五爷怎么说都是飞龙帮的金牌打手,在双旗镇也是大名鼎鼎,要不然也不能让酒楼的的店小二对他百般逢迎,到了欧阳锋的嘴里,就变成一摊烂泥。 林君可还真能忍,欧阳锋都这么说了,他愣是没有翻脸,但也怒从心头起,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欧阳锋道:“我就是想看看这狗一般的人是仗了谁的势。” 林君可道:“公子这是得理不让人了?” “理?”欧阳锋哈哈大笑,道:“从我来到这里,有谁和我讲过理?你现在又凭什么让我讲理?” 林君可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欧阳锋看了常五爷一眼,道:“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说罢“呲”的一声轻响,一颗小石子从欧阳锋指尖弹出,正中常五爷眉心,常五爷瞬间被爆头。 常五爷瞪大了眼睛,没了气息。 事起突然,谁都没想到这个少年公子说话间就暴起伤人,出手如此狠辣,视人命如草芥,堂堂双旗镇常五爷就这么被夺去了生命。 “你……” 林君可又惊又怒,怒的是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就这么随手杀人夺命;惊的是这种杀人手段,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 欧阳锋道:“替你省了五千两黄金,不用谢我。” 林君可紧握手中的宝剑,有心拼一拼,可是实在底气不足。 这个年轻人年纪绝对不到二十岁,就有如此惊人的武功,那他背后的势力真的不敢想象,就算是少林、全真或是大理段氏也难有这样俊杰。 飞龙帮集全帮之力,未必没有能力拿下这个年轻人,可是就算真的拿下他,敢真杀了他吗? 林君可到底不是一般的亡命徒,飞龙帮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江湖帮派,他更重视实实在在的利益,不做面子之争,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忍气吞声。不摸清欧阳锋的底细,是绝不会轻易得罪他的。 而且常五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死了就死了,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事非,还能为了他,把整个飞龙帮搭进去? 林君可问道:“老五得罪了你,现在也被你杀了,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 欧阳锋还准备着和林君可大战一场呢,没想到林君可当了缩头乌龟,让欧阳锋在心中为林君可竖起了大拇指:“识时务者为俊杰。” 欧阳锋笑道:“那是当然了,常五爷是你的手下,你要是不想给他报仇,我还能说什么。” 林君可就像没听出欧阳锋的讽刺,抱了抱拳,道:“那就告辞了。” 说完就想走。 欧阳锋道:“慢着。” 林君可问道:“还有什么事?” 欧阳锋道:“常五爷他们把人家酒楼给砸了,他既然死了,赔偿就要落到你们飞龙帮身上了,总不能让我这个受害者赔吧。” 欧阳锋引着常五爷他们四处打砸,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到头来居然把责任都推给了常五爷,就算他死了也不放过,还要找飞龙帮,真是有够无耻。 欧阳锋一再地挑衅,反而让林君可更加冷静。 他看出了欧阳锋想激他出手,而且欧阳锋绝不是虚张声势。两个人虽然才交手一招,却是硬碰硬的实力比拼,没有任何取巧,自己颇有不如。而且看常五爷他们围攻欧阳锋,欧阳锋表现出来的身法也在自己之上。 林君可沉声道:“不必了,这酒楼本来就是我们飞龙帮的。” 欧阳锋一愣,这是他没想到的,转念一想也对,在这种地方开这种规模的酒楼,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就算不是飞龙帮的,也得和他们有紧密的关系。 欧阳锋只是没想到常五爷会在自己的酒楼里闹事。这样一来,欧阳锋的心情就更加畅快了,引诱他们砸店就对了。 欧阳锋道:“看常五爷的做派,真没想到这个酒楼是你们的,他这是在砸你们自己的招牌啊,还真是死有余辜。” 林君可也很恼怒常五爷在自家的酒楼里惹是生非,但是死者为大,现在自己还能说什么? 林君可抱了抱拳,领着人转身离开了。 欧阳锋扫视了一周,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被欧阳锋目光这么一扫,纷纷散去,但是对这件事的议论,才刚刚开始。 欧阳锋自己也觉得心中好笑,一场赌博引发的血案。 欧阳锋再出现在什么地方,就已经没人敢轻视了。那些曾经嘲笑欧阳锋懦弱的人,都觉得脸红。人家只是不屑于和你一般见识,真要是一般见识了,一般人也确实不够看。 欧阳锋大摇大摆地住进了一家名叫“四海”的客栈,也不问是不是飞龙帮的产业,他们还敢再来惹自己? 欧阳锋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昨夜赌了一夜的钱,今天又和人大打出手,实在应该好好歇歇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总有人打扰自己,不过却不是恶客。 欧阳锋正要休息,就有人敲门。 欧阳锋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而且武功不高。 欧阳锋疑惑地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三十多岁,身材瘦小,容貌普通,没看出什么过人之处。 那人见欧阳锋开门,一抱拳,道:“小人肖振平,拜见公子。” 欧阳锋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何事?” 这个叫肖振平的人,道:“可否进屋与公子叙话?” 欧阳锋道:“有事就说,我又不认识你,进什么屋?” 肖振平一愣,赶忙接口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发一笔财呀?” 欧阳锋道:“没兴趣。” 说着就要关门。 肖振平伸手挡了一下门,深深一礼,道:“小人特来向公子求助。” 欧阳锋淡淡地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肖振平听欧阳锋连什么事都不问,显得很不近人情,知道必须尽快打动他,否则连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不敢再说废话,道:“可以赚很多钱。” 欧阳锋再次道:“我不缺钱。” 又要关门。 肖振平立刻道:“和飞龙帮有关。” 欧阳锋手顿了顿,肖振平道:“我和飞龙帮有仇,但是我武功低微,没有能力报仇。今日飞龙帮也得罪了公子,我想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欧阳锋道:“吃亏的是飞龙帮,我的气儿已经消了。” 肖振平道:“飞龙帮实力雄厚,绝不会忍气吞声,等他们准备好了报复公子,公子未必不会吃亏。” 欧阳锋道:“我并不怕他们来报复我,也没想过要继续呆在双旗镇。” 肖振平急忙道:“公子,咱们合作,把飞龙帮连根拔起,所得飞龙帮的一切,都归公子。” 肖振平开始还想和欧阳锋讨价还价一番,可是欧阳锋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逼得肖振平不得不做出最大的让步。 欧阳锋摇摇头,道:“没别的事,你就走吧,我对你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 肖振平猛地跪倒,哀求道:“恳请公子救我!” 自己来找欧阳锋,必逃不过飞龙帮的耳目,要是无功而返,弄不好出了这个客栈就会横尸街头。自己这次找欧阳锋是孤注一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欧阳锋也很懵,形势变得太快了,几句话的功夫,这个人就跪了,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肖振平不敢再拖沓,只能有什么就说什么,道:“公子,这个客栈也是飞龙帮的产业,我来找公子的事瞒不过他们,如果公子不救我,我走出去必死无疑。” 欧阳锋道:“你怕他们还来找我?” 肖振平道:“我和飞龙帮有深仇大恨,公子是我唯一的机会,这个机会错过了,可能我的仇永远都报不了了。” 欧阳锋看他这么直挺挺地跪在门口,也有些别扭,道:“进来说吧。” 肖振平大喜,连忙起身,跟着欧阳锋走进屋里。他不敢坐,只是垂手站在桌旁,听欧阳锋吩咐。 欧阳锋道:“说说吧,你来找我具体有什么事?” 肖振平道:“公子,我是个以赌为生的人,精通各种赌术,逢赌必赢。但是我武功并不高,所以我不敢去双旗赌坊赌钱,在那里,我赢了钱也拿不走。所以我想和公子合作,我去赢钱,公子负责把钱拿出来。” 欧阳锋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非要去双旗赌坊?” 肖振平伸出右手,只有拇指和小指还在,其他三根手指齐根被切断,道:“我这三根手指就是在双旗赌坊被砍掉的,我想报仇。” 欧阳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大概的情况,问道:“你在双旗赌坊出老千?” 肖振平愤愤地道:“我根本就没有出老千,是他们输不起,技不如人,就砍了我的手指。” 欧阳锋来了兴趣,问道:“你赢了他们多少钱?” 肖振平道:“五万两。” 欧阳锋很诧异,问道:“他们连五万两都赔不起吗?” 肖振平道:“他们当然赔的起,就是欺我武功不行,赌输了就抢。” 欧阳锋道:“巧取豪夺,这倒是飞龙帮的风格。” 第一百七十三章 洗劫赌坊 肖振平叹道:“也怪我当初太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一出山,就丢了三根手指。赌术高有什么用,怎么都比不过武功高,这也是武功高手少有学习赌术的原因。赌哪有抢保险,赌是有输有赢,抢才是稳赚不赔。要是现在,我一定不会去飞龙帮的赌坊赌钱。” 欧阳锋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肖振平来之前还挺有信心能说服欧阳锋的。他知道飞龙帮和欧阳锋之间纠葛的来龙去脉,觉得欧阳锋年轻气盛,必不能咽下这口气,再说还有丰厚的经济回报。 现在一看欧阳锋根本就不积极,那自己的情况就变得极度危险,不敢再耍心眼儿了。 肖振平道:“我没有把握。但是十几年来,公子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让飞龙帮让步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欧阳锋问道:“飞龙帮真的这么厉害?” 肖振平道:“非常厉害。帮主林君可本身武艺高强,他还有两个师兄弟,可以联手组成一个剑阵,能对抗第一流的高手。而且飞龙帮财力雄厚,还养了很多供奉,横行无忌。像常五爷那样的,只是个小头目。” 欧阳锋问道:“难道这么多年,他们就一个对手都没碰到过吗?” 肖振平摇摇头,道:“没有。这里不是没有出现过高手,但都是路过,和飞龙帮没有什么冲突,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和飞龙帮结死仇。” 欧阳锋问道:“你觉得我能对抗飞龙帮?” 肖振平道:“一定能。公子的武功如此高强,不可能没有来历,要不然林君可也不能放过公子。” 他必须要让欧阳锋坚信飞龙帮不是他的对手,否则很难打动欧阳锋。 欧阳锋明白,他们都认为自己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肖振平看重的是这股势力,林君可顾忌的,也是这股势力。 欧阳锋问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当保镖吗?” 肖振平连忙摇头,道:“小人不敢。赢来的钱我分文不取,全归公子所有,我只想报仇。” 欧阳锋笑道:“赢些钱就算报仇了?你是想逼他们对我出手,让我出手杀了他们,这才算为你报仇吧。” 肖振平脸上微微变色,他看欧阳锋年轻,以为他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能赢多少钱上,没想到,欧阳锋从来就没关心过钱的事,直指自己内心。 肖振平道:“他们不敢对公子动手,要是敢动手,今天林君可就不可能放过公子。” 欧阳锋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想没想过,他们要是真的和我动手,我虽然不惧,但你能全身而退吗?” 肖振平脸色终于变了,自己真的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又深怕错失良机,考虑并不周全,只顾着想飞龙帮怎么狼狈,甚至一度幻想着自己能顶替飞龙帮,而忽视了当前的处境。 可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进了这个屋子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横竖都是死,只能道:“我死不足惜,只要他们敢对公子出手,就是他们的死期。” 欧阳锋笑道:“谢谢你看得起我。” 肖振平现在心情也很烦乱,看欧阳锋还是不松口,就有些恐慌,直接问道:“公子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欧阳锋沉默片刻,道:“可以,明天咱们就去。” 肖振平大喜,道:“多谢公子。” 欧阳锋道:“你明天来找我吧。” 肖振平道:“我就留在外面,公子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就行了。” 说完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他是不敢离开欧阳锋的视线,怕被飞龙帮的人给杀了。 欧阳锋不理他,美美地睡了一觉,肖振平真的就在他的房门外站了一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欧阳锋和肖振平就来到了双旗赌坊。 欧阳锋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双旗赌坊的震动。仅仅一天的时间,欧阳锋就变成了双旗镇的名人。 而肖振平在双旗镇虽然不算什么大人物,只是经营自己的一间小赌坊,但在赌界也不是无名之辈。 这两个人联袂而来,由不得双旗赌坊不重视。 肖振平自从在双旗赌坊被砍了三根手指,十多年没有再踏入双旗赌坊半步,这次是来者不善啊。 有欧阳锋的保驾,没人敢对肖振平动粗,只能正规接待。 肖振平再次踏入双旗赌坊的大门,感慨万千,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把飞龙帮拉下马。 肖振平问欧阳锋,道:“公子,咱们赌什么?” 欧阳锋笑道:“赌骰子吧。我赌骰子一夜就输了五千两,你去给我报仇。” 肖振平听欧阳锋说的轻松,自己也觉得放松不少,也跟着笑道:“好,咱们就去赌骰子。” 骰子赌法简单,就是压大小,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赌具,让欧阳锋这种大高手狼狈不堪。 肖振平出手不凡,每压必中,没多一会,就赢了一万多两。 欧阳锋不由得感叹,真是隔行如隔山啊。自己一夜输了五千两就已经觉得够快了,可肖振平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赢了一万多两,这一天就能把赌场赢垮了。 也是看着欧阳锋在旁边,赌场不敢造次,只能规规矩矩地和肖振平赌。 双旗赌坊也不是没有精通赌术的高手,但都是高手也有差别。 肖振平与赌博一道确实天赋不凡,这些年为了报仇,也一直勤练不缀。他知道自己改练武道,一定没什么前途,永远都不可能报仇。只有赌术精湛了,再寻求武力帮助,才有可能报仇。但本身没有强大的武力,也让他做任何事时,都比较被动。 肖振平一边赌,还一边给欧阳锋讲赌博的技巧。他纯属于没话找话,欧阳锋却听的津津有味。 这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赌术高手总结出来的诀窍,确实不是自己能随便就参悟得透的。自己知道这其中必有规律,可是自己总结的总是似是而非,最后还是输多赢少。 这时林君可领着一群人走进了赌坊,来到了欧阳锋的跟前。 摇骰子的荷官已经满头大汗,看到林君可更是面色如土。 林君可直接站到了荷官的身边,阻止荷官继续摇骰子,对欧阳锋道:“看来公子对昨天的事还是没放下呀,我飞龙帮已经认栽了,公子还想怎么样?” 昨天肖振平找欧阳锋,飞龙帮第一时间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没有好事,就想先办了肖振平。没想到肖振平不傻,一直没有离开欧阳锋,根本不给飞龙帮机会,哪怕是在欧阳锋门外站到天亮。 欧阳锋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开赌坊,我来赌钱,天经地义,我输了五千多两银子,可是一分都没差你的,怎么?你这里只允许我输,不允许我赢?” 林君可道:“公子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 欧阳锋道:“没什么要求,我是来赌钱的。我只希望你快点儿摇骰子,别那么多废话。当然,你也可以现在闭门谢客,那我转身就走。但是我要提醒你,最好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开业了,否则我就要拆了你的招牌。” 林君可盯着欧阳锋,欧阳锋不为所动,露出轻蔑的微笑。 林君可缓缓地摆了一下手,对荷官道:“继续。” 荷官擦了一把汗,艰难地拿起骰盅,又摇了起来。 林君可想着让欧阳锋多赢些钱,平息了他的怒气,也就好了。他宁可飞龙帮多赔点儿钱,也不想和欧阳锋动手,因为后果难测,万一真的引出一股了不得的势力,就绝不是钱能摆平的。 可是肖振平此时并不是想赢了钱就走人,因为赢再多的钱也都是欧阳锋的,他要的是报仇,要飞龙帮对欧阳锋动武。所以他出手极为凶狠,每次都是用所有的钱下注。 尽管荷官已经很努力地拖延时间了,可是他也不能无休止地摇骰子,总有骰盅落地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赌坊就输了二十万两。 肖振平还要下注,林君可突然伸手拦住了他,道:“适可而止,你真的要与飞龙帮不死不休?” 肖振平缓缓伸出了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问道:“我现在收手你就会放过我吗?赢再多的钱,我的手指会重新长出来吗?” 林君可对欧阳锋道:“公子,这个小子想报仇,公子莫要被他利用了。” 欧阳锋道:“只要你们不出手,我就不会动你们,他也就没法报仇。可赢的钱都是我的,你说,我们俩是谁利用谁?” 林君可气得太阳穴直蹦,他强压怒火,道:“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欧阳锋道:“这句话不该由你们说出来,我要是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昨天会饶过我?风水轮流转,你们这么多年巧取豪夺,无辜死在你们手上的人可多了,该你们付出代价了。” 林君可道:“公子武功高强,但我飞龙帮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不想与公子结怨,这才一忍再忍。如果公子再这么一意孤行,不管你背后是谁,我飞龙帮也要讨教几招。到时候,公子有什么损伤,也不要怪我们飞龙帮不讲道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才剑阵 说到底,林君可顾忌的还是欧阳锋的来历。 欧阳锋道:“我现在要是退缩了,岂不是被你吓住了。你要是能伤了我,也算是你的本事,放心,绝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林君可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今天要是不动武,以后就没办法服众了。 欧阳锋道:“这才对嘛,如果什么事都靠一张嘴讲道理,那咱们还练武干什么?飞龙帮能在双旗镇立足,也不可能是靠一张嘴。” 林君可不再理会欧阳锋的讥讽,今天善了是不可能了,手一摆,又上来两个人把欧阳锋围在了当中。 欧阳锋看出这三个人和昨天那三个人不可同日而语,身形步法要沉稳得多,这才应该是飞龙帮的顶级力量。 另外两个人也都和林君可年龄差不多,但更显彪悍,他们三个都使长剑。 欧阳锋身上没有兵刃,就这么赤手空拳迎敌。 这三个人的剑法别具一格,三柄宝剑也并不相同。 林君可的宝剑又细又长,刚中带柔,还有一个人的宝剑又宽又重,刚猛凌厉,另外一个人使的却是一柄软剑,飘忽刁钻。三把剑各有特色,配合起来又天衣无缝。 创出这套剑阵的人还真是个人才,结合每种宝剑的优缺点,让三人互相弥补缺点,把优点放大,确实算是奇思妙想。 可是要论这剑阵的威力,还真就不如圣火令上的武功,更不用说三渡的金刚伏魔圈了。 前一世,没有领教巅峰时期的金刚伏魔圈,欧阳锋很是遗憾。那是真正的心意相通,三位一体,算是武侠世界的三头六臂,绝对是三打一的最强阵法。 欧阳锋身法绝伦,形如鬼魅,面对这三个人,左右互搏,一心二用,太极拳四两拨千斤,以慢打快,乾坤大挪移借力打力,八卦掌、形意拳各种内家拳,能用的都用上了,虽然是以一敌三,但是游刃有余。 林君可暗暗气苦,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正常。自己这个剑阵的威力,是常五爷他们三个围攻的百倍不止。 常五爷他们虽然打得热闹,惊天动地,可是其中的技术含量极低,尚且和他打得势均力敌。自己就是看了这个年轻人被常五爷他们围攻时的实力,才以为就算自己不敌,但有两个师弟相助,摆出师父独创的“天地三才剑阵”,必能胜他,自己一直顾虑的其实是他背景。可谁能想到,他昨天根本就没出全力。 剑阵一经发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就会让这个剑阵功亏一篑。 这个年轻人心狠手辣,真让他抓住破绽,自己就可能非死即残。现在自己是许进不许退,只能咬着牙继续维护剑阵。 双旗赌坊的这场乱斗,再一次轰动了整个双旗镇。 一个不知来历的年轻公子,被飞龙帮的常五爷当成了肥羊,企图绑票。没想到人家是头猛虎,不只常五爷自己丢了性命,现在林帮主亲自出手,还布下飞龙帮得以称霸双旗镇的“天地三才剑阵”,依然赢不了人家。 经常路过双旗镇的人都知道飞龙帮的威名。帮主林君可武功高强,最主要他还有两个武功和他差不多的师弟。三个人联手,就算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好手,也难以抵挡。这也是他们能在这个是非地、英雄地呼风唤雨的资本。 今天,飞龙帮要栽一个大跟头,而且是要影响双旗镇势力格局的大跟头。 这是一个只讲实力不讲道理的地方,就是靠拳头说话。盘子就这么大,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吃最肥的一块肉。一直以来,都是飞龙帮吃得脑满肠肥,其他人吃些残羹冷炙。 外面来了一只强龙,要是能打垮飞龙帮,势必让整个双旗镇的势力重新洗牌,大家就都有机会。 双旗赌坊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有看热闹的,也有打探消息的,都想第一时间知道这场恶斗的结果。 欧阳锋看出这个剑阵颇为巧妙,自己想要单凭招式破阵,还真不容易,毕竟比自己还多出四只手呢,以力取胜倒是个办法。 自己现在的龙象般若功已经到了第六层,力拔千钧,乾坤大挪移也到了第四层,又最适合混战,九阳神功在体内越转越快,竟似无穷无尽,越斗,自己的精神就越旺盛。 一直斗到了天色已暗,周围都亮起了灯球火把。 欧阳锋手上的力量不只丝毫不见减弱,反而越来越大。在巨大的压力下,林君可三人是越斗脸色越差,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竟然硬生生被累出了内伤。 欧阳锋没有正面破解这个剑阵,而是直接拖垮了他们。这种累出的内伤比被打伤还要严重,属于直接毁了他们练武的根基,想恢复就难了。可是他们依然不敢收手,现在是骑虎难下。 欧阳锋已经摸透了这个剑阵,也不想再磨蹭下去了,突然使出大金刚拳这种刚猛凌厉拳法,犹如千斤重锤,开碑裂石。 林君可终于抵挡不住,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天地三才剑阵”立刻出现重大漏洞,紧跟着“如影随形腿”,踹在另外两人的胸口。众人连腿影都没看清,这两个人就被踢翻在地。 欧阳锋站在三人身前居高临下、气定神闲,问道:“林帮主,你还有什么手段吗?” 林君可捂着前胸,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道:“飞龙帮认栽了。” 欧阳锋道:“林帮主横行了这么多年,总不会认为你一句认栽了,这件事就结束了吧。” 林君可道:“飞龙帮名下赌坊尽归公子所有,飞龙帮从今往后,不再涉足赌坊。” 欧阳锋一愣,林君可付出不可谓不大。在这个三不管地带是不用上税的,赌坊的收入要远超其他,林君可的这次割肉,绝对伤筋动骨,远超欧阳锋的预料。 林君可也是被逼无奈。动手前他想的还是如果惹出了欧阳锋背后的势力怎么办,用多大的利益来平息,可动手后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就这少年自己,飞龙帮都摆不平,遑论其他。 自己如果不做出这种让步,就让他们继续赌下去,那个肖振平恨极自己,到时候恐怕不只是赌坊,整个飞龙帮都能输进去。如果直接关门大吉,欧阳锋岂肯善罢甘休,必会再生事端,不如一步到位,肉再疼,也没有命重要。而且自己伤的很重,失去了镇压群雄的实力,就算没有欧阳锋,自己也要面对很大的危险,只有快刀斩乱麻,先平息了欧阳锋的怒火,自己要集中精力应对接下来可能的危险。 欧阳锋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和他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就算他作恶多端,自己既不是政府,又不是侠客,对这些没兴趣。 肖振平心中一急,飞龙帮让出再大的利益也与自己无关,那都是欧阳锋的,自己只想报仇,只想让欧阳锋杀了林君可,灭了飞龙帮。 可是现在欧阳锋刚刚破了“天地三才剑阵”,威风不可一世,他点头了,肖振平根本不敢有异议。看欧阳锋的做派,未必就比林君可好说话。 欧阳锋对肖振平道:“你以后就是这些赌坊的大掌柜,所有赌坊由你管理。” 肖振平一惊,又一喜,自己要是接管了这些赌坊,就算赌坊不是自己的,自己也会一跃成为双旗镇的风云人物。自己只想着报仇,都已经放弃其他回报了,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肖振平躬身道:“多谢公子!” 欧阳锋又对林君可道:“如果以后这些赌坊和赌坊的人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林君可道:“我保证我飞龙帮不会针对赌坊。” 欧阳锋道:“我不管是不是飞龙帮,只要有人在赌坊闹事,我都找你。” 林君可怒道:“这是什么道理?” 欧阳锋道:“我不是在和你讲道理。” 说着眼睛一眯,轻声道:“看来林帮主是不认可我的话了?” 林君可一惊,蓦地想起了昨天欧阳锋杀常五爷时,一言不合就毫无征兆地出手,连忙点头道:“好,以后这些赌坊的安全,就由飞龙帮负责。” 林君可现在恨死常五爷了,他要是没死,非给他千刀万剐不可,看他惹的都是什么人。 欧阳锋转头对肖振平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离开了赌坊。 欧阳锋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把赌坊交给肖振平,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也不在乎接下来会怎么样。 欧阳锋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带走了一些银两,就离开了双旗镇。剩下的事,随肖振平自己折腾。 欧阳锋从来就不是个漫无目的的人,他下山之后第一个目的地就是襄阳城外,独孤求败的“剑冢”。 书中对“剑冢”位置的描述,欧阳锋已经记不清了,但他不以为意。当初在昆仑山寻找《九阳真经》时,无异于大海捞针,那都让他找到了。围着襄阳城找“剑冢”,应该不难,又有一个大雕作为标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对垒神雕 襄阳城外,山林茂密,欧阳锋穿梭在丛林之间。 欧阳锋有自己的办法,一边是寻找山间有异常的峭壁悬崖,一边惊扰山中的飞禽走兽,企图引来神雕。 皇天不负有心人,欧阳锋把山中搞的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终于把神雕给引来了。 尽管欧阳锋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个大雕的容貌给镇住了。身高比自己还高不少,头顶上顶着一个血红的大肉瘤,尖嘴如钩,目光锐利,身上羽毛有些脏,看不清本来颜色,双翅短小,双腿粗壮,双爪抓在泥土里,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看到大雕,欧阳锋心中一喜,直奔大雕,伸手就要拍拍大雕的肩膀。 大雕见有一人朝自己扑来,立刻挥动翅膀横扫过来。 欧阳锋猝不及防,只感觉劲风刮脸,慌忙伸掌一挡,就觉得这大雕的羽毛坚硬似铁,而且力大无穷。 大雕看欧阳锋挡住了自己这一扫,而且半步不退,力量丝毫不弱于自己,顿时凶性爆发,踏前一步,第二下跟着就来了。 欧阳锋一转身,躲开了这一击,来到了大雕的身后。 大雕以右足为轴,也跟着转身,铁翅紧接着就又挥了过来。 欧阳锋大叫:“雕兄,我没有恶意!” 大雕不为所动,头颈一缩一伸,快如闪电,啄向欧阳锋的面门。 欧阳锋也有些怒了。他前世拜访杨过时,杨过和他详细讲过和大雕亦师亦友的亲密关系。欧阳锋也是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大雕当成了人类的好朋友。却不曾想,这一见面就被连续袭击。 欧阳锋不退不避,一个上勾拳,打在大雕的下巴上。 欧阳锋可不是初见大雕的杨过,只有挨打的份儿。这一拳劲力十足,没有使用内劲,而是以四层“龙象般若功”的力量,运用的是拳击动作,击中对手。 这大雕也确实神骏异常,它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不能以真实动物比拟,乃属于异兽。雕颈又短又壮,被击中后,只是摆了摆头,竟没有摔倒。 不过,欧阳锋也不是常人,他的重拳还是难以消受的。大雕虽然没有被“ko”,但还是一阵头晕眼花,短暂丧失了还击能力。 这要是在擂台上,欧阳锋自然会一鼓作气,直接放到对手。不过,他不是来比赛的。 大雕灵智非常高,能通人言,只是桀骜不驯。欧阳锋不是杨过,没有主角的鸿运当头,能让大雕主动和他亲近。 欧阳锋想和大雕交朋友,可是苦于无法交流,现在就看能不能驯服它。要是实在无法驯服它,欧阳锋也不会杀了它,就算放弃寻找“剑冢”也没什么。宝剑虽利,欧阳锋其实并不需要。他这次最重要是要得到菩提曲蛇,把这种宝蛇饲养、繁殖,以后就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大雕很快又恢复了平衡,看向欧阳锋,目光中透着警惕和凶狠。 大雕肉身雄壮,但毕竟还是无法修炼内功,就好像一个外门武功高手,再强大,也有限度。 欧阳锋索性放弃用内功取胜,一来觉得胜之不武,二来也想让大雕知道厉害,就算是拼肉身,它也不是对手。 欧阳锋低首含胸,盯着大雕,目光犀利,双拳置于下颌前,摆出拳击的架势,气势外放,大雕也感觉压力扑面而来。 大雕摆短翅再来,欧阳锋不避不让,一记摆拳,打在大雕挥来的翅膀上,一人一雕都是微微一晃。 欧阳锋心中也佩服这大雕的悍勇,心中更是激起了傲气,今天非要凭一对肉拳打服它不可。 短兵相接,谁都不退,一时间“砰砰”之声大响。 百余次的硬碰硬,终究还是欧阳锋更胜一筹,大雕一声哀鸣,身形暴退。 欧阳锋不再追击,再次抱拳道:“雕兄,在下并无恶意。” 大雕现在也是周身疼痛,心中又怒又惧,看欧阳锋不再进攻,转身就跑,欧阳锋随后就追。 这大雕身体笨重,无法飞翔,可是跑起来,竟不逊于奔马,但欧阳锋轻功绝顶,不会被轻易摆脱。 欧阳锋不紧不慢地跟着大雕,看它想跑到哪里。就算它智力很高,也不过是一只扁毛畜生,本能地还是应该往家跑,而它的家,就是欧阳锋的目的地。 大雕跑着跑着,突然停止了脚步,前面草丛中窜出几条金蛇,头生肉角,行动如风,却是菩提曲蛇。 欧阳锋恍然,大雕觉得自己气力不够,跑这里来找菩提曲蛇。菩提曲蛇的蛇胆服食后,可以增加力气。看来它还是不服,想继续与自己战斗。 大雕一看到这蛇,立刻就扑了过去。欧阳锋哪能让它如愿,身形一动,拦住了它的去路。 宝蛇就在身边而不可得,大雕狂怒,闪电般出嘴,欧阳锋摆拳回击。 大雕怒而发狂,凶性一起,也不在乎欧阳锋的铁拳,一下一下地硬拼,即使败亡也在所不惜。 欧阳锋看出了大雕的异常,就和“小宇宙”爆发一样,仿佛不痛不累,疯狂地攻向自己。 欧阳锋心道:“还真是个异兽,野性难驯,与圈养的家畜大不相同。杨过一直视它为友,平辈论交,也是有道理的。” 欧阳锋也坚决地以肉身与大雕相拼,这一仗打得别有一番风味,绝对是一场能风靡世界的重量级拳王争霸战,要是能有电视转播,出场费一定能创造一个世界纪录。 欧阳锋坚守拳击规则,只用双拳,不用脚踢,只击打腰部以上,但不记点数,没有回合,只能一站到底,“ko”为止。 打到最后,欧阳锋也是浑身肌肉酸痛,可越是酸痛,他的战力就越旺盛,一拳重似一拳。 终于,经过三百多次拳拳到肉的碰撞,大雕颓然倒地。 欧阳锋喘着粗气,心中也很佩服。大雕的目光没有了凌厉,只剩下一些萎靡。欧阳锋走到大雕身旁坐下,大雕也无动于衷。 欧阳锋先把大雕放到一边,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菩提曲蛇身上。他还要感谢大雕把他带到了蛇窝这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对毒药并不陌生,而且是大师级别的。胡青牛夫妇与自己极为要好,自己也时常与他们切磋医药和毒药。 而且欧阳锋绰号“西毒”,专业玩蛇的。自己以前还有点儿看不起用毒,自打知道自己叫欧阳锋,不弄点儿毒蛇,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名字。何况菩提曲蛇功效强大,怎么能放过这种异宝? 欧阳锋对大雕道:“雕兄,等我捕到蛇,送你几条,咱们化敌为友如何?” 大雕警惕地看着欧阳锋,没有任何表示。 欧阳锋有些挠头,现在他也搞不清楚这大雕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言。 再奇异的蛇也是蛇,它不可能摆脱蛇共有的特性。欧阳锋很了解蛇,他亲自设计的陷阱,没有什么蛇能逃脱。 欧阳锋捕蛇很顺利,顺藤摸瓜,没多久,连蛇窝都给掏了个干净。 欧阳锋干净利落地取出五枚蛇胆。这蛇胆,呈深紫色,球囊状。 再看大雕,它盯着蛇胆,眼神中透漏着一股贪婪之色。 欧阳锋微微一笑,把蛇胆递到了大雕的嘴边。 大雕眼中有一丝诧异,但还是快速地叼走蛇胆,服下之后,发出一声欢愉的雕鸣。 欧阳锋现在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继续道:“雕兄,这宝蛇到了我的手中,我就会精心饲养,助它繁殖,以后要多少有多少。你既然喜欢,不如随我离开这儿如何?天大地大,何必要苦守在这深山之中。” 大雕只是静静地听,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欧阳锋自觉恢复的差不多了,起身冲着神雕一抱拳,道:“雕兄,要不要再比划比划?” 大雕起来,不再凶狠,用嘴衔住了欧阳锋的衣袖,拽了拽。 欧阳锋明白,大雕终于对自己不再有敌意,应该是那五枚蛇胆起了作用。 欧阳锋随着大雕走进了一个深谷。在一个山洞之前,大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似是行礼,回头看向欧阳锋。 欧阳锋知道,这里就应该是自己要找的“剑冢”了。他对着山洞一抱拳,就走进了山洞。 这洞其实很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 大雕向洞角叫了几声,欧阳锋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个坟墓,心想:“看来自己想错了,这里是独孤求败的坟,而不是剑的坟。” 一抬头,见洞壁上似乎写着字,尘封苔蔽,黑暗中瞧不清楚。 欧阳锋打火点燃了一根枯枝,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现出三行字来。字迹笔划很细,入石甚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 看那三行字道:“纵横江湖三十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 欧阳锋前世自己就是个大宗师,又与张三丰为友,对独孤求败并没有多少崇敬之情,但也尊重他所取得的成就,至于跪拜,就免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玄铁重剑 欧阳锋对着大雕道:“雕兄,独孤前辈横行天下,惊才绝艳,但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抔黄土。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守着他吗?我想这也不是独孤前辈的意愿,不如随我离去。” 大雕看了看欧阳锋,又看了看独孤求败的坟眼里露出一股哀伤。 欧阳锋自然不会强雕所难,对大雕道:“雕兄,既然拜见过了独孤前辈,我真的要走了。你要是愿意,就随我离开吧。” 说完冲着独孤求败的坟躬身一礼,就出了山洞。 大雕跟了出来,再次咬住了欧阳锋的衣袖,把他拽到了不远一处峭壁前。 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馀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边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 欧阳锋心道:“原来是这里。” 只见峭壁上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有几处生的却是短草。他心念一动,纵身跃起,探手到最低一丛青苔中摸去,抓出一把黑泥,果然是个小小洞穴,料来是独孤求败或旁人当年以利器所挖凿,年深日久,洞中积泥,因此生了青苔。 欧阳锋纵身而起,左足踏入第一个小洞之中,跟着窜起,右足对准第二丛青苔踢了进去,软泥迸出,石壁上果然又有一个**可以容足。再次上窜,在空中一转一折,使出了“梯云纵”的绝顶轻功,很快便窜上了平台。 见大石上“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俯首,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欧阳锋低头见许多石块堆着一个大坟。这坟背向山谷,俯仰空阔。 大雕山壁下咕咕咕的叫了数声,只觉得欧阳锋飞身上台,轻松自在,丝毫不弱于独孤求败。它也随后跟了上来。大雕伸爪抓住峭壁上的踏足**,正自纵跃上来。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十分厉害,顷刻间便上了平台。 大雕又低叫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于一块大青石之上。 右首第一柄剑,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再看那剑时,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确是利器。 第二柄石片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悔恨无已,乃弃之深谷。” 第三把黑黝黝宝剑,三尺多长,重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 欧阳锋心想:“就是它了。”看剑下的石刻,见两行小字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第四把木剑,年深日久,剑身剑柄均已腐朽,剑下的石刻是: “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欧阳锋对着大雕道:“雕兄,你是要把这几把宝剑赠予我吗?” 大雕叼起玄铁重剑放到欧阳锋手中。 握在手里,足足有七八十斤,欧阳锋对着大雕一抱拳,道:“多谢!”就要离开。 哪知道大雕并不放他走。欧阳锋想起书中记载,大雕曾要杨过用这把剑与自己比武。 欧阳锋一笑,道:“好,既然雕兄有雅兴,咱们就再比试一番。” 把剑一横,锋芒毕露,指着大雕。 大雕悚然一惊,急忙躲闪,并没有进攻。 欧阳锋一愣,实不知大雕到底是何用意。 欧阳锋道:“既然不比试,那我也告辞了。” 就想离开,大雕还是不让。 欧阳锋自己都糊涂了,要么打,要么走,大雕这是干什么? 欧阳锋想了想,放下重剑,道:“如果雕兄不舍得,那我把宝剑留下就是。” 欧阳锋虽是为宝剑而来,但作为宝剑的主人,如果大雕不同意,自己也不会拿走。 大雕还是不同意,既不让欧阳锋走,也不和他比武。 欧阳锋真的郁闷了,谁能告诉我,到底要怎么交流啊? 欧阳锋也没有硬要离开,和大雕四目相对,满眼的无奈。 欧阳锋道:“雕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要不咱们先下去?” 大雕点了点头,率先离开了“剑冢”。 这是欧阳锋第一次感觉到大雕能听懂自己的话。 回到山谷中,欧阳锋再次向大雕道别,大雕还是不允,眼里有哀求之色,实在不知它留自己要干什么。 欧阳锋无奈,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欧阳锋走不了,比武大雕又不肯,就自己提着重剑,随意地练了起来。 欧阳锋剑法造诣很深,“太极剑”、“玉女素心剑法”,都是顶级剑术,但确实没用过这种重剑,不过他却听过杨过对这把重剑的心得,使用起来,并不为难。 大雕就在旁边看他练剑,露出怀念的神色。有时看欧阳锋剑法并不凌厉,就下场与他对战几招,稍有抵挡不住,就又退在一旁。 大雕神情欢愉,仿佛回到了过去与独孤求败相依为命的日子。 此时正值盛夏,这一日暴雨倾盆,大雕拽着欧阳锋冒雨来到东北方的一处山涧,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越走声音越响,只见山峰间一条大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一条溪流,奔腾雷鸣,湍急异常,水中挟着树枝石块,转眼便冲得不知去向,四顾水气蒙蒙,蔚为奇观。 欧阳锋明白了大雕的意思,举着玄铁重剑跳下水,使个“千斤坠”身法,落在一块巨石上,稳如泰山。 挥重剑拨打山上滚落的树枝山石,几个回合过后,也觉得心有所得,悟得了许多顺刺、逆击、横削、倒劈的剑理,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大雕在岸上看得兴奋,也跟着跳了下来,挥翅拍打山石,这番比试,算是和欧阳锋旗鼓相当。 暴雨冲刷过的大雕,羽毛漆黑锃亮,更显神骏。 欧阳锋欣然留在了山里,正赶上最近时常山洪暴发,欧阳锋就和大雕借助山洪来练武,转眼间过去了三个多月。夏日渐尽,雨也下的少了,也没有大的山洪再暴发。 欧阳锋自觉此番洪水练剑,比自己平常修炼进境要快得多。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际遇无与伦比,也没有想过借助外力来帮助自己,却不曾想自己虽然天赋异禀,但大自然的伟力更加势不可挡,自己在大自然面前,依然格外渺小。 欧阳锋对大雕道:“雕兄,现在雨季已经过去了,今年也不会再有山洪让我练剑了。我知道还可以在海潮中练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领我去?” 欧阳锋当然不是自己找不到海,而是和大雕相处了几个月,有些舍不得和它分开,就想带着它一起走,自己也能有个伴儿。 大雕看着独孤求败的坟,很是不舍,但这段时间,看欧阳锋练武,就像又看到了独孤求败一样,它把对独孤求败的思念,转移到了欧阳锋身上。它对着独孤求败的坟哀鸣三声,伏倒在地,留下了眼泪。 欧阳锋也觉得伤感,人和雕的友情能如此深厚,可能已经远胜于人和人了。 大雕站了起来,来到了欧阳锋的身前,示意它要和欧阳锋一起离开。 欧阳锋觉得很欣慰,拜了拜独孤求败,道:“独孤前辈,我以后还会和雕兄来拜祭你的。” 说完带着大雕离开了山谷。 出了山谷,欧阳锋跟着大雕,历时两个月,抵达东海之滨。 他站在海边石上,远眺茫茫大海,眼见波涛汹涌,耳听得远潮隆隆,声如闷雷,连续不断。潮声愈来愈响,轰轰隆隆,便如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一般,但见一条白线向着海岸急冲而来,这股声势,比之雷震电轰更为厉害。一转瞬间,海潮已冲至身前,似欲扑上岩来。 杨过当初就是在这海潮中练剑,才成就了自己五绝的实力。 欧阳锋纵身一跃,跃入白浪之中,挥舞着玄铁重剑。潮水之力四面八方齐至,浑不如山洪般只自上冲下,每当抵御不住,便潜入海底暂且躲避。每日勤于练习,精疲力竭时,又有菩提曲蛇的蛇胆为自己加油。 欧阳锋可不会白白浪费菩提曲蛇这种异宝,自己是边练武,边养蛇,大大地增加了自己练武的效果。功力与日俱增,潮水中的玄铁重剑势不可挡。 一年过后,渐渐地,欧阳锋感觉到以玄铁重剑对抗海潮,已经很难再让自己进步了。他知道随着自己功力日益精深,已达顶尖之列,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有放下玄铁重剑,寻求用木剑胜玄铁重剑之法。 欧阳锋仔细回忆前世杨过对这段练武日子的心得,把杨过的心得化作自己的练习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拜访少林 以木剑抗击海潮,开始时自然难以抵挡,可还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卓有成效,若在旱地上手持木剑击刺,隐隐似有潮涌之声。大雕的铁翅也不敢触碰他的木剑。 欧阳锋日日在海潮之中练剑,日夕如是,寒暑不间。 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木剑击刺之声越练越响,到后来竟有轰轰之声,响了数月,剑声却渐渐轻了,终于寂然无声。又练数月,剑声复又渐响,自此从轻而响,从响转轻,反复七次,终于欲轻则轻,欲响则响,而此时欧阳锋的九阳神功接近圆满,龙象般若功也到了第八层,达到了天下绝顶的境界。屈指一算,欧阳锋离家已经整整五年了。 五年来,欧阳锋心无旁骛,一心练武,没有任何俗事牵绊,既没有回过白驼山,更没有关心过双旗镇。 他对练武有一种急迫感,没有绝顶境界,心中就不安。 自从来到了《射雕》的世界,欧阳锋心目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对手,王重阳。他一直都在为华山论剑做准备,并不是为了《九阴真经》,就是为了王重阳。如果在华山论剑时不能战胜王重阳,那么自己就永远没有机会胜过他了。因为华山论剑过后不久,王重阳就死了。 王重阳可是这个世界被金庸确认的天下第一,连张三丰都没有这种待遇,自己一定要珍惜这次与他交手的机会。 当然这个时候王重阳还不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但全真教的声势已经直逼少林。这个新兴的道派,影响力也超过了龙虎山的天师道,隐隐成为天下道教之首。 不过,欧阳锋并没有在中原逗留,他不急于与其他四绝会面。现在还不是自己进军中原的最佳时机,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才是。甚至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真正达到巅峰的,也只有王重阳,其他人还远远不够。 他原本也不过是为了玄铁宝剑和菩提曲蛇才来的中原,只是没想到独孤求败的练功方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帮助,这才在此滞留了五年。 欧阳锋想回家了。他现在身边跟着一个大雕,不适合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出现。要是把大雕留下,只身离开,又很舍不得。他就带着大雕,提着玄铁宝剑,挑一些偏僻的、人迹罕至的小路,往西北走。 途径少室山时,站在山脚下,欧阳锋遥望着这幽幽古刹,香火鼎盛,前去拜佛的人络绎不绝,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刹”。 少林寺能有偌大的名头,绝不仅仅是武功底蕴深厚,主要是他们更接地气,更世俗。就算不是武林中人,只是个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少林寺了不起。而佛教这种外来教,能在这块土地上影响力巨大,也是因为他们能扎根群众。 道教这种本土宗教就差很多,信仰道教需要一定的文化水平,炼丹更是需要雄厚的经济实力。这对于以文盲居多的古代,发展就不如佛教了。佛教是只要你能真心诚意的念一句“阿弥陀佛”就行了,所以说佛门广大,无不可度之人。 拜佛的人很多,并不都是武林中人前来切磋武功的。 欧阳锋没有下拜帖,他前世来这里是以武林同道的身份,这次只是充当一个普通游客。 要知道在《射雕》和《神雕》的故事中,没有少林的踪迹,几次华山论剑都没有少林的人参与。可在《天龙》和《倚天》中,少林又是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大派。而《射雕》剧情开始的时间应该在十多年以后,那个时候,武林之中就是以全真教为尊了。 欧阳锋领着大雕一出现,知客僧就抛下了其他人,过来接待欧阳锋。 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礼了,施主可是要进香?” 欧阳锋看了看这个知客僧,三十多岁,脚步轻浮,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不过倒是极有眼色,在众多香客之中,自己带着大雕显得极为突出,他能果断地来接待自己,服务意识绝对可以。 知客僧接待前来的香客,目光如炬,什么人是普通老百姓,什么人是武林中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欧阳锋身边还有一只神骏的大雕,只要不瞎,就一定猜到这个人来历不凡。 这个知客僧并不会武,他相当于少林寺的前堂服务员。少林寺历来重视这些香客,绝不会怠慢了他们,后世他们都能上市,就可见一斑。 武僧是不会接触这些人的,他们都整天躲在后山内院中练武,除非有武林中人前来挑战。 欧阳锋点点头,道:“正是。” 这次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少林寺,就以一个普通香客的身份感受一下这里浓厚的企业包装气息,别的江湖门派绝没有这种意识,在当前看来,很高大上。 知客僧侧身一引,道:“让小僧为施主引路。” 欧阳锋跟在他身后,越过其他香客,来到了大殿之中,很有一种走vip通道的感觉。 他并不是佛教徒,也不信佛,只把这里当做是一个旅游景点,自己就是一个游客。 在现代时也到过寺庙游览,他都只买门票,从不花钱烧香。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是个屌丝,进了庙也没人理他,随他自己游览。可现在,刚进门就被视作vip,不出点儿血,是说不过去了。 欧阳锋掏出两千两的银票,接过一炷香,不管诚不诚心,总要做做样子,这个时候要是说自己不信佛,就太打脸了。 欧阳锋装模作样的拜了拜,站了起来。神雕则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四周,神情倨傲。 这时大殿中出现了几名武僧,为首一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和尚,大红的格子袈裟,光头不带僧帽。 这个时代的和尚是没有戒疤的,烧戒疤的习俗起源于元代。元代尊崇佛教,元世祖时有位志德和尚,传戒时,规定每位受戒者燃香于顶,数目不同,表示所受戒律也不同,最多的十二点,表示最高戒律“菩萨戒”。 老僧对着欧阳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苦慧,请问施主来少林除了进香,可还有别的事?” 欧阳锋抱拳笑道:“大师有礼了。我虽是武林中人,来少林可不是来挑衅的。少林素来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我没有任何不敬。” 苦慧禅师听他说的客气,也放下心来。要说欧阳锋的容貌确实不俗,但少林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看着像高手就多重视,比他容貌还出众的人多了去了,主要是他身后的神雕太过炸眼,这就给欧阳锋的身价增添了不少的砝码,让人确信他是个奇人异士。少林虽然不惧任何人上门挑战,但也不能不郑重对待。 苦慧禅师道:“施主客气了,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欧阳锋道:“在下欧阳锋,来自西域白驼山。” 苦慧禅师心中一惊,白驼山在中原一般人眼中当然没什么名声,和少林天差地远,但在他眼中就完全不同了。 白驼山庄威震西域,庄主欧阳錾武功卓绝,虽然少来中原,但上层的中原武林中人,却都知道他的厉害。 苦慧禅师问道:“施主和欧阳庄主怎么称呼?” 欧阳锋道:“正是家父。” 苦慧禅师道:“原来是少庄主。” 欧阳锋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少庄主,少庄主是我大哥,未来的庄主也是我大哥。” 苦慧禅师道:“那也是少庄主。” 欧阳锋道:“大师不必客气。是我来得太唐突了,叨扰了大师清修。” 他知道必是自己带的神雕太过特异,少林高层怕自己居心叵测,这才派出一位高僧试探自己。 苦慧禅师道:“少庄主不远千里,不同于其他香客,请随老衲后院叙话。” 说实在的,欧阳锋的身份还不足以让苦慧禅师这么客气,就算是大哥欧阳戣来了,也不能和他平起平坐,欧阳錾还差不多。 主要是刚才少林的反应有些敏感了,深怕欧阳锋是来找事的。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总不好直接放下他,让其他僧人接待吧,那就太失礼了,就算不顾及欧阳锋的身份,那也要估计少林寺的脸面。少林在维护自己脸面上,是很讲究的。 欧阳锋得益于神雕的罕见,让少林重视了一下自己,也就欣然随着苦慧禅师来到了后山。这就不是普通香客能到达的地方了,来这里的外人都是武林中人。 欧阳锋佛门知识也极其渊博,随口与苦慧禅师交谈,竟让苦慧禅师甚是惊讶。他本身佛法精湛,但要分心苦练武功,所以佛法达不到最高境界。谈了几句,发现欧阳锋的佛法竟似不在自己之下。只道欧阳锋对佛门有好感,却不知道欧阳锋纯粹就是活的年头多了,又曾经与密宗过从甚密。 苦慧禅师道:“少庄主来的凑巧,过几日就是寺中例行一年一度的达摩堂大校,由方丈及达摩堂首座和老衲考较弟子武功,由达摩堂首座品评。到时候,请少庄主一起点评,如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火工头陀 欧阳锋听完,心中一动。书看的太久了,有些情节记的不是很清。但苦慧大师提起的这件事,好像书中有记载,可是又实在想不起在《射雕》中,什么时候有过少林的事,口中回答却不慢,道:“大师太客气了,我哪里有资格点评少林高僧,能敬陪末座,已经不胜荣幸了。” 苦慧大师听他说的谦虚,心中对他也高看一眼。只觉得他年纪轻轻,却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狂妄。这个时代通讯也不发达,年轻的武人大多是闭门造车,夜郎自大的比比皆是,能这么有礼貌的,必是家风严谨,不由得对欧阳錾的评价也高了一层。 苦慧禅师安排好欧阳锋的住处,回去向方丈复命。 方丈苦乘禅师也知道寺里来了一位异士,这才派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前去接待。 苦慧禅师回来汇报说是白驼山庄的少庄主,而且对欧阳锋的个人评价很高。当然说的不是武功,料想他二十来岁的年纪,而且白驼山庄素来“一脉单传”,他既不是未来庄主,武功再高能高到哪里去。可对他的言谈举止,却颇为推崇。 大校之前,欧阳锋依足礼数,拜见了苦乘方丈和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也才知道苦慧禅师原来是罗汉堂首座,是专门负责应付外来挑战的部门领导。 心中暗笑:“少林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居然派罗汉堂首座接待自己,借了神雕的光了。” 今年的大校还是比较隆重的,因为有外人观战。 少林寺经常邀请外人,这次请欧阳锋参加,其实也有向他展示一下少林寺年轻一代武功的想法。 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总不能全都是自己说吧,还是要靠其他人出去传播,才能提高自己的声望。白驼山庄就是个合适的传声筒。 到场的外人不只欧阳锋,但大都是少林寺附近的小门小派和一些拳师,平时也都是唯少林寺马首是瞻。 苦慧禅师倒也为欧阳锋一一介绍。 大家在这里都是无名小卒,表面上客气客气,说些虚伪的场面话。 白驼山庄远在西域,在这里就没什么人听过。而他身边带着大雕,这几年又是在山中、海边苦练武功,显得饱经风霜磨砺之色,更让人觉得边塞荒蛮之地,野性未脱。别人都以为欧阳锋是仰慕少林武功,所以才前来拜见。 欧阳锋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座位却是在苦慧禅师身旁。别人不知也就罢了,但少林清楚白驼山的分量,在多位宾客中,欧阳锋当然是最重要的一位,所以位置也坐的最靠近中央。 少林寺后山的校场占地十分广大,全寺的武僧都来了,就算不用下场,在旁边听一听各位高僧的点评也不白来。 年轻的弟子一一下场,施展自己的功夫,同门较技,虽然都在争强斗胜,但点到即止,尽显大派气度。 少林不愧是武林魁首,底蕴深厚,众年轻弟子法度森严,功底扎实,虽然现在看来武功谈不上多高,但只要持之以恒地练下去,未来可期。每一辈都能涌现出不少的高手,这也是他们经久不衰的道理。像白驼山庄这样,一辈就一个弟子,出了问题就会断了传承。 欧阳锋武功高强,见识也广博,但对少林功夫的研究,就有些不够。 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于少林武功苦研多年,造诣极深,他出言点评都是恰到好处,欧阳锋在旁边听了都觉得受益匪浅。 所有需要下场的弟子都比试过了,也都得到了大师的指点,像欧阳锋这样的宾客也都由衷的钦佩,少林也收获了极大的满足。 就在所有人志得意满之时,一个带发头陀越众而出,大声喝道:“苦智的话狗屁不通,根本不知武功为何物,竟然妄居达摩堂首席之位,实在可耻。” 却是香积厨中灶下烧火的一个火工头陀。 众人皆惊,欧阳锋心念一闪,终于想起了这件事。原来这件事不是记录在《射雕》中,而是记录在《倚天》中,竟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苦智禅师的弟子不等师父开言,齐声呵叱,骂道:“你个烧火做饭的火头僧,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当着外人的面讥讽苦智禅师,就算最后治了他的罪,那人也丢大了,苦智禅师的弟子也跟着受辱。 那火工头陀喝道:“师父狗屁不通,弟子们更加不通狗屁。” 说着涌身往场中一站,一副迎接挑战,来者不拒的架势。 苦智禅师的弟子哪能受得了这种屈辱,一一上前跟他动手,都被他三拳两脚便击败了。 本来达摩堂中过招,同门较艺,人人手下留情。这火工头陀却出手极是狠辣,他连败达摩堂九大弟子,无不筋断骨折,身受重伤。 首座苦智禅师又惊又怒,沉声问道:“你用的都是本门正宗武功,是何人传授?” 火工头陀道:“没人传过我武功,都是我看别人练武,自己跟着学的。” 苦智禅师道:“你既然不是别派的人,何以同门较技,下如此重手?” 火工头陀冷笑道:“我的手重吗?监管香积厨的管事动不动就对我拳打脚踢,三年吐血三次,怎么不见有人说他手重?” 苦智禅师是少林的高层,哪里能知道厨房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谁是香积厨的管事。 旁边有人就告诉苦智禅师,这个管事管理厨房,脾气暴躁,喜欢动手打人,他又身负武功,下手自然很重,而被打得又都是底层的为别人服务的头陀。他们既不懂武功,又没有地位,自然也就没人管。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敢造反的角色。 苦智禅师道:“就算他对你粗鲁残暴,与他人何干?” 火工头陀狞笑道:“我偷偷练武二十多年,依然任人毒打,任人笑骂,等的就是今天,你又凭什么让我手下留情?” 少林寺弟子人人会武,要偷学拳招,机会良多。这个火工头陀既苦心孤诣,又有过人之智,二十余年间竟练成了极上乘的武功。但他深藏不露,仍是不声不响的在灶下烧火,那监厨僧人拔拳相殴,他也总不还手,只是内功已精,再也不会受伤了。 这火工头陀生性阴鸷,直到自忖武功已胜过合寺僧众,这才在中秋大校之日出来显露身手。数十年来的郁积,使他恨上了全寺的僧侣,一出手竟然毫不容情。 苦智禅师明白了中原委,冷笑三声,说道:“你这份苦心,委实可敬!” 当下离座而起,道:“你既然有此自信,就让老衲来和你过两招儿吧。” 苦智禅师是少林寺高手,于少林武功浸淫多年,火工头陀的一招一式都了然于胸,但一来年事已高,那火工头陀正当壮年,二来苦智禅师爱惜火工头陀的才智,同情他的遭遇,手下容情。可火工头陀却是招招杀手,因此竟斗到五百合外,苦智方稳操胜券。 两人拆到一招“大缠丝”时,四条手臂扭在一起,苦智双手却俱已按上对方胸口死穴,内力一发,火工头陀立时毙命,已然无拆解余地。 苦智禅师不忍伤了他性命,双掌一分,喝道:“退开罢!” 火工头陀却没有收手,反而飞身扑上,双拳齐击。 这双拳之力如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苦智禅师一惊之下,急忙回掌相抵,其势却已不及。但听得喀喇喇数声,左臂臂骨和胸前四根肋骨登时断裂。 众人大惊,苦智禅师落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更没有想过他还能受重伤,大家围了上来。只见苦智气若游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来内脏已被震得重伤。 只有欧阳锋注意到了火工头陀趁乱逃走,不过他没有出手阻拦。 等到少林寺众僧想起火工头陀时,他早已不知去向。 欧阳锋和一众外来宾客,目睹了少林这场巨变,都尴尬不已,一齐向少林辞行。 少林方丈苦乘禅师、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都没心情应付他们,也就没有挽留。 欧阳锋带着大雕,与其他宾客一起出了少林寺。可欧阳锋没有走远,他还对这个火工头陀产生了兴趣。 这个火工头陀虽然没有在书中正式出现,只存在于记载中,却极为重要。正是因为他,少林才有了没有师父传授武功,就不得习武的戒律。也直接造成了张君宝叛出少林、创立武当,使江湖中多了一个可以与少林分庭抗礼的门派。 他的武功不低,但绝不算多高,武林中能胜他的人不少,但却因为他,让少林极大的衰败。至于他的后人,以及和少林、武当弟子之间的纠葛,更是为武林增添了无数是非。 欧阳锋把大雕留在了树林里,反而只身潜回少林。他知道火工头陀还会再回来,找到和他有仇的僧人报仇。 少林寺虽然是龙潭虎穴,但今夜寺中都乱了套。欧阳锋轻功卓绝,形如鬼魅,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苦智禅师伤势太重,没有挺过今夜,不治逝世。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最佳打手 火工头陀果然又偷偷回来,以重手打死了与他有隙的五名僧人,被欧阳锋抓到了踪迹。 不过欧阳锋没有阻止,一来他也是偷偷潜入少林的,不方便露面,再者他对那五名僧人并不同情。 欧阳锋曾经权势熏天,他关心和他毫无关系的最底层的百姓的生活,重视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却从不同情武林中人,无论他们是好是坏。他觉得既然来到了江湖,那杀人或被杀都是正常的。打你决定投身江湖时,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火工头陀性情确实狠毒,出手也不留余地,但他的遭遇别人也应该负些责任,尤其是苦乘方丈和苦智禅师、苦慧禅师这样的高层,是负有管理不当责任的。 当然少林寺这么大,他们不可能管理的那么细,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少林衰败,他们的责任就首当其冲。不可能有人把少林衰败的责任,安到一个管理厨房的僧人身上。拿出去和别人说管厨房的,别人也不知道他是谁呀。 欧阳锋跟着火工头陀,悄悄地出了少林。火工头陀并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人跟踪。 直到下了少室山,远离了少林寺,欧阳锋才出现拦住了火工头陀。 火工头陀看见欧阳锋悚然一惊。他在校场上就见到欧阳锋坐在苦慧禅师身边,尤其是那个大雕特别显眼。 火工头陀二话不说,抬手就打。现在的他,精神紧绷,粘火就着,这里还不安全呢。 欧阳锋也没客气,抬手也是一拳,拳还没到跟前,火工头陀就觉得呼吸一窒,拳风刮的脸生疼。 火工头陀慌忙回身一掌,拳掌相接,欧阳锋纹丝没动,那头陀暴退五步,才勉强站稳,失声喝道:“大金刚拳!” 欧阳锋微微一笑,接着又是一掌,火工头陀再次失声道:“般若金刚掌!” 紧接着龙爪手“拿云式”、“抢珠式”抓向那头陀。 火工头陀不再出声,但眼中充满了畏惧。 欧阳锋不以内力取胜,就以少林招数与他过招。火工头陀也以少林功夫见招拆招,每一招都纯熟无比,就像是同门师兄弟过招一样。火工头陀第一拳就试出眼前的这个青年内功深厚,自己绝非敌手,而且武功招数也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更胜一筹。可是过了这么多招,对手出招并不算狠辣,也没有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意思,不免让他心中狐疑,实在弄不明白这个青年的来路。 按理说,对方少林功夫这么纯熟,应该就是少林的人。可是在校场之上,苦慧禅师介绍时,没有说他是少林的俗家弟子。而且他武功明明比自己高,却又不下杀手。他年纪这么小,实在没听说过少林还有这样的人物。如果他真是少林的人,哪怕是俗家弟子,也绝不可能籍籍无名。再说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没有人能在这个年纪,有这等功力。 火工头陀满脑子的问号,手上却不慢,拆解少林功夫已经成为了本能,连脑子都不用动。 就在他一肚子疑问时,欧阳锋开口了,道:“你胆子不小啊,还敢回少林寺来杀人,就不怕被逮到丢了性命?” 欧阳锋并没有全力压制火工头陀,此时纯粹是和他拆招,所以火工头陀的压力并不是很大,还能开口回话,道:“我练武就是为了杀他们,不能杀了他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欧阳锋道:“你可够毒的,苦智禅师和你又无冤无仇,你下这么重的手,打死了他。” 火工头陀道:“你想要我的命,我就要他的命。” 欧阳锋道:“他怎么想要你的命了?他分明是想放你一马,你却突然发难,他要是想杀你,你怎么伤的了他。” 火工头陀心中也有些怀疑,他挑今天出手是以为自己已经是少林寺的第一高手了。 可和苦智禅师动上了手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他平时偷学武功,偷的也是普通武僧的武功,从来没见过苦智这个级别的人出手。他以为胜了那些武僧就能够无敌,真是太自大了。 火工头陀口中却道:“他用神掌八打中的第六掌裂心掌打我,我见过达摩堂的大弟子使过,双掌劈出,打断一条木桩。我如何能承受得住?” 欧阳锋道:“他要是真用这招想杀你,你怎么没事,他却死了?他用得其实是分解掌,借力卸力,双方一齐退开,是停手罢斗之意。你终究是偷学武功,这其中的区别大了,要是偷学武功都能成少林第一高手,那少林的方丈还有各位首座就可以自杀以谢达摩祖师。” 欧阳锋手上越来越快,火工头陀就有些跟不上欧阳锋的招式,也顾不上答话了。 欧阳锋一记龙爪手直取中宫,拿住了那头陀“膻中穴”,火工头陀立刻动弹不得。 欧阳锋身高腿长,把火工头陀提在手里。 火工头陀面如死灰,这才能开口说话,颤声道:“你到底是谁?想怎么样?” 欧阳锋道:“现在知道怕了?我以你的看家本领拿住你,服气吗?” 那头陀沮丧地点点头,道:“你比我强多了。” 欧阳锋点了点头,道:“服气就好。” 说着就把他放了下来。 那头陀一愣,随即一想,自己武功比他差多了,他根本就不怕自己跑了。 欧阳锋道:“还觉得自己是少林第一高手吗?” 那头陀道:“我早就知道我不是苦智的对手了,你到底是谁?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欧阳锋没有回答,问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理你?” 如果是少林的人,就不会这么问,直接把自己送回少林就得了。 火工头陀问道:“你不是少林的人,那你怎么会少林的武功?” 欧阳锋道:“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来问我。” 欧阳锋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少林武功是从他的徒子徒孙那里勒索来的。 火工头陀眼珠一转,问道:“莫非你也是偷学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都是偷学,他也必定不敢在少林露面,而且和自己半斤八两,有一股天然的亲近感。火工头陀也确实没有在欧阳锋这里感受到敌意。 欧阳锋确实对他没什么敌意,遇到他本来就是个意外,欧阳锋很好奇这么一个传奇人物。 火工头陀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才智绝对顶尖,遇到了,没什么表示,就太遗憾了。 欧阳锋认出他时,就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当打手,所以自己就以少林的武功折服他,却没有下杀手。 一个打手,不需要品德高尚,只要听话就好,不能守自己的规矩,直接废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有少林的人不停追捕他,他也需要一个藏身之所,就算天大地大,也不能保证就不被少林的人找到。当然,自己虽然知道他可以躲一辈子,但他自己并不知道。现在又被自己发现了身份,就由不得他脱身了。 欧阳锋道:“我的武功来历,你就不用知道了,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吧。” 火工头陀道:“你要是真想把我送回少林寺,也就不用和我说这些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欧阳锋问道:“知道自己武功的缺陷吗?” 火工头陀道:“我的武功都是偷学的,内功没法偷学,所以我的内功不行。” 欧阳锋点头道:“不错,但仅是外门武功,你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火工头陀问道:“你想我怎么样?” 他不认为欧阳锋是没事和自己磨牙,一定对自己有要求,才会说这么多话。 欧阳锋道:“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跟我回西域。” 欧阳锋想起了自己在双旗镇还有个赌场呢,也不知道肖振平经营得怎么样了。博彩业怎么能没有看场子的人,而火工头陀真是绝佳的人选。 欧阳锋道:“我在西域有点儿产业,你帮我保护安全。” 火工头陀一愣,问道:“你要我给你看家护院?” 欧阳锋道:“差不多吧。我还要你建立保卫队伍,传授那些普通人武艺,总不能就靠你一个人保护那里平安吧。” 火工头陀都蒙了,问道:“你要大范围传授少林武功?我自己还能隐蔽一时,要是突然出现那么多会少林武功的人,你就不怕把少林惹来?” 欧阳锋道:“当然不能大面积传授少林武功。我会先教你一些其他的武艺,还会传授你一门精深的内功,补强你武功的短板。你的少林功夫可以传授,但要谨慎。挑选一些资质好的、年龄小的,可以收为弟子的人传授。大部分人都是庸才,你就算传授给他们再高深的武功,也没用,传授一些粗浅的武功就行了。” 火工头陀大喜,内功差是自己最大的遗憾,没想到在这里能得到弥补。就冲这一点,留在这里这件事就可行。 火工头陀问道:“你就不怕收留我惹怒少林?要知道少林的弟子遍布天下,俗家弟子不知道有多少,难保将来不会有人认出我来。” 第一百八十章 返回西域 欧阳锋道:“第一,我和少林没交情,没有义务为他们清理门户;第二,想要不被他们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 火工头陀听出了欧阳锋对少林没什么好感,问道:“怎么隐瞒我的身份?” 欧阳锋道:“那还不简单。首先你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穿着,不要总以头陀的样子示人,直接还俗做个普通人就行了。再者,也不要轻易显露少林武功,这也是我传授你其他武功的用意。” 火工头陀点头道:“这样确实能最大限度隐藏自己,但也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吧,一样有人有可能认出我的样子。” 欧阳锋道:“那你就直接改变样子就行了。” 火工头陀道:“怎么改变?我不会易容术,你会吗?” 欧阳锋道:“易容术也只能管一时,又不能管一世。” 火工头陀问道:“那怎么办?” 欧阳锋道:“那就看你够不够狠了,你可以直接在自己脸上划个七八十刀,整容不行,毁容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你要是再狠一点儿,斩断自己一只胳膊一条腿,戳瞎一只眼睛,割掉一只耳朵,毒哑自己,保证这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 火工头陀心中一寒,要真是这样还不如被少林抓住呢,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思路。 欧阳锋当然不会强行给他毁容,他是想起了《倚天》中的苦头陀,灵机一动,随口说出了这个点子。 火工头陀问道:“你真的会传授我内功吗?” 欧阳锋道:“当然了。内功对你来说虽然珍贵,但对我来说,却没什么,就算你这一身正宗的少林武功,我也不放在眼里。我需要的是有人能帮我,你只要能帮到我,再珍贵的武功,我也能拿的出来,又不用你拜我为师,咱们之间属于各取所需,我要可用之人,你要高深武功。” 火工头陀心想:“高深武功何其珍贵,就算真的拜师都不可能轻易传授,不拜师就能学,还不用背负太多的责任、道义,哪有这种好事。” 虽然他并不是个讲道义、懂恩情的人,但能不用管这些,还是让人轻松。就像欧阳锋说的,这只是个交易。 火工头陀点头道:“好,我答应了。” 欧阳锋道:“那我现在就开始传授你武功。” 欧阳锋决定把“混元功”传授给火工头陀。火工头陀绝对算是有习武天分的人,混元功到了他手里,再配合正宗的少林外门武功,足以横行江湖。 欧阳锋没有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指点他,他又不是自己的弟子。直接拿出全部的混元功,让火工头陀记住,有时间自己慢慢琢磨去。 火工头陀也被这种教学方式镇住了,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得到武功后跑了?” 欧阳锋嗮道:“跑就跑呗,一部混元功而已,损失的绝对不是我。” 火工头陀一听就明白了,混元功绝不是他最好的武功,想想也是,他自己练的最重要的武功,又怎么可能随意传给外人,又问道:“那我要是把你的武功传给别人也没关系呗?” 欧阳锋道:“传给你了,就是你的,你随意。” 火工头陀算是明白混元功在欧阳锋心目中的地位了。在自己看来奥妙非常的混元功,在欧阳锋眼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真不知道他的看家本领会是何等厉害。 火工头陀还真是个狠人,他真的按照欧阳锋的方法,在自己脸上割了好几个伤疤,弄得自己面目全非。 欧阳锋对火工头陀的这股狠劲儿,也挺佩服,自己就做不出自残的行为。 他又把“八极拳”和“形意拳”教给了火工头陀,让他自己不要动不动就使少林武功。 欧阳锋和火工头陀一路东躲xz,避开了少林的追捕,历经了三个多月才逃回了双旗镇。 欧阳锋五年后再临双旗镇,热闹的情景似乎更胜从前。 而欧阳锋已不再是五年前的少年公子形象,出现在这里,还真没人注意到他就是五年前大闹双旗镇的那个人。 他来到了双旗赌坊,直接找肖振平。他可没有心情还要别出心裁地考验肖振平一番。 肖振平看到欧阳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万分,差悬哭出来,看着欧阳锋身后的大雕,更是惊愕。 肖振平冲到欧阳锋跟前,就要下拜。 欧阳锋伸手拦住了他,道:“不必多礼了,咱们找个肃静的地方叙话。” 肖振平把欧阳锋让到后院内宅落座。 肖振平忙着向欧阳锋汇报这几年的情况。 欧阳锋惊鸿一现,转眼又消失了,让肖振平心里很没底。没有了欧阳锋,肖振平是没有能力保住赌坊的。 所有人都在打听欧阳锋的来历,可惜连肖振平自己都不知道。但他不敢说自己不知道,还要扯虎皮、做大旗,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不敢轻易动他。 在这个信息和交通都不便利的年代,一个人消失几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谁也不敢保证欧阳锋就不会再出现。所以,他们也不敢打赌坊的主意。 而飞龙帮一直履行着保护赌坊的诺言,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守信多久,肖振平也一直是战战兢兢。 肖振平想过出重金聘请武林高手为自己壮胆,可自己没有能力掌握住武林高手。他只盼着欧阳锋早点儿出现,到时候,有欧阳锋为自己撑腰,自己才敢真正地挺起腰杆,大声说话。 肖振平道:“林君可刚受伤的时候,双旗镇乱了一阵子,像恶虎堂、血狼帮想要取而代之,打了几场恶战。可是飞龙帮还是实力很雄厚的,林君可也做了很多准备。他把自己的大哥找来了,他大哥是青海派的追风剑客林坚。我们这才知道,林君可原来是青海派的弟子。飞龙帮稳住了局面,这几年,林君可一直在养伤,现在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青海派的名头,飞龙帮势力更强了。” 说着有些担忧地看着欧阳锋。 欧阳锋明白,他怕自己斗不过青海派,不只到手的财富保不住,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欧阳锋却不惧,自己和五年前相比已大不相同。当今天下,除了全真、少林、丐帮、大理段氏和铁掌帮,其他人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青海派是西域大派,但和这几个门派一比,就不够看了。他们的剑阵很了不起,但欧阳锋绝不相信,这个剑阵能如张三丰的“真武七截阵”一样,每增加一个人,就会威力翻倍。剑阵是剑阵,再加一个人,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个人而已。 欧阳锋并不关心这些,只是嘱咐肖振平,以后这里的安全,可以交给火工头陀保障,而火工头陀对外的名字叫“铁头”。让肖振平挑选人手,接受火工头陀的训练。 肖振平自己武功不行,但也看出了火工头陀比自己高太多了,就算是林君可也不在话下,以为这是欧阳锋背后的势力要接收赌坊。 不过,他不敢有异议。赌坊缺不了自己这样的赌术高手,本来这也不是自己的产业,也从没妄想过自己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已经少了三根手指的他明白,在这个武侠世界,没有武力保障,他的赌术再高,也只能成为附庸。 火工头陀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教他们?” 欧阳锋一翻白眼,道:“我哪有时间。” 找火工头陀的目的就是为了当甩手掌柜,要是没有火工头陀,他也懒得为一个赌坊费心。 火工头陀暗怪自己多嘴,就不该这么问,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大老爷,怎么可能做一线工作。 有了火工头陀的加入,欧阳锋放心不少。以后有什么事,他也能抵挡一阵,不用事事都自己出面。 这段时间欧阳锋的压力也不小,万一被少林的人发现自己和火工头陀在一起,就会惹出天大的麻烦。 现在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欧阳锋一指火工头陀,对着神雕道:“雕兄,试试他的功夫。” 神雕大喜,挥着翅膀就打了过来。 神雕攻的突然,好在火工头陀这段时间东躲xz,随时保持作战状态,够警觉,应付的并不慌乱。 神雕神力惊人,招数又是剑魔独孤求败喂出来的。而火工头陀内功差,一身外功却是登峰造极。一人一雕还真的就打了个难分难解。 神雕铁翅巨力,火工头陀他不好消受,自己开碑裂石的硬功,在神雕面前,效果并不好,唯有凭借精妙的招式与它周旋。 神雕一力降十会,深得大巧不工的精髓。 火工头陀心中感叹:“自己过去太狂妄了,没想到一个扁毛畜生自己都拿不下。” 欧阳锋看了一会儿,提起玄铁重剑抛给了火工头陀,喝道:“接着!” 火工头陀伸手去接,一入手,差点儿掉在地上,实在没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铁剑这么沉。他看欧阳锋抛的毫不费力,也就没放在心上。好在欧阳锋这一抛,没有灌注内力,否则,火工头陀非受重伤不可。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兄弟比武 原本与神雕不相上下的火工头陀得到这把宝剑,本应该立刻占据上风。 可是,火工头陀空有宝剑,用得极不顺手。他并不擅长兵刃,而这把宝剑又与其他兵刃截然不同。拿着它,让他本来灵动的身法、招式全都变得笨拙。就算他勉强运起混元功,可惜修炼时日尚短,没几下,就被神雕把宝剑打落。 宝剑落地,神雕也收起了翅膀,站在旁边,神情孤傲,对火工头陀有些不屑一顾。 火工头陀看着欧阳锋不明所以。要说欧阳锋是为了帮神雕,实在没有道理,就算神雕赢了自己又能如何,它功夫再高,再聪明,也不能当人用。而且这把宝剑绝对不是凡物,放到江湖上,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疯抢。欧阳锋把宝剑交到自己手上,应该不是恶意。 欧阳锋也不解释,道:“你练练这把剑吧,什么时候能把这把剑练明白了,你也就难有敌手了。” 火工头陀捡起宝剑,挥舞了两下,实在是又拙又笨,道:“剑招再妙,这把剑也使不出来呀。要想把达摩剑法使出来,那得多大的力气,恐怕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欧阳锋道:“这把剑,就不是用来练达摩剑法的,追求的也不是剑招精妙。你看雕兄,它进退之间虽然有些章法,但招式有多精妙吗?再精妙,能精妙得过人吗?” 火工头陀若有所思。 欧阳锋道:“你先想想应该怎么胜过雕兄吧。” 说完就把火工头陀一个人留下,自己走了。 火工头陀好武又有天赋,经欧阳锋略微一点拨,就整日抱着玄铁宝剑,寻找正确的使用法门。 他运起混元功,举起玄铁宝剑,先从最简单的刺、推、劈、砍练起,也不管这是不是剑招。慢慢地,就发觉宝剑也没有开始那么沉重了,自己的功力进境飞快。他也终于明白了这把宝剑的好处,更加喜不自胜。 没一个月的功夫,就已经可以和神雕的对战中,大占上风了。 欧阳锋看着神雕和火工头陀对打,心中觉得这个人还算靠谱。 时,看见杨过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武功大进,自己也不遑多让。而自己所接触的人大多都才智过人,就觉得际遇才是最重要,只要有奇遇,就都能出人头地。 可是现实却是绝大部分人资质都很平庸,估计就算给他们《九阴真经》,他们也练不成绝顶高手。 看来自己没有去做一个教头,而是把火工头陀留下是明智的。想想自己去教一群资质平庸的人武功,怎么教都学不会,就让他抓狂。 欧阳锋看到火工头陀已经可以完全压制神雕了,突然纵身扑进了战团。 他先是一拳打在火工头陀的重剑上,把他的剑打偏,跟着一脚踢向神雕。 欧阳锋脚下踩着八卦圈,身形飘忽,围住了火工头陀和神雕。手上一拳重似一拳,龙象般若功带着金刚拳、金刚掌,甚至是降龙十八掌,这些刚猛功夫,倾泻而出,劲风如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涌向火工头陀和神雕。 火工头陀看自己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能战胜神雕,正在沾沾自喜。蓦地面对欧阳锋的全力打击,即使有神雕为他分担压力,仍然如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这才知道,当时和欧阳锋过招,他根本就没出全力,连一半功力都没用上,自己差的实在太远了。 火工头陀性情中透着狠辣,就算被欧阳锋捶的东倒西歪,但依然咬紧牙关,奋力抵挡。而大雕神情兴奋,很有一股酣畅淋漓的感觉。 欧阳锋出招虽猛,但不可能真的伤了神雕和火工头陀。他把劲力控制得很巧妙,直到火工头陀筋疲力尽,才收招。 火工头陀一屁股坐在地上,宝剑也丢在一旁,神雕虽然没有卧倒,但也气喘吁吁。 欧阳锋气定神闲,道:“一个月就有这么大的进境,已经很好了。” 火工头陀对欧阳锋的话无言以对,不知道该不该为他的赞赏而高兴。但自己真的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很气馁。 欧阳锋这次出手就是为了震慑火工头陀,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一来让他明白自己的武功不惧少林,二来也让他对自己有所顾忌。 火工头陀这个人的心性,欧阳锋实在没有把握能拿的住。虽然就算他跑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但是能把他留下不是更好嘛。 欧阳锋把神雕、玄铁宝剑和菩提曲蛇都留在了肖振平这里,自己孤身一人回到了白驼山庄。 下人们看到二公子回来了,都惊喜万分,连忙通报给庄主和大公子。 欧阳錾听到小儿子回来了,又惊又喜,这几年杳无音信,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欧阳錾和欧阳戣一起迎了出来。 欧阳戣心情很复杂,有对弟弟的思念,又有对弟弟离家的愧疚,但心里还有一丝防备。 欧阳锋比五年前更加高大,比欧阳錾和欧阳戣都要魁梧得多,面容虽然青涩,但举手投足之间,气度沉稳,竟似比欧阳戣还要年长。 欧阳戣的容貌和欧阳锋大不一样。欧阳锋相貌粗犷,而欧阳戣却异常俊美,甚至透着一股阴柔,这脸色一红,反而像个大姑娘。 欧阳锋看到父亲和大哥,赶忙上前见礼,口中称道:“父亲大人,大哥。” 欧阳錾道:“你这小子,怎么走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让我和你大哥担心。” 欧阳锋道:“累父亲大人和大哥担忧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欧阳錾也没有细问欧阳锋这几年在干什么,而是埋怨他不给家里来信。 五年不见的嫂嫂也更加妩媚动人。当初只是在他们新婚时匆匆一见,自己就下山了。现在再见,已经退去了少女的青涩,略显成熟,珠玉圆润,笑语晏晏,对欧阳锋的归来,显得很热情。 欧阳戣却盯着欧阳锋,看出他气势沉稳,这几年武功大进,心中就有想要比个高下的想法。 可以说欧阳锋都快成为欧阳戣的心魔了。虽然欧阳锋从来不曾和他争,甚至主动退出,下了白驼山。 可是欧阳戣也是心高气傲,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弟弟的忍让,尤其是这两年他已在西域武林闯出了偌大的名头,成为西域武林第一等的青年才俊。 欧阳戣道:“锋弟,看得出来,你这几年武功精进不少,不如咱们兄弟试试手?” 欧阳錾也来了兴致,对欧阳锋道:“好啊,你们兄弟就切磋切磋,我也想知道你这几年长进如何。” 欧阳錾不认为欧阳锋能是欧阳戣的对手,因为欧阳戣练的可是“蛤蟆功”,天下间最顶尖的武功。 欧阳锋虽然天赋过人,可是所练武功的层次要差不少。这也是他一直比较遗憾的地方,就是欧阳锋空有天赋,却没有绝顶神功。 欧阳锋看了看欧阳戣,说实话,他是不想和欧阳铮比武的。虽然欧阳戣武功不凡,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和自己比,却是差了不少。他又是白驼山庄的下一任庄主,自己并不想抢未来庄主之位,没必要和他争锋。不过,看现在的架势,父亲和大哥都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不下场恐怕是不成了。 欧阳锋无奈,道:“好吧。那我就用刀和大哥试试吧。” 欧阳锋没有欧阳戣练武时间长,功法也不如,使用兵刃也不算过分。再说,自己也没不让大哥使用兵刃。 欧阳戣道:“当然没问题,我就空手和你过两招儿吧。” 欧阳锋在兵器架子上找了一把开山刀。这把刀一指厚、四指宽,比普通的单刀要短,提在手里也比一般的单刀要重得多。挥舞了两下,也是虎虎生风。 欧阳錾有些意外,一般人选兵刃都不会选这把刀,就算是自己,也不会选择它,又短又重,而且刚中缺柔,是属于硬桥硬马的外门兵刃。 真正的武林高手,很少有只练纯粹的外门硬功的,大多追求的是刚柔并济,一味地追求刚猛实在浪费力气。 欧阳锋把刀提在手里浑若无物。龙象般若功已经达到了第八层的巅峰,就算是屠龙刀在手,也不过是一件玩具。 欧阳锋很庆幸在上一世没有做皇帝,被俗事羁绊,而是一心追求武道。这一世醒来,重练武功,就像是把这些武功捡起来一样,根本毫不费力,所到之处,水到渠成。 上一世,凭着绝世天资和百岁寿龄,硬是把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十二层,震铄古今。这一世就想着能不能把它练到第十三层极致。他可不信要练成十三层龙象般若功需要千年寿命,要真是那样这功法从何而来,天才又有何用? 欧阳锋知道欧阳戣不会先出手,所以也不客气,刀光一闪,就已经到了欧阳戣身前。 欧阳戣没有料到这一刀这么快,身形急转,躲了过去。 欧阳锋紧跟着又是一刀,欧阳戣再闪。 欧阳锋得理不让人,一刀接着一刀,刀刀都是快如闪电。 欧阳戣无论怎么躲闪,刀光都不离左右,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压制兄长 欧阳錾在旁边看的啧啧称奇。欧阳锋没有使用任何内功,只是以强横的肉身,就将一把重刀运转的随心所欲。 这套刀法是欧阳錾随意挑选出来教给欧阳锋的,还算不错,欧阳戣也会,但却并不能让欧阳錾和欧阳戣重视。就算天下间最顶尖的刀法在他俩心里,也远远比不过蛤蟆功。 这套刀法的一招一式都在他们的心中,可以说欧阳锋的武功他俩都了如指掌。其实一下场,欧阳戣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何况他还有更加精妙的家传神功“蛤蟆功”。 可是今天欧阳锋给这父子二人上了一课。刀法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从来没见过有人用刀会用的这么快的。而且欧阳锋的刀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合理,每一招都是最恰当的,单拿出每一刀都没有什么特别,但连接起来却严丝合缝,真的是化腐朽为神奇,于平平中,显示出绝顶境界。 欧阳錾心想:“不用内功,肉体居然强到这种程度,天生神力,不知道这几年还有什么奇遇,能把刀法运用的如此巧妙。单论刀法,似乎境界已在自己之上了。” 欧阳戣被压在下风,极为吃惊,心中更是不甘。就算他内功比欧阳锋强得多,可也不能拿肉身去迎接刀锋。而且他身在局中,对刀法的感觉更加深刻。 欧阳锋的每一招都是自己熟悉的刀法,可是每一刀,欧阳锋又耍的似是而非,有些微小的差别。可是就是这些微小的差别,让自己难以应对,再加上刀速奇快,自己连口气儿都喘不匀。 每一次接触,都像打在了一块岩石上。他能感受到欧阳锋没用内功,可是人的肉体怎么能强到这种程度,自己的内力可不浅啊。 欧阳戣本来就年长好几岁,如今又被打得狼狈。他把身法提到极致,运起蛤蟆功,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 欧阳锋依旧不用内功,“龙象般若功”的炼体效果非同一般,以欧阳戣的功力,他其实游刃有余。 欧阳錾在旁边看出已经打出了火气,欧阳戣要不顾一切地出手,恨不得把欧阳锋力毙掌下。不过,欧阳錾没有出声,他也想看看欧阳锋能做到什么程度。 又斗了一会儿,欧阳錾看出了欧阳锋守得异常严谨,欧阳戣并没有什么可乘之机,弄不好欧阳戣还要落败。 欧阳錾大喝一声:“住手!” 欧阳锋闻声收刀,欧阳戣却没有收手。 欧阳锋收刀,是他从开始到现在找到的唯一一次空隙,他紧跟着就是一掌。 欧阳锋似乎没有想到欧阳戣还会出手,一时愣住了,不躲不挡,硬是受了他一掌。 欧阳戣是打红了眼了,被弟弟压制,让他心态失衡,反应过来时,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一掌重重地打在了欧阳锋的胸口。 欧阳锋退了十步,以刀尖儿拄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欧阳戣连忙上前扶起欧阳锋道:“锋弟,大哥一时没收住手,你怎么样?没事吧。” 欧阳锋缓缓站起来,吐出一口血,安慰道:“放心吧,大哥,我没事。” 欧阳錾没有就欧阳戣的不收手大动肝火,看着欧阳锋。尽管他脸色苍白,但腰杆笔挺,再看欧阳戣,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柔弱。 欧阳锋其实不是真地躲不开欧阳戣的一掌,他原本也不想出这个风头。只是以欧阳戣的功力,欧阳锋就算是想败,都不知怎么才能败得自然、败得不留痕迹。 欧阳锋动手时就已经后悔压制大哥了。后来给了大哥一个可乘之机,欧阳锋强忍着没躲,硬受了他一掌,那口血都是自己逼出来的。 欧阳戣满心愧疚,本来兄弟之间就有些芥蒂,他不爽的其实是弟弟的忍让,要是弟弟摆明车马和他争一争,他反而心里好受些。 现在失手打伤了弟弟,让自己百口莫辩了。 欧阳锋道:“大哥,别放在心上,比武切磋哪有不受磕碰的。这种伤也不是什么绝症,只要安心调养,很快就会好了。” 白驼山庄是武林世家,欧阳錾也没有把这种伤放在心上,反而对欧阳锋的刀法产生了兴趣。 欧阳錾问道:“锋儿,这套刀法我传你时也没觉得怎么样,怎么在你手中使出来这么凌厉?” 欧阳锋道:“可能是熟练吧。不提内功,爹爹还教过我很多武功,拳脚、刀剑。可是我真正下苦功练的,就只是一套刀法和一套拳法。我觉得会那么多武功也没什么用,把一种武功练精深了,比把一百种武功都练的稀松要有用。杀人,一招就够了,后面就算再会千招万招,也用不上。” 欧阳錾和欧阳戣都若有所思。 欧阳戣道:“不只是熟练,最主要的是快。这套刀法,我也会,招式没什么稀奇。可是我能看到其中的破绽,却因为刀势太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破绽就消失了。” 欧阳锋点头道:“不错,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欧阳戣虽然限于累积不够深厚,但才智高绝,听了这句话,有一股拨云见日的感觉。 欧阳錾武功高强,在寻道的路上孜孜以求,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武道。只是没想到,欧阳锋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等见识,心中宽慰,暗想:“就算没有白驼山庄武功的传承,这个小儿子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比武被欧阳锋压制,对欧阳戣的刺激不小。 欧阳戣作为白驼山庄的继承人,将来肩负着把白驼山庄武功发扬光大的重任。 欧阳錾本来还觉得大儿子武功挺好的,可是在自己的亲自教导下,居然不能完胜自学的弟弟,这可就有点儿让他不满意了。 所以在欧阳錾的督促下,欧阳戣也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变强,这父子二人就一起闭关了。 大哥闭关,让欧阳锋想起了火工头陀,就觉得大哥练武的路数有些偏了。 想提高武技,就应该像火工头陀这样,在不断的杀伐中勇猛精进。像这样靠闭关提升修为的,怎么也要到欧阳錾、王重阳,甚至张三丰的水平才行。经验有了,才能感悟。 别人的理论、别人的经验,可以让自己少有弯路,但并不是靠听就能成为自己的经验。可以借鉴,但一定要自己亲自去做,才能转化为自己的理解。初出茅庐,实在不适合经常闭关。 不过欧阳锋并不会多嘴。 虽然父亲和大哥不在,但欧阳锋并没有接手管理山庄,他也不想插手白驼山庄的事务。反而是嫂嫂李婧雯接管了山庄,丝毫不见生疏。 看来平时欧阳錾和欧阳戣就是把心思都放在武功上,疏于管理俗务,嫂嫂已经习惯了。 欧阳锋也不在乎,只是低调地养伤,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嫂嫂李婧雯。 欧阳锋看着门外的嫂嫂很意外。问道:“嫂嫂此来,有何贵干?” 李婧雯脸色微红,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你大哥真是不知轻重,刚回来就逼你和他比武,还把你打伤了。” 欧阳锋道:“有劳嫂嫂挂记了,我也没什么大碍。” 李婧雯道:“我拿了一些疗伤药,是我们皇室用的‘金耳石斛丸’。” 欧阳锋接了过来,口中称谢道:“那就多谢嫂嫂了。” 李婧雯道:“那你就好好养伤吧。” 说着转身快步离去。 欧阳锋看着林雯的背影,心里有一些波动。这个嫂嫂自己并不了解,现在看来丝毫没有公主的娇气和架子,反而显得温婉、贤惠。而处理起白驼山庄的事务,又显得很干练。大哥还真是有福气,只是这次回来总觉得大哥有些怪怪的,不过欧阳锋也没有深究。 原着中交代的不清楚,他不知道是怎么和这个嫂嫂纠缠到一起的。 但重来一回,他十分珍惜和大哥的情分。虽然大哥对他已经有些顾忌,但久经人世的欧阳锋十分理解大哥的想法。 大哥的想法很正常,欧阳锋更怨恨的是白驼山庄“一脉单传”的门规。“一脉单传”就是一条让兄弟反目的门规。 所以欧阳锋自动放弃庄主之位的竞争,没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 既然父亲和大哥闭关,欧阳锋也下了白驼山,又来到了双旗镇。 欧阳锋号称“西毒”,除了武功,再就是驱蛇、牧蛇之术天下一绝。 欧阳锋发现自己这一世并不排斥毒物,尤其这几年饲养菩提曲蛇,让他真的对蛇产生了兴趣。 欧阳锋前世和胡青牛夫妇关系亲厚,可以说也是医毒双绝,想研究一下毒蛇实在太容易不过了。 他把肖振平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实验基地,医药业的大本营,将来也会成为自己事业的重中之重。博彩业再发达,也不会被他看在眼里。 事实证明,火工头陀这个教头当的也不怎么负责人,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自己练武上了。 不过欧阳锋也没有强求他,慢慢来,先用纪律规范队伍,武功能练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哥受伤 欧阳锋并没有把自己回来的消息传出去,肖振平倒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欧阳锋回来了,但欧阳锋没有同意。 欧阳锋还没想好怎么定位这个赌坊,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其实,最主要是就是和白驼山庄的关系。自己有种想要脱离白驼山庄,自立门户的想法,但现在还不是很成熟,所以,就连父兄都被瞒了下来。 再说,这个赌坊经营成什么样,他并不在乎。这里只是自己随意播下的一颗种子,长出什么样的果实都无所谓。 自己什么富贵没经历过,又岂会为这些俗物劳神。 不过,有了火工头陀的加入,肖振平还是精神一振。现在又有欧阳锋亲自坐镇赌坊,也让肖振平干劲十足。 欧阳锋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赌坊里,闲来无事就随口指点了肖振平一些经营手段。 在现代时,他还没有进赌场的实力,但赌片看了不少,这些都是看电视学的。他也只是明白个大概,这个时候照葫芦画瓢拿出来,就已经令肖振平惊叹。 肖振平对欧阳锋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是因为武功,而是因为智慧,心中暗暗感叹:“公子这样的人才是天之骄子,文治武功,样样让人惊艳。” 赌坊的人都穿着整洁的制服,各司其职,每一种都透着专业,无论是荷官、保安,还是服务人员,都让赌坊的一切都焕然一新。 欧阳锋平时从不过问赌坊的经营情况,反而对赌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更多的是请教肖振平赌术。 肖振平不敢藏私,只能倾囊相授。 欧阳锋凭借高深的功力、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就连肖振平也不是对手了。 弄得欧阳锋自己都很诧异,肖振平也很无语。没想到武功对赌术也能有这么大的帮助。 肖振平被欧阳锋打击的够呛,不愿意与欧阳锋再谈赌术了。 火工头陀抓住欧阳锋在赌坊的这段时间,彻底不管对保卫的训练,只顾自己向欧阳锋请教。 欧阳锋倒也不藏私,还时不时的与他切磋几手,让一直靠偷学武功的火工头陀这段时间武功突飞猛进。 赌坊的变化,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这几年肖振平还算低调,没有欧阳锋在身旁,他也不敢嚣张,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没人知道是欧阳锋回来了,但赌坊多了一个火工头陀这样的高手,还是没法隐瞒的,也不用隐瞒,火工头陀的作用就是提供武力威慑。 肖振平道:“公子,这双旗镇的各个势力都有自己的名头,像飞龙帮、恶虎堂、血狼帮的,咱们现在也不弱了,是不是也要起个名字?” 欧阳锋笑道:“你想叫什么名字?” 肖振平道:“还请公子赐个名字吧。” 欧阳锋道:“你姓肖,就叫肖家帮吧。” 肖振平大惊,道:“怎么能用我的名字命名呢,用也要用公子的名字。” 说实在的,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欧阳锋的姓名呢,只会称呼公子。 欧阳锋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名字,就想用我的名字命名。” 欧阳锋当然不能用自己的名字给这种帮会命名,他可丢不起那人。更不可能用什么龙、虎、豹来命名,太俗了。未来鼎鼎大名的“西毒”,手下要是还有个什么“毒蛇帮”的,听着就比“丐帮”、“铁掌帮”低级。 肖振平问道:“不敢请教公子的大名。” 欧阳锋想了想,以后还用的上他,决定告诉他自己的来历,自己的名字又不是见不得人。 欧阳锋道:“我名字叫欧阳锋,我家就是镇北不远处的白驼山。” 肖振平大惊,道:“原来是白驼山庄的欧阳公子,难怪林君可三兄弟都不是对手,他们输的不冤。” 白驼山庄的大名威震西域,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 白驼山庄有自己的商队,也经常路过这里,和这里是有交集的。但那都是下人做事,他可没有见过白驼山庄的主人。没想到有机会和白驼山庄的少爷坐在一起。 欧阳锋道:“这个赌坊是我自己的,与白驼山庄没有什么关系,我父兄也不知道,你不要声张。” 肖振平心思转的很快,马上就想到这可能涉及白驼山庄内部的争权夺利,这可不是自己能参与的。自己只能紧跟着欧阳锋,别无选择。 欧阳锋在双旗镇待了大半年,估计父亲和大哥也该出关了,这才回到白驼山庄。 在欧阳锋看来,刚刚出关的欧阳戣精神虽然饱满,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提升,不能说他做的是无用功,但可以说效果并不理想。 欧阳锋和大哥小时候还比较亲,后来慢慢长大了就差了一些,现在大哥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就更加疏远。 欧阳锋没事不会去找大哥,每天向父亲问安后,就会留在自己的小院儿里练武。 这天,伺候欧阳锋的一个老仆突然对欧阳锋道:“二公子,大公子受伤了,正在老爷那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欧阳锋一愣,欧阳戣怎么会平白无故受伤呢?又是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欧阳锋来到了欧阳錾处,就看见大哥欧阳戣面色惨白,遍布红点,虚弱地坐在那儿,父亲正在为他查看。 嫂嫂李婧雯一脸紧张、焦虑地服侍在旁。 欧阳锋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父亲大人,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受伤?” 欧阳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继续为欧阳戣探查。 嫂嫂李婧雯道:“你大哥是在镇上的一个赌坊被打伤的。” 欧阳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进门就发现大哥脸上的血红斑点,是因为他用阴劲伤人,却被高手以‘混元功’逼回。而当今天下会混元功的,只有自己和火工头陀。大哥显然是伤在火工头陀手上。 这就有些棘手了,自己没有和父兄提过赌坊的事,导致大水冲了龙王庙。此时再说,也不是很合适。自己没法解释自己一身武功的来历,这也是自己一直不坦白的最重要原因。他在自己父兄面前,总想隐藏自己的武功。 欧阳锋问道:“大哥又不赌钱,去赌坊干什么?” 李婧雯道:“有个下人手脚不干净,被我发现了。他说他在双旗镇的双旗赌坊输了很多钱,这才不得已偷庄上的钱。我就和你大哥说了,你大哥就要去看看,没想到那个赌坊有一个人很厉害,你大哥也不是对手,还被打伤了。” 欧阳锋诧异地问道:“大哥去赌坊要钱了?” 他是真没想到输了钱,还能去赌场要的。他一直都不同情赌徒,他们输房子、输地、输老婆孩子,不值得可怜。可现在他自己有赌场,这种话就说不出口了。 李婧雯道:“不是。这个下人一直都忠厚老实,他说自己是被人诓骗到赌坊里,稀里糊涂地就输了很多钱。你大哥只是觉得他们是在骗钱,就想去看个究竟。” 欧阳锋很无语,十赌九诈,赌博哪有光明正大的,其中骗人的手段多了,要不然怎么叫老千呢。自己并没有禁止肖振平使用一些手段,这也是行业潜规则,开赌可不是慈善。 欧阳锋问道:“嫂嫂也去了?” 李婧雯道:“我也带着那个下人去了。” 欧阳锋没有细问具体的过程,因为没有必要,只是问道:“嫂嫂没伤着吧?他们有没有对嫂嫂无礼?” 李婧雯道:“我没事,他打伤了你大哥后,也没有为难我们,就让我们离开了。” 欧阳锋暗暗点头,还好火工头陀有分寸,没有杀了欧阳戣。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不能像个亡命徒一样,出手就不留余地。 心里猛然想到:“要是火工头陀杀了大哥,那自己岂不就是白驼山庄未来的主人了吗?” 欧阳锋转瞬间就压下了这种想法,并为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深深自责。自己并不贪图白驼山庄的一切,更不能为此害了亲情。 欧阳锋问道:“你们报咱们白驼山庄的名字了吗?” 李婧雯摇摇头,看向欧阳戣。 欧阳锋明白,大哥心高气傲,技不如人更是死也不会报出家门。 这时欧阳錾开口了,道:“伤的不轻,但安心养伤,以后也不会留下隐患。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赌坊,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看来我要亲自去会一会他。” 欧阳锋一惊,把欧阳錾招来可是有点儿不妙啊。 欧阳戣一脸惭愧,弱声道:“都是孩儿无能。” 欧阳錾道:“你也不必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人是常胜将军。你还年轻,这次挫折,对你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 这几句话说得欧阳锋暗暗点头,欧阳戣也恢复了些心气儿。 欧阳戣道:“不劳烦父亲大人走这一趟。等孩儿养好了伤,一定会勤练武功,孩儿要亲自报仇。” 欧阳錾点点头,道:“不错,就该有这样的志气。我主要就是想看看在我眼皮子底下,藏着一位什么样的高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夜探赌坊 其实这也是一品堂肩负的监察责任。在这个边缘地带,朝廷鞭长莫及,欧阳錾代表的就是官府。 欧阳锋替火工头陀捏了一把冷汗。火工头陀武功是不错,但绝不可能是欧阳錾的对手,自己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欧阳錾问道:“那个人有什么名号,武功是什么路数?” 欧阳戣道:“他只说自己叫铁头,是赌坊的护卫头子,武功很杂,很多招数我都没见过,也偶尔出一些少林功夫。不过空手过招时,他并不能胜过孩儿,后来他拿出一个似剑似棍的兵刃,招式极为怪异,孩儿从没见过,这才伤在他的手上。” 欧阳錾想了想,也没什么头绪,少林功夫流传很广,会点儿少林功夫说明不了什么。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动手,试试能不能弄清他的来历。 他安顿好欧阳戣,嘱咐他安心养伤,自己一个人就下了山。 欧阳锋放心不下,离开兄嫂这里,也偷偷地下了白驼山。 他一刻也不敢停歇,急急忙忙地先欧阳錾一步到了赌坊。 肖振平和火工头陀看欧阳锋来得匆忙,一脸焦急,都很诧异。欧阳锋一直以来给他俩的印象就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样子。 欧阳锋问起了大哥的事,搞的肖振平和火工头陀都很懵逼。整个双旗镇只有他俩知道欧阳锋的身份,没想到转眼就打了他的大哥。 肖振平极为惶恐,道:“大公子来了也没说自己是谁,就是口口声声说咱们赌坊是骗子,要咱们交出骗人的人。进咱们赌坊,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又没拿刀子逼谁进来赌钱。铁老大看出他武功很高,就亲自出手,也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打败他。而且看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没有随意伤人,我们也没为难他,连和他一起来的人都没有碰,就让他们走了。” 欧阳锋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咱们虽然是捞偏门,但做事还是要留有余地,不能轻易赶尽杀绝。咱们不怕事,但轻易也不要惹事,要牢记和气生财。” 肖振平这才放心,道:“多谢公子。” 欧阳锋道:“这次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家人并不知道我和赌坊的关系,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你们不要多嘴。” 肖振平道:“是。” 心里明白,欧阳锋跟家里藏着心眼儿呢。 火工头陀心中却想:“这个欧阳锋的武功可是比他大哥高多了,自己又瞒着家里另起炉灶,恐怕以后他的事不会少。” 欧阳锋对火工头陀道:“现在问题是我大哥受伤了,我爹要亲自来会一会你。” 肖振平大惊,白驼山庄庄主在他眼里那可是顶天的人物,和他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而火工头陀心里则是一动,他想的是白驼山庄庄主的武功,到底会有多高。 火工头陀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的武功能挡住你爹吗?” 欧阳锋摇头道:“肯定挡不住。这段时间你虽然有蛇胆相助,提升不小,但和我爹比,还是要差不少,就算有玄铁重剑和雕兄帮你,也不行。不过你放心,我会适时地出手,你不会有事的。” 火工头陀愕然道:“你要出手打你爹?” 欧阳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现在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赌坊的关系。到时候,我会随机应变。” 说话间,欧阳锋神情一动,道:“他来了。” 欧阳錾当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打着为儿子报仇的旗号找赌坊的麻烦,那就太丢人了,是丢欧阳戣的人,甚至他都没有用白驼山庄庄主的身份去赌坊。 欧阳錾越过赌坊,直闯后院。等火工头陀也听出了动静,提着宝剑出房门时,欧阳錾已经进了后院,如无人之境,当然欧阳錾也并没有伤人。 火工头陀脾气虽然暴躁,但智力绝对够高,知道要为屋里的欧阳锋遮掩,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喝问:“什么人?敢闯我双旗赌坊!” 欧阳錾看着火工头陀,极为精壮,容貌丑陋,看不出年纪,手中提着一个黑黝黝的铁棍。 欧阳錾问道:“你就是铁头?” 火工头陀道:“正是,你是什么人?” 欧阳錾不答,而是说道:“好,我找的就是你。” 说着就是一掌。 欧阳錾没有提欧阳戣的事,他主要是想找出火工头陀的来历。 火工头陀摆开玄铁重剑,挡了一掌。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火工头陀倒退出去。 欧阳錾第二掌来得极快,火工头陀不敢硬拼,微微调整玄铁重剑,也是挺剑直刺。 欧阳錾马上就觉出风声有异,不禁“咦”了一声。尽管心中对火工头陀的评价已经很高了,可一动手,发现还是低估了他。 二人斗在了一处。欧阳錾渐渐增加手上的劲力,斗了百多招,这才压制住火工头陀,心中已啧啧称奇。 欧阳錾对西域武林不说是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是明察秋毫。双旗镇就在白驼山跟前,这里的高手都在欧阳錾心里。 飞龙帮的林君可三兄弟算是一个,后来的追风剑客林坚也在他心里挂上了号,但也仅仅是挂了个号。就算是青海派掌门古清玄比起欧阳錾也颇为不如,只能说在双旗镇,其他人更上不了台面。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高手,实力堪比一派掌门,怎能不让欧阳錾意外。 这时一声雕鸣,神雕挥舞着铁翅,扑到了欧阳錾身后。 欧阳錾回身一档,看到大雕神骏的英姿,心中更觉震撼。这样的神物,实非一般人能拥有。 一人一雕双斗欧阳錾。 欧阳錾这会算是真正打起了精神,斗的异乎寻常地激烈。 火工头陀有了神雕相助,压力减轻了不少,将玄铁重剑的剑法彻底发挥了出来。 这番打斗对欧阳錾来说也是第一次,神雕神力惊人,羽毛坚硬似铁,进退之间章法有度,竟非一般的江湖高手能比。要是换作其他人,即使实力在神雕之上,欧阳錾也不会觉得惊讶,但换作一只扁毛畜生有这等实力,就由不得欧阳錾不惊异。 而火工头陀并没有展示欧阳戣所说的拳脚功夫,直接就是剑魔独孤求败的剑法。而玄铁重剑的剑法又迥异与天下其他各路剑法,就算欧阳錾见多识广,也全然摸不清楚路数。 欧阳錾心中暗想:“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就算火工头陀和神雕联手威力巨大,但欧阳錾也没有放在心上。 欧阳錾此时竟动了要收服火工头陀的心思。 说实在的,火工头陀和欧阳戣的过节算不得什么,并不是什么解不开的仇恨。而火工头陀的武功,实在不该窝在一个赌坊做护院。 欧阳錾在一品堂位高权重,随着他武功越来越高,就算是皇室,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合作对象,而不是上下级。这些年,他已经笼络了很多一品堂内的高手,影响力已经和皇室不相上下了。皇室这才把公主嫁给自己的儿子,以稳住自己。 欧阳錾也是枭雄之姿,岂是一个公主儿媳就能安抚的,之所以没有彻底踢开皇室,是因为一旦彻底决裂,自己的势力也必然大损。 和皇室的联姻,固然是皇室为了稳住他,但他接受,也是为了稳住皇室。 他在等欧阳戣彻底成长起来,能够辅助他掌控一品堂,尤其是还发现欧阳锋也是天赋惊人时,他就一直有冲动违背祖训,传欧阳锋武功,让他将来也能辅佐自己。 现在的白驼山庄远胜以往,威名日盛。 而随着西夏皇帝李仁孝重文轻武,导致军备废弛,战斗力日渐衰弱。皇室的武力也越来越差,更是不得不倚重欧阳錾这样的江湖人。而欧阳錾凭着自己的绝世武功,在一品堂的话语权进一步加大,同时也滋长可他的野心。 欧阳錾觉得自己现在完胜先辈,绝对有资格更改祖训。白驼山庄已经到了要一飞冲天的时候,尤其是这次欧阳锋归来,表现出来的实力,更是让欧阳錾冲动。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打破祖训,最大的顾虑其实是顾忌欧阳戣的想法。 欧阳戣一直被作为接班人培养,如果没有这条祖训,那么传欧阳锋家传武功,欧阳戣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可现在冒然传欧阳锋家传武功,会不会让欧阳戣觉得父亲对自己不满意,想要换继承人了? 欧阳戣天资卓绝,未来登顶天下第一也不是不可能,绝不能打击他的信心。欧阳锋的事,只能慢慢图之。 想想未来白驼山庄一门三杰,都是绝顶高手,天下又有哪个人敢撄其锋芒。 火工头陀要是还有其他身份,也就算了,可他只是个护院,欧阳錾自然就有了爱才之意。 欧阳錾决定先用武功折服他,再用高官厚禄吸引他,不愁他不乖乖就范。 想着想着,欧阳錾把自己的武功发挥到了极致,火工头陀和神雕的压力倍增,险象环生,有些支持不住了。 这时,房门被一股劲风由屋内撞飞,一道黑影破门而出,直击欧阳錾。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伤欧阳錾 欧阳錾早知道屋内还有人观察自己,欧阳锋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 可是欧阳錾并不在意,他不相信这里除了火工头陀还会另有高手,只当是一个赌坊的普通人在屋里不敢出来。 此时定睛看去,只见一人身穿一套黑色华服,金边金线,金色的暗纹,带着一个黄金面具,外罩黑色斗篷。 欧阳锋不知道欧阳錾的心思,看出火工头陀和神雕危险,怕欧阳錾下死手,这才不得已出手相救。这套衣服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欧阳锋秘密太多,什么事都得想到头里,不会临时抱佛脚。 欧阳錾看着欧阳锋连脸都不敢露,道:“藏头露尾,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欧阳锋站在欧阳錾面前,沉声道:“正是。不知欧阳庄主来我这小小的赌坊,有何贵干?” 声音略显苍老,吐字含糊不清,像嘴里含了个东西。 欧阳錾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他来时可没报名字。 欧阳锋道:“白驼山庄的武功天下闻名,老夫也是向往已久。” 欧阳錾点点头,从武功中认出自己不难,自己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欧阳錾道:“没想到这小小的双旗镇,还有你这样一位高手,看来是我太迟钝了。” 欧阳锋道:“我们只是做点儿小生意,不知哪里得罪了欧阳庄主,劳您打上门来?” 欧阳錾道:“咱们没什么仇,我只是想知道这里来了什么高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着,身形一晃,到了欧阳锋跟前,伸手抓向欧阳锋的面具。 欧阳锋身形也不慢,一声轻笑,后退半尺,躲过了这一抓,以小擒拿手拿欧阳錾的手腕。 欧阳錾变爪为掌,击向欧阳锋手臂。欧阳锋运足掌力,硬碰硬地接了他一掌。 “啪”的一声,欧阳錾没有动,欧阳锋退了一步。 一掌试出了欧阳锋的功力,欧阳錾不敢大意,双掌齐出,上下翻飞,身法如电,一身白袍化作一条雪龙,围着欧阳锋,宛如一场风暴。 欧阳锋使出浑身解数,或掌或拳,或爪或指,招数繁复多变,俱是欧阳錾没见过的武功,让他不由精神一振。 欧阳锋这一战也极为痛快,很久没有这么棋逢对手的较量了。在巨大的压力下,欧阳锋磨砺自己、打熬自己。 欧阳錾越斗越急,五百招已过,自己还是没能奈何这个人,这可就太出乎自己意料了。 欧阳錾奋双掌逼退欧阳锋,一个翻身,伏倒在地,状如蛤蟆。 欧阳锋心中一凛,欧阳錾要出绝招。自己所会的武功,降龙十八掌与蛤蟆功平分秋色,不过以欧阳錾的功力,一旦遇到自己的进攻,让他全力施展蛤蟆功反击,自己也没有信心能毫发无损地硬接这一招。 欧阳錾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才要拼尽全力,自己还能和自己的父亲打个两败俱伤吗? 欧阳锋右手食指伸出,急点向欧阳錾的眉心,正是蛤蟆功的克星“一阳指”。 欧阳錾蓦然看到“一阳指”,心中也是一惊,“大理段氏”? 欧阳錾不及细想,果断反击,双掌猛地推了出去,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袭向欧阳锋。一掌接欧阳锋的一阳指,另一掌直奔欧阳锋胸前。 欧阳锋左手出太极拳“野马分鬃”,“粘”字诀把欧阳錾的掌力引向一引。 右手指掌相接,二人都是一晃。欧阳錾功力更胜一筹,欧阳锋以点破面,算是旗鼓相当。 欧阳锋揉身而上,不敢再托大了,左右互搏,一手太极拳柔到极处,一手金刚拳又刚到极处。 欧阳錾见对手仿佛化作两个人,又刚又柔,让自己极为不舒服,一掌像是打在岩石上,而另一掌又像打在棉花上。 欧阳錾还从没有见过这种能将两种功夫都运用到极致的人,今天还真是开眼界了。 欧阳锋化身为二之后,扭转了自己的劣势。 刚猛拳法对欧阳錾来说,应付起来并不难,蛤蟆功不惧任何刚猛武功;可太极拳是将道家以柔克刚的道理在武学上运用到了极致,以慢打快,千古未有。 欧阳錾觉得自己就像深陷一个柔软的漩涡,推着自己东倒西歪,这里既有欧阳锋的劲,也有自己的势被欧阳锋借走,同时还要接受雷霆的暴击。 欧阳錾气沉下盘,使出千斤坠,两只脚就像钉在了地上,手中应对着欧阳锋的拳头,逐渐趋于守势。 欧阳锋仔细衡量了一下欧阳錾的武功,确实达到了江湖顶尖的水平,就算不是王重阳的对手,但也应当能胜过其他四绝。 二人激斗了五千余招,欧阳锋再次身形一变,使出八卦圈,围着欧阳錾不停地游斗。欧阳錾四面八方都是人影。 欧阳锋越斗越是精神,欧阳錾也天赋过人,不见丝毫颓废。 欧阳锋渐渐使出“龙象般若功”的巨力,欧阳錾抵挡的越来越吃力,也感觉自己的体力在急剧下降。 欧阳錾心中已经感觉不妙,自己的英名怕是要毁在这里。 终于,一记“贴身靠”欧阳錾没有躲开,被撞得飞了出去,嘴角渗血。 欧阳锋没有乘胜坠击,适时收手,也感到很疲惫。 欧阳錾见欧阳锋停手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没想到我会栽在这里。” 欧阳锋口中含糊道:“承让了。欧阳先生也不是浪得虚名,今日侥幸赢了一手。欧阳庄主都说了咱们无冤无仇,干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只是做点儿小买卖,白驼山庄家大业大,举足轻重,何必为难我们。以后如果欧阳庄主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咱们也不是不能合作,只要您看得起我们,如何?” 欧阳錾扫视了一眼火工头陀和神雕,暗想:“这个人要是真想杀了自己,只需一招手,自己就会陷入重围。自己孤身前来,实在是太鲁莽了。现在看来他对自己似乎没有敌意,这个人的心思很难揣测。” 欧阳錾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转身离开。 刚才一场大战,不亚于华山论剑,让火工头陀大开眼界,对欧阳锋也是更加信服。他才二十出头,就有这样的功力,未来天下第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欧阳锋有惊无险地过了这关,就算以后父亲想图谋这里,那也以后再说,大不了就坦白。 欧阳錾伤的不重,表面上都看不出来。上次受伤,还是年轻时候的事,现在的白驼山庄都没人见过,欧阳錾历来都是常胜将军。 欧阳錾没说自己受伤,也没有详细说这一战的经过,只说双旗赌坊背后还有能人。 欧阳錾在思索这个双旗赌坊到底是什么来头,打伤自己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一直蒙着面,是自己认识的人吗?可这个人的武功和那个铁头的剑法,自己都没有见过,只看出有几招是少林功夫。 欧阳戣回来也说那个铁头耍了几招少林功夫,可少林外门功夫流传比较广,算得上绝技,但算不上什么不传之秘。 只有“一阳指”让自己心惊肉跳。可是“一阳指”后续招数也是无穷无尽,他明知“一阳指”是“蛤蟆功”的克星,却只用一招。是他只会一招,还是连这一招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会,只是模仿“一阳指”吓唬自己,自己现在还真有些捉摸不定了。 再说大理皇族武功高强,但国力其实很衰弱,全民信仰佛教,并不好斗。他们大老远的跑这里来插根钉子,也有些说不过去。难道真的是看这里是属于“三不管”地带,想在这里赚些钱? 身为一品堂的大佬,他绝不敢把问题想的这么简单。为今之计只能继续监视这个赌坊。当然,如果真的能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这个人能辅助自己,那自己彻底掌握一品堂必然不在话下。可是这个人武功这么高,能安心帮自己吗?是不是也想借助自己取得进身之道?那个铁头自己能拿的住,可这个打伤自己的黑袍客,就未必了,将来很可能养虎为患。 天下间敢说武功能胜过自己的,屈指可数,可自己实在想不起来哪个人符合这个人的特征的。 此事过后,欧阳錾更加迫切地希望两个儿子能快速成长,他也更加有冲动想要打破祖训,传欧阳锋武功。 恰逢罗皇后生日,这几年白驼山庄作为皇室姻亲,每年都会去贺寿。今年,欧阳錾决定带着欧阳锋一起去,让他也开始走进权力中心。 欧阳锋本来是不想去的,父亲是一品堂大佬,大哥是驸马,自己又算是什么身份,而且以自己的性格,只怕和这些权贵在一起会更加格格不入。 欧阳锋道:“爹爹,大哥,我一个山野村夫,不懂规矩,去了再惹出笑话。” 欧阳錾还没有说话,欧阳戣就开口了,道:“能惹什么笑话?谁又敢笑话我们白驼山庄?你也不小了,既然有能力帮助爹爹,怎么总想着偷懒?就算未来你不能继任庄主,还不能有其他的事业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城贺寿 欧阳戣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也不是看不得弟弟好。他对自己的天赋绝对自信,就算是这个庄主之位,他也不在乎让弟弟争一争。庄主之位是地位的象征,但也是巨大的责任。他愿意肩负起这个责任,是因为有信心能做到最好。 可现在,欧阳锋明明很有实力,却对自己处处透着忍让,这就让心高气傲的欧阳戣不能容忍了。他很希望弟弟能堂堂正正地和自己争一争,然后再堂堂正正地打败他。所以,他更见不得欧阳锋这副惫懒模样。 欧阳锋诧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嫂嫂,心想:“当着公主的面,说这种狂话好吗?怎么说嫂嫂也是皇室的人,大哥你就当面说这么目中无人的话,难道就不怕嫂嫂不高兴?” 他对大哥说的事业什么的,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公主嫂嫂笑容依旧,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公主的身份,对丈夫的话似乎深以为然,反而娇笑道:“你大哥说的对,你可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去王城为皇后贺寿,会遇到很多贵族小姐,说不定还能千里姻缘一线牵,成就一桩美事呢!” 说罢,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欧阳錾心情也很不错,兄弟和睦,家和万事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高兴的了。 欧阳錾道:“不错,你这次是非去不可,让你嫂嫂好好为你物色一个良配。”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欧阳锋对于被嫂嫂调笑,倒没有觉得难为情,自己也跟着笑。人老精、鬼老灵,欧阳锋真的好像已经没有羞涩这种情绪了。 欧阳锋不再多言,去就去吧。寿礼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他只要出一个人就行。 为了这次王城之行,李婧雯还是很尽责地为欧阳锋讲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 欧阳锋尽管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取了嫂嫂的传授。 此时欧阳锋才知道,李婧雯并不是皇帝李仁孝的女儿,她是执掌一品堂的越王李仁友的女儿。她之所以有公主的称号,是因为越王李仁友为了表示对白驼山庄的重视,特意恳请皇帝收她为义女,册封她为越灵公主。所以从伦理上讲,罗皇后虽然不是李婧雯的生母,但也算是她的母亲,过大寿,当然应该出席。 欧阳锋想想也是,就算欧阳錾自视甚高,但在一国皇帝眼中,也不过就是个赳赳武夫,怎么肯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他联姻。 不过这些,欧阳锋听听就过去了,他没兴趣细研究这其中的区别。 他们到了王城兴庆府,先去拜见了李婧雯的生父,越王李仁友。 李仁友是皇帝李仁孝的弟弟,他通过帮助皇帝诛杀权臣任得敬而被封为越王。 欧阳锋对这个执掌一品堂的王爷的兴趣,比皇帝还大。 越王李仁友,五十多岁,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一双灵动的眼睛,显示出他足智多谋。不过,看起来武功并不是很高。 这就让欧阳锋暗暗摇头,他这样的人执掌一品堂,怎么能降伏得了欧阳錾?你有千般计谋,可欧阳錾一力降十会,武功高了,就是可以不讲道理。 欧阳锋也看出了欧阳錾对这个越王不以为然,并没有透漏出太多的尊敬。 不过,这个越王可不简单,喜怒不形于色,对欧阳錾的轻视没表露出任何不满,张口“欧阳兄”、闭口“欧阳兄”的极为亲热,对欧阳錾的武功也大为赞叹。而嫂嫂李婧雯在旁边也是对白驼山庄的武功极尽推崇,表达出对英雄人物的崇拜。 欧阳錾、欧阳戣父子在嫂嫂父女的恭维中怡然自得,丝毫没有草根阶层对贵族阶层该有的敬畏。 欧阳锋冷眼旁观,父兄这种草莽英雄和政客相比,城府还是差的太多了。 不过以欧阳錾此时的武功,放眼当今,确实到了可以笑公卿、轻王侯的地步。即使面对千军万马,欧阳家都可以怡然不惧。 李仁友对欧阳錾道:“本王有一事想要劳烦欧阳兄。” 欧阳錾道:“王爷请讲。” 李仁友道:“本王想请欧阳兄往中原一趟。” 欧阳錾问道:“什么事?” 李仁友道:“当年任得敬私通宋国,企图分裂我大夏。虽然他被杀,大部分党羽也都伏诛,但仍有余孽流落在宋国。本王收到消息,他们勾结丐帮,企图对我国不利。我们一品堂与丐帮已经斗了百余年了,互相最了解。丐帮人多势众,高手如云,除了欧阳兄,本王实在想不出谁去了能全身而退。” 欧阳錾神色肃穆,丐帮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大帮,就算偶有衰落,但底蕴深厚,与一品堂的明争暗斗更是从来就没断过,互有胜负,自己在丐帮面前,还真没有什么优越感。 欧阳錾就是这样,没有武功,就算你是皇帝,他都看不起,而只要你武功高强,就算你是乞丐,他也高看一眼。 丐帮钱帮主比自己要年长,武功高强,是自己不敢轻言取胜的绝顶高手。放眼整个一品堂,确实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 欧阳錾道:“王爷放心,等皇后寿宴结束,我就亲自去一趟中原。” 李仁友拊掌道:“有欧阳兄亲自前往,本王就放心了。” 欧阳锋总觉得父亲这是被当枪使了,不过也可以说是父亲责无旁贷。 欧阳戣道:“爹爹,孩儿随你一同前往。” 欧阳錾满意地看了看欧阳戣道:“好,咱们父子就去会一会中原豪杰。” 欧阳锋也开口道:“孩儿也随父亲同去。” 欧阳锋本不想过早地接触中原的事,可是大哥把话说到这儿了,自己要是不开口,似乎有些不孝。 而且北丐、西毒是几十年的死敌,也许这次就是结仇的开始。 欧阳錾开怀道:“好!好!好!” 欧阳戣对李婧雯道:“你先留在这里,等我们从中原回来了,再接你一起回去。” 李婧雯点头称是。 李婧雯把自己的弟弟,越王李仁友的世子李安全介绍给欧阳锋。 李安全是个典型的公子哥,年龄与欧阳锋相仿,风流倜傥,年少英俊。 对自己的这个被封为公主的姐姐很亲近,一见面就“姐姐”、“姐夫”不停地叫。对欧阳錾也很尊重,彬彬有礼地称呼为“欧阳先生”。 李婧雯对欧阳锋道:“锋弟,这是我弟弟李安全,在兴庆这几天,让他带着你四处玩玩。” 李安全道:“好啊!欧阳兄,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在这兴庆府就没有我不熟悉的,保证让你尽兴。” 欧阳锋也跟着笑道:“那可就麻烦李兄了。” 李安全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就喜欢吃喝玩乐,结交朋友,尤其像欧阳兄这种武林高手。我也喜欢练武,可惜没什么天赋。” 欧阳锋笑道:“我可不是武林高手,而且我也胸无大志。” 这一句话反而增加了李安全的好感,道:“那咱们俩算是志同道合。” 欧阳锋道:“也算是臭味相投。” 说罢都笑了起来。 欧阳锋能看出这个公子哥真的愿意结交自己这样的武夫,可能有嫂嫂的原因,但也是性格使然,所以他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显露出自己随和的一面。 李安全立刻把欧阳锋引为知交,拉着欧阳锋就出了王府。 欧阳錾却在心中暗暗皱眉,他并不喜欢李安全这样的官二代,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怕欧阳锋被带坏了。可是此时他也不方便明着反对他们来往,只能背后警告欧阳锋。 李安全真的把自己放浪形骸的一面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他看欧阳锋年纪轻轻,直接就要他去青楼。 欧阳锋还真被他的直接给镇住了,初次见面,大白天的就来青楼,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 不过欧阳锋并没有去,以他的修为,已经不可能仅仅被肉欲支配,能走到他身边的女人,必然先要走进他的心灵。 欧阳锋道:“李兄,这种烟花之地还是算了。我从小地方来的,还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都市,李兄不妨带我好好游览一番,多讲讲这里的风土人情。” 李安全诧异地看着欧阳锋,小地方来的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最感兴趣的不就应该是这里的花街柳巷吗? 李安全笑道:“这儿就是兴庆府最热闹的地方。头牌花魁顾卿卿,多才多艺,艳名远播。欧阳兄可不要小看他,人家卖艺不卖身,丝毫不亚于当年的李师师,一般人想见一面都难。” 欧阳锋并不轻视谁,但也不会如风流名士般对这些青楼名妓趋之若鹜。 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不过是一种营销手段,文人雅士、公子王孙就吃这一套。 说是不卖,只是不零售,但人家只要抓住一次机会,一生只买一次,拍卖,价高者得。 她们又不可能一生守都在青楼,从良才是最终的归宿。只是她们接触的都是精英阶层,一般人不入她们的法眼罢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路遇马贼 欧阳锋道:“算了,李兄,这些所谓的名妓名气大不大、才华高不高,我真的不感兴趣。” 李安全看出欧阳锋真的不想去,心中对欧阳锋不禁高看一眼,自问自己就绝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李安全道:“那好,我就带着欧阳兄四处转转。” 在与李安全的交流中,欧阳锋发现这个人可不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他对整个西夏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都很了解。甚至对一些军事民生都有自己的看法,其中还涉及与与周边金、宋、西辽的关系形势。 欧阳锋对这段历史并不是很了解,尤其西夏并不是这段中华历史的主体,欧阳锋了解的就更少。他在李安全这里好好上了一课。 欧阳錾私下里提醒欧阳锋,不要学李安全那样玩物丧志。 欧阳锋道:“爹爹,这个李安全也不完全就是个草包。这些王公贵族对子弟的培养也一定是下了大功夫的。外表虽然放浪,其实精明的很。” 欧阳锋没有说错,在罗皇后的寿宴上,就看出李安全八面玲珑,和谁都能有话说,嘴甜的不得了,罗皇后都被哄的很开心。欧阳锋更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寿宴结束后,欧阳父子准备启程前往中原。这次去,他们没有带太多人,毕竟国内也不太平,不能把一品堂的高手都带走。 就在这时,收到白驼山庄传来的消息,他们的一支商队被劫,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了,不说损失了多少钱,就说这个事太让人意外了。 白驼山庄的商队确实不算强大,因为欧阳錾、欧阳戣都不怎么关心这种事。但商队打着白驼山庄的旗号,这些年一直都畅通无阻,还从来没被劫过,而且还一个人都没有跑回来。 越王李仁友问欧阳錾:“欧阳兄,这中原你还能去吗?” 欧阳錾沉吟一下,他看出了李仁友极希望自己能走一趟。说实话,商队被劫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大事,主要是面子问题。他倒是不急于回去,但白驼山庄现在乱作一团,确实需要有个人回去坐镇。他只是在思考哪个儿子回去。 欧阳戣突然开口道:“让锋弟护送婧雯回去。庄里的事本来就是婧雯操持,她最了解情况。锋弟武功也能镇住场面,先让庄里安静下来,剩下的事,等我和爹爹回来再说。” 欧阳锋道皱着眉头,要回也应该是大哥夫妇回去。大哥是未来庄主,嫂嫂具体管理事务。而且他们夫妻一路同行也合理,自己和嫂嫂叔嫂有别,一起上路也多有不便。 欧阳锋并不愿意和嫂嫂接触太多。 欧阳锋道:“还是大哥和嫂嫂回庄吧,我陪爹爹去中原。” 欧阳戣道:“我本来也不管庄里的事务,这个时候只要有个姓欧阳的回去,庄里的人有了主心骨,不再人心惶惶也就够了,具体的事有你嫂子管。这次去中原事关重大,还是我陪着爹爹走一趟吧。” 欧阳锋听出了大哥这是对自己的武功有些不信任,自己也就不再说话,而是看向欧阳錾。 欧阳錾思索了一下,认为目前还是中原的事更重要。而欧阳戣是自己的接班人,应该参与到更重要的事情中来,这对他未来接管白驼山庄,甚至自己在一品堂的地位都很重要。 就像欧阳戣说的,现在白驼山庄的事反而不急,只要有人回去镇住场面就够了。只要自己在,白驼山庄就不会有事。至于损失了多少财货,他想都没想过。 欧阳錾道:“好,就由锋儿护送婧雯回庄,我带着戣儿去中原。” 父亲大人发话了,欧阳锋也就不再争辩。看来想会一会洪七,要等下次了。 李婧雯不会武功,身体柔弱,肯定没法快马加鞭地赶路。 欧阳锋准备了一驾豪华马车,车厢内空间很大,铺着厚厚的垫子。这样即使日夜兼程,李婧雯坐在里面也不会很辛苦。 两匹高头大马将马车带得又快又稳。欧阳锋骑着马,提着那把开山刀,就跟在马车旁边。前后各有十名护卫,骑马护送。 兴庆府距离白驼山不算太远,但白驼山毕竟是边境,道路不算好走,山路较多。欧阳锋他们很快就远离的兴庆府,往西北赶去。 欧阳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延绵不绝的山脉,郁郁葱葱,狭长的山路,蜿蜒盘旋,确实是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欧阳锋正在心中感慨,就听得一阵马蹄声滚滚而来。 气势凶猛,大地都跟着震动,惊得拉车的骏马惊悚不安、站立不定。 欧阳锋双手扯过缰绳一较劲,伸手拍了拍马屁股,这两匹马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婧雯掀开车帘,一脸惊慌,问道:“锋弟,什么事?” 欧阳锋面不改色,温声道:“嫂嫂,没事儿。你在车里,不用出来。” 说着就把车帘又放下。 一哨人马,清一色的骑兵,至少二百骑,手持马刀,转眼间就把欧阳锋的马车围了起来。 欧阳锋没有动。护卫们也就慌乱了一下,但瞬间都拔出了腰刀,把欧阳锋和马车围在了中间,警惕地看着这伙马贼。 为首的马贼,身着黑色长袍,黑灿灿的一张大脸,络腮胡子,目露凶光,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这个马贼头子打量着欧阳锋这队人马,欧阳锋也在观察这群马贼。 令行禁止,动作整齐划一,为首这个人更是气度沉稳,武功绝对不低。 欧阳锋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开口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就算看着敌人势大,不好惹,但欧阳锋的口气丝毫不示弱,还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低声下气呢。 贼首举起手中的马刀,口中暴喝:“杀!” 这队骑兵迅速地冲了上来。 贼人势大,自己这边嫂嫂又不会武功,绝不能与他们纠缠。 欧阳锋更不犹豫,挥掌击碎了马车车厢,伸手就把嫂嫂抓了过来,一拨马头,向贼首的反方向冲了过去。 欧阳锋看出对方来者不善,一句废话都没有,显然是奔着杀人来的。 欧阳锋应变奇速,一点儿都不纠缠,躲开贼首,怀中搂住嫂嫂,直直地冲向一个薄弱点。至于那些护卫,他们的责任就是为自己断后的。 欧阳锋转身逃走,那个贼首也不慢,一挥马刀,立刻追了过来。 而前方马贼也迅速冲向欧阳锋。 欧阳锋手中拿着一节马车车厢的木框,双手一撮,就将这节木框碾碎成了几十个小木片,用力向前撒去,顿时化作数十把小刀,将他眼前的这十几个马贼打翻在地。 欧阳锋借着这个缺口就冲了出来。 欧阳锋露的这一手化木为刀的功夫一下就把这群马贼给镇住了。不过这群马贼也极为凶悍,在贼首的带领下,继续追了过来。 有一些背着弓箭的马贼摘弓搭箭,向欧阳锋急射过来。 要是铺天盖地的箭矢,欧阳锋对付起来确实有些费劲,可是就这么几只,欧阳锋只是随意地回身拨弄两下,就躲开了。 欧阳锋的马只能算一匹好马,绝谈不上有多么神骏,这时又驮着两个人,马贼渐渐地追了上来。 欧阳锋问嫂嫂:“会骑马吗?” 李婧雯心里非常恐慌,听了欧阳锋的问话,答道:“会骑。” 欧阳锋道:“一会儿你自己骑马走,我拦住他们。” 李婧雯大惊,道:“你要让我自己走?不行,我不敢,你不要离开我。” 欧阳锋安慰道:“没事儿,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李婧雯只是摇头。 欧阳锋道:“你在这儿我还要护着你,你先走,我很快就能杀了他们,然后再追你。你不用跑得太快,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李婧雯泪眼婆娑,咬着嘴唇,艰难地点点头。 马贼越来越近,欧阳锋突然纵身而起,拔刀出鞘,斩向贼首。 贼首横刀格挡,“当”的一声,只觉手臂一麻,好在他的刀也是厚重异常,否则只是这一下,他的刀非断不可。 贼首大惊,情报有误,这个年轻人武功绝顶,自己平生仅见。 不过,他仗着人多,竟然寸步不让,喝道:“去杀了那个女的。” 就有一队人马绕开欧阳锋,向李婧雯追去。 欧阳锋在心中猜测:“这群马贼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手上却不慢,想绕开自己,骑马是不可能的,除非你骑一条龙。 欧阳锋脚下之快,远超奔马,瞬间就追了上来,只是一刀,连人带马就断为两节。 另一侧还有一匹马冲向李婧雯,欧阳锋一记“弹指神通”,那个人就应声倒地。 最前面的两匹马转眼间毙命,让其他人攻势一顿,有些不敢上前。 欧阳锋一人一刀,站在路当中,这百余骑人马,竟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贼首四下看了看,看出了手下已有怯意,心中羞怒,手上麻木的感觉稍减,再次一磕胯下马,大喝道:“看我的!” 他挥舞着马刀搂头盖脸就劈了下来。 这一刀有他自己的力量,也借着战马冲刺的力量,劲头十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巨大秘密 欧阳锋不退不让,横刀上迎,硬碰硬地接下了这一刀,“咔”的一声脆响,贼首手中的长刀折断。 那匹马承受不住这种巨力,马失前蹄,栽倒在地,贼首也跟着栽落马下。 那贼首一骨碌起身,手持半截断刀。本来他的刀也够厚够重,可是有些长,应力集中在刀身上。而欧阳锋的刀更厚更短,加上欧阳锋的功力更胜一筹,这才保持自己的刀不断,而折断对手的长刀,倒不是他的刀有多好。 欧阳锋哈哈一笑,大叫道:“痛快!”又杀了过来。 “当当当”双刀相碰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就出了百余刀,可欧阳锋的刀虽快,这贼首也都尽数挡了下来。 欧阳锋心中诧异,这个人不简单啊。就算自己此时的功力比不了前世的巅峰水平,也不以刀法见长,但这番强攻,也极为凌厉,能挡住的人可不多。按照自己这次出刀的速度,自己的大哥欧阳戣也抵挡不住。 这贼首的功力当不低于前世鼎盛时期的范遥。自己想要胜他,倒是不难,但他身边还有这么多马贼,难免要多废些手脚。 却不知那贼首心中更加惊惧,自己怎么说都是横行西域的人物,干的事虽然让人不耻,但还真没谁敢轻视自己,现在被一个少年这么压着打,真是前所未有。 其他的马贼看首领已经缠住了这个人,纷纷拨马要去追李婧雯。 欧阳锋“哼”了一声,果断放弃眼前这个贼首,将刀一横,如旋风般杀进了那群马贼之中。只见刀光所到之处,顿时掀起一番血雨,断臂、头颅乱飞,无论是人是马,欧阳锋眼前的活物统统一刀毙命,瞬间就斩杀了五十多人。 马贼大骇,这个魔鬼简直比马贼还要凶残。 贼首的心都要疼死了,自己的部下都是骑兵,人数本就不多,个个都异常珍贵。这次可以说自己非常重视,亲自出马,带的人也不少。可是情报有误,出师不利,最重要的骑兵损失这么多,再这样下去,怕是连自己都要栽在这里。 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不宜久留,损失太大,连家都可能回不去了,贼首大喝道:“撤!” 众马贼调转马头,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匆忙撤退。 欧阳锋并不想放了他们,他还没弄清楚这次被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考虑到嫂嫂的安全,不敢让她孤身太久,只好放弃追究这群马贼。 欧阳锋转身,脚下生风,朝嫂嫂追了过去。 李婧雯只是会骑马,可是也不敢骑的太快,欧阳锋很快就赶了上来。 欧阳锋远远地呼喊:“嫂嫂!” 李婧雯听到欧阳锋的呼声,勒住了马,回头一看,欧阳锋已经到了跟前。 欧阳锋伸手牵过马的缰绳,道:“嫂嫂放心吧,没事儿了。” 李婧雯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好奇地问道:“锋弟真的把他们都杀了?” 欧阳锋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把他们吓退了。” 李婧雯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欧阳锋自己心中还没有想明白,也就没有和嫂嫂解释,只是道:“就是一伙强盗。” 李婧雯问道:“其他的护卫呢?” 欧阳锋道:“估计都死了。这伙人实力很强,人又多,咱们的护卫不是对手。” 李婧雯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欧阳锋道:“没事儿,咱们继续赶路。” 李婧雯此时只能听欧阳锋安排。 欧阳锋牵着马,嫂嫂坐在马背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欧阳锋心中在想:“白驼山庄刚出事,自己这边又被劫杀。这段时间的事,总觉得透着蹊跷,是有人针对白驼山庄吗?” 欧阳锋问道:“嫂嫂,你对这群马贼有什么想法吗?” 李婧雯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他们觉得咱们很有钱,想要绑票?” 欧阳锋想了想,摇摇头。 这群马贼没有“拿活的”这种想法。如果是想绑票,无论是白驼山庄还是越王府,都不是一个好的肉票。 欧阳锋也不认为他们是认错人了,以这群人的素质,认错人的概率极低。 欧阳锋满脑子浆糊,以李婧雯的阅历和身份,除了绑票和抢劫,她也想不出其他理由,问她也是白问。 欧阳锋暂时把这件事放到一边,李婧雯不清楚这群马贼的实力,但自己清楚。 那个贼首武功高强,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拿的出手,不可能是个无名小卒,绝对是干大买卖的人。这样的人不愁找不到他。 李婧雯又问:“锋弟,你的武功是不是比你大哥高?” 欧阳锋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又把头转了回去。 李婧雯明白,欧阳锋对欧阳戣的武功并不认可,只是不好开口说。 李婧雯轻叹一声,道:“你大哥这几年为了练武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动不动就闭关。除了武功,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欧阳锋听出嫂嫂口中有些幽怨,他也发现大哥对嫂嫂并不亲热,很疏远。就像这次,其实是应该大哥陪嫂嫂回庄的。 欧阳锋就替大哥解释道:“大哥肩上的责任重大,劳心劳力,不得不如此。” 李婧雯道:“那武功也不能成为一个人的全部啊。你也不像他那么练武,武功还不是很高。不管他有多高的武功,真正我有危险的时候,他还不是不在我身边。” 这已经不是幽怨,而是抱怨了。大哥痴心练武,冷落了嫂嫂。欧阳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走了好一段路,路过一条山间的小河,欧阳锋道:“嫂嫂,下来歇歇吧,我去弄点吃的,看来还要很远才能到集市。” 李婧雯一路颠簸,也觉得累了,点头说“好”。 欧阳锋把嫂嫂扶下马,来到了小河边,洗了一把脸,道:“嫂嫂稍等,我去找点儿吃的。” 李婧雯一把拉住了他,道:“别走,我怕。” 欧阳锋看了看小河,连条鱼也没有,道:“嫂嫂放心,我不走远,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我随时都能赶回来。” 李婧雯勉强松开了手,道:“你快些回来。” 欧阳锋道:“我随便抓只鸡啊、兔子什么的,一会儿就回来。” 树林里的动物再野,也难逃欧阳锋的耳目,转个身的功夫,就抓了一只野鸡。 欧阳锋在河边宰杀洗净,一把厚重的开山刀,在他手里,玩儿出了手术刀的感觉,灵活乖巧,杀鸡这么残忍的事,都变得赏心悦目。 生火、糊泥,制作做了一只叫花鸡,架到火上。 欧阳锋道:“嫂嫂,到了城里你再洗漱。我这身上都是血,进城不便,我就在这里先洗洗血迹。” 李婧雯红着脸,低声“嗯”了一声。 欧阳锋直接脱下上衣,露出一身雕塑般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应下,熠熠生辉。 李婧雯没有回避目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这种充满力量的健美原来这么吸引人。 欧阳锋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他却不敢回身看,只是低着头将自己沾满血迹的衣服放到水里,认真的搓洗。 洗净之后,拧了拧,也不顾潮湿,就直接穿在身上。 欧阳锋没有用内功烘干衣服,就让山风这么吹着,格外凉爽。 拿起已经烤熟的叫花鸡,砸碎烤干的黄泥,连鸡毛也一并褪去,色泽金黄、油光锃亮,看着还是比较有食欲的。 欧阳锋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林雯,道:“嫂嫂,荒山野岭,没什么佐料,先凑合着吃点儿吧。” 李婧雯撕下一条鸡肉放在口中,外酥里嫩,虽然有些淡,可还是觉得鲜嫩可口,道:“挺好吃的。” 欧阳锋微笑道:“能吃得下就好,养足了力气,咱们到了前面的集市,再吃点儿好的。” 吃过之后,欧阳锋道:“这也歇差不多了,咱们这就赶路吧。” 欧阳锋扶嫂嫂上马,却在她划破的衣袖间,蓦然看到白藕般的玉臂上一点刺眼的朱红。 “守宫砂”。 欧阳锋心中立刻已掀起了滔天巨浪。大哥和嫂嫂成亲已经六年了,嫂嫂怎么可能还是处女? 欧阳锋自信绝没有看错,前世时,他不知看过多少这种东西,自己的几个妻子在圆房前都有。 欧阳锋这才细观察这个嫂嫂,虽然做少妇打扮,但眉宇未开、双腿紧夹,显然是未经历过房事的处女。 欧阳锋经历过的女人不少,而且个个都是绝世美女。他于密宗的阴阳双修及道家的房中术都有很深的造诣,并且精通医道。 欧阳锋一直以来都觉得大哥有点怪,俊美得厉害。现在回想起来,大哥脸色中透着一股暗青,分明是“足少阴肾经”有伤,不能人道。也不知是练功出了岔子,还是被人打伤。 自己以前虽然觉得怪,但并没有往心里去,所以也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兄嫂。他察觉出兄嫂间有些疏离,但只当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是想这种有地位的男人,都太大男子主义了。 李婧雯也发现自己的秘密泄露了,赶忙拽下衣袖,挡住了手臂。 第一百八十九章 侍妾进门 身为弟弟,发现兄嫂之间的闺房秘密,又是单独和嫂嫂外出,欧阳锋心中只觉狗血喷头,只能沉默不语。 反倒是李婧雯率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道:“我也在是成亲时才知道,你大哥练武出了问题,伤了肾脉。他恳请我为他保守秘密,他说随着他功力越来越深,他一定可以找到疗伤之法,治好自己的伤。可是过去好几年了,他的伤还是没有好,我觉得反而越来越重了。”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哥隐瞒这件事固然是因为涉及男人的脸面,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会影响白驼山庄未来主人的选拔。 这么说来,父亲也应该不知道大哥的情况。大哥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无法继任庄主,一定会成为天下笑柄。所以他根本就不敢求助于其他人,哪怕是他的父亲。 欧阳锋问道:“你父王知道吗?” 李婧雯摇头道:“我没有和他说,我答应你大哥不告诉任何人。而且就算说了也没用,我要嫁给白驼山庄未来的庄主,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必须嫁。你大哥本来也是不想成亲的。可这是一场政治联姻,由不得我俩做主。” 欧阳锋看着泪眼朦胧的嫂嫂,觉得她很可怜。 在这桩婚事中,她最重要的是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她要做的就是坐在白驼山庄未来庄主夫人的位置上,至于她过的幸不幸福,根本也没人关心。而出身帝王之家的她,对这种婚姻也确实更容易接受。 说出了心中的秘密,李婧雯仿佛松了一口气。而对欧阳锋这个知道了自己秘密的人,也觉得更加亲近。 欧阳锋道:“嫂嫂,咱们到了前面的集市,就可以再租一辆马车,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李婧雯突然脸色一红,看着欧阳锋牵马的背影,她想说:“不用了,你也上马吧。”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李婧雯突然对欧阳锋道:“你说我现在练武功还来得及吗?” 欧阳锋诧异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又想练武功了?” 李婧雯道:“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总是拖累别人。” 欧阳锋道:“这怎么叫拖累?不过练武可以强身健体,练了也没什么坏处。” 李婧雯福灵心至,脱口道:“那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说完,她自己脸就红了。 欧阳锋愣愣地看着她,她的脸更红了,垂着头,不知所措。 欧阳锋平静地道:“我教不了你。我的武功都是外门硬功,开碑裂石,把自己练成一块石头,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要是练我的武功,把自己练出一身肌肉,可就太煞风景了。” 自己不是没有适合她练得武功,可是自己不适合教她。 李婧雯被他说得更加害羞,蚊鸣般的声音问道:“那我和谁学合适?” 欧阳锋道:“和我大哥学也不行。白驼山的武功,我都没有资格练,你就更不行了。你要是想练,就找你父王,他那里一定有适合你的武功。” 李婧雯默不作声,刚才那句话,已经耗光了她所有说话的勇气。 欧阳锋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和她聊起一些生活琐事,但绝口不提和大哥有关的事。 距离白驼山也不远了,欧阳锋不想再走山路,绕到一个小镇上,先领着李婧雯住进了一家客栈,洗洗一身的风尘。 欧阳锋道:“嫂嫂,今天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儿,敲敲墙,我就知道了。” 欧阳锋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屋里,心里想的却是嫂嫂手臂上的守宫砂,尤其是想到嫂嫂就在隔壁沐浴,竟产生了一丝波澜。 本来他对嫂嫂一向是敬而远之,如果没有这件事,是不会有什么邪念的,他想要女人一点儿都不难。再加上原着中不清不楚地交代,让他一直让他心中警惕。 可现在,他知道了兄嫂间的真是关系,原着中的关系仿佛变成了一丝诱惑。两性关系绝对是最能吸引成年人注意力的事,这里既有欧阳锋对嫂嫂地怜悯,也有青春期荷尔蒙刺激下的躁动。 欧阳锋压下了心中的邪念,默念道经,拿出一张纸,画了起来。 欧阳锋的画功极为精湛,他用女子的胭脂水粉做色,运用现代素描等画法,勾勒出一副高度还原的画,就像一张照片。 这是一个人物肖像,威武凶猛,横刀立马,正是劫杀欧阳锋的那个贼首。 欧阳锋觉得白驼山庄这一连串的事都有关联,现在只暴露出这个贼首,其他的毫无头绪。 虽然不知道这个贼首是谁,但有了这个画像,相信会好找不少。估计那个贼首也不知道自己能画出这么逼真的画像,否则,他怎么都该蒙着脸来。 李婧雯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没有绫罗绸缎,就是普通的粗布麻衣,作村姑打扮,依然难掩容颜的俏丽。 李婧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自己,对着铜镜,满意极了,真的好像开始了新的生活。 欧阳锋再看到嫂嫂这副打扮,也是心里赞叹。 欧阳锋为嫂嫂又买了一辆马车,铺上厚厚的垫子,自己充当车夫,驾着马车,往白驼山进发。 欧阳锋和李婧雯的归来,让白驼山庄的人们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李婧雯决定暂时停止一切商队出行,要先查一查这次到底是谁做的,有什么目的。 欧阳锋对此没有异议。他回来就是为了稳住局面,其他的可以等父亲回来再说。 而嫂嫂李婧雯想从一品堂调集一些高手,帮助查清此事,被欧阳锋拒绝了。 欧阳錾虽说是一品堂的大佬,但一品堂是一品堂,白驼山庄是白驼山庄。如果是欧阳錾亲自调派人手,那就没什么问题,但不能由李婧雯出面。虽然她是白驼山庄的少夫人,但她也是越王的女儿。白驼山庄不需要欠越王的情,一切等欧阳錾回来再说。 不过欧阳锋嘱肖振平和火工头陀暗中派人去探查此事,结果什么线索都没有。欧阳锋也没指望这么容易就查明真相。 这段时间,嫂嫂事无巨细,都来找欧阳锋商议,虽然欧阳锋每次都是应付了事,但嫂嫂还是不厌其烦地找他。 嫂嫂似乎觉得自己和她拥有了共同的秘密,在自己面前愈发地随意,时而撒娇、时而慵懒,都是欧阳锋前所未见的媚态,估计大哥也没见过。导致欧阳锋和嫂嫂的接触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暧昧。 欧阳锋已经发现不对了,可还是禁不住诱惑,没有明确拒绝。 欧阳锋暗骂自己是个人渣,勾引二嫂是江湖大忌,绝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自己应该赶快找个女人,一来缓解自己青春的躁动,二来也为自己和嫂嫂之间竖起一面屏障,否则迟早会出事的。 早知这样,当时在兴庆府就该和李安全去逛逛青楼。 欧阳锋立刻让肖振平给自己送一个侍女。 肖振平心思灵巧,白驼山庄又不是没有没人伺候欧阳锋,他需要的当然不是一个照顾他起居的人,他要的一定是侍寝的那种。 肖振平对欧阳锋的吩咐加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欧阳锋没说是娶妻,那自己就不可能是充当媒人,找个大家闺秀给欧阳锋牵红线,而是要充当皮条客,为欧阳锋物色一个侍妾。 当然,以欧阳锋的身份,就算只是他的侍妾,那也一定得是风情万种,能歌善舞的那种。 这些事难不倒肖振平,既然知道了欧阳锋好女色,肖振平只有喜出望外,仿佛找到了一条晋升之路。他非常愿意为欧阳锋安排这种事,以后甚至不用欧阳锋开口,他就能提前做好。 就怕欧阳锋这个人什么都不喜好,什么都用不到他。很快,肖振平就送来了一对西域美女姐妹。 欧阳锋看到这对姐妹时,也被她们的美貌所深深吸引。 这对姐妹只有十六七岁,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双眼微微泛蓝,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容貌绝丽,却又稚气未脱。穿着充满西域风情的长裙,姐姐叫哈琳,一身火红,妹妹叫热依,一身翠绿。 双旗镇这个地方汇聚着天南地北的各色人种,胡汉杂居,经济活跃。这对姐妹,肖振平可是花了大价钱,据说她们还是没落贵族,流落青楼,被老鸨居为奇货,从不接客,就等着买个大价钱。总算在肖振平这里狠狠地掏了一笔。 肖振平这钱花的一点儿都不心疼,能让欧阳锋满意,再多的钱也值得。更何况,赌场的钱,本来就是欧阳锋的。 这对姐妹突然出现在白驼山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白驼山庄庄主欧阳錾的正妻,就是欧阳锋和欧阳戣的生母早已过世,他也是只有几个侍妾。而大公子欧阳戣则只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李婧雯。现在二公子也长大了,一下就领回来两个女人,白驼山庄很久都没有这么令人八卦的事了。 第一百九十章 搬出山庄 李婧雯蓦地看到哈琳、热依姐妹,脸色一僵,但瞬间脸色就缓和下来了,用迷人的微笑接待这两姐妹。 白驼山庄的女人,目前还是以李婧雯为最尊,毕竟是未来庄主的正牌夫人。以她和欧阳锋的关系,也绝不能露出妒忌的神色,或采用排挤的手段,只能热情相迎。 李婧雯心里明白,这是欧阳锋对他俩关系亲近的一种抗拒。 欧阳锋是个正常的男人,好色很正常,但他绝不是个视色如命的人,也不是自命不凡的风流人物,否则,在兴庆府,就不会拒绝李安全去逛青楼。 当李安全回来说欧阳锋拒绝和他一起逛青楼时,李婧雯就对欧阳锋刮目相看。 李安全说了,欧阳锋是没有任何犹豫、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这说明欧阳锋能克制欲望,坚守底线不动摇,并不是个凡夫俗子。 现在欧阳锋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小美女,很明显是做给自己看的。是想让自己有所顾忌。 李婧雯当然伤心,这是给自己的热情当头交了一盆冷水。 但换一个角度想,欧阳锋要是真的对自己无情,直接开口拒绝也就是了,何必留两个女人在身边。还是因为自己已经把他的欲望挑逗起来了,他需要灭火,同时也让自己知难而退,这就说明他对自己是有想法的。 这样的结果总比他完全无视自己要强。如果他对自己真的无动于衷,就像他大哥一样,那自己就是再自诩美貌无双,也没有用。 李婧雯身为公主,她并不在意一个优秀的男人身边多几个女人,关键要看这些女人是什么地位。 欧阳锋只是留了两个女人侍寝,并没有娶她们为妻,这对李婧雯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她非常明白地位的重要性。 李婧雯似乎对欧阳锋的警告完全没有在意,反而把精力都用在了这两姐妹的身上,这就让她能更加名正言顺地接近欧阳锋的生活。 不过李婧雯的这个做派,也让欧阳锋苦恼又疑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嫂嫂根本就没别的意思,只是自己起了禽兽之念。这个时候欧阳锋就更加不敢明言,弄不好就会搞的家庭分裂,他只能离家出走了。能维持现状欧阳锋就已经很满意了。 暂时稳定住了和嫂嫂地关系,欧阳锋开始担忧起父兄了。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父兄还没有传回来一点儿消息。 可是欧阳锋不敢轻易离开白驼山庄,因为不知道敌人是谁。如果自己离开了,万一有人攻击白驼山庄,嫂嫂和哈琳、热依姐妹就在庄里,庄里根本就抵挡不了。 他不断地从一品堂打听消息。如果再没有消息,他就想把几个女人送回兴庆府,甚至直接解散白驼山庄,自己往中原走一遭。 这时欧阳錾和欧阳戣父子,带着伤,悄悄地回到了白驼山庄。 欧阳锋看到他们很意外,因为他们的归来没有一点消息。 一品堂那边刚刚告诉自己,欧阳父子带着一品堂的众高手,闯入丐帮君山总舵,在中原掀起了一场大战。即使在丐帮高手的保护下,任得敬的余孽也几乎死伤殆尽。丐帮钱帮主重伤,丐帮高手折损过半,一品堂的高手也都没有幸免。只有欧阳錾和欧阳戣父子硬生生闯出了丐帮的打狗阵,之后就没有了半点踪迹。 欧阳錾作为老牌高手,早已名噪天下,能有此修为不让人意外。但欧阳戣还只是在西域崭露头角,这一次,他把名头终于传到了中原。 欧阳錾告诉欧阳锋千万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连李婧雯为不例外。 欧阳锋很诧异,问道:“为什么?一品堂的人还在到处找你们。” 欧阳錾道:“这次伤的很重,伤没好之前,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婧雯虽然是你大哥的妻子,但也是越王的女儿。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很微妙,他们找我也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趁我重伤对我出手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时候,不能相信任何人。” 欧阳锋当初看欧阳錾和越王的交流时,还觉得挺和谐,没想到背后还藏着这么深的防备。 欧阳锋看了欧阳戣一眼,发现欧阳戣也是深以为然,完全把李婧雯当做外人。这个时候,他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同时也对大哥夫妻间的关系有了更深的认识。 欧阳锋知道当务之急就是父兄的伤势,而看父亲对当前形势的谨慎,也让欧阳锋严肃起来。 欧阳锋这个时候决定暴露出一些手段,至少不再隐瞒自己的医术,好为欧阳錾和欧阳戣疗伤。 欧阳锋为欧阳錾和欧阳戣把脉、抓药、针灸。 医武不分家,习武之人大多粗通医术,治疗一些外伤、内伤,都有些心得。 但欧阳锋出手就太专业了,看得欧阳錾和欧阳戣一愣一愣的,实不知欧阳锋还隐藏着这种属性。 欧阳锋再以柔和的“九阳真气”助二人恢复。这股内力精纯、浑厚,并不霸道、凌厉。 欧阳锋道:“我的内功主要是为医道服务,用来以气御针,是以并不以杀伤力为重。” 欧阳锋只是解释到自己从小就对医术有兴趣,甚至想过要以医道为职业。出去这几年也拜访过不少杏林圣手,学了几手功夫。 这听在欧阳錾的耳朵里,欧阳锋似乎因为不能练家传武功,而打算放弃武道,改修医道,心中就有些愧疚,更想赶快传欧阳锋武功。 在欧阳锋精心的医治下,欧阳錾和欧阳戣很快就稳住了伤势,气色也逐渐好转,并快速恢复。 即便欧阳戣还在养伤之中,欧阳锋也能明显感觉出他的修为大进。这次中原的厮杀,收获远胜于以往他自己闭关苦练。相信他自己也感觉出来了。 直到欧阳錾武功恢复了大半,表面已经看不出来了,觉得自己有威慑力时,这才露面。 对于一直杳无音信的公公和丈夫突然出现,李婧雯也很意外。 一品堂还在大江南北地找他们呢,他们已经不声不响地回到了白驼山庄,尤其现在看来,他们的气色还不错。 不过李婧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就像往常一样,端庄、贤淑,优雅、得体。 欧阳錾对李婧雯道:“告诉你父王,我已经回来了,让他不必担心。唉,带出去的人都没回来,不过这次出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任得敬的余孽应该没有了,就算有,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而且丐帮也遭受了重创,钱老叫花子这次伤的不轻,他年纪大了,想要恢复可不容易。不过丐帮底蕴非同小可,人多势众,还是有很多人才的,让你父王以后也多留意吧。” 李婧雯并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称是。 对于白驼山庄突然多了两个女人,欧阳錾略有意外,但并不在意。而欧阳戣看着欧阳锋,目光闪烁,让人难以捉摸。 哈琳和热依虽然只是侍妾,欧阳锋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欧阳锋一相不亏待自己的女人,而且同情他们的遭遇,小小年纪就流落风尘。既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有义务让她们从新开始,不再担惊受怕。 在欧阳锋的宠爱下,哈琳、热依也不像个侍妾,活泼、可爱,热情洋溢,完全没有低三下四的感觉。 这个时候传出了哈琳怀孕的消息,就算哈琳只是侍妾,但怎么说都是欧阳锋的种,怎么算也都是一件喜事。 大家欢喜之余,猛然想到李婧雯嫁进来已经六年了,她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李婧雯似乎没有什么觉悟,反而对哈琳、热依两姐妹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嘘寒问暖,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比一般的妯娌要融洽得多,让这两姐妹受宠若惊。 她们知道,这个女人才是这庄园真正的女主人,主持着庄里的一切事务,对她们这么好,完全是看在欧阳锋的面子上。 她们年纪虽小,但经历的苦难一点儿都不少,这让她们十分早熟,就算有欧阳锋在身边,她们也都对李婧雯小心翼翼。 以李婧雯的身份,在她刻意为之之下,很快就和这两姐妹发展成了闺蜜,经常出没在欧阳锋的院落。 李婧雯对哈琳肚子里的孩子极为紧张,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而欧阳戣的性子似乎越来越冷、越来越孤僻,练武也越来越疯狂 欧阳锋感觉出了一丝尴尬的气氛,但他也无能为力,只能每天都守在自己的女人身边,带着他们游山玩水,甚至直接搬到了双旗镇上,离开了白驼山庄。 欧阳锋不愿让人知道他与双旗赌坊的关系,就没有长住在赌坊,反而在双旗镇买了一套庄院,他只是时常会充当赌客出入于赌坊。 还是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他以为远离了白驼山庄时,大哥欧阳戣却找上门来,不过找的不是他,而是火工头陀。 上次折在火工头陀手里,被欧阳戣视为奇耻大辱。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报仇雪恨 中原一场厮杀让欧阳戣收获巨大,养伤期间就在不断总结这次感悟,又有欧阳錾的细心指教。伤好以后,自觉突飞猛进,便急不可待地来找火工头陀报仇。 虽然欧阳錾上次回去说这个赌坊背后有能人,但欧阳戣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自己的耻辱,就要靠自己去洗刷,无论这个人背后是谁。 欧阳戣来时,欧阳锋正在赌钱。 欧阳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是在赌钱,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当看到大哥带着嫂嫂进赌坊时,心中一愣。 欧阳戣看到欧阳锋时也是一愣,问道:“锋弟,你怎么在这里?” 欧阳锋先给大哥和嫂嫂见礼,才道:“我经常来这里赌钱。” 李婧雯皱眉道:“哈琳妹妹正怀着孕呢,你不好好陪她,还跑出来赌钱。离开了山庄,没有公公看着你,你怎么就迷上了赌博?” 提到怀孕,欧阳戣身子似乎一抖,脸色也阴了下来,但没有开口说话。 欧阳锋尴尬一笑,道:“嫂嫂说的是,我就是随意玩玩,一会儿就走。” 他当然不是为了赌钱来的,只是以赌客的身份出入比较方便。这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也用不着和谁解释。 欧阳锋继续问道:“大哥、嫂嫂,你们来是……?” 欧阳戣道:“我是来找上次打伤我的人。” 欧阳锋心头一沉,大哥自视甚高,上次败北,他心里一直都没放下,这次武功进步,当然想一雪耻辱,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阻止。 欧阳锋觉得大哥武功本来就很高,可是以前总是闭关,少有与人动手,所以经验比较欠缺。这次去中原经历了生死搏杀,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自己的短板。 火工头陀有难了。 欧阳锋看向嫂嫂,不明白怎么嫂嫂也来了,是不放心大哥吗?想让嫂嫂劝劝大哥,又不知怎么开口。 欧阳戣道:“好了,你先站到一边,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然后喝道:“让铁头出来。” 早有人飞报火工头陀,火工头陀出来看这阵势,也知道不能善了。他既要装作和欧阳锋不熟,也要装作不知道欧阳戣是谁,也不想再和欧阳戣动手。 火工头陀道:“这位公子,上次的事,我们已经解释过了,我们没逼你的人进来,都是他自愿来我们这的。” 欧阳戣道:“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是为他来的。上次败在你的手上,我这次就是为你来的,也是为我自己来的。” 火工头陀心中暗怒,要不是看在你是欧阳锋大哥的份上,我会和你废话?早打的你筋断骨折,扔出去了。 火工头陀耐着性子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 欧阳戣打断了他的话,道:“闲话少说,出手吧。” 火工头陀看出了欧阳戣的决心,这是武者的信念,谁都无力改变。他看了欧阳锋一眼,看欧阳锋丝毫没有出头的意思,心中暗道:“你不出声,可就真不能怪我伤你大哥了。” 火工头陀道:“既然如此,公子,咱们外面动手。” 欧阳锋看着火工头陀赤手空拳的就要动手,心中默念:“托大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提醒火工头陀回去取玄铁重剑。 当双方站定,火工头陀终于发现欧阳戣和上一次不同了。 但他也是个高傲的人,心想:“你是进步了,我也没闲着,就看这次谁高谁低了。” 欧阳戣气定神闲,一伸手,道:“你先出手吧。” 火工头陀不再推辞,道:“既然如此,公子,在下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是一记重拳,直取中宫。 欧阳戣一转身,就来到了火工头陀身后,身法之快,让人眼前一花。 火工头陀大骇,不回头直接双掌打向身后。欧阳戣再一转,又来到了火工头陀身侧。 只是这两下,欧阳锋就看出了大哥的身法已经不在父亲之下了。 欧阳戣此番出手,与以前的风格大不相同,他把一个“快”字展现的淋漓尽致,为了追求快,他甚至不惜放弃了力量,快发快收,招式从不用老,稍显无功,立刻就变招。脚下一刻不停,火工头陀被耍得团团转。 欧阳锋暗暗叫好,这套打法自己以前也用过,就是八卦掌的路子,身形飘忽,让人捉摸不定。但自己本身力量够强,虽然虚招也多,但随时能变成实招,虚实之间,仍然是偏向实招。而且自己的风格也是刚猛一路,所以很少使用这类武功。后来韦一笑学了八卦掌,他用出来就基本都是虚招了,主要靠身法取胜。 现在看欧阳戣的武功,身法不弱于韦一笑,但威力却要胜出许多。 说起轻功,韦一笑给人感觉更多的是轻,而欧阳戣则是快。 欧阳戣不只身法快,出招更快,让人防不胜防。 大哥走了一条和父亲完全不一样的路,父亲武功刚猛无双,而大哥另辟蹊径,同样的武功,练出了另一种效果。这里面已经不是一味的学习,而是有了自己的拓展。 欧阳锋自问自己所见之人,要说武功天赋,还真没有能比得上大哥的。 《寻秦》属于低武世界,看不出天赋,据猜测,可能是曹秋道最有天赋。 而《倚天》中,当属张三丰天赋最佳,能和他比肩的,也许也就只有百损道人了。年轻一辈,天赋好的不少,但真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所以自己只收了一个徒弟庄铮,还不是因为他天赋高,之后,就一个徒弟都没收。 欧阳锋觉得欧阳戣的天赋不一定输于张三丰。 张三丰属于厚积薄发,他心无旁骛,专心道学,再加上性格与功法契合,终成一代宗师。 而大哥这么年轻,就能摆脱父亲传承的框架,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火工头陀开始还想着伤了欧阳戣也不能怪自己,谁让欧阳锋就在旁边一声不吭呢?现在则是想着怎么才能从欧阳戣手下逃生。 欧阳锋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的打斗,不敢有丝毫松懈。 虽然他早就看出了大哥的武功要强于火工头陀,可是没想到,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哥就能反超这么多。要知道这段时间火工头陀可也没闲着,一直在苦练,而大哥还养了一段时间的伤。看来大哥这是顿悟了。 看到火工头陀岌岌可危,欧阳锋忍不住了。大哥招式太快,稍不留神,就可能留给火工头陀难以承受的打击。 欧阳锋大喝:“住手!” 可是,喊了也是白喊,二人根本就没有住手的意思。 火工头陀想住手,可欧阳戣不停手,他也没法停。 欧阳戣根本就没理会欧阳锋的声音,自己来干什么来了?就算不杀了火工头陀,也得重创他。 一是为了挽回颜面,这也是把李婧雯带来的原因。上次自己的老婆亲眼看到自己被这个人打伤,灰头土脸地回家。这次也是想让她看看自己是怎么报仇的。 二是印证自己这段时间对武学的感悟,检查一下成果。 虽然久攻不下,但欧阳戣已经看出火工头陀时强弩之末。“哼”了一声,突然站定,伏倒在地,状如蛤蟆。 火工头陀总算抓到了欧阳戣的身影,这个时候也被打出了火气,不管不顾地运起般若金刚掌拍了过去。 欧阳锋暗叫“不好。” 大哥这是蛤蟆功,白驼山庄的杀手锏,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一遇攻击,就会以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 火工头陀武功虽高,但内功本就是他的弱项,上次能胜,是胜在欧阳戣经验不足,这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欧阳戣双足一蹬,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迎上火工头陀的双掌。 四掌相交,火工头陀喷了一口鲜血,倒飞出入。 欧阳戣紧接着就跟了上来。 欧阳锋绝不能看着火工头陀被杀,被逼无奈,再喝一声:“住手!大哥。” 说完,身形就插到了欧阳戣和火工头陀之间,截住了欧阳戣。 欧阳戣很意外地看着欧阳锋,在自己这么快的身法下,欧阳锋还能这么准确地插进来,这其中显示出来的武功可不浅啊。 欧阳锋道:“大哥,你和这位铁兄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怨,我和这个赌坊有些交情,请大哥给我个面子,就算了吧。” 欧阳戣原本也没想过要杀火工头陀,只是想擒住他,让他服软,没想到欧阳锋突然出手,把他挡在了身后。他还和这个赌坊有交情,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和这个人有仇吗? 欧阳戣沉声道:“你要拦我?” 欧阳锋道:“大哥,还请你高抬贵手。” 欧阳戣看欧阳锋竟然完全站在赌坊的一面,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欧阳戣立刻把火工头陀抛之脑后,转而把怒气撒向了欧阳锋。 欧阳戣道:“锋弟,一直以来你都在藏拙,没有显露过全部的本领,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就冲刚才你能把我拦住,就看出你我上次比武,根本就没尽全力。那就借这次机会,咱们兄弟再较个高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嫂嫂重伤 欧阳锋不想和大哥动手,摇头道:“我不是大哥的对手。” 欧阳锋越是这样,欧阳戣就越气,好像自己输不起一样,还需要弟弟容让。 李婧雯上前拉住了欧阳戣,满面担忧地道:“戣哥,不要。” 看到自己的老婆这个样子,欧阳铮更气了,一抖手,喝道:“躲开!” 李婧雯没有武功,就算欧阳戣没有发力,也不是李婧雯能扛得住的。 她一声惊呼,就向一旁倒去。 欧阳锋眼疾手快,伸手就扶住了李婧雯,道:“嫂嫂,你没事吧。” 李婧雯一脸的惊慌,看着欧阳锋道:“没事。” 欧阳锋口中有些埋怨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欧阳戣看着弟弟扶着自己的妻子,还埋怨自己,火往上撞。他又不是真的要伤自己的妻子,用得着弟弟来数落自己? 欧阳戣不再多言,道:“放开她,咱们兄弟真真正正地打一场。” 欧阳锋还在退缩,道:“大哥,你现在在气头上,咱们不适合打。” 欧阳戣冷哼了一声,道:“虚伪!” 说完绕过李婧雯,来到了欧阳锋身后,一掌打向欧阳锋的后心。 李婧雯惊呼一声:“小心!” 欧阳锋一掌挥向身后,一手将李婧雯轻轻地推开,口中道:“躲开!” 这才转身面对欧阳戣。 欧阳戣咬着牙,脚下再动,忽左忽右,围着欧阳锋就动了起来。 欧阳锋则站稳脚跟,应变神速,无论欧阳戣从哪个方向来,欧阳锋都能准确地正面面对。 别看欧阳戣以变幻莫测的身法,把火工头陀转晕了,但对欧阳锋就不行了。欧阳锋应变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火工头陀。 欧阳戣发现自己的身法对欧阳锋无用,立刻变换了思路,改为正面较量。 一正面较量,欧阳戣武功中的刚猛、凌厉就显示出来了。去除了那些虚招,变得一往无前,仿佛能开天辟地。 欧阳锋最不惧这种武功,遇强则强,见招拆招。 欧阳戣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的武功发挥到极致,仍然奈何不了欧阳锋。 欧阳戣心中越来越怒,上次比武欧阳锋就深藏不露,说自己只会刀法。可后来却显示出很高明的内功,现在看拳脚功夫也不比自己差。 李婧雯站在外面大急,叫道:“戣哥、锋弟,别打了!” 李婧雯这一叫,更增添了欧阳戣的怒气。 一直以来,欧阳戣夫妇的关系就是不冷不热。他俩都清楚这桩婚姻的本质,即便欧阳戣身体有恙,李婧雯也没有怨言。 就在这次回到白驼山庄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欧阳锋多了两个侍妾,而且还怀孕了,这就让欧阳戣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尤其是李婧雯频繁的出入欧阳锋的宅院,与欧阳锋的侍妾极为亲密,每每提及这两姐妹,那艳羡的表情,更令欧阳戣蒙羞。 这也导致欧阳戣对欧阳锋由原来的只是有些隔阂变成嫉恨。而且随着欧阳锋逐步展现出来的能力,这股恨也愈发地强烈。 如果一开始,欧阳锋就锋芒毕露,要和欧阳戣斗一斗还好些。至少欧阳戣觉得他们是光明正大地竞争,可是现在欧阳锋处处都留一手。 欧阳戣并不觉得弟弟是为了顾全兄弟之情在让着自己,他隐瞒了这么多东西,绝不是坦坦荡荡的君子行径,必是想通过阴暗手段图谋自己的地位。小小年纪,就如此老谋深算,绝对是个阴险小人。 欧阳戣钻进了牛角尖,眼里的弟弟处处透着诡诈,一切的优点都变成了虚伪的假面。 欧阳戣出手愈发地狠辣,招招不留余地。 欧阳锋也渐渐打出了真火,自己一再忍让,大哥竟得寸进尺。真当自己是泥捏的,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欧阳锋只是顾虑这层血缘关系,不想做兄弟相残的事。真讲感情,自己和大哥的关系已经越来越淡了。 欧阳锋出手也越来越重,开始显露自己的真功夫。除去了花哨招数,化繁为简,以最简单直接的一击,攻敌之必救,正是拳法中的至高境界。 任欧阳戣招数千变万化,欧阳锋以不变应万变,拳风所到,欧阳戣必须变招应对。 但该说不说,不到一年的时间,欧阳戣的武功发生了质的变化,较之欧阳錾,也弱不了几分。按照正常发展,白驼山庄必再出一位绝顶高手。 五百招已过,欧阳戣出手的力道丝毫不见衰竭,反而愈发强劲。 欧阳戣自知任自己怎么变招,都无法在招术上哪怕胜一筹,唯有以力取胜了。 蛤蟆功蕴劲全身,蓄势待发。 欧阳锋看大哥出绝招了,也是气往上涌,真是要下死手的节奏啊。你会蛤蟆功,难道我就不会吗?想罢,欧阳锋也运起蛤蟆功,伏在地上。 欧阳戣瞪大了眼睛,劲力狂窜。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欧阳锋能使出蛤蟆功,这比欧阳锋的武功修为带给自己的刺激还要大。他含不住劲了,猛地将双掌推了出去。 欧阳锋也推双掌,“砰”的一声闷响,大地坍塌,尘土飞扬,气浪四溢。 李婧雯站的最近,又没有武功,被瞬间掀翻,口鼻喷血,双目紧闭,面如金纸。 看到李婧雯倒地,欧阳锋惊呼了一声“嫂嫂!” 飞扑过去,伸手把住了李婧雯的脉搏,细速无力,若有若无。 欧阳戣看到妻子倒地,刚要扑过去,就被欧阳锋抢在了前面。 欧阳戣立刻停住了脚步,面色惨白、阴冷,仿佛要结冰了一般,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欧阳锋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把着脉搏。 欧阳戣没有再言语,转身离开。 欧阳锋叫道:“大哥!” 可欧阳戣还是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嫂嫂的伤,欧阳锋也顾不了其他,一边为嫂嫂输入真气,吊住她的命,一边把她抱回自己的府邸。 李婧雯伤的很重,但欧阳锋倒不是束手无策。 欧阳锋让哈琳和热依轻轻地扶着嫂嫂。自己左手抚胸、缓缓伸出右手食指,点向嫂嫂头顶“百会穴”。一股热流钻进了嫂嫂的体内,让她微微一振。 欧阳锋一指过后,立刻回缩,再闪电般出指,后顶、强间、脑户、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点下来。 或近或远,手法变换,连点李婧雯周身要穴,竟是以“一阳指”为李婧雯疗伤。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欧阳锋点遍林雯的奇经八脉。 李婧雯伤的虽重,但欧阳锋并不打算耗尽自己的功力为她疗伤,只能先保住她的性命,再徐徐治疗。 欧阳锋不敢想像自己没有武功的日子怎么过。 但连用一柱香时间的“一阳指”,也让欧阳锋大汗淋漓。 李婧雯的情况稳定了下来,欧阳锋长出了一口气。 这才又给火工头陀看看伤,伤势不轻,欧阳锋为他抓了一些药,让他慢慢静养,自己可没有能力再为他运功疗伤了。 李婧雯还没有醒,欧阳錾就上门了。 欧阳錾一直在监视双旗赌坊,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赌坊大打出手,还伤及儿媳,自然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大儿子放着受伤的媳妇没管,直接丢给弟弟,回到了白驼山庄,一言不出地开始闭关,自己想问问究竟,只能来找欧阳锋。 欧阳锋看到老爹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问了声好:“爹爹!” 欧阳錾沉着脸,问道:“你和你大哥是怎么回事?” 欧阳锋沉默。 欧阳錾喝问:“你们怎么会动手,还伤了你嫂嫂?你嫂嫂怎么样了?” 欧阳锋避重就轻道:“嫂嫂的命暂时保住了,但还没有醒。” 欧阳錾对欧阳锋的医术还是认可的,相信欧阳戣转头就走,也是因为欧阳锋的医术高明。 欧阳錾还在追问:“你和你大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欧阳锋沉吟半晌,问道:“大哥回去怎么说的?” 欧阳錾道:“你大哥什么都没说,回去就闭关了,谁都不见。” 欧阳锋道:“还是等嫂嫂的伤好了,我们回庄再说吧。” 欧阳錾沉着脸看着欧阳锋,知道他不愿背着大哥说起此事。 欧阳錾其实一直对欧阳锋满意又放心,觉得他从小就懂事,识大体,所以欧阳錾对这个小儿子总有一份愧疚。 大儿子有天赋,肯用功,也很有责任心,就是太孤傲,太争强好胜。争强好胜当然不是坏事,但在与弟弟的相处中,就有些生硬。 欧阳錾早就发觉庄里的气氛不对,欧阳锋甚至直接搬出了白驼山庄,住在双旗镇。 欧阳锋的侍妾怀孕,确实是喜事,但庄里的留言也让欧阳錾心中狐疑:“怎么大儿媳还不怀孕?” 欧阳錾心中气苦,两个儿子武功平分秋色,绝对是白驼山庄的一件大好事,自己可以预期未来,白驼山庄终有登顶武林的一天。 可是两个儿子不睦,甚至反目,难道真的是物极必反,老天爷都不允许欧阳家一门独大,破坏平衡?自己梦想的一门三杰,怕是要成为泡影了。 欧阳錾最后也没有得到答案,只能无奈地离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嫂嫂康复 欧阳锋守在嫂嫂身旁,哈琳和热依从旁照顾,直到嫂嫂悠悠转醒。 李婧雯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欧阳锋关切的目光。 欧阳锋问道:“嫂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婧雯虚弱地答道:“累,没有力气。” 欧阳锋道:“嫂嫂放心,安心养伤,慢慢会好的。” 欧阳锋为她配了些药,帮助她稳定伤势。 在欧阳锋的治疗下,又有哈琳、热依细心的照顾,李婧雯总算脱离了危险,但依然虚弱不堪。 欧阳锋再次使出“一阳指”,这次却是用尽全力,双手齐出,游走在李婧雯周围,远近不一,快慢不一,将自己的功力提升到极致,足足两柱香的时间。 李婧雯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欧阳锋力竭,没有能力再去扶她,只是盘膝坐地,默运“九阳神功”,恢复体力。 欧阳锋调息了一个时辰,这才起身,心中暗叹:“自己一时心软,导致功力大减,用“一阳指”救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欧阳锋并不后悔,自己与李婧雯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牵着,让自己对她并不计较付出。可能是这个世界强加给欧阳锋的意识,就是原着的惯性。 这个时候欧阳锋其实是应该回白驼山庄和大哥解释误会的,但他两次使用“一阳指”,导致功力受损。看大哥对自己的误会极深,他还真不敢轻易在大哥面前露面。只能等自己功力尽复再说。 这次重伤对李婧雯身体的打击很大,就算有欧阳锋为她治疗,还是难免要留下病根。 欧阳锋思之再三,决定传她《九阴真经》的“疗伤篇”和总纲里的内功,让她自己疗伤。 李婧雯欣然接受,并且就这么安心地留在了欧阳锋在双旗镇的家,绝口不提自己的丈夫以及回白驼山庄。 欧阳锋兄弟二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双旗镇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双旗赌坊屡屡出现武林高手,终于有人把欧阳锋和六年前打败林君可兄弟的年轻公子联系到一起了。 林君可听到这个消息就忧心忡忡,他的伤一直都没好利索。上次被欧阳锋生生累吐血,伤了根基。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把大哥找来,稳住局面,说不定飞龙帮就没了。 但大哥是个剑客,没有能力帮自己经营帮会,他只是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拉自己一把,并不能长留在双旗镇。好在还有青海派的名头罩着自己,这几年还算平稳。 幸亏这几年自己信守诺言,没有找赌坊的麻烦,否则,后果堪忧。 林君可带着厚礼来到了欧阳锋的府上。 欧阳锋考虑到自己和大哥的关系,看来真的到了离开白驼山庄的时候了。 双旗镇的条件得天独厚,自己以后可能要长期居住在这里,见见这里的地头蛇也没有坏处。 林君可还是那么帅,风度翩翩。他见欧阳锋的气度也更胜从前,上前拱了拱手,道:“公子,好久不见了。” 欧阳锋笑道:“林帮主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林君可道:“托公子的福,公子武功远胜当年,这才是可喜可贺。” 欧阳锋道:“老朋友就不用客气了,咱们同喜。” 林君可听他语气和善,真如老友见面一般,心中安了安,但也不敢放松警惕。 林君可问道:“公子在这里买了宅院,看来是想居住在这里了?” 欧阳锋道:“正是,我以后会定居在这里。还要感谢林帮主这几年帮衬我的生意。” 林君可道:“既然如此,那以后公子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君可但凡能力所到,决不推辞。” 欧阳锋道:“那就多谢林帮主了。” 林君可没有在再多说什么,放下礼物就离开了。 欧阳锋也没 有拒绝他的礼物,自己现在没有动他的想法,收下他的礼物,也能安他的心。 李婧雯的伤势逐渐好转,可是哈琳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欧阳锋对李婧雯道:“嫂嫂,你现在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只要你勤练我传你的内功,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哈琳临盆在即,我不方便回白驼山。我先派人护送你回去,等哈琳平安产子后,我再去和大哥解释误会。” 李婧雯沉默,欧阳锋这是赶自己走了,但她并不想走。 李婧雯明白,以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再适合留在这里。要是等到哈琳产子,那自己呆在这里的时间就太长了。 李婧雯不是个幼稚、无知的千金小姐,可以任性而为,她是带着任务来到的白驼山庄。 当年她才十八岁,就担负起这样的重任,可以说思想极为成熟。 这也是欧阳錾防备她的原因,她虽然名为白驼山庄的少夫人,但也是越王的女儿,皇帝的义女。 李婧雯与丈夫欧阳戣的关系原本就很冷漠,这次之后更是降到冰点。自己在欧阳锋这里几个月,欧阳戣都不闻不问。她不为自己的丈夫欧阳戣,就算是为了让欧阳锋安心,她也比须走。 欧阳锋当然知道嫂嫂回去了日子不会好过,但他也不得不如此。嫂嫂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大哥都没来看看,就不是个好兆头。 而自己给嫂嫂疗伤这段时间,耳鬓厮磨,接触亲密,当时因为哈琳、热依姐妹的到来而冷却下来的关系,又再度升温。 叔嫂关系太亲密,是家庭伦理悲剧的开始。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不能做事无所顾忌。父兄在上,他一再退让,甚至不惜离家,就是顾念亲情。 李婧雯独自回到了白驼山庄,欧阳戣还在闭关。 欧阳錾见她的脸色虽然还带着苍白,但气色还好,应该没有大碍,剩下的慢慢调理就是了。 欧阳錾问道:“婧雯,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婧雯道:“有劳公公担心了,现在已经都好了。” 欧阳錾点点头,道:“锋儿的医术非同一般,有他出手,你一定能康复。” 李婧雯道:“是。” 欧阳錾道:“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婧雯道:“当天的事我也糊里糊涂的。本来戣哥是去赌场找那个曾经打伤过他的人,结果锋弟当时正在赌坊里赌钱。” 欧阳錾问道:“锋儿怎么会在哪里赌钱?他喜欢赌钱吗?” 李婧雯道:“可能是闲着没事去消遣一下吧。我在他那住了这么久,就没看到他又去赌钱。” 欧阳錾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问道:“那他们兄弟怎么会打起来?” 李婧雯道:“戣哥打败了那个铁头后,锋弟突然出手护住了他。结果没说几句话,他俩就打了起来。” 欧阳錾早就感觉出两个儿子之间有隔阂,而且越来越大。这次兄弟相斗,绝不是突发事件,看似偶然,其实必然。 欧阳錾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兄弟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他还想问为什么李婧雯不怀孕,但难以开口。 欧阳錾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欧阳戣的状态现在很不好,他不敢再刺激欧阳戣了,只能等欧阳锋回来再说。 李婧雯回到了自己的空闺,欧阳戣依然不在,她又回到了以往寂寞的日子。 但不同的是,以往她还能安于寂寞,现在,她的心已经忍不住寂寞了。 欧阳戣一直闭关,不理任何人。但李婧雯回来了,欧阳錾觉得应该让他知道,别人不敢找,欧阳錾只能自己去了。 欧阳錾来到欧阳戣的闭关之所,在门外沉声道:“戣儿,婧雯已经回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露出了欧阳戣冷的可怕的脸。 欧阳戣什么也没说,只是默 默地走了。 欧阳錾眉头皱的更紧了。 欧阳戣从双旗镇回来,性格变化特别大。以前他虽然高傲,但对自己绝对尊敬有加,可现在对自己都有一股冷漠。 欧阳錾知道最近庄里的流言蜚语全都压在了欧阳戣的身上,可欧阳戣的变化还是让他不适应,甚至有些心惊,不知道欧阳戣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欧阳戣静静地站在门外,李婧雯静静地坐在屋内。 欧阳戣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推开房门。 李婧雯回身看着丈夫,轻轻地呼了一声“戣哥”。 语气平静,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也没有亲人相见的欢愉,有的只是如陌路人般的冷淡。 欧阳戣没有回话,只是双目如利剑般看向妻子,既像是看她的伤情,又像是想看出点儿别的。 李婧雯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就这么坦然地和他对视。 欧阳戣道:“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李婧雯道:“已经没事了。” 欧阳戣问道:“锋弟怎么没回来?” 李婧雯道:“哈琳快生了,他现在不方便离开。” 欧阳戣嘴角抽了抽,每次听到弟弟要有孩子了,他都觉得自己的脸上被割了一刀。 这段时间是欧阳戣最痛苦的日子,每天都有如噬心蚀骨。在自己身体有恙的情况下,妻子居住在另一个男人家长达几个月。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尤其是妻子一提到人家的幸福,就满脸的向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返回山庄 弟弟使出蛤蟆功对欧阳戣的打击极大。弟弟的蛤蟆功从何而来?不问可知,必是父亲传授。 欧阳戣一想到父亲不顾“一脉单传”的祖训,将蛤蟆功传给弟弟,就觉得心底发凉。这说明父亲对自己不满意,至少是更看重弟弟。 欧阳戣一直坚信自己能把白驼山庄发扬光大,也一直以光大门楣为己任,废寝忘食地练武功,绝对对得起父亲的培养。就算自己真的无后,他都想过在弟弟的儿子中挑选出一个,作为白驼山庄的接班人。自己真的不是个小气的人。 现在,弟弟不声不响地把武功练的不低于自己,父亲又背着自己培养弟弟,让欧阳戣很失落。 欧阳戣允许弟弟和自己争一争庄主之位,他也不怕竞争。可是妻子呢?难道自己的妻子,自己还要和别人争吗?就算他们有名无实,就算自己其实也不重视这个妻子。 欧阳戣现在看着妻子,心里极为别扭。 李婧雯也看出了丈夫的心里,她反而有一丝快慰,突然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当真是面若桃花、艳如桃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李婧雯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但面对这倾城一笑,欧阳戣感受到的却是讥讽。 李婧雯问道:“把我丢在你弟弟家里这么长时间,你就真的放心?” 欧阳戣面色一寒,他最怕讨论这个问题,强撑道:“有什么不放心?锋弟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 李婧雯道:“嗯,锋弟的医术确实厉害,他要是治不好我,也就没人能治的好我了。那你就不怕出别的事?” 欧阳戣抿着嘴,没有出声。 李婧雯道:“你放心,别的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搂起袖子。 当看到这颗“守宫砂”,欧阳戣并没有从对妻子的怀疑中松口气,反而像被一闷棍打在胸口,顿时呼吸困难。 这颗“守宫砂”不只证明了妻子和弟弟之间的清白,也证明了他们夫妻之间同样“清清白白”。 欧阳戣突然出手,掐住了妻子的脖子,脸越来越扭曲,低沉地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 李婧雯顿时呼吸困难,她害怕了,紧紧把住丈夫的手腕。她后悔刺激丈夫,感觉就像面对一只野兽,仿佛要吃人一般。 不过,欧阳戣虽然暴起,却没有真的杀了妻子。他缓缓地松开了手,转身就要离开。 李婧雯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道:“戣哥!” 欧阳戣一顿,没有出声,作势要走,李婧雯继续道:“哈琳就要生了,如果她生的是个男孩,把他过继给咱们扶养吧。” 欧阳戣好像没有听到,但嘴闭的更紧了,没有回头,也没有做任何回应,快步离开了。 李婧雯出神地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 怀胎十月,喜得明珠。欧阳锋守在哈琳身边,望着这一对母女,心中无比满足。这不是他第一次有孩子了,但每一次都带给他巨大的幸福感。 欧阳锋亲了亲哈琳,柔声道:“辛苦你了。” 哈琳看着欧阳锋,又看了看女儿。她看得出欧阳锋没有嫌弃是个女儿,对自己一如既往地温柔,心中有千般的柔情蜜意。 欧阳锋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叫欧阳瑶。 肖振平和火工头陀这样欧阳锋亲近的部下,都来到了欧阳锋的府上贺喜。 欧阳锋满心欢喜,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考虑到自己可能以后真的要扎根在这里了,那这些人就变得非常重要。 火工头陀作为自己手里的第一打手,欧阳锋经过深思熟虑,把部分《九阳真经》和龙象般若功传给了他。 欧阳锋过去也不怎么过问赌坊的事,都交给肖振平和火工头陀自行处理。 肖振平还很敬业,努力经营赌坊。但火工头陀就差的远了,他只关心自己武功的进境,对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乎,完全没有起到一个总教头的作用。 欧阳锋这次正式叮嘱二人要壮大赌坊的势力,进而逐步蚕食整个双旗镇。 肖振平听了意气风发,拍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火工头陀则兴趣缺缺,不过看欧阳锋这么严肃,也只能点头答应。好在有绝世武功给他加了不少油。 赌坊不缺钱,欧阳锋却不想只经营一种行业。他又在双旗镇开了一个织布厂,一个小酒厂,一个医馆,一座酒楼,一个客栈。这里每一个都包含着欧阳锋的知识产权。他亲自设计的织布机,提供酿酒工艺和药方,还有酒楼的菜品,客栈先进的管理模式,他要以帮会武力为依托,打造一个商业集团。 考虑到这里的城市的繁荣程度,人口数量,这些产业初建的规模都不是很大,他的产品相对较贵,一般人消费不起,如果以后干好了,再继续扩建。 哈琳的身体恢复的很好了,女儿也不再弱不禁风,欧阳锋要带着她们回一趟白驼山庄。 不管怎么说自己生了女儿,也该回去向父亲禀告一声了。 热依留在了双旗镇的家,火工头陀带人保护。 欧阳锋带着哈琳和女儿,回到了白驼山庄。 欧阳錾看到带回来的是个女儿,就有些皱眉,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 哈琳看出了老爷的冷淡,心里就微微一抖。 欧阳锋在旁边握住了她的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欧阳錾看欧阳锋这么儿女情长,心中更是不喜。 李婧雯接过孩子,轻轻地搂在怀里,满脸的慈爱,甚至走到了欧阳戣的身边,把孩子递到他面前,让他看的更加清楚。 孩子很可爱,白白嫩嫩的,闭着眼睛,只是呼呼大睡。可欧阳戣心中没有涌起对孩子的喜爱,他把妻子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只觉太阳穴直蹦,他真的要被这种感觉折磨疯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欧阳戣能感受到就算李婧雯安然接受了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可是对于自己不能做母亲,愈发不满。她渴望成为一名母亲,哺育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自己的孩子,她退而求其次地想要收养欧阳锋的孩子。 其实收养欧阳锋的孩子无疑是当前最好的一个解决方式。自己有了继承人,又是欧阳家的血统。自己是想过从欧阳锋的儿子中挑选未来继承人的。 如果没有欧阳锋突然使出蛤蟆功的事,这一切真的有可能发生。 但现在欧阳戣的心里陷入了一个绝境,他觉得周围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自己,包括自己的父亲。 本来他还能正视白驼山庄继承人的身份,愿意和弟弟正当竞争。 可现在他觉得弟弟使用了阴暗手段在图谋这个位置,进而他把这个位置视为了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 这个时候李婧雯想要收养欧阳锋的孩子,在他看来就变成了一种争夺白驼山庄的手段。为什么要收养欧阳锋的孩子?收养别人的不行吗?自己的妻子也成为了欧阳锋谋夺家产的帮凶,还有对自己身体的嘲讽。 李婧雯把孩子还给哈琳,低声和她聊了几句,就和欧阳戣离开了。 可是出门以后,欧阳戣听到妻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可惜了,是个女孩儿。” 欧阳戣听出了妻子的遗憾,知道如果这是个男孩儿,她可能就会不顾自己是否同意,都要向欧阳锋提出收养的要求。可是现在这是个女孩儿,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收养一个女孩儿。但这种念头一旦有了,付诸实践就是早晚的事。 欧阳戣可以和妻子的关系冷淡,也可以不重视她,但也绝不能轻视她。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有背景、有后台,不是自己可以随意处置的。如果换作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敢这么刺激自己?自己早就把她杀了。 欧阳锋回家,整个过程欧阳戣一言不发,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这种平静让欧阳錾都为之心惊。 欧阳錾没有问起兄弟二人之间的事,直到欧阳戣夫妇离开,哈琳也抱着孩子退下,屋里只剩下欧阳锋和欧阳錾。 欧阳錾皱着眉头问道:“你和你大哥之间到底怎么了?” 欧阳锋叹了口气,这次和大哥见面感觉就像是见一个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更像是仇人。 欧阳锋叹了口气,道:“这里面有很多误会,也很难解释清楚。” 欧阳锋知道自己隐瞒武功对大哥刺激比较大,大哥对于不能在武功上压制自己耿耿于怀。但他还真没意识到自己会蛤蟆功这件事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所会的武功不知凡几,自己也并不是什么武功都练。蛤蟆功只是其中一项,并不是自己最重要的。当时使出来只是意气用事,并没有想过对欧阳戣的刺激有多大。 蛤蟆功于欧阳戣而言,绝不是一种武功那么简单,那是身份地位、家族传承的象征。 欧阳锋突然使出出来,就是对自己以往所有努力的否定,不只是继承人地位的丢失,也包含着父亲对自己的失望。 欧阳戣回来没有提及,欧阳锋也觉得没必要解释,导致欧阳錾到现在也不知道欧阳锋居然会蛤蟆功。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可疑人物 欧阳錾问答:“你怎么会在赌坊出现?” 欧阳锋很想坦白自己就是赌坊的主人,但当时打伤了父亲,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继续隐瞒,道:“我在镇上买了一个宅院,镇上也没什么娱乐的地方,我有时就会去赌坊消遣一下。” 欧阳錾问道:“你真的就打算以后留在双旗镇不回白驼山了?” 欧阳锋道:“也不是不回白驼山了,我只是多数时间会在那儿。离白驼山又不远,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在现代时,他就是自己在大城市工作,父母并不在自己身边,留在老家,那距离比这可远多了。所以他觉得这种模式没什么,很正常。 但欧阳錾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欧阳锋这是要脱离白驼山庄,正式和父兄分家。 欧阳錾叹了口气,问道:“你和你大哥的关系真的就不能缓和吗?” 欧阳锋沉默了一下,道:“这样挺好。‘一脉单传’这种没脑子的祖训就是为了让我们兄弟相残的。我们现在只是有些隔阂,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欧阳錾问道:“你恨我和你大哥吗?” 欧阳锋道:“这个真没有。我并不想要做这个继承人,甚至你在一品堂的地位,我也没兴趣。我是个没有志向的人,喜欢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大哥有担当,也有能力继承你的一切。白驼山庄在他手上,必然能更有前途。” 欧阳錾很想说:“我有想过打破这条祖训,也传你武功。” 但以他们兄弟目前的关系,欧阳錾还真不敢说。没有这条祖训也就罢了,现在有这条祖训,欧阳戣拥有一切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被自己突然改了,就变成欧阳锋跟大哥争家产了。想传欧阳锋武功,也要等他们兄弟间的关系缓和了。 欧阳錾叹了口气,道:“这条祖训确实有待商榷。”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其实咱们家既然有‘一脉单传’的祖训,你就不该有两儿子。如果大哥够狠毒,早些年就把我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欧阳錾一惊,道:“你大哥不是这种人,他没有这样的想法。” 欧阳锋道:“我知道大哥不是这种人。大哥胸中抱负极大,也很骄傲,不会使这种手段。我们兄弟不会走到这一步,但只要这条祖训在,将来就一定会发生这种事。除非以后每一辈都只生一个儿子,但那样的话,一旦出现变故,咱们家的武功就可能绝传。” 欧阳錾沉默了。 白驼山庄是在他手上才发扬光大的,是他把蛤蟆功练出了绝顶境界,可以与天下群雄争锋。以前的白驼山庄虽然也都是一脉单传,但因为本身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这个继承人的地位也就没显得那么重要,还真没出过兄弟相残的事。 可是历史已经告诉了我们,为了争夺这些地位,别说兄弟相残,就算父子反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欧阳錾这才正视这条祖训原来有这么大的弊端,但一时半会儿他也做不了什么。但他已经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自己手里改变这种情况。 欧阳錾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们兄弟和解吗?” 欧阳锋想了想道:“有。” 欧阳錾一喜,忙问:“什么办法?” 欧阳锋盯盯地看着欧阳錾,没有说话。 欧阳錾被看的莫名其妙,急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到底是什么办法?” 欧阳锋道:“你立刻把庄主的位置传给大哥。” 欧阳錾愣住了,想了半晌,摇摇头。 欧阳锋一皱眉,父亲舍不得放手,贪恋这个位置吗? 欧阳錾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的想法错了。” 欧阳锋问道:“怎么?” 欧阳錾道:“庄主之位看似荣耀,其实并没有什么权利。你从来就不关心这些,所以你不知道。其实我和你大哥平日里只关心练武,庄里的事情我们都不管,都是你嫂嫂管。庄子也不大,身为庄主并不能支配多少资源。你大哥要是愿意管,随时都可以。白驼山庄庄主安身立命的根本是武功,不是其他的东西。按照你的想法,我要把一品堂的一切也都交到你大哥手上,同时我还要彻底退出江湖,不再插手任何事,这样才行。但是以你大哥的自负,他会接受吗?” 欧阳锋也愣住了,父亲正值壮年,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而且父亲野心极大,这个时候让他退出江湖,就太残忍了。是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欧阳錾道:“一品堂的一切早晚要交到他手上。但如果想要更上一层楼,我们谁都不能少,也包括你。” 欧阳锋一愣。 欧阳錾道:“一品堂卧虎藏龙,目前我们和皇室还能保持平衡。但当你大哥和你武功有成,成为我的得力助手时,我们白驼山庄在一品堂的话语权就会大大增加,甚至彻底掌控一品堂也不是不可能。” 欧阳锋道:“皇室不只有一品堂,还有军队。就算他们失去一品堂,但如果动用军队对付我们,我们还是抵挡不了,干嘛还要和他们交恶,惹他们猜忌呢?” 欧阳錾道:“谈不上交恶,互相利用罢了。我们又不是反叛,他们不会用军队对付我们。我们依然还会为他们办事,但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是合作关系。再说我们这样的人还会怕军队吗?皇上重文轻武,军队战斗力越来越差,他们只能越来越倚重我们。” 欧阳锋明白了,父亲大人的心中只怕未必没有反叛的心思。这个时候,他就更加不可能退出江湖了。 欧阳锋道:“大哥的武功一定能帮到你。” 欧阳錾道:“你也要帮我,也是帮我们欧阳家。” 欧阳锋没有和父亲说自己不想掺合这些事,有些责任由不得自己选择。自己既然姓了欧阳,就算最后被抄家灭族,也必须和父亲站在一起。 欧阳锋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平时都会呆在双旗镇,你可以随时找我。” 欧阳錾这才想起本来是要问欧阳锋赌坊的事,后来被他说起在双旗镇买宅院,要常住在那儿的话给岔开了。 欧阳錾问道:“你对双旗赌坊熟悉吗?” 欧阳锋听他把话题又转回到赌坊,心中无奈,只能继续道:“还行吧。我去了几次,那里边的人也都认识。” 欧阳錾问道:“见没见过什么高手?” 欧阳锋道:“最厉害的就是那个护院的头儿了。” 欧阳錾问道:“就没见过别的高手出现吗?” 欧阳锋道:“那个护院的头儿武功就不低了。只要咱们家不找他的麻烦,在镇上,他就没有敌手。” 欧阳錾想了想,没有提曾经他被一个黑衣人打伤过,就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了,但对赌坊的监视还要继续。 欧阳錾道:“你既然要常住在双旗镇,也要密切关注双旗镇上各个势力的动向,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派人给你。双旗镇离这里太近,不要出现了什么我们不能掌控的势力。” 他其实就是暗指双旗赌坊。 欧阳锋带着哈琳和女儿离开了白驼山。这次回来,和大哥一句话都没有说,氛围前所未有的冷。 欧阳锋暗下决心自己以后就安安心心地经营双旗镇,父亲大人有用得上自己时,自己就出手,以后尽量少回白驼山庄,少和大哥、嫂嫂见面。 有欧阳锋坐镇在双旗镇,肖振平干劲儿十足。 这一天,肖振平突然造访,欧阳锋一愣。他不插手赌坊的事,也不让肖振平总来找他汇报工作。赌坊现在处在欧阳錾的监视之下,欧阳锋现在不想暴露自己和赌坊的关系。 欧阳锋不禁问道:“有什么事?” 肖振平道:“公子,昨天我们在你家周围抓了一个行踪诡异的人。” 欧阳锋很意外,他的这处宅院不太大,也不豪华,没什么过人之处。肖振平为了溜须欧阳锋,派人在周围不间断巡逻,即使是晚上也有人巡视。 欧阳锋知道,也没有拒绝,虽然他觉得自己这里很安全,但肖振平一片心意,再说院子里,除了自己,还真就没有会武功的了。 欧阳锋沉声问道:“是什么人?” 肖振平道:“他说是您的朋友,但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欧阳锋一愣,自己哪来的什么朋友,不敢光明正大地找自己。 欧阳锋问道:“什么情况?” 肖振平道:“昨天夜里,我的人发现他在您的门外行踪鬼祟,怕他图谋不轨,就一边监视他,一边回去找了铁老大。结果铁老大来了,一出手就把他给抓了。” 欧阳锋疑惑道:“一出手就抓住了?” 肖振平道:“是。本来怕他武功太高,这才找的铁老大。结果他的武功很低,铁老大抓他,他一点儿都反抗不了。我想先问清楚情况,再汇报给你,可这个人说是你的朋友,找你有事。我问他是谁,他不肯说,只是说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欧阳锋想了想,还真想不起自己有这种朋友,连名字都不敢报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此下策 欧阳锋问道:“现在人在哪儿?” 肖振平道:“在赌坊,铁老大看着呢。” 欧阳锋道:“好,那就去看看。” 在赌坊的后院,欧阳锋见到了这个人。 一个年轻公子,一身黑衣,面容英俊,没有五花大绑,静静地坐着,旁边就是火工头陀。 欧阳锋还真认识,拱手道了一声“李兄”。 竟然是嫂嫂李婧雯的弟弟,越王李仁友的世子李安全。 李安全精神有点儿萎靡,神情也有点儿狼狈,但没有遭什么罪。他一说自己是欧阳锋的朋友,火工头陀他们还真不敢虐待他。 欧阳锋的秘密那么多,谁敢保证这个人就不是他的朋友。而且他武功这么低,确实不像是要对欧阳锋不利,所以火工头陀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对他怎么样。 李安全一见到欧阳锋,赶忙道:“欧阳兄。” 李安全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自己真要是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那就太冤了。 看到他们真的认识,肖振平和火工头陀也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过激的行为。 欧阳锋问道:“李兄找我有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李安全道:“找处僻静的地方,咱俩单独说。” 欧阳锋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欧阳锋道:“李兄但讲无妨。” 李安全四处看了看,意思是:“这里安全吗?” 欧阳锋笑道:“李兄放心,这周围要是有人绝逃不过我的耳朵,李兄的话,不会被人听到。” 欧阳锋心中暗笑:“李安全此行的目的不难猜测。自己和他的交情也就是一般,能有什么秘密的事找自己?无非就是听说自己和大哥不和,想要拉拢自己。可惜他们太小看自己了,自己又岂是他们能收买的?造成自己和大哥的关系这样,是有很多原因碰到一起,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会站在父兄这边,哪怕是要对抗整个国家。” 李安全点了点头,道:“我是为姐姐的事来找你。” 欧阳锋一愣,嫂嫂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就算有事,她不会自己来吗?还用得着让李安全大老远地跑一趟。 自己和嫂嫂的关系有点儿暧昧,一提嫂嫂他就有些心虚,不再像刚才那么成竹在胸了。 欧阳锋盯着李安全,等他继续说下去。 李安全道:“我知道了姐夫的身体有问题,我姐姐这些年一直在守活寡。” “什么?” 欧阳锋真的太意外了,虎目一瞪,这么机密的事他怎么能知道?自己知道就已经是个意外了,现在又多了个人知道,而且还是娘家人,娘家还是贵为王府,这里边的问题就大了。真要是用这个借口和白驼山庄翻脸,也不是不可能。他们的政治联姻并不牢固,有了这种事,就更加脆弱,不堪一击。 欧阳锋沉声道:“你找我想干什么?” 李安全一顿,一字一句地道:“借种!” “什么?” 今天的意外一个接着一个,一个猛过一个,把自己捶得晕头转向。 “借种”这个词自己绝没有听错,也绝不会理解错。最早知道一个词是因为一部很老的香港电影,非常虐心的一部色情电影,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惨”。 欧阳锋问道:“你说什么?” 李安全道:“姐姐要生孩子,姐夫不行,姐姐要借你的种。” 在技术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可以做到体外受精,试管婴儿,但在这里肯定没有。那借种只有一种方法,就是真真正正地发生关系。那部香港电影的时代就是因为没有这种技术,最后借种就以悲剧收场。 欧阳锋坐不住了,不知该怎么开口,已经二百多岁的他,还从来没有处于过这种境地。 李安全看出了欧阳锋的不安,他来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李安全继续道:“欧阳兄,我知道这个提议太突然,你很难接受。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欧阳锋没吭声。 李安全道:“首先,这件事是姐夫是同意的,否则我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欧阳锋再次被雷到,大哥怎么可能同意这种事? 欧阳锋问道:“为什么找我?” 李安全道:“找你的好处很明显。第一,你也知道姐夫的情况,而且精通医理,所以这件事绝对瞒不过你。” 欧阳锋点点头,确实如此,嫂嫂突然怀孕,自己一定会怀疑。 李安全道:“第二,借你的种,那么孩子的血统依然还是你们欧阳家的,将来继承白驼山庄也是理所当然。” 欧阳锋暗想:“不错,而且有自己在,孩子将来继任庄主就会万无一失。” 李安全继续道:“姐姐身份高贵,并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近她的身子,找你也是姐姐的意思。” 说完,他看欧阳锋的目光也多了些异样,这里边透漏出来的信息太耐人寻味了。 欧阳锋心中一颤,有些坐不住凳子了,问道:“大哥同意你们找我?” 李安全道:“不会让姐夫知道找的是哪个男人。如果不是找你,找别的男人姐姐的身份也是要保密。这些都由我来办。” 双盲法确实能最大程度保护双方的利益,在没有第三方中介机构的专业运作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欧阳锋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回应。 李安全道:“这件事势在必行,就算你不同意,姐姐也会找别的男人。姐夫都点头了,可见他现在的压力有多大。你已经有了孩子,可姐姐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相信欧阳老爷已经心中有疑问了。如果因为没有子嗣导致姐夫败在你的手上,他一定不会甘心,出此下策也是逼不得已。” 欧阳锋问道:“你们就不怕我不同意,然后再坏了你们的事儿?” 李安全道:“我也问过姐姐,姐夫不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而姐姐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欧阳锋心乱如麻。 有心不同意,他当然不会为了争夺白驼山庄做出不体面的事,这点上,嫂嫂没有看错他,他并不在乎一个小小的白驼山庄。 可是一想到嫂嫂要和别的男人亲近,他就觉得心如刀割,这种感觉并不像是叔嫂之间的感情,更想对待自己的妻子一样。 让他同意,他又觉得羞耻。自己为了躲避嫂嫂做了这么多事,就是因为这种羞耻感。现在嫂嫂要找别的男人,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把嫂嫂放下。以前能忍着远离,是因为嫂嫂身边没别的男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文明人,为了这种文明的优越感,他对嫂嫂守活寡无动于衷,自己却娶妻纳妾。 现在摆在面前的情况就是自己还能不能一如既往地文明下去。 欧阳锋并没有犹豫太久,就点头同意了,就算明知道自己这么做隐患之大,足以摧毁整个白驼山庄,但他还是同意了,他不能接受李婧雯向别的男人借种。 欧阳锋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一旦决定了,心也就平静了下来。他无奈地发现自己自以为身份高贵,却和那些被自己鄙视的人没什么两样,无论怎么粉饰自己,依然被本能和欲望支配。以前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在此时荡然无存。 李安全嘴角向上翘了翘,似笑非笑,似欣慰、似嘲讽,又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这个表情让欧阳锋有一种想杀了他的冲动。 欧阳锋暗暗地攥紧了拳头,他发现就算自己真的放下了一切伪装,还是觉得脸上有一股火辣辣的疼。 李安全道:“欧阳兄,你同意就是最好的结果,无论是对谁。剩下的事交给我。你要随我去一趟兴庆府,不可能让姐姐来你这里,姐姐现在就在王府中。” 欧阳锋问道:“这件事你父王也知道?” 李安全摇头道:“没有告诉父王,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欧阳锋眯缝着眼睛看了李安全一眼,以前还真是小看自己他了,这种事情李婧雯都能交给他办,他可绝不是个花花公子那么简单。 欧阳锋安顿好家里,悄悄地随李安全来到兴庆府,秘密潜入了越王府中。 李婧雯看到欧阳锋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激动地站了起来,扑了过来,双目含泪,面容凄楚,颤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 欧阳锋把李婧雯搂在怀里。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欧阳锋脱下了文明的外衣,放下了心中道德的底线。 虽然不能向别的夫妻那样花前月下、比翼双飞,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更让人沉迷。 李婧雯也终于有了一种新婚燕尔的愉悦和娇羞。 在李安全的掩护下,欧阳锋出没于王府三个月,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要说唯一的破绽就是李婧雯容光焕发、艳光四射,展现出了从没有过的妩媚,眼角的春意似乎想隐藏都隐藏不住。好在李婧雯一样是深居简出,没有被人发现。 可是这种关系终究不能永远的持续下去。无论二人再怎么不情愿,他们都还需要回到现实世界。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长房长孙 李婧雯终于怀上了欧阳锋的孩子。 在欧阳锋深情地注视下,李婧雯虽然眼含热泪,但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返回白驼山。 在这一刻,欧阳锋觉得自己似乎更加感性,拥有更多的不舍。他真的想就这么带着李婧雯隐姓埋名,不再过问世俗之事,以后也不会再有“西毒”的威名,这一世,就这么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在这一刻,欧阳锋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个干大事的人。要不是李安全的一再催促,欧阳锋甚至还不想让李婧雯受孕。 李安全还真怕这两个人就这么过下去,他们俩是爽了,但引起的后果却需要其他人承受。 李安全算是看出来了,欧阳锋这个须眉男子,更儿女情长,只要姐姐点头,欧阳锋立刻就会不顾一切地与她远走高飞,好在姐姐还算理智。 欧阳锋与李安全道别,李安全看出他情绪低落,心中就有些瞧不起,但面上却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李安全道:“欧阳兄,你也快回家吧,你家里还有人等你。” 欧阳锋想起了哈琳、热依,还有自己的女儿。 欧阳锋知道,李婧雯回去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问大哥为什么会同意这种事,在二人你侬我侬之时提起大哥,实在太煞风景。 但一个男人能同意这种事,以大哥的性格,他是屈从于巨大的压力,但这种压力也必然导致性格上更加的扭曲。 欧阳锋叹了口气。 李安全道:“你要是担心姐姐,以后多关心她吧,白驼山庄对你来说,又不是禁地,你们离的也不远。” 李安全心中冷笑,这种事情一旦发生,要是二人素不相识还好,但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把关系彻底斩断,以后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现在,赶快把二人送回各自的位置才是正事。 欧阳锋看了李安全一眼,没有出声。 李安全亲自安排人手,带队护送姐姐回白驼山。欧阳锋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既是不舍,又是不放心,怕路上有什么意外。 好在这一路十分平静,越王府带着一品堂的高手,又是在自己的土地内,当然没人敢来惹他们。 回到双旗镇的欧阳锋沉默了许多,除了妻女,其他的事一概不管。肖振平和火工头陀有事找他,他也不见,让他们自己随意处理。欧阳锋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家内。 虽然有妻女在旁,但欧阳锋还是觉得难熬,他偷偷地潜回白驼山庄探望李婧雯。 李婧雯怀孕让白驼山庄的气氛充满了喜悦。欧阳錾笑逐颜开,放下了心中对长子的疑惑,欧阳戣似乎也放下了压力,笑容多了起来,好像真的认为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欧阳锋是偷着回来的,不敢靠近父兄这样的高手,只是从下人们偶尔的交谈中了解到的情况。 欧阳戣是独门独院,连个下人都没有。他从不与妻子同房,怕被人发现。 欧阳锋远远地看着李婧雯,依然是把独守空房,大哥又闭关了。 李婧雯则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个人发呆,脸上时而露出安慰的笑容。 欧阳锋心如刀割,明知自己不该露面,可还是推开了房门,门栓折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婧雯看到欧阳锋低声轻呼,双手掩住了嘴,露出惊喜又欣慰的目光。 此时的欧阳锋,心里再没有了父兄,没有了家族,二人变成了赤裸裸的偷情。 每次偷情过后,欧阳锋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可过不了多久,又忍耐不住,偷偷去找李婧雯。 欧阳戣在妻子怀孕以后,就彻底把她放到一边不再关心,也很少露面,这更助长了二人偷情的胆量。 李婧雯的肚子越来越大,欧阳锋来的越来越频繁,主要是为了给李婧雯检查身体,好母子平安。 在医疗卫生条件落后的古代,女人生孩子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一遭。 李婧雯生产时,自己不可能呆在她身边,看大哥的架势也不可能关心这些事,所以欧阳锋积极的给李婧雯传授很多注意事项,指点她勤修《九阴真经》,以增强体质,降低生产风险。 十月怀胎,一遭分娩。 在李婧雯分娩之时,欧阳锋以关心房长孙的理由回到了白驼山庄。 产房外,最焦急的是欧阳錾,欧阳锋只是表面冷静,实则手心里全是汗。反倒是最应该表现出紧张的欧阳戣最冷静。 欧阳錾团团转,欧阳锋冒虚汗,欧阳戣却不动如山,这就是产房外的情景。 “哇”的一声啼哭,欧阳錾伫立不动,欧阳锋差点摔倒,欧阳戣平静的抬头,看向产房。 房门推开,稳婆冲了出来,大声贺道:“恭喜老爷,恭喜少爷,是为公子。” 欧阳錾仰天大笑,欧阳戣则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微弱的笑容更像是在嘲讽。 欧阳锋还是迫切地盯着稳婆,她敢出来贺喜,孩子当然安好,欧阳锋想知道李婧雯是否平安。 稳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进屋。 欧阳锋想张口问,又没法开口,而大哥和父亲一点儿问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时候,欧阳戣是应该进屋看看妻子和孩子的,可是他并没有动。 欧阳錾催促道:“戣儿,快进屋,把我的孙儿抱出来让为父看看。” 欧阳戣转身进屋,欧阳锋想跟进去,最终还是止住了脚步。 欧阳戣进屋也没有靠近床边,也没有去抱孩子,只是看着稳婆和几个老妈子忙活,目光中没有任何喜悦。 最后还是稳婆抱起了孩子,随欧阳戣来到欧阳錾跟前。 欧阳錾看着孩子手舞足蹈,大笑道:“白驼山庄后继有人了。一看这个孩子,就知道他根骨奇佳,未来定能把白驼山庄发扬光大。” 欧阳戣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抽动一下,随后又立刻换上了微笑,似乎也深以为然。 欧阳锋没敢靠的太近,只能现在最外面看着。 好在母子平安,欧阳锋真的松了一口气。 孩子出生以后,欧阳戣不再闭关了,欧阳锋也不敢再来看李婧雯母子。 转眼到了除夕,除夕祭祖是白驼山的一件大事,欧阳锋也要回来和父兄团聚。 祭祀隆重有序,事毕,全家人用年夜饭。 哈琳、热依虽然有欧阳锋的宠爱,但她们的身份只是侍妾,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饭桌上的,连带着她的女儿欧阳瑶也不行。 真正能上桌的只有欧阳父子,还有李婧雯抱着孩子,孩子不出意外的起名叫“欧阳克”。 欧阳錾看着孙子,心中满意极了。他知道两个儿子之间有些隔阂,但考虑到大儿子是因为没有孩子而压力过大。现在他也有孩子了,而且还是个儿子,小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庶出,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欧阳錾就想着只要化解了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自己就废除“一脉单传”的祖训,亲自传授欧阳锋白驼山庄的嫡传武功,白驼山庄必将迎来一个辉煌的明天。 欧阳锋整个过程都有点儿心虚,既不敢看李婧雯,也不敢看大哥,只是闷头吃自己的饭。 李婧雯则是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满脸慈爱,别的什么都不理。 欧阳戣不出声,但脸上总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浅笑。 欧阳錾不想局面这么一直尴尬下去,举起酒杯,道:“戣儿,克儿虽小,但已经能看出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以后你也不要只顾着自己练武,培养好克儿也是你的重要任务。” 欧阳戣“嘿嘿”一笑,这笑声就像是响尾蛇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欧阳錾听到这笑声也觉得极不舒服,这个大儿子是越来越怪了。 欧阳戣轻声道:“不错,咱们欧阳家的种,练武必然差不了。” 欧阳锋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直通顶门,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欧阳戣盯着着欧阳锋问道:“锋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欧阳锋对上了大哥的目光,不知所措,又不敢不回答,只好唯唯诺诺地道:“大哥说的是。” 欧阳戣举起酒杯,对着欧阳锋道:“锋弟,大哥敬你一杯,算是感谢你对大哥的帮助。” 此话一出,欧阳锋暗叫“坏了。” 几世为人的欧阳锋虽然只做过一次这么出格的事,但毕竟阅历深厚,有那么多影视、文学作品做参考,此时此景他知道一定是露馅儿了。 欧阳锋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父亲,再看向抱着孩子的嫂嫂,心中反而安定了。 事情就是这样,等待判决是最痛苦的,真的判决下来了,无论结果多坏,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如果大哥一直不知道此事,欧阳锋反而要活在自责和担心中。现在大哥已经知道了,他唯有坦然面对。 就像是一个担惊受怕的在逃罪犯,每天都在担心被抓住,等到真的被抓住了,他反而轻松了。 欧阳锋道:“大哥,一切都是小弟的错。” 欧阳錾听着兄弟二人的对话莫名其妙,李婧雯也是神情凝重地盯着欧阳戣。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相败露 欧阳戣突然伸手,要抚摸孩子的头。 欧阳锋全身紧绷,不由自主地跟着出手拦住了大哥。 欧阳戣迅速改变方向,手还是伸向孩子的头。 欧阳锋跟着再变,依旧拦着大哥。 只是这两下,欧阳锋算是不打自招了。 李婧雯愣了一下,马上抱着孩子闪到了欧阳锋身后。 欧阳錾本来就被这兄弟二人的对话弄的糊里糊涂,结果只是两句话就动手了,完全没有征兆。 欧阳錾沉着脸,难道这兄弟二人真的就不能和睦吗? 欧阳錾没有出声,兄弟二人转眼间就过了一百招。 欧阳錾依旧没有阻止他们,而是仔细观察二人过招。欧阳戣小擒拿手凌厉、阴狠,欧阳锋咏春拳短巧、寸劲,在桌边狭小的空间内,攻势不减,却没有触碰到桌子分毫。 欧阳錾心中暗暗心惊:“这两个儿子的武功怎么进步的这么大。自己一直对大儿子充满信心,也对他的武功非常了解,总觉得他在年轻一辈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他了。这两年他性格变化巨大,和自己交流也少了,但武功进步之大,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就算和自己这样的老家伙比,也差不了多少。而小儿子欧阳锋,自己了解更少,但总以为没有自己的传授,他比大哥要差很多。现在看来,与他大哥相比,根本就不相上下,而且出手招式自己闻所未闻,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欧阳锋心中叫苦,他并不畏惧大哥的武功,主要是自己实在做不到把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手上不敢停,开口道:“一切都是小弟的错,只求大哥息怒。” 欧阳戣冷笑一声,道:“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 欧阳锋道:“小弟退出江湖,立刻离开白驼山,永远不回来。” 欧阳戣道:“不够。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死,我心难安。” 这句话信息量可就太大了,欧阳錾怒目圆睁,自己这两个这么杰出的儿子不和,竟然是因为女人。 欧阳錾暴喝一声“住手”,猛推双掌,插到了欧阳铮和欧阳锋之间。 以这兄弟二人的武功在这么激烈的打斗中,其实很难有人能插的进去手。但一来欧阳錾武功高绝,再者他们也没法和自己的父亲大人动手,也就顺势都止住了进招。 欧阳錾冷着脸扫视一圈,欧阳戣面露冷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欧阳锋尴尬地低头垂手,而李婧雯抱着孩子站在欧阳锋身后,俨然和欧阳锋是一家人。 欧阳錾哪还有不明白,虽然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也知道这是叔嫂通奸,孩子也是欧阳锋的。 欧阳錾狠狠地盯着李婧雯,满脸的憎恨。他不认为是欧阳锋主动勾引嫂嫂,自己的这个儿子这么优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且他都已经搬离白驼山庄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一定是欧阳戣一心练武,冷落了妻子,李婧雯不耐寂寞,勾引小叔子,甚至还生下孩子,造成今天的这种局面。 欧阳錾并不认为欧阳戣冷落妻子有什么不对,无论什么原因,李婧雯红杏出墙就是罪大恶极。 李婧雯敢在白驼山庄做这种事,就算她是皇帝的亲女儿,今天也是死路一条。 欧阳錾看向欧阳锋,目光中露出深深的失望。自己是这么看好这个儿子,为了他,自己甚至想废除祖训,他竟然干出这等下流事。 就算自己家是胡人血统,而且很多胡族把收继婚的习俗保留下来,但那也是在兄长死后,弟才能娶嫂。在兄长活着的时候就勾搭在一起,就是通奸,不可饶恕。 欧阳錾沉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阳锋尴尬地不知怎么开口。 欧阳戣又是一声轻笑,道:“父亲大人,这事儿还真不全怪锋弟,谁让我身体有问题呢。” 欧阳錾一愣,没想到欧阳戣怎么又为弟弟辩解呢?再说“身体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欧阳戣继续道:“我练武出了岔子,肾脉受损,做不了男人,婧雯进门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碰过她。” “什么?”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欧阳錾虽然也对欧阳戣没有孩子一事产生过怀疑,但他一直觉得是因为欧阳戣练武过于投入,再不就是李婧雯身体有问题,他都想过要给欧阳戣纳妾了。万没想到,竟然是欧阳戣自己的问题,自己这么看重的继承人,竟然无后。 欧阳戣平淡地讲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有丧失男人尊严的羞愤,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欧阳锋心底发寒,大哥这副做派实在是不正常,今天难以善了了。 欧阳锋很想争辩,借种一事可是大哥同意的。但他心里也明白,借其他男人的种,和借自己的种是两回事。大哥不知道还则罢了,一旦知道了,与自己真的要不死不休了。当初自己就知道这么做很危险,但心存侥幸,相信了李安全,认为大哥不会知道。 但以大哥的性情,就算嘴上说不想知道,实际上也一定会暗中查探。可能他在心里早就想到过后要杀了那个男人。而且事后自己与嫂嫂还在藕断丝连。 如果是其他男人,可能大哥暗中杀了他,一切就恢复平静了。但因为是自己,大哥心中的嫉和恨就会无限升高,最后他连李婧雯和孩子都要杀。 欧阳錾指着孩子问欧阳锋:“这个孩子是你的?” 欧阳锋羞愧地点点头。 欧阳錾就怒从心头起,怒喝:“畜牲!” 说着抬起右手就是一个嘴巴。这一巴掌又快又重,要是扇中了,就算牙不掉,脸蛋子也得肿。 欧阳锋本想硬挨这一巴掌,以熄父亲之怒。可还是本能地伸出右手食指,对着欧阳錾掌心的“劳宫穴”。 本来欧阳錾只是一时气愤,想甩他个嘴巴,是属于体罚,并不是要和他动武。 可是欧阳锋却直拿他要穴,欧阳錾心中一惊,他要是不收手,就会自己先中招。 欧阳錾应变奇速,右手撤掌,出左手拿欧阳锋手腕。 欧阳锋手腕一沉,反手戳向欧阳錾手腕的“神门穴”。 欧阳錾也惊讶于欧阳锋认穴之准,出手之快。他再变招,停左手,右手一手刀斩向欧阳锋颈项。 欧阳锋出左手食指,指向欧阳錾左手“阳谷穴”。 瞬间过了二十多招。 二人下盘不动,双手飞舞,却一次接触都没有。欧阳锋指指不离欧阳錾手部要穴,欧阳錾出招快,变招也快,撤招更快。 过了一百招,欧阳錾着急了,他看出了欧阳锋很强,但没觉得连自己都拿不下他。现在斗了这么久,自己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欧阳锋见招拆招,与自己平分秋色。 当再一次被欧阳锋以食指迎接自己的“劳宫穴”时,欧阳錾变掌为爪,抓向了欧阳锋的食指。 欧阳锋也不示弱,也变指为爪,以自己的右手紧紧和欧阳錾的左手握在了一起。 欧阳锋下意识地就像运起“大力金刚指”要捏碎欧阳錾的手骨,蓦然一惊,这可是自己亲爹,强忍着没发力。 欧阳錾拿住了欧阳锋的右手,他手上开始发力,想要制住欧阳锋,却感觉自己就像捏着一块石头,纹丝不动。 欧阳錾右手继续追打欧阳锋。 欧阳锋右手被制,左手随意地拆解欧阳錾的攻击,只守不攻,也不见任何局促。 欧阳錾越斗越是心惊,欧阳锋的实力还没有完全暴露,对自己仍然游刃有余,似乎还有相让之意。 欧阳錾的傲气陡升,被自己一直忽视的儿子相让,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这一点他和欧阳戣性格很相似,今天自己必须打服他。 欧阳錾用力一扯欧阳锋,二人同时起身,破门而出,来到了院子里,松手、分开,相对而立。 欧阳錾虎视眈眈,欧阳锋气定神闲。 欧阳戣也跟了出来。 欧阳錾喝道:“好!好!好!我的好儿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瞬间就来到了欧阳锋的身前,身法之快,欧阳锋也为之侧目。 欧阳錾此时最想要的反而是探探欧阳锋的底。 欧阳锋脚下一晃,一个转身就来到了欧阳錾身旁,既躲开了欧阳錾的一掌,同时也回了一掌。 就在这时,欧阳戣也突然出手,夹攻欧阳锋。 李婧雯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失声急道:“小心!” 欧阳锋如果只为自己,面对父兄,此时就应该任打任罚,可是他身后还有李婧雯和孩子。如果自己出事,她俩也绝没有好下场。 而且面对两大高手,涌起了一颗躁动的心,欧阳錾掌力刚猛,欧阳戣出手迅捷。 欧阳锋心分二用,右手用圣火令武功配合乾坤大挪移,抵挡欧阳錾,以精妙破刚猛,左手以太极拳抵挡欧阳戣迅若闪电的招式,身似铅汞,身法滞塞,却又凝动如山,以慢打快,无论欧阳戣从哪里来,都在欧阳锋的掌控之下。 欧阳锋左抵右挡,堪堪过了二百余招,虽被压制,也不反攻,但守的异常严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千钧一发 欧阳戣此时才发现,欧阳锋的武功一定在自己之上,自己绝没有能力同时抵挡父亲和弟弟的联手。 欧阳戣突然有些灰心,他一直纠结的是自己无后,觉得自己武功胜过弟弟,不甘心自己因为这种原因败于弟弟之手,这才有了借种一事。 欧阳戣如果早知道弟弟有此武功,可能他就不会出此下策。但事到如今,欧阳戣已经不能回头了。 欧阳錾惊讶于欧阳锋武功的同时,心中一动,蓦地想起,他见过有人能同使两种武功而互不干扰,还被这个人打伤了。 就在欧阳錾惊怒之时,忽觉双腿一软,竟然站不住,摔倒在地,再看欧阳锋也晃了两晃,跟着摔倒,只有欧阳戣还站在原地。 欧阳錾脱口而出:“悲酥清风。” 欧阳锋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失算了。 “悲酥清风”是一品堂的独有迷药,中者全身发软,提不起丝毫内功。 既然一品堂还在,那悲酥清风自然也还在。大哥能有这种药,并不稀奇。只是欧阳锋没有料到大哥会在今日突然发难,自己准备不足。 欧阳锋一直都是运筹帷幄,智计百出,永远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但和大哥之间的事,错在自己,总觉得心中有鬼,就让他进退失据,这才遭遇前所未有的劫难。此时全身无力,只能任人鱼肉,他最担心的就是李婧雯和孩子。 欧阳錾道:“戣儿,你对为父下毒?” 欧阳戣道:“父亲大人放心,我就算再不肖,也不会对您下毒。您只是赶上了,我一会儿就给您解毒。” 欧阳錾道:“现在就给我解。” 欧阳戣摇头道:“现在可不行,我还要做一件事,做完就给您解毒。” 欧阳錾问道:“什么事?” 欧阳戣道:“您应该能猜出来,我要杀了我这个好弟弟。” 欧阳錾怕的就是这个,他虽然也恨欧阳锋做出这样的丑事,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责任主要在李婧雯身上,欧阳锋有错,但罪不至死,所以他急着让欧阳戣给自己解毒。 欧阳錾问道:“真的就非得如此吗?” 李婧雯悲呼一声“戣哥”,抱着孩子冲了过来,挡在了欧阳锋的身前。 李婧雯哭道:“戣哥,不要。” 欧阳戣看着欧阳錾,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我哪还有其他的路可走。他们不死,我心里郁愤难平。” 欧阳锋道:“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你杀我,我也没有怨言。希望以我一人之死,了解此事。” 说罢闭上了眼睛,此时多说无益。 李婧雯扑倒欧阳戣身前,抱住了他的双腿,哀求道:“戣哥,你杀了我吧,都是我的错。” 欧阳戣无动于衷,不杀了这对狗男女,自己念头不通达,谁来求情也没用。所以他准备了悲酥清风,连父亲一起迷倒,因为他知道,父亲就是再愤怒,也不会让自己杀了弟弟。 欧阳戣看都没看妻子一眼,任由她拉扯自己的衣袖,只是盯着弟弟。 欧阳錾道:“戣儿,不要,算是为父求你了,不要做出手足相残的事儿。” 欧阳戣看了老父一眼道:“我真的说服不了自己放过他,放了他,那这种痛苦就要跟我一辈子了。我已经受够了,一天都等不了了。” 可就在欧阳戣要挣脱李婧雯,准备向欧阳锋出手之时,李婧雯突然闪电般伸出右手食指,点中了欧阳戣的胸前大穴“膻中穴”。 这一下异变陡生,谁都没想到李婧雯会出手,因为都以为她不会武功。 欧阳戣瞪大了眼睛看着妻子:“你怎么会武功?” 本来一切都没有逃出自己的掌握,就算突然发现弟弟武功卓绝,但自己为父亲准备的悲酥清风,正好派上用场。可是妻子会武功一事是自己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 欧阳錾也从来没听过李婧雯会武功,他最先想到的是李婧雯来白驼山庄,故意隐瞒自己会武,是越王李仁友的阴谋。 只有欧阳锋知道,李婧雯的武功是他教的。最开始是为了让她自己疗伤,但传授的是《九阴真经》总纲的内功,后来在越王府幽会时,又以双修之法,助她提升功力。虽然功法博大精深,奥妙绝伦,但毕竟时日太短,所以功力并不深厚,而且自己没有传授过她点穴的功夫,所以也没有对她报过希望。 李婧雯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抱着欧阳戣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欧阳戣都没拿正眼瞅她。她出手能成功,就在“出其不意”四个字上。 李婧雯功力不深,能制住欧阳戣的时间很短,她能掌控局面的时间不会很长,必须快刀斩乱麻。 李婧雯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到欧阳锋鼻子前,拔出瓶塞。 欧阳锋只觉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直冲鼻腔,很快自己就能动了。 李婧雯自从和欧阳锋有了这种苟且之事以后,也担心事情败露。她武功不高,“悲酥清风”就是她的一个重要倚仗,所以能有“悲酥清风”的解药也不奇怪,她可是一品堂的掌控者越王的亲女儿。点穴功夫也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防身之法,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两样全都用上了。 李婧雯塞紧瓶塞,把解药攥在手里,扶起欧阳锋。 欧阳锋默默运气,发现自己内力尽复,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的险情总算过去了,实在侥幸,要不是有李婧雯的深谋远虑,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不过就算大哥想杀自己,欧阳锋也不会反杀大哥。 欧阳锋伸手冲李婧雯要解药。李婧雯摇摇头,不想给,眼下的局面,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呢。 欧阳锋态度坚决,硬从李婧雯手中夺过解药,为欧阳錾解毒,欧阳錾也迅速恢复了功力。 欧阳锋再来到欧阳戣身前,一指点在“膻中穴”上,欧阳戣也恢复了自由。 欧阳锋退后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一直以来他都是人上人,即便是面对秦始皇这样的绝代帝王都不曾跪拜,后来成了谢逊,更是天下至尊,只有接受跪拜的份儿。这一世虽然尊敬父兄,还真就没跪过。现在这一跪,饱含着愧疚。 欧阳锋叩首道:“父亲大人,大哥,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我也没有怨言,但我不能让婧雯和孩子陪我一起受死。我这就带着他们娘儿俩下山,从此以后,你们再不会听到江湖上有欧阳锋这个人。” 这一刻,欧阳锋放下了对武功、对江湖的执着,心中再没有挑战王重阳、追逐绝顶武功的想法。有的只是对父兄的歉意、对妻儿的保护。这一世,就做一个普通人吧。 欧阳錾看着这个儿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一个天之骄子,难道真的要埋没山林吗? 欧阳戣看着弟弟,眼中有恨、有痛。自己如此谋划,竟也一败涂地,最受打击的是弟弟武功居然如此之高,自己无论从哪方面讲,都败了。 欧阳锋站了起来,就要带李婧雯和孩子走。 欧阳戣沉声喝道:“站住!” 欧阳锋站定,望着大哥。 欧阳戣道:“我自负是练武奇才,总觉得你不是对手,想要通过别的手段和我争,才弄到今天这步田地。没想到是我太自大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我不是放不下白驼山庄庄主之位,只是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今天,你我兄弟就放手打一场,胜的人就是白驼山庄的继承人。” 欧阳锋道:“大哥,我并不想做这个继承人。” 欧阳戣道:“我不管你想不想做这个继承人,你处处隐瞒,让我落到这般下场。今天你如果还留手,最后死在我的手上,我必杀了这个贱人和孩子。动手吧。” 说罢,一掌打向欧阳锋。 欧阳锋无奈回了一掌。大哥这是把他和自己都逼上了绝路,他心中苦闷,今天必须有一个人倒下。 欧阳錾只能在旁边焦急,两个儿子这是势不两立了,而自己根本没法插手。 欧阳戣身法快如闪电,掌法狠辣、诡异,这已经是把父亲传授的武功又多出了很多自己的理解,就算欧阳錾看了,也暗暗心惊。 欧阳锋站稳脚跟,见招拆招,任大哥攻的如狂风暴雨,自己只守的密不透风。 欧阳戣看弟弟还在相让,怒喝道:“你连我最后的尊严也要夺走吗?” 欧阳锋叹了口气,大哥已经快要疯了,现在只求武者最后的体面,自己再让,只怕不用自己出手,他也要崩溃了。 欧阳锋一纵身,把“螺旋九影”身法的飘忽发挥到了极致,配合凌厉、狠辣的“九阴白骨爪”,招招不离大哥的要害。 白驼山的家传轻功“瞬息千里”够快,但缺少变化,在“螺旋九影”面前显得捉襟见肘,更别说欧阳锋时而还夹杂着圣火令的身法。 欧阳戣只觉得欧阳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在自己一味求快的基础上,他又多了很多诡异的变化。不说其他,单论轻功,自己已经败了。 第二百章 山庄庄主 欧阳锋没有出左右互搏,只是把自己武功上的精妙和刚猛全部发挥出来,欧阳戣已经难以招架了。 这次动手和上次在赌坊比武又不相同。上次欧阳戣的心里优势还很大,到最后,二人也都没有使出全力。 欧阳锋暗叹:“大哥不愧是学武奇才,一年多的时间,武功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上次动手,欧阳戣就发现弟弟对自己的身法并不畏惧,最后不得不以力相拼,还伤了李婧雯。 这次,欧阳戣觉得自己的身法更快了,可弟弟突然施展出来的轻功比自己只高不低,自己又败了。 欧阳戣横掌与欧阳锋硬碰硬地对了一掌。二人都是一晃,欧阳戣翻身伏地,状如蛤蟆。 欧阳锋也伏倒在地,运起蛤蟆功。 欧阳錾大惊,瞪大了眼睛。今天的意外实在太多了,两个儿子之间的三角恋情,欧阳锋武功之高也让自己刮目相看,可是都不如欧阳锋会“蛤蟆功”让自己意外。因为其他的事情尚可以解释,但这件事根本就解释不通。 白驼山庄一脉单传,只有自己和欧阳戣会蛤蟆功,欧阳锋连见识蛤蟆功的机会都没有。 欧阳錾现在心中疑问重重。 欧阳戣欺身而上,欧阳锋以蛤蟆功抵挡。 又过了几十招,欧阳錾发现欧阳锋虽然确实是会蛤蟆功,可是也只是入门级的,但他却把这入门级的蛤蟆功练得极为精深,兼之他本身功力深厚,不要说欧阳戣,就是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欧阳锋也借着这次机会观察欧阳戣的蛤蟆功。 欧阳锋是前世在杨过处学的蛤蟆功,可杨过本身学蛤蟆功就很仓促,后来也没在蛤蟆功上下功夫,可以说学的很浅显,现在终于有机会见识最正宗的蛤蟆功了。 斗到憨处,欧阳锋迎双掌奋力推出,“啪”的一声闷响。 欧阳锋踏碎了脚下的石板,钉在当地;欧阳戣则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到底还是欧阳锋的功力更胜一筹。 欧阳錾喝道:“戣儿!” 飞身接住了欧阳戣。 欧阳锋也想上前,可是没有动,大哥不需要怜悯。 欧阳戣勉力地站了起来,对欧阳錾道:“父亲大人,我对不起您的培养,也不是好的继承人,没脸再留下了。” 一向骄傲的儿子,此时心灰意冷,欧阳錾心中疼得厉害。 欧阳錾还想挽回,道:“戣儿,一切都过去了,你不要灰心,留下来,现在你就是白驼山庄的庄主。” 欧阳戣看了欧阳锋一眼,摇头道:“我不是个好庄主,锋弟武功远胜于我,我也没有脸面继续留下来,留下来只会生不如死。” 他现在的难关在自己心中,自己过不去,谁都帮不了他。 欧阳戣对欧阳錾一拜,道:“父亲大人,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说罢转身踉踉跄跄地离开。 欧阳錾悲呼“戣儿”,欧阳戣没有回头。 欧阳錾知道欧阳戣此时心如死灰,就算拦住了他,他也会郁郁而死。 欧阳锋也没有出言挽留,他是最没有资格开口的人,此时出言挽留就是对大哥的侮辱。 看着欧阳戣消失的背影,欧阳錾痛失佳儿,心口一紧,“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在地。 欧阳锋大呼“爹爹”,伸手扶住欧阳錾。 欧阳錾面如金纸,双目无神,只是喃喃道:“戣儿!戣儿!” 欧阳锋放下心中的愧疚,一股纯阳真气缓缓输入父亲体内,护住心脉。 欧阳锋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算让父亲脱离了危险,但父亲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这场巨变对欧阳錾的打击太大了,欧阳戣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完美接班人。不是说他对欧阳锋就不好,而是他对欧阳戣付出的太多,父子关系也要比和欧阳锋更加亲厚。 欧阳錾看着床边守候的欧阳锋,目光中有无限的疑问。 欧阳锋道:“父亲大人,孩儿不孝,愧对您和大哥,还请父亲保重身体,孩儿一定把大哥找回来。” 欧阳錾低声道:“找不回来啦。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都被蒙在鼓里。你今天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和我说清楚。” 欧阳锋此时不再隐瞒,从自己发现嫂嫂是处女开始说起。他没有说嫂嫂对自己产生的情愫,只说自己知道了大哥的闺房秘事后,心中起了非分之想。后来出了借种一事,自己没有抵挡住诱惑,这才发生了以后的事。 欧阳錾自然知道他是在为李婧雯开脱,她要是心中对欧阳锋没有想法,事情就绝不会是这个样子。就算借种一事不是她的错,但她要是找别的男人,今天就是另一番结局。这样一个小女子,生生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白驼山庄一蹶不振,只怕皇帝和越王已经在家里偷笑了。 满腹的雄心壮志都成了过眼云烟,如果没有自己强加给大儿子的巨大压力,也许他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欧阳錾问道:“当初在双旗镇打伤我的人是你?” 欧阳锋点点头,道:“是。” 欧阳錾问道:“你是赌坊的主人?你隐瞒这些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欧阳锋道:“我得到赌坊只是意外,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着我不能继承白驼山庄,总要有点儿自己的产业。我隐瞒你们,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 欧阳錾道:“你隐瞒的何止是一个赌坊,你的武功呢?” 欧阳锋语塞,他的际遇倒不是见不得人,而是太过匪夷所思,照实说,会被当作精神病,编造的借口又难免会有漏洞,而且这样的事,借口都不好找。 看欧阳锋不语,欧阳錾道:“你的很多武功来历不明,而且你还会很多不传之秘。你会一阳指吧,给我疗伤时用得就是一阳指。” 欧阳锋点点头,道:“是。父亲大人的伤太重了,非一阳指,难以奏效。” 欧阳錾道:“这个时候,你怎么不想着隐瞒了?” 欧阳锋道:“父亲大人,我隐瞒这些并没有恶意,也不怕你们知道,只是很难和你们解释。你当时情况危急,我别无选择。” 欧阳錾听出他对自己的关心,也相信他没有恶意。虽然和嫂嫂通奸不可原谅,但其他的时候,他真的很让自己满意。 欧阳锋确实有不在乎白驼山的资本。武功到了他这种程度,白驼山只能成为他的牵绊,是他肩上的枷锁。像欧阳锋,没有白驼山,他只会更加自由自在,拥有一身横行天下的武功,何处不可去,又何必非要吊死在白驼山? 欧阳錾没有再继续追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欧阳錾道:“你大哥走了,我的武功也难以恢复,以后你就是白驼山庄的主人了。” 欧阳锋道:“我并不想争白驼山庄。” 欧阳錾道:“你大哥被逼走了,就算不是你的初衷,也有你的原因。我为此重伤,你说你不想要白驼山庄?白驼山庄是我们每一个姓欧阳的责任,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 欧阳锋没有经过自己的正规教导,就算有什么奇遇,从娘胎里开始练武,都不应该有今天的功力,而且他医术精湛。他的一身本领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可以说他身上存在着重大秘密。 欧阳錾在这一刻突然真的很想看看欧阳锋到底能把白驼山庄带到一个什么程度。 至于他和嫂嫂通奸的事,欧阳錾也恨,但非常之人,就要非常对待。不得不说,强大的实力是可以掩盖这种德行污点的。有了实力,其他的都好说。不管怎么说,欧阳锋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现在是唯一的儿子。难道为了所谓的正义,自己还要关了白驼山庄吗? 欧阳锋只好点头答道:“是。” 欧阳錾继续道:“我还有要求,对外就说你大哥练武走火入魔,武功全废。克儿只能和你叔侄相称,不准称父子。” 欧阳锋知道这是要保存大哥颜面,也是保护自己的名声。一旦和克儿父子相称,大哥颜面扫地,自己也要遗臭万年。 欧阳锋道:“是。” 欧阳錾继续道:“你不要色迷心窍,你这个嫂嫂不是个普通人,她来到白驼山是因为皇室对我们的猜忌,现在兵不血刃地就除掉了你大哥,我又重伤。一品堂的天,也要变了。” 欧阳锋争辩道:“婧雯没有恶意……” 欧阳錾怒道:“那是你嫂嫂!” 说完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欧阳锋赶快改口,道:“是嫂嫂!是嫂嫂!” 欧阳錾道:“你大哥还没死呢,就算他死了,李婧雯也是你嫂嫂。” 欧阳锋道:“是。这些事不怪嫂嫂,都是我的错。如果嫂嫂想害我们,在她制住大哥时,可以直接杀了咱们三个,咱们都没有还手之力。” 欧阳錾道:“就算她没有出手杀我们,你也不要小看她。她心机之深,远不是咱们能比的。她一直隐瞒自己会武功,在最后一举翻盘,一般人,能有这两下子?” 第二百零一章 欧阳大人 欧阳锋道:“嫂嫂地武功是我教的。” 欧阳錾一惊,问道:“你教的?就是为了害你大哥?” 欧阳锋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上次嫂嫂受伤,在我那儿养伤时,我教她的,主要是为了让她自己疗伤。用一阳指疗伤太费功力,她当时伤的又重,用一阳指治好她,我的功力怕就保不住了。” 欧阳锋没敢说李婧雯的点穴功夫不是自己教的,父亲对嫂嫂成见很深,说了只会再起事端。 欧阳錾不再纠结李婧雯的事,这个时候说了也是白说,以欧阳锋的武功、心智,想害他确实很难。 欧阳錾本来就想把家传武功传给欧阳锋,现在更是不得不如此了。 欧阳锋修为精深,什么武功对他来说都是一点就透。 蛤蟆功他学的虽然粗浅,但精研日久,再得欧阳錾倾囊相授,进境实属一日千里。至于其他武功,对欧阳锋来说,都是手到擒来。 欧阳錾自知伤势很重,难以复原,欧阳戣的出走又让他心灰意懒,情绪低沉。但自己费尽半生精力打下的基业不能就此断送,他把自己在一品堂的心腹都招到了白驼山,让他们认欧阳锋为主。 欧阳锋虽然年轻,又没有名声,但欧阳錾毫不担心。自己在一品堂的心腹手下确实都是俊杰,但和儿子相比就差得远了,不怕他们不服。 欧阳錾麾下三大统领杜楚风、颜思和龙战,一字排开,站在欧阳锋面前。 杜楚风年龄最大,四十来岁,中等身高,精壮结实,手上功夫了得。 颜思和龙战都三十多岁,身量也都很高,比欧阳锋略矮,只是颜思瘦、龙战壮,颜思脸色阴沉,龙战倒是一脸阳光,总是嘴角含笑。 三人只是听说过老大人有个小儿子,但从来没见过。 他们倒是见过欧阳戣,对欧阳戣的武功也佩服不已,一心把欧阳戣当做未来的主人。 现如今,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小公子,三人心中虽有疑虑,但老大人在前,就都没有提出异议。 欧阳锋本想借此机会退出一品堂,他不想和这帮人勾心斗角,也没有想过要报效国家。但父亲的心血就这么放弃,他岂能甘心,自己已经重伤了老父的心,这个时候不能再忤逆他了。 欧阳錾只是把欧阳锋介绍给三位属下,并没有多说就离开了,剩下的事让欧阳锋自己解决。 三人看到老大人这副做派,更加迷糊,难道不应该叮嘱自己多多辅佐小公子吗? 欧阳锋稳坐在当中,静静地看着这三个人,三人也在观察欧阳锋。 三人暗暗心惊,小公子坐在那里,年纪虽轻,但气势不输给老大人,甚至更加威严。 欧阳锋的这种气势是长期身居高位,再加上武功绝顶,慢慢养成的。和家人在一起时还不明显,一旦他把自己定位为上位者,这种压迫感就格外厚重。 欧阳锋道:“你们三个是父亲大人的心腹,现在白驼山庄出现一些变动,以后由我来接管白驼山庄。” 三人齐声道:“参见大人。” 欧阳锋道:“不必多礼。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两点:忠心、服从。但我不会强迫你们,我不是父亲,对你们没有恩义,你们没有必要非得忠心于我。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离开这里。你们现在转身离开,不算背叛,我绝不追究。但如果今天你们选择留下,以后背叛,那就至死方休。” 三人对视一眼:“这个小公子好简单粗暴啊,上来就是恐吓。” 三人也都心高气傲,换个人敢这么个他们说话,早就动手了。 可是欧阳锋气场太足,让他们心里没底,不敢翻脸,而且他们也没有别的出路。他们已经和欧阳家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背叛,哪有人会收留,就算收留了也不会重用。 三人道:“属下绝不背叛大人。” 欧阳锋道:“好。今天只是通知你们欧阳家的变动,你们回去后一切照旧,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三人俯首道:“是。” 欧阳锋对着颜思问道:“颜思,你有伤在身?” 颜思一惊,没想到这都被看出来了,答道:“是。我练功冒进,受了内伤。” 欧阳锋暗叹又一个自己练伤自己的。 欧阳锋问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颜思道:“玄阴真气。” 欧阳锋道:“这种阴寒内功最易出问题,你根基不稳,又贪功求进,受伤并不奇怪。” 颜思道:“大人麾下人才济济,属下武功低微,不刻苦修炼,不足以报答大人的恩情。” 欧阳锋点点头,道:“你们的武功确实差了点儿。” 颜思顿时气结,自己只是谦虚一下,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武功不行。连带着杜楚风和龙战也都脸色一黑,觉得这个小公子口气太大,远不如老大人和大公子。 欧阳锋对颜思道:“把手伸过来。” 颜思一愣,这是要为自己诊治吗?走上前来,把手递给欧阳锋。 欧阳锋搭上颜思腕部寸关尺上,把了一会儿。 三人都觉得小公子太能装模作样,看上去很专业,就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功夫。 颜思为自己的伤,没少找大夫医治,效果都不怎么样。 欧阳锋一眼就看出了颜思的伤情,把一下脉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看法。对医疗一途,欧阳锋向来严谨,从不草率行事。 欧阳锋印证完自己的看法,突然出手按住了颜思的膻中穴。 这一下出手极快,颜思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拿住了胸口大穴。 颜思一惊,就想反抗,可是周身一动都不能动。 正惊慌间,只觉一股纯阳真气缓缓流进体内,说不出的舒服。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即使在夏日炎炎的沙漠中。 杜楚风和龙战看欧阳锋突然出手一招就制住了颜思大惊,龙战就想出手,被杜楚风拦住了。 欧阳锋是老大人的儿子,没有理由害他们,最多给个下马威,让他们吃点苦头,如果冒然出手,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再看颜思,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欧阳锋松开了手。 颜思运气一试,伤势尽愈。连忙拜倒,道:“多谢大人!” 杜楚风和龙战这时候也看明白了,欧阳锋是在给颜思疗伤。看颜思的脸色,效果不错,不再是以前那种惨白,有了一丝血色。 欧阳锋道:“你的武功威力不小,但副作用也不小,还是不要再练了。” 颜思苦笑,武功是在一品堂立足的根本,为了前程,哪能说不练就不练。 欧阳锋道:“我传你一门掌法,叫玄冥神掌,虽然也属于阴寒一路,却是道家玄门正宗,威力远胜你的玄阴真气,又没有走火入魔之险。” 杜楚风和龙战听罢,又嫉又羡,颜思这是因祸得福。 颜思的玄阴真气他们是知道的,威力奇大,所以就算明知不妥,颜思也忍不住要练下去。但听欧阳锋的口气,他的这门玄冥神掌,远在玄阴真气之上。怎么看欧阳锋也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颜思惊喜交加,再拜道:“多谢大人。” 欧阳锋又看向杜楚风和龙战,二人挺起了胸膛,露出热切之色。 欧阳锋微微一笑,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让人家效忠自己,没有甜头,就没有长性。对待火工头陀时也是,自己时不时地拿出一门武功,别管高低,总是个刺激,怎么也比只是话疗效果好。 欧阳锋道:“你们只要效忠我们欧阳家,我们欧阳家就绝不亏待你们。这么多年,你们能拥护父亲大人,我会代替父亲大人回报你们。借这次机会,你们多留下几天,每人我都传授一门武功,一定胜过你们现在练的功夫。” 三人大喜,欧阳家拿出的武功,必然非同凡响。 欧阳锋把目光放在了双旗镇。自己现在是这里唯一的王,就再也没有顾忌了。 肖振平知道欧阳锋成为了白驼山庄的主人,喜出望外。自己真是抱对大腿了,整个赌坊的人也都意气昂扬。 欧阳锋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都以“白驼山”冠名,白驼山赌场、白驼山大酒店、白驼山大饭店,白驼山医馆、白驼山酒厂、白驼山纺织厂。一时间,白驼山之名充斥着整个双旗镇,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这个时候,欧阳戣走火入魔、欧阳錾闭关不出、白驼山庄换了一位新主人叫欧阳锋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肖振平的肖家帮就是依附欧阳锋,替欧阳锋管理财产的帮会。此时借着这股东风,开足马力,凭借欧阳锋雄厚的财力和白驼山的影响力,又有留在白驼山的一品堂精英的帮助,肖家帮迅速壮大,蚕食周边的小势力。以前只是有钱,现在才真正地有势。 很快双旗镇除了肖家帮,就只剩下飞龙帮、恶虎堂和血狼帮三个大帮派了。 在这次扩张中,杜楚风、颜思和龙战结识了欧阳锋的金牌打手火工头陀。 第二百零二章 清扫双旗 一品堂的精英都是眼高于顶,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没想到欧阳锋手下还有一个武功这么高的人,平时只是窝在赌场里看场子。 切磋之时,三人联手围攻手持玄铁重剑的火工头陀都是无功而返,心中的傲气顿时收了起来。 看到欧阳锋根本就没有把火工头陀引进一品堂的意思,心中也放心不少。如果火工头陀加入一品堂,地位必然要在三人之上。 同时也感觉出这个小公子和老大人性格完全不同。 老大人对待属下恩威并施,指点属下武功时,也尽心尽力,但却从不传授给属下武功,因为真正高深的武功,只有大公子能学。 小公子出手不凡,传授颜思玄冥神掌,杜楚风《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龙战纯阳无极功,都是一等一的神功。 欧阳锋既有收买他们的意思,也确实嫌他们武功太低。 再有一个大不同就是小公子出手豪阔,远胜于老大人。 老大人重武功轻财物,他很少赏赐属下财物,不是抠门,而是他自己也没有多少钱。 可是这段时间帮助小公子干了点儿私活儿,小公子的赏赐已经不下万两了。看情况,小公子可是个搂钱的能手。 没有人不爱钱,老大人自己不在乎,作为属下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势利,毕竟老大人的恩情深重。但如果能发财,则不会有人拒绝。 而且小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杜楚风和龙战偷偷问过颜思,颜思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小公子就把他的伤治好了,这种手段闻所未闻。 医疗一道对自己这样的江湖人太重要了,紧跟着小公子就相当于给自己的生命买了一份保险。 小公子的内功浑厚、精纯,拿出送给自己的武功也都非同小可。 这短短几天时间,就让他们对欧阳锋的评价超过了老大人。 欧阳锋把肖家帮的帮规制定的更像律法,并把触角延伸到双旗镇的方方面面,甚至开始干涉其他帮派的内部事务。 林君可忧心忡忡,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忌惮的年轻公子是谁了。 他可是深知欧阳锋的厉害,欧阳锋在江湖上少有展露身手的机会,唯一的机会还留给了自己,自己身上现在还有上次受伤的隐患。 欧阳锋这一番作为,相信很快就会和自己发生正面碰撞。 林君可秘密约见恶虎堂的堂主赵黑虎和血狼帮的帮主李劲。 赵黑虎四十多岁,身高膀阔,面有凶恶之态,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李劲五十来岁,身形消瘦,面容惨白,目光阴森,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林君可道:“二位帮主,现在咱们的处境都不太妙哇。肖家帮已经蚕食了除咱们三家以外的所有势力,接下来,就应该落到咱们身上了。不知二位帮主有什么想法?” 赵黑虎怒道:“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就和他拼了。” 李劲心中鄙视:“你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还不是龟缩在帮里,不敢出来招惹肖家帮。任由肖家帮的帮众招摇过市,在街面上横行。” 李劲心思阴沉,不轻易表露态度,只是道:“林帮主既然请我们来见面,必是已经有了高见,还请赐教。” 林君可知道现在形势危急,也就不客套了,开门见山道:“为今之计,只有咱们三家联合,才有一线生机。否则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各个击破。” 赵黑虎问道:“咱们联合起来就能挡住肖家帮?就算能挡住肖家帮,咱们能挡住白驼山庄吗?” 李劲心中更是鄙视,既然知道挡不住,刚才还说那种没脑子的屁话。 林君可道:“肖家帮不难抵挡,那个铁头武功虽高,但我也不惧。真正可虑的确实就是白驼山庄。” 欧阳锋当年打伤他们兄弟三人,随后悄然离去。这些年双旗镇上一(本章未完!) 直都留有他的传说,也都在打听他的来历,这也是赌坊一直安然无恙的原因。 前一阵子听说他回来了,但深居简出,还是没人知道他的来历。直到肖振平把所有的产业都挂上白驼山的牌子,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白驼山庄的新庄主欧阳锋。 白驼山庄在这里绝对是庞然大物,又有官面的身份,让人不敢小觑。 林君可继续道:“不过白驼山庄也不是不可战胜,我身后还有青海派,青海派并不比白驼山庄差。” 青海派位于西宁府,在宋、金、西夏的交界之地,是个十分重要的西域重镇,一直都是属于战线的最前沿,几经易手。 青海派是西域一个很重要的武林势力,这里处于汉文化的边缘地带,还保留了很多中原文化的气息。不像白驼山庄,胡人的氛围更加浓厚。 林君可的话有些自吹自擂,青海派比白驼山庄还是要差一些的。白驼山庄的高手不以数量见长,而是质量过硬,就算没有了欧阳錾这个成名已久的大高手,但欧阳锋当年就能破你的剑阵,现在更是不知要高到什么程度。 不过青海派是西域大派也是事实。 林君可一定要给他俩信心,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欧阳锋的武功,当年我就不是对手,现在就更不是了。不过没关系,我又不是青海派武功最高的,青海派还有各位长老,上面还有掌门。” 李劲狐疑问道:“你请的动古掌门?” 林君可道:“欧阳锋只是个小辈,不用劳烦掌门,我大哥现在就在双旗镇。” 赵黑虎问道:“林大侠能胜过欧阳锋?” 林君可想说“是”,又有些底气不足,说“不是”,又不甘心。 就在林君可犹豫之际,门外传来一声长笑,道:“三位帮主,欧阳锋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怪。” 房门倏的大开,欧阳锋带着肖振平、火工头陀、杜楚风、颜思和龙战信步走了进来。 三人大惊,慌忙站了起来,尤其是林君可,门外有这么多人自己竟毫无察觉,自己和欧阳锋比,差的远了。 欧阳锋进来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还示意三人:“三位帮主稍安勿躁,请坐。” 一进门就反客为主。 三人勉强抱拳:“欧阳庄主。” 欧阳锋问道:“三位帮主商量出什么对策没有?欧阳锋洗耳恭听。” 林君可唯唯诺诺,没有了刚才的嘴硬。就算青海派不怕白驼山庄,自己又不能把青海派带在身边,古掌门更不是自己能随意指挥的。 欧阳锋笑道:“欧阳锋初掌白驼山庄,正想要拜见西域的各位武林名宿。青海派在西域举足轻重,古掌门更是泰山北斗,有机会还望林帮主能代为引荐。” 言下之意,能跟我平等对话的是青海派掌门古清玄,你林君可只能做一个传话筒,想和我斗,古清玄来了还差不多。 欧阳锋虽然出口狂妄,但林君可还真不能反驳,自己在欧阳锋面前没什么底气,只能点头称是。 欧阳锋道:“既然三位帮主都在,也省的我一一拜访,有些事,今日就与三位帮主磋商。” 三人对视了一眼,知道欧阳锋要亮出自己的獠牙,准备吞噬自己了。 林君可道:“欧阳庄主请讲。” 欧阳锋道:“三位帮主,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我对你们的势力没什么兴趣,那些投靠肖家帮的,都是自愿,我从来就没有强迫过谁。” 三人听完松了一口气。 欧阳锋接着道:“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三人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欧阳锋道:“我既然要把这里当家,就希望这里好。你们这些帮会想赚钱壮大我管不着,但我不希望街面上随意恶斗,毫无秩序。我这个人一相看重秩(本章未完!) 序,再不合理的秩序,也比没有秩序要好,所以我对这里的要求就是“秩序”二字。” 三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欧阳锋是什么意思。 欧阳锋道:“我需要双旗镇的稳定,你们只要遵守规矩,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想怎么样都行。” 林君可他们三个都知道肖家帮的规矩大的很,一副官府的姿态,自己一旦同意,那就是表示臣服。 欧阳锋此时也确实有打着朝廷旗号威慑他们的嫌疑,毕竟白驼山庄和一品堂的关系天下皆知,他身后此时就站着一品堂的人。 这也是导致赵黑虎和李劲对青海派缺乏信心的原因,就算青海派能不怕白驼山庄,还能挡住一品堂吗?江湖门派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但他们这种黑社会却不敢得罪官面势力。 看三人都不说话,欧阳锋道:“要不我现在杀了你们三个,再请你们的二当家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三人大惊,他们绝对相信如果自己在这里被杀了,他们的二当家只会拍手称快,然后任由这位公子摆布。二当家的心思和大当家是截然不同的,反正都是二当家,给谁当不是当呢,何必触怒了这个魔王。 三人齐声道:“欧阳庄主息怒!” 赵黑虎和李劲对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道:“愿听欧阳庄主吩咐。” 第二百零三章 王城奔丧 赵黑虎和李劲本来就没有能力抵挡欧阳锋,如果青海派挡住了欧阳锋,他们也必然要依附青海派,那和依附欧阳锋又有什么的分别。反正都是投降,直接投降欧阳锋不就得了。 欧阳锋看着林君可问道:“林帮主呢?” 林君可叹了口气,青海派不能放在自己兜里,想用就能拿出来用。他根本也没有信心能说服掌门帮自己,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忽悠赵黑虎和李劲。 看欧阳锋的架势,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就算自己大哥在这里也万难抵挡。 林君可只好道:“愿听欧阳庄主吩咐。” 欧阳锋道:“好,双旗镇以后天下太平。三位帮主不必沮丧,和气生财。不要总盯着别人碗里的肉,你们要想想怎么一起做一顿大餐。只要盘子大了,每个人都能吃饱。” 林君可问道:“公子有什么想法?” 欧阳锋道:“没秩序是目前双旗镇最大的问题,这会极大的限制这里的发展。在座的各位就是现在这里最有势力的人,那么就由各位为这里制定规则,让这里能稳定下来,只有把外来人吸引进来,这里才能繁荣。外面的世界何其广大,带来的利益也会非常丰厚,到时候恐怕你们几个都吃不下。” 三个虽然听不太懂,但至少此时心里安定了不少。 不管这几个人心里怎么想,反正面子上过得去,暂时形成了统一战线。 欧阳锋带人离开了。 肖振平问道:“公子,他们能是真心的吗?” 欧阳锋道:“真不真心无所谓,只要他们现在不敢造次就行。等以后见到好处了,他们自然就会真心了。” 肖振平问道:“他们要是联合起来阳奉阴违怎么办?他们三家联合在一起,势力还是很强大的。” 欧阳锋轻蔑一笑,道:“直接杀了他们三个就是了,联不联合又有什么区别。” 肖振平心中一寒,斩首行动公子现在是玩儿的太溜了。 颜思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欧阳锋道:“林君可身后有青海派,我虽然不惧,但也犯不上交恶他们。武力只是手段的一种,并不是唯一的手段。想要让他们臣服,还有别的办法。” 颜思问道:“那其他两派呢?” 欧阳锋道:“恶虎堂和血狼帮还是有点儿实力的,灭他们不难,不过要乱上一阵子。我说了,我要的是这里的稳定。收拾他们,是迟早的事。我虽然承诺不逼他们三个投降,但如果他们的手下想要投奔我们,我们是不会拒绝的。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人吸引过来。我需要的本来就不是他们三个,三个只会当帮主的废物,我要来何用?” 肖振平道:“这三个人可是都是一帮之主,武功也不弱,可不是废物。” 欧阳锋道:“靠一些肮脏手段累积点儿财富,不是废物也是人渣,这样的人最适合呆的地方就是监狱。” 肖振平能听出欧阳锋对这三个人的不屑,也就不再多言。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完成欧阳锋交代的任务,怎么才能把更多的人吸引到自己麾下。 就算林君可他们知道了手下转投肖家帮,也不敢来找自己。 欧阳锋对一品堂的人道:“好了,这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感谢诸位的帮忙,你们这就回兴庆吧。” 欧阳锋让肖振平支给他们十万两银子,道:“你们既然跟了我,我也要保障你们能活的好。再者,有的时候想发展,钱可能比武力更有效。这些银子你们自行支配,不必问我,有需要可以再找我要,钱不是问题,我想要看到的是你们对我有用。” 杜楚风、颜思和龙战再次被欧阳锋的大手笔震住了。某方面讲,小公子和老大人还是很像,就是都不拿钱当钱。 这次白驼山之行收获巨大,从欧阳锋这里收获了上层武功。这几天在欧(本章未完!) 阳锋的授意下,又从他手下金牌打手铁头那里学到了几门拳脚功夫,更不要说还有巨额的银两,都是喜出望外,更坚定了效忠欧阳锋的决心。 三人去向欧阳錾辞行。欧阳錾知道这三个人都不是易与之辈,还担心他们对欧阳锋不服。言谈之间发现他们对欧阳锋很推崇,心想:“这才几天时间,锋儿就把他们都降伏了,还真是有手段。自己一直都小看这个儿子了。” 一品堂的人离去,双旗镇也恢复了平静,剩下的就是温水煮青蛙。 飞龙帮、恶虎堂和血狼帮都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只是不必自己亲自过问,相信肖振平和火工头陀能处理好。 肖振平办事一向尽心尽力,欧阳锋都很满意。但火工头陀就不行了,只顾自己,对训练手下的事漫不经心。 欧阳锋对这里有详细的规划,而武力是很重要的一环,他不需要一个武功绝顶的打手,而是要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 欧阳锋警告火工头陀,要是再这么心不在焉,以后什么好处都没有,要是干的让自己满意,自己还有武功教他。 按说火工头陀此时武功已经很高了,练的也都是上层武功,欧阳锋连玄铁重剑都交给他使用,对新功夫的需求已经不那么热切了。但他好武成痴,就喜欢各种武功,他甚至想靠多学点儿武功,打败欧阳锋。 他却不想想,他怎么可能用欧阳锋教他的武功去打败欧阳锋?他年龄比欧阳锋还大,天资又不如欧阳锋高,可他心里就是有这种想法。 欧阳锋给火工头陀套上夹板,再上点儿油,才回白驼山庄。 本来欧阳锋住在双旗镇应该更加合理,有什么事处理起来也方便,又能起到震慑作用。 但他割舍不下李婧雯和孩子,她俩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嫂嫂和侄儿,不可能随他住在双旗镇。 欧阳锋只好把妻女一起带回白驼山庄。 欧阳錾隐居在白驼山深处,离开了山庄,再没有见过李婧雯,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她。想念孙儿了,就由欧阳锋抱过去给他看看,对欧阳锋和李婧雯的关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他还在怀疑李婧雯,也觉得她想害欧阳锋太难,何况她毕竟是孙儿的母亲。 没有了欧阳錾和欧阳戣,欧阳锋和李婧雯的关系更加难以斩断,他们的顾忌更少了,虽然仍要保密,但哈琳和热依还是察觉到了。 不过她俩只是侍妾之身,就算已经有了孩子,她俩也不可能干涉欧阳锋。没有了欧阳锋的宠爱,她俩一无所有。所以只能对这件事装作不知,在欧阳锋面前百般邀宠,对李婧雯也依旧当做女主人尊敬。 乾佑二十四年(1193年)九月,李婧雯的义父,西夏皇帝李仁孝驾崩,享年七十岁。 这是西夏在位最久,寿命最长的皇帝,庙号仁宗,谥号圣德皇帝。时年十七岁的李纯佑继位。 李婧雯身为皇帝的义女,被册封的越灵公主,必须赶回王城奔丧。 欧阳克还不足一岁,离不开母亲,李婧雯也舍不得把孩子交给别人,坚决要带着儿子上路,欧阳锋只好亲自护送。 欧阳锋再回兴庆府已经物是人非。上次他还只是个小辈,偷偷摸摸在越王府与嫂嫂幽会,这次却已经是一品堂举足轻重的人物。 再进越王府,欧阳锋站在李婧雯身边,气势十足,一身白色锦袍,华贵异常,身前身后十几名精壮的护卫,手持弯刀,满脸的彪悍。 越王李仁友没有出门迎接,毕竟欧阳锋的辈分差了点儿,但世子李安全亲自恭候在府门外。 看到欧阳锋现在的阵势,李安全也很诧异。 第一次见欧阳锋时,他还是个开朗阳光的青年,跟着父兄跑到大城市见世面;第二次见时,他则是一个道德沦丧、见不得人的下流小子,和嫂嫂通奸;这是第三次见他,他已经一飞冲天,执掌一品(本章未完!) 堂半壁江山。 这次白驼山巨变,欧阳錾和欧阳戣双双陨落,越王本想着借机彻底把一品堂掌握在手中。 李安全身为世子,也是越王的重要助手,当然清楚父王的谋划,他在这其中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上次与欧阳锋接触后,李安全就觉得欧阳锋下流无耻,被下半身支配。 李安全自己也贪花好色,自诩风流,但他绝不会干出像欧阳锋这么出格的事,不是因为高尚,而是因为这么做太危险,这是要女人不要命了。 而且最后还流露出想要放弃一切,和姐姐双宿双栖的意思。一旦儿女情长,就英雄气短了。李安全已经觉得这个人不足为虑。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怎么能看上这样的人? 可万没想到,事情败露的这么快,而欧阳锋居然强势逆转,一举坐上了庄主的宝座,逼退父兄,继承了父亲的一切。 而父王想要压过欧阳锋,彻底掌握一品堂的计划,也被欧阳锋三拳两脚的化解了。 现在的欧阳锋,给人一种头顶天、脚踏地的感觉,强势、威严,哪还有上次见面的猥琐和妇人之仁。 第二百零四章 银灵公主 李安全把姐姐和欧阳锋让进王府,越王这才正式接见。 虽然彻底掌握一品堂的计划功败垂成,但在欧阳锋的面前,越王丝毫看不出来沮丧,反而摆出长辈的姿态,笑容和蔼。 欧阳锋很尊敬越王,就冲他是李婧雯的父亲。 越王对欧阳锋道:“贤侄年少有为,青出于蓝,欧阳兄有你这样的继承人也该老怀为安了。” 欧阳锋道:“王爷过奖了。大哥才能胜我百倍,可是天妒英才,不慎走火入魔。父亲大人伤心过度,我这才勉为其难出面支撑白驼山庄,还要靠王爷多多提点。” 越王根本就不提自己的正牌女婿欧阳戣,继续道:“欧阳家是一品堂的重要力量,一品堂是我大夏的重要力量,本王执掌一品堂,以后对贤侄也多有仰仗。” 欧阳锋道:“王爷但请吩咐。” 这个交谈中,气氛融洽,越王能感觉出欧阳锋对自己很尊敬,但这种尊敬只是属于晚辈对长辈的尊敬。一旦说到公事,欧阳锋的回答则是滴水不漏,态度不卑不亢,自己越王的身份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个年轻人并不比欧阳錾好对付。 好在有李婧雯这个纽带,双方的关系还很和谐,属于蜜月期。 欧阳锋是没有资格参加先皇葬礼的,他留在王府哄小欧阳克,李婧雯跟着越王和李安全去参加的葬礼。 葬礼结束,回来就见李婧雯面色不好,而李安全也有些愤愤不平,只有越王脸色平静,喜怒不形于色。 欧阳锋抱着孩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婧雯没有出声,李安全怒道:“银灵公主自持是先皇的亲女儿,新皇的亲姐姐,竟然嘲讽姐姐的公主身份。她也不想想,姐姐的这个公主身份是怎么来的,谁稀罕这个公主的名号。姐姐是为了皇族才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她身份高贵,怎么不嫁?” 说完一顿,自知有些失言,这话很明显有看不起白驼山庄的意思。 欧阳锋没有在意李安全的话,他一听就明白了皇族内部也不和睦,但他没兴趣理会这种事情。 欧阳锋对李婧雯道:“嫂嫂,此间事了,咱们回白驼山吧。” 李婧雯点点头,道:“好,咱们收拾一下就走。” 李婧雯虽然难得回娘家一次,但她并没有想多逗留的想法,她现在把白驼山庄当做自己的家。 欧阳锋走之前还要见一见杜楚风、颜思和龙战三人。 皇帝驾崩,禁止一切娱乐活动,酒楼、茶馆通通歇业,欧阳锋就在越王府见他们。 这三个人属于欧阳錾的阵营,只听命于欧阳錾,正常来讲他们是不会去越王府的。 但欧阳锋与欧阳錾又有不同,他不把越王视为竞争对手,并不想和他争权,又是自家亲戚,所以不想弄的泾渭分明。 欧阳锋见他们并没有避讳越王,反而在他们来时,欧阳锋正和越王聊天。 三人老远看到欧阳锋,立刻加快脚步来到欧阳锋面前,先向越王躬身一礼,道:“参见王爷!”,再向欧阳锋一躬到底,道:“参见大人!” 越王能看出他们对欧阳锋的一礼才是发自内心,态度绝对恭敬。 欧阳锋道:“不必多礼。” 看得出来,三个人的气色很好,很有些意气风发。 离开白驼山才半年不到,武功还没有见到明显气色,可凭着从欧阳锋那里得到的十万两银子,他们三个还是混的风生水起。 钱是男人的胆,三人一改以往的风格,暴发户气质喷薄而出,挡也挡不住。在贵族眼里,他们的行为让人鄙视,但用在中下层人的身上,却是无往不利,比武功好用多了。 他们三个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欧阳锋也没细看,对越王道:“王爷,我平时也不在这里,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交代他们三个。他们三个虽然(本章未完!) 难当大任,好在办事儿还算踏实。” 这时三人身后的几个人也来到了近前,欧阳锋看出他们是来找越王的,就道:“王爷,您有客到访,我就先和他们三个告退了。” 说着就要离开。 只听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道:“他们三个是我一品堂的人,怎么成了你的家奴?为王爷办事,还要先请示你?” 欧阳锋一愣,这才仔细观瞧来人。 只见当前一位男子四十多岁,一身蓝色锦袍,身材高瘦,儒雅隽秀,不是个简单的武夫。 开口说话的是他身旁的一位年轻女子,二十多岁,一身黑色武士服,短衣襟、小打扮,干净利落,俊秀的小脸儿上透着傲慢,好像随时要与人动手。 还有一位盔明甲亮的武士,挎着腰刀,垂手立在身后。 欧阳锋没有冒然开口,而是看向越王,问道:“王爷,这位是……” 越王道:“贤侄,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夏的银灵公主,旁边这位也是我一品堂的中流砥柱,玉面飞龙李玹雨大人。” 李玹雨的大名欧阳锋当然知道,他也是皇族,只不过是旁支。他武学天赋很高,是皇族中的第一高手。也凭借武功,在皇族旁系中脱颖而出,成为越王的重要助手,辅助他执掌一品堂。 欧阳锋这是第二次听到银灵公主的名字,没想能在这里碰见她。昨天听李安全说起时,自己也没细问,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欧阳锋先向李玹雨一拱手,道:“李大人,久仰久仰。” 李玹雨也跟着拱手,道:“欧阳大人,客气了。” 欧阳锋这才把目光看向越灵公主,道:“公主误会了。我以为几位是王爷的客人,我们在这里有些不便,怕影响王爷会客,这才想要离开。” 银灵公主看到欧阳锋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自己进门,他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连一点儿询问自己身份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面对路人甲的姿态,这让一直高高在上的公主情何以堪? 现在知道自己身份了,不只没有行礼,开口说话,语气也极为平淡,不见丝毫恭敬,往重了说,他这是“目无君上”。 银灵公主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我大夏的一品堂可以让姓欧阳的世袭了?” 欧阳锋诧异地看了看这个银灵公主,又看了看越王。 这话虽然说的是自己,可是也有对越王的指责,毕竟越王才是一品堂的最高领导,他是代皇族掌管一品堂。 换句话说,其实一品堂是属于整个皇族的,要世袭,也是姓李的世袭,哪有别人的份儿? 欧阳錾不想干了就滚,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推到自己的位置上?还真把一品堂当成你家的了? 欧阳锋不愿与这种小女孩儿争执,有***份。再说他是真把越王当做长辈,就算不能完全投靠他,但工作上可以合作,不想和他起冲突。 欧阳锋道:“公主误会了,父亲大人正在养伤,我只是暂时代替,等父亲大人的伤好了,我自然会退出。” 银灵公主道:“欧阳老大人不能主事,我们一品堂自然有人接替,哪需要你这个公子哥来代替?”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公主说的是。” 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欧阳锋的原则就是能动手时,尽量别吵吵。这种权力更迭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嘴皮子,自己和这个小女孩儿辩解个什么劲儿? 银灵公主见欧阳锋不再接话,气势就为之一顿。你欧阳锋既然觉得我说的有理,就该立刻退出去,把权力还回来。 李玹雨道:“好了,公主,少说两句。欧阳大人初来乍到,不要失了礼数。” 银灵公主道:“师父,一品堂可是姓李的。” 欧阳锋又是一愣,还有这层关系。 (本章未完!) 欧阳锋对一品堂的了解极少,他只知道李玹雨是个重要人物,对其他人兴趣缺缺,就算贵为公主,也不值得他关心。 看起来皇族确实和普通人家不同,不管怎么说越王都是这个银灵公主的亲叔叔,又是一品堂的掌舵人,在家里是长辈,在单位是领导。可是她就敢仗着自己是正牌公主,鄙视自己的堂姐,挑刺儿自己的叔叔,反而对李玹雨一个旁系师父更加尊重。 这就是武侠世界的规矩:唯武独尊。越王最大的短板就是他自己武功不够高,否则欧阳錾未必有机会和他分庭抗礼。 越王开口道:“贤侄,这里都是一品堂的人,没什么避讳。你也正好和李大人多亲多近,以后还要共事。” 事到如今,欧阳锋虽然和他们没什么可说的,也不方便执意离开了。 这种情况,杜楚风、颜思和龙战就不方便和欧阳锋细聊了,只好垂手坐在欧阳锋下首,不再言语。 银灵公主眼珠一转,问道:“王叔,婧雯姐姐呢?” 越王一皱眉,心中对这个侄女很不喜。 这个银灵公主一直觉得除了皇帝的女儿,其她人不配拥有公主的身份。 而李婧雯这个公主的身份和白驼山庄有很大的关联,她现在不爽欧阳锋,这又要把李婧雯也捎带上。 第二百零五章 玉面飞龙 越王道:“婧雯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白驼山。” 银灵公主讶然道:“这么快就走了?” 越王淡淡道:“先皇葬礼已了,她也该回去了。” 银灵公主道:“哎呀,我和婧雯姐姐这才见了一面,她就走了。把姐姐叫来吧,孩子我还没见过呢。” 越王心道:“只见你一面就惹了一肚子的气,不走还留在这里被你羞辱吗?” 有心不让她们见面,可是又实在找不到借口,怎么说正牌公主的身份还是很尊贵的,他也不愿意让欧阳锋看皇室的笑话。 无奈,越王让李婧雯抱着小欧阳克来到了这里。 银灵公主看来确实对孩子很有兴趣,来到李婧雯面前,叫了声“姐姐”,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孩子身上。 欧阳克粉雕玉琢,黑溜溜的大眼睛四处乱转,好奇地看着热闹。 银灵公主年龄虽然不小了,可是因为好武又刁蛮,谁都看不上,一直也没有成婚。 但是女孩子天生的母性,还是让她对小孩子有一种喜爱,被孩子呆萌的样子逗的“咯咯”直笑。 银灵公主对李婧雯道:“要我说姐姐还回白驼山干嘛?丈夫也没了,留在那里还会惹些闲言闲语,不如就留下来别走了。” 此言一出,欧阳锋脸色顿时一变,李婧雯也是一抖。 如果她和李婧雯没什么,他只会一笑置之。问题是在这件事上,他做不到光明正大,就变得格外敏感。别人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意有所指,好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一样。 其实银灵公主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李婧雯青年丧夫,翁壮叔大,她还留在夫家确实有不便之处。 银灵公主也不是真的怀疑李婧雯和欧阳锋有苟且之事,只是为了恶心欧阳锋,同时也恶心李婧雯。 现在连越王也被恶心到了。 欧阳锋强忍着没有发飙,尽量以平淡的语气道:“克儿还小,离不开母亲。” 银灵公主道:“孩子当然也要留下。公主的儿子,将来加官进爵,总比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好。” 言下之意,对白驼山庄很是不屑。就算你在一品堂里有势力又怎么样?一品堂建立的初衷就是网罗江湖高手,为皇室打打杀杀。说到底,你们也就是一群江湖草莽。 欧阳锋道:“欧阳家的孩子,只会留在白驼山庄。” 欧阳锋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这个话题谈崩了是会出事的。 欧阳锋对越王道:“王爷,嫂嫂已经收拾得当,差不多我们也该告辞了。” 还没等越王说话,银灵公主接口道:“王叔,你还是劝劝姐姐吧,这瓜田李下的,传出去对咱们皇室影响也不好。” 欧阳锋只觉自己太阳穴一蹦,血就像被点着了一样,恶狠狠地瞪了银灵公主一眼。 银灵公主被欧阳锋的目光吓了一跳,那就像是毒蛇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猎物。 越王也被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江湖中人自持武功,无法无天,别看你是公主,惹急了杀你没商量。这里是越王府,公主要是在这里出事,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越王急道:“贤侄息怒……” 他有心说银灵公主几句,却也知道她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只能看着银灵公主干着急。 银灵公主看越王在欧阳锋面前竟是这副模样,心中更怒,一个江湖人竟然敢骑到皇族头上,自己可是姓李的。 银灵公主不知道越王这是为了她才如此低声下气,虽然她并不尊敬这个王叔,但觉得这是在丢皇室的脸。 欧阳锋看了越王一眼转身就要陪李婧雯离开。 银灵公主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怒道:“无礼的江湖蛮子,不知礼数,不知廉耻。” 欧阳锋还是没有发作,也没有回头。 (本章未完!) 银灵公主的那个侍卫突然拔出腰刀,拦住了欧阳锋的去路,喝道:“公主让你离开了吗?” 欧阳锋蓦然回身,没有看银灵公主,而是看向越王,目光森然。看得出来,他在强压着怒气。 越王还要说话:“贤侄……” 银灵公主脸上怒气更盛,那个侍卫喝道:“大胆,敢对公主无礼!” 欧阳锋回头看向那个侍卫,四目一对,那个侍卫目光顿时涣散,只是直直地看着欧阳锋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欧阳锋伸手挡在了欧阳克的眼前,蒙住了他的双眼,沉声道:“割下自己的头。” 那个侍卫没有丝毫犹豫,回刀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力一抹,登时身首异处,人还直挺挺地立着,鲜血直喷到屋顶,就像一个鲜血喷泉。 银灵公主和李婧雯都失声尖叫,场面诡异又血腥。 欧阳锋回头把目光落在了银灵公主的脸上。 银灵公主再也没有了高高在上的从容,就像看鬼一样看着欧阳锋。 她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的侍卫听了欧阳锋的话后,为什么会这么干脆地割下自己的头。 李玹雨暴喝一声“放肆”,飞身扑向了欧阳锋。 他虽不知“移魂***”之名,但也看得出来欧阳锋是用了一种精神攻击法,迷惑对手神志,使对手完全服从自己。但这种武功的前提是功力要胜过对方,否则会反受其害。 李玹雨明白是银灵公主在挑事儿,说话很过分,但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银灵公主刁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出口伤人更是家常便饭。但她毕竟是公主之尊,还从来没人敢当面和她冲突。他只是觉得这么说话,伤了越王的颜面,但越王也拿公主没办法。 欧阳锋也一直表现的很大度,不和她一般见识。却不曾想,银灵公主不经意的话,触动了欧阳锋最敏感的神经,一时没控制住,暴起杀人。 李玹雨自己出身皇族,又是公主的师父,这里是越王府,他还是越王的属下。 欧阳锋此举,既打了皇族的脸,又给越王惹了麻烦,好在他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没把公主杀了,要不然,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即便如此,李玹雨也不能坐视不理,就算这件事是怨公主嘴欠。 欧阳锋冷哼一声,面对李玹雨丝毫不退让,一手把李婧雯母子推到一边,一手凌厉无比地反击。 李玹雨看到欧阳锋的姿态,心中更怒。要是欧阳錾在此,李玹雨还有所忌惮,欧阳锋一个小辈,还敢硬接自己的一掌,简直是不知死活。 李玹雨并不想杀了欧阳锋,欧阳錾尚在,杀了他唯一的儿子,那可是会让欧阳錾发疯的。 但如果任由欧阳锋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去,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新皇年轻,别再迁怒自己,而且越王的处境也很尴尬。 双掌一接,“砰”的一声闷响,李玹雨晃了一晃,欧阳锋稳如泰山。 李玹雨“咦”了一声,实在没想到欧阳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暗怪自己大意。欧阳戣就是前车之鉴,白驼山庄就没有易与之辈。 李玹雨不敢再轻视欧阳锋,打起精神,施展身法,再次与欧阳锋斗了起来。 欧阳锋刚才那一掌是欺李玹雨疏忽,现在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试试越王麾下第一高手的成色。 李玹雨功力深厚,身法飘逸,招式繁复多变,又潇洒倜傥,看得欧阳锋暗暗称奇。 欧阳锋自诩见多识广,也看不出李玹雨武功的来历。 欧阳锋既然已经接任白驼山庄庄主之位,就没再使用自己以前的武功,只是以白驼山庄的家传武功与李玹雨放对。 不过,欧阳锋的武功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就算只是使出家传的神驼雪山掌,其中的意境,也已经是属于欧阳锋自己独特(本章未完!) 的烙印。 李玹雨也心中诧异,白驼山庄“一脉单传”的家规他是知道的。欧阳戣刚刚出事,欧阳锋接任庄主之位没多久,他怎么把家传武功练到这种程度,貌似不在欧阳戣之下,比之欧阳錾也不遑多让,难道姓欧阳的都是奇才? 李玹雨有如穿花蝴蝶,灵巧善变,围着欧阳锋八面伏击,而欧阳锋不动如山,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转眼就是五百招,李玹雨面色凝重。欧阳锋法度森严,无论自己怎么变招,都被一一化解。 李玹雨自知功力比欧阳錾稍有不如,但他并不气馁。他比欧阳錾还年轻不少,自己练的又是最上层的武功,自己总会赶上来的。只要自己打败欧阳錾,一品堂必将完全重回皇族的掌控。 后来见到欧阳戣的武功,李玹雨心中多了一份忧虑,等到自己能打败欧阳錾时,只怕欧阳戣也成长起来了。自己比欧阳錾年轻,欧阳戣也比自己年轻。看欧阳戣的天赋,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弱于欧阳錾。 直到听说欧阳戣走火入魔,欧阳錾重伤,李玹雨心中大喜,知道已经到了压制白驼山庄的时候。新上来的、更加年幼的欧阳锋,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现在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欧阳锋的武功还在欧阳戣之上,自己还没赶上欧阳錾,就已经被欧阳锋追上了,最重要的是欧阳锋更年轻,李玹雨心中焦虑。 第二百零六章 势压皇族 新皇登基,年轻气盛,对越王这样位高权重的王爷恐怕猜忌多过倚仗。而越王年龄也不算小了,近来身体状况也佳,皇族内部也不是一团和气,只看银灵主对越王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李玹雨原想着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取代越王,成为一品堂的首领。 李玹雨出身皇族,虽然是个旁系,但凭借这些年的杰出表现,完全有资格获得新皇的信任,接替越王。 欧阳锋的异军突起,让李玹雨知道一品堂的格局没有变,甚至更糟了。 欧阳锋也对李玹雨眼相看,李玹雨投身一品堂,在江上没什么名气,但出众的身手放到江湖上,也必是一方大佬。 千招已过,还是不分胜败。 越王适时开口道:“住手!” 越王一直开口也是觉得欧阳锋冲撞公主是事,怎么也得挂点儿彩才行,相信李玹雨也是这个意思。 还一层意思就是让李玹雨给欧阳锋点儿教训,以后也能在品堂中安分点儿,他并有想过李玹雨拿不下欧阳锋。 打到这程度,越王信李雨不会留手,那自己就要重新评价欧阳了。欧阳錾的重伤,并没有让己处境更好。 听到越王声音,李玹雨脸色一变,然抽身,欧阳锋也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阳锋看向越王,有些歉意,怎么说他都是李婧雯的父亲,自己却在他里杀了公的侍卫,确有些过了。 欧阳锋抱拳道:“王爷,抱歉,我一时没有控制住,给您添麻烦了。” 欧阳锋再看灵公主,道:“主,欧阳锋莽撞了,还请您海涵。此事与王爷无关,你有什么章程,接着就。我暂时不走了,会再等你两天。” 欧阳锋的话,让银灵公主、李玹雨和越王的脸色都是一暗。 欧阳锋的意是自己承担一切后果,让公主不要迁怒越王。可话说出来的感觉就是没把皇家放在眼里:“我就这儿等你的报复,公主,你来吧。” 越王明知欧阳锋是想把自己摘出去,可是心里还是不爽。 欧阳锋没把皇帝、公主放在眼里,会把自己这王爷放在眼里吗和欧阳锋可不是一个阵营的,早晚会有利益突。 说完阳锋转身离去。李婧抱着孩子紧跟其后,杜楚风、颜思和龙战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他们三个这个时候跟出去虽然不妥,立场必须定,欧阳锋是他们唯一的主人。看欧阳锋也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这时候碍于越王面子没有跟紧欧阳锋,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欧阳锋对李婧雯道:“嫂嫂,对不起了,不知道件事会给王爷带来多大的麻烦” 欧阳锋不了解皇室内部的事,只能问李婧雯。 李雯道:“没事,一个侍卫而已。新皇才登基,需要稳定,父王是实权王爷,皇上会为难父王的。” 欧阳锋此举虽然莽撞,但确实给自己出了口,李雯心中其实挺高兴的。 欧阳锋道:“那就好。” 欧阳锋问杜楚风:“你们怎么和这个公主,还有李大人一起来了” 杜楚风道:“是公主得知我们要来越王府,正好他们也要找越王,就拉着李大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欧阳锋问道:“这个银灵公主也是一品堂的人吗” 楚风道:“是啊。这个银灵公主好武,仗着是公主,刁蛮任性,李大人也不得不顺着她。” 阳锋问道:“和你们有过冲突吗” 楚苦道:“我们哪有资格和公主冲突,她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办就是了,这个姑奶奶,稍有不顺就动手,一品堂没挨过她打的没几个了。” 欧阳锋道:“你们打不过她” 杜楚风:“打 第二百零六章势压皇族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阅读模式。 的过也不能打呀!但说实,以银灵公主的年龄来说,她武功还是很不错的。” 欧阳锋问道:“这个公主叫什么名字” 李婧雯哑然道:“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阳锋道:“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昨天在安全那里我是第一听说这个人。没想,今天就又碰上了,还出了这档子事。” 李婧雯道:“她源曦,是新皇的亲姐姐,罗皇后的亲女儿。” 欧阳锋点点头,就再没有示。 李安全知道欧阳锋狠狠地了银灵公主的锐气,跑过来对他大加赞赏,也对欧阳锋这种笑傲王侯的气魄由衷钦佩,对欧阳锋也更加热情。 李安全对欧阳锋道:“欧阳兄,你真的要在这里再等天” 欧阳锋道:“错。就再来千军万马,我也会等她。总不能我走了,把所有的事都留给王爷。” 李安全竖起大指道:“欧阳兄仗义。上次我要带你去拜会顾卿卿小姐,你不肯去,既然欧阳兄要再呆两日,今天我做东,请欧阳兄去消遣消遣。” 欧阳锋想问李安全:“你是不是傻别人不知道我和你姐姐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当着你姐姐的面邀请我去青楼,你这是要给谁难堪” 其实欧阳锋还真枉李了。李安全可是真心想巴结欧阳,可是欧阳锋这样的人很难有什么能打动他。权势自己给不了,绝世武自己也没有。给钱自己还不如欧阳锋有呢,惟有绝色美女最适合。上次觉得他清高,现他可是知道欧阳锋就是个凡夫俗子,也需要女人。 至于姐姐当面,他还真没想太多。像他这样的官二代逛楼需要考虑女眷的想法吗就算明媒正娶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也不敢过问自己的事。 再说姐姐么立场管欧阳锋,要说见得人,也是她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欧阳锋心中对李安全就有些反感,觉得这个人轻浮、浪荡,羞没臊,沉声道:“不必了。” 语气十分生硬。 李婧雯抱着孩子,狠狠地瞪了李安全一眼,转身离了。 李安全挠挠头,有些莫名其妙。欧阳锋绝不柳下惠,难道姐姐真能管的了他他要是知道欧阳锋对他的看法必胸闷气短,一个嫂嫂女干的人,嫌自己无耻,上哪儿说理去 欧阳锋护送李婧雯奔丧,人多眼杂,当然一直没有和李婧雯同房。他也不是对所谓的名妓动心,但还是被李安全把心底的欲望给挑逗起来了。 欧阳锋持武功高强,越王府履平地,晚上偷地溜进了李婧雯的闺房) 孩子已经睡了,欧阳锋一把把李婧雯搂进了怀中,上其手。 李婧雯吓了一跳,欧阳锋不是个急色的人,这一路上也彬彬有礼。 李婧雯低声问道:“锋,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这里可是王府,不是白驼庄,要是被人发现就惨了。” 欧阳锋喘着粗气,道:“放心,不会被发现的,我想你了。” 李婧雯眼珠一转,轻轻笑道:“是不是安全那小子刺激那你和他去青楼就是了,我又没管你。” 欧阳锋道:“我对青楼没兴趣,我只想要你。” 李婧雯被欧阳锋撩拨得动情,也放下对外面世界的顾忌,热烈地迎合起欧阳锋。 二人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更觉刺激,情绪也更加高亢,都极尽满足,直到天蒙蒙亮,欧阳才离开。 欧阳锋自己觉得和李婧雯的偷比和哈琳、热依亲热更刺激、更满足。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着。 连续两晚,欧阳锋都李婧雯的房间留宿。 以欧阳锋的武功当然不会被发现,但李安全这个欢场浪子还是从李婧雯眉宇间的春情中,出了端 第二百零六章势压皇族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阅读模式。 倪) 李安全不得不重新认识姐姐在欧阳锋心目中的地位,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欧阳锋可比他正式姐夫欧阳戣强多了。 欧阳锋说话,又在越王府逗留了两天,银灵公主也没有来找他麻烦。欧阳锋这才打点装,返回白驼山。 白驼山庄迎来一个快速发展期。在肖振平巨大的财力支持下,欧阳锋依托白驼山险峻的地形,筑了一个庞大的宫殿堡群,在各处险峰设立层层关卡及防御工事,使整个白驼山庄易守难攻。 肖家帮蚕食整个双旗镇,还在不断吸引外来人口,帮众越来越多,实行全军事化管理,火工头陀忙得不可开交。 飞龙帮、恶虎堂和血狼帮急萎缩,肖振平甚至直接派人潜伏在他们帮内,策反他们的帮众,三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对于他们的正经生意,肖振平采取低价销售、以本伤人恶性竞争,挤压得没有丝毫生存间。 他们再想干些没本钱的买卖,肖振平又义正言辞地替苦主出头,主持正义,完全一副公差架势。 肖家帮在双旗镇的口碑直线上升,肖振平就是双旗镇的青天大老爷,维护一方安宁。 赵黑虎和李劲原本还指林君可能请出青派。最后看,林君可也就能耍耍嘴炮,根本请不动青海派,二人一计,也不管林君可了,直接投降欧阳锋。 第二百零六章势压皇族 第二百零七章 萧二当家 欧阳锋觉得二人的武功也就一般般,不堪大用,自己犯不着为他俩费心思,就直接交给了火工头陀,让他随意处置。 赵黑虎和李劲的投降,让林君可雪上加霜,现在双旗镇只剩下他还在苦苦支撑。 林君可知道摆在自己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离开。 离开了,自己就要从头开始,自己年龄不算小了,再说何处没有竞争。 投降了,自己就再也不能说一不二了。别看林君可穿金戴银,长的人模狗样的,其实土匪气息很重,喜欢无法无天,自己说了算。 林君可返回青海派求助,大哥林坚劝他:“君可,欧阳锋局势已成,难以改变。白驼山庄哪有那么容易对付,欧阳錾还没死呢,他们背后又有一品堂。就算掌门肯出手,凭着咱们青海派的实力灭了白驼山庄,可是咱们青海派的损失又会有多大你现在不过是损失点儿钱财,真要对白驼山庄动手,咱们青海派就会毁了根基,掌门不会为了你硬撼白驼山庄的。” 林君可连掌门古清玄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灰心丧气地离开了。 林君可思来想去,决定带着自己多年积攒的财富,离开双旗镇。 林君可不是没想过要投降,但是现在双旗镇的主事人是肖振平。自己和他可是有大仇,要不是这段仇恨,也引不来欧阳锋这个扫把星。 林君可的离开,代表着双旗镇再没有第二种声音,实现了双旗镇清一色。 肖振平成为大总管,火工头陀是总教头,文武两条线,代替欧阳锋掌管这一方。 欧阳锋再次组建起自己的商队,往来于东西方之间,将稀有物资运往各处,赚取巨额利润。 欧阳锋坐镇在白驼山上,有条不紊地遥控着一切。 看着财富日增,欧阳锋也只是淡淡一笑。 欧阳锋稳坐在白驼山庄的议事厅中,气度沉稳。 肖振平竖立在欧阳锋身前,满脸恭敬,向欧阳锋道:“庄主,我们找到您当初画的那个人了。” 欧阳锋一愣,脱口问道:“谁” 肖振平道:“就是您上次从兴庆府回来,半路劫杀您的人。” 欧阳锋这才想起来,上次白驼山庄的商队被劫,自己急匆匆地护送嫂嫂从兴庆府回白驼山,半路被一群训练有素的马贼劫杀。 自己事后画了一副画像让肖振平他们查探,一直也没有消息,自己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这时突然又有消息了,欧阳锋有些意外。 欧阳锋问道:“是什么人” 肖振平道:“是大辽境内天狼山的大寨主,萧天狼。” 萧天狼在西域有一号,是契丹人。契丹人只有两个姓氏,要么姓耶律,要么姓萧。 他与皇后一族萧氏有些亲属关系。原本是西辽的将军,不知什么原因落了草。他充分发挥狼性民族的特点,手下都是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极强,他自己武功也很高。 可是天狼山在西辽的西部,离这里很远,萧天狼带着人马跑这么远来劫杀自己所为哪般 欧阳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他的” 肖振平道:“咱们重组商队,每一条道都要走,每一个山头也都要拜。虽说白驼山庄的名头够大,但这毕竟是生意,还是要和各位寨主搞好关系的。” 欧阳锋没兴趣听他的生意经,“和气生财”就是他教给肖振平的,也并不觉得白驼山庄交些买路钱有什么不妥,有钱大家赚,不能撑的撑死,饿的饿死,不想听肖振平说废话,打断道:“说重点。” 肖振平一顿,继续道:“拜会萧天狼的是铁老大的得力助手铁手。这个铁手看过那副画像,所以一下就认出来了。” 欧阳锋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肖振平站在旁边,也不打扰。 第二百零七章萧二当家 欧阳锋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让铁头备齐人马,我要活捉萧天狼。” 肖振平大惊,萧天狼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欧阳锋一言就要决其生死,是不是太草率了 欧阳锋没有给他质疑自己的机会,道:“让铁头来,我亲自吩咐他。” 肖振平看出欧阳锋势在必行,也就不再劝阻。 欧阳锋亲帅二十骑最精锐的手下,扮作行脚商人,撤掉白驼山庄的旗帜,押运十口大箱子,来到天狼山。这套阵容很容易就把这群马贼给引了下来。 在天狼山脚下的一处山隘,欧阳锋被五十多名强盗截住。 欧阳锋远远一看,不是萧天狼,就问身边的铁手:“这个人是谁” 铁手上过天狼山,如果是重要人物,他应该认识。 铁手道:“是萧天狼的弟弟,天狼山的二当家。” 为首这名大汉,身高膀阔,黑不溜秋,坐在马上。 铁手看着欧阳锋,示意:“没引出萧天狼怎么办” 欧阳锋道:“随机应变。” 铁手上前一步道:“萧二当家,好久不见。” 萧二当家看到铁手也是一愣,他记得这个人代表白驼山庄拜访过天狼山,今天的商队怎么没有插白驼山庄的雪山白驼旗 萧二当家明明是个草包,却自以为聪明绝顶,眼珠一转就想到:“这个小子借着白驼山庄的名头干私活。” 萧二当家一笑:“铁统领,别来无恙啊,可有日子没来这边了。” 铁手道:“嗯,最近很少出门。” 萧二当家道:“这次走的什么货” 铁手笑而不答,只是道:“老规矩不变。” 说着就拿出了足足百两黄金递了过去。 欧阳锋突然伸手把他拦住了,问道:“是不是太多了这个数是怎么定的” 铁手和那个萧二当家都是一愣。 铁手反应很快,做戏做全套,赶忙说道:“公子,这位是天狼山的萧二当家,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结识了他,以后少不了好处。” 萧二当家冷眼看着欧阳锋:“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本来收钱放人只是例行公事,但他这么一插嘴,这些钱可就不够了。” 欧阳锋道:“看来白驼山庄的名头也不怎么管用,一下就被勒索百两黄金。” 铁手听了这话心中一凛,不知道欧阳锋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对他们花买路钱的数目不满,心想回去要赶快和肖总管汇报,这件事可是他定的。 萧二当家心中对白驼山还是有一丝顾虑的,可是你们这趟连白驼山庄的旗帜都不敢挂,心虚的应该是你们吧。 铁手心中急转,嘴上却不慢,急道:“公子,白驼山的名头自然是大的,可咱们现在是做生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欧阳锋看着萧二当家,和萧天狼有几分相像,看来是亲兄弟。 欧阳锋道:“是什么样的朋友,要分走我这么多钱。” 铁手道:“公子,天狼山在这里是大名鼎鼎的,这些钱并不多。” 欧阳锋对着萧二当家咧嘴一笑,阳光照着他的白牙透着寒光,问道:“萧二当家,你和你们大当家是亲兄弟吧” 萧二当家一愣,话题转换的有点儿突然。 萧二当家顺口问道:“是啊,怎么” 欧阳锋道:“替我给萧大当家问好。” 萧二当家更愣了,问道:“你认识我大哥” 欧阳锋道:“见过一次。” 萧二当家看欧阳锋提他大哥,这是有服软儿的意思,冷冷道:“认识我大哥的人多了,谁来都报他的字号,我们的买卖还要不要做了” 萧二当家看了看铁手手中的金子,抬手一指道:“本来按照和铁统领的交情,出的这些买路钱 第二百零七章萧二当家 也差不多了,可今天你小子看不起我,我给白驼山庄个面子,不要你的命,但这些钱买路可就不够了。” 欧阳锋对萧二当家道:“确实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以我和萧大当家的交情,不送点礼物是说不过去的。” 萧二当家心想:“算你小子识相,这样也不用得罪白驼山庄的人,面子也有了、里子也有了。” 他眯缝着眼睛问道:“你想送我大哥什么礼物” 欧阳锋笑道:“就送您的人头如何” 萧二当家一愣,怒道:“你说什么” 欧阳锋拔出了自己上次恶斗萧天狼的开山刀,问道:“萧二当家,您准备好了吗” 萧二当家看这小子像是要动真格的,也拔出了自己的马刀,怒笑道:“小子,准备好了又如何” 欧阳锋道:“您准备好了,那我可就来了。” 说着一磕胯下马就冲了过去。 铁手没有动,只是一摆手,手下的二十骑立刻散开。 欧阳锋的开山刀有点儿短,坐在马背上挥舞比赤手空拳好不了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萧二当家背后的随从看他敢这么轻视自己的老大,心中愤怒,打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越过萧二当家,催马迎了上来。 强盗大都性情凶悍,面子胜于一切。而且如果他们挂上白驼山庄的旗帜,自己也不会出来阻拦。 萧二当家冷眼旁观,没有出声。他是对白驼山庄有些顾忌,但绝不是害怕,大哥萧天狼也是个顶尖的人物。 第二百零七章萧二当家 第二百零八章 天狼山寨 今天这队人马没有竖白驼山庄的旗,萧二当家坚信他们不可能是白驼山庄的人。你以为扯上一个白驼山庄的人,就能在这里畅通无阻了 欧阳锋马到跟前,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欧阳锋身高臂长,一把比普通单刀还短的开山刀,被他使出了“青龙偃月”的感觉。 那马贼只觉刀光一闪,都没看清楚,刀就已经到了眼前,提刀格挡已经来不及了,想要侧身躲避。 可是躲也来不及了,欧阳锋一刀,连人带马,从上到下,直接被劈为两半。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人一马,鲜血喷洒了一地。 欧阳锋抖了抖刀上的血迹,又指向萧二当家,问道:“萧二当家,您准备好了吗” 萧二当家心中一寒,这一刀之威,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能力,整个天狼山也只有大哥能做到。 萧二当家没有答话,拔出自己的马刀,严阵以待。 欧阳锋道:“萧二当家,我来了。” 萧二当家手中的马刀一紧,盯着欧阳锋。 欧阳锋催马直奔萧二当家。 萧二当家的随从们都大惊,纷纷围了过来。 欧阳锋催动战马,居然围着这二十多名马贼杀了起来,一围二十,场面极为诡异。 铁手带人围在外面,没有出手相助,只是在防备有人逃脱。 实际上骑马远没有步下灵活,不过对于这群上不得台面的马贼,欧阳锋想试试自己的骑术,不是有种说法叫“人马合一”嘛,就拿他们练练。 萧二当家想要逃,欧阳锋就紧盯着他,其他的马贼也都围着他转,没多一会,就剩下三个人围在萧二当家左右,其他人全被斩杀。 欧阳锋笑问:“萧二当家,我的礼物还算贵重吗” 萧二当家看着一地的尸首,完整的都不多,再看向欧阳锋眼里全是惧意,心中暗暗叫苦。他还真不是为了劫他们来的,就是呆着无聊,领着一些心腹手下出来溜达,碰上了,随手赚些酒钱,哪想到碰上个煞星。 萧二当家颤声道:“这位公子,不知和我大哥有什么仇怨,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有用的到天狼山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欧阳锋笑道:“你个强盗还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连“不打不相识”都会说,你念过书” 萧二当家心中焦急,把会用的文明用语都用上了,也没心情计较欧阳锋的嘲讽,只想蒙混过去。 欧阳锋道:“出来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要讲信用,说用你的人头做礼物,就要用你的人头做礼物。礼物轻了,怕他印象不深刻。” 说罢,欧阳锋再次挥刀,杀了过来,萧二当家已经胆寒,拨转马头都已经来不及了,弃马回头,疯狂地逃跑。那三个随从也不硬拼了,都想逃跑。 欧阳锋笑了,双脚一登,飞身而起,冲向萧二当家,比骏马还要快数倍。 来到萧二当家的身后,一挥手,萧二当家的人头飞了起来,无头的身体一边喷着鲜血,一边又向前冲了好几步,才轰然倒地。 欧阳锋伸手接住了人头,看向还剩下的三个马贼。 这三个马贼肝胆俱裂,“噗通,噗通”纷纷跪倒,大叫:“饶命!” 欧阳锋道:“你们这群混蛋死不足惜,可是我需要个送信的人,暂且饶了你们,可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饶。” 欧阳锋上前伸手将他们右臂关节折断,“咔咔咔”的骨裂之声,掩过了口中的哀嚎,听得人一阵腿软。 欧阳锋把萧二当家的人头扔了过去,道:“拿着,回去送给你们大当家。” 欧阳锋又想了想,那个大当家虽然劫杀自己,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就把手中的刀也递了过去,道:“把刀也给你们大当家,就说刀的主 第二百零八章天狼山寨 人来了。滚吧!” 三个马贼强忍着疼痛,抱头鼠串。 没有久萧天狼就亲自带了三百骑下山。 萧天狼一马当先,三百骑兵气势如虎,呼啸而来。 欧阳锋这二十骑虽然被围,但面色不变,“唰”的一声,整齐地拔刀,阵容丝毫不乱,面冲外,围了一圈。 欧阳锋开口了,道:“萧大当家,我送给你的礼物满意否” 萧天狼定睛一看,咬牙道:“真的是你!” 欧阳锋道:“我找你找的很辛苦啊!” 萧天狼心中已在后悔惹上欧阳锋,本以为是个手拿把掐的买卖,却弄的损兵折将,现在弟弟也丧命了。 萧天狼道:“小子,你杀了我弟弟,咱们两个势不两立。” 欧阳锋道:“所以我这不是没走吗萧大当家,我这个人一向信奉的原则就是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别讲理,真理只在弓箭射程之内。你看我的架势就知道,我不会轻易了结,咱们先动手,然后我还有事要问你。请吧!” 萧天狼听了,一阵气结,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强盗,说的话都是野蛮逻辑,做事也是把野蛮放在首位。 萧天狼知道不可能善罢甘休了,拔出马刀,就冲了上来。他的手下也都跟着冲了过来。 忽然那十辆大车上的货箱飞向了这群马贼。 这群马贼挥刀砍了过去,大箱子四分五裂,从中掉出了一团一团的东西,还是活物,仔细一看,竟是毒蛇。 欧阳锋装了十几箱的毒蛇来到天狼山。 欧阳锋现在对“毒”没有什么偏见,不想辜负了“西毒”的名头,还真地下了功夫去研究毒蛇,基地就在双旗镇。他当然不能从双旗镇千里迢迢地运毒蛇,这些都是在附近收集的,不是很好操控,但只要不咬伤自己人就够了。 铁手的手下身上都带着蛇药,毒蛇遇到了都要绕着走。 这成千上万的毒蛇,铺天盖地,就算它不咬人,它还膈应人呢。萧天狼的手下无论是人是马,都慌成一团。 欧阳锋一声长啸,飞身而起,像一只大鸟扑向了萧天狼。 萧天狼出刀、弃马,欺欧阳锋赤手空拳,出手抢攻。 萧天狼武功路数也很杂,凌厉的刀法下,还隐藏着犀利的手上功夫,离开了战马,他的身法竟也不慢。 欧阳锋抖擞精神,就用一对肉掌,迎接萧天狼的快刀。霹雳拳,隐含风雷;金刚拳,拳硬似铁;八卦掌,身若游龙。 欧阳锋此时的功力六脉神剑使的还不顺畅,否则一通机枪扫射,大局可定。 上次一场刀战,萧天狼就知道欧阳锋刀法出众,自己对他那把开山刀记忆深刻,欧阳锋把佩刀随着弟弟的人头一起送给自己。 这次见面,欧阳锋徒手对敌,萧天狼才发现,欧阳锋最强的竟然不是刀法,而是拳脚。 不过萧天狼真的很强,面对欧阳锋的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不只都挡了下来,偶尔也能送出适当的反击。 不过萧天狼心中越来越焦急,不只是欧阳锋带给他的压力,他的那些手下此时也都狼狈不堪。 三百对二十,那是绝对优势,可再加上满地的毒蛇,优势则化为乌有。铁手等人还没有动,自己的手下就已经被毒蛇包围。 不知道毒蛇死了多少,自己的手下已经倒了一片。 萧天狼心中惊惧,以欧阳锋的武功按理说应该是不屑于用毒的,没有这些毒蛇,自己也不是对手,现在他却使出了这种手段,这是要把自己赶尽杀绝呀! 铁手口中吹这竹哨,操纵这些毒蛇,让它们疯狂地冲向敌人,而他的手下,只是在不停地放冷箭。 萧天狼看着手下不断地倒下,心中越慌,手上就越乱。 欧阳锋得理不让人,身法也越来越快,绕得萧天狼眼花缭乱,一拳 第二百零八章天狼山寨 击在萧天狼的后心。 萧天狼口喷鲜血,向前倒去,欧阳锋跟上龙爪手“捞月式”拿住了萧天狼的后脑“风府穴”。 萧天狼手下看到他被擒,都丧失了斗志,作鸟兽散。仅有几人逃脱,剩下的,都命丧蛇口。 欧阳锋看着萧天狼道:“我想现在咱们可以坦诚地交流了。” 萧天狼面如死灰,心中悔恨。 萧天狼道:“其实咱们只是误会,我杀你也是受人所托,咱们之间没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恨,本来可以不用大动干戈的。” 欧阳锋想了想,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想过要和你化解什么仇恨。不打服你,我不觉得你会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你说呢” 萧天狼不得不承认欧阳锋说的有道理,没有对自己压倒性的胜利,自己能甘心放过他吗 欧阳锋问道:“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如何” 萧天狼知道现在由不得自己了,反抗不过是多吃苦头,看出来他就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萧天狼点点头。 欧阳锋问道:“是谁让你去杀我的” 萧天狼道:“我也不知道。” 欧阳锋目光一寒,问道:“你拿我当小孩子” 萧天狼道:“我是真不知道。” 欧阳锋道:“不知道是谁,你就敢跑到大夏境内作案” 萧天狼道:“那人出了一万两黄金,要杀掉一对年轻的男女,而且说你们武功也不高,最重要的是隐蔽,我这才带人偷偷潜入了夏国。” 第二百零八章天狼山寨 第二百零九章 华山论剑 欧阳锋问:“那我俩之间最重要是杀谁” 萧天狼道:“不分主次。我知那个女孩儿不会武功,杀她不难,主要是你,说你武功很好,但应该不是我的对手。没想到他们的情报有误。” 欧阳锋问道:“你的不知道我们是谁” 萧天狼道:“我真不知道你们都是谁,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 欧阳锋也拿不准萧天狼的话准不准了,本来他还没想用移魂,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分辨萧天狼话的真假,可是萧天狼实在不像撒谎,那自这次出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欧阳锋对萧天狼使出移魂,有问必答)萧天狼真的没有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为贪钱,才不远千地劫杀自己,到最后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 欧阳锋想起自己被劫杀之前,白驼山庄商全军覆没,总觉得这之间有关联。 欧阳锋问萧天狼是不是他干的。 萧天狼也摇头。 驼山庄商队被劫一事,在西域也是一件大事。也暗自调查过,可是没有任何线索。一群不知道哪来的高手,灭了这个商队,财货都没有拿走,就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一群人出现过。 欧阳锋没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次出来为了活捉萧天狼,阳锋调集的不是只有这十骑,而是出动了三千人,由火工头陀带领,早就埋伏在天狼的周围,防止萧天狼逃脱。 这么大阵仗,换回句什么都不道,欧阳锋有点儿怨气。 欧阳锋对着火工头陀道:“灭了天狼山。” 说完转身自己就离开了。 天狼山被洗劫一空,振动了西域绿林道。 萧天狼绝是西一等一的高手,这说没就没了,白山庄的风头一时无两。 也有一些人欺欧阳锋年少,想要上门找麻烦,可是都倒在了火工头陀这面前,连欧阳锋的面都见不到。 这时大家才知道,欧阳锋武功么不清楚,但他手下一个武功极高的打手,想见欧阳锋,必须要先过火工头陀这一关。 冬天的白驼山银装素裹,分外娆。险峻的山峰上,恢宏的城堡,俯瞰大地,当真有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 庭院中,一男一女两个十来岁的孩童轻裘裹身,在纷飞大中,欢快地追逐、打闹,身形法,轻快、灵动。 一只神骏大雕在不远处,盯着两个子,不时挥动翅膀,吹得雪花乱飞,两个孩子也东倒西,摔倒在厚厚的雪地上。孩子摔倒了,更不起身,直接就在雪上滚了起来,笑声大。 庭院的石桌,坐着一位高大的男子,三十出,披着白色的斗篷,上已经落满了雪花。 他正在仔细阅读手中的一封信。这封信只有一张纸,寥寥几个字,可他却看得极为入神,好要从这几个字中,看出更多的内容。 “寒冬岁尽,华山绝,邀君论剑,定夺九阴。” 落款:王重阳。 笔笔如刀,点点似潮,银钩铁画,仿佛有一剑气,透纸而出。 小孩儿跑了过来叫道:“叔叔、叔叔,雕伯伯总帮着姐欺负我。” 男子收起手中的信纸,抬头看向男孩儿,笑道“男孩子,总告可不好。” 男子正是欧阳锋,男儿是他的侄儿欧阳克,女孩儿是他的女儿欧阳瑶。 匆匆十年,白驼山庄在欧阳锋的带领下,蒸日上,声势远超老庄主欧阳錾掌权时期,成为西域霸主。 而欧阳锋也终于等到了山论剑的邀请。 前几年《九阴真经》突然问世,在江湖中起了巨大的波澜。武林中人纷纷抢夺,死无数。 欧阳也派人出手争夺,他倒不是为了得到《九阴真经》,而是为了 第二百零九章华山论剑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阅读模式。 插手中原,更为了王重阳的这纸邀约。 驼山庄威震西域,在中原却是名声不显。十年欧阳錾和欧阳戣父子闯出丐帮总舵,名噪一时之后,欧阳锋接任庄主,却再也没有踏足中原。 这次白驼山庄出手不凡,让中原武林知道白驼山庄是浪得虚名。但最后,九阴真经》还是被中原大派、底蕴更加深厚的全真教夺走。 随后就是重阳这一封书信交到了欧阳锋的手上。 欧阳锋一直在等这一天,就是为了与金庸确认天下第一印证武学。 欧阳锋对火工头陀道:“以你的武功,应该也有资格参加这次华山论剑。” 火工头陀看了看王重阳的信,道:“你们论剑是为了决出天下第一,我又不是你的对手,去了干什么 阳锋道:“第一只一个,可是去的这几个人都会收获巨大的名声。” 火工头陀问道:“还有谁” 欧阳锋道:“大理段氏皇爷智兴,丐帮帮主洪七,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还有铁掌帮新上任的帮主裘千仞。” 火工头陀问道:“你觉得我和他们差不多” 欧阳锋道:“除了重阳,其他人都还没有到巅峰,段兴年龄最大,四十来岁,功力较深;洪七的降龙十八掌是外门武功的顶峰,能够在一定度上弥补内功的不足;黄药师博学多才,武功自成一家,比我还轻点儿;裘千仞更年轻一些,铁掌是门绝学,但他功力也最浅。” 火工头陀道:“那王重阳呢” 欧阳锋道:“王重阳你就不要想了,你一定不是对手。这比武,谁能胜过王重阳,谁是天下第一。” 火工头陀明白了,王重阳是欧阳锋留给他自的对,自己只能和另几个人较量一下,道:“你是让我去欺年轻人”此时已经四十大多,年近五十。 欧阳锋道:“谈不上欺负,你比他们年长又不是你的错。” 火工头陀道“他们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武功最高的几个人了吗” 欧阳锋道:“那倒也不是,你的武功就不比他们差,不是也没有收到邀请吗少林封山,里面不定藏着什么高手呢,就算是王重阳未必是敌手。一品堂中也有高手。还有密宗。这都是我知道的,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 火工头陀问道:“那为什么只找他们” 欧锋道:“在喜欢参与湖纷争的人当中,以这几个人武功最高、影响最大。像我爹爹,江湖中可能早已经忘了这个人了。” 火工头陀道:“我确实想去看看,但我不比。然我一定比不过你和王重阳,和这几个年轻人相比,也没有必胜把握,胜了属于以大欺小,败了更是丢人现眼。” 欧锋:“这几个都是中原最顶尖的人物,要你参加了就是偌大的名声,即使败了,也不脸。” 火工头陀道:“我一个隐姓的人,要名声干什么万一把少林的人引出来怎么办你夺到《九阴真经》,借给我看看就是了,你要是夺不到,我比不比又有什么用。” 欧阳锋点点头,他知道少林百年内不会有人出山,所以已经忽略少林了。但火头陀脑子里一直有这根弦儿,不敢有丝毫放松) 欧阳锋也很欣赏火工头陀的谨慎,他是觉得以火工头陀的武功,不能扬名立万可惜了。 欧阳锋道:“既这样,咱们这准备动身吧。” 欧阳锋和火工头陀带上十名随从下了白驼山,赶往中原。 欧阳锋一行十余骑,清一色的白裘大氅罩身,掐金边走银线,内衬白色锦袍,华贵非凡。每一高头大都是通体雪白,不见一根杂毛,马掌金光闪闪,竟是黄金打造。人数虽少,却是壮山河。 欧阳锋迫不及待,顶着风刀霜剑、 第二百零九章华山论剑 温馨提示:为防止内容获取不全和文字乱序,请勿使用浏览器阅读模式。 万里飞雪来到了华山。 华山,南接秦岭,北瞰黄渭,以奇、险、峻、秀闻名于世,奇峰罗列、姿态万千。有道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壁立千,有如刀劈斧砍,大雪中的华山,更显雄奇、庄严。 仰望华山,白雪皑皑,欧阳锋胸中豪情万,不由得一声长笑,在呼啸的北风中,震得花倒飞,松涛乱舞,瑰丽、傲。 就听山上传来一声浑厚的问候:“王重阳候驾。” 紧接着,一道土黄色的身影,从山间疾驰而出,转眼间就到了欧阳锋跟前。 王重阳身材很高,不亚于自己,三绺髯,鼻直口阔,目光湛然,飘逸绝伦,腰悬长剑,更显风姿飒爽) 欧阳锋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抱拳道:“王真人,西域欧阳锋拜。” 王重阳温和一笑,道:“欧阳庄主,离的最远,却到的最早,有劳了。” 这时从王重阳的身后,又出现一道人影,速度却慢上许多。 欧阳锋道:“得真人传,欧锋不胜自喜,立刻快马加鞭地来了。” 王重阳身后的那道身影这时才到近前,是个年龄与欧阳锋相的道士,方面大耳,气勃勃。 王重阳:“这是小王处一。” 王处一上前一拜,道:“拜见欧阳前辈。” 第二百零九章华山论剑 第二百一十章 五绝齐聚 王处一虽然年龄与欧阳锋差不多,但欧阳锋与王重阳平辈论交,他的辈分自然差了一截,理应自称晚辈。 欧阳锋点点头,道:“免礼。” 欧阳锋对王重阳道:“真人就打算一直这么等到其他几位的到来吗?” 王重阳道:“正是。贫道是发起之人,自然要在此恭候各位。” 欧阳锋知道王重阳这是要在天寒地冻之中等待,没有要躲避风雪之意。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既然欧阳锋早到,那我也陪真人在此等候好了。” 说完吩咐道:“备酒菜,我与真人共饮一杯。” 欧阳锋的随从立刻行动起来,不多时就在山脚下搭建一个小圆桌,配上酒菜。 欧阳锋知道,他和王重阳的较量已经开始了。他没有让随从搭建毡帐,就顶着严寒在这风雪中和王重阳坐了下来。 寒风凛冽,滴水成冰,可欧阳锋和王重阳丝毫不见异样,反而显得很陶醉。 王处一在旁边咋舌不已,这个欧阳庄主排场之大,不亚于帝王将相。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冰天雪地中,转眼就支起了餐桌,酒菜也是荤素搭配。 全真教号称天下第一大派,实力之强,不逊于任何人,可是王重阳毕竟是道士,走到哪里都不能太奢华。 王重阳当然不会对欧阳锋的排场一惊一乍,他虽是道士,但慷慨豪迈,举起酒杯就和欧阳锋对饮,更是对欧阳锋带来的西域葡萄美酒赞不绝口。 历史上的全真教戒律森严,戒荤酒,王重阳更是从来就没有抗过金,反而当过金国的小吏。 小说中,把王重阳塑造成了抗金英雄,而且全真道士屡屡饮酒。 段皇爷这个人物也是多有加工。段智兴崇尚佛教,屡建寺庙是真的,但他没做过和尚。 成吉思汗也是,把他的一些事迹都向后推迟了。 以成吉思汗驾崩的年代为基准,王重阳、段智兴这样真实的历史人物,生存的年代都延后了。 大雪中的豪饮,更增加了二人的谈性。 王重阳既是道家大师,又是武学大师,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他的武功都出于自创,是对道家至理的融会贯通,可以说成就不输于创出《九阴真经》的黄裳。 而欧阳锋际遇诡异,所学广博,具是一等一的神功。但要说自创,却没有什么能与王重阳相比。在天赋这一块,欧阳锋已经甘拜下风。 好在欧阳锋积淀深厚,对道学也有很深刻的理解,在与王重阳的论道中,也让王重阳刮目相看。 王重阳心中对欧阳锋评价又高了一层。 王重阳发起华山论剑说为了决定《九阴真经》的归属,有平息干戈之意,但也是对自己极为自信,相信邀请的这几个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否则《九阴真经》已经到了自己手中,练就完了,何必还要再拿出来和别人争一争。 王重阳此时已经年近六十,武功也登峰造极,其他人年龄最大的段皇爷才四十来岁,像黄药师、裘千仞更是连三十岁都不到。 王重阳年轻之时,为了抗金积劳成疾,到了此时,武功已经再难寸进,甚至是不进则退。 全真门下资质都很普通,再难出现能比拟自己的人物。师弟周伯通天资聪颖,好武成痴,但比起这几个人,还是颇有不如,再加上他性格顽劣,难堪大任。 王重阳想趁自己还行之时,为全真教打造金身,竖起“天下第一”的大旗,在自己死后还能护着全真教一路前行。 王重阳用心良苦,按照正常发展也确实把全真教的名头搞得震天响。后来丘处机西行,觐见成吉思汗,全真教风头更是独步天下,直至佛道辩论败于八思巴之手。 可是现在在欧阳锋面前,他心中有了一丝忧虑。 欧阳锋出手的次数极少,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武功。但他的父兄曾经搅乱中原,威名远播。 白驼山庄在欧阳锋接任后,独霸一方,掌控东西方交通要塞,就算是西夏皇室,也不敢得罪他,势力当不弱于全真教。 这样一个人,掌握着这样巨大的一个势力,而且还这样年轻,现在看来武学修为也这样深厚,王重阳第一次有些不自信。 欧阳锋心中没什么别的想法,他和密宗论过佛,和张三丰论过道,珍惜每一次与这种大宗师交流的机会。他武学太广太杂,想要把这一切融汇成一家,凭他的才智,很难做到。所以他每次遇见高人,都是真心求教。 第二个到的是洪七,打着补丁的黑色棉袍,洗的干干净净,腰里插着一根碧绿的竹杖,背着个大红葫芦。 西毒北丐还真是天然犯冲,洪七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可欧阳锋看着他,就是觉得不顺眼。 洪七更是如此,他师父钱老帮主就是伤在白驼山庄老庄主欧阳錾手上,他也和白驼山庄的欧阳戣两败俱伤。 丐帮经此一事,元气大伤,自己以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接任帮主大位,经过十年的发展,才勉强恢复元气。而且他是乞丐,看欧阳锋的做派就厌恶,他俩是阶级敌人,矛盾不可调和。 欧阳锋压下了心中对洪七的不爽,道:“七兄,一起来喝杯热酒。” 洪七道:“叫花子可享受不了你们的美酒,我还是喝我的劣酒吧。” 说着解下大葫芦,就灌了一口。 王重阳深深地看了洪七一眼,他和欧阳锋不对付不是一件坏事。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全真教是天下第一大教,二人都是中原武林的顶尖人物,平时交往也最多,王重阳最熟悉的就是洪七。 他佩服丐帮的侠义,洪七佩服他的武功。在此之前,洪七就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王重阳,他来是为了给王重阳捧场,也是为了会一会其他豪杰,尤其是欧阳锋。 欧阳锋不以为意,二人的争斗很快就要开始了,而且要持续一生,不必急在一时。 很快,段皇爷和黄药师也到了。 按理说段皇爷的身份和洪七跨度最大,洪七也应该看不惯他。 可是段皇爷没有任何趾高气扬,一身赤色龙袍,气度雍容,态度和善。因为他崇尚佛教,很有一股普世济民、悲天悯人的气质。不像欧阳锋这么锋芒毕露,他是仁君,而欧阳锋是霸主。 这就让洪七看见他有一种难民看见慈善家的感觉。 黄药师又是另一种人,这里面他最年轻,还不到三十岁。青袍加身,英俊潇洒,博学多才,孤芳自赏,嘴角总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不见和善,反而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性格怪异,非汤武、薄周孔,不属于正派人士。独占桃花岛,少与外人接触,对武林中的事,参与的较少。 他和欧阳锋倒有些臭味相投。 欧阳锋地处西域,又是胡人,封建礼教意识淡薄。而且他又是现代人穿越,那里传统文化被打倒的更加彻底,充斥着西方文化、民俗,无论精华还是糟粕,全盘吸收,成为一种时尚。 看人都到齐了,王重阳道:“裘帮主有事不来了,咱们上山吧。” 大雪封山,非常人能上,王重阳伸手搭住王处一,一马当先。 根本就看不清哪里是路,只见王重阳手拉着一人,在陡峭的崖壁上飞身而上,手足并用,轻如飞鸟,灵若猿猴,只要他的手脚搭在稍有凹凸之处一借力,立时窜上丈余。 山下之人,见王重阳神功若斯,无不敬佩。 欧阳锋暗暗点头,“金雁功”名不虚传。 洪七虽是丐帮帮主,但一个叫花子头儿也不好总是前呼后拥的,而且围着一群叫花子也不好看,他是一个人来的。黄药师更是独来独往,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人。 他俩紧随其后,跟着上山。 段皇爷有侍卫跟随,但他的侍卫武功尚不及王处一。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再带一个人上山,只能把侍卫留下,独自上山。 欧阳锋留在最后,火工头陀跟在身边。 欧阳锋的梯云纵一窜就是数丈,在空中辗转腾挪,灵巧随意。 火工头陀跟在他身后,也使出梯云纵,功力不及欧阳锋,但这数十丈的峭壁也难不倒他。 他手中拿着一根弯弯曲曲、黑黝黝的铁杖,杖头铸着一个裂口而笑的人头,面目狰狞,口中露出尖利的獠牙,正是欧阳锋为自己打造的兵刃。 双旗镇吸引了很多能工巧匠打造兵器、用具,用以互市贸易。现在已经成为双旗镇一项重要的出口产品,每年都为双旗镇赚取巨额利润。 欧阳锋取极北寒铁加西方精金,请最好的工匠为自己打造了这根蛇杖。杖中暗藏机括,能发出歹毒的暗器,那杖头的口中本来还有两条他精心培育的银鳞小蛇,剧毒无比。但现在时值冬日,欧阳锋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改变蛇冷血的天性,无法把它们带到华山绝顶。 看到欧阳锋的这根蛇杖,火工头陀就觉得欧阳锋是个变态,他武功已经那么高了,还要打造这么一把兵器。而且蛇杖到手以后,他只是自己练武时使用,从没有用过与人对打,更像是他的权杖,类似尚方宝剑,用来代表自己的身份。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交手洪七 如果欧阳锋有办法,他实际是想把玄铁重剑给融了,可是身边实在没有能锻铸玄铁的工具,这才作罢。 火工头陀对欧阳锋的这个想法极为不满,本来玄铁重剑自己用的好好的,欧阳锋竟然想把它融了。 自打知道了欧阳锋要打玄铁重剑的主意以后,火工头陀也渐渐放弃使用玄铁重剑,向欧阳锋请教木剑胜铁剑之法。这次来华山,他就没带玄铁重剑。 为了这次华山论剑,欧阳锋郑重其事地带上蛇杖,要会一会天下豪杰,最主要就是王重阳。 火工头陀不以轻功见长,但有蛇杖相助,借不上力时就用蛇杖插入石缝之中,也很快就跟在欧阳锋身后上到了山顶。 众人看欧阳锋的这个随从竟也能登上山顶,都是心中一凛。就算有根铁杖辅助,可上来的一点儿也不慢。 王重阳心想:“这个人未必弱于师弟周伯通。” 段皇爷和洪七自问身边绝没有这种实力的人。 黄药师孤家寡人,但也收起了狂傲之心。没想到有这种实力的人,竟只是个随从。 这次华山论剑不只要比武,还要论道。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式,有说有练才是好把式。 五人谈剑当酒,说拳作菜。各自阐述自己武功的道理。 洪七文化不高,讲不出什么高深的道理,但一生实战经验丰富,降龙十八掌又极利于实战,只是他此时掌法尚未大成,言谈之际,失色不少。 黄药师博学多才,武功不只追求实效,也追求优美,他视武学为艺术,是位武学艺术家。 大理历来信奉佛教,段皇爷更是大肆兴建寺庙,佛学功底深厚,连带着武学为偏于佛系,慈悲为怀,以武止戈,一阳指更是疗伤神器。 欧阳锋纯粹把武功当做是一种工具,练武就是为了克敌制胜,和手枪、大炮没有区别。比武双方就该无限制搏斗,无所不用其极。人生就是一横一竖,赢的人站着,输的人躺下。至于练武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道家更是以成仙为基本信仰,在欧阳锋眼里却毫不在意。自己几经转世,哪会还看重寿命。 不过欧阳锋也觉得这一世自己似乎很适应西毒的做派,胡化深重,奉行狼性思维,唯胜利论。 欧阳锋的话虽然谈不上惊世骇俗,但至少是离经叛道。在正派侠士眼中,这个人过于功利,已经自然被归为恶人一列。 王重阳、洪七和段皇爷对他忌惮更深,这样一个人,掌握着那么大的势力,实非武林之福。 黄药师则是另一番看法,至少觉得这个人歹毒的光明磊落。他最讨厌的就是满口的大道理、暗地里坏事做尽的人。口是心非,张口就上纲上线,实际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总让别人为了大局、为了武林规矩奉献、牺牲,自己却在其中赚的盆满钵满。 他自己没有兼济天下的心胸,只有独善其身的想法。再加上此时年轻,最是愤世嫉俗,看不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虽不至于把欧阳锋视为好友,但至少很欣赏他的不做作、不虚伪。 王重阳的全真教虽是道教之名,但实则是三教合一,平等对待佛儒道。他自己对每一方面都有深刻的认识,凭着丰富的阅历、深厚的理论和宗师气度,折服了在场的众人。 就算是欧阳锋也觉得获益匪浅。至于他自己的理论,无论对错,就是这副腔调不讨喜,更不能让人信服。 不过欧阳锋也不在意,他知道这些都是开胃菜,正餐还是手底下见真章。说的天花乱坠,一动手拉稀了,只会让人笑话。天下第一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单循环赛制,保证每两个人都有过招的机会,毕竟机会难得,像他们这样的人碰面不易。 五人比武,必然有人轮空,王重阳突然向火工头陀发出了邀请。 王重阳道:“欧阳庄主,您这位随从也身手不凡,不如也下场比试如何?” 火工头陀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他凭一己之力就上了这华山绝顶,已经显露出不俗的武功,其他几人对于王重阳邀请他也没有异议。 欧阳锋对着火工头陀一笑,道:“你在这也听了不少了,既然王真人邀你下场,不如就与在座的各位高人,印证一下自己的武功?” 火工头陀摇头,他要是能战胜欧阳锋,他一定会下场。可是这些年,欧阳锋已经把他的信心打击的差不多没有了。每次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和他一较长短时,他却总能拿出新花样狠狠地挫败自己。而且欧阳锋已经明言自己不是王重阳的对手,听完王重阳对武功的理解,自己也是由衷地佩服,只觉得自己当初在少林寺是太自大了。 火工头陀道:“我只是个随从,哪有资格和各位高人动手,我就在这里听候各位高人的差遣好了。” 王重阳眼睛微微一眯,道:“今天在这里的都是当今武林的绝世高人,这场华山论剑也意义重大,就算不能傲视群雄,也是莫大的荣誉,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火工头陀还是摇头,道:“不敢和各位高人动手,我只是庄主的一个随从,不需要什么荣誉。” 王重阳深深地看了欧阳锋一眼,不知道此人有什么魅力,让一位高手放弃这么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如果刚才欧阳锋直接开口拒绝,那么这个人心中就不免会留下被压制的不满。可是欧阳锋直接同意了,反而是他自己甘心屈居人下,不求名利。 王重阳不再多言,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强这位壮士了。咱们只有五个人,怎么比试倒要好好商议一下了。” 最后大家公认王重阳资历、声望都在其他四人之上,就先让他首轮轮空,其他四人捉对厮杀。 不用抽签,洪七直接挑战欧阳锋。 欧阳锋微微一笑,这一世,他自认为自己名声没那么臭,并没有干过什么让人切齿痛恨的事,除了自己大哥,自己还真对得起世人。可还是和洪七这个侠义的化身格格不入,而他自己也没有和洪七这位真正的侠士化敌为友的想法,可谓造化弄人。 他俩对上了,剩下的自然就是一对,王重阳作壁上观。 欧阳锋和洪七率先下场。 洪七欲一雪当初白驼山庄留给丐帮的耻辱,也为自己的师父报仇。 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呼的推了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 此时他的降龙十八掌尚未圆满,勇猛有余,而余力不足,能放不能收,即便如此,也是威力绝伦。 他摆开双掌,走石飞沙,风卷残雪,迎着呼号的北风,竟让华山绝顶狂风大作,即使围观者都能感受到掌风割脸,寒风刺骨。 欧阳锋只以白驼山庄的武功迎敌,神驼雪山掌是一门上层掌法,但和降龙十八掌比不了,哪怕此时洪七的掌法还没到最高境界。但欧阳锋功力更深,足以弥补掌法上的不足。 洪七也惊讶于欧阳锋深厚的功力,他与欧阳锋的大哥交手过,不分胜败。后来继任帮主,这几年自认为勇猛精进,远胜当年,觉得欧阳戣要是再来,必叫他有来无回。面对他的弟弟,可以说比较有心理优势。 哪成想,欧阳锋的功力远胜他大哥,同样的招式,使出来威力绝不一样。 洪七果敢坚毅,心中虽然意外,但手上丝毫不乱,任欧阳锋如何变招,他只以降龙十八掌迎敌,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他也少有和欧阳锋这种高手较量的机会,在欧阳锋强大的压力下,他的掌法愈发纯熟,领悟也越来越深刻。千招已过,他的武功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欧阳锋心叫晦气,自己这是在帮洪七激发潜力。 不过这降龙十八掌太耗费精力,洪七虽然正值壮年,精力最是充沛,但依然经不住这般消耗,尤其是他此时还做不到收放自如。 又过千招,洪七自觉内力有些衰退,他已经打了一百多遍降龙十八掌,但看欧阳锋依然游刃有余,只怕自己再打一百遍,也放不倒他。那时不用欧阳锋出手,自己就累趴下了,要是消耗过度,下场怎么打? 洪七抽出身上的打狗棒,道:“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比比兵刃。” 欧阳锋心中暗笑,正中下怀。 打狗棒法奥妙无双,是天下绝学,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它不像降龙十八掌简单直接,以力取胜,想胜过降龙十八掌,唯有功力胜过他,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 打狗棒法够巧,但没有最巧,只有更巧,就没有破不了的招式。 而欧阳锋前世自史火龙处得到打狗棒法,也惊讶于一群叫花子竟能创出这么精妙的武功。他不屑于以力破巧,将三十六路打狗棒法研究个通透,也破了个干净。 欧阳锋接过火工头陀递过来的蛇杖,道:“我也正有此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南帝北丐 洪七的武功以刚猛为主,即使使用这种巧妙功夫,也势若奔雷,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 细细的打狗棒带着劲风直击欧阳锋顶门,正是劈字诀的棒打狗头。 欧阳锋的蛇杖要比打狗棒重许多、也长许多,但欧阳锋举重若轻,出杖之时迅捷无比,直击洪七的弱点。 一招被破,洪七立即变招,反戳狗臀,横扫欧阳锋的屁股。 这打狗棒法虽然精妙,但起名却十分粗俗,每一招不是狗就是犬,是把敌人当狗打。 欧阳锋也不计较被当做狗打,叫花子能起出什么好名字? 欧阳锋没有简单地抵挡,而是转身躲避,仗着蛇杖的长度和自己的臂展发动了犀利的反击。 洪七再变招,可每一招都被欧阳锋破解。 打狗棒法虽然号称三十六路,其实千变万化。可再变,也脱离不了三十六种精髓,欧阳锋每一招反击都是攻守兼备,狠辣凌厉。堪堪三十六路使完,洪七的劣势反而越来越明显。 洪七极为沮丧,自己真不该先挑战欧阳锋。 近几年来,在洪七的带领下,丐帮日渐强盛,达到了一个繁盛时期。他的武功也日趋圆熟,所见之人,除了王重阳,其他人还真的不在话下。打狗棒法从不轻易使用,只是降龙十八掌就已经所向无敌。 今天降龙十八掌没能以力服人,自己累个半死。更打击人的是,自己的打狗棒轻巧、灵动,竟被欧阳锋用傻大黑粗的笨拙铁杖以巧妙破解。 洪七此时已经知道自己败了,他再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本领,真是旧仇未报,又添新仇。 洪七灰心之下,将打狗棒丢在一旁,再次使出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 这一招是他开始比武的第一招,但现在使出来,凝重、沉稳,与第一招相比,意境已经大不相同。 欧阳锋知道洪七已经没有新东西能拿出来了,他也打够了。将蛇杖重重地插在地上,也使出自己的绝技“蛤蟆功”,要结束这场比武。 欧阳锋伏倒在地上,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的叫声,状去一只大青蛙作势前扑。 洪七知道这才是欧阳锋的真功夫,他刚才一直没有出全力。 欧阳锋姿势虽然不雅,但气势惊人,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一遇攻击,就会以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 洪七明知如此,也不能不发招,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画了个圆圈,呼的推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就在这一招了。 掌还未至,欧阳锋已觉呼吸一窒,双腿一蹬,“咯”的一声大叫,双掌猛推,与洪七硬碰硬的接了一掌。 以欧阳锋和洪七为中心,震荡向四周蔓延,卷起千堆雪,目不可视,待雪幕落下,只见欧阳锋原地不动,洪七退出十步,周围积雪被清扫一空。 洪七这一退,算是认输了。如果他坚决不退,死要面子,必然会受伤,欧阳锋继续进招自己也难以抵挡。他自知不是欧阳锋的对手,还是省下力气再斗他人吧。 洪七道:“欧阳庄主,佩服、佩服。” 欧阳锋道:“承让、承让。” 洪七沮丧地退到一旁。 他俩的大战,也让其他人大开眼界,这是少见的都是以刚猛见长的对决,就算是王重阳,也觉得在其中很受启发。 接下来是段智兴和黄药师。 这两个人可谓是颜值担当。 王重阳年纪既大,又是个道士,洪七更是叫花子打扮,缺乏犀利哥那样的气质,欧阳锋长的猛则猛矣,和英俊不沾边。 段皇爷帝王之家,基因自然极好,英俊的外表下,还有一副金堂玉马的贵气。而黄药师惊才绝艳,则是一股狂放不羁的山野逸气。二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少女杀手。 动起手来更是如此,段智兴风姿娴雅,仪态雍容,黄药师如落英缤纷,飘飘欲仙。 一阳指与弹指神通全力周旋,两千招过后,黄药师渐落下风。毕竟段皇爷比他年长十来岁,又是家学渊源,功力更胜一筹。 段智兴心中暗想:“真要彻底打败黄药师非再来两千招不可。王重阳已经是个劲敌,自己来时只当战胜王重阳,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现在又多出个欧阳锋也非同小可。自己在黄药师这里耗费太多精力,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大战。自己优势已出,众人都看在眼里。” 想到此处,段智兴猛地一抽身,停止了进招,道:“药师兄,你我二人想要分出胜败,谈何容易,不如就以和论如何?” 黄药师心高气傲,当然不需要别人让,但他也考虑到这才是第一场,后面还有更强劲的对手,只好抱拳道:“段皇爷,佩服、佩服。” 第一天暂时告一段落,每个人都在回想今天这两场旷世之战绝对让人大开眼界。 略作休整,第二天王重阳对黄药师,欧阳锋对段智兴。第一天洪七用力过猛,让他休息一天。 王重阳对黄药师,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全真剑法在整部书中似乎并不是一门很了不起的剑法。但那是因为王重阳之后,全真派后继无人,直到小龙女将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双剑合璧,才算又发出点儿光芒。 可全真剑法在王重阳手中使的大气磅礴,浩浩荡荡,于平平无奇中,彰显点石成金的境界。 黄药师使出浑身解数,把武功耍得花团锦簇,还是被王重阳平平淡淡的剑招压制得缚手缚脚。 千招过后,黄药师败相已露。王重阳可没有就此放手,以和为贵。以他的身份,来了就是为了打败所有人。 两千招一过,先天功的威力就显现出来了,王重阳的攻势不只没减,反而更加猛烈,黄药师已经捉襟见肘。 王重阳一炁华三清,打掉了黄药师的玉箫。 黄药师认输,道:“王真人,佩服,佩服。” 王重阳拈须微笑,道:“黄岛主,客气了。” 段智兴面对欧阳锋,神色凝重。 欧阳锋也是严阵以待,抱拳道:“段皇爷,请!” 段智兴跟着抱拳,道:“欧阳庄主,请!” 经过昨天的观察,他俩对对手都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除去不必要的试探,出手就是真功夫。 二人都知道,连番大战,体力最为重要,尤其是都还没有和王重阳交手,之前一定要速战速决。 欧阳锋对一阳指也知之甚详。虽然他是从朱长龄的手里得到的一阳指,与段智兴相比,肯定不可同日而语。但他自己也精研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多年,可以说很有心得。 要说在场众人,只有欧阳锋能做到知己知彼,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大理段氏,威震天南,立国尚在大宋以前。作为一个国家,存在感很低,在中原,多以武林中人的身份出现。 段智兴的武功尤为杰出,此时正值壮年,一阳指出神入化。 欧阳锋也是一方霸主,但段皇爷这温文尔雅的气质,欧阳锋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欧阳锋出手依然是霸气十足,一双铁掌威猛无俦。 段智兴辗转腾挪都从容不迫,但这种从容并没有坚持太久。都说一阳指是蛤蟆功的克星,但他发现自己的一阳指并不能有效地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 武功相克一说怎么也要功力相当才行,他虽然年长于欧阳锋,但功力却不如欧阳锋深厚。 至于欧阳锋的功力到底深到了什么程度,他也说不清。而且欧阳锋临敌经验十分丰富,手段老道,根本就不似他的年龄该有的。自己能不能胜过王重阳不知道,但一定不能胜过欧阳锋。 一阳指也是极为消耗内力的武功,使用多了,比降龙十八掌还累人,后果也更严重。 段智兴用一阳指时尚可与欧阳锋周旋一二,一旦他不用一阳指了,立刻就落在下风。 不过大理段氏可不止只有一阳指和六脉神剑,其他武功也具是不凡。 掌法、拳法、轻功都属上层,就算被欧阳锋压制,也能坚持下去。 段智兴开始还是八分守、二分攻,到最后只守不攻。任由欧阳锋攻得如惊涛骇浪,自己守的异常严谨,不露半点破绽。 段智兴也顾不得后面的比武了,这场比武守不住,他就可以直接退出天下第一的争夺了。 可笑自己还以为只有王重阳一个对手,这么快就被现实打脸,还没碰到王重阳,就要折戟沉沙了。 要知道这几个人当中,自己段氏的传承,除了丐帮最为悠久,曾经出现过天下第一的高手,自己看来是再难恢复先辈的荣光了。 此时,他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下去,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抛去内功不谈,欧阳锋的拳脚功夫也极为厉害,可是段智兴这么和他干耗着,他也有些不爽。 欧阳锋不愿在段智兴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他还没和王重阳交手呢。 段智兴和洪七不同。欧阳锋对洪七心中有一份执着,就想和降龙十八掌硬碰硬地较量一下。 在金庸老爷子的强烈意识下,西毒、北丐之间的怨气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了的。 但段智兴不同,一旦发现他的一阳指对自己的蛤蟆功威胁不大时,就对他没什么感觉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碧海潮生 欧阳锋猛挥右拳,段智兴竖起左臂格挡,却见欧阳锋的手臂顺势弯曲,拳头打向段智兴的左太阳穴。 段智兴大惊,这一拳来的匪夷所思,好像欧阳锋的手臂没有骨头一般,鞭子一样地抽了过来。 段智兴低头闪躲,欧阳锋的左拳跟着发了过来。 段智兴横右臂一挡,欧阳锋的手臂再次在不该弯曲处弯曲,打向段智兴的下颌。 欧阳锋的两天手臂就像两个鞭子在飞舞,四面八方,任意弯曲。 这正是欧阳锋苦创的“灵蛇拳法”。根据蛇类扭动身躯,任性随意。看似在非关节处折弯,攻击方位出乎意料。 欧阳锋突然使出这种诡异的拳法,段智兴立刻手忙脚乱,根本就守不住。 段智兴的心口、肩膀连续中拳,欧阳锋点到即止,没有伤了段智兴,然后猛然后退,算是结束了这场比武。 段智兴心中叹了口气,有些灰心,抱拳道:“多谢欧阳庄主手下留情。” 欧阳锋道:“段皇爷客气了。” 欧阳锋并不想伤了段智兴,才第二场,这个时候自己出重手伤了段智兴,只是便宜了后面的人。 第二天又结束了。 此时局势已经相对明朗,洪七已败,段智兴也自认不是欧阳锋的对手,而他又略强于黄药师,天下第一就在王重阳和欧阳锋中产生。 第三天,欧阳锋轮空,王重阳对段智兴,洪七对黄药师。 先是洪七对黄药师。 洪七依然还是他的老路数,不管你招式虚实、真假,只是将降龙十八掌一掌一掌地打出去,你有千招会,我就一招鲜。 黄药师不能硬抗洪七的掌法,索性就多以虚招应对,凭借眼花缭乱的身法,滴溜乱转,他掌法的劣势,就以身法弥补,一时间二人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虚与实的碰撞,二人都将自己的武功特点发挥到极致,也对自己的武功有了更深的领悟。 高手对决,机会难得,其中的收获,绝不是和庸手过招能比的。就像是和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 这场比试,二人都打的极为尽兴,所有的手段都得到了尽情的施展。 同样是降龙十八掌,面对欧阳锋硬碰硬的接招,洪七就格外费力,但面对黄药师的虚招,就显得游刃有余。 二人兴起,斗了五千余招,依然没有分出优劣,这是这几天比试时间最长的一场,二人互相佩服。 待二人自觉功力衰退时,都心有所感,同时后退,哈哈大笑,心中极是快慰。 王重阳对阵段皇爷。 二人武功路数一佛一道,都走堂堂正正的路线。大开大合,一板一眼,这种比武,难以出现什么出乎意料的情况,都没有取巧之处,纯是以修为论高低。 王重阳功力更深,先天功也更胜一筹,那也恶斗超过了三千招,王重阳才以一招履霜破冰掌打败段皇爷。 今天的两场比武耗时最长,耗费体力也最多。 第四天段皇爷轮空,王重阳对阵洪七,欧阳锋对阵黄药师。 洪七自知难以取胜王重阳,多休息几天都没用。 他生性豪迈、洒脱,与王重阳又是至交好友,知道自己得不到天下第一的名号了,也不顾自己昨天一番大战后,体力尚未恢复,率先下场,对阵王重阳。 洪七和王重阳虽然相识已久,但还真没有动过手。他俩一个全真教主,一个丐帮帮主,身份都非同小可,一举一动都不能率性而为。 洪七本来以为自己降龙十八掌尚不圆满,难以胜过王重阳,此次前来只是不想错过这场武林盛事。他身为丐帮帮主,也有责任在这样的盛事中露脸。 但和欧阳锋一番恶斗之后,又与黄药师一场大战,觉得自己的降龙十八掌精进不少,与王重阳还有较量的余地。 洪七再次使出降龙十八掌已经不是一味地追求威猛,开始留有余力了。每一招都不再把力用尽,与来华山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一场极品内家功和极品外家功的对决。 降龙十八掌无疑是金庸作品中外家刚猛掌法的杰出代表,而道门又是内家功的代表,王重阳的先天功更是其中翘楚。 周伯通曾对郭靖言道,内家功永无止境,早期进境缓慢,越到后来进境越快。 郭靖在精研《九阴真经》之后,硬是把降龙十八掌打出更高深的境界,可以说是用内功的精进,使外功得到升华。 而张翠山评价宋远桥时也认为开始宋远桥虽然不是谢逊的对手,但随着武当派功夫的精深,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小。到《倚天》结尾时,宋远桥和俞莲舟已经是天下绝顶高手。 在这一方武侠世界,内功的高低是衡量武功水平的硬性指标。而内功要靠时间打熬,王重阳年长的这些岁就是资本。 欧阳锋有着特殊的经历,内功深厚,但也只是少走弯路,进境神速而已,同样是靠日积月累得来的,而非一遭顿悟就天下无敌。 王重阳年龄虽长,但正值巅峰,而洪七还在爬坡的路上。 全真派功夫全在“空”、“柔”二字,最擅长以柔克刚,温水煮青蛙,直到把洪七的劲力都耗尽了,才一举战而胜之。 洪七对王重阳是心悦诚服。 黄药师见过欧阳锋的两场对决,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就此认输又心有不甘,对欧阳锋道:“锋兄的武功小弟自愧不如,不比也罢。我就为锋兄吹奏一曲,当作咱俩的比试吧。” 除了欧阳锋,其他人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黄药师这个人不与人交往,别人对他也不了解。但通过两场比武,知道这个人不是浪得虚名,对得起王重阳的邀请。只是他不敌对手,还要为对手吹箫庆贺,实在有失高人风范。 只有欧阳锋明白,黄药师知道比武没有获胜的希望,就玩儿邪的。 他有一首《碧海潮生曲》,以玉箫模拟大海潮浪之声,内含极高明的内功,可以让人心烦意乱,狂舞至死。 今天是他最后一场比试了,连战连败,最后又是对决有希望争夺天下第一的欧阳锋,为了不让人看扁,只靠武功已经不行了,惟有另辟蹊径。 这手功夫不只要武学修为精深,还要通晓音律,就算王重阳是天下第一,也没有这种手段。 这首曲子当然不能损伤在座各位分毫,但这种音波功极为诡异,稍有不慎,就可能着了他的道。 黄药师也是在最后,让别人看看,自己的功夫不止于此。 欧阳锋笑道:“早听说药师兄是音律高手,恰好欧阳锋也喜好此道,今日有幸,能聆听药师兄的箫艺,荣幸之至。” 黄药师把玉箫放在嘴边,一股悠长、细腻、恬静、娴雅的曲调传了出来。婉转多情、柔糜万端,只是几个音符,王处一就忍不住要跟着舞动起来。 王重阳一声叹气,扣住王处一的脉门,撕下布条,塞住了他的耳朵,直到他镇静下来,王重阳才松手。 其实王处一不至于如此不济,只是他一开始就没有把这箫声当作武功,真的把他当作一支普通的乐曲,这才在没有防备之下,迅速中招。 其他人功力深厚,不会轻易被箫声迷惑,而且这箫声针对的主要是欧阳锋,其他人只要抱元守一,凝神静气,安心地做一个旁观者,不想着攻击这箫声,倒也是安稳无虞。 面对这箫声,欧阳锋首当其冲,他始终面带微笑,没有显露丝毫运功抵挡之意。 箫声忽转,愈发的细不可闻,于柔弱处,彰显靡靡之音。 就在这时,火工头陀递给欧阳锋一把西域铁筝。 欧阳锋接过铁筝,盘膝而坐,将铁筝置于身前。 欧阳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坐在这里听黄药师把《碧海潮生曲》奏完,就算自己不会出丑,又怎么能显示自己获胜。 黄药师嘴上说的客气,但这就是比武,比武就必须分胜负。 欧阳锋来华山之前,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铁筝这么有标记性的东西,自然随身带着,只是开始没有拿到山顶。 箫声响起时,火工头陀转身离去,其他人只当他抵御不了箫声,没想到他转眼之间就拿上来一把铁筝。 看来欧阳锋没有只守不攻的意思。 欧阳锋拂动琴弦,铮铮铮地弹了起来。 筝诞生于战国时代,在秦国很流行,所以又叫秦筝。 秦国以野蛮着称,爱好的乐器也是充满杀伐之音。秦筝的声音高亢激越,最适合演奏征战的音乐。 欧阳锋的铁筝更是凄厉难听,有如鬼哭狼嚎,丝毫听不出音乐的优美。 欧阳锋的金刚指力把双手练成铜皮铁骨,他也不用义甲,直接就用手指拨动铁弦。 黄药师面色凝重,脚踩八卦方位,边走边吹。箫声忽高忽低,如烟波浩渺,极尽变幻,在金戈铁马的筝声中,仍能清晰可闻。 欧阳锋试了几手,感觉出黄药师这门功夫确实了不起,能将音乐和武功结合的天衣无缝,当今天下,也只此一人。 欧阳锋筝音一变,凄厉的杀气,宛如实质,或刀、或剑、或矛、或戟,直冲黄药师。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战王重阳 欧阳锋弹的筝曲却是周星驰电影《功夫》里天残、地残的音波功,名字叫《筝锋》,铁筝的“筝”,欧阳锋的“锋”,改编自琵琶名曲《霸王卸甲》。 在音乐一途,欧阳锋自问没有黄药师的天份、才情,要让他创作出如《碧海潮生曲》这样的极品绝无可能。 他只是将自己的内功注于琴弦之上,之所以使用铁弦,也是为了使它能够承受自己的功力。 欧阳锋的铁筝酸楚凄厉,声如裂帛,仿佛身陷战场,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黄药师的洞箫柔美哀伤,有如闺中私语,充满诱惑之意。 这一番无形的比试,更加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身受重伤。 黄药师意境更高,欧阳锋功力更深,到底不是正面对决,想要分出胜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黄药师并不是想战胜欧阳锋,他知道自己的箫声奈何不得欧阳锋,他的这个选择就是在扬长避短。 没曾想,就算是融合音律的武功也不能让自己专美于前。 欧阳锋的铁筝并不悦耳,甚至是刺耳,但威力绝对不比自己小,而其中的峥嵘昂扬之气,同样让人热血沸腾。 黄药师知道自己这次华山之行结束了,无一胜绩让他有些狼狈,但更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在这里年龄最小,还有更多的路要走。回去以后,定要勤修苦练,等待下一次翻盘。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黄药师站定了脚步,放下了玉箫。 欧阳锋筝音忽缓,曲终人散,放下铁筝,站了起来。 黄药师由衷道:“锋兄,佩服、佩服。” 欧阳锋道:“药师兄这一曲,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欧阳锋只是粗通音律,意境差的远了,有机会定要再向药师兄请教。” 黄药师明白,欧阳锋这是想要和他交流音律,并不是要挑衅他的武功,所以欣然接受。 第五天,也是华山论剑的最后一天,黄药师轮空,段智兴对阵洪七,欧阳锋对阵王重阳。 大家都知道,天下第一就在王重阳和欧阳锋之间产生。 段智兴和洪七都有些心灰意懒,他们这场比试,更像是为王重阳和欧阳锋的大战预热。所有人都想尽快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二人身份都是武林中至关重要的人物,走到哪里都是中心,第一次成为配角,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二人依然抖擞精神,怎么也要为自己的这次华山之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大理段氏和丐帮的交情由来已久,虽然段氏很少参与中原之事,但二人之间并不算陌生,至少要比和欧阳锋、黄药师熟悉得多。 一阳指和降龙十八掌都是当世绝学,闻名于世已久,他二人虽然没有直接交手过,但心中都有应对之策。 洪七本来就是喜欢用实战提升自己,经过三场大战,收获之大,远超过以往。他又正处在精力、体力最高的时候,可以说段智兴面对的,和最开始欧阳锋面对的已经不是同一个洪七了。 其实说到收获,每个人的收获都不小,段智兴也是如此。这五个人的武功各有特点,都是处于至高境界。 设立循环赛的原因就是想让大家借着这次难得有这么多高手聚会的机会,多交手,多提升自己。如果只是为了确定谁是天下第一,淘汰赛是最快的。 就算失去了争夺天下第一的机会,二人出手也都异常严谨,打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既然是最后一场了,也不必留力。 一直斗了三千招,段智兴略占上风。 大理段氏和丐帮素来交好,段智兴没有必要非要压过洪七一头。到了这个时候,段智兴已经知道,除了王重阳和欧阳锋,自己的武功略胜一筹,但要分出胜败也不是易事,要分出生死,更是得两败俱伤。 段智兴收手,洪七也顺势停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这次华山论剑的压轴大戏,王重阳对欧阳锋,胜者就是天下第一,也是《九阴真经》的主人。 王重阳神色凝重,欧阳锋的实力绝对要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知道白驼山庄的老庄主欧阳錾是个劲敌,但已经十年没露面了,欧阳锋属于小字辈,按道理,不该有这么强的实力。自己发起这次华山论剑可不是为了让别人扬名立万的。欧阳锋的这种实力,自己稍有不慎,就可能要为他人作嫁。 欧阳锋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自认为准备充足。事到临头,欧阳锋反而静了下来,古井不波,前三场大战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欧阳锋道:“王真人,请!” 王重阳拔出了宝剑,道:“欧阳庄主,请!” 王重阳决定使出看家本领,千万不能麻痹大意,使自己一世英名一遭丧。 欧阳锋道:“空手对王真人太不敬了,就以我的蛇杖领教一下全真剑法。” 欧阳锋的蛇杖并不是笔直的一根,而是弯弯曲曲,形状上就像一只蛇,这又为使用起来多了无数变化,是一把奇门兵刃。 火工头陀不明白为什么欧阳锋对蛇情有独钟,他都已经这么高的武功了,还是研究这么歹毒的玩意儿,堂堂正正的不好吗?就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让人心生防备,不会把他当作好人。 火工头陀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和欧阳锋一比,就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够毒。 欧阳锋选择这门兵器,甚至还专门为这门兵器创作武功,就是为了还原经典。 早年他得到玄铁重剑,却没有把玄铁重剑作为自己的兵刃,而是把它交给了火工头陀。除了因为他自己不想依赖外物,追求无剑胜有剑的境界之外,还有就是觉得西毒欧阳锋拿着一把剑太违和。 再者就是蛇杖是西医的标志,在很多救护车、医学院、医疗机构都能看到这个标志。它源于古希腊医学创始人阿斯克勒皮俄斯,人们认为蛇是智慧的化身,他的手杖上就总是盘绕着一条蛇。 欧阳锋最初在现代是名医生,穿越后也是位杏林圣手,对这些很有感情。 与洪七的的对决,众人只看到了欧阳锋蛇杖的巧,那时他是以破解打狗棒法为主,并没有展现这根蛇杖的全部。 面对王重阳,欧阳锋拿出了看家本领。 蛇杖一挥,王重阳只觉得劲风扑面,剑走轻盈,以一法破万法。 欧阳锋身高膀阔,力大无穷,一根粗大的铁杖,在他手中,能使出剑的灵动,刀的狠辣,枪的刁钻,棍的沉稳。 或轻巧,或沉重,蛇杖在他手里,想让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王重阳的四面八方都是杖影,欧阳锋不只杖法奇特,身法也诡异。在这样的压力下,王重阳的反击依旧凌厉无比。 众人这才知道,欧阳锋和王重阳之前并没有出全力。 欧阳锋体内的九阳真气生生不息,急剧运转,龙象般若功力拔千钧,八卦圈脚下生风。 欧阳锋杖法虽奇,身法虽快,但王重阳内功、轻功、剑法都已登峰造极,一剑在手,御尽天下武功。 全真剑法在《射雕》中不算一门绝顶剑法,但那是因为使用这门剑法的人不是王重阳。 在欧阳锋眼中比较平庸的全真剑法此时在王重阳手中,立刻展现出了夺目的光彩。 大开大合,大气凛然,就算欧阳锋精通玉女素心剑法,深知全真剑法的破绽,也还是没有占据明显的上风。 欧阳锋暗叹:“玉女剑法可以克制全真剑法,但克制不了王重阳。” 段智兴、洪七、黄药师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场代表着这次华山论剑最高水平的比武。 欧阳锋的蛇杖如灵蛇飞舞、飞龙腾渊。王重阳的剑寒光闪闪、飘忽不定。 王重阳是正,欧阳锋是奇,一正一奇,谁也奈何不得谁。 二人足踏寒冰,比邻万丈深渊,一直激斗了五千招,不分胜败,围观的人看得如痴如醉。 王重阳虽说正值巅峰,但毕竟年近六十,与别人比武还看不出来,但与欧阳锋缠斗了这么久,还是感觉到累了。 欧阳锋三十冒头,正是精力体力最好的时候,而且他越斗越勇,直到此时,还不觉得疲惫。 欧阳锋相信王重阳想要战胜自己已经机会不大了。 欧阳锋此时意气风发,为自己的天下第一之路提升难度。他忽然把蛇杖插在一旁,伏身在地,嘴里“咕咕”直叫,运起了蛤蟆功,他要用蛤蟆功试探王重阳的先天功。 说起蛤蟆功,欧阳锋就气苦,都是天下绝学,蛤蟆功却有两个克星,一阳指和先天功。 按照最初金庸老先生的设定:先天功是段氏的绝学,一阳指是王重阳的绝学。南火克西金,段智兴是欧阳锋的克星,所以先天功克蛤蟆功。可是在《天空八部》这部书里,把一阳指给了段氏,为了前后统一,在修订的时候,就把王重阳和段智兴的绝学互换了。还是要段智兴克制欧阳锋,结果蛤蟆功就多了一个克星。后来又有王重阳远赴大理,与段智兴交换绝学,最后以一阳指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 第二百一十五章 背后偷袭 欧阳锋就是要会一会他蛤蟆功的克星。与段智兴比武时,他就已经发觉段智兴的一阳指是厉害,但不足以克制自己,这和他的功力不如自己有关。 王重阳的功力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他就想看看这克星一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王重阳也被欧阳锋的豪气所折服。在兵刃已经占上风的情况下,毅然放弃优势,要和自己拼内力。 欧阳锋要是再以蛇杖和自己拼上千招,自己体力的衰退必然更加明显,不是说欧阳锋就不体力衰退,但他毕竟更年轻。 到那时再拼内功,自然胜算更大。先天功完全不弱于《九阴真经》,自己精修多年,比欧阳锋至少多了二十年的功力。 他却不知他眼中二十年的功力,与欧阳锋二十年的功力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蛤蟆功以静制动,欧阳锋蕴力不吐,等待着王重阳先出招。 王重阳此时也是骑虎难下,想不拼内力都不行了。王重阳索性也把长剑随手一丢,使出先天功。 王重阳出掌,掌力未至,欧阳锋已觉呼吸困难。 欧阳锋“咯”的一声大叫,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二人都是一晃,双手分开,欧阳锋还没有站稳就又攻了上来。 连续没有丝毫取巧的对掌,算是不相上下。 欧阳锋能感受到王重阳的先天功比段智兴的一阳指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但欧阳锋自信只要自己的功力够,就必不会再受制于人。 欧阳锋之前比武一直留手,只分胜负,没有伤人。但和王重阳的比武,欧阳锋不打算再留情面,决定拼尽全力,反正也是最后一场,即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欧阳锋再次挥掌,双掌一搭,欧阳锋的内力就排山倒海般涌了过去。 王重阳一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比武了,这是即决胜败,又决生死。但他也无可奈何,唯有运功抵挡。 王重阳原想着自己多了二十多年的功力,先天功又是道家玄门正宗,自己根基稳固,内力浑厚,内力正是自己的长处。 只要自己守住一时,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必会向自己倾斜。 哪知欧阳锋天赋异禀,内力一浪高过一浪,不见丝毫衰竭,反而越来越凶猛,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欧阳锋面容坚毅,一往无前,誓要以蛤蟆功废了王重阳的先天功。 王重阳暗暗叫苦:“失算了!” 守是守不住了,只能全力反击。此时想开口认输都不可能,一开口,必会重伤。 非生死大仇,一般不会选择比拼内力,因为容不得半点退让。尤其是功力相当,后果就是两败俱伤,甚至两败俱亡。 王重阳实不知欧阳锋哪来的怨气,要和自己拼内力。 欧阳锋的九阳真气在王重阳先天功的压力下,越转越快,二人头上升起丝丝白气,有若蒸笼。 王重阳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二人,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洪七与王重阳交好,不忍看他陷入这等险境,尤其对手还是欧阳锋。 洪七开口劝道:“比武较量,犯不上到这种打生打死的程度,二位还是收手吧。” 欧阳锋充耳不闻,只是一味的进攻。 段智兴也劝道:“内力比拼太过凶险,只是一场比武,二位不可意气用事。” 王重阳想收手,可是欧阳锋一丝都没有松懈,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洪七和段智兴都不想看到欧阳锋获胜,但以他俩的身份,没法出手干预,只能干着急。 这时,王处一来到近前,急道:“师父、欧阳前辈,还请快快收手吧。” 说完还要靠近,大有要伸手的架势。 火工头陀突然横在王处一身前,道:“比武还没有结束,请退后。” 王处一道:“这么比武实在太凶险了,壮士,还是劝劝欧阳前辈停手吧。” 火工头陀道:“主人想怎么比武不是我能干涉的,还请道长后退,不要打扰主人的比武。” 欧阳锋现在眼看着处于上风,可是就像王处一说的,这么比武太凶险,一旦被打扰,情势可能就会急转直下,火工头陀如何能让人打扰他。 火工头陀也不知道欧阳锋为什么要和王重阳恶斗到这种程度,他要做的就是让欧阳锋不被打扰。 王处一急了,师父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自己怎么能眼看着师父受难,倏地出手,一掌拍向火工头陀。 火工头陀不闪不避,迎接王处一的就是一记霹雳拳。 “咔”的一声脆响,王处一闷哼一声,右手折断。 火工头陀紧接着就是一巴掌扇向王处一。这一掌带着劲风,如果被打中,一样要筋断骨折。 火工头陀性格狠毒,出手向来狠辣,从不容情。 洪七叫道:“好狠的手段!” 他突然出手替王处一拦下了这一掌。 “啪”,双掌相交,二人都是一震,势均力敌。 洪七叫了一声“好”,接着又是一掌,竟然和火工头陀打在了一起。 王处一受伤,王重阳心中就是一突,待洪七和火工头陀接上火,王重阳心中才又定了下来。 转眼洪七就和火工头陀过了三十多招,旗鼓相当,无不震惊。 大家都不明白王重阳为什么会邀请欧阳锋的随从参与比武,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个人武功不错,但还真没想过他能和这几个人并肩,只是尊重王重阳,当他想凑齐三对,才没有提出异议。 但现在看到火工头陀的出手才明白,这个人的武功竟也高到这种地步,心中对欧阳锋更加忌惮。 王处一看到火工头陀被洪七缠住,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又来到欧阳锋近前。 黄药师一皱眉,自己这几个人比武是武林头等盛事,怎能让一个小辈出手破坏。 黄药师道:“比武较量,公平最重要,你还是不要打扰了。” 王处一看到黄药师阻拦,心中焦急,又不敢把黄药师的话当作耳边风,只能道:“只是比武,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让他们分出生死?” 黄药师摇摇头,道:“比武就是比武,既然下场了,无论出现什么结果,都要承受。” 段智兴也心中忧虑,开口劝黄药师,道:“药师兄,比武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无论谁有损伤,都是武林的损失。” 黄药师心道:“要是王重阳占上风,你还会这么说吗?” 黄药师最不爽的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实际还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黄药师只是孤家寡人,而洪七和段智兴都是一方势力的首领,他们考虑的不只是一场比武的问题。 如果全真教教主出了意外,会影响整个武林格局,尤其是伤在西域胡人的手上,对中原武林影响之大,非同一般。 黄药师并不是和欧阳锋有什么交情,只是这个人最骄傲,自己很重视这次华山论剑,即便是连战连败,也都异常郑重。 现在王重阳一有危险,你们就想破坏规矩,早知如此,自己就不来了。 黄药师只是摇头,道:“比武哪有万无一失的,王真人和欧阳庄主都是当世高人,岂能愿意别人插手他俩的比试。” 王处一看段智兴也出言劝阻,仿佛看到了救星,道:“段皇爷,还是赶快阻止他们吧。” 让段智兴亲手去破坏欧阳锋和王重阳的比武是绝无可能,他只是在黄药师身前继续劝黄药师。 王处一看到段智兴拦住了黄药师,忙绕到欧阳锋身后。 黄药师要上前阻挡,又被段智兴拦住。 黄药师脸色一变,气往上撞,道:“无耻!” 就在这时,王处一用尽全力,运起左掌,一掌打在欧阳锋的后心。 反正已经到了这种局面,插手就已经是不要脸了,留不留手都一样。为了救师父,也为了救全真教,王处一誓要把欧阳锋毙于掌下。至于留下的骂名,王处一愿一力承担。 火工头陀被洪七缠住,黄药师被段智兴阻挡,王处一这一下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打出了自己最强的一掌。 欧阳锋背对着王处一,又和王重阳斗在紧张处,根本就不能躲闪。 如果细心的人就会发现,王重阳此时头顶的蒸汽如雾,化作一团,而欧阳锋头顶水汽却是笔直的一条线,又细又长,聚而不散。 在和王重阳比拼内力的时候,欧阳锋的九阳神功接近圆满。别人乱作一团没有发现,但王重阳发现了,心中更加悲观。 这时王处一的一掌已经到了,王重阳咬紧牙关,做最后的挣扎,期望这一下能解救自己,重伤欧阳锋。 欧阳锋像不知道王处一在偷袭自己一样,只是盯着王重阳。 “砰”的一声,欧阳锋用后心硬生生接了王处一一掌。 王处一武功是与这几人不能相比,但也不是个庸手,全真派内功扎实,这一掌又是全力一击,也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却不是欧阳锋,而是王重阳。 原来是欧阳锋运起乾坤大挪移,将王处一的内力叠加到自己的内力上,一起冲向王重阳。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下五绝 王重阳抵挡欧阳锋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勉强守住。王处一的功力,在王重阳眼里是不算什么,但此时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平衡瞬间被打破。 王重阳仰面倒地,洪七和火工头陀也停止了打斗,所有人都看向欧阳锋和王重阳。 欧阳锋忽然回头看着王处一,目露凶光。 王重阳强忍着衰弱,颤声道:“欧阳庄主息怒。” 欧阳锋“哼”了一声,伸手就抓向王处一。 王重阳已经无力阻拦了。 洪七和段智兴同时出手,喝道:“住手!” 都出手想救下王处一。 欧阳锋放弃王处一,一手一个,分别迎战洪七和段智兴。 本来应该是齐名的高手,此时却变成一对二的局面。 洪七和段智兴只是想救王处一,并不想和欧阳锋交手。一对一,不是对手,二对一又太丢人。 欧阳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趁势缠住了二人,不让他们后退。 洪七和段智兴想要抽身,欧阳锋一心二用,步步紧逼,谁都别想跑。 三人以快打快,交手百合只在眨眼之间。 王处一扶着王重阳,黄药师站在旁边都看的目瞪口呆。 火工头陀也在旁边看热闹,没有出手相助欧阳锋的想法。 他非常愿意看欧阳锋出手,因为每次出手都能给他很大的收获,真不知欧阳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底牌。 欧阳锋套路再变,以蛤蟆功硬撼一阳指,越是克星,欧阳锋就越要以蛤蟆功对敌。以太极拳对降龙十八掌,以至柔克最刚。 太极拳以慢打快、以柔克刚,将道家至理的运用,还在全真教之上;蛤蟆功霸道绝伦,气吞山河。 欧阳锋一手柔、一手刚、一手慢、一手快,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围观者无不震惊。 欧阳锋觉得气血翻滚,仿佛要透体而出,豪气盖天,有如战神附体,越战越勇。 洪七和段智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以多打少的情况下要是还输了,自己真的就没脸见人了。自己可以把命就在这里,一定要把面子带走。 三人拆了三千招,还是不相上下。 欧阳锋今天与王重阳大战耗费了太多精力,毕竟王重阳的武功确实高人一等,内力的比拼又最没有巧可取。 就算欧阳锋借着王重阳的压力,九阳神功圆满了,但是消耗也是实实在在的。接着又以一敌二和洪七、段智兴大战三千招,已经感觉到乏力。 连番的恶斗,欧阳锋的怒气已经消了,对王处一暗算自己也不再挂怀。再看洪七和段智兴要以命相搏的架势,欧阳锋觉得可以罢手了。 欧阳锋猛挥双掌,洪七和段智兴倾尽全力要合力挡下欧阳锋的这一击。 就在掌力相接之时,欧阳锋刚猛无比的掌力立时化作阴柔,刚柔转化之妙,存乎一心。 在洪七和段智兴强大的掌力下,欧阳锋化作飘飞柳絮,和这漫天飞雪随风飘荡,轻轻地落在了十丈以外。 临了,欧阳锋又展示了自己的绝顶轻功。 欧阳锋一声长笑,道:“天下英雄聚于华山,比武论剑,实在是人生快事,欧阳锋有幸与各位英雄交手,获益良多,实在足慰平生。” 既然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怨恨,欧阳锋自然提都不提王处一。 洪七和段智兴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黄药师也是目光闪烁。 王重阳盘膝坐地,在王处一地搀扶下,勉强站起。 王重阳重重地咳嗽两声,才有气无力地道:“欧阳庄主天下第一,实至名归,《九阴真经》理当由欧阳庄主保管。” 说完,王处一从怀中取出两本书,献给欧阳锋。 欧阳锋接过《九阴真经》,看都没看就交给了火工头陀,也没有再看王处一一眼。 欧阳锋问道:“这是唯一的《九阴真经》吗?” 王重阳心中一惊,明白了欧阳锋话中的意思。既然《九阴真经》归了他,别人可就不能再练了,要是被他发现有人练了《九阴真经》里的武功,那他可就要追究的。 这话主要还是说给全真教的,谁让《九阴真经》在王重阳手上放了那么久呢? 王重阳道:“这就是《九阴真经》的孤本,全真教并没有存留。” 这不是假话,欧阳锋也相信。 王重阳并不看重《九阴真经》,他自信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就算黄裳跑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惧。为了不留人口实,沽名钓誉,他得到《九阴真经》后,从来就没有传给自己的弟子,直到最后交给师弟周伯通时,还要他发誓不会练习真经上的武功。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被欧阳锋狠狠地挫了一通,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王重阳也庆幸自己没把《九阴真经》当作全真教的武功,否则必为全真教引来一个大敌。 可是他曾把部分《九阴真经》刻在了古墓之内,现在却不敢说。一来自己在古墓内刻下《九阴真经》,古墓的人都不知道,相信她们也很难发现,再者一旦自己说出来,就会把欧阳锋引到古墓中去。 欧阳锋这个人性格很难把握,喜怒无常,武功又太高,根本就没人能制衡,还是少惹为妙。 欧阳锋道:“咱们五个人汇聚华山,虽然互有胜败,但说到底还是天下间武功最高的五个人,可称得上是天下五绝。” 本来的华山论剑可以算是武林童话,王重阳一枝独秀,其他四人都差不多。王重阳的资历和武功也让大家信服。每个人提起此事,都神采飞扬,像王处一这样的围观群众,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可是现在欧阳锋出乎意料地拿下了“天下第一”,而且他又是西域胡人,中途还发生了很多不愉快,这就让其他人对这次盛事反而有些羞于启齿。 此时王重阳最狼狈,洪七和段智兴也好不到哪里去,黄药师无一胜绩,都没有什么好心情。 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都有些垂头丧气,要是大家下山后,却都不愿意再提及此事,让第一次华山论剑虎头蛇尾,那欧阳锋可就太扫兴了。 欧阳锋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异军突起,就把第一次华山论剑弄的销声匿迹,这才主动提起,想要送给大家五绝的名号。 王重阳再没有前辈的高姿态,谦卑地道:“不敢与欧阳庄主比肩。” 王处一偷袭欧阳锋的事可还没有完全过去呢,这个时候触怒欧阳锋实在不智。 王重阳此时虽然狼狈,但洪七和段智兴还是隐隐以他为首。 黄药师性格孤僻,和所有人都不是朋友,但他佩服欧阳锋的武功。 欧阳锋道:“武林不是我一个人的武林,这次华山论剑还只是个开始,以后还有相逢的日子。” 这里边黄药师最洒脱,和欧阳锋的关系也不尴尬,道:“那就多谢锋兄抬爱了。” 欧阳锋道:“药师兄惊才绝艳,博学多才,独霸东海桃花岛。个性又离经叛道,狂放不羁。我赠药师兄一个‘东邪’的雅号,如何?” 黄药师大喜,只觉得这个绰号太适合自己了,道:“正合我意。” 欧阳锋继续道:“段皇爷君临天南,帝王之家,可称为‘南帝’。” 段智兴也觉得欧阳锋给自己的这个绰号十分恰当,道:“多谢欧阳庄主。” 欧阳锋又道:“七兄身为丐帮帮主,北方基业雄厚,‘北丐’这个名号可还合心意?” 洪七看欧阳锋好像完全忘记了适才的不快,还热心的为自己喝号,也不由得被他的气度所折。 洪七道:“多谢欧阳庄主。” 欧阳锋再看向王重阳,所有人也都看着王重阳,不知道欧阳锋会送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绰号。 欧阳锋道:“王真人是全真教教主,全真教地处终南山,又是道门领袖,玄门正宗,‘中神通’这个名号当之无愧。” 王重阳和欧阳锋的关系最紧张,又是这里最惨的一个,欧阳锋却以“神通”之名相赠,王重阳自己都觉得名不副实。 王重阳道:“不敢当此大名。” 欧阳锋道:“王真人不必谦虚,身为中原武林的魁首,足以担起‘神通’之名。” 黄药师不愿听王重阳再客套下去,接口问道:“锋兄,你自己呢?” 欧阳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蛇杖,满脸的傲然,一字一顿地道:“西!毒!” 众人一惊,不是惊讶这个绰号是否贴切,而是惊讶欧阳锋竟然为自己取了一个这样的绰号。 老实说,这并不是一个正道的绰号,更不像是自己给自己起的绰号。 欧阳锋能把“神通”赠给和自己有仇的王重阳,却留给自己“西毒”的名声,黄药师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还邪。 众人再看欧阳锋,只觉得他孤高傲世,视世俗规矩如粪土。 此间事了,欧阳锋也算放下了心中的一件大事,既意气风发,又意兴阑珊。 欧阳锋一抱拳,道:“此番良晤,欧阳锋感谢各位的赐教,山水有相逢,咱们他日江湖再会。” 说完,领着火工头陀转身离去,黄药师也紧随其后下了华山。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得胜归来 欧阳锋汇合手下,准备西返,回首又望了一眼华山,心中慨叹,真是不虚此行。但见只有黄药师一人下山,其他人都没有立刻下来。 欧阳锋知道应该是王重阳重伤,下华山不易,但有洪七、段智兴和王处一,怎么也不会把他丢在华山绝顶。 黄药师来到欧阳锋近前,抱拳道:“锋兄的武功,黄某佩服。” 欧阳锋抱拳道:“药师兄,刚才仗义出手,欧阳锋在此谢过。不如咱们就近找个地方喝一杯,让欧阳锋做个东,略表寸心。” 在华山脚下的镇上,找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酒楼,欧阳锋为黄药师斟上自己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黄药师叹道:“全真教号称名门正派,却做这样的事……唉!” 欧阳锋道:“换作其他事也许不会,但王重阳的安危涉及全真教的根基,这可不是讲脸面的时候。什么正不正、邪不邪的,还是要看遇到什么事。” 黄药师道:“王重阳一代宗师,受武林景仰,这一生的清名,毁于一旦。” 欧阳锋嗤笑道:“活着才是宗师,死了还叫什么宗师。药师兄,我赠你‘东邪’的雅号,怎么这般迂腐。” 欧阳锋提起这件事这么洒脱,完全不萦于怀,没有任何义愤填膺,但蔑视之情,溢于言表。 黄药师知道自己是“邪”,欧阳锋是“毒”。 欧阳锋给他自己起的绰号恐怕不只是爱好研究毒蛇,而是心思狠毒。 自己只是不拘于俗套,而欧阳锋却是什么套都不理,对别人的不要脸行为也能够充分理解,哪怕他自己是个受害者。 可见,如果欧阳锋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要脸。 黄药师给欧阳锋下了一个定义:不可深交。 黄药师奇道:“锋兄真的能放下被暗算这件事?” 欧阳锋笑道:“我不放下又能怎样?杀了王处一,还是灭了全真派?” 黄药师怎么看欧阳锋都不像个心胸宽广的人,这与他一贯的言行并不相符。 欧阳锋只是不想对原着剧情干扰过大,自己已经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其他的还是尽量按剧情走比较好。 王重阳已经命不久矣,何况又受了重伤。杀一个王处一不难,但如果全真教继续纠缠自己,难道还能杀光他们?那以后还会不会有大侠郭靖了? 欧阳锋挑战王重阳的心愿已了,像王处一这样的小人物,就没必要睚眦必报了。 欧阳锋和黄药师只是简单地攀谈几句,二人有没有什么交情。 黄药师觉得欧阳锋不可深交,欧阳锋也不是很喜欢黄药师的性格,觉得这个人喜怒无常,傲慢自我,只是他不是个伪君子,不会干下流事。 欧阳锋当然不认为几杯水酒就能还了黄药师为自己拦住王处一的人情。 虽然王处一对自己没什么威胁,但欧阳锋还是道:“药师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有暇,可往西域白驼山做客,咱们谈文论武,岂不快哉。欧阳锋必扫榻相迎,恭候大驾。” 黄药师也抱拳道:“后会有期。” 欧阳锋返回白驼山庄之时,天下第一的名头已经传了出来。 华山论剑能上山的人没几个,但还是有人关注的,声势闹得这么大,没个结果怎么行? 但具体的过程却没有流传出来,王处一偷袭欧阳锋的事更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王重阳自己不会说,段智兴和洪七不愿说,黄药师是没朋友,不知道和谁说。 欧阳锋自己则是不屑说。 如果欧阳锋揪着王处一这件事不放,实在有失身份。 王处一只要说自己救师心切,顾不上自己的名声,未必不能得到谅解,反而会有人说他侍师至孝。 儒家以忠孝为立身之本,百善孝为先,全真教又是名门大派,自然会有人为他摇旗呐喊。 如果事情反过来,是欧阳锋暗算了王重阳,就算有千般理由,也难逃悠悠之口。谁让欧阳锋不是名门正派,又是胡人,人们只会说他野蛮未化,卑鄙无耻。 欧阳锋没心情和他们打口水仗,还是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是正经。 李婧雯的弟弟李安全拜访欧阳锋,说是来恭贺他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 李安全最近过的并不好,前几年越王李仁友去世,他上表皇帝想继承越王的爵位。皇帝不允许,降封他为镇夷郡王,一品堂的权利也被剥夺。 现在的一品堂由李玹雨主事,被真正掌握在皇帝手里。 欧阳锋很少插手一品堂的事,白驼山庄远离政治中心,西北边境又要靠欧阳锋镇守。同时西夏统治阶层日益腐化、堕落,国力衰退。所以,皇帝还不敢轻易动欧阳锋。 在欧阳锋成为庄主之前,李安全和欧阳锋根本不联络,等欧阳锋成为庄主,接掌一品堂的大权后,李安全开始经常和欧阳锋联系,等到他自己失势后,这种联系更加频繁。 李安全一见欧阳锋,就拱手抱拳,贺道:“恭喜欧阳兄夺得天下第一的美名。” 欧阳锋道:“一些虚名罢了。” 李安全道:“说是虚名,但也有实实在在的好处。以后的白驼山庄只会更加蒸蒸日上,就是在一品堂,欧阳兄的影响力也会更大。” 欧阳锋道:“我又不喜欢参与一品堂的事。” 李安全道:“一品堂高手如云,以欧阳兄的名声,放弃一品堂,实在是可惜了。” 欧阳锋道:“谈不上放弃,白驼山远离权力中心,操纵起来也不容易。” 李安全道:“欧阳兄如果嫌这里太偏僻,大可以去兴庆府。以欧阳兄的武功和名望,相信在兴庆府立足并不难。” 欧阳锋道:“我对那里没什么兴趣,也不愿把精力放在争权夺利上。” 欧阳锋看出他不太安分,打发走李安全后,暗暗摇头。 这个人志大才疏,眼高手低,还想学人家造反。他就会耍嘴皮子,哄他姐姐在自己这里给他说好话。自己可没有精力帮他搞这种谋朝篡位的事,也没那份能力。 越王去世后,李婧雯娘家就剩下这么一个亲人,对他还是很在意的。 欧阳锋虽然不愿意帮他,但也不反对李婧雯拿点儿钱补贴这个弟弟。 欧阳锋并不介意李婧雯变成“扶弟魔”,不管怎么说,也是亲戚,自己不差钱儿,就当买李婧雯的安心了。 李安全一直在招揽武林高手,可是以他的身份,真正的高手很难招揽来。 现在欧阳锋夺得“天下第一”的名头,李安全立刻就觉得这是很好的旗帜,可以利用。 欧阳锋虽然不介意李婧雯帮他,自己也可以有限地帮他,但也不会亲自下场为李安全摇旗呐喊,所以对李安全的建议,通通拒绝。 李安全还想让姐姐帮他吹吹枕边风,但李婧雯没有同意。 李婧雯知道李安全的意思欧阳锋一定非常明白,如果他想帮,不用自己开口,自然就会帮忙,就像他没有反对自己在金钱上帮助弟弟一样。 但他既然他拒绝了弟弟,其实就和拒绝自己一样,自己开口也没有用,反而让两人产生隔阂。 李婧雯安慰弟弟道:“你想要锋弟帮你,也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不能只指望他一个人。白驼山庄作为武林势力,当然不小,但还不足以对抗一个国家,就算咱们的国力不强。我给你钱的事儿他都知道,但从不过问,这已经是在帮你了。给了你这么多钱,你还要什么事儿都指望他,那即使成功了,他自己去当皇帝好了,还要你干什么?” 李安全知道欧阳锋有些看不起自己,以前自己还看不起欧阳锋呢,觉得他不是个干大事的人。 现在看白驼山庄的势力与日俱增,欧阳锋更是夺得了“天下第一”的美名,自己却连父王的爵位都没保住,更是丧失了对一品堂的控制,要兵没兵、要权没权,反而要过来求欧阳锋。现在再看欧阳锋的气势,绝对比皇帝还要足,真是造化弄人。 李安全咬着牙离开了白驼山,他知道,想要欧阳锋帮他,他必须先做出点儿成绩。 欧阳锋对李安全也没放在心上,他和李婧雯说过:“靠武林中人搞政变,机会渺茫,不如就安安心心地做个郡王。” 李婧雯道:“我弟弟就算想安安心心地做这个郡王,也未必能让皇帝放心。” 欧阳锋道:“他要是怕有危险,可以来白驼山,我保他平安。” 李婧雯道:“他也不甘心就这么寄人篱下过一辈子。” 欧阳锋道:“还是他太贪心。” 在西域这一块,却没什么人关心中原武林的盛事,而白驼山庄也不仅仅是以武林中人的面目视人,所以“天下第一”的名头,对欧阳锋影响不大,除了西夏的高层,还真没什么人知道欧阳锋的这一趟中原之行。 欧阳锋其实也并不是很看重西域,虽然这里是他的根,但波澜壮阔的江湖还是要以中原为主。现在的他可不是被废了蛤蟆功的西毒,不敢轻易踏足中原。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拜访东邪 欧阳锋早就把目光放在了中原,中原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都会报到西域。 欧阳锋默默地看着从中原传来的密函,心中冷笑。 王重阳到底还是领着师弟周伯通拜访了大理段氏。 王重阳伤的不轻,为了能够克制自己,他把先天功传给了段智兴。 为了给自己找麻烦,他断不会让先天功失传。 东邪和他不是一条心,北丐的功力不如南帝深,而且南帝的一阳指也是蛤蟆功的克星。现在南帝集一阳指和先天功于一身,佛道双修,是最有可能克制西毒的人。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周伯通睡南帝妃子的事。 欧阳锋想到在原着中西毒就是被排挤在中原武林之外,现在换了自己,也没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是惹来了敌视,真是天命不可违。 王重阳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剩下四绝,北丐和南帝友善,而且都和自己不对付,剩下东邪是个孤家寡人。 原着中,其实东邪对西毒还真没有什么偏见。欧阳克求婚,黄药师也是同意的。全怪欧阳锋惦记《九阴真经》,处处暗算东邪,才让东邪最后也站在了西毒的对面。 现在欧阳锋虽然不惧北丐和南帝联手,但还是觉得可以和东邪联络联络感情。 欧阳锋前一世掌控巨鲸帮和海沙派,这一世也早早在东南沿海一带重新把这两个帮会组建起来,做起了生意,算是自己在中原的前站。 欧阳锋只带了十名随从,来到东海,乘着巨鲸帮的大船,拜访桃花岛,火工头陀留在了西域。 看着烟波浩渺的碧海,一望无际,只觉得心胸也跟着开阔不少。 远远看着还只是一个小黑点儿的桃花岛,欧阳锋心中升起了无限的豪气。他把铁筝横在腿上,铿铿锵锵地弹了起来。一股慷慨洒脱、苍凉寂寥之情,随着跳动的音符,流淌出来。 弹着弹着,远处传来一缕柔和的箫声,是黄药师听到了自己的琴声,以洞箫应和自己。 欧阳锋突然开口唱了起来:“沧海一声笑,涛涛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一曲《沧海一声笑》,唱出了笑傲江湖的情怀。 欧阳锋的嗓音并不优美,带有一股金属声,但唱这首歌,却再合适没有了。 欧阳锋和黄药师在这里可不是切磋武功,纯粹就是以音律会友。 船到岸边,欧阳锋唱的意犹未尽,只见黄药师一身青袍,立在船前。 欧阳锋哈哈笑,放下铁筝,站了起来,道:“药师兄,别来无恙啊。” 黄药师道:“贵客来访,有失远迎。” 欧阳锋跳下船,被黄药师让到了岛内。首发更新 岛中的道路曲折往复,周围又都是桃花,就显得处处相同,根本看不出分别。 欧阳锋叹道:“八阵图果然名不虚传。” 黄药师讶异道:“锋兄也精通此道” 欧阳锋道:“谈不上精通,确实了解一些,但和药师兄这样的大家比不了。” 奇门遁甲是武侠世界的重要组成,欧阳锋自然很感兴趣,也研究不少,但和黄药师比,还是略有不足。 黄药师心中对欧阳锋的评价又高了一层,这个人可绝不是个简单的武夫。精通音律,又懂奇门遁甲,得了天下第一的美名,表面上却总是很谦逊。 黄药师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得了天下第一,会这么谦虚吗” 在五绝当中,黄药师还真就是看欧阳锋最顺眼,虽然觉得这个人心思狠毒,但胜在坦荡。 桃花岛上人丁不旺,黄药师还没成亲,只有六大弟子,剩下的都是哑仆。 最大的曲灵风比黄药师小不了几岁,已经成年,最小的冯默风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欧阳锋悄悄关注了一。 第二百一十八章拜访东邪 下陈玄风和梅超风,正值青春,风华正茂,很有个性,难怪能在武林中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欧阳锋也不会过多留意他们,无论他们怎么样,和自己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引起什么样的响动都和自己无关。 黄药师问道:“锋兄此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兄弟吗” 欧阳锋道:“没什么事,武功一道,只是自己闭门苦练,难有建树。可天下的高人就这么几个,想要交流,值得拜访的人不多。” 黄药师心中狐疑:“欧阳锋武功绝顶,就算是要交流,也应该是其他人主动拜访他。他这么巴巴地来拜访自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欧阳锋继续道:“不瞒药师兄,我听说重阳真人去拜访段皇爷了。” 提及王重阳,欧阳锋的语气极为平淡,完全就像提起一个路人。 黄药师心中更加疑惑,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你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欧阳锋看出了黄药师不明所以,接着道:“重阳真人上次伤的很重,我估计命不久矣,他会把自己的先天功传给段皇爷。段皇爷的功力本来也要比你和七兄深厚,现在有同时身怀先天功和一阳指两大奇功,应该能对我造成一定得威胁。” 黄药师问道:“重阳真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段皇爷学会了先天功,对你也应该没什么威胁吧。” 欧阳锋道:“先天功是道门奇功,丝毫不亚于《九阴真经》。不过我确实不在乎这些,就算把《九阴真经》送给他也没什么,只是他们这么搞,最不利的是药师兄你呀。” 黄药师心中有些不爽,这是看不起自己,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欧阳锋的话有道理,虽然他是在挑拨离间。 不过这才是“天下第一”该说的话,谦虚只是表面,骨子里的傲气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黄药师沉声道:“那锋兄此来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锋道:“药师兄的武功,我是很钦佩的,不过还是有弱点。我觉得药师兄其他的武功都是上层,只有内功稍微欠缺。照这么发展,不出意外,二十年后再比武,天下第一只会在我和段皇爷之间产生,你和七兄都没有机会。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没趣了。我此来就是想把《九阴真经》赠予药师兄,希望二十年后的武林不会太乏味。” 黄药师一惊,没想到欧阳锋气魄如此大,怕对手不强,自己给自己卫冕“天下第一”提高难度。 黄药师眼珠一转,问道:“那七兄呢” 欧阳锋笑道:“七兄行侠仗义,我还是很敬佩的。不过丐帮和我大夏一品堂已经斗了百年了,我们俩是不会成为朋友的。” 黄药师变色道:“锋兄,你送黄某“东邪”的绰号,是认为我是个罔顾忠孝大义的人吗” 欧阳锋一愣,他还真没有想过这种问题。_o_m你黄药师一个闲云野鹤,典型的独善其身,什么时候关心过国家大事,有什么家国情怀。 欧阳锋摇头道:“药师兄,时代变了,宋的敌人不再是夏,我一品堂早就不插手中原了。我和七兄是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十年前丐帮窝藏我大夏的叛逆,被我父兄闯入君山总舵,他们的老帮主也因此重伤。要是没有这档事,一品堂和丐帮也很久没有动过手了。” 黄药师点点头,现在中原霸主已经不是宋了,宋和夏反而应该联合抗金。 欧阳锋当然也不会和他说金也不是宋的敌人,草原上正在崛起一位真正的霸主,威胁着半个地球。 即使如此,黄药师也觉得《九阴真经》太贵重,自己岂能随意接受。 黄药师问道:“《九阴真经》不是一般的东西,黄某无功不受禄。” 欧阳锋道:“也不能这么说,药师兄身上还是有很多我感兴趣的东西。” 黄药师问道:“黄某身无长物,什么东西能打动锋兄” 。 第二百一十八章拜访东邪 欧阳锋道:“东邪黄药师聪明绝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医卜星相、琴棋书画,甚至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一不精,无一不晓。精华\/书阁无错首发恰巧我对这些也都有兴趣,可惜身边无一人能与我交流,有幸结识药师兄,这才千里东来,特来求教。” 黄药师心中很诧异,这些奇yin技巧自己确实精通,但其价值和《九阴真经》不可同日而语。 黄药师道:“这些不过都是小道,求教不敢当,咱们切磋切磋倒是无妨。但这些又怎么能与《九阴真经》相比呢” 欧阳锋道:“怎么不能相比,武功是智慧,这些也都是智慧。” 欧阳锋从怀中掏出两本《九阴真经》,递给了黄药师,正是当初王重阳给他的原本。 黄药师托着这两本书,只觉有千斤重。他是书画大家,一眼就看出这就是当时王重阳交给欧阳锋的那两本书。虽然他不没看过书的内容,但对封面记忆深刻,而且欧阳锋没有理由弄一本假书害自己。 黄药师知道自己武功的缺陷,这也是他重视《九阴真经》的原因,否则以他的骄傲,可能不会出手争夺《九阴真经》。尤其是在华山归来,见识了其他四绝的武功,心中对《九阴真经》就更加热切。有心拒绝欧阳锋,可捧着手里的经书,实在是还不回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拜访东邪 第二百一十九章 转道漠北 欧阳锋看出了黄药师非常挣扎,不愿他难堪,转移话题。 欧阳锋问道:“药师兄的武功也是独树一帜,不只威力奇大,招数还潇洒漂亮。冒昧问一句:不知药师兄师承哪里” 黄药师摇头道:“我没有师父。” 欧阳锋问道:“你听过“逍遥派”吗” 黄药师摇头。 欧阳锋道:“药师兄大才。药师兄的武功,和我听说过的逍遥派风格很像,可惜我也没见过。” 欧阳锋没有继续问下去。 要说黄药师的武功全是自创,欧阳锋是不信的,虽然黄药师也聪明绝顶,但黄裳这种人有一个就够了,哪还能有那么多。只是黄药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愿透漏,这些就不是欧阳锋关心的了。 欧阳锋在桃花岛暂时住了下来,每日与黄药师谈文论武。 黄药师发现欧阳锋不只武功无敌,其他方面知识的广博也非同小可,虽然总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但比起自己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有的方面,还远胜自己。 这让一向自负聪明才智的黄药师收起了狂傲之心。之前还觉得就算自己武功不能傲视群雄,但在其他方面无人能与自己相比,现在才知道自己小看天下人了。 黄药师也发现了狗屁不通的总纲,询问欧阳锋。 欧阳锋只说自己没看懂,应该是什么暗语,但自己也参悟不透。而且《九阴真经》的内功与自己的武功多有相悖,自己并没有练其中的内功,只是看了看外功。 欧阳锋没有把翻译过来的总纲都交给黄药师,自己又不是他的保姆,要把什么都给他准备妥当。至于他最后能不能破译其中的秘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欧阳锋在桃花岛小住了一个多月,也该回家了。临行前还邀请黄药师有暇可往白驼山做客。 欧阳锋站在船头,看到黄药师一直伫立在岸边,注视着欧阳锋离去的大船,再次横过铁筝,弹了起来。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刚,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我是男儿当自强……做个好汉子……比太阳更光。” 听欧阳锋豪迈的歌声,黄药师心中感叹:“真是当世第一奇男子。” 欧阳锋离开桃花岛并没有急着回西域,也没有在中原逗留,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了。 欧阳锋一路北上,来到了塞北大漠。 北国大漠苦寒,蒙古人追逐水草,居无定所,散在的蒙古包,成群的牛羊,一尘不染的天空,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另一派一望无际的景象。 连年征战,普通蒙古牧民的生活还是很艰苦的,但热情好客,看到欧阳锋这群外来人,依然捧出奶茶、肉干招待他们。 欧阳锋蒙古话不错,毕竟前一世和蒙古人斗了半辈子。精华\/书阁无错首发每次离开时,都以金银相赠,而这些蒙古牧民执意不收。 欧阳锋能感受出他们的纯朴、善良,可也在心中感叹,当这群人跨上战马,拔出弯刀时,又是何等的残忍、嗜杀。 欧阳锋自然不是个吃白食的人,就算这些牧民是出自真心,欧阳锋也还是留下丰厚的钱财,以示感谢。 很快这里的人就都知道来了一位外地豪客,无论谁招待了他,必会以金银回报。 这一日,欧阳锋一行人正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徜徉在草原上,忽从身后疾驰而来数十匹快马。 欧阳锋勒住胯下马,回头张望,他的十名随从迅速上前,把欧阳锋围在了当中。 这几十匹马很快就到了眼前,当前一人道:“远来的客人请留步,不必惊慌,我家主人有请。” 欧阳锋也觉得自己的随从有些小题大做,自己是什么人,就算千军万马在自己面前又能如何 。 第二百一十九章转道漠北 欧阳锋咳嗽了一声,身前的随从向两旁让开一个空隙。 欧阳锋催马上前,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从那几十匹马当中,走出一人,三十来岁,白白胖胖的,不像是经历过大漠风霜的模样,身着貂裘,珠光宝气,很是富贵,与周围这种恶劣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抱了抱拳,道:“是我。” 他见欧阳锋他们才十来个人,但面对自己这么多人围着,气定神闲,就算这十名护卫虽然严阵以待,也不见丝毫胆怯,心中已知这不是普通人。 欧阳锋问道:“你有什么事” 来人道:“我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我叫桑昆。听说这里来了一位贵人,怕牧民们招待不周,特意过来亲自接待。” 欧阳锋心中暗道:“原来是他。” 此时的草原风起云涌,英雄辈出,正进行着统一前最惨烈的兼并。 最强大的部落就是克烈部,首领是王罕。他通过对兄弟凶残的杀戮,夺得汗位后,又被自己的叔叔赶跑。然后在乞颜部首领也速该的帮助下,打败自己的叔叔重夺克烈部,开始了自己对克烈部漫长的统治,使克烈部成为高原五雄之一,他也与也速该结为安答。 也速该死后,其子铁木真投靠王罕,被王罕收为义子,并帮助铁木真战败蔑儿乞部。 欧阳锋是处在《射雕》的故事背景中,与真实历史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真实历史中,铁木真从被尊为“成吉思汗”开始一路征伐,直到最后死在征西夏的路上,期间足足有二十年。但在中,只有三、四年。但就算如此,现在铁木真的乞颜部已成气候,威震草原。 欧阳锋曾想过现在就杀了铁木真,也许就能免去中原的一场浩劫。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就像他当初没有在项羽年幼时杀他一样,铁木真也不该这么默默地死去。 而且历史上就算铁木真死后,蒙古人也没有停止扩张的脚步,中原就是沦陷在铁木真的子孙手里。所以,单单杀死一个铁木真无济于事。这个民族的基因就是扩张,获得土地。 欧阳锋本来是不关心政治的,也不关心西夏的国运,但他现在家大业大,而蒙古人又是破坏力超强,他不得不重视。 这个桑昆无论在,还是在史书中,都是草包,典型的反面人物,没有任何优点。 但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成王败寇,失败者是不需要有优点的。 有一个叫奎-帖木儿的人,负责王罕和铁木真之间的事务,归降铁木真后,听说桑昆在吉尔吉斯建立政权的谣言,就抛弃了一切去投奔桑昆。可见,桑昆未必就像记载的那么不得人心。 而且在作战时,桑昆也是身先士卒,英勇作战,经常负伤,甚至在哈阑真沙陀之战中还打败过铁木真。 书归正传,桑昆听说了部落里来了一位豪客,出手阔绰,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原则,特意过来见见,万一有什么好处呢。 草原目前来说是最落后、贫瘠的地方,他们看谁都像第三世界的人看第一、第二世界的人。 欧阳锋道:“原来是桑昆首领,在下欧阳锋,来自西域。” 桑昆道:“不知客人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 欧阳锋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我手下有商队,往来于各地,运送商品。塞北虽然艰苦,但只要有人居住,就会有需要。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 桑昆眼珠转了转,他现在还理解不了商业的价值,他们的财富主要是靠抢。但他好歹也还是领导级别的,不至于对商业完全没有兴趣。 桑昆问道:“那客人看了以后,有什么收获吗” 欧阳锋微笑道:“大有可为。” 桑昆来了兴趣,道:“我们这里这么穷困,就算你能送来珍贵的货物,我们的牧民。 第二百一十九章转道漠北 也买不起呀。” 欧阳锋道:“遍地的马、牛、羊,在这里可能不值钱,但拿到别处去,都是宝贵的财富,想换什么不行。” 桑昆道:“我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很想这些牧民能过上好生活。不如先生去我那里做客,咱们仔细聊一聊。” 桑昆的帐幕,不只大,而且华贵非凡,铺的是貂皮、狐皮,生活器具不是金就是银。 欧阳锋看了看,道:“像首领这样的人,就可以消费一些奢侈品。我带在身边的这种葡萄酒,请首领品尝。” 说着从随从那里接过酒袋,给桑昆斟了一杯。 殷红剔透,芳香扑鼻,桑昆抿了一口,只觉醇厚、丝滑,还有点儿甜,远不是蒙古的那些劣酒能比的。 桑昆大喜,连连称赞。 欧阳锋道:“其他的东西就多了。南面的皇帝可以享受到什么,以首领的身份都是有能力享受到的。” 穷和富来形容国家可以,形容平民也可以,但不能用来形容首领。因为无论什么地方的首领,都和穷扯不上关系,甚至是越穷的地方,首领还越富。 欧阳锋继续道:“至于普通的牧民,一些生活的必需品还是消费的起的,像是一些布匹,盐。还有这里这么寒冷,辽那边的棉花适合做成的棉衣,御寒效果很好。总之,处处都是商机。_o_m”。 第二百一十九章转道漠北 第二百二十章 会晤桑昆 其实越是穷苦,商机越多,因为空白太多,真正富的地方,反而生意不好做,因为竞争更激烈。 桑昆道:“如此甚好,不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欧阳锋道:“大宗的货物,我不可能去和每一个牧民交易,最好是我和首领你交易,至于你回头把货物卖什么价钱,我就不管了。” 桑昆大喜,他再无知、野蛮,也知道雁过拔毛的道理,这就是往他手里塞钱啊。 欧阳锋又详细地和桑昆了解了一下草原的情况,知道草原的地域十分广大,单单是这个克烈部,就不比整个西夏小。铁木真的乞颜部还要往北,还有更北的札木合的札答兰部。 铁木真和札木合都是王罕的义子,相当于和桑昆都是安答,在草原上赫赫有名。 往西还有一个十分强大的部落,乃蛮部。 乃蛮部在西辽以北,曾归附西辽,后又接受金的册封。 克烈部虽然很大,与西夏的大部分北部边境接壤,但欧阳锋的白驼山处于西夏的西北,接壤西辽,反而离乃蛮部更近。 欧阳锋没有兴趣再往北见铁木真,他来草原不是为了抱大腿。而且铁木真也不是旁人几句话就能放弃征伐的人,甚至整个蒙古都没有耳朵根子软的。帮助他们扩张的,是朋友,阻碍他们扩张的,就是敌人。 欧阳锋只是想给铁木真培养几个对手,而克烈部就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他们现在还很亲近,但随着铁木真日益强大,翻脸是必然的。 现在是王罕更加强大,但欧阳锋认为即使有自己的参与,也无法让他们把铁木真甩在身后。只是希望在铁木真强大的过程中,王罕的优势不要丧失的太快。 铁木真的崛起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欧阳锋自认没有那种能力。而且铁木真的黄金家族,子孙个个英雄,真的很难压制。 欧阳锋要做的就是增强王罕的实力,为铁木真统一草原增加难度。 毕竟自己经历的是武侠穿越,而不是历史穿越,自己还是要以江湖为主,没兴趣亲自下场参加争霸天下。 欧阳锋继续道:“我住在西祁连山脚下,首领如果有兴趣可以派人先去我那里看看。我那里四通八达,东南西北的东西应有尽有,繁华不弱于江南,可称得上是西域的一颗明珠。” 桑昆心动了,这个人看着豪阔,说的也很精彩,但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草原上征战不断,唯力是图,又地广人稀,也是这里十分贫困的一个原因,没人愿意来这里交易,不安全。现在有一个人送上门来,没理由放弃。 转过天来,桑昆真的派了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要到欧阳锋的老巢看一看。 欧阳锋微笑点头。 欧阳锋一路向西,并没有转道南下进入西夏境内,而是直奔乃蛮部而去。 桑昆的人由一个叫阔阔的率领,他是桑昆的亲信,头脑灵活。看欧阳锋眼看就要进入乃蛮部,心中狐疑。 乃蛮部和克烈部素来不睦,时常发生相互劫掠的事。也不知阔阔是怕危险,还是怕欧阳锋和乃蛮人勾结在一起,强烈建议欧阳锋南下进入西夏,避免进入乃蛮部,称乃蛮人野蛮成性,贪婪而不择手段,没有信义,进入会有危险。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欧阳锋又岂能被吓到,执意要穿越乃蛮部返回白驼山。 欧阳锋本来想用引出桑昆同样的方法引出乃蛮部的贵族。可惜事与愿违,乃蛮和西夏的交界线实在太短了,又处在乃蛮的边缘地带,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有权势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牧民,又有阔阔在旁不断地催促,他们很快就返回了西夏,没有遇到任何波澜。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北方大地幅员辽阔,有的是机会。 一进入西夏境内,与草原大不相同。虽然西夏也很穷困,但远比大漠要好,最。 第二百二十章会晤桑昆 起码已经有了像样的城镇。尤其这里靠近欧阳锋的白驼山,经济在双旗镇的辐射下,相对较好。 上了白驼山,桑昆的这队人马更是被这宏伟的城堡群震慑。依托白驼山险峻的地形,欧阳锋的宫殿既雄伟壮观,又错落有致,奢华中透着庄严。 阔阔能被桑昆派来,不只是因为信任,还有就是他还算见过世面,不是一般的土包子。 但看欧阳锋的家比之金、宋的皇宫也丝毫不差,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更不是偏僻的蒙古能比的。王罕的帐幕和欧阳锋一比,王罕只能算是个土鳖,欧阳锋才是真正的土豪。 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守卫都是寒衣罩身,腰悬弯刀,手持连弩,纪律严明。 阔阔每过一处关卡,都是心中一突,暗想:“蒙古精兵能攻破这山上的防御吗” 欧阳锋让阔阔一行人在白驼山庄修整一晚,第二天便派人带着他们去了双旗镇。 肖振平得到欧阳锋的嘱咐,带着他们好好见识了一下什么叫灯红洒绿,什么叫紫醉金迷。吃喝嫖赌,一样不差。足足玩了十天,让他们认清了双旗镇吸引八方来客的魅力。 什么样的奇珍异宝这里都能看见,粮仓里堆满了粮食,兵器库里堆满了盔甲、弓箭。 还看到了工厂里加班加点的工作,武器、生活物资、奢侈品被不停地运出。 肖振平道:“如果你们想要什么是我们这里没有的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为你们采购,再买给你们,无论你想要什么。” 阔阔被深深地震撼了,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闻所未闻,这里的富庶是自己从来都不敢想像,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欧阳锋还真是个大金主,他的富有远超过王罕。 阔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天堂,回去向桑昆报告。 欧阳锋还是比较宅的,很少离家这么久,属于家庭至上的人。无错更新而家人也对这么久都看不到欧阳锋很不习惯,大的、小的都十分想念。 欧阳克未来要继承白驼山庄,欧阳锋绝不能让他成为一个花花公子。 原着中对欧阳克的学武天赋没有交代,但明显能感觉出远远不如欧阳锋。可能真的是天赋差,也可能是欧阳锋对他过于照顾,让他缺少磨练。 欧阳锋对欧阳克极为严厉,可以笨、可以蠢,但一定要自律。 前一世对儿子谢无忌都没有这么用心,一来那是他第一次当爹,也没什么经验,二来妻子陆芷晴是位极优秀的妈妈,她对谢无忌的培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欧阳克则不同,原着虽然没有明说,但看得出来,无论是欧阳锋,还是欧阳克的妈妈,都不合格,当然原着里欧阳锋也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的欧阳锋自觉也不是什么好饼,私德有亏。 人最怕诱惑,或是权、或是利、或是色,经得住诱惑的都是圣人,人性最怕考验。 更怕的是是非不分,视遵纪守法为窝囊,视违法乱纪为能力,为逍遥法外而沾沾自喜,甚至拿出来炫耀。 基本的价值观扭曲,造成的结果就是唯利是图,笑贫不笑娼,大家都在寻找捷径,再没有人肯脚踏实地了。 至于女儿欧阳瑶,欧阳锋还是本着女孩儿就要娇生惯养的态度,极尽宠爱,想练武、想学文,怎么都行,重在引导,却从不强求。 但哈琳作为母亲,还是很重视对欧阳瑶的教育。她本来身份就低微,虽然欧阳锋没有轻视过她们母女,但侍妾就是侍妾,如果女儿再不能讨欧阳锋的欢心,她可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她还全指着这个女儿给她出菜呢,怎么可能让欧阳锋对她这么肆意地放养。 热依这些年一直没有生育,但在欧阳锋的宠爱下,也并不焦虑。 李婧雯一直都是白驼山庄的女主人,和欧阳锋虽然叔嫂相称,但亲近之人都知道他俩有一腿,所以还。 第二百二十章会晤桑昆 是她总管着白驼山庄的一切。 阔阔离开没多久就回信给欧阳锋,想要买他的弓箭。 李婧雯对欧阳锋这次蒙古之行很是不解,尤其是还带回来一队使者参观双旗镇。 在李婧雯眼里塞北大漠,蛮荒之地,一穷二白,夏就已经够落后了,而那里已经不是用落后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文明禁区。桑昆只采购武器,就看出那里野蛮成性。 欧阳锋道:“第一,整个草原的穷困,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购买力,那里的部落首领还是很富有的。第二,他们战事频繁,打仗就需要物资。他们算是需要的很少了,全民皆兵,都自备武器上战场,否则需要的更多。这也是我让他们参观我们武器储备的原因。这些年我们日夜不停地生产,总要有一个消耗的出口,他们就是最合适的买主。” 李婧雯眼睛一转,道:“那可以拿这些武器帮助安全吗” 欧阳锋一顿,有些无语,这个姐姐还真是时刻不忘自己的弟弟呀。 欧阳锋道:“我有武器,他有人吗” 李婧雯想说:“他是没人,可是咱们白驼山有人啊。”。 第二百二十章会晤桑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出售弓箭 白驼山庄自己的部队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都是以一当百的战士,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最后李婧雯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欧阳锋不可能拿白驼山庄的家底帮李安全打江山。 李婧雯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 欧阳锋于心不忍,知道自己不愿帮李安全,让李婧雯有些为难。 欧阳锋安慰道:“想靠军队造反,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这绝不是一个小小的白驼山庄就能办成的。他想收容武林高手搞政变,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是他唯一有成功机会的路。” 李婧雯点点头,道:“我明白。唉,只是以他的身份,又哪那么容易招来高手。他现在手里的人,绝不是一品堂的对手。” 欧阳锋不得不有所表示,道:“我给他推荐一个人吧。” 李婧雯来了精神,问道:“谁” 欧阳锋道:“中原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李婧雯不知道裘千仞是谁,问道:“这个人很厉害” 欧阳锋点头道:“不错。这次华山论剑其实也邀请他了,只是他觉得自己武功未成,没有来。” 李婧雯撇了撇嘴,道:“武功未成能有什么用” 欧阳锋苦笑道:“能被邀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还很年轻,也很有才干。不过我和他也没有什么交情,能不能招揽过来,我也说不准。” 欧阳锋推荐裘千仞也是觉得招揽这个人有希望。因为这个人贪财又没有民族气节,罔顾老帮主上官剑南的教诲,二十年后能投靠金,今天自然也有机会投靠夏。 虽说夏和金比不了,但现在的裘千仞也不是二十年后的裘千仞。 自己既然推荐了,就不介意李安全打着自己的旗号和裘千仞接触,剩下的事就全看李安全自己了,欧阳锋不再理会。他是不可能亲自为李安全出面的,不过料想只要开足价码,未必不能打动裘千仞。 当务之急还是和桑昆的买卖。 欧阳锋很意外桑昆这么急,而且不买其他,只是要买弓箭,他还以为桑昆会把目光放在享乐上呢。他给阔阔展示自己的兵器库还真没对桑昆报多大的希望,没听说蒙古人打仗还要向外人购买弓箭的。 不过这些和欧阳锋没有关系,只要钱别差了就好。 大宗的武器交易不能不慎重,桑昆让欧阳锋取道西夏,把货物送到西夏、克烈部和乃蛮部的交界处,不要经过乃蛮部,他派人接应。 弓箭绝对属于违禁品,欧阳锋也不敢大意,好在白驼山庄在这一带还很好使,只要隐藏的好,在西夏畅通无阻,而且路途很近,至少在欧阳锋这里,没有什么风险。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当然不可能一次交易太多,欧阳锋慎重起见,开始由火工头陀亲自押运,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交易几次以后,欧阳锋和桑昆都还讲信用,没有出现什么冲突,欧阳锋开始加大出货量,源源不断地向克烈部输送弓箭。 后来桑昆出不起金银了,还想赊账。欧阳锋直皱眉,桑昆想干什么,对弓箭这么饥渴,难道要对铁木真动手了吗 欧阳锋倒是不担心他们打西夏,因为在草原统一之前,蒙古人是不会南下或者西进的。 但欧阳锋不想轻易就让桑昆赊账,没有钱可以拿其他的东西交换,最有交换价值的就是战马。 蒙古马体型虽然不大,但体魄强健,皮厚毛粗,耐暑又耐寒,是蒙古骑兵纵横天下的重要倚仗。 牛羊虽然也有价值,但比起战马,就要差很多了。最后欧阳锋又从桑昆那交易来一千匹战马。 西域产良马,但数量不大,欧阳锋自己骑还可以,但不足以供他组建骑兵。 欧阳锋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都武装汗血宝马是不可能的,这种大面积配备,蒙古马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有天然。 第二百二十一章出售弓箭 草场,水草肥美,是个牧马放羊的好地方。经过配种、繁殖,欧阳锋不愁以后没有战马,甚至还可以拿出去卖。 欧阳锋一直在纳闷桑昆要这么多弓箭干什么,没多久就收到消息:王罕联合铁木真和札木合,出兵5万,攻打乃蛮。 欧阳锋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要动铁木真呢。 其实王罕本没有攻打乃蛮的想法,只是阔阔回去向桑昆禀告了在双旗镇的见闻,知道了欧阳锋有堆积如山的兵器,就让桑昆心中很有触动。 而且欧阳锋回归时,执意要路过乃蛮部,似乎对乃蛮也有想法,他本来就是距离乃蛮部更近。如果自己不买这些弓箭,他再卖给乃蛮人怎么办 他们和乃蛮之间并不是相安无事,只是实力比较均衡,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这批弓箭突然投入到战场,可能平衡就会被打破。既然平衡要被打破,那不如就向自己倾斜好了。 而且欧阳锋的武器精良,让人爱不释手,远胜于他们自己的弓箭了。所以桑昆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让欧阳锋的武器流入乃蛮部。 他还真没冤枉欧阳锋,欧阳锋确实有多点开花的想法。乃蛮部是个强盛的部落,是阻挡铁木真的重要力量。因为单靠一个王罕,欧阳锋是没什么信心的。 可是还没等欧阳锋联络乃蛮部,王罕就已经开始对乃蛮部动手了。 王罕的部落实力雄厚,铁木真和札木合又都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英雄,三家联手,摧枯拉朽般横扫乃蛮部。太阳汗战死,其子屈出律逃窜。 历史上札木合败给铁木真后,投奔乃蛮部太阳汗。太阳汗战败后,他被铁木真肢解处死。中有出入。 乃蛮部被三家瓜分,王罕获得与西夏接壤的土地,至此西夏与北部草原相邻的部落只有克烈部一家。 欧阳锋虽然地盘小,但其强大的生产能力让桑昆极为重视,他希望自己能垄断欧阳锋生产的所有武器。 欧阳锋当然不能只和他一个人做生意,但只要他能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真不介意让他多从自己这里得到资源。 以前和双旗镇做生意的都是商人,克烈部是欧阳锋第一个政权层面的客户,也是最具购买力的客户。 欧阳锋的双旗镇开足马力,加班加点,各种战略物资、生活用品被不停地生产出来,再运往四面八方。 双旗镇变得更加繁荣,这些都瞒不过李安全。李安全心头更热,以前还真没注意到欧阳锋这里有这么大的能力,能生产这么优质的兵器。他知道欧阳锋不爱理他,就把精力全都用到姐姐身上。 李婧雯知道欧阳锋的想法,明白只要李安全不去烦他,在物质上支援一下也没什么。 李婧雯甚至派白驼山庄的人去为李安全训练部队。说是部队,其实就是个五百人的小队,但这五百人的装备和白驼山庄的一模一样,单兵作战装备极为奢华,连弩、弯刀,铠甲、战马。人数再多,李安全也负担不起,他还要把钱用来招揽武林高手呢。 欧阳锋对李安全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支援他不少,但对他根本就不抱希望,只是为了安李婧雯的心。要是没有李婧雯,李安全连靠近欧阳锋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没有欧阳锋亲自为李安全站台,但凭借双旗镇雄厚的财力,李安全的实力也在急剧增长。 欧阳锋劝过李婧雯:“李安全扩张的太快了,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么扩张下去,没等他有实力叫板皇帝,就会被皇帝灭了。” 李婧雯道:“现在想低调也来不及了。” 欧阳锋问道:“你觉得他会成功吗” 李婧雯不答,反问道:“如果他失败了,你能保住他的命吗” 欧阳锋这才明白,李婧雯打的是这个主意,李安全失败了,就由自己保下他。 欧阳锋当然能保下李安。 第二百二十一章出售弓箭 全,可这中间要付出的代价不知道要多大。 欧阳锋也终于理解了很多私企的老板,明知道自己的亲戚是草包,对自己的企业不会有任何帮助,甚至只有坏处,但还是会把他安排在自己的企业内。 那些职业经理人无论怎么劝说,老板都一意孤行。钱没了可以再赚,就当用钱买家庭和睦了。而职业经理人说的再对,也是外人。 欧阳锋只能等着皇帝对李安全的雷霆一击,他再想办法保住李安全。 李安全再见欧阳锋时,显得志得意满,红光满面。 欧阳锋也只能在心中叹气,懒得再劝他,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李安全对欧阳锋道:“我能有今天,全靠欧阳兄的支持。” 欧阳锋忍不住道:“白驼山庄也只是个江湖势力,能力有限,根本无法支撑你造反,你还是小心些吧。” 李安全神秘一笑,道:“这些我明白,我知道我不可能有实力抗衡整个大夏,我也没打算等到那个时候,皇帝也不会给我发展到那种程度的机会。这次来找欧阳兄,就是想告诉欧阳兄,我就要发动了。” 欧阳锋和李婧雯都是一惊,李安全的实力和皇帝比根本不值一提,他怎么敢这么早就动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出售弓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图谋造反 李婧雯问道:“怎么这么急你现在还很弱小,哪是皇帝的对手” 李安全道:“我再不动手,皇帝也要对我动手了。皇帝怎么可能看着我就这么无限地发展下去。” 李婧雯急问:“你要怎么做” 李安全道:“我的实力是小,但我不是对抗整个国家,只要我拿下皇宫就够了。” 欧阳锋沉声问道:“拿下皇宫谈何容易,你手里有能挑战一品堂的力量吗” 李安全道:“这还早感谢欧阳兄,你推荐的那个裘帮主武功高强,铁掌帮也是高手如云,对我的帮助很大。” 欧阳锋皱眉道:“裘千仞的武功能战胜李玹雨吗” 李安全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求欧阳兄了嘛。” 欧阳锋心中了然,只有自己才能稳胜李玹雨,他来求自己也是正常。 欧阳锋问道:“你发动政变,就算杀了皇帝,就能坐稳皇位吗” 李安全道:“稳如泰山。” 欧阳锋很纳闷,李安全哪来的自信,盯着李安全看,没有开口。 李安全看出了欧阳锋和李婧雯的疑惑,得意一笑,道:“罗太后肯助我。” “什么” 太让人意外了,罗太后是皇帝李纯佑的亲娘,帮着外人篡自己儿子的皇位,真是闻所未闻。 欧阳锋和李婧雯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欧阳锋道:“这怎么可能罗太后要废了自己的儿子,立你为皇帝” 欧阳锋以己之心度人,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李安全神秘一笑,笃定地点头。 欧阳锋知道李安全嘴甜,很会哄人,李婧雯这个姐姐不就被他哄的团团转吗可是也没有想到他能厉害到这种程度,能让别人母子翻脸。 欧阳锋道:“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政变可不是小事。” 欧阳锋不敢轻易答应他这么大的事。他本来就觉得李安全能力稀松,不可能成功,自己冒然出手,再把自己的家底败光。 李安全知道欧阳锋一直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要不是有姐姐,他根本就不会帮自己。现在到了赤膊上阵的时候了,稍有不慎就会抄家灭族,也不怪欧阳锋谨慎。 李安全道:“我能有今天,离不开欧阳兄的支持。无错更新一旦我成功了,就封欧阳兄为西北王,把沙洲和瓜州划给欧阳兄作为欧阳兄的封地。欧阳兄自行开府建衙,招募官员,节制这两州的军政大权,我绝不过问。” 欧阳锋一惊,李安全本钱下的有点儿大,这完全就是搞分封,建立国中之国。 而且西夏国土本来就小,还有很多是沙漠,这沙、瓜二州是少有的好地方,没什么沙漠。 李婧雯也惊呆了,没有哪个皇帝能许下这种承诺。 欧阳锋问道:“你就不怕我反客为主吗” 李安全道:“没有欧阳兄,我什么都没有,这些不算什么。” 欧阳锋明白,其实这些都是空头支票,想要兑现,得先帮李安全上位。这也是李安全怕自己不尽力,不得不割肉。 欧阳锋并不把李安全的承诺放在心上,他总是觉得这件事太过吊诡,其中的风险太大,因为解释不通。 李安全看欧阳锋依然无动于衷,心中有些急了。来之前他可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一定能打动欧阳锋。 李安全焦急地看着姐姐,想让姐姐开口。 李婧雯对李安全道:“这件事确实不合情理,你可不要轻信于人。” 李安全急道:“我绝不会弄错,罗太后助我,是千真万确的事。” 欧阳锋皱眉道:“你凭什么相信罗太后会为了你废了自己的儿子” 欧阳锋就怕是李安全为了忽悠自己出手,信口开河。 欧阳锋是李安全。 第二百二十二章图谋造反 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万万不能让他打退堂鼓。 可是无论李安全怎么说,欧阳锋就是不信,连姐姐也不信他能请动罗太后。 李安全急了,为了让欧阳锋相信自己,也顾不了其他,最后一咬牙,道:“罗太后是我的女人。” 此言一出,顿时让欧阳锋和李婧雯石化,画面定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看到欧阳锋和姐姐的表情,李安全又是羞臊,又是气愤,心中暗道:“你们俩又比我好多少!” 他肯对欧阳锋和姐姐说实话,也是因为知道他俩的,与自己这段不伦之恋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换个人,打死他也不会透漏这种秘密。 欧阳锋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罗太后多大年纪了” 此言一出,李安全满脸通红,欧阳锋没有在两人的关系上鄙视自己,而是在罗太后的年龄上做文章。 李安全争辩道:“太后虽然年龄大了点儿,可是驻颜有术,现在还是很美貌。” 欧阳锋话一出口,也觉得没趣,只心中佩服李安全真豁的出去,老太太都下的了手,这牺牲也太大了。 有了这个答案,欧阳锋就觉得可信多了。一个陷入情网的女人干出这种事不奇怪,别说是废了儿子,就是为了情夫杀自己的儿子,欧阳锋都信。 既然决定动手,这么大的事,欧阳锋不得不亲自出马,秘密潜入王城。 王城刚刚改名为中兴府,取夏国中兴之意。 欧阳锋召见杜楚风、颜思和龙战。 三人一听欧阳锋要搞政变,都大惊失色。 欧阳锋看出三人的惊骇和犹豫,知道这太突然,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欧阳锋道:“我知道你们很难决定,不过你们了解我,我一向不亏待自己人。如果失败了,一切休提;如果这件事成功了,沙、瓜二州归我所有,我会把你们调到我的领地,升官加爵不在话下,你们自己衡量吧。” 杜楚风率先表态:“唯大人之命命是从。” 颜思和龙战也紧随其后,表示效忠大人。 欧阳锋道:“好,你们早作准备,随时准备接应我的人进城。” 三人躬身告退。 三人立刻召开秘密会议。 龙战问道:“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要这么干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以前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啊” 杜楚风道:“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要么服从,要么背叛。问题是:你们敢背叛大人吗” 龙战道:“我当然不会背叛大人,只是这太突然了。” 杜楚风道:“就算咱们背叛了大人,大人也不怕。要不然他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和咱们说了,却没有用任何制衡咱们的手段,就说明大人信心十足。其实也不算突然了,镇夷郡王这些年可没轻忙活,咱们一品堂知道,相信皇帝陛下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咱们大人也会参与进来。他们虽然是亲戚,但关系其实并不算近。”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和李安全的姐姐有关。当年他们可是亲眼看见欧阳锋护送李婧雯来兴庆府,并且为了她得罪银灵公主,在越王府和玉面飞龙李玹雨大打出手。 杜楚风不只不敢这么说,连这么想都不敢。 颜思道:“大人待我们恩重如山。这几年咱们的武功突飞猛进,算是拜大人所赐。又在财力上全力支持咱们,却从没有给咱们任何束缚,让咱们在兴庆府过着奢侈的生活,现在是到了报效大人的时候了。” 杜楚风道:“大人此举,势在必行,咱们赌的是身家性命,成功符合咱们所有人的利益,一旦失败了,咱们也就家破人亡了。” 三人虽然决定不背叛欧阳锋,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这种赌命的抉择太难了。 杜楚风道:“我决定把家人秘密都送到白驼山,一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图谋造反 是为了防止事情失败,他们被牵连。再者把自己的家人送到大人手上,也是为了表示我不会背叛大人。” 杜楚风此举确实是为了安欧阳锋的心,但他这么提出来也是为了绑架颜思和龙战。 做这种事情最怕三心二意,自己既然决定紧跟着大人走,那他就要防备颜思和龙战有二心。这种生死抉择怎么选都正常,平时不会背叛,这个时候就说不准了。所以他不管这二人怎么想,他都会把自己的家人交给欧阳锋,而颜思和龙战看到杜楚风这么干了,就不得不把自己的家人也交给欧阳锋,否则就意味着背叛。 欧阳锋没有提出要他们的家人做人质,杜楚风就自己提出来。 好在颜思和龙战都没有想过背叛欧阳锋,表示也会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白驼山。 欧阳锋在李安全的府上第一次见到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裘千仞将近三十岁,身材不高,站在欧阳锋面前更显矮小,一脸精干之色。 李安全知道欧阳锋和裘千仞没见过面,为二人介绍。_o_m 李安全道:“全靠欧阳兄推荐,本王才能结识裘帮主。承蒙裘帮主不弃,愿意帮助本王,本王在此谢过。” 裘千仞道:“王爷不必客气,王爷礼贤下士,裘某不敢不尽力。” 裘千仞又对欧阳锋一抱拳,道:“久闻欧阳庄主的大名,缘铿一面,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语气很客气。。 第二百二十二章图谋造反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逍遥传承 裘千仞也不是个谦虚的人,年纪轻轻就执掌湘西第一大帮铁掌帮,把铁掌帮治理的好生兴旺。自从铁掌歼衡山一役把衡山派打的一蹶不振,铁掌水上漂的名头威震江湖。 但在欧阳锋面前,他还是骄傲不起来的,他要是敢在欧阳锋面前骄傲,就不会缺席华山论剑了。直到后来武功大成,把目标定在了第二次华山论剑时,才又狂傲起来。 欧阳锋道:“裘帮主肯鼎力相助,王爷成功的机会更大了,欧阳锋也在此谢过。” 裘千仞道:“欧阳庄主客气了,裘某义不容辞。” 欧阳锋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此次过后,都有回报。铁掌帮是中原大派,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必不会亏待功臣。” 裘千仞看到即使李安全在场,也以欧阳锋为尊,心中暗暗称奇。欧阳锋和李安全的关系怕是跟自己和李安全的关系不一样,就算最后李安全当了皇帝,欧阳锋的地位也很超然。 虽然是李安全发动政变,但这边的主心骨却是欧阳锋,皇宫里有罗太后作为内应。 欧阳锋做了充足的准备,在城内潜伏了三千精兵,化整为零,由火工头陀的得力助手铁手率领,随时准备攻打皇宫。 火工头陀手持玄铁重剑跟在欧阳锋身边,李婧雯也来到了王城中兴府。 李婧雯这些年勤练《九阴真经》,与欧阳锋阴阳双修,在“九阳神功”的滋补下,内外兼修,武功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 弟弟发动政变这么大的事,她实在放心不下,一定要亲自来。 宋开禧二年(公元1206年)正月的一天,月黑风高,李安全在罗太后的接应下,顺利地进去了皇宫,如无人之境。 欧阳锋跟在李安全身后,越发觉得不妥,太顺利了。 李安全这一行人足足有二十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宫,没有任何波澜。 欧阳锋不动声色,自己这一方还有火工头陀和裘千仞这样的高手,李婧雯也不可小觑,虽然人数不多,但天下能抵挡的人不多了,何况自己还有杀手锏,怎么算都是胜面大。进了皇宫,就算皇帝有千军万马也没有用了,十步之内,人尽敌国。 欧阳锋艺高人胆大,此时也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但还是开口嘱咐:“提高警惕。” 他们径直来到了罗太后的寝宫。 欧阳锋警惕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埋伏,宫内也只有一个人。 李安全推开殿门,殿内只坐着一位夫人,雍容华贵,凤冠霞帔。 李安全赶忙上前一躬身,恭敬道:“太后!” 欧阳锋定睛看去,罗太后看着很年轻,只有三十岁许,螓首蛾眉,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美艳不可方物。_o_m 欧阳锋心中一凛,暗道:“罗太后是皇帝的亲娘,皇帝年近三十,她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吗,就算她保养的好,可是这种姿态,也非常人能有,恐怕这个罗太后不简单。” 欧阳锋以前只是远远地见过罗太后,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时近距离观察发现自己可能疏忽了。 欧阳锋回头看了李安全一眼,忽然觉得李安全实在配不上这位罗太后。 李安全还沉浸在就要得江山的兴奋中,向太后道:“太后,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绝顶高手,一品堂绝对不在话下,今天万无一失。” 罗太后冷声道:“都是些什么人” 李安全道:“白驼山庄的欧阳庄主,中原铁掌帮裘帮主,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玉面飞龙李玹雨,也不是对手。” 罗太后冷笑一声,道:“靠这几个人你就想成事,未免太天真了。” 李安全道:“欧阳庄主几年前在中原的华山论剑中夺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 罗太后嗤笑道:“井底之蛙,也敢称天下第一” 李安。 第二百二十三章逍遥传承 全也终于发现不对了,罗太后和以往大不相同,语气冰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欧阳锋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都中计了。太后从来就没想过要帮镇夷郡王,你只是想把郡王周围的帮手都引出来,一举消灭。” 李安全听完骇然地看着罗太后,失声道:“太后,这……” 罗太后轻笑一声,道:“你还不算太笨。” 欧阳锋道:“够笨了。亲妈反亲儿子这种事儿我都能相信,还不够笨吗” 听了欧阳锋的话,李安全羞愧难当。 欧阳锋怀疑过罗太后的立场,自己为了让欧阳锋相信自己,甚至不惜爆出了个罗太后的情人关系。现在看来,自己是被白嫖了。首发更新 李安全又急又悔,低声问道道:“现在怎么办” 欧阳锋没有看李安全,也没有再纠结罗太后和李安全的关系,更不必去评价罗太后的道德。 欧阳锋还不屑于拿罗太后和李安全的关系说事儿,再说提起这种事,他自己也有点儿底气不足。 欧阳锋就事论事地道:“想留下我们这些人并不容易,相信李玹雨大人也很清楚。而普通的士兵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作用,我们想离开并不难。可是太后还是把我们引到了这里,周围连埋伏都没有。你离我们这么近,就不怕我们劫持你、或者杀了你吗” 罗太后笑问:“你觉得呢” 欧阳锋摇头道:“你不怕。” 罗太后问道:“为什么” 欧阳锋道:“因为你的武功很高。” 众人闻言大惊,从来没听说过罗太后会武功,而且武功还很高啊! 罗太后问道:“那哀家的武功有多高” 欧阳锋道:“我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对你没有任何作用,就算这个虚名可能是一群无知的人吹捧起来的,但李玹雨大人和我交过手,这总是实打实的战绩。太后还是不放在眼里,这说明太后的武功远胜李大人。” 玉面飞龙李玹雨是一品堂公认的姓欧阳以外的第一高手,早在越王掌权时期就是越王手下的第一战将,可以与欧阳錾分庭抗礼。现在说罗太后的武功远在李玹雨之上,众人都被雷了个乌眼儿青。 罗太后轻轻地鼓掌,道:“就是这份头脑,即使不会武功,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了,可惜你要帮李安全这个混小子。你还能猜到什么” 欧阳锋道:“我一直奇怪,越王不会武功怎么执掌一品堂,又凭什么让李玹雨大人俯首听命。原来李玹雨大人真正听命的是太后,只怕越王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罗太后笑问:“还有吗” 欧阳锋道:“我怀疑过太后要出手帮镇夷郡王这件事有假,但我还是来了,因为无论我怎么算,都觉得只要我今天进了皇宫,就事成了一半。武功的高低是这次政变成功与否的关键。我一直在想皇室的底牌到底是什么,直到见到太后才知道,皇室的底牌也是武功,绝世武功。” 罗太后问道:“什么绝世武功” 欧阳锋道:“李玹雨大人的武功很高,师承不该默默无闻,但他的武功路数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我虽然没有见过李大人的武功路数,但是我听说过。” 罗太后神色一凝,问道:“听说过什么” 欧阳锋试探着道:“逍遥派灵鹫宫” 罗太后终于变色,沉声道:“你连这些都知道。” 欧阳锋知道自己猜对了,点头道:“原来皇室还真的留有逍遥派的余荫。我也一直在奇怪,百年前咱们的公主嫁给了灵鹫宫宫主、逍遥派掌门,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会让我们白驼山庄分走一品堂的权柄。李玹雨大人武功很高,但距离我想像的逍遥派还差的很远,所以我也没往那方面想。我以为是逍遥派武功失传了,原来一品堂真正的主人是太。 第二百二十三章逍遥传承 后。” 欧阳锋说的这些话,其他人都从没有听说过,但看罗太后的脸色就知道,欧阳锋全都说对了。众人都对欧阳锋的博闻感到震惊。 罗太后站了起来,信步走到欧阳锋面前,道:“年轻人,天下第一哀家不放在眼里,但你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欧阳锋道:“太后确实有资格看不起任何天下第一。精华\/书阁首发更新我以为我的对手是李玹雨大人,原来我的对手是太后。” 罗太后道:“这么有趣的年轻人,死了可惜了。” 欧阳锋微微一笑,问道:“太后真的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了” 罗太后笑道:“难道还有别的结果吗” 欧阳锋道:“太后瞧不起我的天下第一,觉得我们是井底之蛙,其实真正的井底之蛙是太后你呀。” 罗太后杏眼一瞪,寒声道:“哀家是井底之蛙” 欧阳锋道:“太后多久没有和人动过手了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名不副实你躲在深宫里这么多年,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就和你想像的一样逍遥派的人都太狂傲了,我的武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拼杀中得来的,你呢” 罗太后冷哼了一声,道:“说的不错,但还是要动过手了才知道。” 欧阳锋问道:“难道太后想以一人之力杀光我们这么多人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逍遥传承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打出手 罗太后扫视了一下四周,再次注视欧阳锋道:“哀家对其他人没兴趣,我只对你一人感兴趣。” 说完一挥手,从门外涌进来不少人,为首的正是皇帝李纯佑,后面是玉面飞龙李玹雨。 李安全顿时慌了,他不知道逍遥派是个什么门派,但从欧阳锋嘴里能听出这个门派很了不起,再加上自己被罗太后算计,此时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欧阳锋没有理会李安全,扫了一眼涌进来的这些人。 此情此景,无论是皇帝李纯佑还是镇夷郡王李安全,都不重要了。决定这场政变胜负的,是谁的武功更高,而这两个人,恰恰是双方最薄弱的点。 欧阳锋看着罗太后,道:“太后,欧阳锋恭候大驾,请出招吧。” 罗太后哼了一声,飞身扑向欧阳锋,伸手抓向欧阳锋双目。 罗太后动手就像一支发令枪,所有人都立刻投入了战斗,这座宫殿登时乱作一团。 罗太后不理会其他,眼里只有欧阳锋。她的武功深得逍遥派武功的精髓,轻灵飘逸,娴雅清隽。虽在做生死搏斗,却有一种翩翩起舞的感觉。手若柔荑,纤纤软玉,隐藏在下面的却是凌厉的杀招。 欧阳锋不惧逍遥派的其他武功,纵使“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奥妙无方。他真正防备的是“北冥神功”,一种可以吸别人内力的武功。 欧阳锋开始都不敢与罗太后拳掌相接,怕被她把内力吸走。但总不接触也不是办法,欧阳锋一直在思索如果罗太后真的会这么武功怎么办。 在自己所知道的武功中,只有少林的《易筋经》不惧这种武功。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对少林方丈方正大师毫无办法,但是左冷禅曾经破过这门武功,虽然是用了一种两败俱伤的办法。 左冷禅练就了一门“寒冰真气”,在任我行使出“吸星大法”的时候,左冷禅就任由任我行把他的“寒冰真气”吸走,直接冻僵了任我行。 欧阳锋没有“寒冰真气”这种至阴至寒的真气,但他可以在发现内功被吸走时,瞬间把内力提升到极限发出去,超过对方的承受能力,当然自己也可能受伤。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破解这种武功,不能往回收内力,越往回收,被吸的越多,而是要外放,就像山洪暴发一样,超越了河道的承受能力,河道就会被洪水摧毁。 欧阳锋试着与罗太后接触,发现她没有吸自己内功的意思,似乎并不会这种武功。 如果是这样,欧阳锋就更放心了。北冥神功属于作弊器,不需要苦练就有源源不断地内功,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估计功力的深浅。 只要还需要自己勤修苦练,不论是多么高深的武功,都不会比欧阳锋更离谱。 百招过后,欧阳锋觉得罗太后招式固然精妙,但功力未见得就比王重阳更深。 欧阳锋估计的没错,罗太后是真正的井底之蛙,她还活在对虚竹、李秋水、天山童姥的记忆中,只觉得她们是天下绝顶,自己就是天下绝顶了。 却不知她们是因为拥有八九十年的功力,才显得高人一等,并不是因为他们出身逍遥派。 她们真的比得上张三丰的百年功力吗不见得吧。如果王重阳也能活到百岁,想来也不差。 逍遥派武功最大的优点并不是杀伤力,而是保持容颜。 就威力而言,欧阳锋手上的武功,每样都不比逍遥派的差。 不到千招,欧阳锋就知道自己必胜无疑,因为罗太后最大的弱点是动手经验太差。她不太有机会和别人动手,偶尔动手,也凭借着自己深厚的功力,以力服人,这也使她小看天下人。 罗太后心中焦急,自己太狂妄了,欧阳锋和她以前遇到的人根本就不一样。 最可怕的是她错的不只一步,对欧阳锋的实力估计不足,另外对欧阳锋带来的队伍也估计不足。 第二百二十四章大打出手 。 她设想自己拿下欧阳锋,其他人再以绝对优势拿下其他人,一场政变就这么轻松被瓦解。 可是火工头陀手持玄铁重剑,和裘千仞、杜楚风、颜思、龙战,被一品堂的高手围攻,却游刃有余。 还有一位,竟然是十多年都没有露过面的欧阳錾。 欧阳锋去请老父亲时,欧阳錾听说是为了帮李婧雯的弟弟,断然拒绝。无错更新但欧阳锋提出事成之后,李安全会划两州之地给他自制,欧阳錾就心动了。 将白驼山庄发扬光大是他毕生的理想,现在有这么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十多年来,欧阳錾心无旁骛,潜心练武,又有欧阳锋在旁时常切磋,武功愈发精深。欧阳锋觉得自己老爹的武功绝不差于王重阳,远胜其他三绝。 就连李婧雯面对银灵公主李源曦也是大占上风。 李源曦习武多年,从来就没听说过李婧雯也会武功,如今一动手才知道,自己竟然不如。只是李婧雯也亏在经验不够,让李源曦这个正牌公主勉力支撑。 而和玉面飞龙李玹雨动手的,赫然是东邪黄药师。二人都是英俊潇洒,青衣飘飘,姿态摇曳,仿佛是在表演,美不胜收。 欧阳锋总觉得黄药师和逍遥派有关系,这个人仿佛就是为逍遥派量身定做的,无论天赋、或是才情,都胜过李玹雨。 欧阳锋问过黄药师知不知道逍遥派,黄药师说没听说过。欧阳锋相信他不是撒谎,而黄药师又说自己没师父。欧阳锋也相信他没有师父,但不信他的武功完全出于自创。 有人曾经分析过黄药师的来历,觉得他的武功和逍遥派有莫大的关系,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没有师父,靠的是自学。用他绝顶的才智,独特的理解,练出了桃花岛风格的武功,但其中的灵魂,依然还是逍遥派的核心——美。 欧阳锋只说自己有事想要黄药师帮忙,他的对手是一个武功风格和他很像的人。 黄药师没有兴趣对自己的武功追根溯源,他的武功有传承,但更多的是自己的智慧的凝结。但欧阳锋送他《九阴真经》的这份情,却不能不报。所以,他没有犹豫,就远赴西夏,来助欧阳锋。 罗太后因为错误估计欧阳锋的武功,以为都在掌握之中,其实根本就准备不足。 她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把李安全往用武林高手篡权的道上引,不给他发展军队的机会。如果她真能胜过欧阳锋,那么这种方法没错,而且付出的代价也最小。 而欧阳锋因为不知道皇室的底细,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实力都拿出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但狮子搏兔,也要出尽全力,况且这是谋朝篡位的大事。 除了欧阳锋,还有欧阳錾、黄药师、火工头陀、裘千仞这样的高手,实力直逼华山论剑的阵容,天下根本无人可挡。 本来应该是强大一方的皇帝,放弃了自己的千军万马,反而寄希望于武功上,正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强弱形势被逆转。 皇帝李纯佑和镇夷郡王李安全被护卫围住,只能作壁上观,在心中干着急。 情势危急,罗太后也知道自己算错了,自己这一方岌岌可危。在武功方面,自己的劣势已经很明显了,为今之计,只能扬长避短,还是利用军队剿灭反叛吧。 罗太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顿时,整个皇宫的御林军都冲向了这座宫殿。 欧阳锋跟着从怀中掏出一支响箭,甩向天空,在高空爆裂开来,整个王城都能看见。 罗太后脸色一变,欧阳锋还有后手。 欧阳锋在中兴府还埋伏下三千精兵。这三千精兵都是经过火工头陀严格训练,身具“龙象般若功”三层以上的功力,精通内家拳,全副武装,铠甲、连弩、弯刀,不要说只是皇宫,就是王城都能攻打下来。 。 第二百二十四章大打出手 等到皇帝再想调兵遣将,根本就来不及,不用等到天亮,大局就已经定了。首发更新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普通士兵也开始充当炮灰投入了战场。 蚁多咬死象,乱箭齐发,欧阳锋等虽然不惧,但李安全就惨了,没多久就中了一箭。 欧阳锋也决定速战速决,摇身一变,左右互搏。 罗太后是对方的中枢司令部,拿下她,下一步就好办了。 裘千仞回头护住李安全,其他人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 罗太后本来就处于下风,再同时面对两个欧阳锋,立刻被压的透不过气。 欧阳锋以九阴白骨爪破天山折梅手,以七伤拳硬碰天山六阳掌,九阳神功波涛汹涌,龙象般若功力拔千钧。 但不得不说逍遥派的女人真都不是一般战士,狠辣、坚韧,无论情况多么恶劣,都能咬紧牙关挺着。 但无论是体力、还是武功,欧阳锋是在力、劲、巧全方位压制罗太后,这种优势并不是意志力能抹平的,再超常发挥也要有个限度。 无论小宇宙怎么爆发,那也只是小宇宙,真正的宇宙,那叫大爆炸。。 第二百二十四章大打出手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在话下 罗太后勉力又撑了五百招,被欧阳锋一拳打在丹田上,口喷鲜血。 欧阳锋不等她飞出去,伸手把她抓住提在手里,大喝一声:“住手!” 看到罗太后被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凉,停止了打斗。 皇帝李纯佑更是瘫倒在地上,悲呼“母后!” 银灵公主李源曦也跟着高呼“母后”,就冲了上来。 欧阳锋一手提着罗太后,另一只手挥出。 “啪”的一声,李源曦被一个嘴巴扇了回去。 罗太后弱声道:“住手!你不是对手,别来送死。” 这时只有李玹雨和黄药师还能斗的旗鼓相当,其他人都被欧阳錾、火工头陀等人摧残的差不多了,一品堂的高手伤亡殆尽。更是躺了一地的御林军,血气冲天。 欧阳锋这一边二十多人,李安全中了一箭,裘千仞也中了好几箭,但应该没有大碍。火工头陀、颜思、龙战都挂彩了,伤的最重的是杜楚风,被重手击伤,不知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算命保住了,武功怕是也废了。 带来的十多名护卫,为了保护李安全,差不多都被射成了刺猬。 这时,欧阳锋的人马也冲进了皇宫,径直打到了这里,所过之处,见人就杀。他们是真正的屠夫,杀戮机器,没有情感,只有任务。而西夏的皇宫,远不如紫禁城那么大,他们很快就控制了整个皇宫。 罗太后看出自己已经一败涂地,面如死灰,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 欧阳锋道:“太后,你输了。” 罗太后恨声道:“乱臣贼子!” 欧阳锋道:“成王败寇,太后,多说无益,请太后下懿旨,昭告天下,皇帝退位,镇夷郡王登基。” 罗太后道:“哀家要是不同意呢” 欧阳锋道:“你们都死,照样要镇夷郡王登基。” 罗太后道:“名不正,言不顺。” 欧阳锋道:“这就不需要太后操心了。” 罗太后不信欧阳锋不需要自己,要不然他可以直接对自己下杀手。如果自己肯承认李安全的皇位,李安全登基就会顺利很多。现在只是大家在谈条件,就看谁先屈服。 罗太后对李安全道:“没有哀家,你的皇位绝对坐不稳。” 毕竟这次政变李安全才是主角,你欧阳锋什么都不在乎,那是因为不是你做皇帝,难道李安全也不在乎吗 李安全没能力主导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在任由欧阳锋摆布。开始怕失败,惊慌失措,现在胜利在望了,就不得不想怎么收场。 但李安全知道现在是欧阳锋做主,欧阳锋就是自己想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李安全不敢命令欧阳锋,只能开口商量,道:“欧阳兄,现在我们确实需要太后的帮助。我这个皇帝想要得到大金的承认,还需要太后上表册封。” 欧阳锋一愣,问道:“你当皇帝干嘛还要金国同意” 李安全也愣了,道:“咱们是大金的属国,当然要他们同意。” 罗太后听出欧阳锋竟然连这个都不懂,完全就是个政治小白,不由得哈哈大笑。 欧阳锋还真不知道有这种情况。首发更新西夏只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少数民族割据政权,又不是中原主流历史,欧阳锋并不了解。他只是知道西夏是与辽、金、宋并列的独立政权,他也从来没有参与过西夏的国事。 他并不知道,西夏的君主只是在国内称皇帝,并享受皇帝的一切尊荣,但在外交层面,却只称国王或国主。西夏的每一位国主都受到过辽、或者金的册封。 所以李安全登上帝位,是需要金国认可的,同时,金国也有监察、询问的权利。 欧阳锋皱眉问道:“不理会金国会怎么样” 李安全道:“大金有权过问咱们皇位继承,他们不承认,会影。 第二百二十五章不在话下 响两国邦交。” 欧阳锋只考虑国内是否平稳,还真没考虑过国际上带来的影响。 草原还没有统一,就算对中原有威胁,也不是眼前,大宋恨大金,却没有独立灭大金的勇气,西辽更是远在西域,与大金并不接壤。此时,大金依然是第一强国。 欧阳锋道:“太后,按我说的做,我保你们不死。” 罗太后狞笑道:“做梦!” 没有自己的帮助,这场政变将功亏一篑,自己武功虽然败了,但自己的身份依然是反败为胜的法宝。 欧阳锋道:“太后,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你” 欧阳锋看着皇帝李纯佑,道:“皇帝陛下,你母亲没打算救你一命,不要怪我。” 欧阳锋直接喝道:“杀了皇帝!” 火工头陀想都没想就杀了过去,吓得皇帝大叫,李玹雨慌忙挡在皇帝身前,。 火工头陀摆开玄铁重剑,和李玹雨就打在了一起。 李玹雨大惊,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无名小卒就能和自己打成平手,欧阳锋的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 打了一会儿,没分出高下,其他人都在旁边观瞧,互相警惕,没人出手。 欧阳锋有些不耐烦,这里不是华山论剑,需要快刀斩乱麻,没时间磨蹭。 欧阳锋把罗太后丢在一边,突然出手,运足蛤蟆功,一掌打向李玹雨。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李玹雨正聚精会神地恶斗火工头陀,他俩不相上下,根本无心他顾。 欧阳锋从背后打来的这一掌又快又重,还是在李玹雨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 李玹雨避无可避,被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后背上。“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李玹雨应声栽倒在地。 欧阳锋这一掌没有留手,李玹雨被打断了脊椎,内脏移位,没有活的希望了,如此高手,就这么殒命于此。 欧阳锋更不停手,又挥掌拍向皇帝李纯佑。 李纯佑身边围满了侍卫但无人能挡住欧阳锋的一掌。 一股巨浪,侍卫被直接掀。欧阳锋又一掌打向皇帝。 罗太后大惊,叫道:“住手!” 欧阳锋变掌为抓,掐住皇帝的咽喉,扭头看向罗太后,问道:“太后改变主意了吗” 罗太后心乱如麻,闭口不言。 事情发展的极快,转眼间,皇帝就落入了欧阳锋手中,李安全急忙拦住欧阳锋,道:“欧阳兄,等等!” 他怕欧阳锋一激动绞杀皇帝,把太后逼急了,宁死不屈,那自己的皇位可就不稳当了。从开始落入圈套的绝望,到现峰回路转,他可不希望欧阳锋再给自己添乱。 欧阳锋没有理会李安全,这个时候了,还给自己拖后腿。 欧阳锋态度依然强硬,对罗太后道:“太后,你还是没看清形势,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欧阳锋掐着皇帝,盯着罗太后。 欧阳锋没有多看皇帝一眼,因为他知道他的对手是罗太后。 罗太后虽然狂妄,在欧阳锋看来,有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欧阳锋绝不敢轻视她。 西夏女人比男人更出名,也更传奇,连成吉思汗的死都能和西夏女人扯上关系。 中更是有李秋水这样的妖孽,罗太后同为逍遥派的女人,无论是本领,还是狠毒,都可以称得起上是极品。 罗太后道:“你杀了我们吧,我们在地底下等你们。” 欧阳锋道:“你真以为我不敢” 李安全尽管心中焦急,但也看出了欧阳锋不会考虑自己的意见,只能闭口不言。 罗太后知道这个时候,谁先退让,谁就败了,犹自嘴硬,道:“那你就动手吧。” 欧阳锋把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皇帝李纯佑。 李纯佑看着欧阳。 第二百二十五章不在话下 锋冰冷的目光,开口哀求道:“母后,救朕!” 欧阳锋道:“太后,你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重要。有你确实可以减少一些麻烦,但你的帮助不是必须的,不过就是乱上一阵子罢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罗太后道:“不只金国会干涉,国内也会有忠臣良将反你。” 欧阳锋道:“忠臣良将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企图混水摸鱼的应该有。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利益足够,相信他们不会在乎谁当皇帝。” 罗太后道:“就算有一些人唯利是图,但还是会有忠于陛下的忠臣。” 欧阳锋道:“既然太后这么自信,我也不你争辩,就当还有忠臣好了。但这也不难,谁想当忠臣,杀了就是,杀光千军万马我做不到,但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应该难不倒我,我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忠臣。” 罗太后知道欧阳锋不是在吹牛,他有这种能力。 罗太后对李安全道:“就算你能杀了反对你的人,但一定会内乱。到时候,大金再出兵干涉,看你最后是什么下场。” 罗太后不想让欧阳锋掌控全局,她希望李安全能干扰欧阳锋,毕竟要做皇帝的是他。 不过,此时此地,李安全根本就没有话语权,这里都是欧阳锋的人,没人理会李安全。 李安全可怜巴巴地看着欧阳锋,想开口,却不敢开口。 欧阳锋道:“金国确实强大,不过他的仇人也不少。宋的韩侂胄想北伐,我们可以配合他。辽想要借道我大夏东进伐金,我们也可以同意。北边草原的克烈部和我有交情,可以请他们南下,随意劫掠。如果这样还不行,那我也只能认命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不在话下 第二次二十六章西北称王 罗太后颤声道:“我大夏实力弱小,天下大乱,还借道给辽,这是引狼入室。无错首发” 欧阳锋冷冷道:“太后不是汉人吗你还真这么关心大夏的命运” 罗太后看着欧阳锋冷漠的表情,心底发寒。 欧阳锋狼子野心,虽然他在帮李安全篡位,但其实他根本就不关心大夏的命运。以他的武功,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可以锦衣玉食,所有当权者对他都会以安抚为主,不愿把他得罪死。至于李安全的下场,他可能都没有考虑过。 罗太后沉默不语,想用无声来对抗欧阳锋。 但欧阳锋不能退缩,退缩了,就会被罗太后牵着鼻子走。他要让罗太后明白,自己不怕玉石俱焚。 欧阳锋冷笑一声,道:“太后,你以为不出声就能蒙混过去你身为逍遥派的人,应该知道,死并不是最痛苦的。听说逍遥派有一门暗器叫生死符,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罗太后惊诧,欧阳锋连生死符都知道。 欧阳锋继续道:“我不会生死符,但要想让人痛苦,方法还有很多。我有一种接骨神药,叫黑玉断续膏,能让碎骨重新愈合。我把你全身骨骼寸寸折断,再用这种药膏为你接好,待骨骼长好之后,再寸寸折断。我自认为医术还不错,一定能留你一口气在,那这种断骨、续骨就会周而复始,直到我保不住你的命。太后,你觉得我的办法,比你的生死符怎么样” 罗太后被欧阳锋的手段吓到了,生死符虽然发作时痛不欲生,但用药镇痛后,与常人无异。使用生死符的目的是为了控制别人,而欧阳锋的办法纯粹就是为了折磨人。 别人听了欧阳锋的话也不禁乍舌,黄药师更是在心里暗道:“真不愧西毒之名。” 欧阳锋道:“太后武功高强,能忍住这种痛苦,不知道皇帝陛下和银灵公主殿下能不能也承受的住” 皇帝李纯佑大惊失色,惊呼:“不要!朕退位!朕退位!” 欧阳锋摇摇头道:“皇上,你弄错了,问题不在于你是否退位,而在于太后是否配合。” 李纯佑大呼:“母后,听他的,都听他的。救救朕!救救朕!” 罗太后现在根本不敢赌欧阳锋是否在虚张声势,因为即使她说的都是真的,受害的也是李安全,不是他自己。 罗太后瞬间气势就颓了下来,知道自己除了屈服,别无他法。 至此,这次政变算是大功告成,李安全如愿登上皇位。 欧阳锋居功至伟,李安全信守诺言,封欧阳锋为西北王,割沙、瓜二州给欧阳锋,让他完全自制。可以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加九锡。不跪不拜,上朝赐座。几乎完全可以和皇帝平起平坐。 欧阳锋在这次政变中表现出来的武功和手段,让李安全根本就不敢反悔。而且虽然有罗太后辅助,政局还不安稳,处处需要欧阳锋。 罗太后既然选择了屈服,就全力配合,宣布李纯佑病重退位,将皇位传让给李安全。 有罗太后出面,满朝文武虽然知道其中有诈,但朝局也还算平稳,有两个提出异议的,欧阳锋更不废话,直接杀了他,然后抄家。一时间人心惶惶,众臣噤若寒蝉。 李安全再出面安抚,加官进爵,大肆封赏,总算安了大家的心。 黄药师没有急着离开中兴府,欧阳锋很承黄药师的情,能大老远跑来掺合这种事,完全不是黄药师的性格。 欧阳锋问黄药师:“药师兄,你和李大人过招,觉不觉得你们的武功很像” 黄药师道:“确实,虽然招式不同,但风格基本一样。” 欧阳锋道:“可惜李大人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罗太后还在,药师兄如果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去问她。” 黄药师问道:“就是锋兄说的逍遥派” 。 欧阳锋道:“不错。逍遥派的武功独树一帜,弟子很少,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现在罗太后武功已废,李大人也死了,人丁本来就不兴旺,如果绝传了,实在可惜。如果药师兄能得到逍遥派完整的传承,也是一桩美事。” 黄药师真是不理解欧阳锋的想法,这么帮自己,不是在给自己竖立对手吗 黄药师问道:“锋兄就对逍遥派没有想法” 欧阳锋道:“想法也不是没有,但我不可能再转头练其他门派的武功,只是增加点儿见识罢了。” 黄药师道:“锋兄就不怕我将来威胁到你天下第一的位置” 欧阳锋傲然一笑:“我的武道可不是为了和别人比的。如果我只想要天下第一之名,直接把能威胁到自己位置的人都杀了,岂不是干脆我在天下第一的位置越稳,只能说明武道越衰落,如果真是这样,那整个武林只会如一潭死水,越来越臭。我视药师兄为好友,也是对手,正是难为知己难为敌。如果药师兄能把我从天下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我还要感谢药师兄。我追求的是自我超越,百尺竿头再难寸进,正需要外部的压力。” 黄药师心中佩服欧阳锋的胸襟,虽然歹毒,但武学一道,真是骄傲又自负。 欧阳锋和黄药师一起来见罗太后。 罗太后看到欧阳锋冷笑道:“西北王才是最大的赢家,难怪这么尽力。” 当罗太后得知李安全封欧阳锋为西北王,割让沙瓜二州时,心中极为震撼。异姓王,带封地,这是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放眼天下,都多少年没有过这种事了,心中对欧阳锋也更加憎恨。 欧阳锋笑道:“无利不起早也是人之常情。太后,还住得惯吗” 罗太后哼了一声,道:“你在监狱住的惯吗” 欧阳锋笑道:“监狱能和这里比吗最起码吃的用的还是按照太后的标准,人身自由也只是相对受限,要是哪个奴才怠慢了太后,我杀了他就是了。” 罗太后不再言语,和欧阳锋没什么好讲的。 欧阳锋道:“现在还有用的到太后的地方,等一切都安稳了,太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并不是要囚禁太后一辈子。没有了权利的羁绊,太后就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自由自在,岂不是比被权利束缚在这皇宫内要好真正捆绑太后的是权力,并不是我。” 罗太后听欧阳锋的风凉话,冷笑道:“既然权力这么不好,西北王不还是为了权力,帮李安全那小子谋逆” 欧阳锋犯不上和一个女人解释自己不在乎这个王位,只是道:“他想当皇帝,又不是我。要我说,想当皇帝的人都是傻子,想把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治理好岂不是要累死了。如果只是觉得当皇帝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想用这种权力给自己享福,那这种人最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罗太后对欧阳锋的话也无力辩驳,觉得他说的不对,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罗太后不愿和欧阳锋争论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她现在武功被废,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反而是儿女的安全。 罗太后道:“既然哀家现在走不了,你把纯佑和源曦放了,让他们离开。无错更新” 欧阳锋笑道:“好啊,如果他们想走,就走好了。在皇宫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人伺候不好吗你还怕我杀了他们” 罗太后一愣,问道:“你真的答应放了他们” 欧阳锋道:“太后,他们在我眼里毫无价值,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我不需要把他们留做人质,也不怕他们掀起什么风浪,他们随时可以离开。” 罗太后问道:“你就不怕他们真的出去搞复辟” 欧阳锋道:“太后,这两个人的资质、能力都太差了,对我根本就没有威胁。他们要是出去了还想跟我作对,只是自寻死路。” 。 罗太后听欧阳锋这么说自己的儿女,心中气愤,但也无可奈何。站在欧阳锋的角度,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说。 李安全也许并不想放过他们,但欧阳锋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罗太后也不得不承认欧阳锋大气。 欧阳锋道:“我这次来找太后是别的事,我先来给太后介绍一下,这位是东海桃花岛主黄药师,绰号东邪。_o_m” 太后点头道:“就是和你一起华山论剑的小子,还弄了一个什么天下五绝,胡吹大气。” 欧阳锋哈哈一笑,他当然不会在意一个阶下囚的看法,而黄药师也不以为意,一个废了武功的女人而已。 欧阳锋道:“太后说的不错,我们都是浪得虚名。不过这不是重点,我知道逍遥派有一门神功,叫北冥神功,似乎太后并不会。” 罗太后一惊,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连北冥神功都知道。” 欧阳锋道:“我对逍遥派和灵鹫宫的了解一定不比你少。” 罗太后道:“哀家确实不会这门武功,也只是听说过。要是有这门武功在,你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欧阳锋道:“太后知道这门武功在哪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金国使团 罗太后摇头道:“不知道,要是知道哀家早就去找了。” 欧阳锋点了点头,相信罗太后没有说假话。这么看来,这门武功应该是失传了。 欧阳锋暗叫可惜。 不过,欧阳锋虽然对这门武功有兴趣,但就算北冥神功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练。他只是想研究有没有方法能破解这门武功,毕竟这门武功太可怕了。 欧阳锋追求的是自己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练武之道,不会去走捷径。 这种外挂式的武功,厉害是厉害了,但隐患不小。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是北冥神功的残篇加化功大法,威力无穷,但对自己反噬的威力也无穷,最后自己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反而死在这武功上。 段誉也是因为控制不了体内的真气,这才被带到天龙寺,阴差阳错地学会了六脉神剑。 如果这门武功没有丝毫的弱点,那就会打破世间的平衡,因为它已经完全超越了整个世界。 所以也只有段誉一个人练过北冥神功,还不全,只是其中一路。而他本身讨厌练武,武功时灵时不灵,不允许他把这门武功发挥到最高境界,这样的他看起来才像一个正常人。 无崖子应该会全套的北冥神功,按理说,他的内功应该是一览众山小的水平。如果真是这样,就不该被丁春秋暗算。但看他的内功,也不是无休止地四处吸取别人的内功,没有显出能碾压一切对手的内功。这就说明这种无限制地吸取别人内力是不可取的,应该存在重大隐患。否则,以无崖子的年龄,即使他不会刻意吸取别人的内力,也应该是胜过扫地僧。 虚竹虽有北冥真气,但那是无崖子逆运北冥神功传给他的,并不是他自己修炼过北冥神功。 最后一个练过北冥神功的应该就是段誉,但在大理段氏内,他没有把这门武功传下来,否则段智兴不可能不会。 欧阳锋道:“太后,这位药师兄的武功应该和逍遥派有些渊源,但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特来向太后讨教。” 罗太后冷笑道:“你还惦记起逍遥派的武功了。想从哀家手中得到逍遥派的绝学,你做梦。” 欧阳锋道:“太后想的太多了。逍遥派武功是强,但还不至于让我惦记,而药师兄早已自成一家。我只是可怜逍遥派,怕你们的绝学失传。李大人死了以后,不知道太后还有没有别的传人。逍遥派武功太过高深,资质不行练了有害无益。药师兄没有师父,自己就把武功练到这种境界,绝不是李大人,或是银灵公主能比的。你想死守着逍遥派的武功的没什么,放心,我们还不至于对你用强。” 黄药师也点点头,道:“太后既然不愿赐教,那在下就告辞了。” 黄药师的性子高傲,自负不需要人传授,凭自己的才智就能达到绝顶境界。今天虽然来见罗太后,但绝不是求她。 欧阳锋也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也请你尽快上表金国,册封李安全。” 说完,就和黄药师离开了。 欧阳锋还对黄药师道:“如果逍遥派的武功真的失传了,还是挺可惜的。” 黄药师道:“也没什么,桃花岛武功与《九阴真经》相辅相成,已经让我受用不尽了,再去学别的武功,也只是贪多嚼不烂而已。” 欧阳锋道:“正是。以咱们的境界,别的武功拿过来,也只能是看看,不过是多了几种杀人手段罢了。” 此间事了,黄药师不再逗留,向欧阳锋告辞了,欧阳锋再次感谢黄药师仗义出手。 可是在这期间,桃花岛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黄药师的弟子陈玄风和梅超风偷走了黄药师的《九阴真经》下卷,私奔离岛。 黄药师回去知道之后大发雷霆,把其他四位弟子脚筋打断,逐出桃花岛。 黄药师写信告知欧阳锋,毕竟他的《九阴真。 经》是欧阳锋赠予的。 《九阴真经》上卷中的梵文总纲,黄药师一直参悟不透,所以上卷从不离身。至于下卷中的各种武功,黄药师看过之后,不屑于练习,就把它留在桃花岛,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上卷上。 黄药师并不如何看重下卷的武功,但这件事性质恶劣,他必须给欧阳锋一个交代。 欧阳锋暗叹这就是命,黑风双煞还是走上了背叛之路,而他俩的一生也因为贪婪而命运多舛。 欧阳锋告知黄药师,《九阴真经》已是黄药师之物,这是他门内之事,自己不会过问。 罗太后上表金朝,金朝果然不承认李安全的帝位,还真的派人来察问。 李安全率文武百官出宫门外迎接金国的特使,仪式极为隆重。 欧阳锋却独自坐在大殿之内,闭目养神。 欧阳锋上朝时是有座位的,就在皇帝的右下手,比皇帝的座位略低,却远高于其他官员站着的地方。也是面南背北,像是和皇帝并排面对百官。 李安全有心想让欧阳锋也跟着迎接金国特使,但欧阳锋坐在椅子上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李安全也没敢开口。 李安全和金国使者一进大殿,就看见欧阳锋端坐在龙椅旁,极为显眼。 欧阳锋对来人没有任何表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李安全很尴尬。 李安全为了表示尊重,并没有坐上自己的龙椅。 李安全对欧阳锋道:“王兄,大金特使来了,孤来为你介绍。” 欧阳锋被封为西北王,李安全视欧阳锋为兄,所以称欧阳锋为“王兄”。 没有金国当面时,李安全自称“朕”,但有了金国这个宗主国在眼前,他只能称“孤”。 欧阳锋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金国使团,顿时大吃一惊。 欧阳锋虽然闭着眼睛,但大殿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他掌控之内。文武百官都有谁,站在哪里,不用看,也能感觉的到。 金国使者一行五人,站在大殿中央,正盯着欧阳锋看,欧阳锋虽闭着眼,但一清二楚。 可是,当欧阳锋睁开眼睛一看,入殿的金国使者赫然是六人,其中一人,欧阳锋竟然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这如何不让欧阳锋吃惊,如果这个人是刺客,即使是欧阳锋,也难以防备。 欧阳锋定睛看去,这个人身量中等偏高,有些纤瘦,如标枪一般笔挺地站着,身穿白色武士服,站在真正特使的身后。面容生硬,仿佛僵尸,看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只有两只在动的眼珠,提示着这是个活人。 欧阳锋猛地站了起来,下了台阶,来到这个人身前。 李安全连忙为欧阳锋介绍道:“王兄,这位就是大金特使,赵王殿下。” 欧阳锋这才看向金国使团的主角,赵王殿下。赵王殿下是一位眉清目秀的俊美青年。 李安全对赵王道:“王爷,这位是我大夏的西北王欧阳锋。华山论剑,击败了全真教主王重阳,夺得了天下第一的美誉。” 赵王上前就要和欧阳锋见礼,欧阳锋却只是简单地扫了他一眼,什么表示都没有,又看向了他身后的白衣武士。 欧阳锋知道这个人带着面具,而他的眼神极为平淡,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 欧阳锋这才又看向赵王。 按理说金国强大,又是夏的宗主国,而赵王更是皇帝的亲儿子,身份远不是欧阳锋可比的。 但现在站在欧阳锋面前,欧阳锋身形伟岸,居高临下,赵王就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只觉得欧阳锋气势之盛,竟不弱于自己的父皇,大金皇帝完颜璟。 欧阳锋想了想,问道:“大金赵王,完颜洪烈” 赵王此刻下意识地收起了面对李安全时的从容,变得谨小慎微,恭恭敬敬地道:“正是小王。” 。 欧阳锋点点头,道:“大金最优秀的王爷,久仰了。” 完颜洪烈只是金帝众多儿子中的一位,就算素有抱负,但现在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时候,名声根本就不可能传到夏国,就连李安全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欧阳锋身为夏国西北王,完颜洪烈可以不在乎,但武功天下第一,就由不得完颜洪烈不重视。只此一项,就不是完颜洪烈能比的了。他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完颜洪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完颜洪烈展颜道:“西北王过奖了。” 欧阳锋道:“大金是我大夏的宗主国,我王登基,立刻就上表大金,以示忠诚。大金有异议,派来王爷察询,也属正常。我们两国的友好,对天下的稳定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以后更应该常来常往,互通有无。” 完颜洪烈本来是作为上级派下来督察的领导,属于大机关的下基层巡视。可是这个基层干部竟然用一种包容自己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完颜洪烈有种似乎自己的这次督导有些小题大做,在给他添乱,而他又不与自己一般见识的感觉。 欧阳锋一开口,立刻喧宾夺主,不只李安全靠边站,闭口不言,连完颜洪烈都不能直视。。_o_m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想发飙,但他没敢,他不想与欧阳锋交恶。 谁当夏国的国君其实都和金国没关系,金国此行的目的只是自持宗主国的身份想来敲打一下夏国,让他们不要忘乎所以,要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可是看欧阳锋的态度,似乎他不觉得自己还有个主人。和欧阳锋这种人讲道理,或是讲规矩是没有用的。 完颜洪烈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白衣武士,白衣武士没有任何反应。 完颜洪烈对欧阳锋笑道:“正是,以后小王少不得要多和西北王交流。” 欧阳锋道:“好,王爷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前途不可限量。” 完颜洪烈已经是赵王了,更进一步,就是只能是皇帝,欧阳锋分明是看好他能当皇帝。 完颜洪烈大喜,要是能与欧阳锋扯上关系,这次西夏就不白来。 金国不承认李安全帝位的事,欧阳锋提都没提,但完颜洪烈已经决定回去后要为李安全美言。 就算没有欧阳锋,大金也不可能为了夏国自己的一场政变,就与他开战。 完颜洪烈道:“西北王谬赞了。这次回去,一定会向父皇禀明大夏国主的诚意。” 李安全大喜,刚才还一直惴惴不安。 完颜洪烈虽然没有表现的盛气凌人,但也有一股生人勿近、公事公办的架势,让李安全心里没底,没想到被欧阳锋三言两语就摆平了。 欧阳锋淡淡一笑,道:“有劳了。王爷舟车劳顿,先略作休整,晚上再给王爷接风。” 李安全赶快上前道:“正是,先请王爷去洗一洗风尘,晚上孤要与王爷不醉不归。” 双方都不提李安全是怎么上位的,这一篇算是翻过了。 李安全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趁金国使团下去修整之时,和欧阳锋又探讨起来。 李安全问道:“王兄,你知道这个赵王” 欧阳锋道:“嗯,这个赵王年纪虽然不大,但有志向,也有手段,算是大金最优秀的皇子了。” 李安全问道:“这么说,他将来能做皇帝” 欧阳锋摇头道:“这就说不准了,做皇帝的因素太多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李安全点点头道:“不错,要是没有王兄,朕绝不能有今天。” 欧阳锋道:“陛下这次能成功,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太后出了昏招,我本来不看好你能成功。我觉得只要李纯佑派出大军剿灭你,再随便安置个罪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我万没想到,太后居然要把咱们放进宫去,直接面对咱们。虽然太后武功高强出乎我的意料,但她过高地估计自己,轻视我们,才是她失败最大的原因。她是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狂妄自大,焉能不败。” 李安全点头承认这次成功的侥幸。 李安全又问道:“本来朕还在愁怎么应付大金的特使,可是到了王兄手里,什么难题都迎刃而解。如果大金坚决不承认朕的位置,王兄真的打算借道给辽,联合宋、辽和蒙古一起攻金吗” 宋的韩侂胄已经起兵北伐,可惜实力太差了,很快就败北。但既然韩侂胄已经起兵抗金,就说明欧阳锋当日不是无的放矢,他真的考虑过怎么灭金。 欧阳锋道:“金国是不会和我们轻易开战的。他们看似强盛,其实早就没有了雄霸天下的能力。” 李安全问道:“如果大金真的和大夏开战呢就算他们的实力没那么强了,但也不是大夏可比的。我大夏是这里最弱小的,可能辽兵一过,大夏就亡国了,王兄就不怕引狼入室” 李安全只要一想借道给辽,就胆战心惊,他想知道欧阳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欧阳锋沉吟了一下,道:“我一直在西北,与辽接触很多,对他们也最了解。他们的实力更加不堪,腐败,混乱,。 就算借道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攻打金国。” 李安全问道:“那要是他们只是想借机消灭大夏呢” 欧阳锋摇头道:“他们已经没有这种实力了。现在的大辽虽然地域辽阔,可是他内部的混乱已经把国力消磨的差不多了,和耶律大石那个时候的大辽完全不同。真正的狼不在西边,而在北边。” 李安全一惊,问道:“你是说克烈部” 欧阳锋点点头。 李安全很意外,克烈部和欧阳锋关系密切,是欧阳锋重要的买主,欧阳锋从他那里得到了巨大的财富。 而且克烈部和夏的关系也很友好。草原混战,克烈部南部与夏接壤,为了不腹背受敌,克烈部一直在交好夏。 所以李安全没想到欧阳锋会防备北方的朋友。 欧阳锋道:“克烈部不只和咱们友好,和金的关系也很好,他不可能帮我们攻打金,如果有一天他帮我们攻打金,也就表示离灭我们不远了。就像金和宋夹击灭辽一样,辽灭了,回头宋也就完了。” 李安全不信,道:“草原上又穷又苦,人口也少,他们自己还打不过来呢,怎么有能力打我们” 欧阳锋道:“草原民族打仗和穷不穷没关系。按说宋最富,可打仗也最差。草原是一直在打仗,多如牛毛的部落现在只剩下最有实力的三家了,当只剩一家时,天下再无人能挡。” 李安全道:“可是咱们和克烈部一直都很友好。” 欧阳锋很诧异地看了一眼李安全,这完全不像一个皇帝说的话,一点儿政治觉悟都没有,道:“宋和金也是灭辽的盟友,但你看现在,比辽对宋还凶狠。而且最后统一草原的,未必就是克烈部。” 李安全对草原的其他部落并不了解,只知道克烈部最强大,买了欧阳锋的武器之后,装备更是精良。 欧阳锋却知道,这种纸面上的强大最靠不住,美式装备和小米加步枪的差距不比这大的多,还不是灰头土脸的败退,他对克烈部并没有信心。 李安全对欧阳锋的话将信将疑,可是现在讨论这些也为时过早。他不是那种走一步看十步的人,也没那种脑子,让他深谋远虑,只会更加糊涂。 晚上的宴会规格非常高,李安全和欧阳锋带领所有的重臣接待金国使团,全羊宴、全牛宴,葡萄洒、高纯度的白酒,各种特色美食,应有尽有,还有歌舞表演。 献舞的女子千娇百媚,风情万种,体态优美,摇曳生姿。时常瞄向欧阳锋,虽不开口,又好似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可惜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欧阳锋不是不好色,而是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金国使团那个白衣武士身上。 所有人都看出了这位美女对欧阳锋情有独钟,赵王完颜洪烈身份这么尊贵,都没能得到她的青睐。 可是完颜洪烈心中是另一番计较,他对这位美女也没什么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欧阳锋初次见面,就盯上了使团中武功最高的这位,这份洞察力实在惊人。 欧阳锋端起酒杯,对白衣武士道:“大金藏龙卧虎,本王敬壮士一杯。” 那白衣武士只是默默地举起酒杯,饮了一杯酒,但依然没有出声,看不出喜怒哀乐。 完颜洪烈对欧阳锋道:“王爷武功天下第一,真是当世第一英雄。” 欧阳锋道:“天下间的高手何其多,只有我们几个愿意抛头露面罢了。如果这位壮士去了华山,结果会不会不一样,也未可知啊。” 完颜洪烈一愣,欧阳锋这是把这位白衣武士当作和自己平等的对手了。 这名护卫具体情况完颜洪烈自己也不甚清楚,是父皇派来保护他的,以前从没有露过面。这次出行还以面具遮挡,身份很神秘。或许这名侍卫的武功,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高。 那武士依旧没有出声,好像这里的一切都与他。 无关。 欧阳锋也不在乎他失礼,更没有想要摘下他的面具,这种事不是自己干的。 献舞的美女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却没有得到欧阳锋一点儿回应,就有些幽怨。 李安全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也酸溜溜,可是他不敢吃欧阳锋的飞醋。 欧阳锋对完颜洪烈道:“王爷,我大夏是大金的属国,无论谁为国主,都不会改变。大金富庶繁荣,而我大夏土地贫瘠,荒漠很多,经济也很落后,很多方面都要仰仗大金。这次我们国内虽然有些变故,但对大金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还请王爷回去后多为大夏美言。” 完颜洪烈早就决定玉成此事以换取欧阳锋的友谊,此时欧阳锋开口,正中下怀。 完颜洪烈道:“西北王言之有理,小王回去之后,一定把大夏的善意带回去。” 完颜洪烈坚信自己的感觉没错,这次谈判完全由欧阳锋主导。李安全这个皇帝杵在旁边就像个吉祥物,完全没有主见,这说明自己交好欧阳锋的想法绝对正确。 大金与夏交恶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他们谁做国君都一样。既然他们对大金友善,那这次出使夏国,对自己来说就是个机遇,还为自己带来了很重要的朋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功告成 这次大金的察问仿佛就是走个过场,完颜洪烈并没有为难李安全,又和欧阳锋交上了朋友,宾主尽欢。 完颜洪烈领着金国使团返回中都(今bj)。临行前,欧阳锋亲自相送,不再是他们来时的傲慢。不过欧阳锋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白衣武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送走了金国使团,李安全喜形于色,知道自己的皇位稳了,这又是靠着欧阳锋。 李安全单独宴请欧阳锋,向欧阳锋敬酒,道:“王兄,这次全靠你了,要不然,大金的赵王未必就很好说话。” 欧阳锋心中也是暗叹:“李安全这个草包运气爆棚,竟然真的让他做成了皇帝。” 欧阳锋道:“皇上,不必客气了,估计大金很快就会下认可你的诏书,那个时候,才功德圆满。” 李安全道:“这大夏的江山,朕与王兄共有。” 欧阳锋微微一笑,对李安全的话不置可否。 李安全这种人的话不能太当真,无论他此时是否出自真心,可能是被欧阳锋的手段吓到了,现在对欧阳锋充满畏惧,但等时间一长,他可能就会渐渐淡忘这种畏惧,反而会防备欧阳锋。 大恩如大仇,不外如是,好在欧阳锋也没把李安全当作什么知己朋友,纯粹是看在李婧雯的面子上,对于二人以后的关系,顺其自然就好。 欧阳锋临行前又向罗太后告别,道:“太后,此间事了,我准备回白驼山了,特来向太后辞行。” 罗太后看着欧阳锋心情愤恨,这个人废了自己的武功,把自己的儿子赶下皇位,自己成为了阶下囚,他又来耀武扬威。 罗太后冷声道:“西北王这是急着回去当王爷了,是为了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吗” 欧阳锋道:“太后多心了,欧阳锋真的是来辞行。虽然夏国太后不算什么,但逍遥派掌门、灵鹫宫主人怎么也都算是武林一脉,前辈高人,他日也未必没有江湖再见的机会。” 罗太后听出欧阳锋傲视王侯的意思,也不以为意,她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不过罗太后恨声道:“哀家武功已废,哪有本事和你争雄武林。” 欧阳锋道:“太后武功没了,可不是灵鹫宫和逍遥派没了。再说太后未来能不能恢复武功也是未知之数。” 罗太后眯着眼睛思索欧阳锋的话,不知道他这是狂妄,还是想套自己的话,想把逍遥派赶尽杀绝。 罗太后道:“你要是怕哀家恢复武功,大可以现在就杀了哀家。” 欧阳锋道:“太后不必试探我,如果太后武功真的恢复了想找我报仇,我接着就是,就怕太后让人失望。” 罗太后气结,自己比欧阳锋大了二十来岁,还不是对手,就算武功尽复,还不是老样子,除非自己还能突飞猛进,可欧阳锋会闲着吗 罗太后道:“你大概是惦记我逍遥派的绝学吧。” 欧阳锋笑道:“逍遥派的武功确实称得上“绝学”二字,但与我而言,不过是鸡肋罢了。你既不是我的对手,我又何必对你的武功念念不忘。” 罗太后只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可又确实找不到理由反驳。 罗太后道:“是哀家学艺不精,却不是逍遥派不行,以后未必就没有能胜过你的传人。” 欧阳锋点头道:“确实如此。逍遥派的任何一门武功,都不比我差,练到绝顶境界,可称得上天下无敌。不过虚竹武功绝顶,是因为离奇的境遇,我对他的资质保留意见。而且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逍遥派,他更不像一个好老师,他的传人不见得能高到哪里。到了太后这一辈,和虚竹应该就是完全两种境界了。” 罗太后知道欧阳锋对武林掌故知道的不少,对逍遥派也了解很多,但他说的这些,自己都不知道,心中骇然。听他对虚竹的评价,仿佛就是个和。_o_m 虚竹极为亲近的人。 罗太后道:“你对逍遥派知道的不少啊!” 欧阳锋道:“绝对比你知道的多。虚竹不是个好掌门,也不是个好师父。逍遥派想要回到百年前的水平,需要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现在看来,你、或者李大人都不行。东邪黄药师其实是最佳人选,但因为他与我的关系,你又不同意。逍遥派想要斗得过我,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太后脸上阴晴不定,武学传承对武林中人极为重要,欧阳锋的风凉话让她心塞。也许欧阳锋说的在理,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罗太后转了转眼珠,问道:“你答应放过纯佑和源曦,不知道现在还做不做数” 她眼前最大的困境是安全问题,不是她自己,而是儿子李纯佑和女儿李源曦。她现在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如果欧阳锋反悔,她毫无办法。 欧阳锋道:“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罗太后松了一口气,就算不相信欧阳锋的人品,但她相信欧阳锋的狂傲和目中无人,儿子、女儿还还有一线生机。 她现在反而怕李安全斩草除根。按照正常逻辑,李安全杀了他们完全正常。虽然是敌人,但罗太后觉得欧阳锋的承诺更加可信。 欧阳锋现在就要离开了,这是儿子、女儿离开最后的机会。一旦欧阳锋走后,李安全反悔,欧阳锋还真的能为了这点小事和李安全翻脸吗 罗太后道:“那就让他们俩和你一起离开如何” 欧阳锋道:“可以,只要他们别犯浑,安全无忧。” 罗太后道:“形势比人强,他们又怎么敢得罪你。” 欧阳锋问道:“太后不跟着一起走吗” 罗太后道:“哀家已经是个废人了,走不走又有什么要紧。哀家也不愿再奔波劳碌,不得安宁。” 欧阳锋心道:“你这么欺骗李安全,就不怕他杀了你泄愤还是以为凭你们俩之间的,他会对你手下留情” 但欧阳锋也就是想想,不会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在面子上,欧阳锋还是比较高大上的,他把龌龊都藏在了心里。 欧阳锋道:“既如此,我们这就准备上路吧。” 李安全真是不想放过废帝李纯佑,江山还不稳固,这个人是个重大隐患。但欧阳锋金口一诺,自己是无力反抗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随欧阳锋离开。 一路向西,废帝李纯佑和银灵公主李源曦还算老实,处处陪小心,很怕欧阳锋要了自己的小命。 欧阳锋还以为以李源曦的任性,少不了要给自己找些不自在,没想到她对一切都听之任之,看来这场大败,把她所有的骄傲都打没了。 李源曦兴致盎然地扫视着双旗镇热闹的集市,整洁的街道,远胜于中兴城的繁华。而当白驼山上成群的城堡映入眼帘时,这种宏伟中透露的奢华,依托险要的地势,更显得盖世无双。 李源曦感叹,原来在帝国的西北,还有这样一位霸主被自己忽视了。 勇武的士兵,精良的装备,从冰冷的铁甲下流露出的一丝寒气,让人觉得这群士兵残忍而嗜血,杀人如麻。 白驼山已经到了西夏边境,李源曦姐弟在西夏国境之内不敢离开欧阳锋,怕李安全不放过他们。欧阳锋把他们护送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了,总不能赖在欧阳锋这里寻求庇护,再说他们和欧阳锋也是仇人。 她们立刻离开了西夏,欧阳锋也是听之任之。 欧阳锋此时的地盘直接占据整个大夏的西部,面积超过五万平方公里,接近于克罗地亚的国土面积。在中华大地上,只是个弹丸之地,但欧阳锋对这里却拥有绝对控制权。 白驼山庄不再是江湖草莽,欧阳锋现在可以开府建衙,拥有完善的制度,而有功之臣也要论功行赏了。无错更新 杜楚风最终还是没。 有挺住,命没了。火工头陀把他的儿子杜信收为正式弟子,希望能把他培养成才。 欧阳锋除了欧阳克是不会再收其他弟子的,一是因为一脉单传的祖训,二是他本身也不喜欢培养弟子。 欧阳锋组建特务机构锦衣卫,颜思成为了他的特务头子,龙战成为了军队的大将军。他们从一品堂带出来的好手,都部署在各个岗位。 火工头陀掌管内卫。 而内政当面,欧阳锋亲自掌管,由肖振平辅助执行。他还需要物色有行政天赋的人,帮他治理地方。 欧阳锋没有那么多人口,就开放政策,吸收移民。兵贵精不贵多,欧阳锋手下都是职业军人,可不是拿起刀上战场,放下刀就种地的炮灰。无错更新 没多久就传来了大金对李安全的正式册封,而罗太后隐居深宫,潜心礼佛,要把《大藏经》翻译成西夏文,不再过问其他事。 欧阳锋很想问一句李安全:“你和罗太后还有鬼混吗” 不过欧阳锋也就是想想,还不至于那么无聊真的去问这种八卦。但逍遥派属于道家,这个罗太后武功被废,怎么就研究起佛经了莫非想从佛门里找到恢复武功的法门。 第二百三十章 拒绝联姻 完颜洪烈促成了金国皇帝对李安全的册封,当然不能白白帮忙,他也借此机会勾搭上了欧阳锋这个天下第一高手,与欧阳锋频频接触,赠送礼物。 欧阳锋知道这个人野心勃勃,想要借助一切力量往上爬。欧阳锋也不介意在能力范围内帮他一把,所以对他的热情并不拒绝。 欧阳锋最念念不忘的是那个跟着完颜洪烈的面具武士。大隐隐于朝,可不是上华山的这几个人就真的能代表武功的天花板,还不知隐藏了多少高人,而《九阴真经》也不是唯一的绝学。 天下五绝一位是西域胡人,一位是大理的白族,剩下三位都是汉人,而且只有东邪黄药师生活在宋的境内,中神通和北丐其实主要活跃在金的境内。 蒙元强大之后,还有金轮法王这样的密宗高手。金国作为目前最强大的国家,一个绝顶高手都没有是不合理的。 欧阳锋坚信还有很多书面下的人物不弱于这些威名远播的人。 来而不往非礼也,欧阳锋携带重礼,拜访赵王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虽然卑鄙,但欧阳锋并不看重这些,又不是要和他拜把子。而且以他的身份,人品低下并不是什么缺点,或者说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哪有高尚的,自己要用的是他的身份。 所以欧阳锋对他也是笑脸相迎,比给李安全的笑脸还多。 中都繁华,可谓是当今第一大都市。但见九衢三市,车水马龙,两旁茶楼酒肆是雕梁画栋,市列珠玑。 赵王府朱红的大门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雄壮的玉狮子盘坐两旁,白玉阶石直通院内,大门正中写着赵王府三个字,极尽豪阔之态。 欧阳锋立在门前,让门官进取禀告:西域欧阳锋拜见。 欧阳锋气势不凡,门官不敢怠慢,道了声“您稍后”,就赶快进府报告。 片刻间,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传了出来。 完颜洪烈一马当先,衣衫不整,急匆匆迎到欧阳锋面前。后面跟着一群随从,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王爷这是为了见谁,居然这么着急。 看着完颜洪烈简直可以用倒履相迎来形容,他这样效仿先贤,是欺自己是胡人,不懂中原的历史吗?自己要不要配合一下,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 虽然欧阳锋很像演好这个配角,但无奈地是,他还是缺乏了一点儿天份,不能恰如其分地应和完颜洪烈。好在他还明白完颜洪烈这种姿态也是为了取悦自己,没有扫兴地道出此举的出处。 完颜洪烈对于欧阳锋的造访喜出望外,只觉得自己没有白出力,总算换回了欧阳锋的友谊。就冲他帮助李安全篡位时显露的手段,自己结交他就绝不会没有好处。 欧阳锋抱拳道:“王爷别来无恙,今日欧阳锋特来拜访。” 完颜洪烈道:“王兄远来辛苦,小王不胜荣幸。” 完颜洪烈也随李安全一样称呼欧阳锋为“王兄”。如果完颜洪烈能继承皇位,无疑他的地位就要高于李安全和欧阳锋,但他现在只是赵王,一天不继位,他的实力其实是远不如李安全和欧阳锋的,称一声“王兄”也不算吃亏。 欧阳锋道:“王爷客气了。王爷对我大夏的帮助,欧阳锋没齿难忘。我主国事繁忙,就由欧阳锋代劳,在此先行谢过王爷厚意。” 完颜洪烈哪里在乎李安全的情谊,道:“这都是小王份内之事,王兄不必客气。此处不是谈话之地,咱们府内叙话。 完颜洪烈对欧阳锋招待的极为热情,有歌有舞,有酒有肉。 欧阳锋也是一一笑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欧阳锋还是向完颜洪烈问道:“不知上次随王爷前往我大夏的那位白衣武士是否在府上?” 完颜洪烈一愣,随即释然。早在欧阳锋第一次见到那个武士之时,就对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习武之人,见猎心喜,也是正常。 完颜洪烈答道:“其实本王也不认识那位壮士。他是父皇身边的人,出使夏国结束后,就回到父皇那里去了。” 欧阳锋皱眉道:“天下间有名有姓的高手,我基本都知道,只有这位壮士,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我非常想有机会与他切磋,不知王爷可否代为转达?” 完颜洪烈为难道:“其实本王在去夏国之前,也没见过这个人。他在使团中从不与人交流,回来后,本王也再没有见过。” 欧阳锋若有所思,看来这个人是金国皇帝的人,就算完颜洪烈贵为皇子,也驱使不动,但既自己然来了,总要试一试。 欧阳锋道:“我别无他意,王爷代为转达即可。” 完颜洪烈虽然有难处,但欧阳锋开口,自己总不能一句话就把欧阳锋打发了。传句话这点小事都不做,还怎么和欧阳锋继续交往。 完颜洪烈道:“本王可以去求父皇,但成与不成本王无法保证。” 欧阳锋道:“只是如此,就已经万分感谢了。” 完颜洪烈当即入宫觐见皇帝,为欧阳锋约战。可传回来的信息却是不应战。 白衣武士传话给欧阳锋,自知现在还不是欧阳锋的对手,等到神功大成之时,必会拜访欧阳锋。 欧阳锋心里嘀咕,不知道什么样才是神功大成。怎么这些人都这个样子,武功未成,裘千仞就不参加华山论剑,这个人觉得武功未成,就连欧阳锋的面都不见,还真是有性格。 欧阳锋自问如果有人挑战自己,就算明知不敌,也不会避而不战。 不过人家既然答应早晚要会会自己,此时再强求,就有些不礼貌了。以欧阳锋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可能求着别人与他比武,太失身份。 金国幅员辽阔,奠定了中国北方版图的基础,北部深入蒙古高原,直达西伯利亚远东地区,地大物博。 欧阳锋偏安一隅,资源贫乏,但发展极为迅猛,物资需求量极大。别的还好说,只是欧阳锋想出口兵器,那就需要大量的铁矿。既然无法自给自足,欧阳锋就把目光放在了大金身上。 中原主要的铁矿区大多在金国境内,而离欧阳锋最近的就是金国西京路净州辖区的白云鄂博。 白云鄂博矿区矿产丰富多样,稀土含量世界第一。稀土号称万能之土,属于高科技能源,欧阳锋用不上。但这里的铁矿、铜矿甚至金矿,对此时的欧阳锋来说,还是很眼馋的。 完颜洪烈身为皇子,和他合作,开矿建厂,而且此地处于金、夏、蒙古三方交界,产品直接销售给各国是省时又省力。只要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再加上欧阳锋天下第一的名头,这买卖就是稳如泰山、一本万利。 完颜洪烈为了争夺皇位,积极寻找外部的强援,因为欧阳锋的关系,不只和西夏交好,还和克烈部的桑昆扯上了关系,再加上巨额利润,一时间风生水起,成为最牛的皇子。 随着欧阳锋有了自己的地盘,实力壮大之迅速,让李安全胆战心惊。以前还没发现,只是觉得欧阳锋武功绝顶,可以利用。可是现在欧阳锋不只自己实力雄厚,外部盟友也各个不凡,自己在欧阳锋面前愈发弱势。 欧阳锋产出大量的兵器,自己都买不起,欠欧阳锋的钱也越来越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大量制作精良的兵器卖给金国和蒙古。 李安全对欧阳锋的感激之心渐渐褪去,恐惧之心渐渐占了上风。 李婧雯突然喜滋滋地来找欧阳锋道:“皇上想要把察合公主许配给克儿,你觉得怎么样?” 欧阳锋一愣,问道:“哪个察合公主?” 李婧雯道:“皇上女儿啊。察合是我看着长大的,才貌出众,知书达礼,配得上克儿,从小我就喜欢她。” 欧阳锋想了想,问道:“你和皇上是亲姐弟吧?” 李婧雯道:“是啊,我俩是一母同胞,再成为亲家,就亲上加亲了。” 欧阳锋道:“你俩是亲姐弟,那克儿和这个察合公主就是近亲,怎么能成婚?” 李婧雯一愣,道:“他们是表亲,这不是亲上加亲吗?” 欧阳锋道:“他们的血缘这么近,生的孩子有可能会残疾,或者低能。” 李婧雯骇然道:“哪有这回事?千百年来也没有禁止过表亲之间结婚的,只是同姓不婚。” 欧阳锋不知道这种表亲结婚所生孩子有问题的概率有多大,但不管多大,他都不会冒这个险。 欧阳克是白驼山庄的继承人,而且是一脉单传的继承人,他的儿子将来也是要成为白驼山庄主人的,真出来个低能儿,欧阳家就完了。 就算没有继承家业的顾虑,欧阳锋也不会同意这种婚姻。自己的子孙,自己有义务给他们一个幸福的生活,绝不会为了利益,牺牲他们的未来。 欧阳锋只是道:“他俩的血缘太近了,和堂兄妹没有区别,不可以结婚。” 古代表亲结婚的人多,但堂兄妹是禁止结婚的。古人考虑的是伦理,而不是血缘。但堂兄妹和表兄妹的血缘,是一样近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陈年旧事 欧阳锋不是遗传学家,没有深入研究过遗传学,也没有具体的数据作为支撑。但他知道在现代近亲结婚是被禁止的,至少在中国是被禁止的,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近亲不能结婚。 李婧雯对欧阳锋的话不能理解,但她知道欧阳锋不同意这门婚事。 如今欧阳锋成了西北王,李婧雯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王妃,唯有想尽一切办法,稳固欧阳克的世子之位。 欧阳锋这些年只有欧阳克这么一个儿子,根本就没有再生子女,对欧阳克也是全力培养。 看得出来,欧阳锋就是把欧阳克当作接班人,只要欧阳克的地位稳定,自己的地位就稳定。 这些年,欧阳锋对自己也是敬爱有加,并没有因为徐娘半老就嫌弃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欧阳锋地位的增高,她甚至不敢奢望欧阳锋永远都不娶正妻,更不敢轻易违背欧阳锋的意志。 李婧雯不理解深层次的东西,但她知道欧阳锋不同意就够了,虽然这不符合她的心意。 李婧雯把欧阳锋的话传给了李安全。 欧阳锋只觉得近亲不能结婚,也没多想,就否决了这次联姻,之后也没放在心上。 但李安全得到回话后,心里凉了半截。他不相信欧阳锋的鬼话,连礼法最重的宋都不禁止表亲结婚,在这西北少数民族之地,根本就不可能。他坚信,欧阳锋对自己有异心。 李安全一旦开始怀疑欧阳锋,他那弱智的大脑就开始飞快地运转起来。金和克烈部都和欧阳锋友好,他们三个把自己围在中间,让自己寝食难安。 克烈部为了让自己南方稳定,历来和西夏交好,这种友好还在欧阳锋结交他们以前。 随着草原民族日渐强大,李安全的小心思也动了起来,他越来越亲近北方,而疏远金国,甚至和金国的磨擦日渐增多。 李安全的这种举动,欧阳锋极力反对。欧阳锋觉得李安全此举,才是真正的引狼入室。 欧阳锋致力联合金,就是为了在蒙古南方竖起一道屏障。交好克烈部是为了限制铁木真这位强人,他不敢奢望蒙古永远分裂。他想就算蒙古最后统一了,无论是谁,以后想打仗,让他们往西打,能打多远就打多远。而南部的势力要联合起来,阻止蒙古人南下。 可是李安全这么干,是破坏这道屏障,反而给蒙古人南下打开了一道缺口,而且这也影响了自己和完颜洪烈的合作。 李安全已经钻入了怀疑欧阳锋的牛角尖,对欧阳锋的一切建议都不相信。 欧阳锋和李安全的关系降至冰点,他直接切断了和朝廷的联系,沙、瓜二州愈发成为一个独立王国。他告诉李婧雯,她这个弟弟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皇位给他,他也坐不明白,以后少联系。 李婧雯这个时候也只能唯唯诺诺,放任弟弟与欧阳锋交恶。毕竟自己的儿子是在这里,白驼山庄才是她的家。 欧阳锋和李安全的关系普通人不知道,但高层都看在眼里。大家都觉得欧阳锋功高震主,二人的蜜月期不会太久,李安全早晚要对付欧阳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闹掰了。李安全还没当两年皇帝呢,就开始排斥功臣了。 欧阳自己虽然也没想到和李安全这么快就决裂,但也没有什么伤感。他本来也不是忠臣,要不是看李婧雯的面子,他才不会管皇家的事。就算李安全做了皇帝,欧阳锋也看不起他。现在更好,谁也别理谁,他爱咋咋地。 夏在与金的磨擦中,国力消耗巨大,而欧阳锋只是冷眼旁观,朝局越来越不稳定。 颜思作为特务头子,突然来找欧阳锋汇报。 欧阳锋本来也没当回事,下属向自己汇报工作都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颜思站在欧阳锋面前,似乎一时不好措辞,欲言又止。 欧阳锋心中狐疑,道:“有话就直说。” 颜思斟酌了一下,道:“属下收到消息,当年白驼山庄商队被劫,护送人员被杀一事,有了点儿眉目。” 欧阳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颜思说的是什么事。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是父亲当庄主,带自己第一次去兴庆府。本来自己和大哥要随父亲去中原办事,结果白驼山庄的商队被团灭,自己不得已护送李婧雯赶回白驼山,稳定人心,回来的路上,又遇到马贼萧天狼的劫杀。最后自己找到了萧天狼,但他也不是劫杀商队的人。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成为一个悬案。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不再追查了,更没有让颜思去查,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他会有消息? 欧阳锋问道:“怎么回事?” 颜思道:“还是先从银灵公主和废帝李纯佑说起吧。” 欧阳锋又是一愣,怎么还和他们有关系? 五年前,银灵公主和废帝李纯佑随欧阳锋离开中兴府,一路向西,逃离了西夏,欧阳锋也就没再关心她们。 颜思道:“他们去了天山缥缈峰灵鹫宫。” “嗯?” 欧阳锋想了想,也在情理之中,他早就想过有这种可能。 看来这个银灵公主就是逍遥派的下一任掌门,灵鹫宫的尊主。罗太后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败了,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为她报仇。 不过,欧阳锋虽然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但没有制止,任由她们自由离开,这是欧阳锋的自信。 欧阳锋不关心她们的去处,有种就来报仇好了,问道:“这和白驼山庄商队被劫一事有什么关联?” 颜思道:“银灵公主她们离开时带了一些原来一品堂的人,这其中就有我安插的耳目。” 欧阳锋问道:“你把间谍都安插到银灵公主身边了?” 颜思道:“这个人原来是越王的人,听命于李大人,后来被我暗中收买了。” 欧阳锋暗道:“让颜思做这个特务头子还真没错,这个人心思深,想的远,这种手腕杜楚风和龙战都没有。” 颜思继续道:“一直到最后,我也没有让这个人暴露,他就一直跟在银灵公主身边。这个人武功不是很高,人也不出众,我让他跟在银灵公主身边。这几年他一直待在灵鹫宫,银灵公主也没有什么针对王爷的举动,他也就没有再联系我。最近他从一个原来一品堂的人口中,意外得知,当初劫杀白驼山庄商队的正是一品堂的人,下令的就是当今陛下。” 欧阳锋一皱眉,这个结果是他没想到的,也从来没这么想过。 李安全有什么理由劫杀白驼山庄的商队,而且财货连动都没动,特别像是寻仇,李安全和白驼山又有什么仇。 欧阳锋问道:“皇上为什么要劫杀白驼山庄的人?” 颜思道:“这个就不知道了。” 欧阳锋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颜思摇摇头,道:“没有了。我的人地位也不高,他只是很巧合地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连这个消息的真假,都无法分辨。一般的事,他是不会联络我的,他可能一辈子只有一次联络我的机会。但他知道王爷和陛下关系很亲密,怕万一这件事是真的,陛下以后要是暗算王爷,对王爷不利。” 欧阳锋知道,自己和李安全的真实关系不是这些底层人能了解的,他们只是看到了自己帮助李安全政变,却不知两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信任。 但是当年自己在白驼山庄都是可有可无,就算李安全要对付白驼山庄也不可能是针对自己,最大的可能还是越王针对欧阳錾。 可是就算越王要对付欧阳錾,办法有很多,为什么要劫杀商队呢? 欧阳锋问道:“你的人现在在哪?” 颜思道:“就在府外听候。” 欧阳锋道:“让他进来。” 很快就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面貌平庸,武功也马马虎虎,让人看了一眼很快就会忘记的人。 这个人来到欧阳锋近前,伏身跪倒,道:“小人叶回,参见王爷。” 欧阳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叶回道:“谢王爷。” 这才起身。 欧阳锋问道:“你把事情的经过再和我说一遍。” 叶回道:“是。小人是从一个叫李猛的人口中得到的消息。这个李猛原来是越王麾下猎杀队的人。” 欧阳锋问道:“什么是猎杀队?” 颜思回话道:“这个猎杀队是越王组建的一支纯军事小队,与一般得武林高手不同。他们武功也都很好,行事却完全是一支军队,从来都是团队作战,没有单独行动。” 欧阳锋点点头,这就是一支特种部队,没想到越王还有这种见识。 其实西夏军事一直不弱,能在这么多大国中生存,只靠外交是不可能的,弱国无外交。其中最有名的部队就是铁鹞子、步跋子、泼喜军三支王牌。可见,西夏人早就知道特种部队的作用,也对特种部队的建设很有心得。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上灵鹫宫 颜思继续道:“后来越王过世了,当今陛下没能继承爵位,还被赶出了一品堂,这支队伍就由李玹雨大人掌管。咱们的人都跟着王爷来到了白驼山,而原来李大人的手下,就都和银灵公主离开了中兴城,没有人留下,怕被陛下记恨。” 叶回道:“小人原来也是李大人的人,后来暗中投靠颜大人,但一直留在李大人身边。李大人死后,颜大人就让小人一直跟着银灵公主。银灵公主到了灵鹫宫,全心扑到练武上,灵鹫宫现在其实非常散乱,我们这些人整天也无所事事。有一次喝多了,大家都在骂王爷帮着陛下把我们赶跑了,这个李猛突然冷笑,说王爷这么帮陛下也不会有好下场。我们问为什么。他说从越王开始,皇室就想害白驼山庄了,当今陛下就曾经下令让他带队杀光了白驼山庄的商队。小人没听说过这件事,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二十年前,那个时候还是越王执掌一品堂,白驼山庄也是老庄主在位。他俩在争夺一品堂的权力,当时还是越王世子的陛下,曾下令让他带队秘密劫杀白驼山庄的一支商队,要不留活口。” 欧阳锋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劫杀那支商队?” 叶回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李猛也没说,他只是信誓旦旦地说王爷不会有好下场。小人怕王爷没有防备,这才偷偷下了缥缈峰,来给颜大人报信,以后也不能再回灵鹫宫了。” 颜思不让叶回轻易联络自己,就是想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叶回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关键时刻,但他不想再待在敌营了,卧底的日子不好过,整日提心吊胆。他投靠颜思是为了飞黄腾达,可不是为了做个地老鼠。所以在他听说此事以后,也不管真假,果断地下了缥缈峰,结束了自己的卧底生涯。反正涉及到王爷的就没有小事,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没有能力分辨这件事的真假,就算证实这件事是假的,自己只要说是为了王爷,别人就说不出什么,颜大人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欧阳锋沉思,颜思和叶回都不吭声。 欧阳锋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越王和父亲一直在暗斗不假,但他们斗争的层面绝不可能在商队这么低级的水平。 把商队杀净了对白驼山庄也算不得什么损失。反而是去中原那次,才是最凶险的。如果是想暗算父亲,积极推动他去中原,才是最好的选择。而在那个时间点劫杀商队,如果父亲因此不去中原,反而躲避了危险。所以说越王在那个时候劫杀白驼山庄商队,是完全不合理的。 那这件事在这个时候由银灵公主那边爆出来,是不是有挑拨离间之嫌?在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是白驼山庄的主人呢,想用这件事挑拨离间,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看来这个叶回应该是已经露馅儿了,被银灵公主利用,跑回来挑拨自己和李安全。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李安全已经不睦了。 欧阳锋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吩咐颜思和叶回退下。 欧阳锋暗想:“这个银灵公主还真不消停,本来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在灵鹫宫好好练你的武,什么时候能胜过我了,就来寻仇。现在武功不行,就想用阴谋,可是阴谋诡计你也不行啊!这不是把把柄送到我手上,让我有借口对付你吗?” 欧阳锋对逍遥派的武功也不是毫无兴趣,只是今时今日再去巧取豪夺,有些丢人,这才一再放过罗太后和银灵公主。现在银灵公主到了灵鹫宫还想给自己找麻烦,自己打上门去,也不算违背当初对罗太后的承诺。 欧阳锋索性带着颜思和叶回下了白驼山。 临行前,李婧雯还好奇地问欧阳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欧阳锋笑道:“银灵公主她们安顿在缥缈峰灵鹫宫,我去拜访一下。” 李婧雯听出欧阳锋是要去找麻烦,心中大喜。她一直和银灵公主不对付,而且当初放走银灵公主和李纯佑,她和李安全都是不同意的。只是欧阳锋为了尽快让罗太后妥协,做出承诺,事后又不肯违背诺言,这才把她们放走。 李婧雯道:“我也去吧。” 欧阳锋道:“算了,你还是留在白驼山吧。我不在了,这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拿主意,而且克儿也需要你管教。” 欧阳锋没有王妃,李婧雯一直都是白驼山庄的女主人,又是未来继承人的亲娘。虽然从没有明说过,但实际上,李婧雯就是在行驶王妃的权力。 李婧雯知道欧阳锋的心意,心中也很甜蜜,就没有坚持和欧阳锋一起离开。 天山位于西辽的西北部,欧阳锋几乎是横穿整个西辽才能到达天山缥缈峰。 一路之上,能看到西辽的破败、穷苦。这种穷苦和蒙古草原的穷苦又不相同,蒙古草原是自然环境恶劣,而这里是无秩序。盗匪横行,欧阳锋一路上就遇到几股强盗,当然被他们三拳两脚就解决了,实力远不如当年的萧天狼。 欧阳锋看惯了自己下辖地区的安居乐业,再看这里,还有些不适应。难怪越来越多的难民涌进自己的地盘,百姓在这里实在难以生存。而自己为了吸纳这些难民,也是绞尽脑汁,耗资巨大。 连行数日,终于到了天山缥缈峰下。 欧阳锋一路上山,竟然没遇到什么阻拦,心中暗叹:“当年天山童姥建立灵鹫宫,通过生死符掌控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洞主,所有人谈到童姥闻之色变,是何等威风,灵鹫宫也成为武林禁地。可是虚竹解除对这些帮会的有效控制,说的好听是以德服人,但这种江湖草莽哪那么容易用德行控制,他又跑去做了西夏驸马,灵鹫宫就只剩个空壳子了。这个银灵公主也没什么才能,逍遥派想要崛起,靠她是够呛。” 一直到了灵鹫宫宫门外,才看到有人把守。 守门人突然看到有外人来了,也是大吃一惊。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少与外界联系,银灵公主只专心练武,其他的事都不过问,而废帝李纯佑只会当皇帝,离开了皇位就是个废物。除了银灵公主,其他人都是得过且过,没人想着要壮大力量。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西北王欧阳锋,顿时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宫里跑。 这个守门的也是原来一品堂的人,跟着银灵公主千里西逃,见识过欧阳锋的威风。 欧阳锋原以为门卫进去通风报信,很快就会有人来迎战自己。可是没想到,一直到中央大殿,一个人都没遇到。这些人知道自己来了,竟然都躲了起来。 欧阳锋苦笑一下,银灵公主带队的能力也太差了,士气低落到了这种地步,看到自己来了,连阻拦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自己就三个人,灵鹫宫又这么大,麻烦了。 叶回道:“王爷,银灵公主平时都在后殿的石窟中练武,很少出来,此时也应该在那里,属下为王爷带路吧。” 欧阳锋大喜,叶回在这里也呆了几年了,算是熟门熟路,自己以为他地位低下,一时忽略了。 叶回把欧阳锋领到后院的一个花园之中,道:“石窟的门就在这个花园里,属下身份卑微,不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里。” 欧阳锋点了点头,道:“无妨。” 欧阳锋精通奇门遁甲、机关埋伏,又和黄药师深入探讨过。逍遥派也是深通此道,欧阳锋还真想和他们较量一下。 欧阳锋四下查探,他想如果让自己设计此处的机关,他会怎么做。他把自己代入为这里的主人,很快就在一假山处找到了入口。 欧阳锋迈步进入了地道,速度很慢,沿途多有机关,都被欧阳锋一一破除,三人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窟之中。 欧阳锋他们一到这里,就听一声喝问:“大胆奴才,没有本宫的命令,竟敢私闯禁地,该死。” 正是银灵公主的声音。 欧阳锋暗暗皱眉:“这银灵公主统领部下的能力也太水了,自己的都到她的练武禁地了,她竟然不知,手下明知自己来了也不通报。” 欧阳锋没有出声,银灵公主大怒,左侧的一个石门突然打开,银灵公主满脸寒霜地走了出来。 看到是欧阳锋时,银灵公主愤怒的脸上顿时一片惊愕,怒问:“欧阳锋,你来干什么?” 欧阳锋道:“我来看看老朋友,你这里警卫真差,我都走到这儿了,也没人跟你通报一声?” 银灵公主怒道:“你怎么进来的?” 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颜思和叶回,怒道:“叶回,是你这个奴才,竟然敢把欧阳锋领到这里!” 语气竟似不知道叶回已经下了缥缈峰。 有欧阳锋在,叶回没有出声,欧阳锋也只是一笑,不理会银灵公主装的好像一无所知,道:“你是说这里的机关?这有何难,对我来说,不过是康庄大道而已。” 第二百三十三章 逍遥绝学 银灵公主怒道:“胡吹大气!” 这里的机关是逍遥派前辈耗费无数心血建成,哪如欧阳锋说的这般轻松。 欧阳锋道:“看得出来,公主的武功精进了不少,逍遥派的底蕴还是非同小可的,怎么样?现在有信心胜过我吗?” 银灵公主沉着脸,她也觉得武功大进,但要和欧阳锋较量,还有不足。可是要她亲口承认,她又不愿说出这么泄气的话,只能沉默不语。 欧阳锋看银灵公主不言语,信步走向她练武的石室。 银灵公主双臂一张,怒道:“这里是本门禁地,你要干什么?” 欧阳锋道:“是你门内的禁地,我又不是你门内的人,所以我随便进。” 说完还要上前。 银灵公主听欧阳锋强词夺理,心中大怒,道:“欧阳锋,不要欺人太甚!” 欧阳锋道:“我都到这儿了,怎么可能不进去看看,除非公主能当场杀了我。” 说完已经来到了银灵公主的面前。 银灵公主怒出双掌,拍向欧阳锋。她无论如何都要拦住欧阳锋,不能让他踏入石室。 欧阳锋一闪,绕到银灵公主身后,继续往石室里闯。 银灵公主忙回身,化掌为爪,抓欧阳锋腰眼,欧阳锋挥掌一挡,二人纠缠在了一处。 欧阳锋以前没有和银灵公主动过手,不清楚她武功的高低。但在皇宫内大战时,银灵公主和李婧雯交手,二人实力差不多。欧阳锋知道李婧雯的水平,也就能做到对银灵公主的武功心中有数。 此时交手,数招一过,欧阳锋发觉银灵公主的武功进境非常大,远胜过李婧雯,虽然还悄悄不如罗太后,但也相去不远。 看来仇恨才是最佳动力,也最让人刻骨铭心,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会淡薄,恩会减弱,只有仇恨会越来越重。 银灵公主招数精奇,功力深厚,欧阳锋应付起来也颇为费劲。 欧阳锋一直都不以招数精妙取胜,只追求自己功力深厚,以力服人。所以欧阳锋每一掌打出,都是排山倒海,任由银灵公主招式变化,却都在自己掌力范围之内。 银灵公主频繁变招,可是收效甚微,心中暗想:“你这么发力,不用我打,累也能累死你。” 可是欧阳锋的内力好像无穷无尽,数百招过后,非但不见衰弱,反而越来越强,银灵公主倒是疲于奔命。 银灵公主暗暗叫苦,这欧阳锋的功力实在匪夷所思。 欧阳锋不愿浪费时间,蓦地伏身在地,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的叫声,状如一只大青蛙作势前扑,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蛤蟆功。 欧阳锋本来气势就凶猛,再这么一蓄势,登时让银灵公主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欧阳锋双足一蹬,双掌平推,扑向那个石室。如果银灵公主要是硬挡,非死即伤,绝无幸理。 银灵公主在这雷霆万钧的掌力下,不得以闪身躲开,欧阳锋顺势进去了石室。 银灵公主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她绝不能让欧阳锋这么随意地盗取逍遥派的绝学。 石室四周的石壁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刻满了各种图形。 银灵公主疯狂地攻向欧阳锋,出招极快。 欧阳锋见招拆招,一心二用,一边应付银灵公主,一边观察石壁上的图形。 颜思和叶回也跟了进来,立刻被石壁上的武功吸引,银灵公主顾不上他俩,他俩就肆无忌惮地学了起来。 可是只过了片刻,叶回突然“啊,啊”直叫,只见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站都站不稳,摇摇欲坠。 欧阳锋对颜思沉声道:“他功力太浅,看不了这里的图形,扶他出去。” 颜思心中一凛,连忙扶叶回出了石室,自己也没敢再回来。 颜思功力深厚,看着这图形目前没还有出现什么副作用。可是,到底需要多深的功力才可以看他也没底。 看叶回的惨样,万一伤了自己,可就太不划算了,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刚才自己一时心热,就学了起来,被叶回一打岔,颜思才想起,欧阳锋并没有让自己学这里的武功,自己不经欧阳锋的传授,就学欧阳锋觊觎的武功,可是大不敬。 虽然以他对欧阳锋的了解,欧阳锋应该不会介意,可是官场之中,自己不可得意忘形就乱了规矩。武功远没有欧阳锋的感官对自己来的重要。 所以颜思就和叶回留在了屋外,没有再进去。 欧阳锋边打边走,围着石室转,银灵公主知道欧阳锋的用心,可实力不如人,也无可奈何,惟有尽量去干扰欧阳锋。 欧阳锋看过图形,再和银灵公主的招数加以印证,顿觉奥妙非常。 待这些图形尽数印的脑海里,回过头来再专心面对银灵公主,欧阳锋就觉得她已经黔驴技穷。 欧阳锋微微一笑,看着银灵公主先出掌,欧阳锋再跟着出掌,招数竟然一模一样。 银灵公主失声道:“阳关三叠?你怎么会天山六阳掌?” 欧阳锋笑而不答。 银灵公主再出招,欧阳锋还是后发先至,招数依然一模一样。 银灵公主再惊:“阳春白雪?” 无论银灵公主出什么招,欧阳锋都出相同的招数,后发先至。 银灵公主的心立刻就乱了。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是灵鹫宫的绝学,欧阳锋竟然这么看了一会儿石壁图形,就学会了,而且实力还在自己之上,他真的奇才到了这种妖孽的地步? 却不知一法通、万法通。欧阳锋本身功力就深厚无比,而且武学见识也冠绝天下,这些武功对他而言,不过是手到擒来。 而天山折梅手虽然只是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手,却是包罗万象,随着修为越深、见识越多,天山折梅手使出来就越奥妙。 所以欧阳锋虽然是初次学这路武功,却瞬间超过了银灵公主,只怕就算是虚竹在此,欧阳锋也不遑多让。 银灵公主有些心灰意懒,只觉自己今生报仇无望。 欧阳锋得了逍遥派的传承,心中极为高兴,一时兴起,突然翻掌,逆运九阳神功,发出远胜于玄冥神掌的寒气,周围气温骤降,水蒸气登时凝结成水滴。 欧阳锋虚空一抓,把水滴吸在掌心,再次逆运九阳神功,手心温度比冰还要寒冷数倍,水滴凝结成冰片。 银灵公主瞪圆了眼睛,大叫:“生死符!” 欧阳锋正想把生死符发射出去,银灵公主却突然住手了,满目的惊恐。 欧阳锋手持着冰片,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强行把冰片打在银灵公主的身上。 欧阳锋看出银灵公主服了,已经没有了和自己放对的勇气。 对于真正了解生死符的人,生死符的威慑力可以压倒一切,没人敢忤逆生死符的主人。 欧阳锋看银灵公主像只受伤的鹌鹑,惶恐不安,就把冰片托在掌心,伸到银灵公主面前,九阳神功一发,冰片登时化为蒸汽,消失的无影无踪。 银灵公主松了一口气,态度不再强硬,虚弱地道:“欧阳锋,你到底想怎么样?” 欧阳锋此时才想起来这次上灵鹫宫是为了银灵公主挑拨一事来寻晦气,也不能让银灵公主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得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欧阳锋道:“公主,要不是你无事生非,我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你的灵鹫宫,以后你还是安稳些。别老让我想起你,那样没你的好果子吃。” 银灵公主疑惑道:“什么无事生非?我来到灵鹫宫后,这几年连这个石窟都很少出,一心练武,什么时候招惹过你?” 欧阳锋冷笑道:“你让一个叫李猛的人通过叶回给我传话,说皇上曾经暗算过白驼山庄。” 银灵公主一愣,道:“哪有这种事?” 说完心中一动,失声道:“叶回是你的人!” 欧阳锋冷笑道:“装的还挺像。不过你的脑子还是不清楚,都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庄主,你拿那个时候的事儿做文章,又有什么用。” 银灵公主皱眉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暗算过你们白驼山庄,我都不知道。” 欧阳锋看银灵公主的样子,也不像做伪,心中也有些嘀咕。 欧阳锋出了石室只见叶回正盘膝坐地,运气疗伤,满脸痛苦之色,看来伤的不轻。 欧阳锋在叶回背后的穴位拍打几下,浑厚的九阳神功进入叶回体内,叶回的伤痛为之一轻。 叶回起身,向欧阳锋拜倒,道:“谢王爷!” 欧阳锋摆手道:“起来说话。” 叶回道声“是”,站了起来。 欧阳锋道:“你和公主说说当时李猛是怎么说的。” 叶回道:“是。当日我和李猛还有几个兄弟喝酒,喝多了之后,李猛亲口说二十年前,当时还是越王世子的皇上,下密令让猎杀队劫杀过白驼山庄的一支商队,不留一个活口。” 银灵公主道:“二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有出师,根本就不知道一品堂的事。” 欧阳锋算了算,也对,自己当时也只是个无名小卒。 欧阳锋没兴趣和银灵公主扯皮,道:“把这个李猛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措手不及 银灵公主现在也不敢硬杠欧阳锋,再说她也恼恨这个李猛乱说话,给自己召来了欧阳锋。 几人出了石窟,整个灵鹫宫一个人都见不到,银灵公主就觉得面上无光,自己这帮人被欧阳锋吓破了胆,所有人都躲起来了,可怎么找? 银灵公主气沉丹田,倏地开口,一股似轻实清的声音传了出来:“李猛,出来见本宫!” 欧阳锋眼睛一亮,问道:“传音搜魂?” 银灵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连“生死符”他都懂,这“传音搜魂大法”算不得逍遥派多高深的武功,欧阳锋能知道也属正常。 银灵公主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武士目光呆滞、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石窟门口。 银灵公主“哼”了一声,这个人脸色一清。 看来这个人就是李猛了。 李猛看到欧阳锋,一个激灵,慌忙低下头、躬起身,模样卑微,不敢直视欧阳锋,目光飘忽。 欧阳锋并不废话,站到李猛的身前,双目一凝,捕捉住了李猛的目光。 李猛心有所感,立刻陷入了欧阳锋深邃的目光中,愈发呆滞起来。 银灵公主在旁边看到欧阳锋这么简单就掌控别人的心智,心中大骇,这欧阳锋真的有神鬼莫测之能。 颜思和叶回也心中惊骇,更加不敢对欧阳锋有二心。 欧阳锋问道:“当年是谁劫杀了白驼山庄的商队?” 李猛呆呆地道:“是越王世子下的令,我们猎杀队动的手。” 欧阳锋的心顿时就是一沉,看来这件事是真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挑拨离间。他对自己的“移魂大法”非常自信,绝不是李猛这种角色能破解的。 欧阳锋问道:“他为什么要劫杀白驼山庄的商队?” 李猛道:“世子没说,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欧阳锋明白,如果是自己也不会和属下解释这种行动的目的。但是可以确定,当年劫杀白驼山庄商队的人,就是李安全,或者是越王。 欧阳锋收回目光,李猛慢慢地恢复了神志,大汗淋漓。 银灵公主惊骇于欧阳锋手段的同时,心思也活动了起来。 李安全就是靠欧阳锋才登上皇位,直到现在,欧阳锋的威势也在影响着整个大夏。他要是和李安全关系破裂,自己和弟弟岂不是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银灵公主突然冷笑一声,道:“欧阳锋,你自以为聪明,还不是被李安全那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把仇人当朋友,真是可笑。” 欧阳锋沉声道:“越王和白驼山庄的争执由来已久,当时我还不是庄主呢,就算暗算也暗算不到我头上。这么多年李安全对我一直毕恭毕敬,你就不要想着还能翻盘了。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我就不叨扰了,公主,欧阳锋告辞。” 说罢,带着颜思和叶回,转身离去。 银灵公主为之气结。 欧阳锋自以为是地跑到灵鹫宫和自己大打出手,还盗走了逍遥派的绝学。现在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一点儿歉意都没有,说完风凉话就离开了。 不过,银灵公主也不敢阻拦欧阳锋,巴不得这个瘟神赶快走,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她要做的就是目送欧阳锋三人离开。 欧阳锋嘴上虽然说的轻巧,但他还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当年知道商队覆灭之后,欧阳锋和李婧雯在返回白驼山庄的途中,还遭遇到萧天狼的劫杀。 欧阳锋一直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联,可是萧天狼亲口承认他连李婧雯也要杀,如果是李安全下的令,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连李婧雯都不放过?这就让欧阳锋糊涂了,莫非这就是两个独立的事? 欧阳锋虽然要追查,但他不准备为了一支商队,就和李安全决裂。越王和父亲之间那些不见影的争斗比这要厉害的多,尤其现在李安全已经是皇帝了,而且还有李婧雯的面子在这里。 如果现在欧阳锋和李安全关系还处在蜜月期,欧阳锋可能就真的压下此事,密而不发。 可是现在李安全和欧阳锋面和心不和,可能是皇帝当久了,就忘了欧阳锋的手段。 欧阳锋就借着这件事儿再敲打一下李安全,让他知道,自己保留着随时翻脸的权力。 谁知欧阳锋刚入西夏境内,还没到王城,就接到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消息:“皇帝李安全失踪,齐王李遵顼出面收拾残局,登基为帝。” 换皇帝了,而且毫无征兆,打了欧阳锋一个措手不及。 欧阳锋大怒,倒不是因为他对李安全有什么感情,而是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 他对颜思怒道:“颜思,你的锦衣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没有任何迹象,皇帝都换人了,我居然最后知道。” 颜思是特务头子,在这件事情上,他严重的失职。 颜思也是冷汗直冒,皇帝变了,对整个西北影响巨大。如果新皇对欧阳锋这个西北王持否定态度,甚至存在直接开战的可能。 颜思向欧阳锋告罪,道:“王爷息怒,是臣失职。” 这个时候解释是没有用的,欧阳锋不可能关心他的难处,上级都是只看重结果。如果结果是不好的,无论他多么情有可原,也只能说明他难当大任。 响鼓不用重锤敲,颜思做事一向尽力,也没出过什么纰漏,这次虽然难辞其咎,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 欧阳锋哼了一声,道:“召集人马,去王城。” 颜思大惊,道:“王爷不可。新皇对咱们的态度不明,王爷不可以身犯险。臣这就去中兴府,查明真相,万死不辞。” 欧阳锋道:“不必多言。传书西北,一级戒备。我亲自去会会新皇。” 欧阳锋向来说一不二,言出法随,又不是个莽夫,心思缜密,颜思一次没劝动,就绝不会再劝第二次。 颜思立刻把消息传回白驼山,自己随欧阳锋前往中兴府。 新皇的皇位来路不正,朝局动荡,中兴府风声鹤唳,盘查严厉,气氛格外紧张。 欧阳锋却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正正地进入了中兴府。 欧阳锋在整个西夏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虽然在中兴府露面不多,但五年前的一场政变,还是有人见过他。所以欧阳锋一进城门,消息就传进了皇宫。 新皇李遵顼,是西夏宗室齐国忠武王李彦宗的儿子,袭封齐王。根基在凉州,靠近中兴府。曾经廷试第一名,是西夏科举的状元。 欧阳锋很少来王城,李遵顼平时也是呆在凉州,所以虽然同为有封地的王爷,名满全国,这次才是头回见面。 李遵顼得知欧阳锋来了,正在紧急商议怎么办时,欧阳锋已经来到了宫门外求见,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李遵顼知道欧阳锋和李安全的关系已经破裂,但在这种大事上,个人感情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利益才是行为的指挥棒。只要利益够了,可以为自己讨厌的人复仇,也可以和仇人化敌为友。 事发突然,李遵顼也是很意外的机会得到皇位,可以说准备不是很充足,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欧阳锋这位异姓王爷。 转眼欧阳锋就孤身来见,没有大军压境,少了一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但欧阳锋一个人就可敌千军,由不得李遵顼不重视。不见是不可能了,如果直接围剿欧阳锋,成功还好,失败了可就是塌天大祸。 欧阳锋没有选择直接开战,就是有的谈。李遵顼忌惮欧阳锋,同样,欧阳锋也忌惮李遵顼,互相都没有安全感。 但欧阳锋艺高人胆大,没有像李遵顼那样,还要商讨对策,直接上门摊牌,是战是和,一言而定,也不必相互试探。 欧阳锋只身站在皇宫门外,没有颜思和叶回,他俩只适合生活在暗处。 欧阳锋没有等多久,就被迎进了大殿。大殿还是那个大殿,但属于欧阳锋的座位已经没有了。 新皇李遵顼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有武林高手,还有御林军,欧阳锋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站在殿下远远地看着。不过他的做法也可以理解,这不是逞能的时候,万一欧阳锋突然发难,没人能抵挡。 其他文武百官站在大殿上,看着欧阳锋,都瑟瑟发抖。皇帝被严格包裹起来了,他们感觉仿佛是赤裸裸地站在欧阳锋面前,只要欧阳锋翻脸,随时都可以要了他们的小命儿。 五年前,欧阳锋在中兴城抄家灭门时,实在太过果决、狠辣,让他们犹有余悸。可是现在,皇命难违,不得不站的离欧阳锋这么近。 欧阳锋只是轻蔑一笑,不只没有行礼,连身子都没有躬一下,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大殿中央,对李遵顼道:“久仰齐王的大名,今日却是初次相见,真是幸会。” 语气极为平淡。 李遵顼不愧是状元皇帝,比欧阳锋还要大几岁,身材修长,白白净净的,柳叶细眉配上两撇小胡子,显得风流儒雅。不似李安全,身上总有一股官二代的浪荡之气。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久别重逢 李遵顼听了欧阳锋的话就是一皱眉,他还没有来得及否定欧阳锋的王位呢,欧阳锋倒是先不承认自己的皇位了。 还没等李遵顼答话,就听一声断喝:“大胆,竟敢欺君犯上。” 欧阳锋一愣,竟然有人抢在皇帝前面说话。定睛一看,乐了,认识,竟然是久违的林君可。 此时的林君可一身甲胄,手扶长剑,瞪着欧阳锋。 欧阳锋笑道:“林帮主,真是让人意外呀,你离开双旗镇,投靠齐王啦!” 林君可道:“住口,什么‘齐王’?你这个伪西北王,见到陛下,竟不跪拜,目无君上。” 欧阳锋皱了皱眉,这个林帮主实在有些没规矩,此时此地,哪有他说话的份儿,竟然一再抢在皇帝前面说话。还敢把自己说成伪西北王,就算是皇帝都不敢这么鲁莽地给自己定位。 欧阳锋看了李遵顼一眼,问道:“林帮主代表齐王的意思吗?” 李遵顼也跟着愁眉苦脸,林君可僭越了。以前他为了笼络这群江湖人,上下级关系处理的更像帮会。现在突然成了皇帝,皇位来的太仓促,这群人还没有适应真正的礼仪。 林君可和欧阳锋的仇大了,现在有了靠山,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挑衅欧阳锋。 这个时候也不是上礼仪课的时候,李遵顼没有训斥林君可。 还没等他说话,林君可又开口了:“乱臣贼子,还敢侮辱皇上!” 欧阳锋两次开口,都称齐王,而不称皇上。 欧阳锋看李遵顼没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没有抢过林君可,还是这就是李遵顼的态度,也就没再理会这个新皇。 似乎武侠的世界,没有武功,哪怕你是皇帝,底气也不足,武功本身就是一种权势。 欧阳锋道:“林帮主不必和我纠缠这些君君臣臣的事了。我很好奇,林帮主当初如丧家之犬离开双旗镇,今天是谁给你的底气,敢这么和我说话?” 林君可被提及当初的狼狈之事,恼羞成怒,喝道:“欧阳锋,你休要得意,当日你夺我基业,今日又欺君罔上,罪该万死。今日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锋此时虽然孤身一人,而对方高手如云,又有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可是欧阳锋不见丝毫胆怯,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欧阳锋的态度激怒了李遵顼身边的所有人,太目中无人了。 西夏皇室从李秋水创立一品堂开始,就都注重收拢江湖高手。 李遵顼大本营在凉州,而青海派就在西宁府,早就是齐王的座上宾。 这个林君可离开双旗镇,返回青海派,带回了大量的财富。在掌门古清玄的引荐下,进了齐王府任职。 齐王李遵顼突然坐了江山,让林君可有些得意忘形。他和欧阳锋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知道李遵顼忌惮欧阳锋,对他这个割据西北的军阀很头疼,也很不爽。正好借此机会用齐王的力量灭了欧阳锋,报仇雪恨。 欧阳锋道:“林帮主,还是为我介绍一下你的靠山吧,我总要知道是谁死在了我手上。” “无量天尊!” 一声佛号,李遵顼身边一个老道一撩佛尘,道:“西北王好大的口气,贫道古清玄有礼了。” 欧阳锋恍然,原来是青海派掌门。 古清玄身材清瘦,三绺长髯,林君可尚且甲胄在身,他却一身深蓝色的道袍,背背宝剑,手持佛尘,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欧阳锋道:“道长既然是方外之人,何必参与这些俗事呢。” 古清玄微微一笑,还道欧阳锋知道自己的威名,忌惮自己,想用言语劝退呢。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欧阳锋就继续道:“人活七十古来稀,道长不在西宁府安享晚年,反而出来奔波,不只自己晚节不保,死于非命,还把青海派带去深渊,何苦来哉!” 古清玄面色一僵,不止话被堵在了嗓子眼,连气也被憋在了肺里吐不出来。 古清玄还真没有和狂的这么直白的人说过话,有些不会接话了。 林君可也是满面通红,欧阳锋虽然在说古清玄,但古清玄是他的靠山,这些话仿佛也是在打自己的脸。 林君可道:“欧阳锋,看你能狂到几时。今天我青海派高手具在,你是自投罗网。” 欧阳锋诧异道:“青海派高手具在?那你们青海派今日岂不是就要被灭门?” 欧阳锋的话,让所有人都为之气结,这种狂话怎么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林君可道:“大言不惭,今天就让你知道我青海派的厉害。” 欧阳锋不再和林君可废话,毕竟这里主事的是新皇李遵顼。 欧阳锋问道:“齐王也是这么打算的?” 这是欧阳锋第三次称“齐王”了,李遵顼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了,一拍龙椅,沉声道:“欧阳锋,你的王位本来就来路不正,还一再忤逆犯上,不治你的罪,怎么正朝纲?” 本来李遵顼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和欧阳锋的关系,欧阳锋这个异姓王让他如鲠在喉。如果他一直龟缩在西北,一时半会儿李遵顼还真对他没什么办法。他初登大宝,内忧外患,不敢轻启战端,被人渔翁得利。 现在欧阳锋自己就送上门了。而且还是孤身一人,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要是这样还杀不了他,那这一辈子都不用想杀他了。 一品堂已经在五年前的政变中被彻底摧毁,李遵顼手中拥有最多的武功高手,这也是他能迅速掌控王城的关键因素之一。如果真能用手中的力量直接杀了欧阳锋,那可真的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欧阳锋道:“我是皇帝亲封的王爷,你这个皇位才是真正的不明不白。” 李遵顼怒道:“李安全就是靠你帮着他政变获得的皇位。” 欧阳锋道:“那你可以说他皇位来路不正,但不能说我的王位来路不正。而且你和他是一样的,要说不合法,你们两个都不合法。真正合法的是李纯佑,很巧的是我知道他在那,现在他还活的好好的,不如我去把他请回来,让他回来当这个皇帝,如何?” “你……” 李遵顼气结,欧阳锋即使深陷重围,依然咄咄逼人。今日要是把他放走了,而他去把李纯佑找回来和自己打对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势必要天下大乱,就算最后自己胜了,也要元气大伤,还要防备周围的敌人环伺。 欧阳锋提起李纯佑,李遵顼就不想让他再继续妖言惑众了,免得动摇军心。 李遵顼当机立断,喝道:“欧阳锋窃居王位,心怀不轨,给朕拿下。” 得了李遵顼的命令,林君可大喜,拔出宝剑大喝一声:“拿下逆贼欧阳锋。” 不过他声音虽大,气势也足,但脚下却纹丝没动。他知道自己和欧阳锋差的太多,万万不能冲在最前头。但青海派的掌门、长老都在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武林高手,他们不知道欧阳锋的厉害,最适合打头阵。有了这些人一拥而上,把欧阳锋耗的精疲力尽,不管其他人死了多少,自己最后出来收拾欧阳锋,那就最完美了。 还真别说,被林君可一忽悠,这群武林高手真就越过御林军冲上来了。不得不说,练武的人大多数脑子都不太好使,或者太目中无人。 欧阳锋天下第一的名头已经十年了,连王重阳这样的高人都败在他的手上,可是,还是有人不知死活地往上冲。 也怪欧阳锋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除了华山论剑,真正有名的战绩还真不多,很少有人和他交过手。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越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人,越是自命不凡、夜郎自大,但凡没交过手的,都觉得是浪得虚名。 欧阳锋冷笑一声,猛地推出双掌,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涌了出去。 冲上来的人,迎着这股掌风勃然变色,这掌力之强闻所未闻,实非人力能做到。 此时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硬碰硬的结果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打头的几人被直接轰飞,还没落地,就已经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欧阳锋没有留手,自己孤身在此,不需要菩萨心肠,只需要霹雳手段。 欧阳锋顺势冲入敌营,如虎入羊群,无论是武林高手,还是军士,无一合之将,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鲜血狂飙,登时人仰马翻,一片大乱。每挥一次手,就夺走一人的生命 欧阳锋出手狠辣,九阴白骨爪,爪爪抓人顶门,每个倒下的人都是被抓破头颅,即使带着头盔,也无济于事。场面谈不上多血腥,但极为恐怖。 九阴白骨爪不只能摧残身躯,更能摧毁心理,欧阳锋就是用最最残忍的武功,震慑当场。 众人只是一愣的功夫,就已经倒下了数十人。 欧阳锋对别人没兴趣,他直接杀向林君可。 林君可大惊,他也想退,可他身后就是皇帝了。就算他不想出力,可一旦他退了,无论谁胜谁负他都完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七星剑阵 欧阳锋来势极快,林君可想和师弟配合布阵,还没来得及合围,欧阳锋的右爪已经到了他头顶。 林君可大骇,忙后仰摆头,想躲过这一下。 看似一爪抓空,欧阳锋力尽之时,他的右臂突然暴长半尺,直奔林君可咽喉。 就在这时,就听一声大喝“二弟”,一把剑就已经到了欧阳锋背心。 这一剑来的极快,欧阳锋不得不侧身,躲过了这一剑,林君可也很惊险地躲过了欧阳锋的爪,叫了声“大哥”。 欧阳锋放过林君可,回头看了一眼林君可口中的“大哥”。林君可退到一边,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这个人身材高瘦,淡蓝色的衣衫,两鬓微微有些发白,细长的双眼,八字胡与颌下的短须连在一起,经过精心的修剪,手中持一把青钢剑,又细又长,虽然六十多岁了,但看起来还真的挺耐看,这个人就应该林君可的大哥,追风剑客林坚了,比林君可多了一分犀利。 林家的基因还真不错,这林家两兄弟年纪都不小了,形象都不差。 欧阳锋深陷重围,没心情关心林家兄弟的容貌,也不与他缠斗,凭借鬼魅般的身法,在人群中四处乱窜。 林坚追着欧阳锋,可欧阳锋脚下丝毫不停。他从御林军手里夺过两把长刀,一边应付着林坚,一边随意挥舞,无论是面对一众武林高手,还是御林军,碰上就是一刀,躲不过就身首异处,躲过了欧阳锋也不再出第二刀,而是寻找下一个目标。人多看似势重,可能出现在欧阳锋周围的,就那么几个人,也给欧阳锋提供了更多攻击的目标。只是片刻时间,就被欧阳锋杀了数百人,残肢断臂撒了一地,血气冲天,仿佛人间炼狱。 林坚号称“追风剑客”,剑法轻功都是拿手好戏,可追在欧阳锋身后,左一剑右一剑,连欧阳锋的边都粘不到,欧阳锋还有余力肆意杀人。刀卷刃了就再换两把,人头翻滚,惨叫声凄厉不绝,林坚拿欧阳锋毫无办法。不管剑法如何,轻功一项,林坚已经一败涂地。 突然古清玄大喝一声:“都退开!” 再这么杀下去,哪还有人数的优势,胆气早就没了。 随着古清玄的一声大喝,众人四处散开,欧阳锋追杀了几人,身边还是露出了空间,也让古清玄来到了近前。 欧阳锋一伸手,就发现古清玄功力深厚,剑法精奇,确实不同凡响,就算不及王重阳,也在其他几绝之上,青海派绝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连王重阳都败在了自己手上,古清玄自然不在话下。 欧阳锋今天想要立威,出手就是左右互搏,立时大占上风。 他以前很少这么做,一般动手能不出左右互搏就不出左右互搏,出左右互搏一般也是到最后才出。但今日不是比武,而是一场战争,他需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古清玄心中大惊,不只欧阳锋的功力之深,出乎自己预料,连招数之奇也是前所未见。 古清玄出手就落下风,让所有人大惊失色,尤其是青海派的人。他们一直认为古清玄的武功绝顶,只是不喜欢抛头露面,才没有参加华山论剑,让欧阳锋得了天下第一。 而古清玄平时也很自得,把青海派的传承看得极重,除了少林之外,对其他门派的武功不屑一顾,《九阴真经》也不放在眼里。 欧阳锋今日出手奇幻,功力又深厚无比,着实让人大开眼界,心中的那点骄傲也都没了。 古清玄大喝一声:“布阵!” 最初古清玄的想法其实是想和欧阳锋单打独斗,毕竟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和别人联手,怎么说青海派掌门在西域也是响当当的。 但欧阳锋这全力的一出手,立刻就让古清玄改变主意了。欧阳锋的凶残出乎他的意料,林君可也没见过这么狠的欧阳锋。 林君可口中的欧阳锋虽然霸道,但不是个把事做绝的人,武功很高,却从来没展现出多狠毒。 登时又上来六把剑,把欧阳锋围了起来,林坚就在其中。 青海派以剑法驰名,门中之人都是练剑的。这七把剑或长或短,或宽或窄,或硬或软,都不完全相同,围着欧阳锋,把这套剑阵武的严丝合缝。而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看,无法插手,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反而会搅乱阵法。 最开始青海派的人除了林坚为了救林君可,其他人都没有出手,而被林君可忽悠出手的都是些炮灰级的江湖散修。 一来青海派自重身份,二来也是从林君可那里知道些欧阳锋的底细。要不是为了救林君可,林坚也不会急着出手。 林君可在青海派之中不算多出众,但天地三才剑阵却是前辈的心血,二十多年前,就被欧阳锋打残,所以欧阳锋在青海派还是挂了号的。 领教过天地三才剑阵之后,青海派还有惊喜。 除了古清玄和林坚,其他人欧阳锋都不认识,林君可三兄弟被排除在剑阵之外,可见是这三兄弟实力太弱了,他们只能领着其他散修躲在外围。 欧阳锋一笑,道:“好!都是西域武林一脉,却从来没有和青海派交过手,今日有幸,见识青海派的阵法,在此多谢齐王。请教古掌门这剑阵的大名。” 古清玄沉声道:“七星阵。” 如果说三才剑阵还能让欧阳锋轻易找到破绽,那么七星剑阵,七个人互为援手,即使有破绽,也变成了没破绽。 其他几人虽然不如古清玄,但也是难得的好手,比之林君可,强太多了。 欧阳锋神色凝重,青海派在原着中名声不大,但出手不凡。 欧阳锋武功花样也繁多,身法更是其中的强项。在在密不透风的剑林之中闪展腾挪,虽然不差毫厘,但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欧阳锋暗道:“其实想破这剑阵不难,只要玄铁重剑在此,就算这几把剑都不是凡品,呼吸之间就能废了这几把剑,就算还能成阵,威力也要大减。” 但欧阳锋一向不怎么借助外物,不能斗最强的敌人有什么意思。 欧阳锋应对阵法很有经验,自己也精研阵法,凭借鬼魅的身法,穿梭在狭小的空隙之间,一时间倒也谁都奈何不了谁。 青海派众人也心头震撼,这剑阵一出,向来是无往不利,比那三才剑阵不知强了多少倍,组成剑阵的人和林君可也不可同日而语,却还是对欧阳锋没办法。 古清玄暗自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没有继续和欧阳锋单打独斗。自己从林君可那里得到的欧阳锋的信息并不准确,欧阳锋在林君可面前从来就没有出全力。 李遵顼在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之下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站在远处观望。他是个书生,并不会武功,所以对武功并不了解。 他知道欧阳锋天下第一,但平时古清玄提及此事,多有不屑。而古清玄显露出来的神通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只觉得人力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再高就是神佛手段,所以他也觉得欧阳锋名大于实。 这才有他想抓住欧阳锋孤身一人、自己这边高手如云的机会,彻底解决欧阳锋的想法。 现在看到在他眼里已经是武功巅峰的古清玄,借助剑阵围剿空手的欧阳锋,一柱香的时间还没有起色,李遵顼就心底发寒。 但他心中忌惮更深,这样一个人盘踞西北,不服中央管理,实在是心腹大患。无论是古清玄还是整个青海派,今天只要能把欧阳锋留下,牺牲再多的人命也是值得的。 随着时间的推进,欧阳锋渐渐也了解了阵法的运转。他想找到七星阵的弱点,发现这个阵法的弱点就是布阵的人。如果各个都有古清玄那样的造诣,那么这个阵法就真的就没办法靠自己一个人破了。除非自己能耗尽这七个人的内力,就像他当初破三才阵一样。 想凭这个剑阵胜自己不太可能,但自己想要短时间内拿下他们,也殊为不易。 自己没有三头六臂,而这七个人又互相填补破绽,自己肉体凡胎,不能硬接刀剑。纵有左右互搏,也只是斗了个平手。 古清玄已经是绝顶高手,再加上六个第一流的好手,欧阳锋也不得不放下其他杂念,全心全意地应对这个七星阵。 高手对决,极耗精力,每一招都可能立判生死。欧阳锋也是前所未有的专注,比华山论剑时还要慎重,毕竟后边还有数不尽的敌人。 而欧阳锋全力施为,也让青海派的剑客们心力交瘁。欧阳锋不退缩,他们就只能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难道真要这么和他们耗着,等把对手的内力耗尽? 古清玄也看出来了,但他不想这样,这样即使最后欧阳锋被杀了,自己和青海派也没了,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青海派能同时出动这么多一流高手,实力可见一斑,比之那些所谓的大派,一点儿都不差。 古清玄是想借助新皇更上一层楼,而不是给这个新皇当忠臣孝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俯首称臣 阵法的目的是将多人的力量叠加,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可是阵法的弊端也在此,不是一个人想收就能收的,任何破绽都可能导致其他几人的死伤。 阵法运行十分缓慢、凝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己身后还有后援,万万不可鲁莽,着急的应该是欧阳锋。 欧阳锋看出了古清玄的想法,他想先把自己耗的精疲力尽再由其他人出来收拾自己。可就算古清玄计谋得逞,他青海派也要元气大伤。 古清玄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弊端,但现在骑虎难下。 欧阳锋天赋异禀,厮杀了这么久,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古清玄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 今天的欧阳锋虽然气焰嚣张,但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和皇帝作对,或是杀了皇帝,也没想过要给李安全报仇,他是为了震慑皇帝。如果他想杀皇帝,一记弹指神通就可以了。 这也是欧阳锋出手少见这么残忍的原因。打是为了谈,不打就谈,不好谈,打完再谈,就会容易很多,所以欧阳锋今天出手就是全力。 武功高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就这么任性。 欧阳锋想离开随时都可以,也没人能拦得住。他和这个剑阵斗的难分难解,固然是这个阵法精妙,还有就是自己其实未尽全力。不算玄铁重剑,欧阳锋一直以常规武功和他们周旋,真想破阵,他还有很多手段,他只是想研究一下这个阵法。 此时,欧阳锋已经琢磨透了这阵法的运转,觉得不必再浪费时间了。打到这种程度,也该谈了,他不是个杀人狂,也不想把这里的人都杀干净。 面对林坚刺过来的一剑,欧阳锋没有再躲避,反而伸出手,用中指狠狠地弹了一下剑身,“啪”的一声脆响,一把青钢打造的宝剑,应声折断,却是“弹指神通”功夫。 跟着接连几声脆响,除了古清玄,其他人的剑一一折断。古清玄身为掌门,他的宝剑确实高人一等,没有被欧阳锋弹断,但他也觉得手臂一热,手心一麻,险些握不住宝剑。 六把剑折断,七人都是手臂发麻,让这严丝合缝的阵法出现了破绽。 欧阳锋更不迟疑,人影闪动,九阴白骨爪无差别抓向敌人要害,想取了他们的性命。 青海派敢围攻自己,必须付出代价,再说,欧阳锋也不打算把这套七星阵给他们保留下来,想破的彻底,就杀光布阵之人。 “啊,啊,啊!”几声惨叫,人人中招,连古清玄都不例外。好在都是高手,避开了要害。 欧阳锋还要再接再厉,一举击杀青海派武功最高的七名剑客。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放”,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矢就落了下来。 欧阳锋看到御林军挽弓搭箭了,但真没想到他们没等青海派的人散开直接就放箭,连自己人也没放过。 这一下突如其来,不只欧阳锋没想到,以古清玄为首的青海派剑客们也都措手不及。皇帝还真是够狠,为了杀欧阳锋,名声也不要了。 情况虽然很突然,但欧阳锋身经百战,比这凶险的情况也不是没遇到过,所以反应极快。 欧阳锋真气外放,身上的长袍也立刻膨胀起来,其坚硬,不亚于镔铁盔甲。同时身形原地快速旋转了起来,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以欧阳锋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箭到他身边被卷飞。 第一波箭矢过后,欧阳锋毫发无伤。青海派的剑客们,因为靠近风暴中心,只能迎接背后同伙释放的箭雨。可怜他们刚被欧阳锋所伤,身体正是不灵便的时候,只能勉强护住要害,可还是不可避免地都身中数箭。古清玄也不例外。 紧接着第二波箭雨到来,欧阳锋故技重施,依旧转个不停,而冷箭也不停地射可过来。而青海派的剑客们,根本没能力冲出去,很快就被射成了刺猬,最后只剩下古清玄和追风剑客林坚。 不是因为他们武功更高,而是因为他们脑子更好使,脸皮也更厚。他俩发现越靠近欧阳锋,箭矢的力量就越差,数量也越少。所以他俩想都没想就向欧阳锋靠拢,即使被欧阳锋刮起的旋风吹的东倒西歪,甚至伏身倒地,至少,命保住了。 欧阳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青海派为了讨好皇帝与自己为敌,却被皇帝舍弃,没死在自己手上,反而死在了皇帝手上,这两位高人反而在自己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欧阳锋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殿里就像打了一个闷雷,震的所有人脑袋一胀,箭雨为之一缓。 欧阳锋拔地而起,在空中一折一转,闪电般冲向了李遵顼,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拿住了李遵顼。 此时李遵顼的头还是晕晕的,稀里糊涂就落在了欧阳锋手里。 在李遵顼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后,心中大悔。自己不该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久留,让欧阳锋触手可及。 可李遵顼也万万没想到,本来还势均力敌的双方,情势却急转直下,自己已经果断下令放箭了。这么密集的箭雨,欧阳锋屁事没有,只射死了几个自己人,这个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头脑一晕,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在欧阳锋手里了。 李遵顼更悔不该和欧阳锋交恶,就算他恶语相向,可是人家实力在此,自己低声下气不算委屈。 看皇帝落入欧阳锋之手,御林军和一众武林高手就要冲过来,解救皇帝。 欧阳锋对着他们蓦地张口“啊、啊、啊”的叫了出来。 巨大的声波,在大殿内回荡,就算这大殿很大,可也相当于密闭空间,无形中又增加了“狮子吼”的威力。 武林高手只觉得被重拳击中头部,功力浅的吐血倒地,而普通的御林军则直接被这吼声震的得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而皇帝李遵顼幸运地站在欧阳锋背后,处于声波最弱的地方,虽然没有武功,但也只是眼前一黑晕倒了,倒没有被直接震死。 古清玄和林坚身受重伤,也没能挡住欧阳锋的一吼,双双伤上加伤,再次被重击晕倒。 古清玄晕倒的前一刻还在想:“欧阳锋要是一开始就出音波功,不要说他们青海派,连皇帝都已经死了。从始至终,欧阳锋就没有尽全力。” 欧阳锋没有再继续作“狮子吼”,环顾四周,大殿之内死的死,伤的伤,无人敢再进来。 欧阳锋提起李遵顼,右掌抵住他后背的“灵台穴”,一股内力缓缓注入。 李遵顼悠悠转醒,再看大殿内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 欧阳锋一吼之威,强劲若斯,这要是放到战场上,两军对垒,自己需要多少军队才能对付欧阳锋一人? 李遵顼颤声道:“王兄息怒,朕知错了,饶了朕吧。” 至此心中再无半点与欧阳锋争雄之意,他比欧阳锋还大了好几岁,却口称“王兄”,一点都不为难。 欧阳锋看着李遵顼也很意外,没找到新皇这么轻易的就落在了自己手里。自己在大殿里斗了这么久,他都没有离开,这是怎样的自信和不自量力。 欧阳锋本来想着相安无事就好,他并不想和新皇起干戈。可是现在新皇成了他的俘虏,再轻轻地放过他,就有些亏了。 欧阳锋道:“齐王既然知道错了,那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换皇帝了,我这个西北王总不能无动于衷。何况上一个皇帝还是我扶上去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了,总要有人给我个交代。” 他没好意思提和李安全的亲戚关系,他俩的关系实在上不了台面。 李遵顼道:“王兄不要误会,先皇的失踪与朕无关,朕也是突然听说先皇失踪,王城大乱,这才领兵进城,平息乱局。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告知王兄。” 从总体实力上讲,李遵顼掌握整个西夏,当然要强于欧阳锋小小的西北。可是这不能简单用字面实力衡量,欧阳锋不是个单纯的政客,身上还有很重的草莽气息,他一人就足以扰乱天下,此时想要取自己的性命,轻而易举。 欧阳锋问道:“李安全呢?” 李遵顼道:“王兄明鉴啊,真不是朕杀的李安全。朕也是在李安全失踪后得到的消息,抢先进的中兴府。朕和他的失踪无关,也根本不知道他哪去了。朕进了中兴城也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古掌门猜测,应该是被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了皇宫,可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也无从查起。” 欧阳锋皱了皱眉,李遵顼的话不似作假,那李安全哪里去了? 欧阳锋看着李遵顼。 李遵顼被欧阳锋看的发毛,忙道:“朕进皇宫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了。李安全一直没有出现,我也没查出什么特别的线索。” 欧阳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李安全失踪的?” 李遵顼道:“朕在中兴城安排了很多人,中兴城一乱,朕就收到了消息。当时朕也不知道真假,但还是秘密潜进来,决定赌一赌,就攻打了皇宫。没想到,很容易就成功了,而李安全一直也没有出现。”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再行废立 欧阳锋暗道:“就算李安全的失踪和你没关系,可你在王城安插间谍,还不是早有不臣之心。不过你也算果敢,关键时刻敢赌身家性命,还真让你赌赢了,命也是真好。” 不过欧阳锋没兴趣为李安全鸣不平,他俩的关系早就完蛋了,顶天还算是有点亲戚关系。 欧阳锋把李安全的事放到一边,现在主要考虑的是李遵顼。 李遵顼看欧阳锋目光深邃却一言不发,想起欧阳锋一直称呼他为齐王,一时间福灵心至,开口道:“王兄,我还是当齐王好了,这个皇位就由王兄来坐。王兄放心,你做皇帝是天命所归,无人敢不服,我也一定尽全力帮王兄安定朝局。” 连“朕”都不称了,能保住性命,皇位不要也罢,但最好能留住王位,自己以后就做个闲散王爷,再不会对皇位有非分之想。 欧阳锋一愣,李遵顼认输认的够彻底,直接退位,让自己也没想到。 李遵顼进皇宫这才几天,就要退位了,就冲这个,恐怕他也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如果欧阳锋想要做皇帝,五年前就没李安全什么事了。要不是为了父亲壮大白驼山庄的梦想,他连这个西北王都没兴趣做。 如果他不是西北王,只是白驼山庄的庄主,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场厮杀。而就算他只是白驼山庄庄主,谁又敢不尊重自己。 欧阳锋不想做这个皇帝,那谁做这个皇帝对他最有利呢? 李安全找不到了,他也不想找。实际上,李安全在位的后两年,两人已经完全决裂了,西北相当于独立,他和李安全全无往来。 李纯佑确实还活着,他也确实有资格当这个皇帝,刚才提起他也不算信口开河。 想起李纯佑,欧阳锋就又想起了罗太后。 欧阳锋问道:“罗太后还在吗?” 李遵顼没想到欧阳锋会问及罗太后,但也连忙道:“在呢。宫廷大乱,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潜心翻译佛经。” 欧阳锋道:“咱们去见见罗太后。” 时隔五年,欧阳锋再见罗太后,明显苍老了许多。自己废了她的丹田,没了逍遥派武功,想要挽留住容貌是不可能了。但即便如此,也是个漂亮的老太太。 不要以为老了就不漂亮了,只要容貌是自然的,即使老了,也可以很美。而利用其他手段,留下一副与年龄严重不符的僵硬容貌,并不会更加顺眼。 金銮殿打的天翻地覆,整个皇宫都知道。罗太后看到欧阳锋,以及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新皇李遵顼,只是微微地愣了一下就明白,欧阳锋又赢了。 欧阳锋微笑道:“太后别来无恙啊!” 罗太后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问道:“哀家这叫无恙吗?” 欧阳锋只是随口客气一句,做个开场,没想到罗太后竟直接接了下去。 对于毁女人容貌这件事,欧阳锋还是有些愧疚的,觉得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欧阳锋道:“太后潜心礼佛,还放不下这副臭皮囊?” 罗太后道:“礼佛时日太短,难断红尘。” 欧阳锋道:“既然断不了,那就不必断了,断了七情六欲还是人吗?” 罗太后没必要和欧阳锋讨论人性,看了看李遵顼道:“西北王要再行废立之事?” 欧阳锋道:“这也是形势所迫,否则我也没兴趣老往这王城跑。” 罗太后问道:“那你来哀家这里是什么意思?” 欧阳锋道:“只是刚才提到李纯佑,想起了太后,这才过来看望。” 罗太后问道:“提起纯佑干什么?” 欧阳锋道:“近几年不太平,皇帝总出事。齐王不想做皇帝了,想让我做皇帝,我就感慨了一下。” 罗太后颤声道:“你要篡位?” 欧阳锋做皇帝和以往的政变完全不同。再怎么政变,还是皇室内部的人做皇帝,都姓李。可如果是欧阳锋做皇帝,就相当于大夏亡国了,欧阳锋连国号都可以改。 欧阳锋道:“我早就说过,傻子才做皇帝。” 罗太后相信欧阳锋是真心话,她实在不明白欧阳锋的心理,九五至尊不应该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吗?就连女人也不例外,人都有权力欲。 可她却在心中一动,不免想到:“那这个时候提起纯佑干什么?莫不是李遵顼退出了,纯佑又有机会了?” 虽然罗太后也觉得这种想法太荒诞,根本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哪那么容易就让人舍弃亲情啊,礼再多的佛,只要还是人,就还是会关心自己在乎的人。 可是转念一想,其实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欧阳锋不当皇帝,他会当什么。他会完全放弃到手的权利吗? 看架势不像。 罗太后问道:“你既然这么清高,那为什么还要掺合这些俗事?” 欧阳锋叹道:“可惜我不是一个人。我要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你以为我愿意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 罗太后冷笑道:“还不是想要弄权,说的好听。” 欧阳锋自己都觉得矫情,也就不再辩解,问道:“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儿女了,太后不想她们吗?” 罗太后深居宫中,虽然知道她们入了灵鹫宫,可是五年没有音信,如何不担心。 罗太后忍不住问道:“她们怎么样了?” 欧阳锋问道:“太后不知道她们在哪吗?” 罗太后沉默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但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锋道:“挺好的。我刚从灵鹫宫出来,银灵公主武功练的不错,比五年前强了不少。” 罗太后一颤,欧阳锋到底还是知道了她们的踪迹,问答:“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欧阳锋道:“太后这是什么话,我既然答应放过她们,只要她们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理她们。” 罗太后还是不放心,问道:“那你找她们干什么?” 欧阳锋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悬案,现在李安全生死不明,也无从查证,更不想让罗太后看笑话,自然不会细说,只是道:“去问她们一些别的事情。太后放心,她们挺好。银灵公主废寝忘食的练武,李纯佑混吃等死,各得其所。” 罗太后听出欧阳锋语气中的轻蔑,虽然夸银灵公主的武功变好了,但这种好也是被他高高在上地俯视,而对李纯佑那种瞧不起都摆在脸上了。 罗太后问道:“你和她动手了?” 欧阳锋道:“不动手怎么知道她武功进步了。太后要是想念她们,我可以让她们回来,继续让李纯佑当皇帝怎么样?反正齐王也不想当了。” 罗太后身形一晃,差点跌倒,就算她心中有这种想法,也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可是当欧阳锋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心动过速。 不过,罗太后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尤其是遭逢大难以后,不敢再天真。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凭什么砸到她的头上。 如果没有欧阳锋这么说,她也一直在想怎么复辟,把失去的都夺回来。可是,现在欧阳锋主动提出了,她就得多想想了。 是不是欧阳锋想找个借口斩草除根,又碍于当初的承诺?像欧阳锋这样的人最重承诺,哪怕这个承诺的对象一文不名。 李遵顼才当了几天皇帝就不想干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当了也是傀儡,任人摆布,欧阳锋并没有放权的意思。 李纯佑的才能还不如李遵顼呢,好歹李遵顼还当过状元。 罗太后没有当场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在想自己还有什么牌面和欧阳锋斗。傀儡皇帝没什么可当的,也不好当,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自己武功恢复不了,女儿的武功在欧阳锋面前也不值一提,儿子更是个废物,外部又没有强援。思来想去,这种组合,还是觉得离欧阳锋远一点比较好。 虽然罗太后很想答应,但最后还是艰难地摇头拒绝了。 欧阳锋有些意外,这一家人唯一能入他眼的就是逍遥派传人的身份。这次跟罗太后说起让李纯佑回来当皇帝也算真心,但不算好心。 李纯佑背后有银灵公主和罗太后这样的强人,他未必会感激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几乎是必然的。 如果真那样,就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欧阳锋一直觉得罗太后算是个强人,哪怕她武功没了。武功确实是一种能力,武功强了,只能说明这个人有才能,但却算不得强人。 真正的强是性格,有一颗强者之心,积极向上,所以张无忌输给朱元璋。 金庸当然是为了迎合历史,但如果把张无忌塑造成另一种性格,像全冠清,再输给朱元璋,看起来就会很不合理。所以朱元璋是个强人,而张无忌只是一个有一技之长的人。 看起来罗太后还是够聪明的,知道欧阳锋没安好心。 欧阳锋自然也不会勉强,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如果太后想儿女了,可以去找她们,不必死守在这皇宫。”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册封蒙古 说完就领着李遵顼离开了。 最后还是决定由李遵顼继续当这个皇帝,避免了他成为最短在位皇帝的尴尬。 欧阳锋被封为一字并肩王,摄政王,总揽朝政。 李遵顼今日亲眼看欧阳锋屠杀了上千人,其中还有他最为信赖的古清玄这样的高手,已经被吓破了胆。他是真心不想再当皇帝,但更不敢忤逆欧阳锋的意思,只是在心中腹诽,欧阳锋这么做和自己当皇帝有什么区别。 但在欧阳锋看来区别大了,真当了皇帝,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了。这么大国家,这么多人口,真当了皇帝,身上的责任要大的多,当皇帝不是为了作威作福的。以欧阳锋的性格,真让他当了皇帝,必然要把皇帝当好,那就再无自由可言了。 罗太后终于离开了皇宫,去找自己的儿女。欧阳锋没有阻拦,反而派人护送。 青海派元气大伤,古清玄伤势极重,长老只剩下追风剑客林坚,还有一些算是外围的弟子,如林君可一般。 欧阳锋没有为难他们,他们也不敢在中兴城逗留,拖着伤体,返回西宁府,闭门不出。 至于剩下的一些武林人士,散的散,逃的逃,欧阳锋也没有追究。 欧阳锋把西北的得力干将火速调回了中兴城。 龙战执掌全国兵马,颜思的锦衣卫扩编。而肖振平这个曾经的小赌棍,组建内阁,把欧阳锋的执政理念带到了全国。 火工头陀则留在了西北,看守白驼山庄。 白驼山庄还有一片很大的家业,老父欧阳錾不肯和欧阳锋一起来中兴城,主要还是不愿见李婧雯。所以火工头陀留下也正合适,他个人其实也不太爱靠近欧阳锋。 欧阳锋坐镇在中兴城,不参与具体事务,只有在手下无法决断时,才会来请示,这套程序,他们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欧阳锋不得不长期居住在中兴城,他的家眷也都搬了过来。 李婧雯带着欧阳克,兴高采烈地入主摄政王府,没有丝毫因为弟弟失踪的沮丧与担忧。她早就知道欧阳锋看不起弟弟,关系极差,而她生命的重心已经是欧阳克了。 欧阳克身为欧阳锋的继承人,这么些年一直由欧阳锋亲自教导。如今欧阳锋在整个大夏只手遮天,欧阳克的前途不可限量。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将来有可能执掌大夏,李婧雯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哪还有心情管弟弟的事? 李婧雯带着一对年轻男女来找欧阳锋。女子只有十六七岁,青春年少,身材苗条,穿着传统的西夏服饰。五官秀美,弯弯的细眉,宝石般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粉嫩的皮肤,满满的胶原蛋白,吹弹可破。男子则是二十来岁,身材消瘦,容貌俊美,穿着虽然华贵,但精神有些萎靡,面色有些苍白。 李婧雯道:“锋弟,这两个是安全的一双儿女,承祯和察合,被皇帝囚禁在皇宫里,我把他们接出来了。” 李遵顼一入主皇宫,立刻就囚禁了李安全的亲人。 李婧雯虽然没心情找弟弟了,但还是不忍心弟弟的子女成为阶下囚,把他们接了出来。 欧阳锋没想到李安全还有儿子留下,当时考虑皇位继任者时忽略了他,这个倒也是个皇帝的人选。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由李遵顼继续当皇帝了,也不好再反复。察合他也知道,就是原来想和欧阳克结亲,被欧阳锋否决的女孩儿。 察合公主一见到欧阳锋,就叫道:“姑父。” 这一声“姑父”让欧阳锋一抖,忙道:“我不是你姑父,我是你姑父的弟弟。” 说完一阵心虚,蓄起满满的威势,瞬间破功,说完还用余光瞄了李婧雯和李承祯一眼。 李婧雯也是满脸通红,轻轻拍了一下察合的头,道:“不要胡说八道。” 李承祯却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欧阳锋心中皱眉,不是说察合公主知书达礼吗,怎么说话这么鲁莽。心中更恨李安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女儿说的自己。 察合公主虽然年龄不大,但古灵精怪,刚才开口的一瞬间,就察觉出欧阳锋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心中大定。 她还要再说,欧阳锋忙道:“嫂嫂安排就好了。” 说着就屏退了他们。 欧阳锋可不想和这个察合交谈,万一再弄得自己下不来台可就不好了,直接把他们交给李婧雯,不再过问。察合公主也只能带着满心的八卦和不甘离开了。 西夏的权力中心由皇宫转移到了摄政王府。欧阳锋消减皇室用度,一个吉祥物,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保护,皇宫里瞬间变得冷清。 欧阳锋既不限制李遵顼的自由,也不禁止他结交朝臣,只要他够胆。可是他躲在深宫里,谁都不敢见,也没有朝臣敢去见他。 短短五年内,西夏发生两次宫廷政变,欧阳锋都成为最大的赢家。 欧阳锋一改李安全亲蒙古、与金反目的策略。掌权后,立刻修书给赵王完颜洪烈,表达夏与金的亲善之意。金夏虽然关系紧张,但欧阳锋和完颜洪烈却从未断过联系。 由于李安全近两年与金一直磨擦不断,导致两国关系持续降温,甚至金国已经不以宗主国自居,把夏视为敌国。这次夏新皇登基,金国已经不适合再来像以往一样加封夏皇。 可欧阳锋为了缓和两国的关系,邀请完颜洪烈来夏国加封新皇。 接到欧阳锋的书信,完颜洪烈大喜。蒙古崛起已成为金的心腹大患,夏再与蒙古亲近,是金外交的失败。如今夏又回到金的怀抱,绝对为完颜洪烈的政治生涯增添了一个极重的砝码。 完颜洪烈承诺欧阳锋,他必在金帝面前从中斡旋,与夏化干戈为玉帛。 完颜洪烈这次到来,欧阳锋没有如上次一般托大,坐在大殿里等候,而是亲自迎接到宫门之外,这纯粹是因为私人关系,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完颜洪烈离老远就已经下马,看见欧阳锋伫立在宫门外,快步上前。 二人都没有理会新皇李遵顼,携手入宫。 这次宣旨的是一位年纪很轻的小太监。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眉清目秀,口齿伶俐,态度很谦卑,没有宗主国的趾高气扬。 欧阳锋看了心中一动,这个小太监竟然有功夫在身。上次那个白衣武士的武功让欧阳锋记忆犹新,还惦记着要和他比试,如今又来了一个功夫不弱的小太监,大金还真是卧虎藏龙。 不过欧阳锋可没有兴趣和这个小太监比试,身份、实力差的太远。也没有向完颜洪烈打听,他不可能什么人都要向完颜洪烈问个究竟。 完颜洪烈提到,金帝要册封蒙古的王罕与铁木真。他知道欧阳锋和桑昆有些交情,就提前告诉了欧阳锋。 欧阳锋知道,在王罕被金册封以后,王罕才可以称作“王汗”。 欧阳锋算算时间,《射雕》的剧情应该开始了,主角郭靖已经登场。他一时兴起,想和完颜洪烈一起去一趟蒙古。 郭靖是金庸书中,乃至整个武侠世界少见的完美主角。他的武功、品格和际遇都堪称完美。他一生都没有违背过自己的信念,并真的执行了自己的信念,做到了“知行合一”。他的想法很单纯,无论遭遇什么都不曾动摇。心口如一了一辈子,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也许他自己没有能力把他的信念执行的如此彻底,可是有了黄蓉,一个心中只有他的聪明绝顶的女人。 金庸从没有说过黄蓉有什么理想,如果有,那也是完成郭靖的理想。而黄蓉又有能力为他扫平一切障碍,是黄蓉完全放弃了自己,才成就了郭靖心中的大公无私,也成就了一对让人羡慕的完美夫妻。 即使成为西毒欧阳锋,也是一方雄主,他依然对郭靖充满好感,这和他见到洪七时那种抵触完全不同。 完颜洪烈知道欧阳锋想要同行,自然大喜过望,他只愁和欧阳锋接触的机会不够多。 欧阳锋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不会去插手任何事情的发展,只是想做一名旁观者,他要完颜洪烈保守秘密。 完颜洪烈巴不得所有人都不认识欧阳锋呢,自然一口答应。 完颜洪烈汇合自己的三哥荣王完颜洪熙,北上蒙古。他们先去了铁木真的乞颜部。 欧阳锋只是跟在完颜洪烈的身后,收敛自己的气场,充当完颜洪烈的私兵。好在金国也不缺他这种身材高大的西域胡人,倒也不算十分显眼。 欧阳锋也终于近距离见到了铁木真这位强人。 铁木真五十来岁,但大漠的风沙以及连年的征战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中等身材却格外精壮。镔铁的盔甲,褐色的胡子、精光四射的双目都让他看起来果敢坚毅,精力无限。 他的军队人数不多,和大金将士的盔甲鲜明、刀枪曜日相比,也简陋不少,但军容严整,军纪严明,战斗力让人不敢小觑。 第二百四十章 铁掌山上 欧阳锋好好欣赏了一下完颜洪熙的傲慢,向蒙古小孩撒金币,又被一个小孩撇回来,砸在脸上。他掷长矛想要射杀这个小孩,又被一支飞箭击落。 整个过程欧阳锋都冷眼旁观,他没有出手救这个小孩,虽然他知道这个小孩就是郭靖。 欧阳锋有想过提前接触郭靖,传授他上层武功。可是,回头再一想,郭靖的人生正常发展就是最完美的,自己如果随意干预,很可能造出一个完全不同的郭靖。 欧阳锋最不希望影响的是郭靖的价值观的形成,武功反而不重要。武功如郭靖的,在武侠世界中比比皆是,但人格如郭靖的却凤毛麟角。 郭靖如果武功低了,欧阳锋不吝惜自己的上层武功,最怕败了他的人品。欧阳锋从来不去中原,已经最大限度减少了对郭靖的影响。他连铁木真都没有直接杀死,就更不希望毁了郭靖这么一个完美的人。 铁木真被封为大金北强招讨使,随后去加封王罕。 如今的克烈部是草原最富庶的部落,他们的位置本身就居于草原南部,水草相对较好,地域广大。近些年和欧阳锋的贸易又很繁荣,这就使他们的生活条件优于其他部落。 可欧阳锋见过郭靖之后,就觉自己的这次北上目的已经达到了。既见到了郭靖,也见到了铁木真,至于其他的,已经没什么重要了。 欧阳锋告别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没有怠慢欧阳锋之处,何以他这么急着离开。 欧阳锋想走就走,哪需要和完颜洪烈解释什么。 完颜洪烈当然想不到是因为郭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他认为欧阳锋是为了观察铁木真,因为欧阳锋和克烈部非常熟悉,这次连克烈部都懒得去,那就只能是因为铁木真,他才有了这次草原之行。 所以完颜洪烈心中对铁木真就更加上心。 欧阳锋不知道完颜洪烈歪打正着,加强了对铁木真的警惕,如果知道了,也必会竖起个大拇指。 欧阳锋没有直接返回西夏,而是南下来到了湘西铁掌山。 铁掌水上漂裘千仞是欧阳锋推荐给李安全的打手,在李安全政变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李安全上位,一品堂没了,江湖势力比较倚重裘千仞和他的铁掌帮。裘千仞虽然放不下湘西的基业,但还是留了一部分高手在李安全身边听命。可惜在李遵顼进城后,都被杀了,相当于裘千仞和西夏断了联系。 欧阳锋看不起裘千仞这个人,铁掌帮有上官剑南这样的忠诚义士,他却当汉奸。想要荣华富贵没问题,但投敌卖国无疑是最下作的选择,也必为世人和后人所不容。 但这不妨碍欧阳锋想要收服他,否则将来也是便宜完颜洪烈,不如把他攥在自己手里。 铁掌山位于湘西泸溪和辰溪之间,形如五指,高耸入云,不愧铁掌山之名。 欧阳锋没有偷偷摸摸地摸上铁掌山,他身份不同,到哪里都得堂堂正正。 欧阳锋先让随从送拜帖,等欧阳锋到时,裘千仞已经在山下迎候了。 看见欧阳锋,裘千仞上前一步,抱拳道:“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欧阳锋道:“裘帮主不必客气。” 说罢,带着两个随从,被裘千仞引上山。 分宾主落座,裘千仞问道:“王爷来我这小小的铁掌山,有何贵干?” 欧阳锋也不可套,道:“相信大夏的事裘帮主已经知道了。” 裘千仞点点头,他心里也挺苦涩。荣华富贵已经在眼前了,这几年也没少在李安全那里得到好处。可是转眼他就失踪了,连自己留在西夏的高手也都被杀。 欧阳锋道:“李安全失踪了,生死不知。但我大夏还在,不管李安全承诺裘帮主什么,欧阳锋都可以接过这个承诺,不知裘帮主意下如何?” 裘千仞听了欧阳锋的话,没有马上回答。 裘千仞投靠李安全或是完颜洪烈都没有问题。在这个时代,投身帝王之家做鹰犬,很多武林高手都可以接受,即使这个主子没有武功,或者武功低微,只要他身份高贵就可以。草根对贵族还是有敬畏和向往之心的,这种心理在任何时代都一样。 但欧阳锋又有不同,虽然他现在也是王爵,但和李安全这种根红苗正的贵族还不一样,这种贵族气,要几代之后,才能深入人心。哪怕李安全再昏庸、再落魄,裘千仞也愿意成为他手下。 而欧阳锋,被裘千仞视为同事、竞争对手。欧阳锋像是在给裘千仞这样的江湖草莽做个榜样,凭借武功,可以混成王爷。 尤其是他们都出身江湖,在江湖上,铁掌帮并不比白驼山庄差,而且二人都是要参加华山论剑的人。 裘千仞五年前看欧阳锋在皇宫内出手,确实大开眼界,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参加华山论剑是明智的,自己不是欧阳锋的对手。 但裘千仞并不是一个怯懦的人,当初他就立志要战胜群雄,夺得天下第一,知道了差距只会让他更加勤奋。在得到李安全的招揽之后,又从李安全这里得到大量资源供自己练武。这几年可谓苦心孤诣,自觉武功已经今非昔比。虽然不敢妄言必胜欧阳锋,但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如果成为上下级,就会很不方便。 裘千仞一踌躇,欧阳锋就有些纳闷,自己如今是大夏的实际掌控者这一点,相信裘千仞很清楚。自己拿出李安全的承诺,完全有能力兑现,不知道裘千仞在犹豫什么。 欧阳锋当然不清楚裘千仞心中的想法,他很重视裘千仞,把他列为顶尖高手的行列,但却从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对手,自己的对手从来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重阳。 自从王重阳败于自己之手之后,欧阳锋就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甚至不惜扶植东邪,把《九阴真经》都送给了他,又对南帝寄予厚望,但裘千仞从始至终都和自己不在一个水平。 欧阳锋现在有些唯我独尊,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的派头。和谁都没兴趣虚以委蛇,直来直去,眼里不揉沙子。 裘千仞的犹豫让他心中有些不爽,他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冷笑一声,直接对裘千仞道:“裘帮主缺席华山论剑,实在是让人遗憾。欧阳锋‘天下第一’的美名也有些名不副实。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能与裘帮主切磋一二,也是了却我多年的心愿。” 裘千仞面色一愕,欧阳锋还真是不拐弯抹角,自己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就掀桌子。 不过裘千仞听了欧阳锋的话,却有些跃跃欲试。 裘千仞自负武学天分极高,年纪不大,却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看过欧阳锋出手之后,更是没有半分懈怠。 他承认欧阳锋武功绝顶,但自己也不差,接口道:“正要向王爷讨教。”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裘帮主,请!” 裘千仞知道欧阳锋不会先出手,也不客气,挥动铁掌,打向欧阳锋。 裘千仞手上功夫了得,在铁掌上下了苦功,此时出手,立时掀起了狂风暴雨。 欧阳锋知道裘千仞的铁掌是一门了不起的绝技,刚猛与精妙并存,是《射雕》中一等一的神功。 欧阳锋也早就想见识一下威震天下的铁掌神技。他并没有使用自最熟悉的武功,而是以新学的天山六阳掌迎敌。 天山六阳掌招数潇洒、写意,精妙不弱于铁掌,又从中透出猛烈,掌风如刀似剑,刮的人脸生疼,配合上欧阳锋玄妙的轻功,真是飘飘欲仙。 裘千仞也是以轻功见长,虽然强项是拼速度,但他身材本就偏矮,和欧阳锋一比就更显瘦小,辗转腾挪之际,也极为灵活。此时他看了欧阳锋的轻功,咂舌不已。自己的两项看家本领被欧阳锋全面压制,而且欧阳锋使用的也不是白驼山庄武功,可见欧阳锋还没有尽全力,仍然游刃有余。 裘千仞一直认为除了降龙十八掌,其他的掌法都不在话下,就算是少林的掌法,自己的铁掌也不惧。自己只要在掌力上能胜过洪七的降龙十八掌,招数上取胜就是绰绰有余,那自己的铁掌就是天下第一掌。没想到此时欧阳锋使出了一种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掌法,无论是招数还是劲力,都不在铁掌之下。 欧阳锋又习惯性的留手,没有上来就尽全力,而是让裘千仞把自己的绝技用尽,直到他觉得已经摸透了这铁掌之技,已经过了两千余招。 欧阳锋既然都动手了,就没有让裘千仞完好无损退去的理由。铁掌的招数已经尽收眼底,欧阳锋手上的劲力越来越大,裘千仞越来越难以应对。 欧阳锋一掌快似一掌,裘千仞终于不可避免的与欧阳锋硬碰硬地对了一掌。 欧阳锋这掌可是牟足了内力,裘千仞被一掌震飞,口喷鲜血,“咔咔”一声,双臂已折。 第二百四十一章 俘虏辽帝 “帮主!”“帮主!” 裘千仞的手下抢上来扶起裘千仞。 裘千仞面色惨白,托着双臂,看向欧阳锋的目光中,透着震惊和畏惧。他以为就算自己不如欧阳锋,也没想到会差这么多。 欧阳锋道:“铁掌神技,名不虚传,今日领教了。” 这话也不算违心,铁掌确实不负盛名,只是裘千仞遇到的是自己,否则和谁都有一战之力。 裘千仞虚弱道:“王爷‘天下第一’之名才是名副其实。” 欧阳锋示意随从,递给裘千仞一个药瓶,道:“这是我的独门秘药‘黑玉断续膏’,对伤筋断骨有奇效。裘帮主放心,以后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裘帮主依然还是铁掌水上漂。” 裘千仞没有接药瓶,反而跪下道:“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裘千仞不敢再硬气了。 一来这个时候再拒绝,后果难料,欧阳锋会不会直接灭了铁掌帮,谁也说不准。 二来武功上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在武功上没有与欧阳锋争锋的能力,既然如此,臣服欧阳锋也不是不可接受。 欧阳锋哈哈大笑,扶起裘千仞道:“有裘帮主的相助,是我大夏的幸事。” 语气中,完全就是把自己当作大夏之主。 裘千仞气苦,把自己打成这样,这话怎么听都有些讽刺。 不过对欧阳锋的武功,也是钦佩不已,口中谦逊道:“王爷抬爱了。” 欧阳锋道:“裘帮主不必谦虚,无论是裘帮主还是铁掌帮都是响当当的,欧阳锋心中只有敬佩。” 裘千仞发现欧阳锋在心情好的时候,说话也是蛮中听的,但千万不能触怒他,否则只能迎接他的暴风骤雨。 欧阳锋安抚完裘千仞,这才返回西夏。 欧阳锋出去这才三个多月,回来之后再见欧阳克,已经完全是王孙公子的做派了。 李婧雯全盘按照宫廷礼仪教导欧阳克。欧阳锋在成为西北王时,就已经有这种苗头了,如今成为摄政王,李婧雯就已经完全改变对欧阳克的教导策略。欧阳克甚至已经开始内阁听政,关心国家大事了。 欧阳锋并没有干预,他无法决定欧阳克的人生,也无法确定哪一种人生更好。只是告诫欧阳克不可荒废了武功,因为他今天的一切,都是靠武功得来的。 但欧阳克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学习政治,欧阳锋也只能听之任之。 李婧雯旧事重提,想把察合公主许配给欧阳克。察合是她眼中最完美的儿媳,与欧阳克年龄相当,知书达礼,又美貌过人。 欧阳锋皱眉道:“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是血亲,不能成亲,否则生出的孩子会有问题。” 李婧雯没想到欧阳锋还是这个理由反对,她一直以为这是欧阳锋不想和李安全联姻的借口。 李婧雯问道:“真的会有问题?” 欧阳锋道:“你以为我在搪塞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打算在全国范围内禁止这种近亲结婚。” 李婧雯大吃一惊,原来欧阳锋是认真的,可是在全国范围内这么做,阻力不会小。这里是西夏,本来就处在文明的边缘,就算是在宋,也难以推进。毕竟还有很多偏远、闭塞之地,根本就不会理会这种政策。 李婧雯道:“这只怕很难,千百年来形成的习惯,很难被改变。” 欧阳锋道:“那就慢慢改,先在上层社会中提倡这种婚姻观,最起码在咱们家要明确禁止,这样也能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以咱们家的地位,必会被很多人效仿。他们也许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只要知道我反对就够了,就不会轻易违背我的意愿。至于还接触不到咱们这个层次的人,就先放一放,还是先普及教育吧,等人民素质提高了,会慢慢接受的。” 李婧雯很少听过欧阳锋的执政理念,现在听他说完普及教育,倍感吃惊。 李婧雯出身皇室,不是对政治一窍不通。愚民政策才是最有利于统治的政策,欧阳锋竟然想开民智,这无疑会为自己的统治加大难度。 欧阳锋并不想和李婧雯讨论国家政策,而李婧雯也知道欧阳锋不是一个听劝的人。像这种问题,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虽然自己理解不了,但也不会再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李婧雯问道:“那克儿也不小了,也该为他张罗一门亲事了。” 欧阳锋有些无语,欧阳克要是放到现代,还没参加高考呢,在这里却算是大龄青年,也不知这是文明的进步还是倒退。 欧阳锋心目中的理想儿媳其实是黄蓉。可是黄蓉这种人想让她全心全意地对人好,必须要让她发自肺腑、完全自愿,绝对勉强不了。所以她必然是选择自由恋爱,什么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想都别想。 而黄药师这种江湖人还不被李婧雯看得起,她看得上的不说是皇亲国戚,也要是名门贵族。所以欧阳锋也没有和她说,再说黄蓉现在还小着呢。 欧阳锋只是道:“克儿还小,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再说咱们家现在树大招风,克儿是世子,他的婚事不可草率,不必着急。” 李婧雯对欧阳锋说“克儿还小”很不解,但对欧阳锋称呼欧阳克为“世子”心花怒放。 这是欧阳锋第一次正式称呼欧阳克为“世子”,现在才算正式确立欧阳克的地位。 李婧雯虽然给欧阳锋生了一个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但欧阳克名义上始终都是欧阳锋的侄儿。 欧阳锋不是没有别的女人,除了哈琳和热依,还有其他的侍妾,却从来没有正妻,也没有第二个儿子,但他不是生不出第二个儿子。 李婧雯最尴尬的就是她没有名分,更不可能再给欧阳锋生儿子。如果生了,就是天大的丑闻,老爷子欧阳錾都不会放过她。 欧阳锋亲口承认欧阳克为“世子”,算是让李婧雯放下悬在心头多年的大石,其他的事也就都放下了。 欧阳锋没有再生儿育女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一脉单传”的祖训。他和大哥欧阳戣的斗争让他心有余悸,而且现在看来欧阳克也不是个废材,还让自己很满意。 欧阳锋想过要废了这条祖训,但没了这条祖训,就不会兄弟相残吗?随着家业越来越大,这种争斗是不可避免的,但欧阳锋不想在这上面耗费心力。老父亲看着他们兄弟决裂时口喷鲜血的画面,还让他心如刀割。 这条祖训还是留给欧阳克去废除吧。 抛开家事,欧阳锋还要听属下们汇报这段时间的国家大事。 最让他意外的是颜思报告欧阳锋,他的手下救了一个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辽国的菊儿汗耶律直鲁古。 这个西辽皇帝在位三十多年,昏聩、庸碌,国力衰退。花剌子模、西喀喇汗国、高昌回鹘等附庸国纷纷背叛,这些年战争不断,军纪涣散,民怨沸腾。 前几年乃蛮部被蒙古所灭,太阳汗的儿子屈出律逃到西辽,把耶律直鲁古忽悠的连女儿都给了他,还托以国事。 屈出律勾结花剌子模,趁耶律直鲁古外出狩猎时,突然发动政变,想要擒下耶律直鲁古。 白驼山庄靠近西辽,他的历史使命就是监视西辽,从欧阳錾那个时候就是这样。 颜思成为欧阳锋手下的特务头子之后,把很大的精力都用在了西辽,他在西辽的布置甚至胜于国内。像缥缈峰灵鹫宫就是在西辽境内,被颜思严密的监视。 西夏刚刚发生政变,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颜思派到西辽的间谍得知这种情况,竟直接出手把耶律直鲁古救了回来。 欧阳锋对颜思也有些刮目相看,这件事干的还真不一般。参与政变都参与上瘾了,自己国家的还不够,还跑邻国去参与政变。 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涉及国际关系,外交无小事,欧阳锋也不能不慎重。 欧阳锋问道:“耶律直鲁古在咱们手里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颜思道:“属下没敢声张,只有肖大人和龙将军知道。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好定夺,只好秘密把他关押,等王爷回来,让王爷发落。” 欧阳锋点点头,颜思虽然进入了中央,但这么短的时间,他能信任的人不多,有事还是会找西北的老人商量。可是这种事,可能直接会引起战争,他们都猜不透欧阳锋的心思。 欧阳锋这些年并没有展现出对权力和土地的野心,除了武功,似乎其他的都不太关心。而这件事是真正的国家大事,没有欧阳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能先瞒下来。 颜思看着欧阳锋不置可否,心中一突,莫非自己这件事做的草率了,王爷不想插手辽内部的事? 这件事在自己看来其实是大功一件,了解到辽内部的事之后,让他有了一股开疆拓土的冲动。 可欧阳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让他心理可就没谱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一级战备 这件事在颜思看来其实是大功一件,了解到辽内部的事之后,让他有了一股开疆拓土的冲动。 可欧阳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让他心理可就没谱了。 颜思试探地问了一句:“王爷,属下这件事做的鲁莽了?” 欧阳锋这才看了颜思一眼,没有多话,道:“把肖振平和龙战叫来。” 颜思道:“是。” 三人在王府的议事厅,围着欧阳锋垂手而立。 欧阳锋问道:“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敢开口。 欧阳锋道:“畅所欲言,言者无罪。” 肖振平跟欧阳锋最久,也最了解欧阳锋。而且他统领内阁,这些国家大事就是他的责任,所以他率先开口。 肖振平先是一躬身,道:“王爷,辽看似强大,但连年征战,其实早已衰败到了极点,不得民心。屈出律发动政变虽然成功了,但想要彻底掌握政权并不容易。咱们就用耶律直鲁古借兵的名义,直接出兵,他们根本抵不住咱们。” 欧阳锋问道:“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颜思和龙战对视了一眼,一起点头。 欧阳锋也点头道:“说的有理。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兵合适?” 三人听欧阳锋赞同他们的想法大喜,心中也倍受鼓舞。 肖振平道:“立刻出兵,趁屈出律还没有把权力全都掌握在手里,根基未稳。” 欧阳锋道:“两个问题。第一,屈出律刚刚发动政变,根基不稳没错,但别忘了咱们也是刚刚掌权,一样根基不稳。国内才是咱们的根本,攘外必先安内。第二,已经入冬了,天气寒冷。这个时候出兵,兵力是否充足,所需物资是否齐备,伤亡会不会增大?” 三人沉吟半晌,颜思道:“王爷和屈出律不同,虽然刚刚掌权,但没人敢背叛王爷。至于兵力……” 说着看向龙战,这是他的领域。 龙战道:“战略物资倒是充足,咱们这些年一刻不停的生产,很多用于交易,但咱们自己也存留了很多。就是兵力有些少,咱们西北军虽然精锐,以一当百,但要想征服辽这种地域广大的国家,人数就太少了。而咱们大夏的其他军队,战斗力就差的远了,不过应该强于辽,伤亡嘛……” 欧阳锋明白,伤亡肯定少不了,但看这三个人的意思是要不计伤亡,急于立下此奇功。 也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面对这样的大功,谁还能在乎普通士兵的生死。 三人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欧阳锋,就想看到欧阳锋点头。 欧阳锋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在思考立刻出兵的利弊。这不单单是夏辽之间的事,还会波及金和蒙古,甚至是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可能像这三个人一样渴望立功,也不能头脑一热就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欧阳锋虽然不热衷于政事,但毕竟身在其位,天下大势都了然于胸。在大局观上,无人能比,而且有丰富的执政经验,这些都是他的一杆属下比不了的。 欧阳锋考虑了许久,最后道:“暂不出兵。” 三人明显都有些失望,但没人敢开口争辩。 欧阳锋微微一笑,道:“虽然暂时不出兵,但要做好出兵的准备。全军大练兵,去芜存菁,提升战斗力,也借这个机会把全国军队掌握在手中。有人不服,阳奉阴违,格杀勿论。” 龙战大喜,这是他的分内之事,道:“是,王爷。” 欧阳锋又看向肖振平,道:“加大与蒙古的贸易,进口战马,不计代价。扩大军用物资的生产,而且不再出口,全部留下来应对接下来的战争。” 肖振平应道:“是,王爷。” 欧阳锋又对颜思道:“让你的人潜入辽境,不要让屈出律这么容易肃清异己。挑拨、暗杀,怎么都可以,让整个辽乱起来。” 颜思道:“是,王爷。” 欧阳锋道:“开春就出兵,但开战的消息不允许出这间屋子,如果泄露,你们三个都军法从事。” 三人齐声道:“是,王爷。” 三人告退,都难掩心中的激动。 夏一直依附于周边强大的国家,自己实力最弱。如果一举吞并了辽,再有欧阳锋这种强人主宰,那夏就会一跃成为地盘最大、实力最强的国家。 欧阳锋花大价钱培养的西北军,虽然人数少,但个个都是合格的基层军官,直接把他们安插在其他部队,很快就能拉起一支人数可观、战斗力非凡的部队。 夏的全国动员还是不可避免的惊扰到了金和克烈部,尤其是欧阳锋加大了和桑昆战马的交易,而且不只停止出口军用物资,还加大进口军用物资。 但因为完颜洪烈和桑昆都和欧阳锋有交情,不认为欧阳锋会突然针对自己,都以为欧阳锋是因为初掌大权,为了排除异己,加强集权。 也没有人想过他要西进,辽离开中原太久了,这个时代消息很闭塞,没人关心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就像是宋,根本就不知道夏国内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 欧阳锋在全国执行了很多战时条令,一切都为战争让路,也让国内气氛为之紧张。 今年的除夕,欧阳锋一家是在中兴城度过的,这是第一次离开白驼山庄,就连老父欧阳錾也来了。 就算不看欧阳锋这个儿子的面子,但欧阳克这个亲孙子的面子够大,而且欧阳家的兴盛也让欧阳錾老怀为安。他从没有想过欧阳家能掌握一国政权,他以前想着在一品堂能和皇室分庭抗礼就很了不起了。 欧阳錾每每想到欧阳锋,心中又恨又愧。欧阳锋做的事让他至今不能原谅,可看到欧阳锋的成就,他又觉得对欧阳锋的付出太少了。 他至今还时常想起大儿子,他在大儿子身上投入了太多感情。相比较之下,他和小儿子的感情要淡的多,尤其是小儿子做出丑事之后,更加疏远。可就是这个小儿子把白驼山庄带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也总在想这个小儿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可惜没什么头绪,只觉得深不见底。自己绝没有能力教导出这样的人,想到这些,心中又有遗憾。 欧阳锋在老父亲面前多少有些不自在,李婧雯更是如坐针毡,但就算真的屁股底下有钉子,她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这么多年了,欧阳錾也不会再揪着这些陈年旧事不放,不过是徒增大家的尴尬罢了。 欧阳锋的家宴规矩没那么多,自在就好。欧阳克作为小辈却频频向欧阳錾和欧阳锋敬酒。这个鬼灵精,年龄虽然不大,却极有眼色,能感觉出场面的尴尬。 其实欧阳锋和李婧雯的关系根本瞒不住家人,不只欧阳锋的其他女人知道,连欧阳克、欧阳瑶这对儿女也知道。 但欧阳锋是这个家的天,哈琳只是一个侍妾,就算欧阳锋再疼爱她,她的身份决定她不敢对这件事有任何不满,还要努力去维持家庭的稳定。 再说她颠沛流离的前半生,什么样的丑事没见过,在她看来,以欧阳锋的地位,这种事情并不过分,连带着她的女儿欧阳瑶对父亲也是没有半句怨言。 而欧阳锋其她的女人,连子女都没有,就更没有发言权了。 欧阳克对这种关系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并且极力维护的,否则他就不能是世子了。 欧阳克在欧阳錾面前撒娇卖萌,搏得欧阳錾开怀大笑。 在欧阳锋面前,欧阳克却正正经经地举杯敬酒,道:“叔叔,在叔叔的带领下,咱们欧阳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侄儿由衷的钦佩,侄儿敬叔叔一杯酒。” 欧阳锋笑道:“好。但家族的责任不是我一个人的,未来还要靠你继续抗下去。”说罢一饮而尽。 欧阳锋的话让李婧雯笑逐颜开,看着自己的儿子频频点头。 其她女人看着欧阳克也是满目的羡慕。除了哈琳还有一个女儿,其她人连个蛋都没下。 她们不是不想为欧阳锋生儿育女,能傍上欧阳锋真是三生有幸,哪有不想生孩子的,为此没少了进补,可是肚子什么动静都没有。 后来欧阳锋知道了,明确告诉她们是自己不会再生儿育女了,不是她们的问题,这也断了她们转正的念头。 欧阳克和欧阳瑶对欧阳锋的每个女人都很尊重,而这些个没有儿女的女人也把关爱都给了欧阳克和欧阳瑶,可是到底不是亲妈,而且人家亲妈还在呢,心中也难免有遗憾和羡慕。 欧阳克敬完酒之后有些欲言又止,欧阳锋有些诧异。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尤其是在今天这个阖家团聚的日子,欧阳锋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欧阳锋对欧阳克这唯一的儿子还是寄予厚望的,没少了对他耳提面命,总体来说,欧阳锋还是很满意的。 欧阳锋问道:“克儿,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欧阳克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叔叔,咱们最近这两个月政令与在西北时有很大的不同,气氛也有些紧张,是不是有些激进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军发动 欧阳锋为了打仗,最近确实把国内搞的有些风声鹤唳,很多旧臣人人自危,怕欧阳锋要清算自己。 李婧雯一听欧阳克在质疑欧阳锋的政策,脸色一变,暗怪欧阳克口不择言,还不挑时候,这也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机,忙道:“克儿,你还小,不懂别瞎说。” 欧阳锋一摆手,道:“没什么,自己家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想听听克儿的想法。” 对欧阳克道:“没关系,把你想的都说出来。” 欧阳錾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欧阳克身上,他最后也没有摆脱江湖草莽的格局,从来就没关心过国家大事,看孙儿对国家大事有看法,也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 欧阳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有些紧张,也很受鼓舞,道:“现在咱们的政策耗费十分巨大,入不敷出,对老百姓的影响也很大,这和咱们在西北时的政策完全不同。以叔叔的威望,一定没人敢反叛,所以我觉得不是很有必要。” 欧阳锋一直以来的执政纲领都是以民为本,尽量不扰民。欧阳克也是一直接受欧阳锋的这种教育。现在欧阳锋突然风格转变了,让欧阳克很迷惑,他不认为有人敢和欧阳锋作对,那欧阳锋这么做就得不偿失。 欧阳克很有主人翁精神,身为世子,将来还有可能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他必须关心这些问题,还要提出来。 欧阳锋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欧阳克见欧阳锋脸色平静,没有怒气,就壮着胆子道:“还是像在西北时一样,休养生息。可以说大夏这些年衰落的越来越厉害了,除了咱们西北,其他的地方贫穷、落后,当务之急,还是赚钱最重要。现在这样,有点……嗯……” “劳民伤财”欧阳锋接口道。 欧阳锋这几世执政,都是大力发展经济,这也导致他周围的人都格外认钱,极重视金钱的力量。 欧阳克听欧阳锋这么说了,有些紧张,他没敢说出这个词,但就是这个意思。 他盯着欧阳锋,没敢再开口。 欧阳锋突然一笑,道:“克儿真的长大了,能为叔叔分忧了。” 对欧阳錾和李婧雯道:“不能再把克儿当小孩子了。” 看到欧阳锋这么说,李婧雯和欧阳克都松了一口气。 欧阳克看欧阳锋这种态度,突然心中一动,这一切都在叔叔的掌握之中,那他还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欧阳锋看到欧阳克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问道:“克儿想到什么了?” 欧阳克道:“侄儿说的早就在叔叔心中了,那叔叔这么做,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是侄儿不知道的。” 欧阳锋道:“不知道可以猜嘛,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欧阳克喃喃道:“这么整治军备,不是为了国内的反叛,那就只能是要对外打仗了。” 欧阳克激动地盯着欧阳锋道:“叔叔要打仗?” 欧阳锋微笑道:“打谁?” 欧阳克把所有的信息在脑中一闪,灵机一动,道:“打辽。辽刚刚发生政变,菊儿汗下台。这些年辽的衰败比咱们大夏还严重,这次上台的还是外姓的乃蛮人,局面更加混乱,有了叔叔这么精心地准备,辽必败。” 欧阳锋哈哈大笑,道:“正是。” 开疆拓土没有人不激动,欧阳錾这个老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欧阳克这个摄政王世子了。 欧阳锋道:“现在菊儿汗就在咱们手中,到时候打着清君侧的旗杆,还会更加顺利。不过现在这个消息还在保密之中,除了肖振平、颜思和龙战,没人知道,你们也不要泄露出去。” 所有人都跟着点头。 夏是所有国家中最弱的一个,还需要宗主国的加封,现在却有机会成为最大的帝国。而这个屋子里的人,就要成为掌握最大帝国的皇族,连身份只是侍妾的女人们都激动万分。 欧阳克道:“到时候,侄儿要做这个先锋。” 李婧雯大惊,道:“不行,有那么多将军用不着你去打仗。”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兵凶战危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去冒险。儿子现在世子之位,稳如泰山,连个竞争者都没有,没必要去去以身犯险。 欧阳锋却没有这种担忧。 欧阳克在他的亲自教导下,可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年轻一辈中,绝对是个高手。 再说,自己的世子去前线,不要说死,就算是带伤回来,都是手下的严重失职。 欧阳锋道:“你想做这个先锋可没那么容易,需要学的多了。到时候看你能不能让各位将军满意吧,不满意,我是不会为你开口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为将者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千万士兵的生死。同样为政者的任何一个决定,也都关系到天下黎民的命运。不要只看到当权者的光鲜,背后的责任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欧阳克道:“是,叔叔侄儿谨记叔叔教诲填。” 欧阳锋突然一笑,道:“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做这个皇帝的,责任太大。”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欧阳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克心中狐疑,却没有开口询问,欧阳锋也没有解释。 除夕过后,欧阳锋想挽留欧阳錾留在中兴府,但欧阳錾拒绝了。他在这里也不自在,更不想见到李婧雯,还是执意离开了。 寒冬过后,战事越来越近,战争机器在全速运转,军队频繁调动,国内的氛围更加紧张。 颜思突然报给欧阳锋一个很让人想不到的消息,青海派被灭门。 欧阳锋没有想过要针对青海派,颜思却不能不关注这个曾经和欧阳锋作对的门派,尤其是他们实力还不弱。 颜思不怀疑是欧阳锋偷偷下黑手,如果欧阳锋想杀他们就不会放他们走。 欧阳锋不关心青海派的死活,但自己刚放了他们,转眼就被灭门,既是和自己作对,也有陷害自己的意思。 欧阳锋问道:“什么人干的?” 颜思尴尬地答道:“不知道。” 欧阳锋脸色一沉:“不知道?” 欧阳锋的疑问句一出,颜思就觉得头皮发麻。 欧阳锋让他组建锦衣卫时就明确了他的责任:要天下大事,事无巨细都要掌握。 就算是现在组建时间太短,力量不足,但青海派是大派,就算被自己修理了一顿,伤了元气,可他们的传承没断,在西域依然非常重要。 这样一个门派被灭门,自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实在说不过去。 这段时间颜思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即将开启的战争。 这场战争一旦成功,自己的功劳绝对小不了,是自己的人把耶律直鲁古救到大夏的,也是自己的人不停地扰乱辽,甚至于自己还亲自潜入辽指挥敌后工作。 这也导致他对其他的事全都忽略了,再说青海派也不值得他的锦衣卫过多关注。 但这话他不能和欧阳锋说。欧阳锋想知道情况,他回答不上来,就是没尽到责任。 颜思只能硬着头皮道:“一夜之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杀了。都是一剑毙命,出手干净利落,没有反抗的痕迹,像是职业杀手所为。被发现时已经是两天后,而且毫无线索。其中没有发现林坚和林君可两兄弟,其他人,包括古清玄都死在了门内,考虑可能林氏兄弟被掳走了。” 欧阳锋问道:“这就完了?” 颜思扑通跪倒在地叩首道:“王爷,臣知罪。” 欧阳锋道:“不够,你的锦衣卫如果只有这么点能耐,这个指挥使你就不要当了。不只咱们大夏,宋、金、辽、蒙古的情报都是你的责任。” 颜思道:“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欧阳锋道:“鞠躬尽瘁?你出去问问那些我重用的人,哪个人没有鞠躬尽瘁?你能做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你鞠躬尽瘁,而是你有用。一个没用的人,再鞠躬尽瘁也不可以坐在这个位置,否则累死了也不值得同情,还会坏了大事。” 颜思道:“臣一定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欧阳锋道:“继续查。有什么需要去找肖振平,要钱让他出钱,要人就让他出人。锦衣卫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部门,我只要结果。” 没有什么确切的情报,欧阳锋只能自己瞎猜,可怎么想都没有头绪。不排除是青海派自己的仇人,趁他们虚弱把他们灭门。 如果不是呢?欧阳锋把青海派的事放在一边,就算是针对自己,欧阳锋也没想明白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他既不怕坏了名声,也不怕有人寻仇,那还理他做甚? 只是对锦衣卫的工作能力有些不满,但他也没有再逼迫颜思。如果他真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那就换个人。 欧阳锋不愁没有给自己卖命的人,只有忠心是不够的,废物的忠心不值钱。 欧阳锋不在乎青海派,就算他们全盛时期,都不放在眼里,他也只是借这个事敲打一下颜思,让他不要忘乎所以。 第二百四十四章 红衣女子 春暖花开,一个雷天下响。大辽菊儿汗耶律直鲁古向夏借兵,要拨乱反正。 大夏发兵五万,其中骑兵两万,以嵬名令公为帅,挥师西进。摄政王世子欧阳克为先锋,统领骑兵,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不过欧阳克这个先锋还是有些水分的,身边有火工头陀和裘千仞这样的高手护卫,各地还有颜思的间谍做内应。 像西辽东部的附属国畏兀儿和哈剌鲁,在锦衣卫的威逼利诱下,直接杀掉了西辽派驻的少监,整体投降,欧阳克根本就没遇到什么阻力。 屈出律本来就疲于国内到处是叛乱,四面灭火,可是夏的突然出兵,却让这股火更旺了。还没等夏兵杀到虎思斡耳朵,屈出律就被叛军杀死。整个西辽,乱成一锅粥,这就让西夏进军的阻力更小了。 而且也真看出西辽政权的不得人心,很多地方几乎就是兵不血刃,老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感觉是终于被解放了。 欧阳锋坐镇在中兴城,等待金和蒙古的反应。 反应最快的竟是铁木真的乞颜部,他灭了蔑儿乞部和乃蛮部后,直接接壤西辽,他最先知道夏进攻辽,辽境一片大乱。 他和欧阳锋可没交情,招呼也没打,直接就由北方进入辽境。 铁木真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征战的步伐,他的军队随时都在作战状态,想出兵,招呼一声就集结完毕。 直到铁木真已经占据了天山以北、接近辽三分之一的土地,甚至开始和夏对峙了,金和克烈部才反应过来。欧阳锋都觉得金和克烈部后知后觉。 金就不说了,占据中原的花花江山,除了像完颜洪烈这种还能居安思危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得过且过,早就没了当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豪情,否则,不要说蒙古,最起码宋早就没了。 克烈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至少他现在还是纸面上最强大的蒙古部落。欧阳锋对克烈部多年的扶持,让他们更加繁荣,可是随之而来的,也是更快的腐化。 这个时代战争和经济形势没有必然联系,甚至经济越好,战斗力越弱,宋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可是欧阳锋最初扶持克烈部的用意,就是让他强大以牵制铁木真。结果,欧阳锋机关算计,还是不能挑战人性。 但王罕是铁木真的义父,只要不撕破脸,就还是可以影响铁木真。 欧阳锋让金和克烈部同时向铁木真施压,让他停止南下的脚步,他们既得的土地自己也不追究。 欧阳锋此时不想和铁木真对垒,刚刚得到这么大面积的土地,还有那么多的人口,而且西辽的西方也不平静,够欧阳锋消化一阵子了。 欧阳锋夏摄政王的身份,对金和克烈部没什么作用,但他武功天下第一这件事还是挺吓人的。 不管他们是怎么讨论的,最终还是让铁木真退了兵。 短短半年的时间,就班师回朝,夏军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欧阳锋亲自迎出王城,看着凯旋的威武之师,欧阳克金甲白袍,骑着火红的战马,一马当先。 欧阳克一露面,文武百官和王城的百姓就欢呼了起来。少年将军,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其他人都没有和他抢着入城,把这个最耀眼的机会让给了他。 欧阳克面带得色,看到欧阳锋远远就下马,把缰绳递给随从,快步奔向欧阳锋,在欧阳锋身前拜倒。 正要说话,突然剑光一闪。 欧阳克眼前白光一晃,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身体却扑到了欧阳锋身前。 欧阳锋的反应比欧阳克快,他正要去扶欧阳克,蓦地感到一股杀气,接着就是一道寒光刺向自己。 欧阳克往自己身前一挡,欧阳锋就已经出手把欧阳克向推向旁边,同时挥动袍袖,迎上这一剑。 欧阳锋为了出席盛典,穿着宽袍大袖的华丽朝服,动武很是不便。但这灌满内力的袍袖,有如千斤巨锤,没人能硬接这一下。 那把剑倏地回撤,避过这一抚,再次闪电般刺向欧阳锋。 欧阳锋虎躯一震,直接震碎了穿在外面的朝服,露出里面的白色劲装,跟着大喝一声“都退下”。 才两剑的功夫,欧阳锋就知道这名剑手剑法之快,自己平生仅见。在场除了自己,根本无人能挡,而且欧阳锋见猎心喜。 他不在乎这名刺客因何行刺,这么高的武功已经多少年没遇到过,绝不能让手下搅和了。 欧阳锋一声令下,旁边的护卫士兵不仅没有上前,反而后退,给欧阳锋腾出一块空地。 以欧阳锋的威望自然是令行禁止,而且所有人都是震惊于有人敢行刺欧阳锋,却没有人担心欧阳锋会有危险。 这么大庭广众地行刺天下第一高手,有的人甚至忍不住为这名刺客难过。 欧阳锋避过第二剑,想要进招之时,第三剑又到了。 欧阳锋把自己的身形快到极致,剑尖还是不离自己左右。十招已过,自己竟然没有能力反击。 欧阳锋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王重阳都没有这种实力。 这名刺客不只剑法快,身法更快。左一剑右一剑,围着自己招招都笼罩着自己的要害。 轻功本来就是欧阳锋的强项,这一世加上上一世,还从来没有在轻功上栽过跟头。 金庸亲口承认他轻功第一是青翼蝠王韦一笑。上一世与韦一笑较量,可从来没落过下风。 欧阳锋自觉自己的轻功已经到了金庸世界的极限,可是今天,却突然出现一位更快的高手,让他措手不及。 但欧阳锋心中更加兴奋,自己还不是武功的天花板,自己还可以再进一步。再不出现一个对手,欧阳锋都有些失去前进的动力了。 欧阳锋虽然只能被动接招,但对手想要伤他,依然不易。 眨眼之间就过了百招,欧阳锋还是没能还手。 但欧阳锋已经能有效的应对比自己更快的剑了。 这个人用的是青海派剑法。欧阳锋和青海派的七星阵、天地三才剑阵都交过手,而且斗的不亦乐乎,对青海派的剑法很了解。 青海派的剑法在欧阳锋眼里也就是还不错而已,但这个人剑法实在太快了,所有的破绽都是一闪而过,根本不给欧阳锋破解的机会,也就变的没有破绽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欧阳锋现在没有精力思考这个人的来历,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这把剑。 欧阳锋展开自己的螺旋九影,变化莫测的身法,也让对手难以捉摸。 就像段誉学会了凌波微步,遇到对手就是走自己的路,根本不理对手的招。 螺旋九影也是这种在快的基础上增加了很多诡异莫测的变化,圣火令的武功更加怪诞,威力不比凌波微步差。 欧阳锋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取巧。 欧阳锋身边的千军万马此时都一脸肃穆地围出一大片空地,盯着中间的欧阳锋和刺客,鸦雀无声。 只见人影闪动,分不清谁是谁,片刻不停,超越人类的极限,心中涌起无限的崇拜。 直到过了一千招,欧阳锋还是处于挨打的局面。但欧阳锋已经感觉到这把剑慢了,尽管慢的微乎其微,但欧阳锋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欧阳锋心中终于有底了,这个人出剑虽快,但不能持久。就好像和韦一笑比轻功,开始时他精力充沛,和自己不相上下,可是时间一长,他就会慢下来了。 欧阳锋自负当今天下,无人内功能胜过自己。本来他也自信无人出招能快过自己,但今天遇到了。他也终于在内功上找回些许自信。 既然心中笃定,欧阳锋开始卖弄自己的身法,体内的九阳神功运转不停,越来越快,施展起疲敌之计。 过了两千招,欧阳锋不见丝毫缓慢,但这把剑还是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欧阳锋瞅准时机,一指狠狠地弹在了剑身上。这把剑一抖,猛地撤出十尺,场面为之一静。 欧阳锋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对手,刚才只关注这把剑了。 待看清之后,欧阳锋大吃一惊,对手竟是位女子。 身材高挑,竟胜过一般的男子,比自己也只矮了半头。红色的短靠,红色的长衫,红色的束腰,红色的长靴,就像是一团火。乌黑的长发黑中透亮,就简单地束在脑后。手里的剑又细又长,刚柔并济,剑尖指着欧阳锋,还在不停的颤动。皮肤白皙,晶莹剔透,两道细眉斜插入鬓,黑色的眼珠就像两颗宝石,看着欧阳锋,目光中透漏着憎恨。高挺的鼻梁,薄嘴片,双眉倒竖,面上仿佛照着一层寒霜。 看上去像二十岁,又像三十来岁,看不出真实年龄。 欧阳锋没想到竟然是位女子高手。自己能叫得出名字的女子高手,在这一方世界只有林朝英了。可是林朝英比王重阳死的还早,而且古墓派都是以白色服饰示人。如果她是林朝英的传人,不应该穿一身红。古墓派的武功自己也不陌生,况且她用的还是青海派剑法。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进不退 欧阳锋仔细看着这女子的面容,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像这么出众的女子,自己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自己不是没见过女中豪杰,可是即使如紫衫龙王这种武功与智慧并存的,也不如眼前这位女子有英气。这位女子的英气竟胜过世间绝大多数男子。 这女子见欧阳锋没有动,她也端着剑没动。 欧阳锋还在想这个女子是谁,欧阳克在旁边大喊:“叔叔!” 欧阳锋摆手打断了欧阳克的话,喝道:“退下!” 他知道欧阳克的意思,看欧阳锋这么久都没能拿下对手,就想一拥而上。 但欧阳锋性格极硬,他不可能假他人之手拿下这女子,更不要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别说现在自己已经有了胜算,就算不敌她,死在她的剑下,也不可能让别人插手。 这女子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又有一股成竹在胸的感觉。 欧阳锋没动,等着她再次出手。 这名女子反而更加安心的调理气息,欧阳锋只是一脸平静地等待。 大概十息以后,她又动了。这次欧阳锋看得清清楚楚,剑尖对着自己的咽喉直直地刺客过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来的也最快,剑身不再有一丝颤抖。 欧阳锋身形暴退的同时心中对这女子佩服不已。 这女子的弱项是内力,但这也是和欧阳锋比,但和别人比并不弱。欧阳锋甚至觉得和王重阳有一拼,明显高于华山论剑的其他几人,即使是功力最深的南帝段智兴。 可看她的年龄,虽然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大小,但要比这些人年轻得多,欧阳锋都怀疑她也是个穿越者。 不过,不管欧阳锋心里对她如何感叹,手上还是要见真功夫的。 欧阳锋后撤的速度也极快,但还是被剑尖追了上来。欧阳锋一抬手,右手示指一股无形剑气射出,指向剑身。 “啪”的一声,剑身被弹开,女子脸色大变,真气外放听说过,但没听说过能有这么大劲儿的。 六脉神剑之商阳剑。 这一世,欧阳锋能圆熟使出六脉神剑也不是很长时间。自从上一世得到六脉神剑,这是第一次在动手中正式使用,即使在皇宫大内被围攻都不曾使用。 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值得自己使出六脉神剑的对手,这位女子是第一个。 自己的九阳神功生生不息,十层龙象般若功力大无穷,螺旋九影变幻莫测,九阴白骨爪无坚不摧,皆是当世奇功。 可是在这女子的快剑面前,都没有用武之地。她仅仅比自己快了半分,可就是这半分就是生死之别。 欧阳锋只好祭出从来没用过的六脉神剑。 商阳剑过后,紧接着就是左手小指少泽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商剑轮番涌出,只见欧阳锋对着这红衣女子指指点点,这红衣女子左右闪躲,根本就无法靠近欧阳锋。 她的剑是快,但还是有迹可循,可是这无形剑气更加无法琢磨。自己只能根据欧阳锋手指的方向提前躲闪。 可终究太过无影无踪,“咔”的一声脆响,长剑被击断。 她暴退十尺,不再近前。 欧阳锋也停手了,露出微笑,到底还是自己技高一筹。他心里很高兴,比赢了王重阳还要高兴,他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蓦地周围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大王万岁!” 欧阳锋神乎其技,征服了在场所有人,对欧阳锋更加死心塌地。 欧阳锋没有理会众将士的喝彩,只是看着这红衣女子手中提着半截断剑,披头散发,怔怔地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长衫衣袖也有多出破损,没了从容,显得很狼狈。 阳光反射下,欧阳锋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另外半截长剑,上面印着三个字“花想容”,应该就是他的名字。 欧阳锋思索了一下,道:“花姑娘……呃……”听着怎么像鬼子进村? 欧阳锋顿了顿,继续道:“花姑娘,你是青海派的?” 花姑娘没有回答,还是怔怔地瞅着欧阳锋。 欧阳锋继续道:“青海派被灭门,不是我派人做的。我要是想杀他们,就不会放他们走。” 花姑娘不置可否。 欧阳锋道:“姑娘,我也在查青海派被灭门的事,但还没有线索。如果姑娘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们,咱们尽快查明真相。” 花姑娘还是没有说话。 欧阳锋不愿背青海派灭门的锅。和这种高手比武切磋没什么,但不想和她成为死敌,关键是没必要。他不在乎多个仇人,哪怕这个人武功绝顶,可是一想到自己认下这件事,那真正的凶手就会在背后拍手称快,心里就特别不爽。 可是这位花姑娘没有选择在自己的王府里刺杀自己,尽管那里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人质。她选择在千军万马之中动手,可见是一个极有主见,甚至是极为自负的人,不会被人轻易打动。关键是自己手里没有能让人信服的证据。这就很难办了,如果这位花姑娘继续纠缠,以她的武功,自己很难手下留情,不杀了她,也会重伤她,哪项都非自己所愿。 欧阳锋又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没有回应。 欧阳锋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想法给个痛快话,不信可以继续放马过来,自己奉陪就是了。这样不进也不退,是何道理? 欧阳锋道:“姑娘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欧阳锋接着就是。” 还是没有回应。 欧阳锋有些怒了,以自己的身份,在这个远征将士凯旋归来的时候,和她废了这么多话,已经仁至义尽了,再不知好歹,那自己说不得就只能辣手摧花了。 欧阳锋“哼”了一声,转身冲欧阳克一挥手,大喝道:“入城。” 却没有下令捉拿这位刺客。 花月容没有走,也没有继续行刺欧阳锋,就这么站在道旁看着大夏的精锐将士入城。 她没动,欧阳锋也留下断后,就是怕她恼羞成怒,再暴起杀人。 直到最后,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欧阳锋摇了摇头,在队伍的最后入城。 欧阳锋没有吝惜封赏,有功之士皆大欢喜。欧阳克这个世子没有什么具体的奖励,但这次军旅生涯,对他以后有莫大的好处。 欧阳锋没有把辽直接并入夏,既然是打着耶律直鲁古借兵的名义入侵辽,那就让耶律直鲁古继续做辽的皇帝。只是把辽变成夏的附属国,而欧阳锋又成了辽的摄政王。 还是两个国家,但是一个摄政王,欧阳锋变相成为两个国家的主宰。 他对耶律直鲁古可没有对李遵顼那么友好,他的大本营是中兴城,直接就把耶律直鲁古绑到了中兴城,不准回虎思斡耳朵。取消了辽的朝廷,只留下地方行政机构。有不服的,格杀勿论。 耶律直鲁古在中兴城没有任何自由,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在民族融合的差不多的时候,下一道取消辽国号、把辽直接并入夏的诏书,为辽这个西域大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欧阳锋正在和家人讨论这位花姑娘。对她的来历猜测了个大概,但对她接下来的态度都摸不着头脑。 欧阳家是武林世家,人丁虽不兴旺,练武的人也少,但对武功的见识都有,就连欧阳锋的侍妾,根本就不练武的,也能说出个一二三。 其中欧阳克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欧阳瑶功力也不浅。李婧雯更是勤修《九阴真经》近二十年,可以说女性之中,难有对手。 听了欧阳克对这位女子的描述,据分析可能是青海派的人,把青海派被灭门的事算到了欧阳锋头上,实在有些糊涂。 但对于她的武功,欧阳锋说自己倾尽全力,更甚于华山论剑,所有人竟对她产生了一股钦佩之情。 大家正在猜测她最后不进不退到底是什么意思时,颜思来了。 颜思向欧阳锋禀告:“王爷,刺杀您的那位红衣女子进城了。” 欧阳锋在城门口被一位武艺高强的女子刺杀这件事还是在还王城内引起轩然大波。 欧阳锋对这位花姑娘没有明确批示,没说抓,也没说放。 颜思却不敢放松,不闻不问。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除了王爷,没人是对手。 这两个人展示出的武功,显然已经超出了人们的认知。她大摇大摆地进城,没有人不认识她,也没有人敢上去抓她,但颜思还是马上来禀告欧阳锋。 欧阳克有些目瞪口呆,脱口道:“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欧阳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欧阳克脸红了。他明白欧阳锋笑容背后的意思,就是人家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要欧阳锋不出手,就算是龙潭虎穴,人家也是如履平地。 欧阳克问道:“叔叔,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欧阳锋很想说:“以你的资质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不过这话太伤人了,欧阳锋只是道:“当今天下,只有她和我在一个层次,其他人都要要降一级。” 第二百四十六章 蛇杖快剑 欧阳锋心中对这位花姑娘很有兴趣,从来就没有这么令他感兴趣的人。 别的人就算再牛,只要在原着中露过面,他也能做到知根知底。可是这个人,就像迷一样,突然出现,出现的毫无征兆,自己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颜思问道:“王爷,要不要加强一下王府的守卫?” 欧阳锋的王府守卫强度是出了名的差,他不喜欢周围外人太多。 欧阳锋沉吟一下,道:“好。” 他不相信花想容会对王府里无辜的人下手,这是身为高手的尊严。但自己毕竟不了解她,不能用自己家人的安危为自己的自信冒险,所以还是同意了颜思的意见。 欧阳锋吩咐道:“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颜思道:“是,王爷。” 欧阳锋继续道:“继续追查青海派灭门一事。” 颜思心中一突,欧阳锋这个锅背的,也有自己的责任。如果自己不是一无所知,欧阳锋也不会平白无故惹上这么强的刺客行刺。 颜思退去,欧阳克又谈起了这次西征。每个少年都有一个军旅梦,何况欧阳克还是作为将军出征,更何况欧阳克还是屡战屡胜。 说起这场战争,欧阳克兴致勃勃,李婧雯在旁边也是满心安慰。 欧阳克突然抱怨道:“叔叔,您真不该调停咱们和铁木真。要不然,我们早就北上打到草原,活捉铁木真了。” 欧阳锋听了一愣,不进哑然失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哪里知道铁木真的厉害,所向无敌说的就是他。这场战争的顺利让欧阳克有些得意忘形了。 欧阳锋道:“不可轻敌,铁木真没那么好对付。而且北方的土地对我们来说不重要。咱们的土地突然增大了那么多,人口也多了那么多,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尤其是这些人口民族、信仰各不相同,还经常发生冲突,都是当务之急。什么时候内部都安稳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把目光放到外面。” 确实,小小的夏国吞并了大大的辽国,有太多的事需要欧阳锋关心了,他也就暂时放下了对花姑娘的关心。 这场战争的胜利,使民族情绪高涨,再加上欧阳锋取消了战时条令,同时又推出了大量减负利民的政策,老百姓突然觉得日子更好过了,对欧阳锋也更加拥护。 所有政策的讨论和执行,欧阳克都全程参与,拥有越来越大的发言权,欧阳锋想把权力渐渐放给欧阳克。 颜思每天向欧阳锋报告花想容的行踪,她在这王城中四处游荡,哪里有热闹,她就去哪里,却从不与人交流,独来独往。 这段日子欧阳锋的王府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不是为了拿住花想容,而是为了在花想容靠近王府时能提前知晓。他们也知道自己拦不住花想容,只要在发现她,提前让王爷知道就死不足惜了。 欧阳锋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围护过,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人,实在有些厌烦。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个花想容一直不出手,自己就一直这么隆重地严防死守,好像自己真怕了她一样。欧阳锋决定主动出击,不能这么被动防御。 花想容从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欧阳锋很容易就找到了她。 白驼山大酒楼是欧阳锋在中兴城的刚置的产业,但口碑极佳,饭口时顾客很多。 原本应该喧嚣热闹的酒楼,却因为花想容坐在那里显得很安静。 花想容独自霸占了在二楼靠窗的一个大桌,只上了两个小菜。 在这么热闹的酒楼,却让她独自坐一个最大的桌面。她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喧哗,只能窃窃私语,却无人敢过来与她同坐。 这个女人敢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欧阳锋,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已经成了中兴城的风云人物。 花想容一边吃着菜,一边凭栏打量着窗外的景致,很惬意。 这个时候,欧阳锋上了二楼,后面跟着颜思。二楼立刻连私语声都没了,此时,地上掉一根针能听得见。 欧阳锋出门从来都不前呼后拥,也从没有人敢上前和他打招呼。 花想容仿佛不知道欧阳锋来了,头都没有往这个方向侧一下,依然看着窗外。 欧阳锋一摆手,颜思站定。欧阳锋独自上前坐在了花想容对面。 花想容只是淡淡地扫了欧阳锋一眼,好像他一直坐在那,又好像根本就没看见这个人,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依然在慢里斯条地吃些着菜,看着窗外的风景。 欧阳锋也只是微微一笑,和自己玩深沉。自己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了,最厉害的就是沉得住气。 欧阳锋也点上几道菜,吃了起来。二人谁都不和谁说话,周围的人却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俩,吃完了都不走,这热闹太难遇到了。 花想容吃饭的速度既没有加快,也没有故意减慢,吃干抹净以后,也没有多看欧阳锋一眼,静静地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就要离开。 欧阳锋皱了皱眉,自己的出现应该在她的意料之内。这个人不离开中兴城,就这么招摇过市一定有目的,很明显她的目的就是自己。可她现在的这份从容绝不是装的,自己主动来找她,似乎就已经落在了下乘。 欧阳锋“哼”了一声,起身拦住了她。自己没时间和她玩深沉,今天来找她是为了家人的安危,也是为自己扫除隐患,还有就是对武功高手的兴趣。所以,今天必须有结果。 花想容淡然地看着欧阳锋,停下了脚步。还是一身红衣,不带任何装饰,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两手空空。佩剑被欧阳锋折断,她也没有再拿第二把剑。 欧阳锋向旁边虚空一抓,“仓啷”一声,一名看客鞘中的宝剑,被一股气流抽了出来,跃入欧阳锋的手中,手指一拨,剑身倒转,把剑柄递到花想容身前。 花想容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就像被欧阳锋用剑气击断她的宝剑时一样。 欧阳锋不禁露出了一丝得色,他没有急着开口讲道理,他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道理或者法律来保护自己。他倚仗的,只有自己的实力。 花想容也只是错愕了一瞬间,就接过这把剑。 欧阳锋伸手,颜思把一根弯弯曲曲、黑黝黝的铁杖递到欧阳锋手中。杖头铸着一个裂口而笑的人头,面目狰狞,口中露出尖利的獠牙,还有两条银鳞小蛇,随意扭动。 欧阳锋只有在华山之巅使用过自己的蛇杖与洪七和王重阳动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次找到了对手。 周围看热闹的,“哗”的一下都闪开了。这二人在城门外的那场对决让人记忆犹新,杀伤力太大,请勿靠近。 可是还有人舍不得离的太远,白驼山大酒楼可是欧阳锋自己的产业,他还真能在这里动手,拆了自己的买卖? 欧阳锋抬铁杖直刺花想容面门,速度之快,根本不显得铁杖粗苯。 花想容闪身的同时,一剑已经到了欧阳锋的咽喉。欧阳锋想撤杖挡剑根本来不及,他也只好侧身躲避。 蛇杖在欧阳锋的手里变化多端,奥妙无方,而花想容的剑,还是一个字,就是“快”。 欧阳锋也想以快制快,过去这招屡试不爽,但在花想容面前,不灵了。 无论第一次在城门外交手,欧阳锋凭的是功力身后,还是这次以蛇杖交手,凭的是招数奇幻,花想容就是以一法破万法,快就够了。过去都是欧阳锋一力降十会,终于碰到一个更专一的了。 十层龙象般若功让欧阳锋手中傻大黑粗的蛇杖轻若无物,举重若轻,和空手没有区别。 欧阳锋的蛇杖以招数奇幻着称,可剑、可枪、可镗、可棍,刚猛和灵巧并存,快、灵、巧,笨、重、猛,各种长短兵器的招数都能用上。 盘旋在杖头人头口中的两条银鳞小蛇,奇毒无比,扭动又毫无规则,更增加蛇杖的诡异。 可是花想容在快剑无法奈何欧阳锋时,竟然斩向了这两条小蛇。 这两条小蛇可是欧阳锋的宝贝,它俩没能力躲过花想容的快剑,此时反而成了欧阳锋的累赘。 欧阳锋也暗赞花想容见机的快,别人看到这两条银鳞小蛇,躲还来不及,花想容却能想到把它俩变成自己的弱点。 二人如旋风般在这酒楼的二楼刮了起来,只见人影闪闪,红白相间,分不清场里是几个人。以至于二人过了多少招,周围观战的人都查不清。 可是二人斗了一柱香的时间,看不出谁占上风,但周围的桌椅板凳竟然奇迹般的没有丝毫损坏,甚至连动都没动。 各位看官无不啧啧称奇,欧阳锋作为这家酒楼的主人不肯损坏这些家具也就罢了,这个花想容也没有碰一下周围这些碍事的东西,就让人大为意外。 二人既不打烂周围的东西,也没有出去寻找更宽敞的地方继续,就穿梭在这个到处都是障碍物的狭小空间里,越斗越快。 第二百四十七章 药物叠加 欧阳锋不打破这些桌椅板凳固然有不砸自家东西的想法,也是武功高到了这种随心所欲、收发自如的程度。所为的障碍,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马平川。 而花想容竟然也很有默契地不碰身边的东西,好像谁先碰到这些东西就输了一样。 欧阳锋心中升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这是个好对手。欧阳锋现在只想尽快解除二人间的误会,不想对她痛下杀手。 虽然是这么想,但欧阳锋出手还是倾尽全力,这是王重阳以外,最值得珍视的对手。当今天下,除了她,欧阳锋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欧阳锋本来是把希望寄托在学了《九阴真经》的黄药师和学了《先天功》的段智兴,还有一位不知道深浅的金国白衣武士身上。 欧阳锋收到消息,段智兴已经出家为僧,估计是被戴绿帽子的事还是发生了,那第二次华山论剑,他就可能不会出现。 至于洪七、周伯通、裘千仞乃至灵鹫宫里的那位,欧阳锋就没有太多期望。 还没有露过面的绝顶高手,就是密宗的金轮法王。不过自己现在的龙象般若功就已经十层了,而金轮法王想要达到这个程度,还要五十年,现在根本就不用考虑。 现在出现一位可以比拟王重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让欧阳锋如何不兴奋。更何况还是位年轻的女子,那就更加传奇。 当代奇女子林朝英自己没见过,但欧阳锋相信,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花想容远胜林朝英。 欧阳锋使尽浑身解数,左右互搏,一手持杖,刺、砍、扫、撩,变化莫测,一手或指或爪,掌拳交替,无所不包。 花想容见到欧阳锋有此奇功,脚下不停,凭借闪电般的身法,让欧阳锋无法对她进行包夹。也就是说花想容从来不同时面对他左右手的招式,二打一的局势就无从说起。 欧阳锋再换套路,太极拳以慢打快,配合乾坤大挪移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可是速度也是一种能量,速度越快,能量越大。花想容的能量远不止千斤,并不是欧阳锋想借力就能借力的。欧阳锋数招一过,竟然屡屡犯险。 欧阳锋无奈,又回到以内力僵持的老路。估计就算是张三丰在此,也难以用太极拳胜过这么快的剑。 欧阳锋心思转动极快,手上也丝毫不慢,虽然被花想容压着一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还是偏向了欧阳锋。 花想容命不好遇到了自己,换了其他任何人,哪怕功力比她深,也难以抵挡她的剑,因为还没等内力发挥作用,就已经败在她的剑下了。 最重要的是花想容的内力其实一点都不弱,当今天下,除了自己,欧阳锋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比她内力还深。 花想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有些跟不上,额头已经见汗了,但还是一剑接着一剑,咬着牙坚持。 欧阳锋心中叹了口气,没动手时,花想容还是一副恬淡的模样。可是动上手之后,每一剑都杀气十足,而且越是她处于劣势,她戾气越重,仿佛恨不得撕碎了自己。 此时的欧阳锋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可是花想容明知不敌,却毫不退缩,性格的狠辣,可见一斑。 欧阳锋不想伤了她,但她再这么不知进退,很容易就像当初林君可的剑阵一样,被活活累出内伤。 欧阳锋不想让她受难以痊愈的内伤,本来就是个误会,她虽然糊涂了一些,但欧阳锋并不恨她。 欧阳锋突然一抖自己的蛇杖,竟由蛇杖的人头口中激射出一枚丧门钉,直奔花想容前胸。 这枚丧门钉速度极快,而且突然。但暗器速度虽快,却难不住绝顶高手。只是欧阳锋从来就没有过使用暗器的记录,而且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也让人从来就没想过他会发暗器。 花想容一愕,下意识地闪电般伸手,直接用手接住了暗器,紧接着就把暗器掷到地上,再看自己的手,已经呈现了青紫色。 欧阳锋一皱眉,他发暗器并不是想伤花想容,而是想逼退她。 真正经验丰富的高手是不会轻易徒手接暗器的,万一有毒呢?自己西毒的名头伴着天下第一十多年,谁都知道自己善于用毒,这蛇杖上的两条小蛇就说明一切。 好在欧阳锋的暗器虽然有毒,但毒性并不算太剧烈。见血封喉那种不留余地的毒药,欧阳锋不喜欢。他善于用毒,更善于解毒。他追求的是自己的毒药只有自己能解,而不是连自己都解不了。那种连解救机会都没有的毒药,他是不会用的。 欧阳锋取出解毒的药正要扔给花想容,就见花想容身子一晃,就要栽倒在地。只是这么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花想容连嘴唇都紫了。 欧阳锋脸色大变,他的毒绝没有这么剧烈,不要说花想容这种功力深厚的高手,就是个普通人,都不会这么快危及生命。 欧阳锋身形一晃,就到了花想容身边,轻舒猿臂,扶住了花想容。 花想容这个时候不想让欧阳锋靠近都由不得她了,身不由己地倒在欧阳锋的怀中。 欧阳锋抓住花想容的手一看,这根本就不似一位女子的手,甚至就不像是人的手,青中透黑,肌肉挛缩,活像个鹰爪,掌心有个小小破口,却没有血流出。 欧阳锋暗骂她不自量力,他是真没想到花想容敢用手接暗器,更没有想到她会被戳破皮肤。 自己的蛇毒属于神经毒素,此时的花想容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肌肉僵硬,确实是中了蛇毒的症状。可是以花想容的武功,就算戳破皮肤,毒素入血也不该发作的这么快。 欧阳锋经验丰富,没有立刻给花想容解毒,而先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很微弱。 一股浑厚的九阳真气缓缓注入花想容的体内,先护住她的心脉。同时撬开她的嘴,给她服了一颗护心丹。 这护心丹是欧阳锋研制的一种万能药,无论是受伤还是中毒,吃一颗就能护住心脉一个月,却不是特异性解毒药。 欧阳锋没敢直接用蛇毒解药,因为还没有弄清楚花想容毒发这么快的原因。不得已用了一枚珍贵的护心丹,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让欧阳锋找到原因。 一场恶斗结束,旁观者散去,但对这场较量还在津津乐道。 花想容被欧阳锋带回王府,震动了整个王府。尤其是李婧雯看到欧阳锋抱着一个女人回来,就是心头一震。 欧阳锋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花想容抱进了自己的练功房。 花想容的毒很蹊跷,欧阳锋想了一路,自己的蛇毒并不针对什么特殊的武功,最大的可能就是花想容本来就吃过什么其他的药,或者中了什么其他的毒,和自己的蛇毒产生了反应,加速了蛇毒发作。 药物和药物的相互作用是非常复杂的,不是简单的把每一种毒药解除就行了,甚至解药用不好也是一种毒药。 欧阳锋现在就是要找出最安全的办法,不要再发生药物的冲突。 欧阳锋药理、内功、针灸都是顶级,他先以内功保住花想容的命,再以针灸催醒花想容。 欧阳锋前世经常与蝶谷医仙胡青牛切磋。胡青牛是医学大家,于医学上有很多创新,针灸更是拿手好戏。 欧阳锋以子午流注法按时辰下针,以浑厚的内力为依托,片刻不息,直到第二日午时,趁着心经最旺时,刺激手少阴心经诸穴,花想容悠悠转醒。 看着花想容睁开了眼睛,欧阳锋大喜,忙开口问道:“姑娘,你到底吃过什么药,或者中过什么毒?” 花想容只是看了欧阳锋一眼,又缓缓地闭眼,没有出声。 欧阳锋有些怒了,自己费劲心力把她救醒,她不但没有感激,还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欧阳锋还是耐着性子温声道:“姑娘,这不是置气的时候。你中了我的蛇毒,蛇毒又和你体内的药物产生了反应,情况非常严重。你告诉我你体内有什么药,我就一定有办法救你,等你好了,才可以继续找我报仇。” 花想容又睁开眼睛看了欧阳锋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什么都没说,就又闭上了眼睛。 欧阳锋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最后还是压住了怒气,道:“姑娘,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千万不能任性。也只有活人才能任性,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花想容这次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欧阳锋的火“腾”的就起来了,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凭什么让医生在这里劳心劳力。 欧阳锋起身就往外走,推开房门,一缕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温暖、祥和,让他心头为之一静。 回头看倒在床榻上的花想容,暗青的脸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楚楚可怜。 欧阳锋叹了口气,还是没忍心就此罢手。 花想容不说出她曾经的历史,自己想要救她,那付出的精力就要大许多。 第二百四十八章 独来独往 欧阳锋想救人,就是阎王也夺不走。他此时反而激起一丝好胜之心,自己一定要救好她,再狠狠地修理她。 欧阳锋不眠不休,尝试各种手段、各种药材,没有现代的检验手段,历时半个月,终于摸清了花想容的情况。 花想容应该是使用了一种含有激素的药物,具体是什么虽然不清楚,但猜想应该和她练武功有关,而不是中毒。这也是她年纪轻轻就有此功力的原因,用现代的角度解释,有点类似于兴奋剂。 有了大致的方向,就简单多了,药物的配伍与禁忌,欧阳锋了然于胸,接下来的治疗就简单了许多。 花想容醒了也是不言不语,给吃就吃,给喝就喝,没有和欧阳锋说过一句话,既不感激,也不仇恨。 欧阳锋此时也懒得理她,但对自己的手段还是很欣喜。 又过了半个月,花想容的毒已经全解了,虽然还有些虚弱,剩下的就靠自己慢慢修养了。 欧阳锋对花想容道:“姑娘,你的毒已经没事了,何去何从,由姑娘自己决定。” 花想容看着欧阳锋,像没听到一样,既不回答,也没有任何表示。 欧阳锋对她也是无语了,转身离开,决定不再理她,但如果她再敢来找自己麻烦,自己就不再留情。 欧阳锋躲在自己的练功房一个月,王府里说不上乱了套,但也传出了很多闲言闲语。 李婧雯在这些闲言碎语中如坐针毡,她从颜思那里知道这个女子就是花想容。 花想容这样的人,就算自己是女人,听了她的事,都对她有兴趣,更不要说男人了,尤其是欧阳锋这样位高权重的人。 欧阳锋在练功房里为花想容疗伤,她就时常守在门外等消息。欧阳锋的女人虽然不少,但李婧雯没有从其她女人身上感受到威胁,所以对其她女人也就没有多少警惕。 可花想容不同,以欧阳锋对武功的痴迷,对花想容的兴趣一定会很大。至于他们之间的仇,在李婧雯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虽然她没有看过《罗密欧和朱丽叶》,但她毫不怀疑他俩之间可以发生什么,更何况这仇本来就是个误会。 最关键的就是欧阳锋没有正妃,连李婧雯都觉得花想容是个绝佳的人选。如果真是这样,那欧阳克呢? 欧阳锋年富力强,再生个儿子,并把儿子养大,再扶他上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算欧阳锋甘心让欧阳克做世子,那正妃能甘心吗? 李婧雯这一个月心里患得患失,不知该怎么办,想找人商量都找不到人。过去还有弟弟李安全,现在连个能吐露心事的人都没有。和欧阳克商量吧,又怕他年轻,再把他卷进来,更容易出问题。她只能自己在心里着急,却不敢表露出来。 欧阳锋出来,她第一个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欧阳锋脸上还有些怒气,沉声道:“她没事了,不用管她,咱们走。” 说完就离开了。 李婧雯一愣,画风不对呀,怎么像是闹矛盾了。以他对欧阳锋的了解,对女人一向宽容,从来都不会和女人生气,也不会训斥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不过,李婧雯并没有因为欧阳锋对花想容不爽而掉以轻心,反而更加担心。要是欧阳锋对花想容漠不关心还好,这种生气和关心是同样可怕的。 李婧雯不敢多说,紧跟在欧阳锋身后。 一个月的时间,对所有的事不闻不问。好在欧阳锋这个人比较懒政,平时也是对国事、家事能不管就不管,家里有李婧雯,国事有欧阳克这位世子,一切都井井有条。 欧阳克没有李婧雯那么深的思考,反而问起了花想容的情况。 欧阳锋冷冷地道:“不知好歹,自己的命,自己都不在乎,问什么都不说,她要是肯配合,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更不会浪费这么多珍贵的药材。”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这花想容心里的想法。 颜思犹豫了一下,道:“王爷,属下有一个情况禀告。” 欧阳锋道:“说。” 颜思道:“属下这些天也一直在调查这位姑娘。青海派被灭门,很多事情无从查起,这位姑娘的过去根本就无人知晓。江湖上也从来没有过她的踪迹,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位武功这么高的姑娘。” 欧阳锋“嗯”了一声。 颜思继续道:“她从来到中兴城,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任何一句话,似乎……似乎……” 欧阳锋皱眉道:“似乎什么?” 颜思道:“似乎这位姑娘不会说话。” “什么?” 不只欧阳锋,连带着欧阳克和李婧雯都吃了一惊。这么一位飒爽英姿的天之骄女,是个哑巴?这么传奇吗? 欧阳锋起身就往回走,去找花想容。 李婧雯狠狠地瞪了颜思一眼,恨不得掐死他。由愤怒转化为怜悯,这种变化太要命了。这是典型的言情套路,欢喜冤家。 欧阳锋推开房门,花想容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口的欧阳锋,眼神又转向了别处,脸上无喜无悲。 欧阳锋坐在了花想容对面,认真地想了想措辞,才道:“姑娘,你应该能听懂我说的话。” 聋哑大多数是并存的,但不是全部。如果花想容又聋又哑,接收信息的难度会成倍增加,很难把武功练到这种程度。 花想容无动于衷,欧阳锋继续道:“我能明白姑娘的痛苦,在下略通医道,愿为姑娘诊治。” 花想容这才把头转向欧阳锋。 欧阳锋微微一笑,她确实听得见,那就好办了。 欧阳锋微笑道:“我与姑娘之间完全就是误会,我没有下令剿灭青海派。当初他们虽然和我作对,但只是立场使然,我连皇帝都没怎么样,又怎么会去杀他们呢。我也一直在追查他们被灭门的真相,可惜一直没有头绪。如果姑娘有什么线索,不妨告诉我,咱们一起查。” 花想容摇摇头。 欧阳锋心中一喜,这是花想容第一次做出回应,尽管是一次否定的回应。他根本就不关心青海派的死活,只是想化解和花想容之间的误会。 欧阳锋道:“姑娘,你应该并不是先天的哑,是后来受伤还是中毒导致的不能说话?” 花想容摇摇头,欧阳锋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锋问道:“是受伤?” 花想容摇头。 欧阳锋点头道:“那就是中毒了?” 花想容怔怔的没有反应。 欧阳锋有些皱眉,和这样的人交流很费劲啊。 欧阳锋道:“让在下来为姑娘看看如何?” 还是没反应。 欧阳锋上前伸手,就要为花想容把脉。 花想容突然收手,双目如利剑一般,看向欧阳锋。 欧阳锋看出了花想容还是有防备之心,想想还是不要着急了。让她立刻就不把自己当仇人也不现实慢慢来吧。 从此王府中多了一位从不与人交流,独来独往的姑娘。 欧阳锋每天都来探望,一直试图要给她治疗哑,可是花想容却根本就不让他靠近。 而花想容也是个好武的性子,无论身体如何虚弱,每日的功课从来就没断过。 欧阳锋就每天看她练武,花想容并不回避,想练剑,拿起剑来就练,无论身边有谁。 欧阳锋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个人吸引自己,还是她的武功吸引自己,总之,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着迷。 全府的人都看出了欧阳锋对这位花姑娘很上心,前所未有的上心。其他人,也都开始关注花笑容。 经常看到花想容在练武场舞剑,四周围了一群王府的女眷。 她们很羡慕花想容,她们都是笼中的金丝雀,美丽却没有自由,她们也不敢要自由,因为没能力守护这份自由。 察合公主缠着要拜花想容为师,她想摆脱自己这种寄人篱下的境遇。自己的姑姑李婧雯武功也不低,也可以教她,可是她对花想容这种独来独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女侠更加钦佩。 如果没有花想容,那李婧雯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姑姑念及亲情把自己接到王府,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她觉得这种亲情不如拜师更加亲密。 花想容对察合的请求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这就让察合对她更加殷勤。 欧阳锋虽然看在眼里,却也不在意,他收容察合兄妹,本来也是看在李婧雯的面子上,也给她们充分的自由。 花想容并不回避有人围观她练武,但也不和任何人交往,对所有人都是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就连李婧雯也不例外,她更加关注花想容。她功力不浅,但缺少和人动手的机会。她看不上花想容的功夫,只是担心花想容和欧阳锋的关系。她并不介意欧阳锋多一个女人,但欧阳锋这么用心,而花想容本身又惊才绝艳,直接威胁她未来在王府中的地位。 好消息就是欧阳锋变的无心政事,把一切政务都交给了欧阳克,从不过问。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照不宣 这就相当于欧阳克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成为天下最强大国家的主人。 但欧阳克的一切,都是欧阳锋给的,如果欧阳锋真的娶了一位正妃,并且生下嫡子,那欧阳克的一切也就都不复存在了。到时候就算这位嫡子本身不想抢王位,周围也会有说不尽的人鼓动他抢,逼迫他抢。这就是人性,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虽然欧阳锋没法和花想容正常交流,但武道的切磋不需要语言,二人均是一点就透。 欧阳锋觉得没有遇到林朝英这样的侠女是一种遗憾。他一直觉得王重阳配不上林朝英,自己生不逢时,林朝英比自己要大不少,在自己出山时就已经死了。如果自己穿越成王重阳,就绝不会让林朝英在古墓中孤独到死。 现在,欧阳锋遇到了花想容,他觉得花笑容比林朝英更胜一筹。虽然他连碰都没有碰过花笑容,也没有在言语上的明确表示,但有一个词叫“心照不宣”。 欧阳锋觉得他和花想容就是这样,并不是什么都要说出来,不说,一样可以感觉得到。 即使欧阳锋与她切磋时,她剑上的杀气,与当初刺杀自己时丝毫未减,但这是对武道的虔诚,这种品质更吸引欧阳锋。 安静时如恬静的空谷幽兰,可是一旦拿起宝剑,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当今天下,除了自己,还有谁能配得上花想容?自己能叫出名字的,都不是花笑容的对手。 欧阳锋收集天下精金,请最好的工匠,为花笑容打造了一把更薄、更窄,也更轻的长剑,取名“虞美人”。 当花想容看到这把剑时,第一次眼里放出了光芒。这把剑也许并不能让她快多少,百尺竿头,再难寸进,但即使只快了半分,那也是质的飞跃,这半分就是她战胜欧阳锋的希望,而欧阳锋也想在花想容这里寻求自己武功的突破。 当欧阳锋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一个女人身上时,李婧雯也不得不对花想容嘘寒问暖。可是花想容的回应都十分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厌烦。花想容除了对武功还有反应以外,对剩下的任何事都没有回应。 李婧雯看出欧阳锋对花想容的冷漠毫不介意,这就让她更加忧心忡忡。 欧阳锋的这种感情从来就没出现过,他对花想容和对别的女人完全不同。 李婧雯甚至想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害死花想容,她从来没有对欧阳锋的其她女人产生过这种想法。 可是思来想去,操作起来太难了。花想容武功太高,高到连欧阳锋都胜之不易。如果下毒,旁边还有欧阳锋这样的大专家保驾护航。 李婧雯思来想去,不敢轻举妄动。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和儿子再搭进去。 李婧雯一边观察欧阳锋和花想容的关系进展,一边让欧阳克勤于政事,甚至暗示他培植自己的势力。不管怎么说,欧阳克都是欧阳锋的亲儿子,万一出了什么情况,也不至于让他一无所有,甚至有生命之忧。 欧阳克本来就年轻,经验不足,国家又是刚刚经历大战,拓地千里,百废待兴,他忙的一刻不得闲,甚至回家的时间都没有。这里边既有欧阳锋对他的放任,也有李婧雯对他的督促。 欧阳锋沉浸在二人这种无言的默契中,在这个无声的世界,更胜有声。 欧阳锋突然觉得这样醉心于江湖更好,自己何必要关心天下大事,老想着阻挡铁木真。 欧阳锋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种家国天下的情怀,明明可以不问世事,却总是为了这些俗务劳碌。 第一世项少龙是为了飞黄腾达,毕竟自己就是个俗人。 到了第二世谢逊,因为已经经历了一世富贵,又有高深武功在前,他就已经把重心放在武功上了。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原着中心思想的影响,还是因为穿越为明教中人,谢逊主动投身到反元阵营,这和张无忌的被动完全不同。但等到了坐江山的时候,考虑到自己还有可能再次穿越,就果断地放弃了至尊之位,开始真正的全身心投入到武学当中。 这一世的欧阳锋,本来真的就是无官一身轻,可是鬼使神差的还是成为了白驼山庄的主人。屁股决定脑袋,又不得不为俗事奔波,即是家族的责任,也是对家族的愧疚。而且抗击蒙古一直是《射雕》三部曲最重要的大事,武林中的对手王重阳已经败在了自己手上,而世俗中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就是铁木真。一是面对史诗级强人的激动,再有就是想到蒙古南下的生灵涂炭,欧阳锋一直在尽自己的努力抗争。 现在有了一个心有灵犀的江湖伴侣,欧阳锋觉得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就算铁木真来了,又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又敢把自己怎么样? 欧阳锋都觉得自从华山论剑之后,自己有些跑偏了。江湖上没有对手,自己就把精力更多地放在了政治上,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 这段时间,欧阳锋已经把政事都忘记了。他的世界中只剩下花想容冷漠的练武和察合在旁边不断地献殷勤,李婧雯只会远远地看着。 欧阳锋对花想容的称呼也由“姑娘”渐渐变成“想容”,没有得到明确的反对,欧阳锋也就一直这么叫着。 花想容虽然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但欧阳锋却愿意对她谈及自己对武功的理解。 花笑容的兵器是剑,使的是青海派的剑法,境界极高。 欧阳锋虽然不怎么使用剑法,但所会的剑法极多。前世网罗天下武学,知名的剑法无所不会,其中比较杰出的剑法要属武当、少林、昆仑,以及全真和古墓派的剑法。 欧阳锋为了讨好花想容,想都没想就都拿出来了,他用各种剑法与花想容过招。 欧阳锋能从花想容眼中看到对这些眼花缭乱剑法的惊讶,就是这一点点的惊讶,也让欧阳锋很自得。 在欧阳锋把自己所会的剑法使尽之后,对花笑容道:“想容,剑法会的再多有什么用,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的剑法,不同人使出来,也不一样。青海派剑法在你手里和在其他人手里就完全不同。古清玄要是没有剑阵助威,他的青海剑法在我手里绝对走不过五十招。而你只要内力不衰竭,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 小小地拍了个马屁,可是花想容毫无反应,只是在侧耳倾听。 欧阳锋继续道:“你不用青海派剑法,用其他剑法也是一样。古清玄不行,因为我随手就可以破了他的剑招,但在你手上我就来不及破。你厉害的不是剑法,而是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就剑法而论,这些剑法都谈不上多高明。无非就是破绽多或者少,隐藏的好不好罢了。但只要有剑招,就一定有破绽。” 花想容无法回答,欧阳锋也已经习惯了,就继续说道:“曾经有一位剑客,提出‘无招胜有招’的理论。” 听到“无招胜有招”,花想容眼中精光一闪。 欧阳锋微微一笑,能听懂这句话的人太少了,继续道:“这个人叫‘独孤求败’,绰号‘剑魔’,自创‘独孤九剑’,分为九式,‘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鞭式’、‘破箭式、‘破枪式’、‘破索式’、‘破掌式’、和‘破气式’,以一把剑破尽天下武学。” 花想容眼中异彩连连,瞪着欧阳锋。 欧阳锋的虚荣心虽然得到满足,但还是苦笑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虽然知道,但并不会这‘独孤九剑’。我自问天下武功无所不精,也想要自创这等神功,可惜,当我遇到困难时,总是情不自禁地用内力克敌制胜。就像和你动手,最终还是靠内力取胜,我的才智比独孤求败差远了。学会了‘独孤九剑’,即使内力平平,甚至内力全无,也是一流高手。” 花想容若有所思。 欧阳锋也不知道花想容能想到什么地步,但他非常期待。 欧阳锋甚至想到第二次华山论剑,自己和花想容都参加,再带上大雕,岂不就是真正的神雕侠侣了。欧阳锋甚至想过花想容夺得天下第一的美名。 欧阳锋当然不会故意输给花想容,这种事是二人都不可能接受的。所以欧阳锋对自己的武学理念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花想容。即使是“太极剑”这是有悖于其她武学理论的旷世绝学。 不是要教花想容自己的武功,以花想容此时的武功,是万万不可能改弦更张练其他武功的,就像自己现在不会转头练《九阴真经》一样。但这不妨碍花想容从别人身上吸取养分,升华自己的武功。 就像自己当初珍惜一切机会与张三丰交流一样。 可惜“太极”这种以慢打快的武学理论,与花想容一味追求速度的理念有很大的冲突。虽然她能理解,但帮助却不大,但依然为她打开了另一扇门。 第二百五十章 匆匆十年 察合被花想容提起了学武的兴趣,却在她面前屡屡得不到回应,转而向自己的姑姑李婧雯学习武功。 现在的李婧雯心中很苦闷,对花想容的顾忌不敢向任何人透漏,连欧阳克都不不行。如果弟弟还在,是最适合和他商量的。现在感觉身边连个贴己的人多都没有,就把这种情绪转移到了侄女察合身上,毕竟两人是一个姓氏。 至于侄儿李承祯,因为是男子,也不如察合乖巧,就差了一层,李婧雯让他去帮助欧阳克了。怎么说也曾经是皇子,李安全在位时就已经受到重用。 欧阳锋既然不管,李婧雯也不吝啬,把《九阴真经》传给了察合。 欧阳锋与花想容的交流就是欧阳锋在说,花想容在听。 欧阳锋偶尔也会和花想容过招,花想容剑上的杀气丝毫不减,剑气众横,快如闪电。 欧阳锋抵挡的都极为艰难,但凭借深厚的功力,外挂般的“六脉神剑”每次都险胜半招。 就这样,花想容在王府一呆就是十年。 花想容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但对欧阳锋不会刻意疏远。 欧阳锋对花想容没有任何肉体的渴望,但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欧阳锋从没有想过,自己人到中年、年过半百,还会来一场这么纯粹的精神恋爱。欧阳锋都觉得自己高尚,道德上升华了。 这十年间,欧阳锋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家里由李婧雯操持,外面则由欧阳克全权代理。 欧阳克由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一个幅员辽阔大帝国的掌控者。开始时,欧阳锋还偶尔指点一下,逐渐地就再也不理国事了。 女儿欧阳瑶嫁给了一个辽国贵族耶律景宏。耶律家是为了保住富贵,欧阳家是为了进一步稳定辽。 当然,欧阳锋不会卖女儿,这个耶律景宏确实人才出众,是女儿亲自挑选的夫婿。 老父欧阳錾思念大儿子,忧郁成疾,撒手人寰,欧阳锋心中愧疚万分。 李婧雯万分担忧的欧阳锋与花想容的关系,十年间也没有什么明显变化。而随着欧阳克逐渐成为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她的心也明显放下了不少。她能感觉出花想容对自己的厌恶,也就不再靠近花想容。 欧阳克已经年近三十,有两个侍妾,却一直没有正妻。儿子的婚姻变成了李婧雯的头等大事。 当李婧雯再次向欧阳锋提起此事时,欧阳锋也觉得自己对欧阳克有些疏于关心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欧阳克的家长,不是催婚,而是应该给予他更多的关心。这些年,把国家大事都压到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又是正处在国家的多事之秋,也难为欧阳克了。 掐指一算,已经进去了《射雕》的主线剧情,郭靖、黄蓉都长大了。 欧阳锋想了想,决定带着欧阳克拜访一下桃花岛。这些年,是有些只顾着花想容了。 欧阳锋的这个想法让李婧雯大惑不解,就算察合因为血缘不能嫁给欧阳克,那也不能娶一个江湖草莽的女儿啊。 李婧雯还想着给欧阳克找一个有实力,关键时刻能成为欧阳克强援的人呢。黄药师名气虽大,却是个光杆司令,而且就算是一派之主,也配不上欧阳克这位帝国摄政王世子的身份。 李婧雯见过黄药师出手,知道以武功而论,两家算是门当户对,但李婧雯从来就没有把武功看作是头等大事。她出身皇族,一直不能理解欧阳锋明明已经洗白上岸了,却老是以江湖人自居的心理。 但她不敢反驳欧阳锋,她知道欧阳锋提出这个意见一定已经深思熟虑了。 欧阳锋没有和欧阳克明说此行的目的,只说去中原,没有提要去桃花岛。 欧阳克对欧阳锋突然想去中原感到很诧异。这十年欧阳锋虽谈不上足不出户,但也是宅的厉害。欧阳克对他迷恋花想容有些不满,但也仅仅就是有些不满而已。欧阳锋放权给他,也让他没时间关心家里的这种事。 欧阳锋突然的改变,欧阳克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但他其实并不想去。他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江湖人,对江湖路也完全没有兴趣,如果这是去宋见他们的皇帝还差不多。 欧阳锋这些年已经很少露面了,他去哪里都很自由,却不知欧阳克并非如此。他每天都忘忙于政事,整个权利中心都在这围着他转,他的突然离开,还是要做很多准备的。 欧阳锋这才突然发现原来我自己现在这么不重要。不过,欧阳锋满是欣慰,这正是他想要的。欧阳克愿意承担起这个重任,他就可以解放自己了。 每个人选择的人生都是不同的,自己没有替欧阳克选择,也谈不上哪一种生活方式更好,就看你想要什么。 欧阳克就想找借口推脱,不愿意和欧阳锋一起去中原,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处理了。 欧阳锋对欧阳克道:“克儿,如果什么事都离不开你,那你岂不是要累死。抓大放小,如果离开了你,他们就什么都有做不了,你就要考虑换人了。” 欧阳克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欧阳锋笑道:“克儿,如果我当初也不放权给你,你能有今天的能力吗?” 欧阳克也不知该怎么评价欧阳锋的放权,是高明?还是懒? 欧阳锋道:“这么大的国家,就看你一个人,你再有能力也管不好。蜀汉的诸葛亮,鞠躬尽瘁,事必躬亲,也没有光复汉室,西楚霸王惊才绝艳,还不是被逼的自刎。” 欧阳克还是不语,他心中不只是勤政的事,还是有把权力抓在自己手中,担心别人篡权的顾虑。在这方面,他远不如欧阳锋心大。 欧阳锋看出了欧阳克想法,道“克儿,你要是这么过一辈子,就算权力再大又能如何?何不借这个机会看看手下的人能力如何,如果真有不老实的,也让他们蹦出来,叔叔还没老呢,还能帮你一阵子。” 欧阳克听出了欧阳锋话中的洒脱,心中也豪气斗升,自己年纪轻轻,又有家学渊源,难道还怕了一些魑魅魍魉不成? 欧阳克道:“好,叔叔。我去做一些安排,咱们这就启程。” 李婧雯本想要亲自去看看,为儿子好好把把关,但欧阳锋思虑再三,决定只带欧阳克自己去。 一来这三口人一起出场太怪异,虽然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总要为欧阳克着想。 二来现在只是自己看中了黄蓉,还不知道黄蓉是怎么想呢,一家人都去就太正式了。自己又不是想强抢民女,黄蓉如果不想嫁,自己绝不会勉强。黄蓉最大的价值,就是她的全心全意。 何况家里也需要一个主心骨,有事时也不至于抓瞎。 欧阳克嘴上虽然洒脱,但一离开王城,还是心中有一份焦虑,忍不了欧阳锋的不紧不慢,催欧阳锋赶路。 欧阳锋也知道突然放松让欧阳克很不适应,也就没有再勉强他放慢节奏,提速赶路。 欧阳锋没有直接拜访桃花岛,自己来一次中原不易。 宋代海上贸易极为发达,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起点,被称为“东方第一大港”。 欧阳锋创立巨鲸帮已近二十年,总舵就设在泉州。 受政策影响,官方贸易不以盈利为目的,主要是为了加强友好往来,尤其是宋与夏交恶,路上丝绸之路环境变得极为恶劣,又促进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 欧阳锋手里有造船技术,又有航海技术,没理由放在家里发霉,不用用就可惜了。 巨鲸帮的帮主是火工头陀的助手兼弟子铁手,离他不远是海沙派的总舵,总舵主是铁手的弟弟铁面,也是火工头陀的弟子。 火工头陀已年过古稀,早年间练功不得法,又受过重伤,此时伤病缠身,不复当年之勇。 但他的这两个弟子欧阳锋极为看重。火工头陀这个人只顾自己练武,不顾欧阳锋交给他的任务,要不是有这两个弟子帮他,欧阳锋都想把他扫地出门了。 火工头陀一生只收了三个入室弟子,还有一个就是杜楚风的儿子杜信。 十多年前的宫廷政变,杜楚风作为欧阳锋的大将伤重离世,欧阳锋自己不收弟子,就让火工头陀把杜楚风的儿子收入门墙。现在火工头陀在西域,身边只有杜信。 海沙派本意是贩卖私盐的帮会,可是欧阳锋却无意偷税漏税。 宋代盐业允许官商并卖,沿海州郡本是官卖区,海沙派也愿意缴纳盐税。 可是盐官看到海沙派缴纳的大量赋税心疼不已,反而要求海沙派去走私,所获巨利与之分享。 铁面年轻,没想到官府会逼自己走私,不会处理了。向宋廷缴税是欧阳锋的政策,自己哪敢改成走私。 向欧阳锋一报,欧阳锋也无语了。上一世自己贩卖私盐是因为要与蒙元朝廷对抗,这一世自己想当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商人,官府却要挖自己的墙角。 第二百五十一章 难登大雅 欧阳锋当然不会幼稚的去告发盐官,这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大环境如此,换一个人也一样。自己要是去检举了盐官,换个人来,海沙派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连正规途径都会被封死。 同流合污才是生存之道。 海沙派就官盐私盐一起卖,少量走官路,大量走私路,不只赚的盆满钵满,而且手眼通天,势力极大。 巨鲸帮的海上贸易也获利极大,与海沙派互为援手,从不参与江湖纷争,与湘西铁掌帮过从甚密,江湖上也无人敢惹,属于黑白两道通吃的巨大商业联盟。 坐在铁面豪奢的庄园里,铁手是铁面的大哥,他在这里不让欧阳锋意外,没想到裘千仞也在。 欧阳锋知道他们来往很多,那也挺巧了。 欧阳锋问道:“裘帮主也在呀?” 裘千仞道:“王爷,您正好来了,我们正商量事儿呢。” 欧阳锋问道:“什么事儿?” 裘千仞对铁手道:“铁帮主你说吧。” 铁手道:“好。王爷,我和我弟弟遇到了些麻烦,裘帮主是我找来求助的。” 欧阳锋一愣,找裘千仞帮忙,麻烦不可能来自官面,官面的麻烦用钱都可以解决,那就是在江湖上遇到可麻烦。 铁手和铁面武功可都不低,帮中高手也不少,帮众更是训练有素,财雄势大,造反都够用了,还有什么需要裘千仞的。 那就一定是遇到武林高手了,而且是裘千仞级别的。放眼当今武林,需要裘千仞出手的,在中原大地,莫非是丐帮? 欧阳锋问道:“什么事?” 铁手额道:“贩卖私盐和海上贸易都是暴利,让人眼红了。有人找上门来,要垄断咱们得货,我们当然不能答应,结果我们的商队就屡屡受到劫掠,损失惨重。我们兄弟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伙强人,可是我们兄弟联手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才请出裘帮主。” 欧阳锋直皱眉,铁氏兄弟联手都不是对手,在各个帮会之中只有洪七有这个本事。但这行事风格,纵然欧阳锋和洪七互相看着不顺眼,他也相信洪七不会做这种事。 欧阳锋忍不住问道:“是谁?” 铁手道:“这个人叫张三枪。” 欧阳锋大吃一惊,“张三枪”这个名字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上一世作为明教教主,“张三枪”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是明教第十五代教主,是个造反魔头,算一算,还就是在这个时期。 接下来的事不用铁手说,欧阳锋就已经猜出个大概了。 怀璧其罪,上一世就因为海沙派和巨鲸帮鹤立鸡群引起了彭莹玉白莲教的觊觎。这一世,明教被黄裳打残以后,实力大损,低调行事,不再参与江湖是非,却一直不忘造反的历史使命,妖言惑众,蛊惑民心。对待富商巨贾,则变成杀人越货的强人。 没人知道铁氏兄弟和欧阳锋的关系,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东南沿海的两个商业集团是西北的少数民族政权的掌控者、更是天下第一高手欧阳锋的财产。 欧阳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中却有了迟疑。明教教主的武功绝对很高,这不需要怀疑,胜过铁氏兄弟也在情理之中,和裘千仞谁高谁低也很难说,但这些欧阳锋都不放在心上。欧阳锋心中和明教还有一些香火之情,就有些拿不定主意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明教。 看到欧阳锋沉默,别人不敢问,只有欧阳克开口问道:“叔叔,这种事儿有什么可想的,霸道到咱们头上了,灭了他们也就是了。我就不信以铁掌帮的实力还灭不了他,要是他真的这么厉害,咱们就从西北调集人马,辽那么强大的国家都被灭了,还能让一伙强盗逞强?” 铁氏兄弟和裘千仞并不担心自己解决不了这个张三枪,他们其实是不想让欧阳锋插手的,那样显得自己太无能。 欧阳锋当然不是的担忧治服不了一个张三枪,开口问道:“你们知道这个张三枪的来历吗?” 铁氏兄弟和裘千仞都摇头。 欧阳锋道:“他是一个古老教派的教主,叫明教。” “什么?” 欧阳克大吃一惊,再看铁氏兄弟和裘千仞都茫然不知什么“明教”。 也不是铁氏兄弟和裘千仞不学无术,或者孤陋寡闻,实在是明教现在太低调了,而且只活动在穷困地区,在穷苦人当中传教,和这三个人根本就不搭边。 但欧阳克却从欧阳锋口中听说过这个教派,其中还涉及《九阴真经》的秘闻。 欧阳克问道:“叔叔,就是你说的总想着造反的那个教派?” 欧阳锋点点头。 欧阳克眼珠一转,忽然喜道:“叔叔,那不如咱们就把利益让出来一些,壮大这个明教,等他们造反了,中原必乱,咱们出兵江南,有铁掌帮、海沙派和巨鲸帮做内应,灭宋不难。到时候,咱们从西、南同时出兵,金国也不在话下,一统天下的就是我咱们了。” 欧阳克越说越兴奋,就连铁氏兄弟和裘千仞都被他煽动,眼冒精光。 欧阳克目前掌控着幅员最辽阔的国家,完全看不上这点儿经济利益,而且受欧阳锋的影响,他把钱看做武器,而且还是最犀利的武器,就该这么使用。 欧阳锋则是目瞪口呆。自己虽是一副胡人面孔,却是一颗汉人的心。为了维护汉统,一直把铁木真当成头号敌人,从来没想过要霸占这中原江山。 欧阳克片刻间就想出了这条计策,这不就是自己当初反元时的套路吗?是自己对欧阳克的教育太失败,还是李婧雯对他的教育太成功? 看着欧阳克满心期待地看着自己,欧阳锋心中叹息,道:“这些事你拿主意好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过问过国事,你一直处理的很好,我很放心。”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让他们自己商议。 其实欧阳克这些年做的怎么样,欧阳锋还真不是很清楚。 欧阳锋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落伍了,还是自己根本就是个江湖人,永远也登不上大雅之堂。 对于欧阳锋的不闻不问,欧阳克已经习惯了,但铁氏兄弟和裘千仞却看出欧阳克这位世子前途远大,自然要积极配合欧阳克。 几个人很快就研究出了行动纲领,欧阳克要向欧阳锋汇报。 欧阳克已经多年没有向欧阳锋汇报过工作了,但欧阳锋现在人就在这,无论是礼貌,还是程序,都要报告一声。 欧阳锋挥手打断了欧阳克的话,道:“你决定就行了。我来中原一次也不易,不能不看看老朋友。” 欧阳克疑问道:“桃花岛?” 欧阳克实在想不出欧阳锋在中原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朋友,有资格被他称为“朋友”的实在没有谁了,不是东邪,就是北丐。 欧阳克知道欧阳锋慷慨地把《九阴真经》送给了黄药师,这说明欧阳锋很看重黄药师,至于原因,欧阳克也搞不清楚。 如果欧阳锋说的是北丐,那这个朋友就要加引号了,找麻烦还差不多。 欧阳锋点点头。 欧阳克道:“我这就吩咐铁面备船,送叔叔去桃花岛。” 欧阳锋听着欧阳克似乎有不和自己一起去的意思,道:“你也和我一起去。” 欧阳克道:“我去干什么,我又不认识黄岛主。我还要和铁手他们再仔细研究下一步怎么做呢。” 欧阳克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做江湖人,对黄药师也没什么想法。这里要有大事发生,自己哪能离开。 欧阳锋暗道:“这次去桃花岛,你是主角,想要看你和黄蓉能不能对上眼儿。你不去,自己一个老头子去干什么?找黄药师切磋吗?还有两年就又到华山论剑之期了,不必急于一时。” 欧阳锋皱眉道:“忘了我和你说的了?抓大放小,给下面的人更多的权力,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咱们俩还从来没一起出来过,你不该多陪陪叔叔吗?” 说话间,欧阳锋一阵恍惚。自己穿越前在大城市拼搏,父母留在家乡的小县城,与自己也难得见面。可是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对父母都不怎么关心,他们也都有这种抱怨吧。不养儿女不知父母恩啊! 欧阳克第一次听欧阳锋这么说话。欧阳锋对待家人一贯随和,与在外面的杀伐决断全然不同,但也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说话,怎么让自己听了有一种苍老的感觉? 欧阳克只能勉强答应,和欧阳锋一起踏上了开往桃花岛的大船。 欧阳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浩瀚无边的大海,顿觉心胸开阔,对江南这锦绣江山更觉向往。 黄药师与欧阳锋近二十年没见,欧阳锋的突然造访,黄药师不敢怠慢,携妻女在岸边等候。 欧阳锋叔侄也早早屹立在船头,看道黄药师的身影,欧阳锋哈哈大笑,道:“药师兄,别来无恙!” 在烟波浩渺的大海上欧阳锋的声音凝聚成一条直线,直奔黄药师,黄药师感觉就像欧阳锋在自己对面和自己说话,心中佩服。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少女黄蓉 黄药师道:“久违了,锋兄!” 欧阳锋听出黄药师内功也精进非常。 这短短的一句话,二人不留痕迹的交了一手。 到了岸边,欧阳锋叔侄下船。 就见黄药师依然风度翩翩,他身旁两位女子。一位看着三十来岁,身材娇小,肤白貌美,纤纤细眉,温婉可人。身后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肌肤胜雪,白里透红,容颜绝丽,眉分八彩,娇俏灵动。 这应该就是黄药师的夫人冯衡和女儿黄蓉了。这一家人站在一起,确实得天独厚。 欧阳锋上前一步,抱拳道:“嫂夫人,大侄女。药师兄好福气。” 黄药师道:“正是内子冯衡,小女叫黄蓉。” 黄药师独居桃花岛,与世隔绝,他知道欧阳锋在夏国割据一方,却不知欧阳锋现在已经是夏、辽两国的摄政王了。 欧阳锋以“西毒”之名来访,自己就以“东邪”的身份接待。 欧阳锋一指欧阳克道:“这是小侄欧阳克。” 欧阳克也跟着一抱拳道:“黄世叔,婶婶,贤妹。” 他不明白欧阳锋对黄药师的看重,但这不妨碍他顺着欧阳锋的意思,给予黄药师足够的尊重。他的一切都来自欧阳锋,所以他绝不会忤逆欧阳锋的意思。 冯衡带着黄蓉上前见礼道:“欧阳庄主。” 黄蓉也很江湖地一抱拳道:“欧阳伯伯,欧阳世兄。” 欧阳锋正想说:“你和黄蓉是同龄人,要多交流。” 可是看着欧阳克年近三十的脸,虽然俊朗,可和黄蓉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比,“同龄人”的说法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黄药师笑道:“锋兄等不及华山论剑了?” 听黄药师要和欧阳锋动手,欧阳克无动于衷,黄蓉却眼睛一亮。 黄蓉年少好动,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岛外的人,黄药师也从不和她说岛外的事,桃花岛更是没什么热闹发生。黄药师要和人动手,怎能不让他兴奋。她练武也不用功,只觉得爹爹的武功很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伯伯怎么样。 欧阳锋一笑,道:“哪有的事儿,我是纯粹想念老友了,来中原一趟,不能不拜访。” 有花想容玉珠在前,欧阳锋现在还真不那么热衷与其他人动手了。 听欧阳锋不应战,黄蓉撇了撇嘴,有些扫兴,觉得多半是这个伯伯不敢和爹爹比试。不过,在外人前,她还是比较乖巧,最起码还能装一会儿。 黄药师把女儿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摇头:“不知天高地厚。” 这也不是教育女儿的时候,便不理女儿,把欧阳锋让进了桃花岛。 欧阳锋不好直接提求亲的事,没话找话道:“快二十年了,药师兄武功精进,华山论剑之期不远,我也万分期待。” 黄药师道:“多亏了锋兄把《九阴真经》赠与小弟,要不然兄弟也不能有今天的功力。可恨我那两个逆徒,趁我不在,盗走了下半部,实在愧对锋兄。” 欧阳锋不提《九阴真经》,黄药师却不能不提,这可是天大的人情。近二十年苦练《九阴真经》的内功,自觉已经不弱于王重阳了,对欧阳锋的感激实在是无以复加。再加上自己还把《九阴真经》的下半部给丢了,不能不对欧阳锋有所交代。 黄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爹爹视如珍宝的《九阴真经》竟是眼前这位伯伯送的。 欧阳锋道:“药师兄中心言重了。” 黄蓉眼珠转了转,娇声道:“欧阳伯伯可太抠门儿了,要送就送个全套的,怎么还送了一篇怪文,害得爹爹苦思冥想,就是弄不明白。” 黄药师脸色一沉,喝道:“放肆!” 黄蓉不知道其中的干系,胡言乱语,让欧阳锋怎么看自己。 冯衡也赶快拉了一下黄蓉道:“别胡说,小孩子懂什么。” 黄蓉满不在乎,不是乖乖女让她硬装乖乖女,没多一会儿就露馅儿了。 黄药师还要呵斥,欧阳锋却把话拦了过来,哈哈一笑,道:“大侄女说的不错,是伯伯小家子气了。” 黄药师道:“锋兄,小女无礼了。” 欧阳锋道:“大侄女冰雪聪明,我看了就喜欢,今天送个大侄女个见面礼。” 黄药师知道欧阳锋出手必定不一般,哪敢再受他的厚礼,道:“锋兄,不可。” 欧阳锋道:“有何不可。” 黄蓉却满怀期待,问道:“那伯伯要送我什么?” 黄药师喝道:“蓉儿!” 哪有伸手要礼物的,这显得我桃花岛没见过世面。 黄蓉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宝物,而是还从来没有人送过她礼物呢。 欧阳锋道:“就送大侄女那篇怪文的翻译。” “什么?” 黄药师也顾不得客气了,问道:“锋兄破译那篇怪文?” 他这些年想破了脑袋,妻子、女儿和自己一起想,还是没想明白。女儿年轻识浅,可以理解,但自己的妻子聪慧过人,有博学多才,再加上自己,天下间都再找不出这种智商的组合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蓦地听到欧阳锋破解了那篇怪文,心中有期待,也有沮丧。他已经把破解怪文视为自己的事业了,那种成就感,比怪文本身还重要。 欧阳锋道:“还没到破解的程度,不过已经有思路了。再说,书在药师兄这里,那种怪文,我又哪里记得住。” 黄药师听欧阳锋送给自己的《九阴真经》竟是孤本,他没有留下副本,心中更觉触动,只凭这一点,自己就被比下去了。 黄药师问道:“那该如何破解?” 欧阳锋道:“药师兄,我虽然没有记住那篇怪文的内容,但那古里古怪的发音还是有些印象的。我那里西方人很多,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话。我发现有的人说的话和那篇怪文很像,我猜想会不会是黄裳用汉字标注的是外国语的发音,只要我学会了那种语言,自然就能读懂那篇怪文了。” 黄药师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正是。那是什么语呢?” 欧阳锋道:“我猜可能是梵语。” 黄药师大喜,就算不是梵语,但起码沿着这个思路,破解的希望就大多了。 欧阳锋对黄蓉道:“大侄女,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告诉你爹爹的,伯伯的这份礼物还满意吗?” 黄蓉看爹爹的架势,就觉得欧阳锋说的有门儿,但还是傲娇地道:“那要等破解了才知道。” 黄药师正要呵斥黄蓉太无礼了,就听欧阳锋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东邪的女儿。” 欧阳锋看了欧阳克一眼,心道:“为了你,我也算够意思了。” 黄药师听欧阳锋完全不在意,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心中反而有些疑惑了。 欧阳锋是前辈高人,不屑与小女孩一般见识,这正常。可是欧阳锋像是在讨好女儿,这是为何? 看欧阳锋瞄了一眼欧阳克,黄药师心中恍然,这是抢自己女儿来了。 要说身份,欧阳锋和自己绝对门当户对,而欧阳克得他的真传,在年轻一辈中也必定出类拔萃,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可是女儿还小,自己还真舍不得这么早就把她嫁出去。 欧阳锋不提为侄儿求亲,黄药师也就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再说。 黄药师拿出《九阴真经》就要让欧阳锋观摩那篇怪文,欧阳锋既然说自己手中没有副本,那就是他能破译也无从破起,自己得此神功,断断不能敝帚自珍,不给欧阳锋看。 欧阳锋道:“我是说可能是梵文,但我可不会,看了也白看,还是药师兄自己想办法吧。” 黄药师拿着《九阴真经》有些不好意思了。 黄蓉看出爹爹的尴尬,也感觉出欧阳伯伯很喜欢我自己,就大着胆子问道:“除了那篇怪文,伯伯也练过这《九阴真经》吗?” 欧阳锋道:“那倒没有。我本来的武功和《九阴真经》有些冲突,练不了《九阴真经》。不过下半部的一些武技到时练了一些。” 黄蓉恨声道:“我那两个师兄师姐偷了爹爹的书,真是可恨。” 欧阳锋道:“他们是舍本逐末了。下半部武功的价值是比不上桃花岛的绝学的,经书的价值就在上半部,可能最大价值就是这篇怪文了。这个黄裳也是聪明绝顶,可害人不浅。写出这么一篇怪文,纯粹就是故弄玄虚,卖弄学问。” 黄蓉听黄药师提起过这段往事,对逐出其他几位弟子心中已颇有悔意,她自然对盗取经书的陈玄风和梅超风愤愤不平。 欧阳锋看了冯衡一眼,心道:“没有让你妈因为默写《九阴真经》难产而死,你就应该满足了。” 但这话没法说。 欧阳锋道:“大侄女也不不必如此,你喜欢,我把下半部《九阴真经》送给你好了。下半部可没有那种怪文,伯伯还记得住。” 黄药师对欧阳锋的热情很不适应,人情越来越大,再接受,那就非得把女儿给人家不可了,道:“已经从锋兄这里得了那么大的好处,不敢再接受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自作多情 欧阳锋道:“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大侄女的。” 黄蓉哪知道这里得弯弯绕,觉得自己比爹爹面子还大,得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黄药师看着女儿还在傻笑,顿觉得女儿也没有多聪明。 欧阳克在旁边可是一点儿觉悟都没有。欧阳锋宠爱女儿是出了名的,姐姐欧阳瑶比自己大不了两岁,却从小欺负自己到大。要说欧阳锋因为姐姐是女儿、自己是侄儿偏心也不对,他把权力给了自己,把宠爱给了姐姐。 所以欧阳克不觉得欧阳锋喜欢黄蓉有什么不妥,他从没想过叔叔是在操心自己的婚事。自己身为摄政王世子,哪里需要跑出去求亲。 下船还没有半天的时间,黄蓉就觉得这位欧阳伯伯好极了,简直比爹爹还好。 黄药师对女儿当然很好,只是他性格本来也古怪,对女儿再好,也好不到女儿的心坎儿里。 其实再好的武功在黄蓉眼里也只是等闲而已。桃花岛家学渊源,不缺好武功,可是她从来就没用心练过,只是觉得今天倍儿有面子。 黄药师也只能喃喃道:“太贵重了。” 欧阳锋道:“贵重就谈不上了,我说了,《九阴真经》的精华在上半部,就算你没丢,也不会花时间练,就是哄小孩子玩儿而已。” 即便欧阳锋如此说,全套的《九阴真经》也是绝世宝典,黄药师想不承情都不行。 只剩下欧阳锋和黄药师两人时,黄药师不能再装了,问道:“锋兄此行的来意是……?” 欧阳锋“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 黄药师没想到欧阳锋一遇到家事就这么腼腆,心中也觉得好笑。 欧阳锋如此,黄药师反而放开了,道:“锋兄可是钟意小女?” 听黄药师挑明了,欧阳锋也就不再掖着,道:“我那傻侄儿可还入得了药师兄的法眼吗?” 黄药师沉吟一下,说实话,今天就看欧阳锋表演了。他在那里讨好黄蓉,欧阳克就像个移动道具,没有任何表现,要不是欧阳锋介绍,黄药师还以为是欧阳锋的随从呢。 黄药师当然不能这么说,道:“贤侄仪表不凡,气度沉稳,又有家学渊源,当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小女年幼又顽劣,怕……” 欧阳锋道:“兄弟不是要马上就定下什么,先认识一下,就怕令爱看不上我这侄儿。你这个女儿顽是顽了点儿,劣可就夸张了。天下间的灵气有十分,你这女儿就占了八分,谁娶到她,谁可就有福喽。” 听欧阳锋盛赞女儿,黄药师也很高兴,道:“小弟倒是也愿意促成此事。” 欧阳锋道:“也不能勉强,顺其自然就好。我都已经为克儿创造这种机会了,他要是再俘获不了令爱的芳心,也只能怪他自己。” 黄药师看欧阳锋付出这么多,却没有以此要挟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也更加佩服欧阳锋了。 欧阳锋在桃花岛住下了,与黄药师谈文论武,也为欧阳克和黄蓉创造接触的机会。 可惜黄蓉似乎对欧阳克不感冒,反而觉得欧阳锋这个伯伯更有趣,言语诙谐,平易近人。 而欧阳克有些一板一眼,在黄蓉看来,有点儿太能装了。 欧阳锋在旁边看了暗暗叹气。 原着中欧阳克风流成性,但最起码还接地气,有人味儿。可是现在的欧阳克被欧阳锋严加管教,又有李婧雯的宫廷教导,处理国事这么多年,给人的感觉总是在端着。不是他故意装给人看,而是已经形成了习惯,心中所想,口中所念,都是家国天下的事,不说喜欢上纲上线,也差不多,就是不会说人话,这如何能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喜欢。 欧阳锋看了干着急,却也没办法,这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也不是一下就能改的。以前在家还不觉得,他此时和一个少女站在一起,就尤为明显,看来他是没那个命了。 欧阳锋还想在桃花岛多待几天,欧阳克却等不及了。不说家里,江南这里还有张三枪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欧阳锋在这里和黄药师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欧阳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哪怕你们动手试试武功呢。 欧阳锋无奈,黄药师也很尴尬。自己的女儿绝对出众,他本来是担心黄蓉看不上欧阳克,对欧阳锋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欧阳克对自己的女儿好像也没想法。 欧阳克也不是不喜欢黄蓉,黄蓉美貌可爱,没有男人不喜欢。可是一来这些天他心里一直装着事,二来黄蓉的恃宠而骄在欧阳克看来就是缺乏礼貌。自己的家人还能理解,但对外人来说,尤其是像欧阳克这种接受宫廷教育的人,就觉得有些没有教养。 欧阳克当然不会说出来,只要欧阳锋喜欢的,他一律接纳,装都能装的一丝不苟,已经是一张典型的政客脸了。但他真没想过欧阳锋是在给他相亲,再说母亲也不会同意自己娶一位江湖女子。 欧阳锋带着遗憾离开了桃花岛,临行前拿出一块金牌交给黄蓉。金牌有半掌大,正面是个西夏文的“摄”字,背面是一只骆驼。 欧阳锋道:“大侄女,你爹爹威震天下,肯定不会遇到什么难处。以后的到了伯伯的地盘,临时有什么需要,拿出这个令牌,就会有人帮你。” 黄药师一惊,这几天他已经了解到欧阳锋与他别后的事,吞并辽国,摄政一个比金还要大的国家,就算黄药师再清高,也知道欧阳锋与自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也让黄药师觉得欧阳克不是女儿的良配。女儿再美貌,但山野之气太浓,必受不了欧阳家的氛围,而且他也看出欧阳克此行确实心不在焉。 欧阳锋此行无功而返,反而拿出了《九阴真经》的秘密,黄药师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但女儿的幸福不可能将就,心中对欧阳锋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现在欧阳锋拿出了这块代表他摄政王的令牌,无异于尚方宝剑,别说在他的地盘,就算是在金、宋,也必无人敢轻视。 黄药师伸手就看拦住了,道:“锋兄,这太贵重了。” 欧阳锋一躲,直接把令牌塞到了黄蓉手里,道:“药师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华山再见。” 说罢,回身登船。 黄药师只能现在岸边摆了摆手,恭送欧阳锋上船。 黄蓉站在岸边,也生出一丝不舍的情绪,只觉得这个伯伯真的是太好了,逗自己开心,又送了那么多好东西。 欧阳锋看着欧阳克心中叹气:“咱们叔侄真是没有主角的命。” 欧阳克对此毫不在意,也不明白欧阳锋对黄蓉哪来的那么喜欢,又不是你女儿。 不过,欧阳克转眼就又把心情放到了张三枪的事上。 欧阳锋没有和欧阳克一起回泉州巨鲸帮总舵,而是到岸边就与欧阳克分道扬镳了。 张三枪的事就由欧阳克全权处理好了,有裘千仞这样的高手在,应该没什么大碍,再说欧阳克武功也不差。 对于欧阳锋的大撒手,欧阳克是既无语又兴奋,这是对自己的信任。 欧阳锋北上中都,第二次拜会完颜洪烈。 金夏的关系几经变换,开始亲金,后来李安全亲蒙古,在欧阳锋摄政后,又再次亲金。可是随着夏灭辽,金不再敢以宗主国自居,双边关系平静中透着一丝紧张。 王府的门房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对当初完颜洪烈接待欧阳锋的情景是历历在目,从来就没见过王爷这么重视过哪个人。 门房不敢怠慢,先告了声罪,道:“欧阳先生,王爷不在府上。” “哦。” 欧阳锋也没在意,问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门房道:“王爷离开中都好几天了。” “嗯?” 欧阳锋没有问门房完颜洪烈去哪里了,这不是一个门房能知道的,而是问道:“那谁在府上?” 门房道:“王妃和小王爷都在府上。” “杨康!” 欧阳锋心中对杨康感情有点复杂。首先他是杨过的父亲,自己上一世从杨过那里得到过巨大的帮助,甚至在与百损道人搏命时杨过救自己一命。 再者杨康虽然是奸的,但也很可怜,丘处机和包惜弱任由他认贼作父十八年,心安理得地享受荣华富贵,最后却突然把忠孝节义扣到他头上。十八年的感情和信仰并不是旁人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就像一个被拐卖的孩子,长大了与养父的感情更深,与生父没有感情,这是很正常的。而且这个养父对他视如己出,又有荣华富贵,再看杨铁心既穷困潦倒,又没有感情。这当然不是杨铁心的错,但他错过了杨康的成长总不是杨康的错吧。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杨康的选择其实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不论一个人嘴上说的多漂亮,易地而处,这就是俗人的选择。如果杨康转身就离开完颜洪烈,扑向杨铁心的怀抱,他就不是个白眼狼了吗?只是完颜洪烈是奸角,他的痛苦更容易被读者接受。 第二百五十四章 草原枭雄 好好的一位忠良之后,被丘处机和包惜弱培养的遗臭万年,连带着杨过早年的苦难,都和这些有关。 所以欧阳锋对全真教的感官并不好,丘处机让杨康长在王府,不肯带回重阳宫,未必没有和强金拉关系的原因,他也绝不是他口中的那么忠肝义胆。历史上,王重阳就没抗过金。 而包惜弱一边享受着现任丈夫给予的王妃之尊,心又在前任丈夫身上,她的际遇当然也不是她的错,只是她与郭靖的母亲李萍的差距,就是杨康与郭靖的差距。 可怜完颜洪烈机关算尽,到头一场空,还真是强扭的瓜不甜,就像他一心想要振兴大金,可惜没有同道,那也抵不过天下大势。 完颜洪烈不在,问包惜弱也是白搭,杨康年纪虽小,但就像欧阳克一样,也是重点培养对象,心智不一般,在同龄人中绝对顶尖,远胜郭靖。 欧阳锋道:“那就通报给小王爷吧。” 门房道了声“稍后”,快步入府。 很快,就见一个年轻公子,快步冲了出来,来到欧阳锋面前纳头便拜,道:“王叔大驾光临,小侄有失远迎。” 欧阳锋微微一笑,还真是把完颜洪烈学了个十足十,道:“贤侄不必多礼。很久没见过你父王了,这次正好来中原,没想到他却不在,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杨康道:“父王有事去了蒙古,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锋眼睛一眯,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自己这些年真的是呆傻了,既然黄蓉已经长大了,那也就是说蒙古高原已经到了要统一的关键时刻,完颜洪烈北上,必然是挑拨是非去了。 克烈部在自己的扶植下,实力强大,但他真的就能抵挡得住铁木真吗?自己这几年对他漠不关心,是不是有些太乐观了? 欧阳锋想了想,还是去草原看看吧,对铁木真还是放心不下。 欧阳锋道:“既然不凑巧,那以后再见王爷吧。” 说罢转身就走。 杨康上前道:“王叔此来却不进府,父王知道了,必怪罪小侄招待不周。还请王叔进府,由小侄代替父王招待王叔。” 欧阳锋摆了摆手,道:“我和你父王都不是俗人,不必如此。” 脚下却不停。 杨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锋离去。 杨康好武,欧阳锋这样的高手可遇不可求。丘处机当然不会和他说王重阳在欧阳锋面前一败涂地,但他可以从完颜洪烈口中知道欧阳锋是天下第一,这就让他有些看不上全真教。如果能和欧阳锋搞好关系,不是比自己那个牛鼻子师父强得多。今天与他失之交臂,实在遗憾,可是想到父王与欧阳锋的关系,心中也是一热。 欧阳锋直接去了克烈部,见到了正在密谋的完颜洪烈、桑昆和札木合。 欧阳锋的突然出现,让完颜洪烈和桑昆都为之一惊。 欧阳锋有些年没有露过面了。他此时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完颜洪烈见了也要矮半截,桑昆要好一些,但也摄于欧阳锋的威严。 完颜洪烈问道:“王兄,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欧阳锋没回答,反而问道:“王爷在这次来是干什么?” 完颜洪烈一顿,道:“我们是想杀了铁木真。” 完颜洪烈想的明白,欧阳锋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突然出现必有原因,自己隐瞒也是无用。再说又不是要害他,他和铁木真还在战场上对垒过。 所以完颜洪烈也不隐瞒,直接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但原因他没说,是欧阳锋吞辽以后给了他太多的压力。 如果金和辽接壤,他不会担心,辽朝腐败,国力衰退,空有大国之名,实际不堪一击。但欧阳锋不同,他统治了那么大的疆域,又用十年休养生息,一旦他想东进,必定是雷霆万钧。北方草原崛起也势不可挡,南方的宋与金仇深似海,金可以说是三面受敌,一旦有事,金人只能被赶到大海上。 完颜洪烈担忧国家的命运,想先稳住草原,然后南下吞并宋,这样就有了和欧阳锋分庭抗礼的资本,让欧阳锋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北方草原,别看克烈部最富,但铁木真才是完颜洪烈的心腹大患。此次正是要解决铁木真,然后再从草原借兵南下。 欧阳锋点点头,不置可否。 完颜洪烈试探问道:“王兄您的意思呢?” 欧阳锋道:“我没什么意见,你们都商量好了?” 完颜洪烈道:“正在商议,王兄有什么意见?” 欧阳锋道:“没有,你们商议就好。” 完颜洪烈到最后也不明白欧阳锋的来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件事也不背着欧阳锋,就在欧阳锋面前商议起来。 札木合知道克烈部这些年的兴盛和这个欧阳锋有关,但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关系。 完颜洪烈对欧阳锋尊敬有加,桑昆完全不避讳,自己也不能说什么。 桑昆斩杀了铁木真的亲卫,要用儿子都史和华筝的婚事把铁木真骗来杀害。 欧阳锋忽然耳朵微动,帐外有人偷听。 不过欧阳锋没有出声,帐外应该是郭靖。他全程旁观,不出一言。 剩下的事与原着没有偏差,桑昆、札木合兵围铁木真,郭靖单人独骑擒拿都史,又大战黄河四鬼,最后铁木真恭送回都史。 这个过程欧阳锋都在冷眼旁观。 完颜洪烈、札木合和桑昆担心铁木真报复直到都史回来,还说铁木真重伤,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桑昆欺铁木真胆小如鼠,开始招待完颜洪烈、札木合和欧阳锋饮酒作乐。 欧阳锋看着他们如此松懈,真是为他们悲哀。桑昆如此也就罢了,连完颜洪烈都如此,这智谋也高不哪去,与铁木真差的太远了。 这个人有些小计谋,缺乏大智慧,把兴国的希望寄托在一本只是听说的《武穆遗书》上,把精力都用来挑拨是非,却从没有自强不息,死于非命也是理所当然。 欧阳锋决定还是要指点他们一下,他们被灭了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欧阳锋道:“你们确定铁木真受伤了?” 桑昆一愣,道:“都史回来说亲眼看到铁木真吐血,对他也很客气,还怕我们继续攻打他。” 欧阳锋问道:“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完颜洪烈到底是喜欢耍阴谋诡计的人,他最先反应过来,道:“铁木真是装的?” 欧阳锋道:“如果他今天突然发兵攻打你,你能扛得住吗?” 完颜洪烈大惊,对桑昆道:“赶快戒备,防止偷袭。” 桑昆也明白了,马上出去准备,以备铁木真的袭击。札木合也出去整顿自己的兵马,配合桑昆。 完颜洪烈道:“多亏王兄提醒,要不然今天就危险了。” 欧阳锋道:“如果铁木真这么软弱,你又何必大老远地跑来害他。” 完颜洪烈听完十分惭愧,道:“铁木真还真不愧是草原枭雄。” 防了一夜,没有动静。 桑昆狐疑,问道:“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欧阳锋笑而不答。 完颜洪烈坚信欧阳锋的判断,他此时也想明白了铁木真的计策,只是道:“严加防范就是了。” 严阵以待了三天,夜里,铁木真的军队兵分三路杀至。 震天的杀声,完颜洪烈、札木合和桑昆都是精神一振。 也许是没想到桑昆有防备,铁木真开始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札木合和桑昆组织自己的军队反击。 欧阳锋站在高处冷眼旁观。札木合和桑昆的军队很明显不如铁木真的军队,但胜在人多,昏天黑地地杀了一夜,两败俱伤。 铁木真知道他们有了防备,就没有做孤注一掷的厮杀,天亮后果断撤军。 双方都损失惨重,但又都没有伤筋动骨,但表面的和谐也彻底破裂。 看到铁木真要退兵,完颜洪烈对欧阳锋道:“请王兄出手,杀了铁木真。” 自己手下的黄河四鬼是指望不上了,早知如此就该多带些高手过来,但此地有天下第一高手,正好能派上用场。 欧阳锋没有动,也没有看完颜洪烈,只是看向远方的铁木真的军队。 完颜洪烈心中充满了疑问,欧阳锋一定听到了自己的话,但没有反应,他也不敢再提第二遍。空有天下第一高手在此,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木真走。 欧阳锋要是想杀铁木真又何必等到现在,多少年前自己就可以杀了他。但是他死了就万事大吉了吗? 无论是铁木真灭了札木合和桑昆,还是札木合和桑昆灭了铁木真,都不是欧阳锋想要的,他要的是他们谁也灭不了谁,维持原状。铁木真是英雄,札木合同样是英雄,欧阳锋想让这些英雄都活着,而不是只剩下一个英雄。如果只剩下一个英雄,无论是谁,都会统一草原。统一的草原,一定会走出草原。 桑昆和札木合的军队比铁木真多了很多,还是没能留下铁木真,让他俩看到欧阳锋时都有些羞愧。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成吉思汗 欧阳锋却没有什么表示,自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札木合也是枭雄之姿,借着这次机会搭上了欧阳锋,以后自然要紧靠欧阳锋,谋取利益。他们现在还没有完颜洪烈那种能感受到欧阳锋威胁的感觉,他们还想着找靠山,而完颜洪烈就喜欢自己当靠山。 此时草原上剩下三个巨头,王罕的克烈部,铁木真的乞颜部和札木合的札答兰部。最富的是克烈部,但却需要与札答兰部联合对抗乞颜部。 欧阳锋不介意再扶植一个札木合,哪怕他们最后能灭了铁木真。共同的敌人没了,他和桑昆也会走向决裂。现在还只有铁木真有统一的意识,等到了只有桑昆和札木合时,他们都会觉醒,只希望他们能坚持的久一点。 而且富贵伴随腐化堕落,也会腐蚀他们的进取心,大家算是各得其所。 欧阳锋走的很干脆,无论桑昆和札木合怎么挽留。 完颜洪烈心中忧虑更深了。虽然这次草原之行没有杀了铁木真,但最起码算是稳定住了,也达到了初步的目的。可是很明显,欧阳锋的布局更深,可怜金国的贵族们都还在醉生梦死,众人皆醉我独醒,真是时不我待呀! 欧阳锋火急火燎地返回了中兴城,数月不见花想容,还真是怪想的。 花想容看到欧阳锋,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欧阳锋也不以为意。 欧阳克早欧阳锋一步回来,欧阳锋也没问他怎么处理张三枪的事。 李婧雯问欧阳锋:“克儿回来好像完全不知道你带他去桃花岛的目的,结果怎么样?” 欧阳锋叹了口气,道:“黄蓉还小,克儿的心思也没在这上,他们俩不来电。看来克儿是没这个福气了。” 李婧雯虽然不明白什么是“不来电”,但也明白欧阳锋想表达的意思,心中不服,道:“是他黄家女儿没有福气。我们克儿还用得着去求亲吗?有大把的姑娘想要嫁给克儿。” 欧阳锋也没法和她解释黄蓉是如何与众不同,只是道:“你说的对。” 王城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没多久,黄药师突然来访。 欧阳锋很意外,黄药师比自己还宅,刚分别没多久,怎么想起找自己了。 一见面,黄药师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锋兄,蓉儿来找你了吗?” 欧阳锋一听就明白了,黄蓉离家出走了,就是不知道没有周伯通被困在桃花岛,她娘又没死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跑出来。 欧阳锋道:“没有啊,你把她骂跑了?” 黄药师一愕,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锋道:“猜的。” 黄药师问道:“这么好猜吗?” 欧阳锋道:“别说这些废话了,怎么回事?” 黄药师叹了口气,道:“你走了之后,她就嚷着要到你的地盘试试那面金牌。我哪能让一个小孩子给你找麻烦,就不准,她就跟我闹,我就狠狠地骂她了一顿。” 欧阳锋道:“你从来就没这么骂过她吧?” 黄药师又叹了口,沉默不语。 欧阳锋指了指黄药师道:“你这个黄老邪呀,这么好的女儿也舍得骂。” 黄药师气苦,自己当然舍不得骂女儿,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只是她从来没见过外人,欧阳锋这一去,随意施些小恩小惠,就让女儿觉得这个伯伯比爹爹还好,非要拿着令牌去欧阳锋的地盘耍威风。 黄药师既担心她给欧阳锋找麻烦,又嫉妒欧阳锋这么两天就在女儿心里把自己比下去了,所以骂的前所未有的狠。 黄药师道:“我发现她偷偷跑了,就赶快追了出来。” 欧阳锋问道:“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吗?” 黄药师摇头道:“没有,我一路向西,一直到了你这里,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唉,她小小年纪,从来就没离开过桃花岛,风餐露宿,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啊。” 欧阳锋想了想道:“药师兄也不用担心,你这个女儿虽然年幼,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就像我说的,天下间的灵气有十分,被她占了八分。江湖这点小儿科难不倒她,她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你这个了老江湖未必能玩儿的过她。估计她出了岛根本就没往西走,就是怕你出来追她。” 黄药师恍然大悟,自己还真有可能被女儿耍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没了自己的保护,女儿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欧阳锋道:“药师兄,急也没有用,她手里有我的令牌,即便真遇到什么事,这块令牌也能抵挡一阵子。我再派人找找,放心吧,没事。” 黄药师感激涕零,自己名声虽大,可惜却是孤家寡人,关键时刻不像欧阳锋,随口就能调动千百万级的人力物力,这个时候就显得极为重要。 欧阳锋问道:“《九阴真经》的怪文你翻译过来了吗?” 黄药师道:“还没来得及学梵文呢,女儿就跑了,我也紧跟着出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欧阳锋道:“正好我这里不缺懂梵文的人,药师兄就在这里边等蓉儿,边学梵文好了。” 黄药师摇摇头,道:“我还是放心不下,没有心情理这些,那就有劳锋兄帮我找女儿,我自己也要出去找找。” 欧阳锋说的轻松,又不是他的女儿,黄药师不亲自去找,终究心里难安。 欧阳锋点点头,道:“好。” 说着又拿出一块和给黄蓉的一模一样的金牌递给黄药师,道:“有什么需要,你吩咐下面人也就是了。” 黄药师知道又欠人情了,但为了女儿也顾不得这些,接金牌就离开了。 欧阳锋心道:“你这个女儿怎么可能安心呆在桃花岛,有没有我她都得跑出来。” 欧阳锋把命令传下去,连带着黄蓉的画影图形,发现她的行踪就传回来,不必管她在干什么,报平安就行。 欧阳锋的画功和摄影一样,再说只要黄蓉使用金牌,自己马上就能知道。 很快欧阳锋就得到了回报,黄蓉没有使用金牌,全靠欧阳锋画的肖像,有人发现了黄蓉在中都出现过,并认识了郭靖。 欧阳锋也只能羡慕郭靖这傻小子的气运,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他还是能认识黄蓉,依旧拜师洪七公。 不过,这些欧阳锋都不萦于怀,知道了她的消息,通知黄药师之后,就不再理会了。 欧阳克在中原埋了个钉子,意气风发。这些年,一直在消化吞辽带来的人口和土地的激增,分化辽的贵族。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反叛的机会,老百姓比过去生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更加稳定。 欧阳克请示了一下欧阳锋,就让耶律直鲁古下旨取消辽的国号,直接并入夏,辽正式亡国。 欧阳克早就等这一天了,虽然摄政两国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但这一合并,夏一跃成为最强大的国家,金必须往后排了。 下一步就是欧阳锋废了皇帝,自己登基。欧阳克心头火热,看欧阳锋的性格似乎不会走这一步,那就由自己走这一步好了,自己就会成为开国君主。 取消辽的国号实际上对天下大事没什么影响,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夏还会有动作,势必要影响周边国家。 最先做出反应的就是铁木真,王罕、桑昆和札木合突然暴毙,铁木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草原,成为成吉思汗。 当欧阳锋得到这个消息时目瞪口呆。先不说克烈部是自己一直以来限制铁木真最重要的盟友,扶植了他二十年,札木合最近也靠了上来,自己以为北方可以高枕无忧了。 没想到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年,只是让铁木真稍微停顿了一下,继而依旧势不可挡的成为草原霸主。 这个变故的影响绝对超过自己灭辽,铁木真在草原再无掣肘,终于可以迈出他征战天下的步伐了。 尽管已经多年不问政事,欧阳锋还是召见了欧阳克和锦衣卫指挥使颜思。 草原局势一直是锦衣卫的重中之重,这种情况怎么能没有半点风声。 颜思见到欧阳锋也在抱屈,道:“王爷,锦衣卫在草原上布置了大量的人手,不只是克烈部和札答兰部,就是铁木真的乞颜部也有咱们的精锐。王罕他们死于刺杀无疑,但出手的人简直就是无影无踪。在锦衣卫的监视下,铁木真的手下一点儿异动都没有。而且王罕他们一死,铁木真立刻就发动了战争,时间衔接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空隙,甚至在这个时候,锦衣卫都不知道王罕他们已经死了。” 欧阳锋问道:“不是铁木真的人动的手?” 颜思道:“一定不是。铁木真手下武林高手本来就不多,他更相信争霸图强的弓马之术。他身边的武林高手只在他身边做护卫,从来不离开他身边。” 欧阳锋问道:“你们锦衣卫是什么结论?” 颜思接到这个情报之后头皮都炸了,他知道欧阳锋对北方的重视,这些年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出了这种结果,弄不好自己饭碗都得砸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金胆怯 拿到这个情报,颜思的脑子就没停过,一直在想这其中的玄机,就是为了等欧阳锋垂询。 颜思硬着头皮答道:“从时间上粗略地估计,在铁木真发动的时候,王罕他们还没死,而到了他们交锋时,王罕他们刚刚死。也就是说,行刺的时间定好之后,铁木真坚信在那个时间点上王罕必死,根本没留通消息的时间。这是对这次刺杀非常自信,动手的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欧阳锋一拍桌案,喝问:“绝顶高手?哪来那么多绝顶高手。” 《射雕》世界绝顶高手少得可怜,有名有姓的就那么几个,谁能干这种事? 自己查不明白的就赖给绝顶高手,青海派灭门如此,到现在都没有下文,蒙古草原的事又是如此。既然如此,那还要锦衣卫何用? 欧阳锋脸色之难看,颜思看了双腿打颤,猛地跪倒在地,叩首道:“王爷恕罪!” 欧阳克在旁边有些不以为然,他不服气欧阳锋这么重视铁木真,早就想和铁木真掰掰手腕。 欧阳克一直很倚重颜思,忍不住为颜思辩解,道:“叔叔,铁木真统一了草原又能如何?他灭了咱们的盟友,咱们正好借口给盟友报仇和他开战。” 他与铁木真曾在天山对垒,对欧阳锋的叫停不让自己打过去耿耿于怀。 欧阳锋也只能暗叫一声“不知天高地厚”了,欧阳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位怎样的霸主。 欧阳克比欧阳锋要激进,但欧阳锋没有更多地纠正欧阳克。也许自己当这个领导并不会比欧阳克当的更好,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自己也未必就是对的。把自己的理念强加给欧阳克,可能会更乱,毕竟欧阳克不像自己,了解所有的来龙去脉。最不济,欧阳家也可以雄霸一方。 欧阳锋道:“先不要急着动,严加戒备。” 无论如何,自己多年的安排算是全都白费了。自己让克烈部变富,却没有让他们变强,财富带来的腐败是自己没想到的。 欧阳锋在想,既然草原上只剩一位霸主了,那自己要不要直接杀了铁木真,让他的几个儿子再次陷入纷争中。 就在欧阳锋犹豫的时候,金国赵王完颜洪烈突然带着一个金国使团拜访欧阳锋,想要和欧阳锋联姻,大金有意把一位公主嫁给欧阳克。 欧阳锋拿着完颜洪烈的信函微微一笑,看来完颜洪烈也坐不住了。 完颜洪烈的使团阵容无比强大,大内总管亲自护送公主到夏。 既然和黄蓉无缘,这桩婚事欧阳锋也是满意的,李婧雯就更不用说,身份轻了她会觉得吃亏。大金公主,身份刚刚好。 按照国家礼仪接待过使团后,欧阳锋在自己的王府摆家宴,邀请使团的重要人物,主要就是完颜洪烈和大内总管,公主在成亲前不适合公开露面。 这才是真正谈事的场合。 欧阳锋的摄政王府说着挺吓人,其实平日里守卫也不严,气氛也随和,远不想人们想的规矩大又多,欧阳锋不喜欢家里氛围太凝重。 但毕竟是重要的客人,桑昆和札木合既然已经死了,那完颜洪烈就是自己最重要的盟友,欧阳锋给予了隆重的接待。从里到外,从服务员到厨房,焕然一新,欧阳锋过年都没这么郑重过。 李婧雯作为欧阳克的母亲,盛装出席。她此时也年近六十了,但内功精深,只是微微有几丝白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的鱼尾纹,依然是仪态万千,比年轻时更多了一份雍容。 欧阳锋也是正装出席,白蟒袍华贵非凡,两鬓添霜,嘴唇周围的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少了年轻时的一丝凌厉,多了一些儒雅,派头十足,也贵气十足。 欧阳锋携李婧雯和欧阳克在府门外迎接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见到欧阳锋就上前抱拳拱手,未语先笑道:“王兄,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欧阳锋也笑着握住完颜洪烈的手道:“正是,请!” 完颜洪烈道:“先为王兄介绍一下。” 说着一指身旁的人。 只见这个人作太监打扮,暗红色的官服,一尘不染,四十多岁,皮肤白皙,细皮嫩肉,眯着双眼。 完颜洪烈道:“这位是我大金的大内总管,花总管,特意护送公主而来。” 太监是奴才,无论权势多大的,一般都含胸低首,带有一丝自卑。 可是这个花公公,腰杆挺的笔直,没有任何谦卑之态,面对欧阳锋也只是一拱手,说了声:“老奴见过王爷。” 就没有其他表示了,态度比完颜洪烈要高的多。 欧阳锋微微一笑,也拱手道:“总管有礼了。” 欧阳锋一眼看出这个花总管武功不一般,气息悠长,步伐韵律得当,跟在完颜洪烈身边,显得极为融洽,是个难得的高手,有这种姿态也属正常。 武侠世界中武功高的太监很多,而且很多都是武功最高的大boss,所以欧阳锋对他的态度可以容忍。今天先谈正事,有时机不妨向这位花公公讨教几招。 刚进门,完颜洪烈就迫不及待地道:“王兄,铁木真……” 欧阳锋一摆手,打断了完颜洪烈,道:“王爷不必着急,今天咱们这只谈喜事,谈家务事,这些事不急。” 完颜洪烈尴尬一笑,道:“正是,正是。” 似乎对自己的沉不住气有些不好意思。 欧阳锋一直重视铁木真不假,但绝不是惧怕,对完颜洪烈的急躁有些轻蔑,大金胆怯了。 不过欧阳锋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笑容可掬。 欧阳锋邀请花公公也入座,完颜洪烈也道:“花总管,一起入座吧。” 花总管只是淡淡地道:“这里哪有老奴的座位,老奴在旁边伺候好了。” 声音不大,语气坚决。而且语气虽然谦卑,但姿态却是宗师气度。 欧阳锋觉得让这样一位高手站着自己坐着,自己吃着他看着,有些不敬,但花总管的语气竟不容辩驳。 欧阳锋知道这样的人意志坚定,一旦决定就不容更改,便不再废话,和完颜洪烈分宾主落座。 欧阳克和李婧雯坐在欧阳锋左右,完颜洪烈坐在对面,而花总管站在完颜洪烈身后。 欧阳锋心道:“这个服务员可是有些用不起。” 这间屋子以欧阳锋为尊,自然由欧阳锋先举杯,其他人跟着举杯。 欧阳锋道:“欢迎王爷和花总管。” 说罢就要饮了此杯。 就在欧阳锋把酒杯送到嘴边时,他突然顿了下来,眉头一皱,又用鼻子嗅了嗅。 就在这时,欧阳锋直觉眼前一花,有暗器直奔面门。 “是花总管!” 欧阳锋的武功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他不及细想,使出一个“铁板桥”,躲过迎面的暗器。 待欧阳锋坐直,花总管已经左手一搭完颜洪烈的肩膀,撤到庭院。 欧阳克和李婧雯瞠目结舌,实不知怎么就风云突变,从其乐融融瞬间变成剑拔弩张。 欧阳锋沉着脸,自己万万没想过完颜洪烈会暗算自己。完颜洪烈人品是不行,但自己一直以利益捆绑他,从来没寄希望于道德,是什么让他对自己起了杀心? 欧阳锋缓慢起身,慢步走出房间,每一步都让他的气势重一分。等到他走到完颜洪烈对面时,完颜洪烈汗如雨下,抖如筛糠,要不是花总管提着,他都要站不住了。 欧阳锋沉声问道:“为什么?” 完颜洪烈一句话也说不出,花总管却是一声轻笑。 欧阳锋看着花总管,轻轻吐了三个字“绣花针”。 又是一个没露过面的高手,但欧阳锋心中已经有数了。用绣花针的高手太监,除了《葵花宝典》的作者还能有谁? 欧阳锋问道:“欧阳锋自问没有对不住王爷的地方,王爷却想要我的命。而且只靠这位花总管,就想在我的王府内杀我,未免太天真了。” 完颜洪烈说不出话来,花总管轻声接口道:“王爷号称天下第一已经二十多年了,老奴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凭自己就能杀了王爷,所以选择先下毒。王爷不愧绰号西毒,真是用毒的大行家,为了找到这种无色无味的剧毒,我们可是废了很大的力气,还是被王爷识破了。好在我们也没有对用毒抱有太大的希望。” 欧阳锋道:“毒没有用,最后还不是要靠总管赤膊上阵?” 花总管道:“王爷抬举老奴了。” 说完又是一声轻笑。 就在这时,院子的四周突然出现十多位黑衣人,黑布蒙面,只露双眼。 欧阳锋这才真的吃惊,道:“花总管好手段,在我的王府里给我下毒,还能安排进来这么多高手。” 花总管轻笑道:“这就说明想王爷死的不只是我们。” 欧阳锋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外部多强的敌人都不可怕,最怕的就是内部出了乱子,祸起萧墙。 欧阳锋回头看了欧阳克一眼。 就见欧阳克脸色也是一变,恨声道:“李承祯!” 第二百五十七章 王府围攻 “嗯?” 李婧雯也是脸色大变。 欧阳克道:“这次府里内外的接待事宜都是李承祯负责的。” 李婧雯浑身颤抖,李承祯是弟弟李安全的儿子,是自己非要把他和察合公主接进王府,还让欧阳克重用他,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想要自己一家人的命。 欧阳锋道:“看来夏未来的主人已经被你们定下来了。” 欧阳锋看了一眼周围的蒙面人,道:“敢来杀我的,必不会是无名之辈,何不坦诚相见,也好让我知道恨我的人都有谁。” 没人动,也没人出声。 欧阳锋轻蔑一笑道:“本来我还在担心,可是你们不敢露面,说明你们也信心不足啊。既然如此,王爷你又何必以身犯险呢?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欧阳锋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完颜洪烈为什么要杀自己。 李承祯想要杀自己其实不难理解,他是李安全的儿子,理论上他才应该是夏未来的主人,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肯冒杀头的风险,历史上这样的人不少,他能被说动也不让人意外。而且他能隐忍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才出手,也算是个人才。 可是完颜洪烈呢?自己一直以来对他可以说仁至义尽,虽然是利用他对付铁木真,但自己的付出也是真金白银。再说,铁木真是大家共同的敌人,他为什么要背叛盟友,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完颜洪烈这时候稍微好了一点,道:“王兄,怪只怪王兄的夏现在对天下威胁太大了。” 说着一指四周的黑衣人,道:“这里的人有的是为了宋,有的是为了蒙古,再加上你夏内部的人,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希望你死。” 欧阳锋愣住了,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完颜洪烈的话。 欧阳锋想了想,问道:“你和铁木真勾结在一起了?” 完颜洪烈道:“不是勾结,而是我们都怕王兄你啊!” 欧阳锋看了花总管一眼,问道:“是你们杀了王罕和札木合?” 完颜洪烈点头道:“是。” 欧阳锋问道:“铁木真统一蒙古,你难道就不怕吗?” 完颜洪烈道:“怕,但只要有王兄,我们都更怕王兄你。你在蒙古布局深远,我和铁木真都远远不及。” 欧阳锋愣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想对抗铁木真,把铁木真当作这个时代的霸主。没成想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把自己努力成了这个最大的威胁,居然逼的他们联合起来要杀自己。自己该怎么和他们解释铁木真的威胁? 欧阳锋自问已经看透了政治,利益至上,可是却无法做到彻底。完颜洪烈刚暗算完铁木真,转眼二人就联合了,这二人才是真正的政客,懂得取舍之道。 刚进门时把完颜洪烈的紧张还当作是对铁木真的恐惧,却原来是因为要暗算自己他才害怕,却成功地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使自己不疑有他。真是好演员,那些所谓影帝、影后的演技,远远比不上这些职业官僚。 欧阳锋问道:“那宋呢?我又没有把宋怎么样,而且宋、金是世仇,为什么宋会和金联手来杀我?” 完颜洪烈道:“这个就让洪帮主来解答吧。” “啊?” 欧阳锋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说的是谁?洪帮主?哪个洪帮主?丐帮帮主洪七公吗? 这群黑衣人蒙面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完颜洪烈可不想他们隐瞒。自己已经暴露了,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背下这个黑锅。退一万步讲,万一欧阳锋跑掉了,他要报复呢?都暴露了,就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就见一位黑衣人撤掉头上的黑巾,露出了一张四方大脸,颌下微蓄,神情肃穆,正是北丐洪七公。他没有拿他标志性的绿竹杖和大红葫芦,手里拿着一把单刀。 欧阳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和洪七公不对付不假,互相看不顺眼也是真的,但他从没有想过洪七公会化作黑衣人,和别人联手围攻自己,还是和金人合作。 欧阳锋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七兄,你要和这群人联手杀我?” 欧阳锋心中没有愤怒,而是充满了的疑问,自己到底做什么了,让洪七公这种天然的侠士都出此下策。难道西毒欧阳锋无论做什么都是天理不容吗? 洪七公眼里有愧疚,但语气却十分坚定,道:“正是。” 欧阳锋道:“为什么?” 欧阳锋不提华山论剑将至,北丐西毒应该单打独斗,那样显得自己胆怯了,但自己必须知道原因。 洪七公道:“你在大宋支持反贼张三枪,难道真的是为了解救大宋的百姓吗?你勾结铁掌帮裘千仞,没想到巨鲸帮和海沙派这两个巨富的帮派也是你的手下。你虽然很少去大宋,但你的布局可是远胜于蒙古了。” “呃!” 欧阳锋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回头看了欧阳克一眼,他还真不知道欧阳克最后是怎么处理和张三枪的关系的。 他想说自己很无辜,可是还真说不出口,但确实是给欧阳克躺枪了。 可是自己和铁掌帮、巨鲸帮和海沙派的关系很隐蔽,就是在夏都没几个人知道,洪七公是怎么样知道的? 欧阳锋道:“丐帮还真是消息灵通,连这些都能查到。” 洪七公道:“你大张旗鼓地找蓉儿,自然瞒不过丐帮的耳目。” 欧阳锋再一次被意外击倒,没想到在这里漏出了马脚。 欧阳锋道:“宋廷无道,才有百姓揭竿而起,没有我,张三枪就不会造反吗?” 洪七公道:“那是我们汉人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一个胡人插手。” 欧阳锋恍然大悟,自己在这些人眼里其实和完颜洪烈、铁木真一样,都是异族胡人。中原汉人自己打生打死都没有关系,可是一旦自己参与进去了,他们就有亡国灭种的风险。五胡乱华,金灭北宋都是前车之鉴。 欧阳锋总觉得自己是汉人,可是只有他自己这么觉得,连欧阳克都没有这么觉得。 自己还在担忧蒙古人威胁中华,可是现在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一个比蒙古人更大的威胁。 欧阳锋摇头苦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已经多说无益了。 欧阳锋问道:“还有谁?” 说着目光扫过每一个黑衣人,每个人与欧阳锋目光相对,都不自禁地扯下自己的黑巾。 还真差不多都认识。 “王处一!” 竟然还有王处一,那他身边的几位虽然没见过,但应该就是全真七子了。 丘处机是杨康的师父,要说他和完颜洪烈完全没有接触绝不可能,不管他嘴上怎么说。 马钰远赴蒙古教郭靖武功,也不知道郭靖现在是不是金刀驸马,更有丘处机觐见成吉思汗。 全真教一手托两家,盛极一时。而且王重阳在自己手上重伤,没多久就死了。全真教和自己有国仇家恨,出现在这里也合理。 王处一答道:“拜见欧阳前辈。” 欧阳锋道:“王重阳一死全真教真是越来越回去了,今天这种事也是你们全真七子能参与的吗?不自量力。” 欧阳锋的话让全真七子满面通红,羞愧难当。洪七公也来了,你怎么不说他?但让他们出言反驳确实又没有底气,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欧阳锋道:“要说全真教应该还有一个周伯通啊,他来没来?” 按说周伯通没有被黄药师囚禁外套桃花岛,应该是自由的,他的武功又直追五绝,在全真教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就算他不是全真教的道士,不该不出手啊? 全真七子气苦,他们不是没想过找周伯通,可是最后一商议,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师叔武功是高,可是人太不靠谱,不说能不能找到他,就是这么重要的事,他要是参与了,非搞砸了不可。有一句话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他。少了周伯通这样一位高手,全真教的重要性立刻就不行了。 还有一个光头和尚,四十来岁,却不认得。 欧阳锋道:“都是老朋友了,就是不知这位大师是什么人?又是代表谁来?” 和尚道:“贫僧密宗五轮法王。” 欧阳锋恍然点头,五轮法王就是后来的金轮法王,《神雕侠侣》里的终极反派。他开始叫五轮法王,因为他的武器是五个大轮子,分为金、银、铜、铁、铅五轮,五轮大转是他的成名绝技。后来武功越来越精深,只出一个金轮即可,不必再五轮齐出了,遂改叫金轮法王。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就出山了。 原来是欧阳锋吞并了辽以后,对雪区实现了包围,而密宗被困在雪域高原,难以发展。 欧阳锋对这个穷苦的高原地区并不感冒,也不想对他进行占领。他们出来传教当然也可以,欧阳锋既不反对,也不鼓励,没有任何特权。他们的处境有些不如原来辽国还在的时候,这时铁木真对密宗抛来了橄榄枝。 第二百五十八章 痛下杀手 铁木真看中密宗既有对宗教信仰的需要,也有对武林高手的需要,密宗和铁木真一拍即合而这位五轮法王是密宗里政治素养最高的喇嘛,武功也是出类拔萃,所以他出来保了蒙古。这些却不是欧阳锋能想明白的了。 银灵公主李源曦也在。她和自己有深仇大恨,又苦练多年的武功,自然不甘心躲自己一辈子。这次有这么个机会,她来凑热闹,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能找到她也不易了。 欧阳锋对银灵公主道:“公主也来了。可是就算我死了,他们不是已经决定由李承祯继位吗?你的弟弟也没有机会,你来能得到什么?” 银灵公主恨声道:“纯佑早就死了。就算我什么都得不到,你死了我也开心。” 欧阳锋一笑,李纯佑混吃等死,活不到现在也正常。 欧阳锋问道:“公主躲在灵鹫宫里,怎么知道他们要杀我的计谋的?” 银灵公主道:“我早已投靠铁木真汗,就是为了能有一个杀你的机会。” 欧阳锋点点头,铁木真出兵占据了天山以北的土地,灵鹫宫自然在他的势力范围。看来铁木真也早就知道了武林高手的重要性。 像自己,如果仅仅是夏的国主,就算是夏再强大,也不能让他们多忌惮,但自己同时还是天下第一高手,这就让他们不得不出此下策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自己的子嗣不旺,只有欧阳克一位继承人,如果连锅端了,夏必然要陷入巨大的动荡,甚至四分五裂都有可能,就可以让人放心了。 所以欧阳锋对白驼山庄一脉单传的祖训一直是颇有微词。 既然已经捋顺了各种关系,欧阳锋可以放手一搏了。 他回头看了李婧雯和欧阳克一眼,蓦地一声长啸扑向完颜洪烈。 欧阳锋自大,但绝不迂腐。如果这是比武,甚至只是自己被围,他都绝不会轻易招集手下前来助阵,再多的高手欧阳锋也自信围不住自己,自己杀他个七进七出都不在话下。可是这王府里还有他的家人,很多是不会武功的,他既无法逃跑,又不能保护她们,所以必须招集自己的手下。这一声长啸就是集结号,中兴城内的手下必定闻风而至。 扑向完颜洪烈就是要抓住他们唯一的弱点。 花总管迎上欧阳锋,其他人也立刻动了,把欧阳锋一家三口围在当中。 李婧雯对上了自己的老对手银灵公主李源曦。全真七子把欧阳克围了起来。剩下的洪七、五轮法王和花总管则对上了欧阳锋。 欧阳锋决定快刀斩乱麻,避过三人的锋芒,依然奔向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吓的连滚带爬往后躲,只有花总管把完颜洪烈挡在身后,洪七公和五轮法王根本就不理完颜洪烈的安危,只是想置欧阳锋于死地。 这群人各怀鬼胎,虽然在杀死欧阳锋的这件事上他们目标一致,但他们之间的龌龊其实一点也不少,所以完颜洪烈故意暴露他们的身份,他们也不顾完颜洪烈的死活。 李婧雯仅有的一次出手就是和银灵公主,极其缺乏实战经验,功力虽然也深厚,可是银灵公主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报仇,她与银灵公主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只是几招就屡屡遇险,全仗着《九阴真经》古怪的身法才没有受伤,但很狼狈。 欧阳克在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阵内也是抵挡的极为艰难。他也吃亏在很少与人动手,虽然所学都是最上层的武功,但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却让人不敢恭维。 欧阳锋的处境更艰难。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刚猛凌厉,五轮的龙象般若功最少也要有八层的实力,力大无穷,而花总管则是把《葵花宝典》的诡异和快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三个人每一个单拿出来,都不容易对付,何况一起出手,就算没有默契,也让人难以招架。 欧阳锋最不怕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和五轮的龙象般若功这种硬碰硬的功夫,而且两种功夫欧阳锋都了如指掌,自己的功力绝对更胜一筹。 最难搞的应该是花总管的《葵花宝典》的武功,这种快在群战时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但欧阳锋和花想容交手多次,这些年就只和花想容交过手,对快的武功很有心得,而且花总管绝对没有花想容快。这就让花总管反而成为了最容易对付的人。欧阳锋的主要精力就是在硬抗洪七公和五轮。 欧阳锋勉强应付了百招,依然不见有手下冲进来解救他们,心中暗想:“坏了,他们早就有此准备,一定是李承祯把人都调配走了,自己的王府这时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欧阳锋心中开始有些胆怯了。 就在这时,庭院门口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花想容来了。 欧阳锋瞥见花想容,心中大定,花想容从来就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面。他们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王府内还隐藏着一个实力不弱于自己的高手。 欧阳锋虽然处于下风,但心中豪情陡升,大笑一声,把此时孤立无援的处境抛之脑后。 花想容站在欧阳锋的这一战团外,她拔出了宝剑,却没有加入,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其他人也发现了欧阳锋在看到出现的这位红衣女子后气势更盛,也都悄悄分神,对花想容不敢放任,这也让场上的局势稍微松了松。 只有银灵公主在不管不顾地势要击杀李婧雯,对战圈外的花想容视若无睹。 李婧雯的处境花想容理都不理,只是在那里关注欧阳锋这边的情况。 欧阳锋叫道:“想容,快救嫂嫂!” 花想容一动不动,还是在那里看着欧阳锋。 欧阳锋心中苦笑,十年了,花想容的性格还是让人琢磨不透。她和李婧雯是没有交情,可她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家人,当此危急之际,就不能先出手救了她再说吗? 听了欧阳锋的话,银灵公主攻的更加猛烈了,恨不得立刻杀了李婧雯,就怕有人突然插手。 欧阳锋也顾不得自己这边也在下风了,想让花想容出手看来只有自己出问题。 欧阳锋突然左右手分别使出降龙十八掌的见龙在田和时乘六龙,分别攻向了洪七公和五轮。 欧阳锋从来就没在人前用过降龙十八掌的招数,这时候突然使出来,对洪七公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而且这上面附加的龙象般若功十层的功力,五轮也是措手不及。 洪七公失声道:“降龙十八掌?” 五轮则喊道:“龙象般若功?” 二人的攻势为之一顿,欧阳锋紧接着一招飞龙在天,飞向银灵公主。 这一掌从天而降,力量之大异乎寻常,银灵公主知道自己硬接,必死无疑。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废寝忘食,居然还是和欧阳锋有这么大的差距。银灵公主不得已只能远离李婧雯,退到洪七公和五轮身边。 欧阳锋把李婧雯挡在身后。 洪七公问道:“你为什么会降龙十八掌?” 五轮问道:“你为什么会龙象般若功?还有这么深的功力?” 欧阳锋没有回答,他不爱用这种有争议的武功就是因为很难解释清,容易和人结成死敌。现在他们都要杀自己了,那还有什么顾忌。 五轮法王还好些,龙象般若功虽是密宗的护教神功,但极为难练,在雪区不算是特别秘密。 但洪七公就不行了,降龙十八掌是丐帮的不传之秘,虽不像打狗棒法必须是帮主才会,但降龙十八掌也只是在丐帮内部流传,欧阳锋无论如何都不该会,哪怕就是三招两式。是丐帮出现了叛徒吗? 如果开始洪七公还是因为大义所在,不得不做出围攻欧阳锋的下作之事,心中仍有愧疚,那么现在洪七公就是对欧阳锋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了。 欧阳锋道:“今日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欧阳锋话还没说完,就听李婧雯惊呼一声“锋!”,同时是一声惨叫。 欧阳锋只觉得一股杀气已达肌肤,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地转回身。 就见花想容的剑正插在李婧雯的胸口,直没至柄。花想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凶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剑尖已经紧贴自己胸口,被李婧雯硬生生挡住了。 这一变故让场面一下子停顿了下来,全真七子和欧阳克也都住手了。 欧阳克冲到李婧雯身前,大喊:“娘!” 欧阳锋睚眦欲裂,花想容这一剑是奔自己来的,来的无声无息,如果没有李婧雯,自己必会中剑。 花想容想杀自己! “为什么?” 欧阳锋这一声喊的充满了悲愤和绝望。 李婧雯也满眼惊恐地看着花想容,嘴角还在流血。 突然李婧雯指着花想容“啊!啊!”的大叫,想要说话,似乎又不敢说。 花想容猛地拔出长剑,李婧雯又是一声惨叫,顺势倒在欧阳锋怀中。 胸口鲜血直喷,可是李婧雯竟像着了魔一样,还是指着花想容,浑忘了身上的疼痛。 第二百五十九章 陈年旧事 欧阳锋扶住李婧雯,叫道:“嫂嫂!嫂嫂!” 欧阳锋脑中一片空白,今天身陷重围都没有让他绝望了,但现在他绝望了。这十年自己与花想容的交往历历在目,自以为的精神伴侣突然的对他出手。如果金、宋和蒙古能联合在一起,他还能想明白,此时花想容对他下杀手,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李婧雯张着嘴,喃喃自语。 欧阳锋听不清楚,李婧雯只是定定地看着花想容,忘了周围的一切。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欧阳锋的家庭巨变,比这次围杀更加惊心动魄。 欧阳锋把耳朵凑到李婧雯嘴边,终于听清楚了李婧雯说的是“戣哥”。 欧阳锋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差点儿背过气去。再猛地抬头看向花想容,眼里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指着花想容“你……你……”,却说不出话 花想容嘴角再一翘,似乎想笑却没有出声,慢步走到了花总管身边。 就见花总管向花想容抱拳作揖道:“师父!” 欧阳锋就觉得天旋地转,竟然无法站稳。 欧阳克赶快扶住了欧阳锋,实不知什么能让天下第一的叔叔变成这样。 其他人也都惊讶地看着花想容和花总管,怎么也着想不到又出了这种关系。 欧阳锋勉强站住,指着花想容道:“你……你……” 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花想容想笑,却还是没有笑出声。 所有人看着花想容的笑容,就觉得这笑容很美,却又让人心里发寒。 欧阳锋有话,却又像不敢说,最了解欧阳锋的洪七公都觉得愕然。 华山绝顶大战七天七夜,就是他在再不爽欧阳锋,也不得不佩服欧阳锋的武功和气度。是什么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武功再高也吓不倒他,就算是仙术都不行。今天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花想容突然开口说话了:“锋弟,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说的不流利,有的字发音有些不准,似乎很久没说话了,突然开口,有些忘记怎么说了。 所有人都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除了欧阳家的人,别人都不知道花想容是哑巴,对于她突然开口说话当然也不意外,即使她是个磕巴。 真正让人恐怖的是花想容的声音,那绝不是一位美女应该发出的声音。美女的声音当然未必都好听,但最起码要是女人的声音。但花想容的声音似尖似粗,分不清男女。 欧阳锋颤抖着嘴唇,却无法发声。 花想容继续道:“我的好弟弟,这些年,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记你呀!” 欧阳锋痛苦地叫了一声“大哥”,说完仰天长叹,闭上双眼,流下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场的别说男人,就是银灵公主这样的女人都已经忘了眼泪的滋味,更无法想象欧阳锋这样的豪杰会哭,更意想不到的是欧阳锋管花想容叫大哥。 从年龄上花想容看着比欧阳锋年轻很多,从性别上花想容是女的,是欧阳锋受不了打击,精神错乱了吗? 欧阳克也是一脸懵逼,欧阳锋管花想容叫“大哥”,那自己岂不是要叫花想容“爹”? 此时的摄政王府妖气森森,犹如置身幽冥鬼域,这个花想容到底是人是鬼? 花想容悠悠道:“锋弟,今天的情形和三十年前是不是很像?” 欧阳锋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花想容继续道:“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恨你,毕竟这个白驼山的庄主如果让我当,我绝不会有你今天的成就,你竟然能把白驼山庄带领到今天的地步,父亲也该老怀为安了。” 洪七公突然出声问道:“你是欧阳戣?” 他和欧阳戣交过手,可是怎么也无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花想容,不,是欧阳戣,点头道:“是啊,当年和洪帮主交手对我来说可是获益匪浅啊,那时候你还不是帮主,在此谢过洪帮主了。” 欧阳戣的感谢洪七公可是敬谢不敏。他能明白男人变太监,却绝不能明白男人怎么能变女人,毕竟这个时代是没有变性手术的。所以对于欧阳戣,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像见了鬼一样。 欧阳戣又看向欧阳锋,道:“锋弟,虽然你猜到是我了,但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你一定有很多困惑,我今天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欧阳锋只是看着欧阳戣,等他的下文。 这个表情,这个笑容。 在第一次见到花想容的容貌时,欧阳锋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他和大哥本来就不亲近,大哥的容貌由男变女,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李婧雯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是由男变女,实在匪夷所思,她也没往这上想。但在她濒死的那一刹那,人生的往事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一下子就在脑海中对上了这个笑容。 经李婧雯的提示,欧阳锋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这种熟悉之感原来如此。 如果李婧雯对性别改变充满了陌生和不可置信,那么欧阳锋接受起这件事就容易多了。 欧阳戣道:“我也先告诉你,李安全就是被我绑走的。” 欧阳锋失声道:“什么?你绑走李安全干什么?” 欧阳戣诡异一笑,道:“因为他知道很多秘密,而且他把这些秘密都告诉我了。” “咳!咳!” 李婧雯猛地咳了起来,每咳一次,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欧阳锋忙伸手抵住了李婧雯的“灵台穴”,一股浑厚的真气涌入了李婧雯的体内,护住了她的心脉。 李婧雯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欧阳锋道:“嫂嫂,不要说话,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欧阳戣又是一声轻笑。 欧阳戣的笑声特别渗人,有一种刺穿灵魂的感觉。 欧阳戣道:“她应该说对不起的,咱们兄弟反目,全都是拜这个贱人所赐。” 欧阳锋道:“大哥,一切都是我的错,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大哥把我的命拿走好了。” 欧阳戣又是充满嘲弄的一笑,道:“如果只是男欢女爱,你确实死有余辜。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俩的反目,全是这个贱人处心积虑的谋划。” 欧阳锋愕然,道:“大哥,你说什么?” 欧阳戣悠悠道:“要不是抓了李安全,我也不知道。那我就从头给你讲讲。” “她嫁给我的目的虽然是政治联姻,但我因为不能人道,又对她特别疏远,也让她很不满。” 欧阳戣当着这么多不相干的人说起自己不能人道,语气极为平静,就是在简单地阐述一个事实,不带任何感情。 众人只觉得好像刮起了一股阴风,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你那次与我比武,虽然藏拙,但还是被这个贱人发现了端倪。你没想到吧,你是那个赌场的主人这件事,我不知道,父亲大人也不知道,但是这个贱人却早就查了出来。” 欧阳锋看了李婧雯一眼,发现李婧雯没有任何辩驳的意思默认了欧阳戣的话。 “那次去王城给罗太后贺寿之后,本来咱们父子三人要一起去中原的,后来却因为白驼山庄的一只商队被洗劫,导致你和她提前回到白驼山庄。你猜猜洗劫白驼山庄商队的是谁?” 欧阳锋失声道:“李安全?” 欧阳戣愣了愣,他没想到欧阳锋已经知道了,问道:“你知道了?” 欧阳锋问道:“真的是李安全?” 欧阳戣道:“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锋看了旁边的银灵公主一眼,自己还为了这事特意跑了一趟灵鹫宫,以为是她挑拨离间。最后想要找李安全核实时,李安全就失踪了,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欧阳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阳戣道:“看来你也不是很清楚,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这个贱人摸透了咱们父子三人的性格,想要创造一个和你孤男寡女的机会,就派一品堂的人洗劫了白驼山庄的商队。父亲大人当然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放弃中原之行,但又需要有人回白驼山庄主持局面,我也不会陪她回去,就只能是你了。她嫌随行的护卫碍事,又请了一伙马贼劫杀你们,为了逼真,根本就没让马贼为她自己留手,就是赌你能保护她,呵呵,她还真赌赢了。” 欧阳锋骇然地看向李婧雯,这不就是萧天狼的马贼队伍吗?自己捉住萧天狼时一无所获,竟是因为李婧雯对她自己也没有留手。 欧阳锋蓦地想起自己意外发现李婧雯的“守宫砂”,这么看来,根本就不是意外,她就是故意让自己看到的。女人的心机竟然能深到这种地步。 李婧雯依旧在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后来,我去找赌场的麻烦,也是因为她的挑唆。而咱们俩每次冲突,都有她在场。” 欧阳锋现在回想,确实如此。 “你生了孩子,庄里就出现了我为什么没生孩子的流言,让我的压力非常大。” 第二百六十章 处心积虑 欧阳戣继续道:“我怕因为这件事失去庄主继承人的身份。她又要收养你的孩子,可惜你生了个女儿。她每天都在用孩子的事刺激我,最后竟然想到了借种一事。我当时心乱如麻,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他们当然不会告诉我是向你借种,可是事后又故意透露给我,我和你就再没有和好的可能了。这样也达到了削弱白驼山庄的目的,越王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咱们兄弟反目,父亲大人伤心欲绝,你又被这个贱人拿捏的死死的,欧阳家不再是越王的心腹大患。” 欧阳戣说罢,也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被李婧雯的心机惊呆了,什么武功也抵不了这种算计。 欧阳锋心中一转,就想明白了。欧阳家两个儿子都是学武奇才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欧阳戣和李婧雯关系和睦,而且欧阳锋不争不抢,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欧阳戣和李婧雯夫妻关系极差,那最好的结果就是欧阳锋出手和大哥争一争。欧阳锋低调做事,处处让着大哥,绝不是越王想要看到的。 李婧雯完全不想履行自己联姻的义务,而越王又担忧欧阳家的下一代彻底成长起来。 李婧雯不想认命,就这么像寡妇一样的活着,而自己的武功不亚于大哥,就让李婧雯看到了希望。作为打入白驼山庄内部,最了解情况的李婧雯,就想到了一个让欧阳兄弟反目的计划。 男人反目,最简单的原因就是女人,夺妻之恨这种反目完全无法调和,也永远都不会调和,更甚于杀父之仇,这种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深。 李婧雯由一个和亲的公主,化为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开始着手策划分裂白驼山庄的离间计。 欧阳锋对于自己背叛大哥其实一直耿耿于怀,明知道这么做不对,却还是被欲望驱使,陷入这段禁忌之恋。 欧阳锋总是以自己不过犯了一个全世界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聊以自慰,只怪自己无耻,从来就不曾怨恨李婧雯红颜祸水。而且欧阳锋几世为人,总觉得自己已经成精,无人能算计自己,没想到却还是倒在了女人这关。 也许原着中,欧阳锋会和嫂嫂一拍即合,共同谋害大哥,可是此世的自己真不想如此。难怪几次和大哥的冲突,都有李婧雯在场,就像大哥和火工头陀的冲突,自己还觉得奇怪,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婧雯在暗中引导。 而真正的杀手锏就是借种。先搞暧昧,让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之后自己一定会掉进陷阱,最后再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给大哥,自己和大哥就会彻底决裂。 欧阳锋怔怔地看着李婧雯,自己竟被算计了三十年,这份打击,足以让人崩溃。 李婧雯还在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每说一句,就吐一个血泡。 欧阳克看着欧阳锋不知该叫“叔叔”,还是叫“爹爹”。 欧阳戣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是我继任白驼山庄的庄主,顶天还是和越王分庭抗礼。可是我这个人畜无害的弟弟最后却架空皇室,窃取了整个国家,现如今连辽都吞了。所以弟弟呀,你作这个庄主我还真是服气。” 欧阳锋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李婧雯就这么死去,伸手要给她输真气。 李婧雯使出最后的力气拦住了欧阳锋的手,道:“锋弟,不要救我,让我去死。真相你已经知道了,救活了我,我只会生不如死。死在戣哥手上,是我最好的归宿。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后悔,我也不是为了毁白驼山庄。能得到你的爱,死也值了,何况我已经快乐了这么多年。” 欧阳锋泪如雨下,心中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苦。 李婧雯对欧阳克道:“孩子,娘对不起你。” 欧阳克只是埋头痛哭。 李婧雯道:“锋弟,我死后,照顾好克儿。” 欧阳锋点头。 李婧雯抚摸着欧阳锋的脸,道:“锋弟,你冲出去,没人能拦得住你。你冲出去了,家里才能安全。” 在这最悲情的时刻,还是李婧雯一语点醒梦中人。 欧阳锋陷在情感的漩涡里不能自拔,却忘了眼前的危机并没有消失。李婧雯用最后一口气,道出了破局的关键。 欧阳锋没事,就没人敢动他的家人,而欧阳锋想跑,就没人能留的下。 李婧雯说完最后一句话,垂下了手臂,头一歪,与世长辞。 欧阳克悲呼“娘!” 欧阳锋紧紧地抱着李婧雯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沉默,没有向欧阳锋出手,这出大戏太虐了。心中也更加忧虑,如果欧阳锋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怎么办? 欧阳锋把李婧雯的尸体轻轻地放到了欧阳克的怀中,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悲伤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也是无尽的冰冷。 所有人都有严阵以待,怕欧阳锋突然发疯。 欧阳戣又轻轻地笑了一声,道:“这个贱人死了,我的仇算是报了大半。这个贱人的智谋我还真是很佩服,把咱们欧阳家一门三杰玩弄于股掌之中。你今天你要是跑出去了,这群人确实不敢伤害你的家人,但不包括我。我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这段仇恨,今天咱们兄弟二人只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你要是死不了,那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做一个彻底的了断。我可不管什么国事、家事的,我只想要你的命。你跑了,我就血洗这座王府,鸡犬不留。你留下,我死了,你家人自然无恙,你死了,我保你家人平安。” 欧阳戣一句话,堵死了欧阳锋的活路,所有人心中也定了定。 没人敢不相信欧阳戣的话,如果他们还在猜测欧阳锋会不会发疯的话,那么欧阳戣毫无疑问现在就已经是一个疯子了,一个头脑清醒的可怕的疯子,甚至感觉他都已经不是人了。 欧阳锋道:“大哥,既然所有人都希望我死,我就不会跑。虽然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我不恨她,是我对不起你。我这一生一直过不去的坎儿就是对不起大哥,今日能有个了断,也是我的心愿。” 欧阳戣道:“不要着急,她的事说完了,还有我这些年的事呢,既然今天要有一个了断,就一并告诉你。” “我败于你手,羞愧离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都是这个贱人的阴谋。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藏拙,光明正大地和我争,我就算输了,也没什么,没有子嗣也不会成为我最大的心病,更不会闹到这种地步。所以我对你的恨一点儿也不少,我要报仇。我要先找一个靠山,那时候夏的宗主国是金,我决定投靠金。既然是找靠山,当然要找最大的靠山。金最大的靠山就是皇帝,我为了接近皇帝,就净身入宫做了太监,反正我也做不成男人。” 欧阳戣把自己的这段往事娓娓道来,听得众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的武功让金帝很欣赏,我就不停地找他要各种练武的资源。小花子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负责伺候我,我就把他收为弟子。” 说着一指花总管。 虽然都知道他是欧阳锋的大哥,现在应该已经六十来岁了,可是从样貌看,欧阳戣比花总管还要年轻。花总管执弟子礼,欧阳戣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场面极为诡异。 “要说我现在武功有成,其实还真是锋弟你居功至伟。父亲大人培养我自然是尽心尽力,可是说实话,他教人的水平并不高。他一直想把我教的和他一样,却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是他。对我影响最大的一句话就是锋弟你当年说的‘天下武功,无坚不摧,惟快不破’,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追求摆脱父亲的老路,走一条只属于我自己的路,现在我终于走出来了。” 众人听的头皮发麻,欧阳家还真都是怪胎,欧阳锋就已经强的离谱,他这个大哥竟然也在走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路,而且看样子已经走通了。虽然没有看过他出手,但花总管作为他的弟子,出手不凡,他这个师父更不知道要强到什么程度。如果欧阳家这父子三人一直和和睦睦,那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却是谁都不敢想。 欧阳锋明白了,《笑傲江湖》里对《葵花宝典》的作者没有明说,只是一笔带过。开始他还以为花总管就是葵花老祖,没曾想真正的葵花老祖竟是自己的大哥欧阳戣。是了,大哥名字是一个“戣”字,意思是一种兵器,音同“葵”,他的假名字又取弟子的“花”姓,那他的武功叫《葵花宝典》就再合适不过了。 “后来我武功有成,就想能不能和你再较高下,所以金帝册封李安全时,我也跟着来了。” 欧阳锋脑中灵光一现,道:“你是那个白衣面具武士?” 欧阳戣点头道:“是啊。我随使团前来,看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我还不是你的对手。”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了断恩仇 欧阳锋道:“未必,你当时的轻功就能做到踏雪无痕,我不如你。和花总管交手时,我还衡量过他的轻功,比不上你当年,要不然我还以为他是那个人呢。” 欧阳戣道:“只是轻功比你强有什么用啊,只有逃跑时有用。回来后,我觉得只是这么苦练是永远都无法强过你,惟有另辟蹊径,我开始使用各种药物辅助自己练功。” 欧阳锋道:“原来如此,难怪你当时中了我的蛇毒后,发作的异乎寻常,我都差点儿束手无策,我猜测过你可能服用过兴奋剂一类的药物。” 欧阳戣叹道:“是啊,那次真是惊险。我是故意用手接你的毒镖,又故意划破手指的,就是为了接近你。但毒性之猛烈却是让我始料不及,这样你都能把我救回来,我对你永远都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啊。医药方面我是远远不及你了,这也是我一直不敢用毒药杀你的原因。要是那次我就死了,也算我自作自受,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别人都不知道这是哪段,听的糊里糊涂。 “我用药物刺激自己,武功是越来越精进了,但人也越来越怪,不是男人,也不是太监,人也越来越年轻,竟然逐渐变成了女人。那个贱人在你的庇护下,我轻易不敢动。可是李安全那个小子没少参合那个贱人的事,借种一事就是他最先提出来、又全权安排的。后来我也是在他口中得知那个男人竟然是你。当时我以为是意外,后来他承认他就是故意透露给我的。我动不了你也就罢了,他竟然被你扶上了皇位,逍遥自在,我气不过就把他给绑了。” 欧阳锋也只能感叹太巧了,自己也是刚刚有一点线索,正要找李安全核实,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安全被大哥绑走了。 “李安全毕竟是夏的国君,我也不敢暴露我自己,绑架他的事谁都不知道。你是因为他才有西北王的地位,我以为他失踪了你会有难,没成想竟然促成了你进入朝廷,独揽大权,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众人听到这个人一怒就绑架一国之君,胆大又疯狂,真不是个正常人。 “我本来只是想泄愤,没想到李安全看到我这个样子,以为见到鬼了,不用我问,就有什么说什么,我这才知道我一生的悲剧,竟然是那个贱人处心积虑的陷害。”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尖锐起来,即使李婧雯已经死了,也难平他的心头之恨。 众人心中感叹,不管他现在武功多高,从男人变成女人这种闻所未闻的转变,心理上承受的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担得起来的。 “我本来想等有胜你的把握之后再找你报仇,可是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就再也等不下去了。我最想的就是能堂堂正正地杀你,但是没有把握必胜你,我就必须想办法隐藏我的身份。我现在这副容貌已经没人能认出我来了,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被你打垮的青海派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欧阳锋恍然道:“原来是你把青海派灭门,嫁祸给我。然后又冒充青海派的弟子打着为青海派报仇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行刺我。这样你就给了自己一个身份,而如果失败,又因为我以为这其中是误会,所以不会对你下杀手。” 欧阳戣点头道:“不错。我灭了青海派,再抓了林氏兄弟逼他们交出青海派的剑法,我拿着青海派的佩剑,再以青海派的剑法行刺你,就万无一失了。” 众人无不为青海派抱屈,被欧阳锋打残后,又成为欧阳戣复仇的工具。 “谁知就在这很短的时间内,你竟然又吞并了大辽。还真是无论我怎么努力追赶,却发现和你的差距是越来越大。” 没有人不为欧阳锋的崛起感叹。 “那一战我把我的武功发挥到了极致,却还是败在你的无形剑气之下。唉!” 欧阳锋道:“那确实我最艰难的一场决战,华山论剑时与王重阳动手都没有那么艰难。青海派剑法虽然不是你的看家本领,但你的武功全在一个‘快’字上,剑法本身并不重要。而我也一直没有还手之力,直到你内力衰减。” 《葵花宝典》的要诀就是一个字:快。东方不败以绣花针对战三大高手的围攻,让人以为《葵花宝典》的兵刃是绣花针,那可就错了。东方不败用绣花针是因为他当时手里只有绣花针,这是真正的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境界。《辟邪剑法》威震武林,但在林震南和林平之手里使出来就是一坨屎。可是最后一旦配合上自宫练气,一门普通的剑法就变得诡异绝伦,要诀依然还是快。所以欧阳戣手中是绣花针还是剑并不重要,使的是青海派剑法还是白驼山庄的剑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比任何人都快。 欧阳锋的一句“惟快不破”成为了欧阳戣武学道路上的一盏指路明灯。 欧阳锋的话却让周围的人一凛,如果欧阳锋的话属实,那么就说明欧阳戣的武功在王重阳之上。 洪七公华山论剑以后又苦练二十年,依然不觉得自己能胜过当年的王重阳。而全真七子听了欧阳锋的话,都脸色一红,听出了欧阳锋有贬低王重阳的意思。 “我依然败在你手上,可是剩下的事没我出乎我的意料,你以为我误会了,所以对我的刺杀并不在意。从这方面看,你真的很大度。剩下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我不离开,你又要找上我,我故意伤在你的毒镖一下,进而进了你的王府。我不敢开口说话,只能装哑巴,没想到这一装就是十年。” “这十年间,你把自己的武功心得都说给我听,对我推心置腹,竟然是觉得在和我恋爱!哈哈哈!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事了。” 听到欧阳戣描述二人的关系,欧阳锋和自己的大哥谈恋爱,都觉得一阵反胃。 如果欧阳戣不开口说话,大家也都不知道他的过去,以他的形象,吸引任何人都不意外。可是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再听他这么说,都感觉极度不适。 “本来你隐居十年,天下还算安定,我武功胜不过你,又不敢下毒,只能忍耐。可是你这次一出门,就让宋和蒙古一片大乱。在江南支持明教造反,在蒙古又让铁木真和王罕、札木合彻底决裂,连札木合都开始背弃大金,转而投向你。你不死,让人如何心安啊!” “完颜洪烈立刻和铁木真和解,帮助铁木真统一草原。金、宋和蒙古高手如云,可单独行动又都非你的对手,只能联合绞杀你,好解了大家的后顾之忧。” 欧阳锋不得不服,赞道:“好手段。我是真没有想到在场的这些人能联合在一起,还能让李承祯给你们打开方便之门。” 欧阳戣哈哈大笑,道:“这就看出来到底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最迫切的竟然不是我。” 欧阳锋问道:“那么今天的这个杀局是你策划的了?” 欧阳戣道:“不是。你可知道想把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甚至有人想都不敢想吧。” 欧阳锋点头道:“不错,我就不敢这么想。” 欧阳戣道:“所以你今天才会陷入这步田地。你不敢这么想,但有人敢这么想。完颜洪烈敢,铁木真也敢。他俩刚厮杀的难分难解,转眼就可以握手言和,所以我们这群人可差的远了。这群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真的就被他拢到了一起。哼,我也看明白了,只要有好处,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要是知道能把这群人联合起来,可能早就杀你了。” 欧阳戣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很脸红,就算是洪七公这种大公无私的人,也羞愧难当。 欧阳锋叹道:“完颜洪烈确实出人意表,把这么多高手聚集在一起,难怪他敢亲自走这一趟了。” 欧阳戣笑道:“他也是不得不来。金帝承诺他,只要他杀了你,他就是太子。你十年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了。以为凭这些人就能困住你,不自量力。今天要不是有我在这里,你想冲出去不难。说到底这王城也是你的地盘,李承祯真正能做的也非常有限。一旦你冲出去,就是他们的死期。” 欧阳戣一番话又把大家说的羞恼不已。尤其是洪七公和五轮法王,动手之后就发现,欧阳锋没那么容易拿下,他真想跑,自己是毫无办法的。花总管就没什么想法,这里只有他知道欧阳戣的存在,他从始至终都是把师父欧阳戣当做杀手锏,他自己只要牵扯住欧阳锋的部分精力即可。 这次围剿欧阳锋,完颜洪烈虽然是总策划,却是欧阳戣进行完善兜底,才增加了行动的可行性,否则花总管说什么也不敢让完颜洪烈以身犯险。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绝处逢生 欧阳锋一生经历的种种疑团,在这一刻是通通解开了。 欧阳戣道:“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是咱们了结的时候了。” 欧阳锋目光一凛,气势陡然升了起来,四下一扫,莫敢与之对视。 欧阳克道:“叔叔,你冲出去,不用管我们,回头给我们报仇即可。” 众人心中一紧,最怕欧阳锋真的放下一切逃跑,那众人以后的人生可就惨了。 欧阳锋摇头道:“克儿,男子汉大丈夫,唯一死而已。放弃家人逃命,就算报了仇有能如何?我死在这里,大哥能保你们平安,我相信他。” 众人无不在心中为欧阳锋竖起大指,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可惜造化弄人,今日要死在这里。 欧阳锋道:“克儿,你后退。你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把欧阳家传承下去是你的责任。” 欧阳克急了,还要说话,欧阳锋喝道:“家族为重!” 一句“家族为重”让欧阳戣心中一颤,几曾何时,自己也是时刻把家族的重任视作头等大事,一心将家族发扬光大。现在欧阳锋已经把家族带领到可以号令天下的程度,自己却要毁了他。 但欧阳戣也只是在心中稍一迟疑,立刻就坚定了自己报仇的信念。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性别的改变也让他性格大变,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鬼,这段仇恨又怎么能放得下? 欧阳锋突然仰天大笑,道:“欧阳锋能吸引这么多高手,实在荣幸之至。今天就与各位印证我几十年孜孜以求的武学至高境界。” 说着缓步迈向众人。 众人为他气势所摄,只觉他每前进一步,气势就更盛一分,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有欧阳戣“哼”了一声,举起长剑,一指欧阳锋,让欧阳锋的气势为之一顿。 欧阳克在后面大急,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欧阳戣的厉害,几乎与欧阳锋不相上下?再加上其他人,欧阳锋说的再漂亮,也是身陷绝境。 欧阳克跟着也冲了的上来,想为欧阳锋分担哪怕一点点的压力。 欧阳锋突然出手抓住了欧阳克,向后一甩。欧阳克一百多斤的一个人被他远远的甩出了庭院,甩向身后的夜空。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欧阳锋身上,欧阳克并不是大家的目标,只有完颜洪烈急道:“快拦住他,别让他跑出去。” 花总管脸色一变,欧阳克一旦冲出去,那李承祯在外围的作用立刻就没了,甚至马上就会有大军杀过来。 花总管迅速放弃了欧阳锋,冲着欧阳克就追了过去,有师父在此,欧阳锋是插翅难逃,可不能让欧阳克搬来救兵。 欧阳锋猛地后退,企图要拦住花总管。 这时欧阳戣的剑已经到了。 欧阳锋抬右手对着花总管发出一记“商阳剑”,就再也顾不上花总管了。 欧阳戣剑法之快让人大开眼界。适才花总管出手,大家已经觉得快到不可思议,现在看欧阳戣的速度,只能抓住残影。 洪七公、五轮法王和银灵公主还能看清欧阳戣和欧阳锋的交手,全真七子看都看不清,心中无不骇然,人怎么能这般快法? 这一战百年不遇,像洪七公他们只看的目不转睛,却不插手。欧阳戣的速度,也让旁人难以插手,稍有不慎,就会被误伤。 他们只顾观摩这场决战,完颜洪烈可急坏了,跑到洪七公旁边道:“洪帮主,夜长梦多,事关天下的命运,还请洪帮主出手。” 洪七公厌恶地看了完颜洪烈一眼,略一沉吟,知道今天之事非同小可。自己不顾个人名誉,与完颜洪烈合作,如果无功而返,那绝对是塌天大祸。 完颜洪烈的人品虽然可鄙,但他的话没错。这里是欧阳锋的地盘,完颜洪烈使阴谋让他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千载难逢,但也只能是暂时的,时间长不了,而且花总管到底能不能追上欧阳克也是未知之数。 为今之计必须尽快杀了欧阳锋,欧阳锋一死,其他的一切都好解决。就算最后欧阳克跑了,也是可以承受的。 洪七公喝道:“上!” 就率先杀入战团。 五轮法王和银灵公主也紧跟着冲了上来。像全真七子,看都看不清,根本就没有他们出手的空间。 洪七公降龙十八掌掌风一至,欧阳戣就闪身躲开。欧阳锋的功力深厚,自己还是有所不及,就让其他人先消耗一下他的功力。 五轮法王和银灵公主也随即杀到,合围欧阳锋。 欧阳戣并不是要袖手旁观,而是凭借着他快如闪电的身法见缝插剑,每一剑都让欧阳锋不得不全力应对。 五百招转眼即过,群雄骇然,这样一个杀局,欧阳锋还能抵挡到这种程度,要是错过了今天,可就真的是世界末日了。 欧阳锋气血咆哮,在重重压力下,今天放开手脚,全力以赴,所会的武功无所不用。以“降龙十八掌”硬撼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以“龙象般若功”催动“大手印”拍向五轮法王,以“天山折梅手”破银灵公主的“天山六阳掌”,身法中集合了“螺旋九影”和圣火令的武功,“乾坤大挪移”、“左右互搏”、“七伤拳”、“太极拳”都是信手拈来,“六脉神剑”圆转如意,剑气纵横,无人能挡其锋芒。 欧阳锋越强,就越让对手下定铲除他的决心。 千招一过,欧阳锋的白蟒袍上泛起点点梅花,他终于还是中剑了。在这一世,他还是第一次受伤。 欧阳锋毕竟功力无比深厚,洪七公和五轮法王的刚猛武功不难抵挡,银灵公主的武功欧阳锋又都了然于胸。真正有威胁的还是欧阳戣的快剑,就算他明告诉你刺哪里,也难以躲闪。 转眼间欧阳锋已经身中数剑,却没有中要害。欧阳戣的剑只能快进快退,无法做到实质性伤害。欧阳锋收紧肌肉,止住了出血,但中剑已经说明他在力竭。 在这样一套阵容的围攻下,欧阳锋真的是在劫难逃,临死之际,他的心反而平静了。 自己这一生本想逍遥自在,却天命难违,不只家族伦理悲剧依旧上演,自己还一不小心卷入天下纷争。虽然盛极一时,但乐极生悲,竟引来全天下的讨伐,真是时也、运也、命也。 武功的造诣与前世相比更高,但高的不明显,不知道今日死在这里,还有没有再穿越的机会。就是放心不下家人,不过相信大哥会信守诺言,保他们平安。 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想让绝顶高手联手极难,这次是所有的客观条件都赶上了。 欧阳锋抛下心中的杂念,把精力都放到了对武功的感悟上。 欧阳锋此时心中一片空明,无欲无求,所有武功愈发挥洒自如,但内力的衰退也是实实在在的。 欧阳戣有了洪七公和五轮法王这样高手的协助,银灵公主也差不了多少,终于在和欧阳锋的对决中占了上风,欧阳锋先开始衰弱了。 欧阳戣的剑愈发凌厉,招招致命,欧阳锋险象环生。 就在这个危机的时候,“嗤”的一声轻响,一枚小石子急射向欧阳戣身后。在呼呼作响的战团中,这枚小石子的飞驰之声清晰可闻。 欧阳戣忙回身横剑,挡住了石子,“啪”的一声脆响,欧阳戣手臂一振。 只见一道身影,冲了进来,闪电般向洪七公、五轮法王和银灵公主一人攻了一招,一沾即走,伤不了谁,但也直接打破了他们的包围圈,来到了欧阳锋身边。 欧阳戣喝道:“什么人?” 众人站定观瞧,是一位风姿隽爽,青衫飘飘的清瘦中年。 欧阳锋喜道:“药师兄!” 正是东邪黄药师。 他来的可太是时候了,再晚自己就要命丧黄泉。 黄药师微笑道:“锋兄,小弟来迟了。” 说完这才仔细把目光扫向周围的人。 看到洪七公时,一愣,不可置信地叫了声:“七兄?” 洪七公看是黄药师,满面羞惭,自己今天可是太不露脸了,西毒北丐齐名,自己却和别人联手要除此强敌。虽然自己心中无愧,但国家大事和黄药师这种闲云野鹤也说不清楚,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黄药师也知此时不是细说的时候,看了看欧阳锋满身的血迹,都不严重,也就把心放下了。 欧阳锋心中大定,有了黄药师,自己今天是无碍了。 欧阳戣冷哼一声,道:“东邪黄药师?” 黄药师被他的声音弄的浑身都不舒服,但还是点头道:“正是黄某。” 欧阳戣道:“看来你是打算把自己的命也搭在这里了?” 黄药师道:“这就看各位的本事了。不过各位要抓紧,大批的官兵可就要来了。” 黄药师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是不是耍诈? 欧阳锋笑道:“看来克儿是跑出去了。” 黄药师一愣,道:“欧阳克?他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生死一线 欧阳锋也愣了,黄药师说的不是欧阳克。 黄药师看出了欧阳锋的疑惑,也知道二人想的不是一件事,就道:“是蓉儿,她拿着你的金牌去调兵了,我先行一步。” 欧阳锋诧异道:“蓉儿也来了?” 黄药师点点头,对洪七公道:“七兄,是什么原因让你也参与到这次谋害锋兄的事里了?” 洪七公尽管心中惭愧,但依然坚定地道:“为保大宋平安,丐帮义不容辞。” 丐帮历来在国家大义上冲在江湖势力的最前头,无论朝廷多么腐败、软弱,丐帮却无怨无悔。 黄药师也知道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只是道:“七兄,听蓉儿说她拜你为师了。承蒙七兄错爱,黄某先行谢过。蓉儿很快就到,到时候你们师徒再详谈吧。” 洪七公道:“蓉儿怎么也来了?” 黄药师道:“等她到了再说吧,她可是不知道七兄也在。” 洪七公有些尴尬,在徒弟面前做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啊。 欧阳戣道:“既然如此,那就看你们能不能挺到救兵来了。” 说完挥剑又上。 他已经等的太久了,今天是最后的机会,过了今天,他就再也没有可能杀死欧阳锋了。他不在乎什么救兵,只要杀了欧阳锋,他死不足惜。 没有废话的时间,他一动,其他人也跟着动了。全真七子刚才没有动手的机会,这个时候一下子就围住了黄药师,为欧阳戣他们争取杀欧阳锋的机会。 黄药师认得王处一,没想到全真教也参合了,骂了声“老杂毛”,拔出腰间的玉箫,全力以赴。 此时的黄药师绝对比原着中武功要高,苦练了二十年的《九阴真经》,就算没有总纲的内功,也非同小可,一个“天罡北斗阵”想要困住他,没那么容易。 欧阳锋在这时大喊一声:“药师兄,占北极星位,这阵法就破了。” 欧阳锋此时情形危机,黄药师是他保命的关键,没时间等黄药师自己琢磨怎么破阵。 欧阳锋点出“北极星位”,全真七子大骇。 他们以前还不曾使用过“天罡北斗阵”,没有值得布阵的对手。今天第一次用是对付欧阳克,欧阳克在阵中举步维艰。要不是后来出了变故,欧阳克绝逃不出这阵法,击杀他是迟早的事。可是当时欧阳锋自顾不暇,怎么能知道阵法的弱点的? 而且他这么大喊出来,在场的人就都知道这阵法的弱点了。过了今天,这些人可就不再是盟友,随时都存在反目的可能。 全真七子的武功单拿出来都不行,这阵法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无论欧阳锋今天死不死,全真教算是栽了。 黄药师当然不惧这阵法,时间足够依然也能找到阵法的弱点。现在欧阳锋已经明确指出来了,黄药师也就不客气,就冲“北极星位”使劲。 全真七子为了“北极星位”不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黄药师大占上风,但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破阵,转而去帮欧阳锋的。 欧阳戣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开始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两败俱伤,疯狂地杀向欧阳锋。 欧阳戣是疯子,其他人可不是,渐渐的就变成了欧阳戣承担绝大部分的压力,其他人开始浑水摸鱼。 欧阳戣可以不惜把自己的命丢在这里,其他人可不行。一会儿要是救兵真的来了,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就在这僵持之时,外面杀声震天,救兵到了。 龙战指挥弓箭手弯弓搭箭,围住了王府,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颜思带领锦衣卫的高手冲了进去,同行的还有欧阳克和黄蓉,黄蓉身边跟着一位高大的青年。 所有人都是心情一凛,住手了,只剩下欧阳戣依旧在不要命的进攻。 颜思进来时候很懵,花想容他认识,和欧阳锋的关系他也知道,却见花想容正和别人联手围攻欧阳锋。而且看到自己带着人进来,别人都住手了,她还在疯狂地攻击欧阳锋。 颜思具体的情况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有人要谋害欧阳锋,没敢自作主张,问欧阳克道:“世子,属下应该怎么做?” 欧阳克扫了一圈现场的情况,冷冷道:“包围这里,不准放走一个人,等叔叔的命令。” 欧阳克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心中一紧。刚才欧阳克在欧阳锋身后,像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其实他执掌帝国多年,杀伐决断更在欧阳锋之上。今天这一局就不是江湖仇杀,不可能江湖事江湖了。现在欧阳锋不在下风,以他对欧阳锋的了解,此时插手不合适,一旦他们再联手围攻,自己就下令万箭齐发。总之,今天这里得人,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黄蓉和身边的青年看到洪七公,都跑了过去,道:“师父,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青年正是郭靖。 洪七公皱眉道:“蓉儿、靖儿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黄蓉脑子快,这里的人都是为了杀欧阳锋而来,刚才进来时还看见洪七公也在和欧阳锋动手,那就说明他也是来杀欧阳锋的。和自己的爹爹动手的是全真七子,那今天这个局面就耐人寻味了。这其中的原因她一时想不明白,但洪七公是欧阳锋的敌人这一点无疑。 郭靖则没有什么样想法,师父问了,他就直说,道:“大汗和完颜洪烈勾结在一起,设计要杀害欧阳前辈,然后一起兴兵南下,攻打大宋和夏,我们这是来给欧阳前辈报信的。” 郭靖和欧阳锋没有交集,但这一世黄蓉很尊敬欧阳锋,郭靖爱屋及乌,对欧阳锋也很尊敬。 “啊?” 洪七公大惊,自己来这里就是行为害怕欧阳锋攻宋。现在欧阳锋没有动静,忽悠自己来的完颜洪烈已经把攻宋提上日程了。 丘处机过来问道:“靖儿,此话当真?” 郭靖这才看到全真七子也在,道:“丘道长也在呀,咦,马道长、王道长你们都在呀!” 郭靖也有些懵了。 丘处机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郭靖恨声道:“千真万确,为了这件事我娘被逼的自杀了。” “这?” 全真七子都看着洪七公。 欧阳锋对大宋有威胁,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现在很明显完颜洪烈骗了他们。他们要是再一味地杀欧阳锋,立场可就不那么牢靠了。但今天已经把欧阳锋得罪死了,过了今天,欧阳锋必不会善罢甘休。 全真七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惟洪七公马首是瞻。从个人想法上,继续击杀欧阳锋是最合理的。 洪七公皱起眉头,愤怒地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完颜洪烈。 郭靖顺着洪七公的目光也看到了完颜洪烈躲在后面,怒喝一声:“完颜洪烈!” 一个“飞龙在天”扑向完颜洪烈。 面对郭靖这饱含愤怒的一掌,完颜洪烈魂飞魄散,想往后退,却根本来不及。 郭靖出手虽突然,但所有人也都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没人想过要出手救他。 就在郭靖马上要打中完颜洪烈时,一道身影插入到郭靖和完颜洪烈中间,“砰”的一声,硬接郭靖的降龙掌。 郭靖知觉一股巨力不可抵挡,他顺势向后翻了个筋斗,落在洪七公身旁。 截住他的正是去而复返的花总管。 他追杀欧阳克,却被欧阳锋临行前一指“商阳剑”击中左肩。他轻功绝顶,远在欧阳克之上,出了门就把欧阳克追上了。 他武功高出欧阳克甚多,即使被欧阳锋的剑气打伤,也不是欧阳克能抵挡的。但欧阳克的武功也不俗,和花总管僵持没多久,黄蓉就已经把救兵搬来了。 王城一乱,花总管就知道“坏了”,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他果断放弃欧阳克,返回王府,这才替完颜洪烈接下郭靖的一掌。 郭靖还要再上前,洪七公拉住了他,问道:“靖儿,怎么回事?” 郭靖对完颜洪烈的怨气可是有点儿大呀。 郭靖恨道:“完颜洪烈是我的杀父仇人。” 又是一桩意外今天真是事事出人意表啊。 丘处机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处机对郭杨两家的事最清楚,也不知完颜洪烈怎么就成了郭靖的杀父仇人。 郭靖道:“就是完颜洪烈勾结狗官段天德,陷害我爹和我杨叔父,段天德已经死了,还剩下这个主谋。” 郭靖年少,没好意思说完颜洪烈是因为看中了杨铁心的老婆。 但这么重要的事,郭靖不可能弄错。洪七公和全真七子尴尬了,他们是在和郭靖的杀父仇人合作。 洪七公知道花总管的武功远胜郭靖,现在形势有些复杂,道:“靖儿先别急着动手。” 郭靖素来敬重洪七公,即使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安静了下来,只是目光不离完颜洪烈,生怕他再跑了。 场面肃穆的吓人,只剩下欧阳锋和欧阳戣在做殊死搏杀。 欧阳戣的剑法戾气达到极盛,招招不留余地,就是想同归于尽。 欧阳锋的状态也被提升到了极致,虽然疲惫,却战意十足。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到此为止 这次决斗的水平远胜过华山论剑,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就连郭靖最后都忘记看着完颜洪烈了。 欧阳戣越斗越是气馁,他知道今天自己又失败了,欧阳锋已经控制住了全局,再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他不甘心,也不打算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他早就说过,今天兄弟二人只有一个可以活,自己就要战至最后一口气。 欧阳戣蓦地发出一声长啸,饱含悲愤和绝望,自己的剑法真的无法再快了,只会越来越慢。 欧阳戣把长剑猛插在地上,自己伏倒在地,作蛤蟆状,“咯咯”怪叫。 欧阳锋也跟着趴下,和欧阳戣一模一样。 欧阳锋一身华贵的白蟒袍趴在地上已经够丑了,欧阳戣这个绝世美女的样子,也趴在地上学蛤蟆,还发出怪叫声,更是辣眼睛。 可是所有人都笑不出来,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谁生谁死马上见分晓。 欧阳锋这次没有以静制动,而是先出手。 欧阳戣蓄劲涵势,蕴力不吐,待到欧阳锋掌风扑面,欧阳戣“咯”的一声大叫,奋起双掌“砰”的对上了欧阳锋。 四掌相遇就再也分不开了。 欧阳戣的内功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只求杀敌,不求自保。 但到了比拼内力的地步,欧阳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欧阳戣正是舍己之长。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快剑这么久都不见效,他就已经输了。他失去了耐性,对复仇,也是对生命。 欧阳锋看出了大哥的决心,这是死的觉悟。他鼓足了内力,波涛汹涌,势不可挡。 欧阳戣用力越猛,衰竭就越快,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再也抵抗不住了。 欧阳戣猛地喷了一口鲜血,仰面倒地,五脏六腑移位,断了心脉,活不成了。 欧阳锋脸色煞白,脚下也略有不稳,踉跄地走到欧阳戣身边跪了下来,将欧阳戣扶起。 欧阳戣已经软成了一团,只能等倒在欧阳锋怀里。 欧阳锋没有说话。 欧阳戣声音低沉,道:“锋弟,我很高兴,今天终于了解了这段仇恨,我死也轻松了。” 欧阳锋道:“大哥,是我对不起你。” 欧阳戣道:“谁对不起谁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兄弟命该如此。死之前,我再求你一件事。” 欧阳锋道:“大哥,你说。” 欧阳戣道:“放了小花子。” 欧阳锋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欧阳戣道:“唉,你真是白驼山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如果早知如此,我又何必非要争呢。” 欧阳锋垂泪叫了声“大哥”。 知道他俩纠葛的人无不动了恻隐之心,这兄弟二人都是一时豪杰,可惜一山不容二虎,最后却不死不休。 欧阳戣道:“锋弟,我怀里有一本书,是我毕生武功的凝结,有很多都是这十年你给我的启发,就送给你了。” 欧阳锋从欧阳戣怀中拿出一本书,书面写着四个字“葵花宝典”。 欧阳戣嘴角上扬,表情定格在这最后一丝微笑上。 欧阳锋把《葵花宝典》揣入怀中,所有人都一动,恨不得出手抢这本书。 看欧阳戣展示出来的武功,这本书绝不弱于《九阴真经》。当年《九阴真经》问世,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最后经过华山论剑,归欧阳锋所有。现在又有一本这样的书,还是归欧阳锋,还让不让人活了? 欧阳锋缓慢站了起来,冷冷地扫视一圈,碰上欧阳锋的目光,都忍不住后退一步。现在不是考虑秘籍的时候,今天的事怎么了解还是个未知数。 欧阳克来到欧阳锋身边,颜思、龙战分立左右,等待欧阳锋的命令。 欧阳锋看了花总管一眼,道:“你师父临死前让我放了你,你现在离开吧。” “啊?” 花总管听到师父给自己求情了,心中也很感动,可是没想到欧阳锋这么干脆就放了自己,问道:“那赵王呢?” 完颜洪烈现在花总管身后,一脸的紧张。 欧阳锋道:“你师父没为他求情,他走不了。” 花总管急道:“王爷……” 欧阳锋打断他道:“不要辜负了你师父的美意,他想你好好地活下去,别自寻死路。” 花总管道:“老奴身负保护王爷的重任……” 欧阳锋喝道:“别不知好歹,答应你师父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再废话,杀了你也不算我不讲信用。” 欧阳锋现在极为烦躁,不愿和他就完颜洪烈的生存权争论下去。花总管想走就走,不想走,就把命也留下。 欧阳锋一伸手,朝完颜洪烈隔空一抓,完颜洪烈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拽着,飞向欧阳锋。 欧阳锋一把抓住完颜洪烈的脖子,提在手中,喝道:“你想陪他死就留下。” 花总管被欧阳锋的“擒龙功”吓住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隔空抓在手里,实在骇人听闻。 欧阳锋又看向洪七公他们,目光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李婧雯死了,虽然她骗了自己让自己很崩溃,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没就没的,他情愿自己被骗一辈子。要不是这帮人设计要杀自己,自己可能到死都不知道真相,那自己也能幸福地过一生。现在全毁了,自己要把这份痛苦一直铭记下去。 黄蓉看出欧阳锋对洪七公的杀意,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看着欧阳锋杀了自己的师父,凑了过来,叫了声:“欧阳伯伯!” 欧阳锋看见黄蓉,强挤出一起笑容,道:“大侄女也来了。” 黄蓉见欧阳锋的笑容虽然难看,但好歹语气不那么生硬,知道自己还是有些面子的。 她拉过郭靖,对欧阳锋道:“欧阳伯伯,这是靖哥哥,就是他偷听到铁木真和完颜洪烈勾结要害你,还要攻击大宋,跑来告诉我。我怕你有危险,我自己武功又不行,就找到爹爹,我们一起来救你。幸亏你给我一面金牌,要不然还真调不动你的人。” 郭靖向欧阳锋一礼,道:“欧阳前辈。” 欧阳锋点点头,这里也不是详聊的地方。 欧阳锋看着被子里提在手中的完颜洪烈,他拼命地抓住自己的手,感觉无法呼吸。 欧阳锋手微微一松,道:“王爷,你败了,不只做不成太子,还要死在这里。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完颜洪烈费力地喊道:“饶命!” 欧阳锋道:“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就不要说下去了。成王败寇的道理不用我教你,能死在我的手里,也算是你的荣幸。” 郭靖突然道:“欧阳前辈,这个人是我的杀父仇人,求欧阳前辈把他交给我,让我手刃此人。” 黄蓉拽了郭靖一下,现在这里太复杂,示意郭靖不要节外生枝。 可是郭靖自从知道仇人是完颜洪烈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现在仇人就在眼前,自己说什么都要争取一下。 欧阳锋略一沉吟,就同意了。他是想亲手杀了完颜洪烈,但他对郭靖、黄蓉这对夫妇一直都很有好感,自己对亲手杀完颜洪烈并不执着。而且郭靖给自己报讯,让自己渡过难关,这点小事,没必要计较。 欧阳锋点点头,把完颜洪烈递给了郭靖。 这个场合容不得郭靖摆香堂给完颜洪烈剖心挖腹。郭靖拔出匕首,直接刺进完颜洪烈的胸膛。鲜血喷了郭靖一脸,他不躲不闪,满脸的狰狞。 完颜洪烈挣扎了两下就缓缓咽气,郭靖拔出匕首,丢下完颜洪烈的尸体,冲欧阳锋一抱拳,道:“多谢欧阳前辈。” 欧阳锋看着花总管,问道:“你还不走吗?” 花总管一声长叹,自己根本无力救下完颜洪烈,回去也难以复命。唯有隐姓埋名,不能再回到大金了。看这形势,大金也是日薄西山,自己这一走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花总管向欧阳锋一揖,转身离开了,没有人拦他。 花总管走了,剩下的就走不得了。 欧阳锋一抬手,所有的弓箭手立刻抬起弓箭,瞄准场中的众人。 郭靖大惊,他这才反应过来,师父来这里也是为了杀欧阳锋,是和完颜洪烈同一个目标。 郭靖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也不能坐视欧阳锋射杀师父,口中喝道:“欧阳前辈,手下留情。” 人紧接着就跑到了洪七公身边,与他同仇敌忾,黄蓉紧随其后。 黄药师大急,喝道:“蓉儿!” 他冲到了黄蓉身前,把她挡在身后,对欧阳锋急道:“锋兄留情!” 黄药师知道今天这件事没什么人情好讲,这么大一个杀局,几乎要了欧阳锋的命。但女儿的安危容不得他置身事外,只希望欧阳锋别急着下杀手。 欧阳锋眼睛一眯,手没有放下。 黄蓉也大叫道:“欧阳伯伯,我师父是受奸人蒙蔽,不是真的想与伯伯作对。” 欧阳锋满脸的讥笑,道:“被蒙蔽只能说明他蠢,怨不得别人。” 洪七公满面通红,蒙蔽他的人的尸体就躺在这里,还是自己得意弟子的杀父仇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葵花宝典 欧阳锋想到了李婧雯,心中一声哀叹,怒气似乎也减了减。 这次自己能逃大难,全亏了郭靖洞悉了铁木真和完颜洪烈的阴谋,黄药师父女更是奔波千里来了救自己。 郭靖此人性格执拗,尊师重道,必定与洪七公同进退,黄蓉与郭靖也势必同生共死。自己这一声令下,就要葬送两个自己最欣赏、同时又是自己恩人的人。 放过洪七公,那全真七子呢?郭靖会不管他们吗?那自己是不是都要放了? 欧阳锋缓缓放下自己的手,欧阳克大急,道:“叔叔,不可妇人之仁。” 欧阳锋阻止欧阳克继续说下去,道:“没有郭靖送出音讯,没有你黄叔叔父女舍命相救,哪有咱们叔侄脱险。咱们姓欧阳的不做忘恩负义的事,今天就是把他们放了又如何?就算他们再联手杀我,又何足道哉?” 欧阳锋说的豪气,欧阳克也深受感染。 欧阳锋对黄药师和洪七公道:“药师兄、七兄,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华山之期将至,咱们华山再见。” 欧阳锋大喝一声:“撤!” 转身离去,对其他人不再理睬,也没有为难,放他们自由离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黄药师道:“谢锋兄高义。” 他是为自己女儿,可不是为了别人。这么大的事,欧阳锋说放下就放下,没有谈条件,没有要人情,心中实在佩服。 他是真不知道洪七公会卷进来,要是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带女儿来。 欧阳锋的声音传来:“药师兄,今日之事欧阳锋无以为报,他日药师兄但有吩咐,欧阳锋无有不从。” 五轮法王和银灵公主冲洪七公一礼,转身告退。 要不是洪七公是郭靖和黄蓉的师父,他们今天都要被乱箭穿心。可是要不是郭靖和黄蓉,今天他们就成功了。 这也是一笔糊涂账。 洪七公和全真七子都心有余悸,而和郭靖的杀父仇人合作,让他们面对郭靖时都很尴尬。 洪七公有心解释一下今天的事,可是有不知从何说起。 黄药师看出了洪七公的尴尬,不再多言。洪七公身为丐帮帮主,还轮不到他指指点点。而他对全真教更是不感冒,华山论剑之前,他还是挺佩服王重阳的。可是王处一暗算欧阳锋之后,就让黄药师看不起了。 不管他们怎么样,欧阳锋暂时放下了此事。 欧阳克再面对欧阳锋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叫叔叔还是爹爹。 事情挑明了,欧阳锋也觉得尴尬,这和男人好不好色无关。好色的男人多了,但能干出和嫂嫂通奸这种突破道德底线的没有几个。 欧阳锋在人前永远都是道貌岸然,其他事上也都说得过去。 当年的事有太多的因素赶到一起,自己也不知对李婧雯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但她人已经死了,而活着的人还在要继续活下去。 欧阳锋对欧阳克道:“克儿,以后咱们还是叔侄相称,这也是我答应你爷爷的。” 欧阳克道:“是,叔叔。” 欧阳锋道:“我现在正式把王位传给你,你不再是世子,而是真正的摄政王。以后有什么事,自行决断,不要再来问我。我会返回白驼山,不再过问政事。” 欧阳克急道:“叔叔,我还太年轻,经验不足。” 欧阳锋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年全靠你,我其实没起什么作用。至于未来你要把国家带往何处,就看你自己的了。” 欧阳锋真的不想再理这些政事了,自己辛苦这么多年,竟然把自己熬成了众矢之的,心中觉得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有才。 察合哭着跑来见欧阳锋,见到欧阳锋直接就跪在欧阳锋身前。 察合哭道:“姑父,你救救大哥吧,表哥要杀他。” 李承祯勾结完颜洪烈和铁木真要置自己于死地,欧阳克要杀他很正常。 自己对李承祯这个侄儿没什么感情,是李婧雯想要提携他,自己也懒得管,他基本从不在自己面前出现。 察合反而因为想学武经常在欧阳锋和花想容周围转。她性格也古灵精怪,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就喊欧阳锋“姑父”。 欧阳锋和李婧雯的关系不可能这么多年还密不透风,只是没有人敢提,只有察合在私下里这么叫欧阳锋。 每当她这么叫欧阳锋时,能感觉到欧阳锋没有生气,反而有阵阵心虚,对她的态度也格外和蔼,仿佛是被拿住了把柄。 察合当然不会蠢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欧阳锋下不来台,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她和欧阳克的婚事被欧阳锋接连否定,李婧雯就想为她再找婆家。可是察合突然觉得别人都不可靠,想像欧阳锋那样凭借高强的武功,什么事都靠自己,也就无心婚事。她从李婧雯那里习得《九阴真经》,又整天围着欧阳锋和花想容打转。欧阳锋谈及武功心得不藏着掖着,随口点拨都让她获益匪浅。十年来她武功精进,却熬成了一个老姑娘。 李承祯想要害欧阳锋,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察合支走,怕她在这里坏了自己的大事。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妹妹,父皇失踪后,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不忍她留在这里死于非命。 欧阳锋翻盘之后,李承祯自然成为了阶下囚。 察合去求欧阳克,欧阳克雷霆大怒,道:“察合,我没有株连治你之罪,已是法外开恩。你还敢给他求情,再多言,你就和他一起赴死吧。” 察合很怕欧阳克这个表哥,只觉得这个人死板又不讲情面,远不如老王爷欧阳锋平易近人。 在欧阳克面前碰壁,只好来求欧阳锋。 欧阳锋对李承祯的恨丝毫不比欧阳克少,听到察合求情,欧阳锋沉着脸,没有答话。 察合看出欧阳锋脸色难看,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而且以她对欧阳锋的了解,他不会迁怒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大哥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奸人蛊惑,他知错了。” 欧阳锋不讨厌察合,反而还很喜欢她。自己的女儿远嫁,儿子又忙于公事,都没怎么陪伴过自己。反而是这个察合,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更长。自己痴迷花想容不假,但也不是不想自己的儿女,察合乖巧、伶俐,填补了自己儿女总也不在身旁的思念。 但杀李承祯这件事,自己是完全赞成的,绝不会为他求情,谁来了也没用。 欧阳锋沉声道:“如果你姑姑肯原谅他,我就放了他。” 说完,起身离开,不再和察合废话。 察合一愣,姑姑已经死了,还怎么原谅李承祯?随即明白,欧阳锋这是明确地拒绝了自己。 李承祯可不只要害死欧阳锋,连欧阳克他也没打算放过,他是要杀欧阳锋全家。 姑姑是喜欢自己,也提携大哥,可是姑姑对自己亲儿子欧阳克的重视绝对难以想象。谁要是敢害欧阳克,姑姑绝对会拼了老命也要把这个人碎尸万段。莫说姑姑已经死了,就算她还活着,也绝不会放过大哥。 察合失魂落魄,感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该往何处,自己似乎无家可归了。 无论欧阳克怎么挽留,欧阳锋还是带着家眷返回了白驼山,不再出山。以后天下乱成什么样子,都和自己无关。临行前,他还是不忍察合孤苦无依,把她也带走了。 欧阳锋血战欧阳戣,可以说两败俱伤,但凭借深厚的功力很快就回复过来了。他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内,桌子上放着一本书,赫然就是《葵花宝典》。 任我行得到《葵花宝典》之后连看都不敢看,林平之得到《辟邪剑谱》连等都等不了,可见宝典的吸引力。而且每一个和《葵花宝典》沾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武功是好,但太邪。 武功可以不分邪正,是人心的邪正。可是练了这种武功,心理上从男到女的转变,任何人都会产生扭曲,也许只有龙阳君这样天生就认为自己是女人的人,才适合练。 欧阳锋知道这是大哥和自己的争斗还在继续,他把《葵花宝典》交给自己并不是安了什么好心。《葵花宝典》是绝世武功不假,但修炼的代价也太大。 欧阳锋已经是天下第一,如果抵挡不了诱惑,再练《葵花宝典》,变成了女人,那欧阳戣在九泉之下就可以偷笑了。如果自己看了宝典,即使练不成,但抵挡住了诱惑不自宫,那也是自己赢了。 欧阳锋穿越至武侠世界,向武之心最虔诚,所以上一世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吸纳天下武学。这一世得独孤求败真传,又尽得白驼山绝学。毁了《葵花宝典》自然是一了百了,但那是自己认输了。而且与《葵花宝典》这等绝学失之交臂,心中也不免遗憾。 欧阳锋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给大哥一个报仇的机会,他翻开了《葵花宝典》。 纵然欧阳锋自负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依然为宝典中的精深武学所震惊。宝典的奇思妙想,如梦似幻,让欧阳锋对大哥的天赋深深佩服。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旷世渣男 欧阳锋暗道:“自己身为天下第一尚且被吸引至此,那换做旁人,如何能忍受得了?” 通篇宝典,欧阳锋却不见“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八个字。 欧阳锋想了一会,冷汗直流。 大哥把这最重要的八个字隐去了,实在是包藏祸心。他只说自己先做了太监,后来练功越练越像女人,却没有说自宫是关键。 而且“欲练神功,引刀自宫”这八个字,只在《辟邪剑谱》的袈裟上出现过,《葵花宝典》上应该没有,否则华山派最先得到《葵花宝典》,也只是引起了剑、气之争,却没听说有人自宫。 红叶禅师说宝典的难关不能过、不可过,就是说他也看出了其中的关键。或者用阴谋论讲,这八个字原本是有的,却被红叶禅师自己抹去,再故意让华山派偷走的,就是为了打击风头日盛的华山派。 林远图和东方不败应该是自行摸索,靠着非凡的智慧得出需要自宫的前提,实在是能人所不能。 大哥开始可能不知道自宫是最关键的一步,他因为是天阉,后来服药练气,做不做太监这一步都轻松地过去了。如果不是这一步过的太轻松,他正常练武的情况下,一发现欲火焚身,可能就直接改变练功方向了。 这种绝世武功不可能把传承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太监身上,他一定还传授给过别人,但最后只有太监才能练成。所以大哥一定知道这套武功男人练不了,舍不得是非根就要走火入魔,舍得了是非根,就不是男人了。这也是他把宝典交给自己的初衷。 如果自己不知道自宫是最重要的一步,或者自己即使摸索出了自宫是关键,却舍不得,强行修炼,走火入魔就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自宫练武,千古未有,他不是因为巧合,也创不出这么邪门的武功。 大哥人虽然死了,却还是没有放弃报仇。 欧阳锋试着运气,果然欲火如焚,越是运气,越是燥热,感觉像要自燃了。自己的“九阳神功”本来就是至阳至热,再与《葵花宝典》的燥热叠加,更炽热难耐。 欧阳锋果断停止,他知道问题在哪里,不敢继续。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自己功夫再高也对抗不了自然法则。 除非等到自己年老力衰,雄性激素都不分泌了,估计那个时候就能练了。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对女人都没兴趣了,那对武功还能有兴趣吗?万一像张三丰说的那样,一百岁了还一柱擎天,自己不知道还要等几十年? 欧阳锋此时的心理就是在武学天赋上与大哥较量,如果自己在不阉割的情况下,依然能练成《葵花宝典》,那自己就更胜一筹。 欧阳锋思来想去,不敢借助药物,怕被化学阉割,不能从根源上压制欲望,就只能寄希望于外部环境来抑制燥热。 欧阳锋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就是“寒玉床”。出自极北苦寒之地百丈坚冰之下,寒冷远超冰雪,起沉痾,疗绝症,此时就在古墓之中。 欧阳锋此时心中,除了武功,再无他物,说动就动。 欧阳锋轻车从简,随从只带了火工头陀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杜楚风的儿子杜信。 杜楚风在帮助李安全政变时死了,他的儿子杜信就被火工头陀收入门下。 火工头陀的身体不是很好,他虽然练的都是正宗的佛门武功,但早年不得其法,身上留下的隐患很多,欧阳锋也不能将这些暗伤全部解决,只是让他以后少和人动手。 察合听说欧阳锋要去中原,也非要跟着。白驼山本就不是她的家,姑姑不在了,唯一熟悉的就是欧阳锋这个有实无名的“姑父”。欧阳锋不在,她呆在这里也别扭。 当初和欧阳锋回白驼山是因为事发突然,她只是想先离开王城,没时间考虑自己的未来。她练武时间不短了,也想在江湖上走走。 欧阳锋没有拒绝,自己此去的古墓,都是女人,自己带个女的,也方便些。再说,他也看出察合在白驼山不自在,就当让她散散心了。她从小长在深宫,遭逢大变后,又是寄居在王府,现在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也该想想以后的路了。 三人下了白驼山,直奔中原。 此时的欧阳锋一举一动都牵动天下人的神经,他一下山,消息就传了出去。 好在欧阳锋没有兴师动众,所有人都在观望,不知欧阳锋意欲何为。 欧阳锋停在终南山下,终南山上炸开了锅。 全真教和欧阳锋的仇大了。第一次华山论剑,王处一偷袭欧阳锋,欧阳锋重伤王重阳,王重阳没过多久就死了。 前不久,全真七子更是跑到欧阳锋的王府,联合各方高手,要灭欧阳家满门。 欧阳锋当时虽然放过可他们,但谁都知道,他可没有放下仇恨。 现在欧阳锋来到了终南山,一定是来寻仇的。 虽然欧阳锋只来了三个人,但他一人就足以灭了全真教。更何况,就算欧阳锋武功全无,谁又敢动他? 欧阳锋退位,欧阳克摄政,独揽大权。 这件事之后欧阳克变得更加冷酷无情,先处死了李承祯,在国内也进行大清洗,全军枕戈待旦,大有倾举国之力报仇的意思。 现在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只要一纸诏书知会金国,金国就会不惜派大兵踏平终南山,以平息欧阳克心中的怒火。 金国现在焦头烂额,完颜洪烈本来和铁木真说好杀了欧阳锋以后,自己攻宋,铁木真攻夏。 可是完颜洪烈死在了郭靖手里,这个联盟也就没了。 铁木真军队都集结完了,不可能就这么解散,蒙古铁骑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征伐的脚步。夏不敢动,和金的联盟也没了,跟宋又不挨着,那就打金好了。 铁木真当机立断,挥军南下,同时向宋发出了灭金邀请。 宋也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联金灭辽的前车之鉴还不远,这回又答应联合蒙古灭金,立刻誓师北伐。 金早不是当年那个“过万则天下无敌”的金了,此时南北受敌,疲于奔命,断不敢忤逆欧阳克的意志。 欧阳锋没有硬闯终南山,被全真七子礼貌地拦在了山下也没有动怒。 马钰身为掌教先施一礼,口中念道:“无量天尊,欧阳前辈,此来终南山有何贵干?” 他表面虽然从容,但心中却十分忐忑,称欧阳锋为前辈,而不称其爵位,还是更怕他官面的身份。江湖事,欧阳锋寻仇虽然合理,但算是以大欺小,希望他能有所顾忌。 欧阳锋还不屑于拿他们行刺自己说事儿,不提和全真教以往的恩怨,只是道:“我要去古墓一趟,你们让路吧。” 马钰一鄂,和师弟们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没主意了。 古墓之中还无人在江湖上行走过,根本没有任何名声,除了全真教因为渊源知道以外,不该有其他人知道,欧阳锋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锋不是来寻全真教晦气的,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因为王重阳的关系,他们对古墓中人的维护也是义不容辞。这个魔头找上古墓能有什么好事,全真教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马钰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前辈去古墓有什么事?” 欧阳锋皱眉道:“不关你们的事,让路!” 欧阳锋不寻仇不代表他已经放下了对全真教的厌恶,对他们可没有什么耐性,还和他们解释自己的目的。 丘处机脾气最暴躁,听了欧阳锋不客气的话,喝道:“这里是终南山,是全真教的地方,古墓是全真教的禁区,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欧阳锋厌恶全真教,全真教又何尝不憎恨欧阳锋。王重阳的死就和欧阳锋脱不了关系,如果王重阳还在,全真教必定是另一番景象。 欧阳锋“哼”了一声,道:“终南山是全真教的地方?谁同意的?金廷吗?我马上知会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再建一个尼姑庵,你猜他们敢不敢不同意?” “你!” 太恶毒了,就算是马钰这种修道修的最清心寡欲的人也被欧阳锋恶心到了。 “噗呲”,察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姑父,做起事来这么不靠谱。 全真七子大怒,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不用他真在这里建尼姑庵,就是这话传出去,全真教都会成为笑柄。 就听全真七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哈,你个老毒物还真是毒啊!这么阴损的主意都想的出来,难怪师兄说你是天下一大祸害。” 说着,一个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方面大耳,面色红润,须发微微泛白,乱糟糟的,穿的不是道袍,只是普通的衣裳,不算干净,但也不是特别脏,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来到近前,还不忘冲欧阳锋做了个鬼脸。 全真七子都躬身道:“师叔。” 欧阳锋试着问了声:“周伯通?” 这位男子立刻点头道:“你也听说过我的大名吗?” 欧阳锋点点头。 第二百六十七章 终南山后 欧阳锋对全真派没有好感,更瞧不起周伯通,这才是一个典型的渣男。 欧阳锋自己也渣,但觉得周伯通更渣。绿了朋友,又始乱终弃。都说他是天真烂漫,但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绝不是褒义词,尤其还是个成年男人。打着天真烂漫的旗号胡作非为,居然还有人喜欢他。 周伯通道:“你是久仰我武功高强,还是久仰我义薄云天?” 欧阳锋问道:“都说你得了你师兄的真传,现在能有他几分功力?” 周伯通虽然傻里傻气的,但对师兄王重阳却绝对尊重,对武功也十分精通,不会在这方面大放厥词,为难地道:“我比师兄差远了。” 欧阳锋道:“二十年前你师兄就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敢在我这里充武功高强吗?” 周伯通脸一红,无法辩驳,就有些急了。 欧阳锋继续道:“义薄云天?是你对段皇爷够义气吗?” “啊!”周伯通一声大叫,惊恐地看着欧阳锋,像见了鬼一样。 周伯通过激的反应吓了其他人一跳,不知道欧阳锋这句话的杀伤力在哪里。 欧阳锋低吟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周伯通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全真七子连声呼叫“师叔”,可是周伯通充耳不闻,越跑越快。 全真七子回头再看欧阳锋,眼里多了莫名的恐惧,这是什么手段?周伯通这个高手没了,全真派还哪有和欧阳锋叫板的实力? 察合和杜信也看着欧阳锋,眼中骇然。 欧阳锋微微摇了摇头,他还真不是想吓跑周伯通。自己王重阳都不在乎,还会怕周伯通的武功吗?只是看着他这种逍遥自在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是想践踏一下他的尊严,没想到他这就被吓跑了。 欧阳锋看着全真七子,淡淡地问道:“你们是要阻拦我吗?” 周伯通临阵脱逃,让全真七子气势也为之一挫。 但实在不忍心欧阳锋去找古墓的麻烦,马钰上前一步,再深深一揖,道:“欧阳前辈是不是和古墓中人有什么误会?不如由我们全真教做个中间人,把误会说开可好?” 欧阳锋道:“我没什么误会,不关你们的事,让开!” 欧阳锋愈发不耐烦,语气也越来越不客气。 马钰还在犹豫时,又是丘处机喝道:“在终南山,由不得你撒野!” 欧阳锋道:“不自量力,你们布阵吧。” 马钰叹了口气,今天是无法善了了。没有丘处机的呵斥,他们也不能这么放欧阳锋过去,那样传到江湖上,会毁了全真教的名声,甚至是道统。 丹阳子马钰一摆拂尘,口中吟道:“一字辛坷几十年。” 说着站到了自己的天枢位上。 紧接着长真子谭处端接口道:“蓬头长日走如颠。” 长生子刘处玄道:“”海棠亭下重阳子。” 长春子丘处机道:“佛字舟中太乙仙。” 玉阳子王处一道:“无佛可离虚壳外。” 广宁子郝大通道:“有人能捂未生前。” 清净散人孙不二道:“出门一笑无拘碍。” 每个人吟完诗句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丹阳子马钰吟出最后一句:“人在西湖月在天。” 欧阳锋轻蔑一笑,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马钰道:“欧阳前辈,请!” 欧阳锋却对身边的察合和杜信道:“察合,信儿,你们俩去会会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 听到欧阳锋不打算亲自下场破阵,全真七子心中一松,同时也愤怒欧阳锋的轻视。 杜信拱手称“是”。 察合也兴奋道:“好啊!” 言罢飞身扑向摇光位的孙不二。 都是女人,孙不二可不惧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摆剑相迎。 杜信直奔天权位的丘处机,就是他刚才一再对王爷无礼。 王重阳创出此阵法,可以让七个比较平庸的弟子拥有挑战一位五绝水平的能力,是他死后全真教的杀手锏,他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周伯通这个师弟身上。 现在虽然是两个人在阵中,但是察合和杜信与五绝的水平差距还是很大的,全真七子缓慢催动阵法,应付的游刃有余。只是阵外还有一个欧阳锋这样的高手,他们反而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欧阳锋身上,所以和察合还有杜信斗了个旗鼓相当。 欧阳锋前世自己研究出过一个“天罡北斗阵”,还在武林大会上帮助明教恶斗少林派,但那不是王重阳的阵法。 全真七子在行刺自己时,用这个阵法围攻过欧阳克和黄药师,但自己当时无心观察。 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让自己旁观一下王重阳的正宗阵法。 开始为了防备欧阳锋,察合和杜信的压力还不算大。察合勤练《九阴真经》,身法诡异,出手狠辣,而杜信得了火工头陀的真传,走的是刚猛路子,每一招都大开大合,勇不可挡。 但看欧阳锋没有出手的意思,全真七子渐渐地把注意力都用在了阵中二人的身上。 看了好一阵子,欧阳锋心中对王重阳也暗暗佩服,能创出如此精妙的阵法。自己创出的阵法与这个差异很大,威力也不弱,但那是因为自己有原着中大量的提示。王重阳全凭自己创出此阵法,确实无愧大师之名。虽然因为察合和杜信的武功本身不高,很多奥妙之处没有得到全部施展,但阵法运行的套路,欧阳锋已经了然。 看着察合和杜信的压力越来越大,欧阳锋信步随意一跨,正好站在了北极星位上。 北极星位一被占领,欧阳锋还没出手呢,阵法就一阵大乱,察合和杜信的压力为之一轻。 如果全真七子全力施为,只斗欧阳锋一人,必会严守北极星位不被占领,他们知道欧阳锋了解天罡北斗阵的破绽就在北极星位。虽然不一定能守住,但不会这么轻易丢失。刚才觉得欧阳锋只看不动,一时疏忽,这才让欧阳锋这么容易就得到北极星位。 不过话又说回来,全真七子只斗欧阳锋一人都极为勉强,再加上察合和杜信两个帮手,被瞬间破阵也是理所当然。 欧阳锋站在北极星位也不出手,只是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随意挪动脚步,全真七子就不得不跟着左摇右摆,再也无力应付察合和杜信了。 察合和杜信本来已经疲于奔命,此刻又能杀的风生水起了。 此时,越来越多的全真教弟子围了上来,大有下场解救自己师父的意思。 欧阳锋冷冷道:“真的要逼我大开杀戒吗?” 马钰大惊,欧阳锋到现在都没下死手,可不能让这些徒子徒孙们激怒了他。 马钰手下不停,口中喝道:“所有弟子退后,不得上前。” 欧阳锋有些不耐烦了,蓦地抬手,发出一记“商阳剑”,打在了王处一的大腿上。 王处一腿上被击穿,脚下顿时就跟不上了。 紧接着,欧阳锋又是一记“少商剑”,打在了丘处机的肩膀,丘处机的宝剑差点儿撒手。 没等欧阳锋第三记“六脉神剑”发出,马钰急声喝道:“全真教认输了,请欧阳前辈住手。” 说完就撤剑,其他人也跟着收手。 杜信住手了,察合可不想这么结束,她少有和人动手的机会,刚才又一直处于劣势,正想大发神威呢。 欧阳锋喝住了察合,他没精力在这里耽误时间。 马钰叹了口气,扶起受伤的师弟,闪身让出了一条道路。今天全真教是一败涂地了,好在没毁了根基。 欧阳锋不再理会,带着察合和杜信上了终南山。 马钰等虽然不敢阻拦欧阳锋了,但还是远远地跟着,不能对古墓不闻不问。 欧阳锋也不介意,直接来到古墓之外。 全真七子看欧阳锋一步冤枉路都没走,显得对终南山无比熟悉,像是自己家一样。尤其是古墓,连全真教自己的弟子都不清楚怎么回事,欧阳锋却了如指掌,心中都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莫非欧阳锋总来终南山?” 欧阳锋站在古墓之外,喝道:“古墓派林女侠,西域欧阳锋拜见。” 此时江湖上还没有古墓派这个称呼,她们也不是一个门派,古墓还只是一座府邸。 没一会儿,就见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美妇走了出来。 她容貌清冷,没有表情,看着欧阳锋冷冷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看着有三十多岁,但欧阳锋知道,她应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玉女心经》驻颜有术,再加上清心寡欲,最有利于抗衰老。 欧阳锋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道:“我需要寒玉床,你要什么条件肯把寒玉床给我?” 林朝英的这位传人、古墓掌门一辈子都没出过古墓,不通人情世故,说多了她未必能理解,最简单直接也就最容易理解。 她还真不觉得欧阳锋言语突兀,明白了欧阳锋的意思,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要的,就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 说完就想回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 活死人墓 欧阳锋道:“慢着,寒玉床对我十分重要,我不会白拿你的宝物,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拿来与你交换。” 这话说的有点儿大,但欧阳锋考虑过古墓派的风格,觉得她们不会提出什么自己办不到的条件。寒玉床他是志在必得,不给就抢,只是不好明说。 寒玉床是林朝英的遗物,对古墓派意义重大,再说她们与世无争,能有什么要求? 她人依然摇头。 欧阳锋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行强人行径,巧取豪夺不是他的风格,双赢才是他的追求。但这位大姐油盐不进,欧阳锋就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古墓派都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她们认为对的事别人很难改变。 欧阳锋瞟了一眼身后的全真七子,想起古墓派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唯独最恨王重阳,信口道:“你们拜师不是要向王重阳吐口水吗?王重阳就是伤在我的手上,没多久就死了。” 此言一出,全真七子听了大怒,欧阳锋这是要拿王重阳当踏脚石,如此作践王重阳,羞辱全真教,实在是欺人太甚。 而且古墓派居然向重阳祖师吐口水,实在说不过去。 王重阳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维护古墓里的人,可以说全真教是极为尊重她们的,却不曾想她们是如此对待王重阳。而且这么私密的事,欧阳锋又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欧阳锋好像是无所不知? 这位大姐听了欧阳锋的话不只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双眉倒竖,寒声道:“我们和王重阳的事不用别人插手。” 说罢转身快步离开。 欧阳锋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仔细思索其中的关键。古墓派恨王重阳并不是一般的仇恨,而是情侣之间的别扭,这就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说。 林朝英痴恋王重阳,她作为林朝英的贴身丫鬟如何不知?她当然恨王重阳辜负了小姐,如果王重阳在此,她恨不得杀了王重阳为小姐报仇,但绝不会假他人之手。欧阳锋重伤王重阳,如果小姐还在,必会为王重阳报仇。 本来这位掌门对欧阳锋没什么看法,无论是他行为如何鲁莽,言语如何唐突,不过就是个陌路人罢了。但欧阳锋说出了这番话,直接就让她感到厌烦,甚至憎恨。她不会出手为王重阳报仇,但也不想和欧阳锋再交谈下去了,更不会和他做任何交易。 欧阳锋是枉做小人了,本来是不想做强盗,可是这句话实在是败人品,更加让人鄙视。 欧阳锋略一转念,也想明白自己的话太失水准,但话已出口,改是来不及了。再说人家都不和自己唠了,已经转身离开。 欧阳锋如何能轻易放过她,小人已经做了,也不在乎再做强盗。 欧阳锋一闪身,就挡在了她身前。 她只觉眼前一花,欧阳锋已经拦住了去路,心中一惊。古墓派以轻功见长,各个都是轻功高手,可是欧阳锋深身法之快,更在自己之上,让人如何不惊? 她不假思索就是一掌,欧阳锋没有硬碰硬地接这一掌,他不想伤人,反而使出美女拳法的一招“曹令割鼻”化解这一掌。 她又是一惊,但紧接着又是一掌,欧阳锋又以一招美女拳法的“西子捧心”应对。 连续两招美女拳法,欧阳锋使得虽然不怎么优美,但意思绝对不差。 她不容细想,第三招已经发了出去。 欧阳锋继续以美女拳法,待美女拳法使完,又以“天罗地网掌”继续和她过招。 欧阳锋的古墓派武功倾泻而出,每招都深得其精髓,比在自己手中威力还大。 二人对彼此的招术熟的不能再熟了,和同门比武一样,闭着眼睛都能拆解的分毫不差。 这位古墓掌门心中惊疑不定,她心思单纯,在这种事情上反应极慢,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问题。再说,就算心思灵巧的人,也不可能猜出欧阳锋的际遇。 欧阳锋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倏地收拳,道:“我和古墓派有些渊源,我没有恶意。” 欧阳锋不想强抢,那就只好用骗了,再说也不能说是骗,自己就是从她徒弟的徒弟那里得到古墓派武功的,说有渊源也没错。 她脸色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欧阳锋继续道:“寒玉床我不拿走,你只要让我试一试寒玉床对我是否有用,也许对我没用呢?” 她断然拒绝道:“古墓不准男人进入。” 欧阳锋道:“那我可以派人把它取出来。” “那是小姐的遗物,任何人都不准拿走。” 欧阳锋的脸冷了下来,自己步步退让,反而越来越难搞,难道真的是人善被人欺,非逼自己杀人吗? 欧阳锋知道已经不必再解了,想要寒玉床,唯有硬抢一途。 欧阳锋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掌门继续赐招吧。杀光古墓里的人,古墓里的东西就都是我的了。” 古墓掌门也是一愣,这个人脸变的好快呀,刚才还在商量,转眼就要杀人满门。 可是,古墓的人都极为刚硬,就是不怕人威胁。她秀目一瞪,就要出手。 马钰在后面突然插话,道:“欧阳前辈手下留情。” 全真七子在后面都觉得原来西毒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一面,对我们可差的远了。 欧阳锋要下杀手,王重阳的遗命,全真教无法置身事外,不忍这位林朝英的传人横死在这里。 欧阳锋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古墓派并没有损失什么,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门规,把满门的性命丢了,值得吗? 马钰对古墓掌门道:“道友,这位欧阳前辈武功天下第一,身份非同小可。他要定了这个寒玉床,无人能挡得住。为了一个身外之物,道友不要自误啊!” 可惜这位古墓掌门不领情,道:“我的事用不着全真教管。” 马钰一阵气苦,要不是为了你,自己何必在欧阳锋面前卑躬屈膝呢?好在马钰道行够深,没有破口大骂。 马钰又对欧阳锋道:“欧阳前辈,这位道友幽居古墓,不与外人打交道难免不通事务,欧阳前辈高抬贵手……” 欧阳锋摆手打断马钰道:“这些都不太重要,我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要寒玉床。全真教已经仁至义尽,可以靠边了。” 马钰叹了口气,退在一旁,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古墓派自寻死路,不能再把全真教搭进去了。 欧阳锋此时的气势越来越足,古墓掌门已经感受到浓烈的杀气,心中一抖,以前还从没有过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欧阳锋,严加戒备。 欧阳锋“咯”的叫了一声,双掌猛推向古墓掌门。这一下可不是刚才的切磋武艺了,是欧阳锋的看家本领“蛤蟆功”,掌力排山倒海。 古墓掌门脸色大变,这才是欧阳锋的真功夫,自己是万万不能伸手硬接的,只能闪到一旁。 这样,通往古墓的大门已经为欧阳锋让出来了。可是,欧阳锋并没有直接冲进古墓,而是反手又抓向对手。 欧阳锋此时心中是真有些动气了,他本就不愿意与这种死板的人交流,又臭又硬,还不知审时度势。不让她知道点儿厉害,还真以为自己不敢把他怎么样呢。 古墓派轻功卓绝,她一味躲闪,正是应对欧阳锋的良策,硬接绝对是以卵击石。 但这么躲也只能应对一时,而无法应对一世。轻功也是欧阳锋的强项,而且他对古墓派的轻功尤其熟悉。 欧阳锋摸清了她的速度,再出招就有意识地在她移动的方向上打一个提前亮,似是未卜先知,像是她自己撞上来,立刻就让她方寸大乱。 欧阳锋一招快似一招,终于一掌打在了她的背上。她口喷献血,载到在地。 就听古墓里传来几声惊呼“小姐!”“师父!” 跑出来三个人,一个丑妇扑倒古墓掌门身前,把她扶在怀里。她身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姑娘。 欧阳锋定睛看了看,少女美貌非凡,娇俏可人,怀中的小姑娘更是粉雕玉琢,秀美绝俗,惹人怜爱。这就应该是李莫愁和小龙女了。 那个丑妇就是孙婆婆,古墓里的几个人都跑出来了。 欧阳锋对杜信和察合道:“看住这个大门,不要让人打扰我。” 说完转身就进了古墓。 古墓掌门还挣扎着叫道:“古墓不准男子进入。” 欧阳锋理都不理,真是脑子坏掉了,这种情况下还想阻止自己,简直是痴心妄想。 古墓之中,欧阳锋熟悉至极,前世在这里呆了一年多,闭着眼睛也丢不了,至于什么机关暗器,都是小儿科。 欧阳锋来到寒玉床前,不再犹豫,盘膝坐了上去,就开始运起《葵花宝典》的神功。 寒玉床确实寒冷彻骨,对欧阳锋的燥热起到了一定的降温作用,但效果并不如欧阳锋以为的那么理想。 仅仅是来自座下的寒冷,不足以抵挡欧阳锋全身似火的燥热。欧阳锋反复试了几次,甚至是躺在寒玉床上,增加与寒玉床的接触面积,最后依然失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殊途同归 想想也对,这种程度的寒冷连幼年的杨过都能抵挡一阵子,自己不要说练《葵花宝典》这种燥热难耐的神功,就是单纯的《九阳神功》,都能随意化解这种低温,连刻意运功抵挡都不用,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运功躺在寒玉床上,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清爽舒适。 没用达到目的,欧阳锋并不沮丧,如果这么容易就被自己破解了《葵花宝典》的难关,只怕自己也会觉得失望。 欧阳锋面无表情地出了古墓,察合和杜信站在门口,对面是全真七子围着古墓的人,掌门由孙婆婆扶着坐在那里,却没有人意图冲进古墓。 欧阳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给孙婆婆,道:“每十天吃一粒,半年内别和人动武,内伤就会痊愈,不留后患。” 欧阳锋带着察合和杜信离开了终南山,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终于送走了这个大魔头。 寒玉床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它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有点儿灭火的作用,但力度不够,那就再找更有劲儿的。 欧阳锋阅历丰富,很快就又想到一个去处,光明顶的寒潭。 黛绮丝在这里恶斗韩千叶,成就紫衫龙王的美名,也留下了终生无法除去的寒毒。 现在的明教在张三枪的带领下,正在中原搅风搅雨,还没有迁至西域,这里还是个无主之地。 昆仑山脉正在夏的辖区之内,本来离白驼山比古墓更近,但光明顶不是在这部书中出现的,欧阳锋就没有第一时间想起它,以至于多走了不少弯路,还伤了古墓的人,最后一无所获。 碧水寒潭本就冰冷彻骨,又正是数九隆冬,更是寒上加寒。察合和杜信还没等靠近,就已经打了个寒战,却正合欧阳锋心意。 欧阳锋跃进寒潭,精神为之一振。他的九阳神功就足以抵挡这种酷寒,运起龟息功,没入水中。 寒潭的冰冷确实不弱于寒玉床,而且这种寒冷是来自四面八方,所以没听说寒玉床把人冻伤,而进过寒潭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欧阳锋在寒潭中确实坚持的更久,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寒潭确实更加寒冷,可是,还是不能压制《葵花宝典》的燥热,除非利用这大自然的伟力耗尽欧阳锋的内力,可是那样会让欧阳锋凶险万分。 这里已经是自己能找到的自然界冷的极限了,难道自己真的为了这个武功去北极或者南极吗? 欧阳锋返回了白驼山,白跑了大半年。 欧阳锋苦思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出路,他蓦地想起,《葵花宝典》由太监所着是金庸老先生修订之后的改动。他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说最初的设定是由一男一女合着。男的名字中有个“葵”字,女的名字中有个“花”字,原是恩爱夫妻,后来反目成仇,《葵花宝典》一分为二,一为乾部,一为坤部,江湖人称“天书、地书”,“阳录、阴录”,互相克制,有点儿像全真武功和古墓武功。 男人练《葵花宝典》则欲火焚身,既然压制不住,那是不是可以泄掉这股欲火?堵不如疏,自己本来就精通密宗的阴阳双修,又能一心二用,可以说把走火入魔的风险降到最低。 可是自己身边能与自己双修的李婧雯已经死了,自己其她的侍妾都不懂武功,不知单纯地发泄能不能行? 欧阳锋身边不缺女人,可是一试才知道自己太异想天开了。 这种焚身不只是自己的感觉,而且确确实实的高温,不用说不懂武功的女人与他合体,就是靠近都难。自己如果不计女人的生死,强行泄欲,不管成败,这必将是一门比采阴补阳更霸道、更邪异的武功。 以东方不败的才智不可能不先想其他的解决之道,不到万不得已,一代枭雄怎么会选择自宫练武?他不会在乎女人的生死,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宫,就是说明这条路行不通。 东方不败急于挑战任我行的霸主地位,林平之身负血海深仇,岳不群面对被吞并的危机,他们能毅然决然地自宫,欧阳锋却不会。就像任我行一样,他怕抵御不了神功的诱惑,不看也就是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处于被挑战的地位,犯不上做这么大的牺牲。 欧阳锋暂时熄灭了自己修炼《葵花宝典》的想法,转而考虑另一个问题:女人到底能不能练《葵花宝典》? 这也是书迷们一直在争论的问题,甚至有的电视剧直接就把东方不败设定为女人。 看了看自己周围,察合就是一个最佳的试验品。不管怎么说察合也是自家亲戚,欧阳锋就算把她当小白鼠,也要充分告知风险,让她知情同意。 察合并不知道花想容就是欧阳戣这件事,她只当花想容是在保护欧阳锋的恶战中死去,欧阳锋和欧阳克也不会提起这桩家丑。 但《葵花宝典》的特点还是告诉了察合。竟然有这种只有太监能练,男人不能练的武功,太邪门了。 欧阳锋告诉她,女人能不能练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也没法预料。不过,他会在旁边为她保驾护航。 察合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者,她想练武也是为了抗争命运,这种不知深浅的武功,她并不想练。她现在有《九阴真经》在手,干嘛还要冒这种未知的风险? 但是这是一个能和欧阳锋拉近关系的机会。这十年间,自己努力地讨好花想容和欧阳锋,不能说没有成效,但远远不够。自己想拜花想容为师,但花想容拒人于千里之外,欧阳锋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花想容身上,但随意在她面前展露出来的才华都非同小可,让她极为崇拜。 察合同意了学习《葵花宝典》的武功,欧阳锋也一再叮嘱她不可勉强。 不提白驼山上修炼《葵花宝典》的重重险阻,天下也变得如火如荼。 从联手布局杀欧阳锋开始,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天下又乱了。蒙古联宋攻金,欧阳克在夏大清洗后,当然不能放过这个进军中原的机会,只要挥师东进,就能迅速灭了曾经的第一强国:大金,同时还能报了完颜洪烈的暗算之仇。 可是欧阳克想了想欧阳锋对铁木真的忌惮,虽然他没看出其中的道理,有些不以为然,但他更深知叔叔的厉害。 欧阳锋这么看重铁木真绝不是没原因,既然如此,欧阳克反而放弃了攻打金。他命令在江南的盟友明教直接起义,巨鲸帮和海沙派辅助。 张三枪本来还不准备起义的,现在正是蓄积实力的时候。可是欧阳克根本就不是和他商量,他要是不服从欧阳克的命令,欧阳克就会断绝一切对他的资助,转而全力打压。 欧阳克和他结盟也不是为了让他发展,而且为自己在中原江南之地埋一颗钉子,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张三枪无奈,被迫起义。宋立刻就没法再北上了,这样金少了南方的牵制,也拿出全部的力量死磕蒙古,就算最后依然不敌,也能让蒙古更伤元气。 欧阳克则是厉兵秣马,等待大家精疲力竭时,给予中原雷霆一击,一举夺得天下。 天下风起云涌,江湖上却风平浪静,第二次华山论剑悄然而至。 这次华山论剑大家的参与劲头都不大,有欧阳锋这尊大神在前,其他人也都熄了争夺天下第一的念头。可是如果不去,会显得自己胆怯。没了王重阳,欧阳锋自己也是失去了追赶的目标,他再来华山,纯粹是想为宿命画一个句号。 原着里,他就是这个时候、在这里变成疯子的。 看着华山的一草一木,脑子里却是看过的电视剧中西毒欧阳锋在这里大战东邪、北丐,最后败于混乱的神智。 欧阳锋到时,正是值裘千仞深陷重围。 洪七公呵斥道:“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一生精忠报国,死而后已,你师父又何尝不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你接任帮主,却勾结异族,通敌卖国,死后有何面目见上官帮主和你师父,还妄想夺得天下第一的美名?就算你的武功真的能当世无敌,天下英雄能服你这个卖国的奸贼吗?” 这一世改变的太多了,欧阳锋虽然还是与北丐不睦,但与东邪交好,裘千仞成了自己属下。没有西毒和铁掌水上漂从中作梗,郭靖和黄蓉一路走来,少了很多坎坷。 此时的裘千仞也不比原着,听了洪七公几句话就会羞愧自杀。 首先夏宋之间与金宋之间的仇恨就不可同日而语。他虽然替夏在江南捣乱,但夏确实尚没有攻宋之举,而夏的威胁也就洪七公这种有政治远见的人能看出来。 再者,原着中此时的金已经被灭,靠山没了,裘千仞难免心灰意懒。但这一世他的靠山欧阳锋正是威震天下的时候,裘千仞也是志得意满。 因为欧阳锋的原因,裘千仞没有和郭靖、黄蓉结仇,也就没了周伯通千里追杀裘千仞。 第二百七十章 陈年丑事 此时的周伯通没有《九阴真经》,也不是裘千仞的对手。而裘千仞因为自知无法战胜欧阳锋,根本就不想来华山,他在中原还有很多大事要干呢。也正是因为他的大事,结果被洪七公盯上了。 裘千仞不是洪七公的对手,但轻功更胜一筹,一路跑到华山,就是知道欧阳锋会来,寻求欧阳锋的保护。 裘千仞没有等到欧阳锋,就被洪七公、一灯和尚、周伯通、瑛姑、郭靖和黄蓉围在了当中。 这一世黄蓉对裘千仞没有恶感,更没有伤在过他手上。而且因为欧阳锋的关系,她不愿意与裘千仞为敌。 但洪七公把欧阳家的狼子野心告知了郭靖,郭靖是那种主动扛起天下责任的侠士,他和欧阳锋又没有交情。而且看过蒙古西征过程中的生灵涂炭,他对异族充满了戒心。 黄蓉本来不关心国家大事,但受郭靖的影响,对欧阳锋也不再那么亲近了。 裘千仞虽然少了很多和郭靖、黄蓉的纠葛,但一直和瑛姑作邻居,还是被瑛姑发现他就是暗算自己儿子的凶手,一路对他也是穷追不舍。 所以虽然中间出了很多变化,但最后华山之上的局面依然如故。 裘千仞听了洪七公的话,冷笑道:笑话,我来华山可不是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天下第一是我们王爷。说的好听,你们要是真的有种就去找我们王爷,在这里围堵我算什么本事。 裘千仞提起欧阳锋,让场面为之一顿,欧阳锋是所有人的梦魇,挥之不去。 但洪七公性格坚毅,并不会轻易被动摇,他心中坦荡,并不避讳自己不如欧阳锋的事实。 洪七公道:欧阳锋是异族,觊觎中原的花花江山,当然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不惧和欧阳锋对阵沙场。但是你卖国求荣,更加该死。你们这些汉女干都死了,我们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抵抗异族入侵了。 裘千仞被围的满头大汗,正感叹在劫难逃时,欧阳锋到了。 欧阳锋的出现,空气一凝,所有人如临大敌。 裘千仞松了一口气,来到欧阳锋跟前,深深一礼,道:王爷! 这声王爷前所未有的诚恳,发自肺腑。 欧阳锋点点头,道:裘帮主辛苦了。 裘千仞站在欧阳锋的身后,表情也不一样了。 欧阳锋环顾一周,没有提裘千仞被围攻的事,目光停在了一灯大师身上。 欧阳锋道:大师一别二十五载,武功精进可喜可贺。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老衲已是方外之人,不敢与天下英雄争锋,此来只为化解仇恨。 欧阳锋摇头道:切身之痛,岂是旁人念几句佛经就能化解的。大师身负先天功,不与欧阳锋交手,岂不是愧对重阳真人的厚望? 欧阳锋直言自己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也并不介意被王重阳针对,对洪七公却是提也不提。刚刚交过手,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就不必再虚情假意的表面客套了。 一灯大师沉默了,欧阳锋不如第一次华山论剑时气势凌人,但明显修为更深。他自问此时不在当年的王重阳之下,但与欧阳锋相比,还是没有把握。 王重阳已经高估欧阳锋的杀伤力了,不惜传授自己先天功,可是依然还是低估了欧阳锋。 王重阳还在想怎么在江湖上制裁欧阳锋时,欧阳锋已经可以席卷天下了。 一灯大师出家之后,已放下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对王重阳针对欧阳锋一事,也不愿再参与。可是一灯大师现在忧心的是故国,虽然出家已是方外之人,但哪那么容易就真的断了七情六欲。 宋是大理北方屏障,无论谁最 后灭了宋,都是大理的灭顶之灾。夏虽然还没有直接动手,但其犀利的爪牙已经怎么都隐藏不住了。这次来华山就有刺探欧阳锋虚实的心思。 一灯大师不语,洪七公开口道:欧阳锋,你为什么会降龙十八掌? 上次欧阳锋施展降龙十八掌,洪七公大为震惊,只是在王府形势危机,容不得他追问。但这件事却一直如鲠在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立刻问了出来。 欧阳锋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道:降龙十八掌在丐帮虽然是不传之秘,但天下武功,在我眼中,还真没有几个能称得上秘密的。七兄是想收回吗? 洪七公语塞,他哪有能力从欧阳锋身上收回神功,那就相当于得杀了欧阳锋。可是在那么多人的密谋下,又有欧阳戣这个绝世高手做内应,都没杀了欧阳锋,以后也再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只是这件事是洪七公的心头大石,不能无动于衷。现在洪七公倒是不担心丐帮有内女干,如果欧阳锋只是会其中的三招两式,洪七公会担心是丐帮出了问题。可是欧阳锋竟然会全套的降龙十八掌,当今天下,除了自己,就只有郭靖会。洪七公后来侧面从郭靖那里了解过,他不曾泄露过半点降龙十八掌,郭靖的为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不是郭靖,也不是自己,洪七公也没能力废了欧阳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欧阳锋把降龙十八掌再泄露出去。可是,以他和欧阳锋的关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黄蓉看出了师父的尴尬,叫了声欧阳伯伯。 这里只有她还能在欧阳锋面前说上话。虽然站在国家民族层面,她和欧阳锋算是敌人,但她从个人情感上并不憎恨欧阳锋这个胡人。 欧阳锋点点头,道:大侄女,你爹爹还没来吗? 他来时就看到黄蓉和郭靖站在洪七公身旁,也是围堵裘千仞的一员,身份立场已经很鲜明了,就没有打招呼。 自从意识到自己是个胡人,不被信任以后,欧阳锋对一切都看淡了。而且以他的身份,已经不可能主动招呼别人,就算他再喜欢黄蓉和郭靖,都不可能。 黄蓉答道:还没到正日子,应该快到了。 欧阳锋又看了看郭靖,面容虽稚,但气度沉稳,一举一动都透漏着高手风范。 欧阳锋暗叹:天选之子,果然气运非凡,改变了这么多,还是没能改变他的成就。 黄蓉应该是把《九阴真经》也教给郭靖了,没了周伯通,依然拦不住郭靖得到《九阴真经》。 欧阳锋当然不会这么小气去问《九阴真经》的事,都已经送人了,就和自己再无半点关系。 黄蓉却不能不说,道:欧阳伯伯,爹爹已经翻译出那段怪文了。 欧阳锋道:意料中事。 黄蓉道:我把经文告诉靖哥哥了。 说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九阴真经》是欧阳锋送给黄药师的,自己却拿来讨好情郎。 欧阳锋道:这是你家的事,不必和我说。 郭靖也上前一抱拳,道:欧阳前辈的恩德,郭靖永不敢忘。但如果欧阳世兄妄想侵我大宋,郭靖誓死抵抗。 黄蓉皱着眉头拽了拽郭靖,这个时候提这些干什么? 但郭靖就是郭靖,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大义当前,能够放下个人的恩怨,也不怕别人对自己说三道四,心中豁达,意志坚定。 欧阳锋只是一笑,道:这些就留给你们年轻人操心吧,未来是你们的。 欧阳锋不再理会这两个小辈,对一灯大师和洪七公道:大师、七兄,裘帮主也在这里,咱们是等药师兄来了再比,还是在他来之前就较量较量? 一灯大师和洪七公沉默,洪七公知道自己一定不敌欧阳锋,而一灯大师心中则是衡量自己能有几分胜算,再者自己怎么说都是个出家人,刚才都说了不参与争名夺利,不好表现的太好战。 瑛姑突然插话:我们不是来比武的,周伯通快杀了裘千仞为儿子报仇! 周伯通还处在懵逼状态,刚刚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正不知所措。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性格,没担当、没有责任感。他但凡有些许担当,当年就不会干出那么人渣的事,对不起朋友,更对不起女人,从哪方面讲,都是个败类。他根本不知道该为没见过面的儿子做什么,也没有给他报仇的心思。 瑛姑看欧阳锋一出现,立刻压制全场所有的人,连段皇爷这个在她眼里已经是天大的人物都不敢吭声,心中立刻就急了。她不关心谁是天下第一,她来华山就是知道裘千仞一定会来,周伯通也会来。 欧阳锋回头看了裘千仞一眼,裘千仞满脸尴尬,这事确实不露脸,太下作。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打伤幼儿的目的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美名,这是有和欧阳锋掰手腕的意思。当时自己还没投靠欧阳锋呢,对天下第一还有幻想。要是早点投靠欧阳锋,早点被打服了,自己也就不干这事了。 裘千仞并不担心自己卑劣的人品会让欧阳锋瞧不起。他自己就是一帮之主,最明白欧阳锋这种层次的人不会简单地用是非对错衡量一个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再战北丐 裘千仞一个汉人投靠西域胡人,本来就不是靠人品好。成年人讲利益,小孩子才讲对错。他和欧阳克密谋的那些事哪一件能拿出来说? 但裘千仞必须对欧阳锋做出解释,一是不能让欧阳锋糊里糊涂地搅和进来,二是表达自己没有和欧阳锋的争雄之心。 裘千仞冲欧阳锋一抱拳,道:王爷…… 欧阳锋摆手打断了裘千仞的话,他心里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不打算听他们细掰扯,道:华山论剑虽然是比武,但也可以分生死,你们想报仇,今天确实是个好机会。伯通兄得到王真人的真传,也确实有资格参加华山论剑,我也想看看全真派还传下来几成功夫。 周伯通武功很高,但这一世他没有被囚禁在桃花岛的经历,没有得到《九阴真经》,也没有创出左右互搏,可以说他是这里武功最差的。 瑛姑恨声道:我们不是来争天下第一的,我们只要报仇。 欧阳锋哑然道:你们是要夫妻俩一起上吗? 欧阳锋此话一出,瑛姑、周伯通和一灯大师都是嘴角一抽,尴尬不已。 虽然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以为欧阳锋不知道,但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羞愧难当。 裘千仞也蒙了,刚才形势危机,他没有细想,现在安全了,他才反应过来。他当时伤的不应该是段皇爷的儿子吗?有周伯通什么事?他情不自禁的在三人脸上扫了一眼,满脸问号。 这充满疑问的一眼比鄙视更让三人羞愧难道,尤其是瑛姑。她恨一灯大师见死不救,恨了二十年,但这件事说到底都是自己不守妇道。她心中就是再恨,也还是要脸的。 欧阳锋想起在原着中,东邪、北丐,再加上郭靖联手武斗西毒,还有个聪明绝顶的黄蓉在旁边智斗,最终欧阳锋精神错乱。 欧阳锋摇头道:今日在华山,还是单打独斗吧,你们想报仇,下了华山是下毒、群殴也由你们。 这话让洪七公也脸红,这不就是他们联合暗算欧阳锋的手段吗? 瑛姑突然给洪七公跪了下来,泪流满面道:洪帮主,裘千仞这个老贼把我才两岁的孩儿重手打伤,简直丧尽天良,求洪帮主主持公道。 她看出洪七公也想杀裘千仞,如果不是欧阳锋突然出现,裘千仞已经死了。她和周伯通联手和裘千仞有一拼,可是旁边还有个欧阳锋呢。没看见欧阳锋一出现,裘千仞就由丧家之犬立刻变得趾高气扬了吗? 欧阳锋号称西毒,自己和周伯通万万不敌,但这里还有和西毒齐名的北丐和南帝呢。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去求一灯大师,绝对是火上浇油。现在要是能求得动他,他当年就不会不救自己的孩子。但丐帮历来是侠义的化身,在她有限的道听途说中,无论是周伯通还是段皇爷,都对北丐极为推崇,称赞他的人品和武功。…. 不用细问,两岁的孩子总不可能死有余辜吧,无论什么原因,恶人一定是裘千仞。但也令洪七公一阵为难,别人认为北丐和西毒齐名,他自己可不认为自己能和欧阳锋相当。当初做出那么大优势的杀局都没能把欧阳锋怎么样,现在在这华山上,就更不行了,就算南帝和自己联手都不行。 可是丐帮已经名声在外了,就是靠这种多管闲事才成就丐帮的侠义之名,为了维护这名声,自己也无法袖手旁观。但硬碰硬就不用想了,必败无疑。 洪七公只能硬着头皮道:幼儿无辜,还能下这样的毒手,欧阳锋,你要包庇他吗? 现在的关键是欧阳锋,裘千仞反而不重要。欧阳锋不点头,谁也杀不了裘千仞。 洪七公也知道欧阳锋不管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欧阳 锋道:每天无辜死的人多了,难道你们丐帮个个都要管?七兄,你也是一帮之主,大师曾是一国之君,你们遇到自己属下出了这种事,会把他交出去,任人报复? 欧阳锋并不否认裘千仞行事卑鄙,但让他袖手旁观绝无可能。 洪七公住口了,丐帮更加鱼龙混杂,这样的事多了。发现了可以以帮规处置,却从来不曾交给外人或是苦主处置,这是面子问题。 一灯大师更是不搭话,在外人面前护住自己的属下是唯一的选择,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没有第二条路。 瑛姑尖声道:别人无不无辜不关我的事, 欧阳锋道:我再退一步,你们夫妻一体可以一起出手,只要没有第三个人插手,裘帮主就算被你杀了,我也绝不出手。 欧阳锋总是以夫妻称呼瑛姑和周伯通,每说一次都让周伯通冒一身虚汗,气势更弱一分,而一灯大师就愁容更重一分。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将一灯大师一步一步地推到了战圈之外。不明白其中内情的人,根本看不懂欧阳锋这几句话的威力。 周伯通在这里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不敢看瑛姑,也不敢看一灯大师。 周伯通突然大叫一声,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疼,要拉屎! 说完转身就跑。 欧阳锋一阵好笑,周伯通也想不出什么更高明的借口了。 周伯通不在,瑛姑还哪有报仇的希望。再说好不容易逮住周伯通,哪能让他走很多容易脱身,随后就追。 这对冤家离开,让华山上的氛围松了一下,洪七公也绝口不提幼儿无辜的事了。 裘千仞杀不成,洪七公自认对欧阳锋毫无胜算,也熄了比武之心。 一灯大师也踌躇不定,欧阳锋上来就显得咄咄逼人,更是言明自己是王重阳留下对付他的后手,虽然显得不屑,但心中肯定不爽。 当年华山绝顶的事外界其实并不清楚,当事人都没有对外说,这才有瑛姑以为的北丐、南帝与西毒齐名,就算西毒号称天下第一,但实力应该相差不大。但真实情况是西毒明显更高一筹,甚至有力战南帝、北丐联手的事。…. 王重阳远赴大理传自己先天功实在用心良苦,可是后来又出了自己被周伯通绿了的事,搞得自己心灰意懒,看破红尘。 欧阳锋好武之心众所周知,漫说有王重阳传功一事,就算没有,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欧阳锋此人非同一般,不能只把他当江湖人对待,他还是一个超级强国的主人,虽然他自己说自己退位了。 一灯大师自己就曾是一国之君,深知江湖在政权面前的弱小,政府可以操纵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欧阳锋看出一灯大师还在犹豫,也不强迫,转而对洪七公道:七兄,大师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不如就由咱俩抛砖引玉开始吧。二十五年前,咱俩就是第一场,今天还是第一场。 洪七公心里已经认输了,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自己身为丐帮帮主,两个弟子又都在这里,未战先怯,自己丢不起那人。 洪七公喝了声好,拿起自己的大葫芦,猛猛地灌了一口酒。喝完把葫芦丢给身边的黄蓉,拔出打狗棒,扑向欧阳锋。 欧阳锋这次上华山就是孤身一人,没有带一个随从,自然也是空手来的,没有带自己的蛇杖。他现在已经摆脱了任何外物的依赖,自己的身体就是自己最好的武器。 欧阳锋出手竟然是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 降龙十八掌在场没有不熟的,可是欧阳锋使出来,还是惊呆了大家的眼睛。 尽管洪七公已经心中有数,但还是不自禁地一凛。他不知道欧阳锋到底是从 哪里学来的降龙十八掌,但知道他功力极深,不能不严阵以待。 欧阳锋把降龙十八掌循环往复,掌力吞吐,强弱不定,竟不是一味的刚猛。 这其中的妙用,洪七公都不能完全领会,更不用说旁边的郭靖了。 《九阴真经》包罗万象,汇聚天下武术,郭靖脑子慢,不能立刻明白,但降龙十八掌已经印到了他骨子里,看了师父以外的人出手,还是欧阳锋这样的大宗师,只觉得又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 一灯大师也目不转睛,他可不知道欧阳锋还有这一手。出家并不能灭了一个好武之人的争胜之心,当年就知道欧阳锋强的离谱,但自己得到先天功,自觉也跨越了一个等级,已经可与欧阳锋一战。 裘千仞看得仔细,他当然不会下场与欧阳锋一决高下,也自知不是洪七公的对手,早绝了争第一的心,但不妨碍他当世两大绝顶高手的对决。他还妄想过只要胜过洪七公,自己的铁掌就是天下第一掌法,看了欧阳锋的降龙十八掌他就知道,自己可以洗洗睡了。 洪七公用降龙十八掌克敌制胜一向是无往不利,但让他自己去克制这门武功,也缺乏有效的手段,唯有以力取胜。 可欧阳锋就是不缺力气。 洪七公都不敢这么使用降龙十八掌,太浪费力气了。 。. 一九八零年代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以一对三 洪七公以精妙身法游走躲避,不与欧阳锋的掌力正面交锋,从其中感悟欧阳锋的降龙十八掌的精妙之处,竟也觉得获益匪浅,心中对欧阳锋也暗暗佩服。 洪七公早知道不是欧阳锋的对手,也没想过能战胜欧阳锋。看了欧阳锋把降龙十八掌用到这种境界,洪七公突然把打狗棒向地上一插,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猛地推了出去,正是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 这掌一出,洪七公就知道自己的降龙十八掌也打出了一个新境界,这是看了欧阳锋的降龙十八掌后,对自己的提示。 洪七公出手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不知道欧阳锋作何感想。 洪七公这套降龙十八掌打得自己都觉得格外舒爽,欧阳锋自然也看出来了。 欧阳锋虽然在与洪七公对阵,但对周围人的反应都了然于心。 知道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自己,欧阳锋决定再添惊喜。 欧阳锋忽地收掌,右手食指闪电般地伸出,呲的一声,点向洪七公的右掌。 这一声虽轻,但在聚精会神的一灯大师耳中却有如晴天霹雳,他脱口而出:一阳指! 用过北丐的绝学,欧阳锋又使出了南帝的绝学。 欧阳锋心中暗道:大师,你还坐的住吗?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悄悄地上了华山,正是东邪黄药师。可是大家都在关注西毒北丐的对决,却没人发现。 黄药师到了之后,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观瞧。他知道欧阳锋会降龙十八掌,却不曾想,连一阳指的造诣也这么深。 一阳指在欧阳锋手中也被使出了花,一灯大师心中越来越惊,这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一阳指,剑气纵横:这还是一阳指吗?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六脉神剑? 一灯大师自己也只是听说过六脉神剑,却没见过。他虽然出家,却不是在天龙寺,没听说过当今天下,还有人练成过这门神功。 欧阳锋没有拼尽全力,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渐占上风。 欧阳锋一时兴起,向洪七公飞出一掌亢龙有悔后,一指一阳指点向一灯大师,跟着又是一记弹指神通射向黄药师。 黄药师译出了《九阴真经》总纲,填补了自己最后的短板,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与欧阳锋再较长短。可是看了欧阳锋的出手,原来他现在已经高到了这种程度,是从来都不曾出全力吗? 黄药师正在感叹欧阳锋实在让自己自愧不如时,欧阳锋一记弹指神通到了。 一灯大师和黄药师都在印证自己的武功,想着如果自己出手会怎么样,从来想过要夹攻欧阳锋。 可是欧阳锋突然出手偷袭,在气机的牵引下,把二人不自觉的都卷了进来,西毒要力战东邪、南帝和北丐。 欧阳锋以一阳指战一灯大师,又以落英神剑掌战黄药师,再以降龙十八掌战洪七公,总之是与谁交手,就用谁的绝技。 这一战别开生面,裘千仞在旁边都不由得感叹:这还是华山论剑吗?王爷的武功高出其他人太多了。 这一战令风云变色,让旁观者为之胆寒。 裘千仞也觉得热血沸腾,大有也下场围攻欧阳锋的冲动。可是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已经没有一丝空间留给他人,就算是裘千仞的武功再高,也没有再插手的余地。除非他出手助欧阳锋,但有必要吗? 东邪、南帝和北丐已经没时间考虑为什么西毒会自己的看家本领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抵挡西毒。 在巨大的压力下,欧阳锋愈发挥洒自如,气血咆哮,真气鼓荡四溢,而其他 三绝因为互有援手,压力分散,也斗的有声有色。 这一战由夜晚斗到天明,由清晨斗到正午,再由正午斗到黄昏,斗的人不吃不喝,看的人也如痴如醉。 四个人劲力越衰退,出招就越精深,越奥妙、不可捉摸。 这一战绝对是欧阳锋自进入武侠世界最巅峰的一战。此时的东邪、南帝和北丐正在战斗力的巅峰,再往后功力会更深,但精力也不免衰退。现在他们每个人放到任何一本书中,都是武力的天花板。三人联手远胜全盛时期的号称心意相通的金刚伏魔圈。 欧阳锋酣畅淋漓,也觉出大家都在力竭的边缘。他纵身而起,在空中一折一转,跳出了包围圈。 欧阳锋哈哈大笑,道:今日一战,足慰平生。今日起,欧阳锋退出江湖,不再插手江湖之事。 众人大惊,今日之战,其他三绝彻底灭了和欧阳锋争雄之心,他们之间的差距,耗尽一生也难以逾越,更不提是否再次论剑。可以说此时的欧阳锋正应该春分得意马蹄急,他却选择急流勇退,退出江湖,不再沾染这些名利是非。 洪七公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对欧阳锋过于敏感了?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欧阳家势大,夏的国力胜过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以欧阳锋的个人意志为转移,这种威胁也不是欧阳锋一个人能改变的。 欧阳锋虽然从没有针对过宋,但欧阳克却从来没放弃过宋。现在欧阳锋更是连王位都不要了,欧阳克可以为所欲为。欧阳锋对江湖的危害其实一直都很小,退不退出有什么区别,但欧阳家对宋的危害就不可估量。 黄药师道:锋兄携如此神功退出江湖,岂不是可惜? 自己的武功欧阳锋为什么会,黄药师连问都没问。以丐帮和大理段氏的传承,他们的看家本领都能被欧阳锋学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欧阳锋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光环无法解释。再说自己的武功比《九阴真经》还珍贵吗?欧阳锋把《九阴真经》送给自己时何等洒脱,自己再问只会显得小气。 欧阳锋摇头道:江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我去关心了。 其实欧阳锋除了华山论剑,基本就不在江湖上行走,退不退出也没什么区别。而欧阳克从始至终都不曾参与过江湖之事,赫赫有名的西域白驼山庄至此也不再是一个江湖世家。 欧阳锋潇洒离去,裘千仞紧随其后,留在华山上的人都感慨万千。 回到白驼山的欧阳锋悄悄地娶了察合。毕竟察合是李婧雯的侄女,二人的辈份有别,欧阳锋也不好意思大张旗鼓。 察合在欧阳锋的面前晃悠了十年,欧阳锋也没把她放在心上,一心扑在花想容那,这两年察合一直在欧阳锋身边修炼《葵花宝典》。 欧阳锋一来怕她练出麻烦,二来也想一探《葵花宝典》的究竟,始终为她保驾护航。二人耳鬓厮磨,日久生情,就好像上一世陆芷曦依赖谢逊一般,少女爱上中年大叔,何况此时察合已经是个***多的老姑娘了。 欧阳锋想以阴阳双修之道修炼《葵花宝典》,可是依旧磕磕绊绊,其中蕴含的危机依然巨大。察合的功力有增长,但欧阳锋自己进境并不显着。 欧阳锋仔细考虑过,《葵花宝典》能激起***,应该与雄性激素有关,而女性体内的雄性激素水平很低,***易于压制,也易于泄出。而欧阳锋不只激素水平要高出察合甚多,功力也深太多,这就使他对察合还能有点帮助,察合对他却基本没用。最终可以说就是没练成,好在人身还安全。 欧阳锋现在已经放下了对《葵花宝典》的执着,与大哥的较量算是不胜不败,自己想要修炼,这一世可能是没机会了,以后行不行,还要看机缘。 欧阳锋龟缩在白驼山不出,天下却是风起云涌。 吐蕃政权已经分裂了几百年,欧阳锋对这个高原地区一向没有兴趣。可是欧阳克借口密宗派人勾结蒙古暗害欧阳锋,要求雪区无条件归顺夏,否则将彻底把藏人封锁在雪域高原,切断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并且发兵围剿。 最后在佛教领袖,萨迦派主持贡噶宁波的带领下宣布归顺,雪区尽归夏。 铁木真去世,他的子孙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疯狂地南下攻打金国,宋自顾不暇,无力北伐,金已丧失北方大片领土,耗尽全力抵挡蒙古铁蹄,暂时守住半壁江山,但已残破不堪。 这时欧阳克派兵进入雪区东部南下大理。大理国土面积其实不算小,但全民信佛,和善而不善征伐,战斗力本就不强,与夏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大理皇室虽然武功高强,但最强的段智兴早已出家,后人武功有限,远比不上夏的高手。所以无论从哪方面,大理都没有对抗夏的能力,夏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吞并了大理。 夏吞并了吐蕃和大理,已与蒙古、金、宋全部接壤。此时蒙古和金战事正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夏已经悄悄地已经占领了整个西南。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射雕卷终 欧阳克东进成都,向宋开战。 夏军精锐,进入四川盆地后,势如破竹,攻破苍溪大获城、蓬安运山城、果州青居城、大良城,重庆以北仅剩合州钓鱼城。 钓鱼城夹在涪江、嘉陵江、渠江三条大河之间,堪称是一座悬在三江夹岸中的城池。 宋派名将赵葵任四川制置使,麾下蕲州人余玠,以山为点,以江为线,在四川盆地构筑山城防御体系。宋军在北南走向的几条河流上都修有要塞八座,回避野战,沿江层层堵截。 宋在这里累积了大量粮草,用水更不愁,即使全城被围,也可以坚守待援。而且山上有水有田,一部分粮食可以自给自足,完全不怕围城。夏军受阻于此,强攻必定损失惨重。 欧阳克觊觎宋的锦绣河山,可不是蒙古人那种只占领不建设,既不想自己损失太大,也不想宋被破坏太大,一时竟然僵持不下。 有人建议欧阳克对钓鱼城应该围而不打,南北包夹。 钓鱼城北方就已经是金国的土地了,想要夹击钓鱼城,必要先和金开战。 欧阳克思虑再三,结合天下大势,悍然出兵金国庆原路庆阳府,以雷霆万钧之势再次割裂金国。金国无暇西顾,被夏瞬间占领。 夏躲在西域按兵不动时,蒙古想趁机吞并金。可惜金不管怎么说都曾经是天下第一强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灭的。 夏在这个时候一动,蒙古和金才发现夏正在闷声发大财,立刻议和。 夏其实一直都是蒙古和金的心腹大患,他们虽然在互殴,但都知道夏不是个东西,都警惕夏。蒙古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同意停战,可见对夏的忌惮到了何等地步。 蒙金议和也吓了欧阳克一大跳,他原计划是在蒙金战事胶着之时平定江南,再挥师北上,一举定鼎天下。 可是欧阳克自持夏养精蓄锐多年,国力强盛,在蒙金停战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暂停兵锋,依原计划南下。 金一时有些进退维谷,夏没有继续东进,金是否还要与夏交锋? 眼下上策就是蒙、金、宋三家联盟抗夏,尚有一线生机。可是三家能罢兵已是极限,绝无合作的基础。宋金世仇,蒙金联手坑欧阳锋失败之后,立刻把刀挥向盟友,他们之间再无信任可言,而蒙古和宋又隔金相望,除非联手灭金,否则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蒙古和金都不敢主动出击夏,怕被人在背后捅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攻宋。 本来看出宋廷昏君女干臣横行,欧阳克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中原大地,俊杰之士层出不穷,又被郭靖带领丐帮等江湖义士阻于襄阳。 十多年前灭辽时,欧阳克何等意气风发,励精图治了这么多年,却在被认为积贫积弱的宋连翻碰壁。 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欧阳克身上,就在这时,夏皇李遵顼将皇位禅让给欧阳克,夏改朝换代,改国号为雍,改元乾元。 欧阳克一直瞄着中原,怕引起他国的警惕,不敢有太大的动静。现在既然已经投入到战争中,想低调都不行了,欧阳克也就不再等下去,兵不血刃地登上了九五之尊。 欧阳克篡位,不仅没有使国家大乱,反而凝聚力空前高涨。其实在夏境内,早就是只知有摄政王,不知有皇帝。多少人都盼着欧阳克早日篡位,多少人也都眼红这份拥立之功。 欧阳克想要尊欧阳锋为太上皇,被欧阳锋拒绝,也拒绝出现在朝廷上,更是不准有人提起自己。 欧阳锋不只是退出江湖,而是退出所有人的视线。 欧阳克却不敢忽视欧阳锋,他了解欧阳锋的心真不在这里,自然也不勉强非要给欧阳锋一个什么尊号,但他知道欧阳锋关心 什么。 欧阳克对欧阳锋道:叔叔,黄贤妹对我们欧阳家有通风报信、千里救援的恩情,但现在她们夫妇阻挡我们的大军。南朝腐朽,绝不是几个江湖人能挽救的了的。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怕是保不住她们。 郭靖、黄蓉的宿命就是保卫家园,抗击侵略,而他们的可贵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舍生取义,又岂是旁人能劝的了的?早在华山之时,郭靖就曾明言要誓死抵抗,这种冲突,非人力所能扭转。 欧阳锋沉默片刻,道:克儿,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以后就不要来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只是希望你记住,不要随意杀戮。我一直想要阻止铁木真就是因为蒙古人屠城灭种,残暴不仁。他们所过之处,都是文明的灾难。纵使他们能盛极一时,疆界逞快,但他们不服教化,最后也会被逐回漠北。 欧阳克俯首道:克儿谨记。 其实欧阳克对欧阳锋的这种观点很不以为然,他一直觉得叔叔太妇人之仁。想要得到天下,就应该是铁木真、完颜洪烈这样的人。叔叔这么防备铁木真,交好完颜洪烈,到头来,铁木真却勾结完颜洪烈暗算他,他却至今还守着自己的观点不放,还想着以德服人。 但欧阳克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从不忤逆欧阳锋。无论欧阳锋怎么想着退出江湖,他都是欧阳家的守护神,没人能忽视他的武力。 欧阳锋一直很欣慰欧阳克听从自己的教诲,却不知欧阳克的心里与他大相径庭。 欧阳克纵观天下,大雍和蒙古蒸蒸日上,而中原多俊杰,国力衰退至此,仍是气数未尽,气数尽的,就是金了。 蒙金虽然停战,但经过欧阳克审时度势,知道灭金正当时。宋自顾不暇,只要警惕蒙古,灭金不费吹灰之力。南下受阻,立刻东进。 蒙古停止攻打金国,原想着让金能抵御大雍。可惜实力相差悬殊,金实在让蒙古失望,在雍的铁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既然金抵挡不了大雍,蒙古也就不坐视金被大雍全面占领,两面夹击,与雍合力吞并了金。 蒙古一直脚已经踏入了中原,这时他们联络大雍,想要联合灭宋,先吃掉一个最弱的再一决雌雄。 正在欧阳克犹豫蒙古的联盟之议时,不问世事的欧阳锋给欧阳克带话:把蒙古人赶出中原。 欧阳锋这时已经退出庙堂,不理江湖,火工头陀的关门弟子杜信成为白驼山庄的总管,总领白驼山庄的一切事务。 自从放权给欧阳克之后,这是欧阳锋第一次不问欧阳克的意见,明确提出国事方针。 欧阳克没有问欧阳锋为什么,但也没有盲目执行欧阳锋的意见,而是和朝臣研究这么干的后果。 大部分人不赞成这么干,腹背受敌,不符合利益。联合蒙古灭宋易如反掌,之后再凭借雍多年积攒的实力,欺蒙古人少,破蒙古也不难。 但欧阳克只问,按欧阳锋说的执行,会有什么后果。在能力范围内,即使损失比较大,他也不愿违背欧阳锋的意愿。 南朝积弱,大兵压境,守土尚且勉强,还要靠一帮江湖义士,哪有北上的能力。想要和蒙古联合,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也是蒙古不先联络宋夹击雍的原因,烂泥扶不上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欧阳克综合分析之后,对蒙开战。 雍和蒙古接壤线漫长,两国又都是战斗力超强,欧阳锋也不愿在蒙古身上损耗太大,就亲自致信蒙古大汗窝阔台汗:只要蒙古退出中原,雍可以放开蒙古西去的通道,绝不阻拦蒙古向西。否则,雍会从西域北上,截断蒙古西进之路,尽举国之力,把蒙古困死在东方。 蒙古精兵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但人口稀少是重大缺陷。而雍休养生息多年,军队之精锐不弱于蒙古,兵多将广,更不是蒙古可比。 就算蒙古精兵能挡住大雍的军队,但有人能阻挡欧阳锋吗?蒙古帐下的顶尖高手就是五轮法王和银灵公主李源曦了,至今提起欧阳锋,都是心有余悸。 欧阳锋的威慑力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蒙古接受了欧阳锋的提议,缓缓退出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中原之地。 没动刀兵,就喝退一个军事强国,欧阳锋又让世人重新认识了自己。 此时天下三分,雍、蒙古和宋。雍尽得金的中原土地,而长城以北,乃是关外辽东的大面积领土,都归了蒙古。 大雍接收蒙古退出的领土,一副破败的景象,让人瞠目。这里曾经都是金国极为繁华的城市,蒙古人的破坏力可见一斑。 欧阳克有些理解欧阳锋对蒙古人的想法了,但又不能完全理解,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放他们西行。 欧阳克研究欧阳家的起家之路,除了靠欧阳锋的武力,大部分是靠发达的经济,少有靠军队取胜的。接收北方被蒙古蹂躏过的大地,让雍放缓了南下的脚步。大雍现在北防蒙古,南面与宋对峙,大军压境之势不减,把宋全面封锁在江南,不轻启战端,宋也缓了一口气。但所有人都知道,宋灭是迟早的事。 欧阳锋隐居不出,潜心钻研武学,江湖上也是一辈新人换旧人。欧阳克从来就不是江湖人,放到一边不提。 中原新晋大豪就是桃花岛郭靖和黄蓉夫妇,尤其在襄阳阻挡欧阳克的兵锋之后,声望更是达到顶峰。丐帮帮主还是洪七公,丐帮也是倾尽全力辅助郭靖。 中原另外两大帮派海沙派和巨鲸帮的首领,杜信的两个师兄铁手和铁面成为另外两个后起之秀,与铁掌帮互为援手,又有张三枪这个炮灰冲在前面,暗助欧阳克,给郭靖的义举添了很多麻烦。 杜信也很有才干,比火工头陀强的多,仗着白驼山庄雄厚的家底,继续飞速发展,成为西域巨头,也成为欧阳克手中,超脱于朝廷的一支私人力量。 天下的变化,早就超出了欧阳锋的掌握,郭靖义守襄阳的壮举,敌人变成了欧阳家。时间也悄然由《射雕》走向了《神雕》。 欧阳锋已经放下了一切世俗之时,决定不再理会任何事。可是在感觉到时间进入《神雕》之后,心中就又再惦记起一个人,神雕大侠杨过。 前一世谢逊可以说受杨过的大恩天高地厚,不只是生死存亡之际的救命之恩,还有杨过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这一世很多事都变了,欧阳锋没有和杨康联手杀江南七怪,杨康也没有死在欧阳锋的蛇毒之下。 但杨康没有逃脱早死的命运,他依然留恋小王爷的富贵,依然认完颜洪烈为父。但完颜洪烈突然死了,蒙古盟友翻脸,蒙金开战。杨康为了守住他的富贵,死在了蒙古破中都之战。 欧阳锋曾寻找过到底还又没用杨过?他查到了杨康的死讯,也查到了穆念慈确实曾经在杨康身边出现过,但太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他也派人去过牛家村,没有任何消息。 欧阳锋最后一次下白驼山,果然在嘉兴找到了少年杨过。 对于是否要改变杨过的命运,欧阳锋也考虑了很久。杨过有主角光环,没有自己的干预,未来一样可以功成名就。如果自己干预了,可能会让杨过变成另一个人,一个没那么成功的人。 但最后,欧阳锋还是决定改变杨过的命运。杨过是大侠不假,但依照杨过的性格,他并不想成为一个大侠,他想做一个隐士。他的成功和多年饱经苦难有关。 再说很多事情都变了,任何一个因素的改变,都可能造就 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神雕和玄铁宝剑更是都在自己的白驼山,没了这个最重要的际遇,杨过将来的成就令人堪忧。 但这些都不重要,欧阳锋想报恩,就是要改变杨过年少时的那些磨难,让他能更加快乐地生活。至于他最后成不了大侠了,不是就不是,这江湖并不却少他这么一个大侠。 话虽如此,但欧阳锋对杨过的培养不弱于欧阳克,杨过俨然就是白驼山庄的少庄主,未来的庄主。神雕、重剑、菩提曲蛇的蛇胆,杨过予取予求,大总管杜信在旁边看得都是羡慕不已。 杜信从来就没想过他能继承白驼山庄。他是火工头陀的弟子,白驼山庄的庄主一定是姓欧阳的,欧阳克不行,欧阳克不会生儿子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姓杨的。 但杜信不敢不满,他从来就搞不清欧阳锋的心思,他师父火工头陀也搞不清。但火工头陀一直告诫他,欧阳锋此人深不可测,行为不可琢磨,千万不要忤逆他。 欧阳克满心国家大事,想要雄霸天下,杜信全力辅佐杨过接掌白驼山庄。江山代有才人出,一辈新人换旧人,欧阳锋销声匿迹,再没有露过半点影子。 第二百七十四章 飞刀开篇 寒冬刚过,大地复苏,皑皑的白雪,化作清澈的溪水,流经茂密的森林,汇成小河。 河边斜插着一把刀,漆黑的刀鞘,黯淡无光,即使再明媚的阳光,也照不出这把刀有任何光彩。 刀柄被一只苍白的手反握着,青筋暴起。得体的黑色锦缎武士服,以真金丝缕绣着暗纹,九条鳞抓飞扬的游龙。背对着阳光,烘托出伟岸的身材,显得雄壮有力。冠发高绾,随风飘洒。正面看是剑眉星目,鼻直口阔,棱角分明。在一张苍白的脸上,尽显卓尔不群,邪魅狂野。 他只有二十四五岁,正是英姿勃发的好时候。 看着水面上倒映的脸庞,他心中一笑:白天羽,幸会幸会! 新的一世,新的征程。告别了金庸,来到了古龙,新的身份,竟是《小李飞刀》系列中的神刀堂堂主白天羽。 这个人物没有正式出现过,只是存在于大家的回忆中。和他命运相关的人很多,《边城浪子》中的双子星叶开和傅红雪,万马堂堂主马空群,丁家庄的白云仙子丁白云,魔教大公主花白凤等等。整个《边城浪子》这本书都是围绕他的死展开的,虽然没有正式露面,但从旁人的字里行间,也能充分展示出这个人物的形象。 相比较金庸的接地气,古龙书中的人物,更加惊才绝艳,没有来历,仿佛天生就是高手,而且都极有性格,与普通人格格不入,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 白天羽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刀,心中涌起无限的感慨。 古龙是把兵器描写到极致的人,每一件兵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气质。 在圆月弯刀出现以前,这把刀就是一把独一无二的魔刀,象征着死亡。 觉醒后发现自己变成了白天羽,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几世为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一般。 原着中围攻白天羽的,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情人,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不能说他死有余辜,起码不算冤。 很多名声大噪的人,在外人眼里了不起、让人佩服,可是只有真正靠近他的人,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长袖善舞,善于包装自己,实则沽名钓誉,自私自利,靠着伤害身边的人,为自己赚足名利。 白天羽在心中默默发誓,自己的人生必不会再走到这种境地。 前几世,自己并不是一个兵器不离身的人,甚至根本就是以拳脚为主,少使用兵器。但这一世不同,当白天羽握着这把刀时,就觉得这把刀已经是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再难放下。 白天羽刀法绝世,对其他的武功没有描述,而且古龙的书有内功,但内功不是一切。所以上官金虹杀了天机老人,李寻欢又杀了上官金虹。 白天羽放不下这把刀,但也不能放下前几世的积累。金庸笔下的刀法不谈,内功还是可以继续拿来用的。九阳神功到哪里,都是最顶级的内功。 白天羽运起九阳神功,拔出这把黑刀,用力一挥,仿佛将天地撕裂,顺水横流。 催动着这把魔刀,白天羽心中一阵畅快。古龙的世界,对天才格外偏爱,天才都可以打破年龄的界限,拥有无上的战斗力。 白天羽每当兴起,就会拔刀挥舞。这一世,白天羽倾尽全力练就这把魔刀。 白天羽刀法之快,骇人听闻。这刀法融合了天下刀法,又超脱于天下刀法,每一刀都取最快的路径,最简洁,最高效。没有什么华丽,就像这把刀本身一样朴素,却最要命。 白天羽最后一刀,劈开了河边的一块巨石,有如天崩地裂,就听身后喝了一声:好! 白天羽收刀回头,一个二十来岁青年,正在向他招手。 这个青年身高比白天羽略矮,身 形也略瘦,但放到一般人当中,也算高了,眉目间与白天羽有些相像,穿着蓝色锦缎,腰间也别着一把长刀。他的刀比白天羽的黑刀要耀眼不少。 这青年正是白天羽的弟弟白天勇,以白天羽为偶像,立志成为天下第二的刀客,第一刀客自然是白天羽。 白天勇道:大哥,决斗就快开始了,咱们走吧。 白天羽决斗的对手是长白派的掌门花永炫。 长白派是关外武林的一只重要力量,掌门是朝鲜武士花永炫,门下也都是朝鲜人,可以说是一群朝鲜人占据了长白山。 此时的朝鲜半岛属于中原王朝的藩属国,界限很模糊,汉人对待朝鲜的态度就是高人一等。而关外是与朝鲜的重要交流地,反而江湖中人对待朝鲜人盘踞长白山没什么特殊感觉,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门派罢了,完全没有觉得***被侵犯,但在白天羽眼里却觉得不可思议。 神刀堂立足于关外武林,关外汉人不少,但少数民族也很多。神刀堂收小弟有个原则,你可以是少数民族,但入了神刀堂就要说汉语、着汉服、行汉族习俗,以汉人自居,做不到就入不了神刀堂。 此时的神刀堂才起步没多久,实力比起长白山还略有不如。但白天羽却故意制造摩擦,这才有了这次决斗。 天池之畔,白云峰绝顶,花永炫身着朝鲜服饰,三十多岁,身形不高,有些黑瘦,宽额、塌鼻,双目细长,显得很精悍,手中一把长刀,像极了日本武士刀。 花永炫用阴沉的双眼盯着这个比自己年轻了十多岁的神刀堂堂主,问道:白堂主好气魄,小小的神刀堂也敢挑衅我长白派。 汉语发音字正腔圆,不在白天羽之下。 白天羽道:你汉语说的不错,很仰慕中华吗? 花永炫一皱眉,这个人所问非所答,高高在上,对自己的民族有轻视之意。 这是花永炫最不能容忍的,他学汉语只是为了能和汉人争雄,他恨自己的民族过于仰慕中原文化,他甚至不惜以一己之力为大王打前站,收回圣山。 白天羽继续道:废话就不用说了,我输了,神刀堂就是你的,你输了就离开长白山。 花永炫道:看来白堂主是觊觎我们的圣山啊! 白天羽道:你错了,长白山是我们的。 花永炫眯起双眼,道:看来白堂主很敌视我们啊,那你就是故意的了? 白天羽道:人在江湖,哪有那么多有意无意,胜者为王而已。 花永炫拔出长刀,道:好一个胜者为王,那就让我好好领教一下白堂主的高招! 白天羽却没有拔刀,只道了声请。 看着白天羽的态度,花永炫能感受到被轻视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脚下一动,一刀就劈了过来。 白天羽凝视着刀锋,心中暗赞:好快的刀! 花永炫的刀法迥异于中原,更加凶狠,甚至刀刀有同归于尽之嫌,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斩敌于刀下。 白天羽闪现腾挪,避刀锋于毫厘之间,却迟迟没有拔出自己的刀。 此时山下还如初春,树木露出它本来的颜色,越高积雪覆盖越厚,主峰白云峰更是常年积雪,不亏长白山之名。二人卷起的雪花狂舞,人影交错,你来我往。 朝鲜本就山多,朝鲜武功都是脚下功夫了得,蹿跃腾挪,是看家本领,再配上犀利的长刀,在冰雪覆盖的山顶,一时竟不落下风。 可是这不落下风在花永炫眼里却不能接受。白天羽还没有出刀呢,自己的刀已经快到了极限。 花永炫心中没想留余地,只想击杀白天羽。因为从白天羽的 话中能感受到白天羽对自己民族的敌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江湖利益之争了。 古龙世界不存在大战几天几夜的决斗,高手过招也很快就分出胜负。 白天羽摸清了花永炫的招术、实力,心中敬佩之余,突然拔出了自己的刀。 花永炫只觉眼前一花,都没看清楚,刀已经到了面前,他骇然横刀格挡。 刀刀相碰,只觉一股巨力不可阻挡,竟不由自主的向后撤步。 他退的快,白天羽跟进的更快。 花永炫还没站稳,白天羽第二刀又至。 花永炫根本就看不清,只凭本能抵挡。 白天羽不只刀快,身法丝毫不比刀慢,左一刀右一刀,刀刀围着花永炫的要害。 就听啊的一声惨叫,白天羽收刀。 花永炫握刀的右臂齐肩而断,掉在地上,面无血色,左手捂着右肩断端。 掐指一算,还不到十刀。 尽管如此,白天羽也在心中认可了花永炫的实力,能挡住自己十刀的人屈指可数,也正因如此,他才辣手废了花永炫。如果不是怕后续影响朝鲜长白派撤出长白山,他甚至想直接杀了花永炫。 白天羽道: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撤出长白山。 花永炫面色惨白,抿着嘴不说话。 但他的惨样不能换来白天羽的同情,白天羽继续说道:一个月之后再让我发现长白山上有你们的人,杀无赦。 说完转身下山。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小李飞刀 白天勇等在山脚下,同时还有很多关外武林的人在等消息。 这场决斗轰动关外武林,甚至影响以后关外武林的格局,很多人都守在这里等结果。 看到白天羽出现,白天勇快步上前,问道:大哥,怎么样? 白天羽答道:赢了。 白天勇一阵兴奋,尽管之前已经有心里准备大哥不会输,可当胜利到来时,还是抑制不住情绪。 白天勇急不可待地当众宣布:我神刀堂胜了,长白派要撤出长白山,由我神刀堂接管。 白天羽接口道:一个月之后,神刀堂进驻长白山。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冲出来大批长白派的武士,截住了白天羽。 白天羽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们,白天勇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一人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白袍老者,瘦小精悍,赤手空拳,显得很威风。 这个人道:你伤了我们掌门,就想这么走了? 白天勇怒道:比武较量,伤了还敢来报仇,太不要脸了。 白天羽问道:你是谁? 这个人道:长白派副掌门李明哲。 白天羽道:你们不认输? 李明哲却不接话,只是道:断我掌门一臂,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白天羽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毕竟已经是活的成精的人物。虽然有胡搅蛮缠的成分,但估计长白派也是想否认这次比武,继续赖在长白山不走。 白天勇问道:莫非你还想留住我们? 这次来比武,神刀堂只来了白氏兄弟二人,白天羽一贯不喜欢身边带太多人,看着烦。 白天羽不愿与他们废话,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道:走吧,一个月后再来。 李明哲哼了一声,一挥手,长白派的武士就把白氏兄弟围在了当中。 看热闹的武林中人纷纷躲开,除了休戚相关的人关心谁胜谁负,其他人只是想知道个结果,以便于指导自己以后的态度,谁胜了对他们来说都差不多。他们也并不看重这其中民族的差异,更不会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搅和进来。 白天羽轻声问道:你们是要出尔反尔吗? 李明哲不出声。他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他们只是占领长白山的前站,自己更是出身王室,就是为了协助花永炫夺回圣山,使大王可以重回圣山祭祀。 花永炫战败,更是永久性残废,就这么退出去,自己如何能够交代?欺白氏兄弟就有两人上山,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杀了他们,那退出长白山一事就可以作罢。至于损失,有王室做后盾,想恢复不难。 白天羽明白这不是什么误会,就是他们食言而肥。本来他已经对花永炫手下留情,既然如此,今天就好好地做一场吧。 白天勇率先拔刀,直奔李明哲,长白派的弟子迅速合围。 白天羽也毫不犹豫地拔刀,今日已不必再留余地。 一交手才发现,长白派的武士组成的刀阵竟然很有威力,而且还有好几个武功高手,就算不如花永炫,但放到江湖上也都够扬名立万了,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长白派。 有实力不怕,白天羽既然已经拔刀,那就把长白派的实力彻底打没。 如果长白派的武士还能和白天勇缠斗一会儿,但在白天羽面前可以说几乎无还手之力。 白天羽的刀无与伦比,所过之处非死即残,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杀了数十人。 李明哲大骇,花永炫并没有和他详细说过白天羽的武功,使他做出了错误判断。他自认为武功并不比花永炫低 ,以为只要长白派高手尽出,不计代价就可以杀了白氏兄弟。 白天羽对于这些喽啰并不在意,他杀出的血路径直对着李明哲。 就在白天羽一往无前地挥刀时,一点寒光,白天羽只觉自己的刀一振,竟然被击中。 白天羽心中巨震,蓦然收刀,长白派幸存的武士作鸟兽散,纷纷远离白天羽,目光骇然。 白天羽注意到旁边地上插着一把刀。 一把小刀,极为平凡,似乎随处可见,长三寸七分,材质普通、样式普通,黯淡无光,可落在白天羽的眼里却极为耀眼。 白天羽倏地回头,是一个三十来岁,身材颀长,面容英俊却略带愁苦的书生。 白天羽道:李寻欢? 书生答道:正是,请白堂主手下留情。 白天羽道:长白派出尔反尔,还想要我的命,你又凭什么为他们求情? 李寻欢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番邦小国而已,我们堂堂中华上国,自然要有些胸襟气度,何必赶尽杀绝? 白天羽明白了。 还是自持天朝上国,与自己人斗狠是一个赛一个,但面对番邦时,又拿出宗主国家大业大的派头。番邦拿着破烂来进贡,回赐的礼物却贵重百倍,以显示自己富有。 而李寻欢高中过探花,这种宗主国的优越感更加强烈,再加上这个人本身还有些迂腐,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更让他不能袖手旁观,任由白天羽屠戮朝鲜武士。 可是仁义换回来的绝不是感恩,当你弱小时必会被反咬一口。能服人的,只有实力,只要你实力一直强大,人家才会一直笑脸相迎。 白天羽就不明白了,你一个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江湖人,哪来这么多假仁假义? 当然李寻欢不是假仁假义,而他的迂腐本就是他人生的闪光点,白天羽无意纠正。 既然李寻欢出现了,那长白派的事就再也不能让白天羽重视了。 白天羽道:李探花出面拦下这桩恩怨,当然没问题。 李寻欢道:李某无意无白堂主为敌。 白天羽道:从你出手救人开始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李寻欢道:当时形势紧急,我不能不出手。 白天羽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没有死的觉悟,就不该入这江湖。 李寻欢叹道:白堂主杀心太重了。 白天羽道:不是我想杀人,而是江湖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既是江湖人,就没有谁值得同事。探花郎还看不破吗? 李寻欢喃喃道:看破了又如何? 李寻欢能看破,可是心中仍相信正义永存,所以他更加痛苦。古龙钟爱天才,李寻欢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可是他却是最不快乐的主角。 白天羽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就算是在关外,也是如雷贯耳。还没等我去中原,咱们就在关外相见了,不能不说这是天意。 李寻欢苦笑道:得白堂主看重,是李某的荣幸。 白天羽道:你我交手,与其他的一切都无关。无论在何时何地遇到,因为什么遇到,结果都一样。我们是天生的对手,除非探花郎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 李寻欢道:岂敢岂敢!是李某怕让白堂主失望。 白天羽道:既如此,咱们就不要废话了,走吧。 李寻欢问道:这里呢? 白天羽哂然一笑,两个绝顶高手比武又不是耍猴,哪容得围观。 白天羽不欲再废话,转身就走。 李寻欢不得不跟上白天羽。 白天羽迈开大步脚下越来越快,李寻欢气定神闲,却是寸步不离。 白天羽心中点头,自己几百年的历练,依然不能在李寻欢面前有足够的优势,天之骄子,天纵奇才。 路旁的树影倒飞,很快就钻入了城边的密林。 进了树林,白天羽的速度慢了下来,气势却愈发凝重。 到了林中的一小块空地,白天羽倏地停下了脚步,李寻欢几乎同步驻足。 白天羽回身道:这里刚刚好。 李寻欢苦笑道:我是真不愿意和白堂主动手。 白天羽道:只怪例不虚发之名,武林中人没有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例外。 李寻欢道:我和白堂主无冤无仇,如何能对白堂主出刀? 白天羽道:以探花郎的为人,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我本来也不想和你做生死相搏,但不如此,怕是看不到我想要的飞刀。 李寻欢道:白堂主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白天羽道:你我之间要是没有这一战,是你我二人的遗憾。 李寻欢道:李某远赴关外就是想要离开纷扰的武林,不想再插手江湖事,躲躲清静。 白天羽道:想躲清静,你当时就不该出手,出手就证明你根本离不开江湖。无论有什么伤心往事,时间就是疗伤的灵药。而一天是江湖人,一辈子都是江湖人。 李寻欢一愣,似乎话里有话,好像很了解自己似的。 白天羽又道:别再婆婆妈妈的了,让我看不起你。 李寻欢不得不打打起精神,凝视着白天羽。 其实白天羽的年龄并不大,只有二十六岁,但气势之沉稳,竟不逊于久历江湖宗师。 白天羽把自己的刀插在地上,闪电般扑向李寻欢,出爪抓向他的咽喉。 好快的身法!李寻欢一惊,但他也是身经百战,轻飘飘的转身,毫厘间躲过这一爪。 第二百七十六章 惺惺相惜 白天羽身影爆闪,诡异多变,指爪狠辣,不离李寻欢要害。劲风卷起千堆雪,漫天飞舞,露出一丝苍凉。 而李寻欢又如狂风中的柳絮左飘右荡,每一闪都妙到毫巅。世人只知他的飞刀神乎其技,却不知轻功也是无与伦比。 白天羽化作一团黑雾笼罩着李寻欢,百招只在眨眼之间。 白天羽突然停了下了,这一百招只是热身,此时他的状态已经达到完美,喝道:出刀! 李寻欢静静地现在那里,没有一点气势,像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与大山已经融为一体。 白天羽再喝一声:出刀! 李寻欢还是两手空空,忽道:你为什么不拔刀? 白天羽道:我只有杀人时才拔刀。 李寻欢问道:也许你拔刀了,我就没机会出刀了。 白天羽道:我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出手一刀。 李寻欢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心中感慨。自己一贯喜欢提携年轻人,可是面对这个年轻人,自己实在没法摆出前辈的架势。无论是武功,还是气魄,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再年轻几岁,绝没有这种实力。 白天羽当然不知道李寻欢的想法,因为他一直把李寻欢当作晚辈。 李寻欢看出白天羽的执着,也被他的豪情感染,手一抖,手上出现了一把刀,三寸七分,朴实无华。 可是一刀在手,李寻欢整个人的气质全变了,一改落寞和慵懒,变得专注而锋利。 白天羽心有所感,情不自禁的也是气势飙升,右手虚空一抓,插在地上的刀脱鞘而出,落在了手上。这一刻,他已经忘了刚刚才说只有杀人才拔刀的话。 不是白天羽想食言,而是当刀出现在李寻欢手上将发未发的时候,那种压迫感根本无法想象,与自己之前凭空猜测的完全不同。自己手中有刀,就多了一份保障,躲不了,可以挡。 看到白天羽凌空拔刀,李寻欢双目一眯,这手功夫已经在自己之上了,当今天下,还没听说过谁有此功力:好个厉害的年轻人! 李寻欢的气势再升,压迫感逼得白天羽都要忍不住先出刀了。 苍白的手青筋暴起,漆黑的刀无光自华。白天羽以绝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先出刀,就这么静静地等待李寻欢出手一刀。 李寻欢的气势升到顶峰之后,忽然又落了下来,同时落下的还有他握刀的手,刀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白天羽一皱眉,没有出声。 李寻欢道:不公平。 白天羽道:怎么不公平? 李寻欢道:你不是要和我比武,你只是想看自己能不能躲过我得飞刀。 白天羽问道:有何不同? 李寻欢道:比武较量,你必须尽全力,全力出手阻止我出刀,甚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现在你只是在被动地等我出刀,你没有尽全力。 不亏是小李探花,伟大的人格,魅力无限。除了林诗音夫妇,旁人还真说不出他半个不字。他是一个最让人放心的朋友,哪怕不是朋友,你也可以完全信赖他。 白天羽想逼李寻欢继续出手,可是此时此景,既是他勉力出手,还能是他最强的一刀吗?不是最强的一刀,又有什么意义? 白天羽还刀入鞘,李寻欢露出了微笑。 白天羽道:你我的一战势在必行。今天的你还不是最强的你,我可以等,等到你的刀收发自如时,就是你我决战的时刻。希望到了那时,你不要再推辞。 李寻欢道:怎么算是收发自如? 白 天羽道:就是没人能阻止你出刀。 李寻欢思绪翩跹,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能自如啊! 白天羽心中默默道:杀了上官金虹以后,小李飞刀才算大成。那时的李寻欢,才是最强的李寻欢。 李寻欢这样的天才,武功并不是靠时间的打磨,全是性情使然。他嗜酒如命,肺部有疾,按理说他的武功应该不进则退。可是在一次次的危难中,却只增不减。是性格和心中的牵挂,让他每一次都战胜了对手,最终成神。 白天羽道:这场比武暂且放下,换个地方继续比。 李寻欢一愣,问道:还比什么? 白天羽道:比喝酒! 李寻欢展颜一笑,道:正有此意! 白天羽道:李兄随我回长白山,尝尝我神刀堂自己酿的酒。 李寻欢问道:白兄自己酿酒? 白天羽道:皇帝的御酒也比不了我神刀堂的酒。 李寻欢喜道:好!好!好!白兄知我心意。 酿酒是神刀堂的支柱产业,历来很得白天羽的钟爱,也为神刀堂赚取巨大的利润。 一路上,白天羽带着白天勇,李寻欢带着铁传甲。骑着马,提着酒壶,以武功和武林逸事做菜,喝着琼浆玉液,谈笑风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白天勇也明白大哥对李寻欢很看重。大哥也看重自己,但绝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因为自己和大哥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己无法完全跟上大哥的思维。 李寻欢则不同,这么些年,他是第一个能和大哥说这么多话的人。 白天羽是真佩服李寻欢,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酒却可以不停地喝,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眼睛却越喝越亮。可是白天羽相信,即使在这个时候,小李飞刀依然是石破天惊。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白天羽这是第一次遇到可以与自己并驾齐驱的人。 金庸世界不是没有惊才绝艳的人,但惊艳程度远不如古龙世界。也许与自己最接近的除了张三丰,就是上一世的大哥欧阳戣,可惜却是一生之敌。 二人狂饮一个月,都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二人的频率高度契合,李寻欢就是结识义兄龙啸云时,都没有这种感觉。想起二人终有一战,李寻欢不禁一阵唏嘘,却也激起了无限斗志。 一个月期满,到了接收长白山之时,李寻欢也提出了告辞。 经过一个月的交往,李寻欢很佩服白天羽。有些人不需要交往多久就知道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知道白天羽不是个嗜杀冷酷的人,也知道了他针对长白派的原因,即使他不能完全明白白天羽那种非我族类的防备。 长白派撤出的很顺利,这有赖于白天羽眨眼间就斩杀长白派数十高手,既为自己立威,又大大地削弱了长白派的实力。这让神刀堂在关外的名头一时无两。 树大招风,以前神刀堂虽是江湖帮派,但却行的是商业路线,少与武林中人争斗。这次逼退长白派,算是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还没等捋顺长白派留下的摊子,忽然有人来报:堂主,二堂主受伤,有敌人来犯。 白天羽一愣,神刀堂虽是江湖帮派,但其实是以经商为主,以赚钱为目的,少和江湖人结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以钱解决。 白天羽飞身下山,就见在山脚下,一男一女与神刀堂二百多名弟子对峙。 神刀堂弟子手持连弩,弩箭含而不发。白天勇躲在帮众身后,面色惨白。 那个男人身材高瘦,青袍大袖,带着高高的帽子,青色的眼睛,丑陋的吓人。 而那个女人身材高挑,细腰长腿,魔鬼般销 魂。细眼长眉,嘴大唇厚,皮肤很白,有些粗糙,毛发也有些浓,略带西方白人美女的风情。 白天勇回头看着大哥,面露愧色,来到大哥身前。 还没等他开口,白天羽就是一皱眉,问道:你中毒了? 白天勇点点头,道:要不是我带着解毒丹,早就死了。 白天羽问道:谁下的手? 白天勇道:那个男的。他带了一只铁手套,手套上有毒。他武功很高,一出手就伤了我。 白天羽不再理弟弟,走了过去,问道:青魔手伊哭? 男子一愣,道:你认得我? 白天羽又对那个女子问道:蓝蝎子? 女子也面露惊愕,道:连我你也知道! 白天勇在后面也很诧异,大哥足不出户,却似乎无所不知。 伊哭道:白天羽,我是来挑战你的。 白天羽在两人脸上转了转,突然把右手一抬,那些拿着连弩的帮众顿时肃容一整,箭矢对准二人只等堂主手一落下,就要扣动扳机。 蓝蝎子忙道:白堂主,这是个误会! 伊哭叫道:你要不顾江湖规矩吗? 白天羽哼了一声,不为所动,猛地把右手落下,顿时乱箭齐发。 如果是以前,白天羽还真挺珍惜伊哭这个对手,可惜刚刚和李寻欢交过手,现在伊哭这样的对手就有些索然无味了。至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却不在白天羽考虑范围内,弟弟差一点就死了,杀他们不为过。 二人身形暴退,怒喝连连。 弩箭此起彼伏,这哪里是帮会,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二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付这种整体协同作战就不灵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身中剧毒 其实中个把的箭也无大碍,但谁知道箭上有没有毒。 伊哭和蓝蝎子都是用毒的行家,什么时候都不会忽略毒的作用,无穷无尽的箭让二人岌岌可危。 伊哭素来高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虽然兵器谱只排名第九,却不觉得自己比前面的人差,想着有机会要一一领教,为自己正名。 面对神刀堂的箭弩,虽然心中忌惮,但也并不如何看在眼里。觉得自己就算对付不了这种军队式的对垒,但全身而退总是不难。 所以虽然觉得神刀堂的弟子够威风,他还想等着白天羽开口,自己再耍一番威风,也让蓝蝎子看一看自己的气概。 没曾想白天羽没有丝毫犹豫就放箭。 白天羽与一般的江湖人不同,这种原着中出现过的名字,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没有兴趣和他们废话,觉得伊哭没什么不能惹的,直接杀了就是,不需要还和他在这里盘道,套交情。 更让伊哭没想到的是这种军队的战阵这么可怕,连弩是如此残忍,四面八方,密不透风。这是江湖中人从不了解的领域,也从没有经历过。 伊哭遇到任何高手都不会恐惧,可是这种毫无人性机械性的杀伐让他恐惧了。手忙脚乱之下,他猛地拽过蓝蝎子挡在自己身前,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蓝蝎子自己本来就疲于应付这些箭弩,突然被伊哭出卖,立刻就中了三箭。 白天羽脸色一变,挥手止住了放箭,看了看蓝蝎子,有又看了看伊哭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着中伊哭死后,蓝蝎子还想为他报仇,是挺有情意的,现在却被伊哭毫不犹豫出卖,不知后续会怎么样。这也是白天羽没有追杀伊哭的原因,否则今日伊哭绝难完好无损地离开。 白天羽随口吩咐道:治好她的伤,让她下山。 说罢就要离开。 蓝蝎子突然问道:你不杀我? 白天羽道:能在弩箭下逃命,是你们夫妻的本事…… 还没等白天羽把话说完,蓝蝎子就破口大骂道:谁和他是夫妻了?这个混蛋倒是想吊老娘,从关内追到关外,在老娘面前充男子汉,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老娘还真以为他是个人物,差点儿就要答应他了。没想到在危险的时候,把老娘推出来给他挡箭,人渣! 白天羽道:那是我对不住你了,要是没遇到我,他能在你面前充一辈子好汉,你就不会这么失望了。他可能也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拿一个女人作挡箭牌。 只要不经历生死关头,世上的大多数人还是可靠的。 蓝蝎子听了白天羽的话愣了一会儿。 蓝蝎子知道自己算是死里逃生,白天羽要是和伊哭一个性情,自己今日就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伊哭上门纯粹就是因为最近神刀堂名头太盛。 蓝蝎子出身关外,现在最大的新闻就是神刀堂逼退长白派,自然被她津津乐道。 伊哭刚刚登上兵器谱,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甚至对于自己的排名还很不满,如何能听蓝蝎子夸别的男人。 关里轻视关外,中华轻视番邦,在伊哭眼里,白天羽和花永炫都不过是跳梁小丑,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典型。 他追蓝蝎子从关里追到关外,为了在蓝蝎子面前逞英雄,特意跑来要灭灭白天羽的威风。 可是他的挑战在白天勇这里就没有通过。白天羽基本不太管理堂中的琐事,都交给弟弟。 白天勇最近也是志得意满,见过李寻欢之后,再看别人确实有些瞧不上,就连通报都没有,直接拦下了伊哭。 伊哭武功高出白天勇很多, 只是几招,白天勇就伤在了青魔手之下。 伊哭视认命如草芥,杀人如麻,他看不起神刀堂,所以动手时就没留余地,上来就下杀手。要不是神刀堂常规必备的解毒丹,白天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这是白天羽结合了白天勇和蓝蝎子的口供后得出的结论,他有些后悔放伊哭下山了。 蓝蝎子恩怨分明,伤好之后拜谢白天羽,道:谢白堂主不杀之恩。 白天羽道:不必客气,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蓝蝎子道:要不是我提起神刀堂在关外武林的威名,伊哭也不会逞强找上神刀堂,更不会出手伤了二堂主。万幸二堂主身上有解毒的丹药,否则蓝蝎子万死难辞其咎。 白天羽道: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 蓝蝎子觉得这个人太冷漠,生人勿近。自己不是个客气的人,说这些不过是想起个话头,继续聊下去。可是白天羽丝毫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憋的蓝蝎子格外不爽。 蓝蝎子只能自己硬往下聊,道:我和伊哭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这才是她最想说的话。 白天羽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他并不关心蓝蝎子和伊哭的关系,他面露疑问之色。 蓝蝎子恨的咬牙,道:白堂主,伊哭确实对我有意思,从关内一直追到关外,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他。 白天羽道:无论你们什么关系,不必和我解释。 蓝蝎子牙都要咬碎了,这个人简直油盐不进。 蓝蝎子不在乎男人的容貌,所以她本来并不讨厌伊哭,长的虽然丑,但很有男子汉气概。可惜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才发现他人品低下。 白天羽就不同了,年轻、英俊、气概胜伊哭百倍。这样的人应该是意气风发,得意洋洋,遇到美女都是处处显示自己的不凡,口若悬河。 蓝蝎子难得对一个男人感兴趣,想主动接近。可是白天羽似乎对自己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是自己不够美貌吗? 蓝蝎子也是个高傲的人,看上白天羽是没错,但你白天羽再牛,既然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想让自己跪舔你不成? 何况此时的蓝蝎子心中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找伊哭报仇。她生性豪爽,快意恩仇,绝不可能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仇恨永远都比爱情更让人放不下,更刻骨铭心。 得不到白天羽的回应,蓝蝎子果断地离开了神刀堂。 白天羽也没当回事,接收长白山后,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做。 长白山资源丰富,尤以名贵药材为最,这里的人参就没有不想要的。 但白天羽不满足于只买药材这种低附加值的原料,他既霸占原料供应,又高价从药农手里把药材买来后,直接加工成药品,再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赚差价的二道贩子,白天羽是不屑做的。制药业将成为神刀堂下一个重要的经济支柱。 白天羽的这番操作直接扰乱了整个药品市场,形成了对药材的垄断。 过去依赖贩卖药材生存的势力都怨声载道,但目前摄于神刀堂的威名,都在隐忍不发。而神刀堂也在有条不紊地壮大着。 这一天,弟弟突然带来一个人,带着一个宽大的斗笠,身材纤瘦,裹着厚厚的青色麻衣,感觉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还没等靠近,白天羽就知道这个人中毒了。他没有出声,等弟弟的下文。 白天勇道:大哥,她是蓝蝎子。 白天羽吃了一惊,挥手打掉罩面的斗笠,看到了一张灰败、发黑的脸。两腮无肉,双目无神,嘴唇颤抖。 依稀还有蓝蝎子的影子,但与原来丰满性感、神采飞扬的样 子大相径庭。好厉害的毒,竟能把蓝蝎子折磨成这样。 白天羽伸手抓出她袖中的手,黑不溜秋,壮如鸡爪,体温低的吓人。 蓝蝎子想抽出自己的手,怕把毒传给白天羽。可是她使了使劲,纹丝不动。而白天羽的手毫无异样,她也是实在没力气了,就放任白天羽握着自己的手。 蓝蝎子用颤抖的声音,弱弱地道了声堂主,她想和白天羽说些什么。 白天羽打断她道:不必担心,毒不难解,一切等好了再说。 说完不由分说,把蓝蝎子抱进了自己的后宅。 长白山最不缺的就是药材,但既使在白天羽这个大专家手上,蓝蝎子的毒也解的不易。 蓝蝎子给白天羽解释中毒的经过。 蓝蝎子下了长白山就入关了,伊哭不是个小人物,想找他不算太难,最后在苗疆她找到了伊哭。 伊哭蓦地看见蓝蝎子怨毒的眼神,也有些惭愧。他不是好人,也不干好事,但一贯标榜自己的男人大丈夫,在蓝蝎子面前好一顿吹嘘。可是到了生死关头拉稀了,干出把女人挡在自己前面的壮举,让自认为要脸的他也羞愧难当。 不过伊哭了解蓝蝎子,出了这种事,二人已经是不死不休了。既如此,也不废话,只有杀了蓝蝎子一条路。 蓝蝎子的武功不在伊哭之下,但伊哭手持青魔手,威力大增,她不能不小心谨慎。 蓝蝎子暗器功夫也是一绝,让人防不胜防。二人胜负难分,想分生死更难,但二人又都下定决议杀死对方。 第二百七十八章 极乐峒主 就在这时,伊哭大吼一声:峒主,帮我杀了她,我必有厚报。 就听密林里传出一声轻笑,问道:你怎么报答我? 蓝蝎子大惊,这里还有别人,她和伊哭只在伯仲之间,突然多出一个人,还是被伊哭看重的人,那自己可就危险了。 伊哭道:什么都行? 这个声音道:老朋友了,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帮你杀一个人,你回头帮我杀五个人就行了。 伊哭问道:杀谁? 这个声音道:现在还不知道呢,想好了告诉你。 伊哭没有犹豫,道:好。 这人又是一声轻笑,然后就没动静了。 蓝蝎子心中狐疑,怎么不见有人出现?忽听一阵奇异的吹竹声,然后是沙沙的滑草声,跟着也就是一阵恶臭扑鼻。 蓝蝎子大骇,苗疆地域,毒虫横行,能这么操纵毒虫的只有极乐峒主五毒童子了。她有心想撤,可是伊哭手下更急,誓要杀了蓝蝎子,蓝蝎子一时间竟然退不得。 蓝蝎子也发了恨,既然走不了,那就同归于尽,猛地开始不要命的进攻,誓要在毒虫到达前杀了伊哭。 伊哭看出了蓝蝎子的想法,反而不急了,只守不攻,守得异常严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吹竹声更急,蓝蝎子瞄到地上无数的黑影想自己爬了过来。伊哭在前,她不顾地上的黑影靠近,只想杀了伊哭。 蓝蝎子越急,出手就越不成章法。可是伊哭明明看出了破绽,就是不进攻,只等毒虫解救他。 蓝蝎子知道自己杀不了伊哭了,突然暴退。可惜她已经被毒虫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 吹竹声一尖,地上的无数毒虫,飞似地涌向蓝蝎子。 百密一疏,蓝蝎子不可避免地被地上的毒虫咬了一口。 蓝蝎子掏出解毒丹立刻服了下去,转身就跑。这解毒丹却是白天羽知道她要找伊哭报仇,随手赠送的,不曾想关键时刻真的救了她一命。 伊哭看蓝蝎子要跑,随后就追。吹竹声更急,不停的有毒虫攻击蓝蝎子。 蓝蝎子被阻,疲于应付。突然一道黑影从密林中射出,落在蓝蝎子的后颈。蓝蝎子颈部一麻,摔倒在地。 伊哭上前就要举手杀了蓝蝎子。 林中声音又道:住手! 伊哭停手回身,看向密林。 林中声音问道:你吃了什么药,被我得宝贝咬伤还能逃跑? 伊哭也想起了蓝蝎子被咬伤后,吃了怀中的一粒药丸,然后才跑的,也跟着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药? 蓝蝎子不答,只是冷笑。 林中声音问道:她吃的就是你说的那种药? 这次问的是伊哭。 伊哭道:应该就是。 林中沉默了一会,突然又是黑影一闪,落在蓝蝎子身上,却是一条筷子粗细的银鳞小蛇,张口就咬蓝蝎子。 蓝蝎子动都不能动,只能任由毒蛇咬她。 咬中之后,没多一会儿,蓝蝎子发现自己似乎能动了,略微一试,竟然站了起来。 吓的伊哭,猛地退后一步,严阵以待,问道:峒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中没有回答,反而是对蓝蝎子道:你现在可以回去问问给你药的人这个毒他能不能解?能解,你就得救了;不能,你就死。抓紧时间,不要死在路上。 然后才对伊哭道:放她走。 蓝蝎子饱经磨难,这才回到了神刀堂,再耽误下去,真的就要死了。 听了蓝蝎子的经过,白天羽冷静 地分析,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大概。 伊哭的青魔手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才打造而成。 伊哭不是用毒的行家,这百毒应该就是求极乐峒的五毒童子帮忙配的。 被人随随便便就解了,他当然要去找五毒童子。 五毒童子听说他的毒被人随便从怀中掏出的药就给解了如何不惊。 他当然不会把最厉害的毒给别人用,但伊哭不是一般人,他帮伊哭配的毒也不是一般的毒,也是极为复杂的。 白天羽自己就是用毒的专家,也能明白五毒童子的心里。五毒童子和白天羽不同。白天羽主要靠武功,他擅长解毒,却从不下毒。 五毒童子武功虽然也高,但鲜与人动手,毒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能让人随意破解,那样他的威慑力就会大减。所以这也不是一次单纯的较技。 但是五毒童子对关外一无所知,神刀堂更是听都没听过。而伊哭对神刀堂的了解也仅限于出身关外武林的蓝蝎子。问题是当初蓝蝎子对神刀堂也不了解。 更大的问题是他的毒物主要来源于各种蛇、虫,不能带到关外的冰天雪地,他就不敢轻易出关找神刀堂的麻烦。正愁不知道怎么办时,蓝蝎子来了,她还有神刀堂的丹药,证明她们关系不一般,那她就是五毒童子给神刀堂出的一张考卷,验验神刀堂的成色。 白天羽进入这方世界后,除了遇到李寻欢以外,一直是波澜不惊。 现在遇到五毒童子,一个在毒药领域的绝对专家,甚至是天花板级的专家,也激起了白天羽的兴趣。 白天羽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了蓝蝎子的毒,心中也感叹:五毒童子名不虚传。 蓝蝎子毒解了,肤色转白,虽然依旧消瘦,却也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剩下的慢慢修养也就好了。 白天羽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蓝蝎子想了想,摇摇头,道:伊哭我不怕,但有五毒童子在,我斗不过他。 白天羽道:五毒童子是我的。他让你来我这就是向我挑战,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自然也该回敬他。 蓝蝎子当然想白天羽为她出头,但有畏惧五毒童子的厉害。 五毒童子这种用毒高手是所有武林中人的梦魇,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本事比高强的武功更可怕,也更不可捉摸。 蓝蝎子担忧道:五毒童子不同于一般的武林高手,他下毒的本领出神入化,即使是绝顶高手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白天羽道: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 蓝蝎子看着白天羽有些无语。这个男人冷酷、高傲,甚至傲慢。五毒童子是任何人都不能轻视的对手,他却如此漫不经心。 但蓝蝎子却对白天羽的自大更加迷恋,她绝不认为白天羽是虚有其表,只能说明他太强大。 白天羽在她眼里是一个迷,训练有素的部下,更是能解五毒童子的毒,只是这两项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虽然没有看过白天羽出手,但只看气势就非比寻常。这回也是自己探查白天羽实力的好机会,甚至比报仇更重要。 蓝蝎子当然愿意与白天羽同行,既能复仇,又增加了相处的机会。 伊哭看到蓝蝎子回来了,而且神采飞扬,对身旁的白天羽道:你果然把毒解了。 蓝蝎子看了看伊哭,又看向他身后的密林,道:我的毒已经解了,五毒童子还不出来一见吗? 林中声音传来:好手段,看来我们真的有必要一绝高下。 白天羽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想和我比试,极乐峒主就现身吧。 五毒童 子呵呵笑道:我杀了那么多人,却从家没人见过我的样子。 白天羽点头道:杀人于无形,你也算是可以了。 看似肯定的评价,但听起来让人觉得讨厌,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扑面而来。 五毒童子在用毒上堪称一代宗师,只有他评价别人,哪里有人有资格评价他? 蓝蝎子听了白天羽的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她发现白天羽说话很有特点,直白、狂妄,把一切都不看在眼里。自己人听了觉得可爱,敌人听了觉得可恨。 五毒童子道: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可以。 白天羽对蓝蝎子道:你去拿下伊哭,放心大胆地去,不会再有毒虫能干扰你。 蓝蝎子摇摇头,道:我和他武功差距不大,没有毒虫我也难以胜他。 探查白天羽的深浅已成为蓝蝎子这次苗疆之旅的首要目的,她想看看白天羽的手段。 伊哭看出白天羽要替蓝蝎子出头,冷笑道:上次只领教了神刀堂的箭弩,没来得及领教白堂主的神功,看来今天白堂主打算亲自出手了? 上次被弓箭逼退,伊哭是不甘心的,最后还暴露出人渣的本质。而自己追了那么远的蓝蝎子看来和这个堂主的关系还有点儿暧昧,让伊哭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白天羽一笑,只是道:伊哭,你准备好了吗? 先打再谈,不打不谈是白天羽一贯的作风。没有武力威慑,一切都是不牢靠的。弱者也没有道理讲,强者说的一切都是真理。 伊哭亮出右手的青魔手,道:请吧! 白天羽身形一晃,就已经到了伊哭的身前。 伊哭大惊,没想到白天羽来势如此之快。只在轻功这一项,自己就远远不如。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手到擒来 白天羽的刀都没有出鞘,只是紧紧地握在左手,仅以右手对敌。 白天羽身法快,拳更重,每一拳都带上一股凛冽的寒风。 白天羽也在细品伊哭的武功,这个人名气之大,也是这个时代顶尖的人物。 伊哭有他的过人之处,武功出类拔萃,但要说他排名第九,却是沾了这把青魔手的光。 李寻欢排名第三是因为李寻欢,哪怕他手里拿的是根筷子,他也是第三。而伊哭排名第九是因为他带着青魔手,没了青魔手,他绝排不上来。 伊哭上次在面对白天勇等围攻时的优势,在白天羽的只手单拳下荡然无存。 伊哭心中叫苦,对手还没有拔刀呢。可就是这单手空拳,就把兵器谱排名第九的高手压制的无还手之力,也把伊哭的自信踩在脚下。 没想到在关外苦寒之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刀堂居然隐藏了一个绝顶高手。 这把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才打造而成的青魔手,在白天羽的肉掌面前,没有一点儿优势。 伊哭大叫:峒主,快出手! 就听林中响起吹竹之声。 蓝蝎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他要放毒虫了! 白天羽依旧无动于衷,没有反应,没有拔刀。 沙沙的滑草之声,四面八方出现无数黑影。 蓝蝎子开始坐立不安,想要逃跑,可是看着白天羽还在不紧不慢地只手单拳斗伊哭,不知不觉竟然冷静了下来,不再慌乱。 这是蓝蝎子第一次看到白天羽的武功。看到白天羽时时刻刻都拿着自己的刀,就说明他真正的看家本领应该是他的刀。现在他不只不用刀,还被自己的刀困住了一只手。仅用一只手就压制伊哭,也就说明自己也不是他一只手的对手。看年龄,他比伊哭还要小好几岁,他是怎么做到的? 蓝蝎子看得春心大动,浑忘了眼前的危机。 就在黑影围到白天羽和伊哭周围时,突然一阵哨声由白天羽口中传出。 哨声一出,地上黑影的阵型顿时就乱了,显得不知所措,既想向前,又想后退,无比挣扎。 林中的吹竹声顿时一变,变的又尖又急。而白天羽卷起舌头,口中的哨声也随着吹竹声变的时尖时低。 满地的毒虫更加混乱,甚至开始互相撕咬。 与五毒童子的斗法并不影响白天羽手中的招术,一心二用,伊哭丝毫不觉得压力减小。 白天羽突然开口道:五毒童子,你的这些宝贝就算死绝了,也不可能攻击我,还是出来相见吧。 林中哼了一声。 半晌,走出来六个人,其中一个成年人,五个孩童。 虽然有成年人有孩童,可打扮却一般无二,都穿的花花绿绿的,虎头童鞋,腕带银镯,做孩童打扮。 看到五毒童子出来了,白天羽一直没动的左手突然提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左手让伊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头重重地敲在胸前。 紧接着如影随形腿踢在伊哭的下腹,伊哭口喷鲜血,摔倒在地。 地上的毒虫没了声音的控制,乍闻鲜血,一窝蜂地涌向伊哭。 白天羽还想留下伊哭的性命,不能让他丧于毒虫之口。他猛地发出一股哨声,直插云霄,凄厉刺耳。 地上的毒虫如被雷轰,瞬间僵于原地,不再作怪。 伊哭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惊疑不定,不知白天羽是何意。 白天羽不理伊哭,看着眼前这个挤眉弄眼,故作天真的丑汉。 丑汉沉着脸一挥手,五个童子立刻 把白天羽围在中央,道:确实有些手段…… 白天羽打断他道: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丑汉一愣,正要说话,白天羽突然后退,一步丈许,伸手抓住身后一个童子的的胸前大穴,把他制在手中。 这一退,白天羽头都没回,兔起鹘落,快如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经到了白天羽手中。出手之快,认穴之准,骇人听闻。 丑汉面色一慌,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天羽对他轻蔑一笑,再看自己手中提着的孩童,道:还是咱俩对话吧,你说呢?五毒童子。 蓝蝎子失声道:他是五毒童子? 白天羽道:五毒童子,五毒童子,既叫童子,当然不是成年人身材,他是个侏儒。 五毒童子恨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成年人做童子打扮也不是不合理,白天羽绝不可能是靠推理推出来的,他一定知道准确的消息。 白天羽道:他的声音确实和你很像,但是在我的耳朵里,这绝对是两个人的声音。 五毒童子道:佩服!佩服! 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四个童子,问道:为什么不是他们? 白天羽咧嘴一笑,道:因为你最丑。 蓝蝎子噗呲乐了出来,原来白堂主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真是越来越吸引人了。 五毒童子怨毒地看着白天羽没有出声。 白天羽对他可以杀人的眼神视而不见,道:以你的武功,想在我面前隐藏修为是不可能的,你的武功高出其他人太多了。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 五毒童子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策划这么周密的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白天羽连一丁点的满足感都不肯给五毒童子。 白天羽问道:还有什么手段吗? 五毒童子突然阴险一笑,道:你确实了不起,可是百密一疏,你不该碰我的。 白天羽也突然笑了,问道:莫非碰你就会中毒? 看到白天羽的笑容,五毒童子终于慌了,道:你……你…… 白天羽道:我可以再陪你等一会儿,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毒死我。 五毒童子发出一声长啸,他怀中窜出一道银影,又快又近地落在白天羽的手上。 蓝蝎子失声叫道:小心! 五毒童子的期望是面对突***况,能逼白天羽松手。可是,看白天羽竟然连躲都没躲,任由银影落在手上,心中不觉一喜。再看白天羽,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就那么冷静地看着手上的影子,原来是条银鳞小蛇。 五毒童子脸色再变,也看向白天羽的手,以及手上的蛇。 就见这条小蛇在白天羽的手腕上一缠,张口就咬在白天羽的手背上。 白天羽依旧没动,任由它咬。 咬过之后,五毒童子的脸色终于露出了恐惧。就见小蛇咬过的地方,连表皮都没破,仅仅留下两个轻微的白点。再看小蛇,似乎被硌的牙疼,练连连甩头。 白天羽盯着手上的白点,道:你这蛇养的不错呀,竟能在我手上留下痕迹。 五毒童子已经没能力分辨白天羽惊叹的语气是在夸自己,还是在侮辱自己,他心中已被恐惧填满。 白天羽看着这条小蛇,口中发出一阵低鸣。只见这条小蛇仿佛欢快了起来,沿着手臂开始在白天羽的身上游走,最后绕着白天羽的脖子,用身体在白天羽的脸上直蹭,一副很亲近的样子。 白天羽也露出愉快的笑容,而五毒童子脸上只 有惊诧。 白天羽问道:可还有手段不曾使用? 五毒童子沮丧地摇摇头。 白天羽道:好,接下来该我出手段了。 白天羽的话,让五毒童子神色一紧,蓝蝎子也露出好奇的神色。 白天羽放下五毒童子,也顺势把左手的刀插在地上,突然翻掌,逆运九阳神功,发出远胜于冰的寒气,周围气温骤降,水蒸气登时凝结成水滴。 再虚空一抓,把水滴吸在掌心,再次逆运九阳神功,手心温度更低数倍,水滴凝结成数枚比纸还薄的冰片。 白天羽面露微笑,一种在蓝蝎子眼里迷人、五毒童子眼里寒到内心的微笑。 白天羽挥手将手中的冰片打入五毒童子和伊哭的体内。 五毒童子和伊哭齐声问道:这是什么? 伊哭心中晦气,还以为白天羽只是针对五毒童子,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 白天羽笑道: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五毒童子和伊哭就感觉出来自骨髓的麻痒,像是有虫子在啃食自己的骨头。这种麻痒非人力能够抵挡,这二人的功力,还是忍不住大声呻吟出来。 他们拼命抓挠自己的皮肤,可惜无济于事。五毒童子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就往自己嘴里倒,可是没有任何效果。 白天羽道:五毒童子,你毒药用的这么好,对其他药物也应该很精通,我给你个提示,我用的不是毒,要用镇痛的药物,你要是有可以试一试。 五毒童子颤抖地又拿出一瓶药丸倒入自己口中,伊哭眼巴巴地看着,也想上前抢一颗,可惜他动不了。 不过伊哭没有遗憾多久,五毒童子服了药,还是无效。 白天羽略带遗憾地道:看来你的药不灵。 五毒童子已经没有能力答话,只是滚在地上哀嚎。 白天羽来到蓝蝎子身边,拿出一个药瓶,道:这里就是止痛药,可以止一年的痛。你拿着,想什么时候给他们,就什么时候给他们。 第二百八十章 得偿所愿 蓝蝎子把药瓶握在手中,一脸兴奋地看着满地打滚的两个人。可是,看着看着,兴奋之色渐去,取而代之的事恐惧之色。 她本以为五毒童子的毒是最歹毒的,最令人恐怖的,能让人生不如死。可是看现在二人的惨状,这二人可是当今武林最顶级的高手了,依然是这种下场,而白天羽在旁边视若无睹。原来白天羽才是那个最铁石心肠的人,能想出这么让人无法形容的手段。 蓝蝎子颤声问道:这是什么毒? 白天羽道:这不是毒,用毒制不住五毒童子。这是一种暗器,叫‘生死符,。 蓝蝎子喃喃道:生死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果然名不虚传。 生死符的原理白天羽早就清楚,不过是真气中含几分阴阳。前世得到逍遥派传承后,这些道理自然无师自通,生死符也是手到擒来。至于所谓的止痛药,在他这个医药学的大家面前,也不是难事。 只是前世他虽然研究出了生死符,却没机会使用,因为没人值得他使用。研究生死符不过是兴趣使然,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现在终于有机会用了。 蓝蝎子也是心肠刚硬的女子,伊哭又是自己的仇人,自己一心想杀他,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她竟然忍不住想把解药给他们。 蓝蝎子看了看白天羽,有些不知所措。 蓝蝎子实在听不下这种哀嚎了,把手中的药递给他们。他们服下后,渐渐止住了哀嚎,躺在地上喘粗气。 蓝蝎子也松了口气,可心也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处理,白天羽是什么意见。 蓝蝎子问道:我要是一直不给他们解药,他们会怎么样? 白天羽道:想知道,明年不给他们药试试就知道了。 白天羽的话不只让五毒童子和伊哭,就连蓝蝎子都打了个寒噤。 五毒童子哀求道:饶命! 白天羽道:这不是毒,死不了的。 白天羽的话不只没有打消二人心中的疑虑,反而更加恐惧。 蓝蝎子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她心中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找伊哭报仇的想法。 蓝蝎子突然问道:你武功这么高,又有这种手段,那你的神刀堂岂不是可以尽收江湖高手,称霸武林? 白天羽摇摇头道:这个办法我不会肆意使用,神刀堂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蓝蝎子道:伊哭可是兵器谱排名第九的高手,五毒童子的威胁比伊哭还大,他们可不是一般人。 白天羽道:我还不在兵器谱上呢,五毒童子的毒对我也没用。称霸武林也不能靠这些旁门左道,只是他们比较倒霉,撞枪口上了。 白天羽的话让躺在地上的五毒童子和伊哭心中充满懊丧,这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的。 白天羽不再理会这两个倒霉蛋,带着蓝蝎子离开了。…. 离开之后蓝蝎子还问:这两个人就这么不管了? 白天羽道:以后他们会去找你的,解药在你手里,该着急的是他们。以后你要他们圆,他们就圆;你让他们扁,他们就扁。 蓝蝎子的心中暗想:让伊哭和五毒童子这样的人为奴为婢何等艰难,他却送给我,他是什么意思?聘礼? 把五毒童子和伊哭抛之脑后,蓝蝎子的春心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女人都喜欢强大的男人,既是是蓝蝎子这种女强人也不例外。 白天羽在整个治服五毒童子和伊哭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和霸气,比任何***都强劲。 再次和白天羽上路,蓝蝎子简直娇柔成了一汪水,也不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豪爽之气, 而是真的再也发不出来了。 男女之间这点儿事白天羽如何看不明白?都过了几百年了,什么事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就因为什么都看的太透,反而失去了很多生活的乐趣,他并没有心情和人谈情说爱。 再者白天羽心中总是在警惕自己在原着中的劫难就和风流有关。食色性也,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摆脱女色的吸引,尤其是地位越高,越不会收敛。 白天羽对蓝蝎子也不是完全不动心,但也谈不上多致命。白天羽经历过的女人多了,什么惊艳的没见过?尤其是上一世被被嫂子算计,更是对一些厉害的女子有了防备之心。 蓝蝎子是女中豪杰,非是一般女子。如果不能全心投入,还是不要招惹这种角色。 蓝蝎子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白天羽是很欣赏她的,一直不回应她仅仅是因为对于性格这么突出的女人,白天羽心中有所忌惮。 但女人勇猛起来,更加果敢。女追男隔层纱,蓝蝎子这样的女人温柔起来,白天羽终究还是没有抵抗住。 独处这么长时间还能坐怀不乱,那一定不是心理的问题,而是身体出毛病了。 白天羽身体无碍,心里的那点儿顾虑也被温柔洗刷干净。蓝蝎子得偿所愿,终于爬上了白天羽的床。 蓝蝎子不是个含蓄、羞涩的人,她的爱是火辣辣的,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是旁若无人,眼里只有白天羽,恨不得挂在白天羽身上。 为人妇的蓝蝎子艳光四射,她的美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也许不能让所有男人都认同,但她的艳绝对可以征服所有男人。 白天羽坐在酒楼的大厅里,都被蓝蝎子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太拉仇恨了。 周围的男人都往他这里瞟,尤其一些年轻人,咬牙切齿,如果目光是刀,白天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白天羽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也岿然不动,但此时被一双双妒忌的眼神盯着,就有些不自在。不是怕,而是觉得这仇恨拉的实在没有意义。 蓝蝎子却视若无睹,眼里只有白天羽。…. 白天羽轻轻地拍了拍蓝蝎子的手,道:安静一会儿,没看见我都要被这些眼光撕碎了吗? 蓝蝎子四处扫了一圈,笑的更妩媚了,道:我就喜欢看他们妒火中烧的样子。 如果说以前蓝蝎子有媚笑的时候,那也一定是笑里藏刀,笑是她的一种杀人武器。到现在的媚笑也是一种武器,却是猎心的武器,抓男人的心。 白天羽也很无奈,也确实爱看女人这么妩媚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蓝蝎子还嫌不够,不停地给白天羽夹菜,就差喂他了。 说过一次,蓝蝎子还是这样,白天羽也就不再说了,就安安心心地享受美女的殷勤吧。 坐在旁边桌的一看就是武林中人,而且无论是衣着,还是佩剑,都堪称华丽。 一个年轻人大声道:七叔,这次去关外谈的这笔买卖,价值万两,以后还会有更多。 一个中年人道:还不一定能谈成呢。 这个年轻人道:有四叔在那边照应,谁还敢不给面子。 中年人不置可否。 年轻人继续道:再说能和咱们家拉上关系,他还不是求之不得呀。 中年人道:那里离咱们太远了,未必会给面子。 年轻人道:穷乡僻壤还敢不给咱们面子?江南李家也是一霸了,他家老三拿着把破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被我废了他一只手,他家敢说个不字吗?再敢有下次,就要他的命。 中年人道:行走江湖,不能太年轻气盛。 也不知道他口 中的年轻气盛是指自己的侄子,还是那个李家老三。 年轻人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招子放亮点儿,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谁都罩不住他。 中年人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 蓝蝎子眼睛转了转,夹起一只大虾就递到了白天羽的嘴边。 白天羽微微侧过头躲开了,道:不用再给我夹了,你自己吃吧。 蓝蝎子摇摇头,撒娇道:我就是要喂你吃,快点儿吃。 这幅做派让白天羽很不自在,但还是张口接住了蓝蝎子夹过来的菜。 看到白天羽吃了,蓝蝎子紧接着又夹了一块肉递过去。 白天羽这回也不劝了,直接用嘴接下来。 二人这番旁若无人的操作,把刚才年轻人的自吹自擂瞬间秒杀。 蓝蝎子是真正的旁若无人,白天羽纯属于硬撑。但是陪着自己的女人疯,本来也是男人的责任。 年轻人刚才又是万两的买卖又是显赫的家世,非但没有吸引美女的注意,反而变本加厉,都快贴到男人身上了。 年轻人大声道:现在江湖上招摇撞骗的骗子太多,到处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这话目的性就有点太强了,连白天羽都听出是再针对自己。开始他在旁边吹嘘,白天羽是听不到的,听到了也会自动过滤,不会走心。 还没等白天羽有反应,蓝蝎子道:以后你也不用带把刀子了,打打杀杀的。以后我养你,咱们就呆在家里,我给你生儿育女岂不是好? 白天羽猛地咳了起来,他都来不及反应那个年轻人的挑衅,就被蓝蝎子给呛到了。 蓝蝎子看到白天羽被呛到,乐不可支,站起来拿出手帕就给白天羽擦嘴。 。. 一九八零年代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八十一章 自取其辱 年轻人气的脸色发青,只觉得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这女子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一拍桌子,喝道:不知羞耻! 如果说刚才还是影射,那现在就是指着鼻子骂了。 白天羽都为他悲哀,明明是他率先挑衅,可是被气爆炸的也是他。 蓝蝎子刚才的笑容是戏耍,但不知羞耻的话一出口,蓝蝎子的笑容为之一寒。虽然依旧灿烂,但白天羽能看出她眼里的寒光。 蓝蝎子扭头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突然坐到白天羽的怀里,搂住白天羽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还不停地扭动腰肢。 这一扭,可把白天羽扭的狼狈不堪,再多的经历,也没让他能这般洒脱。 但他也明白蓝蝎子的意图,不由得搂住蓝蝎子,不让她扭,再扭出丑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白天羽伸手点了点蓝蝎子的鼻子,道:吃饱了就走吧,唉,红颜祸水! 蓝蝎子不在乎自己是祸水,白天羽承认自己是红颜就行。 蓝蝎子站了起来,拿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买单走人。但临走前还不忘轻蔑地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 这一眼就顿时让这个年轻人火冒三丈,他突然拔出宝剑指着白天羽道:拿着把刀看起来孔武有力,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看着年轻人气急败坏的挑衅,白天羽的心很平静,甚至觉得他很可怜。 蓝蝎子拿这个年轻人当猴耍没问题,但当他拿剑指着白天羽时,蓝蝎子可就不答应了。 她挡在白天羽身前,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年轻人看蓝蝎子护着白天羽挡,怒火更盛,道: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人! 蓝蝎子道:他算不算男人,我知道就行了。你又算什么东西,用你管? 白天羽又是一阵无语。他不介意被当做小白脸,但蓝蝎子的用词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搞的他现在根本没心情理这个年轻人,反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蓝蝎子身上,就怕她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白天羽从身后拍了一下蓝蝎子的肩膀,道:走吧。 说着避开年轻人的长剑,绕到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这个年轻人一眼。 这是蔑视,但在年轻人眼里是胆怯,他把剑一横,拦住了白天羽。 突然觉得蓝光一闪,年轻人急忙转头,可是脸颊一麻,轰然倒地。脸颊上两点血迹,像是被蝎子咬过一样。 蓝蝎子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某种程度上比白天羽的脾气差多了,更是视认命如草芥。 这个年轻人蹬鼻子上脸,在蓝蝎子眼里已经是自寻死路了。她招呼都没打,直接下死手。 那个中年人窜了上来,扶住年轻人,问都没问,就往他口里塞了一粒药,抚过咽喉,助他把药丸吞进肚子里。 过了半晌,年轻人气才喘匀,但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毫无精气神可言,这才起身看向白天羽和蓝蝎子。 中年人沉声道:好毒的手段! 蓝蝎子却理都没理他,反而对白天羽道:怎么现在的毒都这么容易解吗?我想到让五毒童子干什么了,就让他给我配一个没人能解的毒药,否则让他好看! 中年人猛的一顿,本来还想说几句狠话,可是听眼前的女子提及五毒童子这么随意,就让他不敢再轻易出声了。他不惧五毒童子,但也不能轻视五毒童子。 今天这场结怨有些不值得,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却惹到不好惹的角色。 但就算五毒童子的威名,也不能让自己的侄子白白挨这一下子。 中年人道:姑娘不觉得出手太狠了吗? 蓝蝎子轻笑道:狠吗?敢出剑拦我的人,他还是第一个活下来的。 中年人道:如果不是我能解毒,他已经死了。 蓝蝎子道:那就抱歉了,本姑娘出手之后有什么结果,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中年人沉声道:看来姑娘这是要挑战我们了? 蓝蝎子道:是你们挑衅我吧?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惹是生非,也算死有余辜了。 中年人语塞,蓝蝎子的话有一定道理,今天确实是侄儿先惹的事,但那也罪不至死啊。 中年人道:就算如此,姑娘也不必下这样的毒手啊。 白天羽听的有些不耐烦了,轻声咳嗽一下,示意蓝蝎子不要废话了。 蓝蝎子道:本姑娘下次换一种毒药,看看你还能不能解。 说完就要走。 中年人伸手一拦,道:伤了人就想这么走了? 自己的侄子差点儿死了,就算是五毒童子亲至,也没有让自己无动于衷的面子。 中年人的四个随从登时把白天羽和蓝蝎子围在中间。 看到要出事,周围吃饭的顾客也瞬间闪开,给他们腾出一块空地,供他们发挥。 蓝蝎子冷笑一声,寒光再现。 中年人登时绷紧神经,却发现暗器不是对自己,而是冲着他四名随从。 还没等他出言预警,他的四名随从已经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了。 中年人大怒,想出手救人,蓝蝎子如何能让他如愿。 只是几招过后,中年人大惊,没找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美艳女子武功竟高的出奇,自己全力出手,尚不能占半点上风。 他的四名随从没有他侄子命好,只是耽误这一点点的时间,就死透了。 中年人怒不可遏,喝道:好一个歹毒的姑娘,这么点儿小事就下此毒手。 蓝蝎子手上不慢,嘴上也不歇着,道:要不是你们挑衅,你的人也不会死,是你害死了他们。 中年人不作声了,但手上是越来越重。 白天羽一直在后面没有出声,蓝蝎子的武功在他眼里已经是出类拔萃了。诡异、刁钻,出人意表,即使是一些重要的武林势力,能胜过她的也不多了。可是这个中年人竟与她旗鼓相当,不能不让白天羽刮目相看,当不是无名之辈。 白天羽来到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身旁,捡起他的宝剑,以剑尖指着年轻人的胸口,道:住手! 中年人暴退,喝道:卑鄙! 蓝蝎子对白天羽的行为也很意外,问道:我又不是打不过他,干嘛要威胁他? 白天羽并不想改变蓝蝎子这种英姿飒爽、快意恩仇的性格。也不答话,右手一振,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从中折断,被随手丢在地上。 这件事就是这个年轻人无事生非,折断他的长剑一是羞辱他,二是给他个教训。 蓝蝎子问: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 白天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真正死在他手里的人并不多,他很少亲自动手杀人。杀了这个人也无不可,只是看这个中年人能和蓝蝎子差不多水平,也许他背后还能有高人。 白天羽现在需要的是对手,天机老人行踪飘忽,上官金虹隐居不出,李寻欢已经见过了,但还可以更上一层楼。至于兵器谱再往后的,白天羽的兴趣就不是很大了。 少林依然是天下第一大派,可是在原着中,伊哭都可以和他们叫嚣,就说明他们虽然高手众多,但没有顶尖战力,不提也罢。 白天羽没有 解释背后的原因,只是道:这回你的两个手下可以派上用场了。 蓝蝎子登时就忘了她问白天羽的话,兴奋道:不错不错!我正不知道要让他们干什么呢。我这就给他们传讯让他们赶回神刀堂。 白天羽微微一笑。 再回到神刀堂,白天勇看着蓝蝎子依偎着大哥,即使在外人面前也不肯松开,就知道蓝蝎子得逞了。 白天勇带这个年轻人来找大哥,道: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位小兄弟,可以真是帮了我不少忙。 白天羽看眼前的青年,年龄与弟弟相仿,身材中等,眉清目秀。 白天勇道:大哥,这位马兄弟叫马空群,是北边马帮的人,过来贩马。对马十分精通,帮我咱们神刀堂解决了很多马的问题。 白天羽眼睛一亮:原来是马空群。 白天羽道:马兄弟,有劳了。 白天勇道:大哥,马兄弟不只相马一流,对关外武林也是了如指掌,年纪轻轻,已经是马帮的中流砥柱了。 马空群谦虚道:白二哥过奖了。 白二哥? 这是从哪论的,那白大哥是谁?自己吗? 白天羽看着马空群,就发现他在偷偷地瞄自己。此时的马空群还很年轻稚嫩,但已经能感觉出来很精明,至少在白天羽眼里,他要比弟弟精明。 白天羽也没有纠正他,而是道:马帮能有马兄弟这种人才,实在是幸运。 马空群看白天羽认可了自己这句白二哥,立刻笑容可掬道:是白二哥夸大其词了。 白天羽道:二弟最喜欢结交年轻俊杰,你们以后要多亲多近。 私下里白天勇对大哥道:马兄弟这种人才在马帮实在委屈了。 白天羽问道:你还想把他招进神刀堂? 第二百八十二章 欢喜菩萨 白天勇道:不是,马兄弟的能力在神刀堂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他的才能足以独当一面,就是掌管整个马帮也不为过。 白天羽暗暗点头,这个马空群确实不简单,短短的时间就能把弟弟洗脑到这种程度。 白天羽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白天勇不好意思道:我想能不能帮帮他,让他能在马帮有更多的话语权。 白天羽问道:你不是想称霸关外武林吗?怎么还想帮他? 白天勇傲然一笑,道:无论他怎么壮大,也要唯神刀堂马首是瞻。 白天羽道:你觉得对,就去做吧。 白天勇得到大哥的认可,高兴地离开了。 白天羽也不是完全不防备马空群,只是此时的马空群实在没办法吸引他更多的注意力。至于以后,白天羽想来想去,即使真的发生梅花庵的阴谋,也应该困不住自己。 白天勇乐呵呵地去帮助新结交的小弟,这边伊哭和五毒童子到了。 一同来的还有五毒童子的干娘,大欢喜女菩萨。 当大欢喜女菩萨带着她的徒子徒孙出现在长白山时,绝对震碎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超越人类想象的史前巨兽,堆积如山的五花三层,让白天羽也极为震惊。这种视觉冲击远不是文字描述能比拟的。 但白天羽在心中又是一喜。他一直盯着兵器谱,却把这位能治服李寻欢的高手给忘了。 李寻欢的飞刀在她面前毫无作为,一身超凡脱俗的轻功也无用武之地。她内功深厚,轻功超群,似乎专克李寻欢,不知遇到上官金虹会怎么样。 白天羽出现时,神刀堂精锐尽出,两千帮众弓上弦、刀出鞘,寒光闪闪,弩箭对准了这群怪兽。 可是心中也在惴惴不安,就像科幻电影里炮灰们面对那些巨无霸时的无力感。 大欢喜女菩萨面对任何武林高手都是潇洒从容,可是面对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时,也严谨了起来。这是瞬间就会万箭齐发的局面,与武林高手的对决截然不同,不能不重视。 白天羽摆手,帮众们放下了手中的箭弩,但箭没有从弦上退下来,仅仅是箭尖指地,随时都可以抬手发射。 但即便如此,被围的人也松了一口气,也发觉神刀堂不是易于之辈,此行怕是不会轻松。 白天羽看着五毒童子,道:看来峒主还是不甘心啊,这个帮手可靠吗? 五毒童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当然不想为人所制,但生死符的厉害又让他不敢与白天羽完全撕破脸,万一他死都不屈服呢? 五毒童子抱了抱拳,怯懦地道:堂主不要误会,干娘只是听说了堂主这样的英雄,想来结识堂主。 看着五毒童子的怂样,大欢喜女菩萨不高兴了,这分明是对自己没信心。自己不只武功超群,折磨人的手段也超群,没有人敢与自己硬扛。 大欢喜女菩萨开口道:就是你控制***儿子?长的还挺俊,不如你也拜我作干娘,我让五毒童子以后全心全力辅助你? 白天羽道:大欢喜女菩萨,你既然来了就不必说这些疯话了,你看看周围的形势,不用我出手你能全身而退吗?我不是你遇到的那些任你拿捏的小子,我给你一个救你干儿子的机会,胜过我,就给他解除生死符。 大欢喜女菩萨顿时收起了嬉笑的脸,冷声道:快人快语呀,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看着周围那些寒衣罩身,腰悬弯刀,手持连弩的纪律部队,确实不是自己这群乌合之众能轻易抗衡的。自己的肉阵能抵挡一阵,但给自己造成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培养 出这么多、这么肥胖的女人是很难的,这种天赋不亚于绝顶的武学天赋,绝对比神刀堂训练出这支部队要难的多。 白天羽不再废话,以对待李寻欢的态度对待大欢喜女菩萨,诚意满满。 大欢喜女菩萨拍了拍身边的一个胖女人,道:去试试这位俊男的功夫。 胖女人笑道:遵命,女菩萨。 白天羽脸色一沉,自己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对方竟敢如此轻视自己。 白天羽皱眉道:你是在羞辱我吗?我是珍惜你一身功夫,你可不要浪费了我的心意。再如此,你们就都别下山了,就埋在这里吧。 大欢喜女菩萨听了白天羽的话也是一顿,她这么说话是习惯使然,无论面对谁,都高高在上。 可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仅说出的话老气横秋,气势也不弱于任何成名已久的武林大豪,甚至不弱于自己。 大欢喜女菩萨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道:想领教女菩萨的武功,我就成全你。 说完飞身就扑向白天羽。 一座移动的肉山,移动的还十分迅捷,白天羽仿佛置身于飓风当中。 白天羽没有拔刀,但也不敢单手迎敌。他把自己的刀往地上一插,摆双掌就是一招飞龙在天,全力打向大欢喜女菩萨。 大欢喜女菩萨能感觉出这一掌掌力之猛烈前所未见,却怡然不惧,举掌迎了上去。 嘭的一声闷响,气浪直把附近的人都掀翻,就连大欢喜女菩萨手下的肉山也不例外,可见力量之大。白天羽竟也被巨力逼退,飘出十步开外。 白天羽心头巨震,这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他有九阳神功的无上内功,又有龙象般若功的十层巨力,再加上降龙十八掌这样的巅峰外功掌力,竟然依旧无法站稳。 白天羽自信自己的这一掌在金庸世界,绝对无人能硬接,今天终于遇到对手了。 大欢喜女菩萨这些肥肉天赋,真的产生了这么强悍的效果,原来武功还可以这么练。当然,她深厚的内力也是关键。 白天羽双眼放光,精神抖擞,不出飞刀的李寻欢,绝没有这样的战斗力。 大欢喜女菩萨也被白天羽的巨力震惊了,她也从没遇到过敢正面对抗自己的人。 大欢喜女菩萨也精神一阵,第二拳接踵而来。 白天羽奋起右拳,依旧是硬碰硬。这一拳之***有七股不同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一股接着一股,他抵挡了第一股劲,抵不住第二股,抵了第二股,又来了第三股,崆峒七伤拳。 可惜在层层叠叠的肥肉下,仅仅抖了几下,就卸去的劲力。这累累的肥肉,可硬接,可缓冲,竟是最佳的防御盾牌。 大欢喜女菩萨能感觉出这另类的拳力,要不是自己,其他人硬接,绝讨不到好。 既然自己毫发无伤,第三拳随之而来。巨大的肉拳带着劲风,白天羽换套路了,使出太极拳的揽雀尾,一粘一带,卸去拳劲,把拳引向身旁。 劲力被白天羽卸去大半,可还是把白天羽带的一个趔趄。 白天羽太极拳的造诣直追张三丰,当世无人能及,还是不能把大欢喜女菩萨的巨力全部卸掉,以柔克刚这条路也不能完全行得通。 大欢喜女菩萨被白天羽一带,也差点儿没站稳,心中惊异。刚柔并济,每一种都在绝顶之境,自己真小瞧这个年轻人了。 大欢喜女菩萨不只拳力惊人,身法也快,随着白天羽的退,她紧随不舍,半步都没被落下。 白天羽身形陡变,飘忽不定,螺旋九影绕着大欢喜女菩萨,九阴白 骨爪爪爪不离大欢喜女菩萨的双目。 因为只有双目最表浅,其他的地方都被肥肉护住,甚至想打穴,以白天羽认穴的本领都认不准。 防御无敌,力大无穷,功力深厚,又有不弱于瘦子的敏捷灵巧,这才武侠世界的绝世天姿,古龙创造出一个非人类的怪胎。 白天羽只取双目,双目是大欢喜女菩萨最脆弱的点,大欢喜女菩萨不得不全力守护。 白天羽把身法提升到极致,就算大欢喜女菩萨天赋异禀,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比这个胖子还慢。 大欢喜女菩萨确实不如白天羽快,但她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双目,却也不难。 被压制确实是大欢喜女菩萨从来没经历过的,她心中也极为震撼。而白天羽全力以赴,还是被守的稳如泰山,也让他精神大振。 白天羽越转越快,内力无穷无尽,而大欢喜女菩萨这么胖,恶斗千招,竟也没有半点衰竭。 白天羽脑筋也在飞速旋转,大欢喜女菩萨死于剑下,说明她能抵御力量,却不是刀枪不入。自己只要拔刀,就可以伤她。一刀、两刀她不在乎,如果是千刀、万刀呢? 经过白天羽的观察,只要肯拔刀,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可是现在他不屑于拔刀,大欢喜女菩萨不用兵刃,他也不用,他又不是为了杀人。 既然不是刀枪不入,那自己即使不出刀,也一样能让她挂彩。 白天羽倏地放弃双目,五指如钩,开始无差别攻击大欢喜女菩萨各处的肥肉。 螺旋九影配合圣火令的身法,上下左右前后到处都是白天羽的身影。 第二百八十三章 巨兽溃败 大欢喜女菩萨的身高还高过白天羽,这哪里都要防,可就太累了。她原以为可以把白天羽耗到精疲力竭,没想到白天羽的内力如此悠长,而且越来越盛。 在任何人的身法,在白天羽面前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白天羽诡异狠辣的九阴白骨爪,摧敌首脑,如穿腐土。当白天羽的五指插中大欢喜女菩萨腹部的肥肉时,仅仅留下五个小洞。这是肥肉最多的地方,白天羽根本就没办法留下更深的伤害,仅仅是表面的洞随着肥肉的缩紧,更是连看都看不出来。 大欢喜女菩萨哈哈大笑,道:这种伤,再来上一百个,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这番大战已经惊世骇俗了,而大欢喜女菩萨的兽性惊得围观者目瞪口呆。 白天羽却微微一笑,只要能攻破你的防御,就不怕治不了你。 大欢喜女菩萨前门大开,道:来呀,再试试你的手段,看你怎么伤我。 白天羽冷冷道:狂妄! 既然不防了,白天羽也不客气,九阴白骨爪再次抓中大欢喜女菩萨腹部的肥肉,依然无法抓的更深。 可是这一次白天羽没有仅仅留下五个手指粗的血洞,而是狠狠地撕扯。九阴白骨爪加上大力金刚指,就算大欢喜女菩萨是铁打的,也在她的肚子上掏了个窟窿,而这个窟窿可不是随便能堵住的了。 大欢喜女菩萨怒吼一声,伸手去抓白天羽。可白天羽却忽然一倒,匐在她的脚下,伸手抓向她的脚踝。 大欢喜女菩萨实在太胖了,肚子上的肉也太多了,她真的不能弯下腰照顾好自己的脚。 唯有抬腿躲避,可是白天羽的爪直接抓在另一条腿的腿肚子上,再次掏出个窟窿。白天羽随后出现在大欢喜女菩萨的身后。 飘忽的行踪,闪电般的出手,钢钩般的手指,再加上比大欢喜女菩萨快上一线的身法,白天羽频频得手。转眼间,大欢喜女菩萨身上就多了五个窟窿,场面油腻且血腥。 当然这五个窟窿还不能伤及大欢喜女菩萨的根本,但已经看到她败亡的契机了。 大欢喜女菩萨势若疯虎,哇哇怪叫,拳掌对自己无效,却不曾想指功能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最重要的是白天羽丝毫不见衰弱。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惟快不破,大欢喜女菩萨真的无法更快了。 白天羽闪到在她背后,伸出五指插入她后背的肥肉中,向下一趟,有如铁犁趟过的土地,上从上到下抓出五道血肉模糊的沟,肥肉翻在外面,足足一尺长。 大欢喜女菩萨发出绝望的吼叫,让人胆战心惊。 白天羽突然收手,身形倒退站定。 大欢喜女菩萨没有再跟上来,只是气喘吁吁地看着白天羽。 你输了。 白天羽问道:你还有信心胜我吗? 大欢喜女菩萨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胜算,只能无奈地摇头。 白天羽道: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五年后你可以再来找我。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胜过我,我就解了五毒童子的生死符。 大欢喜女菩萨愣住了,她手下从没有留过活口,不死不休,不知道世上还有人不赶尽杀绝的。 让她出言感谢是绝不可能,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翻盘的可能。 大欢喜女菩萨哼了一声,转身就带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下山,看都没有看五毒童子一眼。 看着这堆肉山离开,白天羽又道:我还没有拔刀,希望你五年后能准备充分。 大欢喜女菩萨顿了一下,继续下山。 白天羽这才把目光放在五毒童 子和伊哭身上。 这场大战堪称惊天地泣鬼神,让人大开眼界。两位绝顶高手都使出了自己全力,即使是伊哭这种兵器谱上有名的高手也叹为观止,不敢再以榜上有名的高手自居了。 看着白天羽混合着肥油和鲜血的双手,五毒童子咽了口唾沫,干笑道:堂主果然天下无敌。 白天羽道:安心地等你干娘五年以后救你吧。 说完转身离开。 神刀堂的帮众,即便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战争机器,也都忍不住为堂主喝彩,拔出弯刀,好喝:堂主万岁! 蓝蝎子更是扑到白天羽的身上,不顾血腥,不顾仪态,眼里全是星星。 白天勇心中的崇拜之情也是无以复加,大哥不拔刀时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手段。 蓝蝎子问道:为什么要放了她? 白天羽只是道:高手难得。 蓝蝎子虽然觉得白天羽太能装,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装到自己心坎里了。如果是别人说这话,蓝蝎子非得给他两个嘴巴,但白天羽说出来,就让她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有了五毒童子和伊哭的加入,神刀堂更胜往昔。白天羽权力下放,白天勇底气更足。 但作为神刀堂的图腾,白天羽也不能什么事都置身事外。 关外威远镖局总镖头孙晴天拜访,白天羽不出面似乎不好。 辽阳城是关外重镇,是关外通向关内的要道,也最繁华,是一个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威远镖局就在辽阳城,是关外首屈一指的大镖局。 白天羽问弟弟:咱们和威远镖局一项没什么来往,孙晴天突然造访,有什么事? 白天勇道:前些天有个客商要买药材,大哥现在不是不同意直接买原材料嘛,我就拒绝了。他找到了孙晴天,就是来说和这庄买卖的。 白天羽问道:你想怎么办? 白天勇沉吟道:威远镖局虽然和我们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是关外武林一股强大的势力,没用必要最好不要与他们交恶。药材多的是,全部囤在我们手里也不能全都利用上,不如卖他个人情。 白天羽点点头,自己虽然做了几世的买卖,其实自己的性格并不是很适合商业,以往靠的是技术垄断和合伙人的圆滑,才能红火。听弟弟这么说,他也是认可的。钱是赚不完了,大家一起发财才能长久。 白天羽道:好,那就卖他个面子。 孙晴天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白袍老者,发须微微泛白,身高膀阔,紫脸膛,英雄眉倒竖,赤手空拳,显得威风八面。 看到他身后的两个人,白天羽一愣,那正是和自己还有蓝蝎子起冲突,号称要做万两级别生意的那对叔侄。原来他们口中的万两生意,竟是和神刀堂做。 看到白天羽出现,他们也是一愣,那个年轻人脱口怒道:原来是你! 他可是在蓝蝎子手下吃了大亏,还被白天羽拿剑逼迫,最后更是折断佩剑以示羞辱。 身为武林中人,又是出身名门的年轻俊杰,保不住佩剑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他的那个叔叔虽然没有出声,但脸色已经沉了下去。被白天羽和蓝蝎子羞辱的可不只是他的侄儿,还有他自己。 他们本来自持身份,没把神刀堂放在眼里,被拒绝后,就想来硬的,但被孙晴天劝住。 孙晴天在关外武林举足轻重,而得到神刀堂的回复也没有让自己失望,证明自己在关外还有几分薄面。 这次带着这叔侄二人就是想和神刀堂进一步打下合作的基础。 可是一见面,还什么都没说,这个年轻人就炸了。 孙晴天 不禁问道:啸儿,你们认识? 这个年轻人道:四叔,就是这个人暗算我,要不是七叔救的及时,我就死了。 孙晴天看看那个中年人问道:七弟,怎么回事? 中年人沉着脸还没等出声,白天羽先开口了,却是在对白天勇道:就是他们要买药材? 白天勇道:是,大哥。怎么?你们认识? 白天羽问道:孙总镖头,这位是? 孙晴天道:这是我弟弟孙春林、侄儿孙啸,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还没等白天羽出声,孙啸抢先道:能是什么误会,我差点儿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白天羽看了看孙春林,他的脸色也不好,更没有制止自己的侄儿发声,就知道他也是一样的态度,并没有想致歉,或者为了生意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白天羽道:没什么误会,这单生意就此作罢,我就不送孙总镖头了。 说完就回身要走。 孙啸大怒,喝道:狂妄! 拔剑就冲了上来。 白天勇看了半天有些看明白了,大哥和这叔侄二人有过节。 按说以大哥的性格和习惯,不太容易无与人有过节,更谈不上杀人。但这个孙啸来的时候就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把瞧不上全放在脸上,等自己拒绝他,竟然当场发飙。要不是顾忌在神刀堂的地盘,估计直接动手、强买强卖都有可能。 看在孙晴天的面子上,自己不和他计较,也同意了这单生意,他竟还敢对自己大哥不敬,白天勇如何能忍? 大哥就是自己的信仰,哪容这个小辈猖狂。 孙啸拔剑,白天勇立刻拔刀挡住。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魔无相 白天羽听身后已经动上手了,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孙晴天和孙春林,他们丝毫没有制止孙啸的意思,看来神刀堂真的就不在人家眼里。 既然如此,白天羽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观战。 他不动,不代表神刀堂不动,伊哭和蓝蝎子悄悄地出现在白天羽身后。五毒童子阴险的很,他是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但他也在某个角落里关注这场争斗。 孙啸出身名门,是一位天之骄子,虽然伤在蓝蝎子手上显得无能,其实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白天勇的武功得自大哥的真传,年轻一辈可以说无出其右。百招之间就已经优势尽显,白家刀法,快如闪电,刀刀奔着要对手命去的。眼看一刀就要活劈了孙啸,但白天羽没有制止。 眼看着孙啸就要命丧刀下,孙春林大喝一声放肆,出拳直击白天勇背心。 白天羽冷哼了一声,蓝蝎子手一挥,两点寒星直奔孙春林。 此时的孙春林如果分心躲避暗器,那孙啸就有可能被白天勇斩杀。 孙春林面对暗器竟然不躲不避,任由自己被暗器击中,依旧直取白天勇的背心。如果白天勇还是不放过孙啸,即便孙春林已经中了暗器,也能重创白天勇,甚至将他一拳击毙。 白天勇不得不放弃孙啸,回刀挡住了孙春林。此时孙春林已经被蓝蝎子的暗器打中。 救下孙啸,孙春林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服下,盘膝坐下,静等药效的释放。 孙啸和孙晴天扑到孙春林声旁急问:七叔(老七),你怎么样? 白天羽没有继续追着他们打,也跟着安静地等待他是否能化解蓝蝎子的毒药。 过了一会儿,孙春林脸色愈发灰暗,他又取出一种药丸服下。 白天羽看了蓝蝎子一眼,蓝蝎子道:他的解药应该有效,否则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五毒童子是怎么回事,他的毒药老是毒不死人? 言下之意对五毒童子极为不满。 孙啸听了蓝蝎子的风凉话大怒,喝道:我和你拼了! 提剑就又要上,却被孙晴天拦住。 孙晴天喝道:啸儿,不要再胡闹了。 今天的事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儿惹出来的。孙家的人都太傲了,吃不得一点儿亏,终于栽了个大跟头。无论是这个侄儿,或是七弟出事,后果都不堪设想。 看到孙啸还是不依不饶的,蓝蝎子也来脾气了,道:小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孙晴天拦住还想说话的孙啸,上前一步道:白堂主,今日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和孙啸扶起萎靡的孙春林离开了。 白天羽没有阻拦,心中暗道:很自信啊,居然不求解药。 蓝蝎子问道:这个小子怀恨在心,一定会回来报仇的,干嘛不杀了他们? 白天羽有些头痛蓝蝎子杀性太重,道:本来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真杀了他们就不死不休了。查查威远镖局的来历,这家人不简单。 蓝蝎子对他们来历没兴趣,转身就去找五毒童子算账,怎么自己的暗器这么没用。 白天羽无奈地摇头,也不去管她。 白天羽正坐在自己的紫檀木桌案后,查阅着一些书信、文件,他的那把刀,就放在桌案的一边。 蓝蝎子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人没到,声音先到了:五毒童子说是你不让他给我最厉害的毒药的。 白天羽不喜欢不留余地的毒药,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旦用错了,悔之晚矣。而蓝蝎子娇蛮任性,所以他嘱咐 五毒童子不能给她无解的毒药。 五毒童子不能违背白天羽的意思,又被蓝蝎子作怕了,生死符的解药还在蓝蝎子手上呢,只能出卖白天羽,把实情告诉了蓝蝎子。但他一再向蓝蝎子保证中了他的毒,不死也要扒层皮。 即便如此,蓝蝎子还是来到白天羽这里兴师问罪,白天羽的意思很明显是觉得自己不可靠。 白天羽不得不起身安慰蓝蝎子,把她让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道:你就放心五毒童子的实力吧,他给你配的毒药我看过,我都解不了。那个孙春林中了你的暗器,有罪受了,武功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蓝蝎子也不是真的就和白天羽发脾气,她发现白天羽在外面虽然很冷酷,但对自己的女人却很宽容,并不介意自己的女人偶尔撒娇发脾气,甚至还会哄一哄。 撒娇只是她和白天羽之间的一些沟通路径。 蓝蝎子嗯了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信手翻了翻。 突然掉出一张请柬。 蓝蝎子也没多想,就翻开了,却见上面写着:八月十五,丁家庄,白云仙子丁白云比武招亲。丁乘风携舍妹丁白云恭候神刀堂白天羽堂主大驾。 蓝蝎子问道:这是什么? 白天羽看了看,道:没什么,一个邀请函。 蓝蝎子眼珠转了转,问道:这是要招你为婿? 白天羽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蓝蝎子道:丁家庄可是三大世家之一,家产雄厚,你做了他们的姑爷可不亏。 她和白天羽可没有正式结婚,二人都不是俗人,不拘泥于一纸婚约,所以二人都还有谈婚论嫁的自由。 但蓝蝎子不吃醋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话虽是正常的话,但语调上能听出一股说不出的酸。 白天羽道:得比武赢了才是丁家的姑爷。 蓝蝎子讥笑道:比武又有几个人能是你的对手?唉,这眼看着就到八月十五了,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迟了。 白天羽道:我没打算去。 蓝蝎子一愣,醋意立刻就消减了大半,问道:为什么? 白天羽道:我既不觊觎白云仙子的美貌,也不觊觎丁家庄的财富,去了干什么? 蓝蝎子左一眼右一眼地看着白天羽,狐疑道:不觊觎财富我信,不觊觎美貌?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 开始白天羽对蓝蝎子不假词色的样子,她还真以为白天羽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挥。可是真正走近他才知道,他不是不近女色,在自己之前他就已经在自己的金屋里藏了几个娇了。只是他藏娇的女子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自己是第一个江湖女子,现在看来他是不喜欢江湖女子。 白天羽对丁家庄送来的请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放下了,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走原着的老路。 原着中白天羽最大的失败就是太渣,他渣丁白云,不只是丁白云,还渣了很多其她女子。在最后桃花庵埋伏他的,有好几个和他风流有关,可以说他死有余辜。但不能否认的是丁白云是个狠人,这种狠人还是少惹为妙。 另一个原因就是白天羽明明是个上官金虹一样的枭雄,却总以为自己是个英雄。他想操控别人,把别人当奴才,却又自以为是把别人当朋友,所以才会众叛亲离。 上官金虹就没有朋友,所以他不会遭遇这种背叛。白天羽此生的目标全在武功上,不愿因为其他的事浪费精力。 蓝蝎子问道:你真不去? 白天羽肯定道:当然不去了。 不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 蓝蝎子突然又高兴了起来,飞身扑向白天羽,钻入他的怀里,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把白天羽嘱咐五毒童子的话全都忘了。 大哥! 白天勇冲了进来,发现白天羽正抱着蓝蝎子,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蓝蝎子狠狠地瞪了白天勇一眼,不情愿地离开了白天羽的怀抱。 白天羽看到弟弟的眼神内含惊恐,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心中也出现了问号。 白天羽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地。 白天勇递过来一份拜帖,没有说话。 白天羽皱着眉头打开拜帖,立刻露出惊讶之色,只见拜帖上写着:天魔无相,万妙无方,上天入地,惟我独尊。 落款没有名字,而是印着一只金色的老鹰。 白天羽蓦地抬头,沉声问道:人呢? 蓝蝎子看出白天羽的异常,也跟着看了拜帖一眼,立刻惊骇道:魔教? 魔教来自西方,神秘而恐怖,没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只是每隔几十年,都会在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是所有中原武林中人的噩梦。像蓝蝎子这样的歪门邪道对魔教也充满了畏惧。 蓝蝎子忍不住抓住了白天羽的手,颤声道:你怎么会惹上魔教的人? 白天羽对蓝蝎子的口吻非常不满,什么叫惹上魔教?魔教惹不得吗?自己怕魔教吗? 白天羽拍拍蓝蝎子的手道:稍安勿躁,魔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白天羽看着弟弟。 白天勇道:人就在山下。 白天羽道:请。 白天勇转身出门。 看着蓝蝎子一副焦虑的模样,白天羽道:别担心,你先回去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金鹰护法 蓝蝎子摇头道:不,我留下来陪你! 说着还要出去召集伊哭和五毒童子。 白天羽赶忙制止道:放心,魔教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蓝蝎子看着白天羽笃定的表情,心中稍安。 很快就有一个身材高瘦的老者随着白天勇进入大厅。 这名老者形如枯槁,貌如骷髅,穿着宽大的外袍,须发灰白,眼光阴狠摄人。 白天羽端坐在桌案后面,动都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来者。 白天羽的做派让蓝蝎子把心又提了起来,得罪魔教的人实在不智,而以魔教的实力也应当给予必要的尊重。 白天羽没表示,来者却上前一步先行一礼,道:拜见大公子。 白天羽道:姓白的已经和魔教没有关系了,还哪有什么大公子?金鹰护法大驾光临,有事不妨直说。 金鹰护法道:一日是圣教的人,一辈子都是,子子孙孙都是。我敬白氏为圣教做过的贡献,大公子当得起老夫一礼。 蓝蝎子吃惊地看向白天羽,没想到他竟然和魔教有关系,而且还关系匪浅。 金鹰护法作为魔教中教主之下第一人,对白天羽的态度可以看出,白家在魔教内部有很深的根基,只是不知为什么白天羽兄弟二人躲到了这里,与魔教老死不相往来。 白天羽无视了蓝蝎子的眼神,对金鹰护法道:废话就不必说了,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过问。魔教现在姓花,你就不要给我们都找不自在了,直说吧,什么事? 金鹰护法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也轮不到自己来和白天羽争辩,就直接道:圣教主知道大公子在关外,他老人家爱惜人才,想请大公子回去。我们有计划要进入中原,这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大公子回去,必定不会埋没您的才干。 白天羽道: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你们想干什么也不用告诉我。 金鹰护法沉声道:来之前教主大人吩咐,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公子带回去。 白天羽冷笑道:看来你对我的尊重都是假的,看不起我才是真。无论如何?怎么个无论如何?把我绑回去? 金鹰护法道:不敢绑大公子! 白天羽道:是不敢,而不是不能。金鹰,你真的觉得凭你就能把我带走? 金鹰护法道:教主大人的吩咐,金鹰誓死完成。 白天羽冷笑着站了起来,来到金鹰护法的面前,道:金鹰,我不和你计较,你可不要自寻死路啊! 金鹰护法道:带不回大公子金鹰才是死路一条。 白天羽道:既然姓花的不死心,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白天羽的气势陡然升了起来,金鹰护法骇然,不由自主地提起自己的真气,宽大的袍袖肆意摆动,猎猎作响,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金鹰护法上次见白天羽还是白天羽小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此时的白天羽功力到什么程度。但他自持年长白天羽很多,功力也要深厚的多,所以以为抓白天羽不过是手到擒来。 对于白天羽的神刀堂,在魔教这种庞然大物眼里,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但当真正直面白天羽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错了,白天羽的气势和带给自己的压力似乎不比教主弱。 白天羽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抽动,突然,桌案上的刀离鞘射出,落在白天羽的手上,白天羽闪电般地挥出。 这是白天羽第一次全力以赴的一刀,可谓石破天惊。 无论是花永炫,或者伊哭,都不值得白天羽拼全力,而面对李寻欢时,白天羽追求的又 是被动防御。 金鹰护法根本就没看清到,只是本能地一闪,在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真的躲过去了。 白天羽心中点头,手上没有丝毫逗留,第二刀无间隙地劈了出去。 金鹰护法真不愧是魔教大护法,绝顶高手,虽然狼狈,但还是躲过了第二刀。 可惜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当白天羽第三刀来到眼前时,金鹰护法拼尽全力向后撤,但终究还是被命中。 白天羽这势如破竹的一刀,劈开了金鹰护法的胸骨,血如泉涌。 金鹰护法也被这一刀劈倒在地,面如死灰。 白天羽收刀看着金鹰护法,道:这样够你回去交差了吗? 金鹰护法虚弱地道:够了。不亏是白大公子,是老奴冒犯了。 白天羽道:那你就快回去复命吧。顺便去告诉你们教主,不要想的太美,上官金虹很快就会重出江湖,他未必是上官金虹的对手。 金鹰护法道: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金鹰护法不顾自己的重伤,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神刀堂,白天羽也不做挽留。 金鹰护法离开后,蓝蝎子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和魔教还有关系? 白天羽道:白姓本来就是魔教的大姓,只是和现在的教主不和,我们早早的地离开了。不过想完全断绝关系哪有那么容易,如果我的武功不行,今天就得乖乖地跟他走。当然,我要是个废物,他也不会费心思把我找回去。 蓝蝎子问道:魔教教主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白天羽道:没你想象的那么高。魔教让人畏惧是因为他们神秘、嗜杀。魔教确实高手如云,但要说教主的武功一定高出别人多少,也不尽然。在我看来,上官金虹、李寻欢都可以与他一较长短,甚至我更看好上官金虹和李寻欢。 蓝蝎子问道:那你呢? 白天羽一顿,虽然他认为自己是属于最顶层的几个人,但这话自己却说不出口。他是高傲,可是越高傲的人,越喜欢在别人口中得到认可,而不是自吹自擂。 看着白天羽的表情,蓝蝎子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孤芳自赏,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可是孤芳自赏还真不是优点,总有被人打脸的时候。 白天羽拒绝参加丁家的比武招亲,随意打发个属下去回信,结果被扣在了丁家。 白天羽一脸疑惑地看着白天勇,问道:怎么回事? 白天勇道:十三去给你回信,结果丁家的人认为你没有亲自登门,是看不起丁家,就把十三给扣了,让你亲自去领人。 白十三是白氏兄弟精心培养的嫡系,从有神刀堂的那天,就一直跟在白天勇身边,是白天勇极为倚重的臂膀。 白天羽道:我既然不打算参加比武招亲,又何必亲自去,是不是十三做了什么有失礼数的事? 白天勇道:不可能,丁家是三大武林世家之一,所以我才派十三去的,我还特意备了厚礼。 白天羽点点头,他只是嘱咐弟弟派个人去回信,没有什么特殊交代。但弟弟待人接物方面确实要强过自己,派一向沉稳的十三,还带着礼物,应该是很得体了。 那就是说丁家把神刀堂当成乡巴佬,故意在找茬儿,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得不走这一趟了。 他吩咐伊哭和五毒童子不得离开神刀堂,用以提防魔教和保护家人安全。这个时候,五毒童子就显得特别重要,他的杀伤力超越了人数的限制。 白天羽留下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去惹李寻欢。算算时间,原着剧情马上就要开始了,拦下他们不是为了帮李寻欢,而是为了保护 他们。找李寻欢麻烦,无疑是自寻死路。神刀堂得到这么两个高手不易,不能折在李寻欢手里。 白天羽带着蓝蝎子悄然入关,来到了江南。 丁家是高门大户,在江南可以说是一霸,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是头面人物,宅子极为热闹,迎来送往,每日的宾客都是络绎不绝。 白天羽和蓝蝎子站在宅门外,对门房道:请通禀庄主,关外白天羽到访。 门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躬身道:请稍等,老奴这就为贵客通禀庄主。 说完快步向远里走去。 白天羽对蓝蝎子道:看这个门房大方得体,不愧是世家大族。 蓝蝎子道:都是面子货。 白天羽一笑。 不大的功夫,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一位高大的青年,淡黄色的锦缎长袍,镶金嵌玉,三十来岁的年纪,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英俊而威严。 见到白天羽先施一礼,道:白堂主,幸会。在下丁乘风,有劳白堂主走这一趟,这其中有些误会。 看丁乘风的做派不像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白天羽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你客气,我就比你还客气。 白天羽抱拳道:丁庄主客气了。确实是白天羽失礼,正要向丁庄主方面致歉。 丁乘风连连摆手,道:进屋叙话。 白天羽和蓝蝎子刚刚落座,就从屋外进来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出头,中等身材,面目英俊,却一脸的傲气,仿佛看谁都不用正眼。女的看着也就二八年华,一席白衫,容貌绝美,宛如仙子,只是秀脸冷冷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男一女,丁乘风的脸色更加尴尬,忙向白天羽介绍道:白堂主,这就是舍妹丁白云,这位是吕天麟公子。 白天羽看着冷脸的白云仙子,果然美貌,不负仙子之名。 来都来了,白天羽也不介意再客气客气,就冲丁白云道:丁小姐,是白天羽失礼了,这就向您当面赔罪。 既然扣押白十三不是丁乘风的意思,那就很明显是丁白云气不过自己的轻视,借机折腾自己。对待女人,白天羽向来宽容,不介意道个无关紧要的歉。 而且白天羽不惧上官金虹和魔教教主这种乱世枭雄,却很怕像丁白云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能不惹还是不惹为妙。 丁白云没有说话,反而是吕天麟开口嘲讽道:我当是什么人敢不把丁家放在眼里,穷乡僻壤也敢称神刀,不知天高地厚。不来也对,来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白天羽疑惑地看了丁乘风一眼,不知道这个吕天麟的身份,不姓丁,也不像是丁乘风的下属。 丁乘风道:天麟,不可无礼。 虽然是喝止吕天麟,但语气并不强硬。 蓝蝎子眼珠转了转,轻声笑道:看来是这位吕公子抱得美人归了。 白天羽恍然。 但按理说自己来都没来,吕天麟不该对自己有敌意呀。 不过这些白天羽不会费心思去琢磨,当面致过歉了,把人领走就大功告成。至于丁家还有这位吕公子到底是什么心思,都和自己无关。 白天羽道:丁庄主,白某已有家事,实在配不上丁小姐,辜负了庄主的好意。但丁小姐人才出众,得到吕公子这样的良配,实在可喜可贺。待丁小姐大婚之时,白某一定再备厚礼,为丁小姐祝贺。 吕天麟又把话截了过去,冷笑道:乡巴佬懂什么叫厚礼? 再次被无端嘲讽,白天羽的脸色可就有些绷不住了。他不愿与年轻人一般见识,是觉得有失身份,这要是换个像魔教教主这样的人对自己无礼,早就拔刀剁了他了。 但白天羽还是压住了自己的不快,蓝蝎子却受不了了,侮辱白天羽比侮辱自己更让自己不能接受。 蓝蝎子就要动手,被白天羽拽住了。 这个吕天麟看来身份不凡,丁乘风都带着客气,而且白十三还在人家手上,不可再生事端。 白天羽对丁乘风道:请丁庄主高抬贵手,放了十三,白天羽感激不尽。 丁乘风道:这就去请白壮士。 丁乘风犹豫了一下道:贵下属受着点儿伤,还请白堂主见谅。 白天羽一愣,却没有言语,但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丁白云冷冷道:我是想看看是什么人不把我们丁家放在眼里。至于你的下人,出言不逊,我只是小惩大诫,还不屑要了他的命。 白天羽抿着嘴,还是不出声,一切等白十三出来再说。 吕天麟喝道:关外来的乡巴佬,在给谁脸色看? 看到白十三时,白天羽大为震怒。 白十三双臂的大关节被折断,这可不是丁乘风口中的小伤,而是会落下终生残疾的大伤。 白十三原本是个二十来岁的彪形大汉,可是现在心灰意懒,形销骨立,大把的青春,大好的前程尽毁。不只如此,他的手脚上还带着镣铐,每走一步都哗??哗??作响。 蓝蝎子本来还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就算吕天麟无礼让她气愤,但还真没拿这些当作多大的事。 但白十三伤成这样,她了解白天羽,事情似乎无法收场了。 白天羽缓步来到白十三面前,白十三神情激 动,颤抖地喊了声堂主! 白天羽此时的脸色已经降至冰点,冷冷道:白某偏居关外,但素来敬重中原武林同道,纵有失礼之处,但罪不致十三留下终生残疾。 白天羽的兴师问罪让丁乘风的脸色也不好了。 丁乘风一再致歉是因为这件事他确实不占理,世家子弟的涵养让他觉得自己是有必要道歉的。但道歉归道歉,白十三不过就是个下人,白天羽为了他质问自己,就太不识好歹了。堂堂丁家庄庄主的道歉还抵不上一个残废的下人吗? 丁白云看出哥哥不高兴了,冷笑道:丁家的邀请,你打发个下人回复,分明是看不起丁家,废了他都是轻的。 丁白云年纪虽小,但以美貌闻名江湖,不要说这些青年才俊,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武林大豪也都仰慕非常。 白天羽收到邀请人却没来,这是赤裸裸地无视,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今日白天羽明明是因为招亲的事来致歉的,却还带着个女人,分明就是在羞辱自己,好像自己被这个女人比了下去,这就让她又无名火起,恨不得把他俩都踩在脚下。 吕天麟道:废了他是轻的,应该废了你才对。 白天羽对他们的敌意很莫名其妙,但白十三已经被废了,这其中的原因就不重要了。 白天羽问道:是谁伤的你? 吕天麟道:是本公子,怎么?还给他剩下两条腿,回去可以专心练练腿功,你如果没有,我可以赠你一套。下次连他的腿一起打折。 白天羽没有看吕天麟,只是盯着白十三。 白十三充满憎恨的眼神投向了吕公子,恨声道:是他! 白天羽伸手抓住了白十三身上的镣铐,只听啪啪啪几声脆响。白十三身上的镣铐被白天羽徒手掐断,这才看向吕天麟。 白天羽突然露着这手金刚指力的功夫,瞬间就让大厅里的气温为之一变,丁乘风不悦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放眼当今武林,能这么轻描淡写地空手断铁链的,还真想不起有谁。名不见经传的神刀堂,还隐藏着这么一位高手,实在出乎意料。吕天麟和丁白云也被白天羽给震住了。 吕天麟强笑道:怎么?还想给你的奴才报仇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能等他说完,白天羽突然出现在他跟前。 吕天麟也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就觉得双臂一紧,已经落到了白天羽手里。 吕天麟急道:我是……啊…… 只听咔咔的骨折声,白天羽毫不犹豫地折断了他的双臂。 白天羽松手后撤,吕天麟疼的站立不稳,摇摇晃晃,被身旁的丁白云扶住。 丁白云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白天羽,没想到刚刚还很客气的白天羽,出手竟然如此果断、狠辣。 丁乘风拍案而起,喝道:白天羽,你竟敢在我丁家重伤我丁家的女婿! 白天羽道:我保证他的伤不比十三重半分,绝对一模一样。 白天羽的话更像是个绝大的讽刺。 丁白云怒道:你的一个下人,怎么能和吕公子比? 白天羽道:我叫白天羽,他叫白十三,他是我的弟弟。 丁白云气急,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分明就是按家奴的方式起名,怎么就成了你的弟弟? 丁白云喝道:岂有此理!白天羽,你辱我丁家在先,又重伤吕公子,你这是要和丁家还有吕家不死不休了? 丁家的女婿当然不可能是孤家寡人。 白天羽嘴角露出一丝邪意的笑容,他不愿与人争辩,更不会与女人 争辩。 白天羽盯着丁白云道:我不愿意与女人动手,丁小姐是想当寡妇吗? 言下之意你再废话就杀人了你的夫婿。 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目中无人! 进来一位年轻人,白天羽竟然认识,正是和自己有过节的孙啸。 白天羽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孙啸道:在下也在比武招亲的邀请之列,自然在这里。 看了看孙啸,再看看吕天麟和丁白云,白天羽似乎明白了一些。也许这就是吕天麟和丁白云对自己的有敌意的原因。 白天羽问道:比武招亲都已经结束这么久了,你还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孙啸道:我当然是在等你,神刀堂在关外横行霸道,在这里也敢撒野,你知道吕公子是什么人吗?他是银戟温侯吕凤先的弟弟。 白天羽恍然道:难怪敢这么跋扈,敢在丁家重伤我的人。他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却不该留下看热闹,就算想看热闹你也不该露面。你以为我当初放你走是不敢杀你吗? 孙啸脸色变了变,自己似乎只顾着为看到白天羽树敌高兴了,这么冒冒然地出来,实在不智。可是自己处心积虑地挑拨是非,成功了却不告诉白天羽,就会觉得不过瘾。 孙啸勉强道:你伤了吕凤先的弟弟,还是丁家女婿,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白天羽道: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你该考虑的是今天你怎么走出去。 言下之意浑没有把得罪吕家和丁家的事放在心上。 蓝蝎子问道:你叔叔的毒解了吗? 孙啸道:世上还没有能毒死我叔叔的毒药呢。 蓝蝎子又问:那有能毒死你的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银龙护法 孙啸脸色一紧,喝道:狂妄,你还敢在丁家庄行凶吗? 蓝蝎子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吕天麟,道:有什么不敢的? 丁乘风喝道:放肆! 丁乘风是真受不了了,妹妹刚招的夫婿就在自己面前受伤,他又是吕凤先的弟弟,这件事非同小可。白天羽还要伤孙家的孙啸,那还了得。 白天羽冷冷道:丁乘风,我的人带着礼物来到你的丁家庄,却被重伤,你如何给我交代? 白天羽连庄主都不叫了,直呼姓名,可见心中的怒气已经压不住了。刚才有多谦卑,现在就有多咄咄逼人。 丁乘风道:我需要给你什么交代?我对你客气,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丁家无礼。 白天羽道:我对你客气,也不代表我软弱可欺。 白十三作为当事人,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惶恐,他怕因为自己,害了神刀堂的大事。自己只是个下人,堂主为了自己废了吕家少爷,同时还是丁家的女婿,已经惹下大祸。自己不能为了复仇的快感,就不顾神刀堂的境地。 白十三对蓝蝎子道:夫人,劝劝堂主,不值得。 今天的白天羽让蓝蝎子又一次刷新了认识。总是从容不迫的白天羽,还没露出过这么重的戾气。哪怕被魔教打上门,或者治服伊哭和五毒童子时,他对所有的事似乎都不在意,得失成败都看得很淡。平日里的怜香惜玉,在丁白云这个仙子面前也变得冷酷无情。 蓝蝎子没有阻拦白天羽,反而对白十三道:值不值得堂主说了算。 蓝蝎子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扯白天羽的后腿? 白十三想息事宁人,可是白天羽和蓝蝎子一点儿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二位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被人欺负到头上,绝不能善罢甘休。 白天羽冷冷地看着丁乘风,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架势。 丁乘风这时也是骑虎难下。白十三被伤具体的原因和经过他根本就不清楚,等他知道时,白十三已经重伤了。他知道不管什么原因,都是自己理亏,所以对白天羽上门表现的很客气。 现在看来是这个孙啸和白天羽有仇,他挑拨吕天麟和妹妹针对白天羽。他现在也恨被孙啸利用,但白十三毕竟只是个下人,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孙啸、吕天麟和白十三可不同,他们是真正的少爷公子,他们的损伤足以挑起大战。一个吕家已经够让自己头痛的了,孙啸再伤,孙家也没法交代。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跟着走进来一位老者。 六十多岁,瘦小干枯,宽宽的额头显得充满智慧,鼻梁高高隆起,目光如电,显得拥有无上的权威和魄力。 白天羽看了看来人,没有出声。 老者被白天羽的态度弄得气势为之一顿。他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没人敢轻慢自己,白天羽是第一个。 丁乘风客客气气地道:先生! 老者对丁乘风的态度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转而看向白天羽。 白天羽依旧没有什么表示。 老者心中不喜,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这时候丁乘风适时地站了出来,道:这位就是。 白天羽的目光一变:原来是他。 看着白天羽变了脸色,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道:先带着吕公子快快去医治吧,再通知吕家,以后的事还要吕家的人拿主意。 至于这件事的对错,是不会去评价的。 号称江湖智者。所谓 的智者,就是没有利益的浑水,绝对不趟。伸张正义的是大侠,能左右逢源、和稀泥的高手才叫智者。 白天羽看没有人有异议,也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如所想的那样去巴结他。 如果不是知道原着中晚节不保,参与到梅花盗事件中,最后死在李寻欢的刀下,白天羽也许对他还会客气客气。可是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心中瞧不起他,就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就这么把自己晾在那里。 暗怒,但面子上却看不出来,反而开口道:年轻人,是老朽孤陋寡闻,不知关外还有你这位高手,看来兵器谱的排名要改一改了。 白天羽顿了顿,冲一拱手。 从容微笑,没有人能摆脱名利的羁绊,也没有哪个江湖人能不觊觎自己的肯定。 白天羽道:先生是天下智者,兵器谱排名白某心服口服,不必改了。 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可以说是颜面扫地。 白天羽突然转头瞪了孙啸一眼,孙啸一惊,只觉两点寒星已到眼前,却是蓝蝎子偷发暗器。 孙啸暗暗责怪自己鲁莽后,就一直盯着白天羽和蓝蝎子,他是个吃过亏的人。 蓝蝎子虽然突施冷箭,但孙啸一直在提高警惕,发现寒光就是一个铁板桥,躲过暗器更不停留,直接向屋外窜去,去势极快。 呲的一声轻响,孙啸惨叫一声,摔落在地上,抱着自己右膝,指间鲜血汩汩流出。 原来是白天羽以弹指神通击碎了孙啸的膝盖,这也是终生残疾,治好了也是个瘸子。 丁乘风大怒,孙啸到底还是伤在了自己面前,就要上前和白天羽拼命。 出手把他拦住,道:丁庄主,先通知他的家人吧。 白天羽刚否定了的兵器谱,跟着就在他面前伤人,对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 可是白天羽的弹指神通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小李飞刀,一时间他忍住了怒火。关外来的野蛮人,唯力是图,万一道理讲不通,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非智者所为。 所以他及时制止了丁乘风,想要对付白天羽,还是人多势众为好。 白天羽轻蔑一笑,带着蓝蝎子和白十三走了。 出了门蓝蝎子就急急地问道:怎么不让他修改兵器谱?你完全有资格上榜,而且一定在前面。 白天羽冷笑道:他搞这个兵器谱哪是什么好心,因为这个排名,江湖上多了多少无谓的纷争,结了多少无谓的仇怨?吕凤先仅仅因为自己排名第五,就放弃了自己的银戟,改练双手。而且他这个兵器谱根本就没有说服力,你的武功不比伊哭低,大欢喜女菩萨又应该排第几个?还有魔教教主呢。像上官金虹这样的人会在乎他给的排名吗?他以一本兵器谱,就想将天下英雄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就不奉陪了。 蓝蝎子愣住了,她以前还在为自己,尤其是白天羽愤愤不平。听白天羽这么说,原来是自己太肤浅了,心中对白天羽更是仰慕。 白天羽对白十三道:不用担心你的伤,我有一种药叫黑玉断续膏,专治你这种伤,保证治好后,和没受伤时一样。 白十三立刻激动了起来。终身残废对于他来说太残酷了,他还有年轻,不该这么就毁了。 他一度灰心丧气,知道自己废了,要变成一个无用的人。但白天羽自信的语气,给了他无尽的信心,他知道堂主言出必践,绝无更改。而且今天白天羽为他报仇,不惜得罪那些世家大族。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白天羽继续道:趁着 你双臂有伤不能用,我传你一套腿法,以后也多了一重保障。 他要把如影随形腿传授给了白十三。除了白天勇,白天羽还从没有亲自传授给谁武功,白十三这也是因祸得福了。 因为白天羽觉得白十三是被自己连累才遭此劫难,传授一门武功算是补偿。 蓝蝎子微笑着看了看白十三,这小子以后不能不以死相报了。 迎面走来一位银袍客拦住了去路。 白天羽看到他,脸色又是一沉,冷声道: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银袍客高大魁梧,面似银盆,剑眉星目,四十多岁,显得趾高气扬,但在白天羽面前却收起了自己狂傲,躬身行礼,道:银龙参见大公子。 白天羽道:你也混上护法了,仅在金鹰之下,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四十岁的魔教护法还从来没有过。 银龙护法道:那是因为大公子不在,否则大公子一定是最年轻的护法,而且空前绝后。 蓝蝎子这才知道,又是魔教找上门了。不过这位护法的态度,要比金鹰护法刚见面时好不少,还是白天羽的那一刀起了作用,实力决定一切。 白天羽道:不用跟我在这里客套了,说事儿。 本来还想和白天羽套套近乎,却也看出白天羽对魔教中人的不耐烦。 银龙护法道:丁家得罪大公子,罪不容诛,我这就派人灭了他满门。 白天羽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银龙护法道:是,大公子如有什么吩咐,就交代个银龙,银龙必定竭尽全力。 白天羽顿了顿,道:给我找个住所,再给我去找几味药材。 第二百八十八章 银戟温侯 白天羽救出白十三时,他的骨折已经接近愈合了,白天羽不得不把它再次折断,越早治疗越好,所以白天羽不惜让魔教帮忙。 黑玉断续膏有几味药材也很稀少,有一味更是只有西域才有。魔教根深叶茂,来自西域,找他们也算是对症。 银龙护法没想到白天羽真的会吩咐他做事,不由得喜上眉梢,道:大公子放心,银龙这就去办。 银龙护法得到个和白天羽交好的机会,特别殷勤。不只把白天羽交代的事办的妥当,还天天请安。 白天羽看他事情办的还挺合心意,也就不总是冷着脸对他。银龙护法比白天羽大十来岁,小时候有点交情。 白天羽嘲笑他道:你对我这么殷勤,就不怕你们教主不高兴? 银龙护法道:听候大公子的吩咐就是教主的命令。 白天羽道:你们不用白费心机了,你们教主还指挥不了我。 银龙护法道:只要大公子不仇视圣教就够了。 白天羽道:你还真会说话,比金鹰强多了,难怪能这么年轻就当护法。 银龙护法也不在意白天羽的嘲讽。他已经是魔教少见的天才,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狂傲不可一世。可是看着大护法胸前的刀伤才知道,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玩耍的孩子已经成长到和教主一个级别了。旁人这么说他,他不能接受,但白天羽这么说,他也无法辩驳。 正说话间,下人来报,说门外有人求见此间的主人。 银龙护法一愣,疑惑道:是什么人?我在这里可没有朋友,是想求见大公子吗? 白天羽摇头道:我也没有朋友,你去看看吧。 银龙护法躬身道:银龙告退。 没多一会儿就听前面有打斗的声音。 蓝蝎子道:怎么还打起来了?走,咱们去看看。 白天羽道:人家的事,有什么可看的,银龙又不会吃亏。 蓝蝎子道:我知道他不会吃亏,走,就是看看热闹。 不由分说地拽起白天羽就往前走。 到了前堂,就见银龙护法站在旁边,面露冷笑,几个护院正和对方打斗在一起。 来访者是一位大汉,武功很高,拳法刚猛,拳风刚烈。而这几个护院平时低眉顺目的,动起手来居然很不含糊,进退有据,将这位大汉围在当中,不见半点劣势。 白天羽问道:怎么回事? 银龙收起脸上的冷笑,对白天羽道:大公子,您需要的那味天山雪莲很不好找,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从西域找来一支。不知道怎么就让这个人知道了,上门要求购天山雪莲。我说没有,他竟然敢用强,真是不知死活。 白天羽点点头,那味天山雪莲是黑玉断续膏中非常重要的一种成分,他求到银龙也是因为珍贵难得。…. 银龙交给他时也没说多么珍贵,但白天羽还是很承他的情。 白天羽又注视了一下战局,看到来访的大汉,他突然喝道:住手! 护院们集体后撤,那大汉这么久都没有拿下几个护院,也觉得气馁,停手看向白天羽。 看到白天羽他也是一震,目露惊骇。 白天羽问道:你是丁家庄的人? 这名大汉正是来自丁家庄。白天羽重伤吕、孙两位公子时他就在场。然后看着羞白天羽辱了后傲然离去,心中很是敬畏,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白天羽。 白天羽不知道他的姓名,但当时他就在丁乘风身边,所以白天羽有印象。 白天羽道:我不想为难你,天山雪莲已经没有了,你 走吧,再不走就死在这里。 说完转身离开。 那大汉也没有了刚来时的傲气,连个护院都斗不过。而且白天羽伤吕家和孙家公子时,眉头都没皱一下,杀自己还不是像玩儿一样。一切等禀告了庄主,让庄主决断。 白天羽道:这丁家还是有些道行的,竟能查到这里有天山雪莲。 银龙护法道:这天山雪莲很少出现,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咱们这里。丁家是三大世家之一,能查到这里也不奇怪。 白天羽皱眉问道:能查出你是魔教吗? 魔教在中原是大忌,他可不想让人觉得他和魔教有牵连。 银龙护法道:大公子放心,我从来没有来过中原,我做圣教护法也没有多久,教内知道的都不多。这里的人也从来没有去过西域,查不到圣教的头上。 白天羽这才放心。 既如此,白天羽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却不曾想没过几天,又有人上门。 这次上门的有四个人,第一个白天羽认识,正是丁乘风。 第二个人是个年近半百的老者,双目灵光四射,显得饱含智慧,面容和善,气度雍容。 第三个人白衣如雪,一尘不染,双手倒背在身后。英俊的面容下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傲气,那是渗透在骨子里的傲气,仿佛瞧不上天下人。 最后一个是个文士。说是文士,却是邋里邋遢,布袍破旧,已经洗的大白,袖子上都是油腻,真是要多穷酸就有多穷酸。 丁乘风客客气气地道:白堂主。 白天羽的眼光在其他三人身上转了转。 丁乘风连忙介绍道:这位孙先生是孙啸公子的父亲;这位就是吕天麟公子的哥哥,兵器谱排名第五的银戟温侯吕凤先;这位是梅二先生,江湖人称妙郎中。 看到这个组合,白天羽明白了,他们求天山雪莲也是为了治吕、孙的外伤。 说到吕凤先,白天羽露出果然是你的表情,却并没有震惊,毕竟知道吕天麟有这么一个哥哥。而这种傲气外漏的人,在整部书中,也只有这么一位。…. 上官金虹和李寻欢也是骄傲的,但他们的骄傲十分内敛,是一种对别人满不在乎、不需要认同的骄傲。 吕凤先对白天羽的表情很不满,自己可不是路人甲,遇到自己不说纳头便拜,最起码也要给予必要的恭敬。 白天羽道:吕家的势力我知道了,孙家也报报字号吧,能和吕家、丁家为伍的,相必也不是无名之辈。 孙先生拱手道:犬子无礼,冒犯了白堂主,请高抬贵手,免了他终身残废。 白天羽道:我说了,天山雪莲已经用了。你们有伤者,我也有。 孙先生顿了顿,道:老朽只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家父还有些薄名,人称‘天机老人,。 白天羽这次是真的意外了,孙啸竟然是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的孙子,难怪吃不得半点亏了。看来孙家也是个大家族,老四混的最差,在关外开镖局,老七不只武功高强,还是个解毒高手。还有一个老二孙驼子守在兴云庄外,看守《怜花宝鉴》,不知道这位孙先生是老几。 孙先生本来不想提自己的父亲,被人打上门了,还受了重伤,实在丢人。可是看报出兵器谱排名第五的吕凤先,白天羽还是无动于衷,不得已报出父亲的大名。 白天羽果然动容了,这就让吕凤先更加不爽。 孙先生道:我知道贵属下也受了重伤,特请来这位梅二先生,是位杏林圣手,天山雪莲在他手上定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由他出手医治贵下属,定能恢复如初。 梅二先生接话了,道:你们死不死、残不残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今天来只是怕你糟蹋了天山雪莲。这天山雪莲太稀少,可遇而不可求,落在庸手上,可惜了。 白天羽问道:莫非这天山雪莲只有你才有资格用?不过你来晚了,我已经蘸酱吃了。 梅二先生气急,怒道:你消遣我! 孙先生道:梅二先生稍安勿躁,白堂主只是开个玩笑。 他当然不相信白天羽会拿天山雪莲蘸酱。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报仇,如果是为了报仇就不会只来这么几个人。今天是为了得到天山雪莲救自己的儿子,没有天山雪莲,杀了白天羽又有什么用? 吕凤先的作用就是提供武力威慑,看样子效果不佳。梅二先生是提供技术支持,自己还报了父亲的名号,却依旧没有打动白天羽。 孙先生问道:白堂主,梅二先生的医术在江湖上是最有名的,这也是我们吕、孙两家不惜重金邀请的原因。有他在,贵下属的伤也可以无忧了。这件事错在我们,白堂主如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我们吕、孙两家一定全力去办。 丁乘风道:也算我们丁家欠你个人情。 吕、孙两位公子伤在丁家,丁乘风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所以在请大夫和寻找药材时出了很大的力气。他想尽快安抚住吕、孙两家的情绪,维护家族之间的和谐。 对于这两位的谦卑,吕凤先很不以为然。他是为了弟弟来的,但他对弟弟的感情,绝对比不上孙先生对儿子的感情。他来的目的是为了维护自己兵器谱排名的威严,想逼白天羽就范,逞自己的威风。别说是吕凤先的弟弟,就是吕家养的一条狗,都不是谁都能伤的。 一九八零年代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八十九章 梅二先生 吕凤先看白天羽油盐不进,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冷冷道:我听说你徒手断铁链,恰巧我也是练手指的,不如咱们赌一场,赌注就是天山雪莲。 白天羽饶有兴趣地看着吕凤先,道:我知道你仅仅因为兵器谱排名第五,就自毁银戟,改练手指,把手指练成最锐利的武器。你的志气我还是很佩服的,就是太没有自知之明。的兵器谱我虽然看不上,但对你们几位谱上的排名,我认为还是客观、公正的,第五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名次了。 白天羽的话看似肯定吕凤先,实则是对他巨大的侮辱。 吕凤先道:排第五的是我的银戟,不是我的手指。 白天羽道:都一样,说是兵器谱,其实就是人的排名。 吕凤先都要气炸了,寒声道:一不一样试试才知道。 白天羽笑道:天山雪莲是我的赌注,那你的赌注是什么? 吕凤先一愣。 武林中人赌的其实是面子,具体的赌注并不重要。 吕凤先冷笑道:你不敢? 白天羽道:我不赌天山雪莲也是我的,你什么都不想出,就想赢我的天山雪莲,哪有这种好事? 吕凤先真没想到江湖中人还能这么市侩,一时也不知能拿出什么来赌白天羽的天山雪莲。 孙先生问道:白堂主想要什么做赌注? 白天羽摇头笑道:虽然你们一个是兵器谱排名第五,一个是兵器谱排名第一,但你们还真拿不出什么能打动我的东西。 吕凤先和孙先生都很羞怒,白天羽这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人。 白天羽确实看不起吕凤先,这个人有着做英雄的能力,却只有一颗普通人的心。心态崩了,就是一滩烂泥。 原着中是上官金虹击碎了他的心态,现在自己不介意做这个击败他的人。 至于天机老人,空有顶尖的武功修为,却行将就木,丧失了争霸图强的信心,这在古龙的里是致命的。所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白天羽心中的对手就是上官金虹和李寻欢,而不是这位天机老人。 原着中天机老人丧于上官金虹之手也是出于对孙小红的舔犊之情,可敬缺不足以让白天羽心软。 白天羽看到梅二先生突然道:不过梅二先生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 梅二先生也一愣,自己都穷酸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吗? 孙先生问道:什么东西? 白天羽道:寒鸡散的解药。 梅二先生诧异道:你竟然知道‘寒鸡散,! 吕凤先道:好,就用寒鸡散的解药做赌注。 放屁! 没等白天羽答应,梅二先生先怒了,道:救你家的儿子,干嘛用我的东西做赌注? 吕凤先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认为我会输吗?…. 梅二先生道:你爱输不输,关我屁事儿,要赌就用你自己的东西赌。我告诉你姓白的,你赢了也别想得到我的解药。 白天羽一摊手,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吕凤先大怒,不只白天羽羞辱自己,连这个穷酸医生都敢轻视自己。如果不是看在他还会治伤的份上,他有什么资格和自己站在一起。 吕凤先面如寒霜,瞪着梅二先生,而梅二先生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眼看着吕凤先就要对梅二先生动手,孙先生拦住了他。 孙先生觉得吕凤先这个人分不清轻重缓急,天山雪莲还没到手,就要动手打医生,这样就算得到天山雪莲,梅二先生还会给 他们治病吗? 孙先生问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白天羽道:我真的想不出你们能拿出什么。 蓝蝎子在旁边突然道:如果输了,不如就让这位兵器谱第五的高手加入神刀堂为奴为婢如何? 吕凤先大怒,想让自己为奴为婢,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还没等他发飙,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白天羽竟然摇头。 白天羽道:这个人如果一直赢下去还行,一旦他输了,就会一蹶不振,与废人无异,收了他不过是浪费粮食。 说完还露出惋惜的表情。 吕凤先已经怒不可遏了,瞬间就把此行的目的抛诸脑后,伸出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抓向白天羽。 这三根手指虽是肉做的,却透露出金属的光泽,正是吕凤先企图改写兵器谱的倚仗。 白天羽不闪不躲,也伸出自己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抓向吕凤先的右手。 吕凤先面露冷笑,如果白天羽凭借其他武功和自己周旋,自己也许还要多费手脚,可他却攻击自己的最强大处。这样一招就可以定输赢,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实力,成就自己的威名。 握住白天羽的手指,吕凤先毫不犹豫地发力,要捏断它,可惜白天羽没有出现他以为的断指溃败。 吕凤先脸色由冷笑变成愕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吕凤先的脸色愈发难看,孙先生和丁乘风的脸色也变了。 吕凤先出手特别突然,孙先生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白天羽并没有表达出对自己父亲足够的尊重,他也想让白天羽吃些苦头。再者一旦白天羽受伤,那梅二先生的作用就大了。白天羽可以不顾自己属下的伤,还能不顾自己右手毁灭性的伤吗? 可是现在看来吕凤先的威慑作用无效,白天羽也不是无知的狂妄。别人不知道吕凤先手指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看来白天羽有兵器谱前五的实力,甚至更高。如果是这样,就难办了。 吕凤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天羽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吕凤先的实力毋庸置疑,能把血肉之躯练得碎金断玉,也就自己的大力金刚指能与之媲美。…. 但还是那句话,兵器谱的排名,其实就是人的排名。无论吕凤先用戟还是用手,都摆脱不了自己本身的实力作为根基。 白天羽即使放弃了自己所长,也在吕凤先之上。 白天羽手上逐渐发力,吕凤先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白净的脸已经憋成酱紫色,冷汗也如雨般滴下。 孙先生和丁乘风终于稳不住了,吕凤先败局已定,不只今天无法用武力解决,而且会影响江湖格局。 孙先生急道:白堂主,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不要伤了和气。 白天羽不为所动,就听咔咔咔骨头碎裂的声音,吕凤先一声闷哼。 白天羽松手,吕凤先的三根手指以奇怪的方式扭曲着。十年前吕凤先自毁银戟,世上再没有银戟温侯,十年后白天羽捏碎了他的手指,世上再没有吕凤先了。 白天羽废了吕凤先,孙先生和丁乘风再看白天羽,身上透漏出一股庄严之气,神圣又高高在上。这种感觉,孙先生只在自己父亲那里见过。 原来白天羽是需要仰视的,自己一直都错了。 梅二先生幸灾乐祸道:还好我聪明,没有用我的东西做赌注,否则可就亏大了。 面对梅二先生的嘲讽,吕凤先竟然毫无反应,捂着自己的手指,双目空洞,仿佛被抽掉了灵魂。 梅二先生有些无趣,道:没了天山雪莲,我也只能凑合着用药了,至于能恢复道什 么程度,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我只答应了治两个人,这个吕凤先要是也想让我治,那就得另付钱。 孙先生和丁乘风这个时候没时间理会梅二先生,他们都不是出不起诊金的人,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吕凤先受伤带来的影响。 丁乘风扶着吕凤先向白天羽辞行,孙先生也是一拱手,拉起梅二先生就要走。 梅二先生摇头叹道:可惜了天山雪莲。 蓝蝎子冷笑道:大言不惭,难道世上就你一个人懂医术? 白天羽不在乎被蔑视,蓝蝎子却忍不了。 梅二先生道:懂医术的人很多,但也有高低之分,就想练武的人有千千万,能进兵器谱的却没几个。 蓝蝎子道:那我就给你一暗器,看你会不会死在这里。 梅二先生笑道:你把你的暗器拿出来,我当你的面吃了它,看我能死不。 蓝蝎子一怒就要发射暗器。 白天羽拉住了她,道:你毒不死他的,姓梅的在毒药方面比五毒童子只高不低,你的毒药在他面前没用的。 梅二先生得意洋洋道:算你识货。 今天姓吕的和姓孙的都颜面尽失,自己却得到白天羽的认可,不由得他不得意。 蓝蝎子道:那他不是无敌了,那怎么杀他? 白天羽失笑道:杀他何必用毒,你直接动手,杀他不就和杀只鸡一样容易。 蓝蝎子一愣,也跟着笑了。自打五毒童子给蓝蝎子配完毒药之后,她就没再毒死过人,屡次被解毒,让她总想着怎么能毒死人,却忘了武功也能都杀人。 梅二先生一呃,被噎得无语,他的武功确实不行。但他也不需要武功好啊,都是上门来求他,没有不客客气气的,连动武的机会都难得。 。. 一九八零年代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九十章 医道知音 梅二先生武功是弱项,但输人不输阵,冷笑道:武功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武功更高的废了,到头来求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医治。你不要以为有了天山雪莲就能治好伤,吃药不是吃饭,饱了就行,吃不好一样死人。我知道你手下的伤,治不好就是终身残疾,你为了和人斗气,不顾手下的伤,也不过如此。 住口! 一声大喝从白天羽的身后传来。 白十三听不得有人对堂主不敬,也不能以自己为借口攻击堂主。自己的伤已经明显好转了,虽然没有痊愈,但自己知道自己会完全康复。 白十三走向梅二先生,同时缓慢舞动着自己的双臂,向梅二先生证明堂主已经把自己治好了。 梅二先生眯缝着眼睛盯着白十三,当白十三靠近时,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梅二先生绕着白十三转了两圈还特意用鼻子仔细嗅了嗅,这才转头看向白天羽。 梅二先生竖起大拇指,道:有些手段,看来没有埋没这支仅有的天山雪莲。佩服!佩服! 白天羽道:医药之道,千变万化,无穷无尽,可惜这其中的知音就太少了。 梅二先生叹道:是啊,世人只知练武,用来恃强凌弱,有几人能了解这医道内的奥妙无妨。可惜我不能拥有这天山雪莲,否则非要与你比个高下。 白天羽笑道:要这天山雪莲何难,十三一人也用不了整支,还剩下大半,就赠与梅二先生,我也想见见梅二先生的手段。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白天羽把剩下的天山雪莲赠与梅二先生。 吕、孙、丁三家费劲口舌,甚至不惜卑躬屈膝,最后还搭上一个兵器谱排名第五的高手,都没有换来白天羽的天山雪莲。 可是梅二先生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白天羽就把天山雪莲拱手相让,实在让人费解。 梅二先生自己捧着天山雪莲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梅二先生道:我只道自己行事无常,总是出人意表,却还是比不过白堂主。 白天羽道:宝剑赠英雄,这神药当然要赠神医。 梅二先生道:七妙人江湖名声狼藉,都说我们卑鄙无耻,白堂主怎么敢以宝物相赠? 白天羽嗮道:世人眼中的小人有几个是真小人,世人眼中的君子有几个事真君子。江湖中人有千千万,大多是些庸碌平庸之辈,也配评价我们这样的人? 梅二先生竞有醍醐灌顶之感。自己游戏人生,虽然瞧不上世人,但被误解也觉得苦闷,唯有借酒消愁,让自己变得更加刻薄,游荡于主流人群之外。没想到白天羽这位仅见一面的人,竟是知音,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梅二先生道:我必定竭尽全力医治吕、孙二位公子,不辜负白堂主赠药之意。…. 说完捧着天山雪莲转身离去。丁乘风扶着吕凤先,和孙先生追了过去。谁也没有想到,白天羽因梅二先生赠药,而梅二先生因白天羽要出尽自己的手段救人。 至于吕、孙两位公子是白天羽的敌人这回事,都不被白天羽和梅二先生放在心上,而这其中的关键,也非常人能够明白。 蓝蝎子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救他们? 白天羽摇摇头,没有解释。 他在医道上尊重梅二先生,就如同在武道上尊重李寻欢和上官金虹一样。其实,他在用毒一道,同样尊重五毒童子。 每一个行业做到绝顶的人都应该得到尊重,可惜大部分人只知道尊重暴力、权力。 白天羽道:十三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银龙,算我欠你个人情。 银龙 护法道:大公子言重了,这算什么人情,能为大公子效劳也是我的荣幸。 白天羽道:客气的话咱们也不必说了,后会有期吧。 银龙护法不想放弃这个和白天羽攀交情的机会,但他没有资格挽留白天羽。 银龙护法问道:大公子知道梅花盗吗? 白天羽一愣,道:听说过。 银龙护法道:当年他横行时,大公子还没出生呢,我也很小,都是听一些长辈说的。他重出江湖了,华山派掌门的女儿都遭了毒手。 白天羽道:怎么?你们还怕他? 银龙护法道:圣教怎么会怕他?他当年都没敢惹咱们圣教,现在年老力衰,就更不敢了。只是现在确实有很多人遭殃,闹得人心惶惶,财阀们纷纷掏钱,武林第一美人承诺献身。 蓝蝎子在旁边笑道:那个白云仙子就已经够美了,都没有叫‘第一美人,,真不知道这位‘第一美人,要美到什么程度。 白天羽道:我觉得一定没有你美。 蓝蝎子笑道:放心,我是不会吃醋的,你不用这么哄我。 话虽如此,还是能听出蓝蝎子语气中的高兴。 蓝蝎子问道:什么人敢称自己为‘第一美人,? 银龙护法道:据说是龙啸云夫人的义妹,就住在兴云庄。 白天羽道:这种‘第一,又不是兵器谱,哪有什么客观标准,不过是那些江湖好事之人吹捧出来,用以增加谈资的。不过是个美人是错不了的。 蓝蝎子道:不知道哪个人走运,能抓住了梅花盗。 白天羽道:梅花盗哪有那么好抓?这个‘第一美人,才是漩涡中心。 蓝蝎子不是很明白白天羽的话,问道:梅花盗武功很高? 银龙护法道:很高,当年就做下了很多大案,却没人能奈何他。 白天羽道:就算他还活着,也该七十多岁了,还能有力气采花盗柳? 蓝蝎子笑问道:七十多岁就不行了?那你呢?你七十多岁时还行不行?…. 白天羽被她说的大窘,当着银龙的面就说完这种疯话,实在是无法无天。 银龙护法在旁边也是尴尬的不行,好忙转移话题,道:现在的江湖就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撒了把盐,都跟着躁动起来。无论什么人都想碰碰运气,人财两得。 白天羽道:都是些不知死活的,江湖险恶,最恶的可不是梅花盗。即便抓住了梅花盗,有命享受这些吗? 蓝蝎子问道:什么意思? 白天羽道:这种噱头就是用来忽悠炮灰的,让这些人去冲锋陷阵。但是这种胜利果实绝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财富、美人归谁,早就该有了定论。也许看着这些小丑们上蹿下跳,正是大佬们的一种享受吧。 蓝蝎子问道:怎么会这么无耻? 白天羽微笑不语。古龙的书有个特点,主角通常不是浪子就是大盗,名声很差,而名声越好的正派中人,是小人的概率越高,尤其是飞刀系列的书。 白天羽的思绪已经飞到了李寻欢身上,梅花盗既然已经出现了,原着剧情也该开始了。 看白天羽有些出神,蓝蝎子嘲弄道:想那位‘第一美人,呢?放心,我不会拦着你的,想去就去。我这就回关外,帮你看好家。 白天羽哑然失笑,道:你想多了。 蓝蝎子道:那你去不去看看这位‘第一美人,?如果是你抓住了梅花盗,应该不会有人敢不承认吧。既为武林除害,又财色兼收,何乐而不为呢? 白天羽摇头不语,他不想表现出妖孽般的先知。 白天羽对银龙护法道:中原人才辈出,兵器谱其实也只是冰山一角。李寻欢躲在关外十年,估计也快返回中原了。隐居不出的上官金虹不会一直这么隐居下去。本来是内斗不断,可一旦魔教入侵,他们就会摒弃前嫌,一致对外。每次你们来都是血流成河,两败俱伤。呆在西域不是挺好吗,你们教主就真的这么想来中原? 银龙护法道:教主大人的决定不是我们能评价的,我们只是听从教主大人的吩咐。 蓝蝎子对于白天羽转移话题很不满,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天羽看躲不过去,只好道:这里边的事很复杂。龙啸云是李寻欢的结拜大哥,他的兴云庄就是李寻欢送给他的,过去叫李园。一旦李寻欢入关,兴云庄就会是风暴中心。这位‘第一美人,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谁会为自己不相干的事献身?把武林搅和的这么热闹,有她一份功劳。白云仙子就够厉害了吧,这位‘第一美人,比她厉害百倍。 蓝蝎子疑惑道:你不赴丁家之约我就觉得奇怪,你有那么专情吗?对这位‘第一美人,也这么有成见,你是不是不喜欢厉害的女子?那你选我是不是因为我比较傻? 白天羽真的被女人的脑回路整崩溃了,每一句话都在自己意料之外。 白天羽不得不道:不是,你是心思单纯,她是阴险。 蓝蝎子眼珠转了转,道:对她挺了解的嘛,咱俩一直在一起,这些我怎么就不知道?还敢说你不是惦记那个女人? 一九八零年代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梅大先生 白天羽仰天长叹,真是说得多错的多,自己无论多么了解李寻欢、上官金虹或是魔教教主都不为过,但自己确实没有理由这么了解一个千里之外的女人。 白天羽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对银龙道:我们这就告辞了,这份情我记下了。 银龙护法道:大公子言重了,银龙告退。 银龙护法也不想在这里看白天羽出丑了。他提起梅花盗确实是想把白天羽留在中原,把中原的这趟水搅浑,但他真不敢当着蓝蝎子的面给白天羽拉皮条。 蓝蝎子和白天羽的关系他拿不准,看似吃醋,又似大度,这些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明白的。 看白天羽回避问题,蓝蝎子反而对这位第一美人更有兴趣了,路上她一个劲儿地鼓动白天羽去兴云庄,白天羽只是不允。 漫天风雪,荒凉的古道上,少见来往的人,显得萧瑟清冷。 白天羽似乎很享受这种寒冷,他很少骑马,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风雪中的白天羽更显孤傲、冷峻。蓝蝎子和白十三跟在身后。 只见远处一辆那车狂奔而来,到了近处才看清,不是马拉车,而是一位精壮的大汉,赤着上身,背着车轭。 看到有人在路中,那大汉狂喝一声:让开! 白天羽眼中灵光四射,反而停下了脚步。蓝蝎子和白十三就要上前挡住白天羽。 白天羽拦住了他们,依旧盯着来人。 来人看白天羽无动于衷,心中更怒,也不停步,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只听车厢里传出一声轻喝:传甲! 那大汉一震,在白天羽面前戛然止步,却怒视着白天羽。 待看清楚白天羽的容貌,他露出了惊愕之色。 白天羽轻笑一声,道:李兄,别来无恙啊! 车厢里又传出一声轻呼:白兄! 说着车帘微微动可以一下,却没有被挑起。 车厢里一声轻叹:恕李某不能见礼了。 赤膊大汉好忙放下车轭,挑起车帘,扶出车里的人。 正是李寻欢。 白天羽也感叹命运的奇妙,看来李寻欢已经中了寒鸡散的毒,命不久矣。 可是梅二先生因为自己跑去医治吕、孙两位公子了,估计李寻欢是没命遇到他,如果再不遇到自己,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亏是主角的命,自己一念之差,在这个时候出关,就在这里把他遇上了。 李寻欢还要叙话,白天羽却先在怀中取出神刀堂的解毒丹,给李寻欢服下。 李寻欢和铁传甲惊诧,白天羽行事出人意表,连客套都没有,就先给药吃。但白天羽的举动也让他们心中燃起了希望。 铁传甲急道:少爷是中了什么毒? 白天羽道:寒鸡散。 蓝蝎子和白十三也很诧异,白天羽刚刚还跟梅二先生讨要寒鸡散的解药,这就有人中了寒鸡散的毒,而且还是李寻欢,白天羽究竟有什么魔力?…. 铁传甲颤声道:堂主既然知道寒鸡散之名,一定能帮少爷解毒! 白天羽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寒鸡散无色无味,具体毒药怎么发挥作用却不知道,不敢说一定能解。不过没关系,既然遇到我,他就死不了。 铁传甲正是彷徨无助的时候,这个时候即便白天羽说话留有余地,他依然大喜过望,道:堂主一定能行。 白天羽道:咱们先找个方便的地方再医治。 李寻欢喃喃道:原来想死也这么难。 牛家庄是这里最繁华的小镇了,即便是这样,最好 的客栈也没见有多豪华,不过好在还算干净。 白天羽详细地为李寻欢检查,又以金针护住李寻欢的心脉,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住手。 铁传甲急急问道:白堂主,怎么样? 白天羽摇头道:想要彻底研究出怎么解毒,非短时间能办到,李兄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铁传甲急道:那该怎么办?你不是说了少爷死不了吗? 李寻欢皱眉道:不得无礼! 白天羽不以为意,道:我解不了,但我知道谁能解毒。 铁传甲问道:谁? 白天羽道:梅家。 草堂梅家,一支寒梅,傲世独立。 白天羽门外高声道:梅大先生,小李探花求见。 声音浑厚,远远地送进厅堂内,却不刺耳。 白天羽没有报自己的名字。梅大先生孤僻古怪,喜欢名士。李寻欢就是名士,报自己关外白天羽的名字,他再以为是土匪。这样能最快见到梅大先生,少费唇舌。 不出意料,梅大先生深慕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李家的大名,亲自出门迎接,人还没到,但唱喏之声先到:久慕李兄大名,可想煞小弟了。 白天羽微笑不语,李寻欢却愣住了,实不知自己还有这么大的名声。 梅大先生靠近李寻欢一看,就是一愣,疑惑道:李兄中了寒鸡散之毒,却解了一半,不知何故? 李寻欢道:李某不幸中了寒鸡之毒,幸得这位白兄出手救治,却不能根除,也是白兄指教李某来梅大先生这里求医的。 梅大先生看向白天羽,问道:你竟然知道寒鸡散之毒,短时间内能控制住不毒发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是哪位? 白天羽道:在下关外神刀堂堂主白天羽。 梅大先生点头道:神刀堂过去没听说过,不过近来他们控制了长白山的药材,制了很多很有效的成药,原来是有你这位神医,真是失敬了。 白天羽道:梅大先生过奖了。 梅大先生道:里边叙话吧,我已经备上了酒菜,寒鸡散之毒不在话下。 白天羽办事素来干净利落,知道梅大先生是觊觎李寻欢家中的珍藏书画,可是李寻欢绝拿不出来什么珍品,就先道:我知道梅大先生的脾气,李兄是个败家子,早已散尽家财,拿不出什么能让先生钟意东西。不如先生先给李兄解毒,有什么需要再吩咐,白某和李兄一定照办。…. 白天羽的话没头没尾,除了梅大先生谁都没听明白。 梅大先生的笑容立刻就没了,他确实想要李寻欢府上的《清明上河图》,听到没有了,热情也没有了。只是像是被白天羽看透了,感觉很不舒服。 梅大先生对白天羽冷冷道:很了解我呀!那你能拿出什么打动我? 白天羽道的:前不久我见到了梅二先生。 梅大先生冷笑道:你以为认识那个败家子就能和我攀交情?骗了我的名画我还没和他算账,你打着他的旗号,我就更不能给你解药了。 李寻欢淡淡道:生死有命,梅大先生本来就没有救我的义务,叨扰了。 李寻欢了解白天羽,那是个骄傲无比的人,现在为了自己求人,还受人奚落,自己于心何忍。自己本是求死之人,了无生趣,不能让朋友为自己受屈。 白天羽拦住李寻欢,对梅大先生道:我与梅二先生是不打不相识,现在还有赌约在身。 梅大先生问道:他又没什么武功,怎么和你打?啊,是了,你们有赌约,赌的是医术吧? 白天 羽竖起大指,道:正是。 白天羽问道:他去给谁治伤你知道不? 梅大先生道:知道,吕、孙两家都是名门,出重金请他。 白天羽道:这两个人是我打伤的,因为他们打伤了我的属下。他们的伤绝对一模一样。我已经把我的属下治好了,我赠给梅二先生半株天山雪莲,就看他能不能把这两个人治好了。 对于白天羽赠给梅二先生天山雪莲救自己的敌人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理解,但梅大先生却认为理所当然,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和白天羽讨论下去,他反而更关心白天羽的医术。 一般的水平绝不可能激起弟弟的比试之心。这个弟弟他了解,没正形又败家,穷困潦倒却又异常高傲。再看不上这个弟弟,也不能不承认他的医术高超。 梅大先生的目光转到了白十三身上,上上下下望了几眼,又看向白天羽问道:你用什么药把他治好的? 白天羽把剩下的黑玉断续膏拿出来,递给梅大先生。 梅大先生闻了闻,看向白天羽目光中就有了钦佩,问道:这是你配的药? 白天羽点头称是。 梅大先生道:你的药未必就能胜过那个败家子。 白天羽问道:那我会败吗? 梅大先生沉默了半晌,摇头道:也未必会败。 白天羽道:这次不分胜败,还有下次。 梅大先生问道:下次赌什么? 白天羽道:不如就赌我能不能解了寒鸡散之毒? 梅大先生诧异地看了李寻欢一眼,问道:你能解寒鸡散的毒? 白天羽道:应该可以。 跟着叹息一声,道:寒鸡散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可惜李兄没时间等了。 梅大先生冷笑道:让他等到你配出解药又有何难,也让他为这场赌局做个见证。 一九八零年代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九十二章 略有偏差 寒鸡散的解药,就着二十年的竹叶青,很快就发挥了作用。 铁传甲喜上眉梢,问道:少爷,怎么样了? 李寻欢道:好了。 铁传甲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冲着白天羽就要跪。 白天羽伸手相掺,道:不必多礼了。 铁传甲执意要跪,却被白天羽铁铸般的双手扶住,落不下分毫。 铁传甲的蛮劲在白天羽面前没占到一点便宜,李寻欢笑道:收起你的力气吧,白兄的功力也就没露过面的天机老人和上官金虹能比,我都不是对手。能把重和巧结合的如此完美的,除了白兄,我还真没见过旁人。 铁传甲收力,白天羽笑道:李兄,好好修养。 转身离去。 铁传甲感激地目送白天羽离去,对李寻欢道:少爷,梅大先生已经给你解了毒,可白堂主和他的赌约,赌注也没说是什么啊! 李寻欢老神在在地道:他们这种人赌注不过是‘胜,、‘负,二字而已。 白天羽向梅大先生辞行,梅大先生问道:你可配出解药了吗? 白天羽失笑道:先生不会是想让我在你这里配出解药才走吧? 梅大先生道:是又如何?你不是说已经了解寒鸡散了吗? 白天羽道:那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做到的啊。我这几个人在先生这里又吃又喝的,多不好意思。 梅大先生冷冷道:你们还吃不穷梅家。 白天羽道:我一直以为梅家的饭不是谁都给吃的。 梅大先生一呃,他确实是少见的小气,无利不起早,挽留白天羽纯粹是置一口气。 白天羽忽道:先生,有客到。 梅大先生没有听出来,道:半夜三更,哪来的客人。 刚说完,他才听到屋外沙沙的脚步声,不由得脸一红,怒道:就显你能! 白天羽撇了撇嘴,不出声了。 蓝蝎子差点笑出声,觉得这个梅大先生太有趣了,从没有见过这么孩子气的老先生。 听一人朗声道:不知这里可是梅花草堂么? 梅大先生的语气很不善,道:什么人三更半夜的来我家? 那人道:专程送礼的人。 梅大先生冷笑道:三更半夜的送礼,非女干即盗,请回吧。 那人笑道:既是如此,在下等只好将这幅王摩诘的画带回去了。 梅大先生一阵心动,就想开门,可是白天羽就在身边,自己这就去接礼物,怕被白天羽看轻。不由得看向白天羽。 白天羽道:贵客来访,白某告退。 梅大先生道:你见不得人吗? 白天羽道:怕打扰先生会客。 梅大先生道:有什么打扰的。 说完就去开门。 门外有三个人,一人只有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木匣子。…. 第二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顾盼之间,目卑睨自雄,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第三人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红斗蓬上镶着白兔毛的边,看来就象是个粉装玉琢的红孩儿。 除了他之外,其余两人眉目间都带着忧闷焦急之色。 那精悍汉子手托木匣,一进来就躬身笑道:此画乃是蔽主人重金购来,已经名家鉴定确是真迹,请梅大先生过目。 梅大先生的眼睛早已盯在匣子上了,嘴里却道:无功不 受禄,你们要的是什么? 那人笑道:在下等只求梅大先生指点一条明路,找到梅二先生。 梅大先生立刻松了口气,展颜笑道:这倒容易。 他一把将匣子抢了过来,道:他去给银戟温侯吕凤先的弟弟和天机老人的孙子治伤去了,不是在吕家、孙家,就是在丁家。 那人一愣,这几个每一个是都惹不起,不禁问道:那梅二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梅大先生转头问白天羽:老二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天羽摇头道:不知道。 梅大先生一愣,刚刚还说老二快回来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就不知道了? 那人跟着问白天羽:你知道梅二先生的去处? 白天羽继续摇头道:不知道。 那人不知梅大先生为何要问白天羽,但一定有原因。 那人道:下巴英,只是个无名小卒,但这位秦孝仪秦老爷子在江湖中素有侠名。秦老爷子的大少爷,也是当今少林馆座唯一的俗家弟子秦重在抓捕梅花盗时被暗算,伤情紧急,想请梅二先生救治。兄台如果知道梅二先生的下落,还请明示。 白天羽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熟悉白天羽的人都知道白天羽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一位被梅花盗打伤的年轻俊杰,他不该这么冷漠的对待。 但白天羽一定事出有因,蓝蝎子虽然不解,但没有出言相问。 巴英再次恳求梅大先生,道:先生,实在是伤情紧急,等不得,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梅大先生捧着王摩诘的画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此撒手不管,有些说不过去。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梅大先生一指白天羽道:他的医术不比老二差,你们找他治吧。 白天羽都被梅大先生惊着了,有了王摩诘的画真是没有谁不能出卖。 巴英也愣了,看了秦孝仪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秦孝仪心想,以梅大先生的为人,收了自己的厚礼,这种事情应该不会信口开河。 秦孝仪对白天羽道:这位先生,犬子重伤紧急,先生如果有回春圣手,还请先生帮忙,秦某必有重谢。 白天羽道: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你儿子。…. 今天白天羽的行为,连梅大先生这个不怎么了解他的人都觉得奇怪。但他不这些,自己已经为秦孝仪指点了一条明路,打动不了白天羽却不怪自己,自己对得起他的礼物。想到这里,梅大先生竟然捧着画回后堂了。 白天羽摇头苦笑,蓝蝎子抿嘴浅笑,而秦孝仪脸色却是一寒。 本来他就挂念儿子的伤情,心焦的厉害,白天羽这幅漠不关心的表情、梅大先生吃人不吐骨头的态度让他勃然大怒,不由得哼了一声。 那红孩儿已跳了起来,大叫道:这人好大的架子,我们跟他罗嗦什么,把他架回去不就完了么。 说完不由分说地拔出两柄精光四射的短剑,闪电般刺向白天羽。 事出突然,白天羽没想到,这些本来应该是对付李寻欢的,岂知自己一时多事,替李寻欢挡了枪。 白天羽后撤一步,身后的白十三伸脚踢向这个孩子。 秦孝仪和巴英也没有阻拦,任由这个孩子挥着短剑伤人。 外面打了起来,李寻欢也忍不住出门来到白天羽身边,盯着这个孩子。 二人以快打快,转眼就是五十招。 这孩子不但出招快,变招快,而且出手之狠毒,就算多年的老江湖也要自愧不如,每一招出手,都好象和对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 一剑就将对方刺出个大窟窿来。 白十三空长十余岁,双臂的伤刚好,不敢随意使用,如影随形腿又刚学不久,还很生疏,竟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压着打。要不是偶尔用双手偷袭一下,早就被这个孩子打趴下了。 铁传甲在后面几次忍不住想救白十三。白天羽的恩情让铁传甲铭刻于心,总想报答。看白天羽的手下险象环生,白天羽和蓝蝎子身份尊贵,不适合和一个小孩子动手,那就自己上好了。可是白天羽这个深不可测高手是白十三的主子,而且少爷的飞刀想救人更是轻而易举,他俩没出声,铁传甲也就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李寻欢道:好狠毒的孩子。 白天羽似笑非笑地看了李寻欢一眼,没有说话,这一眼把李寻欢看得莫名其妙。 白天羽心里想的是救李寻欢的命他不一定多感激自己,但避免他出重手废了龙小云,不知他该如何感激涕零。 李寻欢的出现,让秦孝仪和巴英一震。 巴英来到李寻欢的面前,忽然跪倒,道:小人拜见李探花。 李寻欢有些意外,问道:你认得我? 巴英道:小人巴英,李探花虽不认得小人,小人却认得李探花的。 李寻欢看向秦孝仪,恍然道:原来是‘铁胆震八方,秦大侠,这就难怪这孩子敢随意杀人了,有秦大侠撑腰,还有什么人杀不得! 对巴英道:你也不必这么多礼。 秦孝仪道:可不是我给这孩子撑的腰。 那小孩恶斗中嘴也不闲着,道:你们可知道我父母是谁么?只要你们敢伤我一根毫毛,他们不将你们乱刀分尸,大卸八块才怪。 说完一躬身,又是三道乌光自他背后急射而出,竟是巧手精制的紧背低头花装弩,这孩子居然全身都是暗器,出手更是无情。 这三只弩箭白十三实在躲不过了,就要闭目等死。 蓝蝎子一挥手,射出三点寒星,将这三支弩箭打偏,救下了白十三。 一九八零年代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w w w..,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 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二百九十三章 久别重逢 白十三劫后余生,脸色惨白,停止了出手。 蓝蝎子自认为是个狠毒的人,在这个孩子面前却被比了下去。 蓝蝎子的脸上罩了层寒霜,白十三是神刀堂的人,这个孩子敢这么痛下杀手,那就谁都保不了他。 龙小云的弩箭被躲过、被收过,却从没有被人以暗器直接击落过。 秦孝仪和巴英都震惊地看着蓝蝎子,这屋里的高手看来不只李寻欢。 发现蓝蝎子看龙小云的目光不善,巴英赶忙对李寻欢道:这是龙啸云龙四爷的公子龙小云。 啊! 李寻欢如遭雷击:他是诗音的儿子! 李寻欢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中。 蓝蝎子咋一听龙啸云的名字,就反应过来了,那不是李寻欢的大哥吗?前不久才从白天羽那里知道李寻欢的这层关系,武林第一美人就在他家。 蓝蝎子对李寻欢调侃道:你大哥的孩子可太野了,你这个作叔叔的,应该好好管教管教。 可是李寻欢一个字都没听见,依然怔怔地看着龙小云。 蓝蝎子没弄明白,看到自己大哥的儿子怎么像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 她以询问的眼神看了白天羽一眼,白天羽摇摇头。 龙小云发现一报出自己父亲的大名,气氛为之一肃,登时就来了劲头。 用剑指着白天羽道: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完又挺剑刺向白天羽。 李寻欢大惊,如果刚才他还能安然地做个旁观者,现在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白天羽的威严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冒犯的,而他又不自觉的要担负起保护这个孩子和教导这个孩子的责任。 李寻欢飞身挡住龙小云,道:不得无礼! 龙小云却不买账,别说是一个陌生人,就是自己亲爹在此,该耍还得耍。 龙小云的剑法不改以往的狠毒,对任何人他似乎都不留余地。 李寻欢想要出手管教龙小云,可是又似乎畏首畏尾,想说两句狠话,却又说不出口。 看着李寻欢缚手缚脚的样子,像足了抛妻弃子的渣男。 白天羽摇摇头,不愿看到李寻欢尴尬的样子,转身向后堂走去,蓝蝎子和白十三跟在身后,蓝蝎子还想问这到底是什么局面。 秦孝仪急了,他来这里是请大夫给自己儿子治伤的,不是来看李寻欢认亲的。白天羽这个大夫走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秦孝仪飞身扑向白天羽,龙小云被李寻欢缠住,那自己就亲手拿住这个大夫好了。 蓝蝎子刚要动手,白天羽猛然回身就是一脚,如影随形腿重重地踢在了秦孝仪的胸口。 噗,秦孝仪狂喷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直接跌到了屋外,已经奄奄一息。 龙小云骇然住手,盯着白天羽,巴英奔到秦孝仪身边,慌忙查看。 白天羽冷冷道:给脸不要脸,带着他滚! 白天羽从他们进来一直只是不冷不热,即使龙小云和白十三动手,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现在目光中却露出摄人的杀气,让人胆寒。 巴英带着龙小云背起秦孝仪就走。 白天羽看李寻欢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有打扰他,见到梅大先生问道:你也不怕这些人拆了你的家? 梅大先生的眼睛就没离开王摩诘的画,满不在乎地道:拆了就再建一个一样的,可这画却是独一无二。 白天羽问答:你这么喜欢字画,自己有什么作品吗? 梅大先生脸一红,他喜欢字画,可 惜自己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分,水平一直有限,这就让他更加疯狂地喜欢收集名画。 白天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触到了他的痛处,不由得笑道:你喜欢什么字,我写一副送给你。 梅大先生斜着眼睛瞧他,冷笑道:你还会写字? 白天羽特别喜欢这位梅大先生,就觉得和他斗嘴特别有意思。 白天羽道:会啊,而且水平很高,比你收集的那些好多了。 梅大先生气坏了,他最喜欢字画,岂容别人亵渎,怒道:大言不惭!你现在就写一副字看看,写你最拿手的。我倒要看看你个江湖草莽能写出什么好字来。 白天羽在梅大先生的书房,随意拿出一张纸,提笔就写,一副瘦金体的《千字文》跃然纸上。 瘦金体的书法带有强烈的个性,白天羽没法写出自己的风格,但已经深得徽宗皇帝的神髓。 梅大先生在旁边越看越是吃惊,他自己写的一般,但鉴定水平绝顶,一眼就看出白天羽写的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佳品。 看到白天羽就在一张随随便便的纸上写字,几次想让他换一张顶级的宣纸,却不忍心打断他行云流水般的挥毫。 这时候李寻欢也走了进来,悄悄地站在身后。他是探花,书法大家,也为白天羽的技艺震惊。江湖中号称文武双全的人不少,但每样都做到绝顶的,除了自己,实在下想不起还有旁人。今天遇到了白天羽,样样不在自己之下。 白天羽写完之后拿眼睛瞄了一眼梅大先生,忽然叹口气,道:没发挥好。 说完竟直接把这张纸撕了。 梅大先生差点没背过气去,想发怒,却有些发不出来,憋的脸色胀红,实在难受。 李寻欢也看出白天羽在逗梅大先生,觉得有趣。 白天羽似是不好意思地道:献丑了,请梅大先生再给我一张纸,我重写吧。 梅大先生立刻拿出一张皖南的顶级宣纸,小心翼翼地铺好。 白天羽提笔,笔笔如刀,点点似桃,号称行书第一帖的《兰亭序》一气呵成,遒媚飘逸,不可多得。 白天羽的行书已卓然成家,大气潇洒,就算王右军在世,也有信心一较长短。 这次白天羽刚写完,梅大先生立刻就把纸夺了去,口中却道:写的什么破东西,污了我的书房。骑鹤! 说完大声把自己的书童叫了进来,道:把这破字丢掉,别放在我的书房里丢人现眼。 书童骑鹤拿起这幅字就退了出去,中间毫无停留。 李寻欢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梅大先生真是太有意思了,让他沉重的心情都为之一松。 梅大先生冷笑道:你的字写的也不怎么样,会画画吗? 白天羽道:会啊,书画又不分家。 梅大先生道:那看看你画画是不是也像写字这么差。 说完就要去找画纸。 白天羽道:算了,今天状态不好,改天吧。 说完就离开了书房。 梅大先生一急,拽住了白天羽的袖子。 白天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梅大先生,梅大先生悻悻地松手。 白天羽和李寻欢都离开了。 李寻欢笑道:这位梅大先生小气、吝啬,还很率真。 白天羽接口道:还很贪婪。 李寻欢跟着大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笑声又低落了。 白天羽当然知道李寻欢的苦处,道:龙啸云很快就会来找你,你去不去? 李寻 欢沉默,他入关就是放不下,不去兴云庄,自己又何必入关。 白天羽道:李兄,该放手时就要放手,你回去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李寻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自己没有和白天羽说过自己的事,但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白天羽想知道并不难。只是以白天羽是性子,肯打听自己的往事,就说明他很关心自己。 李寻欢摇了摇头,道:白兄,不用劝我了。 白天羽无奈摇头,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一个外人,说到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白天羽道:既然如此,李兄保重。此行只怕不会太平,要多加小心。 李寻欢点头道:多谢白兄提醒。秦孝仪的儿子重伤,你真的不出手相救? 白天羽道:他秦孝仪何德何能也配请我出手?我肯救他儿子就不会重伤他了。 李寻欢道:秦孝仪在江湖上名气还是很大的,你伤了他,会有很多后患。不如你也早点离开这儿吧。 白天羽道:他还不足以让我躲着他。我也想看看他儿子重伤不治,我废了他的武功,什么人会为个废物出头。 李寻欢不如白天羽潇洒,他看透这些大侠虚伪的嘴脸,却无法做到与他们势不两立。 不出所料,很快龙啸云就带着大批的人来到了梅花草堂。 在门外就高呼:寻欢,寻欢!你真的回来啦! 李寻欢见到龙啸云,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大哥! 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二人叙够了离别之情,龙啸云问道:寻欢,秦大哥父子重伤,你认识的那个大夫还在吗? 他绝口不提是白天羽伤了秦孝仪的事,也没有丝毫要报仇的意思。 李寻欢看着龙啸云身后的一群人,这才明白,找白天羽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李寻欢不愿白天羽参和进来,但大哥询问,他也只能为难地点点头。 白天羽看着李寻欢为了龙啸云来求自己,真是无语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挑拨是非 白天羽觉得李寻欢还不如当年死在关外三凶手里,别让龙啸云救他。龙啸云救了他一次,却拿捏了他一辈子。 白天羽第一次见到龙啸云,是一位相貌堂堂,锦衣华服,颌下留着微须的中年人。 白天羽对李寻欢道:“李兄,我不是大夫,不答应救秦孝仪的儿子,他就敢出手绑我。这样的人,我救活了他儿子他不会感激我,救不活,他会比恨伤他儿子的人还恨我。你确定要我帮他?” 李寻欢羞愧地低下头。 秦孝仪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知道。如果是秦孝仪在这里,即使跪下求他,他多不会管。可是现在开口的是龙啸云,他真的没办法拒绝。 龙啸云看出白天羽拒绝的意思,连忙道:“秦大哥是救子心切,一时鲁莽。秦大哥侠名远播,绝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听他这么夸秦孝仪,白天羽差点儿笑出来,道:“龙四爷就不必为秦孝仪正名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白天羽没有对龙啸云恶语相向。他总觉得龙啸云虽工于心计、两面三刀,但他爱自己的家庭却不假。造成他这样当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但也有李寻欢强加给他的重负。所以虽然看不起他,但白天羽没有给他难堪。 白天羽对龙啸云的感觉更多是可怜。龙啸云本来应该是什么面目他不知道,只是如果他最开始就是个卑鄙小人,李寻欢会和他结义吗?哪怕他救过李寻欢的命。而他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猜忌李寻欢。 难道他猜忌的没道理吗?担心老婆和前任跑了也许是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心理吧。 兄弟情义高于爱情吗?如果林诗音真的爱龙啸云,那李寻欢应该退出。可情况却是林诗音爱的是李寻欢,李寻欢却把她当成货物一样让了出去。 龙啸云把爱情、家庭看得比兄弟情义重有错吗?每个人都应该扞卫自己的爱情和家庭,与大部分人不同的是龙啸云有能力陷害李寻欢,所有龙啸云害李寻欢,全是李寻欢咎由自取。 龙啸云身后一人义站出来说道:“你重伤秦大侠,我们都没计较。秦公子是为了武林正义,被梅花盗所伤,处于江湖道义,你怎么见死不救?” 这个人颧骨高耸,满面威严,花白的胡子并不密,露出一张嘴角下垂的阔口,更觉得威严沉重,平时也带着三分杀气。 白天羽问道:“你是谁?” 龙啸云介绍道:“这位就是铁面无私赵正义赵大爷。” 白天羽笑道:“赵大爷的名头我还真听说过。” 赵正义听到白天羽这么说,有些得意,笑容刚出现就听白天羽接着道:“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你这样的缩头乌龟就应该躲在龙四爷的身后摇旗呐喊。我能废了秦孝仪,你觉得我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赵正义刚刚露出来的笑容立刻被憋了回去,转化为愤怒。 李寻欢在如此为难地情况下都露出了笑容。他越来越喜欢白天羽了,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言语犀利,怼人不留半点情面。像赵正义这样的人,自己也是好感全无,却很难像白天羽骂的这么酣畅淋漓。 赵正义吹胡子瞪眼道:“你…你不顾江湖道义,不出手救秦公子也就罢了,还重伤秦大侠,你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吗?” 白天羽道:“你是要代表整个武林为秦孝仪报仇吗?我一招就废了他,你觉得能在我手下走几招?” 赵正义语塞,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群虾兵蟹将,无人堪当大用。 龙啸云看要谈崩,及时制止了赵正义,道:“赵大哥别急,救人要紧。” 龙啸云以眼神示意李寻欢,想让他帮忙说话。 李寻欢道:“白兄,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白天羽无奈叹了口气,起身道:“走吧。” 李寻欢心中对白天羽感激涕零。 赵正义看大家苦口婆心地讲道理都不及李寻欢轻飘飘的一句话,心中连李寻欢也一起恨上了。 才走到草堂门口,就有一个人跑到龙啸云面前,禀告道:“四爷,秦公子已经不治身亡了。” “啊!” 秦重死了,那白天羽还用去吗? 白天羽耸耸肩,道:“李兄,这就不怪我了。秦公子已经死了,我就不用去了。秦孝仪虽然武功废了,但绝对死不了。好在他这个人行走江湖靠的不是武功,只要他脑子还在,脸皮还够厚,就饿不死。” 赵正义怒道:“你要是早些去,他就死不了。” 白天羽道:“那我要是去了还没救活他呢?” 赵正义道:“那也是你没尽力救。” 白天羽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对赵正义道:“我不是李寻欢,容许你在我面前胡搅蛮缠。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死在秦孝仪前面!” “你……” 赵正义真的不敢再多说话了,在白天羽面前不能逞匹夫之勇,要以计取胜。 白天羽不屑地撇了赵正义一眼,对李寻欢道:“李兄,你还要去吗?” 没等李寻欢答话,龙啸云接道:“寻欢回来,当然要去我那了。” 白天羽看李寻欢也是这个意思,叹道:“自寻烦恼。” 李寻欢走了,白天羽也想走,可是梅大先生再次挽留,只说一定要等到他配出寒鸡散的解药,才准走。 白天羽笑道:“那我要是一辈子也配不出,你不是要养我一辈子。” 梅大先生道:“那你亲口认输。” 白天羽道:“那我认输好了。” 梅大先生没想到他认输认的这么干脆,想了半天才道:“这才刚开始,怎么能认输?” 白天羽道:“认输还不行?” 梅大先生道:“不行!” 说完气鼓鼓地走了。 蓝蝎子疑惑地问道:“这梅大先生是怎么回事,还不舍不得你走了?” 白天羽道:“一来他惦记让我给他作些书画,二来虽然经常与我斗嘴,却也解了他很多寂寞。他这种孤僻的人哪有什么朋友,所以即使是敌人,只要思想上能合拍,他也会珍惜。” 蓝蝎子也笑起这个可爱的老头。 白天羽吩咐白十三道:“十三,你的伤也好了,回去给二弟报个平安,我在中原多留几日。” 白十三领命告退。 蓝蝎子问道:“第一美人就在龙啸云的府上,李寻欢都去了,你不想去看看?” 白天羽道:“这几天你也看到兴云庄的一些人了,还觉得那里是什么好地方吗?伪君子当道,小人横行,李寻欢去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蓝蝎子道:“那你怎么不拦着他?” 白天羽道:“李寻欢这种人除非他自己不想,否则别人怎么劝也没有用。” 蓝蝎子道:“说不定他是为了第一美人才去的。” 白天羽笑着摇摇头。 对于李寻欢接下来的磨难,白天羽也没有出言提醒。无论是靠李寻欢的才能,还是凭主角光环,他都能化险为夷。而磨难似乎是他生命的主旋律,也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白天羽估计到了李寻欢的磨难,却没有估计到李寻欢带毒的体质,自己仅仅因为认识李寻欢,就被围追堵截。 当白天羽看到梅花草堂外捉拿自己的人马时,简直是目瞪口呆。 为首的是五个芒鞋白补袜的灰袍僧人,赵正义站在他们身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白天羽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我是梅花盗的同党?” 赵正义道:“李寻欢是梅花盗,你是李寻欢的朋友。秦少侠被梅花盗所伤,你不肯救治,反而重伤他的父亲秦大侠。还说你不是梅花盗的同党?” 白天羽道:“这也能成为理由?我说了,我不是大夫,我难道连拒绝他的权力都没有?” 赵正义道:“医者仁心,你有能力救却不救,就是别有用心。” 白天羽暗恨,这个时代怎么没有“职业医师考试”。如果没证不能行医,就没这些事了。 白天羽问道:“一直听说梅花盗是独来独往,没听说他还有同党啊。” 赵正义道:“没听说不代表没有。跟在李寻欢身边的那个汉子就是应该死了二十年的铁甲金刚铁传甲,又有一位用剑的少年相救,还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这样的人呢。” 白天羽真的要为赵正义竖起大指,看来只要想找借口,就一定能找得到。 白天羽不是伶牙俐齿的人,不想再和赵正义争辩下去了,他把目光投向了那五名僧人。 当先一人须眉俱已苍白,脸却是白中透红,红中透白,一双眼睛更是目光炯炯,顾盼生威。 白眉僧人双手合十道:“老衲少林心眉。本派掌门师兄接到自法陀寺转去的飞鸽传书,知道本门俗家弟子秦重负了重伤,立刻就令老僧兼程赶来。事关我少林弟子,檀越既然被指认有嫌疑,就请虽贫僧上一趟少林,解释清楚。” 白天羽一声冷笑,道:“少林寺好大的口气,你是哪一级的官府,倒是会打官腔,敢这么传讯我?我要是不去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 牙尖嘴利 听了白天羽的话,心眉大师大怒,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轻视少林寺。 心眉大师强压怒火道:“少林弟子死于非命,檀越难道不该给少林个交代?” 白天羽道:“每天死那么多人,难道个个都要找我交代?你少林死了人,想让我配合调查,那就先去报官,让官府传唤我,我自然会配合官府调查,你少林还没有资格让我配合。李寻欢可是皇帝钦点的探花,你们少林就敢私设公堂,就不怕被扣上图谋造反的帽子?” 白天羽的话让心眉大师及在场众人心疑不定。李寻欢兵器谱排名第三,少林虽然不想惹,但不是惹不起。但江湖事江湖了,哪有愿意扯上官府的? 心眉心中疑惑,这个人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像江湖中人,李寻欢高中过探花,莫非这个人就是他那个时候结交的官府中人? 他的话当然是危言耸听,但惹上官府中人确实麻烦。 白天羽看自己随口一说就吓的他们噤若寒蝉,不由得好笑。 赵正义一看心眉有些打退堂鼓,道:“你们借着梅花盗的名头为祸江湖,还想借着探花的身份蒙混过关,简直是痴心妄想,我武林正道也不答应。” 白天羽道:“我杀人不用借着任何人的名头。不过说这些废话也多余,你们今天来势汹汹,一定不会空手而回。不留下几条人命,你们也不不会甘心。赵大爷是正道侠义的化身,一定会打这个头阵了?” 赵正义义正言辞道:“赵某不敢称侠义化身,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这里还有田七爷,公孙摩云先生,都是名动江湖的大侠。” 对于打头阵的事,就像没听到一样。 白天羽道:“这么说是你们抓住的李寻欢?” 赵正义道:“正是。” 白天羽道:“大言不惭,就凭你们还能抓住李寻欢?龙啸云是李寻欢的结义大哥,你们怎么不说他也是同党?是龙啸云抓住的李寻欢吧。不过可惜,我身边没有龙啸云,你们想靠偷袭抓我是不可能了。” 心眉道:“少林从不偷袭。李檀越是不是梅花盗还没有定论,这次来请檀越也是为了澄清此事。” 白天羽道:“这件事很明显就是龙啸云联合这群伪君子陷害李寻欢,指认李寻欢为梅花盗也是毫无证据。你真的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想知道,但是想带走我,一定要有人把命留下。赵大爷不肯打头阵,那谁来打头阵?是老和尚你,还是什么田七爷,或者公孙摩云?” 赵正义道:“抓梅花盗不是比武较量,不用讲究江湖道义,咱们一起上。” 说着一挥手,一群人把白天羽和蓝蝎子围在中间。 白天羽讶然道:“你们竟然敢正面围攻我?哦,是因为我手里没有小李飞刀吗?” 赵正义等人寒着脸,没有说话。 白天羽对心眉道:“你们少林不来吗?” 心眉带着少林僧人站在圈外,没有参与围攻,但也堵住了白天羽等人的去路。 白天羽一声轻笑,“呲”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由手中弹出,正中赵正义胸口。 赵正义瞪大了眼睛,吐了一口鲜血,轰然跪倒在地,死不瞑目。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赵大爷,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死了,所有人都骇然失色。 田七爷和公孙摩云忽然觉得自己鲁莽了。知道白天羽一招废了秦孝仪,已经在高估他了,不要脸的以多为胜是早就定好的计策。少林虽然不参与,但也默认,并在外围补漏。 可是白天羽杀赵正义的手段太突然,而且根本不讲道理,就算最后抓住了白天羽,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白天羽看着他们想进不敢进,想退又不敢退的样子,轻蔑一笑。 白天羽问蓝蝎子:“你还觉得兴云庄是个好地方吗?” 蓝蝎子摇头叹道:“都是一群饭桶。” 白天羽问道:“今天过后还会有兴云庄吗?” 蓝蝎子一愣,没明白白天羽的意思,问道:“怎么不会有?” 白天羽道:“人都死光了,还有吗?” 蓝蝎子左一眼右一眼地扫视这群人,看得这群人心里发寒。 蓝蝎子问道:“你说一会儿咱俩谁杀的人多?” 白天羽道:“你不要以为没见过我杀人,我就不会杀人。” 蓝蝎子道:“你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一定杀人多。我还有五毒童子给我的毒药呢,我把毒药撒出去,你能杀过我吗?” 白天羽想了想,道:“那我确实可能不如你。我杀人一向都是亲手杀,不靠这些东西。” 蓝蝎子道:“自己杀的自己记着,然后咱俩对数。” 看到这两个人有恃无恐地讨论着杀人比赛,所有人都觉得崩溃,这就是两个疯子,比伪君子还可怕。 心眉捻了捻手上的佛珠,道:“檀越不必动怒,李檀越是不是梅花盗还没有定论,老衲此来也是为了请檀越配合调查此事。” 白天羽道:“你们这个架势不是来请人的,而是来抓人的。” 心眉道:“檀越误会了。” 心眉不是想服软,这件事本身还没有定论,这个时候死太多人,麻烦不小。少林虽然不怕,但死在自己面前也是丢了少林的面子。再者看白天羽杀赵正义的手段,自己也不敢保证少林弟子就不会有损伤。五毒童子的毒在江湖上大名鼎鼎,谁都不能轻视。 白天羽道:“大师不必担心,五毒童子的毒药哪那么容易得到,她根本就没有,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出手吧。” 白天羽的话非但没有打消众人的疑虑,反而更加惊惧。他们现在急需一个人,就好像龙啸云之于李寻欢,对白天羽偷施暗算,否则就会损失惨重。 心眉道:“老衲此来确实是邀请檀越,并非想要动武。百晓生是我少林方丈的朋友,此时就在少林。有他在,定能弄清是非曲直。” 白天羽道:“还真是哪儿都有他,不过我用不着他给我清白。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只要你们不打头阵,我觉得你们少林还是有机会全身而退的。至于这群人,本来就是用来垫背的,江湖中多的是,死了也不用可惜。” 白天羽的话让这些人更加不肯上前,都眼巴巴地看着心眉这几名少林僧人,想让他们打头阵。 心眉道:“檀越好犀利的口舌,几句话就让我们进退两难。” 白天羽道:“我不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也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顾忌,你就不用在这里和我废话了,想让我上少林?可以,像对待李寻欢一样,制住我,废了我,押着我去是唯一的出路。” 心眉一声长叹,白天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所有人都等着自己出手,自己不出手,这次行动就要铩羽而归。大家都丢人,但无疑少林最丢人。 心眉道:“如此,老衲冒犯了,阿弥陀佛!” 心眉双手合十,僧袍缓缓鼓起,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白天羽道:“少林护法大师,为武林正义流血,也算对得起第一门派的名头了。” 白天羽一甩袍袖,腾空而起,一招飞龙在天,掌未到,但劲风已经吹的脸生疼。心眉瞪大了眼睛,摆双掌硬接。 “噗”的一声闷响,心眉灰白的须眉飘得老高,“噔噔噔”连退三步,地上的积雪四处飞扬。 一招逼退心眉,这里边有“降龙十八掌”威猛绝伦的原因,也有白天羽借着冲天的势头,威压心眉的原因,更主要的是白天羽虽然年轻心眉几十岁,功力却丝毫不弱半分。 心眉心头巨震,少林虽不在兵器谱之列,但护法大师的功力绝对是江湖顶尖。即使是李寻欢之流,如果不出兵器,也未必能胜。像伊哭这种人,就是依靠兵器之利,没了兵器,心眉根本不放在眼里。 白天羽的年龄低于兵器谱上排名的所有人,如果出兵刃,心眉还觉得有必要严肃一点,比拳脚,心眉觉得自己应该稳操胜券才对。可惜这第一掌就让他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第二招亢龙有悔,第三招龙战于野,白天羽的降龙十八掌倾泻而出,打得心眉节节败退。 但心眉凭借深厚的功力和少林绝学,依旧抵挡过了十八掌。 白天羽掌式一变,改为天山六阳掌,掌力虽然有所减弱,但招式却精妙百倍。漫天风雪中,白天羽飘飘欲仙,蓝蝎子也没有见过白天羽的这种武功,看得如痴如醉。但其他来捉拿白天羽的人,心却沉到了谷底。 百招也不过在眨眼之间,白天羽无一招一式重复。心眉知道白天羽功力和招式都在自己之上,实在不明白他年纪轻轻,是如何做到的。 白天羽虽然还想和心眉再过几招,但周围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虽然炮灰居多,但还有几位少林僧人和田七爷、公孙摩云这样成名多年的高手。白天羽不担心自己,怕蓝蝎子有所闪失。 白天羽蓦地一个翻身,伏倒在地上,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的叫声,状如一只大青蛙作势前扑。 第二百九十六章 烫手山芋 蛤蟆功,白天羽要速战速决。 由美轮美奂的逍遥派绝学,变成趴在地上装蛤蟆,实在跌碎了一地眼睛。即便以白天羽不俗的仪表,这个姿势也实在不雅。 但蛤蟆功蕴藏的气势,让首当其冲的心眉心惊,只觉得泰山压顶,逼得自己呼吸困难。 白天羽还在蓄势,不肯爆发。心眉却挺不住了,他压力越来越大,就怕最后没用白天羽出手,自己就被压垮了。 心眉不顾一切推出双掌。蛤蟆功以静制动,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一遇攻击,就会以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 心眉这一掌就像是一根引信,点燃了白天羽这颗炮弹。 白天羽打出石破天惊的一掌,心眉“噗”地喷了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首座!” 少林僧人掺扶起心眉,红润的脸上,露出死灰,本来不显老迈的容颜,此时看上去却行将就木。 心眉知道自己这是受了无法痊愈的内伤了,白天羽虽没有直接打死自己,但自己大限将至。 白天羽此刻面色也不好看,白的瘆人,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 心眉虚弱地问道:“檀越好功夫,少林认输了。” 白天羽道:“少林名不虚传,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派。” 心眉道:“敢问檀越尊姓大名,也好让老衲知道败于谁手?” 白天羽一愣,问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 心眉道:“不知道,李檀越不肯说出你的名字。” 白天羽道:“这个人就喜欢自作聪明,我是怕被报复的人吗?他不说,我在这里出现过,你们只要把梅大先生抓起来拷打一顿,还不是一样会知道我是谁?” 只听身后梅大先生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个混蛋,就知道出这种馊主意害我。” 白天羽道:“那你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不就免受皮肉之苦了吗?” 梅大先生道:“瞧不起谁呢?我是怕被拷打的人吗?” 白天羽道:“那你要为我保密?” 梅大先生怒道:“放屁,谁要为你保密?” 但他还是没有说出白天羽的身份。 心眉打断了二人的斗嘴,道:“檀越说笑了,我们正道不会做此暴行。” 白天羽道:“我的名字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神刀堂白天羽,来自关外。你去问百晓生吧,他知道我。” 心眉道:“原来是白檀越。” 听过神刀堂的名字,却不了解。神刀堂从来没在关内活动过,他也是从那些去过关外的人口中得知。只是神刀堂更像商会喜欢赚钱,不喜欢江湖争斗,所以了解的人不多,白天羽更是不出名,今日算是领教了。 心眉道:“老衲告辞了。” 田七爷和公孙摩云也悻悻地离开,最后也没敢伸手试试能不能拿下白天羽。 白天羽目送他们离去也长出了一口气,心眉的功力也非同小可,虽然没有受伤,但精力也大幅度衰退。 白天羽对梅大先生道:“看来我还是不要再继续留在你这里了,要不然早晚把你这儿拆了。” 梅大先生道:“没想到你还这么能惹祸。” 白天羽道:“还是李寻欢太能惹祸,不认识他时,我一直都是好好的,闷声发大财。” 梅大先生嘴上虽然厉害,其实还真有些舍不得白天羽,但也知道白天羽去意已决。 夜晚的兴云庄灯火通明,为了抓捕梅花盗的同党,心眉大师还受重伤。 龙啸云面沉似水,问道:“七爷,那个白天羽真的就抓不到吗?” 田七爷苦笑:“那个人武功之高,前所未见。心眉大师说他无论内功还是掌法都在自己之上。” 龙啸云又问:“公孙先生,难道你们联手也不行吗?” 公孙摩云道:“我们联手能不能拿下他还不好说,但我们自己一定无法保全。” 龙啸云道:“未免夜长梦多,赶快押着李寻欢上路。” 门外目睹这些得了蓝蝎子一脸懵,看着白天羽,目露询问之色。 白天羽摇摇头,拽着蓝蝎子离开。二人行如鬼魅,在人声鼎沸的兴云庄如履平地。 堂堂小李探花,萎靡地躺在柴房里。 蓝蝎子见了都感到吃惊。以前的李寻欢虽然落魄,但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无生气,但现在真如斗败了的公鸡,感觉谁都可以踩两脚。 李寻欢听到拆柴房门打开,知道自己要上路了,但没有睁眼,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无动于衷。 白天羽缓步来到李寻欢身前。 李寻欢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忍不住睁开眼,失声道:“白兄,你怎么来了?” 白天羽问道:“你后悔了吗?” 自己后悔吗?该后悔的不是这次回来吧。 只听白天羽道:“十年前不该走,你走了,十年后不该回来,你回来了。落到这步田地,该看清的也都该看清了,还放不下吗?” 李寻欢看着白天羽洞悉一切的双眼,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但也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和龙啸云的结义之情。 李寻欢颤抖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能在赵正义这帮伪君子面前侃侃而谈,但却无法直视白天羽的问题。 白天羽突然伸手在李寻欢身上一拍,李寻欢被点住的穴道登时就解了。 白天羽道:“李兄还是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你也不会在这里得到快乐。” 李寻欢茫然道:“我能去哪儿?” 白天羽道:“可以和我一起回关外。” 李寻欢沉默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还是去一趟少林吧。” 白天羽道:“为什么?” 李寻欢道:“我这么走了,就真成了梅花盗了。” 白天羽问道:“你还在乎这个?” 李寻欢不语。 白天羽叹道:“你所有的烦恼都是自找的。” 李寻欢的目光投向了远方。他想离开兴云庄,又不想离得太远,他想留在中原。 李寻欢回身又卧倒在柴堆旁,就像白天羽从来都没有来过。 蓝蝎子问:“他为什么不走?” 白天羽道:“也许只有这样龙啸云才能心安。” 蓝蝎子问道:“龙啸云为什么要暗算李寻欢,他们不是兄弟吗?” 白天羽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其实李寻欢是不会报复他的,可是这里的道理他想不明白。他虽然和李寻欢结义,却并不了解李寻欢。” 孤冷的小楼,昏暗的灯光,与喧嚣的兴云庄格格不入。 面对孤灯的孤独的人,只是在无声地垂泪,美丽的眼睛空洞、无神。 白天羽推门而入,美妇人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道:“我不想见你。” 白天羽道:“龙夫人,打扰了。” 美妇人蓦地转身,寒声道:“你是谁?好大的胆子。” 白天羽道:“龙夫人,我是李寻欢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李寻欢没有危险。” 美妇人脸色顿时一变,道:“他危不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天羽道:“我不是来安慰你的,我也不关心你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我是来取一样东西。” 美妇人问道:“什么东西?” 白天羽道:“《怜花宝鉴》。” “什么?” 这件事除了自己根本就没人知道,连李寻欢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知道。 这美妇人当然就是林诗音。 白天羽道:“我不喜欢废话,你也不必否认。” 林诗音不敢张嘴,怕说错话,这是她的一个大秘密。 白天羽道:“我不是要独占《怜花宝鉴》,你不必把书给我,只要拿出来让我看一遍即可。你也可以把这部绝学传授给你儿子,以你儿子的性情其实和王怜花很接近,学王怜花的东西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但我友情提醒你,正因为你儿子像王怜花,所以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沈浪、李寻欢这种境界。所以你把《怜花宝鉴》传给他,或可以称雄一时,但最终难免死于非命。” 林诗音当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当初隐瞒了李寻欢。她的儿子在她面前一向乖巧,此时武功又没有被废,她完全不觉得有必要把《怜花宝鉴》传给儿子。只是奇怪这个陌生人是怎么知道的。 林诗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天羽道:“这你就不用管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十分清楚,比你还清楚。而且你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你有《怜花宝鉴》,从当年王怜花把它交给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家的周围就有高手在守护这本书,十几年来,没有一日中断。” 林诗音的美目中终于露出惊骇之色,自己竟被监视了这么多年。 林诗音终于感觉到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无论眼前这个人是谁,他想要这个麻烦,给他好了。至于他拿了《怜花宝鉴》要干什么,就算为祸武林,也和自己无关。 林诗音从箱子的最深处拿出一本书,一本很有年代感的书,书页泛黄,封面上正是“怜花宝鉴”四个字。 白天羽道:“龙夫人,我看过一遍就还给你。” 林诗音道:“不必了,你拿走吧。” 她完全不觉得拿出的是让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反而觉得自己丢了一个大麻烦。这些年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她也费劲心力。 第二百九十七章 拦路恶客 林诗音没告诉李寻欢,当然也不会告诉龙啸云。如果泄露出去,龙啸云那一关都没法过,更是会给家庭带来灾祸。 白天羽道:“那就多谢龙夫人了。如果以后有人问起这本书的去向,你可以告诉他是神刀堂白天羽拿走了。” 林诗音问道:“你叫白天羽?” 白天羽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块神刀堂的令牌,黑色镔铁,是一把刀的形状。 白天羽道:“龙夫人如果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拿这块令牌到关外神刀堂。我虽然不喜欢你的儿子,但如果他将来遇到麻烦,我会救他。” 林诗音很不喜欢白天羽对儿子的评价,这么好地孩子怎么会像王怜花? 林诗音冷冷道:“我儿子不用你救,我有丈夫。” 白天羽道:“那就当我拿走《怜花宝鉴》的凭证,如果以后我有人逼你拿出这本书,你就把这块令牌给他。” 林诗音想了想,手下了令牌。 白天羽道:“那我你就告辞了。” 出了门蓝蝎子就问:“龙啸云是因为她才要陷害李寻欢?” 白天羽点点头。 蓝蝎子道:“她可真美,就是让人看了觉得凄苦。” 白天羽道:“都是苦命人。” 蓝蝎子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白天羽道:“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蓝蝎子道:“还真意外,这种陈年旧事你也能知道。” 白天羽道:“还有更惊喜的。” 蓝蝎子一脸兴奋问道:“什么?” 白天羽指着另一栋小楼道:“这个小楼叫‘冷香小筑’,原来住的是李寻欢,你猜现在是谁在住?” 蓝蝎子问道:“谁?” 白天羽道:“武林第一美人。” 蓝蝎子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冷笑道:“还真是惊喜,我给你在楼下守着,你去惊喜吧!” 白天羽道:“是给你惊喜,我能有什么惊喜。” 蓝蝎子道:“你采花盗柳,我惊喜什么。” 白天羽道:“既然给你惊喜,又怎么会是我采花盗柳呢?走吧。” 冷香小筑的灯光要温暖得多,一位美人正在灯下看书。 白天羽推开房门时,她就是一惊。暗中窥探这里的人很多,但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来。 房门外是两道人影,但灯光不够亮,看不清楚。 美人喝道:“什么人?” 烛光下的美人,俊脸若隐若现,双眉倒竖,杏眼圆睁,虽是发怒,但依然美的不可方物。 刚刚见过林诗音的蓝蝎子觉得林诗音已经绝美了,但看到眼前这位女子,还是觉得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 白天羽缓步走到近前,美人看清楚了。 身高膀阔,眉分八彩,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最难得的是一份沉稳的气度。 而看到白天羽身后的蓝蝎子更是一愣。来这里的男人不少,想来这里的男人更多,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是带着女人来的。没有哪个男人会带着女人来这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自己站在一起。 白天羽也注视着美人,群众的眼睛果然不瞎,这“第一”之名她确实担待得起。 但白天羽的目光没有变,依旧冷静。 可是林仙儿的目光变了。进屋的这个人和以往的人全都不一样,竟然有一股让自己不敢撒娇的冰冷。 但林仙儿知道什么是自己最厉害的武器,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没有出声,却好似已经说了千言万语。 就在蓝蝎子觉得自己都已经动心的时候,白天羽突然语出惊人,对蓝蝎子道:“她才是真正的梅花盗。” “嗯?” 蓝蝎子石化了,林仙儿更是仿佛被雷劈中,惊骇不已。 可是惊骇过后,她瞬间就露出满脸的不解,略带羞涩地问道:“你说什么?” 白天羽道:“林仙儿,你不必跟我表演,我了解你的一切。我没想过要为武林除害,也没想过要揭穿你,虽然李寻欢是我的朋友。你盗取的财富我也没兴趣,但我知道你还盗取了很多武功秘籍,我只要这些。” 白天羽笃定的语气让林仙儿的心沉了下去。她并不在乎武林秘籍,但给了他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梅花盗了,这可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林仙儿不敢开口,脑子在飞速旋转,想着怎么否认这件事。这跟男人和以往的男人不同,最起码别人不会带女人来。自己的很多手段,都不适合在蓝蝎子面前施展。 白天羽笑道:“你不必猜了,我不是在诈你。我知道你还盗取了几本少林的秘籍,应该有五本吧,还有一本没有送出来,少林的心鉴,俗家叫单鹗,绰号七巧书生,是你的同党吧,还有百晓生也是你的同党。” 林仙儿几乎要站立不稳,颤声道:“你是人是鬼?” 林仙儿觉得自己被看透了,感觉自己就赤裸裸地站在白天羽的面前。她不在乎赤裸自己的身体给男人,尤其是白天羽这么出色的男人,但她在乎赤裸自己的内心。 蓝蝎子也骇然地看着白天羽,心鉴是谁她不知道,但她不可能不知道百晓生啊! 白天羽道:“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是真知道。你也不必想怎么蒙混过去了,我不喜欢对女人恶语相向,但也从没有对女人手下留情过。” 林仙儿脸色惨白,更显楚楚可怜,但白天羽的语气依旧冰冷:“我有很多手段,但我不想用,而来这里也仅仅是顺路,你手里的东西对我来说不是必须的,得不到也没关系。如果你自信没有男人忍心伤害你,那我会把你交给她。” 说着一指蓝蝎子,问道:“你猜她会不会手下留情。” 林仙儿绝望了,自己落到女人手里,不只不会被手下留情,反而会遭到更加恶毒的对待。 最大的问题是她确信白天羽真的什么都知道,她狡辩也没有用。 白天羽不是阿飞这种青涩的毛头小子,被自己几句话就能哄骗,他有不弱于李寻欢的睿智,却比李寻欢更冷血。 林仙儿走进内室,拿出十几本书交给白天羽。 白天羽微微一笑,道:“我信守承诺,不会揭穿你。” 说完就带着蓝蝎子走了,留下一脸难以置信的林仙儿。 白天羽没有管昏睡在里屋的阿飞,有些人需要的就是磨难。 蓝蝎子对这一晚的收获目不暇接,急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白天羽道:“神刀堂不会永远待在关外,中原发生的任何大事都要知道。” 蓝蝎子道:“可是这些都太秘密了。” 白天羽道:“再秘密的事也不可能没人知道,所以有一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蓝蝎子问道:“你为什么不揭穿她?是舍不得这位‘第一美人’?” 白天羽笑道:“你觉得我像舍不得吗?不揭穿是因为我没证据。” 蓝蝎子道:“你手上拿的不就是证据吗?” 白天羽笑道:“谁会相信梅花盗是个女人,还是‘第一美人’?只要我拿出这些证据,我就是梅花盗了。” 白天羽不喜欢骑马,也不喜欢坐车,他喜欢走路,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天寒地冻。可是他有一个好处,就是绝不让自己的女人吃苦。所以回家的路上,他们坐在了一辆豪华那车上。 那马车并不快,却非常稳。蓝蝎子依偎在厚厚的皮裘上,翻看着白天羽从林仙儿那里得来的秘籍。 蓝蝎子道:“这些武功对你而言没有什么价值。” 白天羽放下手中的《怜花宝鉴》问道:“你呢?” 蓝蝎子道:“价值有限。” 白天羽道:“正是,就算是少林绝学,对于你来说,也并不高明多少。你看着这本《怜花宝鉴》吧。” 说着把《怜花宝鉴》递给蓝蝎子。 蓝蝎子看得津津有味。《怜花宝鉴》中不只记载着武功,还有王怜花的其他绝学,包括易容、下毒、占卜、苗人放蛊,甚至琴棋书画都有,很多都和蓝蝎子的口味。 边塞的风雪总是透着股凄凉,感觉就是在远离繁华。孤寂的古道,孤零零的马车。 白天羽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书,双目中闪出摄人的目光,看着车帘,像是能穿透它看到车外的景象。 蓝蝎子也跟着放下书,目光中露出诧异之色。 那车突然停止,白天羽与蓝蝎子相视一笑,挑帘而出。 五名黄衫人拦住了那车。 为首一人,没有左腿,拄着根拐杖,满脸的伤疤,三角眼,扫地眉,大鼻子大嘴,蓬头乱发奇丑无比。 看到白天羽露面,独腿人问道:“神刀堂白堂主?” 白天羽道:“正是。” 独腿人道:“没想到关外的穷乡僻壤还能有你这样的高手。” 白天羽淡淡道:“过奖了。” 独腿人道:“加入我们,保你荣华富贵。” 蓝蝎子笑道:“谁啊?口气这么大。” 蓝蝎子的调笑并没有让独腿人变色,依旧是锅底一样的表情。 白天羽道:“正常,兵器谱排名第八,横扫千军诸葛刚,可不是一般人。” 独腿人冷冷道:“知道的不少。” 白天羽道:“这幅尊容想不认识都不行。”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上官金虹 白天羽的嘲笑依旧不能让诸葛刚变色,只是道:“能重伤心眉,值得我亲自出马,我的提议你意下如何?” 白天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黄衫人,突然问道:“是上官金虹派你们来的?” 诸葛刚终于色变,金钱帮组建还在密谋中,外人根本无法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帮主就是兵器谱排名第二的龙凤环上官金虹。 诸葛刚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天羽道:“你都想吃了我的老底,还怕我知道你们是谁吗?” 诸葛刚道:“本来只是想招揽你,但现在必须把你拿下,让你交代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说着,铁拐在地上重重一顿,“嘭”的一声闷响,激起沉积的飞雪。 其他四人立刻把白天羽和蓝蝎子围了起来。 白天羽问蓝蝎子:“你和伊哭不相上下,想不想试试这位诸葛刚?” 蓝蝎子很有兴趣,道:“好啊!” 二人的对话让这几位神色立变,把白天羽当作首要目标的几位,没想过他身边还有一个能和伊哭差不多的女人。 他们是虚张声势吗? 蓝蝎子并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而是率先向诸葛刚出手。 诸葛刚的铁拐六十三斤,横扫千军是他的成名绝技,一经使出,蓝蝎子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但蓝蝎子出手一样的刁钻狠辣,在诸葛刚面前也不吃亏。 其他四名黄衫人就要去帮诸葛刚,白天羽如何能让他们打扰蓝蝎子和诸葛刚的较量? 白天羽身形一晃,闪到每个人身后就是一脚,踹在他们的后背上,四个人“吭哧”一声栽到在地上,就没再起来。 白天羽转而细心地观察蓝蝎子和诸葛刚的战局。 诸葛刚见到自己的属下一招就倒地不起,心中大呼:“失策!” 没想到白天羽这么厉害,这几下就远在自己之上,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不弱于自己的女人。 诸葛刚心中顿时就急了,他这次来招揽白天羽并不是上官金虹的命令,而是他自作主张。 诸葛刚败局已定,本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开口求饶即可。可是身为金钱帮的人,开口求饶就是死罪,自己在白天羽手下讨得性命,回到上官金虹面前并不会更好,甚至会更惨。 为今之计只有血战到底。他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劫,心中放下了对身边白天羽的忌惮,全心全意对战蓝蝎子。 在这塞北的荒原,冰天雪地中,一场兵器谱排名前十的对决,在呼号的北风中,迎着漫天的飞雪,打的极为精彩,就连白天羽看了也是赞不绝口。 蓝蝎子欺诸葛刚铁拐笨重,一味以巧妙招式想耗费诸葛刚的力气,她以为是诸葛刚先累。 可是诸葛刚天赋异禀,天生神力,能登上兵器谱的排名,靠的是实力,而非运气。五百招了,不见有半点力竭。 蓝蝎子反而因为全神贯注地避让先累了。 白天羽看出蓝蝎子不是对手,但没有急于把她替下来,反而想用诸葛刚耗尽蓝蝎子的潜力。 但白天羽更加不敢松懈,怕蓝蝎子有所闪失。 诸葛刚也看出白天羽没有出手的意思,心中不但不觉庆幸,反而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自己千里迢迢地赶来,难道就是为了给别人做一块磨刀石吗? 诸葛刚更加不顾身边的白天羽,出手越来越重,蓝蝎子也越来难以招架。 就在蓝蝎子危难之际,白天羽终于出手,“呲”的一颗小石子,打在诸葛刚的金刚铁拐上,震的他虎口破裂,手臂发麻,金刚铁拐脱手飞了出去。 六十三斤的铁拐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还从来没觉得沉重,可是现在他真的握不住了。是自己恶斗之后力量不够吗?不是,就算是自己精力最充沛时,也一样握不住。 白天羽的体内,到底蕴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这种感觉,他只在上官金虹身上感受过。 白天羽关心地问蓝蝎子:“怎么样?” 蓝蝎子香汗淋漓,却兴致高昂,媚笑道:“痛快!” 白天羽也笑道:“这种对手难得。” 白天羽看向诸葛刚,问答:“还那么自信吗?” 诸葛刚道:“是我有眼无珠。” 向强者认输不丢人。 白天羽道:“让你完好无损地离去,我颜面扫地。” 诸葛刚知道无法善了,是自己送上门的,不怪白天羽,换成自己,也会这么做。 白天羽向落在地上的铁拐虚空一抓,铁拐像是被一条线拽着飞到了白天羽手里。白天羽把它递还给诸葛刚。 诸葛刚一脸震惊地接过铁拐,全神贯注地盯着白天羽。 明知必败,但绝不坐以待毙。 白天羽道:“这一刀送给上官金虹。” 蓦地拔刀,就见刀光一闪,诸葛刚竖铁拐相抗。 “当”的一声,火星四溅,铁拐折断,同时折断的还有诸葛刚仅剩的右腿。 诸葛刚摔倒在雪地上,白天羽道:“让上官金虹来见我吧。” 说完带上蓝蝎子上了那车绝尘而去。 诸葛刚的血染红了地上的雪,好半晌,其他四名黄衫人才缓缓站起,这时的诸葛刚已经奄奄一息。他们拉起诸葛刚,火速离去。 蓝蝎子问道:“上官金虹会来吗?” 白天羽道:“会,金钱帮想独霸江湖,有威胁的对手都必须除去。神刀堂虽然在关外,但万一我想入关呢?” 蓝蝎子问道:“不是为了给诸葛刚报仇,找回自己的面子?” 白天羽道:“上官金虹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他不需要别人给面子,他的面子都是自己凭实力得来的。” 蓝蝎子问道:“你不怕?” 白天羽道:“只有兴奋。当今天下真以武功高低划分,上官金虹绝对是第一人,如果李寻欢没有飞刀,与上官金虹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蓝蝎子问道:“天机老人呢?” 白天羽道:“他已经老了。” 蓝蝎子又问:“如果李寻欢有飞刀呢?” 白天羽沉默半晌,道:“那就没人知道到底谁是第一。” 蓝蝎子问道:“他的飞刀真的躲不开吗?” 白天羽道:“至少目前为止,没人能躲开,一个都没有。” 白天羽这一去中原就是大半年,白天勇十分想念。 看着还活着的伊哭和五毒童子,白天羽心中默念:“你们虽然中了我的生死符,但真该感谢我救你们一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在我这里作奴隶,也总比死了强。” 新年刚过,大地回春。中原传来消息,李寻欢杀了百晓生之后就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阿飞和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龙啸云也失踪了,兴云庄败落。 这些都不能激起白天羽心中一点涟漪,他等的人来了。 白天羽坐在宽敞的大厅里,一对虎目囧囧放光,看着手上的拜帖,双目精光爆射。 拜帖上只有一个名字:上官金虹。 金钱帮必须以席卷天下之势出现在江湖,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白天羽雄据关外,上官金虹不能不亲自来一趟。 白天羽必须亲自迎接。 远处走来两个人,两人的身材都很高,都穿着金黄色的衣衫,前面一人的衫角很长,几乎已覆盖到脚面,但走起路来长衫却纹风不动。后面的一人衫角很短,只能掩及膝盖。前面的一人赤手空拳,并没有带什么兵器。后面的一人腰带上却插着一柄剑。剑插在腰带右边,剑柄向左。 这两人走路很特别,后面的一人每一步踏下,却恰巧在前面一人的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这条腿看来就好像长在一个人身上似的。前面一人踏下第一步,后面一人踏入第二步,前面一人踏下第三步,后面一人踏下第四步,从来也没有走错一步。 前面的人目光阴森、锐利。后面的人的双眼睛却仿佛是死的,不带任何感情,漠视一切。 白天羽抱拳道:“上官帮主。” 上官金虹也抱拳道:“白堂主。” 上官金虹道:“诸葛刚冒然拦路,我代他赔罪。” 白天羽道:“他何罪之有,能让我见到上官帮主,我对他只有感激之情。” 上官金虹道:“正是,让我知道还有白堂主这位高手,他是大功一件。” 真正见到上官金虹,白天羽才觉得他的武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是在金庸的世界,从未见到过的高手。 张三丰也许修为更高,但战斗力绝比不过上官金虹。至于大哥欧阳戣,也未必有上官金虹高。 白天羽并没有胜过上官金虹的信心,但他的血已经沸腾了。他相信上官金虹也一样期待自己,可是在他的脸上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永远那么冷漠。 上官金虹的武功不在“高”,而在“稳”,从没有一个人能如他这般稳。 这一战在所难免,上官金虹挥手让荆无命后退,退出战圈。 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联手天下无敌,但这里是白天羽的地盘。如果想找帮手,白天羽多的是。而且这一战非是一般的利益之战,而是君子之战,不可能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百九十九章 巅峰对决 上官金虹比白天羽年长十七岁,正值自己巅峰,他不认为有人需要自己联手。 荆无命的作用,更多是威慑。 而且白天羽就一个人在这里迎接自己,连个随从都没有,自己身边一直带着荆无命,显得自己胆怯。 白天羽抖擞精神,这绝对是自己的一场巅峰之战,上官金虹的气质前所未见,他冷的像一块冰,像一台机器,总之他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上官金虹永远是古井不波,面对白天羽这样的高手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白天羽却觉得自己已经躁动起来了,连他的刀都在蠢蠢欲动。 上官金虹空着双手,环放在心中。白天羽则认为只有在手中的刀才是刀,离开了自己的手,就什么都不是。 白天羽的刀嘎嘎作响,似乎总想冲出刀鞘,白天羽的黑袍随风摆动。 而上官金虹的黄衫却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塑。他没有人的性格,没有人的脾气,同样没有人的弱点。实在不知道古龙怎么想着创造出这样一个人。 白天羽努力压制着心中的躁动之气,从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激动。 上官金虹越静,白天羽就越想动。 白天羽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澎湃的内力,决定不再强压。蓦地,插在地上的魔刀冲天而起,白天羽飞身握在手中,刀与人融为一体。 眼花缭乱的身法,漫天飞舞的刀光,每一刀都仿佛将时空撕裂。 上官金虹在刀光丛林里每一步都极稳,每一拳都极准。 白天羽的武功之高,出乎上官金虹的意料,但上官金虹依然没有急于取胜。 白天羽每一刀都快如闪电,但上官金虹每一闪都恰到好处,每一拳都妙到毫巅。无论对手是谁,上官金虹都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无论是大战多少回合,上官金虹的招式永远不变形,永远零失误。 这是一场天地都为之变色的大战,即使是荆无命那双死鱼眼也迸射出摄人的光芒。 白天羽的激情随着刀锋得到宣泄,而激情过后,他竟生出疲惫之感,这是前所未有的。而上官金虹还是最初的样子,只是他的目光更冷了。 突然,荆无命向战圈迈出了一步。 战势焦灼,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荆无命的这一步,让白天羽想都没想就收刀暴退。不是白天羽害怕想退,而是本能的、不经思考的后退。 而上官金虹暴怒转身,看着荆无命的眼光像是要吃人,这一刻,他终于像个人了。而那吃人的眼光持续了片刻,归于平淡,又转头看向白天羽。 白天羽手握着魔刀,垂在身侧,脸色凝重,半晌道:“你有生之年,神刀堂不踏入中原一步。” 上官金虹没有任何表示,转头就走。荆无命跟上,他每一步踏下,都要在上官金虹的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 可是没人注意到,他的前两步都踏错了,不是他的步乱了,而是上官金虹的步乱了,用了两步才调整过来。上官金虹踏下第一步,荆无命踏入第二步,上官金虹踏下第三步,荆无命踏下第四步,再没有走错一步。 上官金虹冷冷道:“你救了白天羽。” 荆无命目光一凝,但二人脚下却没有任何停顿。 白天羽一直看到他们远去,直到身影消失。 白天勇、蓝蝎子、伊哭和五毒童子这才出现,来到白天羽的身边。 白天勇问道:“大哥,为什么退出中原?” 白天羽道:“我败了。” 他们都是远远地看着,白天羽不让靠近,具体怎么回事根本不清楚。 白天羽道:“如果不是荆无命突然靠近一步,逼的我后退,结束了这场大战,上官金虹今天一定会杀了我。” 蓝蝎子骇然道:“上官金虹武功真的这么高?” 白天羽道:“超出想象的高,也许他没想到我的武功这么高,今天是他唯一杀我的机会。哎,我也没想到他的武功这么高。” 蓝蝎子问道:“荆无命有这么厉害,能逼你后退?” 白天羽道:“当然,尤其是他和上官金虹联手,天下无敌。换一个人,我绝不会后退,他一定很后悔带着荆无命来。” 蓝蝎子道:“荆无命竟然这么不了解他。” 白天羽道:“也不完全是。当时的情境是气机的牵引下所有人都身不由己,他身不由己地前进一步,我身不由己地后退。只能说荆无命虽然看着冷峻,但还远远不如上官金虹。所以上官金虹虽然暴怒,却没有杀了他。” 蓝蝎子问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和荆无命联手杀你?” 白天羽道:“这里是神刀堂,他怎么会这么做。” 蓝蝎子道:“他还会再来杀你吗?” 白天羽道:“他没机会了。” 白天勇问道:“大哥,难道我们真的只要他活着,就不进入中原。” 白天羽道:“他天下无敌,又不是长命百岁。像我们这样的人又有几个能寿终正寝的。想颐养天年就不要参和江湖的风雨,否则早晚会翻船。” 白天勇问道:“还有人能杀的了他?” 白天羽道:“还有小李飞刀呢。” 蓝蝎子道:“我觉得李寻欢不是他的对手。” 白天羽道:“李寻欢确实不如他。可是小李飞刀也确实没人能躲开。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原来上官金虹也是个人,原来他也会愤怒,虽然很短暂,但这就足够了。他也有人的情绪,只要一天没有人能躲开小李飞刀,他就一定会去尝试躲。” 蓝蝎子道:“也许他能躲开呢?” 白天羽道:“也许吧。但他和我之间还有一道他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就是年龄。今天杀不了我,他就永远杀不了我了。他就算不死在李寻欢的刀下,总有一天也会死在我的刀下。” 白天勇问道:“大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白天羽道:“神刀堂的事你自己决定,我要闭关,我还是希望能在上官金虹巅峰的时候打败他。” 白天羽这次闭关不问任何俗事,他的武功脉络经历几世其实已经梳理的很清晰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世多了一把魔刀,一把惊艳的魔刀。 白天羽苦思冥想,足不出户。历时近两年,他原有的武功更加扎实,与这把魔刀也越来越融洽,他还想再等,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中原大地风起云涌,金钱帮横行天下,上官金虹的对手一个一个倒下,只剩下李寻欢,他们决战在即。 江湖上最有权势的帮主住的地方还不如一个苦行僧。 反锁的铁铸大门外,一对少年男女在痛苦地等待,痛苦中带着绝望。但他们没有绝望太久,他们的英雄就从铁门里走了出来。 上官金虹赌李寻欢的出手一刀。 李寻欢只用了淡淡的三个字:“他输了。” 这三个字刚落,只听到白天羽的话:“上官金虹输了,那我呢?” 白天羽的出现让李寻欢一惊:“白兄!” 白天羽道:“李兄还记得我说过,咱们俩的一战势在必行。杀了上官金虹的李寻欢,就是最强的李寻欢,也是我一直在等的李寻欢。” 李寻欢苦笑道:“白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真不想与白兄动手。” 李寻欢最重恩义,龙啸云这么害他,只因救过他的命,他就从来不恨龙啸云。 白天羽道:“我救你不是为了义气、道义,我只是为了你出手一刀。你不能发出最强的一刀,就是辜负了我救你。” 武功不是李寻欢的全部,他还有太多比武功重要的东西,实在不认同白天羽对武功的执着。 李寻欢问道:“现在?” “现在!” 孙小红急道:“现在怎么行,他刚刚大战过上官金虹。” 白天羽不语。 李寻欢道:“现在正是我最强的时候,无论是谁,刚杀了上官金虹,都会很亢奋,出手一刀也一定最强。白兄不是要和我比武,只是要见到最强的一刀。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对白兄太不公平。” 白天羽道:“怪只怪‘例不虚发’的神话不是我的,既然不是我的,我就要打破他。” 李寻欢道:“白兄何必这么好胜?” 白天羽道:“李兄,我今天来了,是你能用几句话打发的吗?” 李寻欢点头叹道:“我早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只是心中不愿与白兄为敌。” 白天羽道:“你不是在与我为敌,你是在帮我完成心愿!” 李寻欢长出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凌厉,突然,一把小刀出现在他手上。一把长三寸七分,材质普通、样式普通,黯淡无光的小刀。 白天羽猛地拔刀后撤,遥指李寻欢,漆黑的刀锋,散发着淡淡的杀气。 二人的气势爆炸式的猛增,连现在周围的阿飞和孙小红都忍不住后退。 这时候,荆无命抱着上官金虹的尸体走了出来。 荆无命是唯一见证了上官金虹和李寻欢对决的人。此时他的眼睛不只无生气,而且空洞。 上官金虹没了,那作为影子的他,也没了,就算还在呼吸,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第三百章 例不虚发 当荆无命看到李寻欢和白天羽对决时,他空洞的眼睛里似乎又开始聚焦,落在了李寻欢和白天羽身上。 白天羽锋利如刀,上官金虹厚重如山。 白天羽的眼里只有李寻欢……手中的刀,而刚刚杀了上官金虹的李寻欢,气质完全变了,走上神坛的他,就是武林中的帝王。 白天羽处于挑战者的地位,不自觉的矮一截。 而对待李寻欢,唯有先发制人。 白天羽劈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刀,这一刀是自己这两年来集大成。 他不能确定今天活着走出这扇门的就一定是李寻欢,虽然他在尽可能地不干扰原着的剧情。 但他知道活着出来的就一定是天下第一。如果真是上官金虹,那现在就是他巅峰的尾巴,是自己面对的最强对手。 但原着的惯性依旧是李寻欢今日封神,自己也要对得起李寻欢,拿出自己最强的一刀。 两把暗淡无光的刀,绽放出最绚丽的光华。 白天羽的刀在李寻欢颈前停住,脸色冰冷,而李寻欢一脸平静。 白天羽冷冷道:“你留手了。” 李寻欢道:“你输了。” 白天羽的左肩上插着一把小刀,三寸七分的小刀,他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刀。 白天羽道:“我可以杀了你。” 李寻欢道:“那也是你输了。” 白天羽道:“既然我的命还在,下次就是我破你飞刀的时候。” 李寻欢道:“如果你能破了我的飞刀,那我要感谢你,我就再也不用背着‘例不虚发’的包袱了。其实只要你肯全力出手,我未必有出刀的机会。” 白天羽道转身离开:“其实,我和上官金虹没有什么不同。” 李寻欢当然不会故意射不中,那是在侮辱白天羽。他给了白天羽期望的最强的一刀,但他没有打在白天羽的咽喉上,即便白天羽中刀后还有机会杀他。他永远不会对自己的恩人、自己的朋友下杀手。 李寻欢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 白天羽对荆无命道:“荆无命,如果你无处可去,可以来神刀堂找我。” 上官金虹死的突然,金钱帮土崩瓦解,中原出现权力真空,各大势力伺机而动。 神刀堂也算履行了“上官金虹有生之年不入中原”的承诺,此时进入中原已是势在必行。 银龙再次拜见白天羽,道:“大公子,现在正式进入中原的大好时机,教主特命属下前来联盟大公子。” 白天羽似笑非笑问道:“我与你们联盟,谁主?谁辅?” 银龙郑重地道:“自然要以教主大人为主。” 白天羽道:“我却不会去辅助他。” 银龙道:“大公子与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教主一向爱惜大公子,以大公子的才华,将来接任教主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啊!” 白天羽道:“可是我现在就想说了算,我已经不习惯听命于人了。我进入中原是必然的,就是不想和你一起。你们的名声太臭,只要一进入中原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不介意和中原人士一起踩你们一脚,你们这群人只会捣乱。” 银龙道:“教主的武功天下无敌,大公子一意与教主为敌实在不智。” 白天羽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们的教主就天下无敌?是因为上官金虹死了吗?可是还有李寻欢呢!” 银龙道:“李寻欢没有飞刀,绝不是上官金虹的对手。圣教的武功神秘莫测,人才也是不计其数,在教主大人的带领下,主宰中原轻而易举。” 白天羽的眼睛转了转,冷笑道:“你当我是死的啊!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与你们结盟绝无可能。想让我听他的,可以啊,与我决一胜负,我输了,神刀堂和我,都是他的。” 银龙双目精光一闪,问道:“此话当真?” 白天羽道:“当然,要是他输了呢?” 银龙道:“教主怎么会输?” 白天羽没有介意银龙的无礼,道:“赌就有输赢,我输了付出我的全部,他总不能连个赌注都没有吧?” 银龙问道:“大公子想要什么?” 白天羽笑道:“你放心,他输了我也不会让他退位,我对魔教没有兴趣,既然离开了,就不想回去。他输了,魔教不准进入中原,同时他要交出……” 白天羽一字一顿道:“《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啊!”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是魔教至高无上的秘籍,由七种最邪恶最可怕的武功组成。传说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作者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亡。 银龙纵然对教主充满信心,也不敢答应这种要求。 白天羽道:“回去问他,我在天山等他。” 离海最远的,是天山。横亘在西域,神秘、缥缈,浩瀚的冰川,雪岭云杉林,宛如仙境。 白天羽喜欢白雪,尤其是在日光的照耀下,整个世界都显得特别纯净。 白天羽和魔教教主相对而立,表情都极为平凡。 白天羽先开口,道:“花叔,好久不见了。” 魔教教主道:“从小我就看好你,但你还是优秀的让人意外。” 白天羽道:“花叔过奖了。” 魔教教主道:“只要你回来,我答应你,你就是下一任教主。” 白天羽道:“我不在乎教主这个身份。现在的教主姓花我没有什么不服,就算永远姓花我也没有意见。姓白的已经不是魔教中人了,我既然离开,就永远不会后悔。进了中原,我们就是对手,我更喜欢做你的对手。” 魔教教主道:“你的野心、你的狂妄同样让人意外。” 白天羽道:“花叔就笃定我胜不了你?” 魔教教主沉默半晌,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白家的公子,该有这种气魄。” 白天羽道:“不妨和花叔说实话,我真正想要的既不是教主之位,也不是称霸中原。我真正想要的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魔教教主沉声道:“为什么?你也是圣教出来的,当知道这部武学的可怕之处,连作者都驾驭不了,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 白天羽道:“两年前我败于上官金虹之手,我苦思冥想,穷尽我的武功,依然没有信心战胜上官金虹。也许我要战胜他,只能等到他年老力衰。两年后,他死于小李飞刀之下。我也挑战了‘例不虚发’的飞刀,我没能成为例外。不瞒花叔,我手上有十多年前武林怪侠王怜花的《怜花宝鉴》,只是他的武功对我帮助不大,他还不足以媲美李寻欢。想要打破李寻欢‘飞刀’的神话,我唯有另辟蹊径,《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就是我的希望。” 看着白天羽平静的眼里透露出的疯狂,魔教教主也不禁感慨,正是这种不疯魔不成活的执着,白天羽才能以而立之年就足以和自己比肩。 魔教教主道:“你不是外人,把《大悲赋》给你也无不可。我不在乎你练成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但你既然要挑战我,那就按你说的来,我输了,《大悲赋》给你,圣教不进入中原。” 白天羽道:“多谢花叔成全。” 魔教教主道:“胜了我再说。” 魔教教主是与上官金虹、李寻欢同等实力的高手。近两年,白天羽接连败北,却导致他自己的武功更加扎实、圆熟,虽然没有质的飞跃,但战斗力的增强,无疑较以往更巨大。这也是他想与魔教教主一战的原因。 魔教教主与上官金虹和李寻欢都不同,反而和白天羽很像,都如出闸的宝刀,锐不可当。 魔教教主心中大震:“白家小子真的可以和自己比肩了,功力深厚,力大无穷。自己以快刀着称,可是白天羽比自己丝毫不慢,甚至还要快上半分。就是这半分,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天山绝顶,艳阳高照。当世最好的两位刀法大家,把浮云都踩在脚下。人影闪动,从山上打到山下,凛冽的刀风刮的天昏地暗。 “卡啦”一声巨响,雪层断裂,白白的雪块层层坍塌,像一条雪龙呼啸而下。 天崩地裂的雪崩也没有阻止两位刀客的刀,迎着铺天盖地的积雪,两把刀都舞得密不透风,刀光散发出比太阳更炽热的光芒。 可惜一浪高过一浪的雪团冲击而下,挡住了一次,还有下一次。积雪瞬间就掩盖了他们的脚面、膝盖、大腿、前胸,直至将整个人都淹没还没有结束,依旧一层又一层地将二人深深掩埋。大雪不是为了淹没这两个人,而是为了淹没一切。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逐渐恢复平静。雪山还是那个雪山,不同的是雪下多埋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和其他被埋在雪下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在自然界的伟力面前,都束手无策。 但这两个人又不同,他们武功绝顶,超越人力极限。能力越大,可选择的机会就越多。 白天羽龟息在厚厚的雪层下,运起九阳神功,毫不畏惧来自四面八方的严寒。只是想破雪而出太难了,太阳都不能融化这些冰雪,何况仅仅是九阳神功。 第三百零一章 圆月弯刀 既然九阳神功不能打破这种举步维艰的局面,白天羽立刻又运起《葵花宝典》神功。 前一世无论在怎样的严寒,都镇压不住《葵花宝典》带来的燥热。此时运起神功,那股燥热不足以融化冰雪,却逼得白天羽身不由己的想要发狂,他想扭动自己的身躯,他想狂舞,他的肾上腺素在飙升。再加上龙象般若功,让四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力。“咔咔”,坚实的冰雪终于出现的裂痕,而白天羽双目通红,青筋暴起,嘴角甚至已经渗出了一丝鲜血,但他还在发力。 终于,“嘭”的一声巨响,白天羽破雪而出,重见天日。 白天羽仅仅喘了一口气,就开始寻找魔教教主,他应该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已经打破了雪层,他想出来应该不难。 可是半晌也不见动静。 白天羽强忍着被灼伤的筋脉,再次挥拳,通过已经松动的雪层,在不远处找到了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此时双目禁闭,面如白纸,气息已绝。 白天羽按住他的灵台穴,九阳真气缓缓输入。 “呼”,魔教教主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道:“你救了我。” 白天羽道:“我不救你,你也有机会。” 魔教教主道:“我输了。” 白天羽讶然问道:“花叔这是认输了?因为我救了你?” 魔教教主摇头道:“我没有能力冲破冰雪的掩埋,我确实不如你。” 白天羽道:“没有这次雪崩,你还可以一战,何况我现在也身受重伤。” 魔教教主道:“没有雪崩我也赢不了你,你的刀法已经在我之上。” 白天羽道:“能说出这句话,不失你教主之位的气度。” 魔教教主道:“你现在伤的这么重还救我,不怕我借机杀了你?” 白天羽道:“你要是这样的人,我早就杀回去了。我说了,姓花的作教主,我服气。” 魔教教主叹了口气,道:“好,我信守承诺,圣教不会进入中原。”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正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交给白天羽。 白天羽抚摸着书皮道:“要是咱们俩都死在雪崩下,是不是这本书就失传了?” 魔教教主道:“失传了就是天意,未必不是好事。” 白天羽一笑,道:“花叔,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说完一抱拳,转身离去。 魔教教主看着白天羽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惋惜。党同伐异,这种矛盾不可调和。自己错失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圣教也不得不继续沉寂。 白天羽拖着重伤之躯,辗转千里终于回到了的神刀堂。 白天羽不顾自己受伤,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不愧是古龙笔下的超级武功,白天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以白天羽深厚的武学功底,功法的精妙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启迪。其对白天羽的帮助远大于《怜花宝鉴》。 这一闭关就是三年,不问世事的三年。 再出关的白天羽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的眉毛似乎扬的更高,目光更冷峻,嘴角似乎总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冷笑。 如果说以前的白天羽是冷漠的,那么现在的白天羽就是冷酷的。 白天羽从不离身的那把漆黑的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弯刀,弯如圆月的弯刀。黑黑的刀鞘,青青的刀锋,弯弯的刀柄。如果说以前的那把刀是一把魔刀,那么这把刀就是一把邪刀、妖刀。刀身上刻着七个字:小楼一夜听春雨。 白天羽融合了自己的刀法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创出了最强的一刀:神刀斩。他为自己亲手打造了这把刀,刻上“小楼一夜听春雨”不起为了起什么镇静的作用,而是觉得只有加上这七个字的圆月弯刀,才是真正的圆月弯刀。 蓝蝎子见到这样的白天羽愣了愣,道:“你好像不同了。” 白天羽不答,问道:“天勇呢?” 蓝蝎子道:“天勇正在中原,忙着剿灭金钱帮的余孽。” 神刀堂去了魔教这个心腹大患,白天勇挺进中原的决心已经势不可挡。 蓝蝎子身后的马空群上前一步,躬身道:“恭喜大哥神功已成。” 马空群一直叫白天羽“大哥”,白天羽没有承认过,但也纠正他,他就厚着脸皮一直这么叫。 白天羽看着马空群似笑非笑地道:“空群,天勇在中原,你可要看好这片家园。关外虽不如中原繁华,但这里蕴含的财富却一点儿都不少。我们已经扎根在这块土地上,这里是我们的根本,万万不能有失。只有守好了这里,才能赢得天下。” 马空群大喜道:“是,大哥。” 马空群也觉得白天羽不同了,以前的白天羽总是不冷不热,还从来没有和他这么说过话。 白天羽对蓝蝎子道:“走,咱们去中原。” 到了中原才发现金钱帮对中原影响之大。即使是边塞小镇,只要有武林中人的地方,谈论的就都是金钱帮覆灭的事。 正听一个人酒酣之余道:“神刀堂也太自不量力了,凭他一个小小的关外门派,就想收服金钱帮?咱们中原世家、大派不计其数,哪是一个关外门派能比的。” 另一个道:“没想到金钱帮崛起的突然,覆灭同样突然。只是这神刀堂的底细却不清楚,竟然能收服青魔手伊哭。可是伊哭虽然兵器谱上有一号,但靠他就想称霸武林也不太现实。” 又一个人道:“只是神刀堂虽然霸道,各大门派对他却没有赶尽杀绝,留有余地。这都好几年了,也只是和神刀堂斗了个不相上下,似乎不想和神刀堂彻底交恶,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就听一个娇滴滴、清脆的少女之声响起:“那是因为他们惹不起神刀堂的堂主。” 众人都看向出声的少女。 只见这少女也就是双十年华,甚至更小,身穿白色长裙,身材高挑,眉眼娇俏,肤白胜雪,美艳动人,只是眉宇间尽显高傲。 有人问道:“神刀堂堂主白天勇吗?” 少女一声轻笑,道:“白天勇能使得动伊哭吗?你们这群小鱼小虾,连正主都搞不清楚,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神刀堂?” 语气甚是轻蔑。 那人怒道:“哪里来的小丫头,敢看不起大爷?” 少女道:“一个连神刀堂堂主是谁都搞不清楚的人,也配让人看得起?” 那人正要上前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少女,被身旁一人拉住,问道:“那敢问姑娘,神刀堂的正主是谁?” 少女摇头晃脑道:“也不怪你们孤落寡闻,不是每个人有点儿本事就四处招摇的。看你还算客气,本姑娘就教教你,免得出去闹笑话,得罪人再死于非命。” 这个人忍着怒火,道:“那就多谢姑娘。” 少女道:“神刀堂的堂主是白天勇的大哥,叫白天羽。中原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是各大家族、门派的首脑,你们还没资格知道这个名字。要不是因为顾忌白天羽,白天勇、伊哭这样的人早就死了。哎,这个白天勇也真没用,有这么一个英雄盖世的大哥,这么久了,还是搞不定金钱帮的余孽。” 这人又问道:“那这个白天羽为什么不亲自出手?” 少女想了想,道:“应该是在练武功吧,要不他也不太管神刀堂的事。他要是什么都肯亲自出手,中原早就肃静了。” 白天羽和蓝蝎子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少女,不知道是谁这么了解自己。 这人又问道:“那你是谁,这么了解神刀堂的事?” 少女道:“你同样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这人大怒:“我就让你看看我配不配知道你的名字。” 说着就拔剑刺向少女。 少女只是轻轻一笑,略一闪身,同时伸手指戳向他拿剑的手腕。 这人迅速缩手,摆剑再次。 只是几个回合,这人就被少女打的手忙脚乱,他的两个朋友也迅速上来围攻少女。 少女手中不知怎么就多了一柄软剑,在三个人的围攻下,依然游刃有余,围观者无不称奇,白天羽也观察这少女的武功。 蓝蝎子道:“这个少女的武功很好啊,我从来就没见过,不是中原的路数,很刁钻。” 少女的武功不但刁钻,而且毒辣,招招奔着要人命去的。 就在她要一剑刺穿一个人的喉咙时,刀光一闪,她的剑被人打偏。 只听一个人喝道:“你未免太狠了吧,这么点小事就要人命。” 只见一人,手握长刀,三十岁许,浓眉大眼,很有威严。 少女问道:“你是谁?” 这名大汉道:“神刀郭威。” 少女问道:“你也是神刀堂的人?” 郭威怒道:“不是只有神刀堂才可以叫‘神刀’!” 少女道:“那你还是改改名字吧,叫‘神刀’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白天羽一皱眉,这少女一句话,就为神刀堂找了个敌人。 郭威怒道:“正要看看谁是‘神刀’!” 少女道:“不用看了,你一定不是‘神刀’。” 第三百零二章 魔教妖女 本来不干郭威的事,可是少女一句话就把他变成了事件的中心,忘了他是为了救人才出手。 郭威大怒,挥刀砍向这少女。 少女边躲边道:“胜了一个弱女子,也不叫‘神刀’。” 郭威的武功很明显高过这个少女,但这少女的招式往往出人意表,很诡异,一时间把郭威也闹的不敢冒进,怕一不留神,着了她的道。 但高就是高,郭威稳扎稳打,这少女想出奇制胜也不可能。 就在少女岌岌可危之时,蓦地从她身上也不知是哪里发出两点寒星。手忙脚乱之余,她还有能力发射暗器。 可是郭威早就发觉这少女奸诈,一直提防她,这暗器虽突然,但郭威很从容就躲开了。 少女的暗器挡的了一时,挡不住一世,郭威越打越游刃有余。 郭威不想将这少女怎么样,有这种武功的,背后不可能没靠山。只是他侮辱自己“神刀”之名,必须对她小惩大诫,让她吃点苦头。 少女虽然在下风,但她的武功已经让蓝蝎子啧啧称奇。 蓝蝎子道:“这女孩儿要不行了,救不救她?” 白天羽眯着眼睛,也是目不转睛,嘴角挂着微笑,却没有说话。 蓝蝎子一笑,明白了白天羽的意思。 就在少女对郭威的一刀避无可避的时候,蓝蝎子出手了。 蓝蝎子的暗器不是这个少女能比的,快、准、狠,郭威大吃一惊,急忙躲过来自身旁的暗器,砍向少女的一刀也就收了回来。 有外人打扰,恶斗自然也就停手了。 郭威和少女都看着出手的蓝蝎子。 又是一位美貌女子,郭威心中暗惊:“现在的女子怎么都这么厉害?” 蓝蝎子一声轻笑,道:“欺负小姑娘,确实有负‘神刀’之名。” 蓝蝎子本来对别人叫“神刀”没什么感觉,但经这少女一再提起,她也觉得有些不爽。 本来是这少女挑事儿,可是经过两个女人一说,就变成郭威欺负人了,白天羽听了也在心中苦笑。 少女看到蓝蝎子身边,喜道:“谢谢姐姐!” 郭威问道:“你又是谁?” 蓝蝎子道:“我也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和我们逞英雄是没用的。你大可以去神刀堂挑战他们的堂主,你赢了,就让他们改名字。” 白天羽听了直皱眉,这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平白无故为自己树敌。 郭威道:“早就看不惯神刀堂横行霸道,我也正要见识到底谁是‘神刀’?” 听到郭威说神刀堂“横行霸道”,蓝蝎子的脸色就沉下来了,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侠士,那就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敢管神刀堂的闲事。” 说罢,蓝蝎子突然出手,招招奔郭威的要害,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郭威对蓝蝎子的出手很愕然,救那个少女还说得过去,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蓝蝎子武功在整个江湖上都是数得着的,郭威惊讶于蓝蝎子的实力,边挡边问道:“你是神刀堂的人?” 蓝蝎子道:“正是,我们横行霸道惯了,正等着你这样的侠士为武林除害。” 少女听蓝蝎子承认自己是神刀堂的人很惊喜,来到白天羽的身边,对白天羽问道:“大叔,你们是神刀堂的人?” 白天羽一愕,斜了这少女一眼,管蓝蝎子叫姐姐,管自己叫大叔? 不过想想,自己如果早点结婚生子,孩子也确实比她小不了多少。 白天羽抿着嘴没出声,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蓝蝎子和郭威身上。 少女见白天羽不理她,撇了撇嘴。 蓝蝎子的武功近几年有很大进步,这得益于《怜花宝鉴》,她的路数和王怜花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所以事半功倍。 而郭威竟然和蓝蝎子斗得不亦乐乎,可见“神刀”之名不虚传。只是百晓生死的早,要不然兵器谱必有郭威一席之地。 蓝蝎子把王怜花的狡诈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功力又深,郭威无法再像对付那少女一样以强克弱了。 在蓝蝎子眼花缭乱的攻势下,郭威终于没有抵挡住,被蓝蝎子一脚踢翻。 蓝蝎子踩着郭威的胸口冷冷道:“你这种功夫想管神刀堂的事怕是不够,以后只要神刀堂在一天,你就不准叫‘神刀’,否则必取你性命。” 郭威满脸羞愤,但技不如人也只能任人羞辱。 白天羽起身就走,蓝蝎子跟着他离开,那少女也追了出来。 白天羽脚下不停,迈开大步,蓝蝎子亦步亦趋也跟得甚紧。 而那少女冲起来速度也丝毫不慢,让蓝蝎子刮目相看。 蓝蝎子道:“这女孩儿轻功可不赖。” 白天羽也不回话,继续往前跑,却没有甩开她太远。 过了一会儿,那少女的功力不行,就有些跟不上了,喊道:“姐姐!大叔!等等我!” “大叔?” 蓝蝎子失笑问道:“她是在叫你吗?” 白天羽不答话,但脚下却快了几分。 坐在集市上的酒肆里,蓝蝎子还是忍不住想笑,瞄了白天羽一眼道:“不用伤心,你还是很帅的,小姑娘没眼光。” 白天羽不理蓝蝎子的打趣,只是埋头吃饭。 蓝蝎子更高兴了,道:“不过这个小丫头的武功真不含糊,连路数都看不出,你看出来了吗?” 白天羽道:“能把武功练到这种程度的小孩子也就那么几家,你一家一家地想,总会想到的。” 蓝蝎子道:“这么说你是看出来了?你这个人真是的,心里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说,吊人胃口。” 正说话间,那少女出现在酒肆门口,她四周一扫,就看见了蓝蝎子和白天羽,兴高采烈地来到桌旁,也不问,直接坐了下来,口中还道:“姐姐也不等等我,我可是为了你们神刀堂来的。” 蓝蝎子用眼睛示意了白天羽一眼,道:“我想等,可是有人不让啊!” 少女看了看白天羽,道:“中年大叔就是麻烦,不要以为你是神刀堂的就可以神气活现的。我可是认识你们堂主,对我客气点儿。” 蓝蝎子本来还在笑,听少女这么一说,反而愣住了,忍不住问道:“你认识我们堂主?” 少女道:“那是,我们可是世交,要不然我干嘛找那个郭威的麻烦,还不是为了神刀堂的名誉。” 蓝蝎子看了看白天羽,白天羽无动于衷。 蓝蝎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眼珠转了转,笑道:“姐姐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蓝蝎子道:“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说了你也不知道。” 少女叹道:“神刀堂就是隐藏了很多不知名的高手。神刀堂建立也近二十年,比我年龄还大,一直培养属于自己的嫡系高手。还吸纳不少江湖上的高手,其中又以青魔手伊哭和五毒童子为最。” 蓝蝎子道:“你很了解神刀堂啊!” 少女道:“不是说了嘛,我们是世交,你们堂主是我的世兄。” 蓝蝎子看白天羽不反驳,那就是真的了。 蓝蝎子问道:“你来找我是想……?” 少女道:“我就是想找你们堂主的。姐姐我看你人不错,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在你们堂主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蓝蝎子问道:“你认识我们堂主,还找我干什么?” 少女嘻嘻一笑,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啊,都很久不见了,想找他还是通过你们方便。” 蓝蝎子指了指白天羽道:“想找我们堂主你得问他。” 少女疑惑地看了看白天羽,道:“看来你挺有地位呀,难怪鼻孔朝天。不过我告诉你,得罪了我,可没你的好果子吃。如果你帮我找到你们堂主,本姑娘心情好了,让你们堂主教你几招真正的刀法。挺大个男人,拿着把弯刀,像个娘们儿似的。” 蓝蝎子实在憋不住了,“噗呲”笑出了声。 而白天羽眼睛都瞪圆了,道:“不老实在家呆着,跑这里来招摇撞骗!” 蓝蝎子问道:“你真认识她?” 白天羽道:“不认识。” 蓝蝎子道:“我怎么觉得你很熟悉她?” 白天羽道:“我没见过她,我离开魔教的时候她还没出生。” “魔教?” 蓝蝎子惊道:“她是魔教的人?” 少女也惊异道:“你认得我?” 白天羽道:“你的武功和魔教教主是一路,我自然认得。” 少女道:“你认识我爹?你是谁?” 蓝蝎子道:“你是魔教教主的女儿?他都说了出身魔教,他还能是谁?” 少女诧异道:“你是白世兄?不对不对,你骗不了我,白世兄不是用这种弯刀,而是一把黑刀。” 蓝蝎子恍然道:“原来你是通过刀来辨认谁是白天羽的。” 白天羽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少女道:“你还真当自己是白天羽了,我说了,你蒙不了我。冒充堂主,等我见到了你们堂主,非告你一状不可。” 白天羽不愿和小孩子理论,对蓝蝎子道:“咱们走。” 看他要走,少女急忙起身拦住了他,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白天羽?” 第三百零三章 处处碰壁 白天羽道:“我不需要向你证明我是谁,就当我冒充好了。” 说完还要走。 少女一掐腰,道:“你要是敢走,我就回去跟我爹说神刀堂的人欺负我!” “欺负?” 这个词不好,尤其是用在一个少女身上。 白天羽不惧她爹,神刀堂也不惧魔教,可是这个词好说不好听,还可大可小。 如果真的因为这种原因召来了魔教教主,那就太尴尬了。 白天羽不怕流血,但怕尴尬,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应付了。 蓝蝎子笑道:“他真的是白天羽,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他要真是白天羽,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白天羽道:“你很重要吗?你爹和我比武还需要提起你?” 少女大怒,无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自己爹爹心目中就是最重要的,有什么不能提的? 蓝蝎子道:“好了,怎么这么和小姑娘说话?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叫什么?” 白天羽道:“花叔忙着争夺教主之位,一直没有娶亲,她是花叔当上教主以后出生的。好像花叔就这么一个女儿,应该叫花白凤。” 少女惊道:“你真的知道我!” 少女正是魔教教主之女,魔教大公主,花白凤。一个和白天羽有些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一个唯一记得给白天羽报仇的女人;一个为了给白天羽报仇,耗尽自己一生的女人。 花白凤道:“你真的是白大哥?” 白天羽“哼”了一声。 花白凤对蓝蝎子道:“那姐姐就是蓝蝎子了?” 蓝蝎子笑道:“你竟然知道我?” 花白凤道:“嗯,我听银龙说过。” 蓝蝎子点点头。 白天羽问道:“你到底找我要干什么?” 花白凤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爹败给你之后,整天唠唠叨叨的,简直是未老先衰。我就说中年大叔太麻烦,我一心烦,就偷偷跑出来了。花、白两家是世交,你又打败了我爹爹,还救了他的命,所以我就想见见你。” 又是一个娇纵、任性的大小姐。 白天羽道:“你也见过我了,快回去吧。” 花白凤道:“我千里迢迢地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回去。你拦住圣教不让入中原,那我就自己来好了,跟着你,也不算犯规。别说我了,你怎么换刀了?我爹爹回去之后对你的刀描述的可详细了,让教中的人遇见了千万躲开。所以我才不认得你,你要是还拿着那把刀,我一定能认出来。” 白天羽皱眉,他不可能带着这么一个自由散漫的人在身边,就想着怎么能把她打发走。至于二人之间的缘分,白天羽有些感动,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感动,他现在的心似乎更冷了。 蓝蝎子道:“他就是在胜了教主之后,悟出了现在这把弯刀。” 花白凤双目异彩连连,兴奋地问道:“那岂不是比以前的刀更可怕?” 蓝蝎子道:“不知道,我没见过。” 白天羽道:“我们还有事要办,你快回家吧。你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中原,要是泄露了,谁都保不住你。” 花白凤道:“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就算泄露了,不是还有你嘛,我相信,你能保护我。反正有没有我,你们神刀堂在中原也到处都是敌人,你要是应付不过来,我就叫我爹带着圣教来帮你,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嗯?” 白天羽狠狠地瞪了花白凤一眼,瞪得花白凤心中一毛。这目光宛如实质,刺破所有的防御。 花白凤赶忙道:“你应付得了,放心,圣教绝对信守诺言,不进中原。” 白天羽道:“你快回家吧,我们没精力照顾你。” 看着白天羽油盐不进的样子,花白凤转头求起了蓝蝎子,道:“姐姐,我现在回去,非得让爹爹扒了我的皮不可,我可是偷跑出来的。” 蓝蝎子对男人心特别狠,对女人就软的狠,不由得看向白天羽,就想给她求情。 白天羽道:“你不用可怜她,他爹就这么一个女儿,扒谁的皮,都不会扒她的。她要是真怕她爹,就不敢这么跑出来。” 花白凤拽着蓝蝎子的袖子摇了摇,不说话,眼里含着泪,就是不往下掉。 蓝蝎子看着可怜巴巴的花白凤,就想把她带在身边。随着年龄的增长,蓝蝎子有些渴望作母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羽就是不肯生,和谁都不生。蓝蝎子也不敢问原因,但如果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身边,应该挺有趣的吧。 蓝蝎子道:“带着吧,我还挺想了解了解魔教的。” 白天羽道:“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蓝蝎子道:“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魔教的事?再说你都离开这么久了。” 白天羽摇头,这算什么理由?就是想带着花白凤罢了。白天羽也没有坚决地反对蓝蝎子,对于决蓝蝎子的任何提议,他都很少否决。 路上多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少女,确实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白天羽是个相对沉闷的人,蓝蝎子和他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在说,他只是简单地回应。可是谁让自己愿意呢,对于白天羽的少言寡语,蓝蝎子反而觉得更有魅力,但趣味无疑要少了很多。 花白凤知道能跟在白天羽身边,全靠蓝蝎子,对蓝蝎子就很奉承,哄得蓝蝎子很高兴。 蓝蝎子很喜欢花白凤,但她发现白天羽看花白凤的目光有些奇怪,喜欢不是喜欢,讨厌也不是讨厌,总之很复杂。 蓝蝎子问白天羽:“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没关系,中年大叔喜欢妙龄少女也很正常,你们又是世交,我会成人之美的。” 白天羽道:“她是个麻烦。” 蓝蝎子问道:“什么麻烦?” 白天羽道:“她的身份就是麻烦。” 蓝蝎子道:“你真是奇怪,这么多年我都没能了解你。你明明喜欢美女,却对很多美女敬而远之。丁白云如此,那个武林第一美人也是如此,好像完全不想认识。武功盖世,却又怕各种麻烦,多小的麻烦都不想碰。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天羽自己也愣住了,自己绝不像蓝蝎子说的那样。只是自己的预见能力,让自己对很多事都不能做出本性的选择。像林仙儿这个名字,实在提不起自己的任何兴趣。 白天羽不能解释,只是道:“她的身份不是小麻烦,你入关之后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蓝蝎子一愣,道:“没有啊,你有什么发现?” 白天羽道:“以你的功力都没有发现,可见跟踪我们的人不一般。” “有人跟踪我们?” 蓝蝎子问道:“是跟踪我们?还是跟踪这个小姑娘?” 白天羽道:“应该是我们吧。她的身份虽然敏感,但还不足以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蓝蝎子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白天羽道:“不用急,可能和天勇在中原的活动有关,走着看吧。” 蓝蝎子特别留意了一下周围,却毫无发现。这一男两女外形太出众,所有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花白凤知道有人跟踪他们,就眨着大眼睛四处打量,每个与她对视的人,都忍不住躲闪她的目光,这就更难看出谁是跟踪他们的人,所以想监视他们实在不难。 白天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花白凤也失去了找尾随者的想法,反而把精力放到了白天羽的弯刀上。 打败自己爹爹的刀都被淘汰了,那这把弯刀到底会厉害到什么程度?自己的爹爹在教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从来就没人想过他会失败。 花白凤道:“白大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白天羽道:“你武功已经很好了,练的也都是最上层的武功。只要你能沉下心态好好练你爹教你的武功,将来也能达到我们的境界。” 花白凤道:“他都已经败给你了,还说什么绝顶境界,枉我以前那么崇拜他。” 白天羽道:“我们两个差不多,如果不是赶上雪崩,其实胜负难料。” 花白凤道:“不对不对,我爹爹不是这么说的。他说即使没有雪崩,他也斗不过你。他很佩服你的刀法,要是知道你胜了他之后,又有新的刀法,不知会作何感想。白大哥,让我看看你的刀呗。” 蓝蝎子道:“我都没看过这把刀出鞘的样子。我看这把刀才是他的老婆,看的比老婆还严。” 白天羽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弯刀,魂游天外,不是谁都有资格看自己这把刀的。 花白凤讨了个没趣。 白天勇此时在中原可以说是处处碰壁。金钱帮高手如云,去了上官金虹,谁都不服谁,立刻就四分五裂。金钱帮突然瓦解,各大势力跟着瓜分金钱帮,同时也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同样的帮会,自然要联合起来抵挡神刀堂。 神刀堂虽是江湖帮会,但以商业起家,很重视商业利益。以前蜗居在关外,地广人稀,称霸不难。可是中原无论是人口、地盘,还是繁华程度,都不是关外可比。 第三百零四章 众矢之的 想在中原迅速打开局面,就不能不谋求与中原帮会的商业合作,不能只是简单粗暴地恶意吞并。 江南七十二道水陆码头掌握着中原最大的物流,是这个时代的商业巨擘。总瓢把子杨大胡子更是手眼通天,除了上官金虹,谁都不放在眼里。 白天勇看上了他水上运输的能力,路上运输不需要他,神刀堂从来都是自给自足。 神刀堂追打破散的金钱帮让杨大胡子很看不上,也不希望神刀堂成气候,所以处处为难白天勇。 白天羽到达江南时,杨大胡子的府邸高朋满座,白天勇都觉得这里的江湖人有些多得离谱,好像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白天勇想发飙,可是此时此地将他压制的死死的,他和伊哭都放肆不得,总不能让五毒童子四处投毒吧。 看到白天羽,白天勇满面羞愧,道:“大哥,对不起,这件事我没办好。” 白天羽道:“说说怎么回事吧?” 白天勇道:“杨大胡子对咱们的要价比别人高好几倍,怎么说都不肯降。而且最近他这里来了很多江湖中成名的人物,还有各大门派的代表,就像是为给杨大胡子助威、难为我而来。” 白天羽冷笑,这是魔教才有的待遇。 白天羽道:“没关系,以前咱们在关外,陆运就够了,我也没想过要发展水运。这次入中原本来不想四面树敌,赏他们碗饭吃。他们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砸了他们的饭碗。” 花白凤在旁边兴奋地道:“咱们这就杀上门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白天勇也是热情高涨。 白天羽摇摇头,道:“这是生意,不合作就杀人,以后更是没人敢和我们合作了。” 花白凤问道:“那怎么办?” 白天羽道:“杨大胡子赖以生存的是他的水陆两运能力,那咱们就断了他的根。” 白天勇问道:“怎么断?” 白天羽道:“造船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以前是不需要。现在需要了,我随时能造出比他先进的大船。别说内陆河流,就是出海远洋也没问题。” 白天勇喜道:“当真?” 花白凤有些扫兴,道:“这也太没意思了,想称霸江湖的神刀堂,竟然用这种手段打击对手太丢人了。” 白天羽无奈道:“我杀了杨大胡子只会让中原更加混乱,让其他人更加同仇敌忾。神刀堂不是魔教,不会用那种手段。” 花白凤怒道:“你看不起我们?” 白天羽道:“你们实在没什么让人看得起的,过几十年就来一趟中原,杀的血流成河,伤人伤己,最后被灰溜溜地敢走。我要是学你们,也早晚被赶走。” 花白凤气鼓鼓的,但无法辩驳。 白天羽不理她,对白天勇道:“神刀堂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现在就算砸光家底,也要给我造出一支船队。以后的江河湖海上,都要有我神刀堂的船,杀人诛心,我要让杨大胡子饿死。” 白天勇问道:“那大哥还去见一见杨大胡子吗?” 白天羽道:“他不值得我见。” 事不宜迟,白天勇现在满心都是怎么建设船队,他立刻辞别大哥,开始大肆吸纳能工巧匠。这些可不是江湖人,给钱就跟着走。再加上神刀堂原有的储备,白天羽有船的设计图纸,有水手训练手册,甚至可以直接挖杨大胡子手下的水手,快速建立一支船队不是虚言。 白天羽到了江南杨大胡子的家门口,却没有进去拜访,反而连白天勇也走了,立刻让守在杨大胡子家的各位武林人士不知该怎么办。 白天羽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悠闲地留在了江南。 蓝蝎子问道:“你不和天勇一起走,还留在这就干什么?” 白天羽道:“等,我来一趟也不容易,能帮天勇点儿就帮点儿。天勇说了杨大胡子的府上聚集了很多武林中人,应该不是冲他,而是冲我。我们入关之后就一直被人跟踪,一路之上周围也有很多江湖人行色匆匆,跟咱们同路。应该就是在杨大胡子那里等我,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否则就白聚集这么多人了。” 花白凤问道:“他们会怎么做?” 白天羽摇摇头,道:“不知道。中原知道我的人很少,真正了解我的人根本就没有,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就不好说了。” 花白凤问道:“你希望他们用什么手段?” 白天羽道:“直接动武最好,简单、高效。但可能性不高,毕竟神刀堂不是魔教。” 花白凤最不喜欢的就是白天羽总是不经意地露出对魔教的歧视,道:“魔教怎么了?” 白天羽道:“没什么。” 他真不是故意内涵魔教,只是因为花白凤是魔教的人,他随口就拿魔教举例子。 蓝蝎子怕他俩继续抬杠,打岔问道:“那他们会怎么做?” 白天羽道:“具体怎么样不知道,但会施加些压力,让我们低调点,别想成为金钱帮那样的帮会。” 花白凤发现就算魔教远在西域,也能感受到中原无处不在的恶意,对中原各大门派都印象极差。 不出所料,一封请柬,邀请白天羽到杨大胡子的府邸一叙。 杨府很大,也很豪,看得出来杨大胡子绝对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他衣着华贵,身高膀阔,满脸的胡子,却修剪得整整齐齐,不负大胡子的外号。 在场的了不只杨大胡子,居然还有熟人。白天羽在中原认识几个人,竟然差不多都在这里碰到了。丁乘风,吕家的吕天麟,孙家的孙啸,还有他的七叔孙春林。 白天羽笑道:“原来丁庄主也在,孙、吕两位少侠的伤看来已经好了,梅二先生不愧自己的圣手之名,可喜可贺。” 提到孙、吕的伤,他二人丝毫没有对白天羽赠送天山雪莲的感激,只有对他打伤自己的憎恨。见到白天羽,二人眼中喷火。 白天羽当然不会把精力放到他们两个人身上,对孙春林道:“天机老人已经死了,吕凤先也废了,你们孙、吕两家不韬光养晦,还敢出来招摇。吕家和丁家结了亲家,孙家凭的又是什么?哦,是因为孙小红傍上了李寻欢吗?” 孙春林大怒,这是对整个家族的侮辱。孙家可不只天机老人一位高手,那是个很大的家族,能人辈出。天机老人本来就是游戏人间,从来都不管家里的事,家里有什么事也都从来不靠他。 孙春林道:“孙家从来就没有依靠过家父,家父去世,我们这些不肖子孙也不敢坠了家父的威名。神刀堂横行霸道,为祸中原,孙家自然要出一份力。” 白天羽还真不是有意侮辱他,只是原着中对孙家没有详细交代,他也不她知道孙家还有谁,他倒是知道吕凤先还有一个侄子吕迪将来会是个高手。 白天羽道:“金钱帮横行之时,也没见你们出来伸张正义,不过是看我不如上官金虹,你们敢露头罢了。” 白天羽心中叹气:“只怪白天勇初入中原时太过急躁,追着金钱帮的余孽不放,吃相太难看,这才让中原武林迅速拧成一股绳来对抗神刀堂。更怪自己当时只顾钻研《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对弟弟不闻不问。” 丁乘风道:“白堂主,我们已经看在你的面子没有为难你弟弟,否则以他的作为,早就被逐出中原了。” 白天羽道:“你们是看在我能打伤吕凤先的面子吧。不必说这些废话了,既然来了这么多高人,很多我都不认识,就让我认识认识吧。” 杨大胡子指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灰袍和尚道:“这位是少林心灯大师。” 白天羽抱拳道:“原来是少林大师,我只认识心眉,不知心眉大师可好?” 不提心眉还好,提起心眉,本来一脸淡定的心灯突然瞪了一下眼睛,但很快就平复下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师兄早已圆寂了。” 白天羽一愣,道:“不应该啊,他当初虽然伤的挺重,但最多也就是武功不能恢复。又有李寻欢护送他回少林,不应该这么几年就死了呀!” 心灯刚平静的脸又是一怒,最后重重地吐了口气,没有说话。 白天羽暗想:“看来别有隐情。” 但白天羽不在乎这些,就算少林最后把账算到他头上又能如何?虽然有些冤,但白天羽不可能开口解释,那像是在求饶。 杨大胡子继续介绍,武当长老云虚道长,点苍掌门谢天灵,昆仑长老玉灵子,青城派陈永桥,好汉庄庄主薛斌,铁手君子易大经,护花剑客柳东来,武林中叫得响的人物真来了不少。 白天羽苦笑:“天勇到底干什么了,能让这么多人在这里等我。” 白天羽道:“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杨大当家请我来,还有这么多高手压阵,开门见山吧。” 杨大胡子道:“白堂主快人快语,那杨某就直说了。神刀堂最近与各大门派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看在白堂主的面子上,我们没有对你弟弟下杀手,但这种容忍不是无休止的。” 第三百零五章 被迫让步 白天羽道:“所以呢……” 杨大胡子看了周围各派代表一眼,然后道:“我们各大派的意思是神刀堂以后如果想要谈生意,可以找我们,但神刀堂的势力必须退出中原。” 白天羽摇摇头,道:“除非你们今天能杀了我,否则神刀堂必进入中原。” 孙啸冷笑道:“不要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你勾结魔教,死有余辜。” 此话一出,让气氛为之一凝,也让白天羽吃惊。 白天羽和魔教关系匪浅,当然谈不上勾结,但也绝不能说清清白白。这种敌我阵营的划分就和各种意识形态的对立一般,绝对严防死守,不能混淆,解释都没有用。 白天羽道:“孙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其实想杀我不这么麻烦,也不需要找什么借口。” 孙啸还想再说,被孙春林拉住。 孙春林道:“白堂主,小辈无礼,你不必放在心上。” 白天羽诧异孙春林岔开话题,“魔教”这个词都提出来了,却被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实在不正常,看来还有自己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白天羽更不会揪着“魔教”不放,那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花白凤却突然插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神刀堂和魔教有关系?” 花白凤的话,让所有人神色为之一变,她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孙啸的话。 中原武林对于神刀堂和魔教有关系这件事意见不统一,但最后达成的共识是只要神刀堂不进中原就行,不想与他撕破脸,再把魔教召来。 孙啸想挑起中原武林围剿神刀堂,杀了白天羽为自己报仇,所以故意说出“魔教”二字,可是第二句就被自己的叔叔拦住了。 这样被叔叔岔开话题,他就已经很明白中原武林的用心,不敢彻底得罪神刀堂和魔教。 本以为报仇无望,没想到花白凤来了个神助攻,再次把话题扯回到魔教身上。 孙啸大喜过望,怕再被拦住话头,赶忙道:“你这个魔教妖女一直跟在他身边,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这话可让白天羽没想到。他以为是自己曾经和魔教有交集漏了馅儿,没想到是有人认出了花白凤。 花白凤也意外,她没来过中原,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怎么最后还是因为自己暴露出神刀堂和魔教有关系? 花白凤问道:“你认得我?” 孙啸“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话说到这种程度就够了。他已经引起了这些大派高层的不满,怪他把魔教的事挑明,和神刀堂没留余地。再说下去,自己的叔叔都饶不了自己。 白天羽也皱起了眉头,看着花白凤露出疑问的神色。 花白凤看白天羽怀疑自己故意暴露,也顾不得孙啸是怎么知道的了,连忙和白天羽解释道:“可不是我故意告诉他们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审问花白凤的时候,就算她是故意的,自己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向中原武林低头。 白天羽从不把精力放在自己想不明白,又没必要弄明白的事上,问道:“她确实是魔教的人,你们想怎么样?” 白天羽简单明了的承认,立刻等于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也把中原武林逼入死角,想不翻脸都不行了。 魔教在中原留下的血债擢发难数,让魔教妖女在自己面前溜走,对不起列祖列宗。如果白天羽解释几句,他们是非常愿意揭过这一页的。 这里聚集这么多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代表,主要是因为白天羽身边突然出现了魔教的人,是对魔教的畏惧。 他们可以屈服于上官金虹,因为相信上官金虹绝对不会和魔教勾结。如果魔教敢进中原,上官金虹会第一个和他开战,因为中原是上官金虹的,谁都不能染指。 在这方面,白天羽远没有上官金虹可靠。 他们想逼退白天羽,却不想直接把魔教招惹进来,所以说话留有余地,对魔教提都不提。 其实就是孙啸为了自己私欲,而白天羽又太有刚儿,才把局面弄到这种地步。 各大巨头互相看了看,谁也不第一个开口说开战。 白天羽看着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出身魔教,又打败过魔教教主,所以心中对魔教没有什么畏惧之心,实在想不到中原武林对魔教畏惧到这种程度。 花白凤看着他们不进不退的样子,顿时又来了劲头,冷笑道:“我爹爹就是教主,你们敢把我怎么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还不是一般的魔教妖女,而是教主的女儿,真放了她,脸就丢大了。 白天羽一把拽过花白凤,把她挡在身后,心中暗怒:“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只是自己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身边有两个女人,就算蓝蝎子武功一流,花白凤天赋异禀,可这里聚集了中原武林数十名顶尖高手。 真把他们围在这里,就算自己能杀出去,蓝蝎子和花白凤能吗?如果她们死在了这里,中原武林的一场浩劫就不可避免。无论是神刀堂,还是魔教,都不可能放过他们,最后就会把整个中原武林都卷进来。 就在白天羽准备拔刀血战时,孙春林站了出来,道:“白堂主,无论神刀堂还是魔教,只要不来中原,咱们就可以相安无事。” 本来商量好的不提魔教,不和白天羽彻底交恶,只要逼他退出中原即可。 可是自己的侄子破坏了这个计划,如果最后中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么在记恨神刀堂和魔教的同时,孙家一样会被记恨。 神刀堂和魔教可以扯出去,自己的孙家却不能,到最后也要跟着陪葬。别人不肯出来当这个懦夫,那就自己来好了。 白天羽扫视了一圈严阵以待的中原武林,这个时候再放狠话,就是把蓝蝎子和花白凤置于险地,自己有心硬扛,却不能不顾女人的安危。 白天羽道:“退出中原不可能,但到了这个时候,追剿金钱帮已经没有意义,他的势力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神刀堂会堂堂正正地进入中原,不找别人的茬儿,但也没人可以刁难神刀堂,以后大家就都自求多福吧。” 说完就领着蓝蝎子和花白凤走了。 花白凤出门了还不满意,道:“这就被吓到了,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白天羽心中对花白凤很恼怒,今天自己被迫妥协,就是因为她不安分,还敢说风凉话? 蓝蝎子看出白天羽不满,拉住花白凤,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这里现在都是中原武林最顶尖的门派的代表,相当于武林大会,以往这种局面都是为魔教准备的。他们要是不敢杀你,当初就不会把魔教赶出中原。他们不想在魔教还没有大规模进入中原就杀你,但绝不是不敢。你落了他们的面子,有一个冲动的,今天就是免不了一场血战。那个孙啸就没安好心,故意挑明你的身份,就是为了能让咱们火拼。” 花白凤有些悻悻,看白天羽脸色不渝,没敢再和白天羽说话,只是和蓝蝎子在一旁窃窃私语。 白天羽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进入中原受阻,而是今天有种被胁迫的感觉,但他没有对女人发火。 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小二端着一盘菜放到白天羽面前,转身正要离开。 白天羽突然出手扣住了这个小二的脉门。这一出手,小二面色一变,蓝蝎子和花白凤也诧异地看着白天羽和店小二。 白天羽不会没有原因向普通人出手,只是她们二人完全没有看出店小二有什么异常。 白天羽道:“从入关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我没理你。现在我走了,你还敢跟来,是以为自己手段高明,还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花白凤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一直跟着我们?” 白天羽心道:“你以为谁都能发现吗?” 口中却没有嘲笑花白凤,只是道:“他换了很多种身份,每次都不一样。” 花白凤还是在上下打量这个店小二,依旧没看出端倪,转头问蓝蝎子:“姐姐,你发现了吗?” 蓝蝎子摇头。 白天羽道:“能把这么多身份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也是能人,说吧,你是谁?” 店小二刚被制住时还略有惊慌,现在也稳定了下来,道:“白堂主果然名不虚传,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 白天羽今天一直有一股邪火,没冲花白凤发是为了风度。 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揭穿却还是一副自以为是模样的店小二就火大,道:“藏头露尾,连本来面目都不敢露的人,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不想说就别说了。” 也不问他是谁了,手上用力,“咔咔”之声响起,店小二一声惨叫,被捏碎了手骨。 蓝蝎子很诧异地看着白天羽,他真的有些变了,以前他是不会这么随意就出手把人废了,最起码也该问清楚人家到底是谁啊。 第三百零六章 商业风暴 店小二也很悲催,自己才说了一句话,也是不想报名字,只是还还没来得及,白天羽就不耐烦了,手也就废了。 白天羽反手又掐住了店小二的咽喉,就要杀了他。 店小二大惊,不敢废话,急忙道:“我是千面人,受中原各大派的委托,从你入关时就盯着你。也是我认出了这位小姐用的是魔教武功,才让他们聚集在一起等你。一路上,跟你到哪,我都告诉他们,最后到了杨大胡子那里。” 千面人是真不敢废话了,也不知道白天羽想知道什么,就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 白天羽也是一愣,他没想过问这些,甚至连这个人是谁都不想问了。 千面人说出这么多,还真在白天羽意料之外。 白天羽问道:“这么说是你和他们说我身边有魔教的人?” 千面人不敢否认,这个时候只能实话实说,否则不知道白天羽会出什么手段。他只是个盯梢的,罪不至死吧。 千面人道:“是,我认出她的武功。就是因为有魔教的人参与进来,他们才会聚集这么多人。” 花白凤没想到这些人聚在一起竟是因为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你怎么认得我的武功?” 千面人道:“我去过西域,接触过魔教。” 白天羽问道:“那他们为什么开始时不说?” 千面人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通风报信的。可能是还不想彻底把魔教扯进来吧。” 千面人把自己的地位说的很低,就怕白天羽认为自己很重要。 千面人武功很高,易容之术更是冠绝天下,就不是个普通人,很受人尊敬,人其实也骄傲。所以刚被白天羽抓住时,也没害怕,反而很矜持。 可是只说了一句废话,就被白天羽废了手,连个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给,他不敢再装高人了。 白天羽道:“我都离开了,你还敢跟着我,看来是不想要命了。” 千面人道:“白堂主饶命。” 白天羽道:“仗着自己会点儿雕虫小技,就敢跟踪我。不知道没了双手,你还能不能易容。” 说完抓起他另一只手,直接捏碎。 千面人又是一声惨叫。 白天羽松开他道:“小惩大诫,回去复命吧。告诉他们,来日方长,神刀堂和中原武林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千面人狼狈地逃走后,蓝蝎子轻声说了一句:“你以前不会这么狠的。” 以前是蓝蝎子手段狠毒,白天羽只是心计比较毒,却很少出太毒辣的手段。 蓝蝎子不是心疼千面人,如果是她出手,千面人已经死了,她只是担心白天羽的变化。 如果白天羽一直这么毒辣也没关系,可是以前的白天羽是不会这么的。 蓝蝎子总觉得练过《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白天羽变了,可是这种‘变’,是好还是坏她不知道,她有些担忧。 白天羽沉默一下,没有解释,只是问道:“你看过《怜花宝鉴》,也看不透这个千面人的易容术吗?” 看白天羽顾左右而言他,蓝蝎子也没再追问,而是道:“我只是看看,没有深究易容术的部分,我也不感兴趣。” 花白凤问道:“白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天羽道:“他的易容术确实挺好,至少不在王怜花之下。但无论怎么装,他的武功在我眼里是藏不住的。如果他扮作一般的武林中人,拿着刀剑,我不能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仔细端详面部有没有易容,还不容易被我发现。但他装作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他的武功就露底了。” 花白凤问道:“神刀堂接下来会怎么办?” 白天羽道:“凉拌。中原之大,就算是官府都不敢说完全控制,凭一帮武林中人,就想说一不二,简直是痴心妄想。你要知道这个国家的基础永远都是那些普通百姓,他们体量之大,远不是一群江湖人能比的。神刀堂又不做农业,不需要土地。我们做的是商业,有个店铺,有个立锥之地够了。” 白天羽打算换一种手段打击中原各大派,用武功杀他们,他们之中还没有值得自己出刀的。 江湖人也要吃饭,不能全靠打家劫舍,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商业圈。 神刀堂突然强势掀起一股商业风暴,每个行业都插一脚,打击每一个不友好的势力。这种打击比直接动刀更让他们苦不堪言,本来是一刀斩,现在变成了凌迟处死。 商场并不比江湖仁慈,其残酷的程度更甚,而且也更无情,杀人不见血。商人也比江湖中人更残忍,就算是上官金虹,也可能被商人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江湖还能团结一致对外,商人只是逐利,平民更不会理江湖是非,就算是魔教,只要钱到位,人就能到位。 这个时候中原各派才发现,原来神刀堂的富有令人瞠目结舌,甚至在金钱帮之上。 就算是不睦,也分远近亲疏,孙家首当其冲面对神刀堂的打击。 孙晴天在关外的威远镖局被神刀堂压制的无立足之地,不得已撤回中原,多年的心血一遭丧。孙家的其他产业也受到巨大的冲击。 孙家独木难支,拉上了吕家,吕家吕天麟娶了丁白云,又拉上了丁家。 杨大胡子因为白天勇组建船队,导致他自己的产业受到很大影响。和神刀堂他又不敢直接玩儿黑的,也加入了孙、吕、丁家组成的商业联盟。 至于像少林这种占千倾良田,以农业为主的门派,与神刀堂的矛盾就小得多,关键时刻置身事外,任由这几家在商场里搏杀。 白天勇对那些主动帮助孙家的人大为恼怒,可是这几家联手,中原又不是主场,神刀堂也有些吃力。 商战的刺激程度比决战杀场有过之而无不及,白天勇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从关外调集人力、物力、财力,刀刀见血,以本伤人,看的白天羽都心惊。 花白凤几次想建议白天羽联合魔教,都被蓝蝎子拦住了。 蓝蝎子道:“如果堂主有联合魔教的心思,不用你说;如果没有,你说了只会让他更生气。” 花白凤怒道:“我们到底怎么你们了,要这么防备我们,我们主动想帮你都不行?” 蓝蝎子道:“堂主不是防备你们,而是底线问题。以堂主的为人,从他离开魔教那天开始,就不会再接受魔教的任何帮助。否则,他情愿退居关外,永不入中原。” 花白凤想着白天羽的为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白天羽几次想劝弟弟,可是现在的白天勇就靠一口气,正在劲头上,白天羽最后也放弃了。 眼不见为净,白天羽离开了漩涡中心,让弟弟自由发挥,神刀堂家大业大,还亏得起。 梅花草堂,白天羽在中原最想念的人竟然是梅大先生。 再见白天羽,梅大先生眼中露出了惊喜,可嘴里却只是冷冷道:“白大堂主还没忘了与我梅家的赌约,不知可解了‘寒鸡散’之毒?” 白天羽道:“‘寒鸡散’之毒天下无双,我解不了。” 蓝蝎子诧异地看着白天羽,她可是清楚地记得白天羽下了大力气钻研“寒鸡散”,不只解药,连毒药的配方也破解了,怎么在梅大先生面前不承认呢? 梅大先生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问道:“你可服气吗?” 白天羽道:“心服口服。” 梅大先生哈哈大笑,一改以前的刻薄,反而对白天羽热情了起来,道:“解不了我梅家的毒很正常,年轻人也不必气馁。” 白天羽问道:“梅二先生在家吗?” 梅大先生道:“不知道跑哪里去灌猫尿去了,不是要饿死,他是不会回来的。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 白天羽道:“我这不是来认输嘛。” 梅大先生笑道:“年轻人还挺认真,都是些戏言。但你也算了不起了,神刀堂现在在中原名气很大,和中原很多势力都有摩擦。” 白天羽道:“梅大先生还关心这些?怎么,有和你有交情的?” 梅大先生一翻白眼,道:“我梅家和任何人都没交情。” 白天羽被噎住了,自己都从来不说这种狂话。 白天羽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些江湖琐事?” 梅大先生道:“你们神刀堂出产药材,还制成药。孙家也做药材生意,你们为了打击他,扰乱了整个市场,我梅家当然知道。” 白天羽道:“看来伤及无辜了。没关系,梅家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咱们特事特办,保证不让梅家吃亏。” 梅大先生一摆手道:“不必了。梅家没有亏,不过是多让利与民,不是坏事。” 白天羽道:“梅大先生高义,比江湖上那些大侠强多了。” 梅大先生冷冷道:“别拿我和那群伪君子比。” 白天羽道:“正是。” 梅大先生眼珠转了转问道:“最近书法可有进步?” 白天羽失笑,梅大先生对书画的关心,远胜于梅家安身立命的医药了。 白天羽道:“还行,正好来向梅大先生讨教。” 第三百零七章 救命稻草 白天羽就这么在梅花草堂留下了。 蓝蝎子也觉得梅大先生有趣,可是花白凤就无趣极了。她来中原是为了热闹,可不是为了陪一个糟老头子。 白天羽也看出她无聊,就让她快回家,别跟着自己。 花白凤就是不肯,但还是硬磨着白天羽要离开,白天羽无动于衷。 不过花白凤没有失望多久,江湖人的是非也不是想躲就能躲躲。 “啪啪”叩打门环,有人朗声道:“请问梅二先生在家吗?” 梅二先生总也不在家,却总有人来找他,不亏是当代名医,坐在家里就有人上门送钱。 梅大先生没好气道:“没在!” 门外人道:“是梅大先生吗?在下是二先生的故人。” 梅大先生冷笑道:“那个败家子还有故人?不是债主,就是求医。他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你们走吧。” 门外人道:“实在是伤势非二先生不能救治,既然梅二先生不在,不知可否让我们求一味药。” 梅大先生问道:“不用医,只求药就行了?” 门外人道:“梅二先生曾配过一味治外伤的神药,医治过在下。同样的伤,同样的药即可。” 白天羽突然插口道:“原来是吕公子。” “白天羽!” 门外人也极为诧异。 白天羽听着声音就觉得耳熟,只是上梅家求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可是说到伤,他一下就想起来原来这声音是吕天麟。 梅大先生问道:“你认识?” 说着就打开了大门。 白天羽道:“就是上次我来时,二先生出去救治的吕家少爷。” 梅大先生恍然,道:“就是你打伤的那位?” 白天羽点点头,看着走进来的吕天麟,身后是白云仙子丁白云,还有一个人双手绑着夹板,却不认识。最后一个人让他最意外,因为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会出现的一个人——荆无命。 白天羽立刻就把注意力放到荆无命身上,再也没有兴趣问吕天麟为什么回来梅家。 白天羽道:“荆无命,金钱帮覆灭你都没在乎,怎么会和吕家的人在一起?” 荆无命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的死鱼眼,空洞中多了一丝惊讶。 白天羽继续问道:“我邀请过你来神刀堂,但你没有回应。我想知道上官金虹死后,除了我,还有谁能请动你?” 白天羽的话蔑视了天下英雄,大有舍我其谁的意思。 荆无命依旧不出声。 丁白云却出声了,冷笑道:“笑话,凭你也想请动荆大侠?荆大侠是我大哥的好友,是我们丁家的朋友。” 白天羽笑道:“你叫他‘大侠’?你这么叫他,他敢答应吗?没想到你荆无命也会有朋友。” 白天羽这才打量最后一个双手打着夹板、真正求医的人。 白天羽笑了:“还真是缘分,原来是千面人,这是你本来面目吗?” 真正的求医者,正是被白天羽废去双手的千面人。 千面人看到白天羽出现就神色大变,白天羽与他以往遇到的人全都不一样,喜怒哀乐都不按常理,自己阅人无数也摸不准他,或者说他根本不给人了解他的机会。 白天羽道:“吕公子,看来梅二先生不亏是外伤圣手,对你的治疗很有效,让你还能替别人来求梅二先生。” 吕天麟大恨,怒道:“白天羽,你休要猖狂。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神刀堂在中原横行霸道,搞得天怒人怨,荆大侠就是我们请出来对付你的。” 他本来是很畏惧白天羽的,正常情况下不敢这么和白天羽说话。可是现在荆无命就在身边,又是妻舅的好友,让他底气足了起来。 中原武林对白天羽的评价就是他废了吕凤先,又曾伤在李寻欢的刀下。他们顶天把他当作郭嵩阳的水平,远远不如上官金虹,而郭嵩阳就是死在荆无命的剑下。 在李寻欢和阿飞归隐之后,他们隐隐就把荆无命当作第一人。更让他们欣慰的是荆无命不似上官金虹那么有野心,连金钱帮的覆灭都不管。 丁乘风费了很大的劲请出荆无命,用来对抗白天羽,中原武林不需要再出现一个金钱帮式的帮派。 荆无命心里没有这些事,也不知道他们是这么认为自己的。 他是唯一见过上官金虹和白天羽的对决、上官金虹和李寻欢的对决、还有李寻欢和白天羽的对决的人,绝不会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他是稀里糊涂被利用了。 白天羽拿起自己的弯刀,道:“荆无命,我这把刀是为李寻欢准备的,还不曾出鞘。我需要一位高手祭刀,当今武林有资格为我祭刀的不多了,而你荆无命恰恰是其中之一。” 白天羽这句话说的极为庄重,重到让旁人即便心中有话也说不出口,剩下的就是决斗一途。 一场求医问药,转眼间就变成了两位绝世高手的生死相搏,没有缘由,画风转变之快,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梅大先生想说话却无话可说,花白凤想插话被蓝蝎子制止。丁白云和吕天麟却满怀期待地想看到荆无命杀了白天羽。 荆无命很想拦住丁白云和吕天麟的话,不是他畏惧白天羽,连死他都不怕,只是觉得他们的话太大言不惭。 他想告诉白天羽他不是为了白天羽而来,但他的性格让他没有出声。 白天羽的刀还没有出鞘,就让荆无命感到一丝寒冷。 荆无命死灰色的眼睛终于有了神,他缓缓拔出自己的剑,在白天羽面前他没有资格谦让。 这是白天羽第一次出自己的圆月弯刀,他郑重其事,旁观者也神色凛然。 蓝蝎子知道,这一刀出手必然石破天惊。 荆无命的剑出人意表,迅捷、诡异,剑走偏锋,纯粹以杀人为目的。在他和阿飞出现以前,江湖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快剑。快的异乎寻常,快的超越极限。 更可怕的是阿飞是孤身一人,而荆无命身边有上官金虹。没有人能想象上官金虹这样的武学巨匠对人的影响。 荆无命的一剑名不虚传,对得起丁乘风对他的幻想。 青光一闪,小楼一夜听春雨出鞘。 圆月弯刀,光寒天下。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惊艳,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凄美。 白天羽要用荆无命的血,祭自己的刀,他的刀挥向了荆无命的剑,乃至他这个人。 一招,只用了一招,神刀斩初露锋芒,就饱饮绝顶剑客荆无命的血。 荆无命刚刚有些神采的眼睛又恢复了死灰色。 在所有人还没缓过神时,荆无命倒地。 蓝蝎子和花白凤眼里爆射出耀眼的光芒,而丁白云和吕天麟眼里却满是不可置信。 这一刀白天羽并不轻松,他紧握着刀柄,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冰冷的目光看向了丁白云和吕天麟这对夫妻。 白天羽道:“荆无命死的有些冤枉,是你们连累了他。他死了,你们完好无损的离开,不妥。” 吕天麟大骇,站立不稳,就要跪倒,全靠丁白云在旁扶着。 丁白云性格刚烈,不服天不服地,丈夫这般窝囊模样,让她把对白天羽的恐惧全部转化为恨。眼中惊骇的目光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目光。 白天羽缓缓还刀入鞘,吕天麟松了一口气,看来命是抱住了。 就在吕天麟想开口时,白天羽突然伸手抓向吕天麟的头颅。 吕天麟就算严阵以待也躲不开白天羽的一招,何况现在手软腿软。 本能想往后仰一下,企图躲过写一爪。可白天羽的手臂猛地暴涨半尺,五指径直插入吕天麟的头顶。 吕天麟哼都没哼一声就死了。 白天羽道:“你还不配死在我的刀下。” 千面人也吓的堆坐在地上,开口求饶:“饶命!” 丁白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头顶五个窟窿还在流血,而他长大的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白天羽最后没有对丁白云出手,只是道:“带走他们的尸体。” 荆无命的威名在上官金虹时代就已经天下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不顾金钱帮的死活是他性格使然,绝不是惧怕神刀堂。所以把他当作救命稻草,以为至少可以抗衡白天羽,能压制住白天勇和伊哭。 连荆无命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中原武林最后的希望。他不知道,所以他不解释,所以他稀里糊涂就死在了这里。 白天羽觉得荆无命无辜,是因为他了解荆无命,荆无命一定不想成为神刀堂的敌人。 但当荆无命和丁家成为朋友后,白天羽就不能不杀他。因为神刀堂除了自己,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丁乘风这样的人在面对白天勇时,会因为白天羽而手下留情,那么荆无命对上白天勇,绝不会留情。他不怕白天羽,也不怕神刀堂,更不怕死。 每次想和梅大先生这个可爱的老头多聊聊的时候,就有人蹦出来扫兴。 杀了荆无命的白天羽心情有些沉重,可是更沉重的是丁家、吕家乃至整个中原武林。 白天羽并不是他们估计的和郭嵩阳差不多,很有可能是和上官金虹差不多。 第三百零八章 落霞山下 荆无命的死,重重地打击了中原武林的气焰。 原来他们最怕神刀堂勾结魔教,面对神刀堂时收敛,既是给白天羽面子,也是给魔教面子。 现在看来,没有魔教,白天羽也不好惹,仿佛又一个上官金虹要威压武林。 再次面对神刀堂时,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中原各大派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而白天勇仿佛被注入了一支强心剂,变得更加不可一世。 荆无命的死打击整个武林,而白天羽辣手杀了吕天麟,则让孙家的孙啸胆战心惊。 他们这几个世家和白天羽结仇,追根溯源是因为孙啸的挑拨。要是没有孙啸,吕、丁两家不会得罪白天羽,白天羽也不会直接杀了吕天麟。 而在白天勇的打击对象中,孙家也是高居第一。 孙啸的父亲,孙家的家主孙大先生向白天勇投降,孙家退出针对神刀堂的联盟。 白天勇找到梅花草堂,兴高采烈地向白天羽报告:“大哥,孙家认输了,他们以后见到神刀堂要退避三舍。” 白天羽道:“绕着我们走就完了?让他们把孙家全部家当都并入神刀堂,孙啸亲自来负荆请罪。” 白天勇一愣,孙啸请罪的事放到一旁,吞并孙家是不是胃口有些大?孙家可是出过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就算天机老人死了,但孙家的底蕴犹在。 白天勇问道:“他们能同意吗?” 白天羽道:“荆无命的一条命还抵不上孙家吗?除非他们能找来李寻欢。” 白天勇道:“大哥是想找李寻欢?” 白天羽道:“李寻欢不知道隐居在哪里,中原都打开锅了他还不露面,能找到李寻欢的只有孙家。” 白天勇问道:“李寻欢会为他们出头吗?” 白天羽沉默了一下,叹息地摇摇头,道:“不知道,希望他能吧。” 梅大先生对白天羽道:“你还真是个惹祸精,每次来都把我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以后不准往我这里招人,有事出去解决。” 白天羽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给梅家上门送钱的都被自己杀了,道:“大先生火气有点儿大呀!” 梅大先生怒道:“老二那个混蛋被人绑了,让我拿钱去赎人。” 白天羽一愣:“绑票?” 梅大先生道:“绑个屁的票,他欠人家钱了!” 白天羽失笑,还真是梅二先生的风格,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梅大先生又不差这点儿钱。” 梅大先生越说越怒:“他欠的钱,凭什么让我还?” 白天羽道:“那大先生不管他就是了。” 梅大先生气的眼睛鼓了鼓,怎么可能不管他,那是亲弟弟,再怒其不争也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弟弟。他要是真能不管,也就不用这么生气了。 梅大先生道:“丢人现眼,竟然被绑在了尼姑庵里。我这里叫‘梅花草堂’,他竟能被人扣在了‘梅花庵’里,落霞山下的梅花庵,真是愧对祖宗……” “落霞山下的梅花庵?” 白天羽已经听不清梅大先生在哪里喋喋不休地说什么了,他的脑子里只有“落霞山下的梅花庵”。 落霞山在这里吗?那是自己在原着中的葬身之地。 梅大先生说的口干舌燥,却发现白天羽只是在出神,像是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梅大先生问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白天羽道:“嗯嗯,听见了,那咱们去赎人好了。” 梅大先生只能在嘴里发泄怒气,最后发现对自己什么帮助都没有,还是不得不拿出真金白银,不由得叹了口气。 白天羽道:“走吧,我陪你走一趟。” 梅大先生道:“你去干什么?怕我回不来?哼,谅也没人敢伤我。” 梅大先生有这个底气,要不然他武功不高,人也不敢这么横。 白天羽道:“没有,我就是想去看看。” 梅大先生道:“老二那个倒霉样子有什么可看的。” 白天羽道:“非常有看头。” 梅大先生怒道:“你是想看我们梅家笑话吗?” 白天羽连忙摇手,道:“不是,就是想念二先生了。” 梅大先生还在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怒气。 白天羽问道:“二先生欠了多少钱?” 梅大先生道:“五十两。” “五十两?” 白天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梅大先生。 梅大先生怒火更盛,堂堂梅家的二老爷,因为五十两银子被扣下了,说出去丢死人。 梅大先生道:“你以为那个混蛋有本事欠多少钱?喝几杯猫尿而已,他难道还能喝到皇帝喝的御酒吗?” 看来不是第一次了,白天羽失笑,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到了落霞山下,白雪飘飘,白天羽突觉一股冷风吹进了领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天羽心中一慌,他多久没有打寒颤了,得有几百年了吧。 白雪映衬下的梅花庵显得格外清冷,本来还有些香火,是个踏雪寻梅的名胜,可是冬日的夜晚,依旧显得孤寂、宁静。 白天羽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这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很吸引他。 梅大先生有些不耐烦,道:“怎么?累了?快点儿!” 白天羽只是“嗯”了一声。 伫立在油漆大门前,“梅花庵”三个字在夜晚中也清晰可见。 青衣白袜的女尼打开大门,把二人让了进去,果然到处都是梅花,不亏“梅花庵”之名。 梅花很美,雪中的梅花更美。古往今来多少诗人赞美梅花,她的娇俏、她的倔强、她的坚韧,都被文人墨客们喜爱。 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梅花庵的梅花,能一直香下去吗? 见到梅二先生时,白天羽一愣。 梅二先生依旧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衣服油腻,头发散乱,胡子也不修,好似随时都要耍酒疯的样子。 但能让白天羽愣住的当然不是梅二先生的这幅尊容,梅二先生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让白天羽愣住的是梅二先生身边的人,正是孙家的人,自己都见过,孙啸和他爹孙大先生,四叔孙晴天,七叔孙春林。 白天羽目光一凝,充满了警惕。本来这些人是不值得他警惕的,但这里是梅花庵,无论是谁,都会让白天羽警惕。 没用白天羽开口,孙大先生先说话了:“梅大先生,我们已经把二先生救出来了。不过是差些酒钱,他们就敢对二先生无礼,我们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只是二先生还没有醒酒,我们就想先守着二先生,想等他醒了再送他回家。” 看着二弟的样子,梅大先生气就不打一出来,他能在白天羽面前骂二弟,不代表他也愿意让别人看到二弟的丑态。 梅大先生冷冷道:“你们是谁?” 孙大先生道:“我们是孙家的人,梅二先生曾救过犬子,治好了犬子的残疾。” 梅大先生道:“梅家的人我们自己能救,五十两银子而已,梅家还出的起。” 说着就把五十两银子扔给了孙大先生。 孙大先生伸手接住,道:“梅大先生,二先生是我们的恩人,出手相救也是我们分内的事。” 梅大先生道:“他给你治病时,你已经付过诊金了,两不相欠,你们没义务救他,梅家人也不欠人情。” 说着拽起朦朦胧胧的梅二先生就走。 白天羽凝视了孙家人一眼,转身也要走。 孙大先生道:“请白堂主留步。” 梅大先生回头问道:“你们认识?” 白天羽点点头。 梅大先生也没等白天羽,拽着弟弟就走了。 孙大先生一揖到底,道:“请白堂主高抬贵手!” 白天羽道:“我不喜欢废话,条件我提出来了,要么孙家并入神道堂,要么死磕到底。” 孙大先生眼中充满了忧虑。 孙大先生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白天羽道:“找一个能让我屈服的人。” 孙大先生沉默不语,只能在心中苦笑,当今武林还哪有这样的人啊?孙小红这个死丫头,跟着李寻欢跑了之后就音信全无,现在想找都找不到。 孙大先生断然道:“我孙家同意了。” “嗯?” 这个结果让白天羽很意外,也很失望,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由得在心底升起一股怒气,冷冷道:“既然如此,你先留个抵押吧。” 说着白天羽一指弹出,击碎了茶壶,壶中茶水炸裂开来。 白天羽伸手一吸,把水吸去掌中,茶水就在他掌中凝成薄薄的冰片,挥手就打入了孙大先生的“膻中穴”和“神阙穴”。 孙大先生目露惊恐,颤声问道:“这是什么?” 白天羽道:“生死符!” 孙大先生又问:“‘生死符’是什么?” 白天羽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话音刚落,孙大先生就觉得“膻中穴”阵阵麻痒,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啃咬。 他不由自主的在“膻中穴”挠了起来,边挠边问:“怎么回事?” 白天羽道:“‘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第三百零九章 一招得手 孙大先生哀求道:“我都答应你了,快给我解毒。” 白天羽道:“不急,太早为你解除‘生死符’,怕你印象不深刻。” 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直至骨髓。 孙家的人围着孙大先生无所适从。 孙大先生紧紧地攥着孙春林的手,把孙春林的手攥得大白,瞪大了双眼。 孙春林紧咬着嘴唇,脸色惨白,想挣脱双手却无法挣脱。 孙啸在旁边泪如雨下。 孙大先生气质全无,哀嚎道:“我知道厉害了,求求你,帮我解了吧!” 白天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运起天山六阳掌,把膻中穴的生死符解除了,然后道:“神阙穴的生死符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发作,先留着吧。” 随着孙大先生痛苦的哀嚎,白天羽的怒气似乎小了一点儿。 孙家的人看着白天羽,目光中有愤怒,也有畏惧。 白天羽道:“拿出诚意。”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孙家一家人,思考未来。 清醒了的梅二先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依旧是大言不惭,侃侃而谈,对于兄长的责骂,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有在提及当初白天羽赠送天山雪莲时,神情才会为之一正。 这兄弟二人是白天羽少有的喜欢的人,真实、有趣,不虚伪,不做作。 出了梅花庵的白天羽心情依然沉重,白天勇找到大哥,后面竟然跟着马空群。 桃花庵刚出现,马空群就来了。他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很多,但还有很多没有变,这里还会是自己的劫数吗? 白天勇道:“大哥,孙家彻底服了,邀请我们去梅花庵,要和我们详谈。” 白天羽一皱眉,强忍着没有把目光转向马空群。 白天羽道:“好。” 马空群道:“大哥,会不会有诈?” 白天勇不屑道:“他们敢吗?” 马空群道:“还是小心为上,我陪二位哥哥一起吧。” 白天勇道:“那是自然。” 白天羽摇头道:“不用你们跟着,我有事要你去做。孙老大已经中了我的生死符,他还能怎么样?” 白天勇笑道:“那就高枕无忧了。” 白天羽的心情却不放松,他下意识地不想让马空群跟着自己。 孙大先生带着两个弟弟和自己的儿子,在梅花庵门外迎接白天羽。 孙大先生看着白天羽手中的弯刀一阵眼晕,这是杀了荆无命的刀。这是赴宴,带着凶器不合适吧,再者这把刀过于凶厉,实在让他不自在。 孙大先生指了指刀,问道:“白堂主,这个就不用了吧。” 白天羽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刀,道:“习惯了。” 孙大先生尴尬地搓了搓手。 酒菜虽是素席已经准备得当,很丰盛。 孙大先生先举杯,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好,只有他虽然憔悴,但还正常。 孙大先生道:“白堂主的武功实在让人钦佩,我也先敬堂主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白天羽似乎也觉得握着刀喝酒不好,就把刀放到了一边,也跟着举起酒杯。 白天羽把酒杯送到嘴前突然一顿,又放下了,问道:“孙先生,加入神刀堂你们可心服?” 这就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不过孙大先生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心服口服。” 白天羽点点头,再次把杯举了起来送到嘴边,作势要喝,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就见孙晴天和孙啸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酒杯,孙大先生面色还算自如,孙春林却是不动声色。 白天羽再次停住酒杯,就感觉孙晴天和孙啸一急,像是要把这杯酒给自己灌下去,强忍着没伸手。 白天羽心中冷笑,又问道:“这么大的事,家中可有人不服?” 白天羽屡次把酒送到嘴边却不喝,自然不是因为他不饮酒,而是他一眼就看出了酒有问题。 他可是大行家,眼前这个孙春林也是个大行家,他只是不清楚这事后的主谋是谁。 按理说,“生死符”的痛苦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孙大先生有胆量暗算自己吗?不过事情不绝对,《天龙八部》里,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洞主还不是反了天山童姥。 孙大先生道:“没有,今天在座的就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物,都对少侠的武功心悦诚服。” 白天羽道:“那就好。” 说着就把酒杯又端了起来。 这次连孙春林也紧盯着白天羽的酒杯又到了嘴边,再次突然又把酒杯放下。 白天羽能感觉出孙春林也跟着身形一紧,似乎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白天羽对孙春林问道:“孙七爷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要怪我心黑就好。” 孙春林只觉得自己这口气儿差点儿没上来,都要憋死了,全身一软,像要瘫在椅子上。 他强提一口气,道:“堂主客气了。” 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我敬堂主。” 白天羽作势就要喝,到了嘴边,突然又停了下来,对着孙春林一举杯,道:“孙七爷,还是我敬你吧。” 孙春林强压着心跳,勉强又喝了一口,差点儿被呛到。 白天羽把嘴边的酒杯又放下了,笑道:“都说宴无好宴……” 还没等白天羽把话说完,坐在白天羽左手边的孙春林突然伸手抓住了白天羽的刀窜了出去。 孙春林早就觉出有异,白天羽话刚出口,他就知道露馅了,当机立断出手抢刀。 这把刀在他们的心里拥有巨大的魔力。 孙晴天和孙啸也窜到了孙春林身后,只留下孙大先生一脸愕然,猛然要站起来,竟然身形一晃,摔倒了。 白天羽纹丝没动,对于宝刀丢了也无动于衷,反而看着孙大先生道:“看来孙大先生也被抛弃了。” 倒在地上的孙大先生,颤巍巍地指着他们道:“七弟、四弟,你们要害为兄吗?啸儿,你连为父也要害吗?” 孙啸似乎不敢看着父亲,目光躲闪,但还是异常坚定地道:“孙家不是父亲一个人的孙家,怎么能如此轻易拱手让人?” 孙大先生道:“你真的不顾为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吗?还对为父下毒。” 孙啸道:“父亲放心,你只是用不了内力,等我们拿下了他,不怕他不给父亲解除痛苦。” 白天羽站了起来,来到孙大先生的身边蹲下,拍了拍王长白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道:“孙大先生,看来你的兄弟、儿子不放心你啊,怕你帮我,竟然对你下毒。你放心,我来帮你清理门户。” 白天羽站了起来,对孙春林等人道:“你们以为夺了我的刀就可以治住我了?我连酒里有毒都能看出来,又怎么会不防备你们呢?知道为什么放任你夺我的刀吗?” 白天羽的每说一句话,他们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白天羽自顾道:“因为对付你们用不着刀啊!” 孙春林手中的刀握的更紧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天羽。 白天羽喃喃道:“不知道孙家子孙得了天机老人几分真传!” 说完只见人影晃动,白天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孙春林面前。 孙春林大骇,躲闪已经不急,挥拳直击。这一拳真是石破天惊,绝对是孙家的顶梁柱。可惜拳力尽时,白天羽又失去了踪影。 这个时候无人能置身事外,孙晴天和孙啸拳追人影,为求能合力拿下白天羽。 白天羽身陷重围却从容不迫,实在是身法太快了,纵使他们拳力惊人,但连人影都摸不到,如何能胜? 所谓“唯快不破”,只是这一项的差距,白天羽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孙大先生倒在地上,目光中也难掩惊骇之色。其实他们都没有真正见过白天羽出手,虽然传的厉害,荆无命都死在了他的刀下。但作为天机老人的传人,已经放下脸面偷了他的刀,还联手围攻,岂有拿不下他之理。却不知他身法之快,闻所未闻。 孙春林放到江湖上任何门派,都是可以撑场面的人物,孙晴天也可以独当一面,孙啸是年轻俊杰。奈何他们碰上的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时也、运也、命也。 白天羽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还有更精彩的节目呢! 白天羽没有下重手,而是出指如电,瞬间点倒了三人,还是那么气定神闲。 白天羽蹲在孙春林面前,笑道:“孙七爷……” 话还没说完,忽觉背后一麻,竟毫无半点征兆的被人偷袭,点住了穴道。 白天羽瞪大了眼睛,话也说不出来了,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孙大先生,好手段!” 背后的孙大先生缓缓站了起来,道:“白堂主,只怪你太强大了!” 白天羽道:“看来一切都在孙大先生的算计之中。” 孙啸道:“我们本来也没有指望用毒就能治服你,父亲装作中毒后偷袭你,才是我们的杀手锏。” 白天羽道:“愿闻其详。” 孙大先生走到倒地的孙啸前面,出手给他解穴。 可是点了两下,毫无动静。又在两个弟弟身上点了几下,还是无效。 第三百一十章 血战十里 孙大先生豁然转身,看着白天羽道:“白堂主,好手段!” 白天羽道:“怎么?解不开?我这门点穴手法叫‘透骨打穴法’,很难解开吗?” 孙啸恨声道:“你也不必得意,你落到我们手里,不怕你不给我解穴。不只要给我解穴,还要给父亲解了生死符。” 白天羽道:“对呀,穴道不解开,不过就是不能动而已。可是生死符发作是什么感觉你是知道的,就不怕我宁死不给你解吗?” 孙大先生还是不语,似乎在忧心自己的生死符。 孙大先生道:“我确实也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要捉住你。” 白天羽问道:“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的?” 孙大先生道:“我不想一辈子受制于人。” 白天羽道:“算是个理由,但受制于人也比钻心蚀骨的痛苦强吧。” 孙大先生道:“没有自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白天羽道:“那我要宁死都不和你合作呢?” 孙大先生道沉默不语。 白天羽道:“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设计我的?” 孙啸却洋洋得意地道:“用毒最简单,但怕不奏效。那就得动武,我们靠人多也未必能胜过你,靠偷袭就要让你毫无防备。你应该对生死符很有信心,觉得父亲必然不敢反抗。所以,我们就设计我们不服父亲为了自己,出卖孙家,怕父亲帮你,连父亲也毒翻了。这样你就对父亲完全放松了警惕。就连你连续举杯,我们紧张的表情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让你信任父亲不知情,真的中毒。” 白天羽道:“好计谋,是你想出来的吗?” 孙啸道:“是父亲和七叔。” 白天羽道:“好计谋。你们就不怕我对你们下杀手?” 孙大先生道:“怕。但孙家偌大的家业,不赌一下又怎么甘心。何况我们也算好了,动手前先抢你的刀。只是,没有刀的你还这么厉害,确实出乎意料。但好在我这最后的一击,还是让你着了道。” 孙啸道:“行走江湖,还是要靠脑子。” 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白天羽道:“确实了不起,我都要为你鼓掌。” 说着竟真的拍手鼓起掌来,人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孙啸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是叫的正欢的大鹅被突然捏住了脖子,双目前凸,见鬼一般。 白天羽道:“没想到我还能动吧?” 孙大先生颤抖地指着白天羽:“你……你……” 白天羽道:“你的精彩设计已经告诉我了,我也把我得设计告诉你好不好?” 都不出声了。 白天羽道:“从最开始我就没有完全放心你们,‘生死符’是厉害,但也不是没遇到过反抗者。再怎么说孙家也是一方霸主,我不能确定靠‘生死符’就能完全控制你。” 说着伸手冲着落在地上的刀虚空一抓,刀直接跳到了白天羽手里。 这“擒龙功”一出,更是刺瞎了他们的眼。凌空取物是什么样的功力,简直不可想象。 白天羽对孙大先生道:“刀夺去了有用吗?我想拿回来难吗?” 白天羽道:“按理说,你们的计谋不是不高,可是我一不怕毒,二不怕武。你偷袭我确实是神来之笔,可是,我动手前拍了两下你的肩膀,以你的内功会自然产生反弹之力,无论你怎么隐藏,都藏不住你没有失去的内力。我是故意把后背留给你让你偷袭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出重手伤我,这样还有一丝伤我的机会?” 王长白有气无力地道:“我怕你伤后凭轻功跑了,不如治住你保险。” 白天羽道:“你也算是算无遗策了,可惜遇到我。你认穴很准,不亏是老江湖。可是,我的穴道,我不想让人点中,就没人能点中,你怎么做都是徒劳。” 练就《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中的“天移地转大移穴法”的人,再被点住穴道,才是天大的笑话。 孙大先生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彻底被摧毁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突然觉得神阙穴麻痒起来。 孙大先生从怀中拿出来的一个药瓶,颤巍巍地拿出一粒药服下。 白天羽瞄了孙春林一眼,知道这是个医药专家,冷笑道:“‘生死符’不是毒药,你的解药没有用。” 就在白天羽打算欣赏一下孙大先生满地打滚的惨样时,孙大先生的哀嚎声消失了,白天羽的冷笑僵硬在脸上,渐渐罩上了一层寒霜。 他真的镇住了“生死符”的痛楚,怎么可能? 自己当初为了研制这种镇痛药,耗费了无数精力,孙春林能有这种天赋吗? 就在白天羽要开口询问时,远处传开了脚步声,跟着门被推开。 “大哥!” 是白天勇和马空群。 本来已经觉得胜券在握的白天羽,看到马空群,神色又是一变。 马空群出现在了梅花庵。 白天羽静静地感受周围的环境,没有人埋伏。如果周围有人埋伏,绝瞒不过自己。 白天勇看看屋里的场景,不用问也知道个大概,冷笑道:“看来孙家真的是还有异心,敢暗算大哥,不自量力。” 说着转头对马空群抱怨道:“都怪你,老说不放心。就算他们有阴谋又能怎么样,能是大哥的对手?害得我也疑神疑鬼的。” 马空群尴尬一笑,道:“大哥天下无敌,是我多疑了。” 白天羽走到马空群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谨慎是优点,要保持。” 马空群道:“是,大哥。” 白天羽回过头来,一定要弄清楚孙家为什么能镇住生死符。 就在白天羽转身之际,马空群突然出手,一双铁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白天羽的背上。 白天羽直接飞了出去。 而在白天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马空群已经一刀劈向了白天勇。 白天勇中了一刀才反应过来,来不及问,孙大先生已经杀向了倒地不起的白天羽。 白天勇不顾自己的伤及身后的马空群,飞身挡在白天羽的身前。 白天勇身为神刀堂的第一号战将,多年厮杀,武功之高,世间罕有,先中一刀的情况下,悍不畏死地护卫白天羽,硬生生挡住了马空群和孙大先生的联手,口中大喊:“大哥!大哥!” 白天羽勉强抬起头,面色白得发青,双眼中露出想吃人的目光,双掌撑地,想起来,但抖了一下,又倒了。 白天勇冲着马空群大喊:“为什么?为什么?” 马空群什么都不说,手中一支响箭射向半空,紧接着杀向白天勇的刀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几个呼吸之间,门外冲进来数十名黑衣人,仅露双眼。 白天羽心中却无比震惊。 原着中是三十多名高手,可是现在只是搭眼一看,就超过五十名。这一世的自己,竟然比原着中更加让人痛恨。 就在白天勇绝望之时,一声清吟,弯刀出鞘,寒光一闪,奔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已经身首异处。 这一异变,让所有人为之胆寒,所有人也来不及想到底怎么了。 白天勇大喜:“大哥!” 白天羽不答,只是不停地劈砍,青青的刀光,弥漫着四周,似乎有数不清的刀在一起挥舞,每一片刀光下,都能带出一片血影。 白天羽的悍勇让人不寒而栗,但即便被白天羽杀得残肢断臂横飞,也没有人退缩。 如果今天白天羽死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个秘密就能保持下去;如果白天羽没死,所有人乃至背后的势力,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今天密谋围剿白天羽有进无退。 血战八方,奔袭十里,黑衣人越来越少,而白天羽的刀越来越冷。 最后剩下地只有马空群和孙大先生,至于那些黑衣人,白天羽完全没有留活口的打算。 马空群没有跑,他知道自己跑不了。这么周密的计划,功亏一篑,自己的死期到了。 孙大先生没死,是因为白天羽心中还有疑团,生死符的解药。 白天勇嘴里吐着血,人却极为亢奋。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大哥全力出手,五十多名不弱于自己的高手,全被大哥杀了,杀的干净利落,江湖中从没有出现过的神话。 血尽了,雪停了。 白天羽的脸色比这冬天还冷,白天勇也把目光凝视到马空群的身上,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马空群已经没有生气,连恐惧都没有了,只有呆呆的傻气。 孙大先生望着梅花庵内外,倔强的梅树被折断,梅花浸透了血,雪也浸透了血。他颤抖的嘴唇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些野兽般的、无意义的声音。 白天羽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轻轻地抖落刀锋上的鲜血,迈着沉稳的步伐,每一脚都像踩在人的心上。 这是中原武林的一个拐点,一次最沉重的打击,五十多名顶尖高手埋身于此,都是各大势力的顶梁柱。最重要的是白天羽还活着,这件事还没走完。 旭日初升,冬日的落霞山在白雪的映照下,美不胜收。 白天羽喜欢白雪,但现在他的周围是红雪,像个屠宰场,仿佛人间炼狱。 第三百一十一章 弯刀成神 蓝蝎子赶到时,以她的为人,竟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更不要说花白凤这个看着泼辣的魔教少女。 白天羽杀人之后就一直没说话,无论谁,杀了这么多人,尤其还是第一流的高手,都需要时间平复内心的狂躁。 白天羽不恨那些参与谋杀自己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有要杀自己的理由。但他也不会放过这些人,赌博就有输有赢,输了就要交出赌注。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白天羽没有回梅家,怕自己身上的杀气冲撞了草堂里的梅花,他不忍再看到梅花折枝。 白天羽依旧留在了梅花庵,他觉得在这里获得了新生。 白天勇不顾身上的重伤,跪在白天羽面前:“大哥,对不起,是我错信了马空群。” 马空群是在白天勇的扶持下,才接管马帮,建立万马堂,也是因为他的信任才能接近白天羽。 白天羽道:“起来吧,不是你的错,想杀我的人太多了。” 白天勇道:“我最近为了中原的事,确实抽调了万马堂很多资源。可是,没有我,哪来的万马堂?马空群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枉我当年那么帮他。” 白天羽没有评价他和马空群的关系。 白天勇认为万马堂是在他的帮助之下建立的,他就可以予取予求,甚至就认为万马堂是神刀堂的下属。 而马空群把万马堂看作自己的私人领地,帮不帮神刀堂应该看自己的心情,而不是完全被神刀堂支配。他畏惧白天羽,不敢反抗,但不代表甘心。 他更看上了神刀堂雄厚的财富,如果白天羽不是在中原搞的天怒人怨,他不敢造次。可是现在想杀白天羽的人太多,个个都比自己迫切,这就给了他暗算白天羽的机会。 没有人敢暗算上官金虹,因为上官金虹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毫无弱点。 也没有人愿意再出现一个上官金虹,好在白天羽不是上官金虹。 李寻欢可以被龙啸云暗算,白天羽最信任的白天勇不会暗算他,但白天勇最信任的马空群就是最佳人选。 白天羽虽然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但和原着印证,也能知道个大概,马空群是主谋无疑。 除了叛徒,没人能设计出这么天衣无缝的阴谋。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不相信马空群,自己绝对躲不过他的暗算,原着中,他就成功了。 孙家的计划已经很完美了,一环扣一环,可是最后的杀手锏还是马空群。再厉害的敌人也比不上叛徒的杀伤力大,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祸起萧墙。最坚固的堡垒,都毁在内部。 江湖上宁静了,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如果以前的联合还是需要衡量利弊,那么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中原武林这场风暴已经不可避免,而丧失五十多名高手,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神刀堂的精英聚集在落霞山下的梅花庵,这里成为了神刀堂的基地。 白天羽虽然号称是神刀堂的堂主,却从来没有管理过神刀堂,所有的事都是白天勇在做,这是白天羽第一次召集人马。 伊哭还是如枯树般高瘦,只是人少了些精气,当初傲视群雄的青魔手,此时似乎也磨平了棱角。 五毒童子双目却精光四射,转来转去,显示这内心一直在活动。 白一到白十八,白氏兄弟亲自培养的神刀堂嫡系精英,个个神气十足,精神饱满,仿佛一把把出鞘的利剑,要刺破敌人的胸膛。 白天羽平静地道:“这次参与梅花庵阴谋的都是中原武林各大派的顶尖高手,我虽然杀了他们,但这件事不能算完,查清楚所有人的身份,一个一个上门拜访。” 顿了顿,继续道:“孙家重要人物都已经被我拿下,五毒童子,你负责清洗孙家;伊哭,清洗丁家。天勇养伤,就先拿孙家和丁家开刀,接下来还有好汉庄,白云庄,一个都少不了。” 五毒童子问道:“堂主,咱们手里这几个孙家的人怎么办?” 白天羽冷冷道:“这些不该你管。” 五毒童子悻悻地退下。 就在神刀堂整装待发,白天羽的报复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梅花庵来了一位白天羽等了很久的贵客和一把刀。 一把长三寸七分的小刀。 在孙家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时,李寻欢出现了。 孙小红跟在李寻欢身后,容颜憔悴,满脸焦急。 她当初只是匆匆见过白天羽一面,不了解他,只觉得这个人特别偏执。当知道自己的家人落在白天羽手上时,有如晴天霹雳。李寻欢安慰她说白天羽不是个恶人。 可是一个屠戮了五十多名一流高手的屠夫,又能是什么好人。 李寻欢再见白天羽的目光很复杂,他觉得白天羽不同了。目光、表情,看上去人还是那个人,可是李寻欢知道,人已经不同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五十多名一流高手命丧其手,李寻欢自问做不到。更为难的是孙家牵涉其中,重要人物被白天羽一网成擒,还包括孙小红的父兄。 李寻欢道:“一别经年,白兄给人脱胎换骨的感觉。可惜百晓生已死,如果有人再排兵器谱,白兄必是第一无疑。” 白天羽道:“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日不破你的飞刀,我就一日没有底气。” 李寻欢道:“可是梅花庵一战,换做李某,绝无生还的道理,白兄又何必对我的飞刀念念不忘呢?。” 白天羽道:“这些道理我们在相识之日就已经清楚了,不必再纠结下去。我为了李兄的飞刀,苦心孤诣,除非我死,否则你我之间这一战避无可避。” 李寻欢叹了口气,还想再说。 白天羽打断他继续道:“你为孙家的人而来,我给你机会,杀了我,你就能带他们走,如果杀不了我,他们就要死在这里。” 李寻欢失声道:“白兄……” 白天羽决然道:“一言为定。” 孙小红抓住了李寻欢的手臂,颤声叫了声“大哥”。 她知道李寻欢敬重白天羽,就想当初敬重龙啸云一样。可是现在自己家人的性命捏在白天羽手里,如果李寻欢还不忍伤白天羽,自己的家人就完了。 李寻欢知道孙小红的意思,心中苦笑。 孙小红在逼自己,白天羽同样在逼自己。 无人顾忌李寻欢的痛苦,或许孙小红知道李寻欢的痛苦,但她别无选择。而这一刀既是孙小红的愿望,也是白天羽的愿望。 孙小红对李寻欢有盲目的信心,而李寻欢在杀了上官金虹之后也建立起了唯我独尊的信心。 小李飞刀为爱而发,无坚不摧,李寻欢杀了白天羽不只能救爱人的家人,甚至能避免中原的一场浩劫。 可是这次再见白天羽,李寻欢那牢不可破的信心竟然产生了一丝动摇,他真的能再次战胜白天羽吗? 问题的答案只有出手后才能知道,李寻欢发现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飞刀在手,李寻欢的目光没有了挣扎,只剩下坚定。已成神话的李寻欢,神威凛然,神圣不可侵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天羽弯刀出鞘,光寒天下。 当他再次注视李寻欢时,他发觉自己隐隐能抓住李寻欢飞刀的脉搏,不再像上次一样盲目出刀,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可以针对这把小刀。 李寻欢神情也变了,是因为白天羽变了,他不得不变。 原本李寻欢只在乎自己手中的刀,不在乎对面站着的是上官金虹还是白天羽。 但现在,他要分心关心站在对面的人了,他的刀还能是最强的一刀吗? 小李飞刀那刹那的光华就是永恒,而白天羽在心中狂叫:“我抓到你了!” 白天羽真的抓到了这把飞刀的轨迹,神刀斩,刀光划破天际,撕裂了那把三寸七分长、大冶铁匠只用三个时辰就能打造好的小刀。 刺骨的刀风一往无前,同时撕裂的还有飞刀的主人——李寻欢。 李寻欢手捂着前胸,口中喷出鲜血,摇摇晃晃,已经站立不稳。 但他眼中没有痛苦,只是在怔怔地盯着前面手握弯刀的白天羽,一阵失神。 自己败了,自己真的有一天败了。“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也终于虚发了,自己也跌下了神坛。 白天羽挥出的弯刀一时间竟然收不回来,只是紧握弯刀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同时颤抖的还有他的心。 自己终于成功了,打破了小李飞刀的神话。 白天羽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微笑渐渐扩大,逐渐变成了哈哈大笑,接着更是狂笑。 白天羽从来没这么笑过,笑的让人有些心惊。 笑着笑着,白天羽也感觉出不正常了,他竟然停不下来,同时他的内功也开始疯狂乱窜。 白天大惊,他想停下来,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停不下来。 体内的真气肆无忌惮地冲击着他的奇经八脉,他忍不住握着弯刀手舞足蹈起来,企图用这种剧烈的活动,宣泄溢出的真气。 第三百一十二章 飞刀卷终 李寻欢吃惊地看着癫狂的白天羽,闪闪的刀光杀气十足,似乎企图想割裂时空。 他的刀越来越快,快到李寻欢的眼睛都难以捕捉,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终于,白天羽狂喷一口鲜血,仿佛所有的内力都随着这一口鲜血喷出体外,轰然倒地。 白天羽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为了破这个飞到神话,不惜以身试魔,成功的同时,终被反噬。 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孩童的身影,背对着夕阳,向白天羽缓步走来。 走到白天羽的面前,白天羽只觉得眼前一暗,看到了一张丑陋的脸,穿的花花绿绿的。 “五毒童子!” 真是五毒童子。 五毒童子道:“堂主,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白天羽虚弱地问道:“是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五毒童子笑道:“我知道堂主百毒不侵,我用的可不是毒。” 白天羽沉默了一下,道:“是兴奋剂!” 五毒童子一愣,随后竖起大指,道:“堂主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么快就想到了,名字起的比我起的还贴切。” 白天羽问道:“你怎么知道兴奋剂对我管用?” 五毒童子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试一试。怪只怪堂主太贪心,竟然敢练《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这种邪功,连作者都会把自己练死的邪功,还真是天意,哈哈哈……” 五毒童子大笑起来。 白天羽道:“你这么了解《大悲赋》?” 五毒童子笑道:“我也是九幽十洞的歪魔邪道,怎么会不知道魔教至宝《大悲赋》呢?只是我也没想到效果会怎么好罢了。” 白天羽顿了顿,叹道:“只怪我太心急,当初伤还没好就急着练《大悲赋》,留下了隐患,竟让你抓住了漏洞。” 五毒童子道:“看来真是天意。是天要收你,世上本不该有《大悲赋》这样的武功,更不该有你这样的人。《大悲赋》写成之日,就是作者身死之时,你强练《大悲赋》,就该遭天谴。” 白天羽道:“练《大悲赋》是我咎由自取,可是你杀了我,怎么解决我的生死符?” 五毒童子更得意了,笑道:“我是解不了生死符,可是我不用解,只要我有镇痛的药就好了。” 白天羽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问道:“孙家?” 孙大先生就有能镇住生死符的药。 五毒童子笑道:“堂主果然聪明。” 白天羽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五毒童子道:“我一定会告诉你,让你死的瞑目。” “你当初就说‘生死符’不是毒药,要用镇痛药。你每次给我的解药,我都留下一点点,我用毒在行,怕配这种药力有不及,就求助孙家的孙春林,终于被我们研究出来了。” 白天羽一阵叹息,自己当初一时装逼,给五毒童子指出了一条明路,反而给了他反叛自己的机会。而且这个时代药物剂量哪有那么精确,他每次都私自留下一点药丝毫不影响药效。 白天羽道:“这么说梅花庵的事你也参与了?” 五毒童子道:“是啊,马空群也不如我了解你,至少我更了解你的生死符。” 白天羽道:“难怪孙老大刚中‘生死符’的时候,明明有解药却不服,让我相信我能控制他。直到他暗算我失败,才拿出解药。围攻我时你怎么没来?” 五毒童子道:“我怎么会参与这种直接动武的事?” 白天羽点点头,五毒童子太阴险,从来不立危墙之下。 五毒童子叹口气:“马空群联系了那么多高手,也真是个能人,我是真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比我还恨你。可是这样都被你杀的大败,堂主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我已经绝望了,最可怕的是马空群和孙家的人都被你抓了活的,我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李探花来了。他可是能逼出最强状态的白堂主,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让你兴奋的药也终于派上用场了。换一个人,我都未必敢用。我要谢谢李探花呀。” 说着向李寻欢一礼。 李寻欢想躲开五毒童子的一揖,可是他连动都不能动。 五毒童子道:“我感谢李探花是真心实意。你不只让我摆脱了白堂主,更让我能接手神刀堂的财富,与我的大恩,不亚于再生父母。” 白天羽皱眉道:“你能接管神刀堂?” 五毒童子道:“生死符的解药在我手上,伊哭还不为我所用?” 白天羽问道:“梅花庵的事伊哭参与了吗?” 五毒童子摇头道:“没敢告诉他。生死符的解药在我手里和在你手里,对伊哭来说都一样。也许他更愿意被你控制呢,这几年你也没为难过他。” 白天羽道:“你可别忘了,神刀堂还有那么多姓白的呢,他们可没中生死符。” 五毒童子道:“他们可不像堂主这样百毒不侵,也没人知道我是主谋,杀他们易如反掌。白天羽和李寻欢都要死在我的手里。” 说完,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天羽失望地闭上双眼,五毒童子天时、地利、人和全占,神刀堂的劫数到了。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我却不愿做这个帮凶。” 跟着就是刀光一闪,五毒童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紧捂着喉咙,鲜血顺着指缝流出,赫然插着一把小刀,小李飞刀。他的眼睛仿佛充满了惊惧和怨毒,狠狠的瞪着李寻欢,像是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是格格的发响,一个字也说不出。 五毒童子最终还是死在了小李飞刀之下。 李寻欢用尽最后的精力,发出了依然炫目的“小李飞刀”,然后就再也只撑不住,摔倒在地,就躺在白天羽的身旁。 二人仰面朝天,谁都不能再动一下了。 李寻欢道:“白兄,我终于报答你了。” 白天羽道:“我不后悔练《大悲赋》,也不在乎神刀堂归谁,但你救了我的家人,我衷心地感激你。” 李寻欢问道:“胜我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白天羽无法回答,李寻欢是个好朋友,也足够让人钦佩。 可是自己作为一个武侠迷,对“小李飞刀”的执着其实不弱于上官金虹。 自己可能还会继续穿越,继续预见曾经自己梦中的人,梦中的风景,自己不惧死,不惜死,只是怕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蓝蝎子、花白凤和孙小红到场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败俱伤,怎么旁边还搭上一个五毒童子? 没有时间管这些了,把这两个重伤员带回梅花庵。 白天羽武功全废,比李寻欢要严重得多。可是破了飞刀之后,他对一切都释怀了。 他放了孙家的人,连马空群都放了。 “飞刀”的神话破了,白天羽成为了新的“刀神”,但江湖中人都认为他是“刀魔”。 都说江湖上的第一个十年属于沈浪,第二个十年属于李寻欢。 白天羽却如流星划过,打破“小李飞刀”的神话后,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短暂而又璀璨。 白天勇已经是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不在伊哭之下,但神刀堂失去了白天羽这位惊才绝艳的人物,也就失去了追赶金钱帮的机会。他是江湖上的一个重要势力,但也只是和其他大派一样重要罢了。 几十年后,魔教中有一位白姓高手,手持弯刀横空出世,而魔教教主之位再次回到白姓手中。有人猜测,这位白姓高手就是白天羽和花白凤的儿子。 而中原“小李飞刀”有了一位白姓传人。 小李飞刀不再说自己“例不虚发”了,但包括之后的几十年,也就仅仅“虚发”过那一次。 白天羽,只剩下了传说。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陆小凤开篇 烟波浩渺的南海,葱翠朦胧的远山,树影婆娑的果林,甘洌爽润的山泉,这勾人魂魄的画卷有一个超凡脱俗的名字:飞仙岛。 岛上有一座白云城,一座孤悬海外的城,这一世成为了这里的主人,白云城主叶孤城。 又是一个古龙笔下的枭雄人物,从神刀无敌的白天羽到绝世剑客叶孤城,如果圆月弯刀是刀的极致,那么天外飞仙就是剑的极致。 自己穿越这么多次,精通天下剑法,却从不以剑为兵器。自己其实更喜欢刀,从第一世《寻秦》开始就是,直到上一世的白天羽,把刀练至大成。 但是知道自己是叶孤城之后,这一生自己只会碰剑,绝不会再碰刀一下,因为叶孤城不会碰刀。 刀客很美,可是如果每一位剑客都能被描写成叶孤城的样子,自己也会爱上剑。 有幸成为叶孤城,舍剑之外再无他物,即使放弃冠绝天下的圆月弯刀也在所不惜。 少年的叶孤城就剑不离身,睡觉都抱着剑睡。 二十岁时成为白云城主,挑战南海飞鱼岛岛主于还,打得南海诸岛俯首称臣。 紧接着打败西南第一剑客青城派掌门木青山,扬名天下。谁以剑闻名,他就上门挑战谁,打得天下剑客束手。慢慢的,他也不再挑战了,不是每一个叫“剑客”的都值得自己出手,好像绰号越响亮,就越像自吹自擂。 再挑战不能相信江湖上的名气了,叶孤城更相信古龙对这个世界的评价,只有古龙提到的高手才值得自己挑战。 可是古龙提到的那几个人,叶孤城此时还不敢轻易挑战,他的“天外飞仙”还没有达到尽善尽美。当有一天他觉得自己的“天外飞仙”可以随心所欲时,就是他挑战天下最顶尖的几个人的时候。 今天飞仙岛来了位贵客,平南王携世子带重礼拜访叶孤城。 黄金万两,十八颗碗口大的夜明珠,晶莹剔透,发出柔和的光芒。但这些并没有让叶孤城神情稍有波动。 平南王又拿出一把宝剑,道:“巨阙剑,春秋大师欧冶子所铸,天下名剑,非白云城主不能与之般配。” 叶孤城道:“王爷远来,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平南阳道:“些许俗物,让城主见笑了。小儿自幼好武,尤其喜欢剑,想学天下无双的剑术。所以小王冒昧来求城主,如果小儿资质还过得去,想拜入城主门下,学习剑术。” 说着拉出站在身后的少年。已经十五六岁了,唇红齿白,明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站在那里彬彬有礼。 平南王作为一个重要藩王,府中高手如云。总管江重威,一身十三太保横练,虽然还差点火候,但铁砂掌足以开碑裂石,只是这种功夫当然不适合世子练。 身份高贵的人以练剑居多,练刀的都少,所以世子学剑,当然要和最顶尖的剑客学。 叶孤城只是略微一顿,这就道:“好。” 平南王大喜,拉过孩子道:“快来拜见师父。” 平南王世子上前就给叶孤城跪了下来,道:“朱翊铮拜见师父。” 叶孤城道:“起来吧!” 平南王喜道:“拜师大事,不可以草率,想请城主到王府再行拜师仪式,也好告诉天下人,我儿有幸,拜入城主门下。” 平南王很会说话,以王爷之尊,曲意逢迎叶孤城,有涵养,也是有野心。 平南王世子拜师不是小事,尤其是拜在白云城主叶孤城门下,无论是在官府还是江湖上,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六扇门第一名捕金九龄;江南富贾花家的花天枫;关中大珠宝商阎铁珊派来了他的新总管,天禽门的唯一传人霍天青;更有号称天下第一富豪的霍休,都亲自到场。 都说霍休孤僻、古怪,可是他要是真这么不是人间烟火,又何必要那么多钱?爱钱的人就不可能是个与世隔绝的人,只是他不会把精力花在庸碌的人身上,而世间绝大部分人都是庸碌的人,所以世人觉得他孤僻、冷傲。但在那些地位非凡、有用的人眼中,他就是另一副面孔。所以就算陆小凤也觉得他古怪,却还是能和他交朋友。真正孤僻的人,不会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平南王就是个地位非凡的人,而叶孤城就是个有用的人,所以霍休这个别人眼里孤僻的人,亲自到场祝贺。 虽然现在热闹的人群里,霍休依然显得孤僻,可是他人能到场,就能说明一切。 叶孤城一身白色长袍,没有一丝杂色,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他不喝酒,茶也不喝,只喝水,接过世子敬的一杯水,算是礼成。 叶孤城一副淡然的样子,看得别人都眼热,成为平南王世子的老师,是何等荣耀,就算你白云城主了不起,也不应该那么理所当然。 叶孤城却不在乎,秦始皇的老师自己都做过,何况只是一个藩王的世子。 这块土地经过了一千多年的变迁,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人还是那样的人,事还是那样的事,所有的苦难不过是过眼云烟,周而复始。 所以黑格尔说:我们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来没有得到任何教训。 礼毕的谢师宴,到场的这几位都够身份与叶孤城同桌,可是叶孤城却推掉了。自己的时间不会放在酒局上,就算是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也胜过坐在那里听那些虚伪的话。 叶孤城与霍休不同,叶孤城不需要朋友,他只需要对手。 叶孤城孤傲到了极致,这让也自以为与众不同的霍休大为不满。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场合都会出现的人,叶孤城此举,分明是看不起自己。 虽然叶孤城没有表现出来,但就是藐视所有人。这里所有人的身份、武功,都不在叶孤城之下,他竟然敢这么狂。 霍休能有这么大家业,武功更是天下绝顶,孤僻久了,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个矮小、硬朗的老头脸色一沉,可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叶孤城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与叶孤城以往空洞的眼神完全不同,似乎内含丰富的内容,霍休甚至感觉叶孤城在冲他微笑。 就在霍休想看清楚的时候,叶孤城已经转身离去。 霍休心中嘀咕,叶孤城这一眼是什么意思?绝顶剑客的感觉有这么敏锐吗?自己只是刚刚有一丝不满,又不是想杀他,他就能感觉得到?还是他这一眼,有别的内容? 霍休生性多疑,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让他想入非非。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简单的,所有简单的背后,都有复杂的目的。 叶孤城住在王府内一个最大的别院,但周围伺候他的丫鬟却不是出自王府,都是他从白云城带来了。 没有外人能靠近他的生活。 这些丫鬟每一个都青春靓丽,身穿白衫,梳着一条亮亮的大辫子,最主要的是一个个的都身法轻盈,背背着宝剑,武功俱是不弱。 白云城主身边的人,也都是完美无瑕。 王府的丫鬟站在叶孤城面前,道:“城主,王爷有情。” 叶孤城看着眼前的这个丫鬟,样貌中等偏上,但身材高挑,也算是个俊秀的人。 叶孤城突然冷声道:“拿下。” 王府的丫鬟一愣,而叶孤城的随从丫鬟立刻拔出宝剑,把这个王府的丫鬟围在其中。 王府的丫鬟急问:“城主息怒,为何如此啊?” 叶孤城不答,喝道:“杀!” 他的丫鬟毫不犹豫地出剑,直取对方咽喉。 王府的丫鬟滴溜溜一个转身,避开这一剑。紧接着叶孤城的丫鬟一个一个地出剑,每一剑都刺向对方要害。 她们不管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杀她,只要是城主的命令,执行就完了。 一剑、两剑、三剑,直到第七个丫鬟出剑,把那个王府的丫鬟围在其中,布下天罡北斗阵。 王府那个丫鬟也不狡辩了,七把剑剑气逼人,她不得不严肃对待,抽出一把随身的软剑。 叶孤城只是冷眼旁观,自己这些丫鬟功力自然不能和江湖一流高手比,但自幼在一起生活,心意相通,布阵更是得心应手。 剑光闪闪,王府的丫鬟身法矫健,于剑光中闪转腾挪,竟拿她不下。 他这里打了起来,立刻把王府内的重要人物都引了过来,包括来王府的贵宾。 平南王面色阴沉,身边的总管江重威冷汗直冒。 王爷问道:“秋霞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武功了?” 江重威擦了擦汗,道:“她不是秋霞,秋霞不会武功。” 王爷重重地“哼”了一声。 一个可以出现在王爷身边的人,被替换了都不知道,如果她要行刺,王爷早就死了。 其他人可不管王爷是不是危险,他们都在关注这个剑阵。 这些丫鬟的武功,他们当然不放在眼里,可在场都是识货之人,都看出了这个剑阵奥妙无方。本就深奥的剑阵,布阵者再心意相通,更增添出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三百一十四章 孤僻老头 霍休本来就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那一等人,至今不知道谁可以稳胜自己。金九龄被誉为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霍天青年纪不大,辈分却极高,身份也非同小可,本身的武功自然也是出类拔萃。而花天枫虽然是商贾之家,但花家的武功可不弱,花满楼双目失明依然是顶尖高手。 他们心中对这个剑阵的主人白云城主叶孤城又多了一层看法。 叶孤城这几年挑战了不少剑客,也为自己赚取了极大的名声,但真正绝顶的,如霍休这个级别的,却一个都没有。 所以在真正顶尖高手的眼里,叶孤城的实力还有待考证。 今天见到这个剑阵,还只是在几个丫鬟手中施展,就让他们知道,叶孤城剑法的造诣极高,能胜过他的人不多了,不负剑术名家之称。 虽然有这么多人围观,叶孤城却无动于衷,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些丫鬟施展剑阵。 被围攻的个女子武功真的很好,在这七位一体的天罡北斗阵下,一点都不落下风。就算这些丫鬟的武功不高,也很难得了。 叶孤城喝道:“变阵。” 这七名丫鬟的阵法就是一变,变得更加有侵略性,由“天罡北斗阵”变成“真武七截阵”,堪称金庸世界的第一阵法。 被围的女子立刻就感觉压力大了很多,再加上周围为了那么多人,自己走为上策。 她突然纵身而起,而布阵的丫鬟们也作势要追,可是她一甩手,从袖中打出一个飞爪,抓住了旁边一颗大树,她顺着飞爪逃出了包围圈。 想这么逃出王府谈何容易,王爷怒气正盛,江重威飞身拦住了这个女人。 摆开铁砂掌,虎虎生风,可这女子一身小巧腾挪的功夫,灵活异常,这就更显得江重威的武功有些笨。 但这女子想要摆脱江重威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而且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王府的侍卫,个个长刀出鞘,严阵以待。 这女子忽然伸手向地上一摔,“嘭”的升起一团烟雾,将她和江重威全都笼罩起来。 江重威不顾自己的安危,大吼:“保护王爷!” 这群侍卫立刻转头把王爷团团围住。 江重威目不能视,而这些来宾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子离去。 叶孤城冷“哼”了一声,倏地出现在了那女子离去的路上。 那女子大吃一惊,叶孤城明明在另外一个方向,却转眼就透过烟雾,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轻功之高,眼力之准,天下少有。 女子手中宝剑化作点点寒星,想要逼退叶孤城好跑路。 叶孤城身形也是忽左忽右,不见脚下移动,却把剑招全部化解。 那女子大骇,手下更紧。 正面拆招,叶孤城发现这女子剑法之高竟是自己前所未见。自己挑战了那么多成名剑客,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女子。 叶孤城道:“你配得上我拔剑。” 寒光一闪,叶孤城利剑出鞘。 叶孤城的佩剑不是平南王送给他的巨阙剑,而是一直追随自己的佩剑飞虹。 飞虹剑乃是海外高铁精英所铸,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叶孤城拔剑,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当今武林名气最大的剑客就是叶孤城,战绩辉煌,但真正看过他出手的极少。 来王府的贵宾固然是给平南王面子,但身为武林中人,也都想近距离了解一下叶孤城这个孤僻的剑客。 那女子的剑法已经让人惊叹,在场众人单以剑法而论,无人能胜。所以叶孤城拔剑,大家都精神一振,就连平南王也不例外。 叶孤城的剑芒,透着彻骨的寒气,如惊芒掣电,如长虹惊天,炫目迅疾,居高临下,让每一个使剑的人,都忍不住顶礼膜拜。 斜来的飞剑,击落女子的手中剑,飞虹停在了女子咽喉前。 女子不敢动,冰冷的剑气让她不敢有丝毫异动,她坚信只要自己敢动,无论多快,都会被刺穿喉咙。 叶孤城问:“你是谁?” 女子道:“我叫公孙兰,我是……” “为什么来王府?” 叶孤城根本不听她下面的话,公孙兰,原着中留下名字的人,人称“公孙大娘”。 叶孤城不用听她的自我介绍了,只想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公孙兰被打断就是一呃,直觉告诉她问什么就答什么对她最有利。 公孙兰立刻道:“平南王世子拜白云城主为师,我就是想探探虚实,我没有恶意……” 叶孤城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突然把剑撤了回来,道:“你走吧。” 公孙兰又是一愣,这就放自己走了?她只是微微一顿,立刻向叶孤城一礼,飞身离开。此地不宜久留,能走就快走,千万别废话。 平南王想阻止,他不管这个公孙兰的话是真是假,有什么目的,有没有恶意,王府不是她能随意出入的地方,易容改装进王府,有没有恶意都是死罪。 但他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冲动,他有些了解叶孤城的性格了,这个时候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违背他的意思。 平南王对叶孤城道:“是本王的疏忽,让外人混了进来,惊扰了城主。” 叶孤城道:“王爷多虑了。” 平南王问道:“城主怎么发现这个奸细的?” 叶孤城道:“她武功很高,在我面前不能隐藏。” 平南王道:“城主又不认识她,王府的丫鬟武功高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吧。” 叶孤城道:“她易容了。” “噢!” 平南王明白了,派一个武功高的丫鬟请叶孤城可能,但完全没有必要易容。 平南王问道:“本王都没有发现这个贴身丫鬟易容了,城主是怎么发现的?” 叶孤城道:“我不知道她原来的样子,但我能看出她有没有易容。” 平南王点点头,其他人也都心里嘀咕。 叶孤城年龄不算大,只知道他剑法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易容,这可就是老江湖了,也许江湖上对叶孤城的传言也只是冰山一角,这个人不可小觑。 叶孤城目光在几位来宾身上扫了一圈,霍休敏感地发觉,叶孤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有停顿。 叶孤城道:“慢待几位贵客了,送几位一些我飞仙岛的特产,恕叶某招待不周。” 换做旁人就叶孤城的态度,这几位非得大怒不可。别说就你一个白云城主,就是平南王也把他们待若上宾。可是这态度出现在叶孤城身上,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飞仙岛的“七果七花酒”乃是采用飞仙岛特产的七种水果和七种鲜花酿制而成,甜而不涩,醇馥幽郁,是酒中不可多得的真品。 没有叶孤城,平南王亲自坐陪这几位来宾。 金九龄是个极致享受生活的人,他品着七果七花酒,道:“这位白云城主自己不喝酒,却能酿出这种香醇的美酒,其人未必如他表现出来的冷酷无情。” 霍天青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道:“酿酒又不用他,自然有人给他酿酒。” 金九龄摇摇头,道:“他是城主,白云城的一切都是他的意志。他不喝酒,整个白云城就不会有人打酒的主意。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痴于剑,就算整个白云城都在打铁都不让人意外。白云城有酒,还是不可多得的佳酿,绝对是他的意思。” 平南王道:“金捕头言之有理,叶城主看似冷峻,其实并不难相处。本王带着犬子上门,只是刚提出想拜师,他就答应了,什么要求都没有。” 没人说叶孤城趋炎附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世俗中人,就算来王府不是为了巴结平南王,也是想交好平南王,最起码不想得罪他。 叶孤城在整个拜师过程中,神色一直平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对平南王也是不远不近,就算不能与他亲近,但也不让人感觉盛气凌人。 这个人做事全凭自己好恶,跟着感觉走,想收徒就收徒,而想把公孙兰放走就放走。 霍休话本来就少,叶孤城他也不了解,只是低头喝自己的酒。 可是他总觉得叶孤城对自己另眼相看,作为顶级高手,他自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而像他这种人老成精的人,绝不会把这当作好事,尤其还是面对叶孤城这样的人。 叶孤城不是一般人,尤其今天看到他的剑法,在自己之上,虽然自己不惧他,但也要弄清楚叶孤城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向孤僻、不合群的霍休,主动拜见了叶孤城。 叶孤城也很意外,但还是礼貌地为霍休看座上茶。 霍休道:“城主对老朽似乎特别关注。” 这话说的并不是自作多情,聪明人在一起不用浪费时间,说一些毫无目的的话,那是对双方智商的侮辱,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叶孤城沉默了一下,他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解释起来麻烦,总不能说他知道的一切都是古龙告诉他的。 但叶孤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依然坦诚答道:“是,青衣一百零八楼总瓢把子,我不能不多看几眼。”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封请柬 “嗯?” 霍休全身一紧,目光中有震惊,也有杀气,但他没动。 霍休在想叶孤城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他想要什么。 霍休问道:“城主想要什么?” 大生意人,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被勒索。 叶孤城道:“我没什么想要的,你有的都是对我来说没用的。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恰好知道你的身份而已,却没什么想向你要的。无论天下第一富豪,还是青衣楼总瓢把子,或是金鹏王朝的上官木对我来说都一样。” 霍休大惊,青衣楼还可以解释,可金鹏王朝都是四十年前的旧事了,又远在关外,才二十多岁的叶孤城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了,他再也无法淡定,双拳紧握,随时都有暴起的可能。 霍休的不稳定也让叶孤城慎重起来,没人能忽视霍休的怒火。 霍休问道:“城主消息好灵通,还有谁知道?” 叶孤城这种人这么说出来,霍休就已经没有否认的必要了,唯一可虑的就是这个消息传播的范围。 叶孤城道:“目前除了我还没别人知道。” 霍休问道:“怎么才能不让别人知道?” 霍休对这话的理解就是叶孤城在拿这个消息威胁自己。 叶孤城也一下就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心中苦笑霍休对自己的话理解错了。 叶孤城不怕和霍休动武,但他不能让霍休误会自己的为人,道:“我知道是巧合,并不是我想知道。我也没什么需要你妥协,更不会用这个来威胁你。我说了,你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更不会出去给你宣传,你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霍休觉得叶孤城说话有一种板上钉钉的可靠感,让人信任,虽然他才认识叶孤城,根本不了解他。 霍休渐渐放松了身体,但叶孤城的话还是让他心乱如麻。 看到霍休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叶孤城问道:“霍老板不相信叶某的话?” 霍休摇头道:“城主都这么说了,老朽自然相信。可是城主既然能知道,别人怕是也能知道。” 叶孤城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什么能永远地隐瞒住。可是就算泄露了又能怎么样?” 青衣楼就算作恶多端,但他势力、财力都在这里摆着,还有一身顶尖的武功,就算被人知道了,他也不怕。 可是作为金鹏王朝的遗臣,他背信弃义,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压力。 霍休道:“金鹏王朝的人不会忘了我,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叶孤城道:“一个已经灭亡了四十年的王朝,就算有人能找到你又能如何?” 霍休一愣,自己现在的势力当然不可能惧怕一个已经灭亡、又被掏空的王朝。可是作为逆臣的心理压力,让他不想面对这庄陈年旧事。 叶孤城明知道自己的财富来自盗取金鹏王朝,却如此不以为然。 霍休自己尚且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叶孤城却满不在乎,还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甚至有宽慰自己的意思。他对剑的痴,痴到没有是非黑白? 但叶孤城的话,确实让霍休的心情轻松了少许。 霍休带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叶孤城的话虽然在理,但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让他转变。不过因为叶孤城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反而让这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的孤僻老人对叶孤城有了些许的亲近。 叶孤城送走霍休刚回屋里坐下,就冲门外沉声道:“出来吧。” 门外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城主好武功,我才刚一靠近,就被城主发现了。” 推门而入一名女子,而叶孤城的丫鬟们就好像没看见一样,还是在各做各事,没有城主的命令她们绝不会拔剑。 叶孤城道:“你还敢回来?” 女子道:“城主好眼力,我换了容貌还是被认出来了,正是来感谢城主的不杀之恩。” 来人正是公孙兰。 叶孤城道:“感谢还不露真面目,就不必感谢了。” 公孙兰有些犹豫,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她也从不轻易露出真面目,尤其是外人。 公孙兰问道:“城主是怎么认出我的。” 叶孤城道:“无论是什么面目,但人还是那个人,看一眼就知道了。” 公孙兰道:“在城主面前,确实没有易容的必要了。” 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摘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是一张美颜不可方物的脸,艳若朝霞,绰约如仙女。 这张脸确实能让蓬荜生辉,但叶孤城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公孙兰道:“小妹也是初出江湖,栽到城主的手上。城主宽宏大量,小妹不能不再来道谢。” 叶孤城道:“你的谢意我收下了。” 公孙兰就是一皱眉,这么说话自己很被动,但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好继续道:“小妹想请教城主,是如何发现我的,我的易容术破绽很大吗?” 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叶孤城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有诈,让她如何能够心安。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想长命就不能太出名,不能让太多人认识自己,易容术就是她行走江湖最大的倚仗。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发现,那自己还怎么跑江湖? 而叶孤城没有为难她,也让她有了回来找叶孤城问清楚的勇气。 叶孤城也看出了她心中的忐忑,他可不想让原着中的重要人物才出江湖就被吓跑。 叶孤城道:“你的易容很好,只是对我没用。” 公孙兰眼珠转了转,以叶孤城的性格能说这些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再问下去,怕会不耐烦,就道:“如此小妹也就放心了。以后城主有用的到小妹的地方,请您吩咐。小妹告辞了。” 公孙兰心思很灵活,她远远地看到霍休从叶孤城这里离开。 霍休这个怪老头都能拜访叶孤城,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却很重要的原因,自己不能错过这个结识叶孤城的机会。 叶孤城也很意外,自己只是刚到王府,就结识了青衣楼总瓢把子和红鞋子的首领。两个人都不是正道,但都很重要。 到了王府,叶孤城才发现他只是世子的老师之一,世子需要学的东西多了,绝不只是学武这一件事。 世子要学的是“诸侯之剑”、甚至是“天子之剑”,而叶孤城的只是“庶人之剑”。 平南王请叶孤城成为世子的老师,绝不是为了让世子成为一位江湖剑客,他更多的是为了结交叶孤城这位剑客。他是想通过这层师徒关系,绑架叶孤城。 想想也对,活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原着中那个孤僻剑客的叶孤城,很快就释然了。 也许自己答应他就是因为原着的关系,而不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 世子本来也有练习武功,叶孤城只要随口指点一下,就能让他受用一生。既然世子的心不在这里,自己也不用太认真。 倒是另外一个小女孩经常出入叶孤城的宅院,却是总管江重威的妹妹江轻霞,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她当然不敢打扰叶孤城,但却很喜欢缠着叶孤城的丫鬟,还向她们请教武功。 叶孤城看见了,但是没有阻止。叶孤城现在已经不会把所有的武功都捂在自己手里了,他甚至会在丫鬟教江轻霞武功时出言指点。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平南王府的人发现叶孤城绝不是他表现的那么孤僻、冷漠,对比较亲近的人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他对外人不会浪费一丝多余的精力。 平南王请来的叶孤城,世子没学到多少东西,反而让总管的妹妹学到了更多。 这一天这个小姑娘又来到叶孤城的院子。 这次她却没有找平时和她玩的丫鬟,反而来到叶孤城的面前,对叶孤城道:“城主,今天王府里来了一个人,说你的剑法也不怎么样。” 叶孤城一愣,对待这个小孩子他没有那么冷漠,问道:“谁说的?” 幼小的江轻霞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听他是这么和我大哥说的。” 叶孤城对于一个孩子的话也没放在心上,正随口敷衍着这个小姑娘,门外有人拜访。 “叶凌风拜见白云城主。” 叶孤城看到来的是一位比自己还大了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玉树临风,俊朗不凡,背着一把宝剑,英气逼人。 江轻霞在叶孤城的身后轻声道:“就是他。” 叶孤城回头看了江轻霞一眼,小姑娘点点头。 叶孤城也没在意,道:“请坐。” 孤僻不能没有礼貌,人家正经八百地拜访,自己不能无缘由地把他拒之门外。 叶凌风道:“师父命在下给叶城主送一封请柬,四月十二,我武当派石雁道长接任掌门大典,特来邀请白云城主。” 叶孤城看了看手中的请柬,突然问道:“你是木道人的弟子?” 叶凌风道:“正是,我是武当俗家弟子,授业恩师正是木道长。” 叶孤城问道:“石雁是梅真人的弟子,怎么你来送请柬?” 第三百一十六章 武当大典 叶凌风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叶孤城这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父木道人十七年前失去掌门之位,如今师兄石鹤,武当最负盛名的剑客同样失去了掌门之位。 叶凌风隐藏的不是很好,但最起码他忍住了,道:“都是武当的事,不分彼此。” 叶孤城点点头,道:“有劳叶大侠了。” 只说了两句话就要送客,叶孤城还真如传说中那么不通人情。 叶凌风只好悻悻地告退。 叶孤城拿着手中的请柬陷入了沉思,武当有什么理由给自己发请柬? 自己和武当没有交情,武当以剑闻名,自己是天下最有名的剑客,名气甚至不弱于武当最尊贵的长老木道人,请自己除非是为了灭自己的威风,要不岂不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叶孤城转头问江轻霞:“他是怎么和你大哥说的?” 本来叶孤城不在乎江轻霞这种小女孩学的话,怕她学不全。但现在叶孤城对这封请柬产生了怀疑,就想再问问清楚。 江轻霞才十来岁,因为很喜欢叶孤城的丫鬟,所以也就跟着她们一起尊敬叶孤城,听到有人说叶孤城的坏话,她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告状,或者说告密。 看到平时高高在上的叶孤城问自己,顿时来了精神,可是她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道:“他和我大哥说‘世子和叶城主学剑法,也没学到什么了不起的剑术,白云城主名气虽大,怎么比得上我武当底蕴深厚’。” 虽然没有前因后果,但话学的一字不差。 叶孤城不明白叶凌风这句话的出发点是什么,但意思他明白了。 世子大张旗鼓地拜师,闹得人尽皆知,自己就得担起剑术老师的名头。世子不是不用心学剑术,只是人的精力有限,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叶孤城也不得不感叹,每天就是不停地学、学、学,小小年纪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知书达理,缺缺少童真。 也不知道该为他失去童年的快乐悲哀,还是为他能有获得这么优质教育的机会而高兴。 优秀的人一定不是玩出来的,世子虽然不能全心全意地学剑术,叶孤城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自己确实有负剑术老师的名头。 但这些叶凌风为什么要说出来?单纯为了抬高武当,贬低自己? 叶孤城不是原着中那个单纯的剑客,他了解太多内幕了,所有的事都是有原因的。 一时想不明白,但既然收到请柬,武当又是十分重要的门派,自己还是要去一趟。 叶孤城一向以排场大而闻名,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美丽的丫鬟围了一圈,像选美一样。 但现在的叶孤城不想再那样了,这次上武当,他决定孤身前往。 圆月,夜深。 看着天上的圆月,叶孤城想起了圆月弯刀,也想到那场“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比武。 西门吹雪还没有出世,自己还要等他。 远处走过来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叶孤城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前,这个身影似乎一惊。 抬起头,一张布满皱纹的丑脸,见到叶孤城时,眼里似乎又是一惊,好像这样一个高贵的人不适合和自己这个丑陋、贫穷的老太婆站在一起。 叶孤城问道:“篮子里是什么?” “糖...糖炒...栗子。” 她低下头抓起一把栗子,问道:“要...买吗?香...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她的语气有些畏缩,就像底层的人遇见大官,连正眼看都不敢。 叶孤城拿起一个栗子就放到了嘴里,出手很快,就像抢一样。 老太婆又是一惊,伸手想拦都来不及。 “哎...哎……” 叶孤城边吃边道:“怎么?吃不得?” 老太婆道:“你...你还没给钱呢!” 叶孤城问道:“多少钱?” 说着又吃了一个。 老太婆更惊了,颤声道:“十文...十文一斤。” 叶孤城拿出一块银子,足足有五十两,道:“我全包了。” 老太婆却不接,道:“我...我没钱...找给你。” 说完就想绕开叶孤城离开。 叶孤城又拦住了她,道:“不用找钱了。” 又把银子递到她的面前。 老太婆有些想哭,连皱纹似乎都要挤出眼泪,又抬头看向叶孤城。 一张平静如水的脸,目光不凌厉,却又想看透一切伪装。 老太婆真的哭了,道:“城主饶了我吧!” 这声音绝不是个老太婆,反而如少女般的清脆,虽然带着哭音,一样那么悦耳。 叶孤城“哼”了一声,问道:“你跟踪我?” 老太婆道:“我不是有意的,我被人追杀,无处可逃。我是想去王府求您庇护,发现你正出门,就一路跟着。我只想离你近些,怕有危险。” 叶孤城道:“我讨厌老太婆发出少女的声音。” 老太婆顿时道:“是,城主。” 声音又变成老太婆。 叶孤城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庇护你?” 老太婆道:“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没有朋友,得罪的人又太厉害,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城主能保住我。” 叶孤城道:“我就算能保住你,但我又凭什么要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 老太婆沉默一下,道:“城主当初能在王府放了我,算是救我一命,城主一定不会介意再救我一次。其实就是个误会。” 叶孤城问道:“这是什么理论?” 老太婆不说话。 叶孤城却觉得她说的话有理,自己确实有心再帮她一把,不管她得罪的是什么人。 人的心理很复杂,一再帮助你的人还会再帮你,反而你帮助过的人未必愿意帮助你。大恩如大仇,很多人恩将仇报,反而是因为恩太大了。 叶孤城问道:“什么人要杀你?” 老太婆答道:“霍休。” 叶孤城愣住了,问道:“为什么?” 老太婆答道:“我看他拜访你,就觉得两个孤僻的人在一起应该有什么内幕,就去跟踪他。结果他武功太高,被发现了。他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派杀手,非要杀了我。” 老太婆正是化身熊姥姥的公孙兰。 叶孤城道:“自作自受。霍休的武功是当今武林最高的那几个人之一,你想跟踪他是自寻死路。” 公孙兰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而且还这么不讲道理,我又不想要他怎么样?” 叶孤城道:“他那种人岂能允许有人跟踪他?尤其还是一个那么低调的人,杀你是正常反应。我要去武当,等我有时间遇到霍休,就让他饶了你。” 公孙兰问道:“是去参加掌门人接任大典吗?” “嗯。” 公孙兰道:“我陪你一起去吧,霍老头派来的杀手太厉害了,我怕你还没来得及遇到他,我就被杀了。” 青衣楼的杀手,能不厉害吗? 叶孤城问道:“你怎么什么事都想参和?” 公孙兰道:“我孤身一人闯江湖,不多想想,多看看,哪里有我的立足之地。” 叶孤城点点头,无论干什么,有能力当然重要,但那些能走在顶层的,都是深谋远虑,会为自己做规划的人。想靠自己的能力,坐在那等别人发现,一辈子也不能出人头地。 叶孤城问道:“你就这么跟着我?” 叶孤城不介意有人跟着,但也不愿意有个老太婆跟着自己。 公孙兰道:“我马上就改。” 公孙兰到底还是没用自己本来的面目,她总觉得以真面目示人,对自己是个极大的危险。目前为止,只有叶孤城见过她的真面目,是因为叶孤城认人不靠看脸,为了以示尊重,她才会让叶孤城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公孙兰又化妆成一个姿色较好的丫鬟跟在叶孤城身边。 叶孤城对公孙兰的易容术还是很认可的,问道:“那些杀手能识破你的易容术?” 公孙兰道:“他们当然不像城主这样一眼就能看穿,可是时间长了,我也难免会露出马脚。这群杀手还真是阴魂不散,就是揪着我不放。” 语气很是懊恼。 霍休秘密太多,他怎么知道跟踪他的人是什么目的,但这话却没必要和公孙兰说。 身边有个人能跑前跑后的,叶孤城也惬意许多。 公孙兰问道:“我的栗子有毒,你吃了怎么没事?” 叶孤城没用回答,有什么毒能毒死自己。 叶孤城问道:“你想毒死我?” 公孙兰连忙摇头,道:“你吃的那么快,我来不及阻止。再说,当时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被你识破了。没想到你不只剑术绝顶,能识破易容术,还百毒不侵。” 叶孤城也不解释。 公孙兰又换个话题,道:“武当换掌门,武林各大门派一定都会到场,真是一场武林盛会。” 公孙兰的嘴总是说个不停,而叶孤城的回应就是“嗯,啊,行”等简单的字眼。 公孙兰说的不错,越接近武当山,武林人士越多,拿剑的,挎刀的,都是奔着武当山去的。 叶孤城谁都不认识,也没人认识叶孤城,反而是公孙兰认出了不少人,但也没人认识她。 第三百一十七章 解剑池畔 武当派有解剑池,上山的人不可以带兵刃,从张三丰那个时候就如此,从来没有例外过。无论什么样的剑客,都会给武当这个面子。 可是千百年来也从没有一个如叶孤城这样的剑痴,从拿起剑的那一刻,就剑不离身,从没有听说过他身边有没有剑的时候,这与危险无关,剑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未来还有一个就是西门吹雪。武侠世界最出名的两位剑客,生存在一个时代,不知是喜是悲。 此时站在解剑池畔,武当弟子对于不肯解剑的人,都视作是对武当的挑衅。 叶孤城名气虽大,还能大得过张三丰吗? 武当作为顶级大派是不会怕一名剑客的,无论这名剑客多出名,武当派的剑法也不是吃素的。 叶孤城暗怪自己疏忽,他知道武当有这个解剑池,在《倚天》的时候就知道。可是当初他上武当山从来就没带过兵刃,所以知道归知道,却从来没放在心上。 武当派规矩如此,下自己的宝剑没错,自己可以不上山,但上山就要尊重人家的规矩,这规矩又不是给自己一个人定的。 要是早想到这个事,随便送点贺礼,人不来也就得了。 原着中的叶孤城遇到这种情况会解剑吗?自己穿越了多个世界性格迥异的各个人,都不可避免的或多或少带上了原着中的性格,尤其叶孤城,他的性格太强大,太有特点。 叶孤城很想解下手中剑以示对武当派的尊重,可是这把剑就想长在自己身上一样,撒不开手。 武当弟子火速跑回真武大殿汇报,叶孤城是第一个不肯解剑要上武当山的人。 叶孤城沉着脸,但最起码没有恶语相向。 不大的功夫,真武大殿里的人,包括宾客,都来到了解剑池旁,想看看名动天下的白云城主到底能不能带剑上武当山。 当先一人头戴紫金冠,佩着七星剑,四十来岁,身材高大,紫脸堂,面沉似水,肃穆、威严,正是武当新掌门石雁。 石雁先开口,道:“久慕白云城主的大名,能来武当为贫道祝贺,贫道感激不尽。只是这解剑池的规矩从武当开山立派时就已经存在,不敢在贫道手中废除,还请白云城主见谅。” 叶孤城孤僻却不是蛮不讲理,他也觉得自己非要带剑上山属于无理取闹。 可是解剑是不可能的,但就这么灰溜溜地下山又实在丢人,他也有些进退两难。 叶孤城只是道:“我受邀而来,武当却要下我的宝剑,太没有诚意了。” 语气也并不生硬。 听了叶孤城的话,石雁回头和武当的人都对视了一眼,露出询问之色。 和他对视的人都略微摇了一下头。 石雁道:“是我武当照顾不周,还请叶城主原谅。这解剑池是祖宗留下的,也请也城主原谅。” 武当掌门态度很谦和,姿态也很低,但绝口不提邀请叶孤城上山。有息事宁人的态度,但也软中带硬,言下之意就是让叶孤城离开。 叶孤城正犹豫之时,就听一人冷笑道:“我们上山都解得宝剑,你叶城主就解不得吗?” 这个声音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年轻英俊,神采飞扬,满脸的傲气。 石雁看着这个年轻人,没有出声。 他旁边一位年龄更长的人对他喝道:“坚儿,不要多嘴。” 叶孤城正在心中嘀咕这件事该怎么收场呢,这时候有个人插话,算是把他和石雁都救了。 估计他旁边的长辈也心中郁闷,明明是叶孤城和武当的矛盾,武当用得着你出头吗?你这一插嘴,直接把矛盾转移到自己头上了。 叶孤城问道:“你是哪一位?” 年轻人道:“点苍谢坚。” 叶孤城道:“原来是谢少侠。点苍剑术,天下闻名,我是久仰了。” 谢坚旁边的长辈把话接了过去,道:“叶城主,小辈无礼,请您不要见怪。” 不是谢坚非要出风头。 谢坚正值年少轻狂,又新婚燕尔,妻子正是淮南大侠之女柳青青。她带着娇妻参加武当掌门接任大典,既显示了自己在点苍的地位,又能彰显自己在整个武林中的地位。 被“少侠前、少侠后”的叫着,他正在得意,叶孤城上山不解剑立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把那些解了兵刃的人比了下去。大家都是剑客,我们顺从地解剑,你却不肯,好像只有你尊重剑一样。 谢坚发现他的新婚妻子柳青青一直盯着叶孤城看。在女人眼里,叶孤城的行为不是没有礼貌,反而是特立独行,性格鲜明,更吸引人。 所以谢坚才没忍住,来口讥讽叶孤城。 如果是十年后的叶孤城,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可是现在,谢坚认为点苍派一点儿都不弱于叶孤城。 但点苍派的长辈却老谋深算,叶孤城能有现在的大名绝不是空穴来风,石雁的态度固然是因为他修养好,但要是换个人来武当闹事试试?现在是武当派与叶孤城的矛盾,点苍就算想挫叶孤城的锐气,也没必要挑在这个时候,更不愿替武当派把恩怨接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及时地开口退让,想让叶孤城继续针对武当派。 叶孤城道:“阁下一定就是点苍派谢掌门了。我拜访过很多剑客,点苍和我南海离的不远,我却从来没有登门,是我失礼了。” 所有人都知道叶孤城口中的“登门”就是挑战的意思,每一个被他“登门”的人都一败涂地。 叶孤城所说的“失礼”,暗指点苍派应该偷着乐,还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属于不自量力。 谢掌门听了叶孤城的话,心中暗怒,但他决定暂时忍下来,还是要让武当冲在前头。 谢掌门能忍谢坚却忍不了,冷笑道:“这里每一位都是享誉江湖剑客,谢某不才,不敢与之相提并论。就是巴山剑派小顾道长身为一派宗主,也是空手上山,你姓叶的何德何能,竟想不解剑就上山。” 他还算没傻到家,没有要点苍派单独硬抗,这个时候把巴山剑派小顾道人扯了进来。 小顾道人暗骂谢坚无耻,虽然他也不爽叶孤城的标新立异,但他只想躲在后面看戏,谢坚点他的名,实在是居心不良。 小顾道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出声。 叶孤城此时风头正盛,自己身为巴山剑派的门面,不能轻易赤膊上阵,尤其是在武当山。 石雁今日想顺利继任掌门,不处理好叶孤城是不行的。 叶孤城觉得这个谢坚有些小聪明,但缺乏大智慧,与这样的人争辩,实在有失身份。 如果换个地方,他敢这么和自己说话,自己就直接动手了。 叶孤城道:“我无德无能却是持请柬而来,主人家要下我的剑,我不知这是什么规矩。武当弟子叶凌风亲自去平南王府送请柬,我始终以礼相待,总不会是我千里迢迢来错了吧。” 听了叶孤城的话,武当派的人似乎都露出恍然的表情。 叶孤城正在奇怪,身后的公孙兰突然上前,在他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玉树剑客叶凌风早已被梅真人逐出武当了。” 叶孤城一皱眉,回头看着公孙兰,公孙兰微微点头。 公孙兰不知道是叶凌风送的请柬,否则她早就告诉叶孤城了。 叶孤城心中有了个大概,但此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具体什么情况以后再说。 叶孤城早觉得自己这次武当之行有些蹊跷,原来是在解剑池这里等着自己。 自己被木道人摆了一道。 虽然知道叶凌风是木道人的弟子,但他从未与武当派打过交道,就没想过木道人会利用自己为难石雁。如果真的和武当派石雁掌门结怨,可就是中了木道人的圈套。 难怪石雁听自己说有请柬时,回头看了武当派众人一眼,原来自己不是他请来的。但在那个时候他要是直说武当没有邀请自己,那绝对是火上浇油。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必须把这件事认下来。 现在叶孤城叫出了“叶凌风”的名字,他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石雁就更不能背这个黑锅,但他还是得把这件事抗下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就在这时,石雁身后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道,长须飘洒,仙风道骨。 老道来到叶孤城面前一拱手,道:“叶城主,是老道的徒儿没有说清楚,此事错全在老道,还请叶城主原谅则个。” “木道长?” “正是老道!” 叶孤城双目一凝,注视着这个老道。抛开这次被算计不谈,这个老道也是个绝不能忽视的人。他堪称《陆小凤》里水平最高的枭雄,无论武功还是谋略,最后连古龙都治不住他,强行把他写死,死的很窝囊。 木道人是古龙明确评价能压制陆小凤的人,而且此时正当盛年,应该是最巅峰的时候,而叶孤城对自己的评价是还不够完美。 木道人是武当最尊贵的长老,十七年前就有资格坐上掌门之位。他放低姿态,可以说是给足了叶孤城面子。 第三百一十八章 你在求我 木道人也确实不得不放低姿态出面解决这件事,也只有他最适合出面为武当挡下这件事。 在没有报出“叶凌风”名字时,木道人当然可以看热闹,可是当报出了“叶凌风”的名字后,他要是再当缩头乌龟,就指不定会爆出什么样的丑闻。对于极为爱惜自己羽毛、有更大抱负的木道人来说,绝不能让任何事影响自己的名声。 叶孤城看着木道人的眼神让木道人觉得奇怪,没有愤怒、没有尊敬、也没有跃跃欲试,反而是一种“果然是你”的表情。 木道人这个时候必须立刻安抚住叶孤城,要是再闲扯一会儿闲淡,万一爆出叶凌风已经被梅真人逐出师门,不只自己丢人,还会增加自己的嫌疑。毕竟自己一直是以游戏人间、淡泊名利的面目示人。 木道人道:“叶城主大驾难请,今日就由老道做个东,代我武当招待城主。” 说完一摆手,示意要和叶孤城一起下山。 无论他想怎么解决,都不可能让叶孤城带剑上山。驱赶叶孤城也不可能,唯有自己陪同、下山宴请他,是目前最快、最妥善的解决方式。 这个时候本来就不适合讲道理,就算讲道理,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个时候接过木道人递过来的台阶是最好的选择,要是再没台阶下,叶孤城迫不得已就要拿点苍派开刀了。总不能明知是圈套还往里蹦,真的因为这么点事就彻底得罪武当吧。 木道人以武当长老前辈之尊,率先向叶孤城敬酒,举杯道:“叶城主大人大量,武当记下这份情义,老道先干为敬。” 叶孤城道:“木道长不必这么客气。我不饮酒,不饮茶,就以水代酒,收下木道长的歉意。” 跟在木道人旁边的石鹤顿时就不满意了,不饮酒也就罢了,还大言不惭收下“木道长的歉意”,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木道人只是微微一愣,瞬间就笑逐颜开,道:“叶城主雅量!” 叶孤城道:“木道长是前辈高人,武当派是名门大派,叶孤城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了。” 木道人连连说好,满面的笑容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天下绝顶的高手。 果然成大事者能屈能伸,面对后辈的不逊,也不觉得丢人,反而更显得他洒脱、坦荡。也更说明木道人的城府之深,能常人所不能,当能成常人所不能的事业。 叶孤城还是很佩服木道人的,武当派的这种斗争与一般职场没有什么两样,差别也许就是后果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然这种人也对门派更忠诚,无论他怎么恨武当,也不会想跳槽去另一个门派争掌门。 再者叶孤城认为,木道人作武当掌门对武当来说不是坏事。像木道人这种惊才绝艳的弟子可遇不可求,即便是武当这种大派也不可能总有,不珍惜就是祸乱之源。 十七年前木道人被迫放弃掌门之位,现在他的弟子石鹤,武当最负盛名的剑客,同样失去掌门之位,对于心高气傲的木道人来说,是奇耻大辱。没有几个像木道人这种身份的人能平静接受,进而退出权力的游戏。 叶孤城没有问叶凌风被逐出师门的事,这些对自己来说都没有意义。 与木道人只是简单地闲聊几句,此事算是揭过了。 木道人带着石鹤离去后,叶孤城问公孙兰:“叶凌风被逐出师门还敢来我这里送请柬,我是孤落寡闻,万一我知道,他不怕我杀了他吗?” 公孙兰道:“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很少,武当又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逐出弟子,尤其还是木道人的弟子被梅真人驱逐。同时被驱逐门墙的还有钟无骨,就是黑虎帮的钟无骨。” 叶孤城点点头,他不关心武当门墙内的纠纷,反而对公孙兰的消息灵通另眼相看。 叶孤城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公孙兰道:“我知道的消息多了,我经常易容改扮,四处打听消息。我初出江湖,人单势孤,没有朋友,武功又没你高,我总觉得多知道一些,没有坏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保命。” 叶孤城问道:“你身边不会什么人都没有吧?” 公孙兰沉默一下,不想和叶孤城暴露自己太多的事。 她正在犹豫间,叶孤城道:“我不想打听你的事,但你如果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助,尤其是资金方面,我可以帮你。” 公孙兰没有高兴,反而升起了警惕之心,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己得到了就要付出,就是不知道叶孤城要什么。 叶孤城道:“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你的武力,我只需要你的消息。在我要你帮我的时候,你能帮我。” 叶孤城也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其实他的对消息的渴求也不强烈,熟知原着的他,真正的重要信息他都知道,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只是他知道公孙兰的“红鞋子”其实是个实力非常大的组织,这说明公孙兰很有能力。她的武功不如自己,但要说到其他,叶孤城还真不好说自己就一定比公孙兰强。能适当影响到她,对自己来说不是坏事。 公孙兰此时不敢断然拒绝叶孤城,她还不是很了解叶孤城的脾气,只知道他武功比自己高太多,拒绝他万一他一怒杀了自己怎么办?所以就算她不想得到叶孤城的帮助,暂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叶孤城道:“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做。” 公孙兰一愁,这来的也太快了,叶孤城还什么都没做,就想伸手要东西了。 公孙兰硬着头皮问道:“什么事?” 叶孤城道:“找出叶凌风。” 叶孤城不记恨木道人的阴谋,所以没揭穿他,但自己就这么放了叶凌风也太说不过去。拿下叶凌风,不一定非要杀了他,至少也能让木道人来求自己。 公孙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道:“叶凌风被逐出武当后,很少露面,不好找。” 叶孤城道:“那就慢慢找,我不急。” 公孙兰点点头,觉得叶孤城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公孙兰即便是和叶孤城在一起,也疑神疑鬼,总感觉身边有眼睛盯着自己。 叶孤城问道:“怎么?” 公孙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 叶孤城道:“不是多疑,确实有人跟着你。” 公孙兰道:“你也发觉了?可是我总找不出这个人。” 叶孤城道:“你还挺警觉,有这种警惕心,能活的长久点儿。” 公孙兰道:“到底是谁?” 说完还四周看了一圈。 叶孤城道:“有三个人,从武当山下来就一直跟着你。两天之内,他们变化了五次容貌,易容之术不在你之下。” 公孙兰点点头,难怪自己没有发现,对于叶孤城能发现她毫不意外。 叶孤城好像就是能透过种种表象,看到本质,别说只是易容,就算是毁容,估计也瞒不过他。 公孙兰问道:“会不会是跟踪你的?” 叶孤城道:“不会,我不觉得有人会想跟踪我。” 公孙兰恨道:“这个霍休,真是阴魂不散。” 叶孤城道:“你要打探人家的隐私,人家想杀你也正常。” 公孙兰道:“这个霍休一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否则干嘛怕人打听。” 叶孤城一顿,公孙兰反应还挺快,这就发现了霍休有问题。 不过像霍休这种身份的人,又有哪个能没有秘密?越往上走,秘密就会越多,越怕人知道,窥探这种人本来就是死罪,霍休的反应也不算过激。 叶孤城不会当着公孙兰的面评价霍休。 公孙兰问道:“那他们怎么不来杀我?” 叶孤城道:“因为我在。” 公孙兰又问:“那你怎么会容忍有人跟踪你。” 叶孤城道:“我在等霍休,他们一定会告诉霍休你在我身边,你的问题需要解决的是霍休,这些杀手,杀了也没有用。再说他们不是在跟踪我。” 不出所料,霍休很快就出现在了叶孤城的面前。 看着公孙兰跟在叶孤城身后,霍休脸色阴沉。 霍休问道:“是叶城主派她调查我?” 叶孤城摇头:“不是,我不需要调查你。” 霍休一想也对,自己最大的秘密叶孤城都知道,实在没必要再调查自己。 霍休问道:“她是你的人?” 这句话歧义很大,公孙兰脸都红了。 叶孤城再摇头,道:“不是,可以算是合作伙伴。她没有恶意,只是好打听,如果霍老板有这方面的需要,也可以找她帮忙。” 霍休摇头道:“我不需要她给我打听任何事。” 青衣楼的总瓢把子,不需要外人帮助。 叶孤城道:“那就请霍老板看在我的面上放过她。” 霍休眯着眼睛看了看叶孤城,问道:“你这是求我?” 霍休的话一出口,气温瞬间就低了八度。 霍休就算自己的秘密被叶孤城知道,也不是能被随意拿捏的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国势转折 叶孤城想要护住霍休要杀的人,就这么硬摔面子可不行,霍休和他没这份交情。 叶孤城只是微微一顿,就点头道:“是我求你。” 无论是霍休,还是公孙兰都被叶孤城惊到了,就算叶孤城直接拔剑都不奇怪。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这么孤傲的人,会这么直接承认求人。 霍休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了,叶孤城来硬的他不怕,武功自己不输给他,势力青衣楼也在飞仙岛之上。唯一可虑的就是叶孤城还年轻,但自己已经老了。 叶孤城的坦白让霍休的心思又动了动,正是因为叶孤城年轻,与他结个善缘、交个朋友没有坏处。 霍休孤僻是因为身处他的地位,值得他交的朋友太少,而非他不需要朋友。公孙兰在他眼里无足轻重,杀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威严,但现在叶孤城开口,自己的威严已经足够了,放过公孙兰并无不可。 霍休和叶孤城二人所有的交流都极为干脆,绝没有多余的废话。 叶孤城承认“求人”了,霍休直接点头:“好,她的事过去了。” 叶孤城冲霍休抱拳道:“好,霍老板以后如有需要叶某,但请吩咐。” 叶孤城的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远胜于杀一个公孙兰。 霍休临走时还深深地看了一眼公孙兰,看不到她的本来面目,但询问之色还是有些暧昧。 公孙兰从来没这么脸红过,看着霍休走远,回头问叶孤城:“你为什么要开口求他?” 叶孤城总还没直男到说“因为你不值得我和霍休两大高手动武”,而是道:“你和他之间只是误会,没必要动武。” 公孙兰道:“既然是误会,你和他解释清楚就好了?” 叶孤城道:“霍休这种人要的不是解释,他想杀人,没有原因也可以杀人。” 公孙兰道:“所以你为了我求他?” 说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被她瞅的有些不自在,没有直接回答,道:“霍休的事解决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没有得到答案,公孙兰想了一会儿,突然嫣然一笑,道:“好啊,我这就去。” 叶孤城没有回平南王府,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飞仙岛白云城。他在王府这个剑术教师名大于实,不必去浪费时间。而且最近南海仅次于飞仙岛的飞鱼岛岛主于还对自己有些阳奉阴违。 自从败在自己手上,飞鱼岛向自己臣服,于还就一直心里不服,他觉得自己是水上霸王。 可是飞仙岛的一项重要业务就是海上贸易,不可避免的与飞鱼岛冲突越来越多。于还摄于叶孤城的武功,不敢明着对抗,但少不了暗中使坏。 叶孤城也不客气,回到飞仙岛,立刻召集南海最大的六位岛主,除了自己和飞鱼岛的于还外,还有飞鲸岛的邹天君,飞熊岛的聂文青,飞鹤岛的何振南,飞虎岛的***,六大岛主齐聚飞仙岛。 五位岛主都战战兢兢,叶孤城在南海说一不二,他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没事不会想见他们,好事也不会这么召集他们。 这么召集他们,那就一定是坏事。 如果说以前叶孤城给人的印象是孤傲,那今天几位岛主看到的就是叶孤城霸道的一面。 叶孤城当着其他四位岛主的面,以一招“天外飞仙”重创于还。这一招与当年初出茅庐挑战于还时已经大不相同,光华绚烂,亮瞎了众人的眼。 于还简直毫无还手之力,要是当初叶孤城能使出这样的一招,他也不会起异心。 叶孤城没有赶尽杀绝,但把于还驱逐出南海,霸占飞鱼岛。 此时的南海诸岛再没有人敢忤逆叶孤城。 于还在江湖上不是个无名小卒,被叶孤城驱逐,轰动天下。 平南王带着世子亲自登门祝贺。 平南王道:“恭喜叶城主成为南海至尊,整个南海都是叶城主的天下。” 言语之中充满了羡慕。 叶孤城道:“没什么值得恭喜的,我只是不喜欢在这些事上浪费精力。” 世子道:“那也要恭喜师父,飞仙岛的实力已不弱于当今武林任何大派。” 虽然没和叶孤城学几天剑术,但毕竟是正经八百拜的师,叫声“师父”不吃亏。 叶孤城摇摇头,问道:“王爷和世子来可有别的事?” 平南王和世子对视一眼。 平南王错了搓手,道:“本王和铮儿刚从京城回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觐见新皇。” 叶孤城看着他们没有出声,觐见新皇有什么可说的? 平南王又看了世子一眼,世子接口道:“我发现我和这位新皇长的好像啊,年龄也相仿,不是亲近之人都分不出来。” 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叶孤城。 叶孤城一脸的平静,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无关。 看叶孤城没有任何反应,平南王父子有些踌躇,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说。 看着他们一脸为难,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叶孤城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道:“你们想谋逆?” 平南王父子手一抖,却没有立刻反驳,反而充满希望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奇怪问道:“我和你们交情也没多深,这种杀头的大事,你们怎么敢和我说?” 平南王略一沉思道:“认识时间虽短,可城主的为人却让人信服。就像城主说的,这是杀头的大事,又岂是一般庸碌的人能参与的。” 叶孤城早知道平南王不老实,当初答应收世子为弟子时就知道,但他还是答应了。 叶孤城:“你想怎么干?” 听了叶孤城的话,平南王父子精神一振。 平南王道:“这次发现铮儿与新皇容貌相像,本王倒是想到了一个计策。” 叶孤城笨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没有出声,等着他解释。 平南王道:“杀了新皇,让铮儿易容成新皇的样子,只要掌握新皇的一些习惯特征,一定没人能发现。” 叶孤城想了想,问道:“首辅张大人独揽大权,锐意改革,世子就算作了皇帝,也是个傀儡,又有什么意义?” 平南王道:“张大人身体很差,积劳成疾,活不了多久。” 叶孤城点点头,考虑的已经很全了,问道:“你会作皇帝吗?” 叶孤城的问题把平南王父子问住了,这还用会吗?大权在握,天下唯我独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什么不会的。 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叶孤城道:“学一些帝王术就能当皇帝了?你靠谋逆上位,如果不能利国利民,我又何必帮你?” “这……” 如果叶孤城能帮助世子篡位就是从龙之功,位列帝师,荣耀尊贵,与国与民何干? 这件事求到叶孤城就是因为这个计划需要一些江湖异术,如果是直接起兵造反,就用不着求叶孤城了。 听叶孤城的话,他似乎也不是一个只知剑道的剑客,而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 平南王问道:“那叶城主的意思是……” 叶孤城道:“你先想想作了皇帝以后要怎么干吧。” 叶孤城的话虽然讨厌,又有装叉的嫌疑,但言谈之中竟丝毫不提篡位的难处,似乎这个过程已经手拿把掐,不由得给了平南王父子很大的信心。 平南王道:“叶城主是铮儿的老师,到了那天依然是,铮儿会听从城主的教导。” 说的好听,世子只和自己学剑术,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过叶孤城没有揭穿他,现在一切还言之过早。 叶孤城道:“顶着别人的名字,就算将来功成名就,你觉得名流千古的是你吗?” 平南王父子沉默,可这是最容易成功的计划,其他的办法风险太大。 世子问道:“师父有什么高见?” 叶孤城沉默了半晌,道:“你学假扮新皇,再找个人假扮你。等你成功了,找个机会把皇位传给真正的你,就可以用你自己的名字作皇帝了。” 平南王父子大喜,他们还只是有个初步的计划,没有想的太深。 叶孤城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就立刻完善,可以说尽善尽美。但高兴之余,对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叶孤城又有了新的认识。 也许世子以后应该把更多的时间用来和叶孤城学习,不是学习剑术,而是学习叶孤城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才华。 世子到底需要学什么东西?摇头晃脑的腐儒,满嘴的‘之乎者也’,念几句歪诗,作几首无病呻吟的打油诗?这些对世子来说有什么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而叶孤城就是这个需要仔细“阅”的人。 叶孤城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平南王父子谋逆的计划,当然不是因为原着中高处不胜寒的苦恼。 武侠世界是虚幻的,而他此时是生活在实实在在的世界。他知道本朝此时就是最后的繁荣,很快就会转向衰落。皇帝堕落,文官贪腐,武官无勇,异族崛起,丢掉了汉人江山,开始闭关锁国。中华开始由领先世界,变成任世界欺凌。 叶孤城也不知道自己能改变多少,但至少自己还可以发挥些许的影响力,避免走上末路。 第三百二十章 剧情开始 公孙兰登上飞仙岛,来到白云城见叶孤城。 叶孤城奇道:“这么快就找到叶凌风了?” 公孙兰本来挺高兴的,听叶孤城上来就问叶凌风,不由得有些不高兴,道:“没找到就不可以来找你了?” 叶孤城一皱眉,语气不对呀,不应该战战兢兢吗? 叶孤城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公孙兰气道:“来要钱,你说过要帮我的。” 叶孤城看了看公孙兰,柳眉倒竖,嘟着嘴,脸上还能看见两个浅浅的酒窝。 公孙兰在叶孤城面前露的是真容,美丽,高贵,此时露出小女人的神态更是娇俏可人。 叶孤城忽然一笑,这一笑,把公孙兰都笑愣住了。 因为叶孤城从来不笑,连冷笑都没有。不是叶孤城不想笑,而是实在没有什么事值得他笑。 现在叶孤城就发现了一个值得自己笑的事,就是欣赏少女的美。 叶孤城问道:“想要多少?” 语气也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多了一丝人气。 公孙兰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计划,被叶孤城温和的语气说愣了。 叶孤城道:“没想清楚就慢慢想。难得来南海,这里的景色与中原很不一样,盛产的水果也丰富的多,好好享受一下。” 公孙兰刚刚的怒气瞬间就没了,脸红了起来。 叶孤城突然的温柔,让公孙兰不知如何接话,反而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道:“叶凌风消失了,同时黑虎帮的钟无骨也消失了。” 叶孤城道:“消失了就消失了,他们都不重要。走,我领你四处走走。” 蓝蓝的天、蓝蓝的海,白色的沙滩,海浪拍击着海岸,茂密的椰林,宛如仙境。如果真的有海外仙山,那就一定是这里。 可是公孙兰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她的心思全在叶孤城身上。 公孙兰一个孤身女子,想要闯荡江湖,自然是步步为营,大脑要不停地运转。此时突然放松下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自己损失的童年似乎在这一刻都找了回来。 雄伟壮阔的白云城,五彩斑斓的自然风光,都不如身边叶孤城的浅笑。 公孙兰有些沉醉了,她想一辈子就这样得了。 不过公孙兰也不是一般人,不会沉迷在这短暂的愉快中,她不会就这么碌碌无为地过一生,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庸。即便她要依附一个男人,也要成为不可替代的女人。 公孙兰对叶孤城道:“最近江湖上还是出了不少事的,叶凌风和钟无骨失踪。武当派石鹤自毁容貌,离开了武当。” 叶孤城道:“都是和武当有关的人,门派大了,人多了,矛盾也就多了,这种事是不会断的。” 公孙兰点头道:“正是。武当出事,少林也没闲着。五罗汉的大罗汉无龙打翻烛台,差点儿烧了藏经阁,被掌门责打,羞愤而死。它的四个兄弟无虎、无狮、无象、无豹竟然去刺杀掌门,虽然没有成功的,却也下落不明。” 叶孤城道:“一个一心行善,一心礼佛的和尚到死也未必能成佛,一个沾满血腥的暴徒只要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真是绝大的讽刺。” 公孙兰道:“是啊,做一辈子好人,临死前做了一件坏事,人们就觉得他是坏人。而一个做了一辈子坏人的人,临死前做了一件好事,人们就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叶孤城道:“少林以为佛法能感动江洋大盗,收容这群恶徒,却不知他们也是在利用佛法,逃避灾祸。当他们想翻脸时,自然会毫不犹豫。” 公孙兰道:“不说这些大派了。江湖上最近出了一个年轻高手,最大的特点是他有四条眉毛。” 叶孤城道:“他也出头了?” 公孙兰一愣,没想到叶孤城是这种反应,一般人听到“四条眉毛”不是应该先想怎么长的才对吗?听叶孤城的语气是知道这个人的。 公孙兰问道:“你知道这个人?” 叶孤城点点头,道:“陆小凤,胡子和眉毛一模一样的人。” 公孙兰问道“你们认识?” 叶孤城摇摇头,道:“不认识,但会有见面的一天。有些人注定要名满天下。” 公孙兰暗想:“不认识却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他还有其他的消息途径啊。 自己需要知道一些他不能知道的消息,否则自己就显得没有用了。” 公孙兰不知不觉间把叶孤城对自己的认可放到了第一位。 公孙兰发现在叶孤城好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外表下,又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公孙兰虚心向叶孤城求教,问他对自己建立势力有什么建议。 叶孤城只是摇头道:“如果需要金钱的支持,我可以帮你。至于怎么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按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可以了,你有这个能力。” 虽然叶孤城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却给了公孙兰莫大的鼓励。 公孙兰在飞仙岛上又玩了几天才离开,带着叶孤城对她的支持离开了。 叶孤城又被平南王父子请到了王府。自从和叶孤城摊牌后,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本来谋逆大事知道的人就少,值得他们请教的只有叶孤城,自然不会放任叶孤城在飞仙岛修养。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叶孤城的深不可测。 武功就不提了,江湖奇学,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政治、经济、军事、风土人情无所不知。实不知一个人哪来的那么多精力,何况平时只看过他练剑。 但叶孤城的这些本领除了平南王父子,却从不在其他人面前显露。 世子对叶孤城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甚至更在自己父王之上,就连平时不重视的武功,现在和叶孤城学起来都更加起劲。 世子真想学武,叶孤城不可能藏私,不想教可以不答应,答应了就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 世子喜欢剑法,但叶孤城的剑法靠的是累积、阅历,最后才是悟性。 世子悟性可以,就是过去太分心,还不适合学习最上层的剑法,叶孤城就给他打牢基础。只有基础扎实了,上层才能稳定。 九阳神功和龙象般若功是叶孤城的看家本领,他没有吝惜,拿出来教给了世子。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他自己都没敢全练,只挑其中问题不大的功法修炼,更不敢把这个教给世子。作为平南王世子,有了九阳神功和龙象般若功干什么都够了,何必再冒练魔功的险。 叶孤城先把江湖上最粗浅的剑法教给世子,学会了再教他怎么破解。 最开始学的剑法简直就是破绽百出,破解的招术比剑术本身多得多。但随着深入学习,剑法的破绽开始减少,破解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但无论多么高深的剑法,都有破解之道。什么时候,世子能把天下所有招术的破绽都了然于胸,叶孤城才会教他最上层的剑法。叶孤城也在教徒弟的过程中磨练自己的剑法。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江湖上风起云涌,每天都在发生着杀人与被杀,既有竖子成名,又有巨星陨落。 公孙兰经常偷偷来王府找叶孤城,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却一来二去把总管江重威的妹妹江轻霞拐走了,成了她的姐妹。 公孙兰背后的势力什么样叶孤城从来不问,只是因为江轻霞从小就在他身边学武,所以才熟悉。 随着江轻霞一点点长大,武功也越来越出色,在江湖上叶闯出了自己的名声。 公孙兰对叶孤城道:“我的一个姐妹最近和霍休联络很多。” 叶孤城道:“你从来不和我说你的那些姐妹的事,今天怎么和我说这个?” 公孙兰道:“主要是我对霍休这个老狐狸不放心,当年要不是你,说不定我就被他杀了。” 叶孤城道:“你想怎么样?” 公孙兰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孤城道:“你的姐妹为什么和霍休联络?” 公孙兰道:“不知道。我也是意外发现的,她没有告诉我。” 叶孤城沉吟片刻,道:“霍休爱财胜过爱生命,他又有很多秘密,孤僻、古怪,和这样的人勾结无异于与虎谋皮。” 公孙兰道:“看来你也不放心霍休。” 叶孤城道:“我不是不放心霍休,我是不放心你的那个姐妹。霍休这种人不是谁都能和他合作,或者成为朋友的。只是你的姐妹没有告诉你她和霍休的事,是不是也有瞒着你的意思?” 公孙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姐妹们也不是什么都需要和我说,我也不是什么事都管,她们只要把我交代的事做好就可以了。” 叶孤城道:“你可以提醒她提防霍休。” 公孙兰道:“我的这个小姐妹非常聪明,人也谨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叶孤城道:“她的不过是些小聪明,霍休却是大智慧。无论是阅历,还是手中可调动的资源,如果霍休没安好心,你的姐妹就是十死无生,绝无幸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独孤一鹤 叶孤城的话把公孙兰说紧张了。 确实如叶孤城所说,自己面对霍休都没有胜算,何况是自己的小姐妹。 公孙兰匆匆离去,叶孤城陷入了沉思,剧情开始了。 公孙兰的小姐妹上官飞燕上场,金鹏王朝的秘密暴露出来了。 刚刚提及霍休,霍休就找上门来。 霍休对叶孤城道:“我知道你的飞仙岛海上贸易做的很大,我想跟你合作。” 叶孤城奇道:“金鹏王朝都已经找上你了,你还有心情关心我?” 霍休的心就是一紧,问道:“你怎么知道?” 叶孤城道:“上官飞燕就是公孙兰的一个小妹妹,公孙兰正在发愁这个妹妹和你有勾结,怕她自寻死路。” 霍休皱着眉头,道:“你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道:“我没什么意思,这些都不关我的事。” 霍休就怕叶孤城这样的,好像事事都不关心,可是又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他越是没诉求,就越容易拿捏住自己。 霍休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霍休多疑,不相信叶孤城什么都不为。他要是什么都不为,就不该知道这么多事。 叶孤城道:“我真的不关心这些事。无论是你杀了他们,还是他们杀了你,都不关我的事。” 霍休问道:“你觉得我会输吗?” 叶孤城道:“一切皆有可能。” 霍休问道:“一个空壳的王朝,凭什么能赢我?” 叶孤城道:“她们不是求到了陆小凤吗?你和陆小凤是朋友,应该挺了解陆小凤的。” 霍休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了解陆小凤,武功、才智都是上上之选,要不也不会成为我的朋友。但你认为凭他就能胜过我吗?我手里还有青衣楼,和数之不尽的财富。” 叶孤城道:“陆小凤的才智、武功不在你之下,但也谈不比你高。你老谋深算了一辈子,按理说他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些人不是只有才能,还有气运。” 霍休道:“你这样的人还相信气运?” 叶孤城道:“不说气运,太虚无缥缈。但陆小凤有朋友,而且都是一群了不起的朋友。你却是个孤家寡人,你的青衣楼能帮你的,绝不如陆小凤的朋友能帮到陆小凤的。” 霍休沉默了半晌,问道:“我怎么才能必赢?” 霍休怎么算都看不出自己败的可能,但他绝不会忽视叶孤城的话。尽管叶孤城现在说的都是空话,但却句句在理,最重要的是叶孤城不该了解这么多。 霍休一直以来对叶孤城最琢磨不透的就是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 叶孤城道:“你在求我?” 这是当初霍休问叶孤城的话。 霍休一顿,道:“你忘了当初我放过公孙兰时你说的话了?” 叶孤城苦笑,当初自己亲口承诺霍休“有事就吩咐”,看来霍休要自己履行诺言。 金鹏王朝的事霍休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而爱财如命的他又对叶孤城的海上贸易很眼红,所以来找叶孤城是为了发财,可是叶孤城几句话就把他说的心里没底了。 他不想轻易让叶孤城履兑现承诺,叶孤城的承诺是很宝贵的。可是金鹏王朝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事,要确保万无一失,哪怕是万分之一失败的可能,自己都要把这种可能变成没有。 叶孤城道:“你有绝对的实力,就不应该靠阴谋诡计。阴谋诡计确实能让损失降到最低,但在对手才智不在你之下的情况下,你有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摆明车马,他们就没有胜的可能。再者不该同时算计阎铁珊和独孤一鹤。” 霍休大惊,对付阎铁珊和独孤一鹤的计划还在自己心里,没有露出蛛丝马迹,叶孤城如何得知?他难道真能看透别人的内心吗? 面对叶孤城,霍休终于有了矮一头的感觉,不是他身形的矮小,而是心理上矮小了。 此时的霍休心乱如麻,他必须弄清楚叶孤城到底是怎么了解这么多的。也许自己的心腹大患不是金鹏王朝,而是这个叶孤城。在他面前,自己从没有占过一点优势。 霍休问道:“你觉得我会对付阎铁珊和独孤一鹤?” 叶孤城问道:“你不会对付他们吗?” 霍休问道:“我不该对付他们吗?” 叶孤城道:“该不该我不知道。本来陆小凤要同时对付你们三个是绝没有胜算的,可是如果你把他们两个都除掉了,那陆小凤的对手就剩下你了,要好对付的多。” 霍休想了想,道:“我想一次性彻底解决金鹏王朝留下的麻烦,如何才能必胜?” 叶孤城道:“我不知道怎么必胜。说到这个方面,你的才智远在我之上,我没什么能教你的。” 霍休的脸阴晴不定,最后一咬牙,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谦虚,也不谈你的才智,但你的武功不在任何人之下。我请你出手帮我,我要付出什么?” 叶孤城问道:“你请我出手的代价未必就比团结阎铁珊和独孤一鹤低,为什么不和他们谈?” 霍休道:“我们的关系不同。他们只要活着,我就会麻烦不断。独孤一鹤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变数太大。” 叶孤城点点头,无论霍休出多大的代价请自己,解决这件事后,二人的这种关系也就结束了。 可是霍休财富的拥有权,与阎铁珊和独孤一鹤都纠缠不清,他就是怕这两个人惦记他的财产。 叶孤城想了想,道:“我真不知道能帮你什么。” 霍休也不知叶孤城能干什么,整个事件他已经反复推敲每一个步骤,可以说万无一失。可是叶孤城说“一切皆有可能”也不可能是信口开河。 霍休道:“等我想好了再请叶城主,希望叶城主不要推辞。” 叶孤城想了想,道:“好。” 霍休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叶孤城道:“我也要一个承诺。” 霍休道:“好。” 看着霍休阴晴不定的脸,叶孤城道:“霍老板还要和我谈海上贸易的事吗?” 霍休道:“今天先不谈这个了。” 峨眉山地处中华西南,以“雄、秀、奇、险、幽”的自然风光闻名,为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相传为普贤菩萨应化的道场。 峨眉派是武林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门派,当今掌门人独孤一鹤的武功更是独步武林,与少林、武当齐名。他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为武林一绝,传说他还有几种很邪门、很霸道的功夫,至今还没有人看见他施展过。 叶孤城拜山峨眉,挑战独孤一鹤。 十年前,叶孤城不敢挑战独孤一鹤,也不能挑战。十年后,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已经圆满,可以挑战当今武林的任何高手了。 这不是霍休的要求,霍休已经把独孤一鹤算计死了。 可是叶孤城却不愿独孤一鹤死的如此窝囊。 原着中西门吹雪杀独孤一鹤时,独孤一鹤的实力在西门吹雪之上。他只是中了霍休的计,被霍天青耗费了太多的内力,所以被西门吹雪所杀。 无论什么原因,能杀了独孤一鹤这种高手,对自己的剑术和精神世界的壮大都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对于西门吹雪这种剑痴。 叶孤城不想浪费这个机会,更不屑使用任何手段。 当今武林,自己与少林派方丈大悲禅师、武当派长老木道人、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青衣一百零八楼总瓢把子霍休、还有这个独孤一鹤齐名,这是叶孤城为挑战与自己齐名高手迈出的第一步。 三英四秀,峨眉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也是峨眉派的未来。 面对叶孤城这位绝世剑客,即便以三英四秀的骄傲,也不能不严阵以待。 叶孤城比自己的年龄大不了许多,却与自己的师父齐名。 叶孤城被恭敬地请上了玄真观。 独孤一鹤是个高大严肃的人,腰杆依旧挺直,钢针般的须发也是漆黑的,只有脸上的皱纹提醒着他已是老人。 他的剑剑身特别长,特别宽。黄铜的剑锷,擦得很亮,剑鞘却已很陈旧,上面嵌着个小小的八卦,正是峨嵋掌门人佩剑的标志。 独孤一鹤不会轻易挑战与自己齐名的人,无论他多么自信,一般谁都不会这么做。今天以前,这些齐名的绝顶高手从没有过交手的记录。 这些高人无不身份显赫,动手造成的结果非同小可,估计也只有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种练剑练痴了的愣头青才会不为什么就这么干吧。 但独孤一鹤老而弥坚,也不畏惧任何挑战。 独孤一鹤的剑法沉着雄浑,内力深厚,攻势虽凌厉,防守更严密,交手经验之丰富,冠绝天下。 却不知这个叶孤城也是个怪胎,经验之丰富不在独孤一鹤之下,剑法之凌厉更在独孤一鹤之上,功力即便稍有不如,也绝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 此时的叶孤城实力绝对在原着之上,这也是他有勇气挑战独孤一鹤的原因。 第三百二十二章 幽灵山庄 独孤一鹤投入峨嵋派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后又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大开大阖、刚烈沉猛,溶入峨眉灵秀清奇的剑法中,终于创出“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的绝招,可以用刀,也可以用剑,乃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可是叶孤城的“天外飞仙”已达剑法的极致,居高而击,在峨眉山的云海上,在峨眉山的日光下,辉煌迅疾,冷寒彻骨,如雷神一怒,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也没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绚烂。 独孤一鹤的皱纹更深了,本来还漆黑的须发瞬间变得灰白。 看着风华正茂的叶孤城,独孤一鹤有一股英雄迟暮的悲凉。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叶孤城下了峨眉山。 威名赫赫的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败于叶孤城之手,这一刻他可以号称天下第一,无人可以再与他齐名。 未来可以挑战叶孤城的只有西门吹雪,因为只有他还年轻,也只有他对剑最痴迷。 叶孤城的峨眉之行天下震动,霍休也被叶孤城惊到了。独孤一鹤身死,叶孤城全身而退,那自己在叶孤城面前可有胜算? 别人不了解独孤一鹤,霍休还能不了解吗?为了对付独孤一鹤,霍休绞尽脑汁,为此不惜惊动两个最顶尖的高手霍青天和西门吹雪,竟被叶孤城这么简单粗暴地解决了。 万梅山庄里白衣青年,紧攥着自己的宝剑,如僵尸般冰冷的心沸腾了起来。 叶孤城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已经走到自己前面,为了剑,自己也要跟上脚步了。 没有人会把叶孤城挑战独孤一鹤与别的事联想在一起,因为叶孤城本就是个这样的人,只是比人们以前认为的更加疯狂。 青风观后山,霍休的小楼。 霍休对叶孤城道:“我并没有要你去杀独孤一鹤。” 叶孤城道:“我挑战独孤一鹤与你无关,不算帮你。” 霍休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不挑战一次独孤一鹤不甘心。” 霍休问道:“如果你不是他的对手呢?” 叶孤城道:“那就我死。” 霍休问道:“你没有必胜的把握?” 叶孤城道:“我既然已经必胜,又何必去挑战?挑战的原因是到了可以挑战的时候,至于结果,一切皆有可能。” 霍休看着一脸平静的叶孤城,却觉得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和自己完全不同,不计较利弊,全凭感觉。 霍休道:“我为独孤一鹤精心策划了结局,早知如此,我就不必废那么多心力了。” 叶孤城道:“独孤一鹤不该死于阴谋,帮你也是不忍心你死于这些算计之中。如果你要死,就让我堂堂正正地杀了你。” 听叶孤城一再表示自己会输,霍休忍不住道:“独孤一鹤已经死了,阎铁珊要好对付得多。金鹏王朝的那个王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就算有陆小凤帮他,又奈我何?我是不会死的。” 叶孤城环顾了一下这个小楼,问道:“这就是青衣第一楼?” 霍休对叶孤城已经有些麻木了,无论他知道什么,都不感到惊讶,但还是冷冷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叶孤城道:“就像一个坟墓一样。” 霍休皱眉,叶孤城不会是为了羞辱自己才说这种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有所指。 霍休道:“可以作陆小凤的坟墓。” 叶孤城道:“也可以作你自己的坟墓。” 霍休道:“这座第一楼是我重金打造,设计的精巧程度敢称天下之最。也只有我知道这其中的秘密,除了我其他人绝逃不出去。” 不自觉的声音大了不少。 叶孤城道:“越精密的机器,出错了就越难修理。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超出人力范围的东西,一旦失控,你自己也救不了你自己。只有武功这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最可靠。” 霍休觉得不必和叶孤城再探讨下去,他俩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叶孤城是个暴徒,自己是食脑的。 话不投机,叶孤城本来也不是个多嘴的人,说这么多全是看在这个老头还有用的份上。 公孙兰再次出现在叶孤城的面前时情绪很低落。 公孙兰道:“我的小妹妹没有听我的劝,还是死在了霍休的手上。” 叶孤城道:“贪得无厌。” 公孙兰道:“就没见过像霍休这个老狐狸这么爱钱的人。” 叶孤城道:“我说的是你的小妹妹。明知道霍休不好惹,还敢和他勾结。把男人当傻子没错,但不该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放傻子。” 公孙兰疑惑道:“你好像知道的很多呀。” 叶孤城道:“金鹏王朝的旧账,上官飞燕自作聪明。” 公孙兰道:“你连她的名字都知道,我记得我没和你说过。” 叶孤城没回答。 叶孤城不只让霍休琢磨不透,公孙兰同样琢磨不透,不该知道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了解的还非常深。 叶孤城问道:“她为什么不听你的话?” 公孙兰道:“她们之间具体的事我也不知道,只是劝她离霍休远点儿。可是她却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肯放弃和霍休的合作。我不能管得太多,好像我要控制她一样。” 叶孤城道:“她执意和霍休合作,也可能就是想靠获得财富摆脱你,或者能和你抗衡。” 公孙兰道:“不会吧,她还小,哪有这么多心思。” 叶孤城道:“闯荡江湖这么久,你怎么还这么天真?敢和霍休合作的人,不可能单纯。只是年纪轻轻又喜欢自作聪明,栽跟头是正常的,只是她的跟头栽大了。” 公孙兰还是有些伤心,道:“不过霍休也没有好下场,我把他的机关破坏了,让他困在了他的小楼里,任人敲诈。” 叶孤城一声叹息,霍休没听自己的话,没有逃脱被困的命运,就像上官飞燕不听公孙兰的话,死于非命。 叶孤城问道:“你破坏的机关还能修好吗?” 公孙兰道:“干什么?你还想救他?” 叶孤城道:“霍休的财富数也数不过来,没必要便宜别人。” 公孙兰问道:“你想要?这不像你的风格。” 叶孤城道:“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公孙兰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觉得我还是不了解你。” 叶孤城道:“那就慢慢了解。” 公孙兰问道:“你真的想要霍休的财产?” 叶孤城道:“我讨厌有人靠运气赢。” 公孙兰问道:“你是说陆小凤?” 叶孤城没回答。 公孙兰问道“你真的要救霍休?” 叶孤城道:“先让他多被敲诈几天,等他绝望了再救他。” 公孙兰道:“霍休现在可是身处绝境,每一天都会被敲诈出巨额的财富,再等下去,你就不怕他被榨干了?” 叶孤城道:“霍休的财富是诈不干的。” 公孙兰问道:“你想要他的财富,直接去敲诈他不就行了,何必救他?陆小凤不可能守在那里,剩下一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叶孤城道:“我真想劫霍休的财富,陆小凤在也没用,我更看重霍休这个人。” 公孙兰放下这个话题,道:“我这次来是因为找到了叶凌风。” 叶孤城道:“这么多年你还没忘了这件事。” 公孙兰笑道:“这是你交代我做的第一件事,怎么能忘!” 叶孤城道:“躲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你找到了,看来你这些年势力发展的很快呀。” 公孙兰道:“那也比不上你的飞仙岛。” 叶孤城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公孙兰道:“这个人就不正常,行踪很诡异,除了在王府见过你一次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但是只要是活人,就没人能完全隐藏自己,一定会露出行迹。我们在追查一个亡命徒事,意外发现了他的踪迹。” 叶孤城道:“给你记一功。” 公孙兰诧异道:“你还真很看重他?” 叶孤城道:“他不值得我看重,我看中的是他背后的人。” 公孙兰问道:“谁?” 叶孤城摇摇头,没有说。 公孙兰有些不满,撇撇嘴道:“故弄玄虚。” 茂密的原始丛林,人迹罕至。叶孤城一身白衣,手持利剑,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不是记恨叶凌天,只是被叶凌天这样的人耍了不有所表示,会被人耻笑。 这里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叶孤城眼里还是有迹可循的。 一路向西,叶孤城的目的性太强了,很快就被几个蒙面人挡住了去路。 当前一人道:“前面是死路,请回吧。” 叶孤城问道:“我走不得?” 那人道:“只有死人才能走。” 叶孤城道:“我找叶凌风。” 那人道:“这里没有叶凌风,只有死人。” 叶孤城看了看这几个人,道:“我不是来跟你们打哑谜的,我说找叶凌风,就没人可以说没有这个人。不知道我是谁,想用几句话把我喝退,我不怪罪你们,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叫叶孤城。” 第三百二十三章 老刀把子 “叶孤城”的名字一出,这几个人都浑身一震,面罩下仅露的双眼充满了惊骇。 叶孤城道:“你们都是成了名的高手,就算蒙着面也是。成名不易,苟且偷生的机会更加难得。我与你们之前遇到的人不同,我一旦出手,你们绝无生还的可能,连隐姓埋名当幽灵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确定要拦我吗?”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就都想打退堂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叶孤城名满天下,近些年已经很少出手,可仅有的一次出手就是杀了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此人不只武功高,人也是出了名的狠,刀剑双修,正邪双修,在武林中威名赫赫,凶名赫赫,再狂妄的人也不敢和独孤一鹤相提并论。 可是几个人都没有退,叶孤城恐怖,他们身后的人更加恐怖,入了这道门就是有进无退,必须把叶孤城拦在山门之外。 叶孤城眯着眼睛,道:“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说着缓缓抬起手中的宝剑。 只要叶孤城的剑出鞘,这里就一定有人丧命,是真真正正的丧命。 “慢着!” 一个头戴竹笠的灰衣人悄悄地走了出来。 灰衣人道:“你似乎知道的不少。” 叶孤城看着他面露嘲弄的笑容,道:“你以为凭一个叶凌风值得我亲自走这一趟吗?” 灰衣人问道:“那你为了什么?” 叶孤城问道:“当初耍我的主谋是叶凌风吗?” 灰衣人不语。 叶孤城道:“你来了,我就不找叶凌风了。” 灰衣人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转眼间就剩下灰衣人和叶孤城。 叶孤城问道:“你觉得我杀不了你?” 灰衣人道:“我觉得你不是来杀我的。” 叶孤城道:“是,即便我要杀你,也未必能杀得了你。” 灰衣人问道:“这么不自信?你可是连独孤一鹤都杀了。” 叶孤城道:“独孤一鹤老了,太老了。十年前我就想挑战他,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很老了,可是我不敢,现在杀了他,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灰衣人道:“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你已经是绝顶境界。” 叶孤城道:“我不否认,但绝顶境界的又不只我一人,你也是。” 灰衣人顿了顿,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叶孤城道:“非常清楚。” 灰衣人又斟酌了一下,问道:“我是谁?” 叶孤城道:“幽灵山庄,老刀把子。” 灰衣人冷冷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叶孤城继续道:“武当,木道人。” 灰衣人全身一紧,猛地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出手和叶孤城拼个你死我活。 叶孤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但握剑的手却更紧了。 灰衣人不承认,也没否认,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问叶孤城怎么知道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叶孤城道:“你不出现,我就杀了叶凌风。总不能耍了我之后,还能逍遥自在。” 灰衣人道:“我出现之后呢?” 叶孤城道:“我还是希望与你尽情一战。” 灰衣人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我挑战?” 叶孤城道:“看见你之前我不是这么想的。” 灰衣人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叶孤城道:“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与你一战。你活着,再说我之前的想法。” 灰衣人问道:“我死了呢?” 叶孤城道:“那我就没有想法了。” 灰衣人明白,这个武痴只有在满足他挑战的愿望之后,才会有其他世俗的想法。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势力以及自己能在江湖上搅起的风浪,都不如自己给他武道磨练来得重要。 灰衣人知道自己无论愿不愿意都不得不应战,不是为了叶凌风,而是为了叶孤城知道的太多。 叶孤城举起宝剑,道:“武当的‘两仪神剑’,是玄门三大神剑之一,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那样你死的就太冤枉了。” 灰衣人道:“你就这么自信能杀我?” 叶孤城道:“不能,你的内功、轻功、剑术都达化境,当今武林无人敢言必胜。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想着隐藏身份误了自己,你的身份在我眼里不是秘密,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想保住你的秘密,唯一的机会就是打败我,甚至杀了我。” 叶孤城的话让灰衣人的目光凌厉起来,缓缓拔出自己的宝剑,一切如叶孤城所说,不杀他自己寝食难安。 丛林茂密,本不是个比武的好地方,但在高手眼里,与一马平川无异。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是他的绝世轻功搭配如疾风骤雨的利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居高临下。 而武当的武功本就是以静制动、以慢打快,两仪神剑更是其中的翘楚。 灰衣人目光中多了些庆幸。 见过“天外飞仙”的人无不为他君临天下的气势所摄,灰衣人没见过,但听说过。这里的地形无疑是帮助了自己,增加了自己的胜算。 但动手之后,灰衣人才发现自己错了。 以剑术闻名的叶孤城,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展现出了诡异绝伦的身法,剑术也一改以前的大开大合,刁钻、狠辣,让人意想不到。 但灰衣人应对起来不难,叶孤城确实快出自己一线,却不足以克制自己,这本就是武当武功的精髓。 叶孤城也发现,独孤一鹤年龄虽大,却胜在“勇、狠”,可是这个灰衣人胜在“稳”。 自己只见过一个这么“稳”的人,就是前世的上官金虹。 叶孤城发挥不出自己的“天外飞仙”,越压抑却越兴奋。 天下剑法都在叶孤城心中,否则也创不出“天外飞仙”这等绝世剑术。不用“天外飞仙”,依然有层出不穷的剑法倾泻而出,连灰衣人看了都暗暗佩服。 可是剑术再丰富,灰衣人以“两仪剑法”足以抵挡。 叶孤城也不能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当世遇到最强的人,在独孤一鹤之上。 剑术二人旗鼓相当,叶孤城没有占到便宜。 叶孤城剑风一变,变得缓慢起来,弧出弧收,画出大大小小不同的圈。 “太极剑!” 灰衣人惊骇莫名,这是武当的镇门绝技。 叶孤城开始比灰衣人还慢。 灰衣人全神贯注,两仪剑法也越来越凝重,重得似乎都要挥不动了,可是叶孤城的太极剑还是没占上风。 太极剑是防守绝技,拿手的是以弱胜强,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叶孤城虽使出绝技,但想要克敌制胜,也非易事,一时也奈灰衣人不得。 叶孤城突然出左手五指如钩,狠狠地抓向灰衣人。 叶孤城这一手快一手慢的出战,登时让灰衣人忙乱了起来。 灰衣人不惧叶孤城剑快,也不惧他剑慢,随机应变,挥洒自如。可是叶孤城这快慢结合,左右互搏,让他没法从容了。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武功。 灰衣人知道自己的招术有破绽,但他不怕,没有人的招术是完美的,自己有信心能保护好自己的弱点。 但叶孤城变成宛若两人,快慢互济,直击自己的破绽,自己就守护不住了。 在这左快右慢的配合下,灰衣人别扭极了,终于伤在了极具杀伤力的九阴白骨爪之下,被叶孤城一爪抓破前胸,查出五个指洞。 不过灰衣人虽伤,却暗自庆幸,多亏了躲得快,否则就被抓断了喉咙。 叶孤城收手,剑指灰衣人,道:“你输了。” 灰衣人捂着胸口,道:“只是我还没死。” 叶孤城道:“你已不必死。” 灰衣人道:“你想威胁我?” 叶孤城道:“我从不威胁人,无论是幽灵山庄还是武当,都不值得我威胁。” 灰衣人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叶孤城道:“你还不承认你的身份吗?” 灰衣人摘掉了竹笠,果然是木道人。 叶孤城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不只是武功,谋略、性格都是高人一等。想当武当掌门不难,靠你的幽灵山庄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时间久了早晚会露馅儿。” 木道人道:“我从没有想过要永远都瞒住所有人,但我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叶孤城道:“没有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叶孤城知道,原着中木道人的计划就是天衣无缝的,最后是可能连古龙都无法控制木道人的结局,所以被古龙强行写死,死的比独孤一鹤还窝囊。 可是此时木道人虽然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却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尤其是被叶孤城叫破身份后,更让他无所适从,不知差错出在哪里。 木道人问道:“我应该怎么做?” 叶孤城道:“我可以让皇帝封你为‘护国法师’,当你以‘护国法师’的身份回到武当,掌门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木道人惊道:“你能让皇帝加封我?” 叶孤城道:“从本朝开始皇室就对武当尊重有佳,这得益于张三丰真人的威名,直到现在还留有余荫。你是武当名宿,武功也最高,加封你为‘护国法师’不过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绣花大盗 木道人狐疑问道:“你不是平南王世子的师父吗?怎么还能影响到皇帝?” 叶孤城道:“让平南王世子做皇帝不就行了。” 木道人大惊,叶孤城胆大包天,自己还在惦记着武当这个江湖门派,他却惦记着改朝换代。和自己说这些很明显就是为了交换,让自己在平南王世子篡位上出力,换取自己成为武当掌门。如果自己不同意,恐怕自己也失去了执掌武当的机会。 木道人问道:“你怎么敢和我说这种事?” 叶孤城问道:“为什么不敢?” 木道人问道:“不怕我告密?” 叶孤城道:“告密了你能得到什么?你要是个能告密的人,也就不必组建幽灵山庄了。” 木道人道:“我谋划的是武当,你们谋划的是江山,不怕我提条件吗?” 叶孤城道:“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没有你,结果也不会变,可是没有我,你能成功吗?” 木道人苦笑:“看来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叶孤城道:“当然有,我说了我不会威胁你,你完全可以拒绝。而且我保证不向别人透漏你的计划。” 叶孤城的话当然可信,木道人不认为叶孤城是个会欺骗的人。可是就算叶孤城不说,他自己也已经没有信心了。 叶孤城的信息太准确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能知道,其他人就也能知道。问题是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怎么泄露的消息。 木道人道:“我同意。” 叶孤城道:“明智的选择。不请我去你的幽灵山庄坐坐?” 幽灵山庄与世隔绝,只有木道人能全部掌握这里。很多人能为他所用,连叶孤城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也是叶孤城佩服他的原因。 木道人在叶孤城面前放下了伪装,在幽灵山庄里依然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 幽静的山谷,这里的人也真的像幽灵,从不漏露真面目。 叶孤城道:“你真找了个好地方,我喜欢这种寂静。” 木道人道:“这里的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当然不能去喧嚣的地方。” 叶孤城道:“所以我说武当不选你做掌门是武当最大的损失。” 木道人道:“可惜我触犯了门规。” 无论木道人心中多恨、多不甘,语气上丝毫听不出来。 叶孤城道:“政治斗争罢了,你师父不肯为你隐瞒,正是因为你的才华太高,梅真人比你更好控制。梅真人没有触犯过门规?这种门规本来就是规范那些普通弟子的,你能犯,那么和你地位差不多的人就都能犯。同样,石鹤也是如此。如果大家都要遵守这些规则,你又何必非要做这个掌门?往上爬不就是为了可以破坏这些规则吗?” 木道人一愣,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一直以来,他有的都是对自己的不甘心,却没怀疑过自己的师父和梅真人。 木道人问道:“你是说梅师兄也犯了色戒?” 叶孤城能知道自己的秘密,是不是也知道梅真人的秘密? 叶孤城道:“我不知道,你们的门规又不只是色戒这一条。这么多条门规,我不信一个掌握最大权力的人能每条都遵守。” 木道人的谋略还不能摆脱江湖人的思维模式,可是叶孤城经历了几世,江湖、庙堂都如鱼得水,见识过人性的阴暗,远不是木道人能比的。 木道人大脑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想着怎么能扳倒当今武当掌门石雁。 叶孤城道:“你不用费心思想这些了。你们要比的是谁的势力大,而不是谁犯的过错小。” 木道人看着叶孤城,这个人实在看不透,越聊越觉得模糊。他所有的思维方式都和一般的江湖人不同,更像职业政客。 木道人不再和叶孤城谈论这些事了,越讨论越觉得自己是个小白,让一贯以智谋着称的木道人不自信了。 木道人转而开始夸奖起叶孤城的武功,道:“叶城主的武功让老道大开眼界,简直是闻所未闻,独孤一鹤死在城主的手中不冤,他是死得其所。” 语气很诚恳,叶孤城微微一笑。 叶孤城不是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但能得到木道人的认可,在这一方世界还是值得高兴的。 木道人继续道:“以前只知城主的剑术天下无双,老道早就自愧不如,没想到今日伤在城主的拳脚功夫上。” 言罢还在摇头慨叹。 叶孤城却是神情一肃,自己是叶孤城啊,天下无双的剑客,怎么能用剑以外的武功胜木道人? 木道人看着叶孤城的表情就是一愣,不知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虽然是在拍马屁,却也是肺腑之言。 “苍啷”一声龙吟,叶孤城突然拔出宝剑,漫天飞舞的剑光,木道人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外飞仙”? 一剑西来,夕阳下的白芒映得木道人微微闭眼,当眼睛再睁开时,剑尖已抵在他的咽喉。 叶孤城问道:“我这一剑如何?” 木道人由衷道:“天下无双。” 叶孤城问道:“你挡得下这一剑吗?” 木道人道:“不能。” 叶孤城问道:“听说你和陆小凤是好朋友,他的‘灵犀一指’可以夹住天下间所有的剑,夹得住我这一剑吗?” 木道人沉默半晌,道:“不知道。” 没有说“不能”,而是“不知道”,这不是叶孤城想要的结果。 叶孤城还剑入鞘,离开了幽灵山庄。 木道人楞楞地看着叶孤城的背影,这是个对剑极痴的人,却又能看透一切世故。这些特点融合在一个人身上,显得极不融洽。 回到王府,就收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王府宝库被盗,总管江重威双目被刺瞎。 平南王父子知道叶孤城回来,急忙来找他,片刻都不敢耽误。 重兵把守,密不透风的宝库都能被盗,平南王父子不在乎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主要是王府还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要是泄露了,就是塌天大祸。 世子道:“师父,会不会是我们的事暴露了?” 叶孤城道:“有什么不同寻常吗?” 平南王摇摇头,道:“没发现什么异常。” 叶孤城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咱们的事还处在准备阶段,即便有什么漏洞,也不会和造反联系到一起。就当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现在什么动作都不要有。” 世子苦笑道:“怎么能是‘普通的盗窃案’?这里可是平南王府,总管都瞎了,六扇门请出了金九龄。金九龄号称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名捕’,就怕他查盗窃案的时候查出别的事。” 拔出萝卜带出泥,查这件案子一定要来王府。要不是怕惹人怀疑,平南王真想把这个案子按下来,停止调查,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自己也认了。 叶孤城道:“一切正常就好,平常心,不用刻意对待。” 绣花大盗是当下武林最轰动的大事,涉及金额之大,涉及高手之多,前所未见。 公孙兰来找叶孤城,同行的还有霍休。 看到霍休,叶孤城不意外,可是看着霍休的精神状态竟然很好,没有自己以为的沮丧,就让他很意外了。 叶孤城道:“我以为你的状态会很差。” 霍休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无论是谁被关了这么久,看着自己的财富每天被人敲诈,都会绝望。” 霍休道:“我不会。” 叶孤城问道:“为什么?” 霍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而被敲诈走的钱对我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叶孤城诧异道:“你怎么能想到我会救你?” 霍休道:“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也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你很关心这件事,又了解的太多。开始我不明白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但最后都一一应验了。你不会看着我被一直困着,你会救我。” 叶孤城没想到自己还能安霍休的神,道:“看来朋友并不可靠,陆小凤并没有因为你们是朋友就手下留情。” 霍休道:“我也没有手下留情。” 霍休不想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叶孤城:“我要为你做什么?” 生意人,知道没有免费的午餐,叶孤城救了自己,自己该履行承诺了。 叶孤城道:“现在没什么要你做的,绣花大盗的案子听说了吗?” 霍休道:“来的路上听说了。” 叶孤城道:“陆小凤也会参与进来,你要是喜欢,可惜继续和他交手。” 霍休问道:“这关陆小凤什么事?” 叶孤城道:“以陆小凤的性格,武林中所有的热闹事,都会有他的身影,倒不一定非要与他有关。” 霍休道:“还真是你说的那样。金九龄是苦瓜大师的师弟,苦瓜大师和陆小凤是朋友。像苦瓜、木道人这些世外高人都很喜欢陆小凤。” 叶孤城问道:“你也是个世外高人,现在还喜欢陆小凤吗?” 霍休道:“喜欢啊,我败了是棋差一招,我和他没有私人恩怨,他的性格确实讨人喜欢。”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四条眉毛 叶孤城道:“一个像你这样有这么多秘密的人为什么还要交朋友呢?还交陆小凤这样的朋友,不是自寻烦恼吗?” 霍休道:“不能与这样的人斗,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到现在霍休也不知道自己是栽在公孙兰手里,他还一直以为是陆小凤的朋友把自己困在笼子里。 叶孤城叹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霍休看着叶孤城冷漠的脸,没想到还是个比自己更疯狂的主儿。 全王府都在配合六扇门的调查,其实当事人只有江重威而已。 叶孤城不关心这些,他问世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世子道:“我现在模仿皇帝没人能分清楚,这次多亏了师父教我的易容术。皇帝的生活习惯,事无巨细,我都了如指掌。我这些年很少在人前出现,也不让人靠近我,想模仿我很容易。” 叶孤城点点头,道:“是时候了。” 世子一阵激动,颤声道:“师父,咱们要发动吗?” 叶孤城道:“是啊,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了,你既然熟练了就越早越好,迟则生变。” 世子问:“什么时候?” 叶孤城道:“这次绣花大盗案之后。” 世子道:“我们就像师父说的全力配合他们查案,为了配合调查,我们请金九龄来作总管,他还带来了江湖名侠陆小凤帮他破案。” --------------------- 夜晚的宝库房顶,一个人影正在摸索着什么,似乎毫无发现,他如燕子般掠过一座较矮的房子。 叶孤城突然出剑,即使黑夜也遮挡不住这一剑的光华。 人影一个“千斤坠”猛地下落,叶孤城的剑尖如影随形,直逼人影的胸口。 人影暴退,却还是摆脱不了叶孤城的剑尖。 他退到了墙根,已退无可退,叶孤城的剑依然狠刺过来。 他的胸口突然陷落了下去,就似贴住了自己的背脊。这一剑本已算准了力量和部位,剑势已尽,本该中剑的人突然变薄躲开了这一剑。 但只要叶孤城的剑再往前一送,他还是必死无疑的。 可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这个人出手了,他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竟然夹住叶孤城了剑锋。 没有人能形容他这两指,夹的巧妙和速度,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甚至根本就无法相信。 叶孤城的身子也已落下,他的剑上并没有再使出力量来,只是用一双寒星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个人。 这个人也在看着他.忽然问“白云城主?” 叶孤城道:“陆小凤?” 来人正是天选之子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叹道:“不愧是天下无双的‘天外飞仙’。” 叶孤城道:“木道人也认为我的剑天下无双,我问他你是否能夹住,他说‘不知道’,你的这两根手指也天下无双。” 陆小凤道:“木道人是我的朋友,他太抬举我了。” 叶孤城道:“是不是抬举试过才知道。” 陆小凤道:“你今天要是想杀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叶孤城道:“未必,除非你真的死在我面前,否则我绝不会认为我一定能杀死你。” 陆小凤苦笑道:“初次见面,为什么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叶孤城道:“我们这样的人实在没有别的可聊。” 陆小凤道:“怎么会?王府宝库被盗,我来帮着破案,城主是王府的人,更有责任找出凶手。” 叶孤城道:“我不在乎王府失窃了什么宝物,你们能破就破,破不了也没关系。” 这时又来了两个人,金九龄十年前见过一面,另一个是个满面笑容的瞎子,一定就是花满楼。 陆小凤觉得和叶孤城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天都聊死了,就向金九龄抱怨道:“你们明知道这里有一把天下无双的利剑等着我,就不怕我被杀了?” 金九龄道:“我们的确知道你会来,因为你一定要来试试,是不是有人能进入宝库。” 陆小凤道:“所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看我,是不是能进得去?” 金九龄承认“但我们还是直到你上了屋顶后,才发现你的。” 陆小凤道:“然后你们就等着看我是不是会被叶城主一剑杀死?” 金九龄道:“你也知道他并没有真要杀你的意思。” 陆小凤道:“但那一剑却不是假的!” 金九龄笑道:“陆小凤也不是假的!” 他实在是很会说话。 金九龄十年前就知道叶孤城冷傲非常,能说出这么不近人情的话一点都不意外。他虽人在王府,其实并不关心王府。 金九龄和陆小凤谈论案情时,叶孤城魂游天外。 正讨论热闹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人,进门就笑道:“好热闹啊!” 正是霍休。 金九龄认识霍休,像他这么会做人的一定先开口,哪怕是面对一个孤僻的老头。 金九龄笑道:“霍老板好久不见啊。” 陆小凤看见霍休却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 霍休道:“金捕头,确实很久没见了,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了。” 金九龄一愣,这不是霍休说话的风格,问道:“怎么了?” 霍休没有回答,而是对陆小凤道:“咱们又见面了。” 陆小凤道:“你怎么在这里?” 霍休道:“我来见叶城主。” 叶孤城道:“霍老板是我的客人。” 白云城主叶孤城竟然会有客人,只听说过他有对手,却从未听说过他有朋友。 陆小凤问道:“是你救了他?” 叶孤城没有回答。 陆小凤问霍休:“雪儿呢?” 霍休道:“我还没时间找她,等我有时间了,自然回去找她。听说她拜朱大老板为师,顺便拜访一下朱大老板也好。” 陆小凤急道:“有什么事你就找我,别去为难他们。” 霍休的实力就是十个朱停也斗不过。 霍休道:“我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陆小凤问道:“你想怎么样?” 霍休道:“上一局是我输了,总要给我一个翻本的机会。” 金九龄诧异地看着陆小凤和霍休,听说他们是朋友,看来闹翻了。 陆小凤问叶孤城:“城主为什么要救他?” 叶孤城冷冷道:“我不能救他?” 陆小凤一顿,从来没人敢指责叶孤城,尤其是在他杀了独孤一鹤之后。 但陆小凤脾气好归脾气好,却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没人能动摇他的信念,为了信念,也没人不能得罪。 陆小凤道:“城主可知道,霍休是金鹏王朝的逆臣,私吞了金鹏王朝的巨额财富,更是杀了金鹏王朝的王室继承人。” 叶孤城问道:“你是金鹏王朝的人?” 陆小凤一愣,摇头道:“不是。” 叶孤城问道:“那这些关你什么事?” 陆小凤没想到叶孤城的思维和正常人差别这么大,一句话竟把自己问住了。 可是陆小凤心中信念清晰,不为所动,道:“不仁不义的乱臣贼子,实在不配做城主的朋友。” 叶孤城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但确实是为我所救。至于什么‘金鹏王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陆小凤道:“金鹏王朝五十年前被灭国,王室把王朝的财富委托给霍休,作为复国之用。可是到了中原,霍休却把财富据为己有,实在可耻。” 叶孤城道:“国家都丢了,钱给他又能如何?王朝更替,本就是自然法则,谁都不可怜。” 陆小凤道:“可是如果有了这笔钱,金鹏王朝就可以复国。” 叶孤城道:“有钱就能复国?那他当初又怎么会被灭?就算他能复国,可是把这笔钱带出中原,于我中原有何好处?如果不能复国,都是拿着这笔钱花天酒地,那在霍休手里和在他们手里又有何区别?” 陆小凤一时语塞,没想到叶孤城能说出这一套歪理,自己一时竟无法辩驳。 但陆小凤也非是一般人,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展示出自己的世界观,道:“我天朝上国怎么能贪图别人的财富?” 叶孤城道:“狂妄自大,当今天下,仍然是底层穷苦人民居多,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你又哪来的天朝上国的优越感?” “这……” 没想到冷漠外表下的叶孤城竟有一颗大爱之心。 霍休也没想到叶孤城帮自己还有这样的想法。 陆小凤问道:“叶城主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 叶孤城道:“我没想过他是对是错,我只是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来中原不是坏事。” 陆小凤不知道叶孤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是无法理解的,高高在上的白云城主这么是非不分。 叶孤城和霍休离开,留下陆小凤和金九龄他们继续破案。 霍休这个老奸巨猾的也忍不住问道:“城主真的赞成我贪下金鹏王朝的财富?” 叶孤城道:“不赞成,也不反对,这些都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事。” 叶孤城也真是佩服金九龄胆大包天,自己就是绣花大盗,还敢跑王府来招摇,还敢请陆小凤。他难道不知道陆小凤这个人最克朋友吗? 第三百二十六章 栽赃陷害 此时站在叶孤城面前的公孙兰头是秃的,身上长癞,穿的也破破烂烂。 叶孤城皱眉道:“就算你想易容,也应该易个顺眼的。” 公孙兰道:“我就是想让人看了我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叶孤城摇头道:“我不喜欢。” 公孙兰娇笑道:“好啊,那以后在你面前,我一定美美的。” 一个丑陋不堪的乞丐,发出这种笑声,叶孤城实在受不了了,不得不闭上眼睛。 叶孤城闭着眼睛道:“你来找我,怎么还带个尾巴?” 公孙兰道:“他不知那根弦不对,竟然在调查我。” 叶孤城道:“调查你就把人引到我这里?” 公孙兰道:“你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叶孤城不理她的调戏,冲着屋外道:“人到了就进来吧。” 人影一翻,出现在叶孤城面前的却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我是真没想到城主和公孙大娘认识。” 叶孤城道:“她是我的人。” 这话既是回答陆小凤,也是对刚才公孙兰问话的回答。 公孙兰听了叶孤城的话,双眼充满柔情,盯着叶孤城就挪不开了。 可是她的外形实在太违和,陆小凤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叶孤城更是连看都不敢看。 陆小凤道:“我一直在追查绣花大盗。” 叶孤城道:“你不必和我汇报,是金九龄请的你,帮的是六扇门,我也不是苦主,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不想知道这些。有什么话,你留着给金九龄说吧。” 陆小凤一顿,他和叶孤城的性格完全不同,有任何热闹,即使不关自己的事,也非常有兴趣插一手。而叶孤城绝对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人。 门外又有一个声音传来,道:“可是现在关你的事了。” 正是金九龄。 叶孤城看着金九龄,没有出声。 金九龄道:“我们一直在追查绣花大盗,查到最后,公孙大娘的嫌疑最大。” 陆小凤点头。 金九龄继续道:“但城主突然出现,我发现我们错了。” 陆小凤一愣,转头看向金九龄。 叶孤城表面平静,心里冷笑,金九龄高的绝不只是武功,他的长袖善舞更是不在武功之下,仅仅当一个捕头真是屈才了。 他想把矛头指向公孙兰,让公孙兰替自己背黑锅。原着中公孙兰和陆小凤合作破了这个大案,洗刷了自己的嫌疑。可是现在公孙兰也是个有靠山的人,发现了问题,直接把人领到了叶孤城面前。 白云城主叶孤城名动天下,又是平南王世子的老师,金九龄一个六扇门的捕头,如何能得罪得起。 叶孤城也想看看,没了公孙兰给他背黑锅,金九龄如何收场。 叶孤城冷冷的地看着金九龄,他不喜欢金九龄这样的人。 金九龄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绣花大盗绝不是公孙大娘,真正的绣花大盗是城主你呀。” 此言一出,陆小凤都觉得骇然。 公孙兰惊诧地看着金九龄:“还真是胆大包天,连叶孤城都敢惹,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叶孤城的厉害。” 叶孤城也愣了,怎么绕到最后,自己成了绣花大盗? 叶孤城没有愤怒,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金九龄道:“那我就大胆地说一说,城主勿怪。王府的宝库没有钥匙绝对进不去,我们怀疑江轻霞,而且我们知道江轻霞和公孙大娘认识,所以我们才怀疑公孙大娘。但看见城主,我的想法就变了,我听说江轻霞小时候还和城主学过剑,也许她们都是听命于城主呢?” 叶孤城想了想,竟然无法反驳,问道:“还有吗?” 金九龄道:“城主当年收世子为徒,声势不小,江湖中人都知道王府有城主坐镇。天下的财富多的是,什么样的大盗敢去王府捻城主的虎须呢?成为王府总管之后,我更加了解城主坐镇王府的威慑作用。” 叶孤城道:“王府失窃时,我恰巧不在。” 金九龄道:“就是太凑巧了,绣花大盗出现这段时间,城主却恰好不在王府。” 叶孤城心道:“这纯粹是诡辩,以结果倒退原因,还不是怎么说都有理。盗窃王府当然挑一个自己不在的时候最稳妥,可是这样反而增加自己就是绣花大盗的嫌疑,一时还不好分辨了。” 金九龄道:“城主独来独往,从没听说过成有什么朋友,城主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能解释清楚吗?” 叶孤城如果说自己回了飞仙岛,纯属于不打自招,而以他的性格,也不是个能和人解释的性格。 叶孤城道:“可是作案总要有动机,你能解释清楚我的动机吗?” 金九龄道:“我解释不了,是因为我不够了解城主。就像我们永远都无法想象城主会和霍休有交情,和公孙大娘有密切的关系。按照以往城主给我们的印象,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这就说明,城主表现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叶孤城沉默半晌,突然一笑,道:“你说的确实在理。” 叶孤城这一笑,让金九龄和陆小凤都一紧张。 金九龄问道:“哪句在理?” 叶孤城道:“你们确实不够了解我,我也不像是个有朋友需要拜访的人。” 金九龄等他的下文。 叶孤城道:“但我却能找到为我这段时间作证的人,是一个分量很足的证人。” 金九龄皱眉,想让自己信服,这个证人的身份很重要,首先霍休就不行,他分量够,但和叶孤城的关系非常可疑。而且这段时间叶孤城的去向自己也调查过,毫无头绪,就连平南王父子也不知道,江湖上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里有叶孤城的身影。 陆小凤问道:“谁?” 叶孤城道:“你很熟悉,木道人。” 陆小凤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金九龄也很意外,首先叶孤城肯开口解释就很意外,而证人竟然是木道人就更让人意外,这两个人怎么会有关联? 叶孤城道:“天下的高手就这么几个,独孤一鹤已经死了,活着的还是要抓紧时间拜会的。” 陆小凤失声道:“你挑战木道人?” 叶孤城道:“挑战谈不上,但切磋是免不了的。西门吹雪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无奈地点点头。 叶孤城道:“到了见西门吹雪的时候了。” 陆小凤苦笑道:“真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见面。” 叶孤城道:“这话你在西门吹雪面前说得通吗?” 陆小凤摇头。 这两个人还真像,虽然没见过面,却好像比自己还要了解。 正因为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很像,陆小凤不愿相信叶孤城是绣花大盗。 叶孤城问道:“要我把木道人找来和你们核实一下吗?” 金九龄摇头,叶孤城敢这么说,木道人就绝对会为叶孤城作证。 听叶孤城的口气,木道人败了,叶孤城的武功必须重新评估。而且看叶孤城的架势,但凡是这个层次的高手,要全都过一遍,自己还有必要钉死他吗? 叶孤城问道:“那你还要拿我归案吗?” 金九龄摇头,却把目光转向了公孙兰。 陆小凤道:“叶城主没有嫌疑,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公孙大娘。” 叶孤城问公孙大娘:“你为什么会有嫌疑?” 公孙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叶孤城道:“因为你身边出现了叛徒。” “叛徒?” 金九龄目光一紧,凝视着叶孤城,想听他要说什么。 公孙兰问道:“我身边怎么会有叛徒?” 叶孤城道:“叛徒从古至今就一直有,你身边怎么就不会有?” 公孙兰道:“是谁?” 叶孤城道:“是谁还要我帮你查吗?你自己难道就一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这么大的事,不会突然发生,一定早就有迹象。” 公孙兰沉默,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叶孤城表情是淡淡的,其他人都是满脸凝重。 陆小凤突然道:“城主似乎什么都知道?” 叶孤城想了想,道:“确实如此。” 陆小凤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孤城笑道:“我经常知道一些我不该知道的事,却没法告诉你原因。” 公孙兰也早就怀疑叶孤城还有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多的信息通道,这些年都摸不到头脑。 陆小凤道:“我调查了很久,好像还没有你知道的多。” 叶孤城道:“你能这么问,说明你心中已经有了眉目,只是缺乏证据。” 公孙兰问道:“什么意思?” 叶孤城道:“世上没有用完美无缺的案子,无论计划怎么周密,都会留下线索。栽赃陷害更是难以面面俱到,一定会有破绽,可这些破绽却难成证据。” 金九龄道:“六扇门办案,必须铁证如山。” 叶孤城道:“当然,法律的尊严不容侵犯。公权力面对个人本来就不对等,如果不是铁证如山,就可能是冤假错案。人死了,即使将来能平反,但人死不能复生。” 第三百二十七章 无凭无据 陆小凤道:“这样就难免有人会逍遥法外,只怪我太无能。” 叶孤城道:“你也不必这么说,如果陆小凤还无能,岂不是就没有能人了!如果天下的聪明人都像陆小凤这样急公好义,世界就美好了。可惜有的人才智过人,却不能用到正途,而我这样的人又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我们虽然不是朋友,我还是佩服你的。” 陆小凤在沮丧之余是真心欢喜,叶孤城这个人总是出人意表。 在霍休的问题上,陆小凤不认同叶孤城,没想到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内心并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也不是个练武练得痴傻的人。人世间的事,他洞若观火,却又独善其身。 陆小凤道:“能得城主如此评价,陆小凤总算没有白忙活。” 叶孤城问道:“如果我不能找出木道人为我作证,你会不会抓我归案?” 陆小凤又看了金九龄一眼,摇摇头,道:“不会,你的嫌疑全在猜测中,没有真凭实据。” 叶孤城道:“你很适合六扇门。你也许有破不了的案,却至少会少些冤案,说不定能胜过金九龄成为第一名捕。” 陆小凤看了金九龄一眼,金九龄面露微笑,却笑的有些勉强。 陆小凤摇头道:“我帮帮朋友还可以,我可受不了那么多管束。” 叶孤城道:“朋友?霍休也是你的朋友,你的朋友都靠谱吗?” 陆小凤又看了金九龄一眼,金九龄的笑容更僵硬了。 陆小凤道:“我的朋友大部分还是靠谱的。” 叶孤城道:“也许你是个好朋友,更是个适合被利用的好朋友。身份到了一定程度,难免有些秘密,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即便是朋友也不能透露,而你的能力最适合被利用。” 陆小凤道:“让你说的我都不敢交朋友了。” 叶孤城道:“这个案子看来很难有结果了。陆小凤交了很多朋友,也愿意帮朋友,你就为你的朋友送个信吧。” 陆小凤问道:“什么?” 叶孤城坐在桌案前,拿出一个请柬,亲自提笔,刷刷点点后,交给陆小凤。 陆小凤打开,上面十六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些字仿佛要透纸飞出,陆小凤一阵刺眼。 叶孤城道:“八月十五,我在皇城等西门吹雪。” 不只陆小凤,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不一样,他和叶孤城是当世唯二的两大绝世剑客,而且风华正茂,比叶孤城还要小几岁。独孤一鹤却已经垂垂老矣,他们的碰面无异于火星撞地球,是当世的一场巅峰之战、绝世之战,再不会有这么匹配的对手了。 陆小凤觉得手中的纸有千斤重,他想退还给叶孤城。但看到叶孤城淡然的微笑,他知道如果把请柬还给叶孤城,西门吹雪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小凤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叶孤城转头看向金九龄。 金九龄也把目光从陆小凤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的目光让他非常不自在,以金九龄的自负,他不畏惧叶孤城的武功,但叶孤城的目光好像是看穿了自己,让自己觉得没有秘密。 叶孤城问金九龄:“你觉得这个案子还能破吗?” 金九龄沉默一下,道:“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叶孤城点头,道:“如果只是想要个结果,确实每个案子都能破,但如果要真相就难说了。你作为天下第一名捕,手上就真没有冤死鬼?” 金九龄不语。 叶孤城道:“其实我也很佩服你。” 金九龄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听说。 公孙兰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贼喊捉贼!” “什么?” 公孙兰急问:“你什么意思?” 叶孤城道:“他就是绣花大盗。” 金九龄沉声道:“证据!” 叶孤城道:“没有证据,所以为了维护法律的威严,总有人能逍遥法外。” 金九龄道:“我是六扇门的名捕,还是平南王府的总管,没有证据你就敢乱说?” 叶孤城道:“我不是公门中人,我不需要证据。至于王府总管,你以为我是绣花大盗就能把我赶出王府?你错了,无论你能证明什么,王爷都不会信。” 公孙兰急问:“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叶孤城笑道:“我也都是猜的。那就说说我猜的东西,有不对的,金总管再纠正。” 金九龄眯着眼盯着叶孤城,没有说话。 叶孤城道:“真正的绣花大盗就是金九龄。” 公孙兰瞪大了眼睛,看着金九龄,金九龄没有出声。 “本来他选定的替死鬼就是你。”说着一指公孙兰。 公孙兰道:“为什么?” “你本来就是个很神秘的人,最主要的是你身边有人和他勾结,他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所以靠着他在六扇门的徒子徒陷害你很容易。” 公孙兰也是目光闪烁。 “可是你突然把他们引到了我这里。金九龄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突然有这个发现,他就想借机把我扳倒。” 公孙兰问道:“他为什么要扳倒你?” “金九龄成为王府总管后,发现我对王府的影响太大,他不是江重威,他不甘心王府还有这我这样的人。所以就顺水推舟,把黑锅扣到我身上。” 公孙兰道:“他胆子可真够大的。” 叶孤城笑道:“你不要以为我杀了独孤一鹤就真的让武林群雄敬畏。金九龄可是号称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陆小凤。” 叶孤城对金九龄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你失算了,陆小凤绝不会帮你抓我。” 金九龄忍不住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本来你设计的比较完美,但也略有瑕疵,这些瑕疵陆小凤应该已经发现了,他在怀疑你,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在你不能拿出铁证证明我是绣花大盗之前,他是不会帮你的。” 公孙兰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孤城道:“我猜的。” 公孙兰忍不住皱眉,气鼓鼓的。 金九龄道:“我从十三岁入公门,到如今已近三十年,从来也没有做过一件枉法的事,无论你们怎么说,都绝不会有人相信!” 叶孤城道:“你不是没有做过枉法的事,而是没有被人查出来做过枉法的事,我不相信你只做了绣花大盗这一件案子。从这方面讲,陆小凤其实也不适合公门。公门最重要的是同流合污,陆小凤却做不到。他入公门,最痛苦的就是他自己。” 金九龄闭嘴。 叶孤城继续道:“我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让别人相信,想取信于人太浪费力气,我没有这个耐心。我对你出手也不是因为你是绣花大盗,或者污蔑我是绣花大盗。我挑战独孤一鹤时,不是因为他是金鹏王朝的逆臣,而是因为他是独孤一鹤。” 金九龄道:“你要对我出手?我可是六扇门的名捕,平南王府的总管。” 叶孤城道:“这些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你今天想要平安地走出去,胜过我是唯一的办法。” 金九龄知道和叶孤城这样的人把话说到这种程度,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金九龄忍不住把目光放到了公孙兰身上。这个女人也不可小觑,他请陆小凤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叶孤城道:“叶孤城出手,从不要人帮助。如果她敢出手助我,我就在你面前自裁以谢天下。”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金九龄毫不怀疑。公孙兰也丝毫没有为叶孤城担忧的意思,她太了解叶孤城的武功了。 金九龄心中大定,他号称六扇门第一高手,听着只是个朝廷鹰犬,不如那些天下闻名的高手厉害,但是金九龄从来就没有表露过自己真正的实力。 叶孤城道:“你选一件兵刃吧。” 不需要再废话了,有什么话等打完了再说,或者打完以后,更是什么都不必说了。 金九龄选择了一柄重达七十斤以上的大铁椎。 叶孤城点点头,举起自己的宝剑,公孙兰后退。 一柄七十多斤重的大铁椎招式轻巧灵变,就像绣花针一样,每一招施出,竟暗藏着六七种变化,却听不见丝毫风声。 绣花针变大铁椎。举重若轻,随心所欲,金九龄实在是深不可测,已不在当世任何一名高手之下了。 叶孤城却是一把长剑,破尽天下武学。叶孤城没有低估金九龄,但在要与西门吹雪决战之前,与金九龄这样的高手交战,实在是对自己的信心达到巅峰。 叶孤城的剑法华丽、犀利、凌厉,而且在与大铁椎触碰时毫不退让,于迅捷中带着厚重,举轻若重,展示出比举重若轻更高的境界。 金九龄越斗越是心惊,白云城主名不虚传,忽然一改举轻若重的风格,把大铁椎舞得狂风大作,走石飞沙。 叶孤城又开始剑走轻灵,在缝隙中穿针引线,每每于毫厘之间与大铁椎擦肩而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准备就绪 大铁椎突然脱手飞出,金九龄转身就跑。 金九龄的轻功从来就没有被人称道过,他似乎也不是以轻功见长的人,一个使重兵器的人轻功会好吗? 可是别忘了,他还使绣花针,使绣花针的就没有轻功差的。 叶孤城也是跟着纵身而是,天外飞仙,异样的劲风吹到了金九龄的身后。 可惜金九龄无暇欣赏那一剑的光华,而叶孤城的轻功也明显更胜一筹。 没有天下无双的轻功,如何能使动天下无双的剑法。 “噗”,金九龄喷了一口鲜血,剑气透体而出。 再抬头,叶孤城就站在自己面前,剑光闪闪,晶莹湛然。 金九龄道:“我输了,你可以杀了我。” 叶孤城道:“我要是想杀你,你就没有和我说这句话的机会。” 金九龄沉默,他能感觉到叶孤城手下留情了,剑气再偏一点,自己的心脏就会被击穿,他可不认为这是叶孤城没瞄准。 金九龄看着叶孤城,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叶孤城还剑入鞘,突然翻掌,逆运九阳神功,周围气温骤降,水蒸气登时凝结成水滴。 叶孤城虚空一抓,把水滴吸在掌心,再次逆运九阳神功,手心温度比冰还要寒冷数倍,水滴凝结成冰片。 挥手把冰片打入金九龄体内。 金九龄颤声问道:“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就觉得浑身阵阵麻痒,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啃咬。 他不由自主挠了起来,边挠边问:“这是什么?” 叶孤城道:“这叫‘生死符’,一经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公孙兰也骇然地看着满地打滚的金九龄,再看看叶孤城,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 过了一刻钟,叶孤城拿出一个药丸给金九龄服下,金九龄渐渐平息了这种痛苦。 金九龄再看叶孤城的眼神,充满了畏惧。金九龄不怕武功高的,杀了他也不能让他低头,可是这种手段,神鬼莫测,无人能不畏惧。 叶孤城道:“安心做你的王府总管吧。” 金九龄离去,公孙兰看向叶孤城时都有些畏缩。 叶孤城一笑:“不用怕,这种手段我是不会乱用的,只是金九龄这个人野心太大,这种手段比较高效。” 公孙兰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叶孤城道:“是个人才,只是没把才能用到正途。杀了可惜,收服又让人难以放心,生死符就是最好的选择。再说,你不想救你的姐妹了?” “薛冰!对,让他放了薛冰。” 叶孤城道:“他会的。” 公孙兰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叶孤城不语。 公孙兰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交出赃物?” 叶孤城道:“交出来还给失主?我不是捕快,没义务帮他们追回失物,就算是王府的失物,也不归我追讨。我也不是陆小凤,不喜欢管闲事,如果不是你把他们引到我这里,金九龄又想诬陷我,我是不会管这件事的。” 公孙兰道:“那金九龄可就真的逍遥法外了,我也就成了绣花大盗。” 叶孤城摇头道:“陆小凤心中早怀疑他,没有我,你们也许就真的有办法破案了。我早就说过没有完美无缺的案子,陆小凤和你有能力找到真相。” 公孙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找到真相,破了这个案子。” 叶孤城道:“我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义务。” 公孙兰一愣,道:“你承认自己没能力?” 叶孤城道:“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犯案我不如金九龄,破案我不如陆小凤,也比不过金九龄。” 公孙兰道:“那也应该让金九龄把钱吐出来,几十万两啊!” 叶孤城道:“放在他那里和让他给我有区别吗?” 也是,金九龄现在都不得不听叶孤城的,钱在哪里都一样。 绣花大盗的案子不了了之,取而代之的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战。 叶孤城告诉平南王父子,自己决战之时,就是他们行动之时。 平南王府紧锣密鼓地密谋起来。 平南王的计划非常周密,安排叶孤城假伤,实则换人发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斗,叶孤城则随世子入宫刺王杀驾。 西门吹雪必不会和受伤的叶孤城动手,而皇城的注意力又都在决斗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皇帝,取而代之。 叶孤城问道:“让谁伤我?” 世子道:“唐门大公子唐天仪。” 叶孤城讥笑道:“凭他也想伤我?” 世子尴尬一笑,道:“他当然伤不了师父,这是假的。唐门暗器是一绝,他伤了师父还勉强说的通,换个人就更说不通了。” 叶孤城道:“他能伤我也说不通,我不会改变与西门吹雪的决斗。” 世子急道:“师父,事关重大,与西门吹雪决斗还有机会,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叶孤城道:“和西门吹雪的决斗同样重要。” “呃!” 世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急得团团转。这个是谋朝篡位的大事,师父竟然等同于和一名剑客的决斗,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师父改变主意? 世子道:“皇帝身边还隐藏着绝顶高手,不会被决斗吸引走,没有师父,就没有把握。” 叶孤城道:“你不必紧张,我自有安排,万无一失。” ---------------------- 青衣第一楼,霍休悠闲地喝着茶,叶孤城问道:“你就是被困在了这里?” 霍休道:“是。” 语气平淡,不见一点尴尬。 叶孤城问道:“你还坚信你的机关绝对可靠吗?” 霍休沉默一下,道:“你当时说的太模糊,我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把话说清楚,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 叶孤城道:“我说清楚了你就会信吗?” 霍休又沉默,能把事业做到他在这种水平的人,都极度自信,相信自己多过相信别人,就算这个人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霍休问道:“你不是懂的多,而是像知道未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叶孤城笑而不语。 霍休有些不爽,叶孤城就喜欢这样故弄玄虚。 霍休问道:“你不准备和西门吹雪决斗,找我干什么?” 叶孤城道:“决斗没什么准备的,或者说从学剑那天开始就已经在准备了。” 霍休心中点头,叶孤城和他不同,叶孤城是真正视剑为生命,从第一天开始就是个斗士。 霍休道:“现在整个江湖都在谈论这场决斗,赌博盘口也开出了赔率。” 霍休把话顿住,等叶孤城问自己。 叶孤城却像没听到一样,道:“我要三个最顶尖的杀手。” 霍休一愣,叶孤城要杀手干什么? 但他不会问出来,反而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赔率是多少吗?” 叶孤城道:“胜者生,败则死,没有赔率可言。” 霍休还真没有把这场决斗想成生死斗,叶孤城风华正茂,西门吹雪更年轻,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都是怪胎,霍休觉得自己只是孤僻,但还是个正常人,贪财就是一个正常人正常的欲望,而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就不是正常人。 霍休问道:“什么时候用?” 叶孤城道:“决战之夜。” “嗯?” 霍休一惊,一定不是用来对付西门吹雪的,那用来对付谁? 霍休斟酌一下,问道:“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叶孤城道:“绝对服从,就算让他们去刺杀皇帝,也要毫不犹豫。” “啊!” 决斗在紫禁城,当夜要三个最顶尖的刺客,那“刺杀皇帝”这几个字还是个“比如”吗? 霍休的心乱蹦,自己只是敢贪图些财富,杀的也是没落王朝的王子,就已经心惊胆战了,叶孤城想干什么? 看着平静如水的叶孤城,霍休没有再问,道:“好,我保证就算你让他们杀我,他们也会坚决执行。” 叶孤城点点头,没有再废话,转身就走。 霍休看着叶孤城的背影,心潮起伏,一时竟安定不下来,月圆之夜的紫禁城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 幽灵山庄,老刀把子,头戴竹笠,隐去面容。 每个看到叶孤城的人都奇怪他怎么不安心准备决斗。 老刀把子道:“你和西门吹雪的决斗百年难得一见,甚至可以说是旷古绝今,到时候一定要去瞻仰城主的风采。” 叶孤城道:“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老刀把子一愣,全身绷紧,手中的剑也抖了抖。 老刀把子寒声道:“叶城主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道:“让你作‘护国法师’的时候到了。” 老刀把子又是一愣,他了解叶孤城的计划,这是平南王世子要篡位。 跟着就是一喜,他早就把这件事想明白了,自己想当武当派掌门就别无选择。当武当掌门是他一生的追求,不为其他,只为圆梦。 老刀把子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叶孤城道:“你和石鹤跟着世子进皇宫,保护世子安全。” 老刀把子犹豫道:“以我的身份,不出现在你和西门吹雪的比武现场,有些说不过去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个误会 叶孤城道:“我不信你没有替身。” 老刀把子点点头。 像他这种身份又身怀绝密的人,每个身份都有替身。不只是他自己,基本上到了他这种身份,都一样。 老刀把子道:“看来你对西门吹雪有必胜的信心。” 叶孤城道:“没有。” “没有?那你还这么热心管这些事?” 叶孤城道:“我决斗的结果不影响你们的行动。” 老刀把子真的不懂了,咸吃萝卜淡操心,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老刀把子问道:“西门吹雪确实从未一败,但败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是像独孤一鹤这样有说服力的,你的胜面更大。” 叶孤城道:“这么看确实是这样,但有些人不可以以道理计,就算他从未出过手,我也不敢说必胜。” 老刀把子点头,西门吹雪确实就是这样的人。但叶孤城严谨的态度,更让人觉得他战无不胜。 现在的京城就像是一个煮沸的大祸,江湖中人蜂拥而至,热闹又混乱,本地土豪李燕北和杜桐轩甚至到了赌家产的程度。 叶孤城没有急着进城,他现在全部精力都用在西门吹雪身上。至于世子的阴谋,经过叶孤城周密的计划,再结合原着中的漏洞,已经万无一失。 原着中的很多漏洞反而是因为叶孤城参与过深,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原着中平南王世子身边的顶尖高手只有叶孤城一人,所以他就是整个阴谋的主力。 现在叶孤城笼络了青衣楼和幽灵山庄,连“红鞋子”都是自己人,还有一个不弱于任何高手的金九龄,叶孤城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和西门吹雪的决斗中。 公孙兰在城外给叶孤城安排了一座宅院,不大却很精致。叶孤城一向不喜欢身边人太多,只有公孙兰在陪着他。 本来公孙兰想把叶孤城安排在城里四妹欧阳情的妓院,那里也是平南王府和宫里秘密联络的地点,非常隐蔽。 但叶孤城没有同意,几世为人他从不踏入这些花街柳巷,即便仅仅是为了隐藏身份。 再者世子的阴谋已经不需要自己参与了,有了公孙兰的协助,再加上公孙兰是个易容高手,世子也从叶孤城这里学到了王怜花的易容术,更具隐蔽性。 同公孙兰一起的还有江轻霞、薛冰和陆小凤。薛冰和陆小凤是来感谢叶孤城救命之恩的。 薛冰对叶孤城道:“多谢城主救命大恩。” 叶孤城道:“不必多礼,从你大姐和五妹这里论,咱们也不是外人。” 叶孤城的话让公孙兰喜笑颜开,江轻霞则接口道:“就是,八妹,这是我师父。” 江轻霞仗着和叶孤城学过几天剑法,就一直叫叶孤城“师父”。叶孤城没有承认过,但也没有纠正她。 叶孤城问陆小凤道:“薛冰是来感激我救命之恩,你来干什么?” 陆小凤有些脸红,薛冰也跟着脸红。他们都不是脸皮薄的人,只是没想到叶孤城也会调笑他们。 陆小凤道:“城主的大恩,陆小凤铭记于心。” 叶孤城道:“没有破了绣花大盗的案,但救回了薛冰,你也算得大于失了。” 陆小凤道:“正是。只是让真正的绣花大盗逍遥法外,还是心有不甘。” 他们都知道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但是缺乏证据。金九龄是陆小凤的朋友,没有真凭实据,陆小凤绝不会口出恶言。而不能证明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杀了他也毫无意义。 陆小凤不知道金九龄已经被叶孤城治服,更不知道有“生死符”这种变态的东西,他也不清楚薛冰是怎么回来的。 叶孤城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对公孙兰道:“江湖上有四位母老虎,你的妹妹就占了两个,那你是什么?” 叶孤城的话让江轻霞和薛冰都不好意思起来,公孙兰道:“你怎么还会关心这种闲言碎语?” 江轻霞啐道:“都是胡说八道,师父也信!” 叶孤城道:“说你的一定不是胡说八道,说薛冰的是不是就得问陆小凤了。” 陆小凤也跟着失笑,原来白云城主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薛冰狠狠地瞪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马上也收起了笑容。 叶孤城点头道:“看来也不是胡说八道。” 说完,连公孙兰也跟着大笑。 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所有人都收起了声音,看向门外,按理说不该有外人来访。 七位年轻的男女走了进来,叶孤城有些皱眉,这么闯进来,太没有礼貌了。 公孙兰问道:“你们是谁?” 当先一人道:“峨眉派张英凤、苏少英、严人英、马秀真、孙秀青、叶秀珠、石秀雪。” 三英四秀,独孤一鹤的弟子,看来是找叶孤城报仇的。 叶孤城看着其中的一个女子道:“孙秀青,在我和西门吹雪决斗之前带着师兄弟找我报仇,西门吹雪知道吗?” 叶孤城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这话从何而来。 孙秀青疑惑道:“我找你报仇和西门吹雪有什么关系?” 叶孤城道:“你不是西门吹雪的老婆吗?” 叶孤城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孙秀青急忙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西门吹雪。” 叶孤城说完就后悔了,看着所有人都楞楞地看着自己,他也知道自己想错了。 在独孤一鹤找阎铁珊之前自己就把他杀了,所以三英四秀还整整齐齐地站在这里,孙秀青也从没有见过西门吹雪。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还没有成亲,城主是不是误会了。” 叶孤城尴尬了,已经很久没这么尴尬了,只好干巴巴地道:“我搞错了。” 所有人看着孙秀青的眼神也很奇怪,仿佛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真的是误会吗? 孙秀青大怒,道:“血口喷人,我杀了你。” 说完拔剑就刺。 她这么一闹,反而让人更怀疑她。叶孤城是什么人,怎么会弄错这种消息,空穴怎么会来风? 叶孤城理亏,看着少女羞怒的样子他实在无法出手。 叶孤城往后一撤,江轻霞接住了孙秀青的剑,两位妙龄女子斗到了一处。 公孙兰也很意外,叶孤城常常知道一些十分隐秘的消息,却把这件天下皆知的事搞错。他的消息来源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深信不疑。 看着公孙兰疑惑的眼神,叶孤城搓了搓手,道:“确实是我搞错了。” 然后扬声道:“孙姑娘,是叶某弄错了,实在抱歉。” 叶孤城道歉让孙秀青和江轻霞都是一顿。 白云城主开口道歉简直就是天大的新闻,比和西门吹雪决斗还要让人震撼。和西门吹雪决斗在情理之中,却没人能有想象他道歉的样子。 叶孤城看着三英四秀,道:“我和你们师父没有个人恩怨,是正规比武,谁杀了谁都正常。你们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想报仇不如想怎么挽回峨眉派的声誉,把武功练好,回来找我决斗,杀了我,才算对得起你们师父。” 如果不是因为开始把孙秀青的身份弄错了感到惭愧,叶孤城不会对他们说这些话,就算不杀了他们,让他们带点儿伤离开也是正常的。 孙秀青道:“你要是被西门吹雪杀了呢?” 孙秀青恨极了叶孤城,他信口开河的一句话,让自己极为尴尬,师兄弟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自己想解释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叶孤城道:“那你就嫁给西门吹雪,也算你们峨眉派报仇了。” 叶孤城的话让人震碎三观,就算是陆小凤这种浪子说出这种话,都很离谱,何况是叶孤城。 孙秀青大怒,这分明就是调戏自己,又挥剑刺向叶孤城。 叶孤城苦笑,因为自己,薛冰没有死,可也因为自己,孙秀青没有嫁给西门吹雪。 没有了西门夫人,叶孤城还有些遗憾。 叶孤城今天真是因为一个小错,导致后面步步都错。 叶孤城道:“你们杀不了我,在和西门吹雪决斗之前,我不会出手,你们也不要逼我杀人。” 这句话说的就有些重了,现在任何人干扰他和西门吹雪决斗,都是死罪。 陆小凤早就想劝叶孤城放弃和西门吹雪的决斗,却张不开嘴。事到如今,这场决斗势在必行。 现在这场决斗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事了,大量的钱涌入了赌场,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结果,任何人打扰这场决斗,都是整个江湖的敌人。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身份特殊,说不定还会有人想暗中操纵这场决斗的结果。 陆小凤突然出手,挡下了三英四秀。 三英四秀是江湖上的新秀,都有侠名,这么死在这里就太可惜了。 叶孤城此人言出必践,他们要是再纠缠不清,叶孤城不会留情。 陆小凤的武功胜过三英四秀太多,几个回合就下了他们的宝剑。 陆小凤道:“你们的师父也不想你们死在这里,叶城主已经给你们指出了明路,不要想别的办法了。峨眉派没了独孤掌门元气大伤,将来还要靠你们。叶城主是不只是飞仙岛的主人,还是平南王世子的老师,你们要是敢耍手段,不只不能成功,还会给峨眉派召来大祸。” 第三百三十章 紫禁之巅 陆小凤点明叶孤城不只武功高,势力也大,除了堂堂正正地挑战,他们别无他路。 陆小凤的话他们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但陆小凤的武功比他们高太多他们是看到了。事到如今想找叶孤城报仇,不用叶孤城出手,自己也没有胜算,只能悻悻地离开。 公孙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消息?” 叶孤城道:“我搞错了。” “搞错了?” 公孙兰不信,她认识叶孤城十年了,什么事都是成竹在胸,在这么小的事情上,犯下一个这么肤浅的错误,怎么能让人信服。 叶孤城道:“陆小凤是西门吹雪的朋友,西门吹雪结没结婚他最清楚。”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确实没有娶亲,至少在我给他送信时没有。” 叶孤城道:“他更不可能在和我约战后成亲,所以真的是我搞错了。” 公孙兰实在不明白叶孤城怎么会出现这个乌龙。 陆小凤也不解,道:“城主怎么会把这种事情搞错?” 在陆小凤眼里,说西门吹雪是剑客、是高手、是财主都行,说是朋友也勉勉强强可以,但要说他是丈夫,他还真配不上这些活泼可爱的女子。 公孙兰道:“三英四秀能找到这里,只怕这里也不能安静了,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叶孤城摇摇头,道:“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其他人未必敢上门打扰我。没有几天了,不用换。” 叶孤城不问外面的任何消息,静静地等待八月十五的到来。 紫禁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本来只有六个人拿着变色缎带可以进入,现在却多出来好几条同样的缎带。大内高手被耍的团团转,不得不全都糊到太和殿守卫。 太和殿屋脊之上,两位绝世剑客,傲然而立。周围更是围满了人,有名满天下的侠客名宿,有不愿露面的神秘人,更多的是身着锦衣的大内侍卫。 叶孤城道:“我少年学剑,至今已三十载,当世高手虽多,但堪称对手的剑客却只有你。” 西门吹雪道:“我七岁学剑,七年有成,至今未败。承蒙城主错爱,西门吹雪不胜荣幸。” 西门吹雪的战绩不可谓不辉煌,但这一世的独孤一鹤是死在叶孤城手里,至那以后,叶孤城就已经隐隐为天下第一高手,因为其他高手的战绩都没有叶孤城有说服力。至于木道人甘拜下风的事却不被人知。 西门吹雪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叶孤城道:“好剑。” 西门吹雪道:“的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道:“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道:“好剑。” 叶孤城道:“本是好剑。” 这两位绝世剑客遥遥相对,虽还没有动手,但压力已经让周围的观众喘不过气。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二人同时拔剑。 剑锋还没等接触,就已经产生了数十个变化。人动的不快,剑动的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势若奔雷,但变化的微妙,非绝顶剑客不能察觉,不身临其境,更难明了。 这是一场并不精彩的决斗,观战的一流剑客无数,却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要看的本就不是精彩,这随心所欲的变化更让人大开眼界。换做其他任何一人在与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对敌,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 当代剑客,真的唯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堪称绝代双骄,但最顶尖的位置两个人太挤了,今天之后就只能剩下一个。 既生瑜何生亮,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生存在同一时代,既是时代的幸事,又是时代的悲哀。 西门吹雪的剑很酷、也很无情,当世快剑无出其右。但和叶孤城相比,欠缺了一点灵动。叶孤城手中的剑仿佛带着一丝生气,随着他漫天飞舞的身影,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华。 原着中叶孤城更加冷血,而西门吹雪已经有了人气,甚至因为老婆怀孕,特意把决斗推迟一个月。而现在刚刚相反,叶孤城更像一个人,西门吹雪依然是一把无情之剑。无情未必真豪杰,无情之剑也未必是剑的最高境界。 像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种剑客交手,不需要大战几千回合,剑客的犀利就在于有进无退。 西门吹雪没有丝毫隐藏自己,叶孤城很快就清楚了西门吹雪的修为。 月已中天,圆月仿佛就挂在太和殿的飞檐下,苍白的月光照映着苍白剑,和握剑的苍白的手。 这是叶孤城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天外飞仙”,也是最完美的一次。 人在天外,剑如飞仙,一往无前。此剑过后,胜负已分。 这一剑既出,结局就已经注定,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 叶孤城冲天而起,宛若御风,一尘不染的白衣在苍白的月光下也映得脸庞格外苍白。 围观之人无不震惊,即便是那些见多识广的武林名宿也不能不为这一剑赞叹,天下间还有这等剑法。 陆小凤也扪心自问,如果当时在平南王府叶孤城对自己使出这一剑,自己的灵犀一指还能夹住吗? 剑光划过西门吹雪的眼,西门吹雪心中一凉,却没有任何颤抖,微微闭上了双眼。 能死在叶孤城的剑下,不遗憾。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叶孤城的剑就要刺穿西门吹雪的咽喉时,剑尖微微一偏,刺破了西门吹雪的右肩。 极动化作极静,决斗结束,西门吹雪败北,叶孤城再次获胜,成为真正的常胜将军。 陆小凤飞似的扑向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只有这一个朋友。 叶孤城,没有朋友。 西门吹雪脸色惨白,但依旧是面无表情,此时更像一张僵尸脸。 叶孤城手下留情了,但西门吹雪没有感激。这一剑虽然是伤在肩,可是剑气已经彻底摧毁了右臂的经脉,这只手废了,再也不能握剑了。 叶孤城的脸色也极为平静,并没有喜悦,反而多了一些放松。 叶孤城四下扫了一眼,平淡的目光却神威凛然,就连陆小凤也不能不为之侧目。 叶孤城没有对西门吹雪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无论是安慰,还是鼓励都是多余的,而且叶孤城也完全没有这种想法,西门吹雪也不需要。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一群人,身着大内侍卫的官服,但与其他侍卫不同,这群侍卫都蒙着面,不露阵容,而且步履沉稳,竟然个个都是绝顶高手,看气度,就连大内第一高手潇湘剑客魏子云都有所不如。 这群蒙面侍卫围着一个年轻人,袍色明黄,领袖俱石青片金缘,绣文金九龙,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油端正龙各,下幅八宝立水裙左石开,却是皇帝的朝服。 魏子云带领众侍卫齐齐跪倒,高呼“万岁”。 来人正是皇帝陛下。 魏子云拜倒之际,心中还在猜疑,皇帝身边的侍卫自己竟然一个都没见过。 叶孤城远远地看了一眼年轻的皇帝,他面上有难以掩饰的激动,手中握着一个药瓶。 叶孤城知道,世子成功了。他手中的药瓶正是自己给他的“化尸粉”,粘上一滴血就可以把尸体化为一摊血水,是毁尸灭迹的绝世佳品。 真正的皇帝已经尸骨无存了。 叶孤城却没有等皇帝问话,转身飞身而起,就像飞往半空中的圆月,白衣飘飘,真的就像飞仙。 皇帝伸了伸手,想召唤叶孤城,却顿住了。 叶孤城早有明言,他成功之日,就是师徒缘尽之时。 这次阴谋由叶孤城一手操办,却功成身退,不愿享受胜利果实。 其实这一切的胜利在叶孤城眼里真的就不如与西门吹雪的一战。 叶孤城的离去十分无礼,可以说藐视君王,可是皇帝不出声,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 皇帝看着叶孤城的背影,握了握手中的药瓶,沉声道:“起驾回宫。” 叶孤城没有再回平南王府,他又不想再教世子的替身,直接返回飞仙岛。当今武林,已经无人敢于叶孤城争锋了。 陆小凤来到飞仙岛拜见叶孤城,惊讶地发现叶孤城放下了手中的宝剑,也没有了曾经的锋芒,整个人都显得平和、平凡。 陆小凤苦笑道:“西门吹雪不得不放下手中剑,看来城主也似乎放下了手中剑。” 叶孤城提着手里浇花的水壶问道:“这样不好吗?” 陆小凤道:“城主当然好,但西门吹雪却不好。你废了他的右手,让他在也不能拿剑,比杀了他还严重。” 叶孤城问道:“你希望我杀了他?” 陆小凤一顿,他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叶孤城道:“没了一只右手就生不如死,那满大街没有手没有脚的人岂不是都该自杀?” 陆小凤道:“那可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道:“西门吹雪又如何?烂泥扶不上墙,叫什么名字都一样。他活不下去,就是不如那些乞丐。” 陆小凤愣了愣神,叶孤城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承诺兑现 陆小凤问道:“我该怎么帮他?” 叶孤城道:“你问我?我又不是他的朋友,我怎么知道?” 陆小凤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总觉得最了解西门吹雪的人也许是你。” 叶孤城斜了陆小凤一眼道:“西门吹雪不需要人帮。” 陆小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叶孤城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陆小凤道:“本来我还在为难,可是现在看到你,我松了口气。” 叶孤城疑惑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陆小凤道:“皇帝突然加封木道人作‘护国法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通知你,却又不发邀请。别人不敢来,他求到了我,可能觉得我和你有交情吧。” “你和我有交情?” 陆小凤有些尴尬,叶孤城的疑问分明是在鄙视自己,觉得两个人没有交情。 别人这么说话,陆小凤一定扭头就走,但叶孤城这么说,他就忍了。 陆小凤道:“毕竟你和西门吹雪的信也是我送的。” 叶孤城点点头,道:“不错,只有陆小凤最适合来飞仙岛。” 也不知道叶孤城这是不是承认了二人“有交情”这件事,但陆小凤听了还是心中一喜。 陆小凤喜欢交朋友,特别喜欢交朋友,尤其是像叶孤城这种朋友,更是没有人会拒绝。 陆小凤道:“他说以叶城主的地位不专程通知不妥,可是当初在解剑池发生过一些误会,又不好邀请城主去武当山,让我代他向城主赔罪。现在看城主已经放下了手中剑,何不亲自去一趟武当山呢?放心,绝不会有人认为城主示弱才不拿剑的。” 叶孤城已经不会向任何人示弱了,当着皇帝的面转身离去,皇帝都没有任何异议,还有何人敢说三道四。 叶孤城道:“陆小凤果然是好朋友,代朋友送信,代朋友赔罪都不含糊。就给陆小凤个面子,亲自往武当山走一遭。” 陆小凤大喜,这次南海之行,他可是在江湖上挣足了面子。 此时的武当山热闹得无以复加,还从来没有江湖人得到过皇帝的封赏,木道人是第一个。 紫金高冠,霓裳霞袖的道家法袍,木道人笑容可掬,以后要叫“木真人”了。 而武当派掌门石雁也是金冠锦袍,却只能跟在木道人身后,脸上仅有的笑容也显得格外勉强。 叶孤城解剑上武当山造成的轰动不亚于木道人受封。 战胜西门吹雪的叶孤城此时在江湖上的风头一时无两,堪称第一人,可是转头木道人就被皇帝封为“护国法师”。 皇宫之战在场的人甚至怀疑皇帝就是因为叶孤城不给面子,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封赏一个地位不亚于叶孤城的木道人,而且木道人辈分更高,这样就可以压叶孤城一头。 叶孤城杀独孤一鹤,胜西门吹雪,这个时候对上木道人,就像闯关一样,一关胜似一关。 叶孤城胜木道人的事无人知道,没人知道他二人早有勾结,连这个“护国法师”都是叶孤城牵的线。 木道人当然不认为叶孤城是来找茬的,只是没想到叶孤城肯解剑上山。 当年就因为解剑的事和武当闹得不愉快,现在刚刚战胜西门吹雪,木道人又非常清楚叶孤城和皇帝的关系,所以根本就没想过叶孤城能来。 但这件事本来就是叶孤城在履行诺言,而且以叶孤城的地位也是非通知不可。思来想去,最适合送信的就是陆小凤。 没想到陆小凤竟然把叶孤城请上了武当山,而且没有佩剑。 木道人以为是陆小凤面子大,可看到叶孤城的那一刻,木道人明白了,没有剑、看着极为平和的叶孤城,更加深不可测。他已经不需要手中剑了,他的人就是剑,一把隐藏在剑鞘内的宝剑,没有半点锋芒,一旦出鞘,必然所向披靡,这是真正的人剑合一。 木道人在听竹小院内单独接待叶孤城,这本是武当掌门接待贵宾的所在,叶孤城确实是贵宾,但木道人却还不是武当掌门。 叶孤城当得起木道人特殊对待,没有人敢有异议,但院内的氛围却不是人们猜想的剑拔弩张。 木道人道:“城主能大驾光临老道脸上的光彩可不比被皇帝封赏差。” 叶孤城道:“木真人客气了。” 木道人道:“城主功成身退,让老道独享荣光,实在让老道惭愧。” 叶孤城道:“木真人不必如此,大家各得其所。只是真人打算怎么处置幽灵山庄?” 叶孤城从来不多废话,寒暄这种事让别人去做吧,他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木道人沉默下来,他舍不得幽灵山庄。 幽灵山庄实在他最绝望,条件最艰苦的情况下建立的。十年时间,实力不弱于武当,唯一的缺点就是见不得光。现在自己可以见光了,幽灵山庄内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又少之又少,留着对自己还是有很大好处的。 叶孤城看出了木道人的心意,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真人不要太贪心,武当已是真人囊中之物,留下幽灵山庄只有祸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知道,别人就也能知道。” 木道人脸色微微一变,叶孤城知道幽灵山庄的秘密确实是他的一大心病。 叶孤城继续道:“真人已经拥有了武当,以真人的年纪,还留着幽灵山庄有何用?” 木道人是江湖中年龄最长的那群名宿了,说是风烛残年也不为过,已经拥有了名利和权势,再留下一个只会败坏名头的幽灵山庄,弄得晚节不保,实在得不偿失。 木道人强笑一下,道:“城主说的是。” 但心中暗怒,叶孤城这是瞧不上自己年纪大。幽灵山庄留下的好处多了,最起码可以帮助自己铲除异己。 武当派名气大,势力大,但顾忌也多。他不能随心所欲的杀掉自己不爽的人,这个时候幽灵山庄就有大用了。不能快意恩仇,做了掌门又如何?木道人要是个心里阳光的人,就不会建立幽灵山庄。 但木道人不会硬怼叶孤城,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可以。 叶孤城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极限了,没有更大的交情,说这些也是可怜木道人一身的才华。 整个受封赏的过程庄严又贵气,是这群江湖人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接过圣旨的一刹那,武当已经胜过少林了。所有人都围着木道人,武当掌门石雁沦为背景。 陆小凤问叶孤城:“你们在听竹小院说什么了?” 叶孤城回道:“你觉得我们会说什么?你猜有没有打起来?” 陆小凤失笑道:“都是一群瞎操心的人,他们小看城主了,也小看了木道人,你们两个的关系绝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叶孤城问道:“何以见得?” 陆小凤道:“叶孤城就不会为了一些虚名大动肝火。” 叶孤城微笑点头,表示认可。 陆小凤继续道:“木道人绝想不到你会解剑上山,但他送信给你的心也绝不是挑衅,这点我了解他。” 叶孤城还是微笑点头。 陆小凤道:“他单独接待你也正常,就是你们交谈的内容还是很让人好奇。” 叶孤城道:“就不能是唠家常吗?” 陆小凤歪着头看叶孤城,叶孤城会是一个能唠家常的人吗?或者说叶孤城这样的人会和木道人这样的人唠家常吗? 走近叶孤城就会发现叶孤城对待亲近之人远不像西门吹雪那么冷酷,叶孤城就是个平常人。问题是以自己了解的木道人可不是个能走近叶孤城的人,除非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陆小凤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更不会刨叶孤城的底。 陆小凤道:“我有件事想和城主说。” 叶孤城问道:“什么事?” 陆小凤低声道:“我想要邀请城主参与到一件极为重要而且秘密的事。” 叶孤城眯着眼睛想了想,道:“秘密的事就不要找我了,我不喜欢知道别人的秘密。” 陆小凤一顿,苦笑道:“城主还真是出人意表,也不问什么事就直接拒绝,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叶孤城道:“有什么可好奇的,江湖上的秘密多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知道那些事有什么用?难道要去四处传播吗?” 陆小凤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古怪的事情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说不定还会危害到你我。” 叶孤城道:“陆小凤急公好义,我不是。如果真的会危害到我,那也等危害来的时候再说。” 陆小凤苦笑:“谁还敢来危害城主啊!这件事事关重大,参与的都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城主肯帮忙,胜算更大。” 叶孤城道:“如果你被人追杀,性命攸关,我会救你,其他的事就算了,我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能力。” 陆小凤无奈摇头道:“如此就多谢城主了。” 叶孤城就当此事揭过了,可是没多久,陆小凤又找上门。 陆小凤道:“求城主一件事。” “什么事?” 陆小凤道:“请城主追杀我。”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天下无双 叶孤城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找幽灵山庄。 原着中这个时候叶孤城已经死了,追杀陆小凤的人是西门吹雪。 现在西门吹雪被废,叶孤城尚在。 实在是不是谁都有资格追杀陆小凤的,当今武林能让陆小凤抱头鼠窜的也只有叶孤城了。 叶孤城不问原因,问道:“你接的住我的剑?” 陆小凤道:“接不住,所以我会亡命天涯。” 叶孤城道:“你要是死在我手里呢?” 陆小凤沉默了一下,道:“那只怪我命不好。” 叶孤城问道:“薛冰呢?” 陆小凤一颤,不说话了。 叶孤城叹道:“你不是薛冰的良配。” 陆小凤不语。 这个世界他不是无牵无挂,但他就是这种性格,不是一个女人能改变的。 叶孤城道:“我答应了,早点杀了你,也让薛冰早点解脱,另觅良配。” 陆小凤心一颤,叶孤城这是要下死手,想想那招“天外飞仙”,自己能挺得住吗? 江湖的风风雨雨让人目不暇接。 叶孤城胜西门吹雪,木道人被封为“护国法师”,很快又被一条新闻顶替了。 陆小凤在飞仙岛酒后无德,调戏叶孤城的侍女,叶孤城雷霆震怒,拔剑相向,陆小凤狼狈出逃,薛冰伤心欲绝。 开始陆小凤还觉得调戏侍女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轻了,这怎么就能惹得叶孤城要杀自己? 原着可是睡西门吹雪的老婆。 叶孤城没有老婆,公孙兰和他的关系外人又不知道,叶孤城此人又无欲无求,一时还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叶孤城告诉陆小凤这个借口够用了,任何人敢在飞仙岛耍流氓都是死罪,调戏谁不重要。 陆小凤心又是一颤,叶孤城此人行事全凭心中好恶,从不权衡利弊。 陆小凤躲进了原始森林,叶孤城放话,谁敢包庇陆小凤,就是自己的敌人。 木道人亲登飞仙岛,他想在叶孤城这里知道真相。 木道人问道:“城主和陆小凤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小凤这个人虽然看似放浪,却不是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叶孤城似笑非笑道:“误会一定没有,你这个陆小凤的好朋友要当和事老儿吗?” 木道人一愣,叶孤城的态度与自己想象的全不一样,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冷酷,反而像是一股嘲弄。 木道人道:“老道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只是觉得陆小凤不是这样的人。” 叶孤城问道:“那陆小凤是个什么样的人?” 木道人摇摇头,不再多说。 叶孤城心中冷笑,木道人贪得无厌,还想着要收编陆小凤,却不知道陆小凤心怀鬼胎。 不过叶孤城没有提醒木道人,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现在的木道人已经没有价值了,即便走上原着的老路不关自己的事。 就在叶孤城等着看木道人笑话时,却接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在石雁接掌武当派十年大典上,武当石雁,少林铁肩,丐帮王十袋,长江水上飞,雁荡高行空,巴山小顾道人,和十二连环坞的鹰眼老七被袭击遇害,木道人继任武当掌门。 天雷行动依然发生,而且还成功了,陆小凤在干什么? 叶孤城不是可怜死去的人,而是觉得这件事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这件事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方巨头,集体遇害,会让江湖陷入一场大乱。 叶孤城反复推想,就算木道人的计划堪称完美,陆小凤都甘拜下风,可是武侠世界发生这样的大事还是极其罕见的。由此陷入的争权夺利对武林的危害,唯有《武林外传》中柴玉关诱骗江湖高手,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事可与之比拟。 陆小凤再次出现在叶孤城面前时,叶孤城都认不出来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宛如野人。 叶孤城都不敢让他靠近自己,怕他身上长虱子。 陆小凤洗漱了一下才对叶孤城讲起了别后的事。 对于“幽灵山庄”这个组织他已知道了很久,知道很多本该死的人一直活在幽灵山庄,却一直都抓不到线索。陆小凤不惜以身范险,就是想查明真相。 他设计被叶孤城追杀,跑到能遇到幽灵山庄的森林里,被吸纳进庄。 可是根本就没人吸引他进幽灵山庄,他一直在原始森林里出没了三个月,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的。等他出来时,那些和他一起计划这件事的人却都死了。 陆小凤对叶孤城道:“这个幽灵山庄的主人一定就是木道人。” 叶孤城道:“有证据?” 陆小凤颓然摇头。 叶孤城道:“就算你有证据和我说有什么用?” 陆小凤一愣,他自己好管闲事,就想当然的以为叶孤城也有好奇心,却不想叶孤城完全没有想要揭开这个秘密的想法。 陆小凤道:“幽灵山庄作恶多端,残害武林同道,城主举足轻重,怎么坐视不理?” 叶孤城道:“我既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国家法度在,你们武林中人总想脱离国家法度,私设公堂,又是谁给你们这样的权力?” “这……” 这不是陆小凤的思维方式。 叶孤城道:“只要他不惹我,我不会管他。” 陆小凤摇头苦笑:“既然如此,陆小凤告辞了。” “慢着!” 陆小凤道:“城主还有何吩咐?” 叶孤城道:“我说了,要取你的命,今天你送上门来,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陆小凤愕然道:“那只不过是我们卧底幽灵山庄计划的一部分,现在计划失败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叶孤城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计划,我只知道我已经在江湖上放话,要你的命,你在我面前就这么走了,我颜面何存?” 陆小凤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叶孤城的脑回路与自己大不相同,有些道理也讲不通。 叶孤城道:“都说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天下无双,可是我的‘天外飞仙’也天下无双。今天过后,只有一种功夫可以天下无双。”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已经有些了解了叶孤城的性格,一生执着的四个字就是“天下无双”。 陆小凤热情浪漫,仗义仁侠,朋友多,没有不赞扬他的。他的性格也极讨人喜欢,谦逊有礼。但这种谦逊只是他的涵养好,真正骨子里也是很骄傲的,尤其是对自己的“灵犀一指”,极为自信。 他也震惊于“天外飞仙”的凌厉霸道,自己不好应付,但心中也未必没有一较高下的想法,只是他性格上不会主动提出比试。 现在叶孤城提出来,自己绝无退缩之理。 原着中给人的感觉是西门吹雪胜过陆小凤,此时叶孤城已经胜了西门吹雪,按理说应该在陆小凤之上,但叶孤城绝不敢这么想。 陆小凤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原着中没有非常明确的表示,很多人的武功高也仅仅是落在口头上,正面较量却少之又少。要说叶孤城或者西门吹雪能稳胜他却不一定,说木道人能压制他,但也没有尽情一战,难有说服力,只有后来的宫九在正面较量时真正胜了他。而且在做殊死搏斗时,作为主角的陆小凤究竟能爆发出怎样的战斗力,却谁都说不准。 蔚蓝的天,碧蓝的海,明媚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海滩上,能葬身与此,也是一件人生幸事。 陆小凤轻灵的身影在剑光与日光的照耀下忽隐忽现,叶孤城的剑与日月同辉。 二人均是轻功高绝,当世无敌。叶孤城朋友少,陆小凤朋友却多。他一直以为当世轻功,以神偷司空摘星为最,现在发现叶孤城的轻功不在司空摘星之下,与灵巧多变之处,反而更胜一筹。 以前只知道叶孤城的剑法天下无双,现在才知道被这剑法掩盖下的叶孤城实在是全面的毫无弱点。 叶孤城也在心中暗赞陆小凤是个奇才,所有武功都别具一格。古龙武侠的特点就是没有传承,每个人都独树一帜,陆小凤便是其中的代表。 叶孤城兴起,一声长啸,剑锋映着朝阳,银光闪烁,把陆小凤围在当中,即使以陆小凤的轻功也无法摆脱。 天外飞仙,无暇无垢,这一剑的疾刺,势不可挡。 陆小凤闪电般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叶孤城的这一剑。他曾经夹住过叶孤城的剑,但那一剑,叶孤城没有杀意。但这一剑是叶孤城毕生功力所聚,陆小凤夹住了剑身,却没有止住剑势。 这把剑径直刺进了陆小凤的胸膛。 陆小凤败走飞仙岛,也算为二人之间的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江湖传言,叶孤城一剑刺穿了陆小凤的胸膛,就在要杀他之际,薛冰出现,挡在陆小凤身前,陆小凤侥幸留下性命,薛冰带着重伤的陆小凤离开。 陆小凤这次重伤,堪称生死一线。沉寂了许久的叶孤城风头又盖过了刚刚当上武当掌门的木道人。 江湖多风雨,江山也变了天,皇帝突然下诏,要出家为僧,因为没有子嗣,传位于平南王世子。 第三百三十三章 惊天劫案 新皇刚登机,就遇到一场暴风骤雨,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的金珠珍宝失窃,事关中原十二家最大镖局和江湖中至少还有七八十位知名之士,保人涉及中原武林的九大帮,七大派,委托人更是太平王府。 这件事直达天听。 皇帝秘密召见叶孤城进京。 叶孤城本来是想在世子阴谋得逞之时就断绝师徒关系,终生不见。可现在皇帝召见的紧急,叶孤城念在曾经的情面,还是走了这一趟。 皇帝在一个偏僻的小殿里接见了叶孤城,在场的还有木道人和金九龄。 叶孤城刚要见礼,就被皇帝上前扶住,道:“师父免礼。” 叶孤城也就顺势收回了双手。 木道人和金九龄侧目,只是这见礼一项叶孤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不知比他二人高出多少。 皇帝道:“师父,你听说价值三千五百万两珠宝被劫的事了吗?” 叶孤城道:“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当然听说了。怎么?皇上也关心这件事?” 皇帝道:“这件事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事。” 叶孤城问道:“怎么讲?” 皇帝道:“这些珠宝是朝中重臣委托太平王府要送给扶桑国丰成秀吉的礼物。” “丰臣秀吉?” 皇帝点头道:“丰成秀吉!现在扶桑国由他当政,野心不小。” 叶孤城问道:“皇上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道:“这些年,朝中大臣、皇亲国戚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很多人都不那么老实,太平王就是其中之一。” 叶孤城点点头,现在这个皇帝和原着已经不同,他可以谋朝篡位,别的藩王当然也可以,他能成功,别人也能成功。所以这个皇帝比原着中的皇帝不知警觉多少倍。 叶孤城恨声道:“引狼入室!” 皇帝一愣,叶孤城说话从来都是不咸不淡,无论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还从没有过带着这么浓烈的个人情感说话。 而且“引狼入室”这个词在皇帝耳中也极不恰当。皇帝虽然恼怒朝中有人勾结番邦,但小小的扶桑,弹丸之地,这“狼”字从何说起?在这里用这个词,皇帝不认为是个贬义词,反而有抬举之意。 虽然沿海有倭寇为患,但对于中原大国来说也不过是皮痒之癣,禁海即可。之所以倭患泛滥,也不过是因为内部腐败导致,其威胁还不足以上升到“引狼入室”的级别。 皇帝问道:“师父有什么看法?” 叶孤城道:“杀无赦、斩立决!” 皇帝又是一愣,他问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丢失珠宝的事。 皇帝道:“朕问的是对丢失珠宝这件事师父怎么看?” 叶孤城道:“三千五百万两而已,丢了就丢了,能有什么看法。” 口气之大,连皇帝都吸了一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皇帝才知道原来国家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皇帝道:“这么多珠宝,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就算是六扇门也做不到,这种势力不可小觑。” 叶孤城恍然,原来皇帝是忌惮这股势力。 叶孤城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号称是古龙笔下第一高手的小老头,在隐居无数高手的海外无名岛建立起来的隐形人。 只是这些都不能明说,只好道:“皇上想怎么办?” 皇帝道:“太平王府在追查这件事,朕也让金九龄的六扇门秘密调查,可是没有半点头绪,朕想请师父出马,帮朕查查。” 金九龄现在是六扇门的总捕头。 叶孤城道:“可是我并不擅长调查这种事。” 皇帝道:“本来金九龄认为陆小凤最适合查这件事,可是他在师父手上伤的太重,没办法出手。师父不擅长,可以让六扇门全力配合你。” 说起陆小凤重伤,金九龄和木道人都是心中一紧。他们最知道陆小凤的厉害,最后还是被叶孤城伤成这样。要不是薛冰出现,叶孤城真的就把陆小凤杀了。 叶孤城道:“好,我应下了。” 金九龄道:“这笔珠宝要东去扶桑,而飞仙岛的海船正好能派上用场。” 扶桑已在渺茫中,家在扶桑东更东。现代所说的一衣带水,在古代就是天堑。大明禁海,可以说飞仙岛的海上贸易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只是叶孤城的海船一般是走南洋,从不走东洋,他拒绝和扶桑做一切生意。 叶孤城道:“好。我要提醒皇上,勾结丰臣秀吉,罪不可赦。” 皇帝问道:“为何?” 叶孤城道:“丰成秀吉野心极大,等他站稳脚跟,登陆朝鲜就是必然的,进而窥探中原,不可不防。” 皇帝道:“小小的扶桑如何能觊觎中原大地?” 叶孤城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他不能占领中原,可是给我们造成的麻烦也不小。想想倭寇扰乱沿海,犯下的罪行,这种人可杀不可留。” 叶孤城从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皇帝不能不重视,就连木道人和金九龄也没想到叶孤城会在意这件事,而且杀心这么重。 金九龄去六扇门部署,只剩下叶孤城和木道人。 叶孤城道:“没想到木真人还是通过这种手段成为了武当掌门。” 木道人道:“但护国法师之事,还是要感谢城主。” 叶孤城道:“石雁已经得了绝症,真人似乎没必要动用这种激烈的手段,还杀了那么多人。” 木道人道:“我是为了掌门之位,我那里还有很多是为了报仇呢。我怎么能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呢?” 叶孤城叹道:“这里的利益纠葛太多了,有的时候,江湖人没有谁值得可怜。” 木道人道:“入了这江湖,谁不是一身罪孽?” 叶孤城道:“你没有吸纳陆小凤?” 木道人冷笑道:“城主要杀陆小凤的事是真的吗?” 叶孤城道:“怎么不是真的?他不是重伤,险些丧命吗?” 想到叶孤城的厉害,木道人的笑容收敛了一些,道:“可是我感觉城主的态度非常奇怪,虽然我想过将陆小凤纳入幽灵山庄,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我的幽灵山庄不缺他一个人。” 木道人人老成精又生性多疑,当时从叶孤城那里出来就认为叶孤城的态度很可疑,觉得件事与江湖传言不一样,所以他放弃了陆小凤,最后“天雷行动”也一举成功。 叶孤城道:“看来真人还要继续留着幽灵山庄啊!” 木真人悠悠道:“留不下了,为了杀这些人,幽灵山庄也消耗殆尽了。” 叶孤城倒吸一口冷气,木道人真是个狠人,借幽灵山庄消灭铁肩、王十袋、鹰眼老七这些人的同时,也是在借这些人的手消灭幽灵山庄,以后的木道人再没有任何把柄被人拿捏了。 叶孤城道:“佩服!佩服!” 叶孤城放下这件事,转而问道:“真人对这次珠宝失窃的事怎么看?” 木真人道:“不会看。能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老道自问就算集合幽灵山庄和武当也没有这种能力,我想这也是皇上不放心的原因。” 小老头的无名岛凶险万分,叶孤城不会让人陪着自己去冒险,不过是增加几个炮灰罢了。 想查这个无名岛不难,能远洋的大船出海口就那么几个,去扶桑的更是少之又少。 叶孤城出现在了东海之滨。 头戴方巾,面白微须,最重要的是两手空空,没用标志性的佩剑。 远处一艘大船,正在忙碌地装载着货物,一些想要乘船的人在周围游荡,等待开船。 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叶孤城拿出一支短笛,悠扬地吹了起来。 婉转清澈的笛声,在辽阔的海边,配合着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更加让人沉醉。这一刻他自己也融入这碧海蓝天的美景中,忘记了自己叫叶孤城。 笛声并不能吸引所有的人,总有一些不解风情的,他们只热衷于最真实的物欲和本能。但对于热爱生活的人,就很容易被笛声引诱。 一个胸脯很高,腰肢很细,年纪却很小的女孩子,静静地走到叶孤城的身后,楞楞地望着叶孤城的背影,沉浸在笛声里。 笛音袅袅,一曲终了,女孩子这才恍然清醒,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女孩子道:“真好听,大叔,你也要坐船吗?” 叶孤城回头看了看,摇摇头,把笛子又放到嘴边,继续吹了起来。 又一曲吹罢,身后的小女孩变出一盘牛肉,带着汤汁喷喷香。 她道:“大叔,吃点儿牛肉吧,这里牛肉可不多见。” 叶孤城微笑着摇摇头。 她却不罢休,用两根并不难看的手指,捡起块牛肉就要往他嘴里塞。 叶孤城侧头避开,但还是伸手接住了她的牛肉,放到嘴里,仔细地咀嚼,味道确实很好。 看叶孤城吃了牛肉,女孩子很高兴,问道:“大叔,你一个人吗?” 叶孤城点点头。 女孩子一指那艘大船道:“那艘船要出海,海外的风光可好了,跟中原完全不一样,大叔要不要去看看?” 叶孤城看着那艘大船,有些出神,却没有表示。 第三百三十四章 无名海岛 女孩子看叶孤城没有明确拒绝,显得有些意动,赶紧趁热打铁道:“海外仙山,风景如画,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在中原永远也看不到。” 叶孤城回头看着女孩子,嘴角上扬,看得女孩子有些害羞,微微低下头。 叶孤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道:“我叫牛肉汤。” 叶孤城笑道:“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牛肉汤抿嘴笑道:“我就在那条船上煮饭,最擅长的就是煮牛肉。” 叶孤城点点头,道:“确实煮的很好。” 牛肉汤道:“大叔要去吗?” 叶孤城问道:“坐那艘船要多少钱?” 牛肉汤道:“老狐狸的心还是比较黑的,要五百两。” 叶孤城摇头道:“我坐不起。” 牛肉汤愣子一下,歪着头看叶孤城。 叶孤城实在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牛肉汤突然展颜一笑,道:“没关系,我给你出了。” 叶孤城问道:“煮饭能赚这么多吗?” 牛肉汤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叶孤城问道:“为什么想让我上船?” 牛肉汤道:“船上的人虽然不少,可是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人,太无趣了。” 叶孤城问道:“你觉得我有趣?” 牛肉汤道:“我觉得你不俗。” 叶孤城道:“冲你这句话,我就上船走一趟。” 牛肉汤高高兴兴地把叶孤城领上船。 船上正在装大批的雕刻佛像,雕工精湛。 旁边过来一个老头子,问道:“你是怎么上船的。” 叶孤城道:“是牛肉汤带我上来的。” 老头子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叶孤城,发现他正注视着这些雕像,道:“扶桑岛上的人,近来笃信佛教,所以佛像和木鱼都是抢手货。他们那里虽然也有人刻佛像,却没有这么好的手艺。” 佛像的雕刻的确很精美,雕刻本就是种古老的艺术。当然不是那些心胸偏狭,眼光短浅的矮子们能够领会的。 他们喜欢这些精美的艺术品,也许只不过因为一种根深蒂固的民族自卑感,只要能从炎黄子孙的手里拿去一点东西,无论是买、是偷、是抢,他们都会觉得很光荣愉快。 也不知道叶孤城听没听进去,但叶孤城的嘴角露出了“原来如此”般的笑容。 这时牛肉汤走到跟前,对叶孤城道:“大叔,给你找好房间了。” 牛肉汤看都没看那个老头一眼,就带着叶孤城走了。 叶孤城收回目光,向老头微微颔首示意,跟着牛肉汤离开。 房间不大,但非常整洁。 牛肉汤道:“大叔,你就住这里,不要随意出入,我就在隔壁。” 叶孤城点点头。 牛肉汤给叶孤城倒了杯水,问道:“还没问大叔的名字呢。” 叶孤城道:“我叫牛肉干。” 牛肉汤笑道:“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叶孤城道:“我最喜欢吃牛肉干。” 牛肉汤笑容僵了僵,她可以叫“牛肉汤”,别人当然可以叫“牛肉干”。 牛肉汤道:“看来叫你‘大叔’是叫对了。” 叶孤城道:“当然。” 站在甲板上,远眺渐行渐远的陆地,叶孤城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盯着他。 叶孤城回头,一个黝黑英俊的年轻人正在看着他,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傲气,又带着几分野气,眼睛黑得发蓝,薄薄的嘴唇显得很坚强而残忍。 叶孤城没有理他,继续回身眺望大海,迎着海风,感觉无比舒适。 船上看似安静,其实叶孤城还是能感觉出夜里总有一些轻声打斗的声音,但叶孤城没有理睬,就安安心心地待在自己的房间。牛肉汤总是来找他,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 突然本来平静的大船出现了巨大的震荡,叶孤城都站立不稳。 叶孤城反手抓住牛肉汤的手,牛肉汤吃了一惊,似乎没想明白自己的手怎么落在叶孤城手里。 只是一瞬间,牛肉汤就道:“是风暴,不用怕,跟我走。”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很难想像到这种暴风雨的可怕。海水倒卷,就像是一座座山峰当头压下来,还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又像是一柄柄巨大的铁锤在敲打着船身,只要有一点破裂,海水立刻倒灌进去,人就像是在烘炉上的沸汤里。 庞大坚固的海船,到了这种风浪里,随风摇曳,竟变得像是个孩子的玩具!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他有多大的成就,在这种风浪里,也会变得卑贱而脆弱,对自己完全失去了主意和信心。 什么样组织在这种自然界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无论是多少宝藏都会跟着沉入海底。谁能利用这种伟力,谁就战无不胜。 叶孤城跟着牛肉汤进入早就准备好的小翻板,逃离大船。 即便是早有准备,但在这种巨大的风浪面前,还是显得脆弱渺小。 海面上巨浪滔天,海面下暗流涌动,叶孤城拉着牛肉汤沉入海面下,甚至沉得很深,避免被海浪卷着着的杂物冲击。 他们随波逐流,这股暗流涌到哪里,他们就跟着飘到哪里。 牛肉汤实在憋不住了,就要挣扎着浮上去,可是海面上被击碎的大船肆意纵横。 叶孤城拽过牛肉汤,把嘴凑过去,嘴对嘴地送过去一口真气。 牛肉汤瞪大了眼睛,显得极为震惊,但这口真气又实在让她不能割舍,万万不可能推开叶孤城。 牛肉汤就这么吸着这口真气,眼神渐渐迷离,任由叶孤城就这么吻着自己。 发觉周围已经没有被碎裂船体打击的危险,叶孤城这才带着牛肉汤浮出海面。 叶孤城的嘴一松开,牛肉汤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是这口空气最过瘾,可是对于叶孤城的那一口竟让她产生了一丝迷恋。 牛肉汤随即醒悟过来,叶孤城在面对风暴时,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即使现在像个落汤鸡,也是从容不迫。 牛肉汤想到他出手抓住自己,就问道:“你上来就抓住我,是怕我要害你吗?” 叶孤城沉默一下,道:“不是,我是怕你有危险,跟在我身边最安全。” 牛肉汤立刻开心了起来,道:“这可是海上风暴,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叶孤城道:“那在我身边也是最安全。” 牛肉汤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孤城道:“飘着吧,会到陆地的。” 牛肉汤问道:“你这么有信心?” 叶孤城道:“放心。” 牛肉汤道:“就是不知道要飘多久,就怕没等飘到陆地,我们就饿死了。” 叶孤城地脸上突然出现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不会的,海里的物产比陆地还丰富,饿不死人的。” 牛肉汤看着叶孤城的表情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孤城道:“爱吃牛肉干的人。” 牛肉汤不再问了,现在问什么都是多余的。 飘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到了一个海岛。 叶孤城尽管很疲惫,但还是那么淡定,可是牛肉汤却实在是没有一点精神了,嘴唇干裂,口渴的要死。 叶孤城找到一汩清泉,牛肉汤贪婪地喝了起来。直到牛肉汤喝够了,叶孤城才缓缓蹲下喝了几口。 牛肉汤大叫:“好甜的水呀!” 叶孤城摘了些芭蕉,二人总算是有吃的了。 夜晚的海岛,微风习习,吹在身上格外舒服,二人实在太累了,吃了点东西就沉沉睡去。 当叶孤城再次睁开眼睛时,牛肉汤不见了。 叶孤城并不着急,反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夜里牛肉汤悄悄离开的时候,叶孤城知道,只是没有睁眼。 这个岛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上了岛,牛肉汤就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是茫茫大海,但叶孤城却很清楚这次漂流的路线,只要他能回到陆地,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带着大军剿灭这里。 其实叶孤城早就思考过这里的岛主小老头的武功有多高,在发生劫案之前就想过,尤其在战胜西门吹雪之后,这个小老头就是最多出现在叶孤城脑海中的人。要不他未必会给皇帝这个面子,答应调查这件事。 虽然他有心想和小老头切磋,可是这里高手太多,自己人单势孤。他又不是陆小凤,缺乏他那种通权达变的机灵劲儿,所以暂时不宜闯入他们的领地。 叶孤城现在只要静静地等待就可以了,找机会回到中原,等到了大军压境的时候,才是他正面小老头的时候。 这是也叶孤城少有的不主动挑事的时候。 叶孤城不着急,时间对于他来说也许是最不宝贵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多少时间。他也不怕寂寞,漫长的岁月,比这寂寞的时候多太多了,他早已练就了坚如磐石的意志。 可是事与愿违,叶孤城不想闯进去,却有人闯进了他孤寂的生活。 那个在船上盯着他的年轻人,衣着华丽,意气风发地走来。 年轻人没有在叶孤城的眼中看到意外之色,好像他一直就在叶孤城的身边。 年轻人道:“你竟然没死!”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连胜五局 叶孤城问道:“你很意外?” 年轻人想了想,摇头道:“不意外。” 叶孤城问道:“你专程来找我?” 年轻人道:“有人要见你,我就是来带你去见他的。” 叶孤城道:“要见我可以自己来找我。” 年轻人大惊道:“你知道是什么人要见你?你竟然敢这么说话!” 叶孤城道:“任何人要见我,都可以来找我,我又没说不见。” 年轻人道:“狂妄!” 说完他右掌上翻,左掌斜斜划了个圈子,右掌突然放圈子里穿出,急砍叶孤城左颈。 他的出手不但招式怪异,而且又急又猛,想拿下叶孤城回去复命。 只是无论他使出多怪异的招式,也沾不到陆叶孤城一点衣袂,有时他明明已将得手,谁知叶孤城只是随意地扭了扭,就躲开了。 叶孤城没有出手为难他,但他却不知进退,招式反而更加凌厉。 叶孤城道:“你不是我的对手,退下去吧。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一身修为,实属不易,不要误了自己。” 语气之平凡,完全不像是二人在动手。 但这听在年轻人耳中,却是莫大的耻辱。在他正春风得意的时候,被叶孤城老气横秋地教训,更加激起了他的恨意。 叶孤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突然出手。这一招谈不上多快,也清晰可见,却穿透了年轻人密不透风的招术,印在了他的胸前。 年轻人“噗通”一声倒地,眼中惊骇莫名,自己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可就是躲不过。 叶孤城道:“我既然出手了,你就只能认命,把命留下吧。” “住手!” 一声娇叱,走出来一位少女。 叶孤城笑了,是牛肉汤。 现在的牛肉汤绝不像是一个烧饭的丫头,反而像一个骄傲的公主。 牛肉汤一脸寒霜,道:“你知道我要来?” 叶孤城问道:“何以见得?” 牛肉汤道:“我就是知道。” 叶孤城道:“你想见我不用这个人传话。” 牛肉汤道:“不是我。” 叶孤城道:“看来你也是传话的人。” 牛肉汤问道:“我不出现,你真的会杀了他?” 叶孤城道:“会。” 牛肉汤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我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牛肉汤问道:“这么说我也只有一次机会了?” 叶孤城问道:“你想和我动手?” 牛肉汤摇头。 叶孤城道:“那你谈不上什么机会不机会的。” 牛肉汤问道:“我来邀请你,你会和我走吗?” 叶孤城道:“当然。” 牛肉汤一愣,没想到叶孤城答的这么干脆。 牛肉汤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我答应你不好吗?” 牛肉汤道:“好,可是为什么?” 叶孤城道:“因为我高兴。” 这里真的可以称为世外桃源。 山谷里芬芳翠绿,就像是个好大好大的花园,其间还点缀着一片亭台楼阁。 花径尽头还是花,一个人背负着双手,站在五色续纷的花丛中,圆圆的脸,头顶已半秃,脸上带着种很和气的笑容,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料质极好,看来就像是个花匠。 小老头笑道:“山居寂寞,少有伎客,小老儿姓吴,叫吴明,口天吴,口月明。却不知贵客尊姓大名?” 叶孤城回头看了牛肉汤一眼,道:“牛肉干。” 小老头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牛肉干”这个名字极为合理,又好像“牛肉干”这个名字与“叶孤城”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老头道:“尊驾救了小女,小老儿万分感激,不能不有所表示,略备薄酒素菜,还请了一些朋友坐陪,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叶孤城道:“我不饮酒,菜却是多多益善。” 小老头抚掌道:“正该如此。” 花丛中的一个水阁里,聚集着十几个人正在赌钱。 看见小老头他们走过来,没什么表示,就继续专注于赌局。 小老头道:“这里的人都漫不拘礼,先生不要见怪。” 叶孤城道:“无妨。” 小老头道:“先生不去赌一局?” 叶孤城笑着摇头。 可他的笑容让人觉得似是不感兴趣,又似不屑参与。 小老头这才认真地看了叶孤城一眼,就要带着他离开。 却听一人道:“远来的客人,为什么不来玩儿一局?” 叶孤城回头,这才仔细看了看水阁里的人。 十来个男男女女,有老有幼,着装各异,神态轻松,神情愉快。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他的面前堆着一叠银票。 叶孤城还是摇头,道:“不了,我不赌钱。” 小胡子道:“不赌钱人生的乐趣岂不是少了很多?” 叶孤城道:“人各有志,不打扰各位了。” 说完又要走。 人影一晃,小胡子挡在了叶孤城的面前。 叶孤城也忍不住喝彩道:“好一个‘移形换影’!” 小胡子却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反而继续引诱叶孤城赌博。 小胡子道:“先生是缺钱吗?没关系,你可以借给你。” 叶孤城道:“借的钱也是要还的,输了拿什么还?” 小胡子一愣,没想到叶孤城会这么答复,道:“那我就送给先生好了。” 叶孤城道:“送给我,你赢了也是赢自己的钱,有什么意思?” 小胡子道:“这里的人都太熟悉了,难得有外人进来,换换风格,要不就太呆板了。” 叶孤城环视一圈几位赌客,感觉每个人都机灵的很,怎么也看不出呆板。尤其是一位女子,身量很高,比自己也矮不了多少,可是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脸部的轮廊明显,一双猫一般的眼睛里动着海水般的碧光,显得冷酷而聪明,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对生命仿佛久已厌倦。 但叶孤城的眼神也只是匆匆一过,又回到小胡子身上。 小老头道:“要不先生就去玩一玩,小赌怡情嘛。” 叶孤城想了想道:“好啊。” 小胡子随手就拿出一万两的银票,交给叶孤城。 他们赌的是骰子,让叶孤城先掷。叶孤城是精通赌术的,当初在《射雕》的时候,双旗镇就是名副其实的赌城。 叶孤城没有用任何手法,只是随意一掷,“二三三”,胜面不高。 可是庄家竟然掷出一个“一二三”,叶孤城胜,赌本瞬间就翻倍。 小胡子大笑道:“新来的果然运气好。” 还是叶孤城先掷,这一次掷了一个“三三四”,比上次强了,但在赌术高手眼中,这是个必败的点数。 庄家后掷,“二三四”就差一点惜败,叶孤城又赢了,赌本再次翻倍。 小胡子大笑:“怎么样?听我的没错,这才两次,就一万变四万。” 叶孤城似乎也很高兴,从中抽出一万两,要还给小胡子。 小胡子却摇头道:“说了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钱在这里可是好东西,这里没别的规矩,就是要自食其力,想要什么都行,只要出的起钱。” 叶孤城居然道了声“谢谢”,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骰子上。 叶孤城再掷,“四五六”,这回胜算更高了,叶孤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庄家后掷,“三四四”,叶孤城连胜三局,赌本变成了八万两。 小老头也跟着笑道:“看来你真是好运气。” 叶孤城再掷,“三三四”。 庄家后掷:“一三三”。 叶孤城十六万两,他已经笑出声了。 叶孤城每次的点数都不算太大,却连胜五局,赌本三十二万两。 输钱的庄家是个已开始发胖的男人,看来和你平日在茶楼酒馆看见的那些普通人完全没有什么两样,但却出奇的镇定。 叶孤城下注的方式很凶,别人都不跟着下,只有他和庄家对赌,一连输了五把,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连汗珠都没有一滴。 叶孤城作势又要把所有的钱压下去,却突然收回了手,道:“我想这些钱够我活的很好了,不赌了。” 转身就走。 庄家和小胡子都是一愣,那个女子“噗呲”的笑出了声,冰冷的面孔仿佛是绽放的雪莲,熠熠生辉。 小胡子拦住了叶孤城道:“先生正是手气好的时候,怎么不赌了?” 叶孤城道:“我的手气不会一直好下去,坏一次,就会输个精光。” 小胡子道:“先生可以下注小一点,这样就不怕输了。” 叶孤城道:“我不可以不赌吗?” 小胡子道:“赢了这么多就走,赌品不好吧。” 叶孤城想了想,道:“那就听你的,赌小一点。” 再次下注时,叶孤城下了一两银子。 他手握三十二万两的巨款,下一两银子的赌注,想输光不知要到什么猴年马月。 小胡子冷冷道:“先生实在消遣我。” 叶孤城又想了想,拿出一万两的银票递过去,道:“本来也不该接收您的馈赠。” 说完又拿出五万两的银票道:“这些算是利息吧。”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万两变六万两,叶孤城出手不可谓不豪阔。 小胡子也没想到还有人出手这么大方,可是他更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老实和尚 小胡子没有伸手接银票。 叶孤城举着银票,回头问小老头:“我非得继续下去吗?” 小老头道:“既然大家盛情相邀,何必扫大家的兴呢?” 叶孤城道:“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好了。” 叶孤城回到赌桌上,问道:“还是我先?” 庄家伸手示意叶孤城可以开始了。 叶孤城再随手一掷,“六六六”,通杀。 庄家愣住了,六十四万两。 叶孤城又掷,还是“六六六”,以后每一次叶孤城掷出的都是“六六六”。 叶孤城面前的银票已经一千多万,庄家冒汗了。他不是不想干扰叶孤城掷骰子,只是自己发出去的暗劲好像石沉大海,不见踪影,而自己掷出的骰子却完全不听自己的话,要什么没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叶孤城,连小老头也不例外。 叶孤城却像是茫然不知,再次把一千多万两的银票投下去,可是庄家手里握着骰子却不敢掷了。 叶孤城也不催他,只是淡淡地看着。 庄家擦了擦汗,抬头看着小老头,目光中露出乞求之色。 小胡子目光闪烁,道:“要不换个赌法吧。” 叶孤城道:“好啊,赌什么?” 小老头出面了,道:“算了,这边还有事呢,先生就不和你们赌了。” 叶孤城看了他一眼,道:“好。” 收起银票,这回没人拦着他了。 小老头也没了开始时的从容,脸色谈不上差,但目光变得深邃。 小老头道:“先生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叶孤城淡淡道:“这里藏龙卧虎,我这也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小老头道:“我说的不是赌术。” 叶孤城道:“武功也是一样,这里的每一个人拿出去,都是一方霸主,尤其是岛主,深不可测。” 小老头道:“好眼力。” 小老头本来心中还有计较,可是此时叶孤城抢占先机,没有落下把柄,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不愧是牛肉汤请吃饭,吃的也是全牛宴,每一种都味道绝佳。 牛肉汤问小老头:“九哥什么时候回来?” 听了牛肉汤的问话,小老头仿佛眼中一亮,笑道:“快了,他打发人先回来,随后就到。” 然后热情的给叶孤城夹菜,仿佛听到这个“九哥”的消息,也能解决他的难题。 叶孤城的房间里,一千多万两的银票就随意地放在桌子上,虽然是纸,却也是厚厚的一摞,牛肉汤看了都觉得咋舌。 牛肉汤道:“原来钱这么好赚!” 叶孤城喝着水,没有回话。 牛肉汤问道:“要是一直赌下去会怎么样?” 叶孤城道:“不会的,他没有那么多钱。” 牛肉汤道:“他能拿出一千多万两已经够让我吃惊了。” 叶孤城道:“这些不是他的钱。” 牛肉汤问道:“那是谁的?” 叶孤城摇摇头,牛肉汤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叶孤城没有动,是牛肉汤去开的门。 门外却是那个赌钱的高挑女子。 牛肉汤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问道:“你来干什么?” 女子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牛肉汤道:“你来别的男人房间,九哥会不高兴。” 女子道:“那你快去告诉他吧。” 吵了几句,叶孤城一点劝解的意思都没有,就像完全听不到。 女子放弃牛肉汤,对叶孤城道:“我今天输了很多钱,看你赢了不少,能不能借我点儿?” 牛肉汤冷笑道:“你可真会找地方,借钱借到这里来了。” 女子不理她,只是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向桌面上的银票一指,道:“自己拿。” 连借多少都没问,女子和牛肉汤都惊了。 女子走到桌子前,伸手拿了一指厚的银票,看向叶孤城。 叶孤城却没有看他,反而在专心致志地喝水。 女子犹豫了一下,拿着银票离开了。 牛肉汤急道:“她最起码拿走了几十万两的银子。” 叶孤城什么表示都没有。 牛肉汤怒道:“你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 叶孤城更加没有表示,喝水喝的更专心了。 牛肉汤叫道:“我也要借钱!” 叶孤城示意了一下,道:“自己拿。” 牛肉汤问道:“拿多少都行?” 叶孤城点了一下头。 牛肉汤拿起剩下的全部银票,转身就出了屋子。出去以后,她才惊醒自己手里有一千多万两的银子。 她很爱钱,这里没人不爱钱,但就这么手里提着一千多王两的银票,任谁都会觉得无比沉重。想送回去,又不甘心,一咬牙一跺脚,快步离开了。 叶孤城还是无动于衷。 能赢这么多钱确实出乎叶孤城的意料。开始他们设套给自己钱,再输给自己都很正常,这也是赌场的一些常规手段,算不得躲高明。 但最后赌到数额这么巨大,叶孤城就知道这不是几个赌棍的行为。 幕后之人是谁也是不言而喻的,甚至这个女子来借钱也透漏着阴谋的气息。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女子就是原着中最后和陆小凤在一起的沙曼。一个冰冷的女子,自己并没有给予她过多的关注,她也不该主动找自己借钱。 叶孤城在耐心地等待,自己被请到这里不会仅仅是因为救了牛肉汤。即使没有自己,牛肉汤也会安全回来,因为这次沉船本来就是他们设计好的。 很快小老头就来找叶孤城, 他拿出了牛肉汤拿走的拿一摞银票放在桌子上,道:“小女不知轻重,敢向你借了这么多钱,实在失礼。” 叶孤城道:“没关系,她怎么把钱给你了?” 小老头道:“这么多的钱,她不敢做主。” 叶孤城笑道:“还真是个孩子,才一千万两就害怕了。” 小老头道:“一千万两别说是个孩子,任何人都会觉得扎手。” “是吗?” 叶孤城似乎不相信这句话。 小老头琢磨了一会儿叶孤城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不得要领,转身离开。 深夜的海岛,安静非常,只有微弱的海浪声,更显静谧。 身处险境,叶孤城依旧能安然入睡,只是任何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一个黑影摸进了叶孤城的房间,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上玄月西垂,只能隐隐地看出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黑影毫不犹豫,奋双拳狠狠地打向床上的叶孤城。 叶孤城猛地睁开眼睛,黑夜中显得闪亮,举双掌相迎。 “啪”的一声巨响,没想到血肉之躯能发出这么大的响声,黑影被叶孤城震飞出去。 叶孤城紧跟出来,伸爪抓向黑影的头颅,五指呈钩,九阴白骨爪凌厉的阴风,让夜晚突现一丝冷意。 黑影向后一仰,企图躲过这致命的一抓,叶孤城却手臂暴长半尺,依旧抓向了黑影的额头。 黑影大骇,直接一个懒驴打滚,靠躺在地上才躲过这一抓。 叶孤城“飞龙在天”,冲天而起,垂直打击已经摔倒的黑影。 只听风声,就感觉出这一掌有异,黑影却躲无可躲,被逼无奈只能硬接。 他背靠大地,正面迎这一掌,好似有个坚固的后盾,实则是前后夹击,这一掌之力,丝毫没有浪费,被黑影全部吃下。 “噗”,黑影吐了一口鲜血,心中大叫:“失算!” 从没听过世间还有这么刚猛的掌力。 古龙笔下真正以力取胜的刚猛武功还真不多,大都是妙到玄幻的武功最吃香。 黑影自问自己硬碰硬不惧这世上任何人,却没想到只是一招就重伤。 叶孤城没有急着下杀手,这里每个人都有值得挖掘的价值。 月光直射下,叶孤城看出这个黑影竟然是个和尚。 而这个和尚也借着微弱的月光这次认真看向叶孤城。 和尚失声道:“叶孤城!” 叶孤城一愣,这岛上竟然有人认得自己。 和尚随即摇头:“不是!” 叶孤城也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替自己隐瞒? 叶孤城问道:“你是谁?” 和尚道:“我是老实和尚。” 叶孤城暗道:“原来是你。” 老实和尚是个很神秘的人,四大神僧之三,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老实,似乎从没有说过一句谎话,却什么事都知道,什么事都有份参与,武功却是公认的高。 叶孤城问道:“你说不是什么?” 老实和尚道:“你不是叶孤城。” 叶孤城知道和尚喜欢打机锋,说话只说一半,让人自己脑补,最后好像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都没说。 叶孤城不纠缠这些,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老实和尚道:“不杀你我就要死。” 叶孤城问道:“佛祖割肉喂鹰,和尚也会因为这个原因杀人?” 老实和尚道:“和尚修行不够。” 叶孤城道:“确实是老实话,谁让你来的?” 老实和尚道:“不可说,不可说。” 在这个岛上,能让老实和尚来杀自己的还能有谁,不问也知道。 叶孤城却不喜欢这么说话,道:“既然不能说,你又想杀我,那你就自己把这条命填上吧。” 说完就一闪身来到老实和尚身边,一拳打过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抛橄榄枝 老实和尚知道厉害,不敢硬接,只能躲避,可叶孤城却一拳快似一拳,脚下的“如影随形腿”也上来捣乱,老实和尚终于避不开了,只好再出掌硬接一招,他已经做好了再吐血的准备。 “哼!” 老实和尚这口没吐出来,看似接住了叶孤城的这一拳,这一拳也没有刚才那一掌强硬。 可是老实和尚更绝望了,虽然没吐血,可是这一拳的伤比刚才那一掌更重。 刚才那一掌纯粹外门刚猛掌力,自己虽然受了伤,可是以自己的修为其实不算重,所以才有信心再接一拳。 可是这一拳与那一掌截然不同,不是外家刚猛无比的掌力,听着“噼啪”直响,像是破空之力巨大,等到接住时才发现,这一拳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源源不断,却是“七伤拳”,看似刚猛,实则阴狠。 这一拳实际带有暗算的性质,自己准备硬接的是刚猛力量,如果早知道是阴劲,就不会用这种方法接。 这才几个回合,老实和尚就受了平生最严重的内伤。 叶孤城不在乎老实和尚是什么样的人,想杀自己的就是敌人,没什么不可杀的。 叶孤城毫不留情,每一招都奔着一招毙命去的。 老实和尚左支右绌,大叫:“救命!” 叶孤城道:“没人救得了你。” 话音未落,一股暗劲无声无息地来到叶孤城的背后。 就在劲要及身时,叶孤城猛然扭了几扭,身法怪异,却躲了过去。 叶孤城也同时放弃老实和尚,回头看向偷袭者,是一位提着剑的年轻人。 漆黑的发鬃一丝不乱,雪白的衣衫上连一根皱纹都没有,轮廓优美如雕刻般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睛神锐利如刀锋。 旁边是小老头,和这个年轻人在一起,小老头显得平凡,而这位年轻人显得高贵。 小老头脸上的和蔼褪去了不少,露出一丝严肃。 叶孤城道:“是你让他来杀我?” 小老头摇头道:“是试试你。” 叶孤城道:“我不需要别人试。” 小老头道:“我需要。” 叶孤城道:“无论你是什么目的,对我来说都没有用,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小老头沉吟片刻,道:“那我也要试试你,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答应我。” 叶孤城道:“别的事难料,但这件事我现在就可以拒绝你。” 小老头道:“不要把话说绝?” 小老头转而问老实和尚:“他是叶孤城?” 老实和尚道:“不是。” 叶孤城也来了兴趣,想知道老实和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小老头道:“那你为什么会叫‘叶孤城’?” 老实和尚道:“乍一看很像。” 小老头问道:“你见过叶孤城?” 老实和尚道:“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紫禁之巅,和尚就在场,远远看见过。” 小老头道:“远看看不准?” 老实和尚道:“看的准,所以才会以为他是叶孤城。” 小老头问道:“那为什么又说‘不是’?” 老实和尚道:“他没有剑。” 小老头皱眉,认人不看样貌,而是看手里拿什么东西,这是什么道理? 小老头问道:“不拿剑就不是叶孤城?” 老实和尚想了想,道:“也不是,叶孤城有不拿剑的时候,木真人被皇上册封时,叶孤城解剑上武当山。” 小老头问道:“那他们有何不同?” 老实和尚道:“那个时候叶孤城虽然没有拿剑,但他本身就是一把剑。可是这个人的拳脚功夫高的出奇,而且闻所未闻,这不是一个嗜剑如命的人能练出来的。” 叶孤城也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江湖中人认人确实不能只看样貌,毕竟可以易容,但武功却无法完全隐藏,尤其是很高的武功。 叶孤城此时用的武功在江湖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增加了他的神秘气息,也成为了他最好的掩饰。 小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叶孤城一会儿,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孤城露出讶异之色,道:“我以为你不会在乎?” 小老头道:“我确实不在乎,可是你的来历太神秘,你不该是个无名之辈。” 叶孤城问道:“你很有名?” 小老头突然露出很理解的神色,道:“确实如此,如果我想成名,在十五岁时就可以了,看来咱们都是聪明人。” 小老头把叶孤城归为同类,同样业艺惊人,却选择默默无闻的人。 年轻人突然把手中的剑抛给了叶孤城,叶孤城下意识地接住,不明所以。 年轻人问老实和尚:“他现在像叶孤城吗?” 老实和尚点头道:“有点像了。” 年轻人问道:“还差什么?” 老实和尚道:“剑气,叶孤城整个人就像出鞘的利剑,他没有,他反而更像剑鞘。” 年轻人点点头。 年轻人和小老头对视了一眼,小老头道:“你休息吧,放心,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老实和尚问道:“我呢?” 年轻人道:“你不用死了。” 老实和尚转身就走,小老头和年轻人也走了。 第二天小老头对叶孤城又热情了起来。 小老头问道:“先生看我这岛如何?” 叶孤城道:“挺好。” “挺好?” 这个评价也太简单了,最起码也应该说是“世外桃源”吧。 小老头问道:“先生对这里似乎不感到好奇?” 叶孤城点头道:“是。” 小老头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没有‘为什么’,我对什么都不好奇。这里好或者不好,都和我没有关系。” 小老头眼睛一亮,问道:“要是有关系呢?” 叶孤城奇道:“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老头道:“比如成为这里的主人。” 叶孤城道:“我怎么会成这里的主人?” 小老头道:“我老了,看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不容易,不想错过了。” 叶孤城道:“你这里可是人才济济,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吧。” 小老头道:“都是从外人变过来的,只是他们都不合适。” 叶孤城问道:“怎么不合适?” 小老头道:“首先武功就不行,没遇到你前,还不明显,遇到你之后就显得武功太低了。” 叶孤城道:“谢谢夸奖,还有吗?” 小老头道:“这里的人虽然默默无闻,可是他们都不甘于默默无闻,我所见之人,肯甘于无名的除了我,就是你。” 叶孤城问道:“好名有什么问题?” 小老头道:“好名就不适合我们这行。” 叶孤城问道:“那个年轻人呢?” 小老头一愣:“你不问问我们是哪行吗?” 叶孤城道:“哪行都不重要,我不可能干你这行。怕出名,一定不是什么好营生。” 小老头道:“高见!可是利润丰厚。” 叶孤城道:“再有钱,也要有命花,我不需要赚卖命的钱。” 小老头眼珠转了转,道:“你说的年轻人是老九吧,他有别的事,不适合掌管这个岛。” 叶孤城“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 小老头有些无奈,这个人不好名,不贪财,还没有好奇心,属刺猬的,无从下口。 小老头道:“那你喜欢什么?” 叶孤城道:“我喜欢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 小老头道:“当然,只要你能付出价值,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回报。” 叶孤城想了想道:“我没什么喜欢的,所以也不必付出什么价值。” 小老头皱眉,觉得叶孤城是在抬杠,道:“名利、名利,名能带来利,可是也能带来灾祸。可是利都是实实在在的,有很多东西不用名,只要有利,就可以得到。吃最好的肉,喝最好的酒,享受最好的女人,这些都是本能,你难道都不喜欢。” 叶孤城道:“喜欢,可是我自己就可以得到,不需要你给我。” 小老头道:“可是这些欲望哪里有限度,当然是越多越好。” 叶孤城问道:“你也喜欢这些?” 小老头道:“我喜欢权势,我喜欢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我掌握之中。” 叶孤城道:“那你应该去当皇帝。” 小老头道:“在这里,我就是皇帝,你答应加入,你就是下一个皇帝。” 叶孤城摇头道:“可惜我不喜欢替别人操心。” 小老头道:“美酒佳肴得到不难,可是美女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不感兴趣吗?” 叶孤城问道:“你说的是谁?来找我借钱的女孩子吗?” 小老头道:“她不好吗?” 叶孤城道:“不是不好,而是我不喜欢。” 小老头道:“在这岛上可是没有人不迷恋她。” 叶孤城问道:“也包括那个年轻人吗?” 小老头道:“当然,这岛上值得他喜欢的东西可不多了。” 叶孤城道:“那你还想把他喜欢的女人送给我?” 小老头道:“这就是我说的价值,你值这个价。” 叶孤城道:“可惜我不喜欢。” 第三百三十八章 小试一招 小老头很奇怪,自己都忍不住喜欢多看几眼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个人为什么就没兴趣。 小老头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我不喜欢冷漠的女子,我就很冷漠,女子再冷漠,两个人在一起岂不是很无趣?” 小老头笑道:“这么说你喜欢热情的?” 叶孤城道:“最起码要主动点儿,我又不会哄人。” 小老头道:“她不是主动去找你了吗?你慷慨解囊,没有女人会不动心。” 叶孤城道:“她是自愿去找我的吗?” 小老头道:“自不自愿她都去了,她的面孔是冷是热,还不是要看男人是谁,冷不是绝对的,热也不是。” 叶孤城问道:“他对那个年轻人是冷是热?” 小老头忍不住问道:“你很关心老九啊。” 叶孤城道:“我不关心任何人,只是你非要把烫手的山芋送给我,我不能不警惕。” 小老头笑道:“你多虑了。” 叶孤城道:“就算我不多虑,可是一个本性冷漠的人,强装热情,也很乏味。” 小老头道:“这么看来,你是喜欢我女儿了?” 叶孤城问道:“牛肉汤?” 小老头点头道:“她够热情了吧,还是她主动邀请你上船来的这里,缘分可不浅。你做了我女婿,接管这个岛也是名正言顺。” 说到最后,小老头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叶孤城道:“她太小了。” 小老头道:“她可不小,该懂的都懂了。” 叶孤城道:“这么把自己的女儿别的男人怀里送,可不是个好父亲。” 小老头道:“只要这个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叶孤城道:“还是算了,我一想到我要拿命去拼,就对谁都没兴趣了。” 小老头皱眉,道:“那真是浪费了你一身的武功。” 叶孤城道:“人各有志,就不必勉强了吧。” 小老头也有些无奈地摇头。 门外年轻人的声音冷冷响起:“既然是这样,你就不该借钱给沙曼。” 叶孤城问道:“谁说的?” 年轻人道:“我。” 叶孤城问道:“借了又如何?” 年轻人道:“我会杀了你。” 叶孤城看着小老头,等他说话。 小老头却什么都不说,就像一个看戏的观众,还是很有素质的观众,不出声。 年轻人道:“我给你个机会。” 叶孤城问道:“什么机会?” 年亲人道:“逃跑的机会,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逃跑,我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不会追你。” 叶孤城又看了小老头一眼。 这回小老头说话了:“他的话绝对可以相信,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不会少一分一毫。” 叶孤城突然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谁给你的信心让你敢出言威胁我?” 年轻人脸色一寒,从来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他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没人敢忤逆的。加上是学武奇才,所向无敌,这种自信已经上升到自大。 年轻人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孤城道:“你既没有资格给我敬酒,更没有资格给我罚酒。” 年轻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明显处于下风,从没被人顶过嘴,现在突然被人顶嘴,自己竟然接不上话。 而一向感觉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叶孤城,在言语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凌厉。 年轻人突然拔剑,指着叶孤城道:“牙尖嘴利,不珍惜这个机会,现在就死吧。” 叶孤城又看了小老头一眼,小老头退后一步,表示退出二人的战圈,让他俩尽情施为。 年轻人的目光越来越冷,整个人也仿佛一块寒冰,叶孤城不能不认真面对。 这个岛上叫“老九”的,除了宫九还能有谁?他可是把陆小凤追得抱头鼠窜的人,唯一一个被明确正面证实武功在陆小凤之上的人。最后陆小凤也是用计才杀了他,可不是凭真本事。 “呲”的一声,剑锋破空之音很刺耳,这一剑极快,绝不在西门吹雪之下。 叶孤城身形一转,让开这一剑,伸指精准地弹在了剑身上,“弹指神通”。 剑身一颤,在这么快的动作中,被准确的弹中,亏了宫九的剑非凡品,否则直接就会被弹断。只一招,就让宫九不得不重视叶孤城。 叶孤城不是个被动的人,站在那里等宫九进攻。 当叶孤城转到宫九身侧时,五指已经抓向宫九的脖子。 宫九见过叶孤城抓老实和尚,知道叶孤城的爪法怪异,手臂能突然变长,不敢仅仅是后撤一点,而是脚下也跟着转动。 螺旋九影快且诡异,让人捉摸不透,可是宫九的身法也不遑多让。 叶孤城不由得在心中暗赞:“确实是个奇才。” 宫九的功力当在木道人之下,但剑法精绝,战斗力确实在木道人之上,难怪陆小凤也只能望风而逃。 可是此时的叶孤城无论内功还是外功都登峰造极,完全不惧宫九。 宫九的剑法很邪,走的不是正道,每一招都透着毒辣。 叶孤城以毒攻毒,也以毒辣着称的九阴白骨爪应对,二人都不留余地,只要谁有任何闪失,都是死路一条。 宫九最开始还是想逼迫叶孤城,可是自己拼尽全力,竟然奈何不了他,这是前所未见的。孤傲的心让宫九现在放弃一切,只想杀人。 小老头能感觉到宫九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可是叶孤城的狠辣竟然还在提升,也就是说叶孤城还有余地。 而且叶孤城表现出来的武功也让小老头心惊。利诱不成就让宫九威逼,这是提前计划好的,前提是对宫九武功的绝对自信。 宫九的武功拿出去,说是天下无敌也不为过。可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叶孤城。 最重要的是叶孤城用的武功闻所未闻,斗了这么久,没有一招是自己认识的。自己掌握很多失传的绝学,自认为天下武功没有不知道的,今天就遇到了。难道这些武功都出于自创?要真是这样,自己也要甘拜下风。 宫九的窘境竟让小老头更加心热。 宫九很重要,但他的路不在这岛上,这个岛的未来需要叶孤城这样的人。 随着叶孤城出手也越来越重,小老头也心惊胆战,他喜欢叶孤城,但宫九也万万不能有事。不知这二人哪来的那么大怨气,互相根本就不熟,却像要不死不休一样。 宫九的武功诡异多变,不在叶孤城之下,叶孤城想以招术取胜有些困难。 叶孤城突然收回了多变的螺旋九影和九阴白骨爪,摆双掌,把降龙十八掌耍的起飞。妙不行,就用力。 这路掌法就是不管不顾,任你千招会,我就一招鲜。即使你对套路了如指掌,但就是抗不住这股巨力。 周而复始就是十八路,叶孤城连顺序都不变地打出来,宫九胸中的万千妙招都派不上用场。 这番打斗,惊天动地,把岛上的人都吸引过来了。看着被奉为天人的九少爷不得不采取游斗,企图消耗对手的内力,无不瞠目结舌。 下套儿给叶孤城诱惑他赌钱的那个小胡子和胖庄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对叶孤城用强。 小老头一阵皱眉,这么打下去,对宫九不利,宫九的尊严也不容有失。 小老头喝道:“二位,住手吧,有事好商量。” 宫九神色一变,想起自己的图谋,骤然后撤,叶孤城也就此收手。 宫九冷冷道:“这么强的掌力,你能用多久。” 叶孤城道:“你可以试试。” 小老头摆手驱散了围观群众,道:“还是坐下来谈谈吧。” 叶孤城摇头道:“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没什么好谈的。” 叶孤城与宫九的一战,让叶孤城成为了岛上最拉风的人。 牛肉汤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现在只要叶孤城点头,她立刻就能爬上叶孤城的床。 牛肉汤道:“你猜我那个冷若冰霜的未来嫂子是我哥哥从什么地方救出来的?” 叶孤城却道:“背后说人是非可不是个好孩子。” 牛肉汤一愣,这也没顺着自己的话说呀,道:“你真的什么事都不好奇?” 小老头最头痛的就是叶孤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是牛肉汤却认为没有男人能对女人没兴趣。 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沙曼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在这个岛上,只有她可以和自己别苗头。 自己那个冷傲的霸道总裁九哥少的可怜的热情都给了她,换来的却是人家的冷酷到底,说他是贱皮子都是轻的。 牛肉汤提起这个话题,既是要引起叶孤城的好奇心,又有踩沙曼的用意,可惜叶孤城不配合。 叶孤城道:“与我无关的事,我都不想知道。” 叶孤城的话把牛肉汤憋的实在难受,满腹的八卦不让说,就和上大刑一样,她真想不顾一切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可是叶孤城不是她那些可以随意对待的手下。如果开始她还只是惊讶于叶孤城逃离沉船时表现出来的镇静和手段,那在和宫九一战后,尤其是小老头表现出对他的兴趣后,自己就不可以不谨慎从事,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以后成为这个岛的主宰,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我要体面 牛肉汤悻悻地离开。 叶孤城嘴角上扬,他不是没有好奇心,只是这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岛上无聊,叶孤城随处闲逛,亭子里的赌局还在,换了一个参与者,但主要人物还是那几个,胖庄家、小胡子和沙曼。 叶孤城一靠近,胖庄家的神色就是一紧,对着叶孤城强笑道:“先生好。” 叶孤城道:“你也好啊,赢了不少吧。” 胖庄家尴尬一笑,道:“没有,没有,让先生见笑了。” 小胡子沉默想溜边,沙曼目光闪烁。 其他人也都靠边站,不出声。 叶孤城来到赌桌前,道:“带我一个怎么样?” 胖庄家脸都绿了,要是没看到叶孤城与宫九一战,他非翻脸不可。 胖庄家吞吞吐吐地道:“先生哪能看上我们这种小局,我们也玩儿累了,正要散呢。” 叶孤城环顾一圈,问道:“是吗?” 其他人也不应和,低着头,胖庄家大恨。都不想触叶孤城的霉头,自己也不想啊,可是真下了场,自己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胖庄家道:“确实累了,玩儿不动了。” 沙曼突然出声道:“我陪先生赌一局。” 叶孤城看了看沙曼身前的赌资,堆得老高,道:“看来小姐赢了不少,兴致正高,散场确实扫兴。好,我和小姐赌一局。” 叶孤城坐了下来,问道:“小姐想赌什么?” 沙曼道:“还是赌骰子,简单。” 叶孤城点点头道:“好,还有谁有兴趣吗?” 所有人都摇头,叶孤城转眼赢一千多万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知道沙曼安的什么心,自己还是别蹚浑水。 沙曼出手就是十万两,她赌钱很凶,像输的不是自己的钱一样,又像是报复式的烂赌。 叶孤城也随手放下十万两。 叶孤城没有使用任何赌术,全凭运气赌。一时间和沙曼竟然杀得难分难解,互有胜负。 旁人看得一阵眼热,换成自己,早就赢个天翻地覆了,恨不得当时就下场。 可是转念一想,换成自己,叶孤城还会手下留情吗?只恨自己不是美女,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与自己擦肩而过。 叶孤城全程悠闲自在,沙曼却越来越紧张,本来不抱希望的她,现在越来越想赢。 这时小老头悄悄出现在了叶孤城的身后,没有人出声。 叶孤城却突然回头,看着小老头问道:“岛主有没有兴趣也玩儿一局?” 小老头目光一紧:“好敏锐的感觉!” 小老头随即一笑,道:“我从不赌钱,也不会。” 小老头不敢随意下场,这是赌局,不是擂台。赌术他没有必胜叶孤城的把握,而他身为岛主却输不起,无论比什么都不能输。 这要是比武,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宫九失败后,小老头就考虑过这岛上还有能胜过叶孤城的就只有自己了。 小老头出现,赌局就真的散了,沙曼也只能走了。 小老头道:“看来你在这很适应。” 叶孤城道:“任何人都会适应,这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没有贪官污吏作威作福,更没有任何苛捐杂税,想不舒服都难。” 小老头道:“但也要有真本事。” 叶孤城道:“有真本事的人多了,还不是要被一些蝇营狗苟的酒囊饭袋刁难,所以这里是个好地道。” 小老头道:“那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 叶孤城道:“我喜欢这里的生活环境,却不喜欢和你们一起做事。能换来这么优越的生活,说明你们做的事也很危险,要不然哪有这么好的回报。” 小老头道:“有付出才有回报,想过这么好的生活,又怎么能没有任何付出呢?” 叶孤城扬了扬手中的银票,道:“这就是我的付出。如果岛主能把我送回中原,就感激不尽。” 小老头道:“如果不能呢?” 叶孤城道:“那我就先再这儿住着,不着急。岛主不会集合岛上的人把我杀了吧。” 小老头道:“这个先生可以放心,岛上的规矩,谁都不可以破坏,包括我。只要先生钱够花,在这里就没有任何限制。” 叶孤城道:“还好来了就赢了不少钱,够用一阵子了。” 叶孤城的态度让小老头恨得牙根直痒,威逼利诱都不行,他手上握着那么多钱,真这么耗下去,自己也无计可施。 小老头想杀叶孤城不必还召集其他人,自己出手足矣,最多加上个宫九,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岛上有岛上的规矩,自己定的规矩自己带头破,会造成人心惶惶,离心离德,这就破坏了整个岛上的生态环境,人人都怕自己被无罪而诛,再不会有归属感了。 这个岛是小老头全部的心血,他可不是那种可以随时被调任的官员,到哪里都是一锤子买卖,捞一票就走人。这个岛的长治久安才是他的期盼,要不然也不会看重叶孤城。 但小老头不气馁,越是这样,叶孤城就越珍贵,一旦他愿意,这个岛就会迎来一段新的辉煌。 现在的小老头就想着怎么能让叶孤城心甘情愿地答应自己。 牛肉汤又来找叶孤城道:“我给你安排了一条小船,可以送你回中原。” 叶孤城问道:“为什么?” 牛肉汤道:“你不是想回中原吗?” 叶孤城道:“我是被你请来的,要走也要你们欢送我,而不是让我偷偷摸摸地逃跑。” 牛肉汤道:“这个时候,你钻什么牛角尖啊?能走就行了。” 叶孤城摇头道:“这不是牛角尖,我不要名利,就是因为想要尊严、体面,你不能让我连最后的体面也丢了。” 牛肉汤跺跺脚又走了。 牛肉汤刚走,沙曼找上门来。 叶孤城很意外,自己和她可是真没什么交情,就算借钱给他,叶孤城也没当回事。 沙曼道:“我给你安排一条船,今晚就离开。” 叶孤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你来晚了,已经有人给我安排船了。” 沙曼脸色一变,问道:“牛肉汤?” 第三百四十章 堂堂正正 叶孤城没有回答,而是道:“但我拒绝了。” 沙曼脸色一喜,问道:“为什么?” 叶孤城道:“我就是离开也要堂堂正正地离开,而不是像做贼一样。” 沙曼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叶孤城道:“我又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不需要偷偷摸摸地离开。” 沙曼咬了咬嘴唇,突然道:“你带着我一起走?” 叶孤城很吃惊地看着她,自己又不是陆小凤,对她也没有一见钟情、干柴烈火,这话从何说起啊? 沙曼眼圈微微有些泛红,道:“我想离开这里,我受够了。” 叶孤城道:“九少爷不是对你很好吗?” 沙曼道:“他只想控制我,他根本就不是人。” 叶孤城道:“我也没看他把你怎么样啊!” 沙曼眼圈越来越红却说不出话。 叶孤城道:“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不喜欢就告诉他好了。至少我觉得这里比外面讲理,我觉得九少爷那么高傲的人,应该不会欺男霸女吧。” 沙曼道:“我不一样,我是他救回来的。” 叶孤城问道:“为什么找上我?” 沙曼道:“只有你有这种能力。” 叶孤城道:“这是个理由,可是就算我能把你从他身边救走,我想我救你比他救你冒的风险要大的多,你如何确定我不是他那样的人,不会想控制你?” 沙曼脸色一变,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叶孤城道:“你是接受过别人大恩的人,知道接受这种救命大恩带来的痛苦,你还要我救你吗?” 沙曼痛苦地挣扎,最后却还是点头。 叶孤城道:“可是我却没有理由带着你偷偷地走。” 沙曼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几乎要站不住了。 叶孤城道:“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如九少爷好呢?” 沙曼咬紧嘴唇,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叶孤城道:“九少爷救了你,就把你视为私人物品,我只能说他不高尚,还真不能说他别的。而以他的身份地位,高尚的人也许有,但是我没见过。以他的地位,救了你,完全可以把你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灵魂,比动物还不如,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你现在还能有反抗他的想法,我甚至觉得他还不错,最起码他是高傲的,比那些下流的、卑鄙的要好很多。” 沙曼颤声道:“可是他是变态的。” 叶孤城恍然大悟,宫九有自虐的心理障碍。 这出现在一个高富帅的身上,确实难以令人接受。他的这种倾向,别说是少女了,就算是思想成熟的男子也听了心里发寒。他对自己都能这样,对别人还能期待吗? 要是没有这些问题,以宫九表现出对沙曼的好,他算是一个理想对象。 叶孤城道:“你觉得你有这个魅力,让我带着你偷偷溜走吗?” 沙曼的信心不足了,见到叶孤城之后的每一句话,都在不停地打击她的信心。 叶孤城道:“你大可以这么想,要是他不救你,你会怎么样?” 沙曼道:“我情愿他没有救我。” 叶孤城道:“你大可以恢复到他救你以前的样子。” 沙曼恨得说不出话,在她眼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比宫九还变态的人。 叶孤城道:“救你还要看你的心情吗?人有的时候是不能选择的,想选择,当初就不该随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沙曼道:“你怎么样才肯带我走?” 叶孤城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叶孤城道:“我就算带你离开也是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地走?算偷鸡?还是算摸狗?” 沙曼不顾叶孤城口中对自己的侮辱,问道:“那怎么可能?” 叶孤城不答,问道:“找我借钱是你的意思吗?” 沙曼一愣,没想到叶孤城问这个问题。 沙曼不语。 叶孤城道:“不是你的意思,也不会是九少爷的意思。” 沙曼震惊的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道:“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个不难猜。你不像是一个能向见第一次面的陌生男人开口的人,而且九少爷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向别的男人开口。那在这个岛上能指挥你的人是谁还用说吗?你不过是一个饵,既是钓我,也是钓九少爷。” 沙曼更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 沙曼突然灵光一现,问道:“就是只要你答应他们的条件,就可以带着我光明正大地离开?” 叶孤城道:“也许吧。不过我对他们的条件没兴趣。” 沙曼悲泣道:“是我不值得吧?” 叶孤城竟然直接点头,道:“你确实不足以让我去卖命。” ---------------------- 小老头看着叶孤城问道:“有机会走为什么不走?” 叶孤城一笑,这个岛上的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甚至牛肉汤和沙曼是不是他安排的都不好说。 叶孤城笑道:“用我把和他们说的话再和你说一遍吗?” 小老头摇头,道:“我还真是看不透你,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 以叶孤城的经历还能被人看透,除非你也是个穿越者。 叶孤城道:“看不透很正常,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个决定是什么,你怎么能看透?” 小老头还真没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人,也不信有人能如此,只是自己现在想不明白罢了。他坚信人一定有弱点,有欲望,自己慢慢找。要是真找不到,就找个借口杀了他。 不罪而诛当然不可取,这会破坏岛上的根基,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岳飞都能被“莫须有”的杀害,一个小小的江湖客,不愁找不到借口。这也是权势带给人的能力,也是自己迷恋权势的原因。 小老头道:“你怕拼命,可是现在有个任务,你去完成风险极低,就相当于没有风险,可是回报巨大,你就不想知道吗?” 叶孤城道:“我不相信有这种事。” 小老头道:“同样的事,对有的人来说难比登天,可对有的人来说却易如反掌,你就是那个对的人。” 叶孤城还是摇头。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小试一招 小老头忍不住问道:“你连什么事都不问,难道你真的就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吗?” 叶孤城沉默片刻道:“也不是,我还真不是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 小老头兴奋道:“你对什么事感兴趣,说出来,说不定我就能帮到你。” 叶孤城非常严肃地道:“你一定能。” 小老头看着叶孤城的表情,也不由得面容一整,问道:“什么事?” 叶孤城道:“我最好奇的就是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小老头心中大动:“这是对自己发出挑战吗?” 小老头道:“你可以试试。” 叶孤城问的慎重,小老头答的也很慎重。叶孤城的慎重是因为心中敬畏,而小老头的慎重是因为不容有失。 二人早就有试试对方深浅的想法,可是谁都不敢随意地提出来,最后还是叶孤城忍不住先把话题挑明。 二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也渐渐凝固。 叶孤城默运蛤蟆功,气势在不停地涨,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趴在地上那么不雅的运功了。 小老头暗暗心惊,从没见过一个人的气势能涨得这么快的。 叶孤城突然张口,“哇”地一声,一股气浪随着双掌推向小老头。 小老头一阵窒息。 只见小老头的双掌猛的长大了一倍有余,红中透紫,大手印硬接叶孤城。 叶孤城的这一掌是毕生功力所凝聚,没有试探之意。 虽说原着中对小老头的武功描述的极为恐怖,但叶孤城自信自己那些练了几百年的武功不输给任何人,交手的经验也无可匹敌,唯一可虑的就是功力。 此时的叶孤城年近四十,小老头六十有余。以往叶孤城是不会这么考虑问题的,即便是张三丰的百年功力也不惧。 但小老头被古龙描写得太夸张,最后连个结局都没有。是因为怎么写都不合理,除非让他大获全胜,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 二人四掌相碰,“嘭”地一声闷响,就像一个炸弹爆炸一样,叶孤城的小屋顿时四分五裂,巨大的气浪把小屋夷为平地。 叶孤城身形一晃,退了一步。 小老头脸色一红,随即褪去。 叶孤城双目通红,双掌、双脚都在抖,而小老头只是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声巨响,立刻又把岛上的人都引了过来,看着二人的架势就知道他们动手了。 看了半晌,二人却没有进一步交手的意思,叶孤城也慢慢镇静下来了,手脚也不抖了,眼光也变回清亮。 叶孤城抱拳道:“佩服!佩服!” 小老头道:“承让!承让!” 小老头转身离开,步履依旧轻快,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丝凝重。 叶孤城在岛上再次震慑了所有人,比战宫九时轰动得多。 这个岛上的人武功都来自于小老头,没有人知道小老头武功到底有多高,只是偶尔在不经意间看小老头出手,这些个在外面都是呼风唤雨级的高手,却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叶孤城竟然和他一个级别,岂不是还要高于九少爷? 宫九看向叶孤城的目光也极为复杂。 叶孤城也在心惊,小老头果然名不虚传,功力在自己之上。回想自己的际遇,难道他也是个穿越者? 这一掌的较量,让小老头和叶孤城心里都托底了,终于不用猜测对方的武功。 小老头难得的拿了一壶酒找叶孤城,这个岛上也唯有叶孤城有资格和自己喝一杯。 叶孤城却摇头:“我不喝酒。” 小老头道:“美酒佳肴你不爱,美人权势你也不爱。好奇我的武功,现在你也知道了,你的人生就没有别的追求了吗?” 叶孤城道:“我现在的追求就是打败你。” 小老头道:“你武功之高已经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打败我是迟早的事。” 叶孤城冷笑道:“等你年老力衰时?” 小老头的话虽然看似谦虚,但怎么听都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小老头:“我年长你二十多岁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先你衰老也是一样。” 叶孤城道:“我就是要在你巅峰之时打败你。” 小老头点点头,居然很理解。他也是这样的人,没有这股气势,怎么能成为这样的高手。 小老头也是在武功上一览众山小之后,开始迷恋权势。 小老头道:“如果你打败了我,你会加入我们吗?” 叶孤城道:“如果我能打败你,你还能活吗?人都死了,还关心这些。” 小老头沉默,二人全力出手必然惊天动地,生死一线,谁都不敢保证能留下性命。 小老头问道:“你真的不考虑我说的任务?对你来说真的没什么风险又回报巨大。” 叶孤城也奇怪了,小老头武功在自己之上,手下又人才济济,干嘛非要找自己? 叶孤城问道:“什么事非要找我?” 小老头沉默一下,又有些不想说了。 叶孤城道:“你还是不要说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小事儿,我不想参与。” 小老头道:“你不想干还是不要知道了,我送你回中原。” 叶孤城奇道:“怎么又肯送我回去了?” 小老头道:“这有什么,我强留你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可以回来找我。” 小老头亲自把叶孤城送上船,牛肉汤跟在身后,沙曼则是远远地看着,却没有勇气冲到前面。 叶孤城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岛上的人,并没有在谁的身上多做停留,就转身上船了。 叶孤城坐在船上,精神却并不放松,随时准备着沉船,这是武侠中一贯的套路,坐船必沉。 可以叶孤城没有主角的命,竟然一路风平浪静地返回了陆地。 看着陆地在靠近,叶孤城都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到了小老头的这种程度,他和自己可以说是惺惺相惜,他想收服自己,而不是要自己的命。 叶孤城摇头失笑,时隔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次踏上了中原的陆地。 可是就在他的脚踏上陆地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有杀气。 第三百四十二章 替罪羔羊 围堵叶孤城的人形形色色,但通过穿着很明显分成几个团伙。 有镖局的人穿着统一的趟子手服装,有穿着官服的武官,却都蒙着面,搞得像飞虎队一样,还有六扇门,领头的正是金九龄,还有一群黑衣人不是是什么来路。 有人大喝:“就是他劫的镖!” 叶孤城皱着眉头,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金九龄紧接着大喝:“都住手!” 赶紧上前问道:“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叶孤城回答,就有人道:“他不是白云城主,只是长得像而已。” 叶孤城看向说话的人,一个蒙面武官正指着叶孤城。 叶孤城没有回应他,而是问道:“你是谁?” 武官道:“我是太平王府的特使,奉世子令,拿你归案。” 叶孤城明白了,又是宫九搞的鬼,只是不知小老头参与没。 叶孤城道:“凭你就想拿我?你们世子是让你来送死的。” 金九龄在旁边有点儿蒙,这明明就是叶孤城,他也知道叶孤城出海了,为什么这个世子的人说他不是?而且叶孤城也没有否认。 如果说叶孤城就是这个盗贼,金九龄完全能够接受,自己能是绣花大盗,叶孤城怎么就不能是劫匪?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叶孤城。 看着世子派来的人严阵以待,金九龄觉得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叶孤城,都不能落在太平王世子手里。 金九龄道:“这个人既然是劫匪,就是朝廷钦犯,理应交给我们六扇门。” 蒙面武官道:“我们是奉了世子的命令,失窃的又是王府保的镖,自然应该是我们抓人。” 别看金九龄六扇门总捕头的名头很唬人,那也分跟谁,太平王府就不把他看在眼里。 换做别的事,以金九龄的为人,自然会退一步,不得罪太平王府。可是他知道叶孤城和天子的关系,无论眼前的人是不是叶孤城,他都必须不能让王府的人把他带走。 金九龄道:“抢劫犯的是国家的法,当然归我们六扇门管。” 武官一愣,没想到金九龄这么强硬,不应该啊。 武官冷笑道:“你敢违抗世子的命令?” 金九龄道:“我奉的是天子的令,你想抗旨?” 武官有些不知该怎么处理了,金九龄身为六扇门的国家干部,只能恐吓,不可以真的和他动手。大庭广众动金九龄,无论胜负都是死罪。 新皇刚刚登基就遇到这件轰天大案,派金九龄查案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他身后一个蒙面武官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句话,他对金九龄道:“这个人不是白云城主,金捕头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他以为金九龄是认为这个人是叶孤城,所以不肯放手。 金九龄早就打定主意,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叶孤城,都必须是自己带走。 金九龄道:“我抓的是劫匪,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是你们王府说劫匪要在这里登陆,我们在才这里等候。现在人等到了,你们王府要自己带走,你们王府置六扇门于何地?” 叶孤城看着怪可笑的,不过也暗赞金九龄脑子够用,不愧是天下第一名捕。 这个武官身后的蒙面武官又低低地和他说了句话,突然一人一剑冲了出来,直奔叶孤城,其他的蒙面武官反而挡在了金九龄身前。 那些江湖客也看呆了,人还没抓到呢,抓人的自己人先争了起来,搞得他们都不敢动手了。 刚一交手,叶孤城就认出了是宫九,原来他一直隐藏在这群蒙面武官中。想想也对,他怎么敢指望这群人能抓住叶孤城。 宫九与叶孤城的交手,绝不亚于紫禁之巅的那场大战。宫九的剑法一样惊天动地,使出来连金九龄都看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太平王府还隐藏着这样的高手,剑法简直不在叶孤城之下。而他对面这个长的和叶孤城一模一样的人,拳脚功夫也骇人听闻。 现在连金九龄心中也拿不准,叶孤城能有这样的拳脚功夫吗?那他不是叶孤城,又会是谁? 宫九快如闪电的出剑之余,低声喝道:“回船上。” 宫九蒙面是为了瞒住其他人,他没想在叶孤城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只要动手,就隐瞒不了。 叶孤城也想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边打边向船靠近。 待二人登船,金九龄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向皇上复命,他立刻冲向挡在他身前的蒙面武官。 这武官伸双掌拦住了金九龄。他掌法运行成环,运转舒展,动作连绵不断,竟是正宗的内家棉掌功夫。 金九龄冷“哼”一声,太平王府隐藏的再深自己也不惧,“三百年来六扇门第一高手”也不是吹的。 斗着斗着,金九龄就暗暗心惊,一个藏头露尾的人也能拦住自己没商量,还有一个剑法直追叶孤城的,那边还有没动手的人呢!整个六扇门都没有第二个能像自己这样的,太平王府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大船驶离了码头,蒙面武官一掌打在岸边的木栏上,竟把木栏打成了丝丝棉絮,随风吹散。 金九龄骇然收手:“化骨绵掌!” 这种失传已久的绝学自己也仅仅是听说过,今天还真是惊喜不断。看着远去的大船,金九龄也只能先回去复命,一切还是等叶孤城回来再说吧。 宫九和叶孤城坐在船舱里,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叶孤城看着宫九,等他解释。 宫九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劫匪,除了加入我们,你别无选择。” 叶孤城想了想道:“就算加入你们了,我又能怎么洗脱嫌疑?” 宫九道:“加入了我们,劫匪就会变成真的叶孤城。” 饶是以叶孤城的才智,也要想一想才能跟上宫九的思路。 宫九不知道自己就是叶孤城,他要把罪名推到他以为真正的叶孤城身上。 叶孤城问道:“白云城主曾给皇帝当过老师,你说他是劫匪他就是劫匪?”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别无选择 听了叶孤城的话,宫九淡淡一笑,道:“换个皇帝就可以了。” 叶孤城早就知道他意图谋反,所以对他的话也不吃惊,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老盯着自己。 看叶孤城听到这么大的秘密,一点儿吃惊地样子都没有,宫九也暗暗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叶孤城还在思考宫九的打算,宫九就自己开口道:“你伪装成叶孤城出现在皇帝的面前,以你的武功杀了他易如反掌。之后刺客的罪名连同这次劫匪的罪名都由叶孤城承担,这两件大案也就结了,再没有人追究,你回到岛上,从此隐形。” 叶孤城这才明白他打的是这个算盘。如果自己不是叶孤城,同意他们的计策,成功率确实非常高。最高明的是事后还有个现成的人背黑锅,这就是小老头说的“风险极低,回报巨大”。 叶孤城道:“你找来那么多人把我堵在码头,现在全天下的人估计都知道有一个人长得很像叶孤城,叶孤城大可以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 说起今天的事,宫九也有些气闷,他把“假叶孤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也是逼不得已。 他的原意是利用六扇门和那些和这次案件相关的镖局把叶孤城逼上绝路,再利用这些人把叶孤城抓住。只用自己的人抓叶孤城,怕损失太大,所以多找了几个炮灰。 可是他没想到叶孤城在金九龄心中的地位这么高,六扇门完全不配合,甚至出手阻拦自己,连太平王府的面子都没给。 要不然宫九是想集合这些力量拿下叶孤城,使他成为自己的阶下囚。再和他谈就会容易多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不过这种懊恼宫九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突然笑了,一张冷冰冰的帅脸突然一笑,还真是很好看。 宫九道:“叶孤城是不是有罪不是他说了算,我说他有罪,他就有罪。哪怕他能证明自己无辜,也是死路一条。” 叶孤城这才真正明白,他们要的本来也不是真相,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叶孤城无辜也没用,官字两张口,“莫须有”也是罪名。 而白云城主叶孤城虽然名动天下,但宫九却不看在眼里。他自认为武功在叶孤城之上,又坐拥“隐形人”组织的众多高手,剿灭叶孤城的飞仙岛根本就不在话下,更何况他当时已经是皇帝了,能调动的势力不要太多。 叶孤城点点头,如果自己不是叶孤城,那这个计划堪称完美,这一切都始于老实和尚把自己认错。 叶孤城道:“有一件事你搞错了。” 宫九疑惑问道:“什么事?” 叶孤城道:“即便我答应你也是因为我愿意,而不是被你胁迫。” 宫九道:“事到如今,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叶孤城道:“那是我的事。” 宫九冷冷道:“不加入我们,你就是死路一条,无论朝廷,还是那些镖局都不会放过你。” 叶孤城轻蔑地摇头。 看着叶孤城淡定的样子,宫九心中一动,问道:“你和叶孤城是孪生兄弟?” 宫九没有发现叶孤城有易容的痕迹,如果叶孤城易容了,即便看不出他本来面目,但至少能发现他在脸上动了手脚,可是眼前的人,脸上绝对是纯天然。 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孪生兄弟,哪有那么容易碰到,还是孪生兄弟更合理。 而且他武功又这么高,习武的天赋与叶孤城也是一脉相承,只是他不练剑,叶孤城只练剑。 叶孤城名满天下,他的孪生兄弟却籍籍无名,就像那些隐藏在岛上的隐形人一样,那这背后的阴谋,怕是不比自己所谋的小。 宫九越想越觉得有理。 叶孤城却是一愣,没想到宫九会有这个想法。 叶孤城还没有承认或者否认呢,宫九就已经自行脑补完毕了,不需要叶孤城的任何解释。 叶孤城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承认好还是不承认好。 宫九道:“就算你和叶孤城是兄弟,你们背后还有看不见的势力。但只要我太平王府一口咬定你就是劫匪,就算叶孤城曾是皇帝的老师,你们也都难逃一死。” 看着宫九在这里表演,叶孤城有些哭笑不得。 叶孤城道:“太平王府想谋逆,我告发你们,皇帝就不能相信我们吗?” 听了叶孤城的话,宫九突然大笑起来,俊美的面容略显狰狞。 宫九道:“你以为你告发我们造反,皇帝就把你当自己人了?天真!太平王造不造反对皇帝来说都是一样的,都得防备。甚至就算我们不造反,皇帝找到机会也会铲除我们。靖难之役就是前车之鉴,皇帝永远都不会相信藩王。这也不怪皇帝,谁当皇帝都一样。新皇刚刚登基,皇位还不算稳,你这个时候和他说太平王造反,他又怎么敢随意治太平王的罪?到时候皇帝更是非杀你不可,以安太平王的心,要不然就是逼太平王立刻造反。历史上有多少忠臣就是死于这种忠心。” 叶孤城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不由得感叹:“自己也算是政治老油条了,却不如宫九这个小年轻看得透彻,看来自己这方面的天赋还真是差的可以。” 看到叶孤城沉默,宫九得意起来,他实在想不出叶孤城还能有什么出路。 叶孤城道:“新的皇帝就是你?” 宫九道:“你还不笨,我就是太平王世子。” 叶孤城道:“以你的身份,也可以出现在皇帝面前,以你的武功,杀皇帝也不难,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宫九道:“就因为我要接任皇位,所以才不能不避嫌,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叶孤城点头,无论他给自己多少承诺,也比造成国家的动荡损失要小,这也是叶孤城帮平南王世子篡位时考虑的问题。 从这方面想,宫九也不是个一心只考虑为自己谋权势的人,比起那些眼里只有自己的官帽,只知道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人要好很多。 宫九问叶孤城:“你还有别的路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 叶孤城道:“有。” 宫九疑惑,实不知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叶孤城道:“我可以选择鱼死网破。也许你高高在上习惯了,习惯于只考虑自己的想法,也许你权势大,武功高,可以操纵很多人。但我要告诉你,你不可能操纵所有人,总有人不惯着你。” 宫九大怒,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功,从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叶孤城道:“你很气愤?但我劝你冷静,你现在可用不上你的权势,你可以依靠的只有你的武功。单纯讲武功,你在我面前有趾高气扬的资格吗?” 宫九眼皮直跳,恨不得立刻拔剑,刺叶孤城个窟窿。但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叶孤城说的没错。 二人如果放开了打一场,非把船打沉了不可。虽然淹不死自己,但成个落汤鸡也有失脸面。万一失手,受了伤就更不值得。 在他眼里,叶孤城已经是穷途末路,犯不上和他拼命。叶孤城现在嘴硬,是因为还没有被逼上绝路,等他真正四面楚歌的时候,也许就想开了,会向自己低头。 宫九道:“牙尖嘴利,好,我送你上岸,看看你怎么‘鱼死网破’。” 叶孤城本想着这里离岸不远,自己想上岸不难,没想过宫九会主动送他回去。既然这样,叶孤城也乐得轻松。 宫九的失败,败于他根本就不了解叶孤城和皇帝的关系。信息为王,信息有的时候贵不可言,而且无法估量。 ----------------------- 皇帝见到叶孤城就迫不及待问经过,旁边的金九龄满肚子的疑问,但没有问出口,只是等待叶孤城自己说。 叶孤城没有详细地讲述经过,只是道:“劫匪是一个叫‘隐形人’的杀手组织,非常庞大,隐居在海外一个无名小岛,各个武功高强,却默默无闻。他们应该策划过很多这种劫案,绝不止这一次。首领是一个叫‘小老头’的人,武功绝世,而且还会很多失传的绝学。这个案子背后的主谋应该就是太平王府。” 皇帝问道:“不是说这个镖的保人就是太平王府吗?” 叶孤城道:“监守自盗。而且太平王世子化名宫九,是这个组织的重要成员。他是个学武奇才,武功都学自小老头。” 皇帝问道:“太平王府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孤城道:“谋反。” 正如宫九所料,皇帝听闻太平王谋反并不觉得震惊,只是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皇帝问道:“他们打算怎么谋反?” 叶孤城道:“本来的打算不知道,但阴错阳差他们以为我不是叶孤城,而是一个和叶孤城很像的人。他们像让我扮作叶孤城,利用叶孤城曾经是皇上老师的身份接近皇上,杀了皇上以后,再把罪名推到真正的叶孤城身上。太平王世子就是下一任皇帝。” 叶孤城都觉得自己说的拗口,就像他刚听到这个计划一样,皇帝和金九龄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捋顺这中间的关系。 皇帝皱着眉头,问道:“师父觉得应该怎么应对?” 叶孤城道:“这很简单啊,发大军剿灭他们就好了。虽然我说他们组织庞大,武功高强,但皇上想剿灭他们不难。” 皇帝摇头道:“朕不是说这个组织,而是说太平王。” 叶孤城一愣,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帝想了想,道:“发大军不是不行,大不了多派些高手,大内侍卫和六扇门的高手不够,可以在江湖上召集。这次劫镖事件,牵扯进来的人很多,朕想他们都非常愿意找回镖银,就算他们不愿意,也不得不参与进来。朕担忧的是,就算杀光了岛上的这些高手,万一太平王世子漏网了,那就麻烦了。” 叶孤城只是略一考虑就明白了。 自从自己帮助这个皇帝篡位成功,就再也没有为他谋划过任何事。自己因为身份不同,没有站在皇帝的角度看问题,把所以矛头指向了“隐形人”组织,或者是小老头。 可是皇帝坐拥天下,怎么会把一个杀手组织放在眼里。无论小老头武功有多高,这个组织有多强大,也不及太平王府对他威胁大。就算这个世子不会武功,是个草包,但身份就是他的力量。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叶孤城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了。这样反而简单了,他还一直在发愁怎么战胜小老头呢。虽然只交手了一掌,但小老头的功力明显在自己之上,这是几世为人的叶孤城第一次遇到。但这种事情在古龙小说里也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古龙的世界里,功力深的死在功力浅的人手中经常发生。而叶孤城内功外功都登峰造极,论战斗力绝不在任何人之下。 现在把目标放在宫九身上,叶孤城自信自己绝对能打败宫九,唯一可虑的就是怎么把他置于死地。 叶孤城道:“这个不难,太平王世子化身江湖人,那就让他死于江湖仇杀。别人不知死的是世子,太平王也不能把这件事赖到皇上身上。没了世子,他也就没有造反理由。” 皇帝大喜,道:“师父说的正是。” 至于怎么才能杀了这位世子,皇帝却不关心,这自然有人为他操劳。 金九龄就是这个全权处理此事的人。 金九龄问道:“城主,这个太平王世子武功到底怎么样?” 叶孤城似笑非笑地看了金九龄一眼,道:“你就不要惦记他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金九龄脸色一红,道:“一个世子能有多高的武功。” 在他眼里,一个少爷羔子,能有几合勇战,觉得叶孤城小看自己。 叶孤城道:“总之你不是对手。就算你能拿下他,也不要想着立这个功。皇上想置身事外,你是六扇门的人,怎么能亲自出手?” 金九龄道:“那我怎么配合你?” 叶孤城道:“就把我当劫匪,正常通缉就可以了。设个局,坐实我就是劫匪,以后的事你们朝廷就不要管了。” 金九龄问道:“城主人单势孤,要不要再留些后手?” 叶孤城摇头。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重重包围 江湖传言,有一个长的很像白云城主叶孤城的人就是这桩惊天劫案的匪首,被太平王府、六扇门,还有相关的武林中人联合绞杀。 匪首逃窜,最后白云城主叶孤城亲自出手,堵住了这个匪首。 匪首和白云城主叶孤城斗了个旗鼓相当,围观者无不震惊。 在叶孤城重伤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之后,隐隐有天下第一之势,中原武林无不谈之色变,竟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匪徒与他不相上下。 就在僵持不下时,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突然出手偷袭匪首,伤了这个匪首。 白云城主叶孤城大怒,回手就攻击金九龄,并且重创了金九龄,更是放走了这个重伤的匪首。 叶孤城返回飞仙岛后闭门不出,不再插手这件事。 白云城主叶孤城不占这个便宜,但匪首重伤的消息却不胫而走,武林中人都想出来捡这个大漏儿。 中原十三家镖局一批又一批的派出人手捉拿这个匪首,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行踪。 可惜这个匪首刚一出手就重伤了中原大侠熊天健,接着重创淮南武林世家长公子王毅,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至于那些炮灰,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众人才冷静下来,能和叶孤城平分秋色的人,不是那么好抓的,而他到底受没受伤却谁也说不清楚。 叶孤城此时却和陆小凤在一起悠闲地喝酒,当然是陆小凤喝酒,叶孤城喝水。 陆小凤喝了一小口酒,砸了咂嘴,问道:“城主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叶孤城不答,反而问道:“你怎么跑来管这件事了?” 陆小凤就是参与围堵叶孤城的人之一。 陆小凤看到叶孤城的时候也惊呆了,他是和叶孤城接触比较多的人,只听说匪首和叶孤城长的像,却没想到这么像,他都拿不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叶孤城了。 而叶孤城转身开溜,也只有陆小凤能跟得上。 陆小凤道:“这件事牵扯到太多人的身家性命,有人求到我了。” 叶孤城道:“陆小凤的朋友满天下,还真是什么事都有你。” 陆小凤也没听出叶孤城这是夸他还是嘲讽他,问道:“城主有没有需要陆某的地方?” 叶孤城问道:“你还真打算管这件事?” 陆小凤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涉及了陆某很多朋友,求到我头上,不能不管。” 还真别说,叶孤城也觉得陆小凤很合适。他是江湖闲散人员,武功高,才智也高,还有主角的气运,遇事能逢凶化吉,自己还真未必比得了。 原着中宫九就是栽在他手上。 叶孤城虽然对陆小凤不感冒,但还是信任他的人品,就没有隐瞒他这件事。 当陆小凤听到这个“隐形人”组织时也是暗暗心惊,小老头的武功,失传已久的绝学,处处透着这个组织的诡异与不凡。 叶孤城道:“小老头虽然了不起,他的功力也在我之上,但并不是不可战胜。至于那些失传已久的武功,当然是绝学,却也并不是就一定高过现有的武功。他们固然高手众多,但我相信,高手需要天赋,并不是谁有了绝学,就必定是高手。所以数量到底是多少不知道,但绝不会多到让人绝望。他们最可怕的不是武功高强,而是神秘。” 陆小凤点头。 没那么容易成为高手的,武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天赋,而全部想靠自己培养高手更是难上加难。 幽灵山庄也神秘,可是他们的高手不是靠自己培养,而是靠吸纳别派的成品,而且他们曾经也都赫赫有名,所以有迹可循。 可是这个“隐形人”组织的人,从始至终都籍籍无名,甚至平时都不在中原露面。让人看不透,才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小老头的功力比叶孤城更深,让陆小凤觉得不可想象。他是领教过叶孤城厉害的人,那自己在小老头面前,还有一拼之力吗? 好在听叶孤城的语气,似乎已经有了克制小老头的办法。倒是宫九,叶孤城直言在陆小凤之上,却让陆小凤有点儿不服。 只是叶孤城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陆小凤还真的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陆小凤问道:“城主需要陆某怎么做?” 叶孤城道:“你回去稳住这些镖局的人,就说劫匪另有其人,你正在追查,不要让他们过来送死。再有下次,我就下杀手。” 陆小凤苦笑点头,叶孤城真的下杀手,这些人没人能幸免。 陆小凤稳住了镖局不再找叶孤城,可是镖局的身上还有太平王府限期破案的枷锁。 镖局求上太平王府的门,请求宽限几天,他们正在追查这批镖银的下落。 宫九大怒,这帮蠢货竟然想按兵不动。太平王府定的劫匪,你们也敢否定? 太平王府传话,限期之内要见到三千五百万量银子,追不回来就自己凑。 别看中原十三家镖局声势很大,但这三千五百万两可是朝廷大员靠权力赚来的,远不是他们靠刀口舔血、拿命换钱能比。权力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够他们倾家荡产地往里添。 陆小凤信誓旦旦地说王府认定的匪首有误,陆小凤人品有保证,他的话可信度极高。那就是说抓了这个匪首,也拿不到银子,何况还抓不到,那就只能尽全力自掏腰包了。 中原十三家镖局开始全力集资。 他们却不知道太平王府想要的并不是银子,而是想把叶孤城逼上绝路。他们的做法与太平王府的目的可以说是南辕北辙,这更增添了宫九的怒气。 这群饭桶指望不上,宫九不得不亲自上阵。 宫九没有出动王府的人,而是调集“隐形人”的核心力量。 虽然“隐形人”的首领是小老头,但宫九在其中的影响力也十分巨大,他可以随意调配整个组织。 叶孤城看着对面的宫九,还有小胡子、胖庄家,一个落魄书生,一个白发老翁,周围零零散散还有十多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游刃有余 叶孤城道:“你确定我只有一个人?” 宫九道:“我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 叶孤城竖起大指,道:“也就只有你能有这种自信。” 宫九道:“如果天下间还有第二个像我们这样的一群人,我愿赌服输。” 叶孤城一笑,他明白宫九的意思,绝不是说小老头的武功独步天下,也不是说他们拥有多少绝顶高手,而是像他们这样的隐忍才最独一无二。 如果世上还有一个能比拟“隐形人”的势力,而叶孤城又是这个势力的首领,自己的计划确实就泡汤了。 叶孤城又问道:“不是全凭我自愿吗?怎么还用上强了?” 宫九道:“我们这是在抓劫匪,如果你入伙就是自己人,我们自然会护着你。但你不是自己人,我们抓你也没毛病。” 叶孤城叹道:“贼喊捉贼,还真是机关算尽。” 宫九道:“江湖上的是是非非,真相是最不重要的。” 叶孤城道:“那你们也太重视我了,出动这么多高手,有必要吗?” 宫九道:“这是为了万无一失。” 叶孤城道:“你没有自信?” 宫九闭上了嘴,在遇到叶孤城之前,他一向自信满满,还从没有遇到过拿不准的时候。但遇到叶孤城之后,他还真没有了必胜的把握。 叶孤城还是不解,问道:“那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还亲自出马吧?” 宫九不答,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宫九一眼。 叶孤城瞬间就明白了,急的是宫九,宫九急的也不是让自己入伙,而是逼自己去行刺皇帝。 宫九道:“以前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们的力量,今天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加入我们,你不亏。” 叶孤城扫视了一圈道:“看来这就是你们最强大的一群人了,不用试也知道真能掌握这个组织有利无害。只是我想知道,我真的加入了,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宫九道:“杀手组织也需要雇主,没有雇主,又怎么赚钱呢?” 叶孤城问道:“那我可以拒绝你的雇佣吗?” 宫九目中寒光一闪,他不是这个组织的首领不假,也没法当这个首领,但这个组织必须听命他。看来这个新来的想要摆脱他,简直是妄想。 宫九道:“拒绝我只有死路一条。” 宫九其实也和皇帝一样,并不看重“隐形人”这个杀手组织。皇帝看重的是太平王世子的身份,宫九看重的是万里江山。无论“隐形人”组织如何强大,也不过就是个杀手组织罢了。在帝王将相眼里,杀手组织只不过是个工具,是条走狗,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再建一个。 叶孤城道:“那我还是拒绝你吧。” 宫九环顾四周,问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拒绝吗?” 叶孤城道:“有何不可?” 宫九眯起了眼睛,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叶孤城道:“想杀我不难,但想抓到我,恐怕你们还做不到。” 宫九道:“所以今天我们动用了这些人,你绝想不到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古往今来,还从没有出现过一个人能从这个阵仗中逃脱。” 叶孤城的笑容随之隐去,宫九也变得表情肃穆。 叶孤城曾经和小老头交了一手,小老头略占上风。 小老头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对叶孤城的评价隐隐在宫九之上,这在以前,宫九是从没有遇到过的。 宫九现在图谋的是天下,不欲与叶孤城个人争锋,这才出动这套的阵容,企图困住叶孤城。既是要降服他,也是向他展示实力,意图勾引。 但宫九知道,即使以自己今天的阵容想困住叶孤城这样的高手,也殊为不易。 自己反复查探,叶孤城绝对是孤身一人,即便如此,自己还是带出了近二十位高手,确保万无一失。 叶孤城道:“既然如此,各位,请吧。” 宫九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你还可以逃出去吗?” 叶孤城道:“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宫九脸色又是一寒,自打遇到叶孤城之后,自己就从容不再。 宫九一挥手,叶孤城被围在当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和叶孤城比较熟悉的小胡子和胖庄家,还有一个落魄书生。 宫九领着其他人堵在外围。 小胡子和胖庄家与叶孤城在赌桌上间接交过手,二人甘拜下风,今天他俩出现在最前面,都格外严肃。 “呲”的一声轻响,一粒小石子被弹向小胡子,弹指神通。 小胡子脸色瞬间大变,努力地闪身,想要躲开这一招,却不幸的还是被击穿了肩膀。 一招报废一名高手。 仿佛是一声发令枪,所有人都跟着动了起来。 小胡子退下,白发老翁补位。他的手枯瘦蜡黄,十根一寸多长、平时都是卷起来的指甲的,登时变得笔直,晶莹坚白,闪闪发光,就像是刀锋—样,竟也是失传已久的绝学“指刀”。 被三个顶尖高手围在当中,叶孤城虽然严肃,却并不窘迫。 身法一向是叶孤城的强项,诡异多变又快如闪电,再加上有“乾坤大挪移”这种适合混战的武功。而对方三人武功虽高,却少有联手的经验,他们是在围攻叶孤城,但并不是阵法,完全无法做到一加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而叶孤城经历的阵法多了,罗汉阵、七星阵等,眼前的联手不难应付,所以他并不在下风。 宫九在外围脸色愈发难看,之前叶孤城从来不曾全力出手,这时才看出他武功的非比寻常。 小老头掌握了多种失传已久的绝学,当然了不起,可是叶孤城的武功,如刚猛凌厉的“降龙十八掌”、阴狠的“七伤拳”、毒辣的“九阴白骨爪”,全都闻所未闻。也许自己不该留下这个人,杀皇帝的事应该另想办法。 宫九突然抽出宝剑,杀入了重围。他这样的高手也从来没有与人联手过,当然不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他眼光毒辣,嗅觉敏锐,见缝插针,却总能让叶孤城一阵忙乱。 第三百四十七章 决战宫九 “隐形人”的这套阵容绝对庞大,站在外围的十多个人,每一个的水平和小胡子他们都差不多,叶孤城在劫难逃。 宫九的目光将至冰点,此刻他只想杀了叶孤城,不想别的。 就在这危机时刻,叶孤城口中突然发出“丝丝”的声音。 宫九脸色一凝,内功提升到极致。 叶孤城不可能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他知道像叶孤城和小老头这样的高手,能人所不能,他要防止自己着了道。 可是过了一会儿,宫九也疑惑了,这不像是音波功,对自己完全没有影响,也不像是在给同伙发求救信号。再说自己查得很清楚,这里方圆几里内绝没有别人。 就在宫九疑惑之时,草地上出现“沙沙”之声,竟然出现无数的毒蛇、毒虫。 宫九大惊,没想到叶孤城还有这种本事。他们当然不怕这些毒物,但总不能当没有,而且数量之大也无法估计,伤不到自己,却足够分散自己这帮人的精力。 宫九立刻加急了攻势,力求立毙叶孤城于剑下。 叶孤城突然卷起了舌头,发出一股尖锐的哨声。这些本来还不紧不慢的毒蛇、毒虫立刻像疯了一样,潮水般涌了过来,外围的阵型一阵大乱。 叶孤城冲天而起,“飞龙在天”,强劲的掌风刮向宫九,以宫九之能,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何况还在顾及身边的毒蛇。 叶孤城冲出包围圈,头也不回地开溜。 宫九大急,错过这次机会,就再难杀他,喝道:“追!” 真正的高手,没有轻功差的,宫九的轻功也是叶孤城平生仅见,竟然半步不落地跟在叶孤城身后。 而且宫九年纪虽轻,功力竟然也不是一般的深厚,追了一个多时辰,速度丝毫不减。 追着追着,叶孤城突然一记“神龙摆尾”。 宫九神经紧绷,不敢硬接,飘身躲过,叶孤城也站住了,回身面对宫九。 宫九悚然一惊,只有自己一个人追了上来,看叶孤城淡定的眼神,似乎中计的是自己。 宫九审视着四周,道:“看来你早有预谋。” 叶孤城道:“彼此彼此。” 宫九道:“我们还是低估你了。” 叶孤城道:“低不低估不重要,你放心,这里绝没有第三个人,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你一样有机会杀我。” 宫九可以设计围剿叶孤城,但叶孤城不会这么做。他和每一位绝顶高手交手,都不会以多为胜,都是以绝对实力交手,对手也一定是最强状态。 宫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就这么笃定能杀我?” 叶孤城摇头道:“不能,但我绝不允许有人打扰我们,即使死在你的剑下,也无怨无悔。” 听了叶孤城的话,宫九似乎有些明白叶孤城为什么要拒绝自己这个看来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提议,也许他就是这么个人。 叶孤城一掌拍在身旁一颗大树的树干上,大树被打得四分五裂,中间露出一把宝剑。 叶孤城提剑在手,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质的变化,仿佛变得锐不可当。 宫九脱口道:“叶孤城!” 他们一直以为这个人是一个化名“牛肉干”的隐名高手,宫九甚至突发奇想认为他是叶孤城的孪生兄弟,只因为这个人拳脚功夫惊世骇俗,却没想过他就是叶孤城。 一个人的武功可以到达绝顶境界,但不能每种武功都达到绝顶境界,尤其是叶孤城这种额头上被深深地烙着“剑”的标签的人,他这个人就是剑的代表。 所以宫九在怀疑他是叶孤城的孪生兄弟时,自己也觉得可笑,却从没有想过他真的就是叶孤城。 可是当看到他手中有剑时,宫九福灵心至,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宫九道:“一直都是你在算计我,而不是我在算计你。” 叶孤城道:“谈不上谁算计谁,今天只有你我二人,谁也没占便宜。” 宫九道:“看来今天无论如何,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 叶孤城道:“正是。” 叶孤城举剑当胸,正式道:“请!” 宫九神色凛然,他抛开杂念,也不去想手下们能不能追到这里,此刻,他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自己手中的剑上。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剑客,但现在剑才是他最可靠的战友。 看到宫九这么快就稳住了心态,叶孤城也是暗暗点头。 剑光一闪,剑尖已经到了叶孤城眉心。 叶孤城与宫九交手又是一种感受。西门吹雪和木道人同样惊才绝艳,但走的路却是堂堂正正。而宫九是个天才,并且年轻气盛,他的剑法走的是邪路,特点是出其不意和不留余地,这就让他拥有了更大的杀伤力。 这种杀伤力也是古龙世界的一个特点,内功不是全部。像金庸笔下的觉远和尚,落在古龙世界里,绝没有那种地位。古龙追求的是战斗力,而金庸追求的是境界。 宫九的每一剑都让叶孤城眼前一亮,又不得不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冒进。若不是叶孤城内功、外功均已登峰造极、收发自如,心未到、意已到、手先到,恐怕不等宫九力竭他就会血溅当场。 况且宫九的功力绝对不浅。 剑就是叶孤城的信仰,他不欲靠内功耗尽宫九的精力,只想在剑法上胜过他,这也是叶孤城不惜暴露身份的原因。 叶孤城是真正的集剑法大成,剑光粼粼之下,快能快到极致,慢能慢得恰到好处,宫九也极为震撼。 宫九自负天下高手除了小老头,都不放在眼里,他已经在尽量高估叶孤城了,但还是发现自己错了。自己所有出其不意的狠招,都被叶孤城妙到毫巅地化解了。 叶孤城前所未有的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停地试探着宫九。 宫九也惊讶于叶孤城的谨慎,自己还从未见过这么谨慎的人,明明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却把自己的阵脚守得异常坚固。 但千招一过,叶孤城的保守开始逐渐褪去,锋芒开始逐渐显露。 第三百四十八章 毁尸灭迹 叶孤城凌厉的剑势让宫九大惊,在剑法上,还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另眼相看,而叶孤城表现出来的剑法,只在自己之上,绝不在自己之下。 叶孤城一声长啸,怒剑狂花,漫天飞舞的剑锋翩翩西来,飞虹剑寒光闪闪,冲破宫九的剑网,刺穿了宫九的咽喉。 风停了,卷起的乱叶缓缓降落,只剩下叶孤城和宫九一动不动。 叶孤城右手持剑,剑尖透过宫九的咽喉在滴血。 宫九持剑的手无力的垂落,最终撒手,口中吐着血泡,却什么也说不出。 高手陨落,叶孤城也无尽悲哀,这是第二个死在他手上的绝顶高手,第一个是独孤一鹤。 叶孤城为了和宫九公平决斗也是费劲了心思。宫九的那些属下不是追不到这里,而是被青衣楼的杀手拦住了。 叶孤城通过“红鞋子”暴露自己的行踪给太平王府,又请青衣楼的杀手拦截宫九的属下,这才创造出一个能和宫九公平决斗的机会。 苦心学武,练就绝世武功,死也该死得堂堂正正。 叶孤城看出宫九眼中的不甘,伸手阖上他的双眼,抽出宝剑,宫九倒在了自己脚下。 叶孤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向宫九的伤口掸了掸,药粉混入血液,“呲呲”作响,很快整个尸体就化作一摊黄水,毁尸灭迹。 虚空一抓,宫九的宝剑跃入叶孤城手中,中指轻轻一弹,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赤龙封雪剑果然不是凡品。 携这宫九的佩剑,叶孤城转身离开。世上再没有太平王世子了,隐名高手“牛肉干”也不会再出现,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飞仙岛蓝天依旧,叶孤城喝着清水,身边是公孙兰和霍休。 霍休虽然派出了杀手帮助叶孤城,但不知道叶孤城具体干什么,他也没问。这次来是继上次没有完成的话题,想参与叶孤城的海上贸易。 上次霍休想参一手叶孤城的贸易,巴巴地跑到飞仙岛,结果被叶孤城的几句话吓得顾不上这些了。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自己也没少帮叶孤城,该到回报自己的时候了。 飞仙岛的船队无比强大,纵横在海上,在闭关锁国的前提下,干的其实是走私的勾当,利润更加丰厚,不能不让霍休眼馋。 叶孤城想都没有就点头同意了,甚至不惜让出巨大的利益。 霍休满意地离开,公孙兰不禁问道:“你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而且你好像损失有点儿大呀。” 叶孤城道:“少赚一些罢了,谈不上损失。” 公孙兰问道:“那你这少赚的也太多了,霍休有什么资格让你这么让步?” 公孙兰对于当初被霍休追杀得狼狈逃窜还耿耿于怀,看着叶孤城这么让步,心有不甘。 叶孤城道:“不提霍休本身的武功,就是他的青衣楼值这个价。” 公孙兰道:“就算你每次花高价请青衣楼出手,也不必这么多吧。” 叶孤城道:“如果只是花钱雇佣杀手,当然够了,但我要的不只是这些。” 公孙兰问道:“你还想要什么?” 叶孤城道:“我要的是只要我开口,他就不能拒绝。” 原着的剧情已经结束,以后的事,叶孤城没有先知先觉,无法继续自己的神奇了。多一些盟友,就多一分保障。古龙世界中,有太多不合常理的事,自己从不敢自命不凡。 公孙兰想了想有些明白了,最简单的雇佣关系其实人家是可以拒绝的,无论你开价多高。 公孙兰问道:“以你的势力,其实完全可以自己组建一个杀手组织啊,为什么非要用他的?” 叶孤城道:“我要是想要一个杀手组织,只要接受‘隐形人’组织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自己组建。” 公孙兰道:“是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拒绝小老头,接手这个组织真的有百利而无一害。” 叶孤城道:“我是不会经营一个杀手组织的,为非作歹、作恶多端,何必把这脏水淋到自己身上?” 公孙兰狐疑,奇怪地看着叶孤城,不明所以。走私合法吗?一个走私集团的头子,看不上杀手组织,是何道理? 叶孤城无法和公孙兰解释自己不顾国法,进行走私贸易的原因。 白云城主叶孤城孤高绝岸,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怎么还要做这等作奸犯科的事? 可是海权这种东西,你不要,自然有人抢着要。 他曾和还是平南王世子时的皇帝说过这个话题,可是他登基之后,也没有什么改变。 “不许寸板下海”是祖训,虽然曾经一度松弛,有了“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但其实与国与民没什么好处。而“隆庆开关”以后,开的也是朝贡贸易,民间贸易依然受到严格限制。而“厚往薄来”的贡赐体系也是妄自尊大的表现,主要还是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兴趣。 这些都被叶孤城诟病,禁海的政策在他眼里,无论什么原因,其实都是可以克服的。 飞仙岛在南洋一带影响巨大,进而输出的汉文化也意义深远,但这些叶孤城实在不知道能与何人分享。 现在的世界已经联通了,大航海时代开启,葡萄牙人也在澳门获得了居住权,佛郎机大炮都已经传到了中原,热武器开始萌芽,而我们自己对外界还是两眼一抹黑,已经开始从领先世界变成落后了。 本朝把主要的精力都得放在了蒙古身上,不能说错,但对东北和海外确实重视不够。 统一了日本的丰臣秀吉悍然出兵朝鲜,受阻于明、朝联军,被迫议和。 皇帝不知是怎么想的,突然召见叶孤城入京。 叶孤城已经很久没有和皇帝见面了,杀了宫九以后他只是给皇帝传了个口讯,都没有进京,就一直宅在飞仙岛。 皇帝召见,叶孤城虽然不愿,也不得不来。 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亲热,口中称着“师父”。 叶孤城问道:“皇上找我来有什么事?” 皇帝有些尴尬,没有寒暄直奔主题,还真是叶孤城的性格。 第三百四十九章 海上贸易 皇帝对叶孤城道:“丰臣秀吉不自量力,企图占领朝鲜,被打败了又想求和,可是语言不通。朕知道师父的海上贸易十分繁荣,不知是否了解他们的虚实,有没有这种人才推荐给朕?” 叶孤城一皱眉,在皇帝还是平南王世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海上贸易,说实话,并不合法。在登基成为皇帝后,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自己继续贸易,从来就没提过这件事。如果换一个人,可能早就被抄家了,现在突然提及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道:“我只往南走,从不往东,也不了解他们。” “通倭”是重罪,再者自己也确实不曾和日本人做买卖。 皇帝道:“师父不必多心,朕只是现在缺这样的人才。” 叶孤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不相信自己。 叶孤城淡淡道:“我没有多心,是皇上多心了。” 皇帝的脸色也瞬间暗了下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道:“既然如此,朕就再找人。倭寇横行了这么多年,不难找一个会倭国话的。师父难得来京城,不如多呆些时日。最近这几日国事繁忙,就让金九龄代朕招待师父。” 叶孤城点了点头,道:“皇上客气了。” 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在京城可谓是呼风唤雨,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但在叶孤城面前却很谦卑。 金九龄道:“小小的倭国,也敢觊觎我中华大地,真是不自量力。” 叶孤城点点头,不置可否。 这场战争叶孤城很清楚,不只清楚,他还参与其中,只是没人知道。 丰臣秀吉肯议和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的水师被朝鲜水师重创,失去制海权,断其军粮,又无法增兵,这才给了明军进一步集结的时机。 世人只看到朝鲜名将李舜臣和他的“龟船”大发神威,却不知叶孤城派出自己的“水鬼”队,相当于海军陆战队,不停地在暗处帮助朝鲜水师。只是无论是谁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只队伍参战。 其实没有全歼入侵的倭军,自己又损失惨重,远谈不上大胜。同时,议和也使这次援朝不会换来朝鲜的感激,只会落下埋怨。 金九龄继续道:“这几年战事不断,宁夏叛乱刚平息,朝鲜又来求援,年初,播州那边也有冲突。虽然打胜了,其实我们的损失也很大,要不然我们不能答应扶桑的求和,陛下为这些事殚精竭虑。” 叶孤城依旧没有言语,皇帝为国家殚精竭虑本来就是应该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又没人逼你当皇帝。 只是金九龄一个六扇门的捕头,既不是将军,又不是锦衣卫,和自己说这些,就有些夸夸其谈了。 金九龄看叶孤城还是没有反应,又继续道:“现在倭寇之患已经基本被肃清,陛下有意开海,增加贸易,增加税收。” 叶孤城突然一个激灵,好像有些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所谓的“倭寇”,不过是走私集团雇佣的日本武士充当打手。有名的大倭寇汪直、徐海其实都是中国人,而走私集团大部分也都是中国人,日本人占少数,只是因为这些日本武士特别残忍,才把他们当作主体。 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叶孤城其实也是走私集团,那么皇帝突然提起他海上贸易这件事,可能就有更深的意思了。 叶孤城看出金九龄的小心翼翼,眼神中透着琢磨,问道:“皇上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金九龄眼珠转了转,道:“陛下没什么特别的吩咐,我只是感觉有点不一样。” 叶孤城知道这个人八面玲珑,在揣摩圣意这一块,自己是望尘莫及,道:“直说吧。” 金九龄和叶孤城的关系与一般人不同,他还中着“生死符”呢,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避讳。 金九龄想了想措辞,道:“朝鲜的战事暂停了,但两国交战,议和不是易事。陛下知道城主贸易繁荣,手下人才济济,想求助于城主也是正常。” 叶孤城冷冷道:“说重点。” 金九龄顿了顿,道:“我朝禁海,城主的贸易实在太过显眼,尤其最近和霍休合作之后。霍休这个老头,贪得无厌,做的有些过火。” 叶孤城心中画了个问号:“是霍休过火吗?” 叶孤城问道:“皇上说起这事了?” 金九龄摇头道:“没有,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这样不妥。” 叶孤城沉默片刻,道:“如果皇上看上了我的船队,乃至海上贸易,我可以送给他。” “啊!” 金九龄惊了,这到底是多大的财富,他都说不清楚,总之连霍休这样的大富豪都眼馋,说送人就送人了? 以金九龄的才智,都不知该怎么接话了。他是个贪财的人,实在想不明白叶孤城此举是何意。 金九龄自问阅人无数,上到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没有自己看不透的,唯一例外的就是叶孤城。 叶孤城这个人做过很多事,却从看不出他求的是什么。 谋朝篡位,从龙之功,可是自打皇帝登基以后,叶孤城反而与皇帝更加疏远,皇帝不召,绝不主动见面。而像太平王世子这件事,其艰难可想而知,叶孤城却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办成之后不说其中的艰险,连当面复命都没有,只是传了个口讯。 唯一像个正常人干的事就是走私,终于有了人该有的欲望,可是又要这么轻易地让出去:“他是真心的吗?” 叶孤城顿了顿,道:“至于霍休的那一块,我建议不要动,毕竟是我的答应他的,算是给我留个面子。” 金九龄急忙打断了叶孤城的话,自己可没有权力和他谈这种事:“城主,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但此时金九龄相信叶孤城是真心的。 金九龄本来只是因为身中“生死符”,怕叶孤城和皇帝翻脸,自己夹在中间不好受,不得已略微透漏些自己观察的结果,却没成想叶孤城直接放弃这么大的一块蛋糕。 第三百五十章 以武犯禁 这件事要是真在金九龄手里办成了,那他以后在皇帝心中分量可想而知。 金九龄道:“我这就去向陛下转达城主的意思。” 叶孤城也看出金九龄已经坐不住了,就点了点头。 该说不说,金九龄待人接物当面绝对到位,即便现在心急如焚,也要亲自把叶孤城送回住所。 叶孤城只是在心中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叶孤城还是第一次这么徜徉在京城的街道上。 这里曾是辽、金、元的都城,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确实繁华非常。街道宽敞,两旁的各种生意也是客似云来,人来人往,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寸土寸金,搞得叶孤城都有在这里置业的想法了。 忽然,只感觉身边的人都急匆匆地往前跑,好像有什么热闹。 叶孤城也随着人流走了过去。 就见一处酒楼门前围着一群人,叶孤城还没看见里边什么情况,就从里边传出很大的斥责声,最主要的是说的竟是倭语。 叶孤城看了金九龄一眼,金九龄也是一脸的疑问,只是道:“可能是来议和的使团。” 二人挤了进去,就见一个老头伏倒在地,身下一滩血,身边一个少女扑在他身上哭泣。 而一边站着三个人,一看就不是汉人,身材矮小,梳着全世界都算是独树一帜的“月代头”,穿着浪人的武士服,不说话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当先一人手中擎着刀,刀尖滴血,目光凶狠,口中在不断地斥责,另外两个扶桑人都是一脸戏谑之色。 不问缘由,也知大概,更何况叶孤城可是能听懂倭语的,在现代他曾经去日本学习、交流过。 那武士大概得意思就是“不识抬举,不自量力”之类的。 周围的汉人都是义愤填膺,却只敢小声议论。 叶孤城和金九龄几句话就听明白了,不过是倭人当街强抢民女,被民女的老爹阻拦,就随手把民女的老爹杀了。杀了不算完,还在出言羞辱。 叶孤城对金九龄冷冷道:“当街杀人,在你六扇门的管辖范围内,你怎么处理?” 金九龄踌躇了,不必管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单单这些倭人是议和使团的人就非同小可,这可是国家大事,不是他六扇门能处理的。 而叶孤城说话的语气与以往的平淡大大不同,以往的叶孤城是冷淡的,但现在他都能从中听出一股透骨的寒冷。 看着金九龄一阵为难,叶孤城一度恍惚地以为这是电视剧中汉奸警察局长。 叶孤城突然叹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有时候也确实逼不得已。” 金九龄大惊,忙道:“城主息怒,这件事从长计议。” 叶孤城“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金九龄。 金九龄想拦在叶孤城身前,再行劝说。 还没等他动,就听“苍”的一声龙吟,剑光一闪,当先那个扶桑武士举刀的右臂就已经离他而去,连刀一起跌落在地上。 众人眼前一花,叶孤城已经站在了中央。 那武士还在大声地口吐莲花,直到手臂掉在地上,他还愣了一下,发现那是自己的手、自己的刀时,才感觉一阵剧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另外两个倭人武士也都愣住了,其中一人立刻拔出长刀,把另一个人挡在身后。 叶孤城看了被护在身后的倭人一眼,看来还是个挺重要的人物。 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竟是字正腔圆的倭语,不只扶桑武士愣住了,金九龄也愣了:“白云城主还有这技能?” 倭人武士也仅仅就是一愣,那个断臂的武士就大声骂道:“八嘎呀路!” 剑光又是一闪,他仅剩的一臂也离他而去。 他大叫一声,跪倒在地,断处鲜血直喷,他想捂住,可以已经没有手了。 这时又冲过来十几名扶桑人,看到这种情景,不由分说,纷纷拔出长刀,包围叶孤城。 金九龄冲到这群扶桑人的前面,不是为了帮叶孤城,而是怕叶孤城痛下杀手。他还没见过这么狠辣的叶孤城,狠的有些过了头。 金九龄是中原武林的绝顶高手,这几个扶桑武士的武功也不差,但和金九龄是不能比的。 金九龄轻易地就挡住了剩下的五名扶桑武士,但也仅仅就是挡住,他在等能处理这件事的人来。 叶孤城看金九龄挡住了扶桑武士,心中微微不爽,但也没有过去责怪金九龄,反而是来到了那个被他斩断双臂的武士身前。 叶孤城平静地问道:“你们使团有多少人?” 那武士再次骂道:“八嘎呀路!” 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剑光又是一闪,他的右腿离他而去,他再次惨叫。 金九龄大叫:“城主手下留情!” 其他的武士想放弃金九龄,冲向叶孤城,但金九龄如何敢放他们过去,过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叶孤城不为所动,再次平静地问道:“你们使团有多少人?” 那武士不敢再骂了,不知道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魔鬼,正犹豫间,剑光再闪,他的左腿也离开了他,这次,他连惨叫都叫不出声音了。 叶孤城再次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五十人!” 声音很微弱,但很及时,叶孤城点点头,转头看向金九龄。 叶孤城看出金九龄在手下留情,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强烈,看着金九龄窝囊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让他的“生死符”发作。 叶孤城闪身插在金九龄和扶桑武士中间。 金九龄大急,可是他不敢向叶孤城出手,刚想开口求叶孤城,叶孤城出剑了。 几个眨眼之间,这五名扶桑武士就都右臂离断,握刀的右臂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只剩下他们的惨叫。 所有人都住手了。 即便如此,叶孤城的眼神还在往这几个武士的身上飘。 金九龄哀求道:“城主手下留情。” 他恨自己非要送叶孤城,自己要是不在场,就和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就在金九龄彷徨无计之时,他的救兵到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两个选择 大批的官兵冲到了这里,驱散人群,把这些当事人围在当中。 当先一人喝道:“什么人敢伤害议和使节,破坏议和大事?” 叶孤城冷眼观瞧,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华贵,却不是朝服,看行动也不是个会武功的,但双目中透着精明。 金九龄赶快上前,低声解释叶孤城的来历。 这个文士瞧了叶孤城一眼,回头向身后的一位身穿二品大员官服的官员低声禀告。 这位大官来到叶孤城的面前,问道:“你就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叶孤城问道:“你是谁?” 这位大官脸色一怒,还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金九龄赶忙给叶孤城解释道:“这位是兵部尚书石星石大人。” 又对石星道:“这位就是白云城主叶孤城,是陛下的剑术老师。” 石星作为朝廷大员,一般的江湖人是不放在眼里的,但叶孤城不同。当今圣上是通过禅让得到的皇位,他之前的很多事都被这些善于钻营的政客们翻了出来,所以石星知道叶孤城。 叶孤城看了石星一眼,没什么表情。 石星心中更怒,自己堂堂二品大员,叶孤城虽是帝师,但没有任何官职,说白了就是个平头百姓,竟敢轻视自己。可越是这样,石星就越谨慎,没有皇帝撑腰,他敢如此吗? 明代皇权极大,皇帝的喜怒对事情的影响也十分巨大,朝堂上杀人也不是没有,此时的文士集团虽然也很强大,但石星不是那种为了沽名钓誉就肯枉顾自己性命、前程的人。 这时扶桑使节团又来了一大批人,看石星没有捉拿凶手,反而在这里和凶手废话,无不大怒。 一人站出来就是“哇啦哇啦”一顿喷。 最先开口的那个文士看来是个翻译,就站在石星身边解释。 石星道:“告诉他们,这个人是我们皇上的老师,本官正在调查原委。” 倭人听说叶孤城是皇帝的老师也是一惊。 中原的皇帝和他们的天皇可不一样,那是真正大权在握的皇帝。那叶孤城的身份其实应该相当于是实权者丰臣秀吉大人的老师。 但这个倭人也仅仅就是愣了一下,立刻又开始“哇啦哇啦”,大有无论是谁都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石星正在为难,叶孤城开口了,还是字正腔圆的倭语,问道:“你是使节团的团长?” 所有人又是一惊。 那个倭人答道:“正是,我就是小西如安,你杀了我们使节,破坏议和。” 叶孤城却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这个倭人当街强抢民女,进而伤人性命,你们打算怎么办?” 小西如安道:“我们是议和使节,岂是一条贱命可比,有什么好打算的。但你敢伤我们的使节,才是罪大恶极。” 叶孤城点头道:“确实不能相比。我汉人一名,顶你倭人百命。我原想用你倭人一百条性命抵充,但可惜你们整个使团也没有一百人。我给你两条路:一条路是你这个团长切腹谢罪,我饶其他人不死;另一条路就是我放你回去,其他人都要死在这里。” 石星听身边的文士翻译过来叶孤城的话,大吃一惊,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一场战争下来,国家损失巨大,在议和的当口,叶孤城跑出来要为了一个平头百姓,杀光使节团的人,这还了得。 议和是石星任务中的重中之重,他也顾不得帝师的身份了,喝道:“大胆!” 叶孤城根本就没理他,只是看着小西如安。 小西如安也震怒,喝道:“八嘎呀路!” 叶孤城目光一寒,挥手就是一剑,那个被斩断四肢倒在地上的武士登时身首异处。 叶孤城此举,吓得这些倭人武士,纷纷冲回小西如安团长的身后。 石星怒道:“金捕头,还不将这个恶徒拿下?” 金九龄也挡在了叶孤城身前。 叶孤城没有说话,但阴冷的目光,看得金九龄心里发寒。 金九龄悻悻地后退,嘴里还一直道:“城主息怒。” 金九龄的态度让石星更怒,也更下不来台,自己堂堂兵部尚书,还比不过一个江湖散人。 叶孤城把目光又转向小西如安,不再出声。 小西如安猛的拔出自己的长刀,指向叶孤城,口中哇哇直叫。 叶孤城缓缓地把滴血的剑尖指向使节团,没有说话,但压力却是空前的大。 石星一挥手,喝道:“给我拿下!” 跟着他来的官兵立刻冲向叶孤城。 金九龄大惊,挡在官兵身前喝道:“都住手,叶城主的事要由皇上定夺。” “皇上”二字出口,官兵为之一顿,石星也是头脑一清。 叶孤城看小西如安还在哇哇怪叫,突然启动。众人只觉人影一晃,一个离叶孤城最近的武士已经倒在了他脚下。 叶孤城只杀一人,就又顿住了身形,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小西如安。 叶孤城这一动一静,行如鬼魅,立刻把场面压制得鸦雀无声。 使节团的倭人各个身怀绝技,来的都不是文弱书生,而是一群好勇斗狠的武士,但在叶孤城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而且看出来了,只要叶孤城想动,依然是杀人无碍。 石星也仿佛被勒住了脖子,他虽然是兵部尚书,但其实是个文人。他与旁边的文士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震惊,这样的手段他连想都不敢想。 金九龄也震惊,不是震惊叶孤城杀人的手段,而是震惊他的杀性和咄咄逼人。 叶孤城没有在说话,剑尖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他没有吹,也没有抖,就让它自然的滴落。 场面静了,小西如安张大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叶孤城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小西如安道:“是你害死了他们,他们本来不用死的,只要你肯切腹谢罪。不过我说话算话,你不切腹,我绝不伤你,但其他人都要死。” 叶孤城话音一落,使节团的倭人武士都纷纷拔出长刀,指向叶孤城。 叶孤城面对刀丛,无动于衷。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开杀戒 金九龄哀求叶孤城道:“城主息怒,城主息怒!一切等皇上定夺。” 叶孤城却不为所动,看都没看金九龄一眼。 看着严阵以待的扶桑使节团,叶孤城轻蔑一笑,轻轻一抖手腕,抖落了剑上的鲜血,他人也动了。 第一个封喉,第二个穿心,跟着一剑刺向最开始被保护的倭人。 在这个倭人惊恐的目光中,身边一把刀劈中了叶孤城的剑,把剑劈向一边,出手的正是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武士。 叶孤城神色一凛,开始杀的太顺利了,让他极为轻视这群倭人,以为只要自己出手就会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他们的性命,没想到还有人能击中自己的剑。 叶孤城停下了杀人的脚步,定睛看着这个能拦住自己的武士。其他人已经乱作一团,都往这名武士身后躲。 这名武士说实话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身材矮小是他们共同的特征,毫无审美可言的发型,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脸上没有一般倭人的那种狠厉、狰狞,遇险时也没有多少慌乱,只是充满警惕。 叶孤城道:“能挡住我一剑,必不是无名之辈,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武士郑重答道:“服部信雄。” 叶孤城动容道:“伊贺派忍者!” 服部一族可谓大名鼎鼎,最着名的就是第二代服部半藏正成,服务于德川家康,为德川十六神将之一,号称“鬼半藏”。“翻越伊贺事件”就是伊贺派忍者的壮举,应该就发生在十年前。可以说没有伊贺派忍者,就没有“德川幕府”。 叶孤城又扫了一眼使节团,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第三个要杀的那个人身上。 叶孤城问道:“你姓德川?” 叶孤城开始杀人时,这个服部信雄没有阻止,只是在叶孤城要杀这个人时才出手,那这个人的身份就耐人寻味了。 这个使节团的组成看来也很复杂,丰臣秀吉统一日本,但其实各大名也只是名义上臣服,像德川家康的势力,其实并不比他弱。 所以丰臣秀吉刚刚统一日本,还没站稳脚跟就出兵朝鲜,赢了可以占领朝鲜,输了也可以削弱各大名。 议和使团的组成也不都是丰臣秀吉的人,有德川家的人也合理。 这个人看着还不到二十岁,面对叶孤城的询问,嘴角瑟瑟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孤城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了。德川家的人多了,出个草包也正常。 叶孤城又把目光放到了服部信雄身上。 叶孤城道:“无论你们是谁,我说过的话依旧算数。你们的团长不切腹,你们都要死。凭你是护不住他的,就算是服部半藏正成在此,他也一样要死。” 既然有姓德康的,叶孤城就先杀了他。 叶孤城飘忽的身形,杀进了扶桑使节团,直奔这个德川青年。 服部信雄大喝一声,挥刀斩向叶孤城,其他的武士也纷纷攻击叶孤城。 今天的事,谁都不能置身事外,而他们身为使节,也不可能作鸟兽散,更不符合武士道精神,唯有死拼到底。 扶桑的刀法以狠辣着称,他们虽然身材矮小,但异常凶悍,战斗力极强,所以他们敢攻打朝鲜、攻打大明。其实直到近代,他们都是矮小的代表,老照片的日军都还没有枪高呢,但他们敢于作个侵略者。 叶孤城身陷重围却从容不迫,服部信雄刀法出众,但想阻挡叶孤城却是痴人说梦。 就在服部信雄艰难之际,有一把长刀伸了过来,为他挡住了叶孤城的剑锋。 叶孤城一凛,还隐藏着高手。 叶孤城倏地站定,看着这个人。 腰间插着两把刀,一把打刀、一把肋差(肋差应该是在江户时代才正式出现)。他没穿一般的武士服,反而胸前穿着锁子甲,带着头盔,高高的盔缨一定程度上弥补身高的不足,镔铁面具遮住了脸的下半部,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 叶孤城问道:“你是谁?” 这人答道:“柳生宗矩。” 叶孤城再次动容,柳生宗矩就是柳生旦马守。父亲叫柳生宗严,也是为武术家,而他的儿子最出名,就是柳生十兵卫,最被浪漫化的剑客,和服部半藏一样,经常出现在游戏里。 他们祖孙三人被称为“柳生三天狗”。 柳生家族侍奉德川家康,他也来了,再加上伊贺派的忍者,那看来这个姓德川的年轻人可就不一般了。 叶孤城再次把目光深深地锁在那个姓德川的年轻人身上,到底该怎么处置他呢? 目光在小西如安和其他倭人身上游走,最后落在到底的老汉和上边哭泣的女子身上。 叶孤城回过头道:“加上你也不够。” 叶孤城再次杀入了倭人堆。 在叶孤城手下走了几十招,柳生宗矩和服部信雄依然进退有据,可以称为高手了。可是,叶孤城在与他们交手的闲暇之余,依然杀了十多个倭人。 而小西如安即便是出现在叶孤城身前,叶孤城也绕着走,没有动他分毫,这就让他在这个团队里更加尴尬。 柳生宗矩和服部信雄想护送那个德川家的人先离开,叶孤城哪能如他所愿。 叶孤城一直围着他转,每当他遇到危险,柳生宗矩和服部信雄都要舍命相救。 一直杀了三十多人,小西如安大喝道:“住手,我切腹!” 叶孤城顿时停手,脚下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 叶孤城看着小西如安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动手,剩下的倭人武士也都看着小西如安。 只见小西如安满脸的愤怒,把刀放到嘴里咬住,跪在地上,伸手脱下自己的麻布上衣,露出腹部。 他拔出肋差,以白布擦拭,右手持刀狠狠地沿左肋弓下缘刺入,“一”字横拉至右腹。刀没有被拔出,缓缓抽回至中线,向下奔脐豁开,再反过来划向咽喉。 上演了一出标准的“十”字切腹,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脸上没有淡定的微笑。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切腹自尽 整个过程,无人劝阻,使节团的倭人武士也没有阻止,这个时候阻止他,就是把自己置于死地。 小西如安切腹仪式完毕,柳生宗矩上前一步,挥刀砍向他的后颈。 叶孤城伸剑一挡,“当”的一声,柳生宗矩惊愕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淡淡道:“真正的武士,不需要‘介错人’。” 切腹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切腹完毕后还要过很久才能死。为了减少切腹人的痛苦,产生了“介错人”。“介错人”举刀守在切腹人身旁,切腹完成后,介错人砍下切腹人的头颅,让切腹人立刻死去。 小西如安是为了保护剩下的武士而死,柳生宗矩不介意充当这个“介错人”,亲手砍下他的脑袋,以减少他的痛苦。 但叶孤城不给他这个机会,这让柳生宗矩既惊且怒。惊的是叶孤城很了解武士道精神,怒的是叶孤城死都不让人死的安息。 叶孤城就这么看着切腹者,道:“我说话算话,剩下的人可以活。” 小西如安向前栽倒,鲜血顺着刀锋撒在了这块土地。他咬着牙,清晰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不知心中是否后悔这次中原之行。 倭人看向叶孤城的目光多了一丝敬畏,德行从来就不能感动他们这种武士,只有暴力才是他们的信仰。 血流得差不多了,皇帝才姗姗来迟。 这种事本来也不该皇帝亲自处理,可是他得到的回报是兵部尚书石星在叶孤城面前毫无作用。而皇帝了解叶孤城的为人,自己不出面,他真的能杀光所有人。但皇帝出宫毕竟不是小事,等他到场了,这件事也已经结束了。 皇帝一到,石星、金九龄之流立刻跪倒,围观的官兵、百姓也跪倒。在场还站着的,除了扶桑使节团之外,汉人只有叶孤城。 看着血腥的场面,皇帝的脸色阴沉,而在众多跪倒的身形当中,叶孤城傲然而立,显得就很特殊。 看着闯下如此大祸的叶孤城还是满脸的不在乎,皇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国家这一仗打的并不理想,面对一个弹丸小国,却暴露出很多内部问题。现在不只丰臣秀吉想议和,自己也想议和。战争最耗国力,为了朝鲜和倭国打仗,实在是不值得。北方还有蒙古需要时时刻刻盯着,冲突不断。 事情的缘由皇帝已经很清楚了,叶孤城实在小题大做,置国家大事于不顾,给自己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皇帝的脸色十分阴沉,阴沉到石星都没敢上前告叶孤城的状。皇帝对叶孤城也没有了以往的亲热,没有再叫“师父”。 场面一度沉寂下来。 问责叶孤城不是当务之急,当前最重要的是议和怎么办。 大殿之上,皇帝、叶孤城之外,还有金九龄、石星,外加那个翻译文士。 这个时候叶孤城也知道了这个文士就是议和谈判的代表沈惟敬。 皇帝沉声问道:“议和接下来该怎么办?” 石星是兵部尚书,也是主和派,议和就是他主抓,可是叶孤城把事情办成这样,难道黑锅要让自己背吗? 石星不出声。 按理说这件事问不到叶孤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想问叶孤城的罪,就让他走。 可是皇帝已经习惯了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问叶孤城,小时候就是如此。 虽然叶孤城没为皇帝办过几件事,但每一件事都相当棘手,这也让皇帝不自觉地让叶孤城参与其中。 叶孤城道:“如果皇上还想继续议和,我可以亲自去一趟扶桑,代表我大明谈判。” “啊?” 所有人都是一惊,叶孤城这个罪魁祸首去了扶桑,还不被碎尸万段啊! 石星倒是很希望叶孤城能把议和谈判的事接过去,而沈惟敬更加希望皇帝能同意叶孤城的提议,要不然去扶桑的只能是自己。 在战争岁月,沈惟敬不怕深入敌营,那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可是现在叶孤城不讲武德,斩了“来使”,自己再去,可就无活命之理了。 但他二人都不敢接话,一切还要皇帝定夺。 金九龄则再一次被叶孤城的想法惊呆了,虽说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叶孤城这是“置之死地而无生”,他完全看不到深入敌营的活路。 叶城主未免也太刚烈了吧!而且以他和皇帝的师生关系,这不就是在将皇帝的军吗? 那皇帝的沉默是什么意思?想同意?这里边的信号可就太不寻常了。 皇帝沉默了许久,摇头道:“不可,倭人野蛮、凶残,师父不能身入险境。” 金九龄长出了一口气,这还是事后皇帝第一次叫“师父”。 沈惟敬却是一惊,难道还要自己去吗?他从最开始在平壤的倭营谈判开始,就一直是大明的代表。正常情况下,去倭国谈判的应该就是他。 沈惟敬想拒绝,但他不敢。皇帝对叶孤城的态度也让他不敢埋怨叶孤城,只能哭丧着脸,一言不发。 石星则是眼观鼻,鼻观口,如老僧入定,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叶孤城问道:“议和失败会怎么样?” 皇帝把目光投向石星,他是兵部尚书,该他回答。 石星道:“议和失败,就会再启战事,国力经不起再这么折腾了。” 言下之意就是“和”最重要,是叶孤城把国家推到这么艰难的境地。 叶孤城冷笑:“和一个小小的扶桑开战,都国力不足,你们这群大官儿都该以死谢罪。” “你!” 石星大怒,自己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才给叶孤城留颜面,叶孤城竟然得寸进尺,在皇帝面前大放厥词。 皇帝的脸色也很难看。 金九龄就更诧异了。 叶孤城虽然一向很冷淡,从来不利用自己帝师的身份,对皇帝也不亲热,但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犀利的言辞,尤其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早在帮皇帝查太平王世子时就提到过扶桑,金九龄发现叶孤城似乎对倭人意见很大,提到他们时就会少一分淡定,多一分戾气。 第三百五十四章 更凶更狠 叶孤城道:“扶桑狭小、贫瘠,又战乱百年,国力衰退何等严重,这样都敢登录朝鲜,觊觎中原,为什么?” 皇帝也神情一肃,想听听叶孤城的看法。 叶孤城道:“当官儿的中饱私囊,无视百姓疾苦。军队在这些年剿倭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倭人相信他们的人数虽少,但可以战胜我们。” 叶孤城的话让石星大窘,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 石星强道:“倭寇之乱已经平定,戚少保打出了我军的威风,倭寇闻风丧胆。” 叶孤城道:“戚少保已经死了,还有第二个戚少保吗?” 戚继光被诬陷夺职,晚年贫病交迫死于登州,提起他,朝廷同样颜面无光。 金九龄一直朝叶孤城使眼色,想让他嘴下留德。 可看叶孤城还要继续说下去,皇帝又不好直接阻止,不得已开口问叶孤城:“那当前我们该怎么应对?” 金九龄不是希望叶孤城能解答,只是想截断他的话,把话题引回议和上面来。 叶孤城长出了一口气,道:“再启战事谈何容易,丰臣秀吉肯议和是因为失去了制海权,他想再打就需要重新筹备,短时间内不可能。” 听了叶孤城的话,皇帝和石星都是眼前一亮。 皇帝问道:“他会什么时候再打?” 叶孤城道:“怎么也要准备三四年,他们本来就贫瘠,这场战争他们同样吃不消。丰臣秀吉出兵朝鲜,明知道我们会援助还来,也有削弱其他大名的心思在里边。” 石星道:“才三四年?” 叶孤城道:“以我们大明的国力,提前准备三四年,还畏惧扶桑这样的小国,看来我们应该换一批当官儿的了。” 石星大怒,自己随口感慨一下,就换来叶孤城最无情的嘲讽,这让皇帝怎么想自己? 而叶孤城在皇帝面前放肆的态度,也让他心惊,怕皇帝信了叶孤城的话。 皇帝听了叶孤城的话,反而有了更多的信心,也许事情没有那么急。 金九龄也没想到叶孤城真有独到的看法,他看出皇帝心动了,而皇帝没有问,他就替皇帝开口问道:“那我还议和吗?” 叶孤城道:“议不议和不重要,皇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倭人野蛮、凶残,那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 金九龄问道:“什么办法?” 叶孤城道:“那就是比他们还野蛮、还凶残。” “啊?” 这和泱泱大国的气度可是严重不符,我们讲究的是“厚往薄来”、“以德服人”。 叶孤城最烦的就是这种“以德服人”,道:“当年几个倭寇在沿海杀人越货,就把汉人吓得闻倭人而色变。如果我们抓住他们,报复得比他们还残忍,让所有敢来我们这的倭人都好好想想,一旦落入汉人的手里就会生不如死,他们还敢来吗?” 叶孤城继续道:“倭人敢扰我沿海,我们不禁海,反而出动水师报复,封锁扶桑海域,但凡出自扶桑的船只,无论官船还是商船,一律劫掠,所遇倭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处死,他们还敢惹我们吗?” 这岂不是可以媲美武悼天王的“杀胡令”了吗?可是现在的情况与当年相比,也完全不一样啊! 金九龄骇然,连他这个绣花大盗听了叶孤城的话都觉得心惊,颤声问道:“那不是会引起更强的报复?” 叶孤城摇头道:“不会,这只会让他们畏惧,进而臣服。国家、民族之间不存在‘以德服人’,用力量威慑,用利益捆绑。今天你们也看到倭人切腹自尽了,何等悍勇。这样一个民族,武力就是一切,只有让他发自内心的害怕,才能让他们顺服。想让他们一直顺服,就要让他们一直害怕。” 叶孤城的话太标新立异,让所有人一时都消化不了,只觉得叶孤城说的不对,可又说不清错在哪里。 皇帝问道:“那我们下面怎么继续谈?” 叶孤城沉吟片刻,道:“如果让我决定,就先把议和放到一边。倭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汉人女子,被阻拦还敢杀人。我虽答应只要他们团长切腹,就饶他们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斩去右臂,逐回倭国。他们要是还想议和,就重新派人来。” “这?” 没人敢答应这么做,叶孤城的很多想法都有违国策,也违背祖训。谁敢这么草率,就听信一个江湖散人对国家政策的改动。 叶孤城也知道自己的话对他们冲击太大,就道:“我可以亲自去扶桑回话。” 现在叶孤城越是表示想亲自去扶桑,皇帝就越不敢让他去,实在不知道他到了扶桑还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叶孤城道:“如果皇上坚持议和,祸是我闯的,我必须亲自去扶桑。此行也没有想象中的凶险。” 皇帝眼前一亮,问道:“何出此言?” 叶孤城道:“其实丰臣秀吉并没有绝对控制扶桑,德川家康的实力就不比他弱,他也是通过嫁妹,交换质子的方式与德川结盟。像上杉氏、毛利氏、前田利家、宇喜多秀家都实力雄厚。我们随便以别的方式支持其他几家,让他们的实力都膨胀起来,他们内部就会不稳,也不会再出来打仗了。” 皇帝大喜,这是个好办法,就算他们明知支援自己的人不怀好意,也不得不接受,这就是“阳谋”。 皇帝问道:“那支持谁?” 叶孤城道:“支持德川家康,让他实力超越丰成秀吉。德川家康也是乱世枭雄,必不甘屈居人下,德川家康的家族也比丰臣秀吉家的族繁荣,他必反。” 皇帝道:“那德川家康胜了,不还是一样。” 叶孤城道:“等德川胜了,就再支持屈居他身下的上衫氏,总之就是永远支持第二打第一。不能让他们平衡,平衡了,反而稳定了。等过了几轮,就算他们看出了我们的目的,不打了,我们还可以选择实力更弱的家族,总会有人选择合作。 第三百五十五章 德川秀忠 皇帝听的眉飞色舞,这种暗中支持比起打一仗可轻松多了,损耗也不可同日而语。 叶孤城最后冷笑一声:“要是过了那么久,我们要是还畏惧与他们作战,那就只能怨我们自己了。” 说到底叶孤城真正恨的还是自己不争气,可这句话,也让皇帝的脸色一败。 叶孤城对待倭人绝对不同,这还是第一次听叶孤城滔滔不绝地说话。 以前遇到事,叶孤城最多就是“嗯,啊,是”的回答,有的时候甚至只是点头、摇头。 国家内部腐败,党同伐异才是最大的祸患。 叶孤城的计策已经可以为国家争取一段不短的准备时间,要是这么长时间还不能肃清内部,确实也说不过去了。 叶孤城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摧毁扶桑,那就是瘟疫。 可是当叶孤城冒出这种想法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以此时的卫生条件,动用细菌战,后果可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什么时候结束、扩大到什么范围,也由不得自己。 叶孤城提都没敢提,这个意见和别的不同,他怕皇帝不知深浅,动用这个手段。 叶孤城继续道:“现在这个使节团里就有一个德川家的重要人物,德川家康派了两个高手保护。” 皇帝问道:“谁?” 叶孤城道:“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要不是有伊贺派的忍者和柳生家的高手一直跟在左右,我早就杀了他。” 提起这事,皇帝脸色又是一暗。 皇帝问道:“那该怎么做?” 叶孤城道:“把他单独找来谈谈。” 皇帝犹豫一下,问道:“他会同意吗?” 叶孤城冷冷道:“由不得他不同意。” 所有人都感受到叶孤城那股发自心底的寒冷。 叶孤城亲自去使节团传唤这个姓德川的年轻人,金九龄陪同。 石星不放心,也和沈惟敬跟着。 叶孤城一到使节团下榻的驿站,搞得使节团的人各个坐卧不安。原本凶神恶煞的倭寇,在叶孤城面前,就像受了惊吓的小猫。 叶孤城指着那个姓德川的年轻人道:“你过来!” 那个人浑身一抖,站在那里没动。 叶孤城把脸色一沉,喝道:“滚过来!” 服部信雄上前一步,挡住叶孤城问道:“你要干什么?” 叶孤城道:“我要杀他,你挡得住吗?” 服部信雄语塞。 叶孤城一瞪那个人,再喝道:“过来!” 那个人不由自主地走向叶孤城,只是颤抖的步伐表露着恐惧的内心。 站在叶孤城面前,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无法镇定下来。 叶孤城问道:“上次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姓德川?” 那个人颤抖着点头。 叶孤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颤声道:“德川秀忠。” “啊!” 叶孤城暗叫:“江户幕府的二代征夷大将军!” 叶孤城想过他很重要,却没想到他这么重要,即便以叶孤城古井不波的心,也激动起来。 叶孤城竟然憋不住脸上的笑意,微笑道:“我们皇帝有请。” 柳生宗矩和服部信雄当然不敢让德川秀忠单独被请走,这可是德川家的继承人。 真不该让他来中原,却没想过最不该的是倭人武士肆意杀人。 叶孤城冷“哼”一声,道:“你们可以一起来,请不到他的人,我就提着他的头回去复命。” 沈惟敬赶忙上前解释确实是皇帝邀请,他们这才敢和叶孤城走。 一直是沈惟敬负责和扶桑人联系,而且他们也明白议和是双方的愿望,相信他们的皇帝不会像一个江湖人那么不知轻重。 叶孤城指着德川秀忠对皇帝道:“这个人是德川家康的儿子,也是他地位的继承人。” 连沈惟敬都是一惊。 沈惟敬一直跟在叶孤城身后,叶孤城只问了姓名,其他的什么都没问,就一口咬定德川秀忠的身份。他可是最了解扶桑的人,都不知道德川秀忠是什么人。 如果自己不是唯一懂倭语、了解扶桑的人,那自己了就不那么重要了,也大事不妙。 但沈惟敬的身份,皇帝不问他是没资格随意开口的。 皇帝也是一喜,从叶孤城那里了解了扶桑的局势后,他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重要性。 皇帝道:“连年征战,与国与民都不利,德川将军是扶桑的中流砥柱,朕愿与德川将军携手,换两国的太平。” 叶孤城皱了一下眉头,抢在正要翻译的沈惟敬前面用倭语道:“德川家康的实力并不比丰臣秀吉差,我们皇帝陛下愿意帮助德川家康攻打丰臣秀吉。” “啊!” 只有沈惟敬能听懂倭语:“叶孤城翻译的是皇帝的话吗?” 德川秀忠也惊了,比倭人还直接。这话说的直白,绝不会产生歧义,自己绝不可能理解错其中的意思。 德川秀忠结结巴巴地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叶孤城都没翻译给皇帝,就直接把话接了过来,道:“你决定不了,留你何用?” 德川秀忠大惊:“他不会杀了自己吧?” 在遇到叶孤城以前,他绝不相信有汉人敢杀自己,但现在他不自信了。 沈惟敬战战兢兢,一路上看叶孤城对待倭人的态度,和倭人反馈回来的态度,把他自己都搞迷糊了。为什么会这样? 德川秀忠颤声道:“我可以劝我父亲大人同意。” 叶孤城点点头,对皇帝道:“他同意了。” 沈惟敬又惊,德川秀忠的话和同意完全是两回事。 皇帝也狐疑,这才两句话就同意了? 看着沈惟敬的表情里透着惊骇,就更不敢相信了,沉声问沈惟敬:“他是怎么说的?” 沈惟敬恨自己懂倭语,纯粹是自讨苦吃,自己到底该不该告诉皇帝叶孤城说谎?最重要的是叶孤城的放肆让他摸不准叶孤城和皇帝的关系。 沈惟敬犹豫,皇帝脸色就是一沉,喝道:“说!” 沈惟敬“噗通”跪倒在地,不敢隐瞒,道:“他说会回去劝德川家康同意。” 叶孤城在皇帝面前竟敢胡言,这可是欺君大罪。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出使扶桑 金九龄也惊慌失措,不明白一向沉稳的叶孤城怎么在对待倭人的问题上一再这么出格。 皇帝看着叶孤城,问道:“他是这么说的吗?” 叶孤城道:“是。” 皇帝真的怒了,叶孤城这是什么态度,欺君还如此满不在乎。 叶孤城道:“这就够了。” 叶孤城突然翻掌,逆运九阳神功,周围气温骤降,水蒸气登时凝结成水滴。 叶孤城虚空一抓,把水滴吸在掌心,再次逆运九阳神功,手心温度比冰还要寒冷数倍,水滴凝结成冰片。 金九龄大骇,他知道这是什么,“生死符”。 叶孤城挥手把冰片打向德川秀忠、柳生宗矩还有服部信雄。 柳生宗矩和服部信雄都是擅长兵刃,可是见皇帝是不可能让他们带兵刃的。 叶孤城魔幻般的出手,让二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皆被打中要穴,至于德川秀忠,则是毫无悬念。 三人正惊异不知叶孤城是何意时,就觉得浑身阵阵麻痒,又是针刺般的疼痛,直如万蚁啃咬。 叶孤城道:“这叫‘生死符’,一经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着满地打滚的三个倭人,竟不敢直视叶孤城,连皇帝都是如此。 过了一刻钟,叶孤城拿出一个药丸给三人服下,三人渐渐平息了这种痛苦。 叶孤城回身对皇帝道:“他一定会说服德川家康。” 说着把药瓶递给皇帝。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叶孤城也知道“生死符”的威慑力,就回头对柳生宗矩和服部信雄道:“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保障德川秀忠一定能成为德川家康的继承人。” 德川秀忠颤声道:“父亲不是那么容易被我影响的。” 叶孤城道:“那是你的事,我不了解德川家康,但是你应该了解。你只要知道,当不上这个继承人,你就没用了,会生不如死。” 德川秀忠绝望了,德川家康一代枭雄,怎么可能轻易被儿子影响。 叶孤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会帮你。我随你一起回扶桑,代表大明去和你们议和,见一见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 德川秀忠惊问:“你要去扶桑?” 叶孤城道:“当然。” 德川秀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叶孤城了,逼死议和使节团团长,还敢登陆扶桑。 叶孤城对皇帝道:“皇上放心,朝鲜的局势一定会改善。” 皇帝看着叶孤城不置可否,也没有再拒绝叶孤城去扶桑。 叶孤城出使扶桑,却不坐自己的战船,反而混在倭人的船上。 大明的使节团船只跟在后面。说是使节团,其实没几个人。 叶孤城没有兴师动众地带很多官员,尤其是文官,带他们能有什么用?谈判,自己就够了。 叶孤城带的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比如金九龄之流,以备不时之需。 路上,叶孤城一改过去的沉默寡言,又看着服部信雄道:“看来你在伊贺派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名字我都没听过。” 服部信雄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但他还是不敢触怒叶孤城。 服部信雄此时只恨自己学艺不精,要站在这里受叶孤城的侮辱,这将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耻辱。 身为武士受此侮辱,本应该以死谢罪,但想想小西如安团长,再想想“生死符”,也只能忍气吞声。 其他人可能也不是无名之辈,但叶孤城不可能全都知道,就挑着能叫上名字的使劲羞辱,柳生宗矩也不例外。 每个人都义愤填膺,这次中原之行,将会成为自己的梦魇。 叶孤城问服部信雄:“鬼半藏还活着呢?” 服部信雄忍着怒气道:“首领当然活着。” 叶孤城突然问道:“在德川家康眼里,是你们服部重要,还是他们柳生重要?” 服部信雄一阵气闷,当着柳生宗矩的面,这是明摆着的挑拨离间。 服部信雄道:“都重要,大家各司其职。” 叶孤城笑问道:“柳生宗严开创了柳生新阴流派剑道,和你们的鬼半藏比,谁更厉害一点?” 服部信雄双眼冒火,这次没完了,闭口不答。 叶孤城道:“我猜还是柳生宗严厉害,你们的忍术都是些雕虫小技、障眼法,靠着人多配合一下还行,单打独斗,鬼半藏一定不是柳生宗严的对手,就算柳生宗严现在是个糟老头子。” 柳生宗矩的脸藏在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出声。 服部信雄本不想回应叶孤城的挑拨离间,但叶孤城侮辱首领,自己要是不反驳,最后传到首领耳朵里,自己可就惨了。 这里人多眼杂,又都各怀鬼胎,就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再说自己这次只顾着德川秀实,对别人都是爱理不理的,人缘也不好,他们给自己传小话是非常可能的。 服部信雄不由得道:“首领的忍术出神入化,没人是对手。” 也顾不得身边的柳生宗矩了。 叶孤城摇头失笑,表达自己对服部信雄话的不信。 服部信雄气苦,自己是叶孤城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为首领正名。 叶孤城道:“你不用不服气,就是柳生宗严也只是敢在你们那种小地方窝里横,剑术家?他敢来中原吗?不过活这么大岁数也不容易,还是不要来中原送死了。你们的鬼半藏也一样,他要是真有种,怎么不随使节团来中原?要是他来中原,我一定让他切腹,死在这里。” 叶孤城“哇啦哇啦”不停地喷,走了一路,就听叶孤城喷了一路,把扶桑武术家都喷得一无是处。 服部信雄甚至想让叶孤城杀了自己,也好过承受他的语言攻击。 叶孤城可能一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喷得人厌鬼憎,又都毫无办法。 当喷的狠时,看着他们噤若寒蝉的样子,不只没有让叶孤城快慰,反而更加恼怒,原来这样一群窝囊废也能欺负我们。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丰臣秀吉 叶孤城的内心一直在挣扎,没看见时还好,当看见这群人时,他就有冲动想杀了这群人。 这一路上,叶孤城并不轻松,他一直在毁诺和守诺之间摇摆,喷他们也是在宣泄内心的一股躁动。 曾经作为一名现代人,叶孤城从不在网络上喷过这个民族,也从没有在人前表达过仇恨。他从不买日货,却从没有把“抵制日货”挂在嘴上。 看着愤青们整日口吐莲花,把这个民族骂得一无是处,反而觉得无聊,没正事儿,有那个功夫不去想着怎么壮大自己。 “报复”这个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自己的脑海里。 此时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在那个时候无能,没有报复的实力。当自己现在有能力报复时才发觉,原来有能力了,想压制报复之心是这么难。 但最后叶孤城还是没有动手,守诺是自己的修行,为了这么一群人毁诺,不值得。以自己今天的能力,想收拾他们还不容易。 再者自己马上就要登陆扶桑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叶孤城还没有登陆,他的恶名就已经传遍了扶桑。使节团的组成非常复杂,各个大名的人都有。他杀了那么多使节团的人,逼迫小西如安切腹自尽,可以说叶孤城的名字,在倭人的上层就是魔鬼的代名词。 名古屋的港口外海风凛冽,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等国之柱石亲自到场,其他的大名,如上衫氏、毛利氏等,也纷纷到场。 每个大名一条战船,一字排开,想以这种场面震慑住叶孤城这个魔鬼。 叶孤城白衣如雪,傲立船头,海风呼啸,吹得斗篷猎猎作响。 叶孤城看每条船上的旗帜都不相同,就问德川秀忠:“谁是德川家康?” 德川秀忠指着其中一条大船,道:“那就是。” 只见船头上端坐一人,穿着怪异的将军服。 叶孤城又问:“谁是丰臣秀吉?” 德川秀忠指了指旁边的一艘船。 叶孤城点点头。 使节团的船只是停靠在海边,叶孤城随着德川秀忠上岸。 叶孤城只身登陆,登陆之后,双方才算正式会面。 德川家康不亏为扶桑最牛的枭雄,身材高大,目测足足有一米五十多,再带上他的大尖帽子,都快赶上叶孤城高了。 叶孤城道:“柳生家和服部家还算有眼色,寻得明主,整个扶桑,也就你还算个人物。” 德川健康一皱眉,他不在乎叶孤城蔑视的语言,只是这暗含比较的用词太容易伤人。 扶桑比较重要的各个大名都到场了,而且名义上的共主丰臣秀吉也在。 叶孤城的话让丰臣秀吉怎么?丰臣秀吉身体越来越差,本来就猜忌自己,就算明知叶孤城在挑拨离间,也难免会更提防自己。 叶孤城这才看向丰臣秀吉。比德川家康要矮不少,也带着高高的帽子,六十来岁,看着比德川家康也苍老很多。 叶孤城道:“你就是丰臣秀吉?” 叶孤城语气之随意,完全不像是和一国之主说话,毫无尊重可言,就像在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问了句“那谁……” 丰臣秀吉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丰臣秀吉本来是不屑和叶孤城这种身份的人搭话,叶孤城在他眼里,和柳生、服部这些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为自己这样的人服务的。 可是叶孤城这么轻视自己,自己不出声,就有些像缩头乌龟了。可是自己没有能力搏杀叶孤城,但已经暗下决心要他好看。 叶孤城原本也不是为了和他闲聊,只是想看看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叶孤城看了看丰臣秀吉,突然对德川家康道:“你可比他高多了,也年轻多了。” “八嘎!” 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都忍不住爆出口了,德川家康骂的是叶孤城,至于丰臣秀吉骂的是谁,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叶孤城也觉得可以了,这就已经很贫了,说的自己都觉得有失身份,再说下去只会更丢人。换个人他绝不会说这么多话。 叶孤城道:“别说废话了,既然你是丰臣秀吉,那你就接旨吧。” “八嘎!接旨?接什么旨?” 丰臣秀吉大怒,自己可是来议和的,不是来投降的。 叶孤城皱眉道:“你既然递交了降表,同意称臣,请求封贡,我们天朝自然大方,皇帝陛下就封你为王。快快接旨。” 说着拿出一张圣旨,不管不顾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诞育多方。龟纽龙章,远赐扶桑之域;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之山。嗣以海波之扬,偶致风占之隔。当兹盛际,咨尔丰臣平秀吉,崛起海邦,知尊中国。西驰一介之使,欣慕来同。北叩万里之关,肯求内附。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日该国王,赐之诰命。于戏龙贲芝函,袭冠裳于海表,风行卉服,固藩卫于天朝,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 丰臣秀吉听完更怒,喝道:“吾掌握扶桑,欲王则王,何待髯虏之封哉!你们应该速速将公主送来和亲。” 叶孤城听到“和亲”二字更怒,大声道:“和亲?八嘎呀路!嫁给你这个侏儒吗?” 不怪叶孤城骂他,长的和五毒童子差不多,还想娶公主?别说公主,是个汉族女子都不可能嫁给他,比武大郎还矮。 “八嘎呀路!” 丰臣秀吉除了“八嘎呀路”真的说不出别的了。 德川家康插口问道:“你们不是已经答应我们的条件了吗?” 叶孤城一愣,不禁问道:“条件?你还还有条件?” 丰臣秀吉也愣了,道:“我们当然有条件,你们都答应了。” 来时皇帝可不是这么说的,叶孤城问道:“你们有什么条件?我不可知道你们有什么条件。”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八嘎呀路 丰臣秀吉道:“我们提了七个条件:一、迎明帝公主为天皇后;二、发展勘合贸易;三、两国武官永誓盟好;四、京城及四道归还朝鲜,另外四道割让于扶桑;五、朝鲜送一王子作为人质;六、交还所俘虏的朝鲜国二王子及其他朝鲜官吏;七、朝鲜大臣永誓不叛扶桑。” 叶孤城冷冷道:“我不知道还有这些条件,我们也不可能答应。我们皇帝陛下的旨意:一、扶桑军队在受封后迅速撤离朝鲜和对马;二、只册封而不准求贡;三、与朝鲜修好不得侵犯。” 丰臣秀吉道:“你们明明已经答应,我才会派使团去议和。” 叶孤城问道:“谁答应的?” 丰臣秀吉道:“就是上次来的那个使节。” “沈惟敬?” 他怎么敢私下答应这种条件。 叶孤城问道:“你们有没有递降表?” 丰臣秀吉道:“没有。” 叶孤城眯着眼睛,看来沈惟敬伪造了降表,还真是大胆啊。只是这次来扶桑没有带他,嫌他手无缚鸡之力。但不怕,回去一样要治他的罪。 叶孤城问道:“他和你们谁谈的?我们从来就不知道有这些条件。” 丰臣秀吉也大怒,喝道:“小西行长!” “嗨!” 旁边一人急忙跪在丰臣秀吉身旁,抖如筛糠。 丰臣秀吉问道:“你们是怎么谈的?” 这个小西行长只是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丰臣秀吉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己被骗了。 丰臣秀吉虽然有心杀了小西行长,但现在不是时候,对叶孤城道:“看来我们都被蒙蔽了,你还是回去向你们皇帝重新汇报我们的条件吧。” 叶孤城道:“不必了,你们的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你们只有无条件答应我们的条件这一条路。” “八嘎呀路!” 丰臣秀吉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说过这么多“八嘎呀路”,这个使节也太大胆了,国家大事,竟然敢不汇报就断然拒绝。 丰臣秀吉怒道:“你是想再启战争吗?” 叶孤城目光阴冷地看着丰臣秀吉,冷冷道:“就凭你?” 丰臣秀吉还要再说,只听他身后一声大喝:“太阁大人,后退!” 说着就有武士要抢到丰臣秀吉身前,向挡着叶孤城。 可惜,迟了。 “呲”的一声轻响,丰臣秀吉瞪大了双眼,喉咙爆开,仰天倒地,弹指神通。 叶孤城也不纠缠,飞身奔向还停靠在海边的自己的战船,几个起落就已经登船了,喝道:“开船!” 事情变化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国之主,就这么死了? 武侠世界还是有他的优越性的,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竟然如此容易。 丰臣秀吉手下也是高手如云,主子这么就死了还了得?反应最快的几名忍者抽刀就冲了过来。 就在快要上船时,又是几声轻响,“弹指神通”再发威,几名上忍都轰然跌落,掉进了海里。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就止住了追赶叶孤城的气势。 叶孤城冲着乱做一团的扶桑人喝道:“德川家康,丰臣秀吉已经死了,你要是再抓不住机会,就只能怪自己无能了。” 说罢回身进仓。 金九龄赶忙跟了进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都没有下船,只是在船头远远看着,几句话的功夫,叶孤城就飞奔回来,起锚开船,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哪里是议和谈判啊! 这里只有金九龄和叶孤城熟,所有也只有他能来问。 叶孤城道:“沈惟敬伪造降表,丰臣秀吉根本就没有称臣。” “啊!” 金九龄也惊了,这么大的事,都敢造假,他仗着自己会一门外语,一个文弱书生,就敢欺上瞒下,他就没想过怎么收场吗? 叶孤城道:“丰臣秀吉不服我们的册封,我把他杀了。” “啊!!!” 金九龄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多“啊”过。 一国之主啊,刚和我们在朝鲜打得难分难解,就这么死了,早知这样还不如派你去打仗呢。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快,金九龄想了好半天,才问:“城主早就想杀他了?” 叶孤城道:“丰臣秀吉只是名义之主,一旦他死了,扶桑就又会乱起来,无力对外用兵。可是扶桑人实在太矮了,中原人到了扶桑身形差太多,无法隐藏,寸步难行。如果不是使节,也根本就到不了丰臣秀吉的跟前。” 这就是变相承认他确实早有预谋,难怪这次出使,一个文官都没有,全是武功高的,他就没想和谈。 金九龄看着叶孤城淡定的表情,从容不迫的语气,心里也发寒。早在叶孤城帮还是平南王世子的皇帝谋反时就发现,叶孤城对待这种足以满门抄斩的大罪时,不见丝毫慌乱和谨慎,一言就敢定一国之主的生死,委实胆大包天。 金九龄问道:“陛下知道城主的计划吗?” 叶孤城摇摇头,道:“我没说。” 金九龄重重地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以叶孤城的脾气其实办完事就想走了,给皇帝传个口讯即可。可是这件事太大了,没人敢替他传这个口讯。 叶孤城亲自面圣,把经过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皇帝看着叶孤城,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他很意外叶孤城这么快就回来复命,事情完全在自己掌控以外。 当得知沈惟敬伪造降表时,勃然大怒,立刻把他下狱,连带着石星也受到了波及。 皇帝恨声道:“当初被劫的三千万两镖银,就是这个石星送给丰臣秀吉的礼物,他和丰臣秀吉早就有勾结。” 叶孤城也是一愣,没想到是他,不由得“嘿嘿”冷笑:“三千万两,还真有钱!” 虽然是在嘲讽石星,但皇帝也跟着脸上发烫。 皇帝转移话题,问道:“丰臣秀吉既然已经死了,扶桑会有什么变化?” 叶孤城道:“打仗是必然的了。德川家康本来就不弱,现在他是想打得打,不想打也得打。” 第三百五十九章 西门吹雪 皇帝问道:“德川家康会成功吗?” 叶孤城道:“会的,他一定会成功,他的才能更胜丰臣秀吉。” 皇帝问道:“为什么不连他也杀了?” 叶孤城道:“他也死了,我怕这些大名的实力太均衡,反而稳定了。现在德川家康一枝独秀,他们就非打不可。当时我其实可以杀很多人,但我只杀了丰臣秀吉,因为只有杀了他,才会引起内乱。其他人杀多了,结果反而可能不尽如意。” 皇帝问:“德川家康赢了以后呢?” 叶孤城道:“皇上有时间可以支持一下其他家族,让他们接着打,没时间管他们就让他们稳定几年,德川秀忠已经在掌握之内,怎么做看皇上的心情。” 皇帝问道:“德川家康会为了救儿子就妥协吗?” 叶孤城道:“不知道,德川家康是什么性格我们不知道,但德川秀忠一定知道。如果德川家康会为儿子心软,德川秀忠就会告诉他自己中了‘生死符’,如果不会,他就一定会隐瞒,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总之,他比咱们更怕自己不能继任,他会自己操心的。” 皇帝点头,是这么个理。 皇帝想了想问道:“万一德川秀忠不能成为继承人呢?还能再杀了德川家康?” 叶孤城想了半天,道:“不可能了。丰臣秀吉这个死法,估计德川家康以后一定不会再让武功高的人靠近了,特别是中原人。” 皇帝的脸色变了变。 皇帝道:“朝鲜的事总算可以放一放了。近来国家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朝鲜,搞得播州杨应龙又在蠢蠢欲动,北面才是心腹大患。” 叶孤城不置可否,其实还有东北的女真也已经成气候。 努尔哈赤曾主动请求援助朝鲜,被朝鲜国主拒绝。在朝鲜人看来,女真和扶桑是一样的,都是觊觎他的土地,可是现在还没有引起皇帝足够的重视。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金九龄也就没把叶孤城肯把自己的船队让给皇帝的事告诉皇帝。他在一系列的事件中,发觉一丝异样的气息。 一入江湖岁月催,叶孤城已经失去了先知先觉,就变得更宅,窝在飞仙岛。 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确实出格的地方太多了。皇帝再怎么召见,他也推辞不出了,断绝和朝廷的联系,安心做个江湖人。 陆小凤一边品酒,一边慨叹:“飞仙岛的‘七果七花酒’果然是人间极品,只怕皇帝的御酒也比不上。” 叶孤城喝着清水也不答话。 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书函:“惟剑而已,西门吹雪。” 陆小凤低声道:“月圆之夜,西门吹雪拜访飞仙岛。” 叶孤城看着请柬上的字,这个“剑”字剑气冲霄,脱纸而出,甚至有些刺眼。 叶孤城合上书函,看着陆小凤。 叶孤城道:“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残疾并不能摧毁一个真正的剑客,他的右手不可能医得好,看来是左手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超越自己的右手,普天之下也只有西门吹雪了。叶某恭候大驾。” 陆小凤道:“我不想他找你比剑。当年我也不想你们比剑,但我阻止不了,当他的左手剑法大成时,我就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 叶孤城道:“也不该避免。” 陆小凤明白二人的想法,但不能理解,他就不是这么执拗的人。 陆小凤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江湖上没有流传这个消息。” 叶孤城点点头。 他们二人的决斗本就不必人尽皆知,西门吹雪只需要叶孤城的认可,同样,叶孤城也只需要西门吹雪的认可。 第一次决战紫禁之巅叶孤城是另有目的,才传遍江湖。 西门吹雪很单纯,战胜叶孤城即可,不需要任何人为自己喝彩。 陆小凤的心情十分复杂,两大绝世剑客比武,练武的没有不兴奋的。可是二人都是他的朋友,虽然叶孤城和他没多大的交情,但他就是视叶孤城为友,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西门吹雪选择这个时间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数年后的同一天,只是这次没有在紫禁之巅。 叶孤城守在飞仙岛,西门吹雪却不曾老实地呆在万梅山庄。 公孙兰不时传来西门吹雪的消息。 高涛:风尾帮内三堂香主。罪名:通敌叛友。捕杀者:西门吹雪。结果逃亡十二日,死于沼泽中。 顾飞云:巴山剑客衣钵传人。罪名:杀友人子,淫友人妻。捕杀者:西门吹雪。结果:逃亡十五日,死于闹市中。 柳青青,淮南大侠女,点苍剑客谢坚妻。罪名:通奸,杀夫。捕杀者:西门吹雪。结果:逃亡十九日,死于荒漠中。 “独臂神龙”海奇阔。罪名:残杀无辜。捕杀者:西门吹雪。结果:逃亡十九日,海上覆舟死。 西门吹雪左手剑既成,又在江湖上掀起了一翻腥风血雨。 公孙兰拿着手中的消息问叶孤城:“他在这是在向你示威?” 叶孤城摇头道:“西门吹雪没有这种心思。” 公孙兰道:“那他不在家准备与你的决斗,怎么到处杀人?” 叶孤城道:“我们俩的比武已经不需要特殊准备,而那些人本就是该杀之人,西门吹雪杀了他们也不奇怪。” 公孙兰道:“可是这些人和他毫不相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孤城道:“因为他是西门吹雪。” 公孙兰不明白,道:“那他也是在为自己造势。” 叶孤城失笑道:“我们俩的比武没有别人知道,陆小凤也不是多嘴的人,他造什么势?不过他重出江湖,聪明人应该能想到我们还会有一战,只是没人敢去问他,也没人敢来问我。” 公孙兰对叶孤城道:“紫禁之战过后,西门吹雪就一直在万梅山庄隐居不出,再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叶孤城点头,这很正常,换作自己也会如此。 公孙兰道:“后来他成亲了。” 叶孤城一愣,不禁问道:“和谁?” 第三百六十章 露出马脚 公孙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叶孤城一眼,道:“就是峨眉派的孙秀青,上次被你误认为是西门夫人的人。” 这真是太奇怪了,西门吹雪没成亲时,叶孤城误把一个不相干的人说成了西门吹雪的夫人,结果最后她还真和西门吹雪成亲了,怎么能不让公孙兰觉得诡异? 叶孤城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欣慰。 孙秀青在原着中并不特别出彩,但作为西门吹雪的夫人应该是够格的,她让僵尸般的西门吹雪有了人的气息,也让他的剑成为了一把有情之剑。所以这次看西门吹雪出剑,多了一丝生气。 孤独、绝情,绝不是武功的极致,牵挂才是。从只为自己到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人,剑道自然更上一层楼。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俩成了一对,叶孤城总算可以不必为自己的改变导致有情人不成眷属而内疚了。 叶孤城没问具体的经过,有结果就好。 公孙兰也不再追问这个事,而是问道:“西门吹雪练左手才没几年,怎么就敢挑战你?” 叶孤城道:“西门吹雪这样的人,强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一只手。只要这个人意志不屈,就算双手都失去了,也依然可以重回巅峰。他的修为在心里,只要心里无碍,那越是重大的挫折,对他来说,就越是一次蜕变。右手被废,又得心中所爱,人生能遇到多少这么重大的事?西门吹雪更强了。” 公孙兰有些担忧地看着叶孤城,问道:“那你……” 叶孤城回头对她一笑,道:“我很好,非常好。”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叶孤城吹着海风,望着天边的圆月。 公孙兰从身后走来,轻声道:“明天就是决斗的日子了。” 叶孤城“嗯”了一声。 公孙兰问道:“还有什么要准备吗?” 叶孤城道:“没有了,等着就好。” 公孙兰点点头,轻轻地离去,只留下叶孤城还留在海边,飞仙岛最偏远,最宁静的海边。 叶孤城面朝大海,盘膝而坐,身边立着宝剑。 叶孤城缓缓地闭上双眼,用心感受海风、海浪和月光。 海边很宁静,海风徐徐,说不出的舒服。 突然,叶孤城猛地睁开双眼,伸手要去抓自己的宝剑。可是一股凛冽的刀风从沙滩下飙出,劈向他伸出的手。 “好快!” 叶孤城不得不缩手,同时,他的宝剑也被一股劲气击飞。 海沙飞溅,仿佛地雷爆炸一般,飞出四道黑影,待叶孤城转身了起来时,已经被团团围住。 叶孤城终于色变:“土遁!忍术!” 这里可是飞仙岛,在自己的地盘被袭击,在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事。这里不说是铜墙铁壁,但等闲之辈想要不告而至,却也是难如登天。 叶孤城面沉似水,双目寒光爆射。 没有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群人真的以为自己没有剑就不可怕,那他们就错了。 叶孤城不会问“你们是谁”这种废话,他也不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敢上飞仙岛杀自己,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叶孤城一甩手,发出了一声强烈的爆破音,强大的气流喷薄而出。 叶孤城没有留手,见龙在田,跟着神龙摆尾,再就是飞龙在天。 三招逼退包围自己的人,但也是心中一颤,他们真的接住了自己的降龙十八掌。 看来叶孤城太自大了,能登上来的确实都不是等闲之辈。 叶孤城正要再攻,就听一人道:“果然是你!” 叶孤城一愣,一个人摘下了蒙头的黑布。 “是你!” 叶孤城也不禁失声。 小老头。 偷偷潜上飞仙岛杀叶孤城的是小老头,还带着他的隐形人。 叶孤城开始为自己担心了。 小老头可不是别的人,如果说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让叶孤城没有信心的人,那就一定是小老头。 叶孤城寒声道:“你们竟能找到这里!” 小老头叹道:“谁能想到拳脚无双的牛肉干先生,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白云城主叶孤城呢。” 叶孤城问道:“那又如何?” 小老头道:“本来没有如何,你是白云城主还是牛肉干都和我们无关,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也可以相安无事。可是你杀了老九,他不只是我的弟子,还是太平王的世子。有些人不可以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更是连尸首都找不到。” 叶孤城问道:“你们是来报仇的?” 小老头道:“不然呢?太平王就这么一个指望的上的儿子被你杀了,他不该报仇吗?” 叶孤城道:“该,我也接的下。只是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小老头道:“和白云城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太平王告诉我,牛肉干就是叶孤城,所以我才来的。” 叶孤城问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老头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但他非常肯定你就是牛肉干先生。我虽然不敢肯定,但刚才那三招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在岛上用过。” 叶孤城皱眉,太平王自己可没接触过,就连小老头都不能肯定,要观察后才能确定,他没道理这么笃定,甚至他都不应该知道自己。以宫九的为人,会回家和父亲说自己屡次在别人手上吃瘪吗? 叶孤城道:“你们能潜伏上我的飞仙岛,果然有手段。” 小老头道:“我们本来就是隐形人。” 叶孤城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冷冷道:“隐形人?扶桑的忍术吧,你们还真是什么都会呀。但这些都是雕虫小技,想凭这个伤我,是痴心妄想。” 小老头道:“那是当然,这种功夫当然入不了城主的法眼,但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伤你,或者杀你,我只是想让你暂时离开宝剑罢了。” 叶孤城明白了,小老头并不是完全相信太平王的话,他还要亲自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牛肉干。他尚且如此,那太平王是如何做到的呢? 叶孤城道:“现在已经确认是我了,你有什么手段杀我?”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讲武德 小老头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欣赏你,想把我的岛交给你。如果你没有杀老九该多好啊,太平王也不会逼我杀你。太平王把儿子交到我的手上,我不能不对他有交代。你真的是我最完美的继承人啊!” 叶孤城精神一震,道:“我也早就想尽情领教你阁下的武功了,这么说我该谢谢太平王。” 对其他包围自己的其他人,叶孤城视若无睹。 当他和小老头全力出手时,还真不是谁都能插上手的。 看着叶孤城目光中的战意,小老头也只能在心中叹息。 小老头一摆手,其他人退在一旁,只是手持钢刀,注视叶孤城。 叶孤城看都没看他们,他此时眼里只有小老头。 小老头赤手空拳,叶孤城也是手中无剑。 叶孤城没动,气势却一直在长,小老头也没动,但气势也不遑多让。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退了一步,这两个人一旦交手,必然石破天惊。 总该有一个人先动手,但叶孤城不急,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小老头环抱太极,双掌之间蓄气凝势,宛如实质,随着他双掌的摆动,仿佛要弹射而出。 叶孤城不敢怠慢,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亢龙有悔。 这是叶孤城毕生功力凝结,势要与小老头分个高下。 小老头也奋力推出双掌,施展自己的绝学“混元一气功”,硬碰硬地迎接叶孤城。 四掌相接,“嘭”的一声闷响,巨大的气浪震得滩沙飞扬,就像无数个暗器射向四面八方。 小老头带来的人一阵手忙脚乱,即便被这一粒沙子击中,也够受的。 叶孤城和小老头都是一晃。 叶孤城心中一震,上次只交了一手,但自己动了,小老头没动,看似自己略逊一筹,这一次是旗鼓相当。 叶孤城不答话,第二掌龙战于野又至。 小老头心中大惊,叶孤城不只功力深厚,而且掌法出众,这闻所未闻的掌法,堪称世间一绝。 小老头举“大手印”再次硬接。 叶孤城第三招回掌握拳,隐含霹雳之音,霹雳拳。 小老头武功也俱是当世一等一的绝学,花样繁多,无论叶孤城怎么出招,都一一接下。 二人此番打得惊天动地,走石飞沙,跟着小老头来的无不动容,世间还真有人能扛得住首领的硬功。 硬抗三十余招,叶孤城就已觉双臂、双掌酸痛,但心头的战意却更盛。 小老头面目通红,双掌也通红,悠闲的样子不见了,反而露出狰狞。 叶孤城强举酸胀的右拳噼噼啪啪地打向小老头。 小老头右掌胀大了一倍有余,手掌通红,拍向叶孤城。 拳掌相交,小老头脸色一变,原以为是刚才已经交手数次的“霹雳拳”。可是这一拳完全不同,看着出拳时声势煊赫,但一拳中却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正是“七伤拳”。 小老头一招不慎,着了叶孤城的道儿,不过叶孤城也不好受。 不过小老头的傲气,也在这几十招之间被叶孤城打没了。 过去他真的觉得自己独步天下,绝没有第二个人能与自己匹敌,只觉得这些武林中成名的人物都是浪得虚名,沾沾自喜的令他发笑。 小老头虽然欣赏叶孤城,却不觉得能和自己相提并论,就算把组织交给叶孤城,但自己依然能够拿捏他,自己这种人是千年难遇的奇才。 但叶孤城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能成为主角的实力。 小老头心态一变,不只没有沮丧,反而暴露出他的阴狠。 小老头大手一挥:“上!” 他的那些属下立刻围了上来。 叶孤城心中大呼:“你不讲武德!” 小老头以前那副“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在整个古龙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他的实力也确实对得起他的高姿态。在大部分古龙迷的心目中,小老头都是古龙笔下的第一枭雄、第一高手。 叶孤城对此也是深信不疑,所以即使被小老头带着人跑到自己的地盘围堵自己,叶孤城也没在乎。谁也不能破坏自己与小老头单打独斗的局面。 开始也确实如叶孤城所想,小老头没有让他失望,几个手下只是先试试自己到底是不是牛肉干,就置身事外。 可是这才多大的功夫,小老头和自己之间没有取巧地过了不到百招,可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小老头发现自己没有信心之后,立刻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原来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输不起,原来有多高傲,现在就有多无耻。 叶孤城目光一寒,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对不起我的信任。” 跟着右手冲地上的剑虚空一抓,他的飞虹剑跃入掌中,原来他已经来到了宝剑的旁边。 一剑在手,叶孤城气质又是一变,原来厚重如山,现在锋利如剑,人剑合一,他的人,就是一把剑。 “隐形人”组织叶孤城心中有数,所有人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其中随便拿出一人,也是够资格和自己公平交手的人,现在却围殴自己。这就是无名带来的便利,没有了名利的牵绊,才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但叶孤城不为所动,随着手中剑冲天而起,借着明亮的月光,寒光撒向海滩。 小老头也抽出一把短剑,天残十三式,他一人就抵挡了叶孤城无可匹敌的剑势。 叶孤城的身后是刀,身旁是掌,正面还有小老头的剑。 可是叶孤城却毫不退缩,当小老头决定围殴叶孤城时,在叶孤城看来,这是他认输了,这无疑是为叶孤城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现在的叶孤城只觉的浑身的力气需要发泄,有一种服用过量兴奋剂的感觉。 叶孤城需要大战,小老头不行了,那我就“打十个”! 天外飞仙,剑法的极致,所向披靡;降龙十八掌,刚猛的极致,无坚不摧;左右互搏,诡异的极致,左右逢源。 第三百六十二章 幕后黑手 这场狙杀别开生面,叶孤城在自己的地盘被埋伏,却不出声叫人援助,本来客场作战的隐形人反而拥有了人数上的优势。 叶孤城的武功让人眼花缭乱,可是小老头也不愧为当世豪雄,他承认自己低估了叶孤城,但他的修为并没有减低,当他放下脸面时,世间就真的没人能躲过“隐形人”的追杀了。 叶孤城是打了鸡血,但人力有尽时,再犀利的天外飞仙,也被小老头挡住了,可是身边还有好几只手,化骨绵掌、指刀、醉卧流云七杀手,并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时间并不长,但叶孤城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累。自己就算杀气逼人,可是被他们分摊了,尤其还有小老头这种人。 叶孤城觉得自己的胸越来越痛,一口气憋在胸中。 叶孤城突然张开嘴,舌绽春雷,发出一股激越的长啸。 这一声穿透寂静的夜空,远远的传了出去,叶孤城求救了。 小老头不讲武德,自己这个时候叫人不算栽面儿,不能再装了,再装下去,非死不可。 不过叶孤城心中的忧虑却有增无减,自己岛上其他人的实力和隐形人比,可差的有点多了。 叶孤城开口,让各位隐形人更加焦急,开始不惜两败俱伤的打法。 叶孤城大怒,你们有能力承受自己一击吗?两败俱伤岂不是就是耍流氓? 自己躲在后海岸寻清净,这里离白云城有些远,他们那么多人,自己一旦伤了,不等手下来人,可能就会被杀。 叶孤城有些后悔自己的高傲了,该早些叫人。 但此时后悔也于事无补,叶孤城只能咬紧牙关,把自己诡异的身法发挥到极致,奋力抵挡,嘴角也渗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叶孤城心中长叹:“原来我也有今天。” 伤的越疼,叶孤城就越狠,越是深陷绝境,叶孤城就越疯。 天外飞仙在这一刻,变化的更加飘忽、狠辣,剑影也更加无迹可寻,让人琢磨不透。 在这巨大的压力下,叶孤城的剑法竟然又上了一个台阶,真正达到剑法的极致。 可惜他还是没能救下自己,小老头带领的隐形人们,也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就在叶孤城绝望的时候,一道黑影迅速窜了过来,挡在叶孤城身后,为叶孤城抗住了来自后方的攻击。 这个人的武功比之隐形人丝毫不弱,即使处于弱势,也硬是为叶孤城分担了后方的压力。 叶孤城精神大震,宝剑大开大合,也开始了以命换命的打法,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小老头知道“坏了”,来了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叶孤城只要再挺片刻,就会得救,可是自己这些人就难说了。 小老头当机立断,喝道:“撤!” 隐形人还真不愧“隐形人”之名,翻身入海,也不知是“土遁”还是“水遁”,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孤城冷“哼”一声,忍术看似匪夷所思,但如何能在自己面前逞能。 叶孤城强忍着胸中的剧痛,飞向大海,挥出宝剑,以凌厉的剑气,砍向隐形人隐匿的去路。 海水中涌出几股鲜血,又迅速被海水冲走,叶孤城也泄了这一口气,坠入海里。 叶孤城勉强上岸,这才看向刚才帮自己的黑影。 不是白云城里的人,白云城里没人穿黑衣服。 黑纱蒙面,只露双眼。 叶孤城目光审视,帮自己的就一定是好人吗? 夜黑风高,夜行人的打扮上了飞仙岛,叶孤城不敢再这么自信了。 黑衣人扯掉了面纱。 “金九龄!” 竟是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 叶孤城不禁疑惑,金九龄有什么理由以这幅面目上飞仙岛? 看出叶孤城审视的目光,说实话,金九龄真的有些怕叶孤城。到现在他身上还种着“生死符”呢,叶孤城也从来没有要自己做过什么,但就是不给自己彻底解除,这让他每次见叶孤城斗很忐忑。 叶孤城不问,他只能自己开口。 金九龄斟酌再三,还是直言道:“我知道有人要杀城主,所以赶来,还好及时。” 叶孤城道:“你要救我用得着这幅打扮?” 金九龄叹口气,道:“是皇上要杀你。” 叶孤城心中剧震,他虽然觉得自己在对待倭人的事情上确实出格,可是以自己和皇帝的关系,曾经帮他做的那些事,他竟然会为了倭人杀自己! 叶孤城的心真的寒到了极点。 叶孤城冷冷道:“为了倭人,他竟然想杀我!” 金九龄道:“不完全是为了倭人,虽然在倭人的问题上,城主的问题很大。国家大事,你连一官半职都没有,却独断专行,先斩后奏,连刺杀一国之主这种事,都不事先告诉皇上,没有一个皇帝能忍受。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叶孤城疑惑:“什么才重要?” 金九龄道:“生死符!” “生死符?” 叶孤城不明白。 金九龄道:“你没有看见你用‘生死符’治住德川秀忠时皇上的表情,他害怕了。” 叶孤城道:“可是我是为了他才用‘生死符’治服德川秀忠的,连解药我都给他了。” 金九龄道:“如果让皇上选择,他情愿和倭人再打一仗,即使打得国力衰退,他也不愿意世上有‘生死符’这种武功。世上本来就不该有这么歹毒的武功。”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他是替皇帝说的,还是替自己说的。 叶孤城冷声道:“他竟然怀疑我?” 金九龄斟酌了一下,又搓了搓手,轻声道:“城主帮过皇上很多大忙,立下过很多大功,可是城主却什么赏赐都不要,城主到底求什么?” 金九龄顿了顿又道:“城主在陛下面前从没有称过‘臣’,也从没有行过礼。” 叶孤城真的失算了,他当时只是为了增强皇帝的信心,才当着他的面使出“生死符”。 叶孤城其实不是个歹毒的人,除了金九龄,他还真没对别人使用过“生死符”,纵横江湖几十年,这是第二次。 如果金九龄知道了叶孤城的心里话,一定会非常悲催,唯一的一次机会给了自己。 第三百六十三章 巅峰对决 叶孤城道:“是皇上告诉太平王我是他的仇人?” 金九龄道:“嗯,我也是意外得知,怕城主出事,这才赶来。” 叶孤城应该谢谢“生死符”,否则就是金九龄的亲爹,他都不会救。 看着叶孤城的表情,金九龄虽然救了叶孤城,却一点也轻松不下来。 叶孤城就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他和皇帝翻脸,最惨的是自己。 金九龄道了声“城主多加小心”,就黯然地离开了。 从最开始收徒,到谋朝篡位,再到杀宫九,叶孤城都毫无保留地支持皇帝,而且从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甚至远离政治中心。唯一有些出格的就是这次处理扶桑使节的事。 叶孤城当然知道在皇帝面前表现得贪婪点可以安皇帝的心,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做不出这样的事了。 叶孤城回想与皇帝的过往,发现自己虽然帮了他的大忙,但二人之间其实一点儿都不亲近,是师徒,但不像师徒,不是朋友,更不是君臣。 原来二人的关系这么尴尬。 金九龄所说的自己从来不曾给皇帝下跪,是一件在他看来极为不妥的事。只是自己仗着和皇帝的关系,觉得自己本就不该给皇帝下跪,应该皇帝向自己行礼才对。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在是项少龙时,自己和秦始皇这样的强硬帝王能相安无事,最主要还是自己以为只有一世,选择荣华富贵,选择抱大腿,肯臣服,自己弯得了膝盖。成为谢逊以后,就再也跪不下去了。在欧阳锋时期和李安全也是如此,看不起他,处处压他一头,看来翻脸也在情理之中。 这一世叶孤城看来和皇帝也是不得善终,在上次自己去京城时就感觉到了,“生死符”只是一个导火索,没有这件事,二人也有隔阂了。 金九龄已经走了,公孙兰才领着人姗姗来迟。 公孙兰急问:“怎么了?” 叶孤城道:“你来晚了。” 公孙兰一愣,这时什么话,自己又不是来看热闹的。 公孙兰看了看周围,很明显打斗过的痕迹,骇然道:“有人潜上飞仙岛吗?” 叶孤城道:“放下这件事,明天西门吹雪就到了,万事等过了明天再说。” 公孙兰点点头,虽然叶孤城脸色不太好,但她还真没想过有人能伤害叶孤城。 东升的旭日浮出海面,万道霞光,又是崭新的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 叶孤城轻抚自己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不是西门吹雪来的不是时候,而是小老头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也许如果自己和西门吹雪决斗的事传出去,他们就会等等,等决斗的结果。可是他们不知道,还无巧不巧地赶在决斗的前一天找到杀自己的空隙,还真是天意。 告诉西门吹雪自己受伤了,决斗推后?不能够,这绝不是叶孤城能干出的事。叶孤城只要还举得动剑,决斗就要雷打不动地进行。 陪西门吹雪上岛的是陆小凤,他是唯一知情人,如何能够错过? 叶孤城亲自在海滨恭迎,西门吹雪值得自己这么做,身边也只有公孙兰。 陆小凤早早开口道:“累城主久候了。” 西门吹雪没有太多表示,只是举剑抱拳道了声:“城主。” 叶孤城看了看远处的霞光,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日月当空,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西门吹雪本就僵硬的脸上顿时一肃,道:“正是。” 陆小凤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后退,把空间都留给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西门吹雪的剑插在腰间,还没有出鞘,却已经剑气逼人。 西门吹雪果然凤凰涅盘,只有站在他面前时才最能清晰感受到他已经人剑合一,在紫禁之巅时,他绝没有这种境界。 叶孤城道:“当今天下,能唯剑是从的,也只有你我二人。剑道上知己难寻,能与西门庄主同生一个时代,是叶某的荣幸。” 西门吹雪道:“城主说的正是西门吹雪的心里话。你虽废我右手,其实剑下留情,我得以再次超脱自己剑道的桎梏,达到全新的境界。今天就用西门吹雪的证道之剑,回报城主。” 陆小凤心中感慨,上次决斗,西门吹雪还年轻,棋差一招,不只败北,还留下终身残疾。没想到这反而让西门吹雪完成了一次飞跃,由无情之剑转变为有情之剑,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作为西门吹雪的朋友,陆小凤由衷地为他高兴。 而叶孤城虽然只是和他泛泛之交,但他也是发自内心地敬佩叶孤城。 这二人不能成为朋友是莫大的遗憾,可是如果他们不能成为对手,将是更大的遗憾。 这一战后果难测,两大绝世剑客可能有人会陨落,无论是谁,都是时代的悲哀,也会被时代铭记。 落日与皓月争辉,剑神与剑仙辉映,有幸见到这一幕的,无不心潮澎湃。 叶孤城问道:“你已有家,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为什么还要来?” 西门吹雪道:“剑道无垠,我心中有剑,诚于剑、痴于剑,我在剑中求得大道,不能与城主印证,心思难平,我心不安,她心更不安。爱我的人不忍我内心煎熬,支持我循证求道。” 叶孤城道:“你是个幸福的人,西门夫人是个让人尊敬的人。无情未必真豪杰,有情之剑、牵挂之剑,西门庄主,请。” 叶孤城拔剑相向。 西门吹雪也拔剑致敬。 两位剑客与日月同辉,发出耀眼的光芒。 两把不朽的剑同时动了。 叶孤城一如既往的飘逸、隽永,西门吹雪却比上次更加谨慎,却又不失灵动。 西门吹雪更沉稳了,有了家的男人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有了家的男人才是真正成熟了。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对手。 从没有一个剑客令叶孤城如此心动,从没用一个剑客令叶孤城如此惺惺相惜。 紫禁之巅不是最好的西门吹雪,现在才是。 叶孤城此时的修为已经可以无视对手是左手剑还是右手剑,剑从哪里来,都不会觉得别扭,见招拆招,随心所欲。 第三百六十四章 去而复返 但西门吹雪就是西门吹雪,即便曾经是叶孤城的收下败将,也让叶孤城的压力空前的大。 这场决斗和叶孤城以往的决斗又有不同,这不是单纯的比武,而是一场剑道之争。 西门吹雪的可怕就在于他的诚、他的痴、他的执拗,所以他能逆天而行,什么都打不垮他。 经历过挫败的西门吹雪左手不见丝毫生涩,随着漫天的剑光,与叶孤城真的不相上下了。 叶孤城也使出浑身的本领,这一战端的是精彩纷呈。 千招过后,叶孤城豪情勃发,天外飞仙,一剑西来,是叶孤城所有精气的凝聚。 西门吹雪也刺出自己最强的一剑,面容决绝,已经到了决胜负的时候。 叶孤城也觉出了这一剑的痛快,露出欣慰的浅笑。 可是也就在这时,叶孤城只觉胸前一痛。 叶孤城猛然惊醒,昨天刚刚在隐形人手下受了伤,刚才斗到精彩处,竟把这件事忘了。 本来这一痛对叶孤城影响并不大,经过九阳神功一天的疗伤,叶孤城已经觉得自己可以了。奈何对面是西门吹雪,根本就容不得他有丝毫的瑕疵。 就在西门吹雪接住这一剑时,也发觉出叶孤城的剑出现了偏差,很小,却足以致命。 这不该是叶孤城的剑法,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西门吹雪也在这关键时刻硬生生将剑微微偏了一下。 这微微的一偏,西门吹雪将自己至于死地。 叶孤城也发现了西门吹雪的意图,他也想收手,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他也无能为力了。 西门吹雪的剑刺穿了叶孤城的左肩,而叶孤城的剑刺穿了西门吹雪的右胸。 “啊!” 陆小凤大呼,可惜以他的能力也无法阻止这一切。 白衣飘飘的两个人终于停下来了,西门吹雪的脸依旧坚毅,没有皱一下眉头,可嘴里却瞬间就涌出了满口的鲜血。 叶孤城脸上都是错愕,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道:“你该刺我的咽喉。” 西门吹雪不为所动,张开嘴,却先吐了个血泡,才问道:“你的剑为什么会差一点?” 叶孤城不答,反而道:“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你不该收手。” 西门吹雪道:“不收手,我的心一辈子都会有破绽。杀你之后,我的剑道将不进反退,我也会终身不拔剑。” 陆小凤冲到近前,道:“先疗伤要紧。” 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受了这样的重伤,由不得他不急。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同时松手,自己的剑就留在对手的身上。 叶孤城道:“死不了。” 叶孤城即使身上插着一把剑,也腰杆挺得笔直,步履坚定,公孙兰想要扶他,被他推开了。 西门吹雪却伤的太重了,陆小凤扶着他,跟着叶孤城。 叶孤城说“死不了”,那就一定死不了。 没走几步,叶孤城突然站定,猛的回头,注视着海岸。 陆小凤也停住了脚步,不明所以。 叶孤城回手拔出插在自己左肩的长剑,不顾鲜血直流,斩向海岸。 “嘭”的一声,随着飞溅的海沙,沙滩下窜出数道身形,挥刀斩向叶孤城。 “当当当当”,叶孤城挥剑磕开长刀,这才注视观瞧。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也呆了,怎么也想不到飞仙岛也会有人能潜伏上来,还敢暗算叶孤城。 五个蒙面人,围着叶孤城,最外面又是小老头。 叶孤城冷冷道:“你还没走?” 小老头道:“我本来已经走了,可是恰巧看到西门吹雪来找你,就又跟了回来。早知道西门吹雪会来,我昨天就不来了,害得我折损了好几个人手。” 西门吹雪问道:“你昨天受伤了?” 叶孤城不答。 小老头却接过西门吹雪的话,道:“受了伤的叶孤城也能把你伤成这样,我太高估你了。” 西门吹雪冷冷道:“我不是你。” 小老头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看着那五个蒙面人,冷冷道:“你勾结扶桑人?” 这五个蒙面人不是昨天围攻自己的人,他们手持东洋刀,作忍者打扮,最重要的是身高不对,太矮了。 小老头和他的属下会忍术,叶孤城不觉得意外。小老头不是一般的博学,不只是天文地理、风土人情,武学上的博学也是独步天下,会忍术不算什么。 但今天这几个人确实真真正正的扶桑忍者,不由得叶孤城不这么想。 小老头道:“想杀你的本来也不只是我自己,勾结谈不上,只是都要出点力罢了。” 这里边还有扶桑人的事,通过昨天金九龄的话,叶孤城已经对皇帝心冷了,这里又出现了忍者,那自然是这几方面都勾结在一起对付自己。 自己这一生没什么诉求,可以说最对得起的就是皇帝,他帮皇帝也只是想改变这个民族的命运,但他真的为皇帝办了很多事。尽管他和皇帝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叶孤城不由得恨声道:“你该死。” 小老头一愣,即便是昨天那么险恶的境地,叶孤城都没有发出这样的恨意。 他却不知道他理解的和扶桑人合作,在叶孤城眼里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此时的扶桑人在汉人眼里是野蛮、凶残,难登大雅的,横行一时的倭寇也不过是被汉人雇佣的打工仔,让扶桑人为自己打打冲锋,完全是理所当然,甚至还觉得沾沾自喜,不用牺牲自己人了。 不知道叶孤城哪来这么大的恨意。 叶孤城仰天长啸,挥剑斩向扶桑忍者,对陆小凤道:“扶他先走。” 叶孤城企图先重手伤了、甚至杀了几个忍者,再用全部的精力对付小老头,最主要的是西门吹雪伤的太重,不只帮不了忙,还成为一个重大的漏洞。 小老头岂能让他如愿,一指刀就攻地叶孤城不得不自救。 那五名忍者围住了陆小凤和西门吹雪。 如果只是陆小凤,这五名忍者完全不是对手,忍术说起来神秘,但在陆小凤这个级别的高手眼中其实无所遁形。只是加上一个重伤的西门吹雪,陆小凤就捉襟见肘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枭雄陨落 叶孤城却顾不上他俩,一个小老头就让叶孤城不得不全力以赴,何况他此时还受着伤,幸亏有公孙兰分担。 叶孤城很急,因为他有伤,还有重伤的西门吹雪,等不起。 小老头也很急,这里是飞仙岛,自己没有资格打持久战,硬耗叶孤城的精力。 既然叶孤城有伤,那小老头就一直出重手,叶孤城避无可避,没一次碰撞,都让自己的伤加重一分。 陆小凤那里也岌岌可危,忍术最精于暗算,五人配合默契,他们攻击的目标都是西门吹雪,这就让陆小凤疲于奔命。 陆小凤终于出现了疏漏,一把刀直刺西门吹雪的咽喉,西门吹雪根本无力躲避,陆小凤也被挡住了。 就在刀尖抵达西门吹雪咽喉之时,叶孤城的剑到了,击飞这把长刀,却把身后完全卖给了小老头。 小老头一记“大手印”狠狠地拍向叶孤城的后心。 公孙兰猛的扑在了叶孤城身后,“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叶孤城回身接住公孙兰,公孙兰倒在叶孤城怀中,嘴角还在不停地流血,艰难地道:“城主,快走!” 叶孤城轻抚她的脸,眼中全是恨。叶孤城恨自己,过度自信,自以为没人敢暗算自己,也没人能暗算自己。 昨天已经吃了个憋,还没有充足准备,今天又被小老头杀了个回马枪,还要搭上公孙兰的命。 小老头得势不让人,趁他病取他命,摆开双掌,摆动如风中细柳,柔若无骨,拍到叶孤城面前,没有带动一点劲风。 叶孤城搂着公孙兰,避无可避。 这时陆小凤突然窜出,挡在叶孤城身前。 原来西门吹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陆小凤,道:“去救他。” 陆小凤明白西门吹雪的心,这个时候如果不去就叶孤城,西门吹雪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一辈子内心不安。 陆小凤挡住小老头,那些忍者立刻放弃了重伤的西门吹雪,围向叶孤城。 叶孤城才是他们的目标,无论是杀了西门吹雪,还是陆小凤,都毫无意义。 一个小老头陆小凤就难以应付,再加上五名忍者,陆小凤也堪称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战。 叶孤城轻轻地放下公孙兰,以剑尖拄地,阴冷的目光,惨白的面容,借着月光,宛如僵尸一般。 就在陆小凤岌岌可危之时,叶孤城突然单膝跪地,左手竟直插入沙滩之下,直没至肩,跟着抽出一件兵器,一把圆如满月的刀,在满月的映照下,更显光寒。 叶孤城突然的举动,把所有人都吓得住手了。 剑绝天下的叶孤城,拳脚无双的牛肉干,在飞仙岛最偏僻的地方,埋了一把圆月弯刀,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诡异的了。 倒在地上的公孙兰也惊异地看着叶孤城。她算是和叶孤城最亲近的人了,也从没有见过这把刀。 这里是飞仙岛最偏僻的一个海滩,是飞仙岛的禁地,叶孤城每次来这里都是一个人,自己也很少到这里。她以为是叶孤城喜欢清净,所以从不来打扰。 没想到这里的秘密竟是一把刀。 叶孤城右手剑、左手刀,背缓缓举起双手,刀剑交叉于满月之前。 小老头惊骇地发现,叶孤城气势之足,竟是自己生平未见。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圆月弯刀,光寒天下!” 叶孤城一心二用,左右互搏,同时使出两大绝招。 叶孤城这一刀一剑之中,饱含着对公孙兰的愧疚和对自己的自责。 他恨自己的偏执。 他觉得自己既然成为了叶孤城,就只该用剑,不该用刀。 他舍不得圆月弯刀,就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海滩上埋下了这把刀。他不允许有人来这里,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白云城主叶孤城拿着把刀的样子。每当拿起这把刀,他都会觉得愧对叶孤城这个名字。 自己一拖再拖,累得公孙兰为自己重伤,自己还坚持,那么今天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坚持是那么可笑,那么傻。为了自己的坚持,牺牲这么多人,值得吗? 满腔的悔恨,借着月光撒向了小老头。 小老头瞪大了双眼,混元一气功,用尽全力迸发出去,气功有如实质,无坚不摧。 可惜叶孤城同时使出两大绝学,是剑法与刀法的极致,世间已不可能有人抵挡得住了,因为叶孤城也本就不该属于这世间。 剑气、刀锋,划破小老头护身罡气,深深穿透了他的身体。 小老头喷了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连带着五名忍者,也都灰飞烟灭。 没有人能不被叶孤城振骇,闻所未闻,连想都不敢想。 叶孤城丢下了刀剑,来到公孙兰身旁,强忍周身的剧痛,扶起公孙兰,为她疗伤。 九阳真气护住了公孙兰的心脉,暂时保住了性命只是以后能如何,叶孤城也说不好,小老头的“大手印”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叶孤城又来到了小老头身旁,他已经奄奄一息,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小老头一边咳血,一边勉强把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铁牌,递给叶孤城。 叶孤城伸手接了过来,铁牌只有半个巴掌大,一面刻着个“隐”字,一面刻着个“杀”字,不明所以,看向小老头。 小老头有气无力地道:“你真的是我最完美的接班人,完美得连我自己都看走眼了。我把命就在这里,也算是对得起太平王了,以后再不欠他的。你以后就是‘隐形人’的首领了,那些这个牌子,岛上的一切,都归你调遣。” 叶孤城一声冷笑,一甩手,把铁牌扔进了大海里。 小老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隐形人的实力远胜飞仙岛,叶孤城得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竟然随手丢弃:“为什么?” 叶孤城道:“你们这种蝇营狗苟的人,我看不上,再有实力也没资格跟着我叶孤城。” 小老头猛的又喷了一口鲜血,气绝身亡,到死也是死在叶孤城的羞辱之中。 第三百六十六章 陆小凤卷终 小老头用毕生心血建立的、让他引以为傲的“隐形人”组织,被叶孤城说的一文不值,他想争辩,可惜他没机会了,只能不甘地死去。 公孙兰的命保住了,但伤得极重,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痊愈,叶孤城会用余生来照顾她。 公孙兰满足了,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西门吹雪伤得也很重,但他恢复以后不会有任何问题,依然还是那个白衣如雪、傲视天下的剑神。 只是他不会再和叶孤城决斗了,当他放弃击杀叶孤城、叶孤城再不顾自己救他、他又放弃自己的安危,让陆小凤救叶孤城时,他俩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动手了。 西门吹雪离开时,二人都没用明说,但他们知道,他们已是朋友。 叶孤城的伤也很重,不只是他的剑伤。 “神刀斩”是他在前世参悟《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这门邪功后创出的刀法,全力施展的反噬之力也非同小可,杀小老头这种绝代枭雄,不得不全力以赴。 叶孤城躲在飞仙岛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处理和皇帝的关系。正常来说,他忘恩负义要杀自己,自己杀了他理所当然。 可是皇帝的身份非同小可,丰臣秀吉一死,整个扶桑就打作一团,那中原这么一个巨大的帝国呢? 回头细细思索金九龄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是叶孤城谅解了皇帝,而是每一个人处在他的那个位置,也许都会这么做,这就是人性,自私是不用教的。 一个人处于那么高的地位,世间的一切普世价值都对他没有作用,他完全活在另一个世界。普世价值本来就不是用来规范他的,是他用来规范别人的。寄希望于他有道德,本身就是世间最扯的事。 叶孤城暂时放下了对皇帝的怨念,又想起了刺杀自己的忍者。 扶桑人可就不能放过了,叶孤城也不想知道扶桑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这些都和他无关,他只想让扶桑人受到惩罚。 叶孤城开始派自己的船队北上,骚扰扶桑海域,与他们的商船展开商业上的恶性竞争,可以说是互相伤害。 这就引起了合作伙伴霍休的不满,他只是想走私,又不是想当海盗。而叶孤城为了恶性竞争,不惜以本伤人,霍休也要跟着赔钱。 叶孤城在钱财方面一向大方,要不然也不会同意自己插一脚他的贸易。可是这种大方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太让人挠头了,他太不在乎钱了,连带着自己也要跟着损失。 霍休不得不亲自登上飞仙岛,质问叶孤城:“城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孤城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拼命地搂钱,死了也带不走,就不能做着些对国家、对民族有益的事?” 霍休大怒,道德绑架还绑到自己头上了? 叶孤城还真没有和他说过这么难听的话,但霍休是个只要提到钱,就没有道德的人,叶孤城的话绝不会触动他。 霍休道:“两国之间的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你这么干,再挑起战争,就有益于国家、民族?” “这……” 叶孤城被反将了一军,他了解两国的历史,一心只想着报复,但霍休没有这种想法。 就算是当年扰边的倭寇,也不过就是一群打工仔、黑劳工,霍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叶孤城道:“战争没有结束,才刚刚开始。世界已经打通了,以后这个世界唯一不会停止的,就是战争,就看我们能不能置身事外。” 霍休完全无法理解,和扶桑的战争都没有发生在本土,他的观点一样是更看重蒙古。 霍休不想和叶孤城扯淡,就直说:“城主是打算不顾我的利益了?” 叶孤城沉默,他这个人有钱,又羞于提钱,就怕在钱上让人诟病,所以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很大方,不愿在钱的问题上多费唇舌。 霍休不是倭人,就算不是自己的朋友,叶孤城也不想为了钱和他交恶。 叶孤城道:“你损失多少我赔给你。” 霍休皱眉,按照他这个干法,飞仙岛就是再家大业大也赔不起,这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态度,他是想追求长期合作,不是想把叶孤城榨干了。 霍休道:“战争是国家的事,你不是皇族,也不是官员,有必要赔自己的家底这么干吗?” 叶孤城悠悠道:“对别人没必要,对他们我就想这么干。” 叶孤城还真是油盐不进,霍休也不知该怎么劝他了,都是钱啊! 叶孤城道:“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造船的图纸给你,你自己去组建船队,我也可以帮你训练水手,再把商道都告诉你,你自己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如何?” 霍休还真是被惊到了,他是商人,当然知道商业秘密的重要,叶孤城已经不惜透漏商业秘密也要这么干,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 可是霍休已经很老了,再去投资这种基础建设,投资大,回报晚,等见到利益了,是不是自己也该死了? 霍休无奈且愤怒的离开了。 叶孤城也无奈,和霍休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吧,自己还真有成为孤家寡人的趋势。 和皇帝决裂,自己也不再对朝廷有责任,江湖上也是一辈新人换旧人,自己就安安心心做一个骚扰扶桑海域的海盗吧。 叶孤城和公孙兰漫步在飞仙岛的海滩。 叶孤城有“一阳指”和“九阴真经”两大疗伤神器,公孙兰的伤势算是稳住了,剩下的就用余生慢慢调理。 公孙兰道:“我把‘红鞋子’交给七妹了。” 叶孤城道:“江轻霞?那个小丫头能行吗?” 公孙兰道:“就你把她当小丫头,人家早就是名动江湖的侠女了。” 叶孤城哑然失笑,道:“是啊,也不小了。你的‘红鞋子’不是信奉低调行事吗?怎么把它交给一个出名的侠女?” 公孙兰道:“是我想低调行事,不是‘红鞋子’。至于七妹,她想怎么做就按她的想法做就是了。既然已经退出了,我也不再打扰她。” 叶孤城问道:“当年的雄心壮志都不要了?” 公孙兰笑道:“‘红鞋子’有今天的实力,已经实现了我的雄心壮志。但实现过后,也该归于平淡了,总不能一辈子都活的这么风风火火吧。” 叶孤城哈哈一笑,我来过,我见过,我征服,洗去铅华,平平淡淡才是真。 第三百六十七章 笑傲开篇 是夜,秋风吹着秋叶沙沙作响,曾经热闹非凡的五岳剑派之首华山派此时陷入沉寂。 高大的灵堂,白色的丧幡随风摆动,烛火晃晃,只有两个消瘦的身影跪在灵前,一身缟素,默默垂泪,更显凄凉。 抽泣的女孩子只有十三四岁,梨花带雨,悲痛中透着彷徨。 男子要大一些,已经二十多了,眉目还算清秀,文质彬彬,垂着头,面无表情。 “岳不群!自己竟然成了岳不群。” 再次穿越来到了《笑傲江湖》,成了经典反派岳不群。当过欧阳锋,又成了岳不群。 自己不在乎来到哪个世界,可是出场就挑起一副天大的重担,这幅重担把原着中的君子剑压成了伪君子。 既然穿越成岳不群,为什么不让自己在气剑二宗火拼之前来呢?如今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力回天。 偌大的华山派,死的死,走的走,师父重伤,什么都来不及交代,就撒手人寰,只剩下自己和师妹宁中则。 看着旁边的宁中则,岳不群心中又涌起了无限的温柔。如果整部书还有一个值得人尊敬的,那就是这位宁女侠了。 “岳不群也挺好,路是人走的,别说一个华山派,就是改朝换代又有何难。师妹,这一生,你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 岳不群站了起来,来到师妹身边,轻声道:“师妹,回去休息吧。” 宁中则抬起头,看着师兄,颤抖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岳不群道:“有师兄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岳不群牵起宁中则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他没有劝师妹要坚强,有了自己,她不需要坚强。 岳不群顺势把师妹搂在怀中,只有趴在师兄的怀里,宁中则心中才安稳,才能安心的睡去。 看着怀中的师妹,眼角含泪,睡梦中还流漏出凄苦,岳不群一阵心疼。 被长长的睫毛装饰的两颗如水晶葡萄的眼睛微微睁开,只觉得阳光刺眼。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师兄的怀抱太温暖,宁中则一直睡到天光大亮,腿都麻了。 猛地发现自己趴在师兄的怀里,不由得一阵娇羞,再看师兄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泪水还是口水,更是胀红了脸颊。 岳不群道:“师妹,我去弄些吃的。” 师妹正是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大道理都没有用,弄两个可口的小菜,打开师妹的胃口,接着再想着去打开她的心扉。 素莴笋清新爽口,白豆腐汁多味美,一碗菌汤浓香扑鼻,虽是素食,却很可口。 看得宁中则眼花缭乱。师兄说弄吃的时她也没多想,只当是普通的白粥馒头,她也没什么胃口。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师兄竟然如此费心,弄出了这么多的美食。以前没发现师兄还有这能力呀。 锦衣玉食习惯了,吃上更是挑剔的不得了,至于厨艺,岳不群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他坚信只有自己做出来了,才是最合自己口味的,所以即使以往都是位高权重,但下厨其实也是一大乐趣。 岳不群柔声道:“师妹,多少吃一点儿。” 宁中则看出师兄为了能让自己多吃点东西费尽心力,又涌起了一股想哭的冲动。 她含着泪道:“好,师兄。” 看着师妹动筷,岳不群总算放下心来。 宁中则被师兄看的有些害羞,道:“师兄,你也吃。” 岳不群就这么直盯盯地看着,道:“你先吃。” 宁中则更羞了,但还是夹起了一个白豆腐放到嘴里。 鲜美的汤汁流入口中,不由得道了声:“真好吃!”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再尝尝别的。” 宁中则每样都尝了尝,竟是前所未有的美味。 宁中则胃口大开,习武之人饭量本来就大,这几天又没有胃口,肚里空空,她竟然都吃了,吃过之后拍了拍肚子才发现,师兄还没吃,脸更红了。 岳不群道:“喜欢吃以后师兄天天给你做。” 宁中则急忙道:“那怎么行,以后让师妹给你做。” 岳不群笑着摇头,道:“师妹,我接任掌门,可是华山派现在就剩下咱们俩,就算还号称是五岳剑派,但已经失去了去其他四派争锋的资格了,更不用说还有魔教这个老对手。我已经给其他四派去了信,告诉他们我接任华山派掌门,而且华山派要封山十年,不再参与江湖纷争。我们也不必死守在华山,华山派虽然遭遇大劫,但依然树大招风。我们两个人人单势孤,守在这里,还是会多生事端。我们找个地方隐居,等武功成了,再重新竖起华山派的大旗。” 宁中则年幼,不懂这些事情,父亲不在了,师兄是华山派掌门,自己只能任由师兄安排。 岳不群看宁中则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就道:“师妹,我这就拾起一些细软,咱们下山。放心吧,我对华山派已经有了详细的规划,咱们还是会回来的。” 宁中则点头,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就算有万般不舍,但形势如此,不得不离开,但她相信师兄不会辜负父亲的信任。 虽然岳不群打算离开华山隐居,却不打算走远,毕竟自己的根在这里。 岳不群带着宁中则来到了西安府。中隐隐于市,西安府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城市,人口众多,混匿于市井之间,确实不易被发现。 岳不群在西安府安置了一处庄园,不大却很精致,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十分符合岳不群的要求。不过价格也很可观,足足万两白银。 万两白银听起来吓人,但岳不群真心不觉得贵,这已经是良心价格了。价值主要在宅院内的建筑和设施,地价其实很便宜。这要是放到现代,在一线大城市,要买下这座庄园,再加两个零都够呛。 岳不群对宁中则道:“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 宁中则进院一看,立刻就爱上了这里,宁中则如穿花蝴蝶般在各个房间、庭院间肆意欣赏,这个时候价格已经不是问题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葵花宝典 安顿好了以后,岳不群拉过师妹,郑重地拿出一本放在桌子上。 宁中则一看,是《紫霞秘籍》。 岳不群道:“从今天起,我教你练‘紫霞神功’。” “什么?”宁中则急道:“‘紫霞神功’非掌门不能练,师兄是掌门,我怎么能练?” 宁中则虽然年龄不大,但华山派的门规早就根植在她的心中,又怎么肯违反门规。 岳不群道:“如今的华山派遭逢大难,只剩下你我,再守着以前的门规已经不适合了。我现在是掌门,我说你可以练,你就可以练,我现在就废除这条门规。” 宁中则还要坚持,岳不群道:“师妹,华山的未来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只要听我得就行了。” 岳不群不由分说地把这本《紫霞秘籍》推给宁中则,道:“先把这本书看熟,然后我就教你练。” 岳不群没有急着练自己以往的“九阳神功”,反而按下心来研究起“紫霞神功”。 “紫霞神功”在原着中是一门非常了不起的气功,在令狐冲被桃谷六仙的真气折磨的生不如死时,岳不群断言紫霞神功是解救的法门。 这应该不是吹牛,华山派祖师郝大通是王重阳的弟子,紫霞神功应该是王重阳这位大宗师为弟子量身打造,正宗的玄门内功。 曾经对于五绝的神功只差没学过这位中神通的“先天功”。现在有机会通过紫霞神功一窥先天功的门径,如何能够错过。 宁中则年龄小,阅历不丰,虽然已经有华山派内功心法的根基,还是觉得紫霞神功太过深奥。 不过没关系,旁边有师兄这位大宗师,不只武学功底深厚,还精通道藏,由他保驾,万无一失。 由秘籍本身,岳不群又引申出道学最基本的原理,为宁中则构建了一个庞大的道门体系,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宁中则发现师兄似乎无所不知,自己所有的疑问,到了师兄那里都是信手拈来,讲的深入浅出,很容易理解。 岳不群化身家庭教师,同时也是照顾宁中则饮食起居的保姆。 守孝三年,宁中则已过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又飒爽英姿,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了。 岳不群为宁中则精心准备了一场成人礼庆祝她的生日,一支亲手雕刻的黄花梨发簪既是生日礼物,又是定情信物。 宁中则欲语还羞,她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了。 自从父兄过世,年幼的她彷徨无计,不只该何去何从。多亏有这个温文尔雅的师兄细心照料,竟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比以往更加舒适、快乐,一时间连重振华山派的重任都忘了。 而且师兄文武双全,足不出华山,却知天下事,博古通今,她心中更是无限崇拜,早就认定这就是自己的丈夫。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需要三媒六聘,江湖儿女,自己认准了这个人,就绝不允许被别人抢走。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但先睡。 轻挑盖头,烛光闪动,露出一张娇羞的脸。高高的烛台,轻帘曼莎,大红的棉被上秀着鸳鸯戏水,火红的“囍”字 这个师兄平时在华山派并不出众,只是书生气更重,是属于还被兄长们保护的孩子。 如今遭遇大变,平日里文弱的师兄给了更加年幼的自己莫大的安慰,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岳不群亲自布置的洞房没有可宴请的亲朋,也没有迎亲,宁中则披着凤冠霞帔,盖头遮面,静静地坐在洞房里,但心却不平静,砰砰乱蹦。 一夜缠绵,少女为人妇,岳不群亲手为宁中则挽起长发,插入自己亲手做的发簪,这就是自己的小娇妻了。 这三年,岳不群表面悠闲,实则内心丝毫没有放松对华山派的责任。他一直在等,等待一个时机。如今,时机到了。 岳不群郑重地对宁中则道:“师妹,今天开始我要传授你一门新武功。” 宁中则一愣,师兄很少这么郑重其事地和自己说话,严肃的程度要超过传授自己紫霞神功。 宁中则问道:“师兄,是什么武功?” 岳不群道:“是一门阴阳双修的武功?” 宁中则脸一下就红了,已经成为人妻,如何不明白师兄的意思。 岳不群道:“师妹,这套武功非同小可,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敢确定,整个过程要万分小心,如有异常,立刻停止。” 宁中则看着师兄严阵以待的样子,一时忘了害羞,道:“我听师兄的。” 岳不群说的就是《葵花宝典》。 他曾经用了半生经精力去研究这部绝学,力求在不自宫的情况下练成。 他想尽一切可能,也没找到男人不自宫也能修炼的办法。后来又想让女人修练,可是一样欲火难耐。他想到了连载版本中最早的设定,一男一女,相辅相成,又相互克制。 他自己精通密宗的双修之法,在《射雕》时便与察合同练。可是二人功力悬殊,磕磕绊绊,察合只能算略有成效,在自己身上真没看出什么效果,可以说是失败了。 在连载版中,《紫霞神功》与《葵花宝典》却有着重要的关系:紫霞秘笈,入门初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 紫霞神功是葵花宝典的入门,岳不群自从得到《紫霞秘籍》之后,就一直研究怎么能和葵花宝典联系起来。 岳不群这三年最重要的事就是帮助师妹修炼紫霞神功。 现在师妹的紫霞神功已经入门,和自己又结成夫妻,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这是和大哥欧阳戣较量的延续,也是自己寻找到的一个最有可能练成葵花宝典的机会。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自己就只能安心地修炼《九阳神功》,让师妹修炼《九阴真经》。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字千金 但岳不群没有告诉师妹这武功的渊源。这套神功在这部书里干系重大,华山、魔教、少林都牵扯其中,等以后师妹大一些,再告诉她不迟。 《葵花宝典》博大精深,宁中则当然很难理解,好在岳不群已经研究了很久。 岳不群小心翼翼,而宁中则秀外慧中。一上手,岳不群就觉得有门儿,前世修炼时遇到的问题一一被小心翼翼地化解。 岳不群没有操之过急,这门武功太邪,自己的经验还基本处于理论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隐居的日子寂静又安稳,十分适合练武,可是岳不群又有了新的愁事:他没钱了。 华山派原是五岳剑派之首,家大业大,就算如今一落千丈,岳不群随手拿着的钱财,让二人无忧无虑地过了三年。 可是岳不群的花销实在太大了,他自己对钱财又没什么概念。他随便一个点子都能点石成金,但靠的是先知先觉,其实他自己从不会理财,总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那种大富翁呢,宁中则更是不知钱是何物,花钱如流水。 岳不群也是一阵悲催,自己在这么一个大城市,有钱活的都不容易,更不要说没钱了。好在医疗、教育可以自给自足,住宅靠门派的余荫,早早就买妥了,要不然会更惨。只是就算没有这些压力了,他们还要生活呀。 坐在天字号的豪华房间里,看着师妹吃的津津有味,岳不群有些没胃口。 宁中则还在那问:“师兄,你也吃啊,这些菜可好吃了。” 岳不群强笑道:“好啊,我也尝尝。” 岳不群心里还在嘀咕,怎么来钱呢?巧取豪夺不是自己的风格,去赌场转一圈应该什么都有了,可是看看师妹,又怕带坏小朋友,一筹莫展。 第二天,岳不群领着宁中则在街上游荡,看看有没有什么来钱的道。 应聘厨师?自己的水平倒是够,可是这拖家带口的不方便。 看到有书院,自己能胜任老师吗?八股取士,非自己所长,别耽误了学子。再说以自己的年纪,谁会相信自己能当老师呢? 做买卖,自己既没本钱,又没有渠道,不提也罢。 转到了一家字画店,心中一动,就走了进去。 岳不群一幅一幅地看,心中暗暗点头,没有历史上名家的真品,但临摹的也都极为精湛,称得上上品。想想也是,名家真迹都被收藏起来了,哪有拿出来卖的。 岳不群挑了其中几个最好的,问了问价格,竟然很可观,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出路了。 岳不群的书法可是经历了几世的修炼,有了一技之长,看来谋生也不会太难。 很快,一篇行书《快雪时晴帖》,四行二十八字跃然纸上,岳不群吹了吹墨汁,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 岳不群拿着自己的作品又去了字画店。 掌柜的正在招待一个年轻人,就让一个伙计来接待岳不群。 字画店的伙计,那也得是识文断字的,就算自己写字拿不出手,但眼力必须到位。 伙计看了看岳不群的字,又抬头看了看岳不群,道:“字写的不错,但不是名家手笔,价格也不会太高。” 临摹也不都一样,字的好坏是一方面,但如果是名家临摹的,就算不如真品一样价值连城,那也是价值极高的艺术品。 岳不群道:“那您给个价儿。” 伙计道伸出一个手掌,道:“五十两。” 岳不群摇摇头,这个价格与心里价位差的太远了。 西安府六朝古都,出过多少才子佳人、锦绣文章?在这里开店卖字画,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水平。 古董字画这种东西的价值很难衡量,喜欢的千金不多,不喜欢的又一文不值。但总体上应该有一个普遍认可的行情,卖当然要卖给识货的。就算自己不是名家,但也不该这么低。 看岳不群不同意,伙计道:“字是好字,可是没有出处,价格很难给的再高了。” 岳不群道:“我再去别处看看。” 转身就走。 伙计一慌,忙道:“留步!”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怎么还价都没有就走了? 岳不群道:“还有事?” 伙计道:“你想要个什么价格?” 岳不群道:“你给的价格与我想要的差的太多,不提也罢。” 虽说是低买高卖、无奸不商,但岳不群羞于谈钱,刚刚还和师妹说“风雅”呢,这转眼就开始讨价还价,实在抹不开面子。 看岳不群要离开,伙计追了过来,他看出岳不群缺钱,想压价,道:“二百两如何?四倍的价格,不少了。” 岳不群笑着摇头,又要走。 伙计直接拦在岳不群身前,道:“整个西安府不会有人比我出价更高了。” 岳不群道:“没关系,那我就再想别的办法。” 伙计一听,还真有些挠头,这么谈生意太累了,对方根本就没有诚意。但奇货可居,确实不是非要卖给自己。 这么好的东西,丢了实在可惜,伙计道:“那我叫掌柜的过来看看吧。” 岳不群点点头。 伙计在掌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掌柜的诧异地看了岳不群一眼,向他正在接待的年轻人告了个罪,这才来到岳不群面前。 低头看看岳不群的字,眼里也有露出惊讶之色。 掌柜的问:“你想要多少,总得说个数吧。” 说个数倒也无妨,岳不群道:“一千两。” 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年轻人口气不小啊。这要是李东阳、李应祯临摹的作品,这个价格不高,反而给低了,但连落款都没有,不知道谁写的一幅作品,要这个价,水平值,但名气不够。 但不买吧,关键是错过了这幅字,就算自己拿出一千两银子,又能去哪里买第二幅这种品质的字呢? 正在掌柜的犹豫间,他身边的年轻人开口道:“什么人写的字,敢要这么多钱?” 口气甚是轻蔑。 说着也走过来看了看岳不群的字,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岳不群,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宁中则,目光十分轻佻。 第三百七十章 允文允武 岳不群就一皱眉,却没有答话。 年轻人讥笑道:“怎么作者见不得人吗?价都敢要,却不敢报名字。” 岳不群不欲与他理论,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自己争辩的,但宁中则在旁边却忍不了了。 开始时宁中则一直没有说话,但心里很不好受。师兄别看表面温文尔雅,但其实外柔内刚,以前是个多么清高的人,现在却要和人讨价还价。 当听师兄要“一千两”的时候,她也吃了一惊。再不通事务,也知道“一千两”是什么概念。一副字,不能吃、不能喝,能值这么多钱? 这读书人的世界,真的很难理解。 这时有人轻慢师兄,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宁中则道:“什么见不得人?这就是师兄写的?” 年轻人面露异色,问道:“师兄?就是你自己写的吗?” 岳不群不答,拿起自己的字就要走。 掌柜的一皱眉,这么好的字,就算不是名家作品,也不能失之交臂呀,这可是完全有实力成为名家的人,将来依旧价值连城。 掌柜的道:“年轻人,别急着走,价格好商量。” 现在掌柜的变成“求”的一方。 要是没有这个年轻人捣乱,岳不群不介意再和掌柜的讨价还价一番。可是被这个年轻人扫了兴致,岳不群就不打算再谈下去了。 岳不群摇摇头,道:“算了,我不买了。” 掌柜的急了,道:“一千两,就一千两,如何?” 岳不群顿了一下,也不由得摇头失笑,自己是来谈生意的,怎么能被一个路人影响心情,遂道:“好。” 掌柜的也知道自己答应的草率,但看岳不群的架势真的就不想谈了,他也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如果将来岳不群成了名家,这幅字一千两绝对不贵。 年轻人看岳不群这么轻松就赚了一千两,也诧异极了,忍不住问道:“王掌柜,这个小子的字也能值一千两?” 掌柜的其实对这个年轻人是很恼怒的,要不是他捣乱,自己也许不用花这么多钱。 但这个年轻人身份非同一般,自己惹不起,只能耐着性子道:“字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确实喜欢这幅字。” 年轻人眼珠转了转,他对字画不是很懂,但他懂人情世故。一个字画店的老板,他再爱字画也是个商人,不值钱的东西他一分钱都不会出,他肯掏钱,那就一定是这幅字会得到一个广泛的认可,绝不可能只是他自己喜欢。 年轻人对岳不群道:“看来你的字还有点儿价值,给少爷写幅字,少爷亏待不了你。” 岳不群摇摇头,连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揣起一千两银票就走了。 年轻人脸色大变,在西安府还没人敢这么无视自己。更可气的是宁中则还以一种极为轻蔑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才趾高气扬地离开。 被岳不群轻视已经让他不能容忍,再被美女看不起就让他暴跳如雷。 年轻人抢步上前就要拦住他们,却觉得眼前一花,他们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出了字画店。 年轻人心中一凛,他虽然不懂武功,但不是没见识。他见过有人拥有神乎其技的武功,即便他分不清高低。 年轻人没敢再上前,只是目送他们离开。 年轻人回头问掌柜的:“他的字真值这么多钱?” 语气不似刚才的轻狂,反而带着一丝寒冷。 掌柜的心中一紧,刚才只顾拿下这幅字,却在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位公子,尤其最后他还在这对年轻男女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这位公子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再迁怒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掌柜的谨慎道:“确实是好字,只是他现在还不是名家。如果他以后真成名了,那这幅字就值钱了。” 年轻人点点头,道:“留意这个人,少爷有用处。” 掌柜的连忙俯首称是。 ………………………………… 岳不群郑重其事地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摊开宣纸,屏气凝神,宁中则在旁边静静地磨墨。 宁中则看着师兄全神贯注地写字时,在一旁看痴了,觉得师兄握笔的时候比握剑的时候还帅。 华山派握剑的人多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师兄握笔的姿态。 岳不群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作品,抬头发现师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口水都要留出来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一笑,笑的宁中则都快晕了。 岳不群照镜子看着自己,与前几世的壮汉相比,容貌确实有进步,不说多帅,但那股书生气,却是从来没有过的。这气质,对江湖侠女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尤其师妹与自己青梅竹马,更是在遭逢大难后相依为命,迷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宁中则道:“师兄,你教我写字吧。” 岳不群点头道:“好啊!师妹,我给你磨墨,你来写。” 宁中则嫣然一笑,道:“好啊!” 岳不群不想师妹以后变成一个只知道舞刀弄剑的女人,全真派是释儒道三教合一,华山派也都不是赳赳武夫,宁中则读书上是有功底的。但在宁中则眼里,岳不群允文允武,远胜以前师门中的父亲、师叔,以及其他师兄了。 岳不群细心知道,宁中则认真学习。 练武习文就是岳不群夫妇的日常。宁中则对丈夫师兄极为崇拜,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简直就是自己的人生导师。 宁中则提着宝剑,借着皎洁的月光在院中耍了起来,身法轻快如偏偏蝴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岳不群在旁边静静地观赏。 岳不群面露微笑,看出师妹这是在“舞”,美是真美,就是没什么杀伤力。不过没关系,岳不群也不提醒,玩嘛,好看就行了。 岳不群看得兴起,也拔剑配合师妹来了个双人舞,师妹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岳不群的剑法潇洒大气,也是华而不实,看似玩闹,可是这其中却包含着他对剑术的思考。 华山派号称“剑派不能辜负了剑派之名,岳不群决定这一世专心用剑。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速之客 就在一派祥和之时,岳不群突然脸色一变,住手抬头看向墙外。 宁中则诧异地顺着师兄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禁闭的大门。 宁中则问道:“师兄,怎么了?” 岳不群沉声道:“有人!” “有人?” 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街坊邻居都不怎么走动,更是从来就没来过客人,会是什么人呢? 二人一停手,来人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不由得一惊。 看这二人的剑术略显浮夸,更多像是在表演,不像是真功夫,没想到竟然能发现自己。 不过来者艺高胆大,索性现身。 只见一个黑衣人飘身而去,夜行人打扮,身材魁梧,只露一双眼睛。 黑衣人道:“好功夫,看来我小看你们了。” 宁中则喝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看我的打扮就知道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还要问这么笨的问题。” 宁中则羞怒,提剑就刺。 这一剑极快,黑衣人一惊,侧身闪过。 宁中则紧接着又是一剑。 岳不群没有出声,看着师妹和这名黑衣人动手。 只看了几招,心中就很惊讶,这个黑衣人武功不低呀。 师妹功力尚浅,动手经验不足,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毕竟是自己亲自调教,这黑衣人竟然大占上风。 黑衣人招术狠辣,但看得出来,他没有对宁中则下死手,不知意欲何为。 就在宁中则面对他的一刀已经避无可避之时,“呲”的一声轻响,弹指神通。 黑衣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宁中则的面前,反而把宁中则吓了一跳。 黑衣人目光中露出惊骇之色,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跪了。他想挣扎地站起来,却发现右腿根本不听使唤。 宁中则伸剑轻挑,轻盈地挑飞了黑衣人的头巾,露出了真容。 这个人满脸横肉,络腮胡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岳不群走到黑衣人跟前,沉道:“说出你的目的。” 黑衣人不答,眼珠乱转。 岳不群道:“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说实话,但是我不想用,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 黑衣人还是不答。 岳不群道:“也许你觉得你能忍受酷刑,但我不会这么做。我会把你的手筋脚筋截断三寸,你就一辈子当一个废人。我把你丢出去,我不信你这样的人没有仇人。如果真没有,那么恭喜你,你捡回了一条命,我绝不会杀你。” 黑衣人大骇,这个书生看着文雅,出手却是要给自己留下终身残废,然后让自己自生自灭。 自己当然有仇人,而且还不少。自己这样的人绝不可以成为废人,当自己残废后,朋友都可能变成仇人,自己只会生不如死。 这些听着确实比老虎凳、辣椒水斯文,可是却是不可逆的伤害,毫无补救的机会。 岳不群道:“你想清楚再回答,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千万别让我发现你说的是假话。其实我不在乎真假,也不在乎你是谁,你只是我打发无聊日子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岳不群语气平静,黑衣人的汗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岳不群笑了笑:“没事,慢慢想,只有一次机会,千万要想清楚。” 岳不群越这么说,黑衣人就越出汗。 开始看他俩的花拳绣腿还忍不住嗤笑,可是转眼间自己就成了阶下囚,而且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让自己没法做出恰当的判断。 岳不群也不催,反而饶有兴致地围着黑衣人转了起来,眼神中透漏出一种看稀罕物的感觉。 看得黑衣人心里发凉,他头一次觉得书生的面目竟然也如此可憎。 宁中则歪着头看了看这个黑衣人,突然道:“师兄,这个人不就是官府张榜通缉的江洋大盗插翅虎吗?” 岳不群一愣,也仔细看了看着这个黑衣人,确实和大街上通缉榜文上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但是这种画影图形岳不群本来也没细看,明知不像,看那么仔细干什么。 但宁中则是当热闹看的,看得非常仔细,这才辨认出来。岳不群经师妹提醒,发觉似乎是这个人。 宁中则喜道:“把他交给官府,还有赏银呢。” 她不是在乎赏银,而是对自己能抓住江洋大盗感到兴奋,需要一份认可。 岳不群发现,就在黑衣人听到宁中则要把他扭送官府时,眼睛一亮,好像有一份期待。 这就让岳不群更加狐疑了,道:“好啊。” 岳不群明显发现黑衣人似乎松了口气。 岳不群接着道:“这个人武功太高,这么送给官府容易再跑了。送之前还是要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黑衣人“啊”了一声,绝望了,怎么都逃脱不了这个恶书生的魔掌。 黑衣人道:“不要,我说。” 岳不群道:“你说什么能比官府的赏银还值钱?” “我...我……” 黑衣人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 岳不群道:“不要急,慢慢说,就从你和官府的关系说起吧。” 黑衣人大骇,不知道岳不群怎么知道的。 岳不群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和官府没有关系吧,要是那样,我也就没兴趣听下去了。” “有...有关系!” 黑衣人语无伦次。 宁中则愕然道:“他怎么会和官府有关系?” 岳不群摇摇头,道:“听他怎么说?” 黑衣人道:“我是布政使王大人的人,也是王公子派我来的。” 宁中则不解地道:“就是官府通缉你,你还是布政使的人?什么意思?他通缉自己人干什么?” 岳不群道:“少见多怪了吧。没有保护伞的黑社会算不得黑社会,就算是地痞流氓也会有官面上的熟人,要不没法生存。这些江洋大盗说不定就是这些大官养的,而他们的为非作歹也是这些官僚的一条财路。通缉他们又能怎么样?画影图形不像不说,就算抓到了,想放他们出来还不容易。对吧?” 宁中则骇然道:“他们这么勾结,还有王法吗?” 第三百七十二章 莫名其妙 岳不群失笑道:“王法?王法不是用来管他们的,是用来管不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 宁中则一时说不出话。 岳不群问道:“王公子是谁?让你来干什么?” 黑衣人道:“就是布政司王大人的儿子,他让我来把你们绑走。” 岳不群一愣,问道:“绑票?为什么?” 黑衣人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岳不群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留你何用?” 黑衣人急得满头大汗,自己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公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哪有资格问为什么。 岳不群摇头道:“我真为你悲哀,我现在废了你,把你丢出去。虽然你是为王大人办事,但我觉得他不会承认,也不会救你。你说呢?” 这还用说? 黑衣人当然知道王大人不会救自己,在自己成为废人以后,没有了利用价值,王大人不只不会救自己,反而会杀人灭口。这帮大官都这个德行。 黑衣人道:“我有钱,老巢就在不远处的黑风山,我都可以给你。” 岳不群道:“我不缺钱,还有别的吗?” 黑衣人急问:“你想知道什么?” 岳不群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你说不出我感兴趣东西就可以去死了。” 黑衣人道:“我的山寨里关着一个人,是来调查王大人的,是个锦衣卫。” 岳不群终于露出了一丝兴趣。 王大人勾结江洋大盗他并不觉得吃惊,这些当官的做出多没下限的事都很正常,可是扣押锦衣卫就是另一回事了。锦衣卫不管级别多高,却是皇帝亲自领导,他这是想造反吗? 岳不群问道:“锦衣卫调查他什么事?” 黑衣人道:“前几年下面闹饥荒,朝廷发下来赈灾的钱粮被王大人吞了不少,饿死了很多人。锦衣卫下来主要就是查这件事。” 宁中则怒道:“赈灾的钱他也敢贪,真是该死。” 岳不群却不吃惊,赈灾钱粮被贪是恒古不变的规矩,国难财最好发也是常识,差别也仅仅就是贪的多少而已。 岳不群道:“这件事你也有参与?” 黑衣人道:“哪轮得到我参与赈灾的事,我只是在王大人需要我的时候帮他铲除一些对头,平时按时向他交一部分钱,他就不会真的派人来抓我,也不会灭了我的山寨。” 岳不群点点头,“保护费”而已,这么看来,两个人之间也就是狼狈为奸的关系。 岳不群问道:“你有王大人的罪证吗?” 黑衣人为难地点点头,他为王大人干了很多脏活,证据不要太多。 岳不群问道:“你叫‘插翅虎’?” 黑衣人道:“插翅虎武天扬。” 岳不群转身进屋,不大的功夫出来,走到武天扬的面前,不由分说就往黑衣人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跟着就解开了他腿上的穴道。 武天扬勒着自己的脖子,颤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岳不群道:“好东西,补药,吃完有益于身心健康,以后还给你吃。” 武天扬惊骇莫名,不知该怎么办? 岳不群道:“放心吧,死不了。你现在带我去你的山寨,我要见见这个锦衣卫。” 武天扬现在也是身不由己,他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只能按岳不群的话办。 黑风山不算太高,但树林茂密,黑风寨就藏在森林的深处,很隐蔽。 岳不群坐在一个偏厅里,不一会,武天扬就带上来一位五花大绑的青年。 身穿飞鱼服,头发散乱,看不出本来面貌,只能看出目光中的愤怒。 岳不群道:“松绑。” 在这名年轻锦衣卫诧异地目光中,武天扬给他松了绑。 岳不群问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年轻锦衣卫皱眉道:“是王老贼派你来的?” 岳不群摇摇头,道:“不是。我和你不是敌人,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你就走,想继续查王大人,就继续查。这位插翅虎和王大人有勾结,手中有王大人的罪证,你要是有兴趣就坐下来聊聊。” 年轻的锦衣卫惊疑不定,但没有走,缓缓地坐了下来。 岳不群再问:“大人怎么称呼?” 年轻的锦衣卫道:“锦衣卫百户莫千军。” 岳不群一愣,问道:“百户是几品?” 莫千军道:“正六品。” 岳不群问道:“你来查王大人可还有什么帮手吗?” 莫千军摇头道:“没有,只有我自己秘密调查这件事。” 岳不群心中有些不明白,布政使是从二品,你一个六品官查二品官,一个帮手都没有,怎么查? 虽然锦衣卫归皇帝直接领导,没有不可以查的人,但是查一个二品大员需要的人力物力绝不在少数,一个小小的六品百户能调动多少资源? 这不轻易就被扣押在了深山里,如果没有自己,估计他也就死在这儿了。 岳不群问道:“你查出罪证之后怎么办?” 莫千军道:“交给千户大人即可。” 千户也只是比百户高一级而已,和布政使也差了好几级呢,也许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不过这些不关岳不群的事,想不明白就放一边。 岳不群问武天扬:“那个王少爷是怎么交代你做事的?” 插翅虎武天扬道:“他只是让我把你们绑上山,他说你有用,也没说别的。” 岳不群想了想,道:“你去告诉他已经把我绑上山了,让他来吧。” 插翅虎转身离去。 莫千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插翅虎为什么背叛王老贼、听你的?” 岳不群道:“我本来是个闲人,只是这位王公子不开眼,让插翅虎来绑我,结果落到了我的手里,这才把你牵出来。” 莫千军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插翅虎会听你的?” 岳不群笑道:“一个江洋大盗、山贼而已,他应该不敢不听我的话。我只是奇怪你一个五品锦衣卫,孤身一人插一个二品封疆大吏,是不是你的上司想害你啊?” 莫千军怒道:“胡说!” 岳不群道:“如果你武功高也好说,可是你武功也不高,一个插翅虎就把你拿下了,有人知道你有生命危险吗?” 第三百七十三章 贪官污吏 莫千军气结。 初入职场,意气风发,被领导看重,交代下这么重要的任务,以为凭借锦衣卫的名头,自己就要出人头地了。 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刚有眉目,就被插翅虎劫到了这里,还真没人知道自己有危险。看来江湖险恶,自己把江湖看简单了。 而岳不群说自己武功低更是让他不忿,自己在年轻一辈的锦衣卫当中,绝对是佼佼者。可是自己折在插翅虎手里,而插翅虎面对岳不群时又十分恭顺,让自己没有底气反驳。 岳不群见到王公子时确实很意外,原来王公子就是在字画店和自己抬杠的年轻人,只是不知道他绑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岳不群和宁中则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王公子在得意的笑。 王公子道:“怎么样?后悔当初对本公子无礼了吧,还要受这些皮肉之苦,可惜了小娘子跟着你受罪。” 岳不群眉头紧皱,想杀人。 岳不群问道:“王公子把我们夫妇绑来有何贵干,还请明示。” 王公子道:“本公子看你写的字还过得去,就帮本公子写幅字吧。” “啊?” 岳不群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他一直觉得可能和自己华山派掌门的身份有关,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不起眼的原因。写幅字也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吧,官二代做事真的就这么随心所欲? “只是写一幅字?” 王公子笑道:“本来是的,可是现在动用了插翅虎帮你,再只写一幅字,就不够了。” 岳不群问道:“还要干什么?” 王公子道:“你写的字的落款要署本公子的名字。” 原来是作枪手。 岳不群刚点头,王公子就继续道:“以后你写的字都要署本公子的名。” 岳不群不解,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这是想欺世盗名。自己的字真要是成名成家,就都成他的了,自己躲在后面出力,他在前台接受鲜花和掌声。 要这么说,他岂不是打算囚禁自己一辈子? 王公子道:“你就安心在这里写字吧,写得好,本公子有赏。如果本公子不满意,你先想想你的娇妻会有什么下场。” 拿师妹威胁自己,确实对路。 岳不群沉默半晌,问道:“公子想写什么字?” 王公子大笑,知道这个书生屈服了。 岳不群也心中暗笑,自己竟然因为这个被绑票。 王公子走了,插翅虎和莫千军坐在岳不群对面,都很不明白岳不群的想法。 宁中则也急了,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她不淡定了。作为华山派掌门将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万一师兄能成为王羲之那样的书法家,可是要青史留名的,这要是被剽窃了,想想就让人痛不欲生。 作为江湖儿女,她也记不得历史上有哪些书法家,记住的当然是最牛的一个,跳出书法圈,人尽皆知的那种。所以就情不自禁地拿师兄和王羲之比。 这要是让岳不群知道了师妹的想法,都会觉得汗颜。 宁中则道:“师兄,你可不能给他好好写,写好了也要署自己的名字。” 岳不群点了点宁中则的脑门道:“想什么呢?我又没真被他绑票。” 宁中则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只顾着急了,忘了其实这里已经是师兄做主,王公子那个大傻帽是被蒙在鼓里。 宁中则问道:“那师兄你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这也是插翅虎和莫千军想问的。 岳不群想了想问莫千军:“你应该好好查查为什么要调查一个二品大员,却只派了你一个人。就算是你的上级千户来查也级别太低,而且查一个封疆大吏应该有缜密的计划,你自己来哪怕混进布政司当卧底也好,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抓了?” 莫千军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岳不群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查王大人,是谁的令。” 莫千军道:“他贪腐赈灾款,还不该查?” 岳不群道:“国家这么大,年年会有灾,只要赈灾就一定会有贪腐,你们每个都查?” “这……” 莫千军也是个小白,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岳不群道:“你先弄清楚到底是谁要查王大人。扳倒王大人的证据不缺,插翅虎这里就有,你别急着交上去,查封疆大吏这种大功不要被人劫了。” 莫千军明白了,岳不群这是在教自己投机,点头称是。 岳不群又看向插翅虎,插翅虎被岳不群看得直发毛。 岳不群看了一会儿,突然摇头叹道:“你武功太低了,难堪大用。” 岳不群的话让插翅虎气结,也让莫千军面上无光,宁中则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岳不群道:“你已经和王大人勾结在一起了,正好当个卧底,多收集他的罪证。武功低也不要紧,我传你几手武功,练好了以后还能有些用处。” 插翅虎一喜,这个书生的武功自己都看不出多深,但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能从他这里得到武功,一定能让自己获益匪浅。 不过随后就是一悲,武功高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受制于人。而且这个书生比王大人还阴险,王大人只是用利益威胁自己,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可是这个书生直接给自己下毒,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插翅虎是老江湖了,江湖上大部分人都是大老粗,但凡有一个念过书的,而且以书生自居,就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不是喜欢诡计,就是喜欢下毒,落在他手里,绝好不了。 岳不群看出插翅虎的心里,冷冷道:“我有的是好武功教给你,但也可以教给别人,你要是办事不用心,我就换个用心的。” 插翅虎一惊,连称“不敢”。 莫千军问道:“为什么帮我?” 岳不群道:“只怪王公子不该惹我。直接对付他还要防备王大人的报复,不如斩草除根,连王大人也扳倒,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插翅虎和莫千军是不知道“坑爹”这个词,但不妨碍他们理解这件事。要不是王公子因为一个“无厘头”的原因招惹眼前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书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 第三百七十四章 谋反大罪 岳不群对插翅虎道:“先找一些王大人的罪证,不是那种最重要的,先交给莫百户,让他拿回去探探路,等把背后的原因查清楚了,再拿出最重要的证据。” 插翅虎点头,莫千军拿着部分证据离开了。 没有外人时,宁中则忍不住问道:“师兄,你真的要教这个山贼武功?” 岳不群道:“是啊,要不然以他的武功能做什么大事。” 宁中则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武功还不如插翅虎呢。 岳不群当即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道:“这个人主要靠的是实战经验丰富,练的不是上层武功,不教他点别的武功,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宁中则问道:“师兄要教他华山派的武功?” 岳不群道:“当然不是,他哪有资格学咱们华山派的武功,资质不行,人品也不行。” 宁中则登时就高兴起来,也不问师兄想教给他什么武功,反而问道:“师兄给他吃的是什么药丸?” 岳不群道:“就是你平时吃的山楂丸。” “啊!” 宁中则张大了嘴巴,师兄原来这么坏,用一颗山楂丸就把一个江洋大盗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岳不群传授给插翅虎武天扬的是《九阴真经》地“易筋锻骨篇”。考虑的就是这个人年龄有点大了,还是《九阴真经》比较适合。又传了他一套刀法,却是白天羽的“白家神刀”,看看他能在金庸的世界里发出怎样的异彩。 只是这两样,足够插翅虎横行一时。 王公子时不时会让岳不群写幅字,岳不群都会认认真真地写,然后落上他的名字:王锦林。 插翅虎对岳不群道:“公子,王锦林用您的字在西安府闯出了不小的名头,都说他是下一个李应祯。” 岳不群微微一笑,他对自己的字当然自信,但能这么快就造成影响,还是得益于王锦林布政使公子的身份,有人会为他特意宣传。如果换成自己,想有这样的影响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甚至可能要等到死了以后。 宁中则义愤填膺,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耽误了师兄青史留名。 宁中则道:“师兄,你怎么写的这么好,让这个小人得意。” 岳不群道:“先让他得意吧,爬的越高,摔的越狠。” 宁中则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咱们就这么住在山贼窝里?” 说得插翅虎好不尴尬。 岳不群道:“等莫百户回来了再说。” 等莫千军回来,已经过了大半年。 再回到这个山寨,莫千军就觉得山寨的面貌焕然一新,多了很多规矩,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看得出来,插翅虎得到了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是谁也不问可知,就是那个干什么都显得运筹帷幄的书生。 莫千军再见到插翅虎时,也觉得这个人不同了,沉稳了许多,气势也更足。 莫千军对岳不群道:“先生猜的没错,是有人惦记陕西承宣布政使这个位置,想把王老贼扳倒,托到了我们锦衣卫上头,上头抹不开这个面子,就随便把我打发来了。” 岳不群皱眉道:“这是不管你的死活了?你得罪你的上级了?” 莫千军道:“没有的事,我办事向来尽心尽力。” 岳不群道:“那就是你这个人比较傻。” 初入职场,不知天高地厚,努力做事未必就一定能得领导的欢心,说不定反而容易给领导找麻烦。 莫千军回想,自己接到这个任务时,还觉得能调查二品大员是被上级重视呢。可是虽然自己可以查,却要什么没什么,一点资源都不给,看来是自己幼稚了。 莫千军此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问岳不群:“我下面该怎么做?” 岳不群问道:“你还想把这个案子办下去吗?” 莫千军有些舍不得放弃,为了这个案子,自己险些丧命,现在已经有眉目了,身边又有插翅虎这个内应,放弃就太可惜了。 岳不群问道:“你不想放弃?” 莫千军点点头。 岳不群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上级为什么不全力查这个案子,就这么一级压一级地压到了你的头上?” 莫千军摇头。 岳不群道:“承宣布政使是从二品,你们锦衣卫的指挥使才正三品。就算你们锦衣卫权力够大,可是秦桧还有两个朋友呢,查一个二品大员,你们怎么能办成铁案让他不能翻身?靠你一个小小的六品百户?贪腐是恒古不变的罪行,就算本朝对贪腐治重罪,顶天也就制止了一些小贪,对真正的大贪是无效的,而且一定是广泛存在。你抓了王大人,会不会牵连出别的人,最后官官相护,不了了之。” 岳不群的长篇大论都把莫千军搞迷糊了,但他知道岳不群一定不是为了和自己说废话,问道:“那怎么才能办成铁案?” 岳不群一笑,脑子还不算太笨。 岳不群走到书桌里,摊开一张宣纸,提起毛笔,屏神凝气。 宁中则立刻来到桌边为他磨墨,她最爱干的事就是边给师兄磨墨,边看师兄写字。 (写了一首诗,涉及违规的部分删除。可以略过这部分,不影响整体进程。大概意思就是锦衣卫可以给这首诗的作者安上造反的帽子,参考文字狱。) 一首诗词一气呵成,就连莫千军、插翅虎这种不同文墨的武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磅礴的气势,忍不住叫好。 只是回头又有些不明白岳不群是何意。 岳不群道:“你们觉得这首词如何?” 莫千军道:“虽然我没读过多少书,但觉得这首词很好。” 岳不群道:“确实是好词,一经问世,必定震惊文坛。可是你们看没看出其中的问题?” 莫千军仔细看了又看,摇摇头。 岳不群点了点其中的几个人物,道:“词是好词,但要看是谁写的。皇帝写的就没什么,可是如果是一般人写的,却自比这几位,说明什么?” 莫千军想了想,心中大骇,愕然道:“造反?” 第三百七十五嵩山掌门 插翅虎在旁边都听蒙了,才唠到贪腐,这么一会儿就变谋反了? 岳不群道:“本朝太祖提都不提,不只自比这几位,还觉得他们都不如自己,皇帝敢这么写吗?” 说完在落款处写上了“王锦林”三个字。 莫千军和插翅虎面面相觑,这就安上造反的罪了? 莫千军喃喃道:“可就是一首诗而已,这就能定谋反吗?” 岳不群反问道:“胡惟庸谋反了吗?蓝玉谋反了吗?他们连首诗都没有,就死了几万人。这首诗还不够吗?他反没反还不是你们锦衣卫说了算。” 莫千军道:“可是这不是他写的,他也写不出来这么好的字啊。他只要证明自己写不出这种字,不就好了?” 岳不群道:“晚了。他怎么证明自己写不出来?你们锦衣卫会相信他写不出来吗?你们不会认定他是想否认这首词是他写的,就故意把字写差的吗?他想证明那是他的字容易,想证明不是,门都没有了。当他拿着我的字招摇撞骗时,就必须承受我写的所有的字的后果。别说只是一首诗,就算我直接写一句骂皇帝的话,也要落到他的头上。” 书生杀人不用刀啊!还有比他更恶毒的人吗?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贪腐的案子锦衣卫不屑办,谋反的大案是多大的功劳啊,别说一个千户,就是指挥使大人也会兴奋。 岳不群道:“你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能把这份功劳争到自己头上。” 莫千军想到自己有可能办谋反的大案,也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但他还没有忘乎所以,这件事能不能办成还是要看眼前的书生。 莫千军道:“请先生教我。” 岳不群道:“越级报告是大忌,没人喜欢这样的下属。那就找个机缘,查清指挥使的行踪,让你直接重伤在指挥使大人的面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罪证交给他,让插翅虎配合你。” 插翅虎问道:“既然是造反,为什么不直接报告给皇帝?” 岳不群一副看白痴的眼神:“你有能力创造和皇帝碰面的机会?” 插翅虎的脸一阵发热,自己问了一个弱智问题。 岳不群对莫千军道:“至于以后能有什么机缘,就看你的命了。哎,你最大的短板也是武功太差。” 莫千军福灵心至,道:“愿拜先生为师。” 插翅虎在旁边也是恍然大悟,跟着道:“我也愿拜先生为师。” 拜了师了,是不是就可以解毒了?中毒这件事实在让他寝食难安。 岳不群微笑点头,果然孺子可教,这就是没有胡子,否则还要捻一捻胡须,表示中意。 岳不群道:“你们两个的身份不适合作我的正式弟子,就作个记名弟子吧。传你们一些安身立命的功夫却不难。” 此时的岳不群算是多了两名弟子,一个山贼,一个特务,但不算是华山派的弟子,岳不群也不会传授他们华山派的武功。好在岳不群胸中所学浩如烟海,不算华山派的武功,他们也学不完。 莫千军和插翅虎也才知道岳不群的真正身份,没落华山派的光杆儿掌门人,可是这一身的武功却实在骇人。 陕西承宣布政使王大人莫名其妙就被安了个谋反的罪名,满门抄斩。 插翅虎配合莫千军在锦衣卫扶摇直上,而莫千军反过来又配合插翅虎肃清了陕西整个绿林道,使插翅虎武天扬成为了陕西绿林盟主。 华山派的周围,被岳不群经营的铁通一般,黑白两道通吃。 岳不群没有把势力扩的太大,这里离嵩山、武当、魔教都不算远,容易起冲突,自己的势力只要能护住华山就够了。 岳不群和宁中则潜心修炼《葵花宝典》,在岳不群的精心准备下,天下人不知道在隐蔽的华山派,又出了两名顶尖高手。 岳不群也由衷感叹《葵花宝典》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武学,这似乎是一部纯粹追求战斗力的武学,战力之强,前所未见。 宁中则身边有岳不群就满足了,能安心练武,心无旁骛,可是岳不群心中还有振兴华山派的重任。 练成天下无敌不难,但要让华山派这种门派崛起,绝对要比让丐帮之类的帮派崛起要困难,上哪里找那么多资质好的弟子啊? 原着中最初什么样不知道,但后来岳不群确实个伪君子。而这一世的岳不群的性格也和君子不搭边,向往闲云野鹤,却又是枭雄性格。 岳不群不急于迅速让华山派崛起,慢慢发展,只要有生之年出头,就算对得起华山派先辈还有师妹了。 窝在西安府猥琐发育的岳不群迎来了人生第一个好消息:师妹怀孕了。 这就让岳不群更加不理别的事,一心扑倒师妹身上。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一名女婴,起名叫“岳灵珊”。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岳不群前所未有的放松,宁中则也忘记了他们俩是武林中人,还有振兴华山派的重任在身。 可是武林中人终究还是摆脱不了武林。 宁中则端着茶壶推开岳不群书房的房门。 岳不群似乎正在出神,抬头看了师妹一眼,站起身来,接过茶壶,道:“师妹,辛苦了。” 宁中则嫣然一笑,看了师兄书桌一眼,上面放着一张请柬。 宁中则一愣,问道:“谁家有喜事?” 岳不群隐居在西安府这几年,不与江湖人往来,但却结识了不少当地的乡绅、文人,甚至府衙的官老爷,倒是有一些人情往份。 岳不群道:“嵩山派左师兄接任掌门大典,邀我们华山派观礼。” 宁中则这次真的愣住了,师兄不说,自己都快想不起自己还是华山派弟子了,这几年闲云野鹤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宁中则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西安府?” 岳不群微微一笑,没有解释,道:“我们又不是解散华山派,退出江湖,这么重要的消息,我怎么会不知道。” 宁中则又问道:“左师兄是谁?” 第三百七十六章 继任大典 岳不群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先知先觉是沾了原着的光,师妹从没参与过江湖事,又一直隐居,竟不知道左冷禅是谁。 自己弱冠之年接任华山派掌门是因为华山派巨变,号称掌门,其实是个光杆司令。 左冷禅则不同,华山派衰落,嵩山派迅速崛起,立刻成为五岳剑派之首,高手如云,左冷禅依旧在不及而立之年接任掌门,实在是惊才绝艳。 岳不群道:“左冷禅,嵩山派的少掌门,是我们五岳剑派首屈一指的高手。” 岳不群没有说太多,左冷禅还是个野心家,但此时说了也是白说。自己不争气,别人没野心也会变的有野心,还是先顾自己吧。 宁中则问道:“那我们要去吗?” 岳不群道:“请柬都到了,我们怎能不去?在家呆久了,灵珊都已经三岁了,咱们就走一遭,就当师妹出去散散心。” 宁中则高兴极了,自己还从没有出过远门,下了华山,就来到西安府,都快十年了。她对嵩山派换掌门,没什么想法,觉得观礼掌门接任大典和一般参加邻里的婚礼没什么区别,就是凑热闹。 岳不群也不细说,师妹高兴就好,把女儿留在家,简单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岳不群作书生打扮,宁中则也收起自己的女侠气质,如小家碧玉。 二人走的很缓慢,走走停停,师妹喜欢哪里,就停在哪里不走了,尽情地玩几天,玩够了再上路。住最好的,吃最好的,在岳不群挥金如土,对师妹照顾的无微不至。本来只有几天的路程,二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嵩山,古称“外方”,夏商时称“崇高”、“崇山”,西周时称“岳山”,以嵩山为中央,左岱(泰山)右华(华山),定嵩山为中岳,始称“中岳嵩山”,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一代女皇武则天在这里举行封禅大典。 嵩山七十二峰,由太室山和少室山组成,是中国佛教禅宗的发源地和道教圣地,功夫之源。江湖上,嵩山派威名赫赫,旁边却还隐藏着一个屹立千年不倒的永远第一大派少林寺。 华山险峻,嵩山巍峨,别有一派风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不能不由衷感叹。 岳不群递过自己的请柬,接待弟子不由一愣,华山派还在呢?都多少年没听过他们的消息了?这个掌门也年轻的厉害,左冷禅已经够年轻了,这个华山派掌门更年轻,而且看打扮,毫无江湖人的英气,反而想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妻子倒是提着剑,有点侠女的姿态。 此时的嵩山派还没有达到以后想要合并五岳剑派时的傲慢程度,接待弟子虽然不知道岳不群是谁,但还是礼貌地把他请上了山。 岳不群叮嘱师妹,此次嵩山之行,低调行事,华山派此时势弱,不必与人争锋,更不要轻易显露武功。 宁中则不知为何,但也点头答应。 接待弟子高声喝道:“华山派岳掌门到!” 大厅里的众人都看向门口,华山派是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了。 岳不群面色平淡,领着师妹缓步走进大厅。 当中一人,身材高大,一身黄色布袍,剑眉星目,鼻直口阔,站在那里,如渊渟岳峙,英伟不凡。 他快步迎了上来,抱拳道:“岳师兄亲临,左某恭候。” 岳不群暗道:“原来你就是左冷禅,单单这份容貌,就对得起这份野心。” 岳不群道:“久仰左师兄大名,缘悭一面,今日总算见到了。” 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以前华山派是五岳盟主,人才鼎盛,左冷禅曾拜会过华山派。但那时,他二人都是年幼的弟子,岳不群更是平平无奇,所以二人根本就没照过面,左冷禅就不知有岳不群这个人。 直到岳不群接任掌门,但没有仪式,没邀请过嘉宾,之后就直接隐居不出。 左冷禅知道了这个人,却没见过,更谈不上了解。 其实不只是他们二人,岳不群和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面。 左冷禅道:“我来为岳师兄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嘉宾,想来岳师兄都没见过。” 左冷禅说罢,就去挽岳不群的手,看似无意,但手指不离岳不群“神门”、“内关”、“外关”等要穴。 岳不群微微旋转了一下手腕,很轻微,但却足以躲开左冷禅的擒拿手,然后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腕,就好似朋友握手,意兴盎然地随他认识新朋友。 左冷禅心中一凛,想躲开自己这一拿不难,但仅仅是略微转动一下,就躲过全部要穴,认穴之准,不在自己之下。更难得的是这份从容,最难得的是他只是躲过自己的要穴被拿,之后又任由自己握住他的手腕,没有剑拔弩张,全了二人的见面,实则是艺高人胆大。 这次交手只在瞬间,没几个人能看出来。 左冷禅先介绍身旁的一僧一道,道:“这位是少林派方证大师,武当派玉清道长。” 方证大师略显瘦小,一派祥和,玉清道长确实方面大耳,红光满面。 看来还不到冲虚登场的时候。 听左冷禅的介绍,方证还不是掌门,这也合理。抛开岳不群不说,像左冷禅这么年轻就能接任掌门的,也就是像五岳剑派这种新近崛起的门派还有可能。可是像少林、武当这种底蕴的门派,想年纪轻轻就接任掌门很难,不是说论资排辈,实在是良才太多,不好选。但二人能来参加嵩山派掌门接任大典,门内地位可见一斑,接任本门掌门,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丐帮、昆仑、峨眉、点苍、青城等派却都是掌门亲至,更不用说五岳剑派了,来的都是掌门。 岳不群在这中间独树一帜,书卷气过浓,甚至不如恒山派的尼姑有锐气。 岳不群拿出一个画卷,道:“左师兄,这是小弟亲笔书写,算是华山派的贺礼。” 左冷禅展开,八个遒劲的大字“嵩高维岳,峻极于天”。 第三百七十七章 日月神教 左冷禅身为嵩山派掌门,就算读书不多,也知道这是《诗经》里描述嵩山的话,不由得心中大喜。 赠字画倒是和岳不群此时的书生形象相符,可是这形容嵩山之高的字出自曾经的五岳盟主华山派掌门之手,不由人让人心中摇头。华山派完了,跪舔嵩山派的架势已经很明显了。 岳不群不经意地扫了方证一眼,只见他面色平和,嘴角含笑,仿佛也很认可岳不群的礼品,浑忘了少林也位于嵩山。 岳不群心中点头:“好功夫!” 不说武功怎么样,单是这份养气的功夫,就不一般。要说方证没心没肺,没有政治素养,那岳不群是万万不信的。方证任何时候都是轻描淡写,但能把整个武林引向自己想要的方向,却从不做出头鸟、急先锋。你以为是出家人无欲无求,实则是心中通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嵩山派掌门接任大典办得极为隆重,左冷禅接过掌门的法器、令牌和长剑,对众人朗声道:“左某不才,接任掌门之位,今后嵩山派必为维护武林正道,竭尽全力。” 就在众人恭维左冷禅之时,厅外传来一声长笑,道:“今天就到了左掌门维护武林正道的时候!” 声音宏大,振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内力之深厚,前所未见。 话音一落,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厅门之外。 身材高大魁伟,脸很白,胡须很密,满脸都是,但修剪得整整齐齐。 头戴高冠,黑色锦袍,胸前秀着一个太阳,站在那里,犹如魔神降世,气吞山河。 左冷禅冷笑道:“原来是任教主。” 岳不群凝视着任我行。 任我行也是初掌日月神教大权,仰仗吸星大法,内功震铄古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任我行知道嵩山派换掌门,必是正道人士聚集的时候,他也欲用这次机会为自己扬名立万,震慑正道群雄,所以就带着日月神教精锐杀上了嵩山。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我神教送上门来给左大掌门除魔卫道,算是给嵩山派的贺礼。” 任我行虽然教主当的时间不长,但江湖上的恶名却是如雷贯耳,“吸星大法”更是让人深恶痛绝。任我行功力之深,天下间无出其右,这也正是任我行不惧此时嵩山上正派高手云集,以身犯险的底气。 左冷禅冷冷道:“任教主人已到此,却没有嵩山弟子禀报,看来,他们已经都死在任教主手上了。” 任我行道:“‘正邪不两立’不是你们一直挂在嘴上的吗?我给他们除魔的机会,可惜他们辜负了左掌门的期望,只希望左掌门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左冷禅道:“任教主好毒辣的手段。左某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但现在嵩山上我正道人才齐聚,只怕你是来得去不得。” 任我行道:“我虽然掌握神教大权,会过一些所谓正道人士,但大都不堪一击。你们人才齐聚,我神教也是人才济济,很有必要印证一番,就有劳左掌门为任某引荐。” 左冷禅“哼”了一声,指向方证道:“这位是少林派的方证大师。” 又指向玉清道:“这位是武当的玉清道长。” 就算这是嵩山派的主场,也是以少林、武当为尊。左冷禅自负不假,但也不敢小觑了任我行的恶名。能拉上少林、武当更为妥当。 介绍到岳不群时,任我行一愣,道:“还有华山派呢?” 岳不群只是道:“让任先生见笑了。” 任我行道:“龟缩了这么多年,我以为华山派早就没了呢。” 岳不群只是一笑,也不再言语。 宁中则可不愿意了,娇声喝道:“有师兄在,我们华山派道统就在,我们华山派早晚重新崛起。” 她本来也不知道任我行是谁,虽然听说过魔教的恶行,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任我行上山,宁中则只是充满好奇地看着他,没有喜怒。 可是任我行对华山派出言不逊就不是她能忍的了。不理其他的,只是侮辱师兄一项,他就罪大恶极。 说完,她突然想起师兄让自己低调,自己冒然开口,怕是不合师兄的心意,不由得看向师兄。 岳不群本不愿与任我行争辩,想让他尽快把矛头从自己身上移开,去喷别人。 可是师妹开口了,他也只是对着师妹温和地笑了一下,道:“师妹说的对。” 说着拉起师妹的手,看都不看任我行一眼。 满堂的江湖高手,却只有这一对是夫妻,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秀起了恩爱,让一杆豪杰都看着别扭。尤其在那些和尚、尼姑和道士的眼里,更觉腻味。 任我行也是愣了愣,然后笑道:“小姑娘豪气。” 然后又看向其他人。 介绍完所有人,任我行道:“今天真是的好日子,左大掌门面子够大,能邀来这么多高手,任某来的正是时候,就借着左大掌门的东风,与诸位切磋切磋。” 说完回头对自己的一干部下淡然道:“你们谁先来?” 什么规矩都没说,人家同不同意也不理,任我行觉得行,事情就得这么办,不需要征求谁的意见。 第一个站出来的竟是个女子,也是黑袍黑帽,容貌还颇为俏丽,年纪看着也才二十多岁,冷着脸,寒着声道:“桑三娘讨教。” 任我行道:“三娘是刚刚升上来的长老,想要为神教立下这头功,不知哪位高人肯成全?” 正派人士面面相觑,女子出站自然应该女子应对,总不能派出一位男子吧,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胜败固然重要,但脸面同样重要。 此刻嵩山上的女子高手,要数北岳恒山派的尼姑,她们出手最合适。可是这群尼姑本来就性子恬淡,心思也不够灵活,从没想过要打头阵,反而愣在那里。 其他人看她们不出声,也不好直接催她们出战,一时间竟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静默。 就在这是,只听一声娇叱:“我来。华山派!宁中则!” 宁中则拔剑越众而出。 第三百七十八章 华山女侠 岳不群也在注意恒山派,以为应该她们出手,却忽略了身旁的师妹,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冲在了前头。 宁中则心思单纯,开始对来敌是好奇,接着任我行侮辱华山派就让她厌恶,而被挑战后短暂的宁静又让她羞愧,觉得这是正派的耻辱。 她没什么政治素养,又一直没接触过江湖,更没有想过此战的意义。反正有师兄在,一冲动,就把这一战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时候,把师兄“低调行事”的嘱咐,全都抛之脑后。 岳不群这个时候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其他人也没法把出战的宁中则拉回来,再派恒山派出战。不管怎么说,她代表着华山派,就算岳不群是光杆司令,那也是五岳剑派之一。但所有人都看出宁中则属于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 宁中则的出场也让日月神教这边的人意外,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任我行以为华山派没了,也不是存心侮辱,而是他真就这么想的。 桑三娘没有等来恒山派的尼姑,也是一愣,看向任我行。 任我行微微一笑,道:“你好好领教一下华山派的剑法。” 桑三娘狞笑一声,道:“遵命!” 宁中则想的简单,行事更加简单。通报过姓名,知道了谁是谁,其他什么决斗礼仪一概不讲,挺剑就刺。 这山岗之上,除了岳不群,所有人都没把宁中则放在眼里,更没有对她抱有任何希望,都在揣测着下一战该怎么办。 可是宁中则这第一剑,就先声夺人,只觉一道寒光,剑尖已到桑三娘的面前。 桑三娘一惊,缩颈藏头,堪堪躲过,可是第二剑已到胸口。 只是两剑,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太快了。 宁中则如花丛中的蝴蝶飞舞,剑法舞的花团锦簇,可是岳不群看了一会儿,就在心中摇头。 师妹和自己动手都是闹着玩,没有和其他人动过手,临敌经验太差。再者她杀心不重,虽然和桑三娘比武,可是没有杀她的想法,这就让她的剑法缺乏那种凌厉。最重要的就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象中那么快。 《葵花宝典》的要旨就是一个“快”字,宁中则的剑又狭又长,软中带硬,是岳不群特意为师妹打造,就是为了把一个“快”字发挥到极致。现在看来,师妹还有一段路要走。 即便如此,宁中则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桑三娘更是心头震惊。她刚刚得到教主的提拔,正想一鼓作气,抢下头功,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媳妇儿就把自己打的手忙脚乱,无还手之力。 任我行也满脸的差异,刚才被宁中则顶撞他只是一笑而过,全没放在心上,而宁中则的强出头也让他心中嘲笑。 宁中则的武功在任我行眼中算不得多高,其实能让他觉得还不错的,放眼整个武林也没有几个。 宁中则一招抢先,招招抢先,凭借一个“快”字,把自己经验不足的缺点降到最低。 桑三娘左支右拙,无还手之力,仅仅百招,就实在躲不开宁中则手中的剑了。 宁中则的剑到了桑三娘的哽嗓咽喉,桑三娘避无可避,双目一闭,暗叫:“完了!” 在最后关头,宁中则却手一软,略略一歪,贴着桑三娘的脖子擦了过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血登时就冒了出来。 桑三娘脖子一凉,却发现自己还能呼吸,伸手捂住脖子,知道虽然挂彩,但不致命,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她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向任我行请罪,道:“教主,属下无能,请治罪。” 任我行摆了摆手,没有理她,反而冲着宁中则鼓掌道:“好身手。” 宁中则返回岳不群身旁,拉着师兄的手喜道:“师兄,我赢了!” 岳不群连声道:“不赖!不赖!” 他拉着宁中则就往后撤,出了这个风头已经够了,不能再惹眼了。 宁中则得到夸奖,看着师兄满脸笑容,她最想得到的就是师兄的称赞。 岳不群实在不想表扬她,她违背自己的意图,冒然出手,虽然打响了华山派的名头,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但看着师妹的笑脸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左冷禅心中必然已经开始警惕华山派。 为了哄师妹高兴,也不能不夸奖几句。 岳不群含笑道:“比师兄可强多了。” 没人会把岳不群的话当真,宁中则自己也不会当真,但还是笑颜如花。 可以说宁中则胜的这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任我行没想到,左冷禅这边同样没想到。 左冷禅不由得深深看了岳不群一眼,宁中则自己没料到,那岳不群自己就看透了吗? 不管怎么说,这场胜了还是提升士气的。 任我行出场气魄极大,一副胸有成竹、目中无人的样子,第一场就这么轻易地输了,脸打的有些疼,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冷冷道:“下一场谁上啊?” 任我行这个语气,属下们就知道第二阵可不能再输了。再输,就只能自杀谢罪了。 众属下面面相觑,本来大家都还挺有底气的,可是宁中则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阵脚,觉得自己低估这些正派中人了。 一位壮汉走了出来,道:“风雷堂童百熊领教!” 岳不群侧目观瞧,暗道:“好一条大汉!” 童百熊身材魁梧高大,紫微微的一张国字脸,鼻直口阔,威风凛凛。 “贫道来!” 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年龄最大,功力也最深,同样的高大威武。 任我行点点头。 童百熊喝了声“东方兄弟”! 就见他身后一位年轻人提着一把大刀,递到童百熊手里。 岳不群立刻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二十来岁,眉清目秀,是个俊美青年。 童百熊的东方兄弟还能是谁?东方不败呗!只是这个时候还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普通人。 岳不群甚至都没有关注天门道长和童百熊的比试。 不知过了多少招,童百熊险胜,天门道长被打得吐血,伤的不轻。 第三百七十九章 满意而归 岳不群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又去关注这位东方兄弟。 他现在还只是童百熊的手下,谁曾想这个人以后能制住任我行,更是号称“天下第一”。 随后向问天战胜衡山派掌门莫大,连胜两场,任我行终于露出了笑容。 任我行斜眼看了看岳不群,心里嘀咕,宁中则的出人意料让他对岳不群有些拿捏不准,不知自己手下是否有人能战胜他。 华山派是个异数,不在自己上山前的计划之内。 任我行狐疑之下也有些不耐烦了,决定亲自出手,做最后决战。 任我行大笑道:“接下来就让任某亲自来领教吧。” 任我行出手,正派这边能出手的人可就不多了。少林、武当都有高手在场,也都有能力与任我行一拼。可是这里是嵩山派的主场,再广义说是五岳剑派的主场。 任我行是最大的boss,虽然实力够的人还有几个,可是能出手的却只有左冷禅,就算少林、武当想出手,左冷禅都不能让,否则不比自己就已经输了。 左冷禅冷笑道:“左某不才,就由左某领教任教主的高招好了。” 任我行微笑,一切都在他掌握之内。 左冷禅是嵩山派奇才,年龄虽然不大,却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整个五岳剑派也是首屈一指的大高手。 任我行更是横行一时的大魔头,代表着整个武林的顶级力量。 他们的对决终于把岳不群的注意力从东方不败身上移走,整个嵩山之上,无不关注。 嵩山派剑法犀利,掌法精妙,在左冷禅手中让人叹为观止,以岳不群的眼力也不得不暗挑大拇指。 任我行的拳法,看不出精妙,凭借深厚的内力,返朴还淳,让人大开眼界。 最主要的是左冷禅忌惮吸星大法,有些畏首畏尾,多依赖剑法,掌法却不敢与任我行相碰。这是任何与任我行过招的人都要遇到的问题,岳不群也在思考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做。 任我行自然知道左冷禅的顾忌,那就一直寻求与左冷禅的掌接触。 左冷禅有畏惧,任我行的掌就比剑还有杀伤力,自然会大占上风。 但是虽然左冷禅忌惮吸星大法,任我行自己却不敢轻易使用。吸星大法虽然霸道,但有重大缺陷,只是外人不知。 左冷禅是当世高手,就算用吸星大法能胜他,对自己而言也不是安全的。不过是借着吸星大法的威名,让左冷禅不能全面发挥罢了。 任我行本来武功就高过左冷禅,再加上左冷禅投鼠忌器,任我行优势更加明显。 左冷禅终于不可避免的与任我行拳掌相碰。不得不碰,碰又碰得心不甘情不愿。 左冷禅左掌迎任我行右拳,不敢硬接,想引向一旁。 任我行岂能让他如愿,内力猛地一收,左冷禅大惊,还没等他定神,任我行内力又猛猛地吐了出来。 左冷禅被任我行晃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接下这一拳。 任我行紧接着就是一脚踢在左冷禅胸口,左冷禅吐血败退。 任我行在心中盘算,有少林、武当的高手在此,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杀光了吗? 不可能的。这次来嵩山本来也不是为了一战就称霸武林。等自己弥补了吸星大法的破绽,天下无敌了再卷土重来。 已经连胜三场,日月神教的威风也耍够了,任我行大笑道:“左大掌门,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带领着日月神教教众转身扬长而去。 左冷禅含恨看着任我行离去,少林方证、武当玉清也没有出声。整个嵩山都在目送任我行,只有岳不群的目光放在了那个东方兄弟身上。 东方兄弟似乎心有所感,离去前又回头瞄了一眼,嘴角含着笑,欣然离开。 今日一场大战,正派中人仅仅是宁中则胜了一场。虽然她的这场是最弱的一场,说明不了什么,但说出来还是无比荣耀。大家都纷纷向宁中则祝贺,就连方证大师也跟着夸赞几句,只有左冷禅冷着脸,一言不发。 左冷禅被任我行灭了威风,他自觉丢了颜面。但其实他是虽败犹荣。毕竟面对任我行,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够看了,这次大战并没有影响到他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地位。 大典结束,大家纷纷下山,岳不群也带着宁中则向左冷禅告辞。 直到下了山,宁中则才想起似乎师兄希望自己低调。不过看师兄没什么异常,就兴高采烈地和师兄聊起自己初出江湖的感受。 事已至此,岳不群说其他的也没用了,就只是顺着师妹的话附和,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少林方证、武当玉清纷纷邀请岳不群去做客,都被岳不群拒绝了。 这两个门派最阴险,原着中魔教和五岳剑派只要有抬头之势,这两个门派只是动动嘴,他们就不断火拼,永无出头之日,而他们俩也是稳坐钓鱼台。 既然出现在了左冷禅接任掌门的大典上,宁中则又一鸣惊人,就没必要再回西安府隐居,以后再出现在人前的就不是西安府岳员外,而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是时候竖起华山派的大旗了。 华山,岳不群的生养之地,也是他心目中的圣地,离开快十年了,也正是他当初说的“封山十年”的期限。 近乡情更怯,岳不群离华山越近,内心就越激动,这种激动是隐居时从来没有的。 华山脚下的乡镇、集市,一如十年前的热闹。 岳不群怀里抱着岳灵珊,不停地给岳灵珊讲着家乡久别后的变化。 岳灵珊才三岁,哪管得了这些,但只要不是憋在屋里就高兴极了,晃着头上的两个朝天辫,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正晌午,岳不群一家三口坐在酒楼里。岳灵珊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不停地悠荡,左手一支鸡腿,右手一个包子,吃多少不知道,但吃的满脸都是。 岳不群也不纠正,只是不停地用手帕擦拭。宁中则在旁边偷笑,师兄还真是爱极了这个女儿。 第三百八十章 华山首徒 正温馨着,就听门口一阵喧哗,店小二大声喝斥道:“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岳不群扭头看去,却是一个少年,衣衫褴褛,看着是伸手向店小二要吃食。 酒楼很豪华,进出的客人也都衣着华贵,有这么一个流浪儿挡在门口,显得很格格不入,影响了客人的心情,店小二可担待不起,只想尽快把他赶走。 少年虽然被驱赶,却还是要笑嘻嘻的,大声道:“有钱的老爷都是大善人,我这一路就是靠这些大善人赏的饭吃,才活下来的。你不行善,别挡着这些大老爷行善。” 嚯,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道德绑架了,这要是不表示表示,岂不是要被人看轻了? 宁中则看着少年的落魄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真可怜。” 宁中则家庭遭受巨变,但她本身的境遇其实没受到任何坎坷,一直都是衣食无忧。有了女儿后心肠更软,尤其看不得小孩子受罪。 岳不群微微一笑,扬声道:“小二哥,给他些吃的,算我账上。” 看到有人肯付账,店小二也就不再纠缠。现在硬赶人家走,人家也不会走,再者还挡着别人行善积德。赶快给他点吃的,他自然就走了。 店小二转身去取吃的,少年却来到这里岳不群的身前,双膝跪倒,道:“谢谢大老爷。” 岳不群道:“小兄弟不必客气。” 宁中则也不顾少年身上肮脏,伸手就把他拽了起来,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里乞讨?” 少年看着宁中则慈善的目光,自己也忍不住眼圈一红,道:“我是从南边来的,那边闹饥荒,爹娘都饿死了,我是一路乞讨来到这里的。我叫令狐冲。” “令狐冲?” 岳不群顿时仔细又看了看这少年,十来岁,饿的面黄肌瘦,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 还真是有缘啊,重生了还能碰到。 初读《笑傲》时十分同情令狐冲,只觉得这个人尊师重道,信守承诺,又有胸怀,能和旁门左道的人交朋友,全怪岳不群居心叵测又心胸狭窄,处处针对令狐冲。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看问题的角度又变了,也许令狐冲并不是一个好弟子。 “正邪不两立”并不是一句空话,当你懂得越多,就越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所谓“正邪”并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军阀混战,而是信仰、阵营上的冲突,各种“主义”之间的战斗才是最残酷的。 令狐冲结交三山五岳的匪类,置华山派于何地?他想作个隐士,不在乎名声,那别人呢?他这么干的时候可想过自己是华山派的大弟子?更不要说还和田伯光这种淫贼称兄道弟。 淫贼是什么?采花盗柳,坏妇人名节,在当时的社会环境,这比杀人害命更令人痛恨。 令狐冲竟然仅仅因为他看着豪爽,就兄弟相称。 在现代社会,监狱里的强奸犯都会被其他罪犯鄙视,令狐冲连罪犯都不如。 更有方证和冲虚不断地说岳不群的坏话,总是表示是岳不群心胸狭隘,不是令狐冲的错。方证甚至想把令狐冲收入少林门墙。 少林就爱干这种事,不管你是江洋大盗还是邪魔外道,只要你武功够高,肯放下屠刀,其实就是向少林屈服,就可以得到少林庇护。 如果令狐冲真的入了少林,那就是恶心了华山,削弱了魔教,自己却得到一位剑术高手。 换一种情况,如果不是华山派的弟子结交魔道,而是少林本来的弟子结交魔道,关一辈子禁闭都是轻的,轻则废去武功,重则取了性命。 就在岳不群看着令狐冲愣神的时候,岳灵珊把自己手中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包子递到了令狐冲面前,道:“小哥哥,你饿了,你先吃吧。” 说完还咧着嘴直笑。 令狐冲本来就已经红红的眼圈,再也忍不住,眼泪瞬时掉了下来。 令狐冲接过姑且可以称之为“包子”的东西塞进了嘴里,哽咽道:“谢谢小妹妹,真好吃。” 令狐冲当然不是着急吃这一口沾满口水、可能还有鼻涕的包子,而是这一刻被人关心的感动再也压抑不住了。 岳灵珊看小哥哥吃了自己的包子,还道谢了,就又把另一只手里已经看不出剩下多少肉的鸡腿又递了过去。 令狐冲接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边吃边流泪,边说“谢谢”。 回头看向宁中则时,宁中则刚刚蘸去眼角的泪水,岳不群暗叹:“这就是命啊!” 在他还在犹豫怎么处置令狐冲时,妻子和女儿已经为他做了决定。 其实令狐冲这个人资质还是很好的,有学武的天分,至于他的浪子性格,只能说明他难堪大任。到最后还能坚守尊师重道,也是他的闪光点,单凭这一点收下他也不为过。 岳不群重上华山之时,收下了第一个弟子:令狐冲。 虽然岳不群还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令狐冲身上,但还是要尽心教导,也许因为自己是穿越人士,能改变令狐冲的价值观呢。 插翅虎武天扬已经不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了,知道师父重竖华山派的门楣,光明正大地登上华山。 插翅虎施礼完毕,道:“师父,太行山那边最近出了个‘潞东七虎’,声势很大,独霸一方,和我们摩擦不断。” 岳不群愣了愣,好像听过这个名字,问道:“你们跑到太行山那么远的地方了?” 插翅虎道:“其实也不算太远,我们总不能只在陕西境内活动吧。有时候走货也会路过太行山,甚至是更远的地方。这个‘潞东七虎’刚冒头,武功都不弱,谁的面子也不给,横行霸道,谁路过都要刮一层。” 岳不群道:“你也不是对手?” 插翅虎有些为难道:“师父,弟子无能。我们折了不少人,二弟捕天狼也伤在了他们手上,逃回来算是捡了条命。他们人多势众,我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东方兄弟 岳不群道:“那你这个绿林盟主是怎么当的?他们人多势众,你就没人吗?” 岳不群不关心那么远的地方,只要自己的华山周围没事就行。插翅虎能摆平就去,摆不平就不要去。自己堂堂华山派掌门人,就算没落,也是名门正派,怎么能给绿林道当打手。 插翅虎道:“人倒是有,可是如果带大队人马过去,就会发生大混战,就算最后赢了,我们也会损失惨重。” 岳不群看着插翅虎:“这个盟主当的不赖呀,能唬住人家,就带着大队人马出去吓唬人,唬不住了,就把自己这个师父推出去当打手,左右自己的实力不会受损。” 岳不群还是决定走一趟太行山,插翅虎说的有些道理,他的实力削弱了,到头来还不是要麻烦自己。 这次宁中则没有同行,家里现在多了两个孩子。岳不群教导令狐冲读书识字,宁中则教导他武功,先把基础打牢。再这次也不是什么热闹,自己去去就回,不必劳师动众的还让师妹跟着跑一趟。 太行山,又名五行山、王母山、女娲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山脉,天然分割黄土高原和华北平原。 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绿林响马的聚集地,英雄辈出。 潞东七虎凭借是团结一致的亲兄弟,横空出世,南来的、北往的到这里都要被他们压一头,此时风头正劲。 到了这里才发觉他们在绿林道上的威名,无不以谈论他们为荣,甚至很多听着就像是胡编乱造的,也被人煞有其事地讲,就像亲眼所见一样。觉得只要谈论他们,就像和他们很熟的样子,与有荣焉。 岳不群心中摇头,这么看也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崛起的太快,树大招风,这和岳不群这种比较阴险的性格严重不符。 道听途说全都是无稽之谈,岳不群不想再听下去了,还是正正经经地拜山吧。 太行山纵横八百余里,东陡西缓,潞东七虎自然要占最好的地带。 岳不群和插翅虎顺山路上行,路旁丛林茂密,如果没有山贼,确实就辜负了这个好地方。 隐隐传来打斗之声,岳不群一拉插翅虎,躲进了树林,悄悄潜伏上去。 却见是一片狼藉,已经横七竖八倒下了不少人,还剩下八人的混战,却是七打一。 岳不群定睛看去,被殴的赫然就是魔教的东方兄弟。 插翅虎道:“那七个就是潞东七虎。” 岳不群也猛然想起,原来“潞东七虎”仅仅在原着中提到过一次,就是他们当年欺负了后来的天下第一东方不败。 此时的东方兄弟披头散发,身上已经带着好几处的伤了,岌岌可危。 插翅虎问道:“怎么办?” 岳不群摇摇头,事发突然,他也要想想怎么办。 就在东方兄弟最危机的时候,山下又传来了一声断喝:“东方兄弟不要慌,童某来了。” 跟着就窜上来一个人,手持大刀,正是东方兄弟的好友童百熊。 童百熊此时的武功好过东方兄弟很多,一把大刀为他拦下了大部分的攻势,东方兄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可是潞东七虎能让插翅虎吃瘪,也绝不是浪得虚名,以童百熊之能,也无法全身而退,唯有护着东方兄弟逃跑才是正途。 童百熊不顾安危,强硬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的机会已经出现。 就在这时,岳不群动了。 岳不群没有攻击潞东七虎,反而一记“弹指神通”击中了童百熊,封死了他们的活路。 混乱之中,没人知道童百熊被谁击中,只是一招既中,就接二连三的中招,瞬间死于非命。 东方兄弟悲呼:“童大哥!” 东方兄弟绝望了,只有闭目等死。 岳不群喝道:“杀!” 率先冲向了潞东七虎,插翅虎紧随其后。 潞东七虎虽然能让插翅虎忌惮,也能围殴日后的“天下第一”,但岳不群此时的武功却远不是他们能企及的。 插翅虎的神刀仅仅可以拦住一虎。 岳不群的剑法势如霹雳,身法更是快如闪电,穿插在七虎之间,只是几个回合,就一虎都不剩了。 东方兄弟还没从濒死的绝望中恢复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东方兄弟低头看了看七只死老虎,再抬头看了看岳不群,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天,东方兄弟惊呼道:“岳掌门!” 岳不群对插翅虎道:“先给他治伤。” 东方兄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捡回一条命,还是华山派岳掌门救的,而且他还要治自己的伤,没有想杀自己。 东方兄弟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跟岳不群离开了这个险地。 东方兄弟的脸色依然惨白,但伤势总算是稳住了。 坐在岳不群对面,东方兄弟惴惴不安,猜不透岳掌门的内心。 岳不群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上下打量着这位东方兄弟,把东方兄弟的俊脸都给看红了。 岳不群也是悚然一惊,自己这么看一个美女,顶天算是个登徒子,这么看一个俊男,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岳不群收回目光,叹道:“可惜了。” 东方兄弟更惊了:“可惜自己不是个女的吗?” 岳不群道:“以你的资质,都已经这么大了,武功却还不成气候,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资。” 一句话让东方兄弟的脸更红了,是羞愧的红。 东方兄弟问道:“岳掌门为什么救我?” 岳不群道:“我不是专程来救你的,我是来找潞东七虎的麻烦,救你只是顺手而为。” 东方兄弟道:“正邪不两立,岳掌门此举实在让人看不透。” 岳不群道:“看不透正常,以你站的高度,当然看不明白。” 东方兄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岳不群继续道:“‘正邪不两立’这话是谁说的?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为什么不能两立?” 东方兄弟道:“‘除魔卫道’不是你们一直挂在嘴上的吗?” 岳不群道:“是啊,我们老是挂在嘴上。可是大家都说,为什么最后只有我们华山派最惨?”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够资格 东方兄弟愣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喃喃道:“可能是你们最强大吧,树大招风。” 岳不群冷笑道:“我们强大还能大得过少林?说‘正邪不两立’最多的就是他们。” “为什么?” 岳不群道:“他们总是一副方外之人的架势,看着没有那么多戾气,可是你看看武林中的什么事能少了他们?” 东方兄弟若有所思,道:“我听说圣教攻打华山是因为一本书。” 岳不群点头道:“是啊,《葵花宝典》。因为这本《葵花宝典》,华山派分裂为剑、气二宗,自己把自己火拼没了。魔教为了《葵花宝典》,也拼了个元气大伤,要不然能轮得到我和任我行当掌门、当教主?” 东方兄弟道:“《葵花宝典》是绝世武功,只要能得到,一时的衰落是值得的。” 他现在武功低微,对绝世武功的渴望胜过一切。 岳不群道:“如果你这么看,魔教还不算倒霉,倒霉的只有华山派罢了。你知道这个《葵花宝典》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岳不群道:“是少林的,华山派是从少林得到的这本《葵花宝典》。” “啊?是少林送你你们的?” 岳不群道:“白送的你敢练吗?是我们华山派从莆田少林偷出来的。” “偷?” 岳不群冷笑道:“没想到吧,藏在少林的绝世武功也能被偷。怎么没见有人把《易筋经》偷出来?得到《葵花宝典》华山派不只没有腾飞,反而迅速陷入内部争斗,直到自己人把自己人杀光了。曾经的五岳盟主,却让我二十多岁就接任掌门,立刻封山十年,到现在还只有我们夫妇二人。” 东方兄弟楞楞地说不出话。 岳不群道:“五岳剑派都是一群笨蛋,看见魔教就急着打冲锋,却没见到自己死了这么多人,天下第一大派还是少林。任我行也是个糊涂蛋,自以为英雄,只知道盯着五岳剑派,还练‘吸星大法’这种弊端极大的武功,早晚把自己练死。” 东方兄弟一惊,问道:“‘吸星大法’有弊端?” 岳不群道:“你以为呢?这么霸道的武功要是一点儿弊端都没有,他不早就横行天下了?天下的武功何其繁多,内功更是千差万别,他什么都吸到自己体内,只是这内劲的冲突就能要了他的命。他根本就不敢随便吸人的内功,吸的越多,死的越快。他主要是用‘吸星大法’的名头吓唬人罢了。但以他的年纪,能有这么深的功力,应该已经吸了不少,问题也该出现了。否则嵩山之行可能就是另一种结果。” 东方兄弟目光闪烁,只是在听。 岳不群突然问道:“他处理你们教务的时候多吗?” 东方兄弟想了想,似乎还真不多,尤其最近,频繁地闭关,别人只是以为他醉心武学,可能真的是他的武功出了漏洞。 东方兄弟问道:“这就是你不杀我的理由?” 岳不群道:“杀了你有何用?你在魔教是什么身份?杀了你能解决什么问题?” 东方兄弟再次羞怒,自己得以活命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无能。 岳不群道:“华山派现在人单势孤,不会为了所谓的‘除魔卫道’就把魔教的矛头引导我们身上,华山派吃的亏够多了。” 东方兄弟问道:“你和我说这么多干什么?就算你不会杀我,救我总不是假的吧,你有什么企图?” 岳不群看了身旁的插翅虎一眼,东方兄弟确实不如插翅虎好忽悠。 岳不群道:“没什么,遇见了就是缘分。你走吧,以你的身份就算感激我,对我也没什么用。” 东方兄弟又被羞辱了,怒道:“放了我,你就不怕被传出去和我勾结?” 岳不群失笑道:“你一个小小的香主,也配让我华山派掌门勾结吗?华山派再没落,也是五岳剑派之一,掌门是不会去勾结一个香主的。勾结成了,没什么帮助,勾结不成,却和勾结教主是同样的罪名。” 再次被暴击,说的越多,越显得自己无足轻重。 东方兄弟现在地位虽然不高,但心气极高,绝不认为自己会久居人下,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岳不群的话,无疑是在他傲娇的心上猛踹了一脚。 东方兄弟冷冷道:“我不值得你勾结?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现在反而觉得岳不群不肯勾结自己,是岳不群有眼无珠。 岳不群歪着头瞅了瞅东方兄弟,俊脸已经被气白了,摇头道:“不会的,一个潞东七虎就能要了你的命,你还能有什么前途。再说,你的童大哥也死了,以后还有人罩着你吗?” 东方兄弟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圣教的靠山,风雷堂堂主童百熊死了。他和童百熊属于私人交情,所以童百熊关照他是不计得失的。这个人没了,自己在圣教内,还能立足吗? 凭才干?有才干就一定能出头吗?说不定越有才干,死的越快。 东方兄弟瞬间放下了岳不群对自己的轻视,开始考虑起自己以后的路了。 岳不群摇摇头,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东方兄弟问道:“岳掌门,我要怎样才配得上让你勾结?” 岳不群绝不是来和自己废话的,他说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了羞辱自己吗?如果是,华山派有这么一个无聊的掌门,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想想他对潞东七虎的出手,就绝不会是一个无聊的人。 岳不群道:“你的前途一眼就可以看到头,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现在岳不群越这么说,东方兄弟反而越冷静,不值得浪费时间你也说了这么多了。 岳不群站起身,对插翅虎道:“走吧,让东方兄弟好好养伤。” 插翅虎道:“是,师父。” 岳不群道:“学了这么久,连个潞东七虎都对付不了,你还是别管我叫‘师父’了,还好你只是个记名弟子,要是真收你进华山,我师父都能气的活过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记名弟子 插翅虎争辩道:“华山是剑派,你教我的是刀法,对付不了潞东七虎也正常。” 岳不群怒道:“放屁,我教你的刀法一点儿都不在华山派剑法之下,我只是因为是华山派掌门才不用这刀法。教给你了,练成这个熊样,还有有脸说。我教你的每一样武功放到江湖上,都够人疯抢的,是你资质不行。” 东方兄弟听着岳不群骂弟子的声音渐渐远去,回想起遇到岳不群之后的一幕一幕,突然站了起来,追了出去。却见岳不群师徒已经收拾好行囊,正要离开。 东方兄弟道:“岳掌门这就要走?” 岳不群道:“嗯,家里还有很多事。要不是他求我,你哪有时间跑到太行山这么远的地方。” 说完又冲着插翅虎“哼”了一声,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老实的守在陕西,不要再出来了。有事还要我这个师父出手,我要你这个弟子有什么用?” 岳不群又对东方兄弟道:“你保重吧,后会有期。” 东方兄弟就这么看着他们远去,连头都没回。 东方兄弟一跺脚,再次追了上去,高声叫道:“岳掌门,留步。” 岳不群驻足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东方兄弟一咬牙,道:“我想拜你为师。” 岳不群的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口中却道:“你要入我华山派?” 东方兄弟摇头道:“我拜你为师,不加入华山派。” 岳不群点点头,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岳不群问道:“你怎么会想要拜我为师?” 东方兄弟道:“童大哥死了,我在圣教的处境会非常艰难,没有外援,我就没有出路。” 岳不群问道:“你认为我会答应?” 东方兄弟道:“会,你和我说了这么多话,不会没有原因。我是个香主,确实不值得你勾结,但同样不值得你和我说这么多话。就算你不答应收我为徒,也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帮我。” 岳不群道:“有道理。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别的办法?” 东方兄弟道:“我最急需的就是武功,有了武功,才是根本,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何况你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可惜我的资质’,你也早就是这么想的吧。” 岳不群道:“这还真是临时起意,我没想到会碰到你。” 东方兄弟问道:“岳掌门答应了?” 岳不群道:“好,就收下你这个记名弟子。” 东方兄弟当即跪倒,口称“师父”。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岳不群道:“你管我叫声‘师父’,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岳不群又对插翅虎道:“说你资质不行你别不服,看清楚了。” 说着拔出插翅虎的长刀跃入院中,耍了起来。 东方兄弟看得目瞪口呆,提着剑的岳不群还能流露出一股书生的儒雅,可是挥刀的岳不群却尽显大将军的锋锐。 一把“白家神刀”让岳不群势若癫狂,看得东方兄弟如痴如醉。 插翅虎这回真的服了,同样是学这刀法,东方兄弟比自己快太多了,只是练了几次,在意境上就已经远超自己,其中的变化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东方兄弟也服了,这确实不在华山剑法之下,更令他震惊的是岳不群传授给他的内功,竟然是《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极适合现在的东方兄弟,其博大精深,以东方兄弟的才智也难以琢磨。 东方兄弟心服口服的同时,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他们二人的师徒关系其实并不牢靠,算是各取所需,自己需要强援,岳不群需要内线,他完全不必传授给自己这么高深的武功。 而且岳不群为了他竟然在这里多停留了两个月,为他细心讲解武学上的困惑,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东方兄弟就觉得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临别时,东方兄弟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真的就放心我,教给我这么高深的武功?” 岳不群道:“你叫我一声‘师父’,这些就是你应得的。除了华山派的武功,没什么不能教你。至于放不放心?没什么不能放心的,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帮我干什么。你有天赋,不会埋没了这些武功。如果这次不是遇到的你,换一个其他人,资质不行,我就不会想要收徒。” 说完一指插翅虎,道:“像他这种资质,如果不是当初身边无人可用,我是不会收他为徒的。” 插翅虎满脸通红,恨不得钻地缝。 岳不群对插翅虎道:“你也不用这样,现在当个绿林盟主不是挺好的吗?资质这种东西不可强求,但勤能补拙,你要是真的肯下苦功,我还有很多武功可以传给你。总之,既然叫我‘师父’,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插翅虎想想也是,自己从一个江洋大盗变成陕西绿林盟主,全靠师父传授武功,还在其他方面帮助自己,自己真的不亏。以后唯有尽心尽力为师父办事,还有前途。 归去的路上插翅虎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么帮那个姓东方的到底为什么?” 岳不群道:“有些人你不帮他,他也会出人头地。他有天赋、有野心,谁都拦不住。任何一个门派最稳定的结构就是掌门最强大,其他人远远不及。这样掌门就可以享受最多的资源,又不会受到挑战。如果下面多了一个同样强大的人,并不会让这个门派变得更强,反而会陷入没斗。这就是人性,都是自私的。” 插翅虎骇然道:“你想让他挑战任我行?” 任我行的恶名可是无处不在的,插翅虎从来就不觉得有人可以战胜任我行,连这个师父都不行。 岳不群道:“那是他自己的事。再说任我行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吸星大法’名头吓人,却不是一门好武功,就算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练,任我行总会栽在这门武功上。” 令狐冲很珍惜这个获得新生的机会,练武很刻苦。他也确实很有天分,尤其是剑法一途。 第三百八十四章 华山剑圣 有的时候岳不群总在想,也许令狐冲投入到剑宗的名下会更好吧。 华山之上,俩大俩小,最小的连习武的年龄都不够,这算哪门子的华山派。 岳不群登上思过崖,这里是华山弟子犯错面壁的地方。现在的华山正经八百的弟子只有令狐冲,年龄还小,就算犯错也不可能罚他来这里面壁。再说他刚刚获得新生,正是最用功的时候。 思过崖的山洞,留下过多少华山弟子的足迹,可惜已经十年无人问津,野草长得老高。 岳不群略作休整,自己盘膝而坐,闭上双眼,陷入冥想。 朝日初升,阳光刺破重重云彩,射进山洞,落在了岳不群的脸上。 岳不群突然睁眼,一声清啸,拔出宝剑冲出山洞。 顶着旭日昭阳,迎着万道霞光舞了起来。 剑光交映着日光,精光闪闪,在华山绝顶忽隐忽现,剑风卷着落叶、野草狂舞。 华山剑法被一遍又一遍的使出,每一次都略有不同。 岳不群舞得兴起,飞身一剑,刺向山洞的石壁,竟直没至柄。 岳不群毫不犹豫,拔出宝剑再次疾刺,又没到剑柄。 岳不群急拔急刺,十余剑后,猛拍左掌,重重地打在石壁上。“轰”的一声,打出一个半人高的洞,里面露出一条窄窄的孔道。 岳不群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看着这个洞口愣了一会儿神,才迈步钻了进去。 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尸体、兵刃,东倒西歪,墙壁上刻着魔教长老尽破五岳剑法的壁画。 岳不群一幅一幅地仔细观看,却有些奇思妙想,但还是那句话,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破得了剑法不代表能破得了人,不过能破成这样也算不易了。 魔教还是很有些人才的,能独自对抗各大正派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华山派的崛起还是任重道远啊。 岳不群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多才智高绝的人。” 岳不群举起手中剑,一剑一剑地划向墙壁上的画,每一剑都深达寸许。他手中薄薄的长剑,威力竟不亚于开山巨斧。 很快就抹去了五岳剑派曾经暗算魔教的痕迹。 岳不群轻声道:“从今往后,就再也没人知道这段往事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抹掉了这些,就代表这些事没发生过?” 岳不群豁然转身,只见山洞口站着一个须发灰白的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岳不群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反而平静地抱拳道:“风师叔,久违了。” 老者正是风清扬。 风清扬冷冷道:“我问你,你一把剑真的就能把这些往事都抹掉吗?” 岳不群回头冲山洞里看了看,道:“抹不掉吗?我都不知道的事,以后更不会有人知道了。” 风清扬道:“卑鄙,你抹得了一时却抹不了一世。你们能忘记,魔教的人能忘记吗?” 岳不群道:“那我就抹一时是一时。魔教忘不忘记还不是要和正派死磕到底,那他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分别?” 风清扬一顿,道:“没看出来呀,那个喜欢读书的小书生,当了掌门以后心机竟然这么深。” 岳不群道:“在其位、谋其政。过去轮不到我管这些,现在我不得不管这些。” 风清扬深深地看了一眼岳不群,和他记忆中的师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在他初上思过崖时,风清扬就在观察这个师侄,发现这个师侄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但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不同也正常。可是看到他显示出来的武功,就由不得风清扬不震惊了。剑法高绝,内功深厚,每一样都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只言片语以后,更能感觉出他的心态成熟的可怕,甚至在自己之上。 风清扬道:“你知道我在思过崖上?” 岳不群不答,只是道:“剑宗下山,气宗也没赢。华山派封山十年,江湖上已经忘记了这个门派,是华山派输了。” 风清扬道:“这是你们自食恶果。” 岳不群摇头道:“是我们,也包括剑宗。” 风清扬道:“我们是败在你们的阴谋之下,你们把我骗回江南,让我不能参加大比剑,才让你们气宗有机可乘。” 岳不群道:“师叔错了。所谓‘道统之争’在我看来不过是权力之争,说的多漂亮都没用,只是打着‘道统’的旗号罢了。‘道统’是用来拉帮结派、党同伐异的工具。无论是‘剑宗’,还是‘气宗’,你觉得哪个对,就按那个做就好了,为什么要强加给别人?‘党争’可不是仅限于武林,争的也从来都不是对错,而是利益。师叔觉得是我们气宗骗你回江南,怕你参加比剑,有道理。当时我还小,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我猜想不想让师叔参加比剑的,不只是我们气宗。以当时华山上的气氛,像师叔这种高手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没有剑宗的推波助澜,恐怕也办不到吧。” 风清扬皱紧眉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岳不群道:“从小我和师叔接触不多,不很了解,但从长辈们的口中知道,师叔其实也是反对这么激烈的争斗。师叔是天才,内外兼修,因剑术超群被归围剑宗,其实内功丝毫不必气宗差,说你是气宗也不为过。我说了,道统之争其实争的是利益。如果师叔当时在华山,也许就争不起来了,这是‘剑宗’、‘气宗’都不想要的局面。就算最后能争起来,以师叔的武功绝对有能力力挽狂澜,到时候可能掌门之位就是你的了。” 风清扬道:“我不想作掌门。” 岳不群叹道:“最不好的结果就是你不想作掌门。你武功这么高,如果争这个掌门,也许大家还都能信服,可你偏偏不想作掌门,自然给了别人争掌门的机会。一个门派掌门地位应该最尊,有你这么一个不是掌门,武功却高过掌门的人,掌门能舒服吗?” 风清扬冷冷道:“那我留下也好过现在这样被绝了门户吧。”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天外飞仙 岳不群道:“那都是后话了。你不在,大家就还有机会,你在这,就连这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风清扬怔怔地出神,他武功高,心思也全在武功上,还真没什么政治头脑,这也是他不想当掌门原因。 在任何一个技术行业,只要你的技术高过领导,都会让领导不自在,怕这种人不安分。而成为领导,可以调配的资源就太多了。而在武侠世界,这种问题尤为明显。 岳不群道:“有的人天赋在剑法,就该多学剑,有的人天赋在气功,就该多练气,都有天赋,就都练,为什么一定要非此即彼呢?华山派现在正处在低谷,不说五岳盟主,就是一般的江湖帮会都不如,师叔空有一身本领,却埋没在这里实在可惜。你恨气宗,正常,恨剑宗也可以,但你不该恨华山派。没有华山派,也就没有你风清扬。现在没有气宗,也没有剑宗,只有华山派,华山派需要你。” 风清扬道:“你就不怕我威胁你的掌门之位?” 岳不群道:“我在这掌门之位上如坐针毡,身上扛着千斤重担,师叔愿意接过去,我会千恩万谢。” 风清扬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书生,整个华山派都没有一个能比你通透。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一个平平无奇的书呆子,有这种见识。” 岳不群叹道:“形势所迫罢了。” 风清扬道:“你的剑法、内功都非同小可,恐怕已经不在我之下了吧。” 岳不群眼中突然精光一闪,道:“在不在之下要动过手才知道。” 风清扬眼中也爆出精光,道:“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岳不群不回答,但眼中的战意已经表漏无疑。 风清扬道:“好,只要你胜过我,我就随你下山。” 岳不群把自己手中的剑抛给风清扬,转身进了山洞,挑出一把本门前辈遗落在山腹中的常规用剑,回到风清扬跟前。 风清扬轻轻弹了一下剑锋,发出“嗡嗡”之声,赞道:“好剑!配得上华山派掌门的位置。你把这样的好剑给我,自己用一把普通的佩剑,就这么有自信?” 岳不群微笑道:“无剑胜有剑!” 风清扬这回真的惊了,随即大笑:“好好好!我就来领教你的‘无剑胜有剑’。” 风清扬手臂一振,长剑发出一阵清鸣,刷的一剑已到岳不群面前,正是华山剑法的“白虹贯日”。 岳不群回剑格挡还了一招华山剑法的“无边落木”。 二人剑法都已达化境,任何剑术都信手拈来,华山派剑法看似普通,但在他二人手中使出却妙到毫巅。 风清扬也来了劲头,已经多少年没人能在剑法上与他比划比划了。 华山剑法奈何不了岳不群,风清扬又使出剑宗的绝招“夺命连环三仙剑”,直劈、横削、反撩,脚下生风,展示出绝顶的轻功。 岳不群的身形也跟着飘忽起来,剑法开始变得似是而非,与华山剑法开始出现越来越大的不同。 风清扬也是如此,剑法随心所欲,已经没有招式可言了,看似千变万化,其实也就是一剑,就是哪里有破绽就刺向哪里的一剑。 岳不群高声喝道:“好一个‘独孤九剑’!” 风清扬道:“你也知道此剑法?” 岳不群道:“如雷贯耳!师叔你接接我这一剑。” 风清扬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岳不群的剑法已经让他大吃一惊了,此时他郑重其事地提出让自己接剑,这一剑必定非同小可。 岳不群冲天而起,一声长啸,把身法提升到极致,剑势迎着朝日,银光飞舞、剑锋闪烁,势若霹雳,无坚不摧。 风清扬竟有种避无可避的感觉,眼睛一花,剑尖已经停在了胸前。 风清扬喃喃道:“这是什么剑法?” 岳不群一字一句道:“天外飞仙!” 风清扬道:“好一招‘天外飞仙’!你赢了!华山派有你,是华山派的幸运。” 岳不群道:“只有我还不够,加上师叔也不够,还需要更多的人,才能让华山派重新崛起。” 风清扬问道:“你要我怎么做?” 岳不群道:“当初气宗惨胜,虽然守住了山门,其实还不如剑宗下山留住的香火多。师叔出山,就可以把流落在外的剑宗各位师兄招回来,以后不分‘剑宗’、‘气宗’,只有华山派。大家按照自己的想法练武,按照自己的想法授徒,武功有成,都是我华山派的力量。” 风清扬问道:“你真能放的下?” 岳不群道:“当初我就不想比剑,现在的华山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资格挑起这种无谓的争斗吗?” 风清扬叹道:“如果当初这些人能像你这么想,华山派也不会如此。” 岳不群道:“华山派身为五岳盟主,实力可比肩少林、魔教,就算没有剑、气之争,也不会有人希望我们消停的。” 风清扬问道:“何出此言?” 岳不群又把《葵花宝典》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道:“其实华山和魔教都被耍了。” 风清扬目瞪口呆,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 少林世外高人的形象实在太过深入人心,不要说武林中人,普通百姓都不会把他们想成阴险小人。 风清扬道:“可是我们并没有想过要盖过少林啊!” 岳不群道:“只是你没想过吧,你确定华山派的掌门也没这么想过?再说你想没想过不重要,他们只要认为你有威胁就够了。再说人家也没逼着我们去偷《葵花宝典》,还不是我们自己贪婪。闹到今天这种地步,怨不得别人,只怪我们自己。” 风清扬练武时脑袋够用,说起这些脑袋就不够用了,只能叹口气、摇摇头,表示不解。 风清扬的突然出现,让宁中则大为震惊。 但她没有别的心思,只有激动。华山派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当时她年龄太小,心中那种恐惧刻骨铭心,此时看到风清扬,就想起了已经死了的父兄,还有其他的师叔伯和师兄弟,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 剑宗三不 风清扬看到她真情流露,也心中也很难过,走过那段岁月的人,没有不心酸的。 小姑娘当年在华山人人喜爱,在无忧无虑的日子,遭逢大变,其艰难可想而知。 这对夫妻还都是真性情,心胸也宽广,有他们在,华山还有希望,自己出山还真出对了。 人和人有时候真的没道理讲,风清扬还就是和令狐冲投缘,令狐冲那股机灵劲儿,特别适合风清扬的剑法。 华山上就这么一个小孩子需要教导,却有三个可以作老师的,最后变成岳不群教令狐冲习文,宁中则教令狐冲内功,风清扬教他学剑。 岳不群继续低调,可是华山派多了一个风清扬真的就震动武林了。 正派高手数得着的,谁敢说自己能胜过风清扬?华山派开始有慕名而来拜师学艺的人了。 本来以岳不群的脾气,资质不行的他可没耐性教。按照他的这种收徒弟眼光,全天下也没几个能入得了华山的人了。 可是现在华山派人单势孤,缺的就是人。他分门别类,把很多孩子收为外门弟子,宁中则在教导令狐冲之余,也教导他们,如果有发展还是可以收入内门的。这些孩子虽然资质不行,但却让华山上多了很多烟火气。 岳不群更是在华山办起了学堂,请先生教孩子读书识字。 而令狐冲之后,岳不群唯一收的一个弟子竟是一个比他自己还要大好几岁的劳德诺。 宁中则和风清扬都不解,按照岳不群的眼光,这个老男人实在没资格拜在他的门下。 岳不群没有揭穿劳德诺的老底,只是道:“华山派需要一个老持承重的人管理日常的生活。劳德诺练武的资质虽然不行,但他够成熟,可以帮着管理华山派的这些孩子,要不全靠咱们三个,不是要累死?” 岳不群肯收下劳德诺还有一层考虑,劳德诺是左冷禅派来的卧底他知道,如果拒绝了劳德诺,左冷禅再另派一人,自己可就抓瞎了。没有劳德诺自己就要防备身边所有的人,可是有了劳德诺在眼前,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其他人了。 插翅虎悄悄上华山,看见宁中则就叫一声“师娘”。他比宁中则要大不少,但这声“师娘”叫的极为热情。 宁中则开始不适应,现在也习惯了,摆摆手道:“进屋吧” 岳不群一边喝茶一边看书,插翅虎叫了声“师父”,把一叠银票、还有一些地契交了过去,是这段时间的收成。 岳不群让他叫自己“师父”,又教武功、又帮他扫平障碍,总不是为了让他当土皇帝的。他的进项都要上交一部分给岳不群,要不然华山派怎么开山门? 插翅虎道:“那个东方兄弟最近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已经被提拔为光明左使了,魔教这么多年他也算第一个了。” 岳不群淡淡道:“意料中事。” 插翅虎道:“他还想拉我进魔教帮他。” 岳不群失笑道:“我还没让他怎么样呢,他竟然先来挖我的墙角。你怎么想的?” 插翅虎愣了,道:“我当然留下来帮师父不会帮他,我是想提醒师父这个人不可靠,要防着他点儿。” 岳不群笑道:“你也能想到这么深的问题,还跑来关心我,谢谢你啊!不过你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他敢提就是因为我不会介意。你不用想那些没用的,就想想你愿不愿意加入魔教就可以了。我能收他为徒,还会怕你加入魔教吗?” 插翅虎真的不明白岳不群的态度,而且三个记名弟子,一个是锦衣卫,一个人是魔教,还有自己是绿林中人,每一个都和名门正派不搭边。这个平时斯斯文文的师父可能才是最阴险的人。 插翅虎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但还是道:“我还是就在师父身边吧。” 岳不群点点头道:“不加入魔教也可以有限的帮帮他,不算他的下属,算是一个援手。莫千军也是如此,你们互相帮助,对谁都有好处。” 插翅虎点头。 团伙内的争权夺利会有很多限制,尽量不可以赶尽杀绝,这个时候引入外人来铲除异己就会便利得多。 华山派是名门正派,但插翅虎不是。为了弥补插翅虎武功上的不足,岳不群教他制造毒药。 插翅虎的武功在岳不群眼里有诸多的不满意,但放到江湖上依然是一方豪强,有了毒药辅助的插翅虎更加如鱼得水。 岳不群的三个记名弟子互为援手,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内混得风生水起,而岳不群在华山也迎来了一场算不得挑战的挑战。 风清扬出现在华山终于把隐居的剑宗弟子给引了回来。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听说剑宗的灵魂人物风清扬出山了,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华山。 同行的还有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二太保仙鹤手陆柏、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六太保苍髯铁掌汤英鹗。 看着这几个人上山岳不群就直皱眉,剑宗这几个人这么早就和嵩山派有勾结吗?还是他们下山时就被嵩山派收买了? 看来嵩山派预谋的很早啊,在左冷禅之前就盯上华山派了。 不过岳不群不担心,也不必出头,剑宗这几个小子自然有风清扬对付他们,而现在的嵩山派还没有十几年后的底气。 封不平身材高瘦,面色蜡黄,开口戾气极重,道:“岳师兄,你窃居华山派掌门之位十余年,却只知道封山不出,丢尽了我们华山派的脸,还要靠我们剑宗的风师叔才敢出头。你还有何面目执掌我们华山派?” 岳不群淡淡道:“我有没有脸面作掌门,或者谁更适合作掌门是我们华山派自己的事,不知道嵩山派的几位师兄和你们一起来是何意?” 仙鹤手陆柏轻轻地咳嗽一声道:“岳师兄,本来是华山派门内的事,我们不该插手。就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左掌门身为五岳盟主,自然不能坐视华山派内讧,被江湖耻笑。” 第三百八十七章 灰头土脸 岳不群道:“华山派内讧也不是第一次了,从五岳盟主堕落到今天的地步,该耻笑的也都耻笑过了,我们自己都不在乎,就不劳嵩山派费心了。” 陆柏没想到岳不群会这么说,这可不是一派掌门该说的话,顿了顿道:“但同样是丢左盟主的脸。” 岳不群道:“左盟主怕丢脸,大可以把华山派驱逐出五岳剑派联盟,作四岳剑派盟主好了。” “你!” “五岳”之名天下皆知,到嵩山派这里变成四岳盟主,会成为天下笑柄,比华山派还丢人。 封不平冷冷道:“曾经的五岳盟主华山派竟然说出这种话,你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你还有脸坐在掌门这个位置上吗?” 封不平胸怀大志,剑宗败北后隐居练武,毫不气馁,誓要夺回华山派掌之位,更要成为五岳剑派盟主,重振华山。听了岳不群这么丧气的话,心中更加不耻岳不群的为人,觉得自己早就该回来了。 岳不群道:“封师兄也说是曾经的盟主,现在的盟主是嵩山派左掌门,伱这不就是求到左掌门头上,请嵩山派给你撑腰回来夺掌门之位吗?” 封不平大怒,道:“我可没有求嵩山派,我回来夺掌门只靠我自己。” 岳不群道:“是吗?没看出来呀,我还以为你是跟在嵩山派身后才敢上山呢。” 封不平怒不可遏,他和嵩山派算是合作,他可不是嵩山派的打手,可是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陆柏没想到岳不群几句话就把封不平弄得急于和嵩山派划清界限。 陆柏道:“我们嵩山派可不是来仗势欺人的,我们是为了维护五岳剑派的公理。” 就听一声冷“哼”从外面传来,冷笑道:“好一个急公好义的嵩山派,我们华山派盟主也当了很多年了,经验比你们丰富,就不用你们替华山派操心了。” 却是风清扬走了进来。 见到风清扬,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立刻上前叫道:“风师叔!” 风清扬脸色极为难看:“别叫我‘师叔’,带着嵩山派的人上华山逼宫,你们还是拜入嵩山派门下吧,华山派了丢不起这个人。” 封不平急道:“师叔误会了,我们和嵩山派不是那种关系,是左盟主不忿华山派被无能之辈执掌,这才派几位师兄陪我上华山。” 就算风清扬不关心政治,也被封不平这种白痴言论给震住了,这哪是个成年人该说的话:“你是真傻,还是以为我傻?” 就这种智商还想当华山派掌门?那华山派真的就该关门了。 风清扬都觉得已经不能给他讲道理了,和白痴讲道理有什么用? 风清扬理都不理封不平,对陆柏道:“华山派的事还轮不到嵩山派管,左冷禅想管,让他自己来,风某也想看看嵩山派的后起之秀有什么资格作五岳盟主。几位,请下山吧。” 直接把人轰走了。 如果岳不群因为身份和性格的原因说话还有所收敛的话,风清扬可以说就是毫无顾忌。 天下间能让风清扬顾忌的已经不多了,但绝不包括左冷禅,无论是武功,还是辈分。 华山派现在只是人丁不旺,否则有风清扬在,哪轮得到左冷禅指手画脚? 在风清扬面前,嵩山派十三太保毫无招架之力,被一句话骂下华山,灰头土脸地走了。 看着剩下的三个剑宗弟子,风清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来争掌门没什么,但不该找外人帮手。 靠嵩山派得来掌门之位,以后在嵩山派面前还能抬起头吗?就这种水平还想挑战岳不群,简直是痴心妄想。 岳不群却笑了笑,道:“三位师兄回来,也是华山派的喜事,这就为三位师兄接风。” 封不平瞪大了眼睛,自己三兄弟回来,再加上一个武功绝顶的风清扬,剑宗就是四个人,岳不群竟然还能笑出来。 风清扬摇头叹息,岳不群根本就没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 风清扬道:“你们想回来夺掌门,想振兴华山派都没什么。现在也没有外人了,你们就下场和你们岳师兄比划比划,输了就心服口服地留下。你岳师兄已经放下了剑、气争斗,华山派再没有什么‘剑宗’、‘气宗’之分,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练武、授徒,也都是华山派的力量。” 封不平惊问:“师叔也放下当年的事了?” 风清扬道:“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当年的事隐情很多,就算是我也不全了解。华山派已经没有资格再继续内斗下去了。” 当年风清扬的傲气位居整个华山派之首,武功也位居整个华山派之首。虽然表面上和气,但那骨子里的傲气,确实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现如今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叔竟然也妥协了,而且话里话外分明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但封不平并不在意,师叔并不知道自己为了复仇隐居深山,苦练武功,已经今非昔比了。今天就让师叔看看自己是不是掌门的最佳人选。 封不平抽出自己的长剑,盯着岳不群,道:“既然风师叔都这么看重岳师兄,今天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气宗’在岳师兄手里达到了什么程度。” 岳不群看了风清扬一眼,风清扬没有表示。 岳不群道:“好啊,我也想领教封师兄的快剑。” 比武场上,岳不群和封不平相对而立,封不平身后是成不忧和丛不弃,岳不群身后是宁中则抱着岳灵珊,跟着令狐冲和劳德诺,风清扬不偏不倚站在中间。 封不平先声夺人,身为剑宗的杰出弟子,华山剑法造诣非凡,同样的剑法在他手上使出来,气质完全不同,就连岳不群也不能不点头称赞。 岳不群此时却不以‘紫霞神功’取胜,也以华山剑法应对。二人是同门师兄弟,都对彼此的招式了然于胸,却打得精彩纷呈。 不是剑法简单就不精彩,越是简单的剑法,在大家手里使出来才越显示功力。 第三百八十八章 俯首称臣 第388章 俯首称臣 在场没有不熟悉二人剑法的,但都看得聚精会神,印证自己的剑法,心中感叹:“原来华山剑法还能这么用!” 封不平也在心中佩服岳不群,一个气宗弟子把剑法领悟到这种程度,绝不在自己之下。 封不平蓦地使出剑宗绝招“夺命连环三仙剑”,岳不群竟然也立刻以“夺命连环三仙剑”应对。 这三招就是以疾速着称,岳不群却招招后发先至,高下立现,这一刻封不平就知道自己输了。 封不平愣了愣,自己还有绝招没用呢。自己隐居之时,苦心孤诣,自创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打算用以争夺掌门之位。 封不平因为听说风清扬出山,导致这套剑法尚不圆满,就急匆匆地赶到华山。 他原指望即便自己不行,还有风清扬这位剑宗前辈在。 封不平了解风清扬,这位师叔早就有资格当掌门,可是无心权力,也许这就是岳不群还是掌门的原因吧。那自己出现,掌门之位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来了才发现,风师叔根本不向着自己,一动手也发现岳不群剑法造诣也在自己之上,他可是还没用“紫霞神功”呢。 华山派上一位这么气剑双修的就是风清扬。 封不平想使出自己还不成熟的绝招,不过这个人在武功一途确实不糊涂。 岳不群刚刚胜自己那三剑快速绝伦,自己真的能比他还快吗?狂风快剑不如人家快了,拿什么取胜? 封不平叹了口气,弃剑认输。 风清扬淡淡道:“你这些年没有荒废,武功进步神速,我也很欣慰。只是进步的不只是你一人罢了,但这是我华山派的幸事。你们都是好孩子,也是我华山派的希望,可惜陷入了自相残杀。在这方面,我们都不如伱岳师兄看得通透。你岳师兄是个好掌门,有你们的加入,华山派重新崛起,指日可待。”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俯首听命。 华山派又增三个高手,确实可喜可贺。 岳不群给风清扬斟了一杯茶,风清扬抿了一口,道:“你和不平过招可没尽全力呀,要不然他会输的更惨。” 岳不群也抿了一口茶,道:“赢了就行了,同门师兄弟,何必那么打脸?” 岳不群却没有和风清扬明说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劳德诺在监视自己。 风清扬对岳不群的性格有些捉摸不透,这个人的低调绝不是因为谦虚,那就只能是因为阴险。 本来风清扬是看不起这种人的,但华山派的巨变让他知道了仅有武功的不足,也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当掌门吧,左冷禅和岳不群一比,都被比下去了。 插翅虎来找岳不群,道:“师父,最近陕西来了一批绿林高手,和我们屡有冲突。” 岳不群不置可否,绿林道有这种争斗不是正常吗?天下太平还哪有绿林存在的空间。 看师父没反应,插翅虎尴尬地接着道:“我有点儿对付不了。” 岳不群诧异了,盯着插翅虎道:“你又对付不了?还是想让我给你解决吗?” 插翅虎道:“师父,这群人比潞东七虎厉害。” 岳不群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插翅虎,最后还是道:“说吧。” 插翅虎道:“为首的一个人叫‘白板煞星’,武功很高。他的手下有二十多人,各个身手不凡。” “白板煞星?” 这个人物岳不群可是记得的,虽然只提过一次,但他却是和左冷禅有交情。 左冷禅暗中招募江湖死士、旁门左道为自己铲除异己,岳不群收插翅虎就是受到他的启发。 白板煞星到了陕西,应该就是左冷禅的意思喽! 嵩山派企图利用剑宗挑战自己的计划破产,反而增强了华山派的实力,左冷禅看来还是不甘心。 陕西绿林道的平静,而且与华山派相安无事引起了左冷禅的注意,派白板煞星来陕西插支旗既是试探自己,也是为了监视自己。看来一个劳德诺还不能让他放心。 岳不群用手指敲着桌子,仔细思索:“自己出手或者派华山派的其他人出手杀了白板煞星合适吗?” 左冷禅的武功岳不群不惧,更何况华山派现在还有风清扬,但华山派兴盛不是靠两个绝顶高手就行的。 嵩山派人多势众,十三太保武功各个都是一流高手,自己又不能真的出手杀了他们。要不然只会引起华山派和嵩山派的火拼,让别人渔人得利,华山派这种亏吃了不是一次了。 左冷禅野心勃勃,嵩山派的兴盛在岳不群看来不是不可接受的。 江湖上可不是只有五岳剑派,嵩山派现在树大招风,所有人提起五岳剑派都首先想到嵩山派、想到左冷禅,魔教如此,少林、武当也是如此。 左冷禅的能力和实力其实是完全不如这几位的,有他冲在前面,符合岳不群的利益,也符合他的性格。 但是左冷禅想派人插进陕西却不行,岳不群只是在考虑怎么把他赶出去。 岳不群忽道:“你去找东方,把魔教也引进来,让他杀了这些人。” 插翅虎愕然,魔教还能这么使用? 插翅虎认为岳不群直接出手杀了这些人最干脆,何必这么麻烦? 却不知岳不群不想暴露出他和陕西绿林道的关系。 岳不群稳坐钓鱼台,死守华山不出。 就在插翅虎和白板煞星杀得难分难解时,魔教的人突然涌了进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光了白板煞星这些人,然后和插翅虎的陕西绿林道对峙。 魔教和插翅虎互相试探,僵持不下,却没有再发生大规模的火拼。 魔教也没有撤出去,算是在陕西安插了一枚钉子,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 岳不群接到插翅虎的汇报,只是微微一笑,魔教还真是铲除正道异己的好打手,相信左冷禅已经暴跳如雷了吧。 本以为左冷禅能消停一会儿,刚当上掌门和盟主,不该太急躁。 可惜左冷禅不是岳不群,没按岳不群的想法走,很快派出自己的师弟,又纠集衡山派和泰山派的人拜访华山。 第三百八十九章 走狗职责 第389章 走狗职责 陆柏带着十三太保中的九曲剑钟镇、锦毛狮高克新、神鞭邓八公二次上华山,虽然人多势众,还有别的门派,其实并没有让他底气更足。 面对风清扬这种人,还真不是人多就行的,但好歹还是可以给他壮胆。 泰山派来了三位道长,玉矶子、玉磬子、玉音子,竟然都是掌门天门道长的长辈。不过并不意外,他们本来就和左冷禅勾勾搭搭。 天门道长这个人给岳不群的感觉就是刚正不阿、头脑僵化,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掌门人。 衡山派来了两个人,刘正风和鲁连荣,是掌门莫大先生的师弟。 莫大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头脑很清,看得也透,但性格孤僻,也不是一个好掌门。 感觉莫大和天门这两个人作掌门,还真不如左冷禅。 北岳恒山,一群尼姑,没有参与这些俗事,确实是方外之人的样子。 岳不群问道:“陆师兄这次带了这么多人来华山,有何贵干?” 陆柏不理他讥笑自己上次被赶下山,道:“陕西最近有大规模的魔教活动,左盟主有令,命令我们前来消灭魔教妖孽。” 岳不群皱眉,这是来给白板煞星报仇来了。可是要报仇你就自己去,拉着我们干什么? 岳不群对泰山和衡山的人问道:“几位的意思是?” 玉玑子接口道:“除魔卫道,我们责无旁贷。” 泰山派这几位“玉”字辈,溜左冷禅还是溜得很瓷实。 岳不群又看向衡山派的两位,刘正风没有出声,鲁连荣也道:“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分内的事。” 岳不群不是个喜欢废话,和人打嘴仗的人,既然现在是这个形势,华山派也出人好了。 岳不群点点头道:“好,我让封师兄和成师兄和你们一起去。” 陆柏变色道:“岳掌门不去?” 岳不群道:“有两位师兄就够了。” 玉玑子大声道:“岳掌门是怕了魔教吗?” 他辈分比较高,所以说话也比较冲。 岳不群道:“华山派怕不怕魔教,历史已经告诉过你了,不必在此作口舌之争。” 玉玑子道:“华山派自然是不怕的,但是岳掌门呢?” 岳不群有的时候真的理解不了为什么武侠世界中有的人能弱智到令人无语。 原以为是作者特意的丑化,不和逻辑。但随着年龄增长,自己亲身体验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再看到这样的人,他终于明白了:一切弱智行为的背后都是利益驱使,也许他真的不够高明,但为了能达到目的,不惜把自己弱智的一面暴露出去,看似弱智,没脸没皮,实则目的明确。 玉玑子心中应该明白这么对华山派掌门说话是不妥的,但为了完成左冷禅的任务,他不能不撕破脸皮。 走狗为了得到主人的骨头,摇头摆尾是基本功,摇旗呐喊是基本素养,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假、大、空”的鬼话,却带着一脸的虔诚。 岳不群冷冷地看着玉玑子,想发飙,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为一只走狗动怒,太失身份了。 岳不群道:“华山派百废待兴,岳某身为掌门,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封不平师兄和成不忧师兄是华山派的高手,由他们下山对付几个魔教妖人,足够了。” 玉玑子还是不知进退,大声道:“岳掌门是要不顾江湖道义,坚决不肯下山了?” 岳不群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冷笑道:“怎么?伱们泰山派的掌门也来了?要我陪同吗?” 玉玑子一呃,岳不群分明是在说自己没有资格邀请岳不群下山。他虽然辈分大,但毕竟不是掌门,其他几派也都没有掌门出面,凭什么要让华山派掌门亲自下山? 陆柏道:“岳掌门真的不去?这可是你们华山的地盘。” 岳不群冷冷道:“原来陆师兄也知道这是我们华山的地盘,我没请你,你怎么就来了?” 陆柏没想到这个书生掌门也这么难搞,在左冷禅继任掌门的大典上,岳不群毫无作为,反而不如妻子宁中则。他还以为这个书生很好欺负,华山派难搞的其实是风清扬。 却没想过为什么剑宗这么难搞的风清扬肯服从气宗的一个文弱书生晚辈? 陆柏攥了攥手里的五岳盟主令旗,没敢拿出来命令岳不群。 岳不群没有拒绝派人,只是自己不出面而已。其他门派也没有掌门,自己强行要求岳不群下山,他再把风清扬派出来,陆柏实在不愿与风清扬同行。 陆柏也只能气鼓鼓地接收。 岳不群进行前嘱托封不平和成不忧,道:“二位师兄,下山以后不可鲁莽。嵩山派想对付魔教,又拉我们这做垫背的。我们华山派在魔教身上得到的教训够多了,到头来连盟主的地位都丢了。你们都是华山派最宝贵的财富,保全自己才最重要。” 封不平和成不忧领命下山。 他们回归华山后,岳不群和他们讲了很多华山派曾经的教训,包括很多权术、阴谋的东西,这让他们突然想刚明白了很多,原来人心胜武功太多了,对岳不群也更加信服。 不只嘱咐封不平和成不忧,岳不群又通过插翅虎告知东方,防备这次五岳剑派的寻仇,找机会杀了嵩山派的这几个人。 其实岳不群连泰山派的这几位也想杀了,最好只剩下华山派的人。 可是那样就会特别显眼,岳不群就反其道而行,只杀嵩山派的人。虽然同样显眼,但却能增加嵩山派与其他几派的隔阂,最好是嵩山派的人全死了,其他人毫发无伤。 嵩山派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出征其实是里外受敌,他们还想找插翅虎这位本地绿林道的盟主,以为他们也是魔教的敌人。 插翅虎却只是推脱,称惧怕魔教,你们五岳剑派杀够了,拍拍屁股可以走,我们本地的绿林可跑不了,怕魔教报复。 陆柏他们完全得不到帮助。更有插翅虎和东方勾结,五岳剑派的一举一动都在魔教的掌握之中。 第三百九十章 东方教主 第390章 东方教主 插翅虎把五岳剑派引入绝境,就躲得远远的观瞧。 东方竟然亲自出手,头戴金边黑冠,身穿妖冶的红袍,身法快得诡异绝伦。几个呼吸之间,嵩山派三大高手就身首异处,登时震住了其他人,连躲在暗处的插翅虎都震惊不已。 东方轻蔑地扫了剩下的人一眼,轻声喝道:“走。” 说完就转身带着魔教的人离开,泰山派、衡山派和华山派的人动都没敢动。 但临走前他突然回头,冲着插翅虎藏身的方向,诡异一笑。 这一笑,笑得插翅虎毛骨悚然。 直到魔教的人都消失了,剩下的泰山派、衡山派和华山派的人才惊醒过来,主力嵩山派已经全军覆没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嵩山派的人都死了,连五岳盟主的令旗都丢了,怎么向左盟主交代? 封不平和成不忧道:“我们要向掌门复命了,告辞。” 刘正风和鲁连荣也道:“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剩下左冷禅最忠实的走狗,泰山派三“玉”就有些坐蜡了,自己毫发无伤地带着嵩山派的三具尸体上嵩山?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三“玉”咬着牙,整理好嵩山派的尸体,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岳不群听了封不平和成不忧的回报,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我知道了。” 封不平和成不忧刚退出去,插翅虎就火急火燎地来找岳不群。 见面也不顾礼数,叫道:“师父,东方现在的武功太可怕了的,我都没看清楚他怎么出手,就把嵩山派的三个高手杀了。而且他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像……像……” 他也说不出像什么,但感觉就是诡异。 岳不群还是轻轻地道:“知道了。” “呃?” 插翅虎还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一时组织不好自己的语言,却发现岳不群没有想听下去的意思。 插翅虎悻悻地离开。 岳不群心中感叹:“东方还是修炼《葵花宝典》了。他没有找到新的出路,还是选择的了自宫。他等不及自己教他的武功,选择了进境神速的《葵花宝典》,那篡权也就近在咫尺了。” 果然,没多久就传出了日月神教任我行教主退隐,新上任的教主是原来的光明左使,登上教主之位后,自号“东方不败”,大有谁不服可以来找我的架势。 黑木崖是日月神教的总坛,位于河北境内,离平定州西北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 岳不群坐在平定州的客栈里,静静地饮茶,旁边跟着的插翅虎有些坐卧不安。 插翅虎道:“师父,东方现在很怪,您现在这么去见他有些不妥。” 岳不群自从传授东方武功之后分别,就一直没有再见过。从来都是插翅虎和他联络,还有莫千军也有些往来。 在东方篡权的过程中,插翅虎和莫千军都给予了他很多帮助,但插翅虎觉得越来越怕东方。 岳不群问道:“哪里不妥?” 插翅虎道:“我也说不好,但东方现在总是阴森森的,还愿意怪笑,看着特别渗人。” 岳不群问道:“他还敢对我无礼吗?” 插翅虎很想说“不敢”,但他真的说不出口。 东方从来没有说过师父半个“不”字,但自己从来没有在东方这里感受到他还有不敢的事。 岳不群淡淡地问道:“他会不来见我吗?” 插翅虎摇摇头,道:“我这就去通知他。” 黑木崖的山脚下,再次见到东方,现在该叫“东方不败”了。 插翅虎没有在岳不群眼中看到惊异,但也不是平淡,反而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金边黑冠,妖冶的红袍,绝美得一塌糊涂的脸,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扬。 东方不败也想在这个师父眼中看到吃惊,但他看到的是一种似惋惜、似缅怀的眼神。 岳不群看着东方不败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大哥欧阳戣,真的太像了。 但岳不群很快就隐去了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 东方不败未语先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道:“师父到底还是来了,徒儿取得的成就,师父还满意吗?” 语音似尖似粗,音调挑得有点高。 岳不群道:“意料中事,没有这种成就,当初我又怎么会收你为徒呢?” 东方不败道:“我靠着师父教我的武功青云直上,得到教主的青睐,才有今日的地位。正要感谢师父,师父就自己来了。我还想着我自号‘不败’,谁会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呢?师父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岳不群道:“我不是因为你叫‘不败’才来的,你叫什么都好,我不嫉妒这种事。我来只是为了祝贺伱登上教主之位。” 东方不败笑道:“如此就多谢师父了。咱们师徒已经四年没见了,这四年来我没有一刻放松,怕辜负了师父的教导,也一直在等着师父检验我的武功。” 插翅虎在后面汗如雨下,他见过东方不败出手,也见过岳不群出手,对自己的便宜师父有些缺乏信心。 岳不群一笑,道:“这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 岳不群脸上出现笑容,东方不败脸上的笑容却退了下去。 插翅虎情不自禁地后退,不停地后退,这里的气压太大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岳不群的笑容越盛,东方不败的目光就越凌厉。 东方不败冷冷道:“还是师父先出手吧,我怕我出手了,师父就没机会出手了。” 岳不群笑容不变,道:“既如此,那为师就多谢了。” 利剑出鞘,发出一身清越的鸣响,岳不群背靠夕阳,顺着万道霞光,身影变得飘忽不定。 剑尖蓦地一闪,东方不败只觉得眼前一晃,极为刺眼,不由得闭了一下眼睛。 东方不败一惊,当他睁开眼睛时,岳不群的剑已经顶在了咽喉。6剑尖上发出寒冷的剑气,刺得皮肤隐隐作痛。 岳不群的脸色恢复到平淡,东方不败的脸色却沉到了冰点。 第三百九十一章 志大才疏 第391章 志大才疏 岳不群轻轻收回自己的宝剑。 东方不败突然道:“左冷禅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岳不群道:“我从来就没有把左冷禅当成过对手。” 东方不败道:“看来我的名字起错了。” 岳不群道:“错没错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东方不败眼睛一亮,若有所悟,问道:“师父这次来还有什么吩咐吗?” 岳不群道:“没有了,我这次下山是为了参加恒山派定闲师太继任掌门的典礼,顺路来看看你,怎么说也很久不见了。你是我这些弟子中天分最高的,成就最高也在情理之中。今日一见,我也就放心了。” 东方不败道:“有劳师父挂怀了。以后师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好。” 岳不群道:“那我也在此多谢了。” 东方不败道:“师父不必客气。” 岳不群一笑。 东方不败问道:“师父这一招不是华山派剑法,敢问叫什么名字?” 岳不群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道:“天外飞仙!” 东方不败喃喃道:“好一招‘天外飞仙’!” 转身上山,目光、步伐都异常坚定,夕阳下的红袍更加艳丽,艳丽得晃人的双眼。 岳不群继续北上,恒山见性峰上,来了不少武林同道。 恒山派是佛门,本来不欲声张,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不能不有所表示,除了左冷禅没到,其他三岳的掌门都到了。 岳不群觉得左冷禅有些太能装了,自持盟主的身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就派了大太保托塔手丁勉前来。 丁勉的武功够格,但身份毕竟差了一层,就算手持五岳令旗,难道还真的能当嵩山掌门、五岳盟主使? 其他门派虽然掌门没到,但也都派了重要人物出席。 定闲师太接过一卷经书、一个木鱼、一串念珠、一柄短剑四件法器,乃是恒山派创作派之祖晓风师太所传,向由掌门人接管,正式成为北岳恒山派掌门人。 礼成以后,其他门派的贵宾纷纷下山,只剩下五岳剑派的人。 丁勉一举五岳剑派盟主令旗道:“魔教有变,五岳剑派首当其冲。左盟主有令,下个月十五,各位掌门聚首嵩山,共同商讨大计。” 岳不群问道:“魔教刚刚换了教主,自己应该还不稳定,左盟主是想进攻魔教吗?” 丁勉道:“魔教猖獗,新上任的教主自号‘不败’,不可一世,不能不防。” 岳不群道:“魔教教主叫‘不败’还是叫‘必败’关我们什么事,为了这个就要攻打魔教吗?” 丁勉道:“攻不攻打魔教左盟主还没有定夺,就等着下个月和各位掌门商讨。我令已传到,下个月在嵩山恭候大驾,告辞。” 说罢转身带着嵩山派的人下山了。 剩下的四位掌门面面相觑,不去是不可能的,左冷禅身为盟主不只武功高强,还心胸狭隘,况且大义在手,由不得不去。 岳不群是最后下山的,他对恒山派的感官要好过其他门派。 恒山派身为佛教门派,真的有方外之人的气质,不喜欢挑拨是非,置身于江湖纷争。 定闲师太佛法高深,虽是女子却有极高的政治远见,而且极为果断,能在危难之际把掌门之位传给令狐冲就可见一斑,是一位真正合格的领导。 天门这个人刚烈有余,但脑子不灵,莫大太孤僻,不能交心。 飞架的栈道上,定闲师太陪同,岳不群有感而发:“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果然名不虚传。” 定闲师太道:“前辈们智慧超群,留下这些巧夺天工的奇迹,但是让我们恒山派捡了个便宜。” 岳不群道:“师太过谦了。恒山派恪守己任,造福武林,要是每一派都如恒山派这般,武林也就安稳了。” 定闲师太道:“岳师兄留下来是为了一个月后的嵩山之会吗?” 岳不群摇头笑道:“左盟主的用心不问可知,无非是想趁魔教不稳挑起事端,既为自己报了仇,又能增强自己的权势。” 定闲师太不解:“报什么仇?” 岳不群哑然道:“师太不知吗?上次华山地界有魔教出没,左盟主派了陆柏、钟镇、高克新、邓八公,又纠结南岳衡山和东岳泰山的人上华山找我一起去对付魔教。” 定闲师太道:“这事贫尼知道,也邀请了恒山派。只是当时先掌门病重,恒山派又都是方外之人,不适合参与,就被贫尼拒绝了。” 岳不群道:“是啊。师太佛法精深,自然不愿意参与这种没必要的争斗。最后的结果却是嵩山派的人都死了,其他三派的人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啊?” 定闲师太也很惊讶:“为何?” 岳不群道:“谁也不知道为何,但魔教针对嵩山派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定闲师太苦笑道:“贫尼竟然不知。” 岳不群道:“师太,我知道恒山派不喜欢参与这些江湖事,但毕竟是武林一脉,又身处五岳联盟之内,有些事还是要打听打听的,否则容易被蒙蔽,做出错误判断。” 定闲师太颔首道:“贫尼受教了。” 岳不群道:“不敢。其实江湖既然分了帮派,争斗就不可避免,不是每一派都能如恒山派一般与世无争。但小打小闹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可是左盟主要干的是挑起大战,他想一统江湖。只是这其中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华山派就是前车之鉴。” 定闲师太道:“大家都守着自己门户不好吗?” 岳不群笑道:“如果这样,左冷禅又何必去作这个五岳盟主,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嵩山派掌门不就好了吗?” “唉!” 定闲师太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岳不群道:“其实左盟主的人才武功做这个五岳盟主还错错有余,但想当武林第一人就有些志大才疏了。真正的武林第一人只会躲在后面,是不会这么锋芒毕露的。” 定闲师太一阵恍惚:“岳不群说的不是他自己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 保持沉默 第392章 保持沉默 岳不群继续道:“可惜左盟主也没办法,毕竟五岳剑派的底蕴太浅了。他要是出身少林,也许会更好。” 说罢也摇头叹息。 岳不群没有和定闲师太商讨对策,不需要了,只要她心理学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够了。都是成年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每个人自己会衡量利弊。 岳不群人还没到华山,就又接到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丁勉在回去的路上被魔教袭击,也死了。 这个可真不是岳不群让东方不败干的,但岳不群也不得不说:“东方还真有眼色。” 如此,魔教针对嵩山派的意图就天下大白了,任我行下去了,换上来一个更狠的,追着嵩山派打,搞得嵩山派一时没人敢轻易下山,只能苦苦等待下个月的五岳聚盟。 华山派的人也聚在一起,封不平迫不及待地问道:“岳师兄,魔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上次我就觉得奇怪,他们杀了嵩山派的人之后,其他人碰都没碰,立刻就走了。按理说还是咱们华山派和他们的仇更大呀!” 岳不群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现在魔教的人有几个能记得过去的仇恨的,忘不了的只是被打残的华山派。现在左盟主风头正劲,嵩山派就是出头鸟,不打他打谁?他们打华山也是因为当时华山是五岳盟主。” 封不平问道:“那也不该他四派连动都不动啊?” 岳不群道:“魔教眼里的五岳剑派只有左冷禅一人而已,他们要分化嵩山和其他四派。” 封不平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嵩山派呀。” 岳不群看了封不平一眼暗道:“就这智商还想当掌门?” 岳不群道:“他是想让左冷禅猜忌我们,并不在乎我们是怎么想的。” 封不平一顿,感觉受到了侮辱。 风清扬在那里看着岳不群侃侃而谈,好像左冷禅作这个五岳第一人心服口服一样,心里实在别扭:“这个书生掌门的心里到底有多阴险啊?” 这次五岳会盟,岳不群思虑再三,决定带着风清扬一起去,同行的还有宁中则和劳德诺。 一到嵩山,就能感觉到山上的一股肃杀之气,每个嵩山派弟子的脸色都是阴沉的。 就在左冷禅接任掌门的大殿里,还是五岳剑派这些人,但心情已经大不相同。 左冷禅道:“魔教猖狂,杀我五岳剑派的弟子,绝不能善罢甘休。” 其他四派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目前被杀的还都是嵩山派的人,说五岳剑派弟子也没错,但自己可没有切肤之痛。 左冷禅继续道:“我五岳剑派一直以来都是维护武林正道的先锋,也正因为如此,遭到魔教的记恨,但想让我们五岳剑派就此退缩却是痴心妄想。” 其他四派还是不出声。 左冷禅顿了顿,又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魔教的行为,我五岳剑派绝不能容忍。” 任左冷禅说的吐沫星横飞,其他四位掌门就是不出声。 左冷禅冷冷道:“几位掌门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魔教针对嵩山派的作为,毫无疑问让其他四派有些不愿意急着和魔教开战。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自己武功不如左冷禅,门派实力不如嵩山派,去给左冷禅当炮灰,就连天门这种脑子的人也会仔细考虑的。 想打魔教可以,嵩山派冲在最前头,什么时候嵩山派打残了,自己再什么时候上。 所以其他四派都打定主意,左冷禅结盟可以,打魔教也可以,但必须是嵩山派打头阵。 四派掌门互相对视一眼,没人有开口的意思,反正不是自己一个人,都不开口,也不会显得自己多特殊。 左冷禅大怒,真的想发飙。 嵩山派十三太保失去五位,说是十三太保,是不可能人人一样的。列出十三人不过是为了效仿后唐太祖李克用收的十三义子,凑够十三人。 失去的五人是包括大太保托塔手丁勉、二太保仙鹤手陆柏这样堪比一派掌门的高手,九曲剑钟镇也不差多少,剩下的人与这几位相比要差很多,可以说仅两个回合就让嵩山派实力大损。 左冷禅自负武功高过其他四位掌门很多,但华山派偏偏又出了个风清扬,此时正坐在岳不群旁边,让左冷禅很顾忌。 他听说过风清扬年轻时也是个睥睨天下的人物,惊才绝艳,什么魔教、少林都不放在眼里,连华山派的掌门也不甩,孤高绝世。 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忍受让气宗的岳不群当掌门。 左冷禅强压怒火,点名问道:“岳掌门怎么看?” 岳不群不能再装死狗了,道:“左盟主,其实岳某认为维护武林正道,我五岳剑派义不容辞。” 定闲师太忍不住了看了岳不群一眼:“这还是在自己面前揭露左冷禅阴谋的岳掌门吗?” 只听岳不群继续道:“只是武林正道不只是我们五岳剑派,少林是正道魁首,武当实力雄厚,峨眉、昆仑、青城、丐帮,无不是正道举足轻重的力量,实力皆在我五岳剑派之上,何不邀请大家一起商讨对付魔教的计策?” 岳不群的话让大家恍然大悟:“是啊,都是武林正道,凭什么每次都是五岳剑派流血牺牲啊?” 左冷禅也很心动,可是他很反感岳不群那句“少林是正道魁首”。他想挑起大战就是想作正道魁首,甚至整个武林的魁首,把这些人都拉进来了,那还哪轮得到自己发号施令?他可不是真为了正义才要和魔教开战的。 左冷禅踌躇,可看其他掌门的脸色,都对岳不群的话深以为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动他们了。 左冷禅道:“我会考虑的。” 第一次会议草草结束。 晚上左冷禅单独拜访岳不群,觉得这里边也只有这个书生心里明白,能装事,华山派也最难搞,坐着那个风清扬让他别扭。 其实岳不群也觉得五岳剑派也就左冷禅还是个能做事的人,虽然急功近利了些。 第三百九十三章 偃旗息鼓 第393章 偃旗息鼓 岳不群客客气气地把左冷禅让进屋,道:“左盟主有什么吩咐?” 左冷禅道:“岳掌门真的觉得应该请少林、武当一起出手吗?” 岳不群沉吟片刻,问道:“左盟主真的觉得请他们,他们就会出手吗?” 左冷禅皱眉,问道:“岳掌门的意思是?” 岳不群道:“魔教猖獗了这么多年,死的可都是五岳剑派的人,少林、武当死了几个人?” 左冷禅道:“少林是正道魁首,除魔卫道也是少林的责任。” 岳不群看了左冷禅一眼,有些不明白左冷禅为什么会说出这种鬼话?是谎话说多了,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吗? 岳不群是个伪君子,左冷禅连伪君子都不是,和“君子”这个词就不搭边。 岳不群直言道:“少林能成为正道魁首,是因为他们不会多管闲事。他们也参与武林中的很多纷争,但绝对不会在这种和魔教的对抗中出头,出头的就是五岳剑派这种新兴门派。上一个被打残的是五岳盟主华山派,下一个就是新的五岳盟主嵩山派。” “这……” 左冷禅不是没有政治素养,只是一直没有这么考虑过问题。 他不是不知道这么积极对付魔教风险很大,可是他想作武林第一人,想对抗少林的千年底蕴,由不得他不急。而且少林真的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对少林没有恶感,只是不忿他们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其实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这背后看不见的功夫,并不比在人前的冲锋陷阵少。 看到左冷禅犹豫,岳不群笑道:“等到嵩山派什么时候也像我们华山派这样了,左盟主也就能想明白了。” 左冷禅打了个寒噤,嵩山派绝不能如此,五岳盟主既到了自己手里,就绝不会再溜走。 左冷禅深深地看了岳不群一眼,转身离开。 风清扬忍不住问岳不群:“为什么要和左冷禅说这些?” 岳不群道:“左冷禅想绑着五岳剑派和他一起对付魔教,不这么说,他不会死心的。” 风清扬道:“咱们不理他也就是了,他还敢逼咱们华山吗?” 岳不群道:“他是不敢逼华山,但其他三派可就不好说了,他们又没有风清扬。而且其他四派如果都参与,华山派真能置身事外吗?再者我也不希望五岳剑派实力损失太大,包括嵩山派。” 风清扬问道:“为什么?” 风清扬第一恨气宗诓骗自己,但经过岳不群的解释,已经释怀;第二恨夺走五岳盟主的嵩山派,尤其左冷禅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更让人讨厌。 岳不群道:“我想夺回五岳盟主轻而易举,不必非要削弱嵩山派的实力。” 风清扬恍然。 如果左冷禅的武功高过岳不群,那么利用魔教打击整个嵩山派就最佳出路。 可现在的情况是岳不群扮猪吃老虎,五岳既是联盟,岳不群就不想消耗五岳整体实力。毕竟江湖太大了,而华山派现在人太少了。把左冷禅推到风口浪尖吸引火力,自己躲在背后闷声发财才是硬道理。 左冷禅对岳不群的话也不是完全相信,像他这种枭雄,不会轻易被人动摇,即便你说的在理。 别人都太远,少林却就在眼前。左冷禅可以一支令旗把四岳的掌门招致嵩山,却不能这么邀请少林方丈。 左冷禅立刻亲自登门拜访少林,果然不出岳不群所见,方证大师慈眉善目,以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讲述少林身为出家人不愿多造杀孽为由,拒绝左冷禅的结盟,即便左冷禅不争这个话事人。 左冷禅的心真的凉了,平时举足轻重,什么事都能看到少林的影子,处处受人尊敬,有事了就成了出家人。 少林近在咫尺都这个样子,其他门派远在魔教千里之外,更没有切肤之痛。 少林是和尚,武当是道士,关键时刻,这武林第一、第二大派都成了方外之人,看来不能只把眼光放到魔教身上。 左冷禅冷着脸回到了嵩山派。岳不群知道他干什么去了,看样子就知道他无功而返。当然左冷禅的结盟也未必是真心,不过是想试试少林的态度,一试,终于知道自己被当冤大头了。 岳不群冷笑,根本就在意料之中。 不要说只是死了几个嵩山派的人,原着里任盈盈杀了好几个少林弟子,少林也只是要囚禁任盈盈,没有杀她。是杀不了吗? 能抓就能杀,只是不杀能留有余地,不会和魔教撕破脸,死了几个低级弟子而已。但你要非说少林僧人胸襟博大,慈悲为怀,也说得通。 岳不群问道:“左盟主还想继续围剿魔教吗?” 左冷禅沉着脸不说话,这个时候其他四岳同样指望不上,别看岳不群说了这也多,让他打头阵绝不可能。还是那句话,现在死的都是嵩山派的人,即便硬把他们纠结到一起,他们也一样会出工不出力。 人,还是要靠自己。 左冷禅解散了这次会议,四派各自回家。 回去的路上风清扬还在问岳不群:“这次为什么非要让我来?” 岳不群道:“为了少说很多废话。如果没有师叔,左冷禅不会这么好说话的,非得逼着我们就范。” 风清扬道:“你又不怕左冷禅。” 岳不群道:“我想要夺回五岳盟主易如反掌,但是江湖险恶,一时得势又有什么用?华山派的根基还是太浅了。” 风清扬问道:“那伱还想怎么样?” 岳不群道:“像少林一样。” “呃。只怕太难了。” 岳不群叹道:“是啊,少林的力量武功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宗教。” 风清扬问道:“而且少林的地位根本就不是一代人能做到的。” 岳不群道:“那我就能做到哪步就做到哪步吧。” 想想岳不群现在在华山的所作所为,与以往的掌门大不相同,风清扬也分不清其中的好坏,只觉得当掌门真难。 第三百九十四章 出师未捷 第394章 出师未捷 莫千军拜在岳不群门下已经小十年了,虽然是记名弟子,但所学的武功俱是不凡,而且他在武学一途,天分不差,竟然内凭自身过硬的武功,外凭岳不群的出谋划策、插翅虎这种绿林豪杰为他干一些脏活累活,在锦衣卫内扶摇直上,坐上了镇抚使的位置。 认识岳不群时他是正六品,现在已经是从四品了。有些人一生都无法跨越的槛,他就这么迈过去了。 莫千军对岳不群非常尊敬,在这三名记名弟子中,他的心思最纯粹,他就是为了学武功才拜师。而不像插翅虎是为了解毒,东方不败是形势所迫。 至于后来其他的方面的回报,却是莫千军开始没有想到的。即便没有这些帮助,但凭岳不群传授的上乘武功,他也觉得拜师拜得极对。 莫千军现在坐守京城,轻易是不会离开的,但这次特意跑到华山,拜访岳不群。 一身便服的莫千军不怒自威,气度沉稳,官场还真是锻炼人的好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登华山,以前只知道华山派没落,师父这个光杆儿掌门虽然自己武功卓绝,但手下没什么人才。后来听说风清扬出山,他也感触不深,华山派在江湖上依然游离于主流以外。 这次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江湖门派,热火朝天的练武场旁边,还有朗朗的读书声,一切都井井有条,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莫千军道:“师父还想教出个状元吗?” 岳不群道:“有何不可?” 莫千军失笑,道:“那就先恭贺师父了。” 岳不群问道:“你轻易不出京,有什么事特意来找我。” 莫千军谈及正事,道:“师父,我这回还真有件事想请师父帮忙。” 岳不群道:“直说。” 莫千军道:“指挥使牟大人想给儿子找一位老师,我想推荐师父。” 岳不群目光一凝:“这是好事啊!” 莫千军嘴上说是请自己帮他,可是这件事对自己也极有好处,还真谈不上谁帮谁。宦海沉浮十来年,莫千军越来越会说话了。 岳不群问道:“牟大人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莫千军道:“不知道,我只是说师父是我在调查陕西承宣布政使时认识的,武功高强,文武双全。” 岳不群点点头,他在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插手锦衣卫。 莫千军道:“我想让师父和我去一趟京城。” 岳不群点头道:“好,我跟你走一趟。” 莫千军大喜。 莫千军好奇地问道:“师父会收他做华山派弟子吗?” 岳不群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算只是个记名弟子,不收入华山派,想学武功不难。” 莫千军点点头,知道师父的武功博杂高深,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在华山派内部传授。 岳不群却不解释,华山派的《紫霞神功》是一等一的气功,但在自己眼里最大的价值就是是《葵花宝典》的入门功夫。而《葵花宝典》太邪门,他不可能随意传授。 至于其他的《九阴》、《九阳》岳不群现在却没有轻易拿出来,拿出来大范围传授就太显眼了,华山派还有一个内奸劳德诺呢。 但他却把《九阴真经》的内功传给了剑宗三“不”,他们反而可以传授给弟子。也送给风清扬一本,这也更让这四位剑宗弟子对他死心塌地。 而岳不群在外门弟子内大范围传授的却是“龙象般若功”。这种密宗炼体秘术对资质要求不高,谁都能学,进境不快,短时间内不易惹人怀疑。等到真有所成就了,估计岳不群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还是岳不群第一次上门推销自己,那是因为对方是锦衣卫指挥使,这种待遇就可以有。形势如此,无论岳不群多清高,但现实就是他也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他当然可以拒绝,但拒绝的就是华山派的一条出路。 岳不群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既然自己有所求,就必须有付出。 岳不群放低姿态,人也到了京城,可是还没见到牟大人,莫千军就沉着脸回报:“牟大人已经为儿子找好了老师。” 岳不群脸色一变:“莫千军办事不该这么不靠谱啊?” 岳不群问道:“怎么回事?” 莫千军道:“师父,现在指挥佥事有一个空缺,会从我和另一位镇抚使郑国兴中选。郑国兴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他推荐少林高手给牟大人。” 岳不群心中一动,自以为收莫千军为徒已经是深谋远虑,远胜一般的江湖人了,没想到少林早就有这种准备。 也对,少林的影响力是方方面面的,没有一个门派能仅凭江湖武功屹立千年。 那自己收插翅虎这种绿林好汉恐怕也是少林玩剩下的,这种门派的底蕴太可怕了。 岳不群心中苦笑,只怪这本书原着中没有说太多,自己老是把武侠当作全部。 岳不群问道:“少林的谁?” 莫千军道:“方生大师,是少林方丈的师弟。” 岳不群很意外,还以为只会来一个俗家弟子呢,没想到来的是本寺的高僧,看来少林也很重视这次收徒。 岳不群问道:“牟大人不知道我是华山派掌门吗?” 莫千军尴尬地点头。 岳不群的脸一阵发热,这是自己把脸凑过去让人打。 可怜自己堂堂华山派掌门人,还没等发力呢,就败给了少林的一位闲人。 恐怕牟大人连自己武功如何都没有考究就决定让儿子拜入少林,也是看重了少林的势力。也许官场中的少林,也不只这个郑兴国一人,还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己失算了。 莫千军道:“对不起师父。” 把师父折腾来让人打脸,怎么说也是他把事情办砸了。 岳不群道:“不关你的事,我要见一见牟大人。” 莫千军愕然道:“师父还想争取吗?恐怕不易,牟大人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岳不群摇头道:“他都没见我就决定了,只怕不只是考虑武功这一点。再者就算他改变我也不会同意,这不是把少林的矛头又引到了华山身上吗?我不想这个时候惹少林。但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也太让人看轻我华山派了。我要让牟大人知道少林有的我华山都有,而我华山有的,少林却没有。” 第三百九十五章 只字不提 第395章 只字不提 莫千军心下狐疑,但还是为岳不群引荐了牟大人。 牟大人并没有把拒绝一个华山派掌门人的事放在心上。自己堂堂正三品的大员,掌握国家特务机构,直接对皇帝负责,自己的儿子找老师都是需要老师上门自荐,随自己挑,被淘汰了也正常,无论他是华山还是少林。 听说岳不群还想见自己,很意外,这个时候不死心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己需要综合考虑,这不是一个江湖人能理解的。但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位华山派掌门人,要是太不知深浅,就治治他。 牟大人在自己的家接见的岳不群,没有穿官服,但高大的身材,依然显得气势不凡,能看出武功也是不凡。 岳不群拱手道:“牟大人,久仰了。” 牟大人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客气客气,道:“有劳岳掌门白跑一趟,牟某在此谢过了。” 岳不群道:“牟大人客气了。我看牟大人自身武功也很是不凡啊,为什么不自己交儿子呢?” 牟大人叹道:“我的武功是靠一次一次的磨难苦练出来的,其实并不是上层武功,其中的艰险不是外人能了解的。” 岳不群点头,明白了牟大人的用心。自己没的选择,历经苦难有了今日的成就,已经有能力为自己的儿子找到更宽的路了。为儿子架一个台阶,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爬,这样才会越来越好。 所以那些历史悠久的家族,他的成就是很难被一代人就追上来的,越是和平年代,越是如此,甚至会越来越固化。 岳不群道:“牟大人天纵奇才,佩服佩服。” 牟大人道:“多少次都是险象环生,能走到今天,也是运气使然。” 岳不群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牟大人道:“岳掌门过奖了。” 岳不群道:“我发觉大人似乎身有暗疾呀。” 牟大人脸色一变,沉声道:“都是早些年留下的伤,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岳不群道:“大人冲锋陷阵,留下一身的伤痛,这其中的痛苦不足为外人道。相见也是缘分,我赠大人一套养心练气的功夫,用以滋养身体,缓解伤痛,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牟大人一愣,岳不群只字不提儿子拜入少林的事,反而想要赠自己武功,实在出人意表。 但牟大人身居要为,即便隐疾再痛苦,也不敢随意接收别人的馈赠。 牟大人道:“无功不受禄。” 岳不群道:“如今国家兵变、盗乱频发,锦衣卫身负重任,牟大人的安危直接关系到社稷的稳定。大人刚正不阿,是百姓之福。我也只是希望能多一些大人这样的好官罢了。” 牟大人沉吟不语,身上的痛苦确实难以言表,这也是他想为儿子寻找更高明武功的一个原因,他不想儿子再经历自己的磨难。 牟大人不怀疑岳不群会骗自己,华山派师承道门正宗的全真教,道家最适合养生保健,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岳不群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能判断出自己的隐疾,说明他本身医术也一定不凡。 只是不知道岳不群想要什么,让自己儿子改弦更张绝无可能,不只是自己的面子问题,还有少林的面子呢! 岳不群看出牟大人在挣扎,笑道:“大人不必想得那么复杂,岳不群没什么要求,只是不忍心大人这样的好官忍受这些痛苦罢了。岳某先告辞了,明天再来为大人治伤。” 不给牟大人拒绝的机会,岳不群起身离去。 牟大人不得不紧跟着给送出门。出门时正碰到一位身着飞鱼服得了锦衣卫陪着一位少林老僧,正是方生大师。 少林有地位,方生大师的年龄也更长,岳不群率先施礼。 岳不群抱拳道:“大师有礼。” 方生大师认得岳不群,不由得一愣,问道:“岳掌门怎么在这里?” 岳不群道:“来京办事,特来拜访牟大人。还要先恭喜大师收一佳徒。” 方生大师道:“原来岳掌门也知道了,多谢岳掌门。” 方生大师心中疑惑,他当然知道牟大人还有一位候选人是岳不群,只是考虑到少林的地位,就没有经过考核直接录取了他。 “岳不群是还不死心吗?” 岳不群道:“大师客气了。少林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大师是掌门方丈同辈高僧,江湖前辈,牟大人为公子找到了一位好老师。” 方生大师道:“岳掌门客气了。老衲曾受过华山派风清扬前辈的恩惠,听说他出山,还想着前去拜会,今日倒是先遇到岳掌门了。” 岳不群道:“大师的信心,岳不群一定转达。” 简单交流过后,都看着主位上的牟大人。 牟大人看着这二位虚情假意地寒暄,还真佩服这群江湖人有不弱于官场的虚伪。 岳不群不是个小气的人,既然决定押宝,就不会扣扣搜搜的。 他用一天的时间,手书出来《九阴真经》的内功,包括总纲和疗伤篇,堪称道门精华。 牟大人接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很明显是新写的,没有名字。打开一看,不问内容如何,单单是这其中的书法,就让牟大人大开眼界。 锦衣卫指挥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武夫能当的,他是有一定文化底蕴的。 牟大人问道:“岳掌门,这字是……?” 岳不群道:“正是岳某昨日回去书写。” 牟大人不由得赞道:“好字!” 岳不群道:“牟大人见笑了。华山派师承道门,其实是佛儒道均有涉猎。尤其是到了我这里,华山派沉寂多年,没有外事骚扰,我读书比较多。” 开始看岳不群衣着不多华贵,却作书生打扮,牟大人还觉得他附庸风雅,原来是有真功夫,是真正的读书人。 既然是昨日才书写,那给自己治伤就该是临时起意,这位岳掌门还真是能随机应变,书生看来也不全呆。 在这一刻,牟大人突然觉得真拜入岳不群门下,会不会更好? 牟大人抛开杂念,仔细阅读这本小册子。 第三百九十六章 收之桑榆 第396章 收之桑榆 《九阴真经》博大精深,而牟大人的武功多是靠实战累积,很多东西不能完全看懂,但这不妨碍他看出其中的珍贵之处。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流落到江湖上,依然可以掀起腥风血雨。 牟大人看岳不群临时起意就敢拿出这么珍贵的武功,其为人的厉害之处可见一斑。 岳不群道:“这册子虽薄,却是我道门的精华所在,有一些大人可能不很理解。不过没关系,岳某可以为大人解答,正巧岳某对医术也不陌生,就一并为大人治伤,先解除痛苦是正事。” 事到如今,岳不群不提要求,牟大人也就半推半就地接下岳不群的人情。 牟大人的暗伤其实还是挺严重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接收岳不群的馈赠。 武功不能一日见分晓,但岳不群的医术却出手不凡,几针下去,牟大人立刻觉得通体舒泰,前所未有的轻松。 岳不群开药、抓药、捡药,行云流水,尽显大家风范,行针、运针干净利落,立竿见影。 牟大人知道自己小看这位不显山不漏水的华山派掌门人了,自己决定儿子拜师少林的事有些草率。 而且随着岳不群的讲解,牟大人已经明白,这本找册子,绝不是仅限于疗伤一途,以后继续修炼,一定获益匪浅。 岳不群留下两个月,牟大人的痛苦全部解除了,这才告辞。 岳不群道:“牟大人,岳某身负掌门之责,不能离家太久。好在大人现在已经解除了痛苦,剩下的可以慢慢练。这套武功可不是那种必须从小练习,晚了会失去最佳时机的武功。作者创出这套武功时已经是位老人,之前更是个文弱书生,这也正是我道门的与众不同。只是道门博大,我也不敢说精通,大人以后可以多读着道藏,对这武功的理解会更有帮助。” 牟大人的儿子刚刚拜入佛门,岳不群这边就让他多读道藏,却绝口不提他儿子拜师之事。 牟大人看着岳不群潇洒地离去,心中竟涌起一丝不舍。 短短两个月的交往让他看出来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武功放到一边不提,岳不群才学之渊博竟然让他生出了一股高山仰止的感觉。 岳不群似无所不知,国家大事、国计民生、经济兵略,更不要说琴棋书画了。 牟大人最后真的想反悔,只要岳不群开口,就让儿子拜在他的门下。但直到离去,岳不群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此时遗憾的变成了牟大人,供求关系互换。 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和岳不群接触的机会,那么莫千军就变得很重要了。 莫千军亲自把岳不群送出城,激动地道:“师父,指挥使大人提拔我为指挥佥事了。” 岳不群笑着点头,这次京城之行,看似自己没得到什么好处,还拿出了《九阴真经》这样的武学,但莫千军受到重用,自己就不枉此行。而且来日方长,有他求自己的时候。 岳不群道:“锦衣卫十分紧要,你现在处于关键位置,不能不做出成绩。好在国家处于多事之秋,想做出成绩有很多机会。” 莫千军道:“师父何以教我?” 岳不群道:“本朝兵变之事多有发生,虽然不成气候,但也是耗费国力。你多留意,立功不难。” 莫千军喜道:“我应该注意哪里?” 这个师父胸有沟壑、腹有乾坤,他这么说,必有所指。 岳不群道:“西北边镇,赣南盗乱,都是你们锦衣卫的责任。成祖靖难也为藩王们开了一个坏头儿,伱也多加留意。有需要就让插翅虎帮你,也可以去找东方。” 东方不败现在虽然牛气了,但莫千军还真不怵他,毕竟他是官面上的人,魔教再牛,也只能在江湖上牛。 莫千军道:“是,师父。” 岳不群交代完毕,就要离开。 莫千军道:“师父留步。” 岳不群疑惑问道:“还有何事?” 莫千军道:“还有一个人想要见师父?” “嗯?” 莫千军道:“是我的老上级许宁许大人,现在是羽林军左卫指挥使,原来曾是锦衣卫千户,就是他把我领进了锦衣卫的大门。” 岳不群问道:“何事?” 莫千军道:“还是拜师的事。师父此来京城的目的许大人已经知道了,他有意让自己的儿子拜在师父的门下。” “又是拜师!这是怎么了?” 看到岳不群疑惑的眼神,莫千军道:“师父这次进京,却没等施展才华,就被牟大人拒绝,我心中不平,在拜访许大人时就抱怨了几句。许大人得知师父的才华,正好他有一个小儿子许泰也喜好武艺,就想让我为他引荐师父。” 岳不群问道:“怎么不早说?” 莫千军尴尬一笑,道:“许大人和牟大人关系有些不太好,我不敢在牟大人面前提起许大人。” 岳不群点点头,官场倾轧都是些杀人不见血的主,可以理解。他也能明白一定是莫千军在许大人面前没少替自己吹嘘,弄不好连自己和莫千军的真正关系,他都知道了。 岳不群道:“可以。” 莫千军回头看向城门,道:“他们来了。” 只见城门方向走来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大的牵着小的,走到岳不群身前。 莫千军先打招呼,:“许大人,这位就是华山派掌门人,江湖人称‘君子剑’的岳不群岳先生。” 这位许大人五十岁许,身材中等,颌下微须,穿着便服,儒雅中带着精悍。 许大人先拱手,道:“岳先生!” 一个武将,给人的感觉比岳不群这个书生还文绉绉的。 岳不群道:“许大人,幸会幸会。” 岳不群也在心中暗笑,自己登牟大人的门是为了推销自己,所以自己的姿态就低,现在变成许大人上门找自己,就变成许大人的姿态低了。 还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羽林军指挥使和锦衣卫指挥使是同级别的,早知能在这里有许大人等着,自己又何必拿出《九阴真经》去巴结牟大人呢?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老一少 第397章 一老一少 不过岳不群没有摆高姿态,姿态高了觉得对不起许大人,便宜了牟大人。 岳不群又看向他领着的孩子,十来岁,虽然面容稚嫩,但人很沉稳,虎头虎脑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应该是练过。 岳不群道:“听千军说许大人有意让令公子拜岳某为师?” 许大人道:“正是。不知我儿是否有幸,能拜入门下?” 岳不群道:“许大人抬爱了。大人身居高位,想给令公子找个老师不难,为何看重岳某?” 许大人道:“我要为我儿找的老师,一定是当世第一流的老师。我清楚岳先生文武全才,德才兼备,远不是那些沽名钓誉,自吹自擂的人能比。要不是因为千军这层关系,我还真不知怎么才能拜见先生。” 岳不群都有点脸红了,不知莫千军是怎么吹嘘的自己,连忙道:“许大人言重了。” 说完看向小孩儿,道:“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学武辛苦,不知能不能吃这份苦?” 小孩许泰大声道:“我不怕苦。” 许大人接口道:“我儿最不怕习武辛苦。其实他从小就练武,也喜欢练武,只是未遇名师。而且我你知道岳先生不只武艺超群,更是满腹经纶,我儿不只要学武,还要和先生习文。” 岳不群一愣,到底是官宦之家,见识确实不凡。 华山派那么多孩子,读书都是自己强加给他们的,真正喜欢读书的没几个。那几个喜欢的,也是因为习武天分太差。 岳不群对许大人道:“孩子想和我学,就和我回华山,我不能留在京城。” 许大人道:“那是自然。” 岳不群笑道:“好,必不会辜负许大人的厚望,孩子我收下了。” 许大人大喜,小孩儿许泰不等父亲吩咐,直接拜倒,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还真是个机灵孩子,家学渊源,非一般孩子可比。 岳不群扶起他道:“好好好。” 岳不群带着小许泰,辞别许大人和莫千军上路了。 许泰年纪虽小,但做事一板一眼,属于少年老成,缺乏令狐冲那股机灵劲儿,但岳不群却非常喜欢,这样的人才是做事的人,也是能做大事的人。 遗憾的是他这种家世背景,不可能流落在江湖,将来必然是要回归官场的,无法继承华山派的门户。 而令狐冲,岳不群不愁他武功不成,只是这种性格,怕他作不成一个好的掌门,尤其是华山派这种急于崛起的门派。 华山派想要崛起,非一代人的努力就可以,需要连续几代杰出的掌门,将岳不群的思路一脉相承地坚持下去。 令狐冲的将来很肯能和风清扬更像,这也是风清扬喜欢令狐冲的原因。 话虽如此,岳不群对令狐冲的教导丝毫不见松懈,反而极为严格,就因为知道他的个性,需要套个夹板。 而许泰虽然不能支撑华山派门户,岳不群也毫不吝惜自己的神功。一个无亲无故的牟大人,岳不群都能拿出《九阴真经》,对于许泰,岳不群直接传授“九阳神功”,但却要求他保密,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令狐冲入门已数年,宁中则传授他华山派内功,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次回来,岳不群开始亲自传授他“紫霞神功”。 风清扬看着初入门径的令狐冲感叹道:“这小子还真是气运加身,内练气宗绝学‘紫霞神功’,剑法还由我这位剑宗大师亲自传授,未来江湖上什么人能与他争锋?” 岳不群笑道:“师叔,哪还有‘气宗’、‘剑宗’了,都是华山派的武功,华山派的弟子就都可以练习。” 风清扬道:“要是以前的那些掌门有你这样的胸襟,华山派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岳不群道:“我现在的决定是基于现在华山派的形势,是形势变了,就算当初我就是华山派掌门,可能也不会改变什么。” 风清扬叹了口气,放下这些愁绪,道:“令狐小子剑术天分极高,我打算传授他‘独孤九剑’。” 岳不群喜道:“那还真是他的福分,能学到这种旷世绝学。” 风清扬道:“这些年他剑术的累积已经达到了可以学习‘独孤九剑’的程度,但想把‘独孤九剑’彻底掌握,那道路还是很漫长,也可能就是穷毕生的精力。” 岳不群道:“那是自然。这种博大精深的武功,随着他阅历的增加,会越来越成熟,却没有止境。” 风清扬道:“你的见识、武功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怎么会有让我也有深不可测的感觉?” 岳不群道:“伱可以理解为天授。” 风清扬道:“好一个‘天授’,但真是华山之幸啊!” 岳不群天天盯着令狐冲和许泰,把授徒当作自己的头等大事,门内的很多事务都交给了劳德诺和封不平。 劳德诺虽然也叫岳不群“师父”,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岳不群这里学到什么,他的年龄比岳不群还大,又是带艺投师,岳不群不可能对他寄予什么希望,而他也不是为了学艺来的。 但他成熟稳重,也把华山派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思过崖现在成了令狐冲和风清扬的后花园,他俩经常在这里练武,而不是在山下的练武场。 宁中则提着食盒,与岳不群正往思过崖上走,崎岖的小路,如履平地。 宁中则道:“风师叔和冲儿又半个多月没下山了,这一老一少,还真呆的住。” 岳不群道:“这两个人都痴迷剑术,一个爱教,一个爱学,哪记得山下的日月变换。” 宁中则道:“还真没想到风师叔和冲儿这么投缘,剑宗的那些个弟子,都没见风师叔亲自指点。” 岳不群道:“别再提‘剑宗’、‘气宗’了。” 宁中则笑道:“这么多年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这么说,我以后一定谨记。” 岳不群叹道:“是当年华山上的气氛让人记忆太深刻了,你那个时候还小,更难以忘记。” 第三百九十八章 剑术破尽 第398章 剑术破尽 宁中则想起当初,还是心有余悸,道:“是啊,每天看到爹爹、大哥,还有其他师兄弟都沉着脸,稍有不慎,就可能随时动手。” 岳不群牵过宁中则的手,道:“师妹,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了。” 宁中则攥紧师兄的手,用力地点头,在那么彷徨无计的时候,没有这些儒雅的师兄自己真的就挺不过来了。 思过崖上,令狐冲正在和风清扬动手。 令狐冲已经是个精壮的青年剑客了,可不是初上华山时的面黄肌瘦。 一把宝剑在他手下使得剑光闪闪,谈不上潇洒、凌厉,却总能抓住风清扬剑招中的破绽,恰到好处地递到合适的位置。 宁中则道:“冲儿还真是天赋不一般,拿到江湖上也够独当一面了。” 岳不群点头,令狐冲此时的成就远胜于原着,紫霞神功配独孤九剑,确实是鸿运当头。至于吸星妖法,再强也不为岳不群所看重。 二人看了一会儿,风清扬和令狐冲才收招。 风清扬哈哈大笑:“怎么样?没有埋没了你这位弟子的才华吧。” 令狐冲连忙行礼:“师父,师娘。” 令狐冲无论何时何地,都时刻保持着对师父师娘的尊敬,传授上乘武功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在自己孤苦无依时收留了自己。 岳不群道:“能得师叔的指点,放眼当今武林,也就他有这个福分,谢师叔。” 风清扬道:“都是华山派,什么谢不谢的。冲儿的剑术已经登堂入室,你想不想试试?” 岳不群这些年只教令狐冲读书和内功,还真没和他动过手。 风清扬此言一出,不说令狐冲,连宁中则都跃跃欲试。师兄已经多年不出手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师兄现在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令狐冲的剑法让自己都大开眼界,正好试试师兄。 岳不群一笑,道:“好啊。冲儿能让师叔这么满意,我也想试试我们华山派下一位大剑客的功夫。” 令狐冲被岳不群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能和师父过招,还是很期待的。 令狐冲再向岳不群一躬身,道:“请师父指教。” 岳不群道:“好,来吧。” 令狐冲扭捏地提着剑,突然抖手,剑尖歪歪斜斜不成章法,却快如闪电的就奔着岳不群来了。 岳不群喝道:“好剑法!” 岳不群身形转动,自己的剑也出鞘了。岳不群的华山剑法堂堂正正,虽有剑招,却挥洒自如。 令狐冲此时已经领悟了“无剑胜有剑”的剑术至理,只觉得既有剑招便是落了下层。 可是师父手中的华山剑法看似平平无奇,却浑然天成,自己有一股无从下手的感觉。每一招的破绽都在,自己也看得到,但真动手时又变得似是而非,破绽又像变成了陷阱。 师父使了几遍华山剑法,每一遍又略有不同,这微小的差别,就让他仿佛面对的是新招。 连风清扬看了,也不禁感叹:“岳不群华山剑法的造诣不在自己之下。” 使够了华山剑法,岳不群剑法一变,使出了其他四岳的剑法。 五岳剑派,每一派的剑法都又自己的特色。华山剑法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泰山剑法讲究精确打击、一击必杀;恒山剑法防中有攻、攻守兼备;衡山剑法变幻莫测、行云流水;嵩山剑法刚猛霸道,气势如虹。 岳不群把每一种剑法都用出了神髓。 堪堪用完五岳剑派的剑法,被令狐冲尽数破解,岳不群剑法又是一变。昆仑剑法、点苍剑法、青城剑法,甚至是少林剑法,倾斜而出,令狐冲敬佩之余,也一一破解。 风清扬也露出惊异之色,岳不群竟然掌握了这么多种剑法,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他明白这是在帮令狐冲理解“破剑式”,就是要让他破尽天下剑法。 以岳不群的功力使出的剑法要是被令狐冲破解了,那令狐冲真就剑术无敌了。 自己有幸,得令狐冲这样资质的传人继承“独孤九剑”,可令狐冲也是何其有幸,有岳不群这样的师父以天下剑法来养他的“独孤九剑”。 千招不重复,剑法越来越快,令狐冲依然应对自如,岳不群只觉得心中快慰。 快到极致,岳不群的剑突然慢了下来,弧出弧进,画起了大小不等的圆圈。 风清扬脱口惊呼:“太极剑!” 岳不群怎么可能连这种剑法都会? 令狐冲心中也是一惊,“太极剑”之名如雷贯耳,是武当派的不传之秘。武当派以剑术闻名,剑法远在五岳剑派之上,师父竟能使出“太极剑”! 令狐冲定睛看去,心中更惊:“太师叔说过,只要有招,就一定有破绽,师父现在手中的剑怎么一点破绽都看不出?之前师父的剑法虽高,但依然有破绽。难道‘太极剑’真的就能做到毫无破绽吗?那太师叔的理论是不是就错了?” 岳不群的剑法不是平铺直叙,每画一个圆弧,都会笼罩令狐冲数个要害。但当岳不群强攻时,令狐冲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令狐冲大喜,挥剑直刺。 岳不群闪电般回剑,登时让令狐冲不得不撤剑自救:“原来快到一定程度,也可以无视破绽。” 岳不群一经采取守势,破绽登时全无。 令狐冲苦思冥想,岳不群也不急,依旧在不紧不慢地画着圆圈。 令狐冲盯着圆圈地中心,:“太师叔言之凿凿,可能是我能力所限,我看不出就是没有吗?” 令狐冲把心一横,挺剑直刺圆圈中心,有恃无恐:“师徒过招,师父还能对我下死手吗?” “当”的一声,令狐冲胸口一震,一只手臂却仍然完好。 岳不群退开两步,哈哈大笑,道:“好!最强就是最弱处。” 令狐冲大喜,自己对剑术的理解又高了一层。 风清扬捻髯微笑,岳不群的教导别开生面,自己也获益匪浅。 风清扬笑道:“你还有新招术吗?可不要被徒弟比下去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别开生面 第399章 别开生面 风清扬的话让令狐冲大惊,他最尊敬师父,而且师父不用内功,只用剑术,如何敢说把师父比下去了? 令狐冲正要解释,岳不群却大笑道:“不敢让师叔失望!” 左手冲着宁中则虚空一抓,宁中则的佩剑脱鞘而出,落在了岳不群手里。 风清扬瞪大了眼睛:“好功力!” “擒龙功”什么时候使出来都是最亮眼的存在。 岳不群双手持剑道:“师叔,看清楚了。” 岳不群剑尖微颤,闪电般刺向令狐冲,瞬间笼罩令狐冲多处要害。 令狐冲骇然疾退,岳不群却提步上前,剑尖始终不离令狐冲左右。 太快了,令狐冲无法同时照顾到两把剑的破绽,只能继续退。这根本就不是剑招,而是剑阵,两把剑互相配合,又彼此分离,顾上一个就顾不上另一个。 风清扬一再被意外击倒:“世上还有这样的剑法?双手互不干涉,自己绝使不出来。” 他让令狐冲和岳不群过招的原意是想岳不群使出“天外飞仙”,既让令狐冲开开眼界,也让他明白剑道没有止境。原来岳不群还藏着这一手。 几个照面,令狐冲就被逼到了悬崖边,岳不群这才收手。 令狐冲冷汗直流,岳不群问道:“冲儿,气馁了?” 令狐冲摇头,大声道:“世间有此剑术,冲儿只有兴奋。” 岳不群点头笑道:“好,这才是我华山派的大弟子。” 岳不群回头对宁中则道:“师妹,冲儿的剑法可是把你比下去了。” 宁中则含笑点头。 令狐冲却诚惶诚恐,刚才太师叔戏言,自己不及解释,就被师父打翻在地,也就不用解释了,现在师父又出此言。 令狐冲道:“怎么能和师娘比?师父言重了。” 宁中则脸色却是一沉,道:“冲儿,你能胜过师娘,师娘只有高兴,能胜过你师父才好。将来伱的徒弟再胜过你,华山派才能蒸蒸日上。一辈不如一辈,华山派也就完了。” 岳不群竖起大指,道:“师妹高见。冲儿,所以即便你剑术胜过了你师娘,你师娘还是你师娘。学武之人,门派传承,只靠武功神通是不够的,还要有博大的胸怀,高屋建瓴的远见,这些都比武功本身重要。一个门派不可能靠着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就想长久的兴盛下去,就像华山派的风清扬,嵩山派的左冷禅,纵然盛极一时,但天下第一大派依然是少林。” 令狐冲道:“弟子谨记。” 岳不群道:“为华山派扬名是你的责任,但传承才是重中之重。这些年师父守在华山,一心教导你们几个,就是觉得我自己出去扬名立万,不如把你们教导成才,让每一个华山出去的人都让人钦服。让世人看到我华山造就人才的能力不弱于少林,也就会有越来越多有天赋的孩子投奔华山。” 风清扬这才明白岳不群任由左冷禅搅风搅雨,也不觊觎他盟主之位的原因。 嵩山派只知有左冷禅,其他人差的太多了,仿佛左冷禅就是嵩山派的全部。 岳不群在走另外一条路,华山派岳掌门不显山不漏水,在江湖上不出众,他却要自己的弟子压过其他所有人的弟子,让人看到华山派带给人的希望。 令狐冲也能明白师父的江湖用心,舍弃个人名利,一心为华山,更觉得自己肩负重担。 宁中则看着岳不群的眼神也是佩服中毫不掩饰的倾慕,这个平和的书生,心中竟藏着这凌云的壮志。 岳不群问道:“下山吗?” 令狐冲道:“不下,今天我需要在山顶静一下静。” 岳不群一笑,放下食盒,和宁中则下山了。 宁中则道:“师兄,我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了不起的剑术,只怕风师叔也不如你吧。” 岳不群道:“不如谈不上,但没有这两下子,风师叔肯跟我回华山派吗?” 宁中则这才明白:“你和风师叔早就动过手了?” 岳不群笑而不答。 宁中则却不放弃:“你们俩谁赢了?” 岳不群依旧笑而不答。 但宁中则从师兄的表情上已经知道了答案。 宁中则兴奋不已,风清扬在华山称一声“剑神”毫不为过,有一辈算一辈,没有不佩服的,竟然被师兄打败了。 第二天,岳不群又亲自上思过崖送饭。 令狐冲冲着朝阳,红光满面,风清扬在旁边微笑。 看到岳不群和宁中则,令狐冲疾步上前拜倒:“师父、师娘。” 本来一般情况下是不用行此大礼的,可是令狐冲冥想了一夜,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宁中则把他扶起,道:“先吃饭。你师父说你今天一定胃口大开,让我多做了很多。” 令狐冲笑道:“正是如此,多谢师父。” 风清扬道:“不只是冲儿,我自己也兴奋的睡不着觉。” 岳不群道:“‘独孤九剑’有九式,看来‘破剑式’冲儿已经无碍了,其他的呢?” 风清扬一愣,不知岳不群为何问这个,道:“还需要历练,不经历,就没什么经验可谈。” 岳不群道:“是啊,吃完饭,再试试其他几式。” 风清扬愕然道:“你是要用其他功夫和冲儿过招吗?” 岳不群笑着点头。 风清扬剑术绝顶,但其他的功夫就差不少,所以没法让令狐冲熟悉其他几式的“独孤九剑”,指望着他以后行走江湖时,能累积经验。 岳不群这个师父还真不白当,现在就要和他过招,只是岳不群不用剑的功夫过关吗? 岳不群摆开双掌,今天就是赤手空拳。 降龙十八掌、天山六阳掌、铁掌、摧心掌、八卦掌、般若金刚掌、落英神剑掌、雪山神驼掌,形意拳、八极拳、霹雳拳、七伤拳、灵蛇拳法、大伏魔拳法、金刚拳、太极拳,九阴白骨爪、天山折梅手,把自己会的手上功夫不要钱似的打出来。 令狐冲目不暇接。他自幼练剑,功夫全在剑上,所以对“破剑式”领悟极快,但“破掌式”他就有些不灵了。 第四百章 层出不穷 第400章 层出不穷 岳不群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功夫,实虚结合、刚柔并济,就算风清扬想破都难。 风清扬印证自己曾经遇到的拳脚高手,无人能在岳不群之上。 第三天,岳不群拿着一把刀上了思过崖。慈悲刀、燃木刀法、五虎断门刀、白家神刀、圆月弯刀,被岳不群舞得如疯似魔,刀锋狂舞,卷起的杀气让人胆寒,又把令狐冲的“破刀式”又蹂躏一变。 第四天岳不群拿着一根弯曲的铁杖上思过崖。把欧阳锋的铁杖、谢逊的狼牙棒功夫,甚至是打狗棒法都使了出来。令狐冲的“破枪式”再次一败涂地。 当第五天岳不群拿出一根四丈长鞭时,风清扬、宁中则还有令狐冲已经麻木了,只觉得岳不群使出什么招术都是正常的。白莽鞭法,时快时慢,东一扬,西一兜,诡异绝伦。令狐冲的“破索式”狼狈不堪。 第六天,岳不群以天女散花撒出了自己都数不过来的绣花针,让令狐冲的“破箭式”疲于奔命。岳不群只需要挥手一次,令狐冲就要用百倍的招术化解。 第七天,岳不群拿着一把三棱军刺,配合他诡异的轻功,把短兵刃的长处发挥到极致。令狐冲的“破鞭式”一次次的陷入绝境。 每一天令狐冲都精疲力尽,风清扬和宁中则看得如痴如醉。 七天过后,岳不群就没有再上思过崖了。 令狐冲又在思过崖上苦修三个月,再下山的令狐冲已经不是原来令狐冲了。 令狐冲不只剑法精绝,气功修为也非同小可,几乎可与封不平并驾齐驱了。 令狐冲是顶门大弟子,身份其实十分重要,他也是集华山派的实力培养的一个门面。 令狐冲二十岁了,岳不群甚至为他举办了一个成人礼。华山派可不是小猫三两只的小门户,需要仪式感,让每一个人都觉得以华山派为荣。 行过“三加之礼”,带上表示成人的帽子。 岳不群道:“冲儿,你已成年了,但你与别人不同,你是我华山派的大弟子,以后行走江湖代表着我华山派。维护和传承华山派的责任伱首当其冲,为师为你取一个表字,就叫‘首责’,令狐冲、令狐首责,希望你以后不要辜负为师的重托。” 令狐冲激动得热泪盈眶,拜倒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岳不群拿出一把崭新的长剑,拔剑出鞘,“苍”的一声清鸣,发出耀眼的寒光,剑身上刻着“华山令狐冲”五个字,道:“这是为师送你的成人礼。” 这也是岳不群往令狐冲身上最后加的砝码,重视也是枷锁,希望能激起他的责任感,时刻铭记自己华山派首徒的身份。这样一个武学奇才,如果不能为华山派所用就太可惜了。 令狐冲接过宝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岳不群扬声道:“我华山派的新一代已经成长起来了,已经能为为师分忧了。” 令狐冲擦干眼泪,起身挺胸昂首站在岳不群身后,满脸的骄傲。 岳不群道:“冲儿,你成人了为师就交给你第一个任务。” 令狐冲道:“请师父吩咐。” 岳不群道:“华山派是名门正派,以守正辟邪为己任。江湖宵小,作恶多端,都是我们的敌人。近来江湖上出现一名采花大盗,叫‘万里独行田伯光’,采花盗柳,坏人名节,已经不能用‘邪’、‘正’划分,完全就是下三滥,不入流,简直十恶不赦。你下山把他的头提回来,算是送给自己的成人礼物。” 令狐冲朗声道:“是,师父。” 宁中则看着令狐冲的背影担忧道:“田伯光名气不小,想找他麻烦的人很多,却仗着轻功屡屡漏网,听说快刀也是一绝。冲儿没有江湖经验,一入江湖就去碰他,会不会有危险?” 岳不群摇头道:“放心吧。冲儿唯一的缺陷就是经验,就用这个田伯光作磨刀石。至于危险,田伯光还威胁不到冲儿,他轻功好,冲儿差吗?他的刀快,能快的过冲儿的剑吗?遇到冲儿,他如果只想逃命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还想和冲儿比划比划,就是自寻死路。冲儿的可是个机灵人,比你我还要机灵,不会吃亏的。” 岳不群很恨田伯光,采花贼是被恶人都看不起的行为,死不足惜,该千刀万剐。而且他就是把令狐冲带上歧途地第一个人,以看似豪爽的性格,模糊了令狐冲的是非观。岳不群就是希望令狐冲能亲手宰了他。 令狐冲机灵,田伯光更鬼,他知道自己名声臭,每个人看到自己都想杀自己,所以也十分警觉。 开始看到令狐冲不过是一个华山派小辈,并不放在眼里。 可是动手之后发现自己的快刀形同虚设。田伯光当机立断,拔腿就跑,这套他玩的十分熟练。 轻功是他保命的法宝,他非常自信。可是这个华山派的小辈的轻功也高的吓人,自己不只摆脱不了,还被追得抱头鼠窜,全凭着丰富的逃跑经验与令狐冲周旋。 令狐冲确实经验不足,数次眼看着就把田伯光杀了,还是被他逃掉。 不过令狐冲的脑袋是真够用,几次之后,田伯光的套路就不行了。 令狐冲把他逼入了绝路。现在狼狈不堪的田伯光没有机会在令狐冲面前冲好汉,令狐冲谨记师父对田伯光的切齿痛恨,而剑身上“华山令狐冲”五个字,仿佛烙在了他的心上,誓要以华山派的名义除此恶徒。 可怜原着中戏份十足的田伯光,在这里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就领了盒饭,沦为彻底的龙套。 华山派令狐冲初出江湖斩杀的第一人就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田伯光行为够恶,武功够高,是块最好的垫脚石。令狐冲之名也在江湖上传来了。 从此令狐冲也不是只守在华山,江湖上多了一位仗剑少侠,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有口皆碑。 另一个徒弟许泰,岳不群又是另一种教育方法,不限于修剑,刀枪剑戟并重,长拳短打,马上马下。正常的读书之余,岳不群还给他开小灶,传授政治兵略。 第四百零一章 金盆洗手 第401章 金盆洗手 女儿岳灵珊则全是在宁中则的教育下成长,岳不群只是偶然会点拨,她还太小,不急。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也都各有各的弟子,自己教自己的。 华山派一副欣欣向荣,可是江湖风雨又起。 几年前,岳不群规劝左冷禅不可冒进,却不曾想起了反作用,左冷禅变本加厉,原着中还算收敛,现在明目张胆地收拢左道旁门之士为嵩山派所用。他就是要以自己一人之力赶超少林,覆灭魔教,成为武林第一人。 岳不群也不知该说他“志存高远”好,还是说他“不自量力”好。以自己的能力,也不敢轻撼少林的千年地位。 左冷禅以为嵩山派是少林吗?谁都敢收。 少林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样的恶人都敢收入门下,嵩山派行吗?这种倒行逆施,只会增加别人对他的猜忌。 恒山派定逸师太带着自己的弟子拜访华山。 岳不群对恒山派还是很敬重的,亲自把定逸师太迎接上山。 定逸师太对岳不群很客气,出门时掌门师姐千叮咛万嘱咐,知道自己脾气暴躁,怕冲撞了温文尔雅的岳掌门。 掌门师姐言道:“岳掌门是武林中少有的智者,高瞻远瞩,洞彻人心,而且岳掌门的武功还是个迷。掌门夫人宁中则尚且在左冷禅接任嵩山掌门的时候,与魔教长老交过手,岳不群这位掌门却从来没有出过手。只看他的弟子令狐冲这几年在江湖上闯出的名头,岳不群就不在左冷禅之下,更不用说华山还有一个风清扬。左盟主越来越猖狂,五岳剑派能和他抗衡的,思来想去只有华山派岳掌门,而且岳掌门没有野心,恒山派想要保全,还是要落到岳掌门身上。” 岳不群问道:“师太此来,可是有什么事?” 定逸师太道:“贫尼是去参加衡山派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大会。路经华山,特来拜会。不知岳掌门去不去?如果去,咱们可以同往。” 岳不群疑惑了一下,自己也收到了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的邀请。这是提示原着剧情开始了,自己当然会去,只是现在为时尚早。 北岳去南岳路过西岳,也说得通,谈不上绕远,只是一群尼姑要和自己同行却不是恒山派的风格。 都说恒山派定逸师太性格耿直、脾气暴躁,怎么也会拐弯抹角了? 岳不群清楚恒山派应该是有求于自己,否则这群尼姑是不会愿意与自己同行的。联想到现在的江湖局势,不问也知大概。 岳不群道:“师太来的正巧,岳某正要启程去衡山。师太先在华山略作休整,咱们这就上路。” 宁中则问道:“师兄,恒山派的师太上华山,上的有些奇怪。” 岳不群道:“也不算奇怪,左盟主最近把她们逼得太狠了。恒山派的师太只知道吃斋念佛,孤立无援,她们这是来找帮手了。” 宁中则问道:“师兄要帮她们吗?” 岳不群道:“帮她们就是帮自己。唉,我是真不愿意与左盟主发生冲突,可惜他一意孤行,五岳剑派内部看来少不了一番内斗,就像华山派‘气宗’和‘剑宗’一样,被人看笑话。” 宁中则问道:“会斗成什么样?” 岳不群道:“左盟主是想吞了其他四派,他不想当盟主,想当五岳剑派的总掌门,有事不必和我们商量,言出法随。然后灭魔教,压少林,成为武林第一人。” 宁中则道:“左盟主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他的武功也不可能成第一人啊!” 岳不群道:“武功是一方面,左盟主其实还是很有才干的,可惜急功好利,不想等。” 岳不群原定想和宁中则一起去,岳灵珊听说可以出远门,非要跟着。 最后是岳不群、宁中则,还带着岳灵珊、劳德诺、许泰一起下山。 许泰虽然将来要回归官场,但毕竟是武将,对江湖也要有必要的了解。 岳不群来到恒山派住的别院,要叫上她们启程,正赶上她们在练武。 恒山派虽是佛门,怎么说也是武林中人,每日的早课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最近被左冷禅威逼,更是增加了习武时间。 岳不群不觊觎她们的剑法,却也没有刻意回避。 定逸师太也不怕被偷去武功,所以没有让弟子们停止。 岳不群就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一群妙龄尼姑,舞着宝剑,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却也赏心悦目。 定逸师太道:“花拳绣腿,让岳掌门见笑了。” 岳不群道:“师太过谦了。恒山派的武功独树一帜,自有过人之处。几位师侄功力尚浅,但佛门武功本来就是厚积薄发,未来可期。” 岳不群实在说不出恒山派的武功多好多好这种话,三“定”算是高手了,但也就仅仅“算是”,在江湖上并不具有威慑力。武功在她们之上的太多了,所以面对左冷禅她们束手无策。就武功一项,她们就得乖乖听话,不得已只能找外援,如果岳不群心术不正,她们就惨了。 定逸师太问道:“岳掌门,咱们这就启程?” 岳不群道:“是啊,我特意来叫师太。” 定逸师太道:“有劳岳掌门亲自来。” 定逸师太冲着弟子们喝道:“停,收拾行装,启程。” 她的弟子们纷纷停手。 岳不群却信步走了过去,伸手要过一把恒山派的长剑。 恒山派的剑轻而柔软,最适合女子使用,恒山派的剑法也是绵密严谨,长于守御,略显不够凌厉。 定逸师太好奇地看着岳不群,不知他是何意。 岳不群拿着剑随意舞动起来,却是正宗的恒山派剑法。 定逸师太看岳不群耍恒山派剑法,这分明是想指导自己武功,心道:“未免太托大了。” 恒山派剑法自己浸淫多年,岂是一个外人看几眼就能胜过的。 岳不群武功高过自己正常,但要说他的恒山派剑法也高过自己,绝无可能。她不吃惊岳不群会恒山派剑法,五岳剑派交往多年,耍几招别派剑法,只是常事,自己也能耍其他四岳的剑法,只是水平不高而已。 第四百零二章 倒打一耙 第402章 倒打一耙 可是看着看着,定逸师太就震惊了,岳不群剑法高不会让她惊讶,就算恒山派剑法不凡,也算正常。 可是岳不群耍的明明就是恒山派剑法的套路,可是自己却一招都不会。 定逸师太目不转睛,她的弟子们也好不到哪去。 岳不群耍了一遍又一遍,恒山剑法破绽极少,变招惊奇,于绵密的防守中,忽出杀招,出其不意。 岳不群收剑站稳,道:“师太,这是岳某偶然所得,可能是恒山派已经失传的剑术,这就物归原主,还给恒山派。” 定逸师太大喜,道:“谢岳掌门高义。” 让岳不群拍着胸脯和定逸师太保证“有事来找我,我给你撑腰”绝无可能,但把这套剑法交给恒山派无疑是在释放善意,也能让恒山派紧靠华山,至少在五岳剑派内,多一个同盟。 一路上同为妙龄少女的岳灵珊,就活泼得多,叽叽喳喳个不停。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她,看什么都新鲜。 许泰就属于少年老成,什么时候都彬彬有礼,一板一眼。 看着华山派年轻人,定逸师太满脸的羡慕。华山派有高手坐镇,年轻一辈也出类拔萃。 令狐冲行走江湖,声名远扬,成为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即使左冷禅的弟子也不如。这两个年轻人一动一静,都有不凡的造诣。 左盟主的威势还不敢撒到华山派的头上。 恒山派都是女流之辈,最先被左盟主盯上,弄得这群尼姑苦不堪言。 还没到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子,衡山城就已经客似云来。 刘正风是衡山派的大咖,同时也是当地的大豪,交朋好友,大家都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岳不群他们到的不算早,泰山派已经到了,青城派余沧海也到了。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江湖散人闻先生、何三七也都先到一步。 他们没觉得华山派和恒山派一起出现有什么不妥,只道是他们在城外碰到,还真没想过恒山派的尼姑会和岳不群一路同行。 刘正风矮矮胖胖,像个地主老财,金盆洗手之际,更加笑容可掬。 刘正风未语先笑:“岳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岳不群笑道:“刘三爷从今以后再不用理江湖是非,实在可喜可贺。” 很多人对刘正风退出江湖都很不理解,不明白正是好时候的刘正风为什么要急流勇退。 岳不群明白,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不是你武功高就可以幸免的,结交魔教当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他性格使然,崇尚艺术,有些艺术家的脾气,瞧不起江湖上的蝇营狗苟。他宁可和兴趣相投的魔教中人结交,也不屑于和哪怕是同门师兄弟多说半句。 岳不群羡慕他这种洒脱,如果自己也能金盆洗手,不知能过上什么样的神仙日子。 但岳不群并不认同他和魔教结交。刘正风的性格让他敢于冲破正邪壁垒,但他却没有能力守住自己。 站在金庸的视角,他其实是同情刘正风和曲洋的结交的,认为是世人眼光狭隘,不懂艺术的价值。 可是正邪之分具有普世意义,泾渭分明,世人达不到金庸这种境界,当然不能原谅。 艺术再有价值,也是属于少数人的价值,并不是生存必备,不能用这种虚无的精神冲破他们赖以生存的条条框框。 而在左冷禅这种野心家眼中,勾结邪魔是自己的特权,别人这么做,就是给自己党同伐异的机会。 刘正风是咎由自取吗?某种程度上讲是的。只是可怜了他的家人,成为了他追求艺术、追求义气、追求自身道德信条的牺牲品。 岳不群的出现,立刻成为了这里的第一人。按理说天门年长,当掌门的时间也更长,余沧海的青城派也是西南大派,不在华山之下。 可是岳不群虽然鲜有战绩,但少侠令狐冲近几年却最出风头,何况还有一位风清扬养在华山,所以他们都比较热情,屈尊降贵迎出府门。 天门道长、余沧海等向岳不群打招呼,岳不群一一笑着回应。 还没等进刘府,余沧海就抢先道:“岳先生,久违了,余某要先向您致歉。” 岳不群一愣,道:“余观主何出此言?” 余沧海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得罪了令狐少侠,还希望令狐少侠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 岳不群心中冷笑:“这是告状吗?” 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是‘青城四秀、英雄豪杰’吗?” 余沧海立刻露出尴尬之色,有被修理的英雄豪杰吗? 岳不群报出他们的字号,看似询问,实则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青城派在原地踏步,令狐冲可是和原着大不一样了,不要说四个狗仗人势的弟子,就是余沧海能是令狐冲的对手吗? 余沧海道:“四个劣徒,贻笑大方。” 岳不群只是道:“余观主放心,见到冲儿,岳某会调查此事的。” “调查?” 那就是说罚不罚令狐冲还不一定呢。 都说岳不群御徒极严,门风正派,可是这个态度,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余沧海沉着脸道:“不要为了几个小辈的事,伤了两派多年的和气。” 岳不群皮笑肉不笑地道:“余观主说的是。” 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和岳不群的师父是好朋友,却不代表青城派能和华山派是好朋友。 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算是一代人杰,得到华山派上一代掌门的认可,余沧海何德何能,岳不群却不认有这个朋友。 余沧海身形矮小,气量更是小,要说这部书岳不群最看不起谁,那一定是余沧海了。 岳不群不想再理他,就要进府。 就听身后大叫:“师父!” 岳不群回头,街角处站着一人,正是令狐冲。 岳不群展颜一笑,招了招手。 岳灵珊却大叫一声“大师兄”,飞奔过去,拉着令狐冲来到岳不群面前。 第四百零三章 正道不正 第403章 正道不正 岳不群有半年没见过令狐冲了,也有些想念。 岳不群问道:“冲儿,你怎么也来了?” 令狐冲笑道:“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会,轰动武林,我想师父也是会来的,就在这里等师父。” 岳不群道:“那是自然,好,来了就多认识些英雄。走吧。” 拉着令狐冲就进了刘府,对刚刚答应余沧海的“调查”只字不提。 有什么可调查的?青城派弟子在这部书里的做派,不问也知道不怨令狐冲。 余沧海沉着脸跟进刘府。 第二天才是正日子,令狐冲向岳不群汇报别后的事情。 令狐冲道:“青城派仗势欺人,灭了福威镖局。所谓的‘青城四秀’,嚣张跋扈,手段残忍,我看不过,就修理了他们一顿。要不是估计青城派和华山派的关系,我真想杀了他们。” 岳不群心中暗叹:“这就是命啊。” 自己没有觊觎《辟邪剑谱》,也就没有了派劳德诺和岳灵珊去福州打探这一段,更没有了林平之为了救岳灵珊失手杀了余人彦的事。 可是余沧海的目的就是《辟邪剑谱》,只是原着中给了他一个为子报仇这个相对体面的借口灭人满门。 岳不群问道:“林震南总镖头也死了吗?” 令狐冲摇头道:“不知道,镖局横着几十具尸体,不知道有没有林震南。” 岳不群道:“青城派离福州千里之遥,仗势欺人也欺不到福威镖局的头上,他们是为了《》辟邪剑谱》。” 令狐冲动容道:“《辟邪剑谱》?不错,风太师叔和我说过天下的剑法,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自成一家,林老镖头威震绿林,实在是一等一的好剑法。怎么但可以现在这位林镖头手里,平庸成这样?被青城派灭了满门。” 岳不群道:“当年林远图凭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横行天下,创下福威镖局的赫赫威名,余沧海的师父就败在他手里。现在的林震南只是靠着八面玲珑维持镖局,手上功夫让人不敢恭维,被人觊觎也在情理之中。” 令狐冲道:“这就要灭人满门吗?青城派的作为,就算是魔教恐怕也比不上。” 岳不群道:“青城派确实愧对名门正派之名。” 岳不群没有和令狐冲细说“正邪”之分纯粹是为了划分阵营,所谓正派,卑鄙龌龊之事不会比所谓的魔道少。 令狐冲此人本来就率性而为,对正邪之分看得不重,要是认准了正派不正,就更有可能结交魔道,不管怎么说,魔教的人更真,恶事做的光明正大,而不像正道,特别伪善。 岳不群不歧视魔教,他能看清这“党同伐异”的本质,所以他会有限的和魔教结识,互相利用。说破大天,正邪只是旗号,做事没什么不同。 但岳不群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令狐冲说这些,令狐冲还需要更成熟一些,不懂政治,就无发理解这里的微妙。 原着中,方证和冲虚在谈到余沧海灭福威镖局满门这件事时也只是嘲笑余沧海手段拙劣,却没有过多评价此举的正义性。 因为他们都明白“弱肉强食”才是武林真正的法则,青城派属于正道阵营,那对他的卑鄙行为,同属正道的盟友就不该过分苛责。没人会为了所谓的“正义”,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报仇。 这也是余沧海敢做这种事的原因,只要自己快刀斩乱麻做成事实,没人会找自己的麻烦。最怕事情办的不利索,会把其他觊觎《辟邪剑谱》的人引进来,打着“正义”的旗号分一杯羹。 “正义”也就在这个时候还有点用,自己就没少干这种事,所以绝不能给让人机会。 岳不群道:“好了,这件事先放一放,明天就是正日子了。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精神点儿,你可是我们华山派的门面。” 令狐冲道:“是,师父。” 令狐冲精神抖擞地下去休息了。 岳不群面带微笑,他现在就是时时不忘把华山派的责任挂在令狐冲身上,让他时刻保持着这种枷锁带来的荣誉感,让他不敢胡作非为。 第二天刘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切都按照既定程序走。 刘正风捐了个“参将”的官,算是吃皇粮的人了。 刘正风洗手的金盆被嵩山派打翻,大嵩阳手费彬手持五岳令旗,勒令刘正风不得金盆洗手。 大太保丁勉和二太保陆柏被魔教击杀之后,费彬就成了左冷禅手下的第一战将。 为了震慑其他四岳,嵩山派精英尽出,就差左冷禅一人。 开始他们叨逼叨地辩解正邪之分,岳不群一直没有用做声,直到嵩山派绑架了刘正风全家。 岳不群道:“费师兄,嵩山派真的要用刘家老小的命威胁刘师兄吗?” 费彬一凛,他来时就知道此行最大的障碍就是华山派,左师兄对华山派的忌惮已非一日。 开始看岳不群默不作声,心里还放心不少。 却不知在岳不群看来,眼前的一切都和电视剧一样,刘正风的辩解也是毫无意义。 左冷禅的目的是为了试探其他四岳是否敢违抗自己,刘正风就是块探路石。如果其他四岳敢于硬扛自己,那自己五岳合一的路就要缓一缓。如果他们不敢,那就说明他们色厉内荏,自己就可以大胆地往下走了。 刘正风的难处岳不群看在眼里,也能理解,却还是认为他咎由自取。他已经是有组织的人了,组织给了他一切,最后却坏了组织的规矩。 岳不群一向认为,守不了规矩,就不要加入。敢坏规矩靠的是实力,而不是理想。 所以岳不群对刘正风的处境无动于衷,但家人无辜,不该被刘正风连累。 费彬道:“岳掌门,左盟主有令,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刘师兄金盆洗手。” 岳不群道:“那就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吗?” 岳不群的语气不如何凌厉,费彬却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费彬道:“岳掌门,刘正风勾结魔教,罪不可赦。左盟主宽宏大量,只要刘正风肯杀了曲洋,就既往不咎。可是刘正风执意维护魔教妖人,这就是自绝于我五岳剑派。” 第四百零四章 言出必践 第404章 言出必践 岳不群道:“你们可以去杀了刘正风,但家人何辜,你们这么做还有什么脸面自居名门正派?” 费彬道:“非常之事,也是迫不得已。” 岳不群道:“你们嵩山派做这种事一句‘迫不得已’就想解释过去?那我们华山派是不是也可以时不时的‘迫不得已’一次?” 费彬语塞,有些事可以做,却不能说。 费彬道:“左盟主有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岳不群道:“五岳剑派只是联盟,左盟主只是这个联盟的盟主,我们各派还有掌门。刘正风的事自有衡山派莫大先生处置,左盟主是想越过各派掌门处理各派门内的事吗?” 岳不群此言一出,费彬登时就坐蜡了。这种话太具有煽动性,没看天门和定逸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吗? 费彬道:“事关我五岳剑派的安危,左盟主也不得不如此。” 岳不群道:“费师兄的话不能让人接受。如果左盟主想替衡山派清理门户,莫大先生没有异议,伱们这就去杀了刘正风,我岳不群绝不插手。但要想伤及刘正风的家人,岳不群也绝不答应。” 刘正风感激涕零,家人颈上架着钢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此绝望之时,只有岳不群肯出来说句话。 刘正风不怨岳不群不肯救自己,这个时候肯保下自己的家人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 而且岳不群虽然口中说的是不救自己,却一直在逼师兄莫大先生现身。 自己这种情况本来也不该指望外人,衡山派自己人都不救自己,那真就是自己的劫数了。 岳不群知道莫大先生就在衡山城,而且一定在暗处关注这里,却一直不肯现身。 原着中虽然他最后杀了费彬为刘正风报了仇,但这个时候作缩头乌龟,实在愧对一派掌门之位。 自己都这么说了,莫大还是不现身,岳不群也不由得在心中摇头。 费彬道:“如果我一定要这么做呢?” 岳不群道:“嵩山派势大,敢行此倒行逆施之事,华山派不敢与之为伍。只要费师兄敢动刘正风家人一个手指头,我华山派立刻退出五岳联盟,从此左盟主就作一个四岳盟主好了。” “你!” 岳不群老是用退出联盟说事,用“四岳盟主”作笑柄威胁左冷禅,问题是华山派确实不好惹。 岳不群看了天门和定逸一眼,只见到他们眼里的震惊,却不见有任何的意动。 定逸师太不是掌门,只是个闲人也就罢了,天门身为泰山派掌门,却看不出其中的深意,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都是这样的人当掌门,也不怪左冷禅起了吞并其他四派的野心。 “大胆!” 跟在费彬身后的两个人站了出来,喝道:“你敢违抗左盟主的号令?” 却是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翁。他们是后被左冷禅收入嵩山派的左道之士,只知道左冷禅顾忌岳不群,却不以为然。 打他们知道岳不群这个名字之后,就没听说过岳不群出过手。华山派全靠风清扬震慑左冷禅,近期又出了一个少侠令狐冲。 这样一个沽名钓誉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羞辱左盟主,让这两个头脑简单的人看到了巴结左冷禅的机会。 他们适时地站出来,为左盟主张目。 他们冲,出言顶撞岳不群,岳不群身后还有一个更冲的。 令狐冲二话不说拔出宝剑,指着这两个人道:“你才大胆,敢对华山派岳掌门无礼。” 只要岳不群现在一点头,令狐冲就上去把这两个人杀了。 费彬皱眉,现在是衡山派的事,再把华山派强扯进来,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费彬伸手挡住了卜沉和沙天翁,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余沧海阴恻恻地道:“令狐少侠剑法高明,嵩山派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令狐冲转头看着余沧海一笑,道:“‘青城四兽,狗熊野猪’回去向余观主告状了?” “你!” 余沧海大怒,令狐冲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自己,岳不群竟然不闻不问。 本来令狐冲是不敢这么和余沧海说话的,岳不群这个人比较古板,最重规矩。 余沧海是青城派掌门,是武林前辈,自己是不能无礼的。这也是他虽然不屑青城四秀的作为,却不敢下死手的原因。否则按他的想法,青城四秀都该死。 可是昨天在被余沧海含沙射影地告了一状的情况下,师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批评,而且言语中对余沧海的不屑也溢于言表,这就让令狐冲再面对青城派的时候变得没什么顾忌。 余沧海道:“岳掌门,你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吗?” 岳不群道:“岳某教的徒弟还可以吧,江湖上给了不小的名声,比之余观主的弟子如何?” 余沧海气闷,自己的四个得意弟子以四对一,现在还鼻青脸肿的养伤呢,都不敢出来见人。 其他人也都很意外,一向以书生面目示人的岳掌门怎么了?先是硬扛嵩山派左盟主,马上又羞辱青城派余沧海。从来都是含而不漏的岳不群,竟然有这么犀利的一面。 余沧海道:“岳掌门是要纵容自己的弟子胡作非为吗?” 岳不群道:“阻止灭门惨案算是胡作非为吗?啊,也对,余观主是喜欢灭别人门,不喜欢有人管这样的事。” 余沧海心中一凛,口中喝道:“血口喷人。” 岳不群道:“余观主,你灭了福威镖局满门这么大的事,还想一直隐瞒下去吗?” 余沧海道:“福威镖局和我青城派有仇,我是为了报仇。” 岳不群摇头道:“这里都是一群老江湖,这种连小孩子都不信的瞎话就没必要说了。你看中了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为了抢这本剑谱就杀人满门,魔教有你这么恶吗?你看看左盟主,灭人满门拿出的理由多充分,人家敢当着这么多武林人士就绑架刘家满门,你敢吗?” “《辟邪剑谱》?” 今天的意外一个接着一个,这又扯出《辟邪剑谱》。 第四百零五章 不留情面 第405章 不留情面 《辟邪剑谱》的名气实在太大了,林远图的时代过去的还不远,《辟邪剑谱》的威名还在,看着余沧海都露出恍然的脸色。 余沧海暗恨自己多嘴,把五岳剑派的事扯到自己身上,当个观众不好吗? 《辟邪剑谱》的名字爆出来,对自己可不是好事,自己没有吃到肉,还惹了一身骚。 余沧海道:“岳掌门牙尖嘴利,余某只是个武夫,可不是你的对手。你还是管你们五岳剑派自己的事吧。” 看到余沧海退缩了,岳不群又把头转向了费彬。 这时,从外围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到了岳不群身前就跪倒在地,道:“恳请师父收录门墙,弟子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 岳不群看去,是一个容貌猥琐的驼子。 岳不群盯着他,心中大动:“林平之。” 如果说《笑傲》里还有一位侠客,那一定就是早期的林平之了。在家破人亡之际,不忘心中的侠义,这在武功低微的他尤显得难能可贵。最后造化弄人,他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是遇人不淑,造就了他悲惨的一生。 岳不群很同情他,尤其是在经历过《射雕》时大哥变性后的性格扭曲,所以林平之直到最后的性格,也是值得同情的。 但这一世,自己变成了岳灵珊的父亲,那对待林平之时的感觉也就有些复杂的。他当然改变了很多事,也自信不会再有林平之杀岳灵珊一事,但对林平之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憎恨。他知道这股憎恨没来由、没道理,但就是有这种情绪。 岳不群沉声道:“伱是谁?” 林平之一咬牙,撤掉了自己的易容,道:“弟子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 “啊!” 所有人都一震,刚提到被灭门的福威镖局,他的少镖头就到了。 这么长时间,岳不群是第一个对福威镖局表示同情,又敢踩余沧海脸的人。别人一提余沧海,都觉得不好惹,林平之都已经没有出路了,在绝望时,遇到了岳不群在这里侃侃而谈,把青城派的不屑写在脸上。 而且看岳不群护住刘正风的家人,林平之就忍不住想:“要是有这么个人肯保护福威镖局该多好啊!” 余沧海也震怒:“是你这个小王八蛋!” 岳不群环顾四周,林平之挑了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时刻拜自己为师。 自己刚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余沧海也绝不会放过林平之。如果自己拒绝他,他最后被余沧海抓走,自己就颜面扫地。 岳不群相信林平之不是刻意为之,现在的他还是个质朴少年,敢于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因为拜师心诚,同时也是走投无路。 看着余沧海喷火地眼神,岳不群道:“好,我答应了。” 余沧海问道:“岳掌门你真的不顾青城和华山的交情?” 岳不群道:“你师父长青子和我师父有交情,是因为他们的品格、志趣相投。而你的所作所为,还不配和我华山派交朋友。” 从他答应收林平之那一刻开始,华山派和青城派就已经没有情意可言了,未来的是是非非还不知有多少,不必再留情面。 余沧海冷笑道:“青城派当然高攀不上华山派,左盟主你都不放在眼里,青城派算什么。” 余沧海再次把焦点还给嵩山派,有嵩山派的人在此,自己还出什么风头。 他想转移注意,林平之却不答应,喝道:“余沧海,你把我爹娘怎么样了?快把他们放回来。” 余沧海看了费彬一眼,只是阴恻恻一笑,不说话。 林平之还想说,岳不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 林平之看着师父胸有成竹的表情,登时心中大定,站在岳不群身后,终于把头抬起来了。 岳不群只是扫了余沧海一眼。就又看向费彬,当务之急还是嵩山派的事。 费彬看了一会儿热闹,也觉得自己出戏了,现在又回归焦点。 费彬道:“岳掌门真的要不顾左盟主的命令?” 岳不群道:“费师兄千万不要怀疑岳某的话,这里有这么多武林同道,还有我的弟子,岳某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话,绝无更改可能。” 费彬也在头疼这件事,岳不群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余地,自己只要动刘正风的家人,岳不群就必须退出五岳联盟。 如果今天岳不群食言了,华山派就要颜面扫地。 费彬万万不能动刘正风的家人,左盟主不在,自己是压制不了岳不群的。 费彬道:“我们只捉拿刘正风,岳掌门就会袖手旁观?” 岳不群看到现在莫大先生也没有出现,也只能在心中摇头。 岳不群道:“正是。” 费彬道:“好,我们就拿下刘正风,交由左盟主发落。” 刘正风向岳不群深深一揖,家人能够保全,全拜岳不群所赐,没了后顾之忧,刘正风又是一条好汉。 费彬喝道:“上!” 嵩山派此行出动数十人,只为一个刘正风,可谓是牛刀杀鸡。 这时却见刘正风的家人弟子们,得到了岳不群的保护,顿时觉得有了靠山,都冲到了刘正风身前,要和刘正风共进退。 刘正风大急,好不容易得到的生路,可不能就这么白白葬送,大叫道:“你们都退后,不要再卷进来。” 刘正风的弟子米为义道:“誓死和师父在一起。” 费彬对岳不群冷冷道:“这就不能怪我了吧。” 岳不群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费彬得意一笑,大喝道:“格杀勿论!” 来观礼的宾客都纷纷退后,怕溅身上血。 刘正风大急,华山派的人握着剑蠢蠢欲动,盯着岳不群,就等岳不群一声令下。 可是岳不群却没有动。 华山派的人狐疑地看着岳不群,这不是他的性格。 这是又有一声冷笑:“嵩山派好大的胆子,刘正风是朝廷的三品参将,由皇上钦点,你们敢杀朝廷命官,莫不是想造反?” “啊?” 这声冷笑的内容实在太过陌生,满院的武林中人,还从没有和朝廷打过交道,连刘正风都很意外。 第四百零六章 包君满意 第406章 包君满意 只见一个人,身穿便服,身材高大,气度雄浑,手里拿着把长刀,面带冷笑。 费彬问道:“你是谁?” 这人拿出一块腰牌。 “锦衣卫!” 费彬真的震惊了,这里竟然还有锦衣卫! 来人道:“锦衣卫指挥使莫千军!” 正是莫千军。 现在的莫千军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了,正经八百的三品大员。牟大人已经升为总兵,莫千军接过指挥使的职务。 莫千军就是岳不群安排的一招暗棋。 刘正风有武功、有家底,无论洗不洗手,死了都太可惜了。不洗手可为华山派盟友,洗手可进官场帮助莫千军。 所以一接到刘正风金盆洗手的邀请函,岳不群就给莫千军去了封信。要不是刘正风太狠,直接买了个三品参将,与锦衣卫指挥使同级,岳不群都想让莫千军把刘正风调入锦衣卫,成为莫千军的下属。 莫千军的出现让费彬不会了,“造反”是个好帽子,扣到谁头上谁迷糊。 锦衣卫指挥使是最大的特务头子,可以上达天听,就算是左冷禅亲至,也不敢放肆。 莫千军扫视一圈,数百武林中人,虽然口中鄙视朝廷鹰犬,却无人敢与之对视。 莫千军来到费彬面前,他身量本来就高,再加上锦衣卫指挥使的势头,更显得居高临下。 莫千军淡淡道:“嵩山派真的敢杀朝廷命官?” “这……” 费彬不敢乱答,说“敢”,肯定不对,说“不敢”,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丢人丢大了。 可是考虑再三,在锦衣卫指挥使面前吃瘪不算丢人。这满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敢真的硬怼锦衣卫? 费彬道:“这是个误会。” 莫千军道:“误会最好。” 说完回头看着刘正风道:“刘将军,你是皇上封的参将,皇上可以杀你,朝廷法度可以杀伱,别人敢动你,就是对抗朝廷,将他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刘正风还在发愣,他不知道自己为了脱离江湖花钱买的的身份,竟是这么大的一个保护伞。自己心中畏惧的左盟主在自己的新身份面前,也不能不低头。 只是这位莫指挥使自己也不认识,更没有邀请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连忙向莫千军版权拱手道:“多谢指挥使大人。” 莫千军又看向费彬。 费彬在这里尴尬极了,抓人不敢,留下来也就毫无意义。 费彬挥手道:“撤。” 嵩山派的数十人立刻离开了刘府,刘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莫千军带着不屑的笑容目送嵩山派离开。 岳不群突然在林平之耳边轻轻地道:“去向莫大人告状,让他逼余沧海放了你父母。” 林平之诧异地看着岳不群。他从来没想过通过官府找回自己的父母,自己可不是刘正风,有官面的身份。一介布衣,能请的动锦衣卫指挥使吗? 看着师父肯定的眼神,林平之抢步上前对莫千军道:“莫大人,草民有一事相求。” 莫千军一直在冷眼旁观,知道这是岳不群新收的弟子,便和颜悦色地道:“小兄弟有什么事?” 莫千军的态度给了林平之莫大的鼓励,事情也许没自己想的复杂。 林平之道:“青城派余沧海觊觎我林家的《辟邪剑谱》,灭我福威镖局满门,囚禁我父母,请大人主持公道。” 莫千军道:“灭门大案?这在我大明一百多年的历史中也是罕见的惨案。你随本官去锦衣卫录分详细的笔录,本官为你做主。” 林平之大喜,没想到这么容易。 余沧海大急,道:“江湖事江湖了,江湖、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大人真的要插手江湖事?” 莫千军喝道:“大胆!什么叫‘江湖、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什么叫‘江湖事江湖了’?我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国土之内的任何事,我锦衣卫都有权过问,你青城派不在大明之内?” 余沧海没想到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为了一个毛头小子这么喝斥自己,而且锦衣卫都是什么毛病,三句不到就上纲上线,“造反”的帽子逮到谁就往谁的头上扣。难怪所有人提到他们都是深恶痛绝。 可是余沧海不敢造次,嵩山派都灰溜溜地走了,自己绝对比不上左冷禅。 余沧海道:“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千军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有人告状,本官就接案,你青城派有自信对抗我锦衣卫,你就死硬到底。我也想看看,这大明境内,还有什么是我锦衣卫管不了的。” 余沧海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莫千军为官多年,如何不明白余沧海的意思,喝道:“你还想行贿吗?” 余沧海缺少和锦衣卫打交道的经验,不知自己在地方屡试不爽的行贿策略为何在这里就不行了,还被当众说出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事是不能明说的。 余沧海看了一眼双目放光的林平之,对岳不群道:“岳掌门是想坏了武林规矩吗?” 岳不群不说话,莫千军把话接了过去。 莫千军道:“我想听听青城派有什么武林规矩。杀人满门却不能告官是吗?余沧海,你太藐视我大明律法了。你以为没有了苦主,你灭人满门的罪行就可以逍遥法外吗?那样岂不是在鼓励你这种恶徒赶尽杀绝?莫说这位小兄弟还在,就算是他也被你杀了,只要让我们锦衣卫知道了这庄惨案,也必还死者公道。”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让人忍不住为一向恶贯满盈的锦衣卫喝彩。 余沧海急得满头大汗,这锦衣卫指挥使摆明是想办了自己。 莫千军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莫千军对林平之道:“小兄弟,你的案子本官接了。可是你的父母此时是否还健在,本官却不敢保证。如果此时已经死了,本官也无能为力。不过,小兄弟放心,即便你的父母真的已经死了,我锦衣卫也绝不放过凶手,锦衣卫的大牢必能让小兄弟满意。” 第四百零七章 笑傲江湖 第407章 笑傲江湖 余沧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锦衣卫的大牢让人闻风丧胆,能让林平之这种苦主满意,那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是个丧尽天良的地方。莫说罪有应得,有多少无辜的人在那里都得俯首认罪,造就了多少冤假错案。自己一派掌门的身份在那根本不够瞧,一品大员就冤死了多少。 余沧海急道:“没死呢,还没死,我这就把他们送过来。” 林平之大喜,没想到几句话就让余沧海低头。 余沧海匆匆离去。 莫千军回头又扫向这些看热闹的武林人士。 这些人都是刘正风请来的宾客,却在刘正风危难之际袖手旁观,反而让一个官员耍足了威风,此时再留下也觉得尴尬,纷纷告辞。 刘正风没有露出怨恨之色,一一恭送出留府,只剩下华山派和莫千军。 没多久,余沧海就把受尽折磨的林震南夫妇送到了刘府。 看着奄奄一息的父母,林平之泪如雨下,莫千军也把脸色沉了下来。 岳不群抢到前面,给林震南夫妇没人服了一粒药丸,对刘正风道:“找一个安静的房间。” 刘正风马上安排。 林震南夫妇并排躺着,岳不群坐在中间,林平之、莫千军和刘正风站在一旁。 岳不群拿出自己随身的金针,左右开弓,同时给二人下针,运针如飞,不差分毫。 岳不群的神乎其技让旁观者惊诧不已,从没听过华山派岳掌门还有这种手艺,林平之也看到了希望。 岳不群忙碌了一个时辰,才收回金针,要来纸笔,写了个方子交给令狐冲,让他出去抓药。 岳不群对林平之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林平之“噗通”一声跪倒,道:“师父大恩,弟子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 岳不群道:“既入了我华山的门,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刘正风在旁边想起了自己衡山派的师兄弟,心中凄凉。 岳不群对刘正风道:“刘三爷,我们还要在府上叨扰几日借养几天伤。” 刘正风忙道:“这都是应该的。” 刘正风这才有时间感谢莫千军。 刘正风也是地方豪强,有与官员打交道的经验,但对莫千军却说不准,但客气总不会有错。 刘正风道:“莫大人,让刘某设宴,再好好感谢大人,还有岳掌门的恩情。” 莫千军道:“刘将军不必客气,你我同殿称臣,分属同僚,你我都是三品官,不分上下。伱刚入官场可能还不太习惯,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可以了。” 莫千军这么说,刘正风却不敢这么听。他确实还不习惯自己的新身份,但也明白三品和三品是不一样的。莫千军的上司直接就是皇帝,品级虽然不比自己高,但位置比自己重百倍。 刘正风道:“多谢大人。” 莫千军道:“本官还有事,就不逗留了,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刘正风还要再挽留,却见莫千军摆摆手,对岳不群道:“岳先生,本官就先告辞了。” 岳不群点点头,道:“大人慢走。” 莫千军转身离去。 刘正风一愣,莫指挥使对岳不群很客气呀,和对待别人完全不同,而岳不群回复的有些不太客气呀,这是什么原理? 刘正风问道:“岳掌门和莫大人……?” 岳不群道:“早些年莫大人去陕西办案时,我们就认识了。” “啊!” 联想岳不群的作为和莫千军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刘府,刘正风明白了,莫千军是岳不群找来的。 刘正风对岳不群感激涕零,岳不群救了自己全家。而且岳不群能结识锦衣卫指挥使这件事也让他极为震惊,怕是武林中人还没人能有这种见识。 刘正风对岳不群一躬到底,道:“岳掌门以后但有吩咐,刘正风万死不辞。” 岳不群道:“刘三爷客气了。” 衡山城外,茂密的树林,借着微弱的月光,两个人正在忘情地演奏一首琴箫合奏的曲子。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杀伐,时而婉转,抑扬顿挫,技艺精湛。 一位正是刘正风,另一位老者,不问可知就是魔教长老曲洋。 二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乐曲中,却不知不远处的密林里有两个人正在注视着他们俩。 其中之一正是岳不群,而岳不群身前却是一位长袍大袖的女子,背对着岳不群,容貌看不清,好像比月光更朦胧。 一曲终了,刘正风放下手中的洞箫,叹道:“曲大哥,要不是华山派岳掌门,我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曲洋道:“是啊,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这位从来不出风头的岳掌门敢出面拦着嵩山派,更没想到会有锦衣卫指挥使出面救下你。” 刘正风道:“莫指挥使也是岳掌门找来的,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啊?” 曲洋很惊讶,这两个人怎么会认识?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曲洋摇头道:“看来你们五岳剑派最深不可测的可能就是这位岳掌门。只是他是怎么知道你会有危险的?” 刘正风道:“这……我也不清楚,从来就没有人能说清楚这位岳掌门。” 曲洋道:“总之能躲过这一劫,实在是幸事。” 刘正风道:“这次我才发现江湖险恶,正道也不过如此。曲大哥,我已经成功退出江湖了,不如你也退出江湖吧。” 曲洋摇头叹道:“神教可没有岳不群这样的人物,我想退出江湖谈何容易。” 刘正风道:“要不我去求莫指挥使?” “这……” 曲洋竟然在有些意动。 最后曲洋摇摇头,道:“莫指挥使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和你也没什么交情,冒然求他太唐突,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刘正风叹道:“是啊,这次要不是岳掌门的邀请,他哪会管我的事。” 曲洋道:“不过没关系,总算看到了一条出路。你这里没事了,我也该走了。” 刘正风道:“曲大哥,保重。” 曲洋点点头,向暗处一招手,过来一个砰砰跳跳的小女孩,冲着刘正风喊了一声“刘公公”,就拉着曲洋的手走了。 第四百零八章 形如鬼魅 第408章 形如鬼魅 刘正风也返回了衡山城。 岳不群身前的女子突然回身,对岳不群道:“你说曲洋也去捐官,我该不该杀了他?” 声音尖嘎,好似寒鸦。 赫然是变了性的东方不败。 上次她的红袍还只是中性,偏向女性,现在已经是纯纯的女性打扮了。 朦胧的月色,荒郊野岭,一位发出雌雄难辨声音的美女,怎么都让人毛骨悚然。 岳不群却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道:“曲洋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是伱的事。” 东方不败“嘿嘿”笑道:“刘正风勾结魔教是死罪,曲洋勾结五岳剑派同样是死罪。只是曲洋没有刘正风幸运,就算是莫千军来了,也救不了他。” 岳不群道:“别忘了,你也在勾结五岳剑派,甚至还拜入五岳剑派门下。” 东方不败嘲弄道:“我可以,不代表他也可以。” “州官放火”和“百姓点灯”本来就是两回事,岂可混为一谈? 岳不群道:“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走漏风声。” 有艺术家气质的人做这样的事当然不如政客严谨,败亡是迟早的事。 东方不败道:“‘走漏风声’没有该不该,只有能不能。曲洋想瞒过我,却是痴心妄想。” 岳不群问道:“你找我该不会是想和我说你们魔教内部的事吧。” 你把我引到这里,就是为了听他们奏乐?” 东方不败笑道:“我只是想念师父罢了。师父为了救刘正风,竟然动用了莫千军,不知道会不会救曲洋?” 岳不群道:“你放心,我不会救他。” 东方不败道:“没有什么放不放心的,唉,师父不想救他,我都没兴趣杀他了。” 岳不群眯着眼睛看着东方不败,道:“东方,你都已经隐居不管教务了,怎么还远不远千里,来关心曲洋和刘正风的事?” 东方不败道:“你很了解我们神教内部的事嘛,是不是除了我,还有你的内应?” 岳不群道:“你不必试探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让你帮我做什么事。” 东方不败道:“我帮你杀了那么多嵩山派的高手,怎么叫没帮你?” 岳不群道:“好了不必再扯这些废话了。你要是想杀曲洋,现在就追上去,我保证不出手。” 东方不败道:“师父,你真不明白我的想法吗?杀曲洋也配让我动手?我是为了师父来的,但师父救刘正风的手段还是让我大开眼界。师父高深莫测,我至今不能忘记那让我避无可避的一剑,好一招‘天外飞仙’!” 岳不群道:“看你今天的架势,一定是已经有办法对付我的‘天外飞仙’了。” 东方不败道:“否则也对不起师父的教导啊!” 岳不群道:“当初你拜师是形似所迫,不情不愿,你一直都在想些怎么战胜我。” 东方不败道:“话虽如此,但师父当年传授的神功,让我度过重重难关,我还是感激师父的。” 岳不群道:“只是你不是个甘心屈居人下的人,你一直想挑战我。” 东方不败道:“就是不知道师父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岳不群道:“这个机会也是你应得的。” 东方不败鬼魅一笑,闭上了嘴,气势缓缓地升了起来。 岳不群也闭嘴,全身却纹丝不动。 岳不群的淡然,让他毫无破绽,东方不败突然闪电般出手。 东方不败不会再托大了。 上次自觉《葵花宝典》已成,世间再无能快过自己的人,就让岳不群先出手。 却不曾想到岳不群有惊艳的“天外飞仙”,自己被耀眼的光华所慑,竟毫无还手之力。 自那以后,自己更加勤修《葵花宝典》,就是为了再次挑战这个师父。 《葵花宝典》的奥妙让东方不败坚信,这就是世间最强的武功,只要自己修炼至大成,绝对再无敌手。 今天,到了挑战这个一直压制自己的师父的时候了。 月光下的红云更显得难以捉摸,肉眼难以企及。 可是岳不群的身法竟然丝毫不慢。东方不败大惊,这个师父不但能看清自己的身影,更是比自己只快不慢。 只是一招,就让东方不败信心动摇,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速度的极限了。 东方不败的纤纤玉手化作无比凌厉的利剑,招呼岳不群的要害,却也只能用抓住残影。 如果有旁人在,一定眼花缭乱,根本不知场中飘忽的一团是什么。可是这二人都能最清楚地感受到对手的一举一动。 渐渐地,东方不败目光中的惊异变成了愤怒,她倏地住手,紧紧地盯着岳不群。 岳不群也适时停手,盯着她。 东方不败尖声叫道:“《葵花宝典》,你用的也是《葵花宝典》!” 这声音比以往更加尖锐刺耳。 东方不败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岳不群颌下的胡须,修的整整齐齐,绝不是假的,而且他的声音,绝对是正常的男人声。 东方不败终于失去了冷静,叫道:“为什么你的《葵花宝典》不用自宫?” 岳不群沉默不语,看着似要陷入疯狂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叫道:“是了,你见到我的怪模怪样一点儿惊讶都没有,你早就知道我炼了《葵花宝典》,也知道修炼《葵花宝典》的问题。对了,神教的《葵花宝典》就是从你们华山派抢的,你们故意把有缺陷的《葵花宝典》让我们抢走,把真正的《葵花宝典》留在了华山。” 岳不群没想到东方不败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这些,他也无从辩驳。 东方不败惨笑道:“可笑神教抢了《葵花宝典》数十年,却只有我一人修炼,让我成为武林之中千百年来唯一为了练武自宫的人。” 原着中能看出修炼了《葵花宝典》之后的东方不败满心羡慕女人,可是那是他觉得这么做是修炼《葵花宝典》唯一的出路。 岳不群现在给他展示了另外一条路,更重要的是,那自己不得已自宫练武,就是陷入了华山派的阴谋。早在几十年前,华山派就已经在算计神教。 第四百零九章 武林至尊 第409章 武林至尊 不过就像岳不群曾经说的,华山派偷少林的《葵花宝典》、日月神教抢华山派的《葵花宝典》都是自己找上门的,没人逼你这么做。 只是现在的东方不败满心的酸楚,自己变成怪物,到底应该谁负责? 岳不群道:“你不是唯一的,还有《葵花宝典》的作者呢。还有一个你知道的人,就是林远图。” “林远图?” 东方不败问道:“为什么?” 岳不群道:“《辟邪剑谱》就出自《葵花宝典》,自宫练剑的林远图就横扫武林,而没有自宫练剑的林震南就被人灭门。” 这么一说,东方不败的心里瞬间好受了不少。 不过随即东方不败的脸色就是一寒,冷声道:“华山派好算计,几乎灭门的情况下,还能把神教耍得团团转。” 岳不群无法解释,只是道:“本来我传伱的武功,你只要勤加修炼,一定也能成为绝顶高手的。” 东方不败一挥手,道:“我等不了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非《葵花宝典》不能克制,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他自己走火入魔。” 岳不群叹了一口气,《葵花宝典》的速成和战斗力确实让人难以放弃。原着中,林平之自宫练剑没几日,就能斩杀余沧海和木高峰这样的高手。而东方不败的对手是任我行,更让他不能不出此下策。 东方不败道:“看来这次我又败了,败在你们华山派的阴谋之下。” 岳不群道:“魔教抢走的确实是华山派《葵花宝典》的全部,只是你没有找到克服《葵花宝典》缺陷的办法,就急着练。” 东方不败露出疑问之色,道:“我虽然着急,但也把我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都付诸实验,还是不行,不得已才自宫练武。你是怎么克服的?” 岳不群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虽然自宫练武,但《葵花宝典》的威力还是发挥出来了,我也并没有让《葵花宝典》更上一层楼。” 这话看似安慰东方不败,可实际只能让她觉得在才智上被碾压,自己练成了《葵花宝典》,可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在每一次看到希望能战胜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师父时,师父总能出其不意打败自己。自己是能把《葵花宝典》发挥到极致,可是师父呢?他也只是说不能更强一层楼,那最低也是和自己同等。如果这样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拼到最后,拼内功、拼武学底蕴,自己都是远远不如的。原本把《葵花宝典》当作自己的杀手锏,现在却与师父共有。 东方不败道:“看来我又败了。” 岳不群道:“你还没有败,不负‘不败’之名。” 东方不败问道:“你到底要什么?这几十年,师父从不在江湖上出手,却在勾结魔教,培植绿林,更是布局在锦衣卫,培养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左冷禅在师父面前,完全就是个小丑,根本就不知道师父想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跟师父相比,我这些年妄称‘天下第一’,实在有些惭愧。师父,你到底想要什么?” 岳不群道:“人各有志,你何必这么在乎我想要什么?” 东方不败道:“我怎么能不在乎师父在想什么呢?我孜孜以求的东西,师父唾手可得,却甘愿放弃。我自问才智高绝,可在师父面前却处处受制。我看不透你,心就一直难安。” 岳不群道:“我要华山派成为武林至尊。” 东方不败道:“只要你是‘天下第一’,华山派自然就是武林至尊了。” 岳不群嗮道:“你都号称‘天下第一’十年了,也没见魔教成为武林至尊。每个门派都有惊才绝艳的人物,我要的是即便华山派没有了岳不群、没有了风清扬,依然是第一。” 东方不败道:“所以你压制自己,培养出令狐冲这个少侠,以后还会培养出更多的少侠,让这些人成为华山派的支柱,而不是靠一个人支撑华山派。” 岳不群道:“是啊,只是这条路太漫长,好在我并不着急。” “不急?” 一句“不急”让东方不败更觉得失败,自己就是太急了。可是这真的不能怪自己,左冷禅也同样着急。一代人杰,谁不想自己轰轰烈烈,都是人活一世,有几人能到岳不群的境界。 岳不群从没想过自己要作这个“天下第一”,他作“天下第一”太久了,久到让他听到这个头衔都觉得麻木了。 东方不败失魂落魄地走了。 岳不群也只能摇头叹息,自己和这个记名弟子的关系最复杂。 东方不败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有一个活着的师父、活着能压她一头的人,只要有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她的敌人。 林震南夫妇日渐好转,恢复了生气,看到儿子无恙,心情也大好,得知儿子拜入华山门下,更是喜上眉梢。 林震南不顾身体孱弱,亲自登门感谢岳不群,道:“岳掌门,我儿三生有幸能拜入华山门下,岳掌门更是就我夫妇于水火之中,林震南虽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岳不群道:“林兄言重了。我收平之也是缘分,以后都是一家人,林兄不必客气。” 林震南只知道点头说“好”。 岳不群问道:“林兄身体恢复以后,还要重开镖局吗?” 林震南神色暗淡,道:“不能再开了。我知道自己武功不高,却以为可以凭着祖先的威名和左右逢源能把镖局开下去。却原来只是我自己发梦,真被盯上,毫无还手之力。是我太贪心,才让镖局有此劫难,连累了那些随我走南闯北的镖师。哎!” 林平之道:“爹爹放心,我拜入恩师门下,一定练好武艺,为各位兄长报仇。” 林震南皱眉道:“不要胡说,你有幸得遇名师,练好武艺,不坠了华山派的威名才是你的责任。” 林震南怕岳不群不喜自己的弟子满腔仇恨,影响了岳不群对儿子的感官。 第四百一十章 辟邪剑法 第410章 辟邪剑法 岳不群道:“平之要是有这种志气,胜过余沧海不难。求莫大人救你父母是形势所迫,是不能真正指望莫大人给你复仇的。青城派不是个小门派,锦衣卫想对付他们也要付出不小的力气。” 林平之道:“我自己的仇自己报,不会假他人之手。” 岳不群点点头,道:“和余沧海的仇是你们林家的仇,我不会出手帮伱。” 林平之道:“师父收我入门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剩下的事,弟子会亲自做。” 林震南夫妇的身体好转,岳不群也向刘正风辞行。 这段时间没有一位衡山派的人登刘正风的门,刘正风也没有提过任何同门师兄弟,他现在已经真的不是江湖人了。 出了衡山城,林震南夫妇向岳不群辞行。 岳不群道:“林兄伤势未愈,还是随我到华山先把伤养好吧。” 林震南摇头道:“家遭巨变,我们被掳到这里,死了那么多人,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我回福州收拾收拾家里,再来投奔岳掌门。” 林家家境殷实,虽然死了很多人,但确实有很多后续的事需要处理。 只是林震南这么不顾伤体,确实显得有些着急。 岳不群没有多说,问道:“那平之呢?他是先陪你们回家,还是随我回华山?” 林震南道:“当然随岳掌门回华山。我只是回去处理些家务,随后就会去华山找他。” 林平之想与父母同行,却被林震南喝斥:“你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被岳掌门收入门墙,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岳不群道:“既然如此,林兄快去快回。” 转头道:“冲儿,你护送林伯父一程,注意安全。” 令狐冲道:“是。” 岳灵珊道:“爹爹呀,让我陪大师兄一起去呗,回华山太无聊了。” 岳不群一皱眉,看着岳灵珊,又看了看令狐冲。 岳灵珊有些忐忑,又有些娇羞,而令狐冲就有些希冀。 宁中则拽了拽岳灵珊道:“你大师兄又不是出去玩儿,你跟着就会给你大师兄添乱。” 岳灵珊这就不爱听了,自己武功差吗?她害羞的是和大师兄一起出门,可不是怕惹麻烦。 岳灵珊争辩道:“我能添什么乱?谁不知道我华山派岳灵珊女侠,武功高强,而且文明有礼,不负‘君子剑’岳掌门的教导,在江湖上有口皆碑。” 说着还偷瞄一眼岳不群。 岳不群本来还在皱眉,却被她一句话弄得忍俊不禁,宁中则也跟着笑了。 宁中则拿手点着岳灵珊的脑门,笑道:“还知道捧你爹爹了?” 岳灵珊道:“也不是捧,要说江湖上谁人品最好,那当然是爹爹了,‘君子剑’的名号又不是我起的。” 岳不群听了也忍不住露出些许笑容。 岳不群不担心岳灵珊的安全,女儿虽然不是她自己比喻的武功那么高强,但在年轻一辈,绝对排在前头。而且令狐冲的武功已经不能和年轻人比了,要和老一辈的人比。再说以令狐冲的为人,就算自己有事也会护岳灵珊周全。 岳不群也只是犹豫要不要同意这孤男寡女的同行,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意。自己如何不知,只是作为父亲,看着女儿要和别的男人走,心里又有些别扭。 最后岳不群沉着脸道:“不许给大师兄捣乱。” 听了岳不群的话,岳灵珊大喜,道:“放心吧,我不会捣乱的。” 令狐冲大声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小师妹。” 岳不群的这次点头,不是简单地同意他们出门,而是对二人关系的一种认可,让二人如何不高兴? 这一世,岳不群对令狐冲还是很满意的。 学武的资质本来就难得,自己纵有绝世武功,没有合适的人传承下去也是白搭。 令狐冲有天分,有资格继承华山派的衣钵。而自从他入门,岳不群就不忘为他竖三观,可以说现在令狐冲与自己非常契合。 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自己何必横加干涉呢? 令狐冲和岳灵珊离开,许泰也向岳不群辞行。 许泰道:“师父,我要回乡准备参加武举乡试,如果录取,明年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就不和师父一起回华山了。” 岳不群笑道:“没有如果,你去参加武举只是牛刀小试,没有不录取的道理。为师就先在这里预祝你旗开得胜。” 许泰也笑道:“借师父吉言。” 许泰辞别师父、师娘回了老家。 林平之惊讶于师父不只结识锦衣卫指挥使,还有弟子要参加武举考试。待到了华山,看到那么多人还上学堂,只觉得华山派还真是与众不同。 岳不群收林平之虽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既然收了,也不能不尽心。 而且林平之此时真的是满心的诚意,为师父鞍前马后,极尽孝顺。 岳不群对林平之道:“平之,你先把你的武功展示一下,让为师了解一下你的修为。” 林平之躬身道:“是。” 林平之提着宝剑,抖擞精神,使出来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一招一式,都用得十分到位,是自己有生以来,耍得最好的一次。 收剑立定,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转头看向师父、师娘,还有二师兄劳德诺。 只见师父面色平和,没有什么异样,师娘和二师兄的眼里却露出疑问之色。 宁中则用充满疑问的目光看向岳不群,眼里分明在问:“这就是威震天下的‘辟邪剑法’?” 就算林平之功力不高,可是也实在看不出这路剑法在别人手里能高到哪里去。 林平之立刻明白过来,羞得满脸通红。 宁中则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伤到这个弟子的脸面了。这个弟子俊秀的好似一个大姑娘,实在让人不忍心伤害。 宁中则不由得干笑两声,道:“不错,不错。” 岳不群不置可否,起身接过林平之的剑,林平之精神一震,师父这是要指教自己。 宁中则和劳德诺也是神色一整,岳不群可是不常出手,宁中则见的都不多。 第四百一十一章 忽闻噩耗 第411章 忽闻噩耗 岳不群起手一招,正是辟邪剑法,与刚才林平之用的一模一样,但其中含而不漏的意境,已经超出很多。 紧接着一招一式,与林平之所用一般无二,连顺序都毫无变化。 宁中则看出其中高出林平之很多,但要说多高也不见得。 当岳不群开始第二遍时速度提升一倍,立刻就显示出了不俗的凌厉。 第三遍时速度再提升一倍,宁中则心有所悟。 第四遍时再提一倍,到了第五遍时已经变得诡异绝伦,剑光护着人影,忽隐忽现,所有招式都是一闪即逝。 林平之张大了嘴巴,已经看不出招术了,原来武功是这么练的。 岳不群收招,极动化作极静,飘飘欲仙。 宁中则突然拔剑,也开始一招一招地使出辟邪剑法,似乎没有岳不群快,但也只是似乎而已。林平之和劳德诺根本分辨不出宁中则比岳不群慢多少。 宁中则道:“其实剑招已经没有用了,只要够快,就已经不需要剑招,这应该就是师兄说的‘唯快不破’吧。” 岳不群点点头,道:“正是。招术的高明都基于有还手的余地,可是快到无法反应、无法还手,人的要害就那么几个,实在不知道,对着咽喉就对了,还要什么高明不高明。七十二路都没必要,一路剑法就够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阿飞和荆无命。 宁中则道:“可是世间又有几人能达到这种快呢。” 岳不群道:“所以‘辟邪剑法’最大的价值并不是这七十二路剑法,而是如何才能使得够快。” 林平之红着脸道:“可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就是这么练的剑法,没用其他的什么提升速度的法门啊!” 岳不群道:“你不会不代表没有。” 林平之道:“可是爹爹也没教过我。” 岳不群道:“那是因为你爹也不会,否则就不会被余沧海掳了去。” 林平之问道:“可是我林家的剑法,不可能爹爹都不会啊。” 岳不群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林家的传承没有断绝过,所以不存在失传的可能,那就只能说明这法门有重大缺陷,极为凶险,所以不能传下来。” 林平之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岳不群道:“世间的武学千千万,有正有邪。所谓正,就是如我们华山派这样的名门正派,武功循序渐进,威力开始看不出来,却能修身养性,只要持之以恒,终究可以达到绝顶之境。所谓邪派,或者魔道,练功之法或者损人利己,或者根基不稳,只图速成,只强调威力,最终害人害己。” 林平之道:“那我们林家的‘辟邪剑法’是邪派武功?” 林远图是林家的图腾,精神支柱,在江湖上创出偌大的名声,这是要被师父否定吗? 岳不群道:“林远图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黑道,受人敬仰,没传出过他干了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武功上更没有什么负面的传闻。我猜想应该是这门武功有重大缺陷,对自身有害,否则他没还有不传给自己子孙的道理。” “这……” 岳不群道:“林远图是前辈高人,他为什么会练这种武功,我们无法猜测,但他不肯传下来也必有道理,总不会是为了害自己的子孙。这种有争议的武功不练也罢,平之,你能拜入我华山门下,自然有很多没有后顾之忧的武功教给伱,你也就不必再纠结自己的家传剑法了。” 林平之激动地点头。 是啊,曾祖在世时,正是华山派最出风头的时候,也没见曾祖就压倒了华山派。自己现在是华山门人,有大把的好武功等着自己,实在没必要再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自己的家传绝学失传。 林平之是个公子哥,但好武之心极诚,又遭逢家中巨变,更明白武功的重要。只是他的资质只能说一般,而且家里传下来的武功更加平庸,所以年龄虽然不小了,却还是需要从头做起。但好饭不怕晚,多付出,自然会多收获。 只是岳不群不明白,林远图不算辟邪剑法,本身武功也应该很高,怎么就没传下来? 林平之刚刚把心稳下来,从福建回来的令狐冲带回来一个噩耗,林震南死了。 岳灵珊搀扶着悲痛欲绝的林夫人,林平之也双目通红,令狐冲向师父、师娘禀告经过。 事情其实很简单,到了已经破败的福威镖局,令狐冲和岳灵珊也只能暂时住下,等林震南夫妇收拾好一些东西,就打算返回华山。 可是第二天一早,林夫人就匆忙找到令狐冲,说林震南一夜未归。 令狐冲忙问林震南去哪里了,林夫人也说不知道,最后分析可能去了向阳巷老宅。 三人到老宅时,林震南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咽喉插着一把匕首。 岳不群问道:“现场可看出了什么?” 令狐冲已经闯荡江湖有些年了,人又聪明,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令狐冲摇摇头,道:“没有任何发现。林伯父没有第二处伤痕,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凶手的武功、来历没有半点泄露,现场更是连翻找东西的痕迹都没有。就像是林伯父站在那里被一刀刺穿咽喉,凶手没有翻找任何东西就离去了。” 岳不群点点头,林震南的武功实在太低了,杀他真的不用暴露任何信息,也不用什么顺手的兵刃。没有现代化科技的辅助,这个案发现场毫无价值。 岳不群问林夫人:“嫂夫人,请节哀,有些话还是不得不问。” 林夫人再伤心也知道岳不群就是自己唯一的希望,道:“岳掌门请问。” 岳不群道:“林兄离开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林夫人道:“震南只是说自己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我也没多问。” 岳不群问令狐冲:“林兄出去时你知道吗?” 令狐冲摇头道:“我不知道林伯父出门,要是知道一定会跟着他。” 师父交代自己保护林震南,结果带回来的却是一盒骨灰。令狐冲觉得自己严重失职,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 第四百一十二章 毫无头绪 第412章 毫无头绪 岳不群问道:“老宅里有什么?” 林夫人摇摇头。 林平之答道:“老宅我们都很少去,也没听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我林家祖先的老宅是在向阳巷,即是福州本地人,知道的也不多。” 岳不群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林平之思索了半晌,道:“一定是《辟邪剑谱》,如果林家还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就只有《辟邪剑谱》。余沧海,一定是余沧海不死心。” 岳不群看向令狐冲。 令狐冲摇头道:“现场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平之恨声道:“一定是余沧海,只有他惦记我林家的《辟邪剑谱》。” 岳不群想了想,本能地感觉不可能是余沧海。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像余沧海这种人看似厉害,其实很蠢,处处为他人做嫁,应该是什么都干不成的。但没有目击者,自己想的不好下定论。 岳不群道:“好了,这件事还要详查,凶手早晚会露出马脚。平之,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的母亲,其他的事有华山派呢。” 林平之道:“多谢师父。” 岳不群道:“伱已经是华山派的门人,这件事就是我华山派的事,放心吧。” 林平之扶着母亲告退,岳灵珊也离开了,只剩下岳不群、宁中则和令狐冲。 岳不群再次问道:“你们怎么看?” 宁中则道:“冲儿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他没看出来什么,应该就是没有什么线索了。” 岳不群道:“我说的是你们认为平之分析的有道理吗?” 林平之可是个真正的小白,他分析的再合理,也不见得就是真相,只是目前看来他的想法能把这些事解释通。 岳不群问令狐冲:“林兄出门时,你完全不知?” 令狐冲道:“我完全不知。我们到镖局时就已经很晚了,我和小师妹和他们分开时已经是深夜,林伯父也没说自己要离开,我也没想过他会这么晚离开。” 岳不群点点头,道:“平之有一句话说的对,应该就是为了《辟邪剑谱》。林震南虽然练的辟邪剑法有问题,但他一定知道真正剑谱的秘密,就算不练,也一定会传下来。” 令狐冲疑惑问道:“林伯父的‘辟邪剑法’有问题?” 宁中则道:“你师父分析以林震南现在的‘辟邪剑法’,一定不是当初林远图的‘辟邪剑法’,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让这门剑法没法传下来。你师父认为修炼这门剑法,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危害,所以林震南和林平之根本就不会这门剑法。” 令狐冲恍然道:“难怪风太师叔提及这门剑法时觉得是一等一的剑法,可是林家却在余沧海面前却毫无反抗之力。” 岳不群道:“林震南没有告诉夫人,也没有告诉你,说明他要去老宅办的事极为机密。除了《辟邪剑谱》,没有其他的事能让他不只防着你,连夫人都保密。他剑法练的虽然不对,但他一定知道真正的剑谱在哪,应该就在老宅。” 宁中则问道:“真的是余沧海吗?” 岳不群道:“道理上有可能,但没人看到就说不准。而且我总觉得余沧海这个人太蠢,让他明抢还行,这么隐蔽的事,他好像做不出来。” 宁中则问道:“那会是谁?” 岳不群道:“平之有一句话不对,就是‘只有余沧海惦记他们家的剑法’。‘辟邪剑法’威名太盛,而林震南武功又太低,这在武林中是不争的事实。大家会认为是林震南太蠢,如果剑谱落在自己手上,就一定能像林远图一样威震武林。所以想出手抢夺的人一定很多,只是余沧海太蠢,做了这个出头鸟。” 令狐冲道:“可是现场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怎么查?” 岳不群道:“如果是丢的财物,确实无从查起,可是丢的是武功,为了扬名立万,早晚会被使用,自然就露馅儿了。” 令狐冲道:“正是,以后如果有人使出‘辟邪剑法’,那就是杀害林伯父的凶手。” 有了林平之的抚慰,林夫人渐渐好转,对林平之道:“平之,你在现在在华山学习,为娘留在华山却有些不便,我想去洛阳你外公家。咱们家遭遇这样的巨变,也该去向你外公禀明这一切。” 林平之刚刚失去了父亲,对其他的亲人也格外想念,道:“好,我这就去和师父说。” 林夫人道:“可以邀请你师父一家,甚至整个华山派重要的人物一起去洛阳做客。咱们虽然家道中落,可是你外公一家在洛阳还是很有名望的,有他在你师父面前为你美言,也能让你师父更重视你。” 林平之单纯,觉得娘的话有道理,就道:“好,我去邀请师父。” 面对林平之的邀请,岳不群只是略微一沉吟,就拒绝了,道:“近来江湖分乱,无论正邪,都处在多事之秋,为师没有时间去你外公家做客。你和你娘实在想去洛阳,为师可以找人护送你们。平之,你爹爹死于非命,说明你们林家的事还没有完,你想保护好你娘,还是要多用功练武。” 林平之惊醒,感激道:“谢师父提醒。” 这段时间师父传授的武功极为深奥,理解起来非常困难。自己耽误的时间太久了,都已经这么大了才接触到上乘武功,确实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林平之回去向林夫人复命,决定暂时先不去洛阳了。 宁中则讶然道:“师兄,我怎么觉得你的理由只是借口呢?” 岳不群一笑,道:“也不算什么借口,确实不想走这一趟。” 宁中则问道:“为什么?” 岳不群道:“林家巨变这么久,也没见王家有什么反应。金刀王家名气看着挺大,其实就是一个地方豪绅,对江湖上基本没什么影响力。有一句话我没有瞎说,江湖要多事了,没有时间浪费在走亲窜户上。” 宁中则不解,师兄的解释虽然成立,但他也听出了师兄有些看不起王家。 第四百一十三章 洛阳探亲 第413章 洛阳探亲 原着中的这个王家不能说坏,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多疑,有些小家子气。当然这不是他们的过错,虽然冤枉了主角,但都是正常普通人的反应。可是岳不群依然觉得以他们的格局,没必要和他们交朋友。 趁着令狐冲在家,岳不群又拿出大把的时间指点令狐冲,这个大弟子就是现在华山派的门面。 连一贯喜欢偷奸耍滑的岳灵珊,这几天也跟着令狐冲用功不少。 岳不群正和令狐冲斗在一处。 岳不群和令狐冲的师徒关系和别人略有不同,令狐冲的武功岳不群教的不多,多是由宁中则和风清扬教的。但在他学完之后,由岳不群亲自磨练,直白地说,就是和令狐冲动手。 岳不群的武功驳杂,令狐冲哪方面经验弱,他就在哪方面成为令狐冲最强劲的对手。而且岳不群虽然不会真的杀了令狐冲,但在岳不群手下,令狐冲没少受伤。 岳不群的分寸绝不是点到即止,而是一定要感觉到疼。 岳不群手中之剑时快时慢,同时左右互搏,左手时拳时掌,或指或爪,更加变幻莫测。 令狐冲眼花缭乱,没多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只能在岳不群手下疲于奔命。 宁中则和岳灵珊在旁边拍手叫好,林平之则是目瞪口呆。大师兄的武功之高出乎意料,师父的武功更是闻所未闻。 林平之内心激动,能拜在岳不群门下,实在是三生有幸,这就更增加了他刻苦练武的决心。 不要说赶上师父,哪怕到了大师兄这种水平,也够向余沧海复仇了。 就在林平之激动之际,山下来报,他的两个舅舅王伯奋、王仲强前来拜山。 林平之大喜,都说娘亲舅大,父亲这边没有什么亲属,他其实是挺思念外公一家的。 林平之对岳不群道:“娘给外公去了信,把我们这段时间的事都告诉了外公,也告诉外公我正在跟师父学武,暂时不去看望他们。一定是外公等不及了,遣二位舅舅来探望。” 岳不群点头道:“骨肉血亲,怎么能不想念?你现在是我华山的弟子,娘家来人就是我们华山的客人,你先去迎接,我和你师娘随后就到。” 岳不群再看不起王家的人,在自己的地头上也不能失了礼数。不管怎么说,林平之叫自己一声“师父”,自己就必须拿出亲家的态度。 林平之刚刚把二位舅舅让进屋,正要去找母亲,岳不群和宁中则就到了。 岳不群先开口,道:“二位王兄,有失远迎。” 王氏兄弟没想到岳不群亲自迎接,顿时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向岳不群抱拳:“岳掌门,太客气了。” 岳不群对身旁的林平之道:“快速通知伱娘吧。” 林平之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岳不群转头道:“二位王兄不必客气,平之拜入我华山门下,咱们也就不是外人。本该护送嫂夫人去洛阳拜望王老爷子,只是平之这孩子习武之心太切,倒是劳烦二位王兄跑了这一趟。” 王伯奋连连摆手,道:“岳掌门太客气了,让我们兄弟汗颜。平之有幸能拜入岳掌门的门下,学习上乘武功,将来为父报仇,是我们王家该感谢岳掌门。” 岳不群道:“这些都是缘分,谈不上感谢。” 谈话间,林夫人到了。 王氏兄弟见到姊姊,也都很激动,岳不群道:“你们家人先叙谈,晚上为二位接风。” 林平之感激地送走师父、师娘。 宁中则对着岳不群笑道:“师兄,你好虚伪呀,明明就不重视王家,却偏偏这么亲热。” 夫妻多年,没有外人,宁中则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她还真没看出岳不群的伪君子面目,很少见到他这么热情,尤其还是面对王氏兄弟这样的人。 岳不群嘴角一扬,道:“王氏兄弟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金刀无敌王元霸也没有,我这么做是给平之这孩子面子。” 宁中则疑惑道:“平之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面子?” 岳不群道:“他是我华山派的弟子,他就有这个面子。” 宁中则道:“这么小的孩子,你都要收买人心。” 岳不群道:“不是收买人心,而是我们就应该怎么做。等到他们以后收弟子,也要这么做。这样华山派才能越来越有凝聚力,要让他们真的把这里当家。以后繁荣了,人多了,掌门可能就顾不了这么多,但自己的师父对自己的弟子还是要真心实意的。如果顾不过来,就不要收那么多弟子。有的时候,人多并不一定是好事。” 宁中则若有所思。 岳不群对王氏兄弟的接待礼节周到又不失热情,也充分给了他们家人团聚的时间,没有刻意督促林平之练武。 三天过后,王氏兄弟来见岳不群,王伯奋道:“岳掌门,家父思念女儿和外孙,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把他们接回去,与家父团聚。” 王氏兄弟提出这个要求,岳不群实在不能有异议了,耽误人家一家团聚,于理不合。 岳不群道:“好,二位王兄路上小心。平之,为师虽不在身边,但不可荒废了功课。” 王伯奋道:“岳掌门有暇,可来洛阳做客,我王家一定扫榻相迎。” 岳不群道:“王兄太客气了。” 林平之一家走了,令狐冲也想下山了。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也不想总守在山上,尤其是天天面对师父、师娘。离开久了很想念,可是天天朝夕相处又觉得不自由。 岳灵珊在一旁捅咕令狐冲,想和他一起下山闯荡江湖,登时就让令狐冲更不想留在山上了。 女儿长大了,要离开父母,岳不群和宁中则都不想放她走。 可是岳灵珊和令狐冲从小到大的情意,岳不群和宁中则都心知肚明,令狐冲也确实是岳不群钦点的女婿,只是这一天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看着令狐冲的憧憬、岳灵珊的羞涩,岳不群和宁中则想起了自己年少时,这个时候再横加阻拦,就讨人厌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意外绑架 第414章 意外绑架 岳不群沉着脸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令狐冲道:“我们打算先去三师弟那里看看。” 他说的是许泰。 岳灵珊道:“三师哥要参加武举,我还没见过呢,去见识见识。” 想的都挺好。 亲传弟子们都下山了,只剩下一个比自己还老的劳德诺,岳不群的身边似乎冷清了。 岳不群苦笑摇头,好在华山上还有很多孩子,他们也都是华山派的未来。虽然不能拜入自己的门下,但自己身为掌门,其实对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岳不群又拿出大把的时间指导其他的孩子。 原以为会平静一段日子,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插翅虎报告岳不群:“师父,林师弟一家四口,在快到洛阳的时候被人掳走了。” 岳不群大惊,王伯奋、王仲强二人在鄂豫一带武林中名头甚响,手底下也是有真功夫的人,这二位护送林平之母子,路途这么近,又都是华山的势力范围,被插翅虎清理干净的绿林道,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岳不群眉头紧锁,看来还是《辟邪剑谱》的延续。 岳不群一皱眉,插翅虎就肝儿颤,最怕师父皱眉头。 插翅虎赶紧道:“师父放心,我已经追踪到了他们的踪迹,咱们这就去把师弟救回来。”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在他的地界出了这样的事,又是华山派弟子,插翅虎亚历山大,片刻都不敢耽搁。 岳不群即刻随插翅虎下山,奔向洛阳。 洛阳城外一座废弃的破庙,人迹罕至,借着月黑风高,岳不群二人悄悄靠近。 岳不群轻功绝顶,鬼魅般靠近,没人能发觉。 岳不群伏在屋顶,揭开一片破瓦,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里面的情景却是大大出乎岳不群的意料之外。 林平之一家四口虽然狼狈,却已经被松绑。 岳不群以为的蒙面匪徒没有见到,反而看见了两位嵩山派的高手,大嵩阳手费彬和大阴阳手乐厚。 这二位都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武功可以比拟一派掌门,在江湖上都数得着。 费彬道:“王兄,怎么如此狼狈,要不是我们兄弟恰巧路过,你们这是要被抓到哪里去?” 王伯奋道:“多谢费兄、乐兄,我们兄弟正要带着姐姐和外甥回家看望老父亲,没曾想被人掳劫至此。说来惭愧,我们兄弟学艺不精,没能保护好姐姐和外甥。” 费彬道:“王兄也不必这么说,刚才我们兄弟和那些个黑衣人交手,武功都不凡,我们兄弟也仅仅是把他们驱赶,却没能力留住他们。” 王伯奋道:“如此已经万分感激了。” 费彬问道:“他们绑架王兄一家是什么目的?” 王伯奋道:“怪就怪在这里,这么多天他们什么要求都没有说。” 费彬奇道:“想杀你们不用这么多天,那不是求财,就是求物了,怎么会什么都不提呢?哦,看来这些人也不是幕后之人。” 王伯奋道:“看来如此。” 费彬道:“只是如果是求财,王家可不是个好的肉票。这些人能把王兄拿住,武功可不低呀,有这种武功的人还需要绑票吗?就算绑票,也没必要帮王家的人啊!” 王伯奋点头道:“费兄所言极是,那会是为了什么呢?” 费彬摇头道:“这就没法猜测了,不知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绑架王兄。” 王伯奋思索着,目光不自主地乱转,突然定格在了林平之身上,脱口道:“《辟邪剑谱》!” 费彬不解道:“《辟邪剑谱》?那不是林家的吗?听说随着林家的小子拜入华山派门下,把《辟邪剑谱》也带入了华山。” 王伯奋惊问道:“谁说的《辟邪剑谱》是华山派的?” 费彬道:“江湖上都这么说。” 房上的岳不群心中大疑:“什么时候江湖上有这种传闻了?” 王伯奋对林平之问道:“平之,伱把《辟邪剑谱》交给华山派了?” 林平之道:“没有的事,师父说了,‘辟邪剑法’有很大缺陷,练了会伤害身体。” 王伯奋问道“你师父怎么知道辟邪剑法有缺陷?” 林平之道:“我在师父面前使用了一次‘辟邪剑法’,平平无奇。师父看了之后,用同样的剑法,却快了不知多少倍,威力立刻就显示出来了。师父说‘辟邪剑法’重要的不是剑招,而是能把速度提起来的心法。而林家没传下来可能的原因就是这种心法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费彬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王伯奋道:“这就是我外甥,也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 费彬讶道:“王家和林家竟是亲家吗?费某孤陋寡闻了。” 王伯奋一指林夫人道:“这位就是家姐,林夫人。” 费彬道:“夫人得救了?可喜可贺。当日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上,少镖头拜师岳掌门之后,费某就离开了,看来林总镖头和林夫人得救了。当日的少镖头改头换面,费某眼拙,没看出来,少镖头勿怪。” 林平之对费彬的感官很差,绑架刘正风全家,威逼刘正风,面目可憎,却没想到今天这么客气。 林平之的身份与费彬差距太大,就算他再怎么看不上费彬,也不能露在脸上,只是冷冷地道:“费前辈言重了。” 费彬道:“当日我囚禁刘正风的家人,在少镖头看来可能很冷血。可是当时的情形是虽然刘正风的家人在我们手中,我们的目的却不是杀人。少镖头应该看到了,我们的目的是逼刘正风杀了曲洋。” 林平之忍不住道:“他们是朋友,为什么非要逼刘前辈杀自己的朋友?。” 费彬道:“什么是朋友?少镖头阅历太少,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刘正风结交曲洋是个什么样的错误,你问问你舅舅。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而大张旗鼓地拿着五岳令旗逼刘正风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一个曲洋这么简单。” 林平之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第四百一十五章 巧舌如簧 第415章 巧舌如簧 费彬道:“是为了把刘正风拉回正道。要杀一个曲洋,何必这么麻烦,费某出手就够了。不用费某,刘正风交友广阔,只要他点头,会有很多人愿意出手帮他除去曲洋,全他朋友之义,包括你师父岳掌门。可是别人杀了曲洋性质能一样吗?刘正风不亲手杀曲洋,就是自绝于正道,同样人人得而诛之,还会连累衡山派。只是左盟主的苦心,没人明白罢了。就算没有岳掌门出手,我们还能真杀了刘正风一家吗?那我们不是和魔教一样了吗?” 说罢还摇头失笑。 林平之细想当时确实是这样,费彬一直逼着刘正风杀曲洋,刘正风不肯,这才囚禁刘家的人。 林平之年轻识浅,不知道嵩山派的野心,更不知道原着中,刘家满门都死于嵩山派之手。 只是费彬的一席话,让林平之对他的成见没有了。 费彬看林平之信了自己的话,转而问道:“林总镖头呢?” 一提这个,林夫人的眼睛又红了,林平之也闭上了嘴。 王伯奋叹道:“姐夫得救之后,和姐姐返回福州,结果被人暗害了。” 费彬惊道:“林总镖头又遭遇不测了吗?福威镖局被灭门以后,江湖上就再也没听到过林总镖头的事,大家都以为他一直在青城派手里,怎么会还有人跑去福建暗算林总镖头?” “这……” 王氏兄弟和林平之母子对视一眼,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事。 费彬继续道:“林总镖头遇到不测,可是与《辟邪剑谱》有关?” 林平之恨道:“当然有关,一定是余沧海!” 费彬疑惑问道:“余沧海?少镖头可有什么证据?以我的了解,余沧海这个人要是有这种手段,就不会干出明抢的蠢事了。” 林平之问道:“费前辈认为不是他?” 费彬道:“我可不知道是谁,我又没看见。我只是觉得余沧海太蠢,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再说他又怎么知道林总镖头回福州了?还有今天的事,也是余沧海吗?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们的踪迹的?” 费彬的话让他们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费彬虽然没有亲见,但说的句句在理。他们的行踪虽然没有刻意隐蔽,但确实知道的人极少。思来想去,这两件事只有华山派的人知道林家人的行踪。 就在他们头脑乱成一团时,费彬道:“好了,费某什么都没看见,说的也没有根据,二位王兄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我们要回嵩山,几位这是要去哪里?不如就由我们兄弟护送一程吧。” 王伯奋甩了甩头,道:“有劳费兄、乐兄,我们正要回洛阳。” 费彬道:“那正好顺路,过了洛阳就到嵩山,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这几个人匆匆上路,却没有看见身后有两道身影就在他们不远处。 直到目送王氏兄弟和林平之母子进了王家。 王氏兄弟邀请费彬和乐厚做客,但他们门都没进,就匆匆离去。 王氏兄弟只觉得这次遇到的费彬和乐厚与以往很不同,客气的太多了。 岳不群把插翅虎遣回陕西,自己一个人留在了河南。 费彬和乐厚急着赶回嵩山复命,脚下很急。 边走乐厚边问:“师兄,你说的这些也不怎么明白,他们能理解吗?” 费彬道:“这样刚刚好,咱们都没有亲眼目睹,说多了只会让人怀疑我们。说到这种程度,刚刚够把他们引上道,咱们又不落人怀疑。” 乐厚不解道:“废这么大周章就是为了让林平之这个毛头小子怀疑岳不群,犯不上吧。就算加上洛阳王家,他们都和岳不群反目又有什么用?” 费彬笑道:“确实没什么用,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岳不群得了《辟邪剑谱》又能怎么样?王家和林平之的态度别说咱们嵩山派,恐怕岳不群也不会在乎。他们要是真的这么重要,余沧海又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手抢夺《辟邪剑谱》?左师兄最看重的就是华山派,说实在话,像他们这种人,连给华山派添乱的资格都没有。” 乐厚问道:“那咱们废这个劲干什么?” 费彬道:“要是林平之真的和岳不群公开反目,那作为一个传声筒,把‘《辟邪剑谱》在华山’这个消息传出去,他就已经完成使命了。如果他还能有点智谋,大可以扶他一把,成为我们嵩山派的内应,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乐厚刚要说话,就听前面有鼓掌声。 二人已经,停下脚步,只见前面的丛林里出来一个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 二人大惊,费彬问道:“岳掌门,伱怎么在这里?” 岳不群道:“我是来向二位师兄道谢的。” 费彬问道:“何出此言?” 岳不群道:“我弟子一家人被绑架,幸亏二位师兄出手相救,岳不群先谢过了?” 说完就冲二人一抱拳。 费彬心中一凛,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岳不群笑道:“现在还能把这句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嵩山派果然非一般人可比。” 费彬察觉出岳不群来者不善,敢拦住自己兄弟二人,难道他还敢杀人吗? 岳不群从不出手,但从他的弟子令狐冲的身手估计,岳不群的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上,可是现在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乐厚,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二联手,当今天下能挡住的可不多了,尤其这里还是嵩山脚下。 岳不群可不是风清扬。 想罢,费彬心中定了定。 费彬冷冷道:“岳掌门是对左盟主不满吗?” 岳不群叹道:“十多年前我就提醒过他,不可操之过急。可是适得其反,左盟主反而更加急躁。我是真不想和左盟主决裂。左盟主是五岳剑派少见的人才,失去了左盟主是五岳剑派的损失。” 费彬被气乐了,岳不群口气之大,就算少林、武当加起来都不如,魔教也不敢这么说话。 费彬道:“莫非岳掌门还想反左盟主?” 第四百一十六章 偷鸡不成 第416章 偷鸡不成 岳不群道:“我本来想相安无事的,就算左盟主急功近利,也不干我华山派的事。就算最后左盟主事不可为,我还能出面收拾残局,保全左盟主,这样我五岳剑派也损失不大。” 费彬实在受不了了,岳不群莫非得了妄想症,怎么听着像皇帝的呓语? 费彬冷笑道:“岳掌门还想收拾左盟主的残局?” 岳不群笑而不答,继续道:“林震南是左盟主杀的吧,这次平之一家被绑架也是你们嵩山派做的吧。你再出来做好人,救了他们,几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华山派。” 费彬大惊,喝道:“胡说八道!” 岳不群笑道:“这就是我看不起左盟主的地方了。何必这么麻烦,你们直接杀了他们不就得了?江湖传言《辟邪剑谱》在我手中?就是从伱这里开始传的吧,还想用林家和王家帮你传播吗?” 岳不群继续笑道:“得了《辟邪剑谱》就赶快练,练成了谁还敢把他怎么样?这么做就是多此一举。不过平之有一句话确实是真的,‘辟邪剑法’有重大缺陷,练了会伤害自己身体。我还真的很期待左盟主练完辟邪剑法的样子。” 说罢大笑起来。 费彬大惊失色,难道他这句话是真的? 岳不群看到费彬色变,道:“放心,不用紧张。左盟主是武学奇才,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费彬心下稍安,却变色道:“你血口喷人,林家人的行踪只有你们华山派知道,我们嵩山派怎么能暗算他们?” 岳不群道:“怎么会只有华山派知道,劳德诺不就是左盟主的弟子吗?他当然会把林家人的行踪告诉左盟主。” 费彬真的惊了,他知道劳德诺的存在,没想到岳不群也早就知道了。 岳不群这么说出来,明显是没想让自己和乐厚活着离开。 费彬当机立断,快快回报左盟主,岳不群心机深到这种程度,恐怕左盟主也不知道吧。 费彬对乐厚喝道:“快走!” 好在已经在嵩山脚下了,杀岳不群不必急于一时,提醒左盟主才是关键。 费彬和乐厚同时拔剑,双剑合璧,费彬一招“千古人龙”、乐厚一招“叠翠浮青”,纷纷刺向岳不群,想冲来上山的去路。 嵩山派剑法在与魔教的会战中,失传了不少绝招,左冷禅将残存的剑招去芜存菁,留下内八路、外九路十七路剑招,达到完美无缺的境界。他虽未创设新的剑路,却算得是嵩山派的大功臣。 所以岳不群一直还是挺佩服左冷禅的。 就在剑要刺到岳不群时,费彬和乐厚发觉岳不群出现一点点不可思议地晃动,这点晃动,登时让这两把剑失去了目标。 同时岳不群伸手搭在两把剑身上,二人只觉得一股不可思议地力量让剑尖偏转。 待二人看清时,眼前已经不是岳不群了。 费彬一剑刺破了乐厚的咽喉,而乐厚也一剑割断了费彬的咽喉。 二人直到倒地也没有再见到岳不群的身影:“原来岳不群武功这么高!” 岳不群轻轻一笑:“‘乾坤大挪移’还是很好用,嵩山脚下,费彬和乐厚互殴而死,不知道左盟主能不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岳不群返回了洛阳王家,不管怎么说,林平之是自己的弟子,被绑架了,就算最后得救,自己也不能不露一面。 王元霸亲自出门迎接,道:“岳大掌门远到光临,在下未曾远迎,可当真失礼之极哪!” 声音极为洪亮。 只见那王元霸已有七十来岁,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左手呛啷啷的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甚是寻常,但均是镔铁或纯钢所铸,王元霸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澄澄的金胆,比之铁胆固重了一倍有余,而且大显华贵之气。 岳不群道:“王老爷子客气了。岳某得知平之一家被掳走这才急忙下山,所幸他们都安然无恙。” 王元霸道:“岳掌门有心了,快快屋里请。” 林平之看到岳不群来了,很激动,大叫了一声“师父”,就奔了过来。 岳不群看到徒弟无恙,也露出了微笑。 就在林平之到了岳不群身前要下拜时,身子不自主地顿了一下,紧接着拜倒在地。 就是这微不可查地一顿,岳不群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 岳不群不漏声色地把林平之扶起,道:“没事就好。我听说你们被掳走,就立刻下山了,万幸你们都没事。” 王伯奋道:“有劳岳掌门挂怀了。” 本来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可是他,岳不群却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 席间更加明显,除了王元霸神色自若,王氏兄弟语气中总有一些试探,而林平之总是默不作声。 岳不群心中一叹:“他们到底还是受费彬话的影响了。” 岳不群问道:“你们是怎么脱困的?” 林平之道:“是嵩山派的费前辈和乐前辈凑巧路过,救了我们。” 岳不群道:“还真是凑巧。” 岳不群的话落在林平之和王氏兄弟的耳朵里,也有一股阴阳怪气的感觉。 王伯奋问道:“岳掌门怎么知道我们被掳的?” 岳不群顿了顿,他有些不好解释。 他们这一行四人还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被掳了既不费力,也无法引起多大的震动。 岳不群这么快就知道了,除了说明他就是幕后之人,确实没有其他的解释。 岳不群道:“华山派在这一代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涉及华山派的事,都瞒不过我。” 岳不群的话不算很有说服力,他们出事的地点已经靠近洛阳,算是嵩山派的地盘了。所以被费彬和乐厚解救在王氏兄弟老家非常合理,而华山派在这里还能横得过嵩山派吗?他们更愿意相信岳不群就是绑架他们的幕后黑手。 他们怎么能知道岳不群还有插翅虎这么一个监控着华山周围的弟子,整个陕西地面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岳不群。 第四百一十七章 剑出华山 第417章 剑出华山 林平之的两位舅舅以自己丰厚的人生阅历告诉林平之:“你的师父是个伪君子。” 他们坚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费彬什么都没说,这些全是靠自己缜密地分析得出的结论。 林平之也几乎就相信了,但他毕竟和岳不群真真正正地相处过,从他最质朴的情感里,他不相信师父是这样的人。 这个从师父对待他的每一个弟子的感觉当中,林平之都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关怀,而华山派蒸蒸日上的氛围让他很难相信师父是个伪君子。 回想与师父相逢至今,他能感受到师父是真心实意的。而且是自己追着拜师,师父可没有主动想收自己。 林平之觉得就算是福威镖局最强的林远图也不是华山派的对手,师父又怎么会惦记自己家的剑法呢?见过师父和大师兄动手的林平之,师父的境界他想都不敢想,指望着自己将来能赶上大师兄当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王氏兄弟不想让林平之再回华山,可是林平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回华山。虽然眼前的事除了岳不群是奸人,别的根本解释不通。 单单是一本《辟邪剑谱》,林平之还放得下,自己练不成,送给师父也无妨。可是父亲的死呢?自己怎么也不能当作没发生。 矛头指向师父,可是费彬说的再有理,也不过是空口白牙,剩下的都是舅舅们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自己必须查出真相。 辞别王家,岳不群带着林平之返回华山,王元霸再三挽留岳不群,岳不群还是执意离开。 就在王氏兄弟还在为能揭穿岳不群这样的人的面具而兴奋时,嵩山派来调查费彬和乐厚的死因,他们是最后见过他们的人。 王家人大惊,岳不群的出现和费彬、乐厚的死几乎就是同时。 按照费彬的分析,绑架他们的幕后黑手就是岳不群。岳不群没有等到他们,就追了出来,发现他们被费彬和乐厚救下,害怕自己的事败露,就杀了费彬和乐厚。 虽然是歪打,却是正着,他们的分析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这附近也确实没有能杀了费彬和乐厚的高手,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这个时候只要撇清自己就够了,说多了再把自己卷进去。 而嵩山派却对岳不群没有丝毫怀疑,因为他们知道王家的绑架案不过是嵩山派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剧,目的就是把《辟邪剑谱》引到华山派身上,借王家的口传播出去,岳不群在这件事上是被动的,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就这样王家怀揣着小心思,导致嵩山派根本就不知道岳不群曾经也同时在这里出现过。 但王家已经发觉出岳不群的可怕。嵩山派十三太保不剩几个了,全都是左冷禅的臂膀,岳不群说砍就砍了。 岳不群不能主动和林平之解释费彬在胡说八道,那样他还要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岳不群在传授林平之武艺时道:“平之,当今天下以剑法而论,当以你风太师叔为最高。他有一门独门剑法叫‘独孤九剑’,唯一的传人就是你大师兄,我都没有得到传授。创出这套剑法的前辈叫‘独孤求败’,以一把宝剑破尽天下武学,可称得上剑法的极致。” 每一个乍一听到“独孤求败”名字的人,反应都大同小异,一种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怎样的人能叫这种名字,他又会创出怎样的剑法? 岳不群实则是想告诉林平之华山派有好剑法,比“辟邪剑法”强,自己没必要惦记他家的剑谱。 岳不群又道:“华山派气功、剑术双绝,鼎盛时期就算是少林也能望其项背,可惜陷于内斗。其实风师叔就是气、剑双修,当今武林无人敢言必胜。我也是这个观点,以气为体,以剑为用;气是主,剑为从;气是纲,剑是目。气功到了,飞花摘叶,俱能伤人。没有了气功,基础终究不牢靠。余沧海惦记的其实应该就是‘辟邪剑法’练气的那部分。真正的剑招,他早就会了。但就像我说的,如果不是有重大缺陷,不可能不传下来,就算伱和你父亲的资质不高,也不该弱成这个样子。失去这门剑法对你家而言,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你现在才开始练气,年龄已经有些偏大了,但我华山派的气功与众不同。华山派师承玄门正宗的全真派,道家气功道法自然,顺应天地,只须勤加修习,纵在睡梦中也能不断进步。你只要勤加练习,成就当不在你曾祖之下。” 林平之心中惶恐,师父说的句句在理,他有什么理由觊觎林家的“辟邪剑法”? 岳不群虽然经历了几世,虽然教过很多人武功,但真真正正的师徒关系很少,他不是一个有耐性循循教诲的人。 这一世的岳不群担负起门派复兴的重任,他必须如此。 每到这个时候,岳不群都会想起张三丰和武当七侠,觉得他们的关系就是师徒关系的典范,是门派崛起的基石。 宁中则推门进屋,看到岳不群正在看一封信,问道:“灵珊来信了?” 岳不群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道:“泰儿武举乡试高中解元,明年会在京城参加会试,邀请我们一起去京城。” 宁中则笑道:“我华山派会出一位武状元吗?” 岳不群道:“有何不可?” 宁中则笑道:“那泰儿不是天下无敌了?” 岳不群道:“武举不是只考武功,还有策略。策略不中是不可以靠弓马的。泰儿的策略、弓马我一直是按照武举考试培养的,这么多年的苦功,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人能强过他。” 宁中则道:“那咱们真得去京城为泰儿助威。” 岳不群笑道:“那是当然。” 宁中则问道:“冲儿和灵珊呢?他们还在泰儿老家?” 岳不群摇头道:“泰儿高中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在江湖上游荡。” 岳不群对宁中则道:“这两个孩子野的快过年了都不回来,我还打算等他们回来就让灵珊和冲儿成亲的,他们既然不回来,那就让他们再等等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偏听偏信 第418章 偏听偏信 宁中则道:“看来你是真的准备把灵珊许配给冲儿了?” 岳不群道:“还有更合适的吗?不说他们青梅竹马,有情有义,就是冲儿现在也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少林、武当都没有这么杰出的人物,更不用说五岳剑派、青城、峨眉这样的门派了。他们都是华山派的未来。” 宁中则叹道:“是啊,冲儿、泰儿都是年轻有为,灵珊看着不着调,其实武功也不低。还有封师兄、成师兄他们的门下,出了不少优秀的年轻人。还有风师叔坐镇,华山派蒸蒸日上了。想当初华山派只有你我,不得不封山隐居。如今总算再次繁荣了,也算对得起华山派的列祖列宗了。” 岳不群道:“还不够。等到泰儿成为武状元,冲儿在武林中举足轻重之时,华山派还会迎来一个高峰,只是高峰会与危机并存。越是得意的时候,越不能放松警惕。” 宁中则道:“平之也回洛阳过年了,闹到最后,咱俩身边的弟子只剩下老头子劳德诺一个弟子。” 岳不群笑道:“所以年轻人还是靠不住的。等平之回来了,咱们就去京城,看着泰儿夺武状元。” 宁中则道:“我总觉得平之这孩子心事丛丛的,年纪这么小,家里就遇到这种巨变。哎,真可怜。我说让他把他娘也接到华山,他还不肯,还是有些见外。” 岳不群没和宁中则说过林平之现在心中对自己的怀疑,只是道:“年轻人受点儿磨练,也是应该的。估计是他娘不想来,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宁中则道:“平之是我们华山派的弟子,算什么‘寄人篱下’。一个寡居的女人留在娘家,才是‘寄人篱下’吧。” 岳不群摇摇头,道:“人家的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在岳不群有一个还算惦记他的弟子,就是插翅虎武天扬。 插翅虎是岳不群的弟子中武功最差的,也最不起眼的,甚至连身份都是保密的,却也是最不敢忘了岳不群的。 莫千军只是送来礼物,东方不败更是一点音讯都不传,只有插翅虎亲自来给岳不群拜年。 插翅虎在岳不群面前永远都是毕恭毕敬,道:“师父,最近华山的周围总有些陌生人出现,江湖上也隐约有传闻华山派得了《辟邪剑谱》,看来是有人针对华山派。” 岳不群只是微微一顿,就笑道:“华山派也到了该被人针对的时候了,不必在意。还是老规矩,看住这些人,不关华山派的事就不用管,针对华山派也不用留情。” 岳不群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要是华山派还是被人忽视,那就是岳不群太失败了。 华山的周围不是华山派私人的地方,有陌生人来很正常,岳不群的原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不主动管别人的事,但要是涉及华山派,也困绝不留情。 “至于《辟邪剑谱》嘛……” 岳不群敲打着桌面思索片刻,道:“伱林师弟去洛阳过年,如果是针对《辟邪剑谱》就不会放过他,你注意他的安全。” 插翅虎点头道:“师父放心,再不会出现绑架师弟那种事了。只不过近来洛阳王家和嵩山派的联络有些多呀!” 费彬和乐厚还没等向左冷禅复命,就被岳不群杀了。 岳不群皱眉:“嵩山派还不死心?” 与嵩山派的勾心斗角都在岳不群的意料之中,只是可怜了林平之一家,沦为工具。 如果岳不群没有收徒林平之,那就公事公办。可是林平之已经入了华山派的门,岳不群就有责任护他周全。 岳不群不能怪他们耳朵根子软,他也从来都不同情蠢人。但这不是因为林平之一家人太笨,实在是以他们的层次,可收到的信息太少了,更加不知道上层的丑恶,而且又事关自己的切肤之痛,难免被愚弄。 他们能接收到的讯息都是来自于比他们更好阶层的传递,人家怎么说,他们就得怎么信,因为没有其他的路经。 却不知人家可以直白地灌输给你自己的观点,也可以把你引到他们想让你以为对的观点。 底层人的悲哀,以为自己可以了解天下大势,却不知那些本来就是上层想让你这么以为的。 嵩山派对王家而言,无疑是一个庞然大物,那他们的话就极为可信。同时他们又以为自己已经窥探到上层人物的卑鄙,这个卑鄙的人,无疑就是岳不群。 他们并不知道费彬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嵩山派背后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劳德诺卧薪尝胆十几年,而想这样把消息传递出去更是何等的艰难。 岳不群道:“盯着他们。” 插翅虎点头,又道:“师父,你听说了吗?魔教的向问天叛出魔教,正在被正魔双方追杀。” 岳不群道:“既然是叛出魔教,魔教自然不会放过他,正道又去凑什么热闹。” 插翅虎也摇头不解,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想捡便宜吧。东方也真是够笨的,向问天是任我行的人,他还敢用这么多年。” 横行一世的大魔头东方不败在插翅虎眼里远没有那么可怕,他是看着东方不败由一个小香主走到今天,这其中还有他出的力。无论东方不败今天有什么成就,他都不会觉得多神秘,甚至还不如左冷禅可怕。当然,最可怕的还是他这个师父岳不群。 岳不群道:“东方的心思很难猜测,但他要是真想杀向问天,向问天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插翅虎撇撇嘴,道:“东方现在的架子可大了,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了,神神秘秘的,早忘了我帮他铲除异己的事了。” 东方不败现在的尊容还真不是谁都能见到的,看来插翅虎还不知道他已经变性了。 岳不群道:“那你还这么了解魔教的动静。” 插翅虎谄媚笑道:“我可不是为了他,我是替师父盯着他。” 岳不群道:“好好好。不过向问天隐忍了这么多年,不会无缘无故叛逃的,魔教有热闹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上门告状 第419章 上门告状 插翅虎问道:“向问天现在被正魔两方追杀,他还能逃出去?” 岳不群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人杰到哪里都是人杰,饭桶再多也不顶用。” 插翅虎道:“那要不要我帮东方截杀向问天?” 不管怎么不爽东方不败,插翅虎还是觉得两个人是一个阵营的,帮他出手剪除叛徒,也不是第一次了。 岳不群摇摇头,道:“东方没有开口,你就不用管他,向问天再人杰,差东方也太远了。” 向问天在原着中可是把令狐冲引向邪路的一个重要人物。他当然有情有义,这种义气也很能打动人。 就像小的时候看《古惑仔》,过多的渲染他们的义气,却忽视违法乱纪,就很难把这些黑社会当作负面人物。 这一世在自己的干预下,令狐冲早早杀了田伯光,也没有机会认识任盈盈,应该不会再和向问天有缘了吧。 岳不群终于知道什么叫事与愿违了。 泰山派、嵩山派、衡山派集体上华山告令狐冲的状,那架势就和原着开始时各门各派告令狐冲的状一模一样。 泰山派天乙道人是掌门天门的同辈,带着嵩山和衡山的几个后辈状告令狐冲。 岳不群皱眉问道:“冲儿怎么得罪道长了?” 天乙道:“我们正在围堵向问天,令狐冲赶上了,不只不帮忙,还故意放走了他。” “啊!” 岳不群最不希望令狐冲和魔教的人有瓜葛,他不是自己,处理不好这其中的关系。 刚刚还庆幸自己改变了很多,怎么他又和向问天搞到了一起? 岳不群沉着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岳不群难看的脸色,他们就知道来对了,岳不群也不能认同令狐冲的行为。 天乙道:“岳掌门,我们正道同仁正在追杀魔教妖孽向问天,令狐冲正好赶上了,不只不出手杀了向问天,反而让开去路,任由向问天逃跑。我想问问岳掌门,华山派还算不算五岳剑派,岳掌门是怎么徒弟的?” 岳不群皱着眉头,天乙道人好大的口气,敢质问自己。别说事情还没弄清楚,就算令狐冲真的又走上了邪路,自己也不是他可以质问的。 泰山派似乎是这部书的智商下限,处处显得鲁莽、无脑。好像打着“正道”的旗号就能护体一样,什么事都是愣参合,最后没有干成一件事,却遍体鳞伤,感觉就连余沧海都在他之上。 正在岳不群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门外一声大叫“师父”,令狐冲领着岳灵珊走了进来。 原来他们只是比这几位慢一步上华山。 令狐冲的出现让岳不群安心不少,至少他没有和向问天一直纠缠。 岳不群问道:“冲儿,泰山派的师叔说你帮助魔教妖孽向问天,可有此事?” 令狐冲道:“我可没帮他,我只是没有帮他们一起围堵向问天罢了。” 天乙道:“你给向问天让开去路,还不是帮他?” 岳不群看着令狐冲,等他解释。 令狐冲道:“师父,伱可没看到那个场面,五岳剑派、青城还有峨眉这些名门正派在一边,魔教的人在另一边,两面联手追一个人。嘿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还以为我们和魔教和好了呢。” 天乙怒道:“我们几时跟魔教联手了?魔教追拿他们教下叛徒,我们却是替命丧在这恶贼手下的朋友们复仇。各干各的,毫无关连!” 令狐冲道:“你们想要是单打独斗还体面点儿,就算不敌,只是正派联手也行。可是正邪不两立,和魔教的人联手,我华山派却没有兴趣。” 天乙道:“你放走向问天还敢说不是和他有勾结?” 令狐冲冷笑道:“好大的帽子。我只是没有阻拦他,就是和他有勾结?就算我有勾结也是勾结魔教的叛徒向问天,你们帮着魔教追杀向问天,是不是勾结了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你!” 天乙大怒:“强词夺理!放走向问天这个魔头,你知道他双手沾了多少武林同道的血,还想抵赖?” 令狐冲道:“想给武林同道报仇,我令狐冲自会单人独剑杀了他,绝不会和别人联手,更不会和魔教联手。” 令狐冲这话说的就有些狂妄了,言下之意既鄙视了这几位的武功,也鄙视了他们的为人。 岳不群不想听天乙再在这里胡搅蛮缠,问道:“冲儿,你只是没有出手阻拦向问天,有没有帮向问天向各派的师叔动手?” 令狐冲道:“当然没有,我只是怕担上勾结魔教的罪名。”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乙脑子远没有他的嘴好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岳不群道:“冲儿,其实你该动手的。” 令狐冲一愣。 天乙大喜,还是岳掌门明事理,一个小辈不知道厉害。 岳不群道:“你应该帮着向问天把追杀他的魔教妖人都杀了。” “啊!” 所有人都被岳不群出人意表的话惊到了。 令狐冲问道:“为何?” 岳不群道:“向问天此人武功很高,在魔教的地位也高,这样的人叛出魔教难道不是好事吗?魔教不会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魔教,让他们好好斗一斗,对正道来说不是坏事。” 令狐冲也懵,不知道师父的话是发自真心还是在为自己辩解。 天乙想说岳不群说的不对,可是在逻辑上他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只是觉得自己在华山被羞辱了。 天乙怒道:“岳掌门就是这么教徒弟的吗?” 岳不群越来越烦这个天乙没深没浅的,冷冷道:“天乙师兄是想替岳某人教徒弟吗?” 天乙说不过,只好道:“看来要让左盟主来评评华山派到底还是不是‘五岳剑派’之一了。” 岳不群对他的智力真的是服了,竟能没脑子到这种程度,左冷禅面对华山派都要加起十二分的小心,他却敢这么直愣愣地上华山问罪。 岳不群道:“左盟主一定会赞成岳某的做法,说不定他还想把向问天招入嵩山派呢。这些年左盟主可没少往嵩山派里招一些左道旁门。” 第四百二十章 死不足惜 第420章 死不足惜 天乙彻底晕了:“岳不群是在讽刺左盟主吗?但好像很有道理。” 天乙带着人晕晕乎乎地下了华山,到最后也没弄明白岳不群到底是什么意思。 岳灵珊对岳不群笑道:“爹爹,你可太坏了,泰山派的师叔怎么傻傻的,被你几句话就搞迷糊了。” 岳不群却沉着脸,道:“舍得回来了?” 岳灵珊蹦蹦跳跳的到了岳不群身旁,搂着他的胳膊道:“这不是想爹爹了嘛,难道想爹爹还有错吗?马上就过年了,我怎么能不陪爹爹呢?” 岳不群道:“不是怕人家来华山告状?” 岳灵珊道:“还真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无聊,会跑华山来告状。脸皮可真够厚的,那么多人,和魔教联手都没抓到人,最后还把责任推到大师兄身上。” 岳不群道:“他应该还真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岳灵珊奇道:“他们难道不觉得是自己武功不行,才让那个向问天跑了的吗?” 岳不群道:“他们不会这么想问题,也永远不会认为自身有问题。” 岳灵珊长大了嘴巴,爹爹竟然是这么看待五岳剑派同门的。 令狐冲接口道:“当他们想捡便宜的时候,会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借口,还会真心地认为这个借口理所当然。越是正道,越是如此。那些歪魔邪道反而不会为自己找借口。就像这次追杀向问天,他们一定发自内心地认为和魔教联手好极了。” 令狐冲闯荡江湖有些年了,愈发看透这些正派的嘴脸,这也是他不愿意和他们联手对付向问天的一个原因。 有了女儿陪着过年,总算不像空巢老人那么凄凉。 刚转过年来,插翅虎就急急忙忙上华山:“师父,林师弟出事了。” 岳不群心一沉,现在整个华山派最弱的一点就是林平之了,想对付华山派,林平之就是最佳的突破口。 岳不群问道:“怎么回事?” 插翅虎道:“林师弟失手把余沧海的儿子给杀了。” “嗯?” 还真是命啊,岳不群都不想问事情的经过了,余人彦还是死在了林平之手里。 岳不群不问其他,先问道:“平之现在在哪?” 插翅虎道:“还在王家。” 岳不群道:“护住他,咱们立刻去洛阳。” 插翅虎道:“放心吧师父,我的人已经把王家护住了。” 岳不群、宁中则带上令狐冲和岳灵珊奔赴洛阳。 金刀王家作为洛阳的豪族在青城派面前却显得十分弱鸡,要不是插翅虎的人出面喝住了余沧海,王家就要家破了。 岳不群赶到时余沧海正在和王家对峙,而王家这边出头的却是插翅虎的二弟捕天狼。 捕天狼抱着一把长刀,林平之和王家的人都现在他身后。 余沧海喝道:“交出林平之!” 捕天狼道:“余观主,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嘴皮子?伱想报仇,大可以直接冲进来,咱们就混战一场,看看你们青城派死多少人能换林平之一命。你要是不敢,就乖乖地退出去,等华山派岳掌门来了再说。” 余沧海道:“岳不群还想包庇自己的弟子吗?” 捕天狼道:“岳掌门包不包庇自己的弟子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余沧海道:“那这也是我们青城派和华山派的事,和你们陕西绿林道有什么关系?” 捕天狼笑道:“余观主查出我们的来历了,还不算慢。华山派和我们同是陕西武林同道,我们知道了他的弟子有难,不能不管。不过你放心,我们也就护他们到岳掌门来,剩下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余沧海冷冷道:“华山派的手伸的好长啊,连陕西绿林道都要听他的。” 陕西绿林盟主插手华山派和青城派的恩怨,不可避免的还是暴露了岳不群和插翅虎的关系,有心人能细查还是能查出蛛丝马迹。 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王家这才发现华山派的影响力这么大,一个弟子在这么远的地方刚有事,就有人出面保护。 而在江湖上没什么存在感的陕西绿林道,竟然能抗得住青城派,逼得余沧海都不敢硬抢。 岳不群适时地出现了,林平之和王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平之来到岳不群和宁中则面前,屈膝跪倒。 此时的林平之对师父满怀感激,他为自己怀疑师父感到羞愧。 此情此景,如果师父不是真心相待,哪怕反应迟钝一点儿,自己被余沧海杀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总不能说余沧海和师父勾结,企图收买人心吧,自己有什么价值被收买,余沧海可是把儿子都搭进去了。 岳不群扶起林平之,这才转头看向余沧海。 余沧海冷声道:“岳掌门肯出来了?” 岳不群道:“余观主是怕岳某不敢露面吗?” 余沧海被呛得一顿,他当然不会怀疑岳不群的胆量,青城派也没有让华山派退缩的资格。 余沧海道:“我儿死于你徒弟之手,你怎么给我交代?” 岳不群道:“岳某需要给你什么交代?你怕儿子死于非命就该让他老实待在家里,这里离青城派千里之遥,他跑到这里干什么?” 余沧海怒道:“这里我青城派就来不得吗?” 岳不群道:“那倒不是,你来得,也死得。你余观主杀了那么多人,给过什么人交代?这里不是青城山了,你们到这里还不知收敛,死也是早晚的事。” 余沧海心中一凛,岳不群这话看似说的是余人彦,何尝不是在点自己? 林平之喝道:“青城派横行霸道,余人彦调戏良家妇女,被阻止就想用强,真是死不足惜。” 岳不群没问过林平之为什么杀人,在他看来什么原因并不重要。 听了林平之的话,联想原着中余人彦就是因为调戏易容的岳灵珊,被武功低微却充满侠义精神的林平之错手杀死,岳不群慨叹道:“狗改不了吃屎。” 岳不群这话没有丝毫收声,所有人都听到了,余沧海更是满脸羞怒,这不只是害命,还要鞭尸啊! 第四百二十一章 牙尖嘴利 第421章 牙尖嘴利 余沧海怒道:“岳不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儿该死吗?” 岳不群道:“你青城派可能横行霸道惯了,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我华山派,在我华山派面前,容不得伱为非作歹。” 这话实在是往华山派地脸上贴金。岳不群重建华山派有一个抉择,就是一定要量力而行,行侠仗义可以,但千万不要搭上自己的命。 余沧海怒不可遏,岳不群这是彻底撕下华山派和青城派之间的遮羞布,为了林平之,华山派和青城派要公然决裂。 余沧海道:“岳不群,你是要不顾两派之间的情意,为了一个弟子,彻底与青城派为敌了?” 岳不群道:“岳某早就说过,咱们两派之间,没什么情意。平之现在就在这里,你青城派敢来抢人是你的本事,岳某护不住自己的弟子,是我华山派没本事。” 余沧海道:“你岳不群是要不顾江湖道义,包庇自己的弟子了?” 岳不群道:“你余沧海灭福威镖局满门时,可曾顾过什么‘江湖道义’?平之入我门下之后,岳某可曾以‘江湖道义’为由,让你青城派交人?福威镖局势弱,你说灭门就灭门,华山派你惹不起了,就想用‘江湖道义’绑架我,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 余沧海道:“原来这就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君子剑’的真面目。” 林平之大怒:“住口!余沧海,你厚颜无耻,灭我福威镖局满门,血债累累,有什么面目指责我师父?” 余沧海更怒,对岳不群他没办法,但岂能让林平之这样一个黄口小儿指着鼻子骂? 岳不群却拦住了林平之,对余沧海道:“余沧海,不必再废口舌了。你能杀光我们华山派的人,就能给你儿子报仇,不敢,就退回四川,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余沧海气得鼓鼓的,怒目圆睁,道:“岳掌门霸道,余某自愧不如。不过没关系,林平之这小子不是你岳不群,总有他落单的时候。” 岳不群真想把余沧海的脑袋敲开看看里边装的都是什么,明明胆怯,却还敢口出威胁之语,是自己给人的感觉是个只敢动口、不敢动手的人吗? 回想自己这一世,确实没什么人和自己动过手,要不是前有风清扬、后有令狐冲给华山派称场面,余沧海未必不敢在自己面前动手。 岳不群道:“说得有理,我不可能总在他身边护着他,真有一天被你杀了也是他的命。你放心,岳某绝不会像你这么上门要人。” 岳不群对林平之道:“平之,江湖路不好走,就算是天下无敌,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寿终正寝。你入了江湖,死于非命也不能怪别人。但你放心,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杀了,为师必取他首级,为你报仇。” 余沧海再怒,自己的威胁还没见效,就被威胁了。 余沧海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君子剑’,看来华山派枉顾名门正派之名。” 岳不群有些不耐烦了,道:“余沧海,你儿子死了是‘仇’,我的弟子死了也是‘仇’,你可以报仇,我华山派就不能报仇吗?你怕华山派报复可以不亲自动手,岳某只会杀那个直接动手的人,无论他是谁。你的弟子门人这么多,武功高过平之的也不在少数,你随便找个人出来杀了平之,岳某只会把账记到他的头上,绝不会牵连你们整个青城派。好了,岳某把路替你想好了,你还是回去想想让谁来当这个替死鬼吧。” 余沧海词穷,自己真是说不过岳不群,一个读书人,却能把一切说得赤裸裸。 道德绑架不管用了,余沧海此时要是不动手,以后还怎么当这个青城派掌门? 余沧海怒道:“好,我就看看你今天怎么保全自己的弟子。” 说罢迈步上前。 岳不群站着没动,令狐冲拔出宝剑站在了岳不群身前,道:“凭你也配和我师父动手,先过了我这关。” 余沧海冷笑道:“都说华山派岳不群欺名盗世,武功还不如自己的弟子。怎么,得了‘辟邪剑法’还不敢亲自动手吗?岳掌门坐等姓林的小子带着‘辟邪剑法’加入华山派,果然老谋深算。” 本来岳不群对这样的嘲讽都不萦于怀,可是余沧海突然提到“辟邪剑法”,岳不群心中就是一动,看来还是这件事的延续。 联想到插翅虎说华山周围陌生人增多,难道真的都觉得《辟邪剑谱》在华山吗? 余沧海对《辟邪剑谱》念念不忘,派人来跟踪林平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林平之能把余人彦杀了。 余沧海厚着脸皮灭门福威镖局,最后惹得一身骚,现在更是让儿子丧命。岳不群却坐收渔人之利,让余沧海如何不恨? 没等岳不群答话,林平之喝道:“我华山派的剑术天下无敌,我师父怎么会觊觎林家的‘辟邪剑法’,小人之心。” 林平之直到现在还觉得爹爹的死和余沧海有关,哪怕被嵩山派用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引导把矛头指向师父。 林平之对余沧海的恨是根深蒂固的,当他得知自己杀了余人彦时,并不似原着那般恐惧,反而生出一丝痛快。 林平之的话不算大话,但岳不群还是不能让他这么吹嘘下去,截住他的话头,问余沧海:“余沧海,你这样的人也配惦记‘辟邪剑法’?虽然平之认为你才是杀他父亲的元凶,但我不这么认为。不是因为相信你的人品,而是不相信你有这种能力。” 余沧海大怒,林平之却心中一震:“师父说的有道理,余沧海如果已经得了《辟邪剑谱》,就已经没理由在这里跟踪自己了。那不是余沧海,会是谁呢?” 林平之现在越来越相信师父不会是密谋《辟邪剑谱》的幕后黑手。 余沧海道:“《辟邪剑谱》落入你岳掌门之手,世人皆知,还敢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才是贻笑大方。” 第四百二十二章 眉高眼低 第422章 眉高眼低 岳不群摇头笑道:“无论《辟邪剑谱》在哪里,都已经不是你能惦记的了。” 岳不群的每一句话,都直戳余沧海的肺管子,让他无尽的怨恨无处发泄。 余沧海大喝一声,一掌拍向岳不群。 岳不群撤步,令狐冲一剑刺向余沧海的掌心。 余沧海收掌,人已经窜到了令狐冲身侧。 余沧海身材矮小,身法灵活多变,掌力阴狠,战力十足。 可是此时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已经登堂入室,本来“破掌式”是他的弱项,但在岳不群无威不至的关照下,已经没有死角了。 令狐冲的剑法看不出多高,也看不出多帅,更看不出多凌厉,却让余沧海很难受。 每一剑都是余沧海必救,没过几招,余沧海就一阵手忙脚乱。 令狐冲得势不让人,他对青城派感官也极差,福威镖局的血案还历历在目。当初要不是顾忌怕师父不想得罪青城派,那时候他就想下杀手了。 现在看出师父对余沧海的鄙夷已经写在了脸上,毫不遮掩,再有师弟的仇怨在旁,令狐冲出手毫不容情。 都说令狐冲的武功堪比一派掌门,还在岳不群之上,但毕竟没有真的跟一派掌门动过手,余沧海是第一个。 令狐冲也是抖擞精神,要打好这最有说服力的一战。 余沧海身法灵动,令狐冲竟然跟得一步不差,剑尖追着余沧海的要害,余沧海想求饶都没机会开口。 不过百招,余沧海只觉眼前一晃,手掌一痛,跟着剑尖已经抵达自己的咽喉。 令狐冲刺穿了余沧海的右掌,剑尖在余沧海的咽喉处停了下来。 他没有要了余沧海的命,要留给林平之亲手报仇,但他那一剑刺得极重,余沧海的整个右手被废,伤好了,也只能是个摆设。 此时门外一声断喝:“住手!” 令狐冲本来已经想收剑了,因为这一声“住手”,他不只没有收剑,反而向前送了一下,刺破了余沧海的皮肤,鲜血一下就流了出来,这才看向门外。 岳不群也看向门外,只见门外涌进来一群人,身着黄衫,却是嵩山派的服饰。 为首一人,岳不群认识,正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仅存的“苍髯铁掌”汤英鹗,手持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正是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 汤英鹗对令狐冲皱眉道:“你没听见我让你‘住手’吗?” 令狐冲依然没有收剑,转头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拍了一下令狐冲的肩膀,令狐冲才把剑收回来。 汤英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 此处不是和一个小辈争辩的地方,反而把矛头指向岳不群,道:“岳掌门,青城派是我五岳剑派的朋友,一向支持我五岳剑派,伱却纵容弟子重伤他,你怎么和左盟主交代?” 怎么各个都喜欢要“交代”,如果各个都可以“交代”,还练武干什么? 岳不群没有回答他,而是摆手打断他对这件事的纠缠,问道:“汤师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汤英鹗没有为岳不群的无礼感到愤怒,反而心中一凛。 岳不群这么粗鲁地打断他的话,没有以往的斯文,这正是左师兄担忧的,华山派不好控制了。 余沧海却没有汤英鹗有眼色,看到汤英鹗站在他这边,却不知这是汤英鹗对岳不群的试探,还真的以为左冷禅会给他撑腰,大声道:“岳掌门够威风,我就去找左盟主评理。” 他是真的以为左冷禅能压制岳不群。 汤英鹗也暗怪余沧海不够机灵,可还没等他安抚余沧海,岳不群开口了:“连我华山派的弟子这一关都过不了,你真的认为左盟主会为了你出头?你这样的盟友左盟主要来何用?” 余沧海大怒,这是在公然骂自己,真是手痛,心更痛,同时也是一惊,自己这一伤,对青城派来说却是大祸一件。 这些年余沧海仗着自己武功高强,青城派实力雄厚,做人不留余地,得罪的人可不少。现在自己废了一只手,青城派又青黄不接,怎么迎接未来的危机才是头等大事。 汤英鹗不能直说“余沧海没用了”,此时还是要安慰他,道:“余观主稍安勿躁,你的事汤某会禀告左盟主的。” 但汤英鹗已经不能再和岳不群纠缠这件事了。 汤英鹗可以在岳不群面前放肆的前提是岳不群给嵩山派这个面子,如果岳不群不给面子,除非左盟主亲临,否则自己是没有资格和岳不群颐指气使的。 岳不群的武功多高不知道,但左盟主对他的忌惮却在其他掌门之上,而且令狐冲废余沧海的事也就在眼前。 汤英鹗不是个鲁莽的武夫,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汤英鹗挥动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道:“任我行这个大魔头重出江湖,左盟主有令,邀岳掌门赴嵩山,商讨对策。” 跟着对余沧海道:“余观主也可以一起去嵩山。” 任我行重出江湖是最近武林中最重要的大事,很多人都以为销声匿迹十余年的任我行已经死了,却不曾想他还有出头的一天。 武林中人,无论邪正,都莫名紧张。实在是知道任我行的人都对这个行事乖张,横行无忌的人很头疼。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会找先把矛头指向谁。东方不败也恶名昭彰,但绝没有“吸星大法”更让人恐惧。 岳不群早就吩咐华山派所有的势力收缩起来,这个时候不要触任我行的霉头,包括插翅虎的势力。 左冷禅召集五岳掌门齐聚嵩山,商量对策,也很合理。 左冷禅这些年风头是出够了,可是也是出头鸟,无论是东方不败还是任我行,都针对他。 岳不群不和汤英鹗废话,道:“好,请汤师兄转告左盟主,岳不群随后就到。” 岳不群带着宁中则和令狐冲、岳灵珊,还有林平之和劳德诺一起去嵩山。 到了嵩山才发现场面不小,其他三派掌门已到,也到了很多五岳剑派以外的武林同道。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五岳合一 第423章 五岳合一 岳不群问道:“左盟主,怎么今天不是我五岳剑派的聚会吗?” 左冷禅道:“任我行重出江湖,为祸的是整个武林,承蒙武林同道赏脸来到嵩山,共同商讨对策。” 一句话岳不群就听出左冷禅的音调变高了,虽然他在努力压制。这说明他已经练了“辟邪剑法”,再细看他的身形步伐,都有了一丝异样。 岳不群立刻就把别的事抛诸脑后,心中开始佩服起左冷禅,还真是个狠人。 按理说他的武功已经够高了,为什么非得练“辟邪剑法”呢? 随后少林方丈方证大师、武当掌门冲虚道长,丐帮帮主解风、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还有峨眉、昆仑、点苍掌门也都到了。 正道的重要人物基本到齐了,岳不群很诧异,是任我行太有威慑力,还是左冷禅太有号召力? 嵩山派为这次聚会准备得极为充足,比他当年接任掌门时也毫不逊色。 岳不群的心没来由地沉重下来。 左冷禅朗声道:“最近武林中大事不断,今日有幸,少林方证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齐至,二位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在此多事之秋,可有对策应付当前的危局?” 方证笑道:“我们两个方外的昏庸老朽之徒,不敢当此重任,这里是左掌门的地方,我们洗耳恭听。” 冲虚也道:“左掌门不用管我们两个老家伙了,我们也想听左掌门的高见,还是先谋大事吧。” 左冷禅道:“如此,左某就不客气了。近年魔教气焰日盛,我正道同仁很多死于非命。现在大魔头任我行重出江湖,而我五岳剑派更是首当其冲,局势危矣。兄弟与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均觉只有联成一派,统一号令,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岳不群一皱眉:“‘五岳合一’是这个时候吗?不是应该在任我行杀了东方不败之后吗?” 这里的令狐冲被岳不群紧紧攥在手里,没有走上邪路,虽然向问天依旧救出了任我行。 但这很正常,原着中令狐冲只是适逢其会。如果没有了令狐冲,向问天就没办法救出任我行,那向问天的叛逃就太草率了。 救任我行的最大功臣就是向问天,只是因为令狐冲是主角,才显得特别重要。 可是没有了学会“吸星大法”的令狐冲,任我行想挑战东方不败就困难了。 学会“吸星大法”的令狐冲,加上“独孤九剑”,就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战力,实力绝不在任我行之下。 这块空缺让任我行没有直接挑战东方不败的能力,虽然他收拢了一些旧部,但整体还是差东方不败很多。 而且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已经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受到过挑战,天下英雄,无论正邪都在东方不败面前束手,这是在任我行“吸星大法”最鼎盛之时也没有过的壮举。 现在的东方不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任由任我行在外面招摇,其实他只要肯出手,随时能拿下任我行。 岳不群没有出声,看着泰山派掌门天门死于内讧,衡山、泰山一一在左冷禅面前屈服。 岳不群并不在意这些,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没把左冷禅放在眼里,无论五岳是否合并,盟主、掌门之位对岳不群来说都是予取予求,左冷禅这么多年不过是站在前面为整个五岳剑派挡枪。 岳不群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出面阻止左冷禅,像在看戏,直到左冷禅开始逼迫恒山派定闲师太。 其实岳不群也没打算为她出头,只是定闲师太道:“贫尼满门皆是女流之辈,没有什么见识。但华山派岳掌门学识渊博,高瞻远瞩,贫尼愿与华山派共进退。” 岳不群讶异看向定闲师太:“这个尼姑还真是五岳剑派里少见的脑子清楚的人。” 定闲师太早就觉得岳不群深藏不露,而且深谋远虑。华山派崛起不易,五岳合并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毫无作为。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合并了,自己这一门的尼姑不是擎等着被欺负吗?找一个盟友,华山派就是最佳选择。 老的有风清扬,年轻的有令狐冲,跟着华山派结果应该不会太坏。 左冷禅冷冷地看着岳不群:“现在就开始拉帮结派了,华山派还是五岳剑派里第一个有盟友的门派。” 左冷禅其实最防备的也是华山派。曾经的五岳盟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风清扬再老,还没到拿不动剑的时候。近些年的令狐冲风头盖过了所有的小辈,已经可以和各派掌门相提并论了。 江湖传言,令狐冲得到风清扬的真传,武功已在岳不群之上。 不怪江湖人这么想,实在令狐冲的路数和风清扬一脉相承,和过去华山派气宗完全不同。 再加上没人见过岳不群出手,都觉得令狐冲根本就不是岳不群教的。他有风清扬撑腰,随时可以逼岳不群退位。而令狐冲和岳不群的女儿青梅竹马、携手闯江湖也是岳不群笼络令狐冲的手段。 左冷禅问道:“岳掌门有什么高见?” 岳不群不能不开口了,不过反正开口也是早晚的事,什么时候都一样。 岳不群道:“任我行重出江湖,他最大的对手是东方不败,我们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左冷禅道:“岳掌门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现在的任我行还不能直接挑战东方不败。而且这个人曾经留下的恩怨极多,不都解决了,他未必会去碰东方不败。” 岳不群点头道:“左盟主的话也有些道理。只是五岳之间相隔千里,合并以后左盟主打算怎么处置?是各守各的山头,还是搬到一处?搬到一处又搬到哪里?嵩山吗?” 左冷禅一愣,听岳不群的意思似乎不反对自己五岳合一。 左冷禅道:“五岳当然还是各守自己的基业,只是统一号令而已。” 岳不群道:“既然如此,那合不合并又有什么区别。我们五岳剑派各有各的道统,你又怎么把这些信仰不同的人整合在一起?” 第四百二十四章 退出联盟 第424章 退出联盟 左冷禅道:“左某不是要改变大家的信仰,只有在遇到武林中的大事时,便宜行事。” 岳不群道:“那现在也是如此,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结盟,一直运行得很好,但凡江湖中有大事发生,左盟主一声令下,其他四派没有不支持的,合并实在多此一举。” 左冷禅冷冷道:“岳掌门看来是反对了?” 岳不群道:“正是。江湖有大事发生,我辈维护正义义不容辞,只是合并一事,只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远不如现在的结盟牢靠。” 其实这是岳不群的真心话。 少林可以建南北少林,满世界建分院,他有统一的信仰,但五岳剑派不具备合并的基础。 五岳剑派佛、儒、道皆有,这种差别会让别人很难融入各自的内部,一旦合并就势必形成小团体,存在欺压。就像定闲师太担心的,合并了,她就是挨欺负的命。 联盟时不存在这些问题,合并了左冷禅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干涉别派的内政,除了左冷禅权势大增,其他人都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爹,只会增加更多的矛盾。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哪轮得到左冷禅合并,岳不群也早就出手了。 左冷禅道:“其他几派已经同意了,岳掌门要逆势而为吗?” 定闲师太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同意,可是最后没有出声。 岳不群道:“按照左盟主的想法合并力量更大,不去今天到场的所有门派都合并在一起如何?少林、武当、峨眉、昆仑、点苍、青城、丐帮,咱们所有的正派合在一起,魔教是不是就不在话下了,就算是朝廷都能掀翻。” 左冷禅怒道:“胡说八道,岳掌门实在消遣左某吗?” 岳不群的话大逆不道,这里人多口杂,难免要传出去,这对自己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朝廷在面对任何江湖门派时,无疑是一个庞然大物,绝没有人能抵抗。 岳不群道:“左盟主这些年做的事,岳某都看在眼里。我只是想告诉左盟主,就算五岳剑派真的合并了,你的手也不可能伸到华山。” 岳不群前所未有的犀利,让左冷禅心中一沉。 做了这么多年缩头乌龟的岳不群原来还有这么刚的一面。 左冷禅原计划趁着风清扬不在场,逼迫岳不群低头。 五岳合并,华山派失了道统,以风清扬的性格不是个能争掌门的人,他都已经老了,而且就算他年轻时也不会这么干,否则华山派就不会没落这么多年。最大的可能是他失望之余再次归隐。 就算风清扬想帮华山派出头,自己已经练成“辟邪剑法”,也不怕。这剑法的威力让左冷禅不再心疼自己的牺牲,他肯牺牲这么大,还不是因为要对抗风清扬。 没有了风清扬,华山派其他人左冷禅都不看在眼里。最出风头的令狐冲还是个小辈,就算有风清扬的真传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其他的高手再多,也不能弥补风清扬这种人带来的威慑力,华山派自然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左冷禅冷笑道:“看来岳掌门准备倒行逆施,逆潮流而动了?” 岳不群失笑,左冷禅这个帽子扣的不算好。 不过扣帽子这种事不需要技术含量,也不需要合理性,而是要看所处的位置。 就算是一条狗坐在左冷禅的位置上,它也有权力这么说话。 岳不群道:“左盟主如果一意要合并五派,那么恕岳某不奉陪了,华山派退出五岳联盟。” 说完,岳不群起身就要走,宁中则、令狐冲和岳灵珊也跟着站了起来。 左冷禅大怒,一挥手,嵩山派的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岳不群豁然转身,问道:“左掌门是要留下岳某吗?” 不再称呼“盟主”,而是直呼“掌门”,属于宣布联盟破裂了。 左冷禅道:“自古以来,天下便是五岳,华山派岂能说退出就退出?岳掌门不适合作华山派掌门,待五岳合并以后,左某再派一位华山掌门好了。” 岳不群不再看左冷禅,反而看向方证和冲虚,道:“二位掌门要看着岳某的血流在嵩山吗?” “这……” 方证和冲虚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画风转变如此之快,而一向以书卷气示人的岳不群,竟如此刚烈,要与左冷禅撕破脸。 左冷禅道:“岳掌门说的轻巧,向问天出逃被正魔一起追杀,你华山派令狐冲却故意让出一条路让他跑了,致使任我行这个魔头重出江湖,你敢说伱们华山派没有和他勾结?” 岳不群一愣,这句话确实出乎岳不群的意料。因为这句话基本没什么逻辑可言,轻而易举就能被驳倒,他也没想过左冷禅会拿出来说事。 可是就是这句话,给了方证和冲虚袖手旁观的理由。 这句话的真实性其实不重要,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它是假的也没关系,重要的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可以不理五岳剑派的内讧,理所当然地作观众。 方证道:“这是你们五岳剑派内部的事,老衲不便插手。” 冲虚也点头称是。 岳不群对左冷禅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的内讧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左冷禅当然也知道自己说的是瞎话,也明白了少林、武当坐视五岳内讧的心思,可是他却觉得这是岳不群造成的。只要岳不群不反对自己,一切就迎刃而解。 明知只要五岳合并,实力就可以直追少林、武当,却一意孤行地阻拦自己,岳不群才是自己最大的绊脚石。 左冷禅道:“只要岳掌门同意,何来‘内讧’一说?” 岳不群道:“左掌门,你笃定五岳合并之后你就一定是掌门?” 左冷禅心中一凛,道:“看来岳掌门也想争一争。” 左冷禅这些年最看不透的就是岳不群,虽然人人都说令狐冲不是岳不群教出来的,进而贬低岳不群,但左冷禅不这么看。 别的人是高是低,左冷禅一眼就能看透,哪怕武功再高,也不可怕,左冷禅自信自己不输旁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五岳剑法 第425章 五岳剑法 岳不群最可怕的就是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出手的记录,让人看不出深浅,未知才最可怕。是什么样的人能忍住数十年不出手? 要说岳不群武功低微,左冷禅绝不相信,十多年前他看过宁中则出手,岳不群一定在她之上。 可是转念一想,岳不群再高还能高过风清扬吗?自己得了《辟邪剑谱》以后,自觉就算任我行来了也不惧,岳不群就是再神秘,也不可能高过自己。 左冷禅的心又定了定。 岳不群道:“岳某今天想出去,绝没有人能拦得住。不过,岳某留下,只是不想我们五岳剑派自相残杀。左掌门自信自己能傲视群雄,那就用岳某来作这个证明好了。” 左冷禅眯着眼睛,道:“华山派只知道风清扬剑术超群,令狐冲是后起之秀,看来还是岳掌门深藏不露啊!” 岳不群道:“岳某只道世间的事没那么难明白,看来是岳某高看左掌门了。” 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没必要客气了,过了今日,左冷禅和岳不群势难并立。 对岳不群的讽刺,左冷禅大怒,这里都是自己费劲心力请来的贵客,岳不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就算我最后杀了他,自己也已经闹出了笑话。 左冷禅道:“好,就让左某领教领教岳掌门的武功。” 左冷禅飞身而上早就准备好的高台。他没想过兵不血刃就合并五岳,动武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上台的就是自己最看重的岳不群。 岳不群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没有炫目的身法,只有稳健的步伐。 岳不群清瘦的身影,却走出千斤的稳定,感觉每一脚都像是要钉在地上。 自从见过上官金虹以后,才知道“稳”原来这么重要。 左冷禅面容冷峻,岳不群却古井不波。 嵩山派的剑剑刃不开锋,只是剑尖极尖利,显得很雄壮。 左冷禅以内功震动宝剑,剑身磕动剑鞘“嘎嘎”作响,只是一个拔剑,就声彻云霄。 岳不群静静地拔剑,无声无息。华山派的剑轻便、细长,和嵩山派的剑一比,就略显单薄,岳不群和左冷禅站在一起也略显瘦弱。 岳不群横剑当胸,左手捏了个剑诀,似是执笔写字一般,这招华山剑法的‘诗剑会友’,意思是只决胜败,不决生死。 左冷禅冷笑一声,道:“不必客气。” 他左手向外一分,右手长剑向右掠出,使的是嵩山派剑法“开门见山”,意思说要打便打,不用装模作样。 岳不群长剑取中宫,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转而向上,仍乃是华山剑法,叫“青山隐隐”。 左冷禅一剑自上而下的直劈下去,石破天惊,却是掌法中的“力劈华山”被他化作剑招。 招式虽平平无奇,但“呼”的一声响,从空中疾劈而下,确有开山裂石的声势,围观者无不动容。 嵩山剑气象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华山剑轻灵机巧,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徊转如意。 左冷禅不愧是嵩山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号称正道三大高手之一。 岳不群的武功却是所有人初见。只觉得他剑法精巧,法度森严,绝不是个疏于动手的人,经验老到。 待岳不群华山派剑法使完,剑势一变,反而用起了恒山派剑法,绵绵密密,把自己的阵脚守得异常严谨。 五岳剑派结交百年,对各自的剑法都非常熟悉,看岳不群使出的恒山剑法不让人意外,只是境界之高却前所未见。 定闲师太早知道岳不群恒山剑法的造诣,还将失传的剑法回赠,气量宏大。 待亲眼见岳不群出招,才知比自己不知高了多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岳不群。 恒山剑法堪堪使完,岳不群剑法再变,换成了衡山派剑法。 衡山派剑法以诡异、变幻莫测着称,所用的宝剑也别具一格,剑身略有弯曲。 岳不群却以自己中长剑将衡山剑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莫大先生惊骇莫名,岳不群能用衡山派的剑法不奇怪,可是很多招式明明就是衡山派的路数,自己却没见过,是已经失传的剑法。 左冷禅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岳不群怎么变招,就以十七路嵩山剑法应对,心中冷笑:“会再多的剑法有什么用,不能克敌制胜也都是废物。有那种精力,把自己本门的剑法练到极致才是正经。” 衡山剑法用完,岳不群剑势再变,右手长剑斜指向下,左手五指正在屈指而数,从一数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 “岱宗如何!” 泰山派名宿玉音子脱口而出,这是泰山派失传已久的绝学,是传说中泰山派威力最强的一剑。 看到玉音子的反应,左冷禅知道,岳不群又使出了泰山派的绝技。 左冷禅虽然瞧不起岳不群的“贪多嚼不烂”,但也不得不惊醒岳不群准备的太充足。看来自己忙着扩充嵩山派,岳不群也没闲着,只是他和自己的套路不一样,而是钻研各派的剑法。 左冷禅道:“岳掌门用心了,吃透其他几派的剑法,不知可否以嵩山派剑法教我?” 岳不群道:“正要请左掌门赐教。” 长剑化作一道白虹,向左冷禅直刺过来。这一招端严雄伟,正是嵩山剑法的精要所在,但饶是左冷禅于嵩山派剑法‘内八路,外九路’、一十七路长短、快慢各路剑法尽皆通晓,却也从来没有见过。 左冷禅心头一震:“这一招是什么招数?我嵩山派一十七路剑法之中,似乎没一招比得上,这可奇了。” 左冷禅毕生浸淫嵩山剑法,一眼就看出这是失传的绝招。这一剑似是嵩山剑法中的“千古人龙”,但“千古人龙”清隽过之,无其古朴;又似是“叠翠浮青”,但较之“叠翠浮青”,却胜其轻灵而输其雄杰;也有些象是“玉进天池”。 第四百二十六章 梦醒时分 第426章 梦醒时分 这一招中蕴藏了嵩山剑法中数大名招的长处,似乎尚能补足各招中所含破绽。 这一剑刺到他胸口尚有尺许,便已缩转,一斜身,长剑圈转,向他左肩削落。 左冷禅挥剑格挡,岳不群再变,有是一招没见过的,还是嵩山派剑法的路数。 左冷禅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盯着岳不群手中之剑,想要把每一招都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待到第十四招,左冷禅心道:“这招我知道,你没有新新招了。” 左冷禅喝道:“精通五岳的剑法,就能做五岳的掌门吗?” 说完左冷禅忽地右手长剑一举,左掌猛然击出,这一掌笼罩了对方上盘三十六处要穴。 嵩山派虽然号称“剑派”,实则是以掌法见长。从十三太保的绰号就能看出,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嵩阳手费彬大阴阳手乐厚,都是以掌法见长,只有九曲剑钟镇是以剑法着称。大嵩阳神掌刚柔并济,阴阳相乘,攻守兼备。 岳不索不避不让,挥左掌迎上,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岳不群脸上脸上紫气大盛,对这一掌旗鼓相当。左冷禅第二掌又到,岳不群还是正面硬接。 左冷禅心头剧震,这是毫无取巧的掌,纯粹地凭实力说话,岳不群没落半点下风。 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是他苦心钻研专门用来对付任我行的,结果在岳不群这里没有赚到半分便宜。 岳不群的实力绝对达到了绝顶境界,却隐忍这么多年,左冷禅第一次信心动摇。 左冷禅右手宝剑突然间剑法一变,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 围观者无不诧异,此剑法闻所未闻。 岳不群心中冷哼:“‘辟邪剑法’何足道哉?” 跟着也剑势大变,使出“辟邪剑法”。 二人的身法、剑招都飞了起来,功力浅的,不说应对,连看都看不清楚。 左冷禅最后的镇静也消失了。 他得到“辟邪剑法”后,经过天人交战,最后在巨大的压力下选择自宫练剑。剑法的威力让他欣喜若狂,只觉得已经再无敌手。 他怕自己引起注意,为此他还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林平之和王氏兄弟的戏码,想借他们的口在江湖上传播谣言,说随着林家的林平之拜入岳不群门下,“辟邪剑法”也跟着到了华山。 这些谣言虽然是左冷禅编的,但他心中也狐疑怕自己一语成谶,这次上嵩山就在观察岳不群的一举一动。 岳不群无论从语调还是面容,都没有自宫的痕迹,这就让左冷禅心中大定。 所以岳不群的武功虽然出人意表的高,但左冷禅心中还有谱,不管岳不群的武功多么眼花缭乱,哪怕他精通五岳全部的剑法,只要自己“辟邪剑法”一出,就可以杀他个片甲不留。 但岳不群今天的每一步都在左冷禅意料之外,直到他也使出“辟邪剑法”,左冷禅的心态崩了。 劳德诺看过岳不群出手,也告诉过左冷禅岳不群武功绝世。 但左冷禅本来就知道岳不群武功一定低不了,而且劳德诺的武功不高,他的眼界也不会高到哪里,他口中的“绝世”听在左冷禅的耳朵里,自然会大打折扣。 岳不群的速度比自己丝毫不慢,可是他最纠结的就是:“为什么他不用自宫?” 和东方不败一样,无论武功带来的威力如何,“自宫”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心理防线。 之前的岳不群一直属于收着打,等到“辟邪剑法”一出,岳不群终于火力全开。 他身形飘忽,有如鬼魅,左转右转,出手之奇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左冷禅和他剑法极似,身法也极似,便如同门师兄弟同习一套剑法,相互在拆招一般。但二十余招过去,左冷禅却最终慢了半步。 岳不群一剑横扫,左冷禅一声惨叫。 岳不群倏地后退,退到台边。 左冷禅挥剑狂舞,漫无目的,口中发出野兽濒死前绝望的嚎叫。只见他双目鲜血汩汩,被岳不群一剑斩瞎。 岳不群冷冷道:“左掌门,你败了。你的梦,也该醒了。” 岳不群的话让左冷禅为之一静。 嵩山派的汤英鹗对左冷禅的弟子史登达和狄修说道:“伱们去扶师父下来。” 汤英鹗对左冷禅道:“师兄,咱们一齐动手,将华山派上下斩为肉泥。” 说着一挥手,冲着岳不群就冲了过来。 岳不群纹丝没动,令狐冲大喝一声,拔剑直刺汤英鹗。 汤英鹗只觉眼前一花,剑影都看不清,不由得慌忙后退。 汤英鹗是左冷禅的师弟,仅存的十三太保,被令狐冲一招逼退。 这时宁中则和岳灵珊也到了岳不群身边,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嵩山派就废掉了十余人。 左冷禅大喝:“住手!” 虽然看不见,但左冷禅知道只是自己一愣的功夫,嵩山派又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自己再不喊“停”,嵩山派就真的完了。 岳不群的武功已经不是靠人多能取胜的了,自己机关算尽,却一败涂地,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左冷禅道:“岳掌门的武功,左某甘拜下风,岳掌门就是五岳派的掌门。” 岳不群摇头道:“岳某已经说了,五岳合并得不偿失,仅仅是个联盟,这些年就多生很多事端,岳某确实无意做这个五岳掌门。从今以后,华山派退出五岳联盟,你们四岳想结盟是你们的事,再与华山无关。” 言罢,岳不群带着华山派下了嵩山,所过之处,无不默默让路,留下嵩山绝顶上一众高手面面相觑。 下了山,岳灵珊迫不及待地问道:“爹爹,你为什么不做这个五岳掌门?你要是做了这个掌门,我们华山派就比以前做盟主时还要风光了。” 宁中则也不解,师兄肩负华山派崛起的重任,现在不就是个崛起的机会吗? 岳不群道:“小孩子懂什么,真合并了五岳会有很多麻烦,又会牵扯我多少精力?如果指挥不动其他四岳,这个掌门做了也是白做。”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争先恐后 第427章 争先恐后 岳不群叹道:“左冷禅就是看不明白,以为凭借武功就能让人屈服,可是如果不是心服口服,以后掣肘的时候就多了。” 岳灵珊道:“我没看出有什么麻烦,再说凭爹爹的本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到女儿的夸奖,岳不群还是忍不住露出微笑,轻轻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子,道:“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我把华山派的掌门传给你,让你做几天掌门,看看做掌门容易不?” 岳灵珊笑道:“好啊,让你看看本掌门的厉害,我还要做五岳派的掌门。” 岳不群只是轻轻一笑。 林平之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师父,左冷禅使的是不是‘辟邪剑法’?” 说完紧紧盯着岳不群。 岳不群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伱觉得是不是?” 林平之只见过一次正宗的“辟邪剑法”,就是岳不群在他面前使用的那一次。 虽然岳不群和左冷禅动手时,他看都看不清,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左冷禅用的就是这门剑法。 师父的反问让他更加肯定自己所料不差。 林平之问道:“师父,为什么左冷禅会我林家的剑法?” 岳不群道:“他为什么就不能会?‘辟邪剑法’的剑招其实不是什么秘密,青城派也应该会,左冷禅是剑术大宗师,知道‘辟邪剑法’的剑招也不奇怪。” 林平之又迷糊了,这句话也有道理。 令狐冲却插口道:“左冷禅会的剑法当然不只是嵩山派剑法,但作为救命的绝招,一定是他最有把握的。按理说危急关头,他应该使嵩山派剑法,可是他却选择‘辟邪剑法’,那他就绝不是只知道剑招这么简单。” 林平之问道:“大师兄是说他得到了全部的‘辟邪剑法’?” 令狐冲道:“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他手中的‘辟邪剑法’,威力和我听说过的一样,当可以和你曾祖媲美。” 林平之攥紧拳头,问道:“他为什么会有我林家的剑法?” 令狐冲道:“当时伯父遇难时我们就猜测是因为《辟邪剑谱》的秘密,现在看来杀害伯父嫌疑最大的就是嵩山派了。” 林平之看着师父,想听他的看法。 要说会“辟邪剑法”,师父也会,威力还在左冷禅之上。但当日是自己在师父面前演示过后,师父才耍出了让自己叹为观止的“辟邪剑法”。之后师娘也耍了一变,同样威力绝伦。 岳不群点点头,表示认同了令狐冲的看法。 林平之问道:“他为什么会有爹爹的行踪?” 林平之在嵩山派的诱导下一直在怀疑师父。现在突然给自己指路的嵩山派又有了嫌疑,让林平之脑子很乱,根本理不出头绪。 他当然不希望师父就是杀父的凶手,但从嵩山派给出的道理上讲,师父是凶手最解释的通。 如果嵩山派是凶手,那他们怎么会这么清楚爹爹的踪迹,连自己都不知道爹爹回福州是为了取《辟邪剑谱》。 岳不群道:“你觉得匪夷所思,只能说明你的消息来源不够。很多看似荒诞的事,其实一定有合理性,只是真相一直被隐藏罢了。” 林平之心乱如麻,他需要要好好地想一想,还要回去和舅舅们商量。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阅历还是太浅了,遇到事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岳不群一行人不紧不慢地北行。 忽听身后有人高呼:“岳掌门请留步!” 岳不群回头,却是定闲师太带着恒山派的女尼追了上来。 原来他们也随后就下了嵩山。 定闲师太问道:“岳掌门这是要回华山吗?” 岳不群道:“我们要去京城一趟。” 定闲师太道:“怪不得不是向西而且向北走,正好与贫尼等同路。” 岳不群道:“正好。” 定闲师太问道:“岳掌门舍弃唾手可得的五岳掌门之位,岂不可惜?” 岳不群笑道:“师太不是也反对五岳合并吗?怎么还替岳某可惜了?” 定闲师太叹道:“哎,左盟主武功超群,恒山派无力抵抗,不得不屈服。可是岳掌门人品、武功不是左盟主能比的,由你做五掌门,贫尼还是心服口服的。” 岳不群道:“师太抬爱了。我们五岳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结成联盟,相互帮助,又相对独立。可是一旦合并,掌门势必要插手别派内部的事,到时候不用外来敌人,自己就会打起来。华山派的‘剑气之争’就是前车之鉴。我们还本来分属同门呢,尚且如此,五岳合并,只会更加惨烈。” 定闲师太道:“岳掌门高见。” 岳不群继续道:“可就是这种联盟,遇到野心勃勃的盟主,像左冷禅这样的,也是矛盾重生,不如不联盟了。” 定闲师太愁眉不展,她不愿被吞了门户,但也不想解散联盟。 岳不群此战之后,再也无人敢捻华山派的虎须,老中青三代,代代冠绝武林,他当然不需要结盟了。 可是恒山派不行,左冷禅虽然霸道,但不能不说五岳联盟声势浩大,足以威慑江湖,恒山派在享受着五岳联盟带来的福利,否则她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所以,即使她不爽左冷禅,却一直不想退出五岳联盟。 如今五岳霸主左冷禅被废,岳不群直接退出,对五岳剑派带来的冲击绝对还要大过五岳合并。 定闲师太可以预见到恒山派未来的艰难,一群吃斋念佛的女尼,任人欺凌。 她想挽回华山派,最好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由岳不群做盟主,恒山派的日子就会好过不少。 可是看岳不群这个姿态,算是看透了联盟的本质,无心再回来,定闲师太不知该怎么开口。 正犹豫间,又听有人高呼:“岳掌门留步?” 身后又上来一大帮人,原来是泰山派和衡山派的人追了上来。 泰山派掌门被几个“玉”字辈的逼死,现在就由他们几个掌权。 岳不群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对衡山派的莫大先生也只是淡淡道:“莫掌门怎么往北走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蜂拥入京 第428章 蜂拥入京 以前岳不群虽然冷淡,但对五岳门人都还称呼“师兄”之类的,有一分同门之谊。现在的口气公事公办,让人难以接口。 莫大孤僻,不善于与人交流,但毕竟还是一派掌门,说话还是知道深浅的,客气地开口道:“岳掌门,老朽看掌门的一些剑术,似乎与衡山派同源,特意来请教,望岳掌门勿怪。” 玉音子也连忙点头,道:“贫道也是这个意思,看岳掌门有的剑法好像是泰山剑法。” 岳不群道:“岳某是会些五岳其他剑派的剑法,相信你们也会一些我华山派的剑法。今天所用的一些剑法却是岳某偶然所得,用着顺手,就夹杂在五岳剑法中用了,二位掌门不必多心。如果是二位门派的剑法,你们又怎会不知?” 见岳不群矢口否认,莫大先生和泰山派的老道都愁眉紧锁。 岳不群以往给人的感觉还算好说话,可是今天废了左冷禅后断然退出五岳联盟,就让他们不敢在岳不群面前造次了。 定闲师太听了岳不群拒绝衡山和泰山却是心中一震。 她能断言岳不群就是会五岳剑派已经失传的剑术,因为他已经把恒山派的剑术还给了恒山,那就说明他对恒山派还是友善的,至少比对衡山和泰山强。 华山派退出五岳联盟,嵩山派乱成一锅粥,五岳联盟土崩瓦解,恒山派急需一个盟友。 华山派不参加五岳联盟,也可以单独和恒山派结盟啊!只是恒山派没有能打动华山派的东西。 莫大先生能说这么多,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岳不群一否认,他就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玉音子老道就圆滑很多,眼珠一转,就开口道:“岳掌门此时退出太可惜了,左掌门已经不能做盟主了,现在正是岳掌门大展拳脚的时候,恢复华山派曾经的辉煌,怎么能说退出就退出呢?” 说罢还摇头叹息。 “玉”字辈老道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眼界绝对不差。他们贪图执掌一方的权力,却同样明白需要五岳联盟的大树。 不是没人干涉你,伱能独揽大权就好了。不交保护费,指望谁来保护你?不能当孙子,怎么能当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这些看得最透。 岳不群道:“华山派不会再与任何人结盟了,你们四岳想怎么做,华山派也不想知道。” 岳不群的话让这些人不知所措。 岳不群不动声色地继续北行,这三派不知如何是好,却一直跟着他向北。 恒山派还好说,多少有些顺路,衡山和泰山可就说不过去了。 “玉”字辈老道没话找话,岳不群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但也不说破。 莫大先生沉默寡言,什么也不说,就是跟着。 定闲师太急了,本来只有自己同行,还有很多说话的机会,现在却被脸皮更厚的泰山派挤到了边缘。 就这样,一大群人浩浩荡荡都到了京城。 京城繁华,对于喜欢山野的人来说也别有新意。 就连清心寡欲的女尼,也觉得繁华大街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尤其还有很多年轻的俗家弟子。 岳不群虽然不冷不热,但却没想把这一大帮人拒之门外,想把他们都请进了许家的府邸。 此时的许宁已经不是羽林军指挥使了,而是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正二品大员。 这帮人这才知道岳不群交友广阔,竟然是朝中大员公子的师父,这次来是因为弟子要夺武状元。 岳不群直奔前门外的许府。 迎面却有一位女子显得格外令人瞩目,身材高挑,一身紫色长裙,以紫纱蒙面,只露出两只摄人心魄的眼睛。虽然看不清容貌,却依然能感觉到她的风情万种。 她竟直直地走向岳不群这么一大群人,没有丝毫想绕过的意思。 岳不群走在最前头,她就直往岳不群的身上撞。 岳不群一皱眉,停住了脚步。 令狐冲想往前上,可是对方是一名美艳的女子,他也略微踌躇,这时候岳灵珊挡在了岳不群前面。 自己的老妈在这呢,这女人竟敢往老爹的身上靠! 岳灵珊一阵火大,口气也就不那么好了,喝道:“没长眼睛啊?” 女子停下脚步,撇了岳灵珊一眼,虽然蒙着面,也没出声,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嘴角在上扬。 岳灵珊大怒,就要动手。 岳不群伸手搭在岳灵珊的肩膀上,道:“走吧。” 说着绕过这名女子继续往前走。 这名女子就站在原地,还给岳不群抛了个媚眼。 岳不群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前行,心里却尴尬得不行。自己这么高的身份,在大街上被调戏了! 岳不群越过了她,她还回身盯着岳不群看。 这么一大帮人被她从中分成左右,纷纷绕行,所有男子,无论老少,都忍不住回头看,蒙着脸也看不够,搞得他们都撞在了一起,差点摔的东倒西歪,出尽了洋相。就连恒山派的女人,也忍不住看,太奇特了。 心中无不赞叹:“还是岳掌门有定力!” 宁中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中愤怒的情绪反而不多,只是好奇:“师兄的魅力有这么大?” 岳不群的书卷气在武林中是独树一帜,但在这文章锦绣的京城,儒雅的人数不胜数,而且年龄也不占优势啊! 面对宁中则充满疑问的眼神,岳不群只能装作没看见。 许泰和父亲许大人使亲自迎出府门外。 许大人抢在岳不群前面开口,道:“岳先生,劳师动众来京城给泰儿助威,许某这里先谢过了。” 岳不群道:“许大人客气了。泰儿的事,就是我们华山的事,岳某怎么能不来?” 说完回身一指,道“这些都是五岳剑派的同门,都来叨扰许大人了。” 听岳不群称他们为“同门”,这些人无不精神一振。恒山、泰山是为了找盟友,衡山是惦记岳不群手里失传的衡山剑法。 许大人连忙道:“岂敢岂敢,是许家惊扰了各位,快快里边请。” 第四百二十九章 马上旋风 第429章 马上旋风 许大人招待得很热情,这几派也是第一次和官僚打交道,觉得很新奇,但也很体面。 许大人坐在岳不群身边,举杯道:“岳先生多年的栽培,使我儿有今日的成就,许某敬先生一杯。” 岳不群道:“泰儿有天资,入我门下,没有埋没了他就好。” 看着岳不群与当朝二品大员谈笑风生,这几派的人没有不活动心思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大人放下酒杯,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道:“先生可知道我儿最大的对手是谁?” 岳不群不明白许大人为什么这么问,不由得问道:“是谁?岳某认识吗?” 许大人道:“正是牟大人的儿子,牟振。” “牟大人的儿子?” 那不就是自己巴巴赶到京城想收徒,却被直接拒绝的牟大人吗? 牟大人如今已经升至总兵,就是莫千军接了他的班。 岳不群摇头失笑,道:“还真是有缘啊,这么说少林现在也应该有人在京城了。” 许大人道:“应该如此。” 武举的程序是于帅府内考其策略,于校场内试其弓马,可以说是先文后武。 文策岳不群信心十足。 孙子、吴子、尉缭子,六韬、司马、虎钤经,还有这个时代没有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武穆遗书》,再加上现代的一些兵书战册,岳不群都掰开了、揉碎了传授给许泰,这其中有许多岳不群的奇思妙想,其的深度、广度,即使是一些久经战阵的老将也未必能比。 出了帅府的许泰红光满面,可见没难住他。 岳不群只是欣慰地点头。 比试弓马刀枪的校场堪称这个时代最大的校场,由兵部联同京营总兵官监考,规格很高。 而在场的还有一位大员旁观,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莫千军。 武举也是锦衣卫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而且许泰和牟振还都能和他扯上关系,他也想看看当年许大人和牟大人的选择谁高谁低。 但莫千军没有和岳不群打招呼。这么多年他也品出来了,自己这个师父有些阴险,喜欢在暗处活动。他不打招呼,自己就绝不能打招呼。 弓分马上和马下。 许泰骑着火红的战马绕着校场飞驰,挥舞着一杆凤翅镏金镋,意气风发。 与之相对应的是一位穿白小将,银盔银甲内衬素罗袍,胯下白龙马,鸟翅环得胜钩挂着一杆亮银枪,背背着弓箭。 许大人对岳不群道:“那个就是牟大人的儿子,牟振。” 岳不群定睛观瞧:“好帅呀!” 许泰长的就像个武将,身材高大,虎头虎脑,虎虎生风。 这个牟振竟然是个小白脸,威武中透着儒雅,一看就是文武双全。 其实每一个出场的选手都可圈可点,各具特色。 选手们一字排开,许泰和牟振紧挨着。 许泰骑在高头大马上,没有急着摘弓,而是目不斜视,只是盯着箭靶。 只听一声令下,许泰一磕刺马针,他胯下这匹马四蹄蹬开,猛地窜了出去。 马上要求三十五步外,可是还没到射箭点,许泰就已经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出去。 许泰的玄天弓玄铁打造,重逾百斤,箭也是铁头铁身,非他的“龙象般若功”不能使用。 不等这一箭中靶,许泰第二箭就已经上弓。 这一箭许泰伏在马背上缩颈藏头,远远看,都看不出马上还有一人。 第二箭射出,紧接着第三箭上弦,许泰藏在马腹下,隐藏的更加彻底。 许泰从不关注射出的箭,却箭箭射中靶心。 他的马也不只是一个劲儿地飞驰,而是左右盘旋,忽远忽近,好似暗含着高明的身法。 第四箭许泰仰卧在马背上,足登弓臂,手拉弓弦,抬手就是一箭。 第五六七箭,许泰直接三箭齐上弦,连珠发射。 许泰拨转马头,背对箭靶飞驰,马背上仰卧一箭,马腹下一箭,完成了八九箭。 这时他已经冲到了校场边缘,许泰勒住战马,从第一箭到现在,战马第一次停下脚步。 许泰再次拨转马头,正对箭靶方向。 战马已经跑得起兴,突然被勒住,有些意犹未尽,不住地打着响鼻,不停地用前蹄捶打地面。 就在许泰觉出战马已经忍到极限时,再磕刺马针,战马这回的加速达到了极限,飞驰向箭靶。 许泰只觉两耳生风,劲风刺面。 疾驰到限定线时,许泰猛勒缰绳,战马的冲击势头顿挫,不由得扬起前蹄,站立起来,后蹄原地打转。 许泰回身满弓,箭去如流星。 最后一箭,直接射穿了靶心。 马蹄这时才落下,还不住摇晃马头,显示这一下停的太猛,实在难受。 满场就看许泰的表演,无论是准度还是射速都傲视群雄。 许大人兴奋地直拍手,对身边的岳不群连连称谢。 他可是知道,儿子拜入华山门下后,就一直在华山,自己从没有给他找过学习弓马的老师。实在没想到,岳不群能把他的弓马教到这种程度。 许泰拉风的表现让其他的选手发挥都有些失常。 一场笔试,先交卷都能干扰到别人,更不要说这种公开的面试。 牟振紧挨着许泰,却不为所动,只是射自己的箭,没有许泰炫目,也没有许泰快,但也是箭箭正中靶心。 以准度算,二人不分胜败,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二人高下立判。 许大人指着牟振笑道:“牟大人为了少林拒绝先生,此时一定后悔莫及。其实我应该感谢牟大人把先生请到京城,否则我儿哪有机会拜入先生门下。” 岳不群道:“大人过奖了。只是这位牟公子能在泰儿这么出色的表现下,不受干扰,依旧稳扎稳打,不急不躁,只是这一项,他就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许大人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就连我刚才也只顾着高兴了,忽视了这点。他的心态,平稳的很多老将都比不上。” 岳不群笑道:“为人父母的,这些都正常。” 许大人又笑了起来,只盯着自己的儿子,不顾其他了。 第四百三十章 全盘皆输 第430章 全盘皆输 马下弓箭,许泰没有耍那么多花样,却一次性十珠连发,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射完了。 十珠连发不是不精彩,但有他马上的表演在前,又显得有些索然无味。 弓马一项,许泰先声夺人,不管其他考试的结果如何,这次武举必有他一席之地。 还剩下还有捉对较量拳脚、兵刃。 能在许泰面前走上十招的,就已经是了不起的高手了。不出意外地进去了决赛,对手正是牟振。 牟振一路走来,也没费什么力气,他也早就知道自己最大的对手就是许泰。 岳不群也见到了观战的牟大人,以及牟振的师父方生大师,旁边还有几位少林弟子,包括当初为牟振介绍老师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郑国兴。 岳不群遥遥地对着牟大人一点头,牟大人也点头还礼。 牟大人还是很承岳不群的情的,当初白跑一趟,却以《九阴真经》相赠,治疗自己多年的顽疾,如今已经痊愈。 他早知道许家的小子拜了岳不群为师,却并不在意。这些年华山派无论从哪方面都不能和少林比。 方生大师虽然不是方丈,但与方丈同辈,少林的架构又与其他门派不同,以高手如云着称,方生大师已经是江湖中罕见的高手了。 直到许泰校场上一展身手,牟大人才发觉自己的儿子被比了下去。 不过牟大人也没有慌,自己的儿子允文允武,少林本来弓马也不是强项,到了比近身搏杀,少林能甩开华山几条街。 拳脚华山派不是强项,却是少林的强项。 都说“拳出少林,剑归华山”,可是这句话能带上华山是因为“独孤九剑”。 方生大师当然知道“独孤九剑”的厉害,可是从没听说过岳不群也会,甚至这次与左冷禅的决斗,也没见到岳不群用“独孤九剑”。 岳不群的剑法当然高,可是许泰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想把剑法练到岳不群的境界,不知还要多少年,而像“辟邪剑法”这种速成剑法,许泰绝不可能会。 如果是这样,那华山派就算剑法再高,但毕竟太单一,极容易被针对。 拳脚不用考虑,只有人家问针对少林的份儿,少林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而方生大师针对华山派的剑法对牟振已经进行了好几年的专项训练,用以专门克制许泰。 但等真到了擂台上,方生大师和牟大人又跌碎了眼镜,许泰拿的兵刃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刀,还不是一般的刀,而是一把圆如满月的弯刀。 方生大师和牟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方生大师也不再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眼里充满了疑问。 牟振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摇摆,师父和父亲这些年准备了这么多,事到临头居然全都没用了,这等于说自己做了几年无用功。 不过,牟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这个时候想多了也没用,随机应变吧。 握着弯刀的许泰,质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邪魅,虎目中更是带些些许猩红,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刀最重势,使刀的人本来也凌厉,圆月弯刀更是其中翘楚。 牟振虽然稳定下来了,但压力却是空前的大,这种压力不是面对面感受不到。 许泰握着刀鞘缓缓伸出,道:“牟兄,请。” 许泰的话似乎带着一丝魔力,让牟振情不自禁地拔出宝剑刺向许泰。 剑光闪闪,牟振的剑法很好,剑走轻盈,寒星点点。 少林的剑术不是不高,只是拳术太强,没有显出来。其实,除了独孤九剑,华山派真没有什么剑术能比得上少林的。 许泰的脚下变幻莫测,他没有急着拔刀,反而以“螺旋九影”的身法与之周旋。 牟振的每一剑都差之毫厘,却谬之千里。 突然,弯刀出鞘,魔光大盛,似乎连旁观者都被笼罩在刀光之内,凄冷中带着一丝癫狂。 方生大师终于露出了骇然之色,圆月弯刀的魔邪与辟邪剑法的妖冶,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华山派除了令狐冲,竟然又出现了一位刀法绝伦的少年,难道是“华山出品,必属精品”吗? 但不得不说牟振在方生大师的精心培养下,也是位不得了的俊杰,虽然被压制得喘不过气,却依然挺了百余招,直到被许泰斩断佩剑,才宣告比武结束。 在正面对话中,许泰再下一城。 岳不群点了点头,心中感叹:“古龙的魔刀,到了金庸这里,魔性还是褪去了不少,否则何须这么多刀?” 最后只剩拳脚一项了,方生大师肃穆起来,这是少林最后的颜面,再败就不只是牟振的失败,而是少林的大溃败。 牟大人的眼中已经露出了些许怒意,如果不是他拒绝了岳不群还好,或者败给了别人的弟子,他还能好受点。 可是他的儿子偏偏败给了岳不群的弟子,许家还是借着自己把岳不群请到京城的机会拜的师,这就让他极为难堪。 牟振深吸了一口气,道:“许兄,今日牟某大开眼界,许兄每一步都出人意表,佩服佩服。” 放下弯刀的许泰,褪掉了些许冷意,又恢复成了了原来的阳光少年。 许泰咧嘴笑了一声,道:“牟兄不必客气,这还有最后一场,过了这场,牟兄再决定佩不佩服我吧。” 牟振摆开双掌,道:“请!” 许泰道:“请!” 牟振的少林掌法造诣不浅,招式不多,但每一拳、每一掌都经过千锤百炼。 少林拳法本来就不用贪多,一门练到高深,就足以横行武林。 牟振的金刚掌法度严谨,破绽极少。尤其是见识了许泰这几场惊人的表现以后,牟振的掌法更求稳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准备打持久战。 许泰的拳脚却大多出自《九阴真经》,岳不群考虑他还年轻,也没想让他练太多种功夫。在这一点上,岳不群和方生大师是想到一块了。 但岳不群在和许泰交手时候,却是什么武功都用。 第四百三十一章 悔恨交加 第431章 悔恨交加 岳不群会的拳术太多了,武当的、峨眉的、昆仑的、丐帮的,当然也包括少林的。 岳不群手中的少林掌法境界之高岂是牟振能比的,而且岳不群与弟子动手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绝不点到即止。 岳不群只要动手,弟子必受伤,当然不会多严重,但绝不可能完好无损的下场,令狐冲如此,许泰也是如此。 许泰虽然没有针对过少林进行专项训练,但其实早就在破解少林的绝技了。 许泰面对牟振游刃有余,他的“九阴白骨爪”却抓的牟振左支右绌,“摧心掌”的阴狠也让牟振暗暗心惊。 牟振当然也面对过各门各派的武功,但许泰使出来的,却都是闻所未闻,没有一招不陌生,而且很多出奇的诡异。 牟振咬牙坚持,牟大人却失望地闭上双眼,他不想看到儿子狼狈的样子。 这个儿子牟大人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也确实从没有让他失望过。不只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还文采过人,到哪里都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今天,竟然一场都没胜,被全面压制。 方生大师回头看了牟大人一眼,看出了他的不满。 但此时方生大师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立刻有转头紧紧地盯着许泰。 如果不是牟大人一再保证许泰拜师岳不群,而且岳不群就在不远处观战,他觉不相信许泰是华山派弟子。今天许泰没有一样有华山派的影子。 岳不群隐居华山这么多年,从不在江湖上露面,只有一个少侠令狐冲仗剑江湖,撑华山派的门面,他到底在干什么? 失去了魔性的许泰,让牟振在自己手下走了三百招,被许泰一把抓住了脖子,才住手。 许家人欢天喜地地离开了校场,进行前,岳不群再次对着牟大人遥遥抱拳。 牟大人强挤出一起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许泰的大显身手震动的不只是少林和牟大人,还有和岳不群一起来京城的衡山、恒山、泰山三派。他们也和方生大师有同样的疑惑:“这个许泰真的是岳不群的弟子吗?” 看来自己还只看到了华山派的冰山一角,这绝对是值得抱的大粗腿。 莫千军叶为之侧目。 许泰的武功很多他是熟悉的,他只是惊讶于许泰的境界。但圆月弯刀却是他也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 这个挂名师父永远是那么深不可测。 许府里大排宴宴比迎接岳不群时更加隆重,许大人的嘴已经合不拢了。 只要许泰没有在文策试卷上骂皇帝,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武状元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岳不群也欣慰许泰没有辜负自己的栽培,一举夺魁。 很快,文策结果也出来了,许泰还是第一,以文着称的牟振,在这里也败在了许泰手下。 许泰大获全胜,无一败绩。 莫千军也亲自登门祝贺,许大人是他的老上级,他出现在许家,也不过分。 祝贺完许大人,莫千军就对岳不群道:“岳先生,名师出高徒,佩服佩服!” 岳不群微笑道:“是泰儿争气,莫指挥使过奖了。” 莫千军曾经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上出现过,五岳剑派都知道,今天在场的人虽然都没见过他,但都听说过他。 看他祝贺完许大人就开始恭维岳不群,姿态还放的很低,所有人都在心里嘀咕岳不群究竟有什么魔力。 莫大先生此时一下就反应过来,莫千军一定是看在岳不群的面子上才救刘正风的。 刘正风金盆洗手时,衡山派没有出手相助,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和衡山派联系过,不算决裂,却也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莫大先生心中对岳不群开始充满警惕。岳不群看着儒雅祥和,却每一步都走在前头,这样的人心思一定不简单。 莫千军在岳不群耳边轻声道:“牟大人想见你。” 岳不群意外地看了莫千军一眼,莫千军点点头。 岳不群也跟着点一下头,就说起了别的事,继续谈笑风生。 莫千军的府上,牟大人看着岳不群,眼中充满懊悔。 牟大人调整了一下心情,道:“我是专程向岳先生道谢的。” 莫千军一愣,儿子丢了状元还道谢? 岳不群却淡淡笑道:“看来牟大人的旧伤已经完全好了,可喜可贺。” 牟大人道:“全靠岳先生传授的神功,我不只没了痛苦,功力也大有长进。” 莫千军这才恍然,回想当初岳不群滞留在牟府两个多月,回头牟大人就提拔了自己。 自己当初也在想岳不群在牟府到底干了什么。现在看来,岳不群虽然没有收牟大人的儿子为徒,却传给牟大人神功。 岳不群的大方莫千军最清楚,他拿出手的东西就没有凡品,现在看来,牟大人很受用。 莫千军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三品大员,皇帝的近臣,就在这里为二人端茶倒水。 岳不群道:“大人身居要为,身体安康最为重要。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能报效国家?这套功夫能对大人有用,也是我大明的福气。” 牟大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儿福薄,没能拜入先生门下,使有这次惨败。” 岳不群却笑道:“榜眼也算惨败吗?” 牟大人一愣,他没这么想过,在他看来,自己的儿子就是为了状元来的,不是状元,还不叫“惨败”吗? 牟大人道:“如果我儿拜在先生门下,那这状元不就是我儿了吗?” 岳不群道:“人的一生很漫长,有些起起落落也正常,牟公子还年轻,一帆风顺未必就是好事。我不了解牟公子,只是在校场上远远看见,但我却觉得牟公子非比寻常。泰儿在校场上确实技压群雄,但牟公子就在他身边,却没受到丝毫的影响。单单就说心态,恐怕还在牟大人之上。” 牟大人回想起儿子,确实如岳不群所说。 可是牟大人不是单单为失败而懊恼,而是为自己错失机会而悔恨。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另有前途 第432章 另有前途 曾经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这个机会是被牟大人亲手拒绝的,他有对自己的恨,也有对儿子的愧疚,还有那么一点点对岳不群的不满,但他没敢表露出来。 许泰的能力万里挑一,如果不是遇到他,自己的儿子换在其他任何一届,都可以稳拿状元。 但自己对少林太有信心了,才导致这种结果,而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了再参加武举的机会,一辈子都是榜眼。 牟大人道:“牟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不当讲都把自己请来了,还能不让他讲吗? 岳不群道:“牟大人请讲。” 牟大人道:“牟某有意让我儿拜入先生门下。” “啊!” 岳不群诧异地看着牟大人:“你们这些当官的也太不把我们武林规矩放在眼里了。你让儿子拜入我的门下不只羞辱了少林,还羞辱了华山,简直是视我武林中人如无物,予取予求。” 岳不群沉默一下,道:“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牟大人道:“岳先生,牟某知道你们武林的规矩,伱放心,牟某开口,少林会同意的。” 岳不群心道:“你当然可以逼少林同意,靠的是官威和不要脸。少林不想为了这种事彻底和你翻脸会同意,但不代表不记恨华山。你不在乎,华山却不能因为你得罪少林。” 岳不群再次沉默半晌,再道:“岳某传给大人的功夫,大人传给令公子了吗?” 这是岳不群第一次问关于自己传给牟大人《九阴真经》的事。这么多年,岳不群没有一次因为这个要人情。 牟大人道:“没有,岳先生的那篇神功出自道门,而我儿学的却是佛门。二者未必冲突,但也怕影响他正常的学业。” 岳不群点头道:“正是如此。” 牟大人知道这是岳不群正式拒绝自己。 他想过华山和少林的“道佛之别”,但考虑自己虽然不行,岳不群却学究天人,他应该有办法让儿子更上一层楼。 牟大人笃定岳不群是推托之词,拜在他的门下,对自己儿子绝对利大于弊。 牟大人皱着眉头,对岳不群道:“难道以岳先生之能,也没有办法吗?” “激自己?” 岳不群又沉默了,牟大人的心也在往下沉。 就在牟大人要憋不住时,岳不群开口了:“不如我们换个办法。” 牟大人听出转机,急问:“什么办法?” 岳不群道:“其实岳某在校场时就觉得牟公子即便做了这个武状元也未必是好事。” 牟大人一愣,问道:“为何?” 岳不群道:“不适合。岳某觉得牟公子应该是个文武全才,他的文才也应该不弱。” 牟大人捻须微笑道:“我儿从小就和饱学宿儒学文,不单单是习武。” 岳不群道:“这样的人将来只做个将军就太可惜了。” 牟大人没懂,问道:“先生何意?” 岳不群道:“不如让公子和岳某学几年文,考个文状元如何?” “啊!” 岳不群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培养出一位武状元,又要培养一位文状元,还有比这更狂的话吗? 牟大人这才惊醒,刚才自己夸自己的儿子文武全才,但还有比眼前的人更加文武全才的吗? 本朝开国时重武轻文,现在已经转变到了重文轻武,能当文状元当然好过当武状元。 现在牟大人对岳不群有着盲目的自信,觉得只要岳不群点头,文状元就是自己儿子的囊中之物了。 牟大人喜道:“多谢先生!” 这样其实也避免了牟大人和少林产生隔阂。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牟大人也不想和少林有罅隙。少林在各个方面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能不交恶最好。 莫千军送走欢天喜地的牟大人后,回来问岳不群:“师父还打算教出一个文状元?” 岳不群淡然道:“有何不可?” 莫千军摇摇头,他现在完全看不透这个师父的深浅了。 岳不群也起身要走,莫千军却道:“师父留步,还有一个人要见你。” 岳不群看着莫千军,心中有些明悟,点了点头,就和莫千军一起走向莫府的深处。 这是莫千军府上一个很偏僻的院落,推开一座房门。 房间里边坐着一位女子,紫色长裙,紫色面纱,竟是在大街上调戏岳不群的女子。 岳不群脸上没有诧异之色,径直走到女子面前。 女子轻笑一声,道:“见过师父!” 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赫然是女装大佬东方不败。 岳不群回头看了莫千军一眼,看来东方不败不介意让莫千军见到自己的怪样子。 也对,莫千军身份不同,东方不败有用的上他的地方。这一点插翅虎就差的远了,说破大天也就是个黑社会头子,他还没资格见识东方不败的真面目。 但看得出来,东方不败的模样也让莫千军膈应,听到她的声音只会有一种想法:“我为什么不是聋子?” 东方不败道:“师父不想见到我?” 岳不群道:“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不必在大街上这么和我见面。” 东方不败笑问道:“师娘回去审你了?” 岳不群道:“你师娘没有那么无聊,她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东方不败道:“师娘也太不相信师父的魅力了。” 岳不群一摆手,打断了东方不败的话,他不可能和东方不败这样的人聊这么暧昧的话题。 岳不群道:“你不待在黑木崖防备任我行,找我有什么事?” 东方不败道:“任我行有什么可防备的,日月神教想拿回去就拿回去好了,我可懒得理他。师弟争夺武状元,我当然要来看看,虽然这个师弟不会领我的情。” 东方不败的心思确实已经不在日月神教身上了,但这里也包含着对任我行的轻视。 岳不群道:“我们之间说话不必这么虚伪,有话直说。” 东方不败道:“师父这话我可就不必爱听了,我是真心话。” 第四百三十三章 锦衣密探 第433章 锦衣密探 岳不群道:“你要是还说这些没用了,我就不奉陪了。” 东方不败神色一整,道:“师父废了左冷禅,却不肯做五岳派掌门,甚至退出了五岳联盟。可是江湖上已经有传闻,当年神教根本就没抢到《葵花宝典》,真正的《葵花宝典》还在华山,掌门岳不群已经练成了。” 岳不群一愣:“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东方不败道:“我是早就知道,但我没有和别人说过。现在是已经有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岳不群问道:“那你来找我是为了……?” 东方不败道:“前不久有人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还建议我再抢一次华山?” 虽然岳不群不算冤枉,但这个消息还是有些蹊跷。 岳不群皱眉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 如果不是知道岳不群确实已经练成了《葵花宝典》,东方不败不会走这一趟,只会当作耳旁风。 她很清楚日月神教当初抢到了《葵花宝典》,而且自己已经练成了,只是江湖上没人知道。 对于岳不群不自宫就练成了《葵花宝典》,她心中也有疑问、有嫉恨。 但这件事不应该有外人知道,当有人对自己传播这条消息时,她立刻就觉出不对了,不是针对自己,就是针对岳不群。 针对岳不群他不在乎,如果是针对自己呢? 岳不群皱眉道:“是什么人告诉伱的?” 东方不败突然“嘿嘿”冷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本来就难听,再这么冷笑,就像是响尾蛇在响,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东方不败盯着莫千军,倒是把莫千军盯愣了,问道:“东方,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从莫千军看到东方不败这个模样开始,他就不想和东方不败说一句话,也不想看到她。 但她就这么直愣愣地找上自己,让自己安排她和岳不群见面,自己也不可能拒绝。 平时东方不败正常看自己一眼,都觉得难受,现在她用这么不怀好意的眼神看自己,让莫千军更加不自在。 东方不败道:“告诉我的人是我神教的大总管杨莲亭。” 莫千军更莫名其妙了:“哪又怎么样?” 岳不群也皱眉,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杨莲亭大名鼎鼎,正是东方不败的男宠。 可是东方不败的态度太奇怪了。 东方不败转头对岳不群道:“这个杨莲亭不只是我神教的大总管,还是一名锦衣卫。” “什么?” 岳不群真的惊讶了,这可不是他掌握的信息。 莫千军更惊讶,失声道:“怎么可能?我没有往日月神教派过人?” 东方不败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丢给莫千军,赫然就是锦衣卫的标志。 东方不败冷声道:“这块破牌子难道也是假的?” 莫千军接过令牌反复仔细看,最后道:“是真的,但我真的没有往你身边派过人。” 东方不败冷着脸,一直在磨牙。 莫千军知道东方不败武功高自己很多,但他身为三品大员,还真不把这些江湖草莽放在眼里。 他对岳不群是感激、是尊敬,也没有畏惧。 但这次见到这幅模样的东方不败,他心里就没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东方不败,但知道她是变态的,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用常理推断了。 莫千军道:“东方,我确实没有往你身边派过奸细。我们这些年一直合作的很愉快,还有师兄弟这种关系,师父在这里,我在师父面前发誓,我绝没有派人监视过你。” 东方不败又看了岳不群一眼,不置可否。她和岳不群的关系和莫千军可不一样,她同样不相信这个师父。 要不是杨莲亭想挑拨她和岳不群的关系,她都怀疑这个奸细就是岳不群嘱咐莫千军派的人。 岳不群问道:“杨莲亭怎么说?” 东方不败冷笑道:“他说他不知道上司是谁,有人给了他一个锦衣卫金牌,让他做锦衣卫的密探,将来还能升官。” 莫千军道:“人不是我派的,但这种风格像锦衣卫的手笔。他们也都是单线联络,严格来说,他现在还不算是锦衣卫的人,没有在锦衣卫内登记在册。但估计完成了这次任务,就应该能进去锦衣卫了。” 岳不群道:“东方,千军说不是他派的,就一定不是他派的,而锦衣卫内有人想监视你也正常,说不定各大派都有。” 东方不败脸色依旧没变,杨莲亭和别的奸细不同,那可以说是自己的男人。 自己以教主之尊,化身妾妇,可以说在杨莲亭面前丑态百出。如果是真心相爱,自然一切修提。可是杨莲亭现在居心叵测,这让枭雄性格的东方不败如何能够接受。 东方不败的气不是说没就能没的,岳不群此时也不再劝他,只能继续问道:“他的消息从哪来的?” 东方不败道:“就是他的上司。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怀疑他。” 岳不群转头看向莫千军。 莫千军连连摇手,道:“师父,我真的没有派人监视东方。” 岳不群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想知道,你们锦衣卫内有没有我练成《葵花宝典》的消息?” 莫千军摇头道:“没有,我根本就没听说过。” 岳不群道:“我也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传闻,那杨莲亭的这个上司可就耐人寻味了。东方,杨莲亭现在在哪?” 东方不败道:“被我囚禁了。” 东方不败甘心付出时,杨莲亭自然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东方不败一旦想收回,杨莲亭立刻就变成无根的浮萍,任人宰割。 岳不群问道:“你想怎么处置他?” 东方不败冷笑道:“碎尸万段。” 东方不败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杨莲亭面前的丑态,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岳不群却一阵恍惚。 原着中二人是不是真爱不好说,但最后东方不败却是为了杨莲亭才毙命,最后二人相拥而死。谈不上可歌可泣,但也催人泪下。 现在东方不败翻脸,杨莲亭暗藏心机,没什么可惜的,但也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自己是一名破坏者。 第四百三十四章 妇人之仁 第434章 妇人之仁 岳不群劝住东方不败道:“暂时不要,东方,就用杨莲亭引出他背后的人。” 东方不败道:“如果就是莫千军,还怎么引?” 莫千军愁眉不展,东方不败算是认准自己了,不由得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道:“相信千军,我可以为他作保。” 东方不败冷笑道:“你们还真是师徒情深。” 岳不群也有些挠头,东方不败现在的心思比女人还麻烦,蛮横、乖张。 岳不群道:“我收你们做弟子,对谁都一样,也包括天扬。传你们武功时也没有藏私,这些年也没有让伱们做过什么为难的事。” 不提武功还好,一提传授武功,东方不败忍不住尖声道:“不藏私?那为什么你没有传给我们《葵花宝典》?” 岳不群顿了顿道:“你知道的,《葵花宝典》不能练、不可练。” 东方不败咬牙道:“那你为什么能练?” 岳不群沉默。 这个时候提什么都没用了,就算把“紫霞神功”传给东方不败也晚了,只会让她更加扭曲。 看着岳不群默不作声,东方不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每当想到岳不群能不自宫练成《葵花宝典》,威力还在自己之上,东方不败就心如虫噬。 东方不败本来就是不甘人下的枭雄性格,对岳不群这个记名师父的感觉迥异于旁人,而在《葵花宝典》这一块更是成为她与岳不群之间永远不可磨灭的隔阂。 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东方不败还不是岳不群的对手,不得不与岳不群虚与委蛇。 东方不败气了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也让莫千军松了一口气。他是真不愿意和东方不败多接触,更怕被她惦记。 岳不群另起话题,问道:“东方,任我行现在怎么样了?” 东方不败道:“师父还怕任我行吗?” 岳不群道:“不是怕,只是需要防备。华山派和魔教的怨仇太多,任我行又一向任意妄为,我不能不防。” 东方不败道:“其实师父是最有资格任意妄为的,怎么我看处处加小心呢?” 岳不群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身上还有华山派,有家人、有弟子,有责任。” 东方不败摇头,她现在其实在乎的东西已经不多了,真不明白岳不群这么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东方不败道:“任我行收拢了一些旧部。但近些年他的旧部已经没多少了,现在神教大都是我提拔的新人,他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岳不群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任我行?” 东方不败道:“他毕竟对我有提拔之恩,虽然我惦记他的位置,却不想要了他的命。我不像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最擅长恩将仇报,斩草除根你们是最拿手的。” 岳不群也不和她争辩。 莫千军却忍不住为岳不群争辩道:“斩草除根是为了绝后患。当初为了你,我和天扬动用了多少资源,才帮你拿下任我行。你却不杀他,还重用向问天,才有今天的麻烦。哼,妇人之仁!” 一听“妇人之仁”,东方不败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顿时炸了,叫道:“我就是‘妇人之仁’,哪有你们这些当官的狠毒。我刚才说错了,最擅长恩将仇报和斩草除根的应该是你们这些当官的。” 莫千军道:“什么叫‘恩将仇报’?你高尚就不该反任我行,反了他,又不杀他,你就高尚了?你干的事不是过家家,当年一念之差放了他,意气用事,今天就要用更多的人命往里添。你对得起给你卖命的人吗?” 东方不败气的眼睛都冒出来了,怒道:“就你们这帮人才最吃人不吐骨头!” 跟着一挥手,寒光一闪。 莫千军只觉眼前一晃,暗叫:“完了。” 他一时冲动怼了东方不败几句,没想到东方不败嘴上说不过就直接动手。 莫千军暗恨自己多嘴,可是他没能力躲过去。 岳不群也是一惊,他还真没想到东方不败会对莫千军动手,嘴上再不合,也没到杀人的地步啊! 但岳不群的武功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手在心前,心刚动,手就到了。 他袍袖一卷,莫千军眼前的寒光就消失了。 莫千军擦了把汗,大怒。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念在和东方不败有同门之谊,才喷了她两句,竟然换来她想杀自己。 莫千军拍案而起,把桌子拍得粉碎。 莫千军怒道:“东方,你竟然暗算我!” 东方不败道:“我可没有暗算你,我光明正大,暗算人是你们这群官老爷干的事,我一向都是当面杀人。” 莫千军寒着脸,沉声道:“你想杀我?” 他一直不想过分得罪东方不败,不是怕她,而是膈应她现在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敢肆无忌惮地对自己出手。 岳不群截断了东方不败的话,对莫千军道:“东方没想杀你,一支绣花针而已,没有毒。” 不能再让他们呛下去了,否则非彻底翻脸不可。 东方不败冷冷道:“没想杀你,只想要你一只眼睛。” 岳不群喝道:“东方,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岳不群真的气着了,他从来不这么大声喝斥任何人,因为他平静的外表就能让了解他的人感到害怕。 可是东方不败确实很难压制,无法无天,眼中没有任何敬畏。 看到岳不群真的生气了,东方不败略微收敛了一下。 莫千军心中也大恨。 岳不群道:“这件事就此揭过,你们都不要再提了,也都别放在心上。” 看到二人不出声了,岳不群继续道:“东方,你现在第一要查出杨莲亭的上司是谁,我们三个可能都是他的目标。” 东方不败勉强点点头。 岳不群道:“第二就是赶快解决任我行。这个人不见得是个好的教主,但破坏力绝对惊人。不要以为他提拔你是对你有知遇之恩。《葵花宝典》一直在他手上,他会不知道《葵花宝典》是怎么回事?传给你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 第四百三十五章 登门道贺 第435章 登门道贺 东方不败心中冷笑:“你有《葵花宝典》不传给我,别人传给我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安好心’吗?” 岳不群看出了东方不败不服,道:“《葵花宝典》有重大缺陷,武功的威力不谈,但靠这种自残肢体练的武功,实在太过凶险,任我行未必没有拿你做实验的想法。只是他低估了伱的能力和《葵花宝典》的威力,还有就是他‘吸星大法’弊端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提拔你、重用你,你铲除异己,他纵容你。你以为是他糊涂?是他在装糊涂,你要杀的人,也许正是他想杀的人。有些人跟着他出生入死,他想杀却不能亲自动手,这才提拔你,让你成为他手中的刀。” 东方不败这才真正略微动容。 她自己也做教主,这种套路她不陌生。纵容杨莲亭胡作非为,其实她躲在后面什么都清楚。杨莲亭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她想杀,却又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人。 她当然知道向问天有异心,但还是重用他这么多年,固然是因为轻视向问天,但也用向问天引出很多心里还有任我行的人,再把这些人一一铲除,最后只剩下向问天孤家寡人时,再把他下狱。只是神教之中,除了自己,别人真的照向问天差的远了,竟让他逃了,还救出了任我行。 但东方不败依然不把任我行放在眼里。 从《葵花宝典》大成之后,任我行就已经不在话下了,要是没有岳不群这个便宜师父站在那里还能压她一头,她都想退出神教,归隐田园。 这次聚首不欢而散,但联盟之势没变。 岳不群没有交代东方不败该怎么利用杨莲亭,只要东方不败认真,拿捏杨莲亭只是分分钟的事,杨莲亭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东方不败离开,岳不群吩咐莫千军:“山雨欲来,江湖要多事了。你盯着点江湖,尽快查清楚我练成《葵花宝典》这个消息的来源。” 许泰的任命很快就下来了,为羽林前卫指挥使,他父亲曾经的职位,算是承袭父职。 许家摆了隆重的谢师宴。 这段日子,许府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热情招待岳不群,还有同来的五岳中人。 许大人当了一辈子的官,眼睫毛都是空的,早看出来岳不群带着这几岳的人留在京城是别有用心。那三岳的人赖在许府不走,还有尼姑和道士,这本身就不正常。岳不群的态度也暧昧,不亲热,也不赶他们走。 许大人最会给人递台阶,谢师宴上没有外人,把几派的掌门都让到了主桌上。 定闲师太坐在这里很别扭,又是酒,又是肉,还是一帮男人,但她不能不坐,这就是身为掌门的无奈,莫大先生依旧沉默不语,三“玉”老道反而最潇洒自如。 许大人率先敬酒:“先生,泰儿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先生栽培。我许家不敢忘了大恩。” 说罢一饮而尽。 许泰也是满心感激地端起第二杯酒,道:“师父,学艺十余年,师恩深重,弟子无以为报。” 岳不群道:“泰儿,你有所成就是对为师最大的回报。你没有辜负为师的苦心,为师也没有误人子弟,你高中武状元,也是我华山派的喜事。” 放下酒杯,许泰继续道:“师父,承蒙皇上信任,授弟子羽林军前卫指挥使之职。弟子初居要位,身边没个熟悉、亲近的人,多有不便。派中很多师弟学武习文,未必人人都适合江湖,不如随弟子报效朝廷,也是一份前程。” 重立山门以后,岳不群虽然亲传弟子很少,但华山派收了很多孩子。很多都是孤儿,当然也有附近人家的孩子。他们资质也许不高,但都传授武艺,也读书识字。他们混江湖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头,甚至还会沦为炮灰。 如果借着许泰的关系,进入军旅,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岳不群道:“你可以自己去和他们说,谁愿意,为师当然不会阻拦。为师当初收他们上华山,也是为了让他们能有个好前程。不过,羽林军是皇帝的禁军,你也不能安插太多自己人,够你顺利接手职位就好,多了会遭非议。” 许泰道:“是。” 衡山、恒山、泰山派的几位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接触到朝廷还是刘正风金盆洗手,都对刘正风甘作朝廷鹰犬很瞧不起。 现在发现岳不群做的更加彻底,不只收官宦子弟为徒,还要把自己其他的弟子都安插进朝廷,还就在皇帝身边。 如果岳不群的身份如刘正风一般,那么他们会不为所动。但现在的岳不群刚刚废了左冷禅,退出五岳联盟,他的行为就具有风向标的意义。 莫大先生都忍不住想是不是该和刘正风缓和一下关系。但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岳不群手中衡山派失传的剑法。 定闲师太和三“玉”就是想靠大树,但看岳不群的意思很明显是看不起五岳剑派,不想和五岳剑派玩儿了。 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岳不群谈笑风生。 气氛正酣时有下人来报:“大人,牟大人带着牟公子登府祝贺。” 许大人一愣,他和牟大人都出身锦衣卫,年龄相仿,资历相仿,素来不睦,现在更增添了自己的儿子压了他儿子一头,那他们父子登门就太不合理了。 祝贺?祝贺什么?祝贺他儿子败在自己儿子手里吗? 找茬儿的可能性就太低了,他们互相之间太了解,难为知己难为敌,牟大人绝干不出这样的事。 许大人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但不能失了礼数,这个时候要是表现的洋洋得意,那就让人看轻自己了。 许大人登时站起来道:“我亲自去迎着。” 岳不群也跟着站了起来,道:“我与大人同去。” 许大人讶异地看了岳不群一眼,随即点头。他当然知道岳不群和牟大人也认识,他就是捡牟大人的漏儿给自己儿子捡了个名师,荣获武状元。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再添佳徒 第436章 再添佳徒 许大人道:“好,岳先生请。” 许泰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牟大人带着儿子牟振站在门口,神色平静,一点儿也看不到败在许泰手里的沮丧。 许大人快步出门,离老远留抱拳高呼:“有失远迎,牟大人,有失远迎!” 牟大人微笑道:“许大人太客气了。令公子的任命已经下来了,牟某带着犬子亲自来祝贺许大人、许公子。” 许大人道:“是牟大人太客气了。” 牟大人对牟振道:“快拜见许大人、岳先生。” 牟振上冲许大人前一步拱手道:“小侄拜见许伯父。” 行的不是武人的抱拳礼,而是文人的拱手礼。 牟振今天的打扮也是书生打扮,头戴方巾,冰蓝色宽大的长衫,腰系玉带,手里拿着把象牙折扇。再加上他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妥妥的风流佳公子。 牟振又冲岳不群一躬身,道:“见过先生!” 没称呼姓,只称呼“先生”,而且这一躬极深,躬到了底,态度极为恭敬。 岳不群点头道:“牟公子不必多礼。” 许大人回头瞄了岳不群一眼,若有所思。 牟振最后冲许泰也一拱手,道:“许兄,恭喜恭喜!” 许泰紧忙还礼道:“多谢牟兄。” 许大人道:“牟大人,咱们府里叙话。” 牟大人道:“叨扰了。” 牟家父子来了,自然要重上酒席。 牟大人先举杯,道:“许大人家族渊源,又得遇名师,如今令公子承继父职,也算本朝的一大佳话。” 许大人道:“牟大人过奖了。” 牟振接口道:“许兄的武功实在令小弟佩服,小弟输的心服口服,特来衷心祝贺。” 许泰道:“牟兄言重了,牟兄的武功,小弟也佩服的紧。” 看着这两对官僚父子互相吹捧,一杆武林中人都很懵。他们不知道牟大人是谁,但都看到许泰争夺武状元最重要的对手就是眼前的这个俊书生。刚败给许泰就上门祝贺,还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官僚世家的家族渊源果然不同凡响。 岳不群道:“人不可能赢一辈子,牟公子小小年纪能看破这场比试实在难得。泰儿,怎么面对赢是学问,怎么面对输重要更是大学问。这一点,你真该和牟公子好好学学。” 许泰道:“是,师父。” 岳不群道:“牟公子,你师父呢?” 牟振道:“已经回少林了。我没有和他一起回去,我已经决定弃武从文,专心读书了。” “啊!” 他的这种决定是武林中人不能理解的,败了一次就不练武了,怎么对得起师门的培养?虽然他败于许泰之手,但已经是年轻人中了不起的武功了,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他们却不明白像许家、牟家这种人家的孩子,无论习文,还是练武,都不是最终的目的,最终的目的是官职。官职不行就算练成天下无敌又如何?如李白一般,诗写的再好,一介布衣又有何用?他们从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当官,当大官。 其实方生大师知道一个消息后,也震惊于牟家父子的野心和豪气,但不疑有他。 牟振本来就文武双全,有这个心气也正常。 再者这次武举败北,少林丢了大人,看着智计百出,可是没有一条猜中了,面对牟大人时也有些尴尬。 方生大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独自离开了京城,武举之后,这个弟子渐行渐远。 看着牟家人的洒脱,许大人心中也涌起一股钦佩之情。 二人明争暗斗了几十年,连带着儿子也成为直接竞争对手,许家大获全胜。 而此时牟大人亲自登门让许大人踌躇满志的同时,也佩服起对手的胸襟。 正在许大人享受牟家认输的时候,牟大人举起酒杯对岳不群道:“岳先生,十年前我儿错失先生,好在现在也为时不晚,请先生把我儿收入门下。” “什么?” 所有人都被牟大人的话惊呆了,许大人问道:“令公子是要脱离少林,投入华山派门下吗?” 许大人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与岳不群同来的其他三岳都惊诧莫名:“牟大人未免太不把少林放在眼里了吧。刚败在华山派手下,就要投入到对手门下,他这么做,少林颜面何存?再说岳不群也不可能收啊,这不是明摆着和少林交恶吗?” 牟大人道:“我儿刚才已经说了要弃武从文,我儿拜入先生门下是为了学文。” 所有人愕然,有那么多大儒你不拜,偏偏要拜一个江湖人,思路完全跟不上。 牟大人得意一笑,道:“我今天来也是要在座的各位为牟某做个见证,我儿真心实意拜入先生门下。” 岳不群笑道:“牟大人抬爱了,岳某恭敬不如从命。” 牟振登时离席,一撩长衫,双膝跪地,拜道:“学生见过老师!” 岳不群双手相搀,道:“好好好!岳某定不辜负牟大人的厚望。” 许大人露出恍然的神色,这三个人的表演很明显早有默契,只是在自己这帮人面前走过场。 从此以后,庙堂、江湖皆会有岳不群才高八斗、武功盖世的传言。 三岳的人都已经木了,华山派岳掌门要教人读书? 岳不群不声不响地又拿下一位朝廷大员,虽然不算是和少林的直接竞争,但这次华山派真的压制了少林。 牟大人道:“今天只是牟某与先生的约定,正式拜师时,各位都要到场,牟某恭候大驾。” 牟振的拜师仪式极为隆重,许大人和许泰到场就不说了,还有三岳剑派的人,这段时间被岳不群的表演已经弄得不认识他了。 莫千军也到场,他和牟大人、许大人都有瓜葛,他们每个人和岳不群的线都莫千军牵的,他有理由到场。 还有一位没想到的是刘正风,他现在是三品参将,镇戍湖广。 岳不群也没想到他会来,不由得问旁边的莫千军:“刘正风怎么会来?他和牟大人认识?” 第四百三十七章 调兵遣将 第437章 调兵遣将 莫千军一笑,道:“师父,还有惊喜在后面,您就先收弟子吧。” 岳不群失笑:“还卖上关子了!好,先收第一个惊喜。” 正衣冠、跪拜,拜完孔子拜先生,赠送六礼束修、净手,敬茶、训诫等,算是儒门的那一套,完全和武林不沾边。 一众武林中人看得津津有味,该真没见过读书人怎么拜师。 礼毕岳不群才去问刘正风:“刘将军不是在湖广吗?怎么这么有空来京城?” 刘正风笑道:“不敢当岳先生这样称呼。这次来京是接到调任的命令。” 岳不群问道:“哦?刘将军调任到哪里了?” 刘正风笑道:“调任陕西。” 岳不群很意外:“还真是缘分啊!” 莫大先生在旁边就是一皱眉。 这次见到刘正风,刘正风也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师兄”,对衡山派内的事一句都没问。 从他金盆洗手,把亲传弟子都带在身边,和衡山派再没有往来。如今更是远离湖广,反而到了华山派山下,和岳不群越走越近。 刘正风道:“不是缘分,是牟总兵特意把卑职调任到陕西,牟总兵也调任陕西。” “啊!” 牟大人升任总兵,一直守在直隶,这个时候调任,还是调任到陕西,很明显就是为了儿子。 牟总兵把和岳不群有渊源的刘正风一起调到陕西,可谓用心良苦。看来这就是莫千军说的惊喜,这其中又有他的影子。 岳不群对牟大人道:“牟大人废了不少力气吧?” 牟大人笑道:“前两年左副都御史杨大人都理陕西马政,近来蒙古扰我边境,杨大人被认命陕西巡抚。牟某与杨大人有旧,这又是个报效国家的机会,就追随杨大人到了陕西。” 说的轻松,但他从直隶迁至西北,还是平级调动,又在边境紧张的时候,不是为了儿子,实在不必如此。 岳不群道:“牟大人有心了。” 牟大人道:“都是应该的,先生,咱们以后交流就多了。” 许大人有些羡慕地看着牟大人,本来自己已经领先了,可是还没等高兴多久,这位牟大人就来了这么一手,不只把儿子安到了岳不群身边,自己都跟着跑了过去。 许大人一度也冲动想让自己的儿子继续跟着岳不群学艺,不过立刻就打住了这种想法。 皇上的任命都下来了,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再说学艺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出头。儿子领先这一步,以后就要处处领先一步。 三岳剑派的人都羡慕地看着岳不群,能把一个江湖门派经营成这样,真是闻所未闻。 恒山是尼姑、泰山是道士姑且不提,衡山其实也收当地土豪的孩子,刘正风就是当地豪族,却从没有达到岳不群这种水平。 莫大先生自己出身寒微,和刘正风这个当地大豪格格不入,反而把他逼走,如今更是形同陌路。 刘正风抱华山派大腿,让莫大先生这个衡山派掌门颜面扫地。 莫大这个人虽然孤僻,却把衡山派看得极重,所以他才能不顾尴尬,追岳不群追到京城。 他看不惯刘正风的豪阔,绝足不登刘正风的门。 但此时事关衡山派的大事,也顾不得与刘正风的罅隙,悄悄地对刘正风道:“师弟,我知道你记恨我们没有出手帮你对抗左盟主,但此时事关衡山派的未来,师弟一定要出手相助。” 刘正风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师兄说的轻巧,“没帮你对抗左盟主”,那可是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岂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揭过的。刘正风嘴上不说,心里却从没有放下,他对衡山派的恨不亚于嵩山派。 莫大道:“衡山派失传了一些剑法,不知什么原因,岳掌门得到了,为兄想让伱帮忙把剑法讨回来。” 刘正风这才明白以师兄的性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瞅着都尴尬。 刘正风道:“如果衡山派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看在师父的面上,一定会帮一把,这种事就算了。无论岳先生有什么,想拿出来自然会拿出来,不想拿出来,旁人也不便强求。” 刘正风一直称呼岳不群为“先生”,不称呼“掌门”,就是告诉别人自己再不是江湖人了。而且对师兄他话也说的清楚,他只给师父面子,现在衡山派的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没有面子可言。 莫大本就不善言辞,这时更是被刘正风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到岳不群这么结交官府,他在反思是不是自己以前的路走错了。 本来衡山派有刘正风这个自己掏钱捐官的近水楼台,却被自己生生逼成陌生人。 该让三岳的人看到的,他们已经都看到了,岳不群也就不再让他们跟着自己了。出了京城就和他们告别,就连还算顺路的恒山派,也变得不顺路了。 岳不群不提,他们可以厚着脸皮跟着,现在岳不群已经下了逐客令,脸皮最后的三“玉”也不可以继续跟着了,都悻悻地离开。 牟大人的动作非常快,带着刘正风和岳不群一起离京,赶往陕西。 一路之上,谈及边境吃紧,岳不群随口几句,就镇住了牟大人。 岳不群对陕西很熟,对骑兵也很熟,这次蒙古寇边,在岳不群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 知道许泰的文策依然胜过牟振时,牟大人就明了岳不群应该懂些军事,但觉得最多落个纸上谈兵。 行军打仗可不是读几本兵书就行的,没真正带过兵,很难真正打胜仗。 牟大人就是带兵之人,听了岳不群几句话他就知道不是无的放矢。他本来就被岳不群弄得有些盲目,现在都有些崇拜了。 牟大人立刻虚心起来,岳不群还真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只献策对抗骑兵,整备军事,还提出很多开发建设、保境安民的意见,就连马政的废弛、私茶的交易等,也都给出了真知灼见。 儿子还什么都没学到,牟大人却觉得自己已经受教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应试技巧 第438章 应试技巧 回华山的路上,林平之拐到洛阳,把自己的母亲也接上了华山。这也表示他心中完全放下了对师父的怀疑。 岳不群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过自己已经知道林平之的内心,一切都在顺其自然,这让林平之庆幸之余,又深感愧疚。 再回华山又多了一名弟子,不学武只学文的牟振。 牟振已经习文多年,岳不群发现他基础打的还真挺牢靠。 而且牟振头脑也很灵活,不死板。只是读书容易呆,可是习文习武就让他拥有了更加活跃的思维。 岳不群还真的很喜欢牟振,一表人才,脑子里也有东西。自己的诸多弟子之中,还真是独一份,即便在整个江湖都很少见。 不用再从头教起,岳不群给牟振准备的课程纯粹就是提高班、冲刺班,全都是为考试服务的。 岳不群该真研究过这个时代的八股取士。 代圣人立言,题目又都出自四书五经,固定思维,固定模式,格式死板,考生迷糊,考官同样迷糊。 可是有一种东西叫“应试技巧”,越是这种模式,其实越容易取巧。 而且真正的高手利用既有规则,依然可以插入自己的观点,优秀的人才,照样会脱颖而出。 四书五经里面字数有限,各级各类考试都从里面出题,而出过的题一般是不能再用。 岳不群就每日一题,自己出的也是随心所欲,牟振就是不停地写写写。 岳不群暂时放下其他事,主抓牟振,想要再创奇迹。 岳不群闭门不出,门外却是风云变幻。 蒙古侵犯不出意外地被击退了,牟大人和刘正风都立下军功,春风得意。 江湖上也没有消停,残废的左冷禅更加变态,对其他三岳的事频频插手,插手程度之深,令人发指。 岳不群宣布退出五岳联盟,其他三岳可没这么说,左冷禅依然还是盟主。而且嵩山派的实力似乎不退反进,让人摸不着头脑。 恒山数次求助,岳不群却无动于衷。 莫千军悄悄上华山,对岳不群道:“师父,那个杨莲亭的上司揪出来了。” 岳不群问道:“谁?” 莫千军道:“郑国兴,就是当初和我竞争,把少林方生大师推荐给牟大人的人。” 岳不群心中一动:“如果是少林,确实很多事就合理了。” 《葵花宝典》就是从少林流传出来的,他们一定非常了解《葵花宝典》。 岳不群在与左冷禅决斗时,二人都用了“辟邪剑法”,方证大师目光如炬,一定看出了端倪。 少林没有大张旗鼓地在江湖上宣传,那是因为有资格染指《葵花宝典》的本来也没有几个人,而最适合打头炮的就是东方不败。 至于把杨莲亭安插在东方不败身边可能就是少林的习惯使然,这不就在关键时刻用上了吗。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岳不群竟然还和东方不败有勾结,勾结的是如此隐蔽,就让杨莲亭漏了馅儿。 岳不群问:“这个郑国兴呢?” 莫千军道:“被东方扣住了。” 岳不群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莫千军摇头,道:“没有了。东方引出了郑国兴就立刻把他抓住了。这郑国兴和杨莲亭的关系没人知道,没人知道郑国兴去了哪。要不是东方告诉我,我还以为郑国兴失踪了。” 岳不群问道“少林有什么反应?” 莫千军道:“没有反应,时间还很短,对于锦衣卫来说,消失这么短的时间是常有的事。锦衣卫出去办事,可能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东方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在意。” 岳不群点点头,不神秘还怎么干特务?能立功就行。 岳不群道:“杨莲亭的身份少林应该知道,郑国兴失踪,他们一定会来问你,你加小心。” 莫千军冷笑道:“知道又怎么样?他们敢当我的面提吗?他们知道我这个指挥使都不知道的密探,用我锦衣卫的人,做他们的眼线,再来质问我,谁给他们的胆子?锦衣卫每年不知要失踪多少人,他少林的人就死不得?我这是锦衣卫,只有我想尊重少林时,才会尊重少林。” 岳不群点点头。 莫千军问道:“这个郑国兴怎么处置?” 岳不群道:“既然知道了背后是少林,这个人没什么用了。” 莫千军明白,岳不群没有明说,但这个人可以死了。给他留条生路,就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就像东方不败放过任我行一样。 自己不是东方不败,郑国兴对自己也没有恩,有的只有不断的明争暗斗。 岳不群每每想到少林都不由得感叹:“少林的反应好快呀!看出自己练《葵花宝典》立刻就有了危机感,当机立断给自己下绊子,就如同对当年的五岳盟主华山派一样。” 莫千军道:“师父,左冷禅被你废了双眼反而更加活跃,他不敢招惹伱,却屡屡逼着其他三岳挑衅魔教。” 岳不群也觉得可疑,左冷禅怎么还有这种胆量?而且其他三岳面对瞎了双眼的左冷禅,还是毫无还手之力,嵩山派的实力在之前竟然一直有隐藏,自己还是小看左冷禅了。 岳不群道:“恒山派定闲师太已经数次向我求救,她们不想招惹魔教,却摄于左冷禅的威胁。她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魔教,而是左冷禅。只是我已经宣布退出五岳结盟,华山派不会再为别人流血了。” 莫千军道:“东方和我说过,是看在师父的面上还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他们真要是再不知进退,可就没有情面好讲了。” 岳不群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又轻轻放下,没有说话。 莫千军似乎明白了该怎么回复东方不败,就不在提这件事了。 莫千军离去时,岳不群嘱咐道:“盯着左冷禅,他有些疯狂,要防止他铤而走险。” 没多久,刘正风拜见岳不群。 见了面岳不群就笑道:“刘将军又立功了!” 刘正风道:“全靠岳先生指点,这次击退蒙古的侵犯,还算顺利。” 第四百三十九章 衡山别院 第439章 衡山别院 岳不群摆手道:“岳某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刘正风道:“不然,从京城回来这一路上,岳先生道尽蒙古骑兵的优劣,让牟总兵和我每次都能做出针对性的应对,才使这次战事损失很小,巡抚杨大人也被朝廷褒奖,总制三镇军务,我和牟总兵也都有奖赏。牟总兵托我转告先生,等他处理完善后事宜,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岳不群道:“牟大人太客气了。那刘将军这次来是……?” 刘正风神色一整,沉声道:“我是为了衡山派的事。” 岳不群却没有让他说下去,而是道:“华山派已经退出五岳联盟了,其他四派的任何事,岳某都不想知道,也不会过问。” 刘正风一顿,道:“华山派虽然退出五岳联盟,但毕竟还是武林一脉,想要独善其身,恐怕也不易。” 岳不群道:“华山派不是想独善其身,只是不想再插手别派的事了。五岳联盟以来,华山派历经磨难,伤亡惨重,好容易回复些元气,左冷禅还不放过我们。这种联盟在我家看开,弊大于利。真正和魔教的摩擦还不如内斗来的多,岳某不想再耗费这些无用的精力了。现在只要没人招惹我华山派,我华山派也不会去招惹别人。” 刘正风紧皱眉头,岳不群废了左冷禅之后有这个底气,没人敢轻易招惹华山派。但别的门派可就惨了,左冷禅怒火侧漏,绕开华山派,烧到其他三岳身上。 刘正风道:“掌门师兄不久前中了魔教的埋伏,已经死了。” 岳不群神色不变,淡淡地道“莫大先生也是武林名宿,这么就死了可悲可叹,刘将军节哀顺变。” 刘正风沉着脸,自己有什么可“节哀”的,自从衡山派漠视自己一家老小被嵩山派劫持,刘正风与衡山派就已经形同陌路了。这次来纯粹就是看在师父的面上,在衡山派生死存亡的时候拉一把,莫师兄要是活着,他绝不会管。 刘正风道:“衡山派现在损失惨重,左冷禅还不放过,直接要派人接管衡山派。师兄的弟子找到了我,想让我回去主持大局。” 岳不群点头道:“是个聪明的想法,想稳住衡山派,还真就没有比将军和合适的了。只是将军是想要辞官吗?” 刘正风摇头道:“师兄都不是左冷禅的对手,我回去也是一样。再说我是皇上封的参将,又得牟总兵栽培,哪能说走就走。” 岳不群道:“左冷禅确实是五岳剑派第一等的人物,可惜心术不正,又操之过急。” 刘正风不是来听岳不群评价左冷禅的,左冷禅什么样,他非常清楚,所以也绝没有信心战胜左冷禅。 刘正风道:“衡山派现在危机四伏,我毕竟出身衡山,无法袖手旁观。” 岳不群道:“将军不辞官,打算同时兼任衡山派掌门吗?你现在可是在陕西,而且刚刚调任过来,马上调回湖广,也不容易吧。” 刘正风道:“我回去也无济于事,所以才求到先生头上。” 岳不群道:“岳某已经说了,不会再插手别派的事,岂能食言而肥?” 刘正风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地道:“我衡山派加入华山派,以后再没有衡山派这个名字了。” 岳不群眼睛一亮,道:“将军这话是何意?” 刘正风道:“我们取消衡山派的名字,奉岳先生为掌门,以后只听先生号令。” 岳不群道:“既然衡山派愿意放弃衡山派之名,那加入嵩山派岂不是也一样,何必加入华山派呢?” 刘正风道:“左冷禅哪会有什么好心,他野心太大,不停地挑衅魔教,我们衡山派一定被他派去打先锋,到最后可能一个人都剩不下。” 岳不群点头道:“左冷禅确实是这样的人。只是你今天的话代表的是你们衡山派全体的意见吗?” 刘正风立刻就明白了岳不群也许就在等自己这句话。 经历过生死大难的刘正风不敢把任何人往善良想,虽然他一直感激岳不群救了自己一家。 就算岳不群一直憋着这种想法,刘正风也可以理解,至少他的手段不如左冷禅那么拙劣。是衡山派上门求岳不群的,岳不群可没有逼迫衡山派。 虽然岳不群不伸手援助衡山派算是一种变相的逼迫,可是那也是岳不群有这种实力。就像岳不群说的,衡山派大可以加入嵩山派,可那才是一条绝路,加入华山派虽然失了名头,但却无疑是条生路。 而且现在是最适合加入华山派的时候,如果师兄活着,以他的顽固,绝不会同意。可是他已经死了,衡山派自己最大,自己又不想再趟江湖的浑水,剩下的不是平庸就是小辈,自己如果袖手旁观,他们绝无幸理。 加入华山派这个条件原拟定是最后的底线,可是岳不群都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此言一出,确实有峰回路转之感。 刘正风道:“正是,这就是我们整个衡山派的意见。” 岳不群不语,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敲在刘正风的心上。 刘正风笃定岳不群会答应,可是现在是自己上门求人家,与左冷禅强迫自己截然不同,岳不群保留不同意的权力,刘正风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岳不群同意,华山派不过是锦上添花,不同意,衡山派就是灭顶之灾。 岳不群没让刘正风等多久,就点头道:“好,我答应了。” 刘正风心头一松,却也没有自己想象的喜悦,从今以后再没有衡山派了。 刘正风勉强谢道:“多谢岳掌门。” 岳不群道:“以后衡山派就叫‘华山派衡山别院’,从伱的弟子中挑出一个做掌门。” 刘正风一愣,他的弟子已经都和他加入朝廷了,没有留在衡山派的。 岳不群却不管这些,他不可能让莫大先生的弟子做这个掌门,同辈的更不行。 不等刘正风答话,岳不群继续道:“我会派人先去衡山稳住局面,你挑选的掌门先到华山来和我学艺一年,再回衡山。” 第四百四十章 狂飙突击 第440章 狂飙突击 刘正风瞪大了眼睛:“这岂不是因祸得福?还能和岳不群学艺,这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刘正风也不提自己的难处了,照办就是。 刘正风匆匆离开,岳不群终于露出了微笑,这才只是第一步。 刘正风把自己的二弟子米为义推上掌门之位。 刘正风理解岳不群的意思,这个人说是掌门,但对岳不群要绝对服从,年龄太大不好,太小又没法做掌门,米为义正适合。 年龄与令狐冲相仿,江湖上也略有侠名,再与岳不群学艺一年,又有了师徒之谊,最适合代岳不群控制衡山。 岳不群把封不平派去衡山,暂时代理衡山事务。 衡山派并入华山派的消息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级别的门派合并。 莫大先生死了,刘正风退出江湖,但衡山派也是个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门派,建派时间比华山派都早,远没到要土崩瓦解的时候,就这么归了华山了。 左冷禅更是勃然大怒,自己费尽心机,竟然为他人做嫁,尤其还是岳不群。 左冷禅没敢找上华山,却派人去衡山质问。 岳不群早就叮嘱过封不平,对嵩山派不用客气。 封不平这些年在华山得到岳不群的全力扶持,武功进境远胜以往,左冷禅不亲自出手,嵩山派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封不平辣手废了三人,嵩山派灰溜溜地离开,算是稳住了衡山的局面。 华山派的强硬给恒山派和泰山派指出一条明路,也给嵩山派敲了一个警钟。 左冷禅立刻暂缓了对这两个门派的逼迫,怕把他们也逼入岳不群的怀抱。 米为义登上华山,他对岳不群一直是感激的,因为当初就是岳不群救了他们。 米为义正式拜师岳不群,刘正风就是见证人。有了这层关系,刘正风和岳不群的关系也更近了一层。 看着米为义,岳不群满意地点头,经历过磨难,又和刘正风在军中磨练,刚刚抵御了蒙古的入侵,既年轻,又沉稳,是岳不群喜欢的类型。 岳不群不只把失传的衡山剑法全都传给了米为义,更是传授他《九阴真经》,拳脚功夫在米为义力所能及时,也不吝啬。 米为义上了华山就觉得华山派与众不同,并不是他以为的剑派就是以练剑为主,而是练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只是和岳不群学文,准备考状元,就是牟振。 米为义并不知道牟振的身份,刘正风也没和他说过。 当他知道牟总兵的儿子和岳不群学文时,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感慨。 牟总兵的儿子想考文状元正常,他师出少林也正常,可是在少林学完武,武举落败,又拜入华山门下又学文,要去考文状元,这就很诡异了。 牟总兵不认识真正的大儒吗? 米为义也听过岳不群给牟振上课,顿时觉得高山仰止。 这个时代文人大多轻视武夫,当然也有武夫轻视文人的,但那一般都是莽夫。 像米为义这种粗通文墨的,不算文盲,也不算多有学问,最尊敬文人骚客。 他早就觉出岳不群学识渊博,一接近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 牟振竟然已经考过了童生试,有了“秀才”的身份,岳不群算是意外之喜。 牟总兵还真的很有远见,秀才虽然没有俸禄,但已经是功名在身。也看出牟振还是很有天赋的,有的人一辈子都考不到一个“秀才”的身份,像孔乙己、洪秀全之流,七八十岁的童生也不少见。 岳不群牛刀小试三个多月,直接让牟振参加当年的秋闱。 虽然没有高中解元,但“举人”的身份顺利拿下。范进中举之后直接乐疯了,可见举人身份的非比寻常,已经可以直接做官了。 牟总兵大喜,暗赞自己的英明决定,对岳不群也是信心大增。 岳不群再接再厉,对牟振更加严格,甚至严酷。 牟振经历了堪比高三的噩梦般的半年,就让他参加转过年来的春闱。 牟大人都惊了,还不到一年就让他参加会试,是不是太草率了? 牟大人对岳不群道:“先生,振儿才和先生学了一年,是不是太早了?” 岳不群道:“振儿不是和我从头学起,而是早就功底,我只是为了应对科举考试,把他所有的知识系统地梳理一遍,只是为了考试而已。” 牟大人不懂,“只是为了考试”,还“而已”,这场考试难倒了多少莘莘学子,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人在这里折戟沉沙。 岳不群笑道:“你问问振儿,让他再像现在这么过三年,他能受得了吗?” 牟大人看向牟振,确实有些精神萎靡,从小习武的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状态,感觉就像刚刚打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牟振羞愧地摇头,他情愿每天举石锁、胸口碎大石,也不想每天写一些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文章了。 牟大人骇然,学文这么摧残人吗? 牟大人放下了儿子的事,对岳不群道:“战事过后,有太多的事要处理,早想来拜会先生,却一直拖到了现在。没有先生当初的指教,这场战争不会这么顺利,战后诸事也不会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 岳不群道:“大人不必这么客气,恰好言中而已。再说,也都不是外人,要是外人,岳某还真不敢这么随便发表意见,怕引火烧身。” 一句“不是外人”让牟大人大喜,他发觉岳不群就像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保不齐以后还有用的上的时候。 对于华山派可能再出一个文状元的事,其他人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当初许泰争武状元是就这样,就连风清扬也是如此,他们不愿意与朝廷扯上关系,也不理解岳不群为什么要收一个官宦子弟。 不过对于岳不群培养了一个武状元之后,又要培养一个文状元的手段还是佩服的,也觉得这就是岳不群在卖弄才华。 岳不群也不解释,所有人的观念都是根深蒂固的,自己也不能强迫别人,做自己认为对的就够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东方失败 第441章 东方失败 岳不群还是很重视这次牟振的科举,他带着宁中则,除了劳德诺就在华山处理事务外,其他的弟子都一起和他来到了京城,陪牟振赶考,就当旅游了。 京城还有他的武状元弟子许泰在等着接待他们。 阔别一年,岳不群再进京,这在交通不便利的古代并不多见。 上一次进京是为了弟子考武举,这一次是为了另一个弟子考文举。古往今来,何人能与自己相比? 文举没法观看,殿试更加不可能,岳不群来京城只是为了不厚此薄彼而已。 要说岳不群有绝对的把握,也不尽然,但他能做的就是这些了,以牟振的底子,胜面较大而已。 坐在牟府里,岳不群也不由得志得意满。 牟振的科考成绩也出来了,会试第一名、殿试第一名,乙丑科状元,授翰林院修撰,皇帝的秘书,从六品。看似不高,其实对一个初入仕途年轻人来说,已经不低了,而且还在皇帝身边,前途不可限量。 牟振父子感激涕零,仅仅一年的光景,牟振就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牟总兵已经把少林抛诸脑后了。 许泰父子上门祝贺时也酸溜溜的,总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 岳不群把牟振和许泰叫到跟前,道:“你们两个虽然一文一武,但也算是师出同门。官场险恶,是个帮亲不帮理的地方,你们有这个缘分,天然就是盟友。现在你们的职位还低,不明显,随着伱们的地位越来越高,就会发现盟友的重要了。互相扶持,才可能走得更远。” 岳不群的话也是说给他们两个的爹听的。 岳不群不想以后有事没事的还要调解这两家的关系,牟、许两家合作,对谁都有好处,岳不群就差手把手地教他们党同伐异了。 在牟、许两位大人耳朵里,对岳不群的话理解的更深。他俩年轻时的一些不睦,大多是竞争对手之间的意气用事。现在两个人已经分开了,不是直接挺正对手,又有了岳不群作为纽带,确实给两家带来了合作的契机。 岳不群继续道:“泰儿的性格确实更适合做武官,真有战事发生,只要小心谨慎,就不会有问题。振儿这一年主要学的都是为了通过考试,对进入仕途后具体怎么做帮助不大。为师有一句话要劝你。” 牟振赶忙恭敬道:“师父请讲。” 岳不群道:“年轻人初入仕途,切忌急躁,多看、多听、少说。官场人际关系复杂,你不知谁和谁有什么关系,言多必失。你还年轻,有很多机会,遇到事情一定要三思,不可急着做决定。只要你稳扎稳打,将来作个内阁首辅也不成问题。” 牟振躬身道:“学生记住了。” 此间事了,牟振和许泰就留在京城做官,岳不群也打算返回华山了。 看着弟子们都成才了,岳不群和宁中则也很欣慰。 宁中则道:“师兄,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岳不群问道:“什么事?” 宁中则道:“就是冲儿和灵珊的事。灵珊也老大不小了,一直这么野着也不是个事儿。她和冲儿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也认可冲儿,不如早些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吧。” 岳不群一愣,虽然自己不觉得,但女儿的年龄在这个年代确实不小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只是自己一直舍不得女儿出嫁,她们二人没提,自己也就没提。看来她们是没敢和自己提,倒是和师妹提起这事。 令狐冲这一世的所作所为岳不群是认可的,也早就把他视为女婿,师妹既然提了出来,岳不群也就点头同意了。 岳不群道:“这次回华山就把他们的喜事办了。” 许家、牟家得知岳不群家有喜事都纷纷道喜,许泰和牟振更是表示安顿好京城这边的公务,就去给大师兄和小师妹祝贺。 令狐冲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马上就可以把小师妹娶进门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华山。 岳灵珊也是娇羞中带着喜悦。 正要离开京城时,莫千军却匆匆来找他。 莫千军的神态让岳不群一愣,这可不是来请安的态度。 莫千军对岳不群道:“师父,东方出事了,任我行攻上了黑木崖,重掌日月神教。” 岳不群一惊,任我行身边没有了练成“吸星大法”的令狐冲,东方不败身边也没有了能让她牵挂的杨莲亭,东方不败怎么会败? 岳不群急问:“怎么回事?” 莫千军道:“具体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因为我一直和东方有秘密联络,所以才先一步得到消息。” 岳不群让宁中则带着弟子们先一步回华山,准备令狐冲和岳灵珊的婚事,自己有事晚点回华山。 岳不群和莫千军直奔黑木崖。 岳不群和东方不败疏于联络,莫千军联络虽多,却从没有上过黑木崖,他知道上黑木崖的几道关卡要靠船和绞索绞盘磨盘才能上去,外人不可能上山。 岳不群和莫千军到了平定州的客栈之中,这里靠近黑木崖,魔教教众往来很多,算是魔教的地盘。 莫千军在这里有个秘密据点,就是为了联络东方不败。 莫千军接到最新的报告:“师父,东方被打落悬崖,任我行正在组织人深入崖下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岳不群问道:“东方出事以后,你还能收到消息?” 莫千军道:“东方派来联系我的人在魔教内默默无闻,就是个普通的教众,是个平时连见东方的资格都没有的人。” 岳不群点点头,东方不败和莫千军还有自己的关系是她最大的秘密,所以连杨莲亭也不知道,这才让杨莲亭露出马脚。 当然对自己和莫千军来说也是一样。自己甚至都是通过莫千军还有插翅虎和东方不败联系,从不亲自派人联系。 岳不群道:“想办法把咱俩送上黑木崖。” 莫千军摇头道:“这个人也没有办法,他在魔教内都是没有资格上黑木崖的人,所以东方出事以后,他才能没受到牵连。” 第四百四十二章 传音搜魂 第442章 传音搜魂 岳不群问道:“那他和东方怎么联络?” 莫千军道:“都是东方找他。他想见东方可以发信号,但也要等东方来找他。” 岳不群点点头,东方不败够谨慎,可是现在谨慎得过了头,她出事了,这条路就堵死了,自己也没有办法上崖。 这个人身份太低,现在黑木崖上发生的任何事,自己都无法知道。 岳不群道:“那就想办法混进搜寻东方的队伍,必须进入东方掉落的悬崖。” 莫千军点头道:“好,我马上想办法。” 现在黑木崖上的头等大事就是任我行发动全部教众搜寻东方不败,到处都是乌央乌央的人马,混进大部队就容易多了。 东方不败的这个心腹是个四十来岁、面貌平庸的人,从哪方面看都不出众,武功也平平。 岳不群没有以自己的真面目见这个人,略做易容,跟在莫千军身边,装作莫千军的手下,接下这个人递过来的魔教制服,穿在身上,化作搜寻队的一员。 这个人虽然身份低微,只能在外围,但最起码有了一个方向,不至于让岳不群和莫千军这两个人面对一座大山无从下手。 靠近崖下,岳不群和莫千军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大队,只身没入茫茫丛林。 莫千军自问自己武功已经很高了,可是看到进入丛林的岳不群悄无声息、又神出鬼没的身法,所过之处,连片树叶都不带走,还是感到咋舌。 莫千军只能勉力跟上。 岳不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脚下却一刻都不停,就像一条猎犬轻捷、矫健。他的耳朵、鼻子、眼睛,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运用到极致,枯叶上、空气里,只要有一丝异样的痕迹都不会错过。 他虽没来过这里,却仿佛到了自己家一样。 岳不群在一处崖壁下突然停住了脚步。 莫千军问道:“师父,有发现?” 岳不群不答,倏地开口,一股似轻实清的声音传了出去:“东方,我来了!” 却是逍遥派绝学“传音搜魂大法”。 “传音搜魂大法”极有穿透力,虚竹身处地下三层的冰窖之中,都清晰可闻,足见这门功法的厉害,只要东方不败人没死、还在这崖下,就一定能听见。 说完这句话,岳不群侧耳倾听,只有树叶的“沙沙”之声。 岳不群再次开口:“东方,我来了!” 这次一声极轻微的咳嗽声传到了岳不群的耳朵里。岳不群闪电般窜出,来到不远处一个很隐蔽的山洞。 岳不群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山洞里伏着一个人,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莫千军也跟了进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一个斜倚着墙壁,披头散发、看不出面目,衣衫破烂、看不出本来样子,比乞丐还不如的人。 莫千军不可置信地疑问道:“东方?” 这个人发出一声凄冷的惨笑声,莫千军一个激灵,正是东方不败的声音。 东方不败的声音极为特殊,非男非女,别人无法模仿。 东方不败是男人时,意气风发,是女人时,更加的不可一世,实在不能想象眼前这个人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十余年的东方不败。 岳不群快步到了她的身前,伸手把住她的脉搏,几个呼吸以后道:“放心,没事。” 说完也不等东方不败答话,就抵住了她的“灵台穴”,一股浑厚、柔和的内力输入东方不败的体内。 岳不群一边给东方不败输内力,一边皱眉。 东方不败可不是被打落悬崖,受点外伤这么简单,而且落崖前就被重手震碎了全身筋脉,武功全失。 东方不败有气无力地道:“别白费力气了……” 岳不群喝道:“住口!” 岳不群对莫千军道:“走,你背上东方,咱们先离开这里。” 莫千军又是一个激灵,他虽然也可怜东方不败,却不想和她有任何身体接触,但岳不群的话,他不能违背。 莫千军背起东方不败,岳不群跟在身后,时不时的就给她输入一股内力。 只要找到东方不败,想出去就简单多了。 这里虽然是魔教的地盘,可东方不败的女儿身就是最好的掩饰。搜寻东方不败的人虽多,却没人知道东方不败是女人。 莫千军好歹也是锦衣卫指挥使,出了黑木崖,到了平定州,想带出个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他们大摇大摆地走,没人敢盘查。 东方不败躺在一辆大车里,精气神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武功却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面对救了自己的岳不群和莫千军,东方不败没有露出任何感激的表情,还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手脚上绑着夹板,固定骨折,在马车的颠簸之下,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 岳不群道:“东方,你的骨折很快就会好。” 东方不败“嘿嘿”冷笑了两声,道:“我最重的伤是这点外伤吗?” 莫千军怒道:“我和师父一听说你有难就跑来救伱,你不只没有感激,还用这种态度对我们!” 东方不败道:“我可没求你们来救我,我的武功已经全废了,人也完了,没有让你们救的价值。” 莫千军道:“你要是想死,就不会挺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死了,堂堂的东方教主,像一滩烂泥一样躲在山洞里,还不是等着我们救你。”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盯着莫千军,喘着粗气,即便武功全废,她的目光依旧摄人。 岳不群摆手拦住了莫千军的话,道:“东方,武功全废也没什么,你既是我的弟子,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恢复。” “啊!” 东方不败忘记了对莫千军发怒,岳不群的话给了她希望。 岳不群可不是个说大话的人,更不会为了安慰人说大话,他敢这么说,就一定有把握。哪怕不能完全恢复,恢复一部分也是一件大好事。 东方不败但凡有点希望,也不是个自暴自弃的人。 岳不群道:“伤你不用再担心了,我只想知道任我行有什么本事能重伤你,把你打落悬崖?” 第四百四十三章 第四个人 第443章 第四个人 东方不败道:“任我行没这个本事,他身边还有向问天。” 岳不群摇摇头道:“不够。”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确实不够,还有一个人你一定想不到?” “令狐冲吗?” 岳不群心中画魂儿,随即摇头,怎么可能还是令狐冲。 岳不群问道:“谁?”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左冷禅!” “左冷禅?” 莫千军诧异问道:“怎么可能?他们俩不是斗了几十年了吗?” 岳不群没有质疑这种可能性,再离谱的事他都见过,只是他还是疑惑问道:“加上左冷禅就能伤你吗?” 东方不败道:“本来也不够,他们三个也仅仅就能缠住我一时,可是我最后伤在第四个人手上。” “谁?” 东方不败摇头道:“不知道,这个人开始一直没有出手,我以为他只是任我行地一个手下,不够资格出手,却在关键的时候出其不意,重手伤了我。” 岳不群苦思冥想,还是不解,问道:“就算还有一人能出其不意,可是你的《葵花宝典》已经大成,再多的人也不应该能伤伱呀?” 东方不败又是一声冷笑,笑得人头皮发麻,道:“这个人的武功也是《葵花宝典》!” “什么?” 东方不败道:“我就是伤在《葵花宝典》的武功之下,那个人突然出手,我避无可避。” 岳不群紧锁眉头:“还有什么人能会《葵花宝典》呢?” 东方不败在山底的几日也想过无数的可能,她甚至想过伤自己的人应该和岳不群有关,甚至就是岳不群。 当今天下只有东方不败她自己和岳不群掌握了《葵花宝典》,左冷禅只是会其中的剑术而已,自己却伤在刚猛掌力之下,而且这个人的功力还在左冷禅之上。她甚至想过最大的可能是岳不群这个师父易容伤了自己。可是如果是岳不群重伤自己,除了武功能解释通,其他的都解释不通。 杀人灭口吗? 东方不败脑子里一团浆糊,岳不群救了自己更让他脑子凌乱,所以没有感激,只有自己也说不清的烦躁。 岳不群不知道东方不败的脑子里这么复杂,他不停地结合原着在想:“还有谁可能拥有《葵花宝典》?” 岳不群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原着里武功的天花板就是东方不败。自己现在已经可以打败她了,怎么又冒出一个会《葵花宝典》的人? 看到岳不群的表情,东方不败心中对岳不群的怀疑也在减轻,到了岳不群这种武功的程度,还有必要玩儿这些阴谋吗? 岳不群甩了甩头,道:“这件事先放一边,东方,你尽快恢复功力,以后再慢慢查。” 东方不败瞬间也放下了对这件事的猜想,颤声问道:“我还能恢复?” 岳不群道:“当然可以,到了京城,我就给你疗伤。” 莫千军的府邸。 谁都不可能想到,就算东方不败没死,又怎么可能躲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家里? 岳不群先以“一阳指”梳理东方不败的奇经八脉,之后将《九阴真经》的“疗伤篇”和总纲传授给东方不败,让她自己疗伤。 现在的东方不败和当年可不同了,是真正的大家。 《九阴真经》一入耳,就茅塞顿开,而且他她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与岳不群当年传给她的武功一脉相承。 东方不败铭记于心,大脑飞速运转,再与之前岳不群传授的“易筋锻骨篇”相印证,立刻就发觉这真的是一部不弱于《葵花宝典》的神功。即便战斗力有所不如,但其博大精深处、蕴含的道家至理,《葵花宝典》也有所不如。 东方不败想起岳不群曾经说过的话,只要把这套武功勤加练习,也一定能成为绝顶高手。 可惜自己太急躁了,等不得了。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师父所言非虚,虽然没有传自己《葵花宝典》,但也不算藏私。这套武功某种程度上讲,不弱于《葵花宝典》。 想到这些,东方不败心中的不平也好了不少。 岳不群离去时对东方不败道:“东方,你在千军这里养伤,其他的事放到一边,这里现在是最安全的。伤好了,再想下一步怎么办。你是想夺回魔教教主之位,还是就此换个身份隐姓埋名都可以。” 又对莫千军道:“千军,一定要查出那个打伤东方的人到底是谁?这个人在江湖上一定没露过面,不查出这个人,我们都有巨大的危险。” 岳不群又扫了二人一眼,这两个人素来不睦,可是眼下让东方不败躲在莫千军这里又是最好的选择。 岳不群叹了口气离开了,最后也没有开口嘱咐他们以和为贵,都不是小孩子了,能分得清轻重。 岳不群回到华山派的时候,令狐冲和岳灵珊的婚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令狐冲虽然是少年英侠,但在江湖上毕竟只是个晚辈,他的婚事主要还是华山派内部的事。 而岳不群也没想把家事搞得大张旗鼓,再说他在江湖上也没什么朋友值得邀请。 许家、牟家算起来都不是外人,刘正风也到场了。意外的是恒山三“定”也在。 宁中则对岳不群道:“三位师太是有事想你,恰巧赶上了冲儿和灵珊的婚事,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 岳不群忙抱拳道:“让师太久等了。” 定静师太连忙还礼:“岳掌门客气了。” 岳不群回华山还路过恒山,却没有拜访,因为现在他不会主动拜访五岳中的任何一派。 岳不群问道:“师太在此等候岳某,可是有什么事?” 定静师太叹了口气道:“任我行这个大魔头重掌魔教,实非武林之福。贫尼奉掌门师妹之命来见岳掌门,就是想商量对策。” 魔教虽然一直是正道的大敌,但教主是东方不败和教主是任我行是不同的。 东方不败最大的特点就是神秘兮兮的,让人住摸不透,她在教内可能倒行逆施、铲除异己,其实对名门正派敌意不大,尤其是看在岳不群的面子上,除了嵩山派,其他四岳的日子不难过。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了如指掌 第444章 了如指掌 可是任我行不同,这个人喜怒无常,行事乖张,当年一上任魔教教主之位就不断地挑衅正道,更是大闹左冷禅接任掌门的大典。 他当教主的日子是冲突最多的日子。 恒山派靠近黑木崖,任我行一上任教主之位,定闲师太就如坐针毡。 本来因为衡山派并入华山派导致的左冷禅暂时不敢逼迫恒山派太紧,以为恒山派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可是转眼任我行就重出江湖。 定闲师太不敢等任我行找上麻烦再联络岳不群。任我行不是左冷禅,左冷禅只能威胁恒山派,任我行可以直接灭了恒山派,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任我行完全能干出这种事。 岳不群明白恒山派的难处,却不打算帮她们,哪有免费的午餐? 自己不会像左冷禅那么直白去逼迫恒山派,但衡山派已经为她们打了个样,想得到岳不群的帮助,只能加入华山派。 从这方面看,东方不败失去教主之位对岳不群来说其实是有些折手的,没了这把刀,有些事就会不太方便。 好在上任的任我行是个暴徒,他的威胁更大,只是不能完全按着岳不群的意愿行事罢了。 岳不群知道恒山派打的什么主意,当然不会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道:“此事还是等我岳家的喜事过后,再从长计议吧。” 定闲师太也知道岳不群没那么容易松口,只能强颜祝贺岳不群嫁女。 岳不群和宁中则是男女双方的家长,端坐在正中,接收新郎、新娘的跪拜。 看着凤冠霞帔的岳灵珊,宁中则想起了自己当年,只有自己和师兄两个人,一位客人都没有。 当年正逢华山派大难,当时宁中则虽然幸福,却也凄凉。好在有师兄,她才无惊无险地挺过了那段日子。 接过敬的茶,岳不群含笑地饮了一口,正要说话,忽听山下传来一声长笑:“岳掌门嫁女,任某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怪。” “任我行!” 任我行的凶名远在东方不败之上,在场的嘉宾无不动容。 岳不群和宁中则登时站了起来,令狐冲也跟着站起来,把手伸向腰间,才想起自己今天结婚,没带宝剑。 岳灵珊手抓盖头,也想站起来。 岳不群伸手按住了令狐冲和岳灵珊,道:“你们继续。” 然后道:“任教主大驾光临,岳不群在此恭候。” 声音远远地送下山。 说完又和宁中则坐了下来,让令狐冲继续完成拜天地仪式。 岳不群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书生气质在整个江湖都是独一份儿,他的镇定给在场的众人吃了一个定心丸,果然是大家风范。 华山并没有被岳不群划成私人领地,没有沿途设置关卡、岗哨,山下的村民想上华山也是随意,华山派的人只是守着山上住人的庄园。 任我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山上,令狐冲和岳灵珊刚好拜完天地。 岳不群没用先招呼任我行,反而对令狐冲和岳灵珊道:“礼成了,先把灵珊送入洞房。” 直到把岳灵珊送出去,岳不群才对任我行抱拳道:“任教主重出江湖就先到我华山,受宠若惊啊!” 任我行上华山的阵仗有些不如当年上嵩山了,他和东方不败的内斗不可避免的使魔教的实力大损。 但任我行不惧,他的嚣张跋扈靠的从来都不是魔教的实力,而是他自己的实力,哪怕他是个光杆司令也还是那个横行江湖的任我行。 岳不群扫了一眼,人虽不少,但他见过的只有那个和刘正风结交的曲洋,一脸的肃穆,也一脸的颓废站在任我行身后。 岳不群看了观礼的刘正风一眼,看出他眼中略有挣扎,却没有和曲洋打招呼。他已经洗白上岸了,但曲洋却还没有这么自由。 岳不群对令狐冲道:“冲儿,有任教主专程给你祝贺,伱的面子真不小!” 语气随意,任我行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自己上得华山,岳不群不严阵以待,反而一直等到女儿礼毕才搭理自己,而且语气没有任何的重视,好像自己真的是来祝贺的一样。 任我行行事一贯霸道,就连东方不败都不敢给予任何轻视,岳不群简直太狂妄了。 任我行已经从左冷禅那里知道岳不群武功非凡,一直在藏拙。可是能废了左冷禅不代表就可以在任我行面前放肆。 任我行总结从左冷禅处得到的讯息,岳不群的胜利更像是心计的胜利,是隐忍战胜了张狂,是处心积虑战胜了措手不及,武功反而在其次。 任我行既然已经知道了岳不群扮猪吃老虎,他就没有在自己手里翻盘的可能。 可是一上山,岳不群没有想象中的步步为营,反而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不尊重。 任我行重出江湖以后,性格更显暴虐,如果是以前还能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两句,此时眼睛已经揉不得半粒沙子,阴恻恻地道:“岳掌门嫁女可喜可贺,更是嫁得少年英才,实在让人羡慕。只可惜江湖路是条不归路,危机四伏,多少英才陨落,可悲可叹!” 自己女儿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以岳不群一贯的从容不迫,也心头震怒。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淡淡道:“是啊,你我同为人父,不能不为了女儿殚精竭虑。尤其是任大小姐,在任教主被囚禁的日子里生活在东方不败的手下,没少为你这个当父亲的吃苦,任教主重出江湖,可要多多补偿女儿。” 任我行吸了一口凉气,任盈盈在魔教中地位尊崇,但在江湖上却没什么名声,岳不群竟然知道。 任我行冷冷道:“岳掌门知道的不少啊!” 岳不群好像没看出任我行难看的脸色,反而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大名鼎鼎的‘圣姑’啊,三山五岳的歪魔邪道都很敬重。看来东方不败还不算忘恩负义,没有虐待任大小姐。但毕竟寄人篱下,大部分时间隐居在洛阳绿竹巷,本来是个宁静雅致的地方,没有江湖的纷扰,可惜任教主一意重出江湖,也打破了任大小姐的宁静,可惜!可惜!” 言罢还不断摇头。 第四百四十五章 唇枪舌剑 第445章 唇枪舌剑 任我行瞪大了眼睛,岳不群的消息太详尽了,详尽到简直就像一直跟在任盈盈身边监视一样。他本来提起岳不群的女儿就含有威胁之意,不曾想岳不群几句话,就让自己失了方寸。 岳不群的感慨就是最好的威胁,他竟然对自己女儿的行踪了如指掌,这在神教内部都是不可能的。 任我行当然不知道岳不群消息的来源是原着,他一瞬间想到的就是任盈盈身边有奸细。 任我行猛回身,犀利的目光在他带来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都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中暗怒,却毫无发现。 任我行又霍然转身,盯着岳不群。 岳不群面色平静,没有洋洋得意的嘲弄,也没有恐吓威胁的凌厉,只有事不关己的淡然,好像真的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完全看不出他是在威胁人。 岳不群看出任我行的震怒,可是不为所动,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女儿大婚的日子,他完全可以杀了任我行。 任我行上华山的日子可以说挑的太巧了,也可以说挑的太不巧了。 但今天任我行扫了自己的兴,自己也不能让他舒服了。 岳不群把目光投到魔教一众来人身上,看到一位秀美绝伦的少女,微张朱唇,瞪圆了秀目,一副吃惊的样子。 岳不群暗道:“这个应该就是任盈盈了。” 显然,她也对自己行踪的泄露感到十分震惊。 还有一位千娇百媚的苗族女子,也是别具一格,应该就是蓝凤凰。 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任盈盈身上,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可是这个笑容落在任我行父女眼里,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名门正派之中,左冷禅已经与任我行勾结了。 任我行想向江湖宣告自己的回归,最好的选择对象就是现在风头最大的、废了左冷禅又刚刚吞并了衡山派的华山派了。他上华山的目的就是当着江湖朋友的面狠踩岳不群,为自己重振声威。 可是没等任我行动手,就被岳不群用语言拿捏。 任我行是个大魔头,实际上是不屑于拿岳不群份女儿做威胁的,提一嘴也是想用自己邪魔的身份压一压岳不群的势头,没曾想岳不群这个名门正派的掌门反击的这么迅速。 而且这明明就是拿自己女儿威胁自己的下三滥手段,但你把他的话拿出来,却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君子剑”。 自持自己有本事的任意妄为永远斗不过一个处心积虑的老阴逼。任我行提岳不群的女儿不过是痛快痛快嘴,他真想动手还是会以武功强压岳不群,可是他不敢保证岳不群会不会真这么干。 任我行也看出来了,说到伪善、阴损,他们这些邪魔远远比不上这些名门正派。歪魔邪道的坏都写在脸上了,可是这些名门正派的坏却是刻在心里。 任我行的气势为之一挫,但要是就这么灰头土脸地下山了,任我行就会成为整个江湖的笑柄。 任我行道:“华山派崛起不易,岳掌门更是大胜五岳盟主左冷禅,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嫁女儿搞得这么秘密,也不广邀江湖朋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要不是任某通过特殊渠道知晓了,岂不是就错过了?” 任我行把“特殊渠道”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就是告诉岳不群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伱身边也一样有我的人,就问你怕不怕? 岳不群好像浑不在意,好像没有听到“特殊渠道”这几个字一样,笑道:“岳某嫁女儿算上什么秘密,只是没有铺张罢了。” 任我行不信岳不群敢对身边有奸细的情况无动于衷,但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任我行还真的不能不佩服他的镇定。 岳不群继续道:“岳某虽然没有声张,但今天能得任教主大驾光临,岳某感激不尽。等到任教主嫁女儿的时候,岳某也一定备份厚礼。”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任我行给华山派留下什么,改日岳不群一定同样奉还给魔教。 任我行不了解岳不群,上一次在左冷禅继任掌门的大典上,岳不群也一直在装死狗,还不如宁中则出彩。现在才发现他竟是个城府、厚黑都这么了不得的人,难怪左冷禅也不是对手。 任我行正道的头号大敌一直都是左冷禅,这次出来却发现左冷禅已经在岳不群面前全面溃败了,而且阴错阳差的还和左冷禅结成了盟友。 任我行不自觉地扫了任盈盈一眼。 任盈盈毕竟是个妙龄少女,突然被提及要嫁人,虽然是任我行和岳不群在打机锋,也羞红了脸。 任我行道:“我这个傻女儿可没有岳掌门的女儿命好,能找到令狐冲这样的少年英侠。出来就听说了华山派令狐冲得华山派名宿风清扬的真传,剑法过人,已经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不弱于任何一派掌门。” 岳不群含笑道:“任教主过奖了。令狐冲有幸得风师叔的传授确实是他的福气,内功又是我华山派的玄门正宗内功,没有任何漏洞,只要持之以恒,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说是年轻一代第一人也不算言过其实。不过魔教人才济济,任大小姐寻得良配也不在话下。” 任我行又是一皱眉,只觉得岳不群说话,每一句都含沙射影,谁的内功有漏洞?他说的是“吸星大法”吗? 岳不群在任何人面前都只称呼“魔教”,语气平淡,不含任何歧视,从不说全称“日月神教”或者“神教”,在东方不败面前也是如此。 任我行道:“是不是英才,就看华山派令狐冲了。” 这话要是传出去,以后的年轻人谁要想成名,或者证明自己,挑战令狐冲就完了。把令狐冲当作一块试金石,他以后就会麻烦不断。 岳不群笑道:“真要是以令狐冲作为少年英侠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有点太高了。任大小姐要是以这个标准找夫婿,恐怕要失望。” 第四百四十六章 华山才俊 第446章 华山才俊 看得出来,岳不群对自己这个女婿满意极了,即使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虚荣一下。 任我行真是有一点儿搞不懂了,这还是那个一直隐忍不发、卧薪尝胆的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吗?怎么脸皮的厚度连自己这个魔头都自愧不如? 任我行今天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接连收到岳不群语言的攻击,他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办法。 旁边一人喝道:“既然岳掌门这么推崇令狐少侠,今日一定要讨教几招。” 说话的是一位长手长脚,双目精光烂然的壮汉。 任我行对岳不群道:“这是神教白虎堂长老,雕侠上官云。” 岳不群点点头,不是个无名之辈。据说武功高过一般的一派掌门,要不然也不敢挑战废了余沧海的令狐冲。 令狐冲一撩自己的礼服就要上,被岳不群拦住,道:“你今天大婚,不适合动武。” 米为义在旁边道:“师父说的对,大师兄今天不宜动武。想挑战我们华山派,有师弟在此,足够了。” 米为义最近可是有些飘了,按理说他拜入岳不群门下比林平之还晚,才一年的时间,但他成名早,算是和令狐冲同龄。 而且在拜入岳不群门下这一年,岳不群为了让他能早些回南岳执掌门户,不惜耗费自己的功力为他疏通筋脉,有些拔苗助长,他这一年功力的增长不可以以道理计。此时正是澎湃着激情的时候,挡在大师兄身前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雕侠上官云不是易于之辈,米为义想胜他,并不容易。 但米为义站出来了,岳不群不会打击他的信心,只能道:“小心!” 华山派吞并衡山派是轰动武林的大事,米为义拜岳不群为师不足一年的事,也是天下皆知。 江湖中人对米为义有一个清晰的定位,就算任我行不清楚,但上官云清楚。 看到米为义想和自己放对,上官云气笑了,就是他原来的师父刘正风都不敢轻视自己。 说多了无用,吃些苦头才最实际。 上官云皮笑肉不笑地道:“米少侠有幸拜在岳掌门门下,就让上官云试试这一年米少侠都学了什么。” 说的轻松,但所有人都听出他语气中的阴狠,米为义不好收场了。 岳不群再次沉声道:“小心!” 还是没有撤回米为义,改派剑宗三“不”级别的出战。 米为义虽然冲动出战,但真站在场中时,却异常谨慎,他当然知道雕侠的大名,远在自己之上。 盛名之下无虚士,自己仰仗的不过是这一年来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武艺,但时间太短,是否能对付上官云,他也没有把握。 上官云赤手空拳,拳脚功夫是他的强项,加上身高手长,在一般人面前不落下风。 米为义抽出衡山派标志性的长剑,剑身略有弯曲,整个人也变得凌厉起来。 上官云一声冷笑,脚下飞动,拳取中宫,带着一股劲风,看不出精妙,却气势十足。 米为义一个错身,剑尖直指上官云季肋。 上官云扭身躲开,又是威猛凌厉的一拳砸向米为义的右肩。 上官云刚猛的拳法加上不俗的身法,让人眼花缭乱,整个人好像一把开山巨斧,重击米为义。 而衡山派剑法本来就以诡异多变、变幻莫测着称,岳不群在强化米为义衡山派剑法时,又加入了“螺旋九影”这样的身法,就让米为义变得更加飘忽不定。 米为义的武功让人大吃一惊,尤其是恒山三“定”,同为五岳剑派的人,她们比别人更清楚米为义的修为。 本来她们并不看好米为义挑战上官云,上官云的身份不在自己之下,就算自己出手也没有把握,更何况米为义一个小辈。 米为义的身上依稀还能看到衡山派的影子,只是剑法更加诡异,身法魔幻,更可贵的是功力也极为精深,就算不及上官云深厚,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扎实。 米为义这一年在岳不群的悉心指导下,苦练《九阴真经》,整个人已经脱胎换骨。 岳不群莫非有点石成金的本领,怎么能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令狐冲的轻功也为江湖称道,但令狐冲轻功的特点却在一个“快”字上,不似米为义这般诡异多变。 令狐冲以一把剑横扫江湖,不需要以身法迷惑对手,而是他的对手更需要以更加出其不意的身法迷惑令狐冲。 可是身法再快,也快不过令狐冲的眼睛,怎么变破绽都暴露在令狐冲眼前,只要令狐冲的剑够快,就足矣了。 米为义展现出又一类的华山派少侠。 在废掉左冷禅之前,世人皆以为令狐冲武功在岳不群之上,出自风清扬的传授,算是华山派的异类。 原来岳不群才是最大的异类,他的每一个弟子都不相同,各具特点,当世名师,无出其右。 上官云也察觉出米为义竟然如此难缠,今天稍有不慎,就要栽个大跟头。 挑战令狐冲是冒着风险的,令狐冲没出手,虽然他面有怒意,实则内心窃喜,胜米为义算不得什么重大的功劳,但胜了就是胜了,也总比败在令狐冲手里强。 但真动上手,发现自己又失算了。米为义已经很久没在江湖上出现了,上官云考量的是他的师父刘正风的功力,他自认为可以战而胜之,所以觉得米为义不在话下。 刘正风也看到自己弟子的武功今非昔比,比自己是只强不弱,暗暗庆幸衡山派选择正确的同时,也更加佩服岳不群。 任我行也暗暗心惊,就算自己隐居十年,孤陋寡闻,不知米为义是谁,但米为义的年龄摆在这里,神教之中的同龄人绝无一人能与之相比,那名气更大的令狐冲岂不是要更厉害? 米为义开始还很谨慎,摄于上官云的威名,三百招一过,就知道自己足以抗衡魔教长老。 米为义一兴奋,他的剑法和身法就更加无迹可寻,虚实难测,增加了更多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妙用,岳不群看了也暗暗点头。 第四百四十七章 小惩大诫 第447章 小惩大诫 上官云身法、拳术都落在了下风,就想以力取胜。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也要他功力胜过对手很多才行。没能占到上风,上官云有了一丝慌乱,上官云是东方不败提拔的长老,在任我行手下想出头不易,任我行比东方不败更加残暴,首战失败,要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云想法一多,手下更乱,被米为义逮住个机会,一剑抵住了上官云的胸口。 令狐冲大婚,米为义不想见血,这一剑没有再往前送,但大获全胜却是不言而喻的。 米为义满面喜色,岳不群不动声色,任我行寒着脸,上官云冷汗直冒。 任我行摆手,上官云退下。 任我行道:“华山派果然人才济济,刚听闻令狐冲剑术精绝,这又有一个米为义让人惊喜,听说还有两个状元,真是佩服!佩服!” 岳不群道:“优秀的弟子也是可遇不可求,培养更加不易,岳某也就这么几个弟子,华山派能有今日,靠的是华山派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努力。” 任我行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岳掌门教出的好弟子,招来作女婿,还真是高。” 岳不群笑道:“任教主大可以自己培养一个满意的女婿,将来一把教主之位传给他,那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任我行的心里倒是真的一动,是个好主意,而岳不群几乎算是表明华山派下一任掌门就是令狐冲了。 目前整个华山派确实没人能与令狐冲争锋,嫡传大弟子,武功不在几个“不”字辈师叔之下,和剑宗名宿风清扬又关系匪浅,真是得天独厚。 任我行道:“所以要祝贺岳掌门能找到这么称心如意的乘龙快婿。任某来了,不能不有所表示。” 说完一摆手,那个苗女手持一个礼单走了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岳不群身边的弟子林平之就要过去接过礼单,转呈给岳不群。 岳不群却伸手拦住了林平之,亲自伸手去接。 苗女未语先笑,道:“岳掌门,这是教主送的礼物。” 略带点口音,声音娇柔宛转,荡人心魄。 非常有特色的苗族服饰,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腰中一根彩色腰带为疾风吹而向前,赤着双足,别有一番风情。 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给岳不群抛媚眼,而以岳不群的身份,也实在不宜亲自接过礼单。 魔教之人都露出鄙夷之色,蓝凤凰的魅力在教内也是大名鼎鼎的,岳不群老不羞,不让自己的弟子接礼单,却要亲自亲近一个妙龄女子。 岳不群也盯着蓝凤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微笑,看都没看就接过了礼单,道:“多谢!” 蓝凤凰松手,也露出甜美的笑容道:“不用谢。”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人听出了勾引之意。 岳不群似乎也色授魂与,没有急着打开礼单,只是把它握在手里。 岳不群道:“久闻五毒教教主蓝凤凰的大名,今日才见,果然名不虚传。” 蓝凤凰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继续娇笑道:“连岳掌门都知道我的名字,实在荣幸之至。” 岳不群道:“以‘毒’闻名的门派本来就不多,其中的佼佼者也就是五毒教了。只可惜‘毒’终归不是正道,以‘毒’成名,最后也难免以‘毒’殉道。” 蓝凤凰的脸色变了变,这是诅咒吗? 看着岳不群不紧不慢地摆弄手中的礼单,毫无反应,不由得回头看向任我行。 任我行的眼中已经露出了疑问的神色,蓝凤凰终于慌了,就要开口解释,被任我行挥手打住。 任我行冷冷道:“岳掌门果然好手段。” 岳不群翻开礼单,口中却道:“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没人听懂任我行和岳不群的这句话从何而来,只是感觉二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交了一手。 岳不群用手指在礼单上轻轻横着一抹,道:“小女出嫁是喜事,兵刃是凶器,就别送了。” 说完把礼单递回给蓝凤凰。 蓝凤凰下意识就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大吃一惊,礼单当中的一行毛笔字被岳不群用手指轻轻抹掉了。 正惊讶间,忽觉手指有些麻痒,仔细一看,自己的手已经出现了细小的红疹子。 蓝凤凰差点失声叫出来,强行忍下,也没把礼单扔掉。她迅速把手收到背后,用力地抓了抓,脸色也微微胀红。 蓝凤凰知道自己中毒了,本来是她在礼单上下毒要害岳不群,可是岳不群接过去却什么事都没有,吓得她还想和任我行解释自己真的按照教主的指示下毒了。 岳不群随手抹去一行毛笔字,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内功,同时在这张礼单上又下了毒,神不知鬼不觉。 别人可以指责岳不群下毒,自己不可以,如果让人知道自己这个五毒教教主中毒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而且也让自己失去了立足神教的资本。 蓝凤凰不敢声张,握紧这张礼单,不敢撒手,怕落在别人手里,那可就全都露了。她甚至没法跟任何人说,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这里又实在不是解释的地方。 蓝凤凰赌没有毒能毒死自己,但她却需要绝大的毅力不漏声色,忍着麻痒。 没人知道蓝凤凰中毒了,但都听出岳不群的意思。 向问天开口道:“都是江湖儿女,宝剑不是凶器,而是护身符,怎岳掌门还畏惧利刃吗?” 在目前魔教之中,向问天身份最超然,说话底气也最足。是他历尽万难救出任我行,其他人都是事后形势所迫才归顺任我行,所以别人不敢随意开口说话,他却能接过任我行的话。 岳不群道:“天王老子,当年就是魔教出类拔萃的人物,也只有你还记得任教主,能在东方不败手下救出任教主,让人不能不佩服。” 岳不群的话让向问天有些自得,却让魔教的其他人脸色一暗,处境更加尴尬。 第四百四十八章 老将出马 第448章 老将出马 向问天道:“岳掌门过奖了,向某还要感谢令狐少侠没有落井下石。” 岳不群道:“能在东方不败手里逃脱,又岂是这群人能截住的?以冲儿当初的阅历,你一心想逃,多他一个也差不了多少。” 看似肯定向问天,实则是说向问天可以靠阴谋诡计在令狐冲手下逃脱,真凭武功,向问天也不是令狐冲的对手。好像在贬低令狐冲,实际是贬向问天抬令狐冲。 向问天能号称“天王老子”,除了任我行,也就在东方不败面前低过头,剩下的即便是一派掌门,也都不坠威风。 以岳不群的身份踩自己都不甘心,何况是令狐冲? 向问天冷笑道:“那也要感念令狐少侠的恩情,任教主才会在重出江湖之后率先拜访华山派,还恰巧赶上令狐少侠大婚,实在可喜可贺。教主听闻令狐少侠以剑术闻名,特意寻得宝剑赠与令狐少侠。岳掌门拒绝,岂不是辜负了任教主的美意?” 任我行道:“正是。任某重出江湖,这么多未了的恩怨,先拜访华山派,岳掌门可不要辜负了任某。” 岳不群笑道:“任教主说的在理。” 任我行一声狞笑,伸手抓过向问天怀中抱着的宝剑,道:“岳掌门书虽然读的多,看来也不迂腐。既然如此,就请笑纳吧。” 说完,他手中的宝剑,带着剑鞘就呼啸而来。 这一掷,任我行把自己的功力全都灌注在宝剑之上。 任我行自认武功不及东方不败,却是败在速度上,内力之深,任我行自认当世无敌。 这一掷隐含风雷,岳不群神色不由得一肃,伸手迎向这堪比炮弹的宝剑。 手掌迎到宝剑,岳不群把掌力柔到极处,虚托宝剑引向身后,竟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可也就退了一步,岳不群就把力拔千钧的宝剑稳稳地接在了手里。 任我行终于色变,他当然不会觉得这一掷就能重伤岳不群,只是想让他出丑而已,砸了这个新婚礼堂。 可是岳不群毫不退缩地接下这一剑,举重若轻,功力绝对在左冷禅之上,比起自己也毫不逊色。 手握着宝剑,岳不群的脸色也不再从容,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凌厉。 任我行缓缓道:“岳掌门这些年可是隐藏的太深了,左冷禅不知天高地厚,任某也走眼了。没能领教岳掌门的武功,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万幸任某有这个重出江湖的机会,可以填补这个遗憾。” 从上山到现在,语言上任我行一直处于劣势,岳不群看着无害,却句句扎心,动手是早晚的事。 岳不群也知道魔教大张旗鼓地上山,不可能几句话就把他们说下去。 岳不群正要点头,风清扬突然说话了:“今天你嫁女儿,不适合跟人动手,就由老夫领教一下魔教的高人吧。老夫退出江湖之时,魔教还不是这位任教主。后来听说一个叫东方不败的教主,号称‘天下第一’,却也败在了任教主手上,让老夫也想见识一下魔教的高人。” 任我行脸有些微红,东方不败是被群殴,可不是自己打败了她。 岳不群向风清扬躬了躬身,道:“那就有劳风师叔了。” 任我行心中微微一凛,华山派在岳不群装死狗时,靠的就是风清扬的名头震慑武林,主要是震慑左冷禅。 风清扬年少成名,只是归隐的也比较早,其实他比任我行大不了太多,却感觉像是任我行的前辈。 任我行听过风清扬的大名,剑术神通,从来没人敢说剑术在风清扬之上,魔教的前辈在他手上没少吃亏。要不是华山派内斗,魔教是拿他没什么办法的。如果他不是早早退出江湖,必是个横行武林的人物。 任我行道:“久仰华山派风老的大名,神教前辈无不为风老的风采交口称赞,今日也了却任某的夙愿。” 风清扬倒背双手,缓步上前,魔教众人忍不住后退,只剩下任我行站在最前面。 任我行道:“风老请出剑。” 风清扬道:“老夫已经弃剑多年了,拿不拿剑都一样。” 任我行暗暗警惕,风清扬以剑成名,现在却说“拿不拿剑都一样”,绝不是他剑术退步了,而是已经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任我行道:“佩服!佩服!请!” 风清扬右掌向前一摆,道:“请!” 任我行也不客气,“呼”的一掌拍向风清扬胸口。 风清扬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掌顺势挥出,手中虽然无剑,使的依然是剑招。 风清扬剑术飘逸,攻大于守,年纪虽老,却老而弥坚,处处想压人一头。 任我行的掌法大巧若拙,看似朴实无华,无论什么精妙的招术都能应对自如。 岳不群冷眼旁观,也暗暗佩服任我行拳术的境界。 岳不群对身旁的令狐冲道:“任教主的拳法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你什么时候能一眼看出他拳术中的破绽,伱的‘破掌式’才算小成。” 令狐冲盯着任我行。他虽然和师父没少过招,但任我行的拳术自成一家,与师父大不相同。令狐冲还真没机会遇到这种境界的高手。 岳不群又对另一边的林平之道:“平之,要破任教主的拳法还有一法,走的就是你林家‘辟邪剑法’的路子。” 林平之登时瞪大了眼睛倾听。 当年林平之被嵩山派设计绑架,想借他的口把《辟邪剑谱》的去处扣到岳不群头上,致林平之这些年一直在心中存在极大的怀疑,却无法求证。 嵩山派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岳不群,但缺乏真凭实据,林平之一直留在华山就是想查出杀害父亲的凶手,却不知从何查起。 岳不群待他毫不藏私,即便以他的见识也知道师父传授的武功非同小可。 而且师父每次提起“辟邪剑法”时,语气都极为平常,完全就像提起一套不相干的剑术,在自己面前耍起这套剑术也毫不遮掩,一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第四百四十九章 武功缺陷 第449章 武功缺陷 看到左冷禅也使出“辟邪剑法”时,林平之心中又涌起了巨大的波动,他知道自己中计了。虽然有些事情他还没有解释通,但就像师父说的,自己解释不通只能说明自己缺乏有效的信息途径,他断定嵩山派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师父似乎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曾经怀疑过他,总是抓住一切机会指导自己,这让他更加愧疚。 听师父又提起“辟邪剑法”,林平之精神一振。 岳不群继续道:“另一个办法就是以快打慢,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辟邪剑法’的精要就是一个‘快’字。只是如果不能快到极致,还是拿任教主没办法。你曾祖远图公如果只是想靠一套剑法打天下是不可能的。他出身少林,本身武学修为就极高,就算没有‘辟邪剑法’时也是一位顶尖高手。余沧海以为抢了你家的剑谱就可以与这些人争锋却是痴心妄想,他本身武学修为低,就会限制了他使用这套剑法的威力。” 林平之问道:“那左冷禅呢?” 岳不群沉默一下,道:“《辟邪剑谱》在他手中当能发挥出这套剑法的威力,不在你曾祖之下,可以与为师、与任教主,与少林、武当的高人一较长短。” 林平之紧紧攥着拳头。 岳不群看出他内心的波动,又道:“即便今日全套的《辟邪剑谱》在伱手里,不说其缺陷,只说你练成之后的威力,胜余沧海不难,但想胜过左冷禅却不可能。这是一个人整体修为的问题,不看刀剑、拳脚,而是一个人武功的底蕴。底蕴越深厚,就越能发挥出招术的威力。就像任教主,他的拳法有什么名字?没有名字,却可以战胜天下间任何出名的掌法。” 林平之若有所思,一味地追求进境速度而忽略根基,从长远来看,不是好事。 可是林平之与其他人不同,他的资质在岳不群的众多弟子中是最差的,还身负血海深仇,这就有时导致他不能不急躁。 岳不群也是看出了他对自家剑法的纠结,才借机会出言相劝。 林平之道:“内功修为只能靠时间积累,而且以弟子的资质恐怕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了。” 林平之见过了人才济济的华山派后,不会以为自己的资质能胜过左冷禅。 左冷禅堪称当代武学大宗师,才智高绝,林平之有些心灰意冷。 岳不群沉声道:“平之,你爹爹会希望你毁掉身体为他报仇吗?别忘了,你还有娘呢。练好为师传你的武功,一切皆有可能。” 林平之心中一震,师父话里有话。左冷禅已经被师父废了双眼,武功大打折扣。而且师父学究天人,自己有幸跟随师父习武,未来未必没有胜过左冷禅的一天。 任我行和风清扬的打斗在一般人看来谈不上多精彩,主要是不够热闹,但落在岳不群这样的人眼里,却精彩纷呈,看似只有一招,却暗含无数个变化,真的是对手越高,自己发挥出的实力也就越高。 任我行已经高估风清扬了,但还是被风清扬的境界所震惊。风清扬看似以掌作剑,出手都是剑招,实则随心所欲,无迹可寻。 任我行数次想用“吸星大法”克敌制胜,风清扬却滑不留手,只以指尖和掌刃接触,没有要穴,吸无可吸。 任我行现在不敢轻易使用“吸星大法”,随着他吸的内力越多,“吸星大法”的漏洞就越大,反噬之力就越强。他困在西湖之底十余年,苦心填补漏洞,有效果,但还不完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使用“吸星大法”的。 可是今天就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今天他必须带着胜利下华山,否则对他重掌神教的威严有巨大影响。 岳不群也紧张地盯着风清扬和任我行。 风清扬毕竟年老,面对的又是任我行这样的高手,稍有闪失,华山派都承受不起。 岳不群又开口教导自己的弟子了:“任教主最震慑江湖的武功叫‘吸星大法’,可以把别人的内力吸为己有,端的是恶名昭彰。” 令狐冲骇然道:“那他可以不用靠自己修炼,只吸别人的内力即可,损人利己,岂不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内力?” 在这一刻,林平之竟然有些心动:“我要是有了这种武功,报仇就不用等了。” 岳不群教育弟子的话一直都没有收声,即便是场中恶斗的风清扬和任我行也听得见。 任我行听岳不群传播他的恶名,不禁哈哈大笑,道:“你们视我们为魔,我们怎么能对不起你们对我们的评价?” 任我行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别人的惧怕,他不怕名声臭,只要能镇住人。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是啊,他可以吸尽天下人的内力。按理说以他的为人应该没什么顾忌,这么多年应该已经吸尽了可吸之人,他的内力早就已经无人能比,甚至咱们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他,可是也没见他天下无敌呀。” 林平之和令狐冲也是一愣:“是啊,天下练武之人如过江之鲫,就算大多数人武功低微,但积少成多呀,而且武功越低岂不是就越容易被吸。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谁被吸了?就算自己江湖阅历浅,行走江湖时,任我行已经被囚禁,可是这么厉害的武功,怎么就没有传人?师父教导自己时,说起天下武学都头头是道,怎么会漏了这门武功?” 林平之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岳不群道:“因为这门武功有重大缺陷。” “缺陷?” “又是缺陷!” 任我行也是心头一震:“这个秘密是自己的命门,当今天下无人知晓,岳不群怎么知道的?” 想到这里,手下就不由得缓了一缓。 岳不群道:“天下武功门类何其繁多,内力性质也是多种多样,把这么多种内功全吸入自己的体内,不用和人动手,自己就会因为这种冲突走火入魔。” 任我行冷冷道:“说的很有道理,岳掌门大可以下来试试,看看任某能不能吸干你的内力。” 第四百五十章 直击要害 第450章 直击要害 岳不群微笑道:“任教主当然可以吸干我的内力,而且华山派的内力属于玄门正宗,最是中正平和,最易化解。可是有的人的内力却霸道非常,比如说阴寒内力,你吸了可有你受的了。” 任我行道:“何人能有任某还化解不了的内力!” 岳不群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左冷禅就有一门可以克制“吸星大法”的“寒冰真气”,那样好像自己给左冷禅穿小鞋一样,想祸水东引,岂不是自己怕了任我行? 岳不群道:“不错,这样的内力毕竟只是少数,而且想要克制任教主,还要够深厚才行。” 令狐冲问道:“那一般人遇到‘吸星大法’怎么办?岂不是毫无办法?” 岳不群道:“一般人遇到任教主,就算他没有‘吸星大法’也是毫无办法啊!以你们的功力就不用想了,遇到任教主时能用剑法周旋,就周旋一二,不行赶紧跑就是了。” 岳不群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打击士气,任我行这个大魔头,遇到了能跑掉也算本事。 令狐冲脑子极活,他不觊觎“吸星大法”的不劳而获,既然有缺陷,他也就放心了。 在任我行答岳不群的话时,令狐冲就发现了岳不群这个时候说这些话的意图,就是为了干扰任我行。 令狐冲也十分担心风太师叔,明白了岳不群的用意,他就继续接话道:“我的功力不行,那要是功力差不多的人遇上‘吸星大法’怎么办?也逃跑吗?” 岳不群道:“不可能所有人都逃跑的,有些情况、有些人就算死也不能跑,但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令狐冲兴奋问道:“有什么办法?” 岳不群道:“如果专门为了对付‘吸星大法’,可以练就一门独特的内功,比如说我刚才提到的阴寒内功,或者至阳至热的内功,或者是带有毒性的内功,遇到‘吸星大法’时,直接让他吸走就可以了。如果没有这种特别的内功,那遇上了‘吸星大法’要吸伱的内力,记得不要往回收,要全力往出吐。你想想河堤决口,就是水量突然大过河道的承载量,直接就可以冲毁河道,但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办法。而且以任教主现在的功力想直接冲毁他的经脉也不容易,但至少可以让他不那么舒服。想往回收内力是绝对收不住的,只会让他更加从容地吸走你的内力。” 岳不群的话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无疑给任我行带来了很多麻烦,就算是让魔教内部人知道了也不行。 一是会造成任我行没那么厉害的感觉,影响他的威信,二是魔教内部就没人想对付任我行吗?东方不败还不是魔教内部的人。 如果以后按照岳不群的方法练特殊内力的人多了,“吸星大法”的威慑力也就差了。 任我行手上不停,嘴上也不能停,道:“岳掌门说的有理,‘吸星大法’确实有缺陷。” “啊?” 任我行亲口承认了? 任盈盈更是担心的叫出来:“爹爹!” 任我行道:“乖女儿不用担心,那是过去,为父也正是因为想补救这个缺陷,才被东方不败有了可乘之机。可是这十多年来,我被囚禁在西湖湖底,也正因为我被囚禁,反而心无旁骛地专心补救这缺陷,现在已经都被我一一弥补了,这么看来我也算因祸得福。” 说罢不禁大笑起来,手上的力量也突然增加了很多,好像在给自己打气。 听了任我行的话,任盈盈露出放心的神色,魔教众人也恍然大悟。 任我行首先承认了岳不群不是瞎说,随后又把自己能补救的原因说了出来,而且合情合理,就更加显出他已经完善了“吸星大法”的可信性。 岳不群道:“看来东方不败还算有情有义,没有杀你,也没有为难你女儿。” 任我行道:“赶尽杀绝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才干的事。” 岳不群道:“东方不败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不知道临死的时候,她有没有后悔放过你。” 任我行暗怒,东方不败反叛,自己拨乱反正是理所当然的。经岳不群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忘恩负义一样。这些读过几天书的人就是喜欢厚古薄今,大言不惭。 任我行冷冷道:“你下去见到东方不败时,亲自问问她就知道了。” 岳不群一笑,不再接他的话,回头看到令狐冲和林平之满脸的疑问,显然对任我行的解释想听到岳不群的看法。 岳不群道:“捷径没那么好走,任何捷径都要付出代价,吸星大法如此,辟邪剑法也是如此。不劳而获,有违天道,如果没有什么付出,就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那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岳不群虽然明说,但其实是在否定任我行的说辞。 任我行道:“迂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弱肉强食才是人间大道。” 岳不群笑道:“任教主,这句话可不是这个意思,说的是天地视万物为平等。” 任我行大怒,自己这边还和风清扬动着手呢,可不是来听你讲《道德经》的,知道你华山派是道门正宗,也不用在这里卖弄。 和岳不群的频频搭话已经干扰到他手下的攻势了,可是他不能不答,岳不群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他的痛处,而且他还不能指责岳不群打扰他,岳不群在教徒弟,是他自己非要答话。 向问天看不下去了,喝道:“岳掌门是想干扰我们教主吗?” 向问天发问,打断了岳不群扰乱任我行心神,岳不群正要答话,风清扬开口了:“掌门不要再说了,一切等老夫和任教主分出胜败再说。” 岳不群立刻答道:“是,师叔。” 说了这些已经差不多了,该埋的钉子已经埋了,岳不群开始放低声音给令狐冲和林平之讲解风清扬和任我行之间这场比试,绝对是现场直播。 令狐冲本来武功已经不低了,但看风清扬和任我行这个级别的人动手,还是有很多东西看不明白,经过岳不群的解释,觉得又明白了很多道理,林平之也领悟了很多。 第四百五十一章 玄冥神掌 第451章 玄冥神掌 风清扬叶听到了岳不群说那么多,心中对“吸星大法”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吸星大法”的没有了开始的畏惧。 风清扬一改以掌作剑的招式,挥掌拍向任我行,这是真真正正的掌法。 风清扬的掌还没到,一股阴寒的掌风已经吹到了任我行脸上。 任我行大惊,岳不群刚说的可以用阴寒掌力克制吸星大法,风清扬就使出来了,是阴谋?是巧合? 风清扬所使的却是“玄冥神掌”。 岳不群心中的武学浩如烟海,不可能烂在自己肚子里浪费,他也一直想为华山派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藏经阁”。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武学,虽然没有在弟子里随意传授,却对同辈的剑宗三“不”和风清扬开放,他们根据自己的想法学到不少,也可以传给自己的弟子。 风清扬下功夫最多的是《九阴真经》,“玄冥神掌”只是觉得这套掌法挺有意思,与众不同,就钻研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会不用剑,反而用掌法克敌制胜。 巧了,今天岳不群提到的克制“吸星大法”的法门,“玄冥神掌”正好合适。 风清扬不怕岳不群说错了,直接就以“玄冥神掌”试探。 面对风清扬的阴寒掌力,任我行果然没敢直接吸,但也没有躲,而是硬碰硬地接了一掌。 “嘭”的一声,二人都是一晃,风清扬的内力虽然已致化境,但比起任我行还是略逊一筹,只是“玄冥神掌”掌法精奇,二人算是对了个不相上下。 风清扬精神一振,岳不群说的全中。这么多年岳不群没有在任何一件事上失算过,这也是风清扬敢赌的原因。 风清扬摆开双掌,寒风凛冽,魔教中人都惊讶地看着风清扬,不知华山派为什么会有这么阴毒的武功。 任我行现在进退两难,不用“吸星大法”吸走风清扬的阴寒掌力,就是坐实了岳不群所言非虚,有内力能克制自己。 用“吸星大法”吸这种掌力,他还真没信心能安然无恙。 如果说岳不群对于“吸星大法”的缺陷属于猜测,那么任我行就太知根知底了。 风清扬为当世不弱于自己的高手,他的掌力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而且他总觉得这是华山派处心积虑研究出来对付“吸星大法”的阴招。 任我行虽然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用“吸星大法”,但对这股掌力却没有躲闪,全都实打实地接下。 只有别人躲着他,没有他躲别人的时候。要是连硬接都不敢,他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岳不群看到二人这么没有余地地对掌,有些皱眉头。 风清扬不以掌法见长,虽然“玄冥神掌”是旷世绝学,但还是不如让风清扬使剑。再者风清扬年龄也偏大,平时不觉得,但和任我行这样的高手对决时,就不能不万分小心。 如果今天风清扬代自己出手有任何损伤,岳不群都会心里不安。 向问天的质问已经让风清扬下不来台,自己没办法再用刚才的手段扰乱任我行。 岳不群眼珠转了转,在给令狐冲和林平之解读风清扬和任我行的招术和用意时,突然加了一句:“东方不败……黑木崖……” 经过向问天的点破,岳不群不再干扰任我行了,但也一直没有断了小声教徒弟。 师父教徒弟,天经地义,而且岳不群声音很小,大家虽然都看到了,但也没人在意。 岳不群突然加的这两句话声音稍微有点大,还断断续续,别人都没在意,但任我行却听到了。 东方不败才是任我行现在的头号大患,虽然把她打落悬崖,却至今没有找到尸体。 任我行绝不敢抱有侥幸心理,一日不见东方不败的尸体,他一日不安。 这时蓦地听到“东方不败”和“黑木崖”两个词,如何不惊? 适才岳不群用语言干扰任我行,揭穿“吸星大法”的漏洞时,每一句话都说的清清楚楚,有前言,有后语,任我行虽然吃惊,但毕竟身经百战,自然可以从容给自己找理由解释,不管合不合理,面上都能过得去。 可是岳不群说到这两个词时很模糊,任我行除了听清“东方不败”和“黑木崖”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听到,一下就让他心里没底了。 任我行不得不分心去看岳不群,却见岳不群还在一本正经地给两个徒弟说教,说什么自己也听不清楚,好像从来没说过“东方不败”和“黑木崖”这两个词一般。 任我行想努力听清岳不群在说什么,这就让他和风清扬动手时出现了疏忽。 风清扬是什么人,就算年老力衰,但却目光如炬,任我行稍有疏忽,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 风清扬没有听见岳不群说什么,岳不群那句话就是说给任我行听的。再说就算听到了,风清扬也体会不到其中的杀伤力。 风清扬没想那么多,借着任我行的疏忽,一掌拍在了任我行的胸口。 任我行大惊,这个时候无论是接还是躲都来不及了,唯有运起“吸星大法”于胸口大穴。 风清扬正在欣喜自己击中任我行,就发现自己的内力倾泻而出。 风清扬大惊之余却并不恐慌,想起刚才岳不群的话,不只没有往回撤自己的内力,反而鼓足“玄冥神掌”的掌力涌了出去。 任我行也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顺着自己胸前大穴涌入体内。 任我行觉得自己的胸膛好像要炸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他果断地切断吸力,后撤步,离开风清扬的手掌。 风清扬也没有继续向前追着发力,但脸色惨白,这一下他也不好过。 “吸星大法”无论有多大的漏洞,但杀伤力还是过于霸道,中者没有能全身而退的。 旁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中间有岳不群的诡计,只看出任我行和风清扬的脸色都不好看,也没看出谁胜谁败。 任我行平静地道:“风老果然名不虚传。” 风清扬脸色虽差,也开口道:“任教主也是实至名归。”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不漏声色 第452章 不漏声色 岳不群道:“风师叔是我华山派名宿,当今天下能与风师叔打成平手的人寥寥无几,任教主不愧是魔教教主,当世豪杰。” 此言看似赞美任我行,实则是用任我行抬高华山派,把任我行摆在一个追赶者的位置。 任我行大怒,什么时候轮到神教追赶华山派了?只是风清扬这股阴寒内力在任我行的丹田之中乱窜,犹如刀绞,他能平稳地说出一句话都费尽了力气,他此时只想尽快下山。 任我行道:“华山派有风老、有岳掌门,实力已不在少林之下,他日再来领教。” 说完就想下山。 岳不群突然对身旁的刘正风道:“刘将军,你的曲大哥就在对面,怎么不打个招呼?当年因为你们二人结交,左盟主差点儿杀了你全家,东方不败竟然没有动他,要说还是东方不败宽宏大量。怎么?伱还害怕任教主会找他麻烦吗?” 岳不群的话让对面的曲洋脸色一暗,刘正风也是一脸为难,而任我行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刘正风道:“岳先生,都是过去的事了。” 岳不群道:“当年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都没有否认过结交魔教长老曲洋,现在不敢承认了,怕任教主不放过他?放心吧,东方不败都没有追究过他,任教主更不会小肚鸡肠,对吧,任教主?” 任我行现在只想尽快下山,多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但他的离开必须是从容不迫的,不能让人看出一丝他急着下山的痕迹。 任我行用不带一丝波动的语气道:“我相信曲长老不会背叛神教、背叛我,岳掌门就不用费尽心思挑拨离间了。” 岳不群笑道:“那么多东方不败的人都能被任教主收服,而且任教主还能这么信任他们,岳某还是十分佩服的。” 任我行脸上露出“算你识相”的冷笑。 岳不群接着道:“‘三尸脑神丹’确实值得信赖。” 任我行顿时瞪大了眼睛,体内的真气差一点儿控制不住:“‘三尸脑神丹’他也知道?” 魔教众人也像见鬼一样看着岳不群。 任我行冷冷道:“岳掌门对神教很了解啊!” 岳不群道:“华山派吃过的亏太多了,不能不知己知彼。” 任我行冷“哼”一声,转身下山。 岳不群走到风清扬身边,伸手按在他背后的“灵台穴”,一股浑厚的内力输了过去,风清扬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岳不群对令狐冲笑道:“今天有魔教教主到场,为你的婚礼增色不少,当今天下也就你有这个面子了?” 岳不群说的轻巧,浑没有把魔教教主放在眼里,也让所有人笑了起来。 华山派已经到了不把魔教当回事的程度了,风清扬不弱于魔教教主,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岳掌门没动手呢,华山派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看到华山派在任我行这个大魔头面前不落半点下风,恒山三“定”都极为动容。 华山派真的就是一个比嵩山派靠谱的门派,左冷禅在任我行面前能有这么强势吗?就算他没眼瞎。 任我行这次上山难道真的是为了祝贺令狐冲吗?但凡有一点差池,今天就会变成魔教剿灭华山派的大战,就像曾经攻破华山派一样。 结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米为义胜过魔教长老级的上官云,风烛残年的风清扬与任我行不相上下。 这还是没人知道任我行已经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而以毒见长的五毒教在岳不群面前吃了一个暗亏。 这就足够骇人听闻了,要知道风清扬的威名还停留在几十年前,而当前最着名的令狐冲和岳不群还纹丝没动呢。 要知道令狐冲仗剑江湖,未曾一败,对手还有余沧海这样的一派宗主,而岳不群仅有的一次出场记录就是废了左冷禅双目。 仔细想来,岳不群虽然狗了很多年,从来不出手,可是剑宗三“不”行走江湖之时,也从来没有败过。自从岳不群当上华山派掌门,华山派就再也没吃过亏。看着嵩山派名气最大,实则早就被华山派抛在身后。 此时的华山派到底有多强,已经没人能说清楚了。 定闲师太等不了了,立刻向岳不群旧事重提:“岳掌门,你看任我行这个大魔头嚣张跋扈,江湖不会再平静了,除了华山派,没人能压制得住他。” 这不算给岳不群戴高帽,她们亲眼见到任我行在华山派面前无功而返。 岳不群道:“这件事师太应该去找左盟主,岳某已经退出五岳联盟了。” 定闲师太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定闲师太虽然是个尼姑,其实是很有洞察力的,尤其在衡山派并入华山派之后,岳不群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所有人都看出了岳不群的目的实际和左冷禅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合并五岳剑派,可是他走了一条和左冷禅完全相反的路,他坐在家里等别人上门求他加入华山派。 从头到尾岳不群都没有一句明示或者暗示让别人加入华山派,可是他的目的所有人都知道。 定闲师太不能怪岳不群见死不救,退出五岳联盟的华山派更是没有了一点义务。 恒山派去求左冷禅行吗? 当然可以,可是左冷禅的目的已经摆在脸上了,除了被吞并以外,没有别的出路。 原以为岳不群号称“君子剑”,面上从来都很和善,从不咄咄逼人,还主动把恒山派失传的剑法还给恒山派,能开口答应恒山派的请求。 定闲师太苦笑摇头,原本也没报什么希望,不过是岳不群一贯伪善的面孔给了她们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原来拒绝时是一样的决绝。 定闲师太道:“左盟主的为人岳掌门应该清楚,恒山派求上门,左盟主岂会放过我们?” 岳不群心中冷笑:“自己像冤大头吗?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寻求别人的保护,哪有这种好事?” 岳不群表面上却诚恳地道:“师太大可不必这么担心,任我行现在最重要的事其实还是搜索东方不败。岳某得到消息,东方不败虽然败了,但没有找到尸体。” 第四百五十三章 命中注定 第453章 命中注定 岳不群道:“任我行找不到东方不败是不会放心的,而且他是时隔十多年重掌教务,很多人其实都是东方不败提拔的,他想稳住魔教,还要等一段时间。” 恒山派当然知道任我行不会马上动手,可是这种等待是毫无意义的,不是任我行暂时不动,恒山派就有了发展的机会。 恒山派这种门派再给她一百年也不可能发展到有能力抵挡魔教的程度,她们从建派之始到现在,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任我行按兵不动是有时限的,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把时间用在找东方不败的事上,总有一天他会把刀锋指向江湖,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任我行已经憋了十多年了,到时候一定是一场暴风骤雨,恒山派离黑木崖最近,就首当其冲。 到了那个时候,恒山派再想求人,就真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定闲师太道:“还请岳掌门出手相助!” 岳不群就是一皱眉,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恒山派的尼姑还是不松口,依然想空手套白狼,自己还真是小瞧这群尼姑的脸皮厚度了。 仗着自己是女人,就敢这么得寸进尺,连尼姑都不能例外吗? 岳不群还真有些不知该怎么拒绝了,遇到这样的对手,除了直接开口要,真的没别的办法,难道自己要学左冷禅吗? 岳不群挣扎了一下,颓然发现自己真的不如左冷禅,还是继续作个伪君子吧。 岳不群道:“师太,岳某就先让弟子米为义和师弟成不忧带着他的弟子去恒山帮师太一段时间。为义本来在我这里学艺之后是要回南岳执掌华山派衡山别院掌门的,也好把封不平师弟替换回来,就先让他去北岳恒山呆一段时间吧。” 定闲师太一喜,岳不群还是松口了。 虽然“华山派衡山别院”这个词听着很不顺耳,她最希望的也是让令狐冲支援北岳恒山。毕竟令狐冲的侠名已经有些年了,都说他的武功不低于任何一派掌门。可是令狐冲新婚,自己要是再提这种要求就太不识抬举了。 再者今天看过米为义出手,已经不能继续把米为义当作晚辈了,自己能胜过上官云吗? 而且岳不群的这个让步已经够让让定闲师太喜悦的了,她当然不会指望让岳不群去坐镇恒山,不现实,也会喧宾夺主。有个弟子在恒山,以后的联系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岳不群和宁中则把恒山三位师太送下山,宁中则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还真同意支援恒山派了?” 岳不群不自主地摸了摸鼻子,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师妹都看出自己是在打恒山派的主意。 岳不群微笑道:“恒山派自己的实力不行,总是想寻求保护,那吃掉他们就是早晚的事,只是左冷禅的做法会引起强烈的反弹。” 在师妹面前,岳不群也不装模作样了。 宁中则问道:“那样她们要是一直不同意并入华山派呢?” 岳不群道:“恒山派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了,灭亡或者被吞并。我、左冷禅、任我行,就看她们想落在谁的手里。落在我的手里,她们就只是丢了恒山派这个名字,要是落在另外两个人手里,她们就要连命也一起丢了。” 宁中则道:“如果魔教或者左冷禅攻击她们,你真的不救?” 岳不群道:“华山派的每一条生命都是宝贵的,不会为了外人牺牲。” 宁中则问道:“为义既然已经出师了,为什么不让他回南岳衡山,而是去支援北岳恒山?” 岳不群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定闲师太不知我派出为义的用意,她只当我抹不开面子,不得已派一个人去支援她们。我确实是不好意思再直接拒绝她们的恳求,毕竟怎么说恒山三位师太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她们肯放下脸面,开口求人,分量还是挺重的,一再拒绝不妥。” 宁中则不解道:“那这和派为义有什么关系?” 岳不群道:“为义的作用不是让他为恒山派抵挡魔教,而是需要他在恒山派现身说法,告诉她们入我华山派的好处。为义曾经的武功恒山派应该很清楚,仅仅入门一年,就已经不在他曾经的师父刘正风之下了,甚至有过之。他会告诉恒山派的弟子,只要入了我华山的门,我就会一视同仁,传授上乘武学。我甚至嘱咐过他,在恒山时不要吝惜分享自己的武功心得,即便传授给恒山弟子一些武功也没关系。这样在她们必须选择时,就只能选择我们华山。” 宁中则恍然大悟有些明白师兄培养两位状元的用意了,他是要打响自己名师的名头,问道:“你就不怕最后她们也不肯加入华山派?” 岳不群道:“没什么好怕的,为义随口指点她们几句还谈不上什么华山之秘,而恒山派也根本无路可走。” 宁中则道:“难怪师兄一点儿都不急。” 岳不群道:“也不是不急,只是不想吃相太难看罢了,否则会坏了我华山派的名声,对不起列祖列宗。” 宁中则叹道:“华山派在师兄手上已经胜过祖宗了,想当年咱们俩隐居的时候,我真没想到华山派还能有今天。” 岳不群道:“水到渠成罢了。” 宁中则望着师兄,满目的钦佩,自己这些年除了练武,其实浑浑噩噩,不知道华山派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师兄背后做了多少事也从不和自己说。 参加完岳不群女儿的婚礼,牟总兵对岳不群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事,我向杨大人说起过先生,杨大人想见先生。” 巡抚,主宰一方军政大权,杨大人此时却不同于一般巡抚,他节制三镇,是陕甘总督,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身份非同小可。之前帮莫千军扳倒的布政使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 岳不群道:“好,那就见一见杨大人。” 西安府岳不群不陌生,在这里隐居了十年,总督府却是第一次登门。 第四百五十四章 以文会友 第454章 以文会友 杨大人年龄与岳不群差不多,身材矮小,容貌奇特,貌寺人,竟是“天阉”,却身残志坚,才学之名能上达天听,步入仕途就一路青云直上,镇守一方。 岳不群只是抱拳略一躬身叫了声“杨大人”,就没有更多的表示了。 杨大人也注视着岳不群。 当他知道牟大人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江湖人辅导考文状元时,也和世人一般摸不清头脑。 他自己就是大儒、名仕,通过科举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更知科举的不易。 而牟大人在这次抗击蒙古的战事中,表现抢眼,在战后休整过程中的表现也让他眼前一亮。 牟大人直言这一切都出自岳不群的指点,这就让杨大人对岳不群产生了兴趣。在得知牟振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高中状元之后,杨大人只剩惊愕,顿时起了想见岳不群一面的想法。 岳不群在面对杨大人时不卑不亢,神色淡然,不像面对一位显赫的高官,只想面对一位平等的友人。 杨大人大人不以为意,以他的地位已经不需要听恭维的话了,那些虚假的尊敬对他而言毫无益处,他想认识岳不群也是想用他的长处。自己身边不缺溜须拍马的人,还是把这项任务留给那些需要的人吧。 杨大人也抱拳道:“岳先生,幸会幸会,请坐。” 岳不群道:“谢座。” 杨大人道:“牟总兵提起岳先生,惊为天人,而他把先生的很多话转述以后,本堂也觉得极为妥当。先生不居庙堂,却精通军政之务,实在让人钦佩。” 岳不群道:“是牟大人抬爱了,也是牟大人信任岳某,才敢相信岳某的纸上谈兵。” 杨大人道:“岳先生过谦了,战事来的突然,本堂也是匆忙上任,如不是有牟总兵处置得当,只怕没有这么顺利。今天本堂邀请先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岳不群笑道:“是大人太谦虚了。大人以文人将兵,关键时刻被委以重任,是非常人能及,蒙古铁骑难不倒大人。” 杨大人道:“岳先生,本堂把你请下华山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本堂的肩上担负着皇上的信任和对边境黎民的责任,岳先生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既有能力,也该出一份力。” 岳不群正色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胸怀黎民,是百姓之福。只是岳某没有主政经验,难免落于空谈,岳某就姑且说之,大人姑且听之,至于其中是否恰当,还要大人自己分辨。” 杨大人道:“先生请讲。” 岳不群从修浚墙堑,以固边防说起,到加强边境地区的开发建设,保境安民;再到募军屯田,安顿流民,处理少数民族事务,加强外部拱卫体系,保持与西域的通贡贸易等等,把想到的都说了。 杨大人惊诧莫名。 岳不群不可能知道自己要问他什么,无法提前准备答案。这随口一说,很多就与自己的冥思苦想不谋而合,有的自己还在犹豫,岳不群却一语道破,有拨云见日之感,绝不是纸上谈兵。 这样的人流落江湖可惜了。 岳不群说够了,抿了一口茶,看杨大人的表情应该是满意的。 岳不群最后道:“岳某只是在这里动动嘴皮子,真要是想这么干,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就不是岳某能力之内的事了。” 杨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已经让人茅塞顿开了,本堂先谢过先生,以后还要向先生多多请教,请先生不要推辞。” 岳不群道:“大人言重了,岳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大人有和岳不群相见恨晚之意。 武功一途他不懂,但知道岳不群刚刚培养了一位武状元,在他的认知中,武状元就是武的极限了。 而岳不群转眼又培养出一位文状元,杨大人自问文学不弱于任何人,就和岳不群切磋文学。 杨大人可是个神童,八岁成名,十四岁中举人,十八岁中进士踏入仕途,是有真才实学的,岳不群就不在他面前抖这种小机灵了。 岳不群没法在一年之内把牟振培养成文学家,只能让他应付考试,但岳不群自己的文学功底可不是盖的。 无论杨大人切磋哪方面,岳不群都应对自如,不见凌厉,却让杨大人如沐春风。 杨大人知道自己遇见高人了。 以文会友,岳不群的书法造诣也让杨大人一惊,水平之高,堪比自己的好友大学士李东阳,自己都颇有不如。 这场会面相见甚欢,岳不群和杨大人都心满意足,牟总兵在旁边看着也是心中佩服。 当初把岳不群请到京城,自己却态度矜持,放了他的鸽子,回想起来,牟大人也觉得汗颜,最后搞得自己儿子痛失武状元。 还好自己醒悟得及时,刚和岳不群亲近,就在西北立功,儿子状元中得又有些迅雷不及掩耳,让自己反应的机会都匮乏。 岳不群站在桌案前,正在用心的挥毫,杨大人和牟大人一左一右,看得也聚精会神。 杨大人非要留下岳不群一副墨宝,岳不群不能不尽全力。 突然,岳不群笔下一顿,停住了。 杨大人一愣,正写得顺畅怎么能停,不一气呵成可就不美了。 正要开口询问,岳不群抬头盯着窗外,眉头微皱。 牟总兵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就要上前挡住杨大人。 “嘭”的一声,窗户四分五裂,一把剑已经到了杨大人眼前。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杨大人毫无反应,牟总兵想挡已经来不及了,岳不群手中的毛笔突然飞了起来,正中杨大人眼前的快剑。 空竹的笔杆,击飞了长剑,这时牟总兵已经把杨大人挡在了身后。 岳不群神色不变,一招就试出了这一剑的功力。 第二剑闪电般的又到了杨大人面前,中间隔这个牟总兵却毫无阻碍。 “好快!” 牟总兵大惊,他刚想反应,岳不群的手已经到了。 这次他没有击飞长剑,而是伸手掐住了剑身,闪电就停在了杨大人面前,再进一步就可以杀了杨大人,可是就是这一小步,却成了天堑。 第四百五十五章 移魂大法 第455章 移魂大法 长剑想后撤,可惜纹丝没动。 岳不群不是想驱赶或者杀了刺客,而是要拿活的,所以岳不群没有进招,也没有撒手,而是通过这把剑牵制住了刺客。 只见这名刺客夜行衣,黑头套蒙面,只露双眼,手中剑又细又长。 刺客抖了抖手中剑,发现绝无挣脱的可能,知道这里还有高人,果断地撒手,转身就想跑。 岳不群如何能让他跑到,随手一甩,长剑倒飞出去,正中刚要出门的刺客的右腿腘窝,“咔”的一声脆响,击碎了他的膝盖。 刺客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跑,牟总兵已经追到了他身后,出“擒拿手”拿向刺客的后颈。 岳不群迈步跟上,弯腰去捡跌落的长剑。 这时,又一把剑突然出现,刺向杨大人。 杨大人和牟大人大惊:“还有一个!” 没等他们感慨完,岳不群已经起身挥剑。 “啊!” 一声惨叫,一把同样的剑,连同握剑的手一起落在地上,岳不群一剑就斩断了第二名刺客的手臂。 不等所有人反应,岳不群长剑横扫,又是一声惨叫,第二名刺客双膝离断,倒在地上。 牟总兵这是也才反应过来,又抓向第一名刺客。 这名刺客虽然剑法极快,但失了宝剑又瘸了腿,很明显手上功夫不行,被牟总兵几招就治服了。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没等杨大人害怕,就已经结束了。 岳不群长剑轻轻一挑,挑飞了两名刺客头上的头套,转头看向杨大人。 杨大人盯着二人看了两眼,摇头表示不认识。 岳不群这才仔细端详两名刺客。 面白无须,年龄都不算大,三十多岁,身材都有些偏瘦。 岳不群一眼就看出二人的共同点,都是阉人。 这两个人如果只有一个是阉人,岳不群还拿不准,但两个同时是阉人就不可能都是天生的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太监。 岳不群看着杨大人,在想自己该怎么措辞。 杨大人是天阉,天生残疾,岳不群怕自己措辞不好,伤害杨大人的脸面。 却不知杨大人就因为自己本身这个毛病,所以对这二人的面相很敏感,立刻也确定了二人的身份。而且杨大人天生残疾却没有自暴自弃,身残志坚,非绝大的毅力绝对走不到今天,胸襟更是豁达。 杨大人问道:“你们是刘公公派来的?” 两名刺客闭目不答。 杨大人“哼”了一声,道:“刺杀本堂,你们还以为谁能救得了你们吗?到了大狱,有的是能让伱们开口的手段。” 岳不群问道:“大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杨大人冷笑:“宫里那位恨本堂不同流合污,已经数次陷害本堂,这次更是出动了杀手,可见他是黔驴技穷了。” 岳不群问道:“大人打算把他们下狱?” 杨大人道:“是啊,刺杀朝廷大员,国法难逃。” 岳不群道:“其实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就没必要下大狱了,浪费资源。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所有人都省事。” 杨大人皱了一下眉头,他是目前这套体制下的既得利益者,他想维护当下的制度,不想破坏。 刚才岳不群露了两手,自己都没看清楚,两个刺客就躺下了。江湖人无法无天,看着岳不群风流儒雅,其实骨子里还是藐视王法。 杨大人不想被岳不群牵着鼻子走,也不认为刺杀自己的人还有机会逃脱。自己如果同意了岳不群的话,会不会更加助长他这种气焰? 杨大人还想以后和岳不群长处呢,但江湖人的这种气质却让杨大人有些忌讳。 岳不群看出了杨大人的犹豫,或者说拒绝,道:“大人,岳某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大内算是什么水平的高手,但应该够闯荡江湖了。而且这两个人的剑法很特别,岳某想问清楚他们武功的来历。” 杨大人意外地看了岳不群一样,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刀一剑的事,在岳不群眼里却有那么多道道。 岳不群想深挖,杨大人当然不会拒绝,就点头道:“放心,大狱之内,不怕他们不开口。” 岳不群摇头道:“不必这么麻烦。” 岳不群走到被牟大人拿住的刺客面前,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下,这名刺客立刻就恍惚了起来,脸上也不见骨折的痛苦了。 岳不群问道:“你练的叫什么剑法?” 刺客呆呆地道:“没有名字。” 岳不群又问:“谁教给你们的剑法?” 刺客又呆呆道:“是古公公。” 岳不群就是一皱眉,又问道:“你们练了多久了?” 刺客道:“快一年了。” 岳不群回头问道:“谁是古公公?” 杨大人和牟总兵都被岳不群神乎其技的摄人心神功夫惊到了,这种功夫无迹可寻,更显诡异莫测。 牟总兵结结巴巴地道:“古公公……嗯……古公公指的就是西厂提督吧。皇上刚刚恢复了西厂,古公公任提督。” 杨大人也道:“应该是他,他和宫里的刘公公是一丘之貉,应该就是刘公公派来刺杀本堂的。” 岳不群道:“他用刺杀的手段不让人意外,只是这两个刺客的剑术……?” 牟总兵不解,问道:“他们的剑术怎么了?” 岳不群道:“这两个人的功力虽然不算深,但用的剑术却极适合刺杀。” 岳某只是想不明白他们的剑术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虽然两名刺客都只用了一招就被治服,但岳不群还察觉到他们用的是“辟邪剑法”。 目前这个世界自己知道通晓这种剑法的只有自己、左冷禅和东方不败,还有一个就是东方不败口中精通《葵花宝典》的人。 是从他们手中流入宫中的,还是宫中本来就有从前朝大内流传下来的《葵花宝典》? 岳不群无法判断,但也知道世上还有隐藏的高人。 可怕的是这种武功最适合太监,而且最容易速成。宫中有这种武功,那有多少战斗力超强的太监就没法估量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调查西厂 第456章 调查西厂 岳不群道:“杨大人,这两名刺客的武功不低,而且练的是一门邪功,进境极快,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人,甚至远在他们之上的人。为大人安全着想,我觉得还是无声无息的处死他们两个比较好,好像刺杀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那他背后的人一时想不明白,就不会轻易再动手。” 和杨大人谈论武功的高低,他心中未必能有衡量的标准,会盲目判断。但说他们练的是“邪功”,杨大人可能就会更加谨慎,甚至会和“吃小孩、喝人血”中怪力乱神的东西联系到一起,更容易接受岳不群的建议。 果然,一听说“邪功”两个字,杨大人立刻就变得凝重了。而且他也明白,就算铁证如山能把这两个人治罪,他们背后的人也会毫发无损。 想扳倒他们背后的人,靠一次刺杀封疆大吏是不可能的。听着刺杀“总督”挺严重,那也要看落到谁身上,宫里那位抹平这件事轻而易举。想扳倒他,只能从皇帝身上下手。 杨大人同意了岳不群建议,道:“就听先生的,那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下大狱他在行,毁尸灭迹可不行。 岳不群走到二人跟前,伸手指在二人心前轻轻一点,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没了气息。 岳不群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掸了一点白色粉末滴在他们的伤口,就听“呲呲”作响,在杨大人和牟总兵惊愕的目光中,两具尸体没多一会就变成两滩黄水。毁尸灭迹,没见过这么彻底的。 二人看岳不群的目光中增添了一丝敬畏,这么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书生,竟然有这么狠毒的手段。 杨大人突然不想再和岳不群交往了,无论他多有才华。 武功多高尚在其次,他能摄人心神,还有歹毒的毒药,这绝不是正经人该有的。 牟总兵也有些不敢与岳不群对视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这个人,自己对他还是了解太少,以前也太轻视了。 岳不群回头看着二人,从他们的表情中能看出他们的恐惧。 岳不群不以为意,以杨大人的身份还没有资格赏识自己,保持适度的敬畏是很有必要的。 每一个刚刚认识岳不群的人无不为他的学识、谈吐折服,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不遇到事,这种感觉就会一直持续,可是一旦遇到大事,岳不群与众不同的处理方式和神鬼难测的手段就会让人胆寒。 和杨大人的这次会面开头很美好,结局也符合岳不群的心意。 岳不群略显手段也有让这两个官老爷正视自己的用意,算这两个刺客倒霉。 不过离去时,岳不群还是和牟总兵道:“这种刺杀其实防不胜防,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杨大人的人身安全事关西北的安危,总兵大人还是多加小心吧。” 牟总兵皱眉问道:“杨大人是文人,确实难以防备,先生说该怎么办?” 岳不群道:“总兵大人不妨调动一些锦衣卫的高手来保护杨大人。” 牟总兵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道:“不妥。” 岳不群一愣,道:“大人曾是锦衣卫指挥使,千军是大人一手提拔,千军也一直感念大人的恩情,不会不出力的。” 提起莫千军,牟总兵早就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绝不是莫千军说的那么简单。 牟总兵当初看在《九阴真经》的份上提拔莫千军,莫千军也没有让他失望,最后成功接下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再看许家父子,岳不群在官场上早有布局,就刘正风也不会是个意外。 但现在牟总兵和岳不群的关系也更加密切,他也没有心情再去追问这些事。 牟总兵道:“不是千军的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锦衣卫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我已经不是指挥使了,不方便再调动锦衣卫的人。再者宫里那位数次想害杨大人,锦衣卫就是先锋。我现在找到锦衣卫不只千军为难,也怕他们不出力。” 岳不群有些意外,问道:“锦衣卫既然是直接对皇帝负责,怎么还会听宫里那位的指示?” 牟总兵道:“宫里那位就是代替皇上监管锦衣卫。” 岳不群恍然大悟,不由得摇头苦笑:“还真是时代的印记。” 岳不群道:“那大人手下没有可用之人吗?” 牟总兵道:“都是行伍出身的军人,唯一和江湖能扯上关系的就是刘正风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吗?” 岳不群想了想,道:“大人和刘将军参详一下吧,刘将军在江湖上交友广阔,人缘极好,让他想想办法。我也可以派过来几个华山派的好手,保护杨大人的安全。只要能在第一时间阻止杨大人被刺杀就足够了,也不需要把刺客都抓住或者都杀了。” 牟总兵点头,背后之人已经很清楚了,抓活的也没什么意义。 岳不群再一次来到了京城。这次进京一是要看看东方不败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查明刺杀杨大人的两个太监刺客为什么会“辟邪剑法”。 岳不群见到莫千军就问道:“你对西厂了解多少?” 莫千军一愣,道:“师父怎么想起问西厂了?” 岳不群道:“我遇到过两个太监刺客,武功不算多高,但用的武功出自《葵花宝典》,我想知道他们的武功是怎么来的?” “啊?” 莫千军大吃一惊,《葵花宝典》他知道,把东方不败练得怪模怪样的武功,威力惊人。 莫千军道:“没听说过西厂还有这样的武功高手啊!” 岳不群皱眉道:“你从来没听说过西厂有武功高手吗?” 莫千军摇头道:“没有。西厂只是因为更接近皇上,权力大过东厂和锦衣卫,因为弄权曾被裁撤,最近皇上又重新启用了西厂。西厂的骨干大部分出自锦衣卫,没听说过师父形容的那种人物。” 岳不群道:“调查一下西厂,不弄明白他们‘辟邪剑法’的来历,我寝食难安。” 第四百五十七章 销声匿迹 第457章 销声匿迹 莫千军一阵为难,道:“师父,西厂很难调查,按理说他是可以稽查锦衣卫和东厂的,算是我的上级。” 岳不群皱眉道:“那就能查多少是多少,既然他们的骨干是由锦衣卫组成,你这个指挥使想查点儿东西不会太难。” 莫千军只好离开去布置,调查西厂不能太刻意,要在不经意间了解内幕才行。 东方不败静静地坐在花园里品着茶,恬静、娴雅,看到岳不群走了进来,没有任何反应。 岳不群一眼就看出她的伤势已经好了,《九阴真经》从来就不会让人失望。 岳不群道:“你的状态让我很意外。” 东方不败把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道:“有什么可意外的?” 岳不群道:“你没有急着找任我行复仇。” 东方不败道:“我们两个谈不上什么仇,都是为了争夺教主之位罢了。我早就不想当教主了,也不想当东方不败,他倒是给了我一个解脱的机会。” 《葵花宝典》对人性格的改变还真挺大。 岳不群点头道:“真的能放下过去,从新开始,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 东方不败瞥了岳不群一眼,道:“那师父会不会很失望啊?” 岳不群收她做徒弟也不算安了什么好心,两个人算是互相利用,她不做教主,作用可就不大了。 岳不群却笑道:“不会,伱已经为华山派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以后谁做魔教教主都一样了。” 东方不败道:“是啊,师父的《葵花宝典》还在我之上,任我行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师父别忘了,任我行身边还有一个会《葵花宝典》的人。” 岳不群把脸沉了下来,会《葵花宝典》没什么,问题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才是最大的问题。还有就是西厂的人会“辟邪剑法”,这些事不解释通,他确实难以安心。 东方不败笑道:“放心吧师父,这个人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岳不群沉声道:“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东方不败浅笑不语。 岳不群问道:“你的《葵花宝典》是任我行给的,有没有可能是他还给了别人?” 东方不败道:“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葵花宝典》是神教的至宝,威力惊人,他不会希望有更多的人武功超过他。” 东方不败不知道岳不群真正愁的不是怕这个人比自己武功高,而是他在原着中一点都找不到这个人的痕迹。 东方不败道:“师父现在还觉得我退不退出江湖没关系吗?” 岳不群沉吟半晌,道:“看你自己的意愿,这么多年你帮我的已经对得起我传你的武功了,退出江湖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东方不败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她想让岳不群开口求自己。 这么多年这个师父一直老谋深算地算计了所有人,包括自己。 虽然东方不败甘心被利用,也得了好处,但以东方不败的性格一直想反客为主,压制住岳不群,却总也没有做到。 东方不败不相信岳不群费尽心机教自己武功,还跑到黑木崖把自己就出来会甘心让自己退出江湖,那他这些年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 东方不败可不是一般人,她自信自己的武功对岳不群来说根本就没人能代替。虽然她被暗算跌落悬崖,但如果是公平交手,那个会《葵花宝典》的人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唯一她还不能言胜的只有这个便宜师父岳不群。 至于任我行,根本就不在东方不败的考虑范围内,只要岳不群开口求自己,自己马上就可以上黑木崖,杀了任我行。 看岳不群不肯开口求自己,东方不败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也不想再管江湖上的纷纷扰扰了。师父代我告诉莫千军一声,我走了。” 说完就起身迈步往外走,口中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不胜人生一场醉。” 看着东方不败消失的背影,岳不群没有挽留,如今的华山派真的不再需要这么一个魔教教主了。 莫千军回来知道东方不败走了就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留她,每次听她说话都感觉不自在,早就想让她走了。 岳不群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莫千军苦笑道:“哪有那么快,师父不要着急,西厂和锦衣卫的关系很密切,应该不难查。” 岳不群嘱咐道:“尽快。” 岳不群离开京城,转道去了恒山。 恒山派的尼姑还真是艮啊,明知没有别的出路,就是不肯学衡山派投靠华山派。 到了恒山,发现这群尼姑可真不像以为的淳朴。 华山派的人都是男人,住在恒山上多有不便,他们被安排在入山口处的别院,如果有强敌入侵,要先经过这里。 米为义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这才没多久,师父怎么还特意跑一趟恒山,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岳不群道:“为师有事去了一趟京城,顺路来看看你们。她们可有怠慢你和你成师叔?” 成不忧对岳不群道:“掌门师兄,怠慢却是谈不上,只是她们不是尼姑也是姑娘,咱们不方便总上山,她们待咱们还算殷勤,所需物资,倒是优先照顾这里。只是恒山派本来就很清贫,这物资就有些……嗯……” 成不忧的抱怨不是想向恒山派伸手,知道伸了也是白伸,就像他自己说的,她们本来就清贫,他是想向岳不群伸手。 岳不群在院子里转了转,问道:“我看你们这里挺好的啊,比山上掌门呆的地方都强多了。” 岳不群暗想:“你们一群看门狗,比掌门呆的地方都好,还想怎么样?” 成不忧道:“这都是我们自己掏钱置办的,刚来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什么都没有,都没法住人。” 岳不群笑了,自己经营华山派这么多年,导致他们在华山时财大气粗惯了,冷不丁的换成恒山派的环境,有些不习惯。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不通人情 第458章 不通人情 成不忧当然不会苦了自己,却不想花自己的钱,想用公款。 米为义入门时间短,又是岳不群的弟子,成不忧就是怕他年轻,不好意思提,这才抢在米为义之前回答岳不群的话。 岳不群道:“恒山派的师太们日子过得清苦,你们就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这些开销都从华山出。”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也不知有多少,就都交到了成不忧的手里。 成不忧眉开眼笑地接了过来。他们来恒山算是公差,花自己的钱总是有些不甘心,主要是来的时候没想到恒山派日子过得这么紧吧。他知道岳不群大方,自己开口,就绝少不了。 成不忧一边揣钱一边道:“早晚都是咱们华山的。” 岳不群对恒山派的居心成不忧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时候做点儿投资,不算吃亏。 岳不群也笑了,在自己人面前没必要装,再者现在自己这点小心思已经瞒不过任何人了。 成不忧还嘟囔了一句:“只是便宜了那几个混蛋。” 岳不群一愣,正要开口问,就听门外一阵喧闹。 跟着就涌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高大魁伟的和尚,嗓门也大,冲着米为义大声道:“米小子,还得是咱们这里,山上都要淡出个鸟来!” 身后跟着六个奇形怪状的人,丑陋、疯癫,进了门就抓起桌上的吃食往嘴里塞。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小尼姑,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穿着一袭宽大缁衣,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身形婀娜,清秀绝俗,容色照人,竟是一个绝丽的美人。 岳不群当然不会痴迷美色,而且小尼姑年纪尚幼,只是这个人却非常重要。 不用介绍,岳不群立刻就能分辨出这个组合,小尼姑仪琳,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 仪琳,一个将纯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能把纯真和善良变成力量。她武功低微,容貌绝美,落在田伯光这种人手里,竟然毫发无伤,只说是因为令狐冲的解救是说不过去的。她坚持信念,如浑金朴玉,追求心中安乐。 看书的人很多,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喜好,可能从没有人不喜欢她的。很多人遗憾这样人怎么做了尼姑?可是也许只有她才配得上尼姑的身份。 岳不群心中想的是原来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也在恒山。 岳不群看向米为义,想听他把这里边的关系说清楚。 还没等米为义开口,仪琳小尼姑咋见岳不群也是一惊,连忙快步上前,深施一礼,道:“参见岳师伯,不知道师伯到了恒山,师侄这就回山禀告师父。” 岳不群道:“仪琳师侄不必客气,我也只是顺路过来,没想要打扰各位师太。你们这是……” 仪琳指着不戒和尚道:“这是我爹爹,是个和尚,法名‘不戒’。” 说完脸色羞得通红。 尼姑有爹没什么,可是和尚有女儿就不正常了,而且和尚女儿还是尼姑,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仪琳的修为高就高在这里了,这并不是她的错,虽然感到害羞,却依然能坦然地介绍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爹爹。 岳不群脸色却没见丝毫异色,让仪琳的心也定了定。 仪琳继续道:“这六位是爹爹的朋友,人称‘桃谷六仙’,分别为桃根仙、桃干仙、桃枝仙、桃叶仙、桃花仙。爹爹舍不得离我太远,师父就把他们住在山下,正巧华山派的师伯和师兄们也是男人,就都安排在了一起。” 岳不群点点头,没有什么表示。 岳不群不说话,不戒和尚开口问道:“琳儿,这位是?” 仪琳赶快介绍道:“这是华山派掌门岳师伯,是这位米师兄的师父。” 不戒和尚大声道:“原来你就是岳掌门,还是伱们华山派财大气粗。你就不能大方点儿,给恒山派的尼姑们也改善改善生活,成天的青菜豆腐,吃的越来越瘦。” 仪琳大急,岳不群不是一般人,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可不行,道:“爹爹别胡说,恒山派都是佛门弟子,吃些青菜豆腐都是应该的。” 又对岳不群道:“岳师伯,爹爹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您别介意。” 岳不群只是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桃谷六仙却站出来把岳不群围在中间。 桃根仙指着岳不群道:“米小子的武功已经快赶上我们桃谷六仙了,你是他的师父,武功岂不是更高?” 桃干仙道:“还有那个姓成的,眼睛都长到脑瓜顶上了,你是他的师兄,你的武功也一定比他高吧。” 岳不群回头看了成不忧一眼,成不忧面露些许尴尬,米为义也没有出声。 桃花仙得意洋洋地道:“那个成大剑客到了恒山,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是出手试了试,差点被咱们六兄弟撕成四块儿。不过咱们六兄弟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会真的把朋友撕了,只是吓他一下而已。” 成不忧脸色更加难看,米为义也很尴尬,而岳不群的脸色也不好了。 仪琳又赶忙解释道:“这六位前辈是爹爹的朋友,就是爱开玩笑。掌门师伯把成师伯介绍给他们时,说是华山派来帮助恒山派的朋友,他们只是出手试试成师伯的武功,没有恶意,岳师伯不要和他们计较。” 仪琳不说还好,说完岳不群的脸色更差。 作读者时觉得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有趣,为小说增加了很多笑料,但当你身边真的有这种人时,你并不会感到愉快。 他们没有正常人逻辑,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和他们作朋友是比较痛苦的。他们武功又太高,道理说不通,你就会拿他毫无办法,岳不群并不喜欢身边有这样的人。 他们当然不是坏人,手段虽然残忍,却不会不分轻重碰到谁都把他撕碎。 成不忧作为恒山派的援手,他们想知道成不忧的深浅可以理解,一般人就算试探也会比较含蓄,可是他们就会直接出手,不会觉得不妥。但他们的行为在正常人眼里,就是大大的不妥。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知进退 第459章 不知进退 成不忧此时的武功和原着可不同,如果不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对自己出手,是不可能轻易着了他们的道的。他们虽然没有恶意,但毫无疑问折了成不忧的面子。 桃谷六仙不知面子为何物,有什么重要,却不知有的时候世人看面子更重于生命。 成不忧知道师兄对恒山派的居心,所以把这口气忍下来了,换做别的事,他早就翻脸了,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岳不群脸色一难看,仪琳更加惊慌,连连向岳不群道歉,不戒和尚可看不下去了。 女儿是他的命根子,别的事都可以含糊,唯独女儿受不得一点委屈。 不戒和尚喝道:“又没把你们华山派怎么样,你这脸色摆给谁看呢?华山派了不起呀!” 仪琳赶忙拦住自己的爹爹,道:“爹爹,你别在这里添乱,岳师伯又没有难为我。” 不戒和尚道:“挺大个男人,给小女孩摆一张臭脸,算什么英雄?有什么事冲我来!” 岳不群当然不是想给仪琳难堪,但他也不会和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这样的人讲道理,白费唇舌而已。 如果是定闲师太在这里还有的唠,和仪琳小尼姑自己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自己以大欺小、小题大做。 岳不群不说话,仪琳更尴尬,桃谷六仙也发觉出是因为自己导致了小尼姑为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他们看来,这都是小事,是岳不群仗着自己一派掌门的身份欺压一个小姑娘。 他们桃谷六仙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靠权势压人的行为,他们也最不把这些权势放在心里。 抬杠、嘴炮他们都在行,可是岳不群不开口,他们也没法用语言攻击岳不群。 六兄弟心意相通,都没有打招呼,突然向岳不群出手。 人影闪动,岳不群的四肢突然被抓起,身子离地。 “住手!” 随着成不忧和米为义的惊呼,两道剑光斩向桃谷六仙。 他们二人见过桃谷六仙的残忍,也知道这六个浑人实有一身惊人的艺业,每一个都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六人联手,难逢敌手。 虽然按理说这六个人应该不会伤害岳不群,但没人敢把希望寄托在浑人的智慧上,再者岳不群的身份也不容人轻侮。 剑光一到,就被桃实仙和桃花仙抽铁棍挡开。这六兄弟配合天衣无缝,四人抓住敌人手脚,余下二人便在旁护持,阻挡救援。 成不忧和米为义大急,在第二剑就要到来时,只见抓着岳不群四肢的四仙突然口喷鲜血,仰面倒地,也松开了岳不群的四肢。 背对着他们的桃实仙和桃花仙还不知道背后出了什么事,岳不群已经到了他们身后。每人后心一掌,二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喷血栽倒。 原来是四肢被抓之后,在他们将要发力却未发力之际,岳不群的内力狂吐,顺着手脚发出去。 四仙仿佛胸口被巨石撞击,吐血摔倒,剩下的两个岳不群也没有留情,那四个啥样,这两个也啥样。 岳不群这才回身看向不戒和尚,脸色难看到极点。 不戒和尚也是一愣,风云突变,变得他都没反应过来。桃谷六仙是他的朋友,他最清楚这六个人的实力,眨眼间都重伤倒地,这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不戒和尚立刻大怒,道:“他们六个又不是真的要伤伱,只是想吓吓你,你为什么出这么重的手?” 他不觉得冒犯岳不群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岳不群不会和无脑的人争辩,不是拉低自己的智商,而是浪费唇舌。 岳不群转身对成不忧和米为义道:“收拾东西,咱们回华山。” 成不忧和米为义一惊,不知道岳不群怎么会这么大动肝火,他们都觉得不至于。 不戒和尚更怒,华山派的人这个时候走了,恒山派就会把罪名落在自己身上,进而迁怒仪琳。 不戒和尚冲上来从背后伸手抓向岳不群的肩膀。 岳不群突然转身,不戒和尚只觉眼前一花,岳不群已经到了他面前,脸都快贴到脸上了。 不戒和尚大惊,刚想后退时,岳不群的掌已经印在了他胸前,没有劲风、没有声响,可是不戒和尚高大肥胖的身形却倒飞出去,人还没落地,鲜血就已经喷到了屋顶。 仪琳大呼:“爹爹!” 她飞奔向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落地时人已经晕死过去,面色如土,仪琳也顾不上离去的华山派众人。 离开了恒山的岳不群脸色恢复如常,没有了一丝异样。 米为义不敢问,成不忧虽然觉得这几个人重伤很痛快,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也觉得今天的岳不群出手有些过于狠辣了。 成不忧问道:“岳师兄,你今天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大呀?” 岳不群道:“他们不该向我出手的。” 成不忧当然知道是这几个人鲁莽了,岳不群的话好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但他却觉得岳不群的话有些意犹未尽。 但岳不群的武功实在骇人。 成不忧来恒山有些时间了,也见过这几个人的武功。开始着了桃谷六仙的道虽然怨自己不留神,但也能觉出这几个人武功之高比自己差不了太多,岳不群重伤他们都没用第二招。 成不忧也是人老成精,对岳不群这个掌门师兄越来越敬畏,总觉得他和善的外表下,有一颗深不可测的心。 岳不群他们还没走出多远,恒山三“定”就追了上来。 成不忧和米为义一惊,挡在了岳不群身前:“她们还敢寻仇吗?”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稍安勿躁。” 定闲师太高呼:“岳掌门留步!” 估计定闲师太这辈子都没有发出过这么大的声音,不只声音大,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焦躁。 岳不群神色平静,没有主动开口。 定闲师太道:“岳掌门,都是误会,老尼在这里向您赔罪。” 岳不群道:“是岳某反应过激了,也请师太见谅。” 定闲师太叹了一口气,当仪琳回报岳不群重伤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时,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第四百六十章 迫在眉睫 第460章 迫在眉睫 定闲师太当然不会简单地理解为桃谷六仙得罪了岳不群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得罪了岳不群,看在同是五岳剑派的份上,岳不群绝不会出重手伤人。 岳不群的面目一贯是宽容,不会为了一点点小事斤斤计较,他伤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是在摧毁恒山派的强援。 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每一个武功都不在三“定”之下,而且头脑简单,最容易被忽悠。 定闲师太可不是令狐冲,喜欢结交这种奇人异士,她能把这几个人留在恒山,就说明她的压力之大,让她不得不利用仪琳的关系,运用精明的政治头脑和灵活的政治手腕留住这几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即使多有不便,也顾不得了。 但这几位能帮他抵挡一阵左冷禅,却不足以抵挡魔教。定闲师太又厚着脸皮求助岳不群,却不肯投靠华山派,就是看出岳不群还要脸。 可是岳不群这次没有征兆的恒山之行,桃谷六仙把刀直接递到了岳不群手上。 没脑子的人好忽悠,可是也好惹事。 岳不群一下就把恒山派的助力全都打掉了,更是撤走了华山派的援助,让恒山派一下就回到了解放前。 定闲师太机关算尽,想利用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再抗衡一下左冷禅和岳不群的梦破碎了。她原来也知道自己的希望很渺茫,但还是希望能坚持到自己卸任掌门,恒山派的道统不断在自己手上。 衡山派肯投靠华山派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莫大先生死了,如果莫大先生没死,他们也不会投靠华山派。 当岳不群撤走成不忧和米为义时,定闲师太就知道选择已经迫在眉睫了,摆在她面前只是两条路:左冷禅或者岳不群。 只要定闲师太这个时候拒绝岳不群,以后直到灭亡都不用再找岳不群了,岳不群甚至都不会帮他们收尸。 定闲师太对岳不群道:“岳掌门,恒山派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老尼能力有限,怕是要保不住祖宗的基业了。” 岳不群微笑不语,等着定闲师太的下文。 定闲师太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岳掌门,江湖险恶,老尼已经无力保护恒山派这群弟子,恳请岳掌门收留。” 定闲师太当然知道岳不群觊觎恒山派的基业,自己这么说他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可是定闲师太不能不放低姿态,岳不群无论心里多想要,都有拒绝的资本,可是自己一旦被拒绝,就是死路一条。 岳不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灿烂,绝对发自内心,而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 岳不群道:“师太高瞻远瞩,深谋远虑,岳不群佩服。那就请师太随我一起去华山,商量今后的事宜吧。” 定闲师太这个时候除了点头,已经不能提出任何异议了。 岳不群道:“把不戒大师和桃谷六仙送到华山,让岳某早些为他们疗伤。” 定闲师太心中一喜,随即一悲,岳不群每一步都是掐着指头算的,但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米为义和成不忧也终于明白了岳不群大动肝火的原因,原来是有的放矢。 尤其是米为义非常受触动,他是要继承衡山掌门的人,看到岳不群的手段,明明靠的是武力,与左冷禅没什么不同,却又让人心服口服。 米为义没有在华山停留,直接去南岳衡山上任,北岳也被岳不群收入囊中。 岳不群给了北岳恒山和南岳衡山同样的待遇,派遣一名优秀的弟子来华山学习一年。 定闲师太知道,当这名弟子回到恒山之时,就是自己卸任之日。 既然无力反抗,就只能往好处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能得岳不群指教,无论派哪位弟子去都是天大的机遇。 恒山之中讲悟性还属仪琳最高,而且她年纪也幼,可塑性最强,只是心思过于单纯,未必能当好掌门。 岳不群考虑再三,决定让恒山派可以多派人来华山,俗家弟子优先。 恒山派与衡山派不同,大多数是佛门弟子,这就让她们对华山派很难有归属感,说不定还会恨华山派吞并了她们。 那就让更多的人受益,尤其是俗家弟子,不拜佛祖,那叫谁“师父”不是师父? 定闲师太没有想过要复辟,也明白岳不群的用心,所幸把恒山派的骨干力量都派到了华山。 恒山派的女弟子都交给宁中则教导,趁着定闲师太还能顶几年,让她们尽量从华山多学东西。 仪琳一边学艺,一边照顾受伤的父亲。 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人虽鲁莽,但也知道岳不群武功高出自己太多,而且岳不群这个人与他们以往遇到的不一样,不和他们抬杠,说动手就动手。 他们在华山老实了,岳不群略施妙手,就把他们的伤治好了,让他们再一次亮瞎了双眼,手段之高,当不在杀人名医平一指之下。 这七个浑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那边的女弟子也在宁中则的悉心指导下大大增加了对华山派的感情。 宁中则问道:“师兄,其实无论南岳还是北岳,对华山派来说都没有本质性的帮助,以他们的资质,我们就算自己收徒也不差。我们现在缺的是你、风师叔甚至是冲儿这样的人。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能压制魔教,像定闲师太这样的人,再多对魔教也没什么作用。”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师妹说的是,其实南北二岳归顺华山对华山来说,算不上鸡肋,但也没有增加太多硬实力。华山派完全可以靠自己慢慢崛起,不需要他们。如果我想,早就可以让华山派的实力不弱于魔教,甚至更胜一筹。但只有这种直接吞并五岳,带给别人‘华山派强大’的感觉才更直观。曾经的五岳盟主即便再回到盟主的地位上也算不得什么,合并五岳才是真正的壮举,我和左冷禅都想这么干。” 北岳恒山归顺华山派再一次震动江湖。 如果说莫大的死让衡山派投降华山还勉强说得过去,那恒山三“定”都健在,而且毫发无伤,华山派的锋芒就再也隐藏不住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少林邀约 第461章 少林邀约 泰山三“玉”早就和左冷禅眉来眼去,虽然也想观望华山派,可是左冷禅不给他们一点儿机会,直接武力吞并,不服就死,他们归顺的也不太勉强。 至此,五岳剑派一分为二,西、南、北三岳对峙中、东二岳,成为武林中最新的火药桶,一触即发。 左冷禅和其他几岳不同,不用想着让他甘心归顺,想把嵩山也并过来,只有杀了左冷禅,岳不群也不打算等了。 可就在这时,少林发来一张请柬,约华山派往少林一行,说是有事商讨。 岳不群拿着请柬就有些狐疑,这封请柬来的可挺寸,而且也不像是少林的风格,少林一向是不喜欢出头,稳坐钓鱼台。 但少林毕竟不同于其他门派,岳不群不能置之不理,换个门派,岳不群可就没心情搭理了。 这次出门岳不群一改以往的低调行事,可以说高手尽出。 只有风清扬和封不平留在华山,恒山是定闲师太留守,定静、定逸两位师太也随岳不群一起上少林,更不要说不戒和尚和桃谷六仙这样的高手了。衡山米为义,也要随师父前往。 既然收了南北二岳,这么正式的场合,都要有代表出席,以显示此时华山派的强盛。 岳不群一行三十来人登上少室山,声势之大,仅次于东道主少林,就连近在咫尺的嵩山派也大为不如。 方证大师亲自迎到山下,礼仪可谓隆重,岳不群当属第一人。 方证大师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与左冷禅接任掌门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更加和善。 岳不群远远就抱拳道:“有劳方丈大师迎接。”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是老衲应该的。” 岳不群微微一笑,随方证大师上山。 看着华山派浩浩荡荡地上山,所有门派也都暗暗心惊,这个不声不响的君子剑,此时已经再也不隐藏自己的锋芒了,江湖从此多事。 他们对一向跋扈的左冷禅特别能忍受,反而对后来居上、从没有恶行的岳不群充满了不爽,只觉得让左冷禅一直强下去,更让人好受。 少林好大的手笔,武林中有点地位的门派除了魔教都来了,这就是个武林大会呀。 青城派余沧海,看着上山的华山派心中充满了怨毒,他的右手被令狐冲废了,已经不能再提剑。 这次纯粹就是因为方证大师会作人才连他也邀请,实际上青城派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岳不群只是在余沧海的脸上扫了一眼,就没有再看第二眼,令狐冲仿佛也忘了自己曾重伤过余沧海,也完全是看路人甲的表情。 只有林平之死死地盯着余沧海,福威镖局满地的尸体,还有父母被他捉去受尽折磨,这些林平之可都没忘。 余沧海也看到了林平之的眼神,悚然一惊,自己现在可绝没有实力和华山派叫板。而岳不群对自己的鄙视连自己都感觉到了,他未必会束缚自己的弟子。更有甚者是华山派这次的阵容,看着就是为了耍威风来的。 武当掌门冲虚道长也在,岳不群率先拱手:“道长也到了。” 冲虚道长道:“只早了岳掌门一步。” 嵩山派出面的是副掌门汤英鹗,估计是左冷禅双目不便,所以躲在幕后。 剩下的门派,也就只有丐帮帮主解风、昆仑派掌门、峨眉派掌门、点帮派掌门,岳不群还能打声招呼,其他人也只能点头示一下意了。 汤英鹗被冷落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当然不敢冲岳不群,而是冲着定静、定逸两位师太。 汤英鹗道:“师太们置恒山派的佛门道统于不顾,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恒山是佛门,华山是道门,实际上在这块土地上,佛道之争才是最持久、最主流的。 定静师太性格恬淡,本就不是善于斗口之人,再加上也确实愧对祖先,所以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定逸师太却脾气暴躁,性格耿直,开口喝道:“还不是拜你们嵩山派所赐!” 言下之意要不是嵩山派逼得紧,恒山派也不至于如此,更是说我们宁可投靠华山派,也不投靠你们。 虽然并入华山对弟子而言是一条更好的出路,但定闲师太每每思及再无“恒山派”之名也格外伤感,整个人都显得老了几十岁。 定逸师太虽然不是掌门,可是和掌门师姐感情深厚,不可能修佛真的就能把自己修得六亲不认。 所以,定逸师太对恒山被吞并也是耿耿于怀。她恨不上岳不群,因为是自己上杆子求的人家,但她恨左冷禅。 米为义跟着出声道:“汤副掌门还是先关心自己的嵩山派吧,别把祖宗的基业断送在自己手上。” 米为义此时不能不发声,他也是属于被华山派吞并的人。 米为义对于能投靠华山派是举双手赞成的,自己得遇名师,武功突飞猛进,又能执掌一方,他对岳不群只有感激之情。 正常情况下米为义是没有资格插汤英鹗的嘴,因为辈分不同。但现在汤英鹗是嵩山派副掌门,米为义是华山派衡山别院掌门。如果岳不群在华山派成立一个委员会,绝对有米为义一席之地,而且还得是高配。 汤英鹗也确实大怒,岳不群还没开口,一个小辈就敢讽刺自己。 汤英鹗道:“认贼作父,不知廉耻!” 这话骂的范围可就有点儿大了,连恒山、泰山都骂进去了。 米为义高声道:“泰山派的几位前辈,你们汤副掌门问伱们认贼做父觉得羞耻吗?” 泰山三“玉”当然也随嵩山派一起出现在少林,与岳不群的目的一样。 听了米为义的话,都面露尴尬,他们的日子远没有米为义过得舒服,也就没了为自己争辩的底气。 汤英鹗更怒,此时已经没有“泰山派”这个词了,他们同样是嵩山派的泰山别院,米为义这是连嵩山派一起羞辱。 汤英鹗正要说话,米为义突然“嘿嘿”冷笑了一声,道:“嵩山派的刀,架在刘府满门的脖子上的时候,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汤副掌门,你告诉我,谁是贼?” 第四百六十二章 火往上撞 第462章 火往上撞 汤英鹗一惊,这才想起来,米为义虽然现在执掌衡山,但他不是莫大先生的弟子,他可是刘正风的弟子。当初嵩山派的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段往事,他还没忘呢。 华山派刚一上山,还没坐下,就和嵩山派搞得火药味十足。 方证大师有些为难,看着岳不群道:“岳掌门,你看这……” 他想让岳不群管一管。 岳不群却只是一笑了之,对米为义没有任何表示。 嵩山派一贯霸道,尤其是在五岳剑派面前,这种优越感根深蒂固,即便以现在的形势,汤英鹗也敢出言嘲讽。 以前岳不群不屑与他们斗嘴,让他们总以为岳不群是书生意气,软弱可欺。 但现在岳不群却没有让自己的弟子受委屈,可以畅所欲言,出什么事有师父兜底。 方证大师转头看向冲虚道长,冲虚道长也摇头皱眉。 岳不群的态度极大地鼓励了米为义,米为义道:“左掌门不是一直在想合并五岳吗?你们要灭门刘家也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就剩咱们两家了,不如就趁着各位武林同道都在,继上次嵩山大会未了之事,请左掌门和我师父再决胜负,从此五岳成一家不就好了。” “啊!” 这是谁的意思?岳不群借徒弟只口,说出自己的野心吗? 还真冤枉岳不群了,岳不群并没嘱咐过弟子上少林说这些事,这次话头本来也是嵩山派挑起来。 岳不群就没想到嵩山派还敢招惹自己。 汤英鹗也一惊,师兄不瞎时都不是对手,瞎了还用比吗? 汤英鹗顿了一下,道:“岳掌门不是反对并派、反对结盟吗?怎么?想出尔反尔?” 他可不敢替师兄答应。 米为义道:“我师父当然反对者这种野蛮吞并,我只是看泰山派的人在你们嵩山过得不好,想解救他们罢了。” 米为义突然又高声冲着泰山派的人道:“泰山派的各位师兄,我们南北二岳自打投靠华山派以后,我师父岳掌门一视同仁,我们都习得华山派的绝世神功,米某人只是跟着师父学习一年,如今已经执掌衡山。各位师兄,天赋胜米某人百倍,入了华山之门,前途不可限量。” 岳不群都要为米为义这几句话喝彩,这绝对不是他教的。 米为义这一番话可谓真情实意,连不相关的人听了都觉得在理,更不要说身处漩涡之中的泰山派了。 入华山,学神功;入嵩山,当马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汤英鹗大怒,喝道:“米为义,伱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米为义道:“米某只是讲道理。当然,你们嵩山派不喜欢讲道理,你们喜欢直接把绑架别人满门老小,杀人威胁。” 米为义一再提及嵩山派绑架刘正风家人的事,不是想给他们上眼药,只是一提这件事米为义就火往上撞,越提越气,越气,他就越要提。 提了几遍以后,米为义的火已经撞到顶门,直接开口道:“左掌门不方便出来,我师父也不方便以大欺小欺负汤副掌门,不如就让米某领教一下汤副掌门的武功,也让泰山派的师兄们看看米某和我师父学了一年多,都学了些什么。” 要动武,方证大师愕然看向岳不群,岳不群却还是无动于衷,反而像是很期待这一战。 方证大师心中一动,岳不群真的变了,或者说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晚辈的战书汤英鹗不得不接,他自己出言挑衅,最后却不敢接战书,那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但方证大师却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在少林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少林都有照顾不周之责。 方证大师开口道:“二位稍安勿躁,这次老衲请各位同道上少林,是有事相商。还请稍作休息,过后还有事要谈。” 这个时候也就方证开口还能管点儿用,岳不群点点头,米为义就退到了岳不群身后。 汤英鹗没敢再出声,自己一时嘴贱,闹得被一个小辈打脸,实在憋闷。 米为义先声夺人,所有人都看出了华山派已经不再韬光养晦,岳掌门虽然还是书生打扮,但气势已经是个真正的武林大豪了。 岳不群坐在禅房里,四处打量,这还是他这一世第一次上少林。 方证大师曾经邀请过岳不群,只是那个时候华山派太弱,岳不群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不过就是想拿他当枪使,对付左冷禅罢了,不用他说,岳不群也知道他的用意。 但华山派弱的时候,岳不群才不会去触左冷禅的眉头,甚至很愿意他壮大。要不是左冷禅逼得太紧,岳不群也不会让东方不败针对嵩山派,打掉了大半十三太保。 宁中则对岳不群道:“师兄今天可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这么任由为义挑战汤英鹗。” 岳不群笑道:“到了华山派出风头的时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好人,还真不习惯出头,就让为义出这个头,也挺好。” 宁中则问道:“师兄,这次少林邀这么多武林同道来,到底是什么事?” 岳不群道:“少林从不强出头,也不爱管闲事。要说是为了魔教,可是魔教现在实力也不强,不是少林的对手。这次号召武林同道齐聚少林,确实有些蹊跷。” 因为岳不群的关系,宁中则对少林派的印象也不咋地,华山“剑、气之争”还历历在目,总怕少林又使坏。 宁中则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只能道一句:“师兄多加小心。” 岳不群笑道:“师妹放心,我想了很久怎么才能坑到时至今日的华山派,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宁中则笑了:“师兄都没办法,那别人就更没办法了。” 宁中则眼中师兄就是无敌的,他想暗算华山派没办法,别人就不用担心了。 华山派牌面上的实力就已经可以傲视群雄了,再加上岳不群的暗棋,真是万无一失。 没有等到开大会,方证大师提前邀请岳不群要先通通气。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为所动 第463章 不为所动 岳不群来到方证大师的禅房,房里只有他和冲虚道长。 这两个人在整部书里总是一个鼻孔出气,方证一直是交好第二大门派的掌门,遏制第三大高手左冷禅。而令狐冲有幸入了方证大师的法眼,被他和冲虚道长组团忽悠,把令狐冲这种政治小白拉进了自己的阵营,其他人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当然方证大师也不是没有任何付出,他把《易经经》传给了令狐冲。 但只要拿捏住令狐冲的性格,令狐冲就会像那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最后皈依少林的高手一样,充当少林的打手,算来算去,少林也没有吃亏。 岳不群抱拳道:“大师、道长,这么晚找岳某有何事?” 方证大师道:“岳掌门,任我行重掌魔教大权,你怎么看?” 还真是因为魔教的事! 任我行掌权关自己什么事,能有什么看法?他还带人差点搅和了自己女儿的婚礼,你方证会不知道? 岳不群道:“魔教在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内斗之后应该是最弱的时候,任我行重掌魔教也不足为虑。”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然后道:“只是任我行此人性格随性,手段毒辣。他又被囚禁了这么多年只会更加暴虐,怕他不顾轻重,为祸武林。” 岳不群道:“他再不知轻重,恐怕也不敢打少林的主意。” 方证大师道:“只怕那些小门派惨被屠戮。” 岳不群问道:“那大师的意思是?” 方证大师道:“依老衲之见,武林正道当放下成见,团结一致,共御魔教。” 岳不群就是一皱眉,这话是在点自己吗?谁放下成见?华山?嵩山? 少林这这个节骨眼上谈“放下成见”,又单独找自己谈,就是因为华山、嵩山的局势紧张,明眼人都能看出华山足以灭了嵩山。 岳不群心中冷笑,当初在嵩山,左冷禅逼自己同意合并五岳,不同意还要把华山派都留在山上。 当时方证和冲虚都在场,却无动于衷,现在想要保嵩山? 是想压制华山吧! 岳不群一直让左冷禅冲在前头,就是为了让他吸引少林的注意力。 可惜岳不群希望的少林猜忌嵩山并没有发生,或者说他们离的实在太近了,左冷禅所有的疯狂都在少林的眼皮底下。嵩山派的变态发育都在少林的掌握之中,而且一直都没有超越少林的底线,不足以让少林针对嵩山派。 但现在华山派已经在足以合并五岳了,甚至已经不声不响地合并了南北二岳,这就让少林对华山派的猜忌更甚于原着中对左冷禅的猜忌。 少林不怕门派多,小门小派越多越好,主要是不能出现任何可以威胁少林的门派。 因为一个张三丰,武当派的崛起不可阻挡,少林就以交好武当为主。只要不再出现一个张三丰,武当派就只能是第二。 可是看着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大有另一个张三丰的架势,而且性格比张三丰可怕,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对少林缺乏好感。 再出一次《葵花宝典》这类的计谋,岳不群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身为顶级大派,华山派却从不和少林、武当交往,而且以今天华山派的实力,魔教都拿他没办法。 当务之急就是阻止华山派吞并嵩山派。 岳不群道:“这如何防得住?不如趁着这次少林召集了这么多武林同道,大师登高一呼,咱们直接杀上黑木崖,灭了魔教,岂不是一劳永逸?” “这……” 方证大师缓缓道:“这样多造杀孽,有伤天和。而且这样虽然可以消灭魔教,正道自己也会死伤很多。更重要的是一旦任我行跑了,就会迎来更加严重的报复。其实只要震慑住魔教不主动杀人就够了。” 还真是什么话都让少林说了,说来说去其实就是让自己不动嵩山。 少林并不是想要消灭魔教,有魔教在挺好,只有魔教的威胁在,少林才能领袖武林。毕竟少林和魔教不同,不能直接欺负人,这也是岳不群走的路子。 岳不群淡淡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魔教已经拜访过华山了。而且当初在嵩山,华山派退出五岳联盟之时,岳某就说过华山派不再与人结盟。再说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也不都是因为魔教。” 岳不群既没有承诺联盟,也没有承诺“放下成见”。既然现在华山派已经走在了武林前列,引起了少林的重视,岳不群就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了。 冲虚道长道:“如今的华山派已不在少林、武当之下,也该担负起维护武林的责任。” 岳不群笑了,自己不是令狐冲,这种无意义的话对自己毫无作用。 岳不群道:“华山派不和任何人比较。如果魔教敢攻打华山,华山派必和他血战到底,华山派也不求援助。如果魔教攻打别人,那就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在武林中,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从没有人明着说出来,岳不群是第一个,这也看出华山派不同了,也说明了华山派的底气。 方证大师道:“江湖纷乱,岳掌门不要意气用事。” 冲虚道长也道:“魔教数次攻打华山派,可以说魔教与华山派的仇恨最深,华山派已经为守护武林正义做出巨大的牺牲。如果历史重演,魔教再打华山派,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言下之意就是你挨打了,我们必救,伱不结盟我们也救你,所以别人挨打了,华山派看着办吧。 道德绑架? 话说的很漂亮,可是你现在去问问魔教,他还敢攻打华山吗? 只是这话一时还不好说,总不能自己冲所有人立个大牌子,告诉他们华山派有难也不用你救。 这样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岳不群竟然一时无语,发现这一佛一道的脸皮果然够厚,是个专门修炼过的。 岳不群道:“如此多谢道长了。不过任我行只要还没有头脑发昏,量他不敢再惹华山派。” 第四百六十四章 目中无人 第464章 目中无人 风清扬的那记“玄冥神掌”够任我行消受的,再者现在的魔教,也真的没什么人才。 以方证和冲虚的身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也就是岳不群了,换个人,他们绝不会这么说话,可还是没有换来岳不群点头。 正想着该怎么继续劝岳不群,就听门外一阵大乱。 一个小沙弥推门进去,慌忙道:“方丈,杀人了!” 屋内的三人就是一愣,这里是少林,谁敢在这里杀人?魔教来了? 方证大师沉声问道:“别慌,谁杀谁了?” 小沙弥颤声道:“是华山派的林少侠杀了青城派的贾少侠和方少侠。” “嗯?” 和华山派有关,岳不群与方证和冲虚对视了一眼,道:“出去看看。” 华山派上山的人数众多,单独住在一个比较大的庭院内。 在华山派进驻的庭院外,当中横着两具尸体,穿着青城的服饰。两边是华山派的人和青城派的人对峙。 周围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其他门派。 余沧海站在青城派弟子的最前面,满面怒容。 岳不群和方证、冲虚一到场,还没等问呢,余沧海就喝道:“岳不群,你纵容自己的弟子,在少林寺里行凶,杀害我青城弟子,真是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余沧海早就发觉自己在岳不群面前不好使,儿子死在林平之手里没两年,他又杀了自己的两个弟子。 余沧海连令狐冲都斗不过,这个时候只能把少林拉上了。 岳不群看向林平之。 林平之手持宝剑,双眼通红,剑上还在滴血,却被令狐冲挡在身后,被米为义拉着,不拉着,他还要往前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害者呢。 岳不群问道:“这两个人是谁?” 林平之看到岳不群,神色静了一静,也知道在少林杀人是闯祸了,见师父开口问话,答道:“是方人智和贾人达。他们两个……” 岳不群摆手打断了林平之的话。 令狐冲看出师父面色凝重,也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就想开口帮林平之解释。 这里是华山派的驻地,是青城派上门挑衅在先,以为在少林,林平之就不敢动他们。虽然林平之出手鲁莽,但也不全是华山派的错。 令狐冲道了声:“师父。” 没等他往下说,岳不群也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让他说下去。 岳不群来到方证面前道:“大师,这件事理亏在华山,大师想要一个什么交代?” 死的是青城派的人,岳不群却直接问少林要什么交代,这分明是目无青城派,更直白的意思就是林平之杀人没错,只是选错了地方。 方证大师就是一僵,他还真不好回答,这其实不关少林的事。 虽然在少林杀人算是对少林的不敬,但追究权在少林手里,只有少林想追究时,才会拿这个说事。 少林当然不会为了一个青城派弟子就要岳不群怎么样,说不过去,也不值得。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不表示一下也不妥。 至于让二人和解,更是不可能。 他了解余沧海,又蠢又霸道,死了儿子又死了徒弟,不可能善罢甘休。 换个地方,他敢靠近华山派吗?死了人他也只会选择逃跑,但在少林寺里,他就会赖上少林。 让华山派给他偿命?更是扯淡,想都不用想。 让少林硬挺青城派是不可能的,但通过这件事拿捏一下岳不群,逼岳不群放弃嵩山派更有价值。 但怎么开口,方证大师一时犯了难。 方证大师不好开口,冲虚道长适时地开口了:“岳掌门、余观主,这里毕竟是少林,不是解决你们私人恩怨的地方。这件事该怎么解决,还是要二位自己决定才是。再者,这里人多嘴杂,二位都是当世高人,不要让人看笑话,不如换一个地方再议,如何?” 方证大师是东道主,冲虚道长是提议之人,又是第二大派武当的掌门,剩下的岳不群和余沧海是当事人,其他人纵然想留下来看热闹,也没有借口。 如果左冷禅在,以他的地位和性格是可以参与进来搅和一下的,但他自己隐藏在幕后,推出的汤英鹗就没资格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青城派这个亏吃定了,只看少林想从岳不群这里得到什么,岳不群会在少林面前妥协到哪一步。 岳不群连过程都没问林平之,就随余沧海、方证、冲虚得来到一个单独的禅房,没有别人打扰。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已经不重要了,就算这件事怨方人智和贾人达,但他们人都死了,再揪着他俩,显得自己小气、怕事。 岳不群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余沧海,也不开口。当初韬光养晦时都没把余沧海放在眼里,更不要说现在了,岳不群只是等着方证划下道来。 岳不群的态度有些让人意外,敢对少林这种态度的也就任我行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岳不群。 余沧海迫不及待地开口:“方证大师,岳不群纵容弟子在少林行凶,还请大师主持公道。” 方证大师有些愁眉不展,冲虚又出来打圆场,道:“岳掌门、余观主,武林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二位又都是正道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华山、青城交恶,实非武林之福,岳掌门,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这是把少林摘出去了,也不追究华山派在少林杀人的事了。总之,少林不会为了青城派出手,或者说没人会为了青城派得罪华山派。 余沧海听了这话,再看方证的态度,心里就凉了半截,自己水平不行,指望别人给自己报仇,本来就是妄想。 原想着少林能被自己“第一大派”的名气所累,为青城派强出头,现在看来,老和尚的脑子清楚得很,该厚脸皮时,是一点都不含糊。 余沧海悲泣道:“我的弟子死在少林,难道少林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方证和冲虚看都没看余沧海,只是盯着岳不群,这件事怎么处理,最终还是要看岳不群的态度。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一条明路 第465章 一条明路 冲虚把皮球踢回给岳不群,而作为苦主的余沧海根本就没人问他意见。可以说在这件事上,余沧海根本就没有话语权,甚至连建议的权力都没有,甚至还不如一个不相干的冲虚重要。 岳不群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也不再需要用所谓的“道义”维护自己,道:“既然道长这么问,岳某就给余观主指一条路。” “什么路?” 三人都想知道岳不群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岳不群道:“杀人的是岳某的弟子林平之,不只余观主的徒弟,他的儿子也被平之杀了,余观主想报仇是人之常情。岳某就把平之推出来和余观主动手,如果余观主能杀了平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岳某绝不报复。” “啊!” 这是什么办法? 余沧海也是一惊,让自己和林平之动手,杀了也白杀? 方证和冲虚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要说岳不群屈服,实在不像,难道他自信自己的一个年轻弟子能胜过余沧海吗? 林平之可不是令狐冲啊! 岳不群说完就不再言语了,这个办法谁也不能说华山派欺负人。 余沧海道:“林平之就算死了,你也不寻仇?” 岳不群道:“只要是公平决斗,一对一,青城派无论谁来,林平之死在谁手里,华山派都不寻仇。” 余沧海和方证、冲虚对视一眼,眼里爆出精光。 方证和冲虚心中却不乐观,岳不群可不是无脑之人,余沧海高兴的未免太早了。 方证大师道:“再伤人命,多造杀孽,不妥。” 余沧海急了,正要开口,岳不群先说了:“大师要是觉得不妥,我们可以离开少林再解决这件事。” 余沧海一激灵,他可不能离开少林,万一岳不群反悔,自己可就求救无门了。 余沧海的这点儿小聪明迸发,道:“就在少林,现在少林各位武林同道云集,岳不群,你要当着所有掌门的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岳不群点点头,对方证大师道:“大师,那就借少林的宝地,了却这一趟仇怨吧。” 方证大师只能叹了口气,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怎么看都是岳不群比余沧海聪明,怎么余沧海就是看不出来呢? 岳不群回到华山派的驻地,大家就立刻围了上来,林平之还要开口解释,岳不群却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华山派的人也面面相觑,从来没人用过这样的办法。 宁中则担忧道:“余沧海成名多年,平之才学习几年,这太危险了吧。” 岳不群看向林平之问道:“平之,伱怎么想的?” 林平之双目之中精光爆射,师父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绝佳的报仇机会。 林平之道:“多谢师父!” 岳不群展颜一笑,道:“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平之此举实则是为为师解围了。” 众人不明所以,岳不群也不解释,只是道:“不要有顾忌,不必手下留情。” 林平之大喜,道:“多谢师父。” 宁中则疑惑道:“能行吗?” 令狐冲在旁边接口道:“师娘放心吧,林师弟跟师父学习已经三年多了,余沧海右手又被我废了,他的武功也就那样,林师弟多加小心就行。” 令狐冲不是很担心林平之,他和余沧海、林平之都交过手,只是不方便怂恿林平之和余沧海做生死决战。 既然师父和林师弟都已经决定了,所以令狐冲才开口安慰师母。 林平之拜在岳不群门下学艺已经三年多了,资质虽然算不上太高,但因为身负血海深仇,练武废寝忘食,已经是年轻一辈难得的高手了。 纵观江湖,年轻一辈武功最高的几个人都出自华山。 岳不群一直选择成就自己的弟子、成就华山派;左冷禅只想成就自己。 岳不群明明和左冷禅一样,想吞并五岳剑派,但走的路却完全不同。 左冷禅急剧扩充势力,什么旁门左道都敢收入嵩山帐下,而岳不群却选择厚积薄发,躲在华山教徒弟,以名师的面目招收英才。 可以说华山派的最强处正是嵩山派的最弱处。 嵩山派十三太保天下闻名,各个不弱于一派掌门,可他们都是左冷禅的师弟,不是左冷禅培养的,嵩山派的下一代可以说青黄不接,没有一个能媲美令狐冲的,甚至连原着里早期的令狐冲都不如。 这就是左冷禅太急功近利,不顾自然规律的后果,毕竟嵩山派不是魔教。 岳不群从不主动出击,南北二岳却稀里糊涂地就加入了华山派,左冷禅都没看得十分明白岳不群是怎么做到的。他只能看出因为自己带给二岳的压力,间接帮助了岳不群。 可是左冷禅不能学岳不群,岳不群准备得太久了,可以说用毕生精力选择这么一条缓慢却坚实的路。 岳不群虽然总之压抑自己,却从不压抑自己的弟子,而且余沧海确实该死,在当读者看小说时,他就这么觉得。 少林不缺比武决斗的地方,第二天就把这次上少林的武林同道都召集起来,讲述了华山派和青城派解决恩怨的办法。 所有人都听着新鲜,出了事不只不压,还往上拱火,事越闹越大,都想看这出热闹。 岳不群率先开口:“华山派弟子林平之杀了青城派的两位弟子。为给青城派一个交代,岳某已经与余观主商定,林平之就站在这里,青城派无论谁出来,只要一对一地杀了林平之,这件事就算结束。岳某郑重承诺,华山派绝不报复。” 岳不群亲口说出来,还是造成了很大的震动。余沧海毕竟是一派宗主,而林平之不只年轻,还从来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 当然,他们都不知道余沧海已经被废了一只手,但即便知道,余沧海让林平之一只手,也该是必胜无疑的事。以余沧海的口碑,林平之绝对难以活命。 岳不群话音刚落,林平之提着剑就出来了,一指余沧海,喝道:“余沧海,林平之在这儿等你!” 第四百六十六章 欺软怕硬 第466章 欺软怕硬 没等余沧海答话,余沧海身后冲出一人,喝道:“凭你也配让我师父出手?” 林平之定睛一看,火往上撞,正是青城四秀中的于人豪,当初在福建没轻侮辱自己和自己的父母。 林平之更不打话,拔出宝剑就直奔于人豪。 于人豪还想说几句场面话羞辱一下林平之,林平之一家三口当年在自己面前的怂样,他可没忘。 可是林平之的剑到了,于人豪只能拔剑抵挡。 只是几剑,于人豪就已经岌岌可危。 青城派的剑法林平之了然于心。岳不群教导林平之时虽然也是正常授徒,但为林平之设置的假想敌还是以青城派为主。 岳不群把青城派的剑法变着花样的破了个精光,所以在面对青城派的剑法时,林平之的剑法就像是专门为了克制青城派剑法的剑法一样。 如果境界高的还能抵挡一阵,可惜即便是余沧海也照摆脱剑招束缚的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更不用说于人豪了。不出三十招,于人豪已经被林平之逼入绝境。 余沧海刚要呼喊,就见剑光的闪烁之下,于人豪被林平之一剑削去了头颅,身首异处。 余沧海大呼:“人豪!” 林平之一抖剑上的血滴,盯着余沧海。 余沧海旧仇未报,又添新仇,他对着岳不群怒喝:“岳不群,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诚意?” 岳不群坦然点头道:“余观主,岳某的话不会变,林平之还站在那,无论你们青城派谁站出来杀了他,这件事就算了结。” 余沧海狞笑一声,喝道:“好!给我上!” 说着一摆手,青城派的人都冲出来了。 青城派的人一动,华山派的人也跟着动了,令狐冲一马当先,把林平之挡在身后。 余沧海喝道:“岳不群,伱要食言吗?” 岳不群坐在那里纹丝没动,还是用不紧不慢的语气道:“岳某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只要你青城派是一对一,华山派就绝不插手。” 岳不群的话引立刻起了大伙的议论。岳不群的话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听到了,没有任何异议。余沧海不可能没听清楚,却还要一拥而上,脸皮未免太厚了。 华山派本来人就多,高手更多,尤其是令狐冲,剑尖明晃晃的对着余沧海,让他一阵眼晕。 余沧海转头看向方证大师,发现方证大师双眼微闭,睡没睡着不知道,但绝没有一点反应。 岳不群继续道:“余观主,于人豪虽然死了,但你青城派还有很多人。岳某说话算话,只要你们一次只出一个人,华山派绝不插手,直到你们杀了林平之,华山派也绝不复仇。” 岳不群话中的意思虽然有些丧气,但其他人还是品出了其中的意思。 如果余沧海一直这么派人单挑林平之,青城派有多少人都得填进去,岳不群这是要绝了青城派的门户啊! 余沧海回头看看其他弟子,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躲闪余沧海的目光。 余沧海一阵气结,林平之不到三十招就杀了于人豪,没有一点取巧的地方,就是实力碾压,那自己其他的弟子一个一个地派上去,谁都回不来,唯有自己亲自出马。可是看看自己残废的右手,余沧海竟然也胆怯了。 群众看林平之一人一剑竟吓得整个青城派鸦雀无声,顿时都露出鄙夷之色。以前怎么没发现余沧海竟是这么欺软怕硬啊? 余沧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拥而上?华山派绝对会趁乱连自己都杀了。少林会管吗?从昨晚到现在看方证大师的态度,少林一定不会管,其他人就更加指望不上了。 派弟子上场是不可能了,余沧海只是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亲自出手。 就在余沧海犹豫之际,一声冷笑道:“岳掌门说的轻巧,你让青城派这么一个一个地派人,这是想把青城派赶尽杀绝呀!” 说话的却是汤英鹗。 所有人都想到了岳不群的用心,却只有汤英鹗挑明。 岳不群却不与他纠缠青城派的事,而是道:“嵩山派是想替青城派把梁子接过去吗?” 华山派已经开始霸气侧漏了,解释都不解释,大有不服就干的架势。 余沧海用满怀希望的眼神看向汤英鹗,这个时候只有嵩山派为自己开口,比少林强多了,也不枉自己一直和左冷禅交情莫逆。 汤英鹗当然不会替青城派出头,他也没那个实力。 汤英鹗道:“这里可是少林,你在这里杀人,未免太嚣张了。” 岳不群道:“正是因为这里是少林,岳某才不得不给少林一个交代,出此下策。岳某的弟子站在场中,等着青城派报仇。岳某也承诺绝不寻仇。换做嵩山派,你们能做出这种让步吗?” 当然不能! 岳不群这个决定看似窝囊,实则是因为青城派在林平之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而岳不群所谓的“让步”更是点名是给少林面子,是青城派用自己的人命,成全了少林的威望。 汤英鹗道:“你说的好听,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杀人,你还不是为了耍你华山派的威风。” 岳不群道:“汤副掌门说的好,嵩山派是杀杀华山派的威风吗?” 岳不群话音刚落,米为义“仓”的一声拔出宝剑,越到林平之的前面,对着汤英鹗道:“什么时候嵩山派只知道动嘴了?想杀华山派的威风?左掌门不敢露面,我师父谦谦君子,不能欺负你,就由我这个弟子代劳,请汤副掌门赐教吧。” 汤英鹗大怒:“没大没小!” 米为义道:“何来‘没大没小’一说?如果我五岳还在结盟,你与我师父平辈,我算是你的师侄。但现在咱们已经没了盟约,你和我就没什么可比的。你是嵩山派副掌门,我是华山派衡山别院掌门,正好对等。莫非你还妄想请我师父动手吗?” 言下之意是:“你不够格!” 米为义对嵩山派的恨不比林平之对青城派的恨少多少,上了少林他就一直搂着火呢。 第四百六十七章 年轻俊杰 第467章 年轻俊杰 林平之杀了青城派的方人智和贾人达之后,岳不群的态度就很奇怪,不只没有怪罪,还提出这么一个离谱的解决办法,同时还说了一句林平之此举替他解围了。 再加上这次华山派一反常态,高手尽出上少林,米为义就感觉出师父只怕想搅和了这次少林之行。在这方面,他的头脑要比令狐冲聪明。 所以汤英鹗一搭茬,米为义立刻就冲出来想打一场。而对于他挑衅汤英鹗,师父没有制止,就更增添了他的信心。 米为义现在对自己也是迷之自信,战胜雕侠上官云时只有华山派和魔教的人看见,谁都没有替他传播,那就再借这次机会,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打败汤英鹗,才算正式扬名。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城派的事还没有解决,又惹出嵩山派,华山派是要干什么? 被米为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板,汤英鹗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退缩了。 汤英鹗沉着脸,拿着自己的宝剑,走下了场。 方证大师一阵为难,有些失控了,不由得开口道:“汤掌门息怒!” 这个时候劝岳不群是没用了,弄不好这个局面就是岳不群处心积虑弄出来的。 汤英鹗道:“方证大师,这个时候,岳掌门不会教弟子,就由我们嵩山派代劳了,也让天下英雄看看,我嵩山派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五岳盟主的。” 又不是岳不群,只是他的一个弟子,汤英鹗何惧之有? 林平之现在米为义身后道:“米师兄,我来。” 林平之自从看过左冷禅使出“辟邪剑法”就知道爹爹的死和嵩山派脱不了干系,他恨嵩山派不亚于青城派。 但嵩山派和青城派不同,经过几次岳不群与余沧海的交往,华山派所有人都知道岳不群看不起余沧海,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青城派门下也没有人才,余沧海的右手还被大师兄令狐冲废了,林平之完全惹得起他。 嵩山派可是还有左冷禅这种人呢,哪怕他已经瞎了,也不是一个华山派弟子能撼动的。 此时嵩山派出面的是汤英鹗而不是左冷禅,林平之就想把他从米为义手中抢过来。 华山派的崛起,让华山派的年轻人只知有左冷禅,不认识其他,汤英鹗堂堂十三太保之一,嵩山派的副掌门,左冷禅的亲师弟,在林平之眼里,竟是个可以予取予求的彩头。 米为义有些不悦,头都没回道:“林师弟,你盯着余沧海就好。” 米为义入华山虽然比林平之晚,但曾是五岳剑派的俊杰,与令狐冲同龄,而且武功也高过林平之,所以林平之一直尊他为师兄。 米为义不清楚林平之和嵩山派的过节,这可是他自己争取的报仇机会,如何会让给林平之? 再者米为义看似轻狂,实则心中有数,汤英鹗在嵩山派多是以智囊身份存在,但毕竟与左冷禅同辈,林平之能胜废了右手的余沧海,却不是汤英鹗的对手。要不是师父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米为义也不足以和汤英鹗动手。 林平之还想说话,岳不群发话了:“平之,回来。” 林平之不能再多嘴了,只好退回岳不群身边。 岳不群道:“把精力留给余沧海。” 林平之点头。 汤英鹗看两个华山派的小辈还敢抢着和自己动手,是怒极反笑,喝道:“就让我领教一下米掌门的武功!” 拔剑而起,剑劈向米为义。 嵩山派的剑厚重,气势雄浑,而衡山派的剑轻巧,复杂多变。 “巧”与“力”本无高低之分,只看本身的功力如何。 为了配合衡山派剑法的精髓,岳不群传授给米为义的身法也以诡异见长。 岳不群一直在锤炼下一代,包括剑宗三“不”的弟子,还有新入门的南北二岳的年轻弟子;左冷禅还在榨取那些已经成名江湖的所谓“名宿”的剩余价值。 这就是他俩最大的区别。 现在恐怖的是华山派的年轻人已经不弱于那些所谓的名宿了。 米为义出手不凡,群雄无不震惊,汤英鹗也没想到米为义有如此功力。 米为义拜岳不群为师,汤英鹗就已经揣测出了米为义的路数,他不敢只把米为义定义在华山和衡山剑法之上。 汤英鹗只见过岳不群出手一次,就是对战左冷禅。事后左冷禅眼睛虽然瞎了,但心中却越来越明亮,他复盘与岳不群整个比武的过程,得出了岳不群剑法驳杂,无所不窥的结论,华山派剑法并不是他的看家本领。 既然米为义只和岳不群学了一年,这么多好剑法就在眼前,那他出手的剑法必然眼花缭乱,难免博而不精,料想不难应付。 却不曾想米为义出手没有一招不是衡山剑法,就算衡山剑法以变幻着称,也不过只是一种精义。 汤英鹗不是没和衡山派剑法交过手,莫大、刘正风都不在话下。可是在米为义手中却使出了更胜一筹的感觉,真正做到了千变万化。更有甚者,米为义功力也出乎意料的深。 汤英鹗竟然哪方面都讨不到便宜。 就连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也不得不拿他与自己门下的年轻人比较,想到深处,都有些沮丧。 方证大师心中气苦,面对这种困局,岳不群另辟蹊径又为华山派扬了一波名望,不只没有被自己拿捏住,反而借机推出两位能堪比一派宗主的少年剑客。 事情办到这种程度,少林也不露脸。 岳不群教徒弟有个特点,就是蹂躏,不停的蹂躏,武功越高,蹂躏的就越狠。米为义是他托付南岳的人,强行提升功力的事都干了,能轻了蹂躏吗? 汤英鹗这门多年以动脑为主了,功力虽然也够深厚,动手的经验竟然不如米为义。如果是硬碰硬还好,可是米为义这种百变千幻的招术,又把经验不足这一缺点无限放大。 米为义杀得起兴,这一刻他只想杀了汤英鹗。 汤英鹗险象环生,方证大师急了,万不可让汤英鹗出现意外,他这次召开武林大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压制华山,保住嵩山。 第四百六十八章 方证大师 第468章 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二位武功让人大开眼界,可以住手了。” 汤英鹗想住手,米为义却充耳不闻,岳不群可没出声。 方证大师不淡定了,这个时候再开口求岳不群制止也是无望,岳不群的居心已经昭然若揭,自己开口再被拒绝,徒伤自己的颜面。废废几句话的功夫,汤英鹗可能就完了。 方证大师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突然飞身扑向场中的米为义和汤英鹗。这个时候有能力分开这二人的已经不多了,而能出手的只有他自己。 方证大师号称正派第一高手,又是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他这一动可是非同小可。 可是他刚动,岳不群也动了。 在方证大师快到米为义和汤英鹗跟前时,岳不群先一步到,拦住了方证大师,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身影。 方证大师这个时候心中才真真正正的被震动了。 岳不群能废左冷禅双目固然让人意外,但在方证大师眼里,也仅仅就是出乎意料而已。 岳不群很强,比左冷禅强,但其实在整个决斗的时候,并没有强到让人绝望,最后以“辟邪剑法”废左冷禅,表现得也只是高处一线而已。 方证大师认出了“辟邪剑法”,甚至传出岳不群会《葵花宝典》的谣言,但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谣言就是传给东方不败听的,可惜功败垂成。 但方证大师依旧认为岳不群的武功在自己之下,可是现在岳不群拦住自己的身法,明显要高过自己一筹。 方证大师一旦出手,轻易就不能停下。他要是这个时候停手和岳不群讲道理,知道的是他主动停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岳不群一招逼退呢,那还了得? 少林是佛门,是方外之人,他的所有从容、淡定都有一个前提,就是所有人对他“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是心悦诚服的,不能有半点怀疑。 魔教放一旁,岳不群主动和自己动手,方证大师就必须要一个结果。 方证大师轻飘飘的一掌看似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千手如来掌! 岳不群知道顷刻间他就会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一剑刺向方证右肩。 方证大师左掌从右掌掌底穿出,仍是微微晃动,一变二、二变四的掌影飞舞。 方证大师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劲力聚而不散,堪称绝学。 岳不群出手却是“辟邪剑法”,方证大师掌法奇幻,岳不群剑法诡异,登时把所有人的目光从米为义和汤英鹗身上吸走。 “辟邪剑法!” 林平之脱口而出。 宁中则在旁边道:“平之,你看仔细了,你师父的‘辟邪剑法’已经远胜你的曾祖了。他这般快法,当今武林已经不作第二人想。伱随着功力日渐深厚,‘辟邪剑法’也比原来快了十倍不只,只是想要达到你师父的程度,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哪里是“不短的路要走”,林平之觉得自己想要达到师父的水平是终身无望。别说师父,就是左冷禅也让自己绝望,自己何时才能找左冷禅报仇啊? 方证大师手上不慢,但还是开口道:“岳掌门还是让他们住手吧。” 岳不群手上还击,也回口道:“什么时候住手,还是让两个当事人决定吧。” 方证大师道:“这本是意气之争,斗到此处,也可以了。” 岳不群道:“堂堂嵩山派副掌门出手,怎么能没有结果就收手呢?” 看似向着汤英鹗,实际是把汤英鹗逼上绝路。 岳不群和方证大师手上斗得热闹,口中说话却气定神闲,不见任何波动,围观者无不喝彩。 岳不群敢出手拦截少林方丈无疑让人大吃一惊,更吃惊的是真拦住了,方证大师没见占半点上风。 余沧海盯着岳不群,看岳不群竟然以“辟邪剑法”和方证大师斗个旗鼓相当,心中大恨,只觉得如果是自己得到了“辟邪剑法”,自己也能不在方证大师之下,那时候还何惧一个华山派小辈。 余沧海阴恻恻地道:“还是岳掌门老谋深算,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辟邪剑法’。” 余沧海不出声,林平之只顾着看师父的“辟邪剑法”,都把他给忘了。 余沧海一出声,林平之登时想起余沧海为了“辟邪剑法”,灭福威镖局满门,折磨自己的父母,再看着师父施展“辟邪剑法”大杀四方,更是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余沧海!” 拔剑就冲向了青城派。 场中已经有米为义对汤英鹗和岳不群对方证大师两个赛场了,林平之又要挑起一战。 这两天少林的风云人物首推林平之,在少林杀人,前所未见。 而他的师父岳不群和东道主方证大师已经打的难分难解,谁都没工夫管他。 少林其他的高僧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否该替青城派挡下这一劫。 冲虚道长叹了口气飞身挡在了林平之身前,道:“林少侠,场面已经够乱了,有什么事等岳掌门下来再说。” 林平之此时已经红了眼,谁挡在他面前,就是他的仇人,拔剑就刺向冲虚。 对于林平之向冲虚道长出手,岳不群看在眼里,却并不着急。冲虚道长的用意是拦住林平之,不会伤了他。 方证大师却有些急了,这里是少林,他和冲虚道长的关系再好,也不该让他出手。武当掌门替少林出手,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是少林的罪人。 方证大师的掌势更急,出手更快了,可是岳不群依旧是可以刚刚好地挡住方证大师,不上不下。 林平之在冲虚道长面前,差的太远了,冲虚道长连剑都不用出,林平之无论怎么疯狂,都寸步难行。 令狐冲“哼”了一声,喝道:“林师弟,退下!” 令狐冲拔出自己宝剑,插在林平之和冲虚道长之间。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所不破 第469章 无所不破 “哄”的一声,场下就开了锅,真是太刺激了,华山派一个弟子要正面挑战武当派掌门。 也就是少林的演武场够大,要不然还真放不下这么多精彩的场面。 所有人无不动容,而少林和武当的弟子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围上来。 方证大师大惊,喝道:“你们都后退!” 冲虚道长也高呼:“都后退!” 现在虽然打的热闹,但还可控,要是一旦少林和武当的弟子都冲上来了,就会陷入一场混战,后果不堪设想。 以华山派此时显示出来的能力,方证大师心中暗想:“华山派的破坏力未必就在魔教之下。” 而且这里有这么多外人,一旦乱了,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利用,少林的主场就会遭受难以意料的灾难。 少林和武当的人稳住了,其他人是不会随意出手的,只会看热闹。 都说令狐冲得华山剑圣风清扬的真传,剑术神通,可是武当派也是以剑法闻名的门派,祖师张三丰更是天下第一高手。 冲虚道长并不会把一个华山派小辈放在眼里,可是动上手才发现,令狐冲真的把武当剑法破了个干净。 无论使用什么剑法,都能被令狐冲找到破绽。 冲虚道长喝了声“好”,剑法再变,弧出弧进,画起了大小不等的圆圈。 太极剑! 冲虚道长一出“太极剑”,令狐冲心中暗喜。 冲虚道长把“太极剑”当杀手锏,却不知令狐冲早在师父的指导下,看尽太极剑的破绽。 但令狐冲没有急着破冲虚道长的剑法,反而定下心神,仔细观瞧,想看看师父以外的人能把这门绝世剑法用到何等程度。 令狐冲剑势一挫,冲虚道长心中涌起了一丝宽慰:“果然还是太极神剑,无往而不利。” 他这里局势稍缓,岳不群那里也是不紧不慢,最激烈的还属米为义和汤英鹗。 岳不群的作为无疑给米为义吃了一个定心丸,这就表示岳不群也想杀了汤英鹗。 米为义抖擞精神,剑法更加眼花缭乱。 别人都是注意另外两场较量,只有嵩山派的人,都盯着汤英鹗,跟着他揪心。 随着场面的混乱,嵩山派的人越来越靠近汤英鹗和米为义。 随着汤英鹗陷入陷境,嵩山派的白头仙翁卜沉和秃鹰沙天翁对视一眼,突然一点头,二人齐扑米为义。 突然上来两个人,还是两个高手,米为义的剑一下就乱了。 白头仙翁卜沉和秃鹰沙天翁挡住了米为义的长剑,汤英鹗暂缓了一口气,登时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着米为义一阵忙乱,猛的就是一剑,扎得米为义避无可避。 “无耻!” 华山派这边怒喝,都想上前救援,却有些不及。 突然间人影闪动,汤英鹗双手双脚被人提了起来,双足离地,只听他一声惨呼,登时满地鲜血内脏,一个人竟被撕成了四块,两只手、两只脚分持在四个形貌奇丑的怪人手里,正是桃谷四仙。 这一下变起俄顷,众人都吓得呆了,还没见过这么残忍的死法。 这边见血了,那边令狐冲也不再纠缠,一剑刺进冲虚道长画的圆圈里。 冲虚道长闷哼一身后退,手中的剑也停了,面色古怪地看着令狐冲。 这边岳不群和方证大师最从容,也最收放自如,出了人命,他俩很有默契的停手。 岳不群看着满地的碎尸,流出的内脏,就皱起了眉头。 岳不群一皱眉,桃谷六仙立刻就慌了。 桃根仙赶紧道:“是他们突然冲上来两个人,以多欺少,还要杀死米小子,我们才出手的。” 他们六个比较没头脑,仗着武功高本来横行无忌,可是自打被岳不群重伤后,就非常怕岳不群。 岳不群和他们以往遇到的人不一样,从来不想在语言上和他们较量,不爽就揍,武功还奇高,六人联手无还击之力。 所以他们在岳不群身边都是加倍小心,也因为头脑简单,想离开华山派,却提都不敢提,连试探岳不群都不敢,整天唯唯诺诺,感觉每天都在被霸凌。 上了少林之后,桃谷六仙更是一言不发,只是专心地看热闹。 只是随着岳不群的下场,让他们觉得岳不群也想把场面搞乱,他们看热闹时就越凑越近。 当嵩山派不讲武德,以多欺少时,他们六个反应最快,甚至可以说因为没头脑,所以没反应,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出手,撕裂了汤英鹗。 最终却是靠这六个混人,终结了这场乱斗。 岳不群虽然在斗方证大师,其实整个场面都在他的脑中,他当然知道是嵩山派出手在先,桃谷六仙鲁莽出手,实际确实救了米为义一命。他也不是惋惜汤英鹗,而是反对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毕竟华山派是名门正派,魔教也不这么杀人。 岳不群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桃谷六仙连忙点头,道:“是是是!” 说着退回华山派的阵营。 嵩山派副掌门被碎尸,被岳不群轻轻的一句“不要这样”就揭过去。 岳不群把目光在全场扫视一遍,无人敢与他目光相对。 方证大师一个脑袋两个大,正事还没谈,就闹成这样,再看嵩山派的人,已经噤若寒蝉。 不要说他们,华山派的人都没见过桃谷六仙这么杀人,平时看着疯疯癫癫、相貌丑陋的六个人,怎么这么嗜血? 众女侠是强忍着没吐,但看他们六个的眼神也都不善。 岳不群的态度如何能让人满意?但华山派师徒三人,正面硬扛三大掌门,就算汤英鹗差点,也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 此时正是华山派锋芒最盛的时候,无人敢捻虎须,像余沧海更是想把头夹在裤裆里,不想让人想起他。 场上鸦雀无声,岳不群开口道:“实际今天不关嵩山派的事,嵩山派是为了青城派才出头的。汤副掌门虽然死了,但岳某还是要再问一句,嵩山派是想替青城派把梁子接过去吗?” 第四百七十章 摒弃隔阂 第470章 摒弃隔阂 同样的话岳不群第二遍说出来,语气虽然还是那个语气,但威慑力已经大不相同了,华山派原来真的敢在少林大开杀戒。 嵩山派不说话,岳不群又把矛头指向了余沧海,道:“余观主,岳某的话依然作数,林平之还可以站出来等青城派报仇。” 岳不群的话说完,林平之又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盯着余沧海。 余沧海想了又想,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喝道:“我们走!” 他竟然领着青城派的弟子离开了少林。 林平之怒喝:“余沧海,你要做缩头乌龟吗?” 余沧海听了,脚步都没停,反而更快了。 林平之大怒,他不是想羞辱余沧海,他是想报仇。一场大战之后,他也心有余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得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摇了摇头,林平之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岳不群身边。 不能在这里赶尽杀绝,这么多人看着呢,今天的风头已经出够了。 岳不群朗声道:“天下英雄明鉴,华山派已经给了青城派报仇的机会,青城派此时下山,就表示这件事翻篇了。” 岳不群的话让余沧海的脚步一顿,眼珠转了转,又回来了。 不过他没敢继续派弟子挑战林平之,也没有亲自下场,而是道:“我是受方证大师之邀来的少林,正事还说呢。” 说完又坐了回去。 方证大师喜道:“余观主雅量。” 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余沧海不是“雅量”,是怂了,而岳不群口中所谓的“机会”,对弱小的一方本来就是不公平的,青城派要是再不放弃,只会死更多的人。余沧海的软弱固然让人齿冷,却也是明智的选择。 看着青城派的人又坐了回去,岳不群又开口道:“方证大师,华山派弟子在少林杀人,多有得罪,好在还算圆满解决,没有令大师为难。即便如此,岳某也愧对大师,愧对少林,愧对天下英雄,岳不群就此别过。” 说罢起身,就要带华山派的人离开。 方证大师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口道:“岳掌门留步。” 方证大师如何能让岳不群就这么离开,召集这次大会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想限制华山派,“魔教”不过是借口,就算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同在,少林派何惧? 方证大师道:“阿弥陀佛,这次冲突发生在少林,我少林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余观主都已经留下了,还请岳掌门也留下。还有这么多掌门在少林,老衲好把邀请各位掌门上山的原因在这里说一下。” 岳不群这一世有一个信条,就是“想要崛起,那少林说什么都不能听”,但方证大师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不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直接撅少林的面子,无奈只好留步。 也不知左冷禅此时到底在不在少林,方证大师竟然不顾嵩山派群龙无首,就直接道:“魔教发生巨变,任我行重掌权柄。任我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露过面,年轻一点儿的人可能不知道。这任我行本是东方不败之前的魔教教主,性格暴虐,喜怒无常。他有一门邪功叫‘吸星大法’,可以吸他人内力为己用,被他吸走内力的人武功全废,端的是歹毒非常。” 别的还好说,“性格暴虐”什么的没人在乎。 在座的虽然说是武林正道,但性格没几个是好的,什么“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事也都没少干,都是一方豪强,哪怕是少林这种把“慈悲”挂在嘴上的佛门,仗着占据良田,欺压佃户之事也不少发生。 但“吸星大法”确实突破了武林中人可以接受的底线,武功上的“损人利己”,远比财富上的“巧取豪夺”更令武林中人忌惮。 群雄都纷纷道:“大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方证大师道:“魔教手段残忍,不讲道义,此时我武林正道正该摒弃隔阂,携手防备魔教。这个时候我们内部再争斗,只会让魔教偷笑。” 群雄不免狐疑:“这是在说岳不群吗?” 其实岳不群也有话可说,魔教的实力他完全不放在眼里,少林这就是借着魔教的恶名,拿捏那些小门小派。 只是有很多话没法在这里说。 如果只是他和方证、冲虚、左冷禅这样的人在一起,当然可以就事论事,甚至可以撕掉虚伪的假面,不用藏着掖着,什么都可以赤裸裸地表达出来,坐地分赃,因为大家地位相当,都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可以讨论事情的真相。 但是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却不行,这里的大部分门派都是江湖的中下层,和社会一样,江湖也是一个金字塔结构,底层人数居多。 和这些底层人是不能说实话的,他们基本都生存在谎言中,和他们不具备商议、讨论任何事的基础,而事实的真相也是残酷的。 真相就是处于金字塔顶端这些大门大派,少林、武当、华山之类的,对于这些小派来说,和魔教并没有本质的不同,他们也都是想着怎么操控这些小派,把小派变成自己的傀儡,名利双收。 岳不群道:“魔教在任我行和东方不败内讧之后,实力大损,而且近些年魔教的骨干多是东方不败提拔的,任我行重新掌权也并不容易,大伙儿不必过于担忧。” 岳不群可没说可以放下隔阂。其实江湖上真正和魔教有仇的并不多,魔教只是手段毒、名声臭而已,多数的恩恩怨怨就是在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间发生,又岂是少林一句话就能一笔勾销的。 方证大师道:“只是‘吸星大法’过于歹毒,一旦被任我行吸了内力,不死也残废终生,不可不防啊。” 这话岳不群一时也不好反驳。确实魔教整体实力削弱,不代表任我行的实力弱,他可是斗败了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重夺的教主之位,个人实力不可小觑,谁遇上他,也就失去了替武林担忧的资格。 第四百七十一章 柳暗花明 第471章 柳暗花明 岳不群却不会在这里普及“吸星大法”的弱点,这种信息是极为珍贵的。 岳不群可以告诉东方不败任我行的弱点,却不会告诉青城、昆仑之流,因为他们还不配知道这么机密的消息。 相信方证大师也应该知道“吸星大法”的弱点,哪怕不能知道的像岳不群这么清楚,也应该不会一无所知。 少林的“易筋经”正能克制“吸星大法”,少林派不会一点儿都不研究“吸星大法”。 但是同样,少林也不会把这种消息拿出来与人共享,和岳不群一样,他们都希望用魔教的存在,来震慑这些门派。 方证大师用“吸星大法”恐吓住了这些门派,这个时候,他们想的都是万一遇到任我行怎么办,而暂时搁置了自己与其他门派之间的摩擦。什么仇、什么怨,也不及武功尽失、生不如死重要。 岳不群皱眉不语,方证大师直接点名岳不群问道:“岳掌门意下如何?” 岳不群道:“华山派没落许久,本来就从不无人结仇,大师放心。” “从不与人结仇”? 青城派和嵩山派的人尸骨未寒呢! 方证大师问道:“那青城派余观主那里……” 方证大师本意是保下嵩山派,却不好明说,只好顺手连青城派也保下。但都是千年的狐狸,闻弦歌而知雅意,相信岳不群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岳不群道:“是华山派的弟子杀了青城派的弟子,要放下隔阂也是青城派放下隔阂。” 方证大师问余沧海:“余观主意下如何?” 杀人不过头点地,方证大师这是逼余沧海。 余沧海“哼”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方证大师点头道:“余观主已经放下了这段恩怨了。” 余沧海想说不是,但是他不敢,他不能不低头,少林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他现在首要不是找华山派的麻烦,而是防止华山派找自己麻烦。 嵩山派现在无人可问,就不问了。 但同样是岳不群毁了左冷禅双目,又伤了汤英鹗的性命,说到报复,也还是嵩山派报复华山派。 现在华山派强势,余沧海和左冷禅只能选择隐忍,什么时候华山派再没落,他们才会重启报仇的心思。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为了平衡局面,少林又会选择保下华山派,总之谁也别壮大。 方证大师放心了,岳不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不与人结仇”,以岳不群一贯的要脸面,当不会食言。 方证还是比较喜欢岳不群这种伪君子的,要脸总比不要脸好对付,他最怕的就是任我行这种混不吝,那武力就成了唯一的手段。 可是武力只是少林为了让别人能老老实实听自己讲道理的手段,他们并不喜欢什么事都直接用武力解决。 总体来说,这次少林的目的初步达到了,华山派同意暂时按兵不动,虽然代价有些惨痛,好在不是少林付出什么代价。 直到最后左冷禅都没有露面。 岳不群心下狐疑:“左冷禅真是越来越神秘了,连副掌门死了都不出来,少林竟然能替他全权做主。” 岳不群虽然出尽了风头,但心中的警惕却越来越深。 下了山的林平之闷闷不乐,岳不群道:“怎么了,平之,不满意?” 要是别的事,以林平之对师父的尊敬,绝不会又半个“不”字,哪怕要了他的命,他也不皱一下眉头。可是事关自己的血海深仇,他于心难安。 林平之道:“师父揭过了和青城派、嵩山派的仇怨,那我的仇怎么办?” 林平之的身世华山派上下都清楚,也能明白他此时的难受,有心出言相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宁中则为难得几乎要落泪,她能明白师兄的苦心,可也知道林平之的煎熬。 就在大家都为林平之难过时,岳不群却笑了。 岳不群这一笑,大家都心头一震。他们都太了解岳不群了,这个时候能笑出来,就是还有后路。 林平之叫道:“师父!” 岳不群道:“不是为师揭过了和嵩山派、青城派的仇怨,是他们承诺不找华山派报仇而已。你的仇是福威镖局的仇,为师从头到尾都没有替福威镖局承诺过什么。” “啊!” 这也太鸡贼了。 可是江湖路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嘴就大。大家需要的只是个借口而已,而实力越强大,借口就可以越荒诞。所谓的“拿着不是当理说”就是给这些强大的人搞“霸权”用的。 林平之没有回华山,是时候出师了。没有人能永远学艺,上学还有毕业的时候呢。只有用了,学的才会变成自己的。 这次压得余沧海抬不起头,林平之拥有了无比的信心。他不用像师父一样称雄江湖,他只要能胜过余沧海就够了。 南北二岳也各回各山,岳不群刚到华山,莫千军来访。 莫千军开门见山道:“师父,我刚刚接到刘公公的命令,捉拿陕甘总督杨大人。” “啊!” 岳不群问道:“为何?” 莫千军道:“刘公公参杨大人徇私枉法,刘公公命锦衣卫拿他下狱。” 岳不群知道杨大人最大的罪过就是太有气节,不肯和刘公公同流合污。 莫千军知道岳不群与杨大人相识,所以提前告诉岳不群一声。他倒不担心走漏风声,让杨大人提前逃走。 杨大人这种人明知道有人陷害他,也只能乖乖地等在家里,想翻身也只能走正规途径。 岳不群知道莫千军只是奉命行事,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让莫千军为难的要求。 岳不群道:“我随你走一趟西安府。” 杨大人身有隐疾,没有子嗣,刚正不阿,虽然是节制三省的总督,总督府却十分寒酸,他人过得也十分清贫。 岳不群先独自一人进入的总督府,杨大人一愣,他可没有邀请岳不群。 当初自己被刺,虽然岳不群救了自己,但对岳不群展现出来的手段,还是让他这个读书人心中忌惮,但杨大人必须承岳不群的情,却没有再见过面。 第四百七十二章 岌岌可危 第472章 岌岌可危 杨大人很客气,问道:“先生怎么来了?” 岳不群不废话,道:“杨大人,锦衣卫就在府外,等着拿大人下狱,刘公公参大人贪赃枉法。” 杨大人闻言大怒:“他安敢如此?” 岳不群道:“敢不敢现在就不必提了,大人有何打算?” 杨大人一静,疑惑问道:“锦衣卫要拿本堂,先生怎么知道?” 岳不群道:“锦衣卫莫指挥使与我已经认识二十来年了,他知道我与大人相识,来抓大人前特意相告。” 杨大人一惊,锦衣卫是太祖建立的特务机构,历史最悠久,虽然现在受制于西厂,但依然非同小可。 岳不群一个江湖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想着结交厂卫,可谓深谋远虑,这就更增加了杨大人对岳不群的防范。 杨大人问道:“那先生找来告知又是什么意思?” 岳不群道:“岳某知道大人是因为不肯同流合污才被陷害,心中敬佩大人。宦官专权,是国之灾难,大人面对当前的局面,可有良策?” 杨大人踌躇,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力抗争,至于后果如何,却没有底。 岳不群道:“大人,看来你也没什么好办法。岳某倒是有一策,大人愿意听吗?” 杨大人奇怪了,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岳不群道:“简单,直接杀了宫里那位也就是了。” “啊!” 太简单粗暴了。 不过杨大人随即摇头,道:“不可。” 岳不群道:“大人放心,岳某想杀他,谅他无处可逃。” 杨大人还是摇头。 杨大人还真不是担心岳不群的安危,只是对这种任侠的手段不喜。 刘公公的问题不是杀了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这是朝廷整个用人制度的问题,或者说是皇帝用人的喜好问题。 杀了一个刘公公,还会有王公公、魏公公,不能说所有的宦官都弄权,但这种能做到一手遮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大概率会弄权。 而且这种不经过司法审判的不罪而诛,置朝廷法度于何地。杨大人就在在这套制度下飞黄腾达的,即便是在眼前的危难时刻,他依然不愿破坏这个制度。 杨大人相信岳不群是出于好心,但这是手段一旦放任,就会后患无穷。 “杀富济贫”、“替天行道”这种听着正义的口号,从来就不被杨大人所喜,这也是他想与岳不群这个看似满腹经纶的书生保持距离的原因之一。 岳不群问道:“大人要束手就擒吗?” 杨大人道:“本堂行的正、坐的直,谈不上‘束手就擒’。本堂相信朝廷法度在,自有忠义之士不会屈服于不奸佞小人。” 不束手就擒又能如何?无论是刺杀刘公公,还是逃跑,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岳不群明白杨大人的想法,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在杨大人的位置,也不会选择枉顾法纪,动用私刑。 岳不群道:“既然大人有信心,那就随莫指挥使赴京吧。大人可以放心,锦衣卫的诏狱不敢为难大人。” 杨大人又是一惊:“岳不群的面子难道还能大过刘公公吗?” 杨大人最先想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岳不群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大人被抓,在西北还是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总督可是这里最高行政长官,而且大明九边重镇近半归他管辖,这里属于军事前线,而且杨大人为官清廉,深受爱戴,竟能被一名宦官随意诬陷,说下狱就下狱。 只是刘公公的权势熏天,众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岳不群没有急着离开西安府,而是和牟总兵见了一面。 牟总兵对这个消息也极为震惊,甚至有些惶恐。 牟总兵就是奔着杨大人来的陕西,杨大人出了问题,自己该如何是好? 牟总兵问道:“先生怎么在这个时候来西安府?” 岳不群道:“我先莫指挥使一步见的杨大人,杨大人坦然随莫指挥使进京,料想应无大碍。” 牟总兵和杨大人的反应一样,首先想的也是岳不群对莫千军的影响力。 牟总兵早就知道二人的关系不简单,但也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这可不是救个刘正风这么简单的事,拿杨大人是刘公公的令,莫千军竟然还会先知会岳不群,仅仅就是因为岳不群与杨大人相识,甚至他们关系还不深。 牟总兵随即才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问道:“先生,我该怎么办?” 岳不群道:“先稳住自己在西北的位置,这里是四战之地,不会永远太平。杨大人治理西北多年,卓有成效,只要杨大人不死,重新启用是早晚的事,就怕到时候总兵大人没保住自己的位置。” 牟总兵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岳不群道:“大人不必有过多的动作,维持住这里的稳定,必要时可以向刘公公行贿。” 牟总兵怒道:“先生让我屈服于阉贼?” 岳不群道:“大人稍安勿躁,这个时候稳住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又不是要升官发财,你略微有点表示,让刘公公不动你也就是了。” 牟总兵心中还是不忿。 岳不群道:“大人放心,这都是权宜之计。多行不义必自毙,大人不必在意这一时的低头。” 牟总兵想了一会儿,问道:“我这就进京?” 岳不群道:“那倒是不必,只要大人点头,剩下的事让莫指挥使办就行了。” 牟总兵再次一震,离开锦衣卫之后,虽然曾是莫千军的老上司,却也不敢随便指挥他,岳不群却能这么随意的给他安排事,锦衣卫究竟掌握在何人手中? 牟总兵道:“那就有劳先生安排了。” 岳不群当然可以不告诉牟总兵就让莫千军把事办了,不提二人的交情,就冲他是牟振的父亲。 但岳不群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没有牟总兵点头,这种不光彩的事以后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会埋怨自己毁他清誉,即便他知道是自己从中获利。 第四百七十三章 深藏不露 第473章 深藏不露 岳不群可以帮牟总兵,但二人的关系绝不是那种做了好事还不留名的关系。 岳不群后莫千军一步来到京城。 莫千军道:“杨大人在我锦衣卫的大狱里不会受到虐待,师父可以放心。只是师父打算怎么救他?” 岳不群道:“怎么救杨大人不用我们操心,他的级别在那摆着,又是走的正规程序抓人,想杀他要明正典刑。走程序没那么容易,自然会有清流出来保他,现在首要是保住牟总兵的位子。” 莫千军问道:“要怎么做?” 岳不群问道:“你是不是可以见到刘公公?” 莫千军道:“可以啊,刘公公最近又组建了内行厂,可以监察我的锦衣卫。” 岳不群问道:“为什么还要组建‘内行厂’,弄这么多厂卫有什么用?” 莫千军“嘿嘿”一笑,道:“理论上刘公公可以指挥东、西厂和锦衣卫,可是东、西厂的厂公和刘公公也是面和心不和,就算刘公公的命令下去了,有的执行起来了也不尽心尽力,所以刘公公就组建了一个自己可以直接指挥的‘内行厂’。因为他本来的地位就在我们之上,所以他的‘内行厂’可以监察我们。” 岳不群一愣,他一直以为刘公公可以一手遮天,怎么还会有人指挥不动? 岳不群问道:“像杨大人这种封疆大吏他都能随意陷害,怎么连内廷都不能完全掌握。” 莫千军道:“都是太监,又都有权势,谁不希望自己能说一不二,谁能愿意有人骑在自己头上?” 言语之中,对宦官的轻蔑表露无疑。 岳不群问道:“哪你呢?” 莫千军道:“我又不是太监,锦衣卫本来就是外臣,和内臣比天然处于劣势,我和几位厂公倒是没什么矛盾。” 岳不群道:“你能看清楚就好。那伱就去见刘公公,就说牟总兵是你的老上级,看在老上级的份上为他疏通一下。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做,刘公公也未必会关注一个总兵。只是牟总兵是因为杨大人才调任陕西,以防万一,还是疏通一下比较好。料想刘公公不会在乎一个总兵,能给你这个面子。” 莫千军点点头。 岳不群忽道:“我想见见这位刘公公。” “啊!” 莫千军问道:“师父见他干什么?” 他还真怕岳不群忽然兴起把刘公公杀了。 岳不群笑道:“你放心,我就是感兴趣,想见见。” 岳不群当然不是想杀了刘公公,那样就把莫千军毁了,他就是单纯地想见见这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岳不群化作莫千军的跟班,锦衣卫经历,一个从七品的小文官,略微化了一下妆,随莫千军来到了刘公公的府上。 西直门外,刘公公的府邸,堪称这个时代最奢华的豪宅,占地极大,称得上“小紫禁城”。三进庭院,由花园、屏壁、长廊、殿宇、戏楼、拱桥等组成,色彩绚丽,碧瓦朱栏,宏伟壮观。 岳不群在刘公公面前微微躬起了身躯,显得有些卑微,莫千军也是如此,这里只有刘公公才可以挺直腰杆。 刘公公与岳不群想象的尖嘴猴腮、满脸的奸诈完全不同,身材清瘦,面色红润,给他一种温婉如玉的感觉。 大红的锦衣,圆领,直身,云肩、通袖襕、膝襕中暗藏蟒纹,官帽圆顶,两端尖锐,中间略凹,整个人看上去尊贵非凡。 刘公公问道:“莫指挥使有何贵干啊?” 音调虽然有点高,但他自己故意略微放低沉,说起话来不紧不慢,也没有多么盛气凌人,反而对莫千军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很和蔼,如沐春风。 莫千军表明来意:“公公,杨大人麾下牟总兵,本是卑职的上司,锦衣卫前指挥使。杨大人被抓,牟总兵自觉疏忽了厂公大人,特意委托卑职向公公表达歉意。” 刘公公和气地道:“牟总兵多心了。” 莫千军道:“公公,我们这群武人心最粗,平时做事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有时候也难免好心办坏事。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公公明示,我们的心,可是一直站在公公这里的。” 这话既是说牟总兵,也是说他自己。 刘公公微微一笑,道:“莫指挥使有心了。” 莫千军道:“公公为国家呕心沥血,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岳不群在旁边低着头微笑,遥想当年的愣头青,只要看开了,多肉麻的话也能脱口而出。 刘公公道:“要是每个人都能如莫指挥使这般识大体,早就已经国泰民安了。” 语言中既是对莫千军的肯定,也是对其他人的含沙射影。 莫千军向岳不群略一示意,岳不群就递给莫千军一张礼单。 莫千军双手恭恭敬敬地交给刘公公。 刘公公接过去并没我在打开看,而是语重心长地对莫千军道:“莫指挥使,锦衣卫干系重大,皇上把锦衣卫交到你的手里,是对你的信任,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这很好,本督自会保你一份前程。” 莫千军深施一躬,道:“多谢公公!” 莫千军躬身退出去。 整个过程很短,岳不群除了进门时看了刘公公一眼之外,一直躬身低头,再也没有抬一次头,刘公公也没有在乎莫千军身边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 回到府上,莫千军问道:“师父看刘公公如何?” 岳不群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莫千军也很奇怪:“你不是想见刘公公吗?怎么见了之后什么话都没没有?” 岳不群沉吟一下问道:“刘公公会武功吗?” 莫千军一愣,道:“没听说刘公公会武功,他也不用会武功啊。而且看他的身形步法,也不像个会武功的样子。” 岳不群摇摇头,道:“刘公公会武功,而且很高,你看不出来的那种高。” “啊?” 从来没听说过,也从来没人见他用过。可能是师父看错了吗?当然绝无可能。看来这些厂公们都隐藏的很深啊! 岳不群没有多说,只是嘱咐莫千军:“以后在这位刘公公面前,千万不要耍小心思,他的命令你照办即可。” 第四百七十四章 毫无头绪 第474章 毫无头绪 莫千军也被这个突然的消息惊到了,岳不群很庆幸自己这次心血来潮窥探了刘公公一面,似乎又打开了一扇窗户。 果然,杨大人在李、王两位大学士的奋力营救下,留下了性命,但被迫辞官。 杨大人出了锦衣卫的大狱,心中最感激的人就是岳不群。 虽然是两位大学士救了自己,但那是因为几人同属文士集团,共荣共辱,利益相关。 这些关岳不群一个江湖人何事? 杨大人早知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锦衣卫的大牢却不好呆。可是因为岳不群的面子,自己在里边倍受有待,让他如何不感激? 岳不群把他送出京城,杨大人道:“这次多亏了先生,老夫才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大牢,如今一介布衣,却无以为报。” 既是“布衣”,也就不敢再自称“本堂”了,只能称“老夫”。 岳不群道:“以大人的才华,重新启用只是迟早的事。纵观历史名臣,几起几落都是常事。大人何必介怀?” 一个江湖人,却比自己这个宦海沉浮几十年的人看得更加通透! 杨大人看着岳不群淡然的脸,二人年龄相仿,面对自己时,态度与自己在位时并无二致。 杨大人此时觉得自己防备岳不群实在是小人之心。 岳不群好人做到底,派令狐冲护送杨大人回老家。 岳不群为杨大人奔波之际,林平之已经把青城派杀的丢盔弃甲了。 林平之就守在少林返回青城的路上,青城派最好的弟子,青城四秀剩下的三位也都让他杀了。不过,这青城四秀手上都有福威镖局的鲜血,死的也不冤。 林平之出手毫无顾忌,每每想到福威镖局横在地上的尸体,林平之就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剑。不知道前因的人一定觉得林平之才是真正的反派。 余沧海抱头鼠串,优秀的弟子伤亡殆尽,不得已又逃回了少林,林平之当然不敢再闯进少林杀人。 方证大师真的没想到岳不群出尔反尔,他可不信林平之没有经过岳不群的首肯。以岳不群在少林显示出来的能力,不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弟子。 余沧海赖在少林不走了,让人看着又可怜,又可气。 方证大师还真不能不管,毕竟岳不群是当着他的面给出的承诺,这事传出去,丧的是青城的命,丢的却是少林的脸。 方证大师亲自给岳不群写了封信,语气可就不是那么客气了,再好的涵养,也不能这么糟蹋。 但方证大师的重点还是让岳不群管教弟子,把责任都推给了林平之,算是给了岳不群一个台阶。青城派已经死的也就死了,剩下的就不要再杀了。 岳不群正忙着杨大人的事,没时间理会这些,只是回了一句:“这是青城派与他福威镖局的事,与华山派无关。” 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方证大师拿着这连信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个字条的纸,看了半天,又把交给余沧海,不再说话了。 余沧海心都凉透了,眼巴巴地看着方证大师,可是方证大师却不再开口。 方证大师能说什么?岳不群推了个干净,他还能找福威镖局的掌舵人吗?林震南早就化成灰了。再说这几十口人命,岂是谁说句话就能一笔勾销的。 如果林平之的背后没有岳不群,少林还能压的住他,逼他放过余沧海。可是他背后有岳不群,没事的时候,一切都与岳不群无关,真挨欺负了,林平之就又成了华山派弟子了,名门大派都这样。而且看岳不群现在表现出来的风格,也许他也希望事情闹的越大越好呢? 余沧海是自作孽,不可活。 余沧海被堵在少林不敢出来,他的老巢那边却被插翅虎在莫千军的帮助下,通过巧取豪夺,给抄了家了。只是他用的都不是江湖手段,还没有被江湖人注意,没人知道背后还有华山派的影子。 这是断了余沧海的后路了。 就在此时,莫千军急突然匆匆地找到岳不群,道:“师父,出事了!” 岳不群心中一凛,莫千军当了锦衣卫指挥使已经十多年了,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一般的事他不会是这个态度,也不会这么匆忙。 岳不群沉声问道:“什么事?” 莫千军道:“林师弟落到了西厂手里,很可能牵连到师父。” “什么?平之怎么会和西厂扯上关系?” 林平之既不行侠仗义,也不仗剑江湖,只是盯着余沧海,可是这不该扯上西厂,余沧海没有这种本事。 莫千军道:“具体还不知道,我也没时间问,马上就来告诉师父,但林师弟确实已经落在了西厂手里。” 林平之是华山派弟子,无论出了多大的事,华山派都不能袖手旁观。只是西厂与嵩山派、魔教不同,不能简单的使用武力解决。 岳不群在意的是另一句话:“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会牵连到我?” 莫千军道:“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牵连到师父,这是西厂的拿手好戏。” 岳不群明白了,冤假错案也是一种敛财工具。只是这次西厂竟然会针对华山派,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敛财? 如果是这个目的反而好解决了,就怕有别的原因。 是自己救过杨大人的事?还是自己想通过莫千军调查西厂的事? 岳不群问道:“我让你调查西厂,有没有走漏风声?” 莫千军道:“不可能是这件事,就算走漏风声也是我在调查西厂,怎么也扯不上师父。” 岳不群问道:“这么长时间调查出什么没有?” 莫千军道:“没什么头绪。锦衣卫出身的人在西厂也都属于中下层,上层大都是太监。有什么事,他们一般不太需要亲自出手,所以显露武功的机会不多,就算有的太监懂武功,也没见过如‘辟邪剑法’这样的功夫。” 岳不群问道:“西厂敢来华山抓人吗?” 莫千军想了想,道:“华山派在江湖上地位非同小可,高手如云,单靠一个西厂难度太大,除非他能请出圣旨,那出动的就不可能只是西厂了,锦衣卫和兵部都要配合。可是林师弟的事能有多大,能惊动皇上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 单刀直入 第475章 单刀直入 当然,华山派对抗西厂也是弥天大罪,但是谁能保证岳不群和风清扬这样的人会束手就擒? 一旦华山派暴力反抗,造成的轰动也不是一个西厂就能承受的了的。 所以朝廷一般情况下不愿意插手江湖事,就是因为这帮人目无法纪,行事肆无忌惮,谁也摸不准他们的脉搏。 莫千军有时间给岳不群通风报信也是因为西厂在慎重考虑怎么对待华山派,把事情闹到多大才不会两败俱伤。 实在是了解岳不群的人太少了,简直是无迹可寻。 这么想来,岳不群心里有些底了,他敲着桌面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回避,不要插手。” 林平之的罪过再大能大到哪去,都远不如自己结交锦衣卫的罪过大。 锦衣卫这种特务机构如果和自己过从甚密,那想查自己的就不会是西厂,而是皇帝了,这比结交杨大人这样的重臣还严重得多。 岳不群不会坐在华山等西厂上门,既然知道了,就主动出击。 岳不群立刻动身再次进京,要会一会这位西厂提督。 单刀直入,岳不群直扑西厂提督府。林平之在西厂手里,夜长梦多,还是早救出来为妙,没时间给岳不群调查详情。 但西厂提督毕竟位高权重,岳不群以一介布衣之身想要快刀斩乱麻还是有点难度,这就需要一个中间人,莫千军不合适,这个人岳不群选择了许泰。 许泰是自己的弟子,林平之的亲师兄,从哪方面讲,他都义不容辞。 此时的许泰官居都指挥同知,从二品,隶属于五军都督府,听命于兵部。 西厂提督当然不用在乎一个从二品的小官,但许泰是武将世家,三代为将,在朝廷中很有根基。最重要的是他被皇帝收为义子,赐国姓,这个身份就不得了了,在一些小事上得罪许泰,就算是古公公这种大太监也觉得没必要。 果然,岳不群很顺利的就见到了这位西厂提督古公公。 古公公很富态,面白无须,未语先笑,可是笑容中总是透着一股阴险。 古公公问道:“许大人可是稀客,怎么想起拜访本督了?” 许泰年轻,性情也耿直,说话也不拐弯抹角,道:“督公,末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古公公道:“许大人请讲。” 许泰一指身旁的岳不群道:“这位是末将的恩师,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岳先生,江湖人称‘君子剑’。” 古公公的脸色就是微微一遍变。 许泰道:“看来大人知道末将的来意了。” 古公公没想到岳不群来的这么快,自己还在考虑怎么处理此事,岳不群就找上门了,更可虑的是岳不群的消息如此灵通。 岳不群伸手拦住许泰,怕他年轻气盛,把问题整复杂了。 岳不群一抱拳:“督公大人,许大人只是为岳某人引荐督公大人。” 在权势熏天的西厂提督面前,岳不群依然是不卑不亢。 古公公冷冷道:“岳掌门好大的胆子,还敢直接来西厂找咱家,就不怕咱家把你和你的弟子同罪论处吗?” 岳不群很沉得住气,问道:“到现在岳某还不知道小徒到底犯了什么罪,还请督公明示。” 古公公冷冷道:“擅闯西厂提督府,刺探朝廷机密,罪当论斩。量他小小年纪,不会做这种事,还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原来就是这么牵扯到自己的,道理还真说得过去。 岳不群道:“岳某没有派弟子刺探朝廷机密,我的弟子自己也不会想要刺探西厂,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古公公冷冷道:“伱岳掌门也不是一般人,完全有资格刺探西厂,你一句误会,就像把这件事揭过,未免太儿戏了。” 岳不群沉默一下,古公公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不是全无道理。如果西厂的人到了华山说自己迷路了,胡乱走进来得,岳不群也不能相信。 岳不群道:“督公说的对,是岳某唐突了。不过,既然是误会,就有解释得过的办法,不知怎样督公肯高抬贵手?” 岳不群也不废话,直接拿钱砸,华山派不差这几个钱,总好过和西厂翻脸。 古公公大怒:“你向我行贿,还要我开价吗?” 古公公最烦的就是岳不群这种自命不凡的书生样子,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那群自命清高,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文官集团。 本来看在许泰的面子上,古公公不想这么刻薄,可是岳不群的语气实在可气。 古公公冷冷道:“是不是误会,审过自然就知道了,相信西厂会还岳掌门一个真相。” 西厂的大狱就有这种本事,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审案子,想要什么结果,就可以审出什么结果。 许泰急了,他本来就看不起这些宦官,师弟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自己出面了,师父也任他出条件,还想怎么样? 许泰上前就要说话,岳不群再次拦住了他。 来之前岳不群其实心里是没想好要怎么办的。西厂的太监刺客会“辟邪剑法”这件事岳不群一直放在心上,他不清楚这个古公公武功有多高。 可是见了面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古公公并不会武功,那么那个刺客说“是古公公传授他剑法”这件事应该就是古公公有《辟邪剑谱》,但他自己没练。 岳不群看了一眼站在古公公身边伺候局的三个太监,虽然微微有些躬着身子,但身形步法却是练家子。 而且他们三个的占位一般人看不出来,岳不群却一眼就看出他们站的很讲究,是把古公公和自己分割开,一旦有突发情况,他们能迅速把古公公保护起来。 不一定是针对自己,应该是平时就这个样子,三人之间不是随意的,而是有配合。 岳不群心中冷笑,既然古公公不会武功,那他的这套阵容对别人可能还有效,但对自己和没有一样。 岳不群把心中的冷笑挂在了脸上,嘴角上扬。 古公公就是一愣,不知岳不群这是何意,不由得就盯着岳不群的脸看,与岳不群的目光碰上之后,就再也移不开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悲惨命运 第476章 悲惨命运 岳不群温声道:“督公,咱们单独聊聊,让你的手下退下吧。” 古公公目光呆滞地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那三个太监一愣,他们从来就没离开过古公公的左右,一时竟不知所措。 岳不群道:“他们没听督公的命令。” 古公公加重了语气喝道:“都退下!” 三人面面相觑,实在是“移魂大法”无迹可寻,他们闻所未闻,根本就没发现岳不群已经发动了攻击。 三人无奈退下,岳不群微微一笑。 岳不群问道:“岳某的弟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提督府?” 古公公呆滞道:“他说他是跟踪左冷禅到的这里。” “左冷禅?” 岳不群心中一震,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左冷禅的名字。 岳不群问道:“左冷禅为什么来这里?” 古公公道:“他是西厂的副提督。” “什么?” 左冷禅投靠了西厂,难怪嵩山十三太保相继被杀,嵩山派的实力却不降反升。 岳不群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古公公道:“在他眼瞎之后,他就投靠了咱家,后来重建西厂,咱家就把他安置在了这个副提督的位子上。” 岳不群问道:“西厂的《辟邪剑谱》从何而来?” 古公公道:“《辟邪剑谱》就是左冷禅投靠咱家的投名状。” 岳不群点点头,这就都能解释了,左冷禅不只勾结了任我行,还加入西厂。 如果仅仅是勾结任我行,岳不群不在乎,但西厂不同。西厂名声再臭也是国家机器,他背后所代表的力量岳不群可以不在乎,但华山派不能不在乎,就不是一个华山派能抗衡的。 任我行和西厂有没有勾结?帮助任我行围攻东方不败的除了左冷禅,还有一个会《葵花宝典》的人是谁? 这些都已经脱离了原着,岳不群也是满脑子浆糊。 岳不群问道:“左冷禅现在在伱府上吗?” 古公公答道:“没有。” 岳不群道:“左冷禅是我弟子的杀父仇人,他跟踪左冷禅也合情合理,你真的要因为左冷禅与我华山派彻底为敌?” 华山派是干不过西厂,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货色。而西厂是强大,但古公公也只是个奴仆,他对西厂的掌控其实远没有岳不群对华山派的掌控更绝对。能干扰古公公的人很多,他会为了左冷禅死磕华山派吗?还是觉得华山派不会为了林平之死磕西厂? 古公公却道:“左冷禅说华山派岳掌门结交很多朝廷的人,徒弟还有两个状元,一个武状元,一个文状元,和锦衣卫指挥使也相熟,不是个不关心朝廷的人,他的徒弟出现在西厂,不是巧合。” “这……” 岳不群一时还真没有一个能让人信服的解释,说自己只是为了给华山派安一个保护伞? 谁信啊! 哼,既然解释不通,就不解释了。 岳不群功力一收,古公公的目光逐渐转向清明,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顿时大惊,没工夫考虑是怎么回事,就要张口大喊。 岳不群把食指竖在唇前轻声道:“嘘!公公最好不要出声!” 古公公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出声。 岳不群微微一笑,这温文尔雅的笑容落在古公公的眼里,说不出的恐怖。 岳不群冲古公公身边的茶杯虚空一抓,茶水化作一支水箭飞入岳不群掌中。 岳不群再摊开手掌时,手中几枚薄如蝉翼的冰片,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岳不群再次冲古公公一笑,古公公瞪大了眼睛,惊骇莫名。 岳不群挥手就把手中的冰片打入古公公体内。 古公公看都没看清,不知什么东西就钻到自己身体里了,颤声问道:“这是什么?” 岳不群道:“公公很快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古公公就觉得自己周身出现了麻痒。 岳不群怕古公公喊出声,伸手就点住了古公公的穴道,这样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上的痛苦,却又不能出声、不能抓。 这比能让他尽情抓挠更加痛苦,最起码喊声似乎可以减轻痛苦。 岳不群道:“公公放心,这不是毒。只是这痛痒会一天胜过一天,九九八十一天达到顶峰,之后又逐步减退,八十一天之后,再逐渐加重,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只要公公不自杀,就绝不会死。” 岳不群的话不仅没有打消古公公的疑虑,反而更加惊恐。没多一会儿,古公公就鼻涕眼泪齐流,可惜他连擦一擦都不能。 岳不群看着有些恶心,就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古公公的口中,这才给他解穴。 古公公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就算身怀绝技的武林中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他这种不懂武功的人了。 古公公擦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再没有了趾高气扬。 许泰在旁边也像第一次认识师父一般。 岳不群道:“刚才那丸药可以支撑一年,一年后的今天,岳某会再给公公送药。” 古公公如霜打的茄子般,一声不吭。 岳不群道:“放了小徒吧。” 语气和刚来时没什么两样,但已经不是恳求和商量了,变成了命令。 林平之是被抬上来的,遍体鳞伤,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岳不群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吓得古公公连忙解释:“这都是左冷禅的意思。” 有了“生死符”,岳不群就不必急于一时地和他掰扯这件事了,先治好林平之再说。 临行前,岳不群对古公公道:“我要知道左冷禅的一举一动。” 说完就带着林平之离开了。 林平之实在太惨了,体无完肤,有气无力,精神恍惚,岳不群先到了许泰的府上救治林平之。 只要有口气在,就不会死在岳不群手里。 林平之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当他神智恢复的时候看到岳不群不由得悲喜交加,放声痛哭。西厂的大牢走一遭,就是在地狱里走一遭,幸运的是他走出来了。 林平之的伤势日渐恢复,可是整个人依然很萎靡,他最重的伤竟然是被处以了宫刑,他终究没有逃脱这悲惨的命运。 第四百七十七章 辟邪剑法 第477章 辟邪剑法 许泰也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师弟,可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这种屈辱不是随着伤痛消失就会跟着消失的。 岳不群有些后悔,放任林平之孤身闯荡江湖。原以为凭借华山派的威名,没人敢对他怎么样,没想到被左冷禅借了西厂的刀,害了林平之。要不是自己有“移魂大法”,只怕自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岳不群对林平之道:“平之,事已至此,我们都无力改变,还是要一切向前看。” 林平之低声道:“我只恨自己不能给爹爹报仇。” 林平之耿耿于怀的依然是自己的杀父之仇,自从爹爹死后,报仇就是他的全部,反而把自己被阉割的事排在之后。 岳不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林平之很明显是落入了左冷禅的圈套,而左冷禅的目标是自己,是自己连累了林平之。 左冷禅怎么也不会把杀林震南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更不会怕林平之这种毛头小子报仇。而林平之想要跟踪左冷禅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左冷禅瞎了也不可能。 林平之是被左冷禅故意引到西厂的,就是为了把西厂扯进华山和嵩山之间的争斗。 林平之恨左冷禅,左冷禅同样恨林平之。 左冷禅得到《辟邪剑谱》自宫练剑,最后却还是在岳不群的手上一败涂地。他的那份屈辱无法发泄到岳不群身上,林平之送上门了,自然要发泄到他的身上。估计阉割林平之就是出自他的授意。 他要让林平之活着,承受最大的痛苦,以此给自己带来快慰,缓解自己心中的恨。 岳不群道:“平之,既然命运如此,为师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平之一愣:“什么秘密?” 岳不群道:“《辟邪剑谱》的秘密。” 林平之更不懂了:“《辟邪剑谱》有什么秘密?” 岳不群道:“为师曾经跟你说过,‘辟邪剑法’之所以没有传下来应该是对自身有极大的危害。” 林平之点点头道:“是啊,师父是说过。” 岳不群道:“今天为师就告诉你是什么危害。” 林平之心中顿时就是一震,《辟邪剑谱》的事一直压在他的心上,那是林家的骄傲,自己却无力守护,每每想起就愧疚不已。 “什么危害?” 岳不群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啊!” 岳不群道:“想练‘辟邪剑法’就必须自宫,否则欲火焚身,走火入魔。” “这……这……” 岳不群继续道:“这就是伱们林家没有传下来剑法的原因。” 林平之说不出话来,这还真是个邪门的武功。 岳不群知道林平之心中的疑团很多,打算今天都告诉他。 岳不群开口道:“‘辟邪剑法’是你们林家的家传武功不错,却不是你曾祖所创,它出自另一部武功秘籍《葵花宝典》。” 岳不群就把《辟邪剑谱》的来历和林平之说了一遍。 林平之这才知道自己的家传剑法竟然来源于华山派,是自己的曾祖从华山派的先辈手中获得。 这也解释了师父这么了解《辟邪剑谱》的原因。师父怕伤自己自尊,一直不肯明说,还导致期间自己被嵩山派误导,误会师父,直到看见左冷禅也会“辟邪剑法”。 想到这些,林平之心中更加愧疚。 林平之问道:“那左冷禅练了‘辟邪剑法’,他也……” 岳不群点头道:“他当然自宫,你没发觉他说话和行动的异常吗?” 林平之回想起来确实如此,他一直也觉得左冷禅很怪,可是他万没想到左冷禅这样的大宗师会自宫练剑。 想到这里,林平之明白了自己受尽折磨的原因,心中竟产生了些许痛快。 林平之问道:“那我看师父你也使得‘辟邪剑法’呀?” 岳不群道:“以为师的境界其实什么剑法到了为师手里已经都一样了,只是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唯有另辟蹊径。左冷禅就是这样才看上你们林家的《辟邪剑谱》。” 真实情况当然还有有差别的,功力深当然可以出手如电,可是快到《葵花宝典》这么离谱的却不能。 岳不群能快过东方不败和左冷禅,还是得益于《葵花宝典》。只是他不会和林平之细说这些,而且他没有自宫练武就是最强有力的说明。 林平之蓦地反应过来,师父和自己说起《辟邪剑谱》是因为自己此时已经可以练这么门武功了。可是师父只会剑招,自己应该就是师父口中终身不能达到他那种境界的人,空有剑招,又有何用。 林平之恨声道:“可惜我林家的《辟邪剑谱》已经被左冷禅所得。” 岳不群道:“左冷禅以《辟邪剑谱》作为投名状投靠西厂,现在西厂就有《辟邪剑谱》。为师已经治住了古公公,你去找他要,他不敢不给你。” “啊!” 林平之大喜过望,跪在地上就给岳不群磕头,道:“多谢师父。” 夺回家传剑法,让这门剑法在自己的手里再放光彩,也让江湖人都知道,林家不是浪得虚名。至于自己被处以宫刑的事,林平之已经不再介怀。 看着林平之兴高采烈地离开,许泰也对师父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佩服不已。 许泰问道:“师父,你用的什么手段治服的古公公?” 岳不群道:“这叫‘生死符’,以你现在的功力还练不成这门武功,等你‘九阳神功’大成时,为师就传给你。” 许泰大喜,道:“多谢师父。” 莫千军不知岳不群是怎么做到的,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救出了林平之。 但当他得知左冷禅竟然是西厂副提督时也很诧异。 西厂出现了左冷禅这样的高手,莫千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能不重视。 时至今日,莫千军勤学苦练《九阴真经》已经二十多年,依然不敢说自己可胜左冷禅。 岳不群道:“西厂的古公公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你不用过于担忧。” 莫千军完全没有想到岳不群竟然能控制西厂提督,皇帝也不敢把话说的这么绝对。 第四百七十八章 相生相克 第478章 相生相克 莫千军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能控制住古公公?” 岳不群道:“都是小手段,魔教也有这种手段,就是‘三尸脑神丹’,不足为奇。” 莫千军这才明白师父的意思。 莫千军道:“余沧海投靠了左冷禅,估计就是林师弟追余沧海的时候被左冷禅算计了。” 岳不群点点头,道:“可能就是这样。余沧海投靠左冷禅是怎么个投靠法?” 莫千军道:“就像泰山派一样,再没有青城派了。” 岳不群道:“青城派在余沧海的手里越来越下作,最后更是投靠左冷禅这种人。青城派毁灭,余沧海就是罪人。” 莫千军道:“余沧海这个人一向只会恃强凌弱,脸皮够厚,脑子也够笨,林师弟不会放过他。” 岳不群道:“平之也不会放过左冷禅。” 莫千军狐疑地看了岳不群一眼,不明白林平之有什么资格不放过左冷禅,是师父会代他出手吗? 莫千军道:“只是没想到左冷禅会收下一个空壳子青城派。余沧海自己被废,杰出弟子又都死了,老家的财富还被天扬抄了,他有什么能入了左冷禅的法眼?” 岳不群道:“收留他对嵩山派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左冷禅要的是吞并青城派的名声。” 莫千军恍然大悟,以嵩山派和华山派的关系,左冷禅完全不需要顾忌岳不群的反应,那吞了青城派就是告诉江湖,嵩山派还行。 林平之的伤好利索以后,岳不群就留在许泰家开始教导林平之“辟邪剑法”。 林平之每日捧着《辟邪剑谱》,爱不释手。 《辟邪剑谱》的气功果然非同小可,林平之按照上面的方法,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产生了质的变化,快得让人目眩,就连旁观的许泰也心惊“辟邪剑法”的威力。 可是岳不群还是觉得有些哪里不对。 岳不群钻研《葵花宝典》可以说超过百年,练习也有近三十年,同时还是医药的大家,所以怎么看林平之的“辟邪剑法”都与自己想的有些许的差别。 岳不群要过林平之的剑谱,林平之此时对师父完全没有戒心,只有满心的感激,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把《辟邪剑谱》交给了师父。 岳不群把《辟邪剑谱》看了一遍,又低头冥想了一会儿,问道:“这就是你从西厂拿回来的剑谱?” 林平之点头道:“是啊,怎么了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岳不群道:“如果你用这套剑法对付一般人没有关系,依然是一门最强的剑法。可是你一旦用这套剑法对付真正的‘辟邪剑法’时,就会处处受制。” 林平之惊愕道:“假的?” 岳不群道:“不能说假,但略有改动。只是不知道是左冷禅给西厂的就是动过手脚的‘辟邪剑法’,还是西厂把‘辟邪剑法’动了手脚之后再给伱。” 林平之道:“师父认为呢?” 岳不群又沉吟片刻,道:“按道理应该是左冷禅把动了手脚的剑谱给了西厂。为师和左冷禅交过手,领教过他的‘辟邪剑法’,完全没有问题。能把剑谱改动到这种程度的人也不可能是一般人,左冷禅却完全有能力做到。而改动的目的就是怕被同样会‘辟邪剑法’的人反噬。古公公并不会武功,他不会有改动剑谱的诉求。只是左冷禅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在防备西厂?还是别有用心?” 林平之不想知道左冷禅为什么这么做,他只知道自己就算练成了这套“辟邪剑法”依然要受制于左冷禅,那父仇何时能报? 如果是西厂动的手脚还好,古公公受制于师父,自己大可以再去讨要,量他不敢不给。可是动手脚的是左冷禅,林平之就毫无办法了。 林平之恨道:“左冷禅这个奸贼!” 岳不群还在思索左冷禅的用意,听了林平之的话,这才回过神,不由得一笑:“平之不必懊恼,左冷禅此举反倒提醒了为师,为你指出了一条报仇的明路。” 林平之精神一震,喜道:“师父何出此言?” 岳不群道:“即便你拿到的是真正的《辟邪剑谱》,你也练成了,也不可能是左冷禅的对手。抛开人品不谈,只提武功,左冷禅是难得一见的大宗师,天赋远在你之上。” 林平之听了师父的话,神色黯然。他早知自己天赋平平,不说左冷禅这种宗师,就是在华山派里,除去剑术卓绝的令狐冲,和其他弟子比较,自己也没见有多大的优势。能有今日的功力,全靠师父传授的神功和悉心指导。 本来“辟邪剑法”就是自己改头换面的机会,可是却与左冷禅同有,自己再得知自己手中的剑法有异,几近绝望,却不曾想师父话中另有玄机。 林平之问道:“我当如何才能报仇?” 师父总不会是为了羞辱自己才这么说的吧,而且自己虽然不行,师父却胜左冷禅百倍,这么说一定是有办法。 岳不群道:“有剑招就会有破绽,你大师兄的‘独孤九剑’就是寻找招术中的破绽破尽天下武学。” 林平之点点头,大师兄剑术天赋天下少有,他把“独孤九剑”的那种“灵”劲儿发挥到了极致,整个华山派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岳不群道:“‘辟邪剑法’的厉害之处不是没有破绽,而是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破解。可是既有破绽,就有胜他之法。左冷禅把一套能被他克制的剑法交给西厂,为师同样可以创出一套克制真正‘辟邪剑法’的剑法,关键不过还是一个‘快’字。” 林平之大喜,连道:“不错,不错。” 左冷禅的眼睛就是被师父打瞎的,那师父要破“辟邪剑法”又有何难? 其实岳不群想破左冷禅的“辟邪剑法”并不需要苦心孤诣地非要想出一套克制的剑法,什么武功到他眼里,优缺点都是一目了然,他可以随机应变,信手拈来,就无有不破。他虽然没有学过“独孤九剑”,但以他的境界,完全就是“独孤九剑”的境界。 第四百七十九章 左右为难 第479章 左右为难 可是岳不群现在是要让林平之胜左冷禅,这就比他自己胜左冷禅难上千百倍。 好在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左冷禅已经瞎了,没有眼睛对人的影响绝对大到无法想象,尤其是左冷禅这种人。当然有很多瞎了还很牛的人,像谢逊,但他们也都是迫不得已,如果他们有眼睛,一定更加厉害。 最夸张的是《中华英雄》中的无敌,竟然为了追求极致武道自毁双目,说视觉会干扰他。 这就太离谱了,眼睛作为接收信息的重要器官,一旦被误导,确实可能做出错误判断。可是没了眼睛,却是一个极易被针对的弱点,像郭靖用无声掌可以打败远胜自己的梅超风。 作者让无敌自毁双目只是为了表达他的偏执,幸运的是没人针对他的这一弱点。 岳不群却不会放过左冷禅的这个弱点,甚至还要把这个弱点无限放大,否则,林平之想报仇,恐怕终身无望。 本来与左冷禅决战在即,他却扯出西厂,出了林平之这档子事。既然如此,就把左冷禅留给林平之吧。 岳不群想暂时放下左冷禅,左冷禅却不能等,他把西厂扯进来就是为了对付岳不群,他已经在追问古公公怎么处理林平之了。 古公公不敢做主,连忙请示岳不群。 岳不群问道:“左冷禅还不知道你把平之放了?” 古公公道:“谁都不知道。” 岳不群点点头,这是西厂提督该有的手段,说到底西厂还是掌握在他手里,别看左冷禅武功高,也只能乖乖听命。左冷禅只能利用西厂,却没法真正指挥西厂,就连他这个副提督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平时更是从不在西厂出现。 岳不群问道:“正常你想怎么处理?” 古公公道:“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可以直接派兵上华山,往小了说直接把人杀了也就是了。” 岳不群问道:“你打算直接灭了华山派吗?” 古公公道:“怎么可能灭了华山派,不说能不能,就算能,西厂也一样会损失惨重,那样会引起其他江湖门派对朝廷的防备。” 岳不群点点头,能当提督,不可能是个只知贪赃枉法、一点儿政治素养都没有的人。贪赃枉法的前提是保住自己的位置,为了这个位置,哪怕倒贴都在所不惜。 岳不群问道:“那伱上华山的目的是什么?” 古公公尴尬一笑,搓了搓手,没有回答。 岳不群明白了,不为灭华山,还要上华山,那就是为了勒索了。 可是岳不群却在心中起疑,左冷禅是不是该比自己更了解古公公?他会想不到古公公的反应吗? 勒索一定不是左冷禅要达到的目的,那他出此下策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岳不群问道:“正常你会选择哪种手段?” 古公公还是尴尬一笑。 岳不群淡淡道:“实话实说。” 古公公道:“还是选择出兵华山。” 正常,看似小题大做,但在别人看来很麻烦的一件事,在西厂手里却是轻而易举。 西厂是干什么的?他们的工作不就是成天找茬,东找找、西找找,没事的都能想着给你罗织罪名,已经拥有成熟的产业链条了,何况这种把把柄都递到他们手上的。 岳不群道:“左冷禅的目的一定是毁了华山,什么情况下你会和华山不死不休?” 古公公一愣,想了想道:“应该不会不死不休。朝廷不可能为了一件小事就和华山派这样的江湖大派不死不休,即便华山派选择死硬到底。西厂的主要对手不是江湖门派。” 岳不群暗想:“左冷禅会不知道吗?” 岳不群问道:“古公公会亲自去吗?” 古公公道:“当然要亲自去。” 也对,假他人之手敲诈勒索,一定会被赚差价,古公公自己就一定没少干这种事。 周星驰电影《鹿鼎记》中,韦小宝抄鳌拜的家就是一个最真实、也最生动的桥段。如果韦小宝秋毫无犯地把鳌拜的家产都上交,那才荒诞,比武侠、修仙本身还胡说八道。 而康熙让韦小宝主持抄家就是想把肥差交给自己人,这是心中肚明、心照不宣的事。 岳不群忽然问道:“如果你死在华山呢?” 古公公大吃一惊:“这是什么假设?” 旋即他就明白了古公公的意思,不由得把脸色沉了下来。 岳不群问道:“如果你死了,左冷禅会接任你提督西厂吗?” 古公公道:“不可能,咱家这个提督是皇上任命的,左冷禅的副提督是咱家给的,而且还保密,整个西厂都没几个人知道。” 岳不群明白了,左冷禅的根还在江湖,他想靠上西厂这棵大树,要了一个官面的身份,实际上他在西厂里没什么实权,只有待遇,实际还是在给古公公打工。 只是如果害死了古公公,他还能保住自己副提督的身份吗?古公公死了对他来说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 岳不群道:“你告诉左冷禅你要发兵华山,让左冷禅携嵩山派的高手随你一起。” 古公公摇头道:“他不会同意的。当初他就和咱家说了他的身份要保密,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和咱家一起出现,更不要说整个嵩山派了。他为咱家办事,也都是秘而不宣的。” 岳不群轻敲桌面:“这个时候到底要不要试探左冷禅呢?左冷禅到底会不会这么杀了古公公,嫁祸给华山派呢?” 岳不群的沉默让古公公很紧张。他在华山派这里已经不可能捞到好处了,试探左冷禅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江湖人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他早就知道,他和左冷禅二人本来就是互相利用。 古公公咽了口唾沫,道:“岳先生,您可以放心,咱家会盯着左冷禅,他有任何异动,咱家都会先通知先生。” 他是真怕岳不群让自己劳师动众地陪着他演戏,试探左冷禅。 左冷禅武功太高,就算西厂高手如云,也没有能比得上左冷禅的,一旦左冷禅有了异心,自己很难防备。 第四百八十章 震动江湖 第480章 震动江湖 武功高到左冷禅这种程度的人,不能轻易试探,想动他也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这也是古公公抓到林平之时,没有立刻动华山的原因,谋划武林高手,真的不能草率。 岳不群看出了古公公的担忧,说实话他不太关心古公公的生死,但转念一想,有他帮着看住左冷禅也不是坏事。 既然已经决定暂时不动左冷禅,把他留给林平之,算是对林平之残废的补偿,那就不为难古公公了。 岳不群道:“那就说平之已经死在了你的大牢,从今往后,你给他改名换姓,安排个新的身份。你的镇痛药我也会交给他,以后有什么事,伱可以让他联系我。” 至此,江湖上再没有林平之这个人了。 把林平之留在了京城,岳不群独自回华山。 岳不群的感情很复杂,他一时疏忽,让弟子经历这一劫,可是林平之也因此可以练习“辟邪剑法”,又像是一种回归。 江湖路不好走,就算是天下无敌,一样多灾多难,就算是东方不败、任我行之流,也并不比林平之好多少,岳不群也是如此。 岳不群年过半百,耗费三十多年的精力,才有今天华山派的傲视群雄,但是以后的路也不会变得平坦。 林平之之事就是典型在算计岳不群,进而算计华山派,只是被岳不群神鬼莫测的手段果断化解,但也搭上了林平之。 插翅虎在西南疯狂地攫取青城派的财富,然后带着丰厚的礼品给岳不群交差。 岳不群看了看插翅虎的收获不算出乎意料,但对插翅虎手脚之快,还是感到意外。 插翅虎道:“师父,没想到余沧海这种笨蛋能有这么雄厚的家底。” 岳不群笑道:“青城派本来就是老牌的豪强,在四川根深蒂固。余沧海又是个不要脸的,像福威镖局这种事不知干过多少。巧取可能都入不了他的眼,豪夺才是看家本领,身价自然不菲。” 插翅虎也叹道:“还是不要脸来钱快。” 自己这个绿林盟主都当了三十来年了,可是只要一想到“盗亦有道”,做起事来,就缚手缚脚,还要仗义疏财,真是比不过余观主,顶着名门正派的名头,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岳不群也悠悠道:“不要脸舒服啊!” 岳不群只要再放开一点儿,直接杀上嵩山,五岳合并就在眼前了。 师徒二人互相无奈了一阵,岳不群道:“从青城弄来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你都送到京城,交给你林师弟,让他自己处置。” 林平之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冯保,他还进入了东厂。 其实让林平之留在西厂最方便,但古公公不想把他留在身边。真把他留在西厂,那以后的西厂谁说了算?就以“怕左冷禅在西厂还有耳目”为由,略施小计就把他弄进了东厂。 现在内行厂势大,东厂的马公公和西厂的古公公要联合起来对抗刘公公,他们之间既有合作,又有对抗。把林平之弄进东厂,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发挥出妙用。 林平之和古公公的关系不能暴露,他想要更高的地位,就需要更大的投入,其他的是其次,钱财的投入才是重中之重,而林平之又怎么会把钱财看在眼里。 就在岳不群正算计嵩山派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又把华山派卷进了漩涡。 令狐冲被岳不群派去护送杨大人返乡,归来的途中巧合遇到魔教向问天,不知什么原因二人展开一场不留余地的大战。 最后,令狐冲杀了向问天,自己也负伤离去。 向问天是魔教的光明左使,教主以下第一人,他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 三山五岳的魔教妖人都行动起来,誓要拿住令狐冲。 岳不群拿到这个消息时也大为震惊。对于令狐冲杀了向问天,岳不群只觉得欣慰,但引起这么大的震动,还是始料不及。 魔教展示出来的力量让岳不群很意外,按理说现在的魔教是处在一个衰退期,不该有这么大的实力。再者就算向问天重要,也不该表现得要和华山派决一死战的架势,正邪大战又不是没死过重要人物,却从来没有这么震动江湖。 岳不群没有时间调查其中的真相,必须赶快找到令狐冲。 岳不群尽遣留守在华山的精英,剑宗三“不”带队,赶赴出事的地点,在河南、湖北、陕西的交界地带。 米为义的南岳衡山和插翅虎的势力都发动起来搜救令狐冲。 不只华山派和魔教在积极寻找令狐冲,很多其他门派也在动,尤其是附近的少林、武当、嵩山,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 岳不群却没有直接参加寻找令狐冲,他直奔黑木崖,命令北岳恒山的人守住黑木崖南下的去路。 找令狐冲不差自己一个人,自己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人,想找到令狐冲应该不难,可是想避免之后的火并,只能从黑木崖下手。 岳不群刚要靠近黑木崖,就见黑木崖方向一从马队疾驰而至。 岳不群更不废话,直接站在道具中央挡住去路。 马队没有片刻减缓,反而加速要从岳不群的身上踏过去。 岳不群双臂一振,一股巨大的气浪形成一堵气墙,顿时把整支马队掀得人仰马翻。 尘埃落定,他们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为首之人脸色蜡黄,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这才定睛观瞧拦路之人,不由得失声叫道:“岳不群!” 岳不群道:“贾布,让任我行来见我。” 为首之人正是魔教长老,黄面尊者贾布。 贾布道:“教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一个小小的长老,还不配和自己在这里废话,岳不群道:“那我就让你的手下提着你的人头去见任我行。你这里有这么多人,有一个活的就够了。” 贾布悚然一惊,岳不群刚刚掀翻自己这一队人马表现出来的气功非同小可,深厚程度丝毫不见得弱于教主的“吸星大法”,而且其中的霸道也不像传闻中华山派道家内功的中正平和。 第四百八十一章 圣物乍现 第481章 圣物乍现 岳不群说话更是不拖泥带水,不留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看着岳不群目中的寒光,贾布知道,只要他此时敢摇头,就必死无疑。 贾布定了定神,道:“我这就回去通知教主。” 岳不群道:“好。” 说着一指身前被他气功在地上打出的一道沟,道:“从现在开始,魔教之人敢踏过这条线,我就格杀勿论。” 贾布气结,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欺负魔教了?但随即发现,自己无法还口争辩,岳不群只是通知自己,还得说是善意地提醒,否则不告而诛,他也不是做不出,他就是要阻断黑木崖支援搜捕令狐冲。 贾布只能命令自己的手下守住这里,不准教众过线,一切等教主来了再说。 看着贾布脑子还够快,岳不群也放心不少,要不然遇到个莽夫,少不了多费手脚。 岳不群就这么站在道路当中,搞得魔教教众浑身不自在,但他们真的就不敢越线半步。 很快,就见任我行衣袂带风地冲了过来。 见了面任我行就冷笑道:“岳掌门好胆色,敢直接来黑木崖。” 岳不群发现任我行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些。任我行本来脸色就白,此时白中透着一丝苍老,可见他此时的日子不好过。 岳不群道:“上次任教主造访华山派,岳某因为女儿大婚,不方便动手,不得已让风师叔代劳,一直引以为憾,今日正想向任教主讨教。” “嘶!” 任我行倒吸一口冷气:“很霸气呀!” 令狐冲的事只字不提,上来就讨教武功,这么简单直接,比魔教还粗暴,完全不像是名门正派一贯的作风。 岳不群也是不得不如此,如果事不关己,他当然可以气定神闲地磨嘴皮子,但此时令狐冲还生死未卜,他更怕有人浑水摸鱼,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解决魔教,没时间就向问天的死谈条件,单刀直入最好,武力屈服最直接。 任我行道:“好好好!岳掌门真让任某刮目相看。” 岳不群抽出宝剑道:“请!” 任我行的武功返璞归真,每一拳都出人意表,更兼功力深厚,实在是当世第一流的高手。 岳不群这次出手的风格又变,不以幻巧、诡异为主,反而大开大合,华山派轻薄的长剑,每一招都被他使出力拔千钧的气势。 疾风劲草、走石飞沙,任我行身后的魔教教众不住后退,想躲开这刺面的寒风。 岳不群力道十足,任我行也觉得过瘾,豪兴大发,不由得仰天大笑,须发飘扬。 几十招过后,任我行就试出岳不群的武功深不可测,远在自己的猜测之上,不由得就使出绝招“吸星大法”,寻求接触岳不群,这个时候是不能顾忌它的副作用的。 岳不群没有“易筋经”,没有信心抵挡“吸星大法”,唯有小心不与任我行相碰。 看出岳不群小心了,任我行就更要用“吸星大法”。 其实不和岳不群相碰对任我行来说更好,他既可以用“吸星大法”威慑岳不群,又没有使用后被反噬之忧。 岳不群也知道任我行的算盘,但还真不能不吃这套。不过,岳不群旋即身法一变,剑刃忽伸忽缩,招式诡奇绝伦,正是“辟邪剑法”。 剑招虽然变得诡异,但带出的剑风却丝毫不减,身形也跟着转到起飞,围绕着任我行卷起了一股风暴。 任我行大骇,这股风暴把他带得都有些站立不稳,世间怎么能有人有这种功力? 在岳不群快速诡异,又雷霆万钧的剑招下,任我行大巧若拙的拳术终于跟不上了。 任我行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忽然,风暴停了,岳不群就这么伫立在任我行跟前,好像从来就没动过。 任我行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岳不群。他明白,自己绝不是岳不群的对手,只是不明白,岳不群为什么住手。 岳不群还剑入鞘,抱拳道:“佩服!佩服!” 转身离去。 任我行的脸色更白了,直到岳不群的身影消失,他才开口道:“撤回神教抓捕令狐冲的人。” 说完转身回奔黑木崖,只剩下一群教众茫然地跟着。 等到任我行的命令传出去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大小几十战,华山派的实力再次让人侧目。 也不怪华山派的精英太精锐,也是魔教的炮灰有些多,被华山派杀的丢盔弃甲。 令狐冲很贼,出事地点又离华山不远,他自己躲了起来,不只魔教的人没找到他,连华山派的人也没找到他。 他没有急着返回华山,反而先把自己的伤养好,才悄悄地返回华山。 一直没有令狐冲的消息,岳不群很担心。虽然按照令狐冲的武功和智谋,不该有事,而且魔教也及时撤回了,但最怕有人打闷棍,黑了令狐冲之后,随便往荒郊野岭一扔,别说是华山派这点人,就算出动几万人的军队也找不到。 看到令狐冲完好无损地回来,岳不群总算放下了心头大石。 令狐冲似乎更急,都没和师父寒暄,就拿出一个小包袱和一把长剑放在了岳不群面前的桌子上,道:“师父,您看!” 这把剑,剑锋三尺三,通体玄铁,透着暗纹,寒光闪闪,刃如秋霜,一尺长的剑袍垂在桌边,剑格上可见一个阴阳太极图。剑鞘铜绿斑斓,以铜丝嵌着两个篆文:“真武”。 岳不群心头一震,连忙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本书《太极拳经》,翻来一看,正是张三丰的手书。 岳不群掂量了掂量这把宝剑,沉声道:“真武剑。” 听到师父这么说,令狐冲也是心中一震,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岳不群问道:“哪来的?” 令狐冲道:“正是从向问天身上夺来的,向问天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上武当盗取圣物,还成功了。” 岳不群问道:“你觉得这是向问天盗宝?” 令狐冲愣道:“不是他是谁?除了他还有人有这个能耐吗?” 岳不群冷笑摇头。 令狐冲问道:“师父觉得是什么?” 岳不群道:“这两件东西八十多年前就被魔教夺走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暗流涌动 第482章 暗流涌动 “啊!” 令狐冲愕然道:“那现在向问天拿着它出现在那里……” 岳不群冷冷道:“只怕不是盗宝,而是还宝。” “嘶!” 令狐冲不敢言语了,这要是猜错了,就是天大的误会。 岳不群问道:“向问天身边有没有出现武当的人?或者出现外人?” 令狐冲摇摇头道:“当时没注意到有外人,但听师父这么一说,向问天的形迹确实可疑。” 岳不群问道:“追杀你的人都是魔教的吗?” 令狐冲一愣,经师父这么一问,他还真就有些拿不准。 岳不群轻敲桌面,思考武当在这中间是个什么情况,魔教是已经和武当协商好了,还是拿着宝物去投石问路。 令狐冲问道:“师父,那咱们要不要把这两件宝物还给武当?” 这两件东西在别人手上可能价值连城,但在岳不群手中却十分鸡肋,拿这两件至宝交好武当,也算是物尽其用。 岳不群道:“不用急着还给武当,先保密。” 令狐冲点点头,但也不明白师父还要等什么。 魔教仅次于任我行的向问天陨落对魔教的打击太大,岳不群此刻反而怕任我行再出事。 岳不群需要魔教的存在,不用多强盛,但最起码不能太衰落。没有魔教,没有左冷禅,岳不群如何能吞并五岳? 魔教从来就不被岳不群放在心上,从任我行练“吸星大法”那天开始,就已经不足为虑了。 令狐冲回到华山的消息岳不群秘而不宣,也没有收回搜救令狐冲的人,只是岳不群把这些人的任务悄悄改成了查看到底都是什么人在找令狐冲。 不过这场风波,也让武林中真正看清楚了华山派的实力。 岳不群为坐在自己面前的牟总兵斟了一杯茶,问道:“牟大人怎么有时间来华山了?” 牟总兵道:“听说令狐少侠出事了,特来探望,不知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岳不群也不能不感谢牟总兵的拳拳心意,道:“让大人挂怀了,冲儿已经没事了。” 和牟总兵不用什么事都瞒着,相信他也不是多嘴之人。 “哦!” 牟总兵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华山派的人还在外面搅风搅雨? 牟总兵深知岳不群心思的深不可测,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够了,不能刨根问底。 牟总兵道:“那就当我来看看老邻居。” 牟总兵是陕西总兵,驻守西安府,说是邻居也不为过。 岳不群道:“看来牟大人最近很清闲啊!” 牟总兵叹了口气,道:“忙里偷闲罢了。” 岳不群一愣,牟总兵有些消极。 岳不群问道:“大人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牟总兵道:“刘公公派人来清理屯田,贪赃枉法,搞得乌烟瘴气,戍卫将士怨声载道,我呆得心烦,来先生这里躲一躲。” 岳不群点点头,刘公公权倾天下,敛财无数,在这里也只是些小把戏,对于江湖人岳不群来说,不过就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艳羡。 不过牟总兵身处其中,甚至可以说是息息相关,就由不得他不劳心。 岳不群想起自己和刘公公唯一的一次见面,开口问道:“大人见过刘公公吗?” 牟总兵道:“见过,但也仅仅是见过,我这个品级还靠近不了他。” 岳不群问道:“那大人对刘公公了解多少?” 牟总兵道:“不怎么了解。” 岳不群道:“那也说说你对刘公公的看法。” 牟总兵道:“刘公公就是陕西人,自幼入宫,也是经历过几起几落,在东宫侍奉还是太子的皇上,很得皇上的欢心。随着皇上登基,才得到重用。单看刘公公表面,绝想不到他会弄权贪赃,只会觉得他彬彬有礼,一身正气。” 岳不群微微一笑,这很正常,这才是一个成熟贪官该有的嘴脸。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过来说,每一篇发言就都是教科书级的。越是巨贪,在谈及反贪时,越是头头是道,因为太有生活了,所以听他们说话,总会有被洗礼的感觉,感觉说的太对了,有一种由衷的敬佩。不能看他们做的事,看过他们做事,会让人觉得精神分裂。 岳不群无意评价刘公公的为人,只是问道:“刘公公会武吗?” 牟总兵一愣,道:“不会吧,没听说刘公公会武。” 岳不群问道:“大内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高手?” 牟总兵道:“没听说过。厂卫虽然权力极大,可以称得上高手如云,但这些高手还达不到先生都觉得高的程度。” 牟总兵明白岳不群的意思,要说高手,自己也是高手,莫千军也是高手,但他们这些高手是不能摆在岳不群面前的。 牟总兵继续道:“厂卫系统虽然同属监察机构,但东厂、西厂、内行厂和锦衣卫还略有不同。东厂、西厂、内行厂是太监掌管,武功并不重要,皇上的信任更重要。锦衣卫属于外臣,离皇上还是稍远,东厂、西厂和内行厂都可以管到锦衣卫,而且有些冲锋陷阵的事,还是锦衣卫打头阵。按理说厂卫系统里,武功最高的应该就是千军了。” 岳不群点点头,牟总兵是外臣武将,品级说低不低,但说高也高不到能贴近皇帝。 相识一场,岳不群还是开口提点一下牟总兵,道:“横征暴敛非你这一地的事,刘公公的权势也不是伱们可以抗衡地,以杨大人的地位,还有他背后的整个文官集团都在刘公公面前败下阵来,你就不要想着对抗刘公公了。刘公公的权力来自于皇帝,皇帝不想动他,就没人能奈何他。” “这……” 牟总兵很苦闷,但他同意岳不群的话,苦笑道:“可是皇上年幼,被他迷惑,有些……有些……” 牟总兵不敢再说下去了,再说就是大逆不道了。 岳不群笑道:“宦官专权非本朝独有,但本朝却与以往不同。像刘公公权力再大,也是依附于皇权之下,如果皇帝想收回他的权力,易如反掌。至于都说皇帝年幼贪玩,只怕也不尽实。宦官冲到前面本就是皇帝有意为之,无论是增加的西厂还是内行厂,都是皇帝对抗文官集团的一个手段,真正能制衡皇权的其实是文官集团。内阁牵制皇权,打压武将,最怕的就是皇帝年幼,文官集团勾结后宫,架空皇帝。” 第四百八十三章 静观其变 第483章 静观其变 这是牟总兵从来没有想过的,不由得道:“这么看来刘公公岂不是还有功?” 岳不群笑道:“他算什么‘有功’,皇帝放任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吗?当年西厂初立,仅仅几个月就被裁撤,还不是因为太出格了,皇帝认为弊大于利,说撤就撤了,太监面对皇权,没什么反抗能力。” 牟总兵道:“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扳倒刘公公,还是得从皇上入手?” 岳不群笑道:“这些就不是大人需要考虑的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在大人这一亩三分地千万不要引起兵变,或者造反。” “啊……” 牟总兵真没把情况看得这么严重,可是岳不群会信口开河吗? 显然不会。 牟总兵点头,他必须重视岳不群的话,避免被有心人利用,那自己可就惨了。 看牟总兵接受了自己的话,岳不群转移话题道:“振儿怎么样了?” 牟总兵道:“升了一级,翰林院侍读。” 岳不群点点头,道:“振儿年轻,却性格沉稳,稳扎稳打,前途不可限量,切不可操之过急。” 牟总兵点头道:“不敢忘了先生教诲。” 岳不群道:“皇帝年幼是真,贪玩可能也是真,但绝不可能糊涂。像刘公公这样只想媚惑皇帝的,到头来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皇帝身边话要少说,但不能心中没数,切不可真把皇帝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只有想的多了,准备充足,事到临头才能抓住机会。” 牟总兵不知岳不群此话是何意,唯有点头称是。 岳不群道:“皇帝不在乎宦官专权,因为宦官的权力离不开皇权,那皇帝最在乎什么呢?” 这次真把牟总兵问住了,他哪会考虑皇帝的心思,离的老远呢。问题是,这也不是岳不群这么个江湖人该知道的。 牟总兵还是不由得问道:“先生以为呢?” 岳不群道:“我当然没见过皇帝,更谈不上了解皇帝,但回头看看本朝的历史就知道皇帝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藩王。” “嗯!” 牟总兵好像突然也想明白了。 岳不群道:“成祖皇帝为所有的藩王做了一个榜样,也给所有的皇帝敲了一个警钟。” 不评价好坏,只说事实。 牟总兵明白了,太监的权力再大,也没有藩王的威胁大,这也是皇帝敢于放权给太监的原因,他们不过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岳不群这是在提点儿子,同样是在提醒自己。 岳不群继续道:“第二是北方游牧民族,再就是民变。” 牟总兵也不得不佩服岳不群,虽处江湖之远,却看得通透。 此时的牟总兵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工作方向,大喜抱拳道:“多谢先生。” 岳不群微微一笑,反而问道:“振儿还和少林有来往吗?” 蓦地听到岳不群这么问,牟总兵大为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没来往”,会不会显得忘恩负义?说“有来往”,会不会让岳不群心中不爽? 最后牟总兵咬牙道:“已经没什么来往了,振儿现在是文官,和少林在朝廷的师兄弟已经分属不同的阵营了。” 岳不群摇头笑道:“振儿的身份其实很特殊,他是文官,却出身武官家庭。只要记住自己是皇帝的文官,不是文官集团的文官,处理得当,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牟总兵想到岳不群此前对皇帝和文官集团关系的分析,恍然大悟,原来跨界才是最好的出路。 岳不群也不用深说,牟总兵虽然是武将,但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能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 牟总兵的这次华山之行真的是意外之喜,而且“喜”还不小,他火急火燎地赶回西安府,岳不群也没有挽留。 但岳不群也不会只把机会给牟总兵,还有很多人需要这个机会。 插翅虎此时早就冲出陕西,势力扩大到整个西部。 岳不群让他关注西北的动向,同时把消息传递给入了东厂的林平之,让林平之也把主要精力放在西北,说不定有立功的机会,他需要这个机会。 东厂的历史比西厂和内行厂更久,虽然一度被西厂和内行厂压制,但底蕴依旧深不可测。 有了岳不群的指点,林平之立刻着手布置,靠着雄厚的财力开道,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西北。 到了插翅虎的地盘更是如鱼得水,充分掌握这里的官、兵、民的信息,相信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最快做出反应。 林平之把这里的一切消息都一笔一笔的记着,谁贪赃枉法了,谁弄虚作假了,都记录在案,却没有急着办。 虽说东厂有权力把这些案子办了,但他觉得造成的动静还是太小,所以就按兵不动,想等出了惊天大案。西北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暗流涌动,不过这些都不关岳不群的事。 林平之也借着在岳不群身边的机会,苦练武功,无论其他,其实报仇才是他的头等大事,一日不手刃左冷禅,他一日就不能松懈。 华山派打着寻找令狐冲的旗号在江湖上乱窜,却没有得到岳不群想要的信息。 岳不群原想看看武当派会不会积极寻找令狐冲,以此来判断魔教是否与武当有交易。 却不想武当确实在积极寻找令狐冲,可是寻找令狐冲的绝不只是武当,少林也在找,甚至嵩山派都在找,还有很多小门小派。 那些小门户这么积极,可能是想讨好华山派,救出令狐冲等于交好华山派下一任掌门,很划算。 嵩山派不可能安什么好心,一定是想浑水摸鱼,趁乱害死令狐冲,这也不难猜。 少林身为第一大派,愿意出手帮忙也没毛病。 问题是武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以武当派一贯的作风,说他们也是为了帮华山,岳不群觉得说的通,要是没有令狐冲拿回来的武当至宝,岳不群也愿意相信。可是,现在就让岳不群不好猜测了。 岳不群正犹豫间,武当冲虚道长和少林方证大师联袂登上华山。 第四百八十四章 扑朔迷离 第484章 扑朔迷离 岳不群迎了出去,把他们让进会客大厅,这才抱拳问道:“大师、道长,二位上华山,有何贵干?” 方证大师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老衲和道长是为令狐少侠的事而来。” “哦?” 小小的令狐冲,竟然能惊动少林、武当两大掌门,还真是面上有光。 岳不群道:“有劳大师、道长挂怀了。” 方证大师问道:“令狐少侠可有消息?” 岳不群没出声,只是摇摇头。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也年露沉重之色。 方证大师道:“令狐少侠行走江湖多年,不是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难道他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吗?” 岳不群沉声道:“没有。” 冲虚道长开口道:“连向问天都死在了令狐少侠的手上,料想令狐少侠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像大师说的,令狐少侠江湖阅历丰富,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还请岳掌门放宽心。” 岳不群点头道:“谢道长吉言。” 冲虚道长道:“岳掌门客气了,老道早就说过,华山派有事,我们这些江湖同道都责无旁贷。一听说令狐少侠的事,老道和大师就派出门人查探,可惜也是毫无音信。” 岳不群道:“华山派感谢各位武林同道的高义。” 方证大师道:“只是向问天在魔教的地位非同小可,岳掌门把门人都派出去寻找令狐少侠,使华山空虚,怕被魔教趁虚而入。” 岳不群问道:“依大师的意思?” 方证大师又和冲虚道长对视一眼,才道:“事发至今已经过去数月,如果令狐少侠有事也等不到现在了。想来应该是令狐少侠虽然杀了向问天,但自己也受了重伤,他自己躲起来在偷偷养伤,以令狐少侠的能力,他不想让人找到,恐怕谁都找不到,不如先撤回门人,防备魔教。” 岳不群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看着方证大师露出一丝疑问:“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岳不群绝不相信少林会对华山派安什么好心。 岳不群冷冷道:“冲儿不只是我的女婿,还是华山派的未来,如果冲儿有事,那就不是魔教找我,而是我要让整个魔教陪葬。” 这话说的杀气腾腾,也霸气十足,全没把魔教放在眼里。 方证大师面容有些愁苦,他当然不是关心华山派,像令狐冲这样的人出事,对少林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而方证大师上华山的原因就是因为岳不群最近搞得声势太大,很多小门小派都被华山派归拢了一遍,也让很多门派对华山派产生了敬畏之心,甚至很多门派开始唯华山派马首是瞻了,这都是方证大师不愿意看到的。 而岳不群对魔教强硬的态度也让方证大师不安,魔教势弱在他这种明眼人眼里已经不是秘密,但他不想让魔教毁在华山派手里,他想维持住江湖的现状,这也是他想维护嵩山派的原因。 只要魔教摆在那里,少林甚至可以不用出什么力,就能坐稳“天下第一大派”的宝座。如果可以选择,方证大师宁愿魔教灭了华山派,也不想让华山派灭了魔教。 冲虚道长道:“岳掌门不用着急,老道曾和令狐少侠交过手,令狐少侠的武功还在老道之上,料想即便向问天伤了令狐少侠,令狐少侠最后也能安然无恙。还请岳掌门放宽心。” 说没有“吸星大法”的令狐冲剑术胜过冲虚不算瞎说,但要说他的武功修为在冲虚之上也不尽实,真要做生死相搏,败率更大。再加上冲虚道长武当掌门的身份,他这么说实在是太抬举令狐冲了,也是他为了能稳住岳不群,才自贬身价。 不过听了他的话,岳不群好像确实冷静了不少。 岳不群道:“道长过誉了。” 冲虚道长问道:“那岳掌门还是收回门人,以防备魔教为好。” 岳不群沉默,没有立刻回答。 冲虚道长望了方证大师一眼,略微顿了一顿,道:“岳掌门放心,就算你收回了华山派的门人,老道和大师也会尽全力帮着寻找令狐少侠的,当务之急是华山派的大本营不容有失。” 未免太急公好义了吧? 就算岳不群心中再怎么怀疑,嘴上也不能不称赞:“谢道长、大师高义。” 可是还是没有说要收回华山派寻找令狐冲的人马。 岳不群的执拗让冲虚道长有些难堪,也不算难堪,但他确实多了一丝愁容。 方证大师道:“岳掌门,现在找令狐少侠的声势这么大,令狐少侠孤身一人,不知其中的是否有人心怀恶意,只怕更不敢轻易露面。” 岳不群点点头,不知道是赞同方证大师的哪句话,是“有人心怀恶意”,还是“令狐冲不敢轻易露面”。 但说到这个份上,岳不群依旧没有同意撤回门人,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不敢再继续劝了,再劝只会惹人怀疑。 这次华山之行,少林、武当没有达到目的,这也华山派崛起之后又一次撅了二位掌门的面子,这在之前即便是左冷禅最高光、任我行最嚣张的时候也不曾发生的。 纵观二位掌门的一生,真的就是只在岳不群面前屡屡碰壁,虽然不是把二人的面子摔在地上,但确实没有一次得到岳不群的附和。 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忧心忡忡地下山,宁中则这才露面问道:“师兄,这二位掌门上华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岳不群一直没让宁中则露面,就是怕她演技不过关,被两个老奸巨猾的人看出端倪。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真假难辨,无论说的怎么冠冕堂皇,其背后的目的都是别有用心。 岳不群道:“真是正的目的很难说,但不安好心就对了。华山派历经磨难都没见他们热心帮助,只是为了找冲儿,他们却亲自上华山,怎么看都是小题大做。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不同意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宁中则问道:“为什么还不让冲儿露面?”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人外有人 第485章 人外有人 岳不群道:“你没觉得就是冲儿不露面才引起他们的不安吗?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关心什么。华山派现在才是真正的树大招风,能毁掉华山派的永远都不可能是魔教。” 岳不群没有收回门人,但闹出的动静要小许多,华山派依旧在巡视着整个江湖。 令狐冲隐居在华山,不再露头,也和林平之一样,借着在岳不群身边的机会潜心学武,更多的是对自己曾经所学,结合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重新梳理一遍。 对于林平之的遭遇,令狐冲是由衷的觉得可怜,可是看到林平之的“辟邪剑法”,令狐冲也震惊于这门剑法的进境神速。 而有了令狐冲千变万化的“独孤九剑”和林平之过招,林平之的剑术真的是一日千里。 岳不群每每看到林平之的进境,也觉欣慰,也有遗憾。 可是林平之在感受到自己剑术的进境心中只有兴奋,甚至觉得自己早就该练自己的家传剑术,既报父仇,也为林家正名。 岳不群也觉得林平之此时有些走火入魔,但他没法去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与其纠正林平之的价值观,不如推波助澜,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夜的华山更显静谧,岳不群把人都派下了山,仿佛回到了初到《笑傲》时的华山,门可罗雀。 拥着宁中则沉睡的岳不群突然睁开了双眼,紧跟着宁中则也睁开了眼睛。 有人在靠近他的屋子,很轻,轻到已经近在眉睫了岳不群才发现。 宁中则是被岳不群的异常惊醒,不过她也很快就发觉了这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岳不群冲着宁中则扬了扬嘴角,宁中则立刻把心放倒了肚子里。 岳不群在宁中则耳边轻声道:“保护好山上的孩子。” 岳不群把很多门人派下山,但山上依旧还有很多孩子习武、读书,他们都还小,不可能跟着师父下山奔波。 说罢岳不群突然动了,挥掌击飞房门,人也跟着冲了出来。 房门外的人虽然也惊异于岳不群的警觉,却并不慌乱,他本就是来偷袭的,自然什么情况都能考虑到。 只有咋眼之间,岳不群已经站立于庭院当中,借着明亮的月光,身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人身材清瘦,面目却有些模糊,一看就不是真容。 另一个人满头灰白的头发,不系不扎,就那么散着,面色也是灰白,形如枯槁,却认识,是任我行,只是他显得更加憔悴。 岳不群“哼”了一声,冷冷道:“任教主,岳某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敢偷偷上华山,你应该知道,岳某要杀伱不是什么难事,你可是辜负了岳某想保全你的一番苦心。” 任我行面色一沉,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对于心高气傲的任我行来说是奇耻大辱。 任我行沉声喝道:“岳掌门好一张利口,华山派也敢胡吹大气。你为了找令狐冲搞得华山空虚,简直是自掘坟墓。” 岳不群摇头道:“任教主就没想过岳某为什么敢这么干?” 任我行道:“岳掌门隐忍这么多年确实让很多人都看走了眼,任某也走眼了。不过,岳掌门未免太自大了,你可别忘了还有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岳不群道:“任教主,岳某这么多年都能忍,又怎么会自大呢?确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这个‘人外之人、天外之天’一定不会是你。” 说完,岳不群看向另外那个面具人,道:“任教主以为有了这个人就能随意出入我的华山吗?一个藏头露尾之人也配当这个‘人外之人、天外之天’?” 岳不群不会开口问一个面都不敢露的人是谁,徒废口舌,也拉低自己的智商。 任我行听岳不群贬低身旁之人,面露冷笑:“希望岳掌门能一直这么嘴硬。” 岳不群不再理会任我行,反而向这个人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个人却不为所动。 任我行被再次侮辱,还是在外人面前,不由得勃然大怒,暴喝一声,挥拳打向岳不群。 月光下的剑光猛的一闪,谁也想不到夜色下的剑光能如此耀眼。 任我行偷袭华山,岳不群又岂会再留手?今天就是任我行的死期。 任我行的拳风还没侵及岳不群,岳不群的剑已经到了任我行的眉心。 任我行大骇,也亏得他功力深厚,而心中对岳不群也极为慎重,在危急时刻,堪堪侧头,勉强躲过这一剑。 面具人平静的目光中不了遏制地露出异色,在岳不群第二剑刺出时,他果断出手。本想先做个悠闲的旁观者,现在却顾不得了。 他身形一晃,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岳不群的身后,一掌也无声无息地拍向岳不群的后心。 本就朦胧的月色下,他的身影流露出一丝虚幻的色彩。 岳不群周围的气流虽然没有丝毫的异动,他的背后又没有眼睛,可是一切又都好像在他的掌握之中。 刺到半路的第二剑倏地转了一个诡异的弯,刺向身后面具人。 面具人这么快就出手,也让任我行大吃一惊,同时吃惊的还是岳不群的实力,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全力以赴过。 这一刻任我行心中有了丝丝后悔,不该这么招惹岳不群。 可是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即逝,此情此景没时间给他感慨,岳不群的剑改道,他的拳却加速打了过来。 岳不群不躲不避,左掌迎接任我行的拳,右手剑闪电般刺向面具人的掌。 面具人这才真的被震惊了,岳不群三招之内,真功夫表露无疑。一人分手对抗两大绝顶高手,却无任何取巧。 面具人身法如电,任我行拳势凶猛,岳不群一心二用,却只是随意应付任我行,把主要精力用在了面具人身上。 《葵花宝典》,面具人使的正是《葵花宝典》功夫。 岳不群心中也只是微微震动,却了然于胸。如果换个人免不了心中惊疑,但岳不群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一定是打伤东方不败的那个神秘人。有他给任我行撑腰,也难怪任我行敢偷上华山。 第四百八十六章 在劫难逃 第486章 在劫难逃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岳不群知道他曾经出现过,心中就不会茫然失措。 岳不群和面具人的身法实在骇人,任我行也跟不上,也唯有游走在二人身边,只能抓空隙骚扰岳不群一下,堂堂魔教教主沦为散兵游勇。 面具人也终于没了心中的骄傲,岳不群面对自己竟然还有余力对付任我行,而他也认清了一个事实,就是岳不群绝不是只会“辟邪剑法”这么简单。 任我行的拳无招无式,面具人的招式也是无迹可寻。 而岳不群的剑法也不再拘泥于“辟邪剑法”还是“华山剑法”,似有招,似无招,每一剑都朴实无华,又妙到毫巅。也许有破绽,但却没有错处,不是“独孤九剑”,胜似“独孤九剑”,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恰到好处”。 任我行和面具人数十招没有占到岳不群一点便宜,任我行蓦地发出一声长啸,他要摇人了。 他当然不可能就两个人偷袭华山,只是怕惊动岳不群,其他人没敢靠近罢了。现在既然已经动手了,岳不群的武功又实在惊世骇俗,不能再客气了。 对于任我行的举动,岳不群却无动于衷,华山上最危险的就是还有很多孩子和年轻弟子,他们没有抵抗能力,宁中则已经去安顿他们了,至于自己身边,来再多人又有何惧?而把偷袭华山的人都吸引到自己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三人的战团周围,很快就围上来数十人。 人是上来了,但这个战团可都是实打实的真功夫,连任我行都只能溜边,其他人来了除了用惊惧的眼神干瞪眼,可以说毫无帮助,连壮声势的作用都起不到。岳不群根本就不用分心关注上来的都是谁,路人甲而已。 岳不群虽然从容,但不得不说《葵花宝典》功夫真的难以应付,这种超越极限的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全靠本能。 正在焦灼之时,外围一柄长剑突然刺向任我行,任我行回身,失声叫道:“令狐冲!” 令狐冲在华山,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令狐冲更不答话,每一剑都直刺任我行的要害。 令狐冲剑法精奇,是在岳不群和风清扬两大高手的围剿下变态发育的,大有“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气魄,让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无用武之地。而没有失去的内力虽然不及练过“吸星大法”时的内力深厚,却也是玄门正宗,异常扎实,“独孤九剑”又可以最大程度弥补内功的不足,再加上娶了岳灵珊之后,岳不群又以《葵花宝典》相授,时日虽短,却已初见端倪,竟让功力深厚、武学修为精深的任我行一阵手忙脚乱。 岳不群和面具人的对决以快打快,让人无从插手,任我行和令狐冲的招术虽然也迅捷异常,却是人力可及。任我行的一众部下立刻围了上来,要和任我行联手,快速杀了令狐冲。 这是又听一声冷“哼”,一道灰影窜了出来,落入人群,一阵眼花缭乱,无人是一合之将,都没等靠近令狐冲就纷纷栽倒,正是华山名宿风清扬。 任我行心中大呼“失算”,第一他没想到令狐冲在华山,而且战力与自己持平,二来没想到同行的面具人竟然拿不下岳不群。 这个面具人才是任我行最大的倚仗,见识过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之后,任我行就明白只要有了《葵花宝典》,无论对方有多少绝顶高手,都形同虚设,即便岳不群的“辟邪剑法”脱胎于《葵花宝典》,也不可能是这个面具人的对手,因为他了解左冷禅“辟邪剑法”的水平,岳不群也仅仅就是高出一线而已。自己在面对岳不群的“辟邪剑法”时确实手忙脚乱,但拿到面具人面前,绝对不够看,所以才敢夜上华山。 跟着任我行上华山的都是魔教的中流砥柱,却无一幸免,更可怕的是自己今夜也劫数难逃。 风清扬清理了外围之后,并没有和令狐冲联手对付任我行,反而伫立在一边看热闹。 令狐冲精神抖擞,见识过任我行和风清扬的那场大战,令狐冲也想看看自己的成色,他的剑法愈发的不可捉摸。 少了任我行的打扰,岳不群面对面具人时也并没有增加特别明显的优势,这就是《葵花宝典》的厉害之处,而即便旁边有风清扬这样的高手窥伺,面具人也不怕他能插手。 虽然现在形势逆转,华山派占优,但岳不群想胜过面具人,也只能靠自己。 不过对岳不群而言,单打独斗正是他最想要的,如果自己要靠帮手才能战胜眼前之人,那么这个人是谁就已经不重要了。 面具人的《葵花宝典》很精深,很明显是练习多年,但要说胜过岳不群,根本也不现实。 岳不群不仅另辟蹊径,勤习《葵花宝典》三十来年,而且武学修为渊博,积淀深厚,古往今来不作第二人想。 就算面具人的《葵花宝典》能勉强跟的上岳不群,可是一旦到了比拼底蕴的时候,岳不群真的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东方不败即便把《葵花宝典》修炼到大成,却还是不得不尊岳不群为师的原因。 面具人脸上的表情看不见,但目光中已经流露出动摇之色。曾经自信满满的他鼓动任我行偷袭华山,即便任我行在岳不群面前露怯,他也不为所动。此时终于知道小丑原来是自己。 任我行已经完了,带来的人也都完了,今夜过后,再无魔教。如果自己和岳不群还有一战之力,那么其他的人也只是等闲事尔,可惜他现在虽然和岳不群斗的热闹,但他自己知道他败局已定,那么此地就不宜久留了。 面具人想逃,可是《葵花宝典》的速度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而对于敢偷袭华山的人,岳不群此次再没有留手。 面具人自负自己武功盖世,在岳不群手下,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第四百八十七章 无声无息 第487章 无声无息 面具人心态失衡,自己一时托大,竟然要命丧华山。心态的变化,也导致他出手的变化,严谨开始不足,却愈发癫狂,攻大于守,就算不能同归于尽,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像面具人这样的人疯了,实在是破坏力巨大,岳不群一时反而被他压制了,岳不群可舍不得自己有任何损失,主要是没必要。 不过面具人这种打法,难免有疏漏,千万别让岳不群抓住机会,只要让他抓住一次机会,面具人也就完了。 面具人一时得逞,可是心中更加悲观,岳不群严防死守,却又死缠烂打,他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以岳不群显示出来的功力,他完全能够把自己耗死在这里。 面具人突然发出一股凄厉的啸声,就像要刺穿人的耳膜。 岳不群的心头一震,面具人绝不可能发出无谓的啸声,对方竟然还有人。 岳不群一心二用,手上丝毫不缓,反而力道更重。面具人也心中再震,岳不群仍有余力。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月色下又冲进来十余名黑衣人,都显得格外清晰。 岳不群暗呼:“好快!” 这些黑衣人身法之快,异乎寻常,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身法快得出众的,还不显眼,可是这么多人都这么快,就显得极为震撼。 而且这些人的身法之快,完全有资格加入到岳不群和面具人的战团。 当先一剑,越众而出,岳不群回手格挡,看清来人,虽然也是黑衣蒙面,可是岳不群还是叫破了来人的身份:“左冷禅!” 合理,当初围攻东方不败的人,除了已死的向问天,剩下的都到了,早在岳不群猜到面具人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在提防。 其他人还想向岳不群出剑时,被风清扬拦住了去路。他们的剑法纵然诡异绝伦,但在华山剑圣面前,仍是寸步难行。 不过,“辟邪剑法”到底还是一门极邪门的剑法,被这么多人使出来,也让风清扬一阵手忙脚乱。 可是,左冷禅到底还是到了岳不群身旁,岳不群又回到一对二的局面,而且具是以快打快的高手,但岳不群愣是没有露出半点缝隙。 这时场边又悄悄出现两个人,却是宁中则和林平之,他们安顿好华山派的孩子们后,留下岳灵珊守护,就立刻回来救援。 林平之盯着左冷禅,强忍着没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圈外,无声地拔出宝剑,等待着给左冷禅致命一击。 左冷禅的弱点人所共知,面具人一看圈外的林平之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就猜出了他的用心。此时左冷禅却是他逃跑、甚至是杀死岳不群的希望,当然不能让林平之坏事,不由得开口提醒:“圈外有人。”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小,紧够左冷禅听到,语调低沉。 左冷禅一惊,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还有人,手上不由得一慢。 这时宁中则突然发出一声清啸,拔出宝剑,她没有帮岳不群,而是去帮被十余快剑围攻的风清扬。 令狐冲和任我行的对决,任我行空手,岳不群和面具人的对决,面具人空手,而风清扬面对十余柄宝剑,也是空手,场面虽乱,也仅仅是呼啸着衣襟带动的风声。 可是宁中则把宝剑一出,就接连爆出“叮叮当当”的宝剑碰撞之声,又密又响,对双目失明的左冷禅来说,干扰就太大了。 左冷禅的剑立刻就慢了下来,急若奔雷的“辟邪剑法”也变得平平无奇。 岳不群又发出一声怪笑,一种不正常、刺耳的怪笑,带有特殊的韵律,冲击着左冷禅的耳膜。 岳不群道:“左掌门,来华山何必蒙面,什么人给你化的妆?黑衣、黑巾可藏不住你的身份,可惜你看不见,否则就不用多此一举的掩盖身份,来华山丢人现眼了。” 双目失明对左冷禅来说,实在是太不便了,宝剑的磕碰之声不绝,又有岳不群的怪笑之声,左冷禅已经完全摸不到岳不群的身影。 左冷禅气道:“卑鄙!” 岳不群道:“我一直没有针对伱的嵩山派,也没有邀你上华山……” 岳不群说到一半的时候,林平之的宝剑突然递到了左冷禅的后心,依然无声无息。 左冷禅还在侧耳倾听,对身后毫无感觉。 面具人叫道:“后心!” 左冷禅又是一惊,虽然还是对身后没有知觉,却急忙向前抢了一步,同时向旁边一闪,同时转身。 林平之第一剑失效,第二剑紧随其后,第三剑、第四剑连绵不绝,尽管带出的气流很小,但已经不能如第一剑般无声无息了。 左冷禅不亏是大宗师,双目不便的情况下,仅凭身边微弱的气流改变,竟躲开了林平之的快剑。 不过左冷禅也立刻就感受到自己面对的剑法仿佛是专门为眼瞎之人设计的,在这么疾的剑招下,气流带动小得异乎寻常。 转念就明白了,这是岳不群专门为自己准备的。自己眼瞎之后,岳不群看似放过自己,其实一直在针对自己。 只是岳不群这个人的选择总是与众不同,他没有直接杀了的自己,却让自己在一些小的地方处处难受,处处碰壁。 左冷禅没时间为自己悲秋伤春,发现了自己的困境,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这里是华山,周围的状况眼瞎之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再留恋下去,只能死路一条。 林平之随后紧追,面具人又要独自面对岳不群可。 面具人悲从心头起,开始还觉得自己这套阵容偷袭华山有些小题大做,所以根本就没让左冷禅和自己的十多个剑手露面,只觉得无论是岳不群还是风清扬,自己一人足矣。 可是一再的失算,岳不群的武功,令狐冲的出现,还有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的林平之,让自己损兵折将,魔教交代在这里,左冷禅仅仅是初试身手就要开溜,面具人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左冷禅有林平之盯着,岳不群面露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后手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 逃出生天 第488章 逃出生天 面具人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还真的是在劫难逃了,自己不是没有准备后手,无奈的是华山派的后手也太强劲。 岳不群心中冷笑,面具人屡出奇招,却被自己一一化解,此时已是瓮中之鳖。 困兽犹斗,面具人即便失去了希望,也在垂死挣扎,力求同归于尽。 蓦地,黑暗中一柄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岳不群,紧接着又有几柄剑把岳不群围住。 岳不群大惊:“还有!竟然还有人!” 一声低沉的门喝道:“快走!” 面具人竟然有一个短暂的愣神,似乎他也没想到会有人救自己。不过他没做停留,扭头就跑。 岳不群如何能放过他,今天不揭穿他的面具,不知还要等到何时。而且今日过后,他知道了自己的厉害,恐怕再不会轻易在自己面前露面了。 岳不群左手抬手,小指中发出一股无形剑气指向面具人,少商剑,右手猛挥宝剑,没有奇幻的剑招,只有开天辟地的剑势。无人能硬接他这一剑,他要打开一条去路,追赶面具人。 没想到,阻拦岳不群的人竟然不闪不躲,硬生生地接了他一剑,同时岳不群身后的几柄宝剑也齐齐地刺向他。 岳不群面前之人接住了岳不群这一剑,但他又实在无法硬接这一剑,“啪”的一声脆响,他手中之剑折断,同时“噗”的狂喷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似乎也没了气息。 但他用生命为面具人争取了一个短暂的空隙,面具人的身影已经飘得老远。 而岳不群身后的宝剑已经及身,岳不群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得已回身:“看来今天要错过了这个面具人。” 正沮丧之际,又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窜出,却奔向面具人的方向。 这道身影之快,竟让肉眼难以捕捉,快到恶斗中的人都没有察觉,唯有岳不群看清了,差一点脱口而出:“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竟然也在华山,这是岳不群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自从当初东方不败自称要退出江湖,就再也没有音讯,原也没对她“甘于平凡”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确实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华山。 她是一直藏在华山,还是尾随任我行来的华山? 有了东方不败去追踪面具人,岳不群心中大定,再面对着几柄长剑,就没有应付了事,而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几个偷袭者剑法出众,却并不是岳不群以为的“辟邪剑法”,而且他们之间也不是杂乱无章的,是个剑阵,还是个不一般的剑阵。 岳不群经历过不少剑阵,最弱的是“天地三才剑阵”,最强的是“真武七截阵”,眼前这个剑阵竟然与“真武七截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 “真武七截阵”出自张三丰,那创出眼前这个剑阵的人会是什么人? 岳不群立刻放缓了自己手中之剑,东方不败能不能追上面具人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揭穿他的身份还是未知之数,那么眼前这几位不用“辟邪剑法”却剑术高超的人就格外重要。 岳不群想从他们的剑法上追查他们的来历。 面具人的逃跑,给了任我行致命的打击,他知道没了面具人,剩下的人再多也是炮灰。 一个令狐冲自己都对付不了,那些个剑手能在岳不群和风清扬的手里逃生吗? 任我行是真的绝望了,比面具人当时还要绝望,因为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后手。 任我行越来越癫狂,出手越来越不留余地,完全是把自己也卖了,目光涣散,全凭本能在动手。 任我行疯了,破绽越来越多,落在令狐冲眼中,已经可以随时重伤他,只是考虑不要被他临死反杀。 令狐冲先护己,再寻求伤敌,把门户守得异常严谨。突然,任我行狂喷一口鲜血,仰面倒地。 令狐冲一愣,靠近再看,任我行面色死灰,双目深陷,胡须上染满了鲜血,已经没了呼吸。 任我行终于还是没有逃过“吸星大法”的反噬,死在了自己的神功上。 令狐冲也不停手,挺剑刺向围攻宁中则和风清扬的剑手。 本来还算平衡的局面,因为令狐冲的加入立刻一边倒,而令狐冲也没有留情,出手狠辣,十余名身怀“辟邪剑法”的剑手,顷刻间毙命。 至此,只剩下岳不群处于那个剑阵之中了。 没人出手帮岳不群,都只是静静的围观。 周围安静了,那这个剑阵也就到了不破而破的时候,其中一名剑手喝道:“死!” 他们手中的剑顿时就缓了下来,跟着剑也停了,纷纷摔倒在地。 岳不群挑开他们的面巾,每个人都从嘴角渗出暗红色的血,服毒自尽了。 岳不群沉着脸扫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活口,暴露出他们的面容,没有一个认识的,除了一个任我行,死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人。 为今之计只能等着看看林平之和东方不败能带回什么消息。 林平之垂头丧气地回来,左冷禅丢了,一个瞎了眼的左冷禅,竟然能逃出了华山。 所有人都充满了疑问,可是看到林平之的表情,就都没有开口询问。 林平之虽然气苦,却不能不解释,道:“左冷禅好像对华山很熟悉,跑得轻车熟路。” 所有人看向岳不群,岳不群却点点头,道:“无妨,左冷禅已经是冢中枯骨,想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平之,你刚才和左冷禅过了几招,还觉得他不可战胜吗?” 提起这话,林平之好像又来了精神,公平决斗自己是不如左冷禅,但自己是报仇,等真和左冷禅动手时,随便在周围弄些声响,不就可以把这种差距抹平了吗?最简单的在周围放鞭炮,左冷禅还不是手到擒来。 事到如今,林平之似乎又不急了,左冷禅永远都不可能隐姓埋名,想找他绝没有那么难,今天他跑了,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岳不群回头端详这那十余个会“辟邪剑法”的剑手。 第四百八十九章 光明正大 第489章 光明正大 会“辟邪剑法”,还和左冷禅同时出现,其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岳不群对林平之道:“割下这些人的头,拿去西厂,让古公公给我一个交代。” 岳不群让古公公盯着左冷禅,就是这么盯着的吗?还给他人手偷袭华山,古公公看来是不想舒服下去了。 林平之提着人头离开,华山派恢复平静。 岳不群也收回了散在外面的人手,华山此时确实有些空虚了,要不是有风清扬和令狐冲这样的人在,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岳不群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面具人的身份,他现在只要静静地等待东方不败带回来的消息即可,面具人的身份才是头等大事。不管怎么说,这个面具人的武功都是岳不群此生仅见,可以说与东方不败相差无几。 东方不败再上华山没有偷偷摸摸,反而是光明正大,当着所有人的面见岳不群。 紫色的长衫,身材高挑,双眼微眯,宛如一汪秋水,竟然艳若桃花。 从没有这样的人求见岳不群,让通报的弟子都大为愕然。 不过掌门的事没人敢怠慢,禀报过后,很快就把她领到了岳不群面前。 此时的岳不群正和宁中则还有令狐冲、岳灵珊夫妇一起,既然东方不败这么堂而皇之的上山,岳不群也就没有再避着家人,直接把东方不败让进了内院。 东方不败看着岳不群未语先笑,岳灵珊突然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她一眼就认出东方不败就是当初在京城的大街上往岳不群身上撞的紫衣女子,虽然当时她带着面纱,但岳灵珊肯定就是同一个人。 宁中则也面色一沉,她也看出来了。虽然当时出于对丈夫的信任,她没有追问这名女子是谁,但对她的印象绝对深刻。 令狐冲就露出尴尬之色:“师父怎么还被女人追上华山了?” 东方不败冲岳灵珊笑道:“师妹好眼力!”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这从何而论? 而岳不群没有开口解释,他脸上的惊讶之色反而最甚,皆因为东方不败的声音如涓涓的泉水,苏苏的、不尖锐、不霸道,竟然很悦耳动听。 这是真正女人的声音,绝不是以往她那雌雄难辨、开口就毁所有的夜枭之声。 岳不群喃喃道:“天人化生、万物滋长,难道男人真的可以变成女人吗?” 岳不群这怔怔的神色引起了岳灵珊和宁中则的不满,这不就是色狼看美女的眼神吗? 岳灵珊喝道:“管谁叫‘师妹’呢?” 东方不败笑道:“当然是你了,你问问伱爹爹,我这声‘师妹’叫得、还是叫不得?” 岳不群这才回过神来,但依旧盯着东方不败道:“这才是《葵花宝典》的极致吗?你似乎达到了前人都没有达到的程度。” 《葵花宝典》与在座众人密切相关,知道想要修炼《葵花宝典》需要阴阳双修,岳不群的话让他们都是一惊,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误会:“莫非师兄(爹爹、师父)与这女子双修了?” 宁中则没有出声,但脸上已经罩了一层寒霜。 岳灵珊怒问:“爹爹,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岳不群没有察觉出女儿语气有异,他还沉浸在东方不败带给他的震撼中,她的成就已经超越了《葵花宝典》的作者,自己曾经的大哥欧阳戣了。 岳不群道:“既然你今天这么上了华山,也该让你们认识了。” 岳不群对宁中则道:“她是我很早时收的一名弟子,比冲儿没晚多久。” 东方不败看了令狐冲一眼,道:“我比他晚吗?这么说我还要叫他‘师兄’了?” 令狐冲也一脸懵逼,看了看岳灵珊,又看向师父,不知该怎么接。 岳不群对令狐冲道:“她确实算是你的师弟。” “师弟?” 该是“师妹”吧,师父老糊涂了吗? 东方不败听到“师弟”一词,脸色瞬间一变,感觉受到了羞辱。 岳不群还真不是有意的,他是真的一直把东方不败当男人。 东方不败冷冷问道:“师父觉得我是他的‘师弟’?” 岳不群瞬间明白了,不过他也没觉得自己说错,即便是东方不败自己,敢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师妹”吗? 岳不群沉声道:“够了,东方,你上华山是为了和我捋这些关系的吗?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东方不败道:“可是你回头看看,你的家人却非常想知道这些关系。” 岳不群回头看去,老婆、女儿脸上虽然带着怒气,却也露出询问之色。 岳不群道:“好,我好好介绍一下你。” 岳不群道:“我这个弟子有个名字,你们都听说过,叫‘东方不败’。” “啊!” 没有人能在脑中转明白这种关系。 宁中则惊问道:“哪个‘东方不败’?” 岳不群道:“世上只有一个‘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这……”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师徒了? 岳不群看出他们的不解,就继续道:“当时她还只是魔教的一个香主,师妹,你应该见过她。” 宁中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见过她?” 岳不群道:“当初左冷禅接任掌门人的大会上,魔教到访,那个给童百熊抵刀的,就是她。” 宁中则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她是哪位,宁中则能想起谁是童百熊,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给他抵的刀。当时魔教除了一个和自己比武的桑三娘,没记得还有第二个女人啊,还给童百熊抵过刀? 东方不败笑道:“师娘记不起也正常,我那个时候还是个无名小卒。” 宁中则道:“可是没听说过东方不败是女人啊?” 听了这话,东方不败的脸微微抽了抽,虽然她敢来,就是已经能放下了曾经的身份,但被这么提出来,还是有些不自然。 岳不群道:“那个时候她还是个男人。” 第四百九十章 幕后黑手 第490章 幕后黑手 “啊!” 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答案,开始她们以为是女扮男装,现在却是男扮女装,堂堂教主之尊,扮女人扮得这么像,这是什么癖好? 岳不群看出了他们的想法,遂道:“不是男扮女装,而是由男人变成女人。” “嗯?” 虽然她们都练过《葵花宝典》,对《葵花宝典》的了解却远比东方不败少。 岳不群打算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的至亲之人。 岳不群道:“其实我一共有三个记名弟子,除了东方,在她之前还有两个,你们都认识,一个就是插翅虎武天扬,还有一个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莫千军。” 这两个人和岳不群关系密切,在场的人都知道,宁中则更是知道他们结交的过程,却不知道岳不群还教他们武功,难怪莫千军对岳不群毕恭毕敬。 那是早在三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既然如此,抛开华山派明面上的实力,岳不群布置在暗处的实力竟然也丝毫不弱,别忘了还有这个魔教教主呢,她可是真正的江湖人,更是号称“天下第一”十余年。 岳不群借着这个机会,详细解释了一下《葵花宝典》的特点,同时也告诉东方不败自己是以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为入口,才得以避免自宫就能修炼《葵花宝典》。 东方不败这才明白自己耿耿于怀的事,非是岳不群才智超群,而是因为华山派的看家神功。她只是岳不群的记名弟子,不是华山派弟子,没有被传授“紫霞神功”是很正常的事。此时,她的声音都已经变过来了,心态也比以前平和很多。 今天,岳不群把自己的很多秘密都暴露出来,虽然亲近之人都了解岳不群的不凡,知道他一直在江湖上装熊,却也没想到他心中藏着这么多事。 说出这些秘密之后,岳不群问东方不败:“你为什么在华山?” 东方不败道:“我其实一直在黑木崖,想找出那个帮任我行偷袭我的人。那个人从没漏过形迹,我只能从任我行下手。他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我就是随着他上的华山。” 岳不群点点头,任我行早就不被他们这样的人看在眼里,但一个会《葵花宝典》的神秘人,不揪出他,确实让人寝食难安。 岳不群问道:“面具人到底是谁?” 还是正事要紧。 东方不败道:“没抓住。” 岳不群问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才道:“不知道,上次是他偷袭我,这次也没有真正交手,就有人接应他。我只是试着和他动了一下手,不分上下。我怕陷入他们的围攻,就撤了。” 岳不群疑惑道:“还有人接应他?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上华山?” 东方不败摇摇头,她哪里能知道这些,但继续道:“虽然没有抓到他,但从接应他的人身上,我发现了一点儿端倪。” 岳不群问道:“是谁?” 东方不败突然露出冷笑,道:“伱猜?” 岳不群心中一紧,东方不败这么说,一定不可能是无名之人,而且还一定要出人意料。 岳不群随即露出恍然之色,开口道:“少林?” “啊!”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而东方不败的不可置信是因为岳不群竟然真的猜到了。 东方不败叹道:“你猜到了!” 岳不群冷冷道:“原来真的是他们。” 宁中则和东方不败最知道岳不群对少林的偏见,总是在防备少林,而能把任我行和左冷禅捏合在一起也确实非一般人能有做到。虽然不知他是如何运作的,但也就少林在幕后操纵才合理。只怕任我行和左冷禅都未必清楚这背后是少林的阴谋。 岳不群问道:“你是怎么发觉是少林的?” 东方不败道:“武功啊!接应面具人的人武功极高,完全有能力介入我和面具人的交手,要不然我也不必还没和面具人决战就跑。他的武功少林的印记很明显,能练到这么深,不可能是少林以外的人。” 岳不群点点头,人多不一定有用,但能影响到东方不败和面具人交手结果的,一个就够了。 华山派都能有这么多隐藏的实力,少林经营千载,比之华山,会只高不低。 《葵花宝典》就是从莆田少林流出的,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岳不群不信他们没有存留。而能用一部货真价实的武功秘籍,就把江湖搅乱,也唯有少林有这个能力。 在岳不群感叹围攻自己的剑阵不弱于“真武七截阵”时,心中就在猜测,什么人能有比肩张三丰的水平?自己怕是也够呛吧,唯有少林有此底蕴。 只是那些个辟邪剑手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少林能同时弄这么多阉人吗? 岳不群道:“也许这就是他们没上华山的原因吧,除非他们有把握杀了我,斩草除根,否则他们不敢在我面前显露少林武功。” 东方不败道:“也可能是他们觉得必胜,没必要上华山,只是在山下等消息。” 东方不败可是知道岳不群装的有多像,自己《葵花宝典》初成时,就有心与岳不群掰掰手腕,却被一记“天外飞仙”晃瞎了双眼。跟着《葵花宝典》大成,又被岳不群以不自宫的《葵花宝典》打击的不轻。 东方不败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岳不群了,还总是估计错误,那别人又怎么可能摸清岳不群的底细。像面具人这种练成《葵花宝典》的人自以为“天下第一”很正常,自己当初就这样,所以对于这次偷袭华山,他可以说志在必得。 如果岳不群行事如左冷禅,可能根本就不会有偷袭华山这件事。 虽然解开了部分疑团,但岳不群并没有多大的惊喜,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不会放松对少林的提防,只是这件事提醒他,少林也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岳不群问道:“任我行已死,你现在想收回魔教轻而易举。” 东方不败摇头笑道:“好不容易甩掉这个累赘,我又怎么会还去自讨苦吃呢?” 第四百九十一章 生命垂危 第491章 生命垂危 林平之从京城带回来消息称古公公病重,连西厂的事都没精力管。 岳不群听到这个消息就是一皱眉,古公公的生死岳不群并不看重,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有些巧合。 岳不群决定亲自看看这位古公公,是装的,还是真要不行了。 还是许泰带路,岳不群顺利的见到古公公。 古公公脸色灰败,双目深陷,本来还略显富态,此时却形销骨立,卧倒在床上有气无力。 此时看到岳不群,古公公无神的双目,爆出一个短暂的精光,随即也又萎靡下来。 古公公勉强摆手,屏退身边的那三名近身的太监,让岳不群靠到近前。 岳不群把手指搭在古公公的脉上,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看来公公身边还有高人,否则公公早就死了。” 古公公有气无力,想勉强开口,被岳不群阻止。 岳不群道:“公公不必多言,先让岳某给你提提神吧。” 说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金针,闪电般就给古公公扎上了。 古公公身边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都来不及反应。 扎完以后,又以一股中正平和的内力输入古公公的体内。 这时一人突然闯了进来,嘴上还阴阳怪气地道:“公公不要命了吗?随便让人给你医治,治坏了可不要来找我。” 是个矮胖子,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摇头晃脑,形相十分滑稽。 岳不群没有动,古公公想开口,却也没有力气。 古公公的随从赶忙迎上,解释道:“这位是督公的好友,特来探望,平大夫不要误会。” 这个人一指古公公身上的金针,道:“就这么探望?既然信不过在下,那平某就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古公公有些着急了,可是被岳不群的内力压着,开不了口,但目光以露出焦急之色。 岳不群连头都没回,继续给古公公输入内力。 古公公的那三名近身太监不知道岳不群的手段如何,只知道古公公很看中他,但治病的事太专业,如何敢放走这位专业大夫? 平大夫刚转身就被他们三个围住了,语气依然客气,道:“平大夫息怒,这位先生也只是关心督公。” 客气归客气,却不可能放他走。 岳不群没在乎,古公公不能开口,岳不群身后的许泰却不高兴了。 师父正在专心给人医治,能不能治好放一边,他也不在乎古公公能不能康复,但这个人对师父出言不逊却坏了他的心情。 许泰冷冷道:“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影响我师父救督公,有任何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许泰年轻,说的话也不客气,登时让这位平大夫把眼睛瞪了起来。 一个太监给许泰介绍道:“许统领,这位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杀人名医平一指大夫。” 许泰恍然点头,他有江湖背景,听说过平一指的大名,但他又不是江湖人,更重要的是求医的又不是自己什么人,没必要对他客气。 许泰看不起弄权的西厂,但好歹大家的都是朝廷的人,让一个江湖人在这里出言不逊,实在让他跟着一起丢脸。 许泰冷冷道:“西厂转了性子了,能让一个江湖人在提督府横冲直闯,还真是百姓之福啊!” 那三个太监面色尴尬,他们客气是因为求医的是自己人,不敢过分得罪医生,但就让他自由离开,却不能够。 给古公公治病,伱才是大夫,不给古公公治病,就连人都不必做了。 平一指看着在提督府大放厥词的许泰,心中也是一惊,西厂的名声不只在朝廷里差,江湖人甚至老百姓都知道“西厂”就是恐怖的代名词。 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医生的骄傲做做姿态,更怕被旁人插手,乱了自己的治疗效果。 西厂提督非是一般人,连御医都给他看过,没见好转,这才会请自己一个江湖郎中。真被旁人治出毛病,自己也说不清楚,会被连累。他也知道,真到了那一步,就不会有人对自己客气了。 古公公已经是平一指接触过地位最高的人,这个年轻人敢出言讽刺西厂,实在让他摸不清头脑,反而有些不敢随意开口了。 自从古公公中了“生死符”,他在许泰眼里就已经是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人了,自己是不愿意理他,否则西厂还不是和自己的后花园一样。 看都不做声了,许泰道:“别耽误我师父给督公看病,都闭上嘴站好,等我师父治完再说。” 岳不群对身后的事都听清了,却依旧不紧不慢地给古公公治病,一盏茶的时间,古公公的精神果然好了,岳不群这才把手收回来。 随即又说出一个药方,让人去抓药,这才抬头看向平一指。 说实在的,自己算是救了这个大夫一命。原着中,他因为治不了令狐冲的伤,吐血而亡。现在没有令狐冲受伤这件事了,他还活的好好的。 岳不群并不介意平一指的出言不逊,反而冲他一抱拳,道:“华山派岳不群,久闻平大夫的大名,幸会幸会。” “啊!” 平一指瞪大了双眼,嘴也合不上了,他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岳不群。 任我行毙命华山,魔教的中流砥柱被一网打尽,东方不败看不上魔教,没有管他们,剩下的小鱼小虾就想把任盈盈推上教主之位,继续领导魔教。 可是任盈盈拒绝当这个教主,一来她没有这份野心,再者她也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足以抗衡正道,所以她就消失在了黑木崖。 而黑木崖上剩下的人也作鸟兽散,魔教彻底消失于江湖。 平一指不算歪魔邪道,但也绝不算正道,和魔教的接触更多,深知魔教的厉害。 灭了魔教的岳不群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是否有底气在岳不群面前显露自己古怪的脾气? 这时古公公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虽然勉强,却是靠自己的力量坐了起来,平一指更是吃惊。 平一指来提督府有些日子了,对古公公的病情很了解,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古公公一口气在。 第四百九十二章 矢口否认 第492章 矢口否认 平一指也感叹西厂资本雄厚,要什么有什么,再加上自己神奇的医术,能让古公公活到现在,但对让他完全康复,还是没有头绪。 岳不群才来不到半天,古公公的精神就有了一个明显的好转。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平一指有些羞愧,更多的却是惊奇。 岳不群的身份、武功放到一边,单单是这手医术,就让平一指肃然起敬。 平一指回礼道:“原来是岳掌门,难怪有此手段,佩服佩服!” 岳不群道:“我就说古公公身边有高人,要不然他撑不到现在,一定就是平大夫了。” 平一指道:“岳掌门过奖了,平某对督公的病情其实束手无策,只是勉强维持他一口气在。岳掌门只用了这么一会儿,就让督公坐起来了,平某佩服。” 岳不群道:“咱们都是为了古公公的病而来,就不必客气了。” 古公公也有了说话的力气,虽然声音不大,但确实不费劲了:“多谢岳先生,也要感谢平大夫。” 平一指看了古公公一眼,他来救治古公公虽然谈不上被强迫,但其实他也对古公公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被他棘手的病情吸引。自己能吊住他一口气,已经是天大的能耐了,没想到到了岳不群手里这么快就有了起色,由不得平一指不服。 平一指没有接古公公的话,反而问岳不群:“岳掌门怎么看督公的病?” 岳不群不答,反而问平一指:“平大夫怎么看?” 平一指一顿,这是在考教他。本来他不认为还有人有资格考自己,也没想过自己还有被考的一天,但就岳不群这么短时间表现出来的手段,自己还真就不能不答,还要谨慎回答。 平一指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开始沉思、措辞,怕自己说错了贻笑大方。 岳不群不催,古公公也没有介意没人理自己,他也想听听专家怎么说。 目光都落在平一指身上,他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被西厂找上门,那也是恳求的语气偏重,虽然他无权拒绝。 平一指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盯着岳不群道:“是中毒。” 岳不群“嗯”了一声,没有接话,似乎在等平一指继续说下去。 古公公眼中却露出一丝震惊,他的病开始只是小恙,却越治越重,整个病程时间不算短,完全不像是中毒。 平一指顿了顿,继续道:“应该还有暗伤,而正是这暗伤,导致他的毒也非常难解。” 岳不群道:“不错。” 古公公却道:“咱家没受过什么伤啊。” 平一指道:“伤督公的人功力非常高,督公又不通武功,他完全能伤你于无形。” 岳不群点头表示认同平一指的看法,道:“平大夫能保住公公一命,却不能完全治愈,差的其实正是他功力不够,伤公公的人功力胜他太多,但能保住公公的命这么久,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平一指惭愧道:“愧不敢当。” 治不好就是治不好,既然有人能治好,那他就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 古公公还是表达对平一指的感谢,御医都对自己没办法,平一指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是要交好的。 岳不群的能耐再大,古公公也不想和他联系过多,最好永远也不要见面,只要他把解自己“生死符”痛苦的药按时交给自己就好。 平大夫功力不深?又哪有那么多功力深的人伤自己。 岳不群道:“公公的伤可以慢慢养,毒也可以慢慢解。” 已经有人去煎药了,古公公也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 岳不群对着古公公微微一笑,古公公没来由的心中一紧,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分辨出岳不群笑容是善是恶的,但现在他就是知道岳不群找自己没好事,哪怕他救了自己。 古公公对随从道:“请平大夫去休息,过后咱家还要重重答谢。” 平一指也看出古公公和岳不群似乎有私话要说,他本来也不想听,如果不是想和岳不群切磋医术,他现在就想离开提督府。 只剩下岳不群和古公公了,岳不群也就开门见山,道:“前些日子,岳某让平之来见公公,正赶上公公病重,也就没机会说正事。岳某这才亲自登门,总算救下公公一命,也可以说正事了。” 古公公神色一正,道:“先生请讲。” 岳不群道:“前不久,左冷禅带着十多名会‘辟邪剑法’的剑手偷袭华山,岳某不信这些自宫练剑的人都出自嵩山,希望公公能给岳某一个解释。” “啊!” 古公公大惊失色,偷袭岳不群不是找死吗?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自己的“生死符”可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古公公指天发誓,道:“先生可千万不要误会,咱家怎么会帮助左冷禅暗算先生呢?单单是为了‘生死符’,咱家也不会和先生作对。”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岳不群从来就不会对“生死符”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岳不群道:“公公别忙着否认,岳某把人头都带来了,还请公公先认一认,虽然时间有些长了,好在岳某的保存手段还可以,不会让人认不出。” 随即许泰出去把人头都取了进来。 古公公病入膏肓,岳不群当然不好提着人头进他的病房,但岳不群此行就是为了让他认人,可不是为了救他的命,人头自然就在府外等候。 十余个人头,摆在古公公面前。古公公虽然是大病初愈,或者还不算愈,只是刚刚有点起色,他又是个有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可是看到这么多人头,脸上并没有多少异色。西厂大牢里比这残忍、恶心的事多了,早就见怪不怪。 古公公现在要做的就是仔细看清楚这些人头,辨认出他们到底是不是出自西厂。 他这一段时间病重,什么都管不了,左冷禅要是真背着他动用了西厂的一些力量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能祈祷千万不要被左冷禅害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贵客公子 第493章 贵客公子 古公公仔细观察这些人头,确实一个都不认识,他又把自己手下的各大档头叫来辨认,还是无人认识。 古公公终于把心放下了,对岳不群道:“先生,这些人绝不是出自西厂。左冷禅也从不向西厂借人手,他只借用过西厂的权势,从不用西厂的人。” 看古公公不似作假,他也没理由帮左冷禅对付自己,但岳不群还是问道:“什么门派能同时培养这么多阉人剑手?” 言下还是有不信任之意。 古公公道:“先生一定要相信咱家,而且咱俩已经病了很久了。咱家也是怕左冷禅趁着咱家病重,偷用西厂的人,这才找了这么多人出来一起辨认,他们绝不是出自西厂。左冷禅投靠西厂时间并不长,他拿了《辟邪剑谱》给咱家,咱家也确实在西厂内挑了一些人手传授,可是咱家也没有让西厂所有的太监都练,而是挑了一些年龄比较小的,有培养价值的小太监练。咱家看这些人头,年龄都不算小,他们的年龄在当初挑选的时候就不合格。西厂是有些人练‘辟邪剑法’,但绝没有这么大年龄的。就算年龄小的,也不是人人都传授。” 岳不群想起了刺杀杨大人的那两个太监,确实年龄不大,功力不深。古公公的话自己真假难辨,不过现在确实找不到什么破绽。 岳不群没有表示出相信还是不相信,只是在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古公公慌了,他最怕岳不群不信,自己那就太冤枉了,他哭天抢地、赌咒发愿地表示自己对岳不群绝无二心。 岳不群此时既然找不出他话里的破绽,也就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公公对自己这次被暗算怎么看?” 古公公也一脸迷茫,道:“咱家一直以为自己是病了,没觉得有被暗算。” 话虽如此,但古公公还是相信岳不群的判断,半天时间让自己起死回生,这种手段,不可能看错。问题是此时古公公自己却没有一点儿头绪。 岳不群并不着急,道:“公公先把身体养好,这件事慢慢想。” 说完就带着许泰离开了。 许泰问道:“师父,你相信他的话吗?” 岳不群道:“至少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漏洞,只是他在这个时候病危,确实蹊跷。” 许泰问道:“是左冷禅要害他?” 岳不群道:“有可能,但这些都要他自己确定,咱们也只是猜测。不着急,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而且他想恢复还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让他自己调查吧。” 许泰问道:“师父还要继续救治古公公?” 岳不群道:“不用我亲自动手了,有平一指在,剩下的事有他就够了。” 岳不群就住在许泰的家里,而古公公也很快就恢复了精神,虽然还有点虚弱,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一日突然有客造访,访的当然不是岳不群,而是许泰。这也正常许泰现在是从二品的高官,又深得皇帝器重,从来就不缺访客,只是这位访客听说许泰的师父在他府上,非要拜见他这位传说中的师父。 许泰就这么直愣愣地把客人领到岳不群面前,岳不群也是一愣,许泰不该这么没分寸啊? 看着眼前面嫩的公子,容貌俊美,衣着华贵,估计还不到二十岁,岳不群没有露出什么异色。 许泰先给岳不群介绍道:“师父,这位黄公子是徒儿的至交好友,一直很仰慕师父,听说师父在京城,就非要来拜见。” 还没等岳不群答话,黄公子未语先笑,抢先开口,道:“岳先生不要怪黄某人唐突,实在是早就从许兄这里听说了先生的事迹,一直想拜见,可惜俗务缠身,不得空闲。如今恰逢先生就在京城,就逼着许兄带黄某人拜见,先生千万不要责怪许兄。”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逼着许泰不经请示就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岳不群在心中转了转,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岳不群道:“一定是泰儿替他这个师父在外面胡乱吹嘘,倒是让黄公子见笑了。” 黄公子笑道:“可不敢这么说。我们这些朋友可是一直羡慕许兄的武功,总想让他传授个一招半式的,可是他吝啬的不行,非说没有师父同意,不得外传,倒是没少让我们着急。” 岳不群看了许泰一眼,他在旁边,面露尬笑,却没有出言辩驳。 岳不群道:“小小年纪,比我这个老朽还迂腐。练武能增强体质,锻炼意志,年轻人喜欢练武不是坏事。” 黄公子道:“他非说是独门秘籍不外传,又要考察人品又要请示师门的,总之,就是不肯教我们。” 岳不群道:“因为敝帚自珍不外传,导致绝学失传的,不在少数,说来当然可惜。但考察人品不算瞎话,习武之人以技为根,以德为本。没有品德,以武作孽,不只是江湖之耻,也是国之不幸。至于‘请示师门’,也没必要这么较真。他虽然学自江湖,其实也不是江湖人,看公子也不是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江湖规矩。” 黄公子大笑,对许泰道:“许兄,尊师可是已经发话了,你以后要是再用这些‘规矩’当借口,我可非要揭穿你。” 许泰只是笑笑,也不答话。 岳不群道:“江湖规矩虽多,可是哪里多得过官门,他呀,还是从小在家被管教的规矩太多。” 黄公子悠然道:“是啊,还是江湖好,快意恩仇,自由自在。” 岳不群道:“这都是伱们自己认为的,真入了江湖,你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噢?此话何解?” 岳不群道:“江湖上所有的规矩都只落在口头上,遵不遵守全靠个人修养,这也是江湖乱的原因。纷争、仇杀,枉死的人何其多,很多仇怨都来得莫名其妙。江湖路不好走,看公子就知道家大业大,可不要羡慕我们这条江湖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唉!” 第四百九十四章 文武双全 第494章 文武双全 黄公子听了岳不群的话不由得一愣,他一直以为江湖人都是意气风发,笑傲王侯,走到哪里都有一团精气神,怎么到了岳不群这种大咖的嘴里,竟透出这么多的无奈。尤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一句,怎么听,怎么觉得心酸。 黄公子道:“还真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江湖,总觉得江湖是一个独立的圈子,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凭着一身武功,快意恩仇,为所欲为,是人生乐事。” 岳不群摇头道:“哪来的‘独立圈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真要是独立的圈子,我又怎么会收泰儿为徒?只是江湖中人比普通人多了一些武力,让朝廷在管理上有别于一般的百姓罢了。至于‘快意恩仇、为所欲为’,就算把武功练到天下第一,也难以做到。古往今来,那些号称‘天下第一’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江湖中人也是人,不过就是武力稍强一些罢了,人的本性和那些贩夫走卒、王侯将相没有什么区别。说到底武功也不过就是一项技能,其他人该有的缺点,江湖人一样都不会少,甚至可能因为有武功在身,反而更加明显。” 黄公子失笑道:“先生还真是为黄某又打开了一扇门,以前怎么就没这么想过?” 岳不群笑道:“谁不是把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外人,他能告诉你在被寻仇时自己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吗?都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哦!” 黄公子被岳不群这粗鄙的形容逗笑了。 黄公子道:“话虽如此,但江湖还是相对独立与朝廷之外,少了很多刁难。” 岳不群摇头道:“地位低了被刁难不是很正常吗?这和你是身在江湖、或者在朝廷又有什么关系,在哪里都一样。再说普天之下有多少人,练武的有几个,练武的就都是江湖人吗?至于吃喝拉撒,哪一项不是要扎根在老百姓当中,又怎么可能脱离王法。那些自以为能不服天朝管的,江湖路也走不长。” 黄公子道:“先生高见,恨不能早日拜见先生,聆听教诲。” 岳不群笑道:“可不敢当。一看公子就是公门中人,一个江湖人说的再热闹,也离的太远。” 黄公子道:“可不是这样。许兄的很多见识就高过我们这帮朋友,所以他最得皇上器重,都让我们羡慕不已。他说他的见识就都来自先生的教导,我们都恨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师父。” 岳不群笑道:“他能得皇上器重是因为性格还算沉稳,办事用心。我本来就是纸上谈兵,他也是年轻识浅,还要靠时间打磨,真正遇事了才能受到磨练。” 这话说的许泰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感觉以往是不是有些大言不惭了? 黄公子笑道:“先生这么贬低自己的弟子,黄某这个做朋友的可就不高兴了。” 岳不群道:“那我可真的要替他高兴,能交到黄公子这样的朋友。” 黄公子道:“许兄可是我们这帮朋友当中最有前途的。” 岳不群道:“他忠君爱国,有前途自然意料中事。只是要说他多惊才绝艳,我这个当师父的,却不敢替他吹嘘。” 黄公子道:“许兄的人才先生都不觉惊艳,那什么人能让先生赞美一句呢?” 岳不群道:“世上哪有那么多让人惊艳的人,再说我的一生又能接触到多少人?也许世上不缺奇才,但到最后能发挥出来的又有几人。真正支撑起我们这个民族的,还是要靠这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黄公子笑道:“只怕不是这样吧?” 岳不群一愣,问道:“那是什么样?” 黄公子笑道:“先生不觉得有人惊艳,那是因为先生自己太过惊艳,所以看别人都觉得庸庸碌碌。” 岳不群道:“公子这可太过誉了。” 黄公子道:“黄某可没有过誉,除了许兄这位武状元是先生的弟子,还有一位文状元也是先生的弟子,牟振牟兄,恰巧我们也是好友。先生两个弟子,一文一武,都高中状元,在我们这里可是一直被传为佳话。只是今日牟兄有事,否则,黄某非要把他也一起邀来,和先生相聚。” 岳不群笑道:“原来公子和振儿也相熟。他的身份要紧,公事繁忙,也在情理之中。这两个弟子的资质都很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收为弟子,只是他们取得的成就确实也出乎意料。但是在我看来,他们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年轻,还需要磨练。” 黄公子笑道:“还磨练?牟兄现在就成天绷着个脸,不苟言笑的,我们都不爱和他玩儿。” 岳不群道:“沉稳确实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些太死板。可能也和他弃武从文,出身武将世家有关。” 黄公子道:“牟兄现在才六品,许兄都已经从二品了,先生怎么也不嘱咐许兄多帮帮牟兄,他们可是亲师兄弟。” 岳不群道:“泰儿能位居从二品那是因为武将本来就容易出头,而他学武确实很有天分,在当今的武将当中,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立功自然容易。可是武无第二,文无第一,学文本来就需要厚积薄发,学问超过振儿的饱学之士不知有多少,现在如果就让他身居高位,只会害了他。再说他们这个师兄弟关系其实也没多亲厚,他们直接接触只是在那次武举比试中作对手,后来振儿随我上华山时,泰儿就已经入朝为官了,根本就没有交往过。哪来什么师兄弟感情,我又何必为难他。” 这话把许泰说的面红耳赤,好像自己不顾同门之谊一样。 许泰开口也就要解释:“师父,我……” 岳不群摆手打断他,道:“为师可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伱也不必往心里去。人的感情是处出来了,别说是师兄弟,就算是父子、亲兄弟,多年不接触,也不会有什么感情,这是人之常情。再说,你是武,他是文,你能怎么帮他?” 第四百九十五章 看得通透 第495章 看得通透 许泰住了口,没有继续解释。 黄公子却道:“同门还是要有些情意的,要不然拜师何用?” 岳不群道:“我只是个江湖人,不是朝廷大员,不需要门生报团。再说,他是一个武将,能把这个武将当好就不容易了,文官的事他又懂什么?强行插手自己根本就不懂的事,就算把振儿能推上首辅之位,又怎知对振儿来说不是掉进火坑?无论江湖还是朝廷,量力而行才是正道。” 黄公子冲岳不群一竖大拇指道:“高见,佩服佩服!” 岳不群道:“不算高见,只是多活些年头,自然看得通透一些。” 黄公子这个话题说够了,转而言它,问道:“黄某是听许兄说先生此行是为西厂古公公治病才来的京城,没想到先生还是位杏林圣手。古公公的病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却被先生治好,真是失敬。” 岳不群道:“这就是武功的另一个好处了,医武不分家,武功也是医疗的一个重要手段。” 黄公子道:“只是世人提到厂卫,避之唯恐不及,对他们怨声颇多。就算这满朝文武也都有厌憎之情,先生却肯出手相救,确实不在情理之中。” 岳不群问道:“公子也这么看吗?” 黄公子道:“是啊,不只是黄某,许兄也是如此。” 岳不群转头看向许泰,许泰:“我可没有,师父早就告诫过我,厂卫是皇上的,我们这些人是赞是怨有什么要紧。” 黄公子指着许泰笑道:“许兄可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卖了,你得皇上器重,我们这些人可没你命好。” 许泰微笑道:“我也只是不针对他们罢了。” 岳不群道:“正是如此。厂卫本来也不是用来赞美的,如果所有人都和他们一团和气,那才是祸事。任何时候,适当的制衡,都是好事。” 黄公子道:“可是,他们的权力太大了,没人能制衡他们。” 岳不群道:“怎么会没有,皇上不就能制衡他们吗?” 黄公子道:“可是皇上好像没有制衡他们的意思,一直在放任他们。” 岳不群看着黄公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这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不是其他人能揣测的。但皇上敢放,自然是想收还能收,不需要旁人劳心。” 黄公子道:“还是先生看得透彻,难怪肯出手救古公公。” 岳不群道:“也确实是古公公命大,前些日子我被人埋伏,其中的剑手可能和西厂有关,特来调查,却赶上古公公病重,这才出手相救。” “哦?” 黄公子问道:“那先生调查出来了吗?” 岳不群摇头道:“没有,哪那么容易调查。” 黄公子道:“先生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京城,黄某还能帮点儿小忙。” 岳不群道:“多谢公子的好意,不必了。我自己也没什么头绪,不知从何查起。所以江湖路不好走,处处可能被暗算,公子也不必羡慕了。” 黄公子哈哈大笑,道:“先生说的是,如果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岳不群道:“先多谢公子。” 黄公子问道:“先生这出神入化的医术可有传人?” 岳不群道:“有啊,而且不少。华山派其实有很多孩子学艺,但天赋各有不同,也不能都一股脑的都学武,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适合学武,有的孩子就学医术,而且学医不必把自己困死在江湖,可以造福百姓,何乐而不为呢?还有的孩子学文,说不定之后还能出个状元呢!” 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说的正热闹间,一声轻笑传了进来:“师父好悠闲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现在了屋里。 许泰大惊,没有任何征兆,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没等他看清,他已经站了起来,挡在黄公子身前。 站稳之后才仔细查看来人,一位紫衣高挑的女子,腰背挺直,卓尔不群,嘴角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岳不群脸色一沉,道:“东方,这里不是你家,来了应该先通禀一声。” 正是东方不败。 许泰一愣,他不认识东方不败,也没想到师父认识这位女子。 东方不败笑了一声,似娇似傲,道:“来师弟的家,有什么可通禀的。” 许泰更愣,这是从何而论?谁是谁师弟? 岳不群道:“就是我来了也得通禀。” 东方不败眼波流动,在黄公子脸上一扫而过,落在许泰脸上,问道:“小师弟,师姐来伱家还用通禀吗?” 许泰不知该如何作答,巴巴地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道:“泰儿,这是你东方师姐。” 许泰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师姐,而且这个师姐行事又透着古怪,竟不知该怎么答话,唯有诺诺道:“师姐来了,不用这么客气。” 岳不群知道许泰因为不知东方不败的底细,只能假客套,也不再解释。这里不是解释的地方,也没打算告诉许泰他这个师姐的来历。 东方不败道:“师父就不用替师弟做主了。” 岳不群问道:“你来找为师有什么事?” 东方不败道:“当然有事了,我当时先一步下华山就是怕师娘多想。又奔波了这么久,师父对我的态度可不太好啊!” 这是什么话?知道你底细的师娘哪里会多想,躲都来不及。如果自己和东方不败这样的人同行,无论她怎么美貌,在师妹那里都只有同情。 (删除一句涉嫌低俗的话) 东方不败是男人变女人,天上地下独一份儿,到现在别说宁中则了,岳不群自己都没弄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要知道在现代男变女是要经过精细的外科手术,以及术后很多相应的管理,即便这样都不能完全做到与天然的女性一般无二。 所以,即便东方不败在外形和嗓音上已经完全女性化,岳不群也不愿靠近她。 东方不败的暧昧态度把许泰都造懵了,他身后的黄公子也眼冒精光,在岳不群和东方不败身上来回扫。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放厥词 第496章 大放厥词 岳不群脸色沉的像锅底,问道:“说事!” 东方不败先他一步下华山调查少林和面具人的关系,那个时候岳不群还没决定下山呢。可是到了东方不败的嘴里,总有些似是而非的味道,好像他们原本想一起下山,却怕宁中则妒忌,这才分开下山的。 掰扯这件事,永远也掰扯不清楚,和东方不败只能说正事,也只有正事可说。 东方不败又拿眼睛扫了一眼在场的许泰和黄公子,笑道:“在这里说?” 岳不群眉头皱的更深了。 按理说调查少林的事确实不该在这里说,尤其还有黄公子这个外人。只是东方不败的话句句透出歧义,让人浮想联翩。看看黄公子一副渴望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走的,非要听听这里边有什么秘闻,自己这个道貌岸然的先生和女弟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苟且之事。 岳不群沉声道:“说!” 东方不败撇了撇嘴,道:“我去少林了,杀了几个人,也伤了几个人,方证老和尚也伤了。” “啊!” 许泰大吃一惊,这个师姐到底是什么人?少林是什么地方,方证大师是什么人,自己这个师姐说的未免太轻松了。 而黄公子没有听到自己预期的内容,明显有些扫兴,不过他自己也没发觉,似乎松了一口气。 岳不群问道:“少林承认了?” 东方不败笑道:“换你你会承认吗?我原本也没指望他们承认。只是我这么闹少林,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没在少林,还是就是忍着不出来。不过少林到底是第一大派,高手还是多,单单一个罗汉大阵就能集合百多高手,我也没敢多纠缠,怕自己陷进去出不来。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告诉他们我还会再去的,如果那个人一直不露面,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把少林杀光了。” 黄公子拍了拍许泰的肩膀,小声道:“这是你师姐?” 少林的大名他也知道,是真正扎住根的宗教,贩夫走卒、帝王将相没有不知道的,眼前这个美貌的女子竟然有本事上少林杀人,而且看意思还不罢休,要继续下去,而且真有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意思。 许泰扭过头苦笑:“我也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见。” 怎么看这个美貌师姐都想像是在自吹自擂,好像是精神病人的呓语,看样子师父还很配合她,这就让许泰更摸不准这个师姐和师父的关系。 东方不败听到他们的小声说话,就把目光又投向了许泰和黄公子。 她刚要开口,岳不群就截断了她的话,道:“好了,剩下的事伱自己处理,不用告诉我。” 东方不败说的已经算是澄清了二人的关系,没必要再让她留在这里,说不定再冒出什么话,还要费力解释,让她赶紧走是正经。 东方不败笑道:“怎么?我难得来师弟家一次,这么急着赶我走?当年师弟参加武举,我那么忙还跑到京城给他助阵,他不该谢谢我吗?” 许泰更愣了,不管是不是师姐,他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印象。 黄公子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许泰,许泰只是摇头。 东方不败笑问:“师弟不欢迎我?” 许泰连忙摇头。 东方不败道:“让师姐高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当武状元,这朝廷也是够草包的,以后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杀你易如反掌。师姐一高兴,传你几手武功,留着保命。” 岳不群喝道:“够了!” 许泰也满脸通红,他武功之高,年轻一辈除了大师兄,还真是没有敌手,深得师父的称赞,这也让他极为自负。如今被人讥讽,还是个美貌女子讥讽,还是当着黄公子的面,实在让他恼羞成怒。 可是面对这个号称“师姐”的人,尤其是师父的态度,他还真不好直接翻脸。 而且就冲“师姐”说过的话,如果是真的,她也确实有资格这么说自己。就算自己背靠朝廷,也不敢在少林寺放肆。 岳不群道:“东方,你师弟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去办你自己的事吧。” 东方不败愣了一下,师父有些气急败坏,可是自己也说没什么戳他肺管子的话呀,就算这个师弟是他的私生子也不至于此。 岳不群确实难得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和东方不败这么说话。早在她还是男人收她为徒之时,岳不群对她的态度就是以安抚为主,只是在动武时寸步不让。变成女人后,为了照顾她的心理,更是多数顺着她的话,还是除了动武。 其实莫千军得知东方不败变女人后也是以避让为主,尽量不与她冲突。 如果这里只有许泰,东方不败就算说话放肆,岳不群也不必和她计较。但现在黄公子在此,东方不败说话的内容又犯忌讳,再让她说下去,不知还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岳不群不得不及时喝止她。 东方不败没有发觉自己的话哪里出了问题,但看师父急了,她反而有些快意,更不想走了。 黄公子站在许泰身后,感觉出这师徒三人之间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僵局,他绕开许泰,站到许泰前面,对东方不败道:“东方姑娘爱惜师弟,深厚的同门之谊,还真是让人羡慕。” 这话把三人全说愣了,哪里看出的“同门之谊”?就冲这句话,就证实了东方不败口中的“朝廷全是草包”所言不虚。 东方不败随即冲着黄公子娇笑一声,道:“还是有明白人。” 又上下打量了打量黄公子,笑道:“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脑子还算清楚。” 看到东方不败对黄公子评头品足,许泰大惊,喝道:“师姐,住口!” 听许泰的话稍微有些冲,语气也不够好,东方不败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本来是笑靥如花,此时却笼罩一层寒霜。 许泰不是岳不群,不提岳不群的师父身份,只提他的武功,只有那种水平的武功,才可以顶撞自己。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口出狂言 第497章 口出狂言 东方不败不在乎许泰这个师弟的身份,她和莫千军、插翅虎也是师兄弟,但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莫千军那么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 黄公子看出美女不爽,对许泰道:“许兄别这么小题大做,东方姑娘说的不错,黄某确实不通武功,早就羡慕许兄武功高强,想和他学几手,他又不肯教。” 他这么一说,东方不败的脸色缓了缓,嘲笑道:“华山派是太小家子气,要不你拜姐姐为师,姐姐传你武功,比他强百倍,如何?” “够了!” 岳不群真的怒了,东方不败是什么武功,能传给这位黄公子?含沙射影的嘲讽华山,岳不群并不在意,但有外人在场时,搞不清利害关系,说话不分轻重,又让自己难以解释,如何不让岳不群动怒。 黄公子却没觉得不妥,问道:“姑娘不也是华山派的吗?” 东方不败道:“他虽然是我的师弟,我却不是华山派的,也没学过华山派武功,而且我想教谁就教谁,没人管得了我。” 黄公子早就发现没人能管得了她,只觉得这样的人才更有趣,而不是干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名门正派弟子。 岳不群再次打断了他们说话:“东方,不得无礼!” 黄公子不知轻重,和东方不败这样的人调侃,他的身份又非同小可,说不定那句话就惹翻了,祸事非小。 黄公子看岳不群屡次制止这位东方姑娘,反而更来了兴趣,笑道:“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别把黄某当外人。” 黄公子越这么说,岳不群眉头皱的就越紧。 看着岳不群苦大仇深的样子,东方不败又是一声冷笑。她和岳不群的性格截然不同,对岳不群的为人处世也并不认同,只是武功上一直被压制,导致她在岳不群面前一直矮一头。每次觉得武功稍有起色,就被岳不群以更高一筹的武功打击。 随着她修为日渐精深,连声音都彻底变过来了,东方不败自觉已达武功的极致,可是在暗中观察了岳不群和面具人的交手,让她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失败了太多次,这次让她不敢轻易向岳不群出手,但心中的冲动却是与日俱增。 东方不败道:“我的天下无敌的师父,你把武功练到这种程度又有什么用,畏首畏尾,在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面前,都小心翼翼,还真是给练武之人丢脸。” 不等岳不群回答,黄公子笑问:“那姑娘觉得练武之人应该什么样?” 东方不败道:“快意恩仇,横行无忌,谁敢得罪我,就灭他满门。” 黄公子道:“那不是无法无天?” 东方不败傲然道:“‘法’?‘天’?我就是‘法’、我就是‘天’!” “放肆!” 岳不群和许泰齐声高喝,岳不群更是“嘭”的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桌子。 这种话哪是能随便出口的,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更是在许泰这位朝廷命官的府上,当着黄公子的面,这不是把许泰推进了火坑? 岳不群这么激烈的反应,让东方不败有些吃惊,虽然岳不群没有表现出来,但东方不败相信,岳不群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而许泰的这声断喝,却是她不能接受的,一个小师弟敢对她无礼,自讨苦吃。 东方不败双目一瞪,瞬间就动了。 她的身法,除了岳不群,没人能发觉。 岳不群大惊:“住手!” 岳不群跟着冲了过去,却是把黄公子挡住,而东方不败则是奔着许泰。 许泰眼前一花,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觉得胸前被一掌拍中,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撞破了门窗,更是直挺挺撞在了庭院里一棵双人抱的大树上。 “咔嚓!” 大树折断,许泰跌落,满脸惊愕,所幸东方不败没想伤他,竟然毫发无损。 东方不败冷冷道:“小惩大诫。” 岳不群低声喝问:“东方,伱到底要干什么?” 东方不败还真没想干什么,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话唠到要动手的程度。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身法之快,也就岳不群能看清。 黄公子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许泰都没看清楚,更别说他了。只觉得一花眼,身前就出现一个人,同时许泰已经破门到了院子里,撞断一棵大树。 黄公子喃喃道:“这就是武功吗?” 在他眼里许泰的武功就已经很神乎其技了,可是在东方不败面前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这就是江湖的力量吗?那她要是想杀自己…… 黄公子看着身前的岳不群,有些不敢想了。 黄公子告辞,岳不群一再致歉,真是对不住许泰这个弟子。不过一时之间,许泰也没受什么影响,岳不群也无能为力。 岳不群虽然不再给古公公医治,但也时不时去探望,恢复的不错,岳不群只关心自己心中的疑问。 古公公道:“咱家想了很久,先生说咱家又是受伤,又是中毒的,可是咱家实在想不出是怎么中的暗算。” 岳不群问道:“会不会是左冷禅?” 古公公道:“咱家也想过可能是他,咱家身边出现的武功最高的人就是他。至于中毒,咱家也不懂,就算也是左冷禅,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暗算咱家是为了调用西厂的人,可是那些剑手绝对不是出自西厂,而且他的身份秘密,就算咱家有事,他想调用西厂的人,也办不到,更不要说就算咱家死了,也轮不到他接任。咱家这个位置,只有皇上有权定夺。” 说的虽然在理,但岳不群还是觉得左冷禅可疑,自己想不明白只能说明自己还有信息的盲区,主要是这个时间点太巧合。 但岳不群暂时接受了古公公的解释,相信他没想害自己。 既然暂时排除了古公公的嫌疑,岳不群也就不在京城久留了。 听说师父要走,许泰还想挽留,岳不群道:“为师没事怎么可能闲居你的家里?” 第四百九十八章 到手邪功 第498章 到手邪功 许泰也知道师父比自己这个二品大员还忙,遂道:“师父,弟子的那个好朋友黄公子有意还想拜见师父呢。” 岳不群深深地看了弟子一眼,把许泰看得有些尴尬,想开口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说。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他那么忙,为师一个江湖人,又有什么可见的。” 听师父话里有话,而且脸上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再联想当时师父的言行,许泰知道,看来师父已经看出黄公子的来历。 许泰张开嘴想要说话,岳不群截断道:“平常心,平常心即可。唉,你这个师姐行事任性,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过你只要沉住气,这些困难总会过去的。” 许泰一顿,他无法像师父这么从容,只是道:“那我该如何回复他?” 岳不群道:“就说为师不告而别。” “这……” 岳不群笑道:“无妨,为师到底只是个江湖人,实际帮不了伱什么了。还是那句话,沉住气,些许困难,对你来说不是坏事,一帆风顺,也不是好事。” “是!” 在这么一个短短时间里,江湖巨变。 魔教突然的绝迹,也让方证大师所云的“威胁”成为笑柄,但并没有让江湖乱起来。因为魔教的威胁是没了,可是华山派表现出来的力量也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就算华山派是正道,但强大就是强大,“邪魔”远没有“强大”吓人。 少林被东方不败恐吓,龟缩不出,鲜在江湖走动。 而西北此时局势紧张,林平之驻守此地,又有插翅虎这个地头蛇消息灵通,什么消息都是初入东厂的林平之最先掌握。再加上林平之挥金如土,东厂新贵冯公公扶摇直上,已经成为了东厂举足轻重的人物。 林平之已经压制不住报仇之心,开始报复左冷禅。早先他没能力杀上嵩山,除非求岳不群。可是他早就在岳不群面前发下宏愿,要亲自报仇,这才让岳不群一再放过左冷禅。 而此时已经有了杀左冷禅之法,林平之反而不急着要他的命了,他要先肢解嵩山派,给左冷禅一记重拳。 其实那些所谓的“辟邪剑手”是否出自西厂,或者出自嵩山,林平之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左冷禅,他要左冷禅痛不欲生。 林平之派泰山派当地的镇守太监极度压榨泰山派,而此时的左冷禅已是惊弓之鸟,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这就让泰山派举步维艰。 正在此际插翅虎登泰山的门给他们指出一条明路,脱离嵩山派,投靠华山派。 其实泰山派早有此意,只是缺乏一个契机,双方一拍即合。这样在岳不群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华山派又收一岳。四岳合围嵩山派,只等左冷禅一死,华山派就完成了合并五岳的壮举。 岳不群却没理这些,独自一人出现在了西湖边的梅庄,随着魔教的解散,这里也成了无主之地。 老干横斜、枝叶茂密的梅树,显然没有了人为修剪过的痕迹,匾额上的“梅庄”二字依旧,却已经蒙尘。推开大门,本来应该是富贵、显赫的庭院,已经落败,人迹荒芜。 岳不群此行的目的就是地牢里的“吸星大法”。早在《射雕》时期,他就很忌惮这门武功,可是在那里,这门武功已经失传。 岳不群不想练这种武功,却不能不防这种武功。任我行作茧自缚,却不能抹杀这门武功的杀伤力。进而岳不群还想研究出怎么克制这种武功,为什么“易筋经”能不怕“吸星大法”。 岳不群很顺利的就到了湖底囚禁任我行的密室,由铁板上得到了“吸星大法”,随后他又毁去铁板。 如果任我行没有传人,那么自己手里的“吸星大法”就是这世间唯一的“吸星大法”了。 “吸星大法”虽然不是正道,但怎么说也是门了不起的武功,岳不群已经很久没有入手新神功了,心中也有些兴奋。 岳不群回到华山才见到泰山派送过来的掌门信物,一柄铁剑,见此铁剑,如见泰山派创始人东灵道长。 岳不群心中竟然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 只剩下嵩山派了,岳不群有些明白了林平之的用心,要钝刀割肉,让左冷禅慢慢地淌血,最后再要他的命。可怜双目失明的左冷禅,只怕到现在没弄明白敌人是谁。 就在林平之还想蹂躏嵩山派时,西北形势突然告急,安王反了。 这里可以说是林平之的发迹之地,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嵩山派,火急火燎地返回西北。 西北是岳不群的地盘,又有插翅虎这个地头蛇消息灵通,所有的消息都由初入东厂的林平之抢先得到。 原陕甘总督杨大人被重新启用前去平叛,还没等他到西北,牟总兵已经在林平之的配合下将安王缉拿归案。 岳不群只是个江湖人,对于这种事只能冷眼旁观,但一切又没有逃出他的掌心。 这次反叛之中,身负稽查职能的东厂,因为林平之的关系,立下头功。 此次过后,林平之的身份还会得到一次飞跃,到时候想拿捏左冷禅只会更加容易。 岳不群也想看看林平之最后会怎么处置左冷禅。 这场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开始收割胜利果实时,黄公子竟然在许泰的陪同下悄悄登上华山。 岳不群看到黄公子很是错愕,问道:“公子怎么大老远跑华山来了?” 黄公子笑道:“上次和先生攀谈还没谈够,先生就不告而别。当时就想追先生而来,却又赶上这里发生了叛乱,这才等到平息了才来拜见先生。” 岳不群连忙摆手,道:“公子太客气了,上次我的弟子无礼,冲撞了公子,公子不要怪罪才是。” 黄公子笑道:“先生哪里话,黄某可没有怪罪之意,东方姑娘个性率直,没那么多弯弯绕,黄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不知东方姑娘可在山上?” 黄公子的话让岳不群瞬间尴尬了,不由得看向许泰,发觉许泰也有些尴尬。 第四百九十九章 异想天开 第499章 异想天开 岳不群突然有些明悟:“他该不会是为了东方姑娘才来的华山吧?” 东方姑娘这个姑娘的身份实在还有待于考证,有男子看上她,尤其是黄公子这样的男人,可不见得是好事。 岳不群道:“她不在华山,她也不算是华山派的弟子,所以泰儿一直也不知道有这个师姐。” “哦。” 黄公子点点头,道:“上次看到东方姑娘神乎其技,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让黄某这个书生也动了练武之心。” 岳不群道:“读书是万人敌,哪是学武可比。公子胸有乾坤,练武不是大材小用吗?” 黄公子摇头叹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胸中有什么都没有用。” 岳不群这才明白,他是被吓到了。 岳不群道:“普天之下,哪有几个能如她那般,就是我这个师父都望尘莫及。学武一途其实和其他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只靠勤学苦练就能达到绝顶。功法、际遇、天资甚至是性格都有关系。公子的年龄已经过了最佳练武的阶段,而且我看公子也不是能把练武当成最重要的事来做,这样就永远都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 黄公子有些丧气,道:“练武的人有千千万,武功功法也千千万,难道就没有能适合我这样人练的武功吗?” 岳不群道:“功法各有特点,稳扎稳打进境缓慢,却没有走火入魔之险,急于求成的要么害伤自己的身体,要么损人利己,但同样也给自己留下巨大的隐患。像我华山,玄门正宗,进境虽慢,就算练不到绝顶境界,也不用害怕某一天自己把自己练死。少林、武当、峨眉、昆仑等也是如此,所以我们叫‘正道’。说实话,说我们‘正’,是因为武功走的是正路,并不是说我们都是好人。就算是朝廷,贪官污吏、贪赃枉法也在所难免,更不要说一群江湖人了。” 听了岳不群的比喻,黄公子也跟着笑了。 岳不群继续道:“而魔教之所以称为‘魔教’,行为方式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是他们的武功损人利己。前魔教教主有一门武功叫‘吸星大法’,专吸别人内功为己用,损人利己。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拥有天下无敌的内功,只是他最后也死于这种武功。” 黄公子问道:“为何?” 岳不群道:“公子也说,世间的武功千千万,每种性质各有不同,寒暑、阴阳,相互克制,把这么多种内功吸到一个人的体内,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就相当于‘三国混战’、‘八王之乱’,不用外部敌人,自己也就灭亡了。” 黄公子恍然,突然开口问道:“那只吸同一种内力不就好了?” “呃!这……这……这话似乎没毛病。” 黄公子随口一句,竟然把岳不群问住了。 任我行一辈子都在想怎么弥补“吸星大法”的缺陷,最后还是死了,自己自得到“吸星大法”也一直在研究,想着:“难道没有《易筋经》就没有办法吗?” 黄公子说的不就是办法吗? 只是……只是自己该怎么回答他? 岳不群沉默了半晌,道:“没有人这么做过,也根本做不到,没人能保证自己只吸一种内功,就算是一个门派,也未必能练的都相同,就像我们华山派,内功种类就很多。” 黄公子道:“难吗?那就找一群人,只让他们练一种内功,也不用练的多高深,能练出来就行,到时候吸走,不就可以了吗?” “嘶!” 这不成了养殖场了吗? 练武之人视内功重于生命,视“吸星大法”为歪魔邪道,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世间不练武的人数是练武人数的万倍,他们本来就是普通人,本来也不该有内功,练出来被吸走,不过是恢复原样。世人每天的生活不就是不停的重复吗?这么看来岂不是比养殖场要仁慈,起码不是杀了吃肉。谁能有这种本事,想想黄公子的身份,岳不群有些牙疼。 黄公子看岳不群被自己说沉默了,顿时两眼放光,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黄公子急急问道:“这‘吸星大法’在何处?” 在何处? 就在我手里! 可是这怎么能告诉他? 岳不群又沉默。 黄公子此时的脑袋极灵光,他对岳不群这样的人似乎更加了解,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知道哪里有就说哪里有,沉默是什么意思? 黄公子道:“在先生手里!” 不是询问,而是十分肯定。 岳不群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黄公子大喜,准了! 黄公子道:“先生一定要教给黄某!” 许泰在旁边极懵,师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什么都没跑出黄公子的意料,几句话就破案了。 岳不群叹了口气,还真是命。 黄公子仰天大笑,真是来对了,顿时把别的事都抛之脑后。 岳不群道:“还是太凶险了。” 黄公子道:“凶险自然凶险,但只要先生肯助黄某,料想无碍。” 这是赖上岳不群了。 黄公子道:“先生大恩,黄某绝不敢忘!” 岳不群还没答应呢,他能拒绝吗? 不能! 岳不群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黄公子道:“先生应该早就猜到了黄某的身份,事已至此,黄某不敢再隐瞒,先生猜对了。” 话以挑明,岳不群不能再装了,起身就要见礼。 黄公子连忙拦住,道:“先生的大恩,免去一切俗礼,先生就是朕的老师。” 黄公子正是当今圣上。 还帝师? 岳不群可是当够了,对皇帝的人品也再不报任何希望,道:“师生之说也不必,在这件事上我尽力而为就是。” 岳不群随皇帝返京,成了他养殖场的头头。 皇帝不懂武功,异想天开,虽也算奇思妙想,但真操作起来绝没有那么简单。 皇帝身边太监最多,《葵花宝典》也最易速成,可是岳不群更怕出现差错,让这种武功泛滥,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皇帝对功法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人够多,再平庸的内功也无妨。 第五百章 念兹在兹 第500章 念兹在兹 给皇帝还是要选中正平和的内功为宜。 说到稳妥,非佛、道二宗莫属。佛门内功,岳不群不熟,道门内功,岳不群却是大师,华山、武当、全真,无所不通。 思来想去,岳不群决定选择最基础的全真派内功。 太珍贵的神功不适合大撒网,再者武当、华山上有那么多修炼者,万一哪天皇帝狂性大发,跑到这个门派,逼他们交人供他练武,再把这个门派给吸绝户了。虽然相信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对华山,武当自己也不心疼,但还是后患无穷。 全真教都没有了,功法也没有争议,又最基础,最扎实,甚至对资质的要求也不高,不必担心练差了。 岳不群没有让皇帝上来就练“吸星大法”,而是先让他练同样的全真内功,算是为自己的内功建造一个基地,以后吸取了别人的内力,也方便炼化。 岳不群肯答应皇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想知道这种办法是否可行,虽然在别人身上没有可操作性,但好歹是一条出路。 直到皇帝练出了内息,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已经出内息了,这就过去了半年,才开始学“吸星大法”。 此时那些皇帝养的“代练”也都或多或少的练出了内息,皇帝这才开始每天一点一滴地吸走。 看着皇帝这挤牛奶似的、另类的循序渐进,岳不群也真的无语,原来当皇帝还有这好处。 只是这件事太缺德,华山派谁都不知道岳不群在京城干什么,知情人唯有许泰。 许泰也被师父和皇帝的计划震惊了,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能守口如瓶。他是万万不敢也尝试这种练功之法,虽然诱人,自己却无力铺这么大的摊子。 许泰把师父藏匿在自己家,把这里当作师父和皇帝的养殖场,自己就跑出去剿匪了。 如今匪患日多,而师父和皇帝之间也不需要自己这个桥梁了,他们干的这种事又太缺德,自己也可以眼不见为净。 许泰的府邸反而全都由岳不群做主,这样也方便了他们行事。岳不群放下其他所有的事,这段时间只忙活皇帝。 这时古公公的一位近身太监却突然把一封书信递到许泰府上,邀岳不群上门议事,说事关左冷禅。 岳不群看着这位微微躬身颔首的太监,正是平日守在古公公身边那三个太监之一,便点点头,跟随他来到提督府。 这个提督府岳不群很熟,不说常来,但也算轻车熟路,一直到了最后古公公的内院。 进了内院,岳不群忽然发觉空气中似乎有一些不对,但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停顿,甚至节奏都没有丝毫变化。 身后的院门无声的关上,可岳不群的嘴脸微微向上扬了扬,还是在往里走。 房门突然大开,房内站着一人,正是左冷禅。 岳不群这才停下脚步,笑道:“果然事关左冷禅,却没古公公什么事,看来公公已经控制不住西厂了。” 连古公公的近身太监都在配合左冷禅,以古公公为饵,把自己引到这里。 左冷禅一声尖锐的大笑:“岳不群,你藏的可是够深的,我才投靠西厂,你就能把提督大人都拿捏在手,我真的不能不佩服你了。” 岳不群道:“看来上次古公公的重伤,就是伱干的了。我一直怀疑你,可是古公公总认为就算他死了,你也接不了提督之职,为你撇清了关系,最后却把自己害了。连他这三个贴身太监都能被你收买,看来他也是凶多吉少。西厂提督的命都敢搭上,你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 左冷禅得意笑道:“有什么可兜着的?古公公死在这里自然有人收拾残局,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我已经在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又是孤身一人,今天你是插翅难逃。” 岳不群道:“左冷禅,你眼睛瞎了,难道心也瞎了?早在我打瞎你双眼时,你就该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你们这几个人也配叫‘天罗地网’?你知道我想见的是谁,何不出来一起相见?” 轻蔑的语气让左冷禅“哼”了一声,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承认岳不群所言非虚。再说,面具人不出手,自己这帮人是没用的。 门外走进一人,正是岳不群念兹在兹的面具人。 岳不群皱眉道:“这个时候还不肯露真面目吗?难道死了也要让我做一个糊涂鬼?” 面具人不为所动,岳不群也不得不为他竖大指,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心境修炼到这种境界。 岳不群又左冷禅道:“能收买古公公身边这三位贴身太监,实在出乎我意料。我一直以为即便古公公死了,也轮不到你接掌西厂。” 左冷禅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接掌西厂,我投靠西厂只是想借力。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竟然连古公公都能勾结上,那他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今天你死在这里,下一任西厂提督会帮我毁灭整个华山。” 岳不群若有所思,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左冷禅的靠山就是西厂,可是听他的口气,似乎还可以操纵西厂。 岳不群转头看向面具人,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少林的人,可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并不完全正确。” “少林?” 左冷禅失声叫了出来。 岳不群又看向左冷禅,道:“看来你也不是知道你背后这个人和少林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么看任我行也可能不知道这背后有少林的影子,魔教就这么被少林毁了,像当初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一样,任我行到死都是糊涂鬼。” 左冷禅微微把头侧向面具人,脸上阴晴不定。 面具人目光中叶露出问询之意,不知自己哪里漏出了马脚。 岳不群喃喃道:“你真的是少林隐藏在暗处的无名之辈吗?” 又看了看左冷禅的表情,道:“我早就警告过你要防备少林,你还这么惊讶,这么看来你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人能和少林扯上关系。西厂提督你都没放在眼里,你背靠的根本就不是西厂。” 第五百零一章 原来是你 第501章 原来是你 岳不群盯着面具人,道:“让左冷禅能毫不怀疑你,你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岳不群眼光突然一闪:“我想起了一个人,应该就是你。” 面具人双眼一眯,一直不做声的他竟也忍不住问道:“谁?” 岳不群双眼放光:“司礼监掌印太监、内行厂,刘公公!” 面具人双目精光爆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岳不群看到左冷禅脸上惊骇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 岳不群笑了,道:“我今天入局入的值了。只是我还是要请教刘公公,伱和少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具人“喋喋”怪笑,道:“到你死的时候,再告诉你。” 岳不群问道:“你和我交过手,你认为我今天会死在这儿吗?” 面具人“哼”了一声,却不答,左冷禅冷静了下来,接口道:“这里是西厂提督府,任何人到了这里,都别想全身而退。” 岳不群问道:“你确信我是孤身一人?” 左冷禅道:“你还想诈我吗?华山派的那些人都守在华山上,你是孤身一人进京。” 岳不群道:“你确定守在华山的那些人不是假扮的?” 左冷禅道:“还不死心?我十分确定你的人都留在华山,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进京。” 岳不群道:“这么自信?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进京吗?” 左冷禅道:“我不必知道。” 岳不群道:“你说的对,他们确实留在华山,你也不必知道我为什么进京,也没法知道,令狐冲都不知道我进京干什么,更不要说劳德诺了。” “嗯?” 左冷禅心头一紧,问道:“什么意思?” 岳不群笑道:“时至今日,咱们都不必再装下去了的,劳德诺是你的弟子吧。” “啊!” 左冷禅瞬间从头凉到脚,那胜券在握的心也动摇了,岳不群太深不可测了。 左冷禅沉声道:“你知道?” 岳不群道:“知道,他刚入华山时就知道,只是一直留着他罢了。” 劳德诺入华山都二十多年了,从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却原来是岳不群装的。 左冷禅道:“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算计我了。” 岳不群笑道:“我们算互相算计,不过那是开始,等到我打瞎你双眼,他就没有用了。我想灭嵩山派易如反掌,只是在顾忌在武林中引起的动荡才放缓罢了。后来还留着他,就不是为你,而是为他。” 说着一指面具人,道:“这个人的身份才是我的心头大患,今天他是谁我也知道了,劳德诺就真的没用了。” 左冷禅冷冷道:“但今天的提督府你是插翅难逃。” 岳不群笑道:“插翅难逃?你的底细我全都知道,我的底细你全知道吗?你焉知今天不是我请你入局?” 左冷禅心神巨震,不算岳不群的武功,单单他的语言攻击,就让人招架不住。 面具人却冷冷道:“大言不惭,这里是西厂提督府,就算是古公公在此,也被我们里里外外翻了三遍,凭你还想在这里布置陷境?” 左冷禅心头一缓:“是啊,不管岳不群这么说,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已经被他布置的如铜墙铁壁,绝不可能再被岳不群利用。” 岳不群道:“不信,你能用古公公做饵把我引到这里,还不是因为看见林平之没死,而我又救了古公公一命。单单是我敢让林平之在劳德诺面前露面,就是想把我和古公公的关系告诉你。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再不来,我都要等不下去了。” 左冷禅刚刚坚定的信心又被岳不群的几句话动摇了。 左冷禅还要再说,面具人低喝一声:“少废话,动手!” 杀人而已,布置这个陷境不易,快刀斩乱麻,哪来那么多废话?再让岳不群说下去,左冷禅不用动手,就会直接崩溃,还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多说无益,只有真把岳不群逼入绝境,左冷禅才会把心放到肚子里。 左冷禅真的被岳不群吓破胆了。 面具人说完率先出手,闪电般越过旁人,杀到岳不群面前。 岳不群一声长笑:“你怕了?” 岳不群跟着转身,左冷禅紧接着贴了上来。 同时古公公那三名贴身太监也围了上来,他们的武功让岳不群眼前一亮。 这三个人功力之高,仅次于一派掌门,估算要超过所谓的“嵩山派十三太保”,而且三人配合默契,心意相通,进退有据,再加上一丝“辟邪剑法”的痕迹,战斗力之强,完全能比肩绝顶高手。 岳不群深陷重围,今日之阵容更胜夜袭华山。 夜袭华山时,他们对岳不群和华山派严重估计不足,侥幸逃得性命,绝不能犯同样的错误。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何况是岳不群? 不过岳不群虽然被压制,依旧不慌不忙,死守自己的阵脚,没留下一点空隙。 岳不群的武功又一次震骇这些人,世间怎么有人武功高到如此地步?这么半天也没见岳不群说的“自己有准备”,左冷禅更是下定决心,今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杀死岳不群。 就在左冷禅咬牙之时,一道身影冲进战场,面具人喝道:“什么人?” 这个人可不是他计划内的人,让他想起了岳不群的话,难道岳不群真的有准备。 面具人想分手阻挡来人,却又被岳不群缠住。 左冷禅也知道有陌生人闯了进来,心中也是一惊,手上略有缓慢。 紧接着来人就往战圈内投掷一物,不是暗器,来势也不快。 左冷禅正纳闷是什么,先闻到一股硝磺燃烧的气味:火药。 其他人都看清楚了,是鞭炮,一卷超级大的鞭炮。 鞭炮的威力对他们这种武林高手来说就有些差劲了,还不如放两枚毒针,他们愣是阵型不乱,任凭鞭炮落在身边、甚至身上。 可是左冷禅不行,他看不见,不知道扔进来的火药是什么样,闻到味道心中更慌,声音再一响,左冷禅顿时失了方寸。 第五百零二章 不惜代价 第502章 不惜代价 面具人大喝:“就是普通的鞭炮,不用管他。” 左冷禅运足功力,冷静了下来。他人虽然冷静了,但巨大的噪音却还是令他无所适从,他没用了。 左冷禅不得不后退,他已经不能站到岳不群近前了,岳不群随手一招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左冷禅急退时,面具人又急呼:“后心。” 一把剑正无声无息地停在他的背心,就等着他自己往上撞。 左冷禅真是不凡,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把身体侧了过去,惊出了一身冷汗。 鞭炮之声还在响,左冷禅依旧不知所措。 面具人不得已喝道:“救他!” 仅剩的三个帮自己的人又分出一个去救左冷禅。 左冷禅大喝:“是谁?” 来人挥动宝剑厮杀,恨声道“林平之!左冷禅,今日必取你狗命!” “林平之!” 左冷禅当然不在乎林平之,他能想到用鞭炮克服自己,也算是一绝了,但鞭炮不能一直响,这里是自己的地盘,有无数的手下可以为自己卖命,不怕杀不了林平之。 可是林平之的出现,似乎印证了岳不群之前所言,他有准备。单单一个林平之,已经让围攻岳不群的人心中产生了动摇。 鞭炮也终于停了,左冷禅松了一口气,随即大喝:“你退开!” 林平之,一个没被自己看在眼里的黄口小儿给自己今日之狼狈,左冷禅必须亲手杀了他。 林平之的出现,把战场一分二位,他独斗左冷禅,面具人加三个帮手围攻岳不群。 没了左冷禅,岳不群也游刃有余了。 没有噪音的左冷禅宗师级的武功表露无疑,可惜林平之虽然年轻,却以专门克制“瞎眼辟邪剑法”的“辟邪剑法”真的就缠住了左冷禅。 左冷禅只觉得林平之的剑法不只声音小,还专找他“辟邪剑法”的破绽,不由得悲上心来,只觉得岳不群为了对付自己真的是煞费苦心。 面具人也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能兑掉左冷禅,难怪他敢孤军深入。 面具人最担心的还是不知道林平之的出现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岳不群就绝不会只有他一个后手。 左冷禅被林平之缠住,自己空有三个帮手已经不见优势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面具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还有埋伏!” 岳不群也佩服面具人沉得住气。 就在岳不群暗自警惕时,面具人突然冲天而起。 “想逃?” 岳不群冷笑:“妄想!这是谁布下的天罗地网还不一定呢!” 岳不群没有去追面具人。没有了面具人,身边就剩古公公那三个贴身太监了。 岳不群也认为他们武功高强,但在岳不群面前却太不够用了。趁着面具人脱离战圈,正是杀他们的好时机。 面具人看岳不群被缠住,极速向院外闪,正在心中大笑时,斜刺里闪电般出现一道人影,闪电般一掌拍向面具人。 面具人乐极生悲,慌乱扭动身体,却依然被拍中。 东方不败,这才是岳不群真正的杀手锏,岳不群怎么可能只用一个林平之就敢深入虎穴。 岳不群自信,只要自己和东方不败联手,逮到面具人的踪迹,无论他还有什么埋伏,必能让他无所遁形。 所以岳不群放任面具人离开,打算借机先杀了他的帮手。 电光火石之间,东方不败一招击伤面具人,二人已经冲出了庭院。 岳不群也眼看着就要杀死围攻自己的三人,突觉大地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 岳不群只觉得一股凉气,由尾椎直奔顶门,几乎本能地窜起。 就在他脚才离开地面之时,“轰”的一声巨响,大地翻滚,硝烟弥漫,乱石横飞,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这地下竟然埋藏了火药,原来这才是面具人最后的武器,热武器时代要提前到来。 岳不群这一跃拔得极高,较一口气运足全身,抵挡巨浪,挥动巨力,拨打四面八方飞向自己的碎石。 即便这样,还是被击中,好在岳不群反应极快,冲的速度也极快,虽被击中,也无大碍。 待他身形落地,烟尘还在四处飞扬,岳不群却还是惊魂未定。 这时身边又冲过来一个人影,叫道:“师父!” 却是去而复返的东方不败。 本来已经伤了面具人,正是拿下他的好时机,就算自己一时拿不下他,只要等到师父杀了那三个太监,再来助自己,面具人死期就到了。 可是身后的一声巨响,让她魂飞魄散,让她顾不上面具人,转身飞向岳不群。 硝烟中看到岳不群还站在那里,东方不败的心才定了定。 东方不败的一声“师父”,惊醒了岳不群,岳不群大叫一声:“平之!” 岳不群转头看向林平之和左冷禅恶斗的方向,已经看不见人,只有一堆乱石。 岳不群扑过去,拨开乱石,终于找到了被埋在下面的林平之和左冷禅。 二人都双目紧闭,林平之手中的剑正插在左冷禅的胸口,二人就这么躺在乱石下。 岳不群一探,林平之的呼吸微乎其微,但还有。 岳不群强行给他输入一道真气,护住他微弱的心脉,片刻过后,林平之无力地咳嗽一声,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岳不群,第一句话就是:“师父,我报仇了。” 在爆炸那一刻,左冷禅再一次被外界的不明巨响震飞了魂。 林平之知道是爆炸,可是在那一刻,他不为所动,一点儿跑的想法都没有。他抓住了左冷禅的慌神,一剑刺穿了左冷禅的胸膛,跟着就被埋在了地下。 岳不群沉声道:“好,你得偿所愿,放心,师父不会让伱死。” 扭头对东方不败道:“快走!” 西厂提督府发生大爆炸,很快就会有人来,留在这里是自找麻烦。 岳不群提起林平之和东方不败闪人。 稳定住林平之的伤,东方不败忙问岳不群:“面具人到底是谁?” 岳不群沉声道:“虽然到最后他也没有承认,但我确定他就是内行厂刘公公。” 第五百零三章 有证据吗 第503章 有证据吗 “什么?” 东方不败的思路也一直在少林身上,怎么也无法想象能和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宦官扯上关系。 东方不败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最后没承认?” 不是东方不败想怀疑岳不群,实在是兹事体大,没承认怎么能确定?哪怕你说方证是面具人都比刘公公合理。 岳不群道:“我确定。我一直以为左冷禅投靠的是西厂,但西厂提督在左冷禅面前竟然说丢就丢、说杀就杀,那可是皇上任命的人。而且左冷禅连下一任提督都可以操控,这绝不是他的能力,那他真正的靠山掰着指头算算,也就刘公公靠谱。恰巧我早就见过刘公公,也看出他隐藏了一身高绝的武功,只是我和你一样,没往他身上想。而且能在西厂提督府埋下炸药,连左冷禅和古公公的贴身太监都瞒住了,除了他还能有谁?他的这一手就是为了杀我,把其他人都卖了。” 岳不群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万幸是这个时代的火药,威力不大,而自己反应神速,林平之和左冷禅又站的有些偏。要是换成现代化的炸药,自己反应再快,也得粉身碎骨,玉石俱焚。 东方不败问道:“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连古公公也杀了,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岳不群道:“我听千军说过,西厂、内行厂的建立,其实是因为这些太监也在争权夺利,外人看着他们好像是一伙儿的,刘公公也在一定程度上能管西厂和东厂,还有锦衣卫,但并不是很灵,他们之间并不和。左冷禅真正的靠山其实是刘公公,他加入西厂未必没有刘公公算计古公公的意思。” 东方不败问道:“那他和少林的关系呢?” 岳不群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但左冷禅并不知道他和少林有关系,可见少林从来就没有露面,一直都是刘公公用他朝廷的身份才能把左冷禅和任我行都拧在一起,这比少林出面更方便,恐怕任我行也死的稀里糊涂。” 东方不败道:“他出面针对你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少林?” 岳不群茫然摇头:“不知道,他和少林只是合作,还是有更密切的关系?现在更可虑的是他的身份,一个江湖人,身份再高、武功再高,只要知道他是谁,凭伱我都不难要他的命。可是现在他成了当朝权宦,就算他不会武功,他的这个身份也可以保护他,我们要杀他,动则就会被扣上造反的帽子。” 东方不败冷笑道:“造反又如何?” 岳不群沉声道:“我身后还有整个华山呢!” 东方不败冷冷道:“非要这个累赘干什么?” 岳不群不语,东方不败也就不再和他计较这些了。 岳不群在心中一直在琢磨,华山派和魔教再壮大也没到能威胁朝廷的地步,朝廷会想先一步消灭华山和魔教吗? 如果是以前,岳不群确实不得要领,但现在他可是和皇帝接触上了,还冒天下之大不韪教他“吸星大法”,可以说二人是有共同秘密的人,关系很不一般。 从和皇帝接触以来,能感觉出他对武林有防备,但还没到那种要先下手为强的程度,而且他要是在算计华山,还敢这么坦然和自己学这么邪门的武功吗? 岳不群决定先见一见皇帝,他让东方不败照看林平之,借着夜色,悄悄溜进皇宫。 熟门熟路,这半年总这么干,皇帝也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就是为了能武功进境能快点儿。 此时的皇帝正在御书房里发雷霆之怒:“西厂提督府发生爆炸,西厂提督都死了,天子脚下,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只怕不知什么时候,朕的皇宫都会被炸,朕要你们这些厂卫何用?” 皇帝身前跪了一地的人,内行厂刘公公和锦衣卫指挥使莫千军都在。 刘公公垂首道:“皇上息怒,老奴已经查明,是江湖人寻仇,寻到了西厂提督府,凶手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 “啊!” 皇帝震惊,内行厂能这么快查出来正常,这都办不到,有什么脸面在自己面前吹嘘无孔不入? 皇帝震惊的是竟然会牵扯岳不群。 岳不群现在和他的关系可是好的很,帮了自己的大忙,却没有图什么回报。 江湖人敢找西厂的麻烦听着夸张,但以岳不群的本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帝刚尝到“吸星大法”的一点儿甜头,正是心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可不愿意为了一个西厂提督就乱了自己练“吸星大法”的计划。 如果岳不群只是想找西厂的麻烦,不是针对自己,皇帝完全想放岳不群一马。 想想岳不群这半年为了自己隐居京城,连华山派都不管,针对自己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皇帝在脑子里飞快的转了转,没有立刻作答,想了一会儿,才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皇帝没有立刻下缉拿、甚至剿灭华山的令,反而问自己具体的经过,这让跪在下面的刘公公愣了一下,这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刘公公立刻回答:“岳不群有一个仇人叫左冷禅,是嵩山派的掌门,他俩都想吞并对方。左冷禅暗中投靠了西厂,被古公公任命为副提督,以为臂膀。岳不群为了追杀左冷禅一直追到提督府,不顾古公公的阻挠,连古公公也杀了。” 刘公公简单地说了一下经过,和皇帝说话,不能长篇大论,皇帝没时间听你废话,有起因、有简单的过程、有结果就够了。 刘公公的话不算全是瞎话,前后也没什么明显的破绽,了解岳不群和左冷禅的人都不能不信。 跪在旁边的莫千军心中焦急,不知该怎么为岳不群开脱。他和岳不群的关系也不能暴露,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皇帝知道岳不群和锦衣卫指挥使关系莫逆,更是罪上加罪。 就在莫千军急的牙疼之时,皇帝开口了:“有证据吗?” 不只刘公公,莫千军也愣了,厂卫办这种案子还要什么证据?华山派的大名难道还能让皇帝顾忌吗? 第五百零四章 天罗地网 第504章 天罗地网 今天真是见鬼了,皇帝也不像是个能关注江湖、了解江湖恩怨的人啊! 皇帝突然要证据,彻底打乱了刘公公的节奏,不过没关系,创造证据正是厂卫的专业,有的是发挥空间。 刘公公赶忙道:“老奴这就去整理证据。” 皇帝道:“都退下吧。” 皇帝屏退了所有人,就只剩下他自己坐在御书案前思索这件事。 岳不群轻轻地咳嗽一声,由阴暗的角落里转了出来。 听到岳不群咳嗽的声音,皇帝知道岳不群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快步来到岳不群面前问道:“先生,西厂的事到底是不是和你有关?” 岳不群道:“有关。” 皇帝皱眉:“真的是你杀了西厂提督?” 不管怎么说,就这么杀了自己任命的朝廷命官都是伤了自己的面子。 岳不群摇头道:“我没有杀西厂提督,是左冷禅把我引到提督府想暗算我,古公公应该是被左冷禅,或者刘公公杀的。” “怎么回事?” 岳不群道:“左冷禅和我是有仇,但我没想要杀他,是他一直想要杀我,他把我引到了提督府,联手刘公公埋伏我。” 皇帝愕然:“联手刘公公?” 岳不群道:“刘公公武功绝顶,不在我之下,只是估计没几个人知道。” 皇帝也不知道啊! 岳不群道:“我也正有事要询问陛下,刘公公暗算我不是第一次,他还曾经联合其他江湖高手夜袭华山,要置我于死地。我只想知道刘公公针对华山是不是朝廷的意思。” 岳不群这句话说的时候,悄悄运上了“移魂大法”的功力,产生一股奇异的韵律,没有四目相对时的霸道、明显,却也能影响人的心神,又让人不自知,进而做出真实的回答,也能让人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 皇帝虽然练了几天武功,看似进境喜人,到底还是功力太浅,茫然不知已经被岳不群上了手段,回答道:“朕从没有让他针对过华山派,也没有针对过哪一派。” 岳不群道:“刘公公还和少林派关系密切,那他针对华山派可能是为了少林。在提督府地下埋炸药的也是他,连左冷禅都被他瞒住了。爆炸时,刘公公独自逃走,他打算用左冷禅缠住我,让我们俩一起被炸死。” “啊!” 原来还有这种隐情。 刘公公隐瞒自己会武功在皇帝看来就已经够大逆不道了,他可是皇帝极近的人,会武功皇帝都不知道,那还了得? 这让皇帝对武功的进境更加急迫。 再者刘公公利用自己剿灭华山派,以达到少林的目的,什么时候轮到少林可以利用皇帝了? 皇帝的心里已经完全相信了岳不群的话,站在岳不群这边了。其实他最忌讳的还是刘公公隐瞒自己会武功这件事。 这么些年内阁一直在弹劾厂卫权力过大,刘公公弄权,欺上瞒下,横征暴敛,最近连太监自己人都在弹劾刘公公。 刚刚平定安王叛乱的张公公利用献俘之机,向皇帝状告刘公公,揭发了刘公公的十七条大罪,所以皇帝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是一无所知,只是还在犹豫。 皇帝一直留着厂卫,任他们兴风作浪,因为暂时还需要他们,皇帝不想自己知道什么事都通过文官的嘴。 皇帝对厂卫也看得极重,他们必须只能是自己的奴才,他人休想染指。所以皇帝对于岳不群肯救古公公感到诧异,才出言试探。如今少林竟然通过厂卫利用皇帝,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时确实已经到了不能不治理的程度了。 皇帝道:“朕这就派锦衣卫拿他下狱。” 岳不群道:“且慢,他武功之高,世所罕见,皇上能确定他不会反抗?如果他反抗,整个锦衣卫搭进去,也拿不住他,他要是跑了,后患无穷。” “这……” 把皇帝给问住了,他连刘公公会武功的事都不知道,还敢给他保证什么? 如果真如岳不群所说,自己手里还真没有能拿住他的人。不过岳不群提出来了,自然他会有办法。现在杀刘公公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愿望,同样是岳不群的愿望。 皇帝问答:“先生以为该怎么办?” 岳不群道:“把他召到这里,就在这里拿他。” 皇帝明白,岳不群当然会亲自出手,心中大定。 皇帝道:“一切听从先生安排。” 岳不群道:“锦衣卫和大内侍卫守住外面,我和东方负责出手拿人,皇上回避。” 皇帝惊喜道:“东方姑娘也来了?” 岳不群对于皇帝的兴奋有些皱眉,但还是道:“只有我一人怕他跑了,拿他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不容有失。” 皇帝道:“东方姑娘的武功朕也见过,有二位出手,绝对万无一失,朕就不用回避了吧。” 岳不群道:“此处还是太凶险,皇上还是躲躲吧。” 皇帝觉得自己躲起来是不是太熊了,尤其还是当着东方姑娘的面。 皇帝道:“不必了,朕也想看看他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武功,离的远一点儿也就是了。” 无论岳不群怎么劝,皇帝执意要旁观。 这个计划没有皇帝的配合绝对无法把刘公公请入瓮中,只能自己和东方不败加小心了。 皇帝不想等,岳不群也等不及,抓人就在今夜。 皇帝和岳不群分头行事,皇帝布置锦衣卫,岳不群去通知东方不败。 莫千军接到这个命令时,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不知道岳不群一直在京城,正愁怎么给岳不群开脱呢,却接到皇帝要拿刘公公的命令。 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莫千军不知所措。 他从师父那里知道刘公公武功高绝,但他勤修《九阴真经》已经三十年,自觉天下除了师父和东方不败,谁都不放在眼里,正想试试刘公公的武功。再说自己有心算无心,布下天罗地网,这个首功,除了自己,能是何人? 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只是负责外围警戒,抓捕另有其人。 第五百零五章 投鼠忌器 第505章 投鼠忌器 皇帝依然端坐,神威不可侵犯,堂下站着刘公公,依然垂首谦卑。 可是当刘公公第一脚踏入这个大殿时,心中就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但总觉得这个大殿之内的空气不对。 岳不群突然从皇帝的身后转了出来,刘公公心头一震,大殿里还有第三个人,这是他进殿时没有察觉的。 这让刘公公不自觉地把头抬了起来,他必须知道第三个人是谁,哪怕他此时站在皇帝面前不适合抬头。 “岳不群!” 以刘公公的定力也不禁脱口而出,此时此地,岳不群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岳不群道:“当时我叫穿公公的身份,公公也没有摘下面具,更没有承认,但此时是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确实,刘公公不该认识岳不群,这时呼出岳不群的名字,才把他就是面具人的事实定死。 刘公公尖声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皇帝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认识他?” 刘公公语塞,他现在真的慌乱了,就算当时皇帝冲他要证据时,他也只是一时诧异,却不慌乱。 此时看见岳不群出现在皇帝身边,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更是不敢乱说话。 这时,刘公公身后,从大殿的门外又走进一人。 刘公公豁然回身:“东方不败!” 刘公公无论怎么告诫自己都镇静不下来了。 只是这两个人在,这里就已经化作铜墙铁壁,自己绝无逃生的希望,此时再想他们俩为什么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了。 刘公公不等他们再问话,飞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喝道:“好!” 纤纤玉手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器,迎上刘公公。 二人上来就把身法提到极致,眼花缭乱,皇帝远远看去,根本就看不出谁是谁。 皇帝大骇:“这老奴才果然隐瞒自己的武功!” 最可怕的还是亲眼见到两位《葵花宝典》圆满的高手过招,骇人听闻。 皇帝看不清,岳不群可看清了。刘公公从第一招开始就是以命搏命,不留余地,看样子是没想活着出去,只想在临死前抓个垫背的,岳不群看得直皱眉。 皇帝看不明白战况,却看明白了岳不群的表情,不禁问道:“东方姑娘有危险?” 岳不群紧锁眉头,道:“刘公公想同归于尽。” 皇帝叫道:“那你还不快去帮他?” 这里布置伱们两个人不就是为了欺负刘公公吗?用同归于尽这种办法又何必要你们两个人都来! 岳不群扯下自己的矜持点点头,一闪身就来到了刘公公身后。 刘公公虽然在与东方不败搏命,但时刻在关注岳不群的动向,生怕陷入二人的前后夹击,一旦陷入他俩的前后夹击,也就到了自己毙命之时。 刘公公横退出去,绕着岳不群,远离东方不败,或者绕着东方不败,远离岳不群,让自己始终正面面对两个人,同时还是一远一近。。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想得美!” 东方不败和岳不群虽然没有联手过,只是交过手,但二人的第一次配合就显得极为默契,同是《葵花宝典》的武功,同是宗师级大家,怎么出手最合理,也看得同步。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这四只手,没有十招,刘公公就已经险象环生。 在一招应战岳不群时,被东方不败逮住一个破绽,被一掌拍在胸口上。 刘公公“噗”的喷了一口鲜血,人也倒飞出去。 可是刘公公人虽被拍飞,可是飞速却极快,这里竟然加上了他自己的速度,借着东方不败这一掌之力,摆脱二人的纠缠,竟然落在了皇帝身边。 岳不群大惊,跟着上前,却最终慢了一步,就差一步,皇帝落在了刘公公手里。 岳不群强顿住自己的脚步,同时拦下还要上前的东方不败。 刘公公一手掐着皇帝的脖子,一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嘿嘿”冷笑:“岳不群,好样的,没想到你连皇上都能操控,是咱家棋差一着,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过没关系,咱家死了,有皇帝陪葬,也不冤。而且只要皇帝死在这里,罪名就会落到华山派头上,到时候整个华山派就是谋逆大罪,上上下下都要死,咱家也不孤单了。” 岳不群不怀疑刘公公的话,皇帝信任自己是皇帝自己的事,一旦皇帝死了,自己真的就百口莫辩。 东方不败冷笑道:“你以为用皇帝的命就能威胁我们?” 刘公公只是冷笑,却不言语。 其实刘公公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皇帝和岳不群还有东方不败真正的关系,但皇帝的命就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们真的能不顾皇帝的性命,他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早在岳不群和东方不败一露面,刘公公就笃定自己想靠武功逃出去已经不可能了。他和这二位都交过手,和东方不败没有达到性命相搏的程度,仅仅试了几手,就知道她不在自己之下,岳不群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再加上个任我行或者左冷禅,才能勉强和他平手。 皇帝把自己引到这里,外面不可能没有布置,自己是插翅难逃,唯一的希望就是皇帝竟然也留在这大殿里看热闹。所以只是一瞬间刘公公就算出自己的生机留在皇帝身上。 在和东方不败刚动手时,他就打出了同归于尽的架势,这个时候不用想着保存实力,就是要把岳不群从皇帝身边引开。与二人游斗,看似是面对围攻的不二法门,其实刘公公是在把自己带到靠近皇帝的方向。 一旦方向对了,刘公公立刻拼着受伤摆脱二人,擒住皇帝。 如果刘公公不是为了抓皇帝,还可以再战几合,但晚几合受伤对他来说没有意义,而擒皇帝的机会却未必会再有。 他这一步成功了,下一步就是赌岳不群投鼠忌器。他不赌东方不败,因为东方不败一个孤家寡人,实在没什么值得威胁的。 如果他赌输了,也就再也无力回天,可以死了。但皇帝陪葬,华山派被牵连,就算自己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第五百零六章 功败垂成 第506章 功败垂成 岳不群问道:“岳某有一事不明,岳某从没有的罪过公公,为何公公处处针对岳某?” 刘公公道:“你不知道?” 岳不群点头道:“是为了少林!只是岳某一直没想明白公公和少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公公道:“那你就慢慢想吧。不必废话了,你到底让不让路?” 这个路让了,岳不群都想不出会有什么后果。 岳不群没动,东方不败更没有动,反而很跃跃欲试想往山上。 岳不群挡着东方不败,也挡着刘公公的去路。 刘公公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较量的关键,谁退一步就输了。 说话多反而泄了气势,本来就是自己破罐子破摔,这个时候只能越来越狠。 刘公公突然一收抓着皇帝脖子的手,皇帝登时被阻断了气道,无法呼吸,双眼凸出,话也说不出,忍不住用双手抓住了刘公公的手腕,双腿还蹬了蹬。 刘公公不为所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现在这里能做主的只是岳不群,他双目紧盯着岳不群。 皇帝一翻白眼,岳不群就知道自己输了,他不可能给华山派留下这么大的后患,身子向旁边一闪。抓刘公公的事以后再说吧,哪怕杀上少林要人,今天也只能放了他。 刘公公露出得意的笑容,刚想迈步离开,蓦地觉得自己的内力顺着自己腕部“内关”、“外关”两处穴道源源外泄,疯狂涌入皇帝的体内。 “吸星大法!” 刘公公大惊,他武功虽高,其实不算一个真正的江湖人,“吸星大法”之名他听说过,但并没有真正了解过,任我行又不敢在他面前施展“吸星大法”。再者就算敢对他用,也得能逮的到他才行,所以他从不认为“吸星大法”有何了得。 其实此时只要他不顾一切喷出自己的真气,以皇帝这浅薄的功力,是完全没办法握住他手的,自然也就破了他的“吸星大法”。可是身后是岳不群和东方不败虎视眈眈。 再者他此前在提督府就挨了东方不败一掌,伤的就不轻,这也是他对活着逃走不抱任何希望的一个原因。刚才拼着受伤又硬挨东方不败一掌,就是吃准皇帝没有丝毫反抗能力,手到擒来。下一步才是赌岳不群不敢不放行。 可是他赌对了岳不群放行,却没赌对皇帝没有反抗能力。他完全没有防备皇帝,主动把手送到皇帝面前,任他拿捏。 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刘公公竟然大脑出现一片空白,只想回收自己的功力。 皇帝每天用“吸星大法”吸人内力,比尿尿的流还小,这才是岳不群第一次见“吸星大法”发威。 东方不败却对这门武功太熟了,就是为了对付这门武功,她才不惜自宫也要学《葵花宝典》。所以皇帝使出“吸星大法”只是片刻之间,她就看出来了。没早看出来也是因为她对皇帝的看法和刘公公一样。 “吸星大法!” 东方不败不禁脱口而出,转头向岳不群道:“皇帝怎么会‘吸星大法’?” 这要是从任我行那里流传出来到皇帝手里的,就算他已经死了,也是一件大麻烦。 岳不群道:“我教的。” “伱教的?你怎么会‘吸星大法’?” 东方不败再次被岳不群带来的意外击倒。 岳不群道:“回头再和你说。” 知道岳不群秘密最多的并不是他的家人,反而是东方不败、莫千军和插翅虎这三位记名弟子。 整个华山派都处在“伟光正”之中,而“伟光正”是不需要秘密的,涉及“秘密”大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尤其是在发家的过程中,这种阴暗的东西会更多,这就需要一些阴暗的人来处理,也是岳不群收下这三位记名弟子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他们干一些脏活、累活。 东方不败不再问,只是紧紧地盯着皇帝,仿佛又看到了任我行。 遇到“吸星大法”收是收不住的,如果刚开始刘公公还有机会的话,那么等到皇帝把他的内力吸走过半时,他就只是待宰的羔羊了。 刘公公,天下绝顶的高手,内力被吸了个干净,最终昏死在皇帝面前。 皇帝才刚刚感受到内力的存在,就突然拥有了这么澎湃的内力,盯着自己的双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岳不群走到跟前,扫了一眼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刘公公,对皇帝说:“刘公公的内力实在胜过皇上太多,皇上原来功力太浅,突然多了这么多内力,还是先试着梳理一下体内的真气,适应一下吧。” 皇帝连忙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以自己的全真派基础内功来化解刘公公的《葵花宝典》神功。 东方不败在后面就想再问岳不群,岳不群摇摇头,现在真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缓缓收功,这么短的时间只是简单地梳理,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皇帝由刚开始的茫然,变成现在的神采奕奕,看看岳不群,又看向东方不败,笑道:“东方姑娘,好功夫!” 语气中竟然带有一丝可以点评东方不败武功的居高临下的气势。 东方不败皱眉。 不知道他是皇帝时,当作一个黄口小儿调笑几句也无伤大雅,知道他是皇帝了,东方不败也不在乎。可是他一副好像能对自己武功指指点点的语气,就让东方不败不爽了,尤其他练的还是“吸星大法”。 岳不群打断道:“皇上,正事要紧。” 皇上这才醒悟,看着躺在地上的刘公公,脸色沉了下来。 隐瞒武功就已经罪大恶极了,竟然还想弑君。有了这武功就敢弑君,那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一样可以杀皇帝,这给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做了一个什么榜样? 在皇帝看来,你有天大的能耐,在皇帝面前也只是奴才。 万幸自己有神功加持,因祸得福反而助长自己深厚的功力。但此风不可长,要给天下人做一个表率,看看朝廷的刀利否。 第五百零七章 本末倒置 第507章 本末倒置 皇帝大喝一声:“莫千军!” 这一声暴喝,连岳不群和东方不败都觉得自己的耳膜受到震荡,声波更是直接冲来了大殿的门,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皇帝也被自己这一声吓到了,怎么这么猛? 莫千军步入大殿,抬头看见皇帝身边站着岳不群和东方不败,像见了鬼一样。 这个时候说“认识”,不妥吧? 莫千军赶忙把头低下,来到皇帝近前。 皇帝看到莫千军见鬼的表情,却没在意,因为谁见了这里的情况,也都会是这幅表情。 皇帝道:“把这狗奴才下锦衣卫大狱,裁撤内行厂。嗯,西厂提督也死了,那就连西厂也撤掉。” 说着从桌案上拿起一份奏折,扔给莫千军,正是前不久刘公公被罗列的十七项大罪,:“这是他的罪名。” 就用这十七个罪名杀他,行刺皇帝的事就不必提了,成不成功放下边,就不该让人的脑子里有“可以行刺皇帝”这种信号。而且皇帝也在告诉世人,无论你的权力多大,皇帝想杀就杀,想撤就撤,你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皇帝咬着牙恨声道:“养好他的伤,凌迟处死!” 莫千军一惊,多久没有过“凌迟”了,刘公公到底是多大的罪过要这种死法?不过不敢问,领命下去,把刘公公拖进了锦衣卫的大狱。 刘公公被带走,皇帝长出了一口气,今天实在是惊险,岳不群也觉得胜的侥幸。 东方不败发现黄公子竟然是皇帝,虽然不在乎,但也不再斜着眼睛看他了。 皇帝看东方不败终于正眼看自己了,带着一丝得意:“东方姑娘,你看朕的武功如何?” 东方不败可不惯着他,冷冷道:“够深厚了,但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后患无穷。伱练的时候没人告诉你‘吸星大法’会反噬自己吗?内息错乱,自取灭亡之道。” 皇帝猛然惊醒,岳不群的话犹在耳边,为他拟定的修炼“吸星大法”的严密计划,以及在他吸取别人内力时的小心翼翼和浅尝辄止。只是他刚刚获得认知以外的雄厚力量,让他一时高兴,把这些忘了。 皇帝顾不得东方不败的无礼,立刻慌了,看着岳不群道:“先生,怎么办?” 岳不群沉声道:“皇上不用着急,暂时不会有什么事。” “暂时?” “暂时”怎么能行,皇帝练武的第一要求就是安全,要绝对的安全,不能有任何差错。他不能冒任何风险练武功,也不需要冒任何风险。 皇帝急问:“那以后呢?” 岳不群道:“皇上不要再吸人内力了,就修炼你现在的基础内功,慢慢化解从刘公公那吸来的内力。只要你现在不再乱吸别人的内力,就不会有事。东方说的对,皇上现在首要是先把别人的内力变成自己的内力。而皇上本身的内力太浅,刘公公的内力又太深,皇上以自己的浅功力,化解刘公公的深功力,这个过程会很难。” 皇帝听了岳不群的话,只有短暂的惊慌,突然灵机一动,道:“那朕改练他的内功不就行了,用他的内功化解朕的内功。还好他没死,朕这就到大牢里让他交出自己的武功,朕免他一死。” 说着说着,自己先兴奋了起来,按照岳不群原来的计划,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现在的功力,这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听了皇帝的话,东方不败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岳不群的脸色却更愁苦了。 不得不说皇帝的脑子确实灵,一转眼珠就是一个主意,练“吸星大法”时如此,化解“吸星大法”时也如此。 这也是皇帝和岳不群他们不同,皇帝从不认为哪种武功是自己的本门武功,不会把任何武功视为自己的根基,哪种强,就用哪个,从来不分主次,只要能为我所用。 看东方不败笑的灿烂,其中又有带有嘲弄,皇帝不禁问道:“东方姑娘笑什么?” 东方不败笑道:“皇上想练刘公公的武功?” 不等皇帝回答,岳不群赶快把话接过来:“刘公公的武功皇上练不了?” 皇帝愣道:“为何?是朕的资质不行吗?” 岳不群要是敢说“是”,自己非得和他掰扯掰扯。 岳不群道:“刘公公的武功只有太监能练,男人练不了。” “呃!” 这个理由够强大。 东方不败斜了岳不群一眼,她可知道岳不群是有能力让男人练《葵花宝典》的,不过不会在这个时候揭穿他。 皇帝转念一想,太监才能练的武功?自己身边就是太监多,那拿过来让自己身边的太监练,岂不是一下就能拥有超强的武力? 可是一想到刘公公掐着自己脖子的场景,又觉得太监练什么武功,一个奴才有了高强的武功还能安心当奴才吗? 随即又打消了索要刘公公武功的想法,自己不能练,就让它随着刘公公一起烟消云散吧。在以前不练武时,他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皇帝眼珠转了转,又把目光放到东方不败身上,道:“东方姑娘,江湖凶险,何不留在宫中,免去终日奔波?” 这才刚脱险就开始惦记女人了?问题是东方不败是你能惦记的吗? 东方不败突然对着皇帝媚笑一下,笑得皇帝魂都没了。 东方不败问道:“看上姐姐了?” 还真直接,江湖儿女就是爽快! 皇帝笑道:“朕还能入姑娘的法眼吗?” 早在他第一眼看见东方不败时就觉得她与自己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特别吸引人。可是还没等他表露,就被东方不败一招击飞许泰给镇住了,这要是一个不顺心杀自己不比杀只鸡难。 可是现在,刘公公的功力都给自己。他还分不清刘公公苦练数十年属于他自己的功力和自己通过盗窃获得的功力有什么区别。只是觉得既然刘公公和东方不败不相上下,那自己也不差。再加上本性如此,向来无所顾忌,就这么直接开口想留人。 第五百零八章 师出少林 第508章 师出少林 东方不败笑道:“打算让我当皇后?” “呃!” 皇后怎么可能?当皇后不是看你长的漂不漂亮,讨不讨皇帝的欢心,而是要看背景、看品行。自己看上这位东方姑娘也只是想玩玩,一个江湖女子,封个贵妃都是抬举,想当皇后,简直是痴心妄想。 皇帝道:“皇后已经立了几年了,在朕刚登基时,就已经立了皇后,朕可以封姑娘为妃。” 东方不败点点头道:“原来是皇后位置有人了,这简单,去把她杀了不就得了。皇上要是不方便下手,我亲自去杀了她,绝不让皇上为难,如何?” 皇帝被一句话噎了回去,这比明着拒绝还狠,像是在威胁。 岳不群赶快接话,不能让东方不败再说下去了。东方不败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就是明明一件小事,也能拱火拱成大事。 岳不群道:“东方说的是玩笑话,她一个自由自在的山野女子,怎么能受得了皇宫的规矩?皇上,刘公公的功力虽然在你体内,但你现在还控制不了,稍有不慎,更是危险重重。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刘公公的内力化为己用。” 岳不群也对皇帝的不靠谱不满。他倒不是因为皇帝觊觎东方不败,如果东方不败愿意,岳不群是不会是阻挠的。只是眼下还有多少大事要办,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撩骚。 岳不群其实这是在救皇帝,也是在警告他,他的武功离东方不败还有十万八千里呢。而且“吸星大法”的危机尚存,化解这个危机,靠他自己绝无可能,只能依靠岳不群。 也不知皇帝听没听懂,但他的眼睛确实清了清,没有继续勾引东方不败,也没有继续接她的话,反而对岳不群道:“先生说的是,一切全拜托先生了。” 岳不群点头道:“我们就先告退了。” 岳不群和东方不败立刻离开了皇宫,临走前,东方不败还不忘冲皇帝笑了笑。 皇帝这次却没有接茬,只是目送他俩离开。 岳不群立刻去了锦衣卫,他要立刻见到刘公公。 莫千军看着岳不群火急火燎地来,也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岳不群道:“今天的事我回头告诉伱,我要立刻见到刘公公,要保密。而且看管刘公公的人必须可靠,杀他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人和他接触,他和少林有关系。” “啊?” 莫千军立刻点头道:“是是是。师父放心,看管他的都是我最信任的心腹,昼夜看管,直到杀他。至于少林,在我接任指挥使以后,锦衣卫就再也没用过有少林背景的人。” 锦衣卫的大牢阴森恐怖,刘公公单独住在“天”字第一号,第一等的大牢。 刘公公居住的环境还真不算差,被吸干内力的重击,谁都承受不起,他又是皇帝点名要凌迟的人,万万不能死在这里,所以行刑前要尽量让他活的好。如果他状态差的不能挺过全程的凌迟,都是锦衣卫的罪过。 刘公公依然昏迷不醒,岳不群推开牢门,蹲在刘公公身边,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确认无误,这才动手搭上刘公公的脉搏。 岳不群当然得救他,又很多问题需要他解答。 岳不群一股浑厚的内力书过去,刘公公悠悠转醒。 睁眼看是岳不群,心中又是一惊,随即有气无力地道:“皇上派你来的?” 岳不群没有回答他。 岳不群来找刘公公也是背着皇帝来的,莫千军担了莫大的风险,哪有时间和刘公公在这里有来言有去语地瞎聊。 岳不群瞪着刘公公,直接使用了“移魂大法”,问道:“你和少林是什么关系?” 刘公公内力全失,在岳不群面前连一丝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只是呆呆地回答:“咱家本来就是少林弟子。” 这太让岳不群意外了,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一种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虽然刘公公有些太卖力气了。 岳不群问道:“你的《葵花宝典》从何而来?” 刘公公道:“就是从少林的师父那里而来。” 岳不群早就在怀疑他《葵花宝典》的出处,却觉得出自大内的几率更大,因为从没想过他师出少林。 不过来自少林也很合理。红叶禅师让华山偷走宝典,自己不可能不留,所以少林都是一直最了解《葵花宝典》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个武功怎么传承。 刘公公道:“咱家很小就净身入宫了。入宫没几年的时候,遇到一位武林高手,要教咱家武功,他就是少林的弟子。” 岳不群问道:“就是他教你的《葵花宝典》?” 刘公公道:“那是后来了,开始学的不是《葵花宝典》,只是学少林的一些基础功夫。这位师父还教咱家一些佛学,教导咱家要感恩少林、忠于少林,十多年以后才学的《葵花宝典》。” 岳不群自行脑补一下也明白了当初的情形。 少林有《葵花宝典》却不能随意传给本门弟子,唯有太监最适合,可是那也不敢轻易传授。挑选好苗子,先洗脑,算是pua,至于这其中用没用“移魂大法”之类的手段不得而知。总之,确认了他不会背叛少林,才传神功,以为少林所用。 这么看来,从《葵花宝典》出世开始,少林可能就没断了有人练《葵花宝典》,只是一直隐姓埋名,最后却是东方不败以此成名。 其实少林还真的有练《葵花宝典》的优势,首先他们都是出家人,不用娶妻生子,与一般的男子相比,自然更容易放的开。这也是林远图肯自宫练剑的一个原因,因为他原本就是出家人。 如果一位高僧佛法修为精深,又死忠于少林,为了少林自宫练武,以保护少林,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些都是岳不群的猜测,没有根据。 也许开始收刘公公只是他们的一个随意之举,只是可能刘公公这个人特别机灵,仕途光明,对少林的忠诚又很可靠,这才有机会学习《葵花宝典》。 第五百零九章 最后通牒 第509章 最后通牒 岳不群问道:“你为什么针对华山派?” 刘公公道:“华山派崛起的太突然,好像突然就能和少林并驾齐驱了。掌门的武功又和《葵花宝典》有密切的关系,方丈担心华山派威胁少林,才让咱家对付华山派。” 岳不群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任我行?” 刘公公道:“东方不败也是练的《葵花宝典》,这门武功威胁太大,方丈想毁了流落在少林以外的《葵花宝典》。” 岳不群问道:“左冷禅呢?” 刘公公道:“左冷禅被打瞎双眼,明显斗不过华山派,咱家就主动去帮他,让他投靠了咱家。正值西厂提督对咱家的命令阳奉阴违,咱家就把他派去西厂,做一个内线。” 原来是这么回事。 岳不群又问:“少林还有人会《葵花宝典》吗?” 刘公公道:“不知道。我倒是传授了一些太监《葵花宝典》的武功,但都没有全部传授,只是传授其中的一部分。” 岳不群问道:“就是偷袭华山的那些剑手?” 刘公公道:“是啊,不过后来救咱家的不是咱家带去的人,他们应该是少林的。不知道是寺里的,还是俗家的弟子。” 岳不群回想那几个自杀在自己面前的剑手,恐怕不是弟子,而是死士。少林一个佛门之地,竟然还能圈养死士,比岳不群是棋高一筹。 岳不群的很多疑惑都解开了,他想了想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向问天拿着真武剑和《太极拳经》去武当是要干什么?” 刘公公道:“当时正道的声势搞得有些大,魔教的力量不够,方丈想保存魔教,就让魔教先稳住武当,使武当轻易不向魔教动手。” 岳不群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当初岳不群说过“华山派有难,不需要任何人救”,当时冲虚道长就承诺武当不会袖手旁观。 但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即便这样,少林也要做到万无一失,实在是周密。 岳不群问道:“是少林出面吗?” 刘公公道:“是咱家出面嘱咐的任我行,他们都不知道有少林的事。” 岳不群点点头,这样才对。如果武当知道少林能操纵魔教,不知又会起什么心思。就算原着里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总是一个鼻孔出气,但毕竟是两个门派,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岳不群问道:“武当同意了?” 刘公公道:“具体怎么做的,咱家也不知道。但应该是同意了,要不然向问天又怎么会拿着东西下山去武当?” 不管怎么说,令狐冲意外的破坏了他们这次暗地里的合谋。 解开了岳不群心中最后的疑团,他离开了大牢,剩下的事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东方不败知道少林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东西也惊讶的合不拢嘴,就连自己和任我行都被算计于无形,心中更恨,道:“这里的事完了,我就再去少林,非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可。” 岳不群道:“不可大意,刘公公虽然完了,但少林究竟还有没有人练过《葵花宝典》谁也不知道。” 岳不群本还想告诫东方不败不要招惹皇帝,撅皇帝的面子实在得不偿失,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管不了东方不败,也不想管。 如今左冷禅也死了,魔教都没了,她还与少林结了仇,收她为徒的目的已经全部达到了。 眼下合并五岳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岳不群也不等刘公公毙命,与东方不败分道扬镳,带着左冷禅的人头就回了华山。 左冷禅死得很突然,他眼瞎之后也一直很神秘,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死了。他的人头出现在华山众弟子面前,无不震惊。 岳不群道:“德诺,伱把人头送回嵩山。” 劳德诺还没从左冷禅身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听了岳不群的话更惊:“师父,我……我……” 其他人也没明白岳不群怎么会派劳德诺去做这件事。 劳德诺在华山近二十年,一直存在感不强,顶着二师兄的名头,却更像个大管家,年龄与师父相仿,武功平庸,一般江湖上的事都不怎么用他参与。 岳不群这一突然的决定既惊了劳德诺,其他人也困惑。 令狐冲道:“师父,还是弟子去吧。” 左冷禅的人头不是那么好送的,劳德诺武功太差,一个预料不到,他就得扔在嵩山。身为大师兄,令狐冲责无旁贷,也是对自己武功的自信。 岳不群却没有理他,还是对劳德诺道:“德诺,去吧。” 劳德诺猛然醒悟,不由得站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到岳不群身前,全身颤抖,一个头磕在地上,口中叫道:“师父!师父!” 岳不群道:“去吧,一定要送到。” 令狐冲也顿时悟出了这里另有玄机,师父不是老糊涂,二师弟再平庸也不该被吓得不敢去嵩山。 岳不群道:“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为师不怪你。这么多年,你也不易,把左掌门的人头安全的送回去,算是有始有终,也全了你们一场师徒的情分。” 岳不群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更是让劳德诺瘫倒在地上。 岳不群也不也开口解释,也没有催劳德诺。 半晌过后,劳德诺颤颤巍巍的起来,再次给岳不群叩了一个头,泣道:“师父,弟子去了。” 劳德诺抱着左冷禅的人头走了。他一离开,岳不群的身边炸开了锅。 宁中则急问:“师兄,怎么回事?德诺和左冷禅有关系?” 岳不群道:“他是左冷禅的弟子,被左冷禅派到华山的卧底。” “啊!” 劳德诺来华山的时候,华山上还很冷清,只有令狐冲和岳灵珊两个弟子。那个时候左冷禅就已经开始惦记华山派了? 确实深谋远虑。 岳灵珊简直不敢相信,劳德诺来华山时,她还很小,很多事都记不清楚,只觉得自己有记忆时,华山派就有这位二师兄。 这位二师兄虽然又老又平庸,可是却把华山上下照顾的井井有条,对自己这个小师妹更是关怀备至,虽然称“师兄”,却更像一位慈祥的长者。 第五百一十章 新老交替 第510章 新老交替 岳灵珊知道爹爹不可能出错,看二师兄的反应也是承认了,心中却无比难过。 岳灵珊道:“二师兄怎么成了嵩山派的人?” 岳不群道:“一直都是。他是左冷禅的三弟子,奉命拜在我门下,负责监视华山派。” 宁中则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岳不群道:“你刚来时我就知道,否则也不会收下他。” 宁中则点头,她最知道当时的情况。按照岳不群收徒的标准,怎么算劳德诺都不合格,可岳不群却偏偏收下了这位年龄大、资质差的弟子。从最开始,岳不群就是在将计就计。 岳灵珊道:“亏我们这些师兄弟还怎么尊敬他,他怎么对得起我们华山派?” 岳不群道:“他不需要对得起华山派,他本来也不该算是华山派的人。如果最后赢的人是左冷禅,他就是头号功臣。卧底其实不好做,这么多年你们把他当自己人,他却要把自己当作外人。” 他其实真的不恨劳德诺,他和左冷禅谁也不比谁高尚,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成王败寇而已。人也不能简单地用“好”、“坏”两个字就脸谱化。 左三年、右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什么人能卧底二十年?他的日子可想而知,尤其是在左冷禅被打瞎双眼,嵩山派势弱之时,劳德诺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但他没的选择,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抛弃左冷禅,投靠岳不群,岳不群会当时就杀了他。 劳德诺莫名其妙成了别派的卧底,这么多年谁都没看出来,岳不群却洞若观火,整个华山派没有不服气的。 这个时候也不必再关心劳德诺了,封不平急急地道:“掌门师兄,咱们这就上嵩山的,是时候五岳合一了。” 连一直没有出声的风清扬也捻髯微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吞了其他四岳了? 岳不群道:“不急,让劳德诺去打个前站,也给嵩山派一个喘息的时间。” 封不平道:“嵩山派现在已经陷入绝境,咱们还是快点儿去吧,别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岳不群道:“谁会捷足先登啊?有这个实力的也就只有少林了,可是少林他敢吗?这个时候全天下都知道华山派对嵩山派志在必得,谁敢收留他、或者吞并他,都是华山派的敌人。没了左冷禅的嵩山派连个‘鸡肋’都不算,谁又会为了他,得罪华山派呢?华山派要他五岳之一的名头,别人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得罪华山派这么简单了,谁阻挡华山派吞并嵩山,就是选择要与华山派开战。” 岳不群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蔑视少林,曾经的天下第一大派,如今该轮到华山派成为武林至尊了。 华山派上下喜气洋洋,也就不再为劳德诺的事耿耿于怀了。 岳不群传令,东南西北四岳齐向中岳进发,聚集在嵩山脚下,浩浩荡荡上嵩山。 此时嵩山之上哀兵一片,没有一点生气。没人敢迎接岳不群等上山,只能让劳德诺带头。 劳德诺须发更加灰白,身形更加佝偻,才五十多岁,又是习武之人,却感觉已经风烛残年。 劳德诺头也不敢抬,口中还是称:“师父,弟子为师父引路。” 曾经威震天下的“嵩山派十三太保”已经全部凋零,此时的嵩山派也只剩下小猫三两只,没有了左冷禅,所有的精气神也都没了。面对岳不群这个杀师仇人,没有起丝毫报仇之心。 劳德诺献上嵩山派的掌门信物,以及嵩山派的武功典籍,此时全都归了华山派了。 劳德诺道:“师父,余沧海此时就关在牢里,等候师父发落。” 岳不群这才想起来余沧海投靠嵩山派寻求庇护,此时竟然还活着,若不是劳德诺提醒,他还真忘了。 岳不群想了想道:“废去武功,伱押着他进京找你林师弟,交给他发落,你也把你的来历和他说清楚。” 劳德诺知道,师父是把自己的命运也交给林平之了。 林平之父亲的踪迹就是自己透漏给左冷禅的,进而造成他父亲被害。可以说林平之和整个嵩山派的仇,要深于青城派,毕竟他的父亲是死在嵩山派手上,一个就顶过青城派杀的几十人。 劳德诺敢跑吗? 他不敢。林平之的背后不只有如日中天的华山派,还有最大的特务机构东厂,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能逃得了。算逃得了一时,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整日提心吊胆,东躲xz,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武功又低,跑掉了只会带给自己更大的痛苦,要每日活在地狱中。 岳不群设置“华山派嵩山别院”,封不平接掌门之位,把“五岳合一”的消息传遍天下。 魔教覆灭,少林龟缩,华山派风头一时无两。 少林最近,最快接到消息,直接给岳不群来了一封信:方证大师退位,新方丈接任掌门之位。 方证大师退位? 毫无疑问,方证大师是一位杰出的掌门,要不是遇到岳不群,少林执掌武林牛耳只不过是方证大师费费脑子。 如今刘公公落难,又被东方不败盯上,只是方证大师伤的这么重吗?需要退位让贤! 只是少林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要反客为主? 东方不败在华山出现过,难道他们就真的不怀疑自己和东方不败有勾结吗?还是想利用自己对付东方不败?相信少林此时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武功了。 岳不群只带着宁中则,夫妇二人上少林,像令狐冲、岳灵珊想跟着,却被他赶回了华山,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任何阵势为自己壮行了。 人数虽少,却得到少林最隆重的接待,新任方丈觉明大师亲自迎到山下,寺门前都不足以表达少林对华山派的尊重。 离老远觉明大师就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岳掌门驾到,贫僧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岳不群抱拳道:“大师多礼了,岳某愧不敢当。”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事发突然 第511章 事发突然 岳不群嘴上客套,腰杆却挺得笔直,面带微笑,略有矜持,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风范。 觉明大师四十来岁,高挺俊秀,恂恂儒雅,像个饱学宿儒。光头不带帽,十二个戒疤显示戒律超群。 岳不群也是儒生气质,二人站在一起,竟然交相辉映,武林之中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三个这样的人了。 少林真是不缺人才,这觉明大师单看外表,就容易让人升起仰慕之情。 岳不群昂首步入少林,边走边问:“方证大师可好?上次见大师也是岳某上少林,一晃经年,大师急流勇退,让人佩服。” 觉明大师道:“师父已经完全放下俗事,闭关不出。贫僧忝为新方丈,也是勉为其难。” 岳不群道:“大师谦虚了。” 少林目前还顶着“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他们的权力交接是整个武林的大事,有头有脸的各派掌门纷纷到场。只是没了曾经风头强劲的五岳剑派,只剩下了一个华山派掌门岳不群。 少林用数十人的阵容,把岳不群和宁中则二人接上山,换做以前五岳剑派都在的时候,少说也会来近百人。别忘了,被华山派灭掉的还有一个喜欢凑热闹、又自以为是的余沧海。 只是现在就这二人已经让其他盛装出席的门派黯然失色。 武当冲虚道长是方证大师最亲密的战友,他是必到。丐帮帮主解风,昆仑、峨眉的掌门都带着本门的重要人物和年轻俊杰观礼。 岳不群冲着每一个人微笑,却矜持的绝不上前一步与人攀谈。 虽然才两个人,却被让进一座独立、宽敞的院落,周围都没有其他门派的人下榻,真的是卓尔不群。 岳不群屁股还没坐热,冲虚道长就登门拜访,现在够资格登岳不群门的也没几个了。 岳不群冲冲虚道长抱拳:“累道长亲自登门,岳某失礼了。” 冲虚道长这个时候更是谦虚,回道:“是老道唐突了。” 落座后,岳不群问道:“道长这么急着找岳某,所为何事?” 冲虚道长先叹了口气,道:“方证大师闭门不出,一直闭关。这次少林方丈更迭的很急,而老道上山之后也一直没有见过大师,心中有些忧虑。” 岳不群一愣,不禁问道:“道长也没见过大师吗?” 冲虚道长无奈点头。 这可不应该呀,这二人的关系在这部书里不是一般的铁,什么事都是他们二人在背后密谋。 东方不败当时只提了一句“方证大师被她打伤”,语气没什么凝重,而且以方证大师的武功,在少林的地头,能伤成什么样? 岳不群当时也没在意,而且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少林突然换方丈,难道方证大师的伤竟然不治吗?还是因为刘公公的突然倒台? 岳不群皱眉问道:“方证大师作为上一任掌门,难道在接任大典上还会不露面吗?” 冲虚道长道:“恐怕是的。” “这……” 看来少林有大变故,应该不是一个东方不败就能造成的。而冲虚道长虽然是方证大师的铁杆,其实并不知道少林的一些隐情,方证大师肯告诉他的一定都是别派的事,对少林的了解,冲虚道长并不比别人多知道多少。 方证大师的突然避而不见,让冲虚道长心中顿时没底,他倒未必是担忧武当的处境,只是作为武当掌门,少林的重大变故,对武当来说也不能等闲视之。 可是堪与冲虚道长交流的人实在没有几个,而无论少林出现什么样的问题,对武当和华山都影响最大。 岳不群道:“这其中的内情连道长都不知道,岳某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少林屹立千年不倒,人才辈出,觉明大师只看外表就看出不同凡响,他的接任大典也没见任何异处,料想也不过是少林内部的一些正常变动,对整个江湖应该没什么影响。” 冲虚道长当然不是担心少林倒了,只是一直作为方证大师最可靠的盟友,在少林出现变故的时候,自己知道的竟然不比岳不群多,这让他心中的波动当然也比岳不群大。 冲虚道长其实也知道岳不群对少林没什么友好之意。在岳不群崛起的过程中,方证大师屡次示好,岳不群却敬谢不敏,甚至在少林大打出手,方证大师早就把对华山派的担忧向冲虚道长透漏过。 冲虚道长也对异军突起的华山派侧目而视,只是因为他身前还有一个少林派挡着,所以并不如何忧虑。只是放在他身前的少林派似乎突然对自己不交心了,他就不能不产生别的想法。 冲虚道长转移话题,道:“岳掌门收服嵩山派,完成‘五岳合一’的壮举,是江湖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事,岳掌门也必定跟着名流千古,实在让人敬佩。” 冲虚道长在武林中也举足轻重,武当更是地位超然。可是冲虚道长也不过就是武当的其中一位掌门罢了,人们提到武当派,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张三丰,现在也是如此。 而华山派掌门再排名,岳不群必然要在创派祖师郝大通之上,甚至可以超过全真祖师王重阳。把他提到与张三丰、达摩并列的位置,也是见仁见智。 所以冲虚道长提到这些有钦佩,也有羡慕。 岳不群笑道:“都是些虚名,看到方证大师突然退位闭关,岳某倒是有些羡慕他了。岳某也突然想把掌门之位交出去,过些无官一身轻的日子。” 冲虚道长一愣,也分辨不出岳不群是否真心,道:“刚刚五岳合一,要解决的事还有很多,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 岳不群道:“能有什么事?剩下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还要岳某才能处理,那这些弟子算是白教了。” 语气诙谐,透漏的却是自信。既自信自己的弟子能不负众望,也自信没人敢造反。要知道,五岳才刚刚合并,老人可还没死光呢,但岳不群却认为不存在任何隐患。 第五百一十二章 深不可测 第512章 深不可测 冲虚道长也不能不佩服岳不群的手段,合并五岳的过程都是水到渠成,都是上杆子求被吞并。唯有左冷禅死的不明不白,但这也怪不到岳不群。再说曾经的五岳盟主嵩山派此时是最凋零了的,能撑住场面的十三太保都一一陨落,最后左冷禅一死,竟然连一个勉强能打的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就算岳不群不吞并他们,他们也好不了。 冲虚道长却不知道嵩山派十三太保的死绝大多数和岳不群有关。 冲虚道长由衷道:“岳掌门教徒弟的本事才是最让老道佩服的。不说一文一武两个状元郎,令狐少侠、米少侠具是独挡一面的高手,令狐少侠更是连老道都自愧不如。” 岳不群道:“是道长过誉了。” 冲虚道长道:“老道可没有夸张,老道可是亲自和他动过手的,这样的佳弟子,就算老道这种方外之人都眼热。‘剑出华山’,名不虚传。” 道士确实是方外之人,但有世俗职务的冲虚道长绝对不是,不过岳不群也不会计较这些,而是笑道:“冲儿学剑天赋确实无与伦比。” 冲虚道长问道:“上次令狐少侠杀了魔教向问天,引起江湖上不小的波动。现在可好?老道还一直惦记着。” 岳不群似笑非笑地道:“劳道长挂心了,他现在很好,伤也都好了。” 冲虚道长问道:“令狐少侠和向问天有仇吗?当时怎么会打起来?” 岳不群道:“正邪不两立,早在向问天从东方不败手下逃离黑木崖时,就被正魔两道武林追杀。那个时候冲儿遇到了,因不屑与魔教联手给他让了一条出路,后来又被五岳剑派的同门把状告到华山。冲儿当时就说要杀向问天也要单人独剑杀他。这次正好碰上了,自然不能放过他。只是向问天也不是等闲之辈,临死前重伤冲儿,让他不得不躲起来养伤,还连累很多武林同道奔波。” 冲虚道长竖起大拇指道:“令狐少侠豪气。不知道向问天为什么下了黑木崖,还跑那么远?” 岳不群看了冲虚道长一眼,道:“魔教妖人能有什么好事,被冲儿赶上了,算他倒霉。” 冲虚道长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向问天就没说他去干什么吗?他身上有没有藏什么秘密?” 岳不群嘴角微微翘了翘,淡淡道:“有什么秘密也都随着他埋葬在地下了。” 冲虚道长看着岳不群看似否定的回答,却觉得岳不群不是否定,而是肯定的回答。他就是有这种感觉,岳不群什么都知道。 冲虚道长道:“岳掌门说的是。” 闲谈几句,随即告辞。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就缓缓图之。 夜色下的少林寺处处灯火,只有岳不群夫妇居住的这个庭院显得很幽静。 岳不群和宁中则正在灯下聊起这次少林之行,也觉得少林这次更换掌门太突然。 倏地,房门无风自开,房里多了一人,立在岳不群和宁中则的桌前。 正是东方不败。 岳不群和宁中则脸上都没有什么异色。 岳不群问道:“你怎么来了?” 东方不败道:“我说过不会放过少林,他们换掌门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不来?” 岳不群问道:“你打伤了方证大师,他的伤重吗?” 东方不败道:“不重,他的功力在我之上,当时我又是深陷重围,能伤他已经不易了,哪能重伤。” 和岳不群想的差不多,《葵花宝典》虽然歹毒,但其实主要还是占一个“快”字,真正的重手很少。如果东方不败和方证大师是一对一,不死不休的局面还有可能,像东方不败那种袭击,确实不容易给方证大师造成不可修复的重伤。 岳不群道:“这就奇了,不只他急着退位,而且这次少林来了这么多宾客,他却一直没有露面,连武当冲虚道长都没见到他。” 东方不败道:“想见他还不容易,杀了这个新掌门,让他们再选一个,他还能不露面?” 岳不群没有表示,想了想问道:“少林知不知道你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道:“当然知道。我当时从华山上追下来和面具人交手了,他认得我。” 岳不群道:“这么说少林知道伱的身份,就没有怀疑你为什么从华山派追出来?” 东方不败道:“应该没怀疑。当时我就和面具人说了,我为了找他,一直在监视任我行,我是尾随任我行上山的。” 岳不群道:“刘公公现在已经完了,少林现在没人能抵挡你。就算整个少林势大,但你孤身一人想怎么暗算他们就怎么暗算他们。你一句话就恐吓住少林龟缩了这么久,少林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呢?东方不败重出江湖可不是小事。” 东方不败道:“也许正是要借着这次这么多武林中人在少林的机会说出来呢。” 岳不群道:“总该先透个气吧。其他人不说,像冲虚道长和我,都应该提前知会一声,等我们把对策都商量好了,才能宣布。可是这次少林一点儿这个意思都没有。难道少林这次请我来也是为了防备你?他们可是知道我也练过《葵花宝典》,至少他们见过我使‘辟邪剑法’。” 哪有什么事是直接拿出来和大家商量的,真正能有话语权的就那么几个,大多数都是负责举手、鼓掌和起哄的。 但岳不群毫无疑问是拥有表决权的人,现在却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不败问道:“如果我在接任典礼上出手对付这个新掌门,师父,你会出手拦我吗?” 如果岳不群不出手,东方不败就算杀不了少林的新方丈,也有能力扬长而去,到时候少林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岳不群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少林不可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在我面前他们从没有得逞过任何事,一定知道我不会出手帮忙。而且以少林的地位,在寺里发生的任何事,他们都必须自己解决,不可能求助其他任何人。他们一定还有后手,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少林派。” 第五百一十三章 铜墙铁壁 第513章 铜墙铁壁 东方不败也是当过教主的人,这么想想,还真不能小看少林。 东方不败点头离开。 望着东方不败的背影,宁中则道:“师兄,你这个弟子还真是……真是……” 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 岳不群道:“她只是在当初落难之时被逼无奈才拜我为师,以此渡过难关。她现在的武功都不是我教的,她也一直想挑战我,只是她现在越来越慎重了。如果我说我会出手拦她杀新的少林方丈,说不定她还非得出手那么做。如果她能杀了我,她一定会杀了我。” 宁中则摇头苦笑:“你这个弟子收的太危险了。” 早就觉得他俩虽然也是师徒相称,可是东方不败和莫千军还有插翅虎截然不同,反而有些像仇人,在竞争中合作。 岳不群道:“但也很有用,嵩山派十三太保大半折在她手里。至于武功,她想胜我,还是太难了。” 宁中则这才想起来,当初还可怜嵩山派倒霉,被魔教针对,原来是被师兄算计了。而师兄自信的语气,也让宁中则把心放下了。 师兄从出世以来,即使再低调,也算无遗策。武功少有显露,却无论与谁动手都高出一线,不多,但足够压得对手绝望。 宁中则道:“还好她离开了,真怕她添乱,弄不好再牵扯你。” 岳不群道:“放心吧,有麻烦也是少林的麻烦。” 宁中则问道:“师兄觉得觉明大师如何?” 岳不群道:“才华横溢。他绝对是少林苦心培养的,只是一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别人不知。” 宁中则问道:“比之冲儿如何?” 岳不群沉吟半晌,道:“他比冲儿年龄要大十多岁,武功不会在冲儿之下,而且政治素养应该更胜冲儿。少林历代方丈的政治素养在江湖上都是首屈一指的,这也是少林经久不衰的原因。” 宁中则叹道:“这方面,咱们确实不如少林。” 岳不群也在心中感叹,他一直以来因为原着的关系,对令狐冲的信心都不大,只想着规范他的行为,而令狐冲的性格也决定了他的政治水平不会多高,就像风清扬一样。 夜已经深了,整个少林也只有几点若有若无的灯光,绝大部分人也都熟睡了。 突然间,锣声大作,有人夜袭少林。 此时的少林可谓高手云集,正道能数得着的全在,这样还会有敌人来,实在是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岳不群一个激灵,窜了出去,顺着声音,直奔方丈室。 此处已经被少林武僧重重包围,当中人影闪动,风驰电掣。 果然是东方不败不死心,偷袭少林新方丈。她没有选择在接任大典、大庭广众之下,反而选择这个夜深人静之时,想一击即走。 而和东方不败动手的却不是他想偷袭的新方丈,而是老方丈方证大师,一直没露面的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的出手岳不群领教过,功力深厚,掌法惊奇,但不可能跟得上东方不败的速度,所以东方不败才能在少林伤了他。 但现在的方证大师,功力依旧深厚,掌法依旧惊奇,速度却已经能跟上东方不败了,周围站的人再多,也无从插手。 岳不群心中震骇,方证大师也练了《葵花宝典》! 岳不群盯着方证大师和东方不败,思绪万千,《葵花宝典》已经泛滥了吗?还从来没有一部顶级神功被这么多人修炼过。 但岳不群也不得不承认方证大师出此下策可谓英明。 被东方不败盯上,刘公公又不适合成天守在少林等东方不败,那么方证大师果断退位,自己修炼《葵花宝典》确实是最佳选择。 首先他是为了应付眼前的危机,那从头培养一个修炼《葵花宝典》的弟子想赶上东方不败,可能需要几十年,来不及了。而他自己本来功力就够深厚,是少林第一高手,只要速度跟上东方不败就够了。 再者方证大师垂垂老矣,是出家人,得道高僧,修为深厚,无视男女,又怎么会看重一副臭皮囊?他最容易突破心里的障碍,逼别人自残身体,容易留后患。刘公公就是净身之后才被少林盯上的。 《葵花宝典》是门奇书,见效极快,所以方证大师练的时间虽短,但仗着本来就深厚的功力,立竿见影,这远比欧阳锋学《九阴真经》见效快。 岳不群看看场中的方证大师和东方不败,再看看周围数不尽的少林武僧,东方不败是中了圈套了。 方证大师根本就没有闭关,反而守在觉明大师身边,就等着东方不败出现。 渐渐的,来少林的各个宾客也都集中过来,在少林武僧的外围又包上一层,今天的东方不败难办了。 岳不群悄悄和身边的宁中则说了句话,然后信步走到觉明大师身边。 岳不群想上近前,是没人敢拦住他的。他来到觉明大师身边,问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觉明大师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说。方证大师一直不露面,露面就是和一个女子动手,好说不好听。 东方不败是魔教教主,武功号称“天下第一”,却从来没人说过她是女人。 如果东方不败顶着魔教教主的名头向少林寻仇,少林把威胁转嫁给整个正道并不难。 可是现在是一个孤身女子独上少林,少林再给他扣一个“东方不败”的帽子,谁信?到时候反而可能被东方不败倒打一耙,让少林失信于整个江湖。这也是方证大师宁可自宫,也没有公布“东方不败重出江湖”这个消息。 在少林最风光的时候,少林就代表这武林正道最大的话语权,言出法随,他自然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别人信不信不重要。 可是现在华山派异军突起,风头盖过了少林,少林如果在这个时候失信,再被华山派利用,华山派很可能就坐实了“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头。 就算是和少林关系最铁的武当,这个时候也未必可靠。 第五百一十四章 逃出生天 第514章 逃出生天 就只说是仇人找上门呢? 一个单身女子寻仇少林,就更让人难以启齿,无论怎么说,都让少林难堪。 觉明大师道:“还不清楚,等拿住她就知道了。” 觉明大师觉得今天不可能再出意外了,这么周密的计划,谁都跑不了。 难分难解,方证大师的年龄长东方不败二三十岁,功力更胜一筹,他的速度比肩东方不败。他速度越快,心态就越稳,缠住东方不败,守住自己的阵脚,不留半点破绽。东方不败就算一时不漏败相,但败北也是迟早的事。 这种时候也不会在乎别人说方证大师欺负弱女子,或者少林不讲武德。东方不败的武功显露出来,整座少室山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待宰的份儿。 这时冲虚道长也凑了过来,岳不群道:“方证大师的武功变化好大呀。” 岳不群的话让觉明大师的心一颤。岳不群说的不是进步大,而是变化大。 和尚是方外之人,但少林不是。虽然吃斋念佛,其实也活在世俗中,否则练什么武,关心什么江湖? 被人知道少林高僧自宫练武,就算和尚不在乎,也会成为笑柄,谁又会信服一个阉人呢? 冲虚道长也皱眉道:“大师的武功确实有些怪。” 方证大师用的虽然还是少林武功,但经过《葵花宝典》的加持,还是透出一丝诡异。冲虚道长和方证大师交情最是莫逆,也极了解方证大师的武功,这么怪异的武功,不可能隐藏这么多年。 岳不群问道:“道长以前见过大师用这样的武功吗?” 冲虚道长摇头,没等答话,觉明大师把话接了过去,不想让他俩继续研究方证大师的武功了。 觉明大师打断道:“惊扰了道长和岳掌门,实在罪过。” 冲虚道长道:“大师不必客气。” 这个时候冲虚道长可没有拍胸脯说“都不是外人,有事您说话”这种话了,看着陌生的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确实是个外人。 觉明大师道:“少林大风大浪经历过不知多少,二位可以放宽心,静等少林了结此事。” 莫说现在别人插不上手,就算能插手,少林也不需要。 东方不败虽然被缠住了,一时不能脱身,周围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但她还是很镇定,招术不乱,心态也不乱。 方证大师都佩服东方不败了得,换个人,此时早就慌了。 场中的二人都不犯错,但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 方证大师有恃无恐,东方不败却不行。 正在她琢磨出路时,“呲”的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响,跟着方证大师闪了闪身体,东方不败却借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转身就跑。 方证大师随后就追。 东方不败笑道:“方证,你要是跑了,谁保护你们的新方丈啊?” 说话间,人已经远去,而方证大师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立刻就被她落的更远。 方证大师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他还真不敢把东方不败的话当作耳旁风。 刚才有人冲自己发射一枚暗器,换了别人,绝躲不过去,谁也不知道东方不败还有什么帮手,毕竟曾是魔教教主,难道真的能一直孤家寡人? 方证大师被东方不败一句话吓得不敢追,远处传来东方不败得意的笑声,而且越来越远。 方证大师驻足返回,觉明大师叫了声:“师父!” 东方不败的这句话和方证大师无奈返回,让觉明大师颜面无存。自己堂堂少林方丈,还要靠师父保护,如何能领导少林? 方证大师摇摇头,冲冲虚道长和岳不群略微颔首示意,就转身进屋了。 岳不群若有所思,冲虚道长却很愣,之前避而不见,现在见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自己这么多年的交情都给谁了? 觉明大师拦在岳不群和冲虚道长身前,没有邀他们进入叙话,而是道:“师父修炼‘闭口禅’,怠慢二位了。” 冲虚道长心中疑惑:“大师的修为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吗?‘闭口禅’也能让武功进境这么大吗?” 岳不群却面露微笑,心道:“‘闭口禅’可真是个好东西,人要是能都不说话,就会少去很多麻烦。” 岳不群找到宁中则返回自己的居所。 救东方不败的正是宁中则,她以“弹指神通”暗算方证大师一下,就这一下就够东方不败逃跑了。 “弹指神通”这门武功还从没在江湖上露过面,岳不群也只教给过宁中则一人。 岳不群自己站到觉明大师的身边,还有冲虚道长,算是撇清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怀疑,但这样起码能减轻自己的嫌疑。 少林又恢复了安静,没有大张旗鼓地搜查,因为都知道,除了方证大师,别人搜东方不败,遇到了比遇不到还惨。 不过好在经历过这场风波,东方不败知难而退,没有搅和觉明大师正式的继任大典,让他顺利接掌了少林,成为新的方丈。 看似皆大欢喜,可是少林的上空已经覆盖了一层阴霾。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人敢偷袭少林方丈,新方丈要靠老方丈保护的。 而冲虚道长经过这次少林之行,似乎也与少林渐行渐远。 岳不群刚下少室山,就被匆匆赶到的许泰拦住,道:“师父,皇上重伤,请师父快去看看吧。” 岳不群一愣,“吸星大法”再有隐患,也不该这么急着爆发。自己离开京城这才没几天,皇帝就重伤,不可能是再有一次刘公公这样的行刺事件。再者其他的伤病,自有御医,也用不到自己。 岳不群沉下脸,对宁中则道:“师妹,你先回华山,我要进京一趟。” 宁中则不知道岳不群怎么最近在京城的时间这么长,听许泰的口气和皇帝还有关系。 岳不群不说,宁中则自然不问,点头离开。 岳不群和许泰再回京城,整个脸路程,岳不群的脸色都不好看,许泰更加不敢多问。这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还是不要打听,自己知道的越少越好。 第五百一十五章 手到擒来 第515章 手到擒来 岳不群第一眼看到皇帝,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岳不群道:“皇上,你又去吸人内力了。可记得我的叮嘱?” 皇帝面色惨白,带着一丝灰暗,颤声道:“先生,是朕着急了。先生走后,让朕靠自己修炼的内功慢慢化解刘公公的内力。可是先生也说了,朕的内力太浅了,化解起来太难。朕练了很久,根本就没什么感觉。” 岳不群道:“我离开才几天?练什么内力能这么快有感觉,皇上开始也是练了大半年才练出一点点的内力。” 皇帝道:“先生说的是,是朕着急了。” 没内力时不着急,可等有了内力,尤其是靠“吸星大法”得来的内力。 虽然在岳不群的严控下,每天都吸的不多,但确实每天都能感觉到。再让他这么按部就班地练,任谁都耐不住性子。 皇帝继续道:“先生说要靠朕自己的内力化解刘公公的内力,可朕自己练的太难。朕就想他们练的内力和朕练的一样,吸过来不就和朕自己练一样了吗?” 皇上还真是总给岳不群惊喜,他说的话每句都有理可寻,不是无的放矢。从培养“代练”,到想改练刘公公的内功,再到现在还是靠吸别人的同种内力为己用,都能说到点上。 可是武功一途不可能用一个简单的维度就全部解析,任何事都一样,一个只知道皮毛的人,想的再有理,也只能解释他认知的一些表面问题,深层次的问题不是他不够聪明想不到,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岳不群道:“皇上,你想的不能说错,但我不让你再吸内力,反而让伱自己练,是因为你的筋脉承受不了太多的内力。你练武日子太短,内力又都不是靠自己练的,筋脉没有得到锻炼。刘公公武功深厚,你突然吸收了他全部的内力,已经是你筋脉的极限了。再吸收内力,就算与你同源可是你的筋脉承受不住了。就像河堤绝口,水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超过了承载量。” 皇帝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可是这个时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岳不群走时没说清楚,皇帝都没怪罪,这时也没在意岳不群说话态度不好,就是指望着岳不群能解决这个问题,治好自己的伤。 皇帝急问道:“先生,现在朕该如何是好?” 岳不群沉着脸,没有立刻回答。 皇帝的心顿时就是一紧,颤声道:“先生也没办法吗?” 岳不群又拖了拖,才道:“我先试试吧。” 皇帝心中顿时一喜,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再者以岳不群的为人,他肯试,就代表有把握。 岳不群以金针配合药物,开始了给皇帝的治疗。 药物用的怎么样,皇帝不清楚,但岳不群的针灸之术却神乎其技,让皇帝这个外行也看出自己的御医无人能及。 被全身插满了天线,皇帝的心情却无比放松,心中对岳不群拥有了无比的信心。 皇帝自己都能感觉出自己的状态正在好转,心中喜悦。 岳不群道:“皇上,我用药物治疗你受伤的筋脉,再用金针加固,以后不会再轻易受伤,可是皇上切记不可再吸内力了。” 这么长时间,皇帝总算松了口气,自然满口的答应。 皇帝道:“所有御医束手无策,全靠先生神技。” 岳不群道:“这不怪御医,这种伤全天下的医生都没有遇到过,自然无从医起。” 皇帝感慨地点头,问道:“东方姑娘这次有没有随先生同来?” 这身体刚刚好点,就开始惦记姑娘,就不能委婉一点儿吗? 这么直白! 岳不群很无奈地道:“皇上,东方一贯独来独往,虽然叫我‘师父’,其实只是在早期和我学过几手功夫,她现在赖以横行的武功都不是我教的。她对我也只是表面尊重,我是驱使不了她的。” 岳不群顿了顿,还是最后规劝皇帝道:“东方此人性格鲁莽,而且无拘无束,她未必有坏心,但很容易冲撞皇上,皇上其实不宜过多接触。” 皇帝的脸色略有尴尬,她当然知道东方姑娘性子野,明知道自己是皇帝,还敢出言不逊。 可是她够特别,别人在自己面前都只会唯唯诺诺,敢在自己面前风度依旧的,只有岳不群这师徒二人。 岳不群是个老头,而且自己对他多有仰仗,当然要给予必要的尊重。 东方是个姑娘,英姿飒爽,神采飞扬,自然让皇帝动心,明知她是个带刺的玫瑰。 本来东方不败的武功还是让皇帝顾忌的,可是现在皇帝自己已经拥有了可以与东方不败并驾齐驱的刘公公的内力,而且还有“吸星大法”这样的作弊器,就算岳不群叮嘱自己不可乱用,可是胜过东方不败也是迟早的事。那他对东方不败的忌惮之心顿减,调戏之心却再也无法抑制。 听到岳不群出言阻止,皇帝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这不是第一次了。 皇上道:“先生说的是。” 岳不群劝他还真是为他着想,皇帝的身份对东方不败来说并不能给他加分,其他的方面在东方不败面前更是不值一提。东方不败真的进了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岳不群也是怕她连累自己。 皇帝又问道:“先生,除了朕自己练功化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种方式太慢了,而且岳不群提出这种方法时也是试试,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如果这种方式真的有效,那“吸星大法”也不算有多严重的漏洞,任我行怎么还会死在这种武功上? 就算有效,自己就一定能化解吗? 岳不群冷眼看出皇帝着急了,自己到底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当然有。 “紫霞神功”是《葵花宝典》的入门,华山派又出自全真教,可以说岳不群的“紫霞神功”是一手托两家,只要岳不群肯用心,未必没有解决之道。 不要忘了,原着中岳不群对令狐冲六道异种真气的对策就是用“紫霞神功”化解,而且比较有信心。那个时候令狐冲可是岳不群最看中的弟子。 第五百一十六章 迎回圣物 第516章 迎回圣物 只是像皇帝这种只吸两种真气,还恰巧是这两种真气的情况太稀少,不值得岳不群花那么多精力去研究,研究了又不能普及,只对皇帝一个人有用。 正常情况下皇帝当然有能力不计成本,投入这种只对自己有利的事,可是他想这么支配岳不群却不成。 最重要的是岳不群舍不得把华山派的镇派之宝送给皇帝。 岳不群沉吟间,皇帝又看懂了,问道:“先生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岳不群又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 皇帝急了,道:“先生一定要帮朕。” 岳不群道:“还有一种办法。” 皇帝急问:“什么办法?” 岳不群道:“少林‘易筋经’。” “易筋经?” 岳不群道:“正是。传自达摩祖师,佛门武学的极致,不只可以克制‘吸星大法’,不被吸走内力,还能化解体内的异种真气。漫说皇上体内只有两种真气,就是再多也能化解。” 皇帝大喜,如此神功要是落在自己手里,不只可以化解现在体内的两种真气,以后还可以随便吸,吸谁的都可以,最后用“易筋经”一化解,就完事了。 皇帝喜悦过后,又转了转眼珠,道:“只是少林会轻易交出来吗?” 岳不群淡淡道:“我要一定是不行。” 皇帝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想了想道:“还是要多谢先生指点。”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皇上不必客气。” “易筋经”是少林至宝,所谓的“七十二绝技”在它面前,不值一提,岂能随意送人? 原着中方证大师送给令狐冲是因为令狐冲虽然不是少林弟子,但实际上完全就是少林手里的枪,少林指哪他打哪。而且令狐冲人品可靠,绝不会外传。这样少林其实不吃亏,反而占了大便宜。 可是皇帝不同,“易筋经”到了皇帝手里,少林也指挥不动皇帝,而且更是会成为皇帝的传家之物。有了这门神功,至于其他的武技对皇帝来说还不是唾手可得。他手中还有“吸星大法”,这就相当于制造了一个超级杀器,威胁整个武林,少林自己也会置于危险当中。 如果少林拒绝皇帝,就是绝了皇帝的后路,以皇帝的任性,灭了少林也不是不可能。 江湖上的风雨再大,少林也不过是一时沉沦,但要是朝廷想对付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斩草除根。 此时岳不群的心中也不知是希望少林交出“易筋经”,还是希望他们不交。 皇帝的情况稳定住了,岳不群也就离开了京城,剩下的事,皇帝自己斟酌着办吧。这是皇帝和少林之间的事,自己确实不宜露面。 回到华山,岳不群直接把掌门之位传给令狐冲。这段日子,自己在华山时极少,令狐冲早就代理完成掌门的任务。 岳不群虽然觉得令狐冲的政治才能不如觉明大师,但此时正是少林势弱的时候,也正是培养令狐冲的好时机。 岳不群觉得即便立刻压倒少林,也不如锻炼令狐冲价值大。在这个时间段,即便令狐冲犯些错误,以华山派的底子,也不至于不可挽回。 华山派此时已经俨然武林第一大派,魔教毁在华山派手中,少林又处于新老交替之际,被东方不败一袭,失去很多威信。 各大门派皆是掌门出席,都在心中嘀咕:“少林之后是华山,怎么这些大派都在这个时候换掌门?” 方证大师退位了却守在觉明大师身边保护他,而岳不群更是亲自传书各派,为令狐冲背书。 退位都退得不干不净。 冲虚道长打着拜访剑术前辈风清扬的名头早早就到了华山,这次没有和少林同行,和以往岳不群每次看到武当就会同时看到少林不同。 冲虚道长在风清扬面前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完全就是执弟子礼。 令狐冲作为风清扬的剑术传,也被冲虚道长捧得很高。 岳不群只是笑而不语,冲虚道长想要结交华山派,是人之常情。 此时的华山派实力胜过武当派很多,岳不群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谁都说不清楚,但令狐冲与冲虚道长却是一个层次的高手,剩下的高手数量和质量也都是武林之冠。 冲虚道长以武当掌门之尊恭维令狐冲一个后辈,让令狐冲不好意思之余,对冲虚道长的感官直线上升。 冲虚道长没有白费自己的苦心,令狐冲拿出真武剑和《太极拳经》交到冲虚道长手上。 冲虚道长难掩自己激动的神情:“这……这……” 令狐冲道:“道长,小子适逢其会,意外地此宝物,后来一直养伤,没机会还给道长。正好道长屈尊来华山,今日物归原主。” 冲虚道长捧着长剑和经书浑身颤抖,跪倒在地,向一经一剑磕了八个头,才站起身来。 八十年了,每一位武当掌门都矢志夺回圣物,却都含恨而终。魔教势力如日中天,任我行、东方不败一时人杰自己都甘拜下风,冲虚道长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却不曾想华山派异军突起,魔教盛极而衰,眼看着圣物就要回归,却半路杀出个令狐冲,致使功败垂成。 有心试探岳不群,可是岳不群老奸巨猾,不漏半点口风。面对势大的华山派老道也不得不低头,总算令狐冲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番苦心,真的把武当圣物还给了自己。 提起武当,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张三丰,直到现在也是如此。其他掌门在张三丰光环的笼罩下,都显得极为平凡。 从今以后,武当排在第二位的掌门,就是帮武当收回圣物的冲虚了。不管这个圣物是怎么回来了,总之是在冲虚道长的任上拿回来了。 冲虚道长含泪道:“谢令狐掌门高义。” 令狐冲道:“魔教胆大包天,敢盗武当圣物,可是他多行不义,如今更是烟消云散,真是报应不爽。” 令狐冲的话模棱两可,不知他说的是八十面前武当圣物被盗,还是说是向问天去盗武当圣物,再联想之前岳不群的态度,冲虚道长没敢细问,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圣物到了自己手上,比什么都重要。 第五百一十七章 风平浪静 第517章 风平浪静 少林觉明大师上华山派,看见早上华山的冲虚道长与令狐冲其乐融融,心里微微一动,不过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恭喜令狐掌门。” 令狐冲道:“大师客气了,快快里边请。” 少林依然是武林中最举足轻重的门派,也是令狐冲上任以后最该重视的对象,必须客客气气。 觉明大师对冲虚道长道:“道长已经到了!” 冲虚道长笑容可掬,道:“大师,老道早到一步。” 觉明大师点点头,道:“是贫僧晚到了一步。” 冲虚道长笑容不变,继续与觉明大师攀谈。 令狐冲接任掌门的典礼声势比起少林丝毫不弱,所到宾客之众更胜少林。 其他四岳别院掌门也悉数登场,华山派人才之鼎盛,让觉明大师也暗暗心惊。 少林换掌门,被一个武功高绝的女子寻仇,最后扬长而去,搞得少林颜面扫地。所以大家也都想看看,风头不输少林的华山派,他换掌门能不能一帆风顺。 华山派当然一帆风顺,能给华山派找麻烦的东方不败也只是悄悄的上了华山。 有幸能目睹东方不败风采的也只有岳不群、宁中则夫妇,和令狐冲、岳灵珊夫妇。 岳不群并不希望东方不败出现在华山,即使是秘密的来,没人知道。因为华山派不缺她这一位祝贺者,所以脸上也就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 东方不败道:“师父不欢迎我,大师兄也不欢迎我吗?” 令狐冲可不会把她当师弟,或者师妹,这位可是魔教教主。在东方不败面前,令狐冲只能唯师父马首是瞻。 看令狐冲不回答,只是看着岳不群,东方不败笑道:“连欢不欢迎我都不敢回答,还要看师父脸色,怎么能当好掌门呢?” 令狐冲还是不语。 岳不群顾左右而言他,道:“东方,你上华山有什么事?” 东方不败道:“祝贺师兄啊。师父应该知道,我对这些师兄弟的事一向很上心的,” 岳不群道:“你不是华山派弟子,不必亲自来一趟。” 东方不败道:“师父总是把我当外人。” 岳不群道:“你不是外人,但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华山。” 东方不败道:“既然师父这么说,那我就走了。我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杀了觉明。” 岳不群眉头就是一皱,少林新任方丈死在华山,在令狐冲刚刚接任掌门之时,可是一件可以搅乱江湖的大事。 看岳不群愁眉苦脸,东方不败笑问:“师父担心觉明?” 岳不群道:“我担心的是伱。少林不可能对你没防备,在少林时有方证,出来了一样可以有对付你的手段,永远不要低估少林。” 东方不败目光闪了闪,道:“那以后对少林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就算方证死了,他们还是有人会练《葵花宝典》。” 岳不群道:“难道你还想凭一己之力灭了少林?少林这样的门派除非他自己作孽,就算如此也只是一时沉沦,不可能永远在低谷。” 东方不败道:“圣教都能灭绝,少林凭什么就不能?” 岳不群道:“少林和魔教不一样,他是宗教,不只是武林势力,还能扎根在老百姓当中。再说你还没死,魔教谈不上灭绝。” 东方不败眯着眼睛愣了愣神,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来的悄无声息,走时也没带走一片云彩。 岳不群的话她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但觉明大师确实顺利返回了少林。 岳不群隐居在华山,不出江湖,也不管令狐冲怎么管理华山派。 魔教覆灭,东方不败不肯重整魔教,最大的两个门派同时换掌门,江湖上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平静。 江湖虽然风平浪静,可是朝廷却麻烦不断,时有民变、造反之事。皇帝不务正业,许泰却靠着东征西讨,平步青云。 但这些的都与岳不群无关,许泰职务再高,华山派现在也不用求他。 令狐冲突然带给岳不群一个消息:东方不败重掌黑木崖。 如果不是知道岳不群和东方不败的关系,他不会告诉岳不群这个消息。 岳不群听了也是一惊愣,问道:“哪来的消息?” 令狐冲道:“消息的源头,不知道,但现在这个消息传播很广。” 岳不群轻轻用手指敲着桌面,心中也糊涂。 东方不败不喜欢魔教这个累赘,所以借着任我行暗算的机会,彻底隐姓埋名。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和少林的仇,再就是打败自己。 这几年她到底怎么暗算的少林,谁也不知道,她没和自己说过,少林也没声张。只知道少林没什么重要的人横死,觉明大师安然无恙,连受伤都没听说过。 如果东方不败真的要重建魔教也不是不可能,不管怎么说和少林结仇,只靠她一人可太累了。所以重建魔教,完全可以理解。只是这么大的事她会不会和自己一个招呼都不打呢? 岳不群思来想去,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东方不败完全可以不知会自己,就重上黑木崖,自己也没什么办法,也管不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自有少林接着,自己完全不用理会。 可是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呢? 那这个消息的源头就一定是少林,只有少林知道东方不败没死。 东方不败要是一直不露面,用一句恐吓就能困死少林。少林家大业大,不能一直被动等待,只能主动出击。 既然找不到躲在暗中的东方不败,那就想个办法逼她现身,造声势,让东方不败不得不露面。所以才大张旗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如果东方不败还是不露面,难免会有人说她贪生怕死。再者要是有魔教的旧人跑去黑木崖,她却不出现,被正道聚而歼之,那她同样是魔教的罪人。 只要她出现了,少林反客为主,避免了她总是躲在暗处暗算少林。 岳不群不能不亲自走一趟,令狐冲想跟着,却被岳不群拒绝。 第五百一十八章 花团锦簇 第518章 花团锦簇 如果东方不败真的重竖“日月神教”的大旗,岳不群反而放心。虽然魔教曾经的长老、护法们大多跟着任我行死在了华山,剩下的都是一堆小鱼小虾,但给了东方不败这么几年的时间准备,料也无妨。 最怕她根本没这个心,仓促间被少林逼上黑木崖,那她就危险了。 岳不群再临黑木崖,他曾经来这里救被打落悬崖的东方不败,当他再来时青山依旧,但确实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人迹。 寻着曾经的足迹,岳不群信步走到了悬崖下东方不败避难的山洞。 岳不群伫立不动,似是出神,实则在倾听周围的动静。 半晌,身后果然有沙沙的脚步声。 岳不群豁然转身,长身玉立,腰杆笔直,紫色长衫,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尽显卓尔不群。 岳不群道:“东方,你果然在黑木崖。” 正是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道:“我也是刚刚到,师父也是听说我要重出江湖,才来黑木崖的?” 岳不群道:“是啊!你一直在黑木崖?” 东方不败笑道:“我怎么会在黑木崖?我也是听说了传闻,才赶回来的。” 岳不群道:“你应该知道这个传闻的目的。” 东方不败道:“知道又能如何?假的我也不得不来。” 岳不群道:“既然是假的,伱又何必非来不可?你不出现,没人拿你有办法。” 东方不败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光明正大的出现了,少林又能怎么办。单凭方证老和尚的《葵花宝典》想要我的命只怕不行。不知道少林能有多少人练《葵花宝典》。一想到有一大群自宫的和尚,就觉得好笑。只要我能活着跑出去,少林就会成为武林中的千古笑柄。” 岳不群却没她那么轻松,道:“都知道你死了,没必要再和他们置气。” 东方不败笑道:“总是偷偷摸摸也很累的,你以为躲在暗处偷袭少林很轻松?他们是很麻烦,但我也很累,就一次性解决他们好了。至于师父你,我可没求你出手。” 岳不群不接这种没必要的话,道:“黑木崖大名鼎鼎,我却从来见过,不如带我去崖上一观吧。” 东方不败眼里都出一丝笑意,此时上黑木崖,一旦有事,想不为自己出手都不可能。 东方不败从来就没怀疑过岳不群会反过来暗算自己,虽然岳不群一贯龌龊,总是利用自己,把和自己的关系隐藏的最深。 如今自己有难了,这个师父总算雄起了一把,也是知道自己听不得他劝。 岳不群也只能在心中叹气。 渡过水滩,爬上陡峭的山路,穿过三道铁闸,甚至在一个石门前看到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字依旧深刻,只是已经被旁边的荒草掩盖的若隐若现。 东方不败看着这几个字道:“这几个字恐怕皇帝都不敢刻吧。” 岳不群道:“那个时候的魔教确实风头很盛。” 东方不败道:“风头盛不过是因为我不会主动去招惹你们罢了。少林隐而不发,你又一直装低调,我在这边胡吹大气也没人在乎。你看现在,我都隐姓埋名了,惹到少林,他们就不会再放过我。” 岳不群道:“少林确实精明,从不干费力不讨好的事,不在乎虚名,但你真动了他的根基,必与你不死不休。” 东方不败问道:“你是在学少林吗?” 岳不群道:“少林确实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正常想上崖就会在这里坐上一个大竹篓,由上面的人用绞盘把竹篓绞上去。 只是此时黑木崖上人去楼空,想上去就得看功夫了。 东方不败冲岳不群一笑,飞身而起,借崖壁山的凹凸不平之处借力向上。 岳不群跟在她身后,不快一分,也不慢一步。 黑木崖高耸入云,又过了三处这样的峭壁才登顶,正是魔教总坛。 雄伟依旧,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着金光,如今却荒草丛生。 岳不群叹道:“魔教数百年基业,果然非同小可,外敌想入侵黑木崖,难比登天。” 东方不败道:“黑木崖再险峻也只能死守,还不是有人出去自寻死路。” 她说的正是任我行,任我行要是一直守在黑木崖上,还真没谁有心情跑到这种地方要他的命。所以东方不败守在崖上自吹自擂也无人过问,上崖真的太难了。 东方不败道:“偌大的基业,被任我行毁于一旦。” 岳不群道:“你完全可以重整魔教。” 东方不败问道:“你希望我重整圣教?” 岳不群道:“我没有希望什么,你重不重整魔教对华山派来说都一样。” 东方不败点头道:“以今天的华山派江湖上再起什么样的门派都已经影响不到了,除非华山派自作孽。我也不会再管这些俗事,就用这次机会和少林做一个了断,我死了,一了百了,我活着也不会再被任何事牵扯。圣教毁了,也是他的劫数,命该如此,不必强求。” 东方不败信步往里走,岳不群也就这么跟着。 看着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东方不败的思绪又回到她当教主的日子。 穿过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 东方不败推了一下左首墙壁,那墙原来是活的,露出一扇门来,里面有一道铁门。 东方不败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打开铁门,里面是一条地道。 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假山、花圃,百花齐放,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东方不败问道:“这就是我在黑木崖上的居所,如何?” 这里是东方不败的地盘,也不知她从哪里掏出了两坛酒,丢给岳不群一坛,拍来封泥,一股浓郁纯正的酒香飘出。 第五百一十九章 出乎意料 第519章 出乎意料 东方不败仰起头单手高举酒坛,一道酒箭倾入口中。满口后又从嘴角溢出,端的是慷慨豪迈。 岳不群虽不嗜酒,但也学她拍来封泥,灌了一口。 东方不败喝了几大口,才放下酒坛,伸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渍,大笑道:“我就在这里等少林的人上来,也算对得起他们了。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岳不群道:“应该快了吧,咱俩上崖应该有人能看见。” 东方不败问道:“所以你选择了这么个地方?有本事上崖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少林准备再充足也没用。” 岳不群道:“本就不该什么人都能来打扰。” 东方不败道:“这里够清净,死了埋在这里也不错。” 岳不群点头:“那是当然。” 东方不败问道:“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岳不群道:“如果少林想一劳永逸地解决伱,这次他们就不会再藏私,我一直想知道少林还会有什么底牌。华山派崛起的时间太短了,底蕴远远不及少林。冲儿的武功是够了,但未必能当一个好掌门。” 东方不败道:“少林确实少用武功征服对手。” 岳不群道:“是啊,对付冲儿最好的武器其实是伪善的面孔,这比《葵花宝典》更厉害。少林历代都不乏这样的政治家,有一天我死了,冲儿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东方不败嘲笑道:“你这么老奸巨猾,怎么把徒弟教的这么白痴?” 岳不群也自嘲道:“名门正派,都是先捆住自己。我从小就教冲儿邪不压正,正道武林以‘守正辟邪’为己任,行侠仗义。现在他长大了,还相信这些是对的。清高,就是我一直不放心他的地方。” 东方不败笑道:“那你干嘛不早点儿教他怎么损人利己?” 岳不群摇头不语。 其实他骨子里也有一丝清高,总觉得年轻人应该有热血,应该有上头的时候。而且考虑到原着中令狐冲的性格,阴谋家并不适合他。 这也是岳不群觉得华山派一直不如少林的地方。 夕阳西落、朝日东升,霞光万道,洒在这孤高绝世的崖顶,岳不群和东方不败沐浴其中,真的是仙气缭绕。 东方不败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二人喝着酒,纵论天下。可与二人并肩的实在没有几个了,虽然他俩骨子里是两种人,但见识、气度也基本相当,纵有意见相左,也不影响二人的谈性。 当身后有人悄悄上崖时,二人恍若不闻,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身后之人先发出一句疑问中带有惊喜的话:“岳掌门,你也来了?” 岳不群听到这话,也诧异回头,说话之人竟然是冲虚道长。 再看他身旁之人,心头大震。 冲虚道长在这里虽然意外,但不足以震动岳不群。可是他身边除了方证大师、觉明大师之外,最后一位竟然是皇帝。 皇帝和少林的人一起上了黑木崖。 冲虚道长喜道:“有岳掌门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岳不群皱着眉头,听冲虚道长的语气,似乎他都不清楚此时黑木崖上的局面。 岳不群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皇帝和他身边的方证大师。 皇帝先笑了,道:“看来冲虚道长并不知道先生为什么在这里,那就更不可能认识旁边这位姑娘了。” 岳不群问道:“你们没告诉他吗?” 皇帝道:“我们告诉他东方不败已经上了黑木崖,只是他不认识东方不败罢了。” 冲虚道长一愣,问道:“皇上,此话怎讲?” 皇帝笑道:“这位姑娘就是此行的目标,东方不败!” “啊?” 冲虚道长愣了:“东方不败怎么会是女子?” 皇帝道:“从来就没人说过东方不败是男子啊!” “这……” 岳不群道:“道长看来被蒙在鼓里,为什么还要趟这趟浑水呢?” 冲虚道长不知怎么回答,皇帝把话接了过去,道:“朕的旨意,他不能不来。再说从本朝伊始,就对武当派荣宠有加,现在用到武当了,怎么可以不出力?” 岳不群道:“可是皇上在这里才是我最想不明白的,这里的事和皇上无关,皇上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皇帝道:“朕是就为了东方姑娘才来的啊!” 岳不群被噎得说不出话,听皇帝的口气应该完全了解东方不败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还不死心,还真是生冷不忌。 岳不群都不知该怎么回话,说多了怕伤东方不败的自尊。 岳不群道:“皇上,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和少林站在一起?” 皇帝道:“朕听从先生的指示,去少林要《易筋经》,方丈大师没有小气,直接就把《易筋经》交给了朕。还怕朕练不好,连老方丈方证大师都来到朕的身边,亲自教导。朕和他们站在一起,又有何不妥呢?” 看着方证大师苍老、瘦小的身形躬身立在皇帝身边,和当初的刘公公一模一样,岳不群知道自己又败了,败在自己弯不下去的腰杆。 其实岳不群在和皇帝交往的过程中,还真的没有害他之意,每一个建议都是有益于皇帝的,使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成盖世武功。 可是岳不群的态度在皇帝面前也一直没有矮下来,哪怕皇帝表明身份以后,在东方不败的问题上更是直言不讳,没有为皇帝鞠躬尽瘁。 少林就不同了,少林其实一直都有在朝廷布局,军队、厂卫都有少林的人。 可是在莫千军掌握锦衣卫后,少林基本被肃清。而一个有资格成为武状元的牟振,不只比武中败北,还转头拜到岳不群门下,考上了文状元。掌握在少林手里最高级别的刘公公,也一招不慎,功败垂成。 可以说算是拜岳不群所赐。 所以当皇帝上门求《易筋经》时,少林并没有像岳不群预料的那样拒不交出,或者拖拖拉拉的不配合,反而因为可以报上皇帝的大腿而大开方便之门,不只送货上门,还赠送辅导老师。 第五百二十章 身在局中 第520章 身在局中 就这一步,就把岳不群甩了十万八千里。至于少林通过刘公公利用皇帝对付华山派的事,在皇帝眼里已经完全不是事了。 在方证大师的悉心指导下,皇帝也用了几年的时候才化解体内全部的真气,还学了不少少林绝学。 少林因为岳不群的一步算计,反而一步登天,拿下了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方证大师听了皇帝描述刘公公伏法的经过,才得知岳不群和东方不败竟然是师徒关系,而皇帝从方证大师口中知道自己一直想念的东方姑娘,竟然是男人变的。 皇帝也真是猎奇,东方不败这样的身份都没能打消他的觊觎之心,反而更热切了。 而他对东方姑娘的心被岳不群一再阻挠,也让皇帝明白,想得到东方姑娘,就必须除去岳不群。 至于东方姑娘会不会不从却不被皇帝放在心上。自己身边有这么多高手,拿下她不是难题。她武功确实高的吓人,可是自己有“吸星大法”,专治她这种武功高的。所以和少林还真是一拍即合,有劲都向一处使。 冲虚道长却是皇帝为了安全起见又寻的一个帮手,这一战不容有失,一定要底牌尽出,只是没有和他说的太详细。 冲虚道长虽然奇怪皇帝为什么会参与江湖斗争,就算他学了少林功夫也不正常,但却没法细问。 就像皇帝说的,皇室一直荣宠武当,到他们该出力的时候了,冲虚道长无法拒绝。再者东方不败是武林大患,自己也义不容辞。 在刚看到岳不群时他还在惊喜胜算更大,却被真相打击得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冲虚道长看着皇帝和方证大师,喃喃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皇帝冷笑一声,道:“道长看清楚你面前的人,这种事会弄错吗?” 冲虚道长一惊,是啊,面前是皇帝,还有新老两位少林方丈,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就算真错了,也只能将错就错。 再者看岳不群的态度,似乎他们并没有弄错。 岳不群道:“皇上的做法,让人心寒啊!” 皇帝道:“先生对朕也没有和盘托出,朕不该治你欺君之罪吗?” 岳不群点头,和皇帝讲道理、讲情意本来就是扯淡,自己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岳不群回头看了东方不败一眼,道:“看来我本来就在局中。” 东方不败道:“那就不是我连累你了,我也不用内疚。” 岳不群道:“应该是我连累了伱。” 东方不败道:“这个时候谁连累谁都无所谓了,就看看谁这么有幸能埋骨在这个世外桃源。” 说完双臂一振,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向对方。 方证大师飞身扑向东方不败,而其他三人围住了岳不群。 过了几年,方证大师和东方不败依旧旗鼓相当,快如闪电的身法下,二人一沾即走,先守后攻,力求稳妥。 方证大师等着自己的帮手杀了岳不群之后再来助自己。皇帝要拿活的,自己不必急于一时。 而东方不败同样在等岳不群杀了那三个人来助自己。虽然岳不群是被三个绝顶高手围住,但东方不败坚信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冲虚道长是老牌高手,岳不群知之甚详,而觉明大师的武功却高得出乎岳不群预料,虽然早就看出他的非凡,可是也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冲虚道长之上,又正值年富力强。 最让岳不群眼前一亮的还是皇帝。本来就深厚无比的功力,得《易筋经》神功梳理,扎实绵密,雄浑非常,手上的功夫更是少林的真传,拳脚中带出的劲风无不显示少林武功的刚猛厚重。 岳不群这一次没有持剑,当今天下,武功最高的几个人都在这里了,而且这一战双方都没有退路,不死不休,该亮出自己的真本事了。 左右互搏之下,“降龙十八掌”上下翻飞,“九阴白骨爪”无坚不摧,“螺旋九影”在《葵花宝典》神功的加持下,诡异中透着更加诡异,甚至脚下还夹杂着阵法,时而来一记“六脉神剑”,让人大开眼界。 岳不群以一人之力,力压当世三大高手,百招之间转瞬即逝,竟占据上风。 觉明大师急道:“道长,这个时候没有退路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万万不能留余地呀。” 冲虚道长感觉整个过程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被利用了。皇帝利用自己还说得过去,可是少林这么利用自己,枉顾自己与方证大师多年的交情,实在让他意难平。 所以冲虚道长一直就犹犹豫豫,都已经动手了还瞻前顾后,如何让觉明大师不急? 这可不是闹情绪的时候,皇帝也发话了:“道长,现在不尽全力,无论胜败,武当可都是灭门之祸。” 此时十万火急,冲虚道长还三心二意,没时间讲道理,那就直接开口威胁最管用。 另一边的方证大师也一直关注这边,看到岳不群占上风,也暗呼“失算”。 自己这边上崖的四个人,怎么看都应该胜券在握。其实在他心中武功最高的一直都是东方不败,虽然东方不败叫岳不群师父。 因为岳不群从来就没有尽情出手过,虽然他显露过自己的“辟邪剑法”,但真的不能说有特别明显的优势。 方证大师在修炼《葵花宝典》以后,自问比东方不败只高不低,就算一时不能获胜,但足以僵持住。 有冲虚道长和觉明大师,再加上修炼了“吸星大法”和《易筋经》得皇帝围攻岳不群,可以说绝无失败的可能。等杀了岳不群再去帮方证大师,东方不败就会手到擒来。 可是当岳不群火力全开时,具是自己没见过的神功,谁都知道当今的“天下第一”就是岳不群。只是他又为什么要忍这么多年? 岳不群犹如一股龙卷风,把皇帝、觉明大师和冲虚道长卷在其中。 可惜就算觉明大师出言提醒,皇帝出言警告,冲虚道长还是提不起精神,也是被岳不群的绝世武功震慑住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功败垂成 第521章 功败垂成 眼下的境地是来之前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皇帝突然目光一厉,伸手就抓住了冲虚道长背后大穴,闪出了战团,运起“吸星大法”。 既然不出力,就别自己留着内力了,交给需要的人吧。 这一下太突然,冲虚道长也没想到背后有人偷袭自己,跟着自己的内力就倾泻而出。 觉明大师也是一惊,这个时候偷袭自己的队友是小事,你们俩闪出去了,就剩自己独抗岳不群,如何能扛得住? 可是觉明大师不能不竭力抵挡,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没的选择,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只能认了。 觉明大师突然战力爆表,招招同归于尽,力求给皇帝争取吸冲虚道长内力的时间。 岳不群没有管皇帝和冲虚道长,他也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了觉明大师身上。 当岳不群只针对一人时,觉明大师终于发现了岳不群的可怕,每一掌都如开天辟地,全由自己承受,没有任何取巧,就是以力打力,自己却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一掌,觉明大师吐血;两掌,觉明大师喷血;三掌,觉明大师气绝身亡。 就这么快! 快到不可思议,少林方丈被三掌毙命。 岳不群看了东方不败和方证大师一眼,这才看向冲虚道长和皇帝。 冲虚道长眼中有哀求之色,皇帝眼中尽是惶恐。 皇帝虽然吸冲虚道长是一时冲动,但真的没想到觉明大师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几个呼吸之间,岳不群已经气定神闲地站到自己身前,只要他动动手指,自己就会殒命于此。 可是岳不群没有动,反而平静地看着他吸冲虚道长的内力,就像是在等他吸完一样。 冲虚道长眼中有了绝望之色,皇帝眼中却有了希望:没有人敢弑君,皇帝的身份就是自己最好的护身符。 皇帝加劲狂吸冲虚道长的内力,目光中透漏出坚定。 岳不群的不动也给了方证大师希望。 当冲虚道长的内力通过奇经八脉涌入自己的丹田时,皇帝的嘴角露出邪魅的狂笑。 就在他的笑容最灿烂时,突然他脸色一变,狂喷一口鲜血,仰面倒地,手也离开了冲虚道长的后背。 皇帝怔怔地看着岳不群喃喃道:“为什么?” 岳不群道:“皇上,我早就告诉过你,不可多吸人内力,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皇帝道:“朕已经有了《易筋经》,朕可以化解一切内力,为什么不行?” 岳不群道:“可是我也说过,伱的筋脉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内力,会爆炸的。” 皇帝道:“朕没有随意吸人内力,先生为朕加固过筋脉,而《易筋经》更是锻炼筋脉的神功。朕这几年一直是练《易筋经》没有吸人内力,方证大师说朕的筋脉已经坚固无比,连他都不如。” 岳不群点点头,道:“原来问题出在方证大师手里,那就让他过来给皇上解释吧。” 说完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方证大师身后,一记“摧心掌”,打得方证大师避无可避,结结实实的以自己的后背承受。 方证大师“噗”的吐了一口鲜血,萎靡在地上,东方不败也停手了。 岳不群提着方证大师来到皇帝的身边,把他们放在一起。 岳不群道:“皇上有什么话就问方证大师吧。” 皇帝问道:“为什么朕在吸冲虚道长的内力时会毁了筋脉?” 方证大师震惊中还带着萧索,自己苦心孤诣,最后却功亏一篑。 如果岳不群早早显露自己的武功,这样的人靠阴谋诡计怕是难以战胜,少林也许就会选择隐忍百年,避开这样这位惊才绝艳的华山掌门。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可悲的是还把皇帝牵扯近来。 方证大师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道:“皇上《易筋经》神功的精深已经不在老衲之下,筋脉之坚固也胜过老衲,不该承受不住这些内力呀?” 方证大师得嗓音低沉虚弱,听不出粗细。他此时连看都不看冲虚道长这个曾经亲密的战友一眼。 皇帝道:“可是朕的经脉突然就崩裂了,为什么?” 方证大师苦思冥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在方证大师这里没有得到答案,又看向岳不群。 皇帝问道:“先生无所不知,必能为朕解惑。” 岳不群道:“既然知道我无所不知,为什么还要联合少林暗算我?” 皇帝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只怪朕鬼迷心窍。今日过后,先生会放过朕吗?” 岳不群拿眼睛又扫了一圈,问道:“皇上觉得我该放过你吗?” 皇帝一声叹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岳不群从来就没求过自己什么,却一直在帮自己。在他对自己没有任何异心的情况下自己想要杀他,那自己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落在他手里,岂有活命的道理? 皇帝道:“那就让朕临死前明白其中的道理。” 岳不群道:“皇上,我早就让你不要再吸别人的内力了,你不听,伤了经脉。我以金针巩固你经脉的强度,但同时告诉你不可再吸别人的内力了,可是你又没听。” 皇帝道:“可是朕按照先生的意思拿到了《易筋经》,不但可以化解体内的异种真气,还能易筋洗髓。” 岳不群道:“但我并没有收回‘不可再吸别人内力’这句话。” 皇帝道:“但方证大师说有了《易筋经》,朕的筋脉已经没有限制了。” 岳不群问方证大师,道:“是这样吗?” 方证大师道:“《易筋经》功参造化,确实可以易经洗髓,不该有此弊病。” 岳不群道:“既然大师说是,那就是了。只是上次我给皇上用针之时,不但加固了皇上的筋脉,还给皇上的筋脉承受能力设置了上限,皇上的筋脉一旦承受了超过这个上限的内力,就会爆体。” “啊!” 皇帝道:“你暗算朕?” 岳不群道:“只要皇帝听话,不再吸别人内力,安心练你自己的《易筋经》,就不会有事。” 第五百二十二章 笑傲卷终 第522章 笑傲卷终 皇帝的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悔恨,岳不群竟然在这方面暗算自己。 皇帝问道:“为什么?” 岳不群道:“因为皇上不听话呀!” 皇帝道:“那才是朕第一次没有听先生的吩咐。” 岳不群道:“一次就够了。” 岳不群早就不相信皇帝这个职业了,每次接触都不得善终。要不是阴错阳差,他此生都不想和皇帝有交集。 岳不群道:“我千叮咛万嘱咐,皇上最后却连问都没问就去吸人内力,是不信任我了吧。” 皇帝沉默,当时他想过要问岳不群自己去吸“代练”的内力妥不妥,最后却没问。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岳不群不准他吸,他该不该相信。 皇帝的权力可以让他拥有无上的权力调动一切资源,这是岳不群这样的一代宗师都不能比拟的。 如果岳不群阻止自己是真的不能吸,还是怕自己以后超过他? 皇帝无法分辨,因为在他的心中已经明确可以吸了,谁阻止他,谁就是别有用心。 最后果然出事了,还好有岳不群力挽狂澜,可是他也借这次机会暗算了自己。 皇帝突然想:“也许当初吸那些‘代练’的内力就已经落在了岳不群的算计之中。” 此时说什么都晚了,这悬崖绝顶,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皇帝道:“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先生的算计中吧。” 岳不群道:“也不全是。” 皇帝问:“何事能逃出先生的手掌呢?” 岳不群道:“我没有想到少林能这么痛快的交出《易筋经》,老方丈还能亲自出手教你。我让你要少林的《易筋经》其实也不算安什么好心,就是想挑起少林和你的摩擦。还有就是一旦伱得到《易筋经》,势必要向我请教,由我来教你,那这门旷世绝学也会落入我手。可是少林竟然把这件事做绝了,不只破了我设的局,还一举把你争到他们的阵营,真是高了我不止一筹。” 说完还忍不住摇头叹息,永远都不要小看少林。 皇帝道:“朕对先生心服口服。” 岳不群道:“既然皇上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如实相告了,那也请皇上和方证大师为我解惑吧。” 皇帝问道:“什么事?” 岳不群问道:“少林还有什么人练过《葵花宝典》?” 皇帝一愣,还以为岳不群会问自己和少林勾结的经过,没想到问的是这个,不由得也看向方证大师。 岳不群并不关心皇帝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靠向少林的,今日过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他现在只想知道外面是否还流落《葵花宝典》。 方证大师道:“没有了,其实每一辈都只有一个人练,以备不时之需。刘公公指望不上了,老衲才不得已修炼,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事,还没有找继承人。” 岳不群道:“那少林还有《葵花宝典》吗?” 方证大师看了一眼横尸在一旁的觉明大师,道:“只有掌门有,可是老衲和觉明都死在这里,少林再没有这门神功了。唉,没有也是好事,华山因这门神功分裂衰败,少林也因这门神功元气大伤,都是贪心惹的祸。” 岳不群道:“还好没有了,要不然少林真的就是招惹灭门大祸。” 方证大师垂下双目,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完就没了呼吸,自绝心脉而死。 岳不群也为这一代高僧叹息,如果没有门户的重担,也许他该得善终吧。 皇帝看方证大师死了,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朕?” 岳不群道:“皇上,你吸冲虚道长的内力吸的太猛了,筋脉尽毁,用不着我处置你了。” 皇帝绝望地闭上双眼,喃喃道:“朕的江山!” 岳不群道:“皇上已经拥有了万里江山,却还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武功,实在是太贪婪了。少林已经是天下第一大派了,却还总想着打压有威胁的门派,一样太贪婪了。” 皇帝道:“你的华山派还不是一样。” 岳不群道:“华山派一直都是被动应战,不过如今华山派大势已成,还是要引以为戒。” 皇帝道:“朕就要死在这里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念在咱们相识一场,还请先生传回朕的旨意,使新君能顺利即位,望先生以国事为重。”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绫锦卷轴。 跟着又拿出本已经已经泛黄的书,道:“这是达摩祖师手书的《易筋经》,作为对先生的答谢。” 岳不群心头一震,伸手就夺过皇帝手中的书,搭眼就知道这是真迹,作不得假。 再看皇帝时,眼中已经多了分热切。 皇帝把手中的卷轴往岳不群面前一递,道:“有劳先生了。” 岳不群伸手抓过卷轴道:“皇上可以放心。” 皇帝微微一笑,安心的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 岳不群看着皇帝的尸体出了一会儿神,随后手中一震,那卷皇帝的圣旨登时化为灰烬。 身后的东方不败一愣,问道:“你怎么把圣旨毁了?有阴谋?” 岳不群道:“不知道。” 东方不败问道:“那你为什么毁了它?” 岳不群道:“无论有没有阴谋,我都不会帮他把圣旨带回去。” 东方不败问道:“可是你还没看内容是什么呢。” 岳不群道:“内容是什么不重要,真有阴谋我也未必能发现。” 东方不败道:“那你还答应人家‘以国事为重’。” 岳不群道:“他要是个以国事为重的皇帝,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东方不败道:“可是皇帝就这么死了,还是会天下大乱的。” 岳不群道:“你高看他了,本朝死的不明不白的皇帝可不是他一个,自然会有人出来收拾残局,就不用咱们这样的江湖人操心了。” 以东方不败的见识也没想过皇帝会这么不重要。 东方不败道:“只是你答应的太痛快了。” 岳不群道:“让他死的安心,也算对得起他了。” 东方不败问道:“其实连他的伤你也能治好,对吧?” 岳不群没有明确回答,只是道:“能不能治,我都不会给他治,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他希望?” 东方不败问道:“你不恨他吗?” 岳不群道:“如果他是我的朋友、弟子,我当然会恨他。可是他是皇帝,他这么干就理所当然了,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对他有过任何希望,背信弃义在我意料之中,如果他知恩图报了,我才会觉得意外。” 东方不败道:“你还真了解他。” 岳不群道:“我了解的是皇帝这个位置的人,无论是他还是别的皇帝。” 东方不败道:“你真大度,如果是我,我就会让他知道,我能救他,但就是不救,让他在悔恨中死去。” 岳不群道:“如果他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呢?” 东方不败一愣,问道:“有什么条件是我不能拒绝的?” 岳不群摇头道:“不知道,我不是皇帝,不知道他到底能开出什么条件。所以既然不打算救他,也就绝了他开条件的念头。” 东方不败道:“所以你虽然早就打定主意不帮他传圣旨,但还是表面上答应他。而你连圣旨的内容都不看,就直接毁去。” 岳不群道:“我本不想招惹他的,而随着他的死,这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不会贪恋手握圣旨,甚至掌握国家命运的机会,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远离庙堂吧。” 说完岳不群来到了冲虚道长近前。 冲虚道长的内力所剩无几,如八旬老翁,须发皆白。 冲虚道长用微弱的语气对岳不群道:“岳掌门,老道对不住你,只是希望岳掌门看在老道身不由己的份上,不要迁怒武当派。” 他虽然虚弱,但后来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岳不群的心计、性格都太可怕了。 虽然就算岳不群答应了他既往不咎,他也不能肯定岳不群言而有信,但他还是不能不出言相求。 岳不群道:“道长可以放心,我不会找武当的麻烦。” 冲虚道长道:“武当上下都不知道老道上黑木崖,更不知道这里边还有皇帝的事,就让这一切随老道埋葬在这崖顶吧。” 江湖中没人知道这次崖顶大战,皇帝参与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皇帝失踪,就算他再不务正业也是一件大事,朝廷紧锣密鼓的寻找,有一股暗风,把矛头指向了华山派和黑木崖。 而负责调查的正是锦衣卫和东厂,锦衣卫指挥使莫千军,东厂的新任提督却是化名冯保的林平之。 二人不是没有认真追查皇帝的下落,可是黑木崖上的幸存者只有岳不群和东方不败,剩下四人都被岳不群毁尸灭迹,没留下半点线索。 既然查无实据,二人自然要为华山派开脱,这股风还没刮起来,就被扑灭,甚至没有惊动岳不群。 而少林失踪两任方丈,武当掌门也离奇失踪,但没人把他们的失踪和皇帝联系在一起,却想到了华山派。 只是此时华山派势大,而少林、武当又元气大伤,纵然心中有怀疑,也不敢宣之于口。 而且令狐冲年轻,与武当冲虚道长交好在武当也不是秘密,岳不群又已经销声匿迹好几年了,江湖上久不闻他的消息,所以少有人想起。 至于东方不败重出江湖这件事,在魔教旧部几波苦寻不得之后也不了了之。 近十几年,江湖上的巨头不断陨落,任我行、左冷禅、方证、觉明、冲虚,也包括东方不败。五岳中的四岳失了道统,魔教、青城也烟消云散。 唯有华山派不仅没有伤到一丝一毫,反而蒸蒸日上,连老一辈名宿风清扬依然健在。 而老辈退去,新生代就以令狐冲为第一高手,少林、武当也要甘拜下风,华山派达到前无古人的兴盛,岳不群无愧于华山派的列祖列宗。 江湖再无岳不群半点留恋,带着宁中则飘然下山,只是在偶尔听到华山派的消息时,会淡然微笑。 ———————————— 明日断更! 《笑傲》完结,算是烂尾了。 这部的后半段是在边写边发的日子里度过的,太焦虑,我实在不能胜任,对那些一直看到这里的读者说一声抱歉。 下一部《天龙》我会在全部写完以后再发布。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天龙开篇 第523章 天龙开篇 (以三联版为背景,最新修定版没看过。) 黄裳,自己竟然成了黄裳,《九阴真经》的作者,一个存在于旁白中的人物。 福建延平,黄家村,书社里朗朗的读书声中,十六岁的黄裳正魂游天外。 他是真不爱坐在这里读书,没什么可学的就不说了,就算才高八斗,此生他也不想入官场。 自己有武功,又有技术,在这个年代,单单拿出一项,就够吃香的喝辣的了。 奈何父亲大人那关难过。 “龙门一半在闽川”,随着经济重心的南移,福建不再是荒芜之地。充足的劳动力,发达的经济,结果就是教育的兴盛。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又犹以“优待士大夫”着称的宋朝,此起彼伏的书院,读书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黄是福建的大姓,而黄裳所在的这一支只是个旁支。族长是黄裳的父亲,憋着进劲想让这一支出个大官,所以极重视教育,整村的黄姓男子,都必须念书。 本来还不错,一切都按照黄族长的设想,不管有没有天分,都能安心读书,直到黄裳的出生。 可是没很少和祁霄玩的孩子,也跟着学,都是同宗同姓,李姐有没吝惜,没想学的,李姐也很用心地教。 可是你一个都有没拒绝,反而安安心心地给祁霄作上人,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祁霄打了个招呼就想溜,被老爹叫住:“站住!” 李姐道:“八哥,伱来看。” 祁霄道:“八哥,爹爹又给你报了解试,临走后你把那些图纸交给他,把那种船造出来,钱自然就会源源是断地来。” 祁霄道:“那是你设计的一种帆船,能支持远洋。想做生意当然就做小生意,就算是倒买倒卖也该去远点儿的地方。” 肯定只是一个、两个还行,问题是那样的人很少。毕竟读书其实还是很枯燥的,对没的人来说,这种辛苦甚至比练武还甚。有没选择的时候,只能读书,现在没的选择了,自然还想另谋出路。甚至还没很少比李姐小的也和我学。 李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外面一个男子迎客出来,道:“大多爷,他回来了。” 祁霄立刻停步,用十分恭敬的语气问道:“什么事?爹爹。” 大孩子练武在一群文士小人眼外,也不是弱身健体的作用,是是好事,有没坏身体,又怎么能读坏书呢。我们并是能明白祁霄练的是绝世武功,在我们眼外也是存在绝世武功,只没绝世的小官。 肯定只是每天打趟拳、踢趟腿,也用是了少小功夫,但李姐可是个小宗师,就算我随口提点几句,都够很少人用毕生的精力钻研。没的孩子就沉浸在练武外,荒废了读书。 黄裳道不是这个掌握黄家生意的人,我看着祁霄的图纸,真是惊呆了。 倒是是用做什么繁重的工作,具体的事没具体的人做,黄裳就像是只为李姐服务的管家、秘书。 上课之前,李姐回到了自己的家,一退门就看见老爹坐在小厅了。 我比李姐年长很少,却和李姐关系很坏,也跟着李姐学武功。虽然我的年龄还没是适合了练武了,但我幸运的是遇到了李姐,可惜的是我自己都是知道自己没少幸运。 其实黄裳容貌中等偏下,很苗窕纤秀,在黄家村还是没人是在乎你寡妇的身份,想娶你退门。 黄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也是可能每个人都走下仕途,靠着那外繁荣的经济,还是会做些生意。 那就在黄家村掀起了一股习武的风潮,落在黄族长眼外那不是是务正业了。 任何时候、任何事,不是中等水平,是冒低、也是落前,在黄氏的众少子弟中,永远是最是显眼的。 女子一退门就问:“四弟,他找你没什么事?” 退来的是祁霄的堂兄黄裳道,虽然同辈,却比祁霄小了七十来岁。 其实通是过解试也要世,但在黄家那样的书香门第,就没些差劲了。 黄族长怒道:“那么小人了,连个解试都通是过,还整天是务正业。” 李姐点了点头道:“祁霄,去把八哥叫来,你没事找我。” 黄裳道问道:“那是……” 因为接触少,所以黄裳道比族长要了解李姐,李姐在读书下很杰出,但其我方面,除了武功,还会一些奇淫技巧,只是是怎么显露。 但眼后的小船图纸还是很惊人。 说完就跑了。 黄裳点头出了院子。 好就好在祁霄读书是用功也就罢了,我却是能是练武。作为《四阴真经》的作者,李姐从大就练习《四阴真经》。 黄族长道:“那次解试又给他报名了,回去准备准备。” 坏在黄族长是只那一个儿子,还没其我愚笨又肯学的儿子,一个杰出有所谓,也要世。 李姐立刻求饶:“坏的,爹爹,你那就去准备。” 那个黄裳是两年后来到黄家村的,八十少岁,说自己是个寡妇,死了丈夫,流落至此。 黄裳领着一个女子退门,李姐也有没抬头。 李姐听了不是一皱眉,道:“爹爹,你那还有准备坏呢,怕是是成。” 黄裳很小的时候就敏锐的发现了这里读书的氛围,他不想走仕途唯一的办法就是藏拙。 看我那个样子,黄族长更气。报名是是个要世的事,需要没人担保的。虽然以黄家的家势,那是难,但总要用些人情。 黄裳道走近一看,李姐的图纸下画的是一艘巨小的帆船,船身雕成一头巨鲸之状,船头、船身七周都是巨型神弓、弩车,船身弯弯,船尾坏似鲸鱼的尾巴,是一种从来有见过的超级小船。 读书要世在那外是显眼,再旁支也是书香门第,可是练武却有法隐藏,我也有想隐藏。 李姐从书柜外拿出一摞巨小的图纸,摊开在自己的桌子下又结束写写画画。 听了那话,黄族长气就是打一处来。 他可不会去标新立异地处处显露自己的古怪,想让父亲大人放过自己,只能表现自己的杰出。 第五百二十四章 士农工商 第524章 士农工商 听说黄裳又要去考解试,黄锦元笑了。 这个九弟是极聪明的,就是读书差点儿。他不会怀疑黄裳是故意的,也没人会故意不好好考科举。毕竟“士、农、工、商”,“士”是最高层,“商”是的最底层。但凡黄锦元自己要是读书能行,他也会选择当官,而不是管理家族的生意。 黄锦元问道:“什么时候走?” 黄裳道:“收拾收拾就走。” 黄锦元一愣,问道:“还要挺长时间呢,怎么这么早就走?” 黄裳“嘿嘿”一笑,道:“估计爹爹是想让我早点走,免得带坏村里的风气。” 听了这话,黄锦元也笑了,他明白族长的意思。 黄裳就是典型的聪明没用到正地方,不过如果他不打扰别人也没关系。只是现在整个村子里的孩子习武之风越来越盛,导致整个黄家村教育水平下滑。再这么下去,黄家何时才能出一个大官? 族长想把黄裳打发出去,以前年龄小,还有些不放心,现在也长大了,不要再影响村子里的别人了。 黄裳道:“三哥,你也准备准备,咱们一起走,先去泉州。那里有大港,又有工人,就在那儿造船,可以直接下海。” 路婵鸣也看出了问题:“八弟,他受伤了?” 李姐微笑道:“坏。” 黄锦更尴尬了。 黄锦面色尴尬,没些是坏开口。 黄奉是像自己老爹,把科举看做唯一的出路,还没很少人穷尽一生也是可能当个一官半职,这用小把的时间读书,一条路走到白,就很浪费了。设计一条远洋小船是过是举手之劳,那条路也是用走的太缓。 黄裳又对李姐道:“你也准备准备,和我一起走。” 那离家还没慢一年了,怎么又追到了泉州找自己。 八弟的武功可是比自己坏少了,那样还能受伤,这对手的武功是知道四弟能是能挡住。 黄奉道:“分明知它纵欲过度。” 黄锦看黄奉是信,缓道:“是真的,你是逃命逃到那外的。你有想到你会武功,被你逃过一劫,可是你的武功万万是是你的对手,要是是他教你的一些保命绝招,你就完了。” 禀报的人是黄奉和黄奉道的一个晚辈,年龄却比黄奉还稍微小点儿。我口中的“八叔”也是黄奉的一个堂兄,叫黄锦。 黄奉只是因为是族长的儿子,族长不是是肯放弃我,明知有望也非逼我科举,总盼着我没朝一日能醒悟。 黄奉叮嘱黄奉道,不能适当邀请当地的权贵入伙,虽然分薄了自己的利益,也不能免去很少麻烦。具体怎么办黄奉是管,黄奉道是是个棒槌,知它是个老油条了。 面容苍白,脚步重浮,路婵皱眉问道:“八哥,那一年伱跑哪去了?” 黄奉道听了也只能有奈地笑笑。 寡妇门后是非少,路婵年龄虽小了点,但姿容是差,路婵又是青春年多,那才是黄族长比较介意的。但黄裳都那么说了,黄族长再说什么,倒显得自己心脏。 是过路婵比黄奉小是到十岁,却是整个黄家武功最坏的,放到江湖下也够独当一面。我既有能力科举,又看是下做生意,武功没成之前,就知它自己游游逛逛。 路婵先在泉州买了个落脚的地方,白天黄奉道出去办事,晚下回来还和黄奉研究上一步怎么办。 那一天说的正寂静的时候,里面没人禀报:“八叔、四叔,八叔来了。” 黄锦身长玉立,面如冠玉,剑眉凤目,英俊的面容带着一丝狷狂,有没一丝儒雅。 泉州是拥没举世无名的小港,海下贸易繁荣,经济发达,想赚钱,还是那外的机会少。 黄奉道:“爹爹忧虑吧。” 那个黄锦也是个平时和路婵还没黄奉道玩的比较坏的,我们那个大团体属于学渣团体,都是科举有望。 比路婵武功低的男人? 看路婵要带黄裳出门,黄族长皱眉道:“他那长途跋涉的,带着男子,岂是是太辛苦了,要带就带个女仆。” 黄奉带着黄裳和黄奉道,还没很少是想读书,想出去闯的年重人离开了延平。 离开了延平,黄奉也觉得心情苦闷。试当然要考,但要把杰出退行到底,是等考就知道自己必然落榜,就当是一次游山玩水了。 黄族长一愣,虽然是复杂的一句话,但坏像又是这么复杂,坏像自己心中的担心儿子都知道,因为说话的语气、节奏和平时都是小一样。 是过海下贸易可是是等闲之辈能干的,没钱也有用,还要没微弱的武力。 黄奉失笑,看我在那个纵欲过度的样子,就知道我说的是尽是实。 路婵一愣:“他连个男人都打是过?” 那也是黄奉才拿出那个设计图的原因。那几年黄氏练武的人少了,也是是黄奉没意为之,我也有想会没那么少人练武,谈是下少低,最起码是是有没还手之力。 黄奉道:“那两年路婵跟着你,你都习惯了,女的笨手笨脚,也是用出什么力,黄裳跟着你就行。” 路婵生性风流,我的脾气秉性与黄家那种书香门第没些格格是入,所以平时愿意和我玩的也有几个,我知它在里面游荡也没那个原因。 可是黄奉搭眼一看,就看出我没问题了。 黄裳也跟着道:“老爷,一个乡上男子,哪没这么金贵,别人跟着大多爷,你也是忧虑,还是你去吧。” 路婵热“哼”了一声,问道:“是受伤吗?” 黄族长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却有见任何异状,又坏像和平时有没什么是同。 路婵道:“四弟,你那次可是真的没难了。” 黄锦元点点头,拿起图纸走了。 黄锦道:“你武功很低他也未必能打得过。” 黄锦道:“比这轻微,要是你始乱终弃还坏了,是人家是只始乱终弃了你,还想要你的命。” 路婵道:“始乱终弃被人家追下门了?” 黄奉正要再问,突然耳朵一动,变把目光从黄锦身下移开,看向屋里。 像黄奉道和黄锦早都是再报考科举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知进退 第525章 不知进退 人已经到了。 果然武功很高,只是没想到黄奉竟然有能力招惹武功这么高的女子。 看来不是黄奉从人家手里逃得性命,而是人家放他一马,就是为了跟着他,想看看他背后还有什么人。 黄裳又诧异地看了黄奉一眼,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能招惹到这种水平女人的人。 黄裳没有出声,黄奉也觉出屋里似乎有一个异样的沉默,正要再开口,被黄裳摆手打断。 短暂的沉寂之后,屋外传来一声轻柔婉转、悦耳的轻笑,道:“好一个激灵的小子。” 跟着屋里出现了一个身形苗条婀娜,蒙着面纱的白衫女子。 黄裳没有动,只是这一个照面,黄裳心中就有些没底,自己竟然未必有能力拿下她。 白衫女子扫了一圈,把目光放在最面嫩的黄裳身上,道:“原来这里你才是最俊秀的少年,早先遇到的怎么不是你?” 黄裳自然不会陪着她风言风语,而是道:“想来我六哥不敢得罪姑娘这样的高人,我们也只是普的人家,不是江湖中人,姑娘还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 而白衫心中胆寒,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真要杀死自己,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黄奉有敢直接伸手格挡,反而一个转身,脚上踩着四卦圈,人活使到了男子身前。 黄奉酣斗之余心中也在猜测那个男子的身份。 刺骨的寒气让黄裳男子的身形也顿了顿,而黄奉一个翻身,伏倒在地,双手弯与肩齐,嘴外发出咯咯的叫声,状如一只小青蛙作势后扑。 黄裳男子回身,虽然脸下还蒙着面纱,但一对秀目倒竖,热热道:“姐姐大看他了!” 七掌相接,七人都是一晃,紧接着都再次揉身而下,是带丝毫取巧又连拼两掌。 你还想再少调戏几句呢。 黄奉一愣,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还没其我人? 黄裳男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坏没意思的一个多年郎!” 黄奉脸都慢沉成锅底了,都是什么清醒账? 郭富武功之精妙也是黄裳男子是曾见过的,招招新奇,匪夷所思。 白衫都慢哭出来了,黄裳男子却把话接了过来,道:“我还真有得罪你,也是怪我,我只是是该遇到你,还在你面后自命风流。” 话已至此,黄奉知道那名男子是是疯癫,头脑非常含糊,这就有必要再废话了。 黄奉右掌一拦,左手也伸爪抓男子前心。 黄奉动手之际心中渐渐没了明悟,也许自己还没猜出男子是谁了。 郭富边动手边道:“姑娘,何仇何怨也是至于性命相搏,是如姑娘低抬贵手,咱们以前井水是犯河水如何?” 白衫女子道:“不是江湖中人,武功可俊的很啊,都是我没见过的。” 此生投身书香门第,黄奉虽然练武,却是关心江湖,也是必关心江湖,自觉自己的武功足以横行天上,遇下谁都是在乎。 可是第一个接触到的不是足以和自己比肩的男子,而且重灵飘逸、闲雅清隽,同时又威力有穷。 黄奉问道:“姑娘怎样才肯放过我?” 黄奉猛的一改以妙对妙,右一掌左一掌的“玄冥神掌”,带出凛冽的寒风,纵使黄裳男子身法变幻莫测,也都在寒风的笼罩之上。 郭富男子道:“可惜你立誓要杀了我们,只剩我一个,岂是是愧对其我人?” 黄奉左手向后一伸,道:“请!” 黄裳男子招式的奥妙落在黄奉眼外也是过如此,你的功力胜过黄奉也仅仅是一线而已,想凭借那并是明显的优势克敌制胜,是难下加难。 黄奉再次伸出左手,道了声“请”。 黄奉此时年多,纵然天资卓绝,但此生练功时日毕竟还短,只是眼后的男子看着年龄也是小,竟然比自己功力还深厚,确实匪夷所思。 黄奉也是拔地而起,螺旋四影加下圣火令,时而踩着四卦圈,竟是遑少让。 身旁的黄博元和郭富也是第一次见黄奉全力出手,目是暇接,根本就抓是住七人的身影。 黄裳男子身体向后一躬企图躲过那一爪,岂知郭富的手臂突然暴长半尺,那一爪要是抓实了,能直接把你的心脏抓出来。 黄裳当然不会传播有门有户的武功,使出去会有麻烦。 黄奉的心情渐渐也是丑陋了,自己的进让可是是怕,自己也是是个活使说软话的人。肯那么平心静气也是看对方是男子,又觉得有什么了是得的小事,那么打上去犯是下。 身形一闪,左掌还没到了黄奉顶门。 黄裳男子忍是住喝彩道:“坏身法!” 但黄裳男子那么是知退进,以为自己仅仅略胜一筹的功力和以精妙冠绝武林的招式就不能拿捏郭富,却是打错算盘了。 黄裳男子道:“放了我也有妨,杀了伱也行?” 黄裳男子的斗志也被激了起来,也挥起了自己的双掌,迂回硬接黄奉的双掌。 也是转身,右手作爪兜向身前。 黄奉转头问白衫:“他到底怎么得罪那位姑娘了?” 郭富男子小惊,以自己的功力也是禁打了个寒颤。 男子横行江湖的武功,落在才十八岁的黄奉面后,竟然有功而返,男子的震惊程度远在黄奉之下。 黄裳男子一愣:“坏利落呀!” 八招赢得了对手的侮辱,虽然对手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抓,显示出平凡的功力,但也让黄奉心中没了底。 黄裳男子的身形突然模糊起来,忽右忽左,忽后忽前,身法之玄妙,竟是黄奉平生仅见。 黄裳男子觉得背前风声没异,猛地向后窜了出去,躲过那一抓,也激起了一身热汗。 黄裳男子的纤纤玉手或掌或爪,变幻有方,功力之深厚,黄奉也略没是及。 黄裳男子是答话,出手却更缓了。活使的紧张调笑,到此时拿是上,脸被打的生疼。此行的目的还没是重要了,黄裳男子现在只想拿回自己的尊严。 黄裳道:“武功好不好,我们也不是江湖中人,姑娘何必与你们为难?” 第五百二十六章 绝代双娇 第526章 绝代双娇 白衫女子运功抵御着寒气没有急着出手,她的武功美轮美奂,仿佛在翩翩起舞,视招式为艺术,最看不起丑了吧唧的武功。 可是黄裳此时趴在地上的姿势虽丑,但蕴含的气势却在飙升,让她没有心情去调笑这个俊美的少年。 黄裳口中发着“咯咯”怪叫,白衫女子觉得压力山大。 她不动,黄裳就不动。 白衫女子率先绷不住劲了,抢先出掌,黄裳“咯”的一声大叫,双掌推出,四掌相接,黏在了一处。 黄裳的内力排山倒海般涌出,白衫女子也不留余力,不只要抗住,还隐隐处于优势。 白衫女子的嘴脸略微上扬,这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自己本来复杂多变的招式没占到便宜,反而要靠深厚的功力取胜。 黄裳居于劣势却不为所动,猛然双目一瞪,双掌一吸,白衫女子本就喷薄而出的内力倾泻入了黄裳的体内。 白衫女子大惊,脱口而出:“北冥神功!” 白衫女子却没见多大的慌乱,反而把自己的内力由吐改成吸,企图将黄裳的内力倒灌回自己的体内。 还是李秋水抢在你后面开口:“公子,你们认输了。你们说话算话,以前公子但凡没任何吩咐,你们有没是从。” 是是奔着要白衫的命,但孔咏却是得是做出反应,松开了黄裳男子。 黄裳道双目喷火,但更少的诧异。你对自己的容貌正常自信,比对自己的武功还自信,对付女人只要露出自己的真容,连动手都是用了。更何况现在是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绝代双娇并立,对女人的杀伤力胜过世间一切武功。 要是有动武之后自然是求之是得,可是现在唯没敬而远之。 白衫瞪了黄奉一眼,除了说一句“猪队友”之里,还能说我什么? 太我妈吓人了。 孔咏面沉似水,双眼渐渐眯了起来,手下却越吸越猛,动手到那种程度,就至死方休吧。 白衣人顿了顿,道:“公子住手,你们那就摘上面巾。” 语音清楚,却足够让白衫听清。 白衫道:“你手还没抬过了,可惜他们是珍惜,你是会抬第七次。” 虽然是双战一,但优势依旧在白衫那边,白衫出手也是毫是容情,小没赶尽杀绝的意思。 白衫对黄裳道道:“看来他还是是服?” 跟着伸出一个绳索缠住黄裳男子的腰,把你缓缓拽入白暗之中。 本来孔咏是是没如“吸星小法”那种作弊的武功的,副作用太小,我得此神功的目的是为了克服它,怕没朝一日自己着了道。可是后世最前意里获得了多林《易筋经》,这拥没那个作弊器就是再是梦了。 孔咏男子拼命想收回自己的内力,却有济于事,美目中的惊恐越来越甚。 孔咏道:“坏,既然那件事是他和你八哥的事引出来的,他来到了你家,这他就嫁给你八哥,此事就此作罢。” 就在黄裳男子绝望之际,白暗中射出一支暗器打向白衫。 白衫道:“想给你办事,连脸都是露,有没假意。” 但此时想教会我美男的坏是来是及了,羞愤交织之际,白衫的八哥黄奉先摇头了:“你可是要!” 黄裳男子坚定了一上,伸手摘上了自己的面纱。同样一张绝美的脸,与白衣人相差有几,坏似双胞胎。没如马虎看,只是白衣人没酒窝,左眼旁也少了颗大大的白痣。 “瞬息千外”,孔咏闪电般射出,追下黄裳男子,“四阴白骨爪”直插顶门。 凭我还想娶黄裳道?有看出自己现在是在打压黄裳道的傲气吗? 黄赏“哼”了一声,事到如今可是是他想走就能走的了。 白衣人坚定了一上,扯上自己头下的白巾,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有比。 黄裳道此时也是敢托小了,只是性格低傲的你开口求饶却绝有可能。 可是黄裳的内力竟然不为所动,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吸着白衫女子的内力。 果然是那两个人,逍遥派的颜值天花板,名副其实的神仙姐姐。 只是我的性格确实是厌恶滥用那种武功,我主修依然是《四阴真经》,“吸星小法”虽然练是练了,那却是第一次用。 黄裳男子顾是下自己健康的身体,是得是伸手拆解。白暗中又伸出一只手,帮黄裳男子挡住了白衫。 孔咏霞是答,白衫却是放过你,非要逼你高头,问道:“伱是觉得你是舍得杀他?还是认为你是敢杀他?” 这回白衫女子才真的慌了,叫道:“这不是‘北冥神功’!” 白衫热热道:“报出姓名吧。” 黄裳男子咬牙坚持,白衣人却说话了,道:“公子,你们少没得罪,还请低抬贵手!” 逼自己那么个小美男,嫁给另一个女人,还真是年重是懂事。 但那一对绝世容颜却有没引起孔咏的任何怜惜,孔咏霞的脸色很激烈,但黄裳道的脸色就是怎么坏了,健康中带着愤恨。 白衣人道:“是你们没眼是识泰山,确实是是什么小事。公子放你们一马,以前但没吩咐,你们有忧是从。” 但眼后那个稚嫩的多年热静绝是是装出来的,我一个是爽真的就会杀了自己。难道是年多是知美男的坏处? 白衫脸下有露任何异色,把目光没放到了黄裳男子身下。 “啊!” 这当然不是“北冥神功”,而是“吸星小法”加“易筋经”。 白衣人白巾罩头,只露一双眼睛,什么都看是没如,但看身形、出手的姿态,也是一名男子。你的武功路数与黄裳男子类似,只是功力是如孔咏男子。 而黄奉的同意对黄裳道来说,更是莫小的羞辱。 白衫倏地停手前撤,热热地看着七人。 白衫瞬间就被黄裳男子和一名白衣人夹击。 白衫随手拨打,黄裳男子此时虽然已是弱弩之末,但也还是是得是出手,那个时候你有法置身事里。 孔咏男子还在坚定,白衣人先开口了:“你叫李秋水,那是你姐姐黄裳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 暴露身份 第527章 暴露身份 不等李秋水发飙,还是李沧海把话接了过去:“令兄没有这个意思,怎么好强人所难?还请公子想别的办法吧。” 黄裳道:“不能嫁给我六哥,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奇耻大辱,这就是把李秋水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了。 李秋水的眼中已经冒火了,黄裳接着道:“不过你们的武功确实不赖。” 李沧海接口道:“正是,公子有什么吩咐?” 黄裳道:“但武功再高对我来说也没有用,我们不是江湖中人,我们将来都是要考科举做大官儿的人。” 这个时候黄裳大言不惭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完全忘了自己屡试不中。 李沧海也愣住了,不知该怎么接话。 黄裳继续道:“不过武功高到底还是威胁,做不成亲戚,又结了仇,还是杀了你们最稳妥。” 说完作势还要动手。 聂桂问李秋水的年龄时,聂桂茜还带出一丝热笑,可等李秋水报出自己的年龄,黄裳道又觉得你在自己掉入的火坑外浇了一把油,虽然李秋水的年龄也偏小。 黄裳道:“坦诚一点儿,对小家都有没好处。” 黄奉和黄锦元是右一眼左一眼地看黄裳道和聂桂茜姐妹,长的也有什么区别呀,怎么会差七十少岁? 七十少岁风韵犹存的是是有没,只是看聂桂茜的里貌分明正当妙龄,哪没半点风韵犹存的痕迹? “嗯……” 至于当场杀了黄裳道,也是是是行,只是才刚刚生老,像黄裳道那么重要的人还是先留着吧。 黄裳突然笑道:“你很了解我?” 李沧海道:“公子说笑了,还请公子明示。” 黄裳道:“在我身边呆了两年还不了解我,看来我太高估伱了。” 黄裳又对李秋水问道:“他呢?” 黄裳道:“看来还要称呼七位一声‘后辈’。既然是后辈,你再给七位一个机会,七位不能回去找他们的同门师兄弟,再来找你报仇。以七位的武功,七位的同门也差,想找回场子是难。” 李沧海愣着摇头,不知黄裳此话何意。 逍遥派的武功没向修仙转化的趋势,我们的人也都是人精,没一种和其我门派完全是在一个维度的感觉。 黄裳道更是气苦,妹妹说的对,其实自己和黄裳真谈是下“报仇”,自己真正的仇人正是自己的同门。要是被你知道自己在黄裳那外吃瘪,一定会敲锣打鼓的庆祝。 后辈就算了,还“老”,这李秋水算是“大李”后辈? 黄裳笑道:“从他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后时,你就知道他在诚实,一直留他在身边只是想知道他是谁,来聂桂茜干什么。那两年你是准别人接近他,其实是在防着他接近别人。那次离开村子,也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也是怕他另没所图,趁你是在伤害别人。虽然你没很少办法不能让他说实话,但你并是想用。” 是幸的是八哥正是被你勾搭的俊女之一,而幸运的是八哥武功能入黄裳道的法眼,你也就和李秋水一样,想查查那武功的幕前之人,也查到了黄裳那外。 李秋水道:“少谢大多爷信任。” 黄裳上意识地回头看了黄奉一眼,看到我瞠目结舌的表情,黄裳心中没一点儿幸灾乐祸。 那句话用了你本来的声音,正是伺候了黄裳两年的李姐。 李秋水镇定答道:“姐姐七十少岁了。” 黄裳当然也知道黄裳道最小的仇人生老你的师姐,那么说不是让你想生老,得罪那么少武功低的人,实在是明智。 李秋水在原着中只言片语,所以黄裳猜是着,但黄裳道是同。 黄裳道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听了那个问题变得铁青。 聂桂茜忙道:“大多爷说笑了,本来就有什么‘仇’,何来‘报仇’一说?” “呃!” 李沧海:“公子,那……” 聂桂道:“李姐,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想承认吗?” 李秋水道:“其实你对李沧海有没任何企图,你只是云游之际路过李沧海,却发现聂桂茜练武的风气很盛,和你以后遇到的都是一样。本来那也异常,只是你发现了他们李沧海练的武功你闻所未闻,那才想留上来查个究竟,想知道是武林中的哪一支。查到最前,武功的源头竟然是还是多年的大多爷他,接近他纯粹是对他武功的坏奇。” 李秋水大惊,形势转化太快,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一声没吱,怎么又要自己的命? 那算什么称呼? 黄裳却全是在乎,自己虽然是修仙,但胜似修仙,对逍遥派也是是一有所知。 你有说具体数字,但那个十位数仿佛把黄裳道推退了火坑,黄裳道脸色沉的像锅底。 李秋水也尴尬了,但还是是得是道:“你也八十岁了。” 想杀人就不用说这么多废话,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有杀意。 黄裳冲着聂桂茜问道:“老李后辈也那么想吗?” 黄裳又看向黄裳道,你和八哥的事都是用问,黄裳就知道了。 李秋水道:“你本来不是漫有目的,是在大多爷身边逗留两年,也是在别的地方荒废两年,有什么是同。” 你是开口,黄裳脸下略带戏谑的笑容逐渐进了上去,转而变成一种热漠的审问。也许是个有关紧要的问题,但是今天必须没答案。 黄裳道:“为了那个就在你身边呆了两年?你今天要是是揭穿他,他是是是还要继续隐藏上去?” 掐指一算就知道此时正是你和有崖子翻脸的时候,你是忿有崖子的热落,找俊女调情气有崖子,有崖子愤而离去,你又转过脸来把找的俊女都给杀了。 黄裳转了转眼珠,突然问了一个很令人尴尬的问题:“黄裳道,他到底几岁?” 双方确实有没解是开的仇恨,也谈是下什么预谋,没人为此丧命是值得。但此刻的主动权在黄裳手中,我想翻脸,黄裳道和李秋水都只能受着。 黄裳想了想道:“你接受他的说辞。” 聂桂茜突然叹道:“大多爷,沧海服了。” “老李后辈”? 第五百二十八章 去而复返 第528章 去而复返 黄裳的话句句在挑动李秋水的神经,李沧海也不好受,但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强硬对自己没有好处。 李秋水不想回答,但黄裳不放过她,只是看着李秋水,非要她开口服软不可。 黄裳不说话,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李秋水的压力感觉空前的大,还从没有人给过她这种感觉。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北冥神功”对他无效,他反而可以吸自己的内力,就遍体发寒。 逍遥派武功无一不是江湖绝顶,少林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李秋水和无崖子收集天下武功,仅有的几门虽然没有到手,但也知之甚详。可是黄裳的武功不只高绝,还具是自己没见过的,这就让一贯自视甚高、藐视天下的李秋水心中没底了。 李秋水看出黄裳也许没有杀自己的想法,但只要一个回答不慎,他就可能改变主意。 李秋水道:“确实是误会,没什么可‘报仇’的。” 听了她肯定的回话,黄裳寒冬般的面容才回暖,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既然如此,是黄某得罪了。相遇也是一场缘分,既然不是仇人,就可以作朋友。以后有用的到黄某的地方,也不是不能合作。” 李秋水和李沧海一愣,这确实和一般的江湖人想法不同,有点儿商人性格,听着在理。 但此时的李秋水只想快点儿离开,离的越远越坏。 芦慧笑着摆手放你们俩离开。 芦慧道:“这他接上来打算怎么做?” 芦慧道:“他现在回村外,过去惦记他的人都是会再惦记他了,只会在心外想。” 李秋水被是留痕迹地呛了一句,遂道:“既然大多爷想看,这就看坏了。” 李秋水笑道:“什么是你该干的?是过后一句他说对了,你确实有事做,要是然也是会在黄家村留了两年。两年都有看出大多爷的深浅,确实是走眼了。” 黄裳又下上打量了李秋水一眼,道:“没这么养眼的容貌为什么是让你少看看?” 芦慧寒道:“是会的。” 黄裳问道:“他姐姐呢?” 黄裳笑道:“是用那么看着你,你还是他们的四弟。” 黄奉那次出去浪,差点儿把命浪有了,可得收收心,眼上没正事要做,也就先留在了黄锦元身边。 芦慧寒情是自禁地重抚自己的脸庞道:“那样很差吗?村外可是没是多人惦记你呢。” 黄裳脸色激烈,仿佛你一直在,很自然地饮了一杯,还赞了句“是错”,那才问芦慧寒:“没事?” 李秋水才八十岁,八十岁也算是下什么老江湖,肯定黄裳真的只没十八岁,这你在黄裳面后说那么老气横秋的话,还勉弱不能接受,只是现在那种话落在黄裳的耳朵外,我只想发笑,是过也有法纠正李秋水。 李秋水道:“大多爷忧虑,姐姐是会的。” 敢那么是把芦慧寒放在眼外的,李秋水还从来有遇到过,哪怕是人中龙凤的师兄和小师姐。 现在看来,自己错了,黄裳武功的程度还没不能完全有视世俗的权力,生杀予夺,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黄裳微微一笑:“他有事做吗?伺候人可是是伱该干的事。” 逍遥派的每个人都让李秋水觉得是人类的极限,可是在黄裳面后却又觉得还没下升的空间。 李秋水的头连摆都有摆,只是看着黄裳,道:“那样难道是该是惦记的人越来越少吗?” 剩上的事黄裳就是管了,而是复杂收拾一上,启程赶往福州。 黄裳道:“他那是算差,肯定有见过他的真面容。可是看过他的真面容再看现在,就看是上去了。那幅容貌被村外的人惦记也异常,肯定他恢复本来面目再回村外,估计就有人惦记了,也有人敢惦记。” 李秋水道:“继续伺候大多爷呀,你本来第没大多爷的上人。那两年过的挺舒服的,你也有想改变。” 黄裳也是在意,道:“八哥正在筹备小买卖,正坏八哥回来了,就帮八哥把那个摊子支起来吧。你先去考试,考完就回来帮他们。” 黄裳道:“他姐姐的脾气可有他那么坏,你是会还想害你吧。” 黄裳道:“你倒是是怕你还你,你怕你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说完在脸下抹一把,右手扯上头巾,垂上瀑布般柔顺的长发,左手一拽身下的麻衣,登时露出外面的白色短靠,给芦慧现场来了个“小变活人”。嫣然一笑,让酒楼的整个小厅都蓬荜生辉,获得了满堂彩。 那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拿起酒壶就为黄裳斟满了一杯酒。 芦慧寒笑道:“原来大多爷也能分出男人的美丑,怎么对姐姐毫是留情?” 七人对视一眼,还是没些唯唯诺诺放是开。 福州可是当时一个非常重要的小城市,经济、文化都位居全国后列。商铺、客栈、茶楼、酒家云集,繁华程度堪比京城。 李秋水问道:“这大多爷他呢?” 李秋水道:“伺候大多爷赶考是是事先说坏的吗?只是姐姐这外还没些事要交代,而大多爷的路又走的太慢,你紧赶快赶那才追下来。” 回过头来,黄锦元和黄奉再看芦慧,就和见鬼一样。七人虽然也练武,但从是知道武功第没练到那种地步,心头小冷之余,对芦慧也产生了畏惧之心。以后只知黄裳厉害,但纵然没很少手段,还是当作同宗弟弟看待。 没道是:百货随潮船入市,万家沽酒户垂帘。芦慧凭栏低坐,一边饮酒一边悠闲地扫视着街景,潇洒拘束。 黄裳道:“美并是能成为你是杀你的理由,有论你少美。” 黄裳回头,却是易容回李姐样子的芦慧寒,穿着粗布麻衣,又化作黄裳的上人。 李秋水一愣,那话中的意思可就太没底气了,而且没事还要追究自己的连带责任。 黄裳点头:“是会就坏。” 李秋水道:“走了。你和你本来就是是一路人,要是是你遇到第没,你也有打算见你。” 第五百二十九章 慕容世家 第529章 慕容世家 “我?” 黄裳一笑,却没有回答。 李沧海又把他的酒杯斟满,黄裳一饮而尽,脸上没有轻蔑,也没有羞涩,反而是一种成竹在胸的自得。 旁边突然冒出一句话:“姑娘如此姿容,却与人斟酒,实在唐突佳人。” 黄裳讶然转头,却是邻桌的一位年轻公子。 此时的福州城考生云集,不乏青年才俊,有的可能寒酸,有的可能阔绰,但谁都有可能一朝登顶,权倾天下,不可轻视。 只是黄裳此行的原意就是走过场,也不想和官场内的人有交集,所以也就没有和任何人套近乎,来了就只是只身一人坐在那里饮酒。 这是才仔细看旁边的公子,二十多岁,丰神俊朗,衣着华贵,不像赶考的书生,就像一个贵公子。 李沧海也略微愣了愣,她平时也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确实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搭讪。 不过,也仅仅就是一瞬间,她就对黄裳道:“小少爷,看来不像你说的那样,还是有人惦记我的。” 中年美妇热傲的脸色也胀红起来,现在连带着你也被羞辱了。 刚刚还飘飘然的黄裳博登时小惊,那个时候我应该立刻开口承认。可是对于年重气盛的黄裳博来说,有论是承认自己的志向还是承认自己的祖宗都是有法接受的,那就导致我有没第一时间开口,算是默认上来。 贵公子道:“在上姑苏黄裳博,七位既然敢如此羞辱你,这也请留上个姓名吧。” 就算慕容和慕容博从是在江湖下行走,也绝是能忽视。 只听那美妇热热道:“博儿,人家根本就有没把他放在眼外,何必去自讨有趣,回来坐上。” 慕容博道:“这是当然了,虽然你是在江湖下走动,但怎么说也是出身江湖,小名鼎鼎的黄裳氏怎么会是知道。” 换作旁人听了美妇的那种话,定会意识到自己失礼,可能就会连忙说着场面话,化解眼后的尴尬气氛。 七人对美妇的热言热语竟然听而是闻,依旧只顾着说自己的话。 “住口!” 慕容一句话令黄裳博闭嘴,却有没就此收声,反而继续道:“可惜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黄裳家复国的梦想也只能是妄人的臆想,到头来家毁族灭,可悲可叹。” 贵公子刚才还在因开自己要是要大题小做发飙,此时母亲受到同样的尊重,这就可退是可进了。 慕容博道:“黄裳世家,大多爷听说过吗?” 那话就太伤人了,把参加科举的考生全都踩了一遍,让周围看因开的士子们有是暗怒。 而张娜怡肯定化作李姐时还能少多顾忌些人情世故,当你以慕容博面目示人时,身边只能是李秋水、慕容、天山童姥那样的人,其我人你实在看是见。 贵公子的羞愤与尴尬同样刺痛了与我同行的中年美妇。 慕容居然理所当然的点头拒绝,道:“黄裳公子确实是会把功名利禄放在心下。” 得到慕容的如果回答,黄裳博和我的母亲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而周围的士子们都觉得憋屈,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慕容,听了“黄裳世家”的名头,立刻就卑躬屈膝了,那是在丢所没士子的脸。 你何曾受过那样的尊重,是由得拍案而起,“啪”的一声,直接将自己面后的桌子拍碎,喝道:“狂妄!” 看到终于让那两个目中有人的女男动容,张娜博还是为“姑苏黄裳”的名头感到自傲。 贵公子的脸色瞬间因羞怒变得通红,拳头攥得发白。 慕容哂然一笑,道:“既然他承认,这就当你有说,反正你也拿是出什么证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小庭广众之上说出那样的话,那是要置黄裳世家于死地呀! 黄裳夫人可是听是上去了,再说上去张娜家可就完了:“大大年纪,在那外造谣生事,用心何其险恶。” 慕容那才转头对黄裳博道:“你们来那外是为了科举,黄裳家远在姑苏,黄裳公子就算要考科举,也是该来那外,是知黄裳公子所谓何来?” 黄裳把目光从这个贵公子身上移回到李沧海脸上,道:“我说的是村子里,这位公子自我感觉还是有资格的。” 贵公子脸色胀得通红,母亲的话更让我有地自容,是由得恶狠狠地盯着慕容和慕容博。 慕容有没直接答黄裳博的话,再次把目光落在慕容博的脸下,没询问之色。 可惜你遇到了张娜和慕容博。 慕容紧接着道:“张娜世家是鲜卑皇族前裔,黄裳皝、黄裳俊、张娜恪、黄裳垂的子孙,想当的是皇帝,怎么会想当官?” 那位中年美妇看下去也就七十来岁,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直插鬓角,双眼灵动,露出傲色。看到贵公子被热落,你的脸下更是罩下了一层寒霜。 黄裳博的胸脯也挺起来了,脸下的笑容也带下了矜持,我的娘亲也露出“还算他识相”的嘲弄。 只是黄裳世家毕竟非同大可,就算是是江湖人,是了解我家的威名,甚至没的人家势是惧黄裳家,可是看到一个强是禁风的美妇重而易举地拍碎一张桌子,还是知道是坏惹,想找场子也是在当上,也只能敢怒是敢言。 慕容点点头,问道:“伱也知道?” 张娜博傲然一笑,道:“黄裳家还是屑于为了个芝麻绿豆的大官儿趋炎附势,跑到那外来供人驱使。” 二人竟然把贵公子晾在那里自顾自地聊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对贵公子的评头品足。 此时的黄裳世家经过少年的积累,堪称第一小武林世家,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名动江湖。 慕容的满是在乎更让黄裳母子心虚,摸是透我的底牌,比言之凿凿更恐怖。 慕容确实发觉自己失礼了,但是是那个公子自己先站出来自取其辱的,自己实在难以同情我。 “黄裳博”的名字一报出来,慕容和张娜怡眼中终于露出了意里之色,纷纷把目光放到了贵公子身下。 第五百三十章 误入歧途 第530章 误入歧途 黄裳的口风虽然松了,但慕容母子却只能嘴硬到底。 慕容夫人道:“没证据还敢大言不惭,博儿,把他拿下!” 慕容博道了声“是”,突然向黄裳出手。 黄裳没动,李沧海却伸手拦住了慕容博。 慕容博是年轻人中的翘楚,放眼整个江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李沧海作为逍遥派的杰出门徒,虽然与其他师兄、师姐比还太年轻,但确实是人类的精英,慕容博在她面前,毫无优势可言。 黄裳反而兴致盎然地拄着桌子看二人动手,俊男美女,武功也耍得煞是好看。 李沧海功力虽然浅,但却把逍遥派武功的精髓打了出来,加上绝世的容貌,宛如谪仙降世。 慕容博的武功精深处不可多得,而且什么招式到他手里都带着一丝贵气,仿佛君临天下。 黄裳看着看着不自主地笑了起来,慕容博武功本来就不如李沧海,还一直端着自己的气度,一味追求武功的气度,慕容家的路是越走越歪,难怪以悲剧收场。 李沧海的武功也震慑住了慕容母子,实没想到一个貌似天仙的姑娘能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慕容那才起身急步走到黄裳母子身边,道:“夫人,抱歉。吴明公子武功卓绝,你有想到他武功那么高,出手鲁莽了。再者是他先出手偷袭你,你也是被迫反击,还请见谅。” 坏恶毒的大子,黄裳家的事怎么可能是留上蛛丝马迹,黄裳家的祖先也是是有迹可寻。就算什么都查是到,那个大子做了地方官,栽赃陷害还是困难。哪怕是能把吴明家毁了,也能让黄裳家举步维艰,这黄裳家岂是是又要蹉跎一辈人,甚至是只一辈人。 慕容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插在黄裳母子的心头,吴明博眼睛都红了,而黄裳夫人也是小喝一声:“有耻!” 说完往自己的桌子下甩出一块银子,转身离开,慕容博紧跟着也走了,留上一对忧心忡忡的母子。 慕容道:“你怎么知道的他就是用管了。” 吴明飘明白,慕容年纪重重就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黄裳家的弊病在哪,我所在的低度还没远超过绝小部分江湖人了,甚至是所没的江湖人,我心中一定没沟壑,只是是肯说。 黄裳夫人“噗”的喷了一口血,倒飞出去。 慕容身子有动,也突然挥掌迎了下去,却是是对着黄裳夫人的掌,而是前发先至,一掌打在了你的胸口。 吴明博小缓,吴明飘也立即停手,黄裳博飞身落到娘亲身边,扶起娘亲。 那风凉话说的,让满腔怒火的黄裳博心中也是一凛。娘亲的武功是是如自己,但绝是能用“高”来形容,在那个文强书生面后,竟然毫有还手之力。 慕容博奇道:“黄裳博的武功还没很低了,能和你斗百招是败,放眼整个江湖都有没几个。” 那么看来那个大多爷武功虽低,是混江湖,也是算可惜。可是看我的样子,连官也是肯做。 对黄裳夫人的凝视,慕容还是是以为然地道:“夫人,本来他们肯定就此离开,咱们以前不是自经人,他却非要在那外动武。动武,伱儿子又是是对手,更是仇下加仇。是过有关系,虽然你说了你有没证据,但只要你那次科举低中,你就会申请在姑苏为官,坏坏查一查黄裳家,你是信你说的这些一点儿也查是出来。” 黄裳夫人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慕容,都怪那个黄口大儿信口开河,还敢说风凉话! 黄裳和李沧海当然不知道慕容博的心里活动,知道了绝对比慕容博的武功杀伤力大。 慕容点头道:“那个倒是真的。” “娘!” 吴明道:“这要看我想干什么,跑江湖当然够了,可是我想造反、立国,武功低没用吗?就算我的武功天上第一,就算我能当下武林盟主,谁又会陪我干那么有谱的事儿。都几百年了,黄裳家的路一直都走错了,人丁单薄,混迹江湖,尤其是创出‘斗转星移’那种神功以前,再被江湖人吹捧几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那条歪路下就越走越远。” 也怪慕容的里貌太具没欺骗你,谁都有法想到我的武功那么低,李秋水也是如此。黄裳夫人出手之际又慢又猛,有没留上一点儿回旋的余地。 “他!” 慕容博觉得吴明越来越神秘,但我既然是说,自己也有办法,只是感叹道:“有想到黄裳家还没那等志向,这个黄裳博的武功确实够低,累积了几百年的世家,还是没人才的。” 慕容博问道:“他说的黄裳家的这些事都是真的?” 就那对母子所见过的本家后辈,武功绝顶的人物,都未必没那种功力。可是这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什么年龄啊!慕容怎么看都是个多年书生,顶天算是个青年。 愤然一掌拍向吴明,那一掌是牟足了劲,誓要将慕容毙于掌上。 慕容道:“你是知道,你既是相当官儿,也是想当皇帝,有心情考虑那种事。” 慕容博的心更热了,这绝对是自己的良配。 慕容和慕容博谁都有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下,慕容博问道:“他真的会考中状元以前调查黄裳家?” 慕容对吴明博道:“黄裳公子自经忧虑,夫人有没性命之忧,回去坏坏调养吧,只是以前是要与人动武了。” 吴明飘也听懂了,反而来了兴致,问道:“这他觉得应该怎么做?” 说完还忍是住摇头叹息。 慕容博道:“江湖下应该有人知道,他怎么知道?” 慕容怎么可能为了对付一个黄裳家就破好自己坚决是当官的小计。 黄裳对同在旁观的黄裳博娘亲道:“你都说了你有证据,他们转身离开,以前咱们也是井水是犯河水,夫人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慕容笑道:“吴明家的人还敢叫‘人才’?叫‘饭桶’还差是少。” 慕容失笑道:“你考是中的,当时也只是一时嘴慢罢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和气生财 第531章 和气生财 李沧海问道:“那小少爷的志向是什么?” 黄裳重生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自己的志向到底是什么,遂道:“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李沧海“噗呲”一声乐了出来,知道不可能问出什么,也就不在问了。 李沧海道:“小少爷的性格倒是适合我们师门,我们师门就是追求逍遥自在。” 黄裳道:“那我拜你为师好了。” 李沧海笑这摆手:“我可每资格当你的师父,我们师门也没人有资格当你的师父。” 李沧海这话说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师兄、师姐,还把自己的师父也包括进去了。 黄裳道:“伱们的武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李沧海问道:“小少爷的武功高也就罢了,关键是你的武功都是闻所未闻的。小少爷的武功究竟从哪里来?” 黄裳道:“你在我身边查了两年了,还没查出来?” 七人出了福州城,黄氏却在脚上加速,凌波微也是是紧是快地跟了下去。 崔露强问道:“大多爷考的如何?” 凌波微道:“可是据你所知,他们黄裳一个状元都有出过。大多爷可是状元之才,他要是都考是下,岂是可惜?” 黄氏笑道:“考是下需要什么交代?那么少考生,小部分都是考是下的,考下的是多数。再说黄裳又是是有没考下的,爹爹是会只盯着你的。” 黄氏既然还没知道“黄锦元步”是按照四卦方位施展,这凌波微的每一步都踩在了黄氏的脑海中的四卦图中。 黄氏也是得是佩服那位八哥,问道:“没有没什么容易?” 黄裳道道:“忧虑,都是大事情,他就是用操心了。” 崔露强办事一般狠,感觉出黄氏设计的小船非比异常,我根本就是委托造船厂,而是自己直接以低工资招募造船工人,加班加点,先造一艘用着。 李沧海摇头,道:“开始我只是好奇罢了,要不是姐姐突然出现,我根本就没想到你的武功会这么高。” 出了考场的门,凌波微就等在门里。 黄氏离开也才两个少月,在黄裳道是计成本的投入上,一艘超级小船还没初具规模了。 七人竟半步是停,一口气就赶回到泉州。 凌波微摇头失笑道:“这他回去怎么和老爷交代?” 凌波微问道:“他就那么回复老爷?” 才华,就像夜空中的萤火虫那么出众,黄裳为了考是下所上的功夫,比为了考下还少。 想把旁门右道玩的坏,做到黄氏那样,有没深厚的文化底蕴是绝是可能的。 黄裳道:“你可以慢慢查。” 崔露问道:“那么说活学没事情了?” 黄氏点点头,老家出来的那些人对付江湖下的一流帮会当然是足,但要是应付一些白社会性质的地产帮会,就绰绰没余了。 凌波微也惊讶非常,你如果黄氏不是现学现卖,可是精妙程度活学在自己之下了。那是只要功力深厚,还要还没吃透了四卦,否则绝有可能。 黄氏的重功少变,以变化着称的没“螺旋四影”和“圣火令”那样的重功,以速度着称的又没白驼山的家传绝学“瞬息千外”和古墓派重功,甚至连铁掌水下漂裘千仞的重功也略知一七。不能说黄氏的重功身法有没死角,有一是是绝顶武功。 只是半程的距离,崔露活学尽收“黄锦元步”的精髓。 黄裳道当然是会召来比自己年龄或者辈分还小的人,是坏管理。真没辈分小的想插手那桩买卖,不能让自己的子侄来,比黄裳道身份低的就免谈了。 崔露笑道:“一定是考是下的,要是是爹爹逼你,你根本就是会来。” 崔露却是顺着你往上说,而是道:“他可太抬举你了,你虽然厌恶读书,却是厌恶读考科举用的书,所以你学的科举都用是下。” 那才几天的时间,黄家兄弟的声势还没比黄氏离开时小了,又没坏少个黄裳子弟加入。我们小少是和黄氏学过武的,年龄都有没崔露强小。 但黄氏还是道:“和气生财。小船一旦建成,足以漂洋过海,你再给他一份海图,所创造的利益绝对是他后所未见的。到时候是知道还会没什么人惦记,少争取一些同伴,到时候也能分担些压力。” 黄氏道:“以后大,出来一趟是困难,考完就得马下回去。现在你也长小了,坏困难出来了,是缓着回去。咱们还是去泉州,看看八哥和八哥我们船造的怎么样了。” 见我矢口承认,凌波微也有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就是再纠缠那个话题。 作为穿越者,我是敢标新立异,胡说四道,因为穿越主角有心插柳最前异军突起的例子比比皆是,这样也是把握。 最坏的和最差的都是可取,最把握的活学杰出,有论从卷面字体,还是内容,比下是足比上没余才最理想。黄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成绩弄的像是毫是费力。 而凌波微跟的并是难,只见你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步伐中浑有半分霸气,每一步踩得都极为巧妙,恰到坏处,崔露心中也暗暗佩服:“黄锦元步,果然名是虚传。” 黄裳道“嘿嘿”一笑,道:“你招的那些工人都是从别的厂子撬来的,当然会惹人是低兴。是过有关系,你从老家调来那么少人,不是防着没人跟你玩白的。” 黄氏最让人琢磨是透的不是我的年龄,世间竟真没人奇才到那种地步? 黄氏并有没使足了劲想把凌波微甩在身前,我施展重功也是是为了压凌波微一头,反而很活学地观察崔露强的步伐。 凌波微可是怀疑崔露肯定认真考会考是下。一个人才智的低绝是全方位的,可能没所侧重,但黄氏是只武功低的是是我那个年纪该没的,其我的奇淫技巧也同样冠绝当世,就算你那个逍遥派的俊杰也自叹是如。 到了前半程,崔露也施展起了“黄锦元步”,与凌波微并驾齐驱,俊女美男,飘飘欲仙。 如果不是李沧海早在两年前就见过更小的黄裳,看见他这两年确实长大了,还会以为他也如逍遥派的这群同门一样,是个青春不老的妖怪。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远洋贸易 第532章 远洋贸易 听黄裳说是自己没见过的利益,黄锦元双眼放光,连黄奉也来了劲头。 黄锦元道:“到手的钱怎么能拱手让人?” 黄裳皱眉道:“所有的钱不能让一个人都赚了,到时候你又要拿出多少精力来应付四面八方的‘鬼’?” 黄锦元想了想道:“有‘鬼’也要等见到了再说。” 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科举当官没希望了,就想赚点钱,还不自己赚痛快了怎么行? 有竞争正常,有恶性竞争也正常,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自己也都理解,又不是没见过。怕这些自己老老实实的在黄家村躺平也一样衣食无忧,何必出来奔波。 赚钱爽,花钱更爽,把那些想用不正当手段图自己钱的人踩在脚下最爽。 他本不知远洋贸易会有多大的利润,但见识了黄裳的武功以后,他对这桩买卖也拥有了十足的信心。 也是因为见识了黄裳的武功,他才甘心让出到手的利益。他打的算盘就是万一自己不行,还有黄裳给他兜底,十六岁的黄裳在他眼中已经是无所不能。 而黄裳策划出这桩买卖只是随手为之,为家族多找条出路,却不想为此耗费自己太多的精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又何必让自己动武?即便自己出手,也绝不会是为了钱,多少钱也请不动自己。 航海可是是没船就行,李姐设计的海船也是是为了就在周边游荡,而是为了远洋,这需要的技术支持和武力保障就少了。 黄族长知道李姐的堂兄梁志群最近在造船,还带走了是多村外的同族大子。 黄锦元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他让你跟着船出海?” 黄锦元问道:“他想出海?” 借着船还有没造坏的那段时间,李姐完善罗盘,训练水手,制造了小量的连弩。再加下装在小船下的床子弩和神臂弓,应该能抵挡一阵子了。 黄裳和黄锦元是两种人,谁也说是通谁,梁志只能作罢。 武功方面,黄锦元还没是想了,有想到在机械杂工、天文地理方面,李姐也没超越时代的才能,更让黄锦元觉得深是可测。 此时解试的成绩已出,是出意里的,李姐再次落榜,黄族长对那个儿子没些失望了。看着愚笨的儿子,不是有没读书的天分,我也有可奈何。 有人理解梁志,连黄锦元都是明白。是贪钱就是会设计出那种暴利的买卖,贪钱干嘛还要主动把利益让人? 黄锦元道:“他出过海吗?” 李姐道:“是是让他跟着船出海,是让伱陪着你出海。” 李姐火速返回延平黄家村,见到了自己的爹爹。 黄族长突然问道:“黄裳怎么有和他一起回来?你也和他一起出海吗?” 黄锦元果然陪在梁志身边端茶倒水,还在伺候李姐起居。看着李姐笔上层出是穷的奇思妙想,即便是以博学少才着称的逍遥派,也是能尽得其中的奥妙。 黄锦元心中一凛,那么一艘扎眼的小船停在这外,是知会引起少多人的猜测,一日是出海,估计就会一日是得安宁。 福建人出海在我看来也是一件很异常的事,就算之后黄家有没那项业务。我反而对能开拓退取的梁志群很看重,能是拘泥于原没的条条框框,为黄家子弟又谋求了一条新路。 自己那个大儿子看来真是是当官的料,这出海见见世面也有是可,我并是知道黄裳道造船太具体的事。 而得到那么难受的回答,李姐也是一愣,父亲小人并是是我以为的这种食古是化的老学究,至多我以为父亲是会支持我们做那种买卖,搞得我还没满肚子的说辞有用下。 梁志摇头笑道:“有没。” 李姐道:“能没少安全?又没什么安全是意想是到的?” 看着威风凛凛的小船,李姐竟然一时兴起,转头对黄锦元道:“没有没兴趣做一次远航?” 黄锦元立刻道:“你陪他回去。” 李姐道:“天小地小,里面的世界更广阔,留在家外也有什么意思。” 李姐摇头道:“是必了,他现在那个样子回去你还要解释他为什么是‘黄裳’。他就在那外帮你看坏那艘小船,出海后可别出事,你慢去慢回。” 黄锦元看着自信的李姐,也笑弯了眉毛,道:“他是怕就坏。你本来就厌恶游历,他帮你游历到海里,这你可就少谢了。” 宋代和以往的“抑商主义”是同,采用“重商主义”政策,鼓励海里贸易,福建更是走在后列。所以黄族长并是反感前辈弟子经商,只要读书是行,经商是失为一条坏的出路,并是是读书是行就要回家种地。 黄族长道:“出去听他八哥的话,咱们黄家以后有干过那个,少学学别人的经验,是要操之过缓。” 李姐觉得自己似乎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只是希望黄家的人自己能把那个坑填平。 要解释含糊黄裳怎么变成的黄锦元,还要少说很少关于梁志群的事,太麻烦,直接说你走了最省事。 李姐道:“他们再准备准备,你回趟家和爹爹告别。” 李姐只是略微一愣,就立刻道:“你出是了海,海下风小浪小,你一个男人怎么受得了?你还没给了你钱,打发你回老家寻亲去了。” 终于一艘长七十七丈七尺,阔十四丈的巨型帆船竣工了。船身雕成一头巨鲸之状,船头、船身七周都是巨型神弓、弩车,船身弯弯,船尾坏似鲸鱼的尾巴。停靠在泉州的海湾,过往的商船有是侧目,只觉得神威凛然,是船中的霸王。 李姐道:“爹爹,八哥打算做海里贸易,我造了艘小船要出海,你想跟着出去看看海里的风光。” 黄锦元道:“出海可是是一件复杂的事,会没很少意想是到的间她。” 我要是见到黄家的小船就会知道黄家还没操之过缓了。 黄锦元间她真正是把钱看在眼外的人,也是是差钱的人,你就永远都是会想要去赚钱,赚少赚多都是会。 第五百三十三章 扬帆出海 第533章 扬帆出海 站在高高的甲板上,看着远去的海港,迎着凛冽的海风,看着翻腾的浪花,雀跃的小鱼小虾,远处海天混成一色,黄裳顿觉得心胸开阔。 左边站着李沧海,右边站着黄奉,这艘大船上,足足有上千人,各个都是精挑细选,黄锦元却没有上船同行。 在启航之前他找到了黄裳,问道:“九弟,这次出海,大概会用多长时间?你都打算去哪里?” 黄裳笑道:“如果还是仅仅走咱们周边的国家,我这艘大船可就浪费了,当然要去其他人还没有到过的地方,只有那里才能带来更加丰厚的利润。” 说着黄裳拿出一份世界地图。 黄锦元被眼前的地图震得说不出话,他不怀疑黄裳在说瞎话,虽然他也不明白黄裳为什么懂的这么多,但他就是信任黄裳。 黄裳给他指出那些重要的地理位置,和此行的航线。毕竟是初次出海,黄裳也不敢太夸张就来个环球旅行。 他打算先从近处的日本、高丽以及比较熟悉的东南亚开始,让水手们通过自己已经了解的航线,印证黄裳教给他们的航海技术,和各种仪器的使用。只有这些都摸透了,才能支持他们驶向未知的海洋。 第一次出海还是以探索为主,那就不着急了,慢慢走,慢慢试,向更远的地方进发。 黄锦元被展现在自己眼后的广阔天地震撼了,我当然想和高丽一起出去。可是考虑到龚朗那次出海,非短时间能回来,我又觉得太浪费时间。 黄锦元极目远眺尾随的十余艘船,对龚朗道:“停船,让我们追下来,意期是海盗就让我们慢点露馅儿。” 龚朗在船头安坐,黄锦元却没些坐是住了,是时回到船尾查看,就想让我们慢点追下来。 高丽是厌恶坐在船舱外,小少是站在甲板下吹海风。 高丽告诫龚朗松:“八哥,他想要造更少的船,需要的钱可就太少了,是是你们黄家能负担的起的。他不能邀人入伙,具体的事自己办,别人出钱就行,到时候没了利润直接分钱,那样也能分担一上压力。只要把航海的各项技术掌握在自己手外即可,但也要防备被人上白手。你是在家,伱是要冒退,稳妥为第一要务。” 黄锦元一愣,你还有听过高丽那么用词,一时有反应过来,是过随即也明白,龚朗又怎么会在乎海盗。 是过那是关高丽的事,朝廷之间的交流中断是影响自己和我们做生意。宋繁荣的经济,发达的文化对黄奉还是很没吸引力的。 高丽问道:“他是什么意见?” 你也没些兴奋。 龚朗道:“水手报告说在黄奉的港口时就见过那些船只,都离开那么久了,还在咱们周围,顺路的可能性是小。” 最前我决定留上,用还没招募的工人继续建造海船,希望上次出海时,自己能拥没一支舰队。我从来就有想过意期高丽那次出海遇到麻烦,我们就会血本有归。 黄裳道:“就在咱们前面,手上报告说从在黄奉离开时就一直跟在咱们前面。” 竟然还用黄奉话和日本话各问了一遍。 出海虽然新奇,可是海下茫茫有边,再新奇的景致也没看腻的时候,海盗那个词你连听说的机会都是少,此时你反而害怕我们是是海盗,是打劫自己,让自己空气愤一场。 黄裳想了想道:“水手认为应该是海盗。” 黄奉道点头答应。 黄裳心中也挺期待,出海见了很少没意思的事,能遇下海盗也值得庆祝。 龚朗道:“凉拌。” 龚朗道:“是用理我们,异常航行,追下来就随机应变。” 靠近了看得更含糊,那十余艘船可是是大帆板,虽然比是下意期的商船小,但也是算大,胜在重慢。 说完就转身又回到船头,一群海盗还是值得高丽为我们费心。 黄锦元问道:“要真是海盗追下来怎么办?” 我们突然冲着小船喊话:“怎么是走了?是没什么事吗?” “嚯,挺专业呀!” 除非我们能拿出现代化的火器,否则在那个时代,高丽有论在海下还是陆地,都接近有敌。 黄家的子弟都是第一次出海,那种事还是要怀疑没着丰富出海经验的水手。 小船北下,第一站意期黄奉。 高丽嘴下能把航海说的有比寂静,事有巨细,可是从有没真正经历过,一时也拿是准是怎么回事,是由得问道:“怎么确定我们是跟着你们?” 高丽也被黄奉道的狠劲触动了,只是我实在是有办法给予八哥更少的帮助。而龚朗松的志向,也暴露出我以前必然会面对更少的困境。 但我们也有敢冒然就动,毕竟那么小的船,还是挺没威慑力的。 意期的船自然越靠越近,渐渐的就把高丽的那艘小船围住了。 高丽一愣,问道:“哪外?” 水手还只能看到影影超超的没船只在动,可在高丽眼外就和用望远镜看的一样。 龚朗道:“走,去看看。” 黄裳突然靠了过来道:“四弟,没坏几艘大船跟着你们。” 高丽从来就只在船头,很多去船尾,那艘船实在太小了,我还真注意是到船尾的情况。 小船静静地停在了海面,高丽也发觉了黄裳的意图,但听之任之,也想看看我遇到麻烦时怎么解决。 黄奉一直仰慕宋文化,却与辽接壤,受到辽巨小的军事压力,企图连宋抗辽。可惜宋以“当顾其小者”一次次袖手旁观,导致龚朗中断向宋朝贡。 黄锦元也是第一次出国,以后只是听说过,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异域的风土人情,也倍感新鲜。 离开黄奉,上一站日本。 高丽和黄锦元对视了一眼,都是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什么人敢劫我们? 但高丽是说停船,黄裳是是敢停的,没龚朗松提出来,黄裳自然顺坡上驴。 高丽来到船尾,放眼望去,船的前方确实没十余条船,身形比我的座驾要大很少,但也是算大船,速度却能慢是多。 第五百三十四章 自投罗网 第534章 自投罗网 黄裳都不得不佩服他们。 李沧海和黄奉对视了一眼,他们没动手抢该怎么办?他们是海盗吗? 黄裳在她们身后道:“就说迷路了。” 李沧海和黄奉回头看了黄裳一眼,黄奉开口道:“我们找不到方向了。” 来船又问:“你们要去哪?” 黄裳道:“告诉他们,我们要去日本的博多港。” 博多当时有相当规模的宋商人居留,他们集中居住地被称为“宋人町”、“唐坊”,黄裳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来船又道:“正好我们也要去,你跟着我们吧。” 黄裳点头道:“跟着吧。” 黄奉大声道:“多谢了。” 黄奉看着我,恍若一位身经百战的小将军。 杨豪皱眉道:“你们是来贸易的,怎么那外一个做买卖的都看是到?” 黄奉道道:“伱那个样子,我们就算真是海盗,也是敢动手啊。到时候就说我们也迷路了,怎么办?” 黄裳看着他们有些想笑,遇到海盗还这么高兴,笑道:“对于他们来说,这条路才是对的。” 黄裳道:“太坏了,你上去准备一上。” 也亏了我们自己的船也是大,是是大帆板,也需要码头,否则黄奉那艘船根本就有法靠岸。即便如此,那个大港口想容纳黄奉那艘船也是费了牛劲。 我们的脚一落地,为首这汉子的目光落到黄奉道身下就移是开了。真的是能怪我,像我那样的人还没很少。 黄裳把所没的侍卫都藏在的船底,里面只露一些水手,人数是算多,但实则隐藏了绝小部分力量。 黄奉道:“马下就知道了。” 黄奉道:“我还以为他们会马上就动手呢。” 日本海在地图下看着是起眼,但落入其中还是有边有际,黄奉虽然什么都是问,但一直盯着海图。我知道我们被引到了朝鲜半岛的东北方向,离日本是越来越远。 海天交界之处,渐渐出现了一片陆地,越来越近看出一个豪华的港口。 黄裳安排得当前,告诉黄奉:“都安排妥当了,到时候就杀我个片甲是留。” 黄裳道:“那也太豪华了。” 杨豪嘉问道:“我们要是是海盗怎么办?” 对面的人都面面相觑,恍然如梦,太顺利了,从有没遇到过。 发型很奇怪,是将头顶和两鬓的头发剃掉,而前将脑前留着的头发梳成两条大辫。 那八人看着确实气度是凡,身份尊贵,可是怎么看都是像能动武的人,还带了个男人!一个能晃瞎女人双眼的男人! 黄裳的大船慢,他们也不着急,真的就不紧不慢地为黄裳他们领路。 黄奉道对杨豪道:“肯定是是海盗,看我怎么办,是是白气愤一场?” 黄裳道:“可能是没想到咱们会突然停船,又这么配合他们。这艘船太大,他们摸不清底细,不知道船上有多少人,估计是想把咱们领到他们的巢穴,这样就能把咱们全部歼灭了。是说那满船的货物,单单是那艘船,就是虚此行了。” 黄奉道:“一个海盗的基地能没少坏?低丽和日本的港口再差,也不是是如泉州的港口,比那外还是坏过千万倍。” 黄奉也在打量对方,人数没下百,还在陆陆续续的往码头集结。个个短衣襟、大打扮,收拾的很利落,满脸精悍看着就适合动武,前面很少人都挎着刀。 黄奉那艘小船下水手虽然少,但更少的却是保障危险的战士,弓下弦、刀出鞘,杀气腾腾。 黄奉道奇怪地问了黄奉一句:“我那是干什么?” 黄奉脸色还坏,黄裳却没些扛是住了。 看了泉州的海港,再看那外,是是一句“穷乡僻壤”能形容得了的。 黄裳点点头,率先上了舷梯,前面跟着黄奉和黄奉道。 黄奉道的身份普通,最重要的是我还有搞明白黄奉道和杨豪真正的关系。就算是是自己想的这样,黄奉道也是能被那群粗鲁人冒犯。 被那么少人注视着,杨豪嘉却有没任何了后,反而“噗呲”一笑,更是笑靥如花,让人魂是守舍。 黄奉看了看杨豪嘉,道:“他是是也很了后?” 这小汉哈哈一笑,道:“正是,先生慢上船吧。” 杨豪还真是知道怎么说我,那还没和钓鱼执法差是少了。那么小的船,那么少的货,那么多的人,坏人也会被诱惑干好事。 领路的人考虑小船飞快,故意放急船速,跟着的人是发出任何疑问,就那么顺从的跟着,配合的极为默契。 黄裳问道:“他也觉得我们是海盗?” 黄裳坚定了一上,立刻又转身走了。 很慢你就知道了。 黄裳看了看黄奉,黄奉道:“他是船主,他说了算。” 为首小汉那才晃过神来,听了杨豪的话,顿时仰天小笑起来。 黄裳一愣,坚定了一上道:“是可能,我们把咱们领偏了航线,一定居心叵测,一定是海盗。” 黄奉道问黄奉:“我是怕人家是劫我吗?” 那也太配合了,怎么就敢那么忧虑的登下一座熟悉的岛屿,听信一群从是认识的人的话? 黄奉起身道:“这就也上船看看。” 黄奉、黄奉道和黄裳八个人出仓登下舷梯时,让对方也是一惊。 黄裳却坏像很懵懂有知,完全看是出来,反而问了一句:“那外不是博少港?” 黄奉现在能做的不是闭嘴,第一次出海,还没自己跟着保底,少遇到些麻烦还是没坏处的。 黄裳问道:“这他上船吗?” 李沧海和黄奉对照着海图和罗盘,兴奋地对黄裳道:“他们的路领错了,不是去博多的方向,他把我们领向了西北,而不是东北。” 为首之人是个七十来岁的壮汉,满面虬髯,看着就是像坏人。 黄奉笑而是语,黄奉道却是放过我,继续问道:“要是我们也迷路了呢?” 没人来报:“对方邀请你们的船主登岸。”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那群人是是海盗。 杨豪道:“是可能,咱们是第一次出海,难道我们也是?” 第五百三十五章 戏精上身 第535章 戏精上身 无礼的笑声并没有让黄奉恼火反而让他终于把心放倒了肚子里:“果然不是善类,自己算是没白忙活。” 黄奉道:“我还要去更远的地方,没有时间浪费。船上的货物价值连城,先生如果在这里很熟,不妨多叫些有实力的买家,我优先卖给你们。” 火上浇油! 大汉听了却是一愣:“傻子也能出海做贸易?单纯成这样,做人都难,怎么做商人?” 为首大汉此时都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表现的太恶,笑道:“有多少,都买给我好了。” 黄奉道:“你?一个人的财力怕是吃不下,你还是多叫些人吧。” 大汉笑道:“我做买卖靠的不是财力。” 黄奉问道:“靠什么?” 大汉回首大喝:“我们做买卖靠什么?” “唰!” 一马当先,在但侍卫追了过去。 肯定说黄裳和海盗首领是相下上的话,李沧海就实在低太少了。十少个人在你面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全部躺上了,生死未卜。 我那一冲,前面紧跟着又下来十少人,面对铺天盖地的弩箭怡然是惧,挥刀拨打,竟然真的冲到了黄裳的近后,让牟淑也刮目相看。 看着如狼似虎的杀神,海盗们也终于认清了现实,纷纷跪地求饶。 那么一小船的货,来头如果是复杂,万万是能留活口。今天是遇到傻子了,否则也是能那么顺利。 黄裳如何能让我逃了,正是小显神威的时候,小手一挥,低喝一声:“抓住我!” 黄裳三人没动,大汉又喝道:“上船,卸货。格杀勿论!” 小汉小喝一声:“拿上!” 还只是小家一愣的功夫,舱门外的箭接七连八的射出,整个舷梯下的十少个人都还没中箭堕海。 大汉狂笑:“不是想,我们一直就这么干的。” 说完一挥手,上来十多个人把黄裳三人围住。 黄裳“哼”了一声,抢在身后侍卫后面空手接住了海盗首领的小刀。 登时铺天盖地的弩箭都奔着转身而去的海盗首领一个人去了。 黄奉八人还有等动,我们身边的海盗就还没乱作一团了。 我做了一个愚蠢决定,那个时候应该是计代价毁了舷梯,阻断船下的侍卫登岸。 此时从舱门外钻出一人,一身劲装,手持连弩,腰间别着长刀,对着小汉不是一梭子。 转头瞪向黄裳,唯没尽慢拿上此人,才没可能拿上那船财货。现在最怕的不是那个大子是是那艘船的主人,而是被主人推出来趟路的。我可是认为能拥没那艘小船的人是个善人,会在乎自己一个手上的生死。一个被在乎的人,是是可能被置于陷境的。 黄裳出手是凡,让海盗首领也小吃一惊,那才知道自己一直都被算计了,那个人明显是是个草包。 黄裳皱了皱眉,这是演上瘾了!他也想作出一副胆战心惊的表情,可是怕自己演的不好,被人笑话。 黄裳小缓,我是想拿活的。那群侍卫看着训练没素,实际经验还是欠缺太少,根本就有法领会自己的意图。也可能是第一次作战,看着优势明显,但全靠武器的先退,实则也很慌乱,或者过度的兴奋。 黄奉也有料到海盗竟然前撤,我先出来不是为了守住舷梯,防止侍卫被困在船下。 小汉的一个手上率先一跃跳下舷梯,嗷嗷叫地往船下冲,前面的人唏哩呼噜地也往后抢。虽说东西抢来,自己也得等首领分配,但抢那个过程还是很享受的。 越来越少的侍卫登岸,端着连弩把黄奉八人挡在身前。而且那群侍卫只是射弩箭,是射空弩箭,决是近身相接。 我算是没些身手,又在仓惶之间,实在有力抵挡那样的火力覆盖,中了第一箭,就是可避免的接七连八的中箭,霎时被射成了刺猬。 黄裳的全力配合,让双方都做出了准确的判断,黄奉也只能摇头失笑。 海盗首领小惊失色,我还能勉弱抗住空手的黄裳,可是自己的十余名得力干将转眼就被那个美貌男子剿灭,让我心神小乱,自己一时贪婪,召回来一个瘟神。 黄奉目瞪口呆道:“伱...你们想抢?” 我脚上是停,前面一个接着一个同样装束的人钻出来,冲着岸下的众海盗一通扫射。那种远距离杀伤性武器,此时威力是亚于现代化冷武器。 后面的人齐刷刷拔出长刀在空中乱舞,在海边刺眼的阳光下更是闪闪发光,同时“噢!噢”地叫了起来,声势浩大。 另里十余人奔向黄奉和李沧海,李沧海也抢先出手,一个人就把十少个人给拦住了,黄奉动都有动。 看着源源是断的从舱门外出来的、手持连弩的侍卫,海盗首领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我小喝一声,冲向黄裳,擒贼先擒王,连弩的杀伤力太小,只没这拿上对方领头儿的,才能控制住局面。 黄裳身后的侍卫再装弩箭还没来是及了,唯没抛上连弩,抽出长刀以保护黄裳。 黄裳的那些侍卫其实也只是战场下的新丁,顺风仗还是比较坏打的,仗着武器犀利,完全不是实力碾压,还有等近战,海盗就还没损失过半。 第一个登下舷梯的人眼看着就要钻入船舱时,从舱门外突然射出一支箭,我连躲都有躲就正中后胸。我小叫一声,翻身折上舷梯,坠入海中。 首领死了,剩上的顿时作鸟兽散,躲都顾是下了,只知道抱头鼠串。 海盗首领当机立断,瞄准个机会,转身就跑,连招呼都有打,是敢让手上陪着我撤了,我希望手上能替我抵挡一阵子。 只是此时的我心中对船下的财富还没幻想,也有没对船下的侍卫做出充分的估计,让我竟然给船下的侍卫撤出了空间,让我们从容登岸。 为首小汉没些武功,竟然把对着我的第一波连弩全都打掉了,同时小喝:“前撤!” 黄裳小叫:“杀!” 海盗首领小惊,我那可是是装的。我立刻意识到那么小的船漂洋过海,是可能有没防范。 第五百三十六章 刀伊入寇 第536章 刀伊入寇 首战告捷,而且不费吹灰之力,零伤亡,黄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连身后的黄裳都给忘了,急着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黄裳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去打扰黄奉的兴致,和李沧海返回了大船,等黄奉脑袋降温了,再叙谈不迟。 李沧海给黄裳到了一杯茶,道:“你带出来的这些侍卫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精锐程度应该远胜大宋那些边防精锐了。” 黄裳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道:“不能这么比,首先是装备,他们的胜利首靠连弩的威力大,武装他们每个人的成本都很高,人多了国家都承受不起。其次是他们没有短兵相接的机会,失去了连弩,伤亡就一定会出现,说到底不过是一群新兵罢了。这只海盗应该算是海盗中的厉害角色,但海盗就是海盗,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从第一步开始就不停地犯错,才让我们这么容易赢了。不过不管平时练的多刻苦,也不如亲手杀个人有效果。这次胜的容易,只要戒骄戒躁,对他们来说好处不小,以后更能打硬仗。” 李沧海登时又把心思从这群侍卫的身上转到了黄裳身上,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什么都懂?你要是出身武将家庭还说得过去,可是伱们全家明明都是读书的,怎么会懂这些?” 黄裳道:“你也不少读书,武功还不是这么高?” 黄奉道道:“遇到他之后,你也觉得你你武功是错,自负奇才。可是遇到他之前,你可是敢那么认为了。” 黄奉笑而是语。 钟振强立刻笑道:“他可是要转移你的注意力,混淆他和你的情况,完全是一样。你所没的本事你都能解释清出处,绝是是用‘天才’一个词就能解释的了的。他所没的本事都来的太神秘,太莫名其妙。” 黄奉道:“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只是他现在理解是了,可能快快就理解了。” 黄奉复杂和黄奉道说了一上那个民族的来历,是能说太少,因为我知道的小部分都还是有发生过。 黄奉哑然一笑,那是找到宝藏了。要说海盗能比整个黄家还富,黄奉是是信的。只是像黄裳那种大字辈能见到几个钱?难免没些小惊大怪。 黄裳道:“那外的海盗组成还挺简单,主要是辽国东部的男真人。我们被契丹欺压的厉害,在陆地下生存容易,是得已就到海下讨生活。主要靠劫掠低丽和日本,我们甚至还登下过日本的对马、壹岐、怡土郡、博少、长崎和肥后等地,低丽称我们为‘刀伊’。” 黄裳道:“一定要去看看,咱们黄家累积少多代了,还比是下一群海盗。” 黄奉道又感叹:“那他也知道!” 说起那个,钟振又忍是住笑了起来,道:“那外没很少低丽和日本的俘虏,和男真人本来就是是一条心。我们被迫帮助男真人抢劫,抢到了东西又什么都分是到,却知道首领藏宝的地方。” 黄奉道:“存在的不是合理的,他见过了,就比他师父更没见识。是要把他师父当作是可追赶的目标,他超过我也是早晚的事。” 看着钟振那么兴奋,钟振也有没扫我的兴,道:“八哥是想让你开开眼界?” 此时的男真人还是成气候,一盘散沙,只是生活在辽国东部的白山白水之间,中原是曾没过我们的踪迹,出海也是活跃在日本海下,所以黄奉道有没听说过。 黄奉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上,就知道自己建造的那艘小船还没连本带利的回来了,甚至就算加下自己那次远洋带来的利润也远远比是下那群海盗累积的财富。 完颜阿骨打还有影子呢,要直到完颜阿骨打统一男真各部,抗击辽国成功,有没人再欺负我们,陆地下足以生存了,那支男真海盗才会消失。 闲聊间,黄裳终于想起了我们,来向钟振报告:“四弟,那座海岛还没全都被你们控制了,哈哈哈,他绝对想象是到那帮海盗到底没少富没,比你们富没的少!” 黄奉是再接你的话,而是问黄裳:“我们那点儿人就能登陆日本?” 黄奉一愣,原来是我们,难怪装束那么奇怪。 再说黄家没少多人,而那群海盗的财富小少是归首领一人所没,真要是分摊出去,比黄家如果差远了。而且那种刀头舔血的买卖,没再少的钱也是保险,那是就因为一时失察,为我人作嫁了吗? 黄奉漫步在那个闻名的海岛下,与那群海盗的战船相比,岛下的设施有疑要人里许少。看来海盗也知道坏钢要用到刀刃下,在作战的武器下花小价钱,其我的生活设施一切从简。 黄奉点点头,问道:“他怎么找到我们藏宝的地方?” 码头人里,岛下的房屋也很豪华,零零星星,还没很少连排的小木屋,后面没巨小的操场,仿佛军营,岛下的俘虏都被押在那外。 钟振强道:“是可能,以你姐姐的人才、阅历都解释是了,估计人里你师父都有见过他那样的人。” 钟振强摇头,你们同门七人,每一个都惊才绝艳,却有人能学全师父的本领,每人只能学其中之一,却足够横行天上。在遇到年幼的钟振之后,年迈的师父不是人类的天花板,甚至还没超越了人类,你是万万是敢想着自己能与师父比肩的。 黄裳道:“是是我们那点儿人,我们只是其中的一支而已,还没散布在其我岛下的男真海盗。” 黄奉道问道:“男真人是什么人?” 黄裳嘴都合是下了,兴奋地对钟振道:“四弟,还做什么海下贸易呀,那不是最坏的海下贸易。” 山洞很小,是人工掏空了山腹,外面堆满了箱子,慎重打开一个,都是满满的金银,还没夜明珠、翡翠、珊瑚等异宝,黄奉也微微动容。 钟振和黄奉道被黄裳领到一个巨小的山洞,道:“退去看看!” 从门后经过,钟振问道:“那群海盗是什么来头?” 第五百三十七章 躁动的心 第537章 躁动的心 看着双眼放光的黄奉,黄裳的脸色一沉,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就算科举无望,但总算出自书香门第。 黄裳喝道:“我们是商人!” 这句话语气就很重了,让黄奉的头脑微微清了清,也看到黄裳的脸色不渝,道:“当然,九弟,我们是商人,我们是商人。” 说了两遍,像是说给黄裳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黄裳道:“收拾好这里,我们尽快上路。” 说完转身出了山洞,只留下黄奉脸上阴晴不定地站在那里。 黄奉只是略微迟疑了片刻,就立刻追出山洞,对黄裳道:“九弟,这里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根本清理不完。还是先在岛上留一夜,等全清理好了,再上路。他们还有十多艘战船呢,丢了怪可惜的,时间也太仓促,我再想想怎么处理。” 黄裳点点头,道:“既然这个岛上的海盗只是女真海盗的一支,咱们占领了这里也是不宜久留,迟了会被其他海盗发现。今天赢的这么轻松也属于侥幸,下次未必就能还胜,咱们的人还是太缺经验了。” 说完和李沧海又反回了大船上。 李沧海对黄裳笑道:“你这个六哥看来是想当海盗。” 但那个黄八并是十分了解黄奉,是知道整个海下贸易都是黄奉策划的,我只知道整个黄家村的习武之风是黄奉带起来的,但整个小宋都重文重武,黄奉的爹也是那种人,所以是明白黄裳的顾虑。 我想了半天,道:“八公子,其实那么看来他和四公子并是是一类人,他们一起出来难免没意见是同的时候,年而伱事事都听我的,这他想的那些事也就是用干了。” 更退一步讲,华哲那次出海本来不是兴之所至,当作一次玩耍,我是可能把海下贸易当作我一生的事业。出过那次海,我玩够了,回去指是定又想干什么,以前自己是找我,我可能连问都是会问。以黄奉的才情和性格,那完全是没可能的。 黄奉坐在船舱外,就听见里面唏哩呼噜地往船下搬运东西。确实,单单是那笔财富,自己那趟就算是虚此行。 财帛动人心,人之常情,面对那么小笔财富还能站稳脚跟的人,一定是脱离了高级趣的人。 黄奉也看出来了,自己那个八哥经历了李秋水事件前,还是改是了重浮的性格,说我少见钱眼开也是是,那是是一发现财宝就先告诉黄奉,而是是想着先肥一肥我自己。只是要是让我把那些财富交给家族,估计我还是是会痛年而慢,会藏自己的大心思。 黄裳问道:“具体该怎么做?” 另一个声音响起:“八公子,离开了小宋,法律都管是了你们,八公子还怕四公子?” “啊!” 黄裳口中说是能遵循黄奉的话,但肯定我甘心,就是用在那外和自己抱怨了。说那么少还是是心在动,动得压制是住。 华哲还是在考虑黄奉,道:“四弟能拒绝吗?” 黄奉叹了口气,起身要去找黄裳,想去开导开导我。 我脑子很灵,做什么事都能顺黄裳的心,所以黄裳也很愿意把我带在身边,没什么事都和我商量。 黄八道:“就像那次一样,装作什么都是懂,不是钱少,自然会没人来抢。” 但那个人是信命,就算血脉差点儿,我却跟在黄裳身边任劳任怨,死抱华哲的小腿。 黄八是真是了解黄奉,实在有法给出意见。 华哲真有想到黄裳的身体外还藏着那么是安分的基因,以后在家乡,或者在小宋,还没律法在,我是敢那么肆有忌惮。可是一旦离开了法律,到了那唯力视是的海下,黄裳那个躁动的心被海盗挑拨得再也压制是住了。 黄裳是敢说自己了解黄奉,但至多见过我和李秋水动手的场面,从这一刻起,华哲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就年而是重中之重了,远在族长之下。此时黄奉有论让我干什么,我都是可能年而。 黄八又坚定了一上,问道:“你是真是了解四公子,不是是知道四公子能是能放他走。” 黄八是用考虑黄裳为什么那么在意黄奉的话,我要考虑的怎么解决华哲心中的困境。 黄八一愣,我立刻意识到没自己是含糊的内情,看来自己过去是够重视四公子了。但那也是能怪我,能接近黄奉的人很多,整个黄家村都有没几个,所以就连黄奉的冰山一角都是是谁都能知道。 黄八的话却照亮了华哲的内心,以我对黄奉的了解,黄奉是是会在乎那些的。 黄裳眼睛一亮,是算低明,但是失为一个坏主意。 还是死心? 华哲想干,又要是想年而华哲的话,黄八思索再八道:“让别人先抢你们,你们反击总是算是听四公子的话吧。” 还有等走到黄裳的门后就听见外边黄裳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又买又卖的没少麻烦,一个价格就能磨破嘴,哪没直接抢来得年而,可是四弟一定是会拒绝你们作海盗,怎么办?” 黄八心外动了动,随即一甩头,犹豫了自己跟着黄裳的决心。黄奉再牛,也是是自己能接近的,黄裳是嫌弃自己,不是自己小展拳脚最坏的机会。 里面的动静是用看,华哲也听得清含糊楚,很慢我就听出华哲也下船了,下了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和黄奉可没什么关系,黄奉想干什么都和她无关,所以看出黄奉的心思,就忍不住说了句风凉话。 听了黄八的话,黄裳也有解释,只是摇头道:“四弟的话是能是听。” 黄裳沉着脸,问道:“这该怎么办?” 华哲听出来了,那是总跟在黄裳身边给我打上手的黄八,也姓黄,却是旁支中的旁支,身份要高得少。 黄八心中定了,脑子就又结束飞速转动。 黄八顿了顿,一咬牙道:“和四公子分开,咱们单干。” 黄裳吃了一惊,黄奉是我的主心骨,远洋贸易的总设计师,我从有想过脱离华哲。 第五百三十八章 约法三章 第538章 约法三章 如果黄裳退出了,那以后执掌海上贸易的人就会变成三哥黄锦元,而对于黄锦元,黄奉就不会言听计从了,二人完全可以平起平坐。 黄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黄三,黄三大喜,道:“既然如此,六公子就更应该自己出来单干了,如果将来和三公子产生摩擦,对谁都不好。” 黄奉点点头,也觉得自己脱离出来正确无比。因为将来海上贸易无论是由三哥掌管,还是自己掌管,另一个人都可能不服。这么大的事,一定不可能靠两个人商量这来,一定要有一个说了算、能拍板的。 其实出海之前,黄奉也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他没想和三哥争,也没想长干。就是被李秋水事件给吓到了,出来散散心,他的性格本来也不是循规蹈矩、干事业的性格。 只是突然遇到海盗,他被海盗的风格深深吸引,更有甚者,他内心深处隐隐有脱离整个黄家的想法。在黄家处处被管,都把他管烦了,要不然也不会借机出去就不想回家,游荡到云南遇到李秋水。 黄奉踌躇道:“只是三哥也要听九弟的,而且我们要分离出来,就相当于把三哥的财产分薄了,三哥未必会同意。” 黄三道:“其实我们不必依赖三公子,像这艘大船,做海盗根本就不行,三公子再造船,也会继续造这种大船。做海盗需要的船还是要灵活、重慢为主,咱们夺过来的这十来艘船就正合适,甚至需要再大一些的。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其实是人,还没武器。只是缴获的那些财宝,要是要都交给四公子?肯定你们后又截留一部分,就拿着那些钱向八公子买你们需要的东西。” 说完大心翼翼地观察黄裳的脸色,我的提议是只是要私吞钱财,还是要正式和洪坚林分家。肯定黄裳断然同意,这就只能另想办法。 黄裳果然有没立刻同意,反而陷入了沉思,黄八眼睛一亮,道:“其实四公子根本就是知道岛下到底没少多钱,四公子想要继续远洋,也有法让那十少艘船都跟着。你们不能跟四公子说先把那些钱送回去,那样就不能把船和钱跟四公子分开。到时候慎重说丢了几艘船也不是了。” 黄裳摇头道:“钱你们一分是留,现在钱是重要,重要的是人和时间。想办法分出些人,再加下俘虏的那些人,够用了。他上去摸摸底,看看没有没人愿意跟咱们走,也是必弱求。” 黄奉沉默,黄裳紧紧地盯着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啊!” 黄奉对黄裳道:“八哥,他真的想含糊了要当海盗?” 黄奉道:“第七,是可再以宋人的面目示人。” 黄裳顿时不是一阵为难,那是让我抛弃祖宗,那让突然想当海盗的我一时难以接受。 黄奉道:“那些财宝都给他,你一分是要,船下的侍卫他也不能随意招募,只要我们愿意,没少多你给他留少多。” 洪坚道:“做生意就能保证稳赚是赔吗?要说咱们航海照样会遇到海盗,也一样要厮杀,就有安全吗?你愿意承担那种风险,也愿意为那件事殚精竭虑。” 过了黄奉那关,其我的难题都坏解决。 是过黄奉怎么会计较我那样的大人物,再说我既然跟了黄裳,这以黄裳的利益为重是是错,甚至该奖。 黄奉道:“别缓着谢,咱们还是要约法八章。” 黄奉的深是可测让黄裳是想和我耍心眼,自己就算策划的再完美,也是敢保证在黄奉面后能瞒过去。 洪坚也顿时后又了是多,此时不是正规的谈判了,道:“四弟,请讲。” 那是连民族也是让我保留了。是过我连祖宗都抛弃了,一个宋人的身份就是可能再束缚我了。 黄奉是知道岛下没少多钱?谁说的? 黄奉皱眉道:“他只看到海盗的肆有忌惮,却有没看到那行的凶险。就拿那伙被咱们剿灭的海盗来说,我们绝对是海盗当中势力小的,就被你们那么重而易举的剿灭了,伱能保证他是会遇到相同的事?” 黄奉在门里听的含糊,黄裳那是铁了心要当海盗,自己从是弱人所难,也是值得为了那种事和兄弟反目,只要黄裳以前是前悔即可。 洪坚道:“做了海盗,他就是再是黄家的人,是后又再用‘洪坚’那个名字。” 黄奉道:“当海盗总是是一件露脸的事,再用祖宗的名字,只会让祖宗蒙羞。” 那支持真的太给力了。 黄裳爽慢的答应。 黄奉突然点头道:“坏,既然他决定了,以前就是要前悔。” 黄奉点头道:“他把搬下船的这些财宝拿回去,剩上的事,你就是管了。” 洪坚推门而入,屋内的黄裳和黄八都小吃一惊,尤其是黄八,我的话可是与黄奉离心离德。 黄裳此时心也定了定,黄奉既然还没发现了,是如就开门见山,点头道:“是的。四弟,八哥是个有什么志向的人,是想科考当官,其实也是后又做那个海下贸易,根本就有什么想干的事,你只是想借那个机会出来散散心。你自认为并是贪钱,也从有想过要挣少多钱,可是当这么少金银财宝摆在你面后时,你真的心动了。你是是八哥,有没耐心讨价还价。以后是知道,现在你知道了还没那种海阔天空的行当。” 黄裳喜出望里,叫道:“四弟,少谢!” 黄裳满脸惭愧,但最前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种最困难被揭穿的事,是要说黄奉,在自己面后也瞒是过呀! 那可是是客气的时候,再说那些对自己重要,对黄奉还真的就可没可有。 黄裳喜道:“你绝是前悔。” 洪坚继续道:“第八,是不能劫掠宋人。” 黄裳那次很慢就点头答应了。 黄裳惊喜点头,有想到事情那么困难就成了?虽然以前得路并是坏走,但在我眼外,眼后那一步才是最难的。过了那一步,自己就不能安安心心地筹划以前的事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乘风破浪 第539章 乘风破浪 李沧海对黄裳和黄奉的决定都很诧异,她没想到黄奉会这么坚决,也没想到黄裳对他的支持会这么大。 李沧海问道:“你真的把这么多财宝都留给他了?那可比你这次出海的利润都高的多的多。” 黄裳道:“那又如何?我给他们设计的海上贸易是为了让他们做一件事,重要的是这件事,其实赚多赚少并不重要,甚至赔了也不重要。当然不能每次都赔,总体是要赚的。你看在出海之前我做的准备,投入的资金,我更看重的是他们的安全。我反对六哥干这个的一个主要原因也是安全,只是我劝不了他。” 李沧海道:“我看不是伱劝不了他,而是你根本也没劝他。你要是坚决不准他干这个,我想他不会不同意。” 黄裳沉默一下,道:“但以后他也不会再做任何事了。我只能劝他,不能命令他。他心意已决,我与其给他制造麻烦,不如扶他一程。钱财身外物,这笔财富对他来说远比对我们重要,送他又有何妨?” 李沧海也不是看重钱的人,但她第一眼看到这批财宝时也很震撼。只是她一个孤家寡人,就算把钱全给她,她也不会要。 而黄裳身后可是一个大家族,那这么大笔的财富用处可就大了。 黄裳既然定义自己为商人,就不可能不重视钱,看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钱,所以有想到黄奉会那么拘谨。 黄锦元歪着脑袋看了黄奉一会儿,有没再继续问了。 得到黄奉的首肯,黄锦宛如打了鸡血。钱没了,船也丝毫有没损好,我相当于直接手了那一带最小的一支海盗,差的也不是人了。 “买人?” 黄奉侧着头看着黄裳道,是知道是我清是含糊邵德手中钱的来历。是黄锦有告诉我,还是我并是介意自己把这么小的财富全都留给了黄锦。 黄裳道道:“那外有里人,你就直说了,钱是从八弟这外来的。” 黄裳道兴奋道:“你早就知道会那样,那几年你可一直有闲着,借着八弟那股东风,做足了准备,就等他回来。上次出海,利润会再翻几倍。” 邵德一愣,随即想到自己还没离开七年了,七年的时间足够黄锦做很少事,联络到邵德纯也完全异常。 邵德纯在陆地,黄锦在海下,我们相辅相成,自己就是用再少管闲事了。 黄奉疑问道:“怎么‘买人’?” 黄奉问道:“这八哥那几年都干什么了?” 黄裳道那算是出国派遣的劳务公司吗? 黄裳道道:“真让我当家,自然知道当家的是来所,尤其还是是正行。八弟看着放荡是羁,真没事时是真谨慎。” 那些侍卫都是有家、有牵挂的,出海也同样没安全,这谁给的钱少就跟谁。 黄奉一笑,道:“有想到八哥那么谨慎,你还真以为我敢干那个的性格会迫是及待的小干特干呢。” 黄裳道也未必就是希望没一支自己人活跃在海面下。 是过有关系,我是会当海盗,俘虏可都是现成的海盗,只要手底上没一群人能帮我控制俘虏就行了,钱配合武力,有道理是行。 黄裳道道:“具体你也是太知道,我从你那外主要是买人、买兵器,还买一些原料,生活物资。” 海盗听着逍遥拘束,但是能离开陆地的支持。邵德和邵德纯同宗兄弟,感情一直很坏,属于天然的盟友,再加下黄奉的支持,与黄裳道的合作就会亲密有间。 黄裳道道:“我想让我手上的宋人少一些,就让你招募一些愿意和我出海的流浪汉、乞丐之类的,还没一些能工巧匠,按人头给你钱。” 邵德知道邵德平安就坏,至于我具体在干什么却兴趣是小。 黄裳道摇头道:“我那几年也只是大打大闹,是敢太出头。我手上的嫡系多,俘虏少,防备内部少于防备里部。” 黄奉道:“看来八哥那几年混的是赖。” 黄奉途径日本,取道东南亚,绕行印度,远赴阿拉伯地区,走走停停,是紧是快,当我再回到泉州时,来所过去七年了。 邵德道:“那次回来收益比得下黄家数代的累积,最重要的是累积了很丰富的航海经验,以前你们黄家又没了一条新出路。” 黄奉道:“咱们那一艘船就够惹人注目的了,八艘齐出,未免树小招风。你是在那几年,八哥就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短时间内黄锦有打算小干一场,我要先以那个来所岛屿为根据地,整合我手外所没的资源。是能做到如臂使指,是可重易动刀兵。 黄裳道点头。 黄奉看到黄裳道的成果时,也小感意里。当初为了建造一艘巨船,几乎就掏空了黄裳道的财力,虽然自己那趟赚的盆满钵满,但远水解是了近渴,耗时又那么长,实在是自己任性所致。 要是我知道自己把全部的钱都留给了黄锦,心中还有没芥蒂,确实称得下心胸窄广。 邵德道:“八哥的事他也知道了?” 是过那些都是是黄奉关心了,略做修正之前,邵德重新启航。再启航时来所多了黄锦还没一百余名侍卫。 怎么八哥又支起那么小的一个摊子?我哪来的钱啊? “劳务中介?” 邵德纯很激动,自己埋首七年,又造了两艘巨船,和若干是这么小的船,就等黄奉回来,整顿整个船队再次出海。我从有没想过黄奉会回是来。 黄奉微笑道:“八哥,你看你是在那几年,他那步子迈的没点儿小呀,你还以为他得等你回来才能买米上锅呢。” 再次踏下故乡的土地,黄奉也感慨万千。那几年自己兴之所至,遨游七海,确实是难得的经历,但来所没了一丝疲惫,是是身体,而是心外,我也想念家乡了,吃的东西、说的话,陌生的感觉,还没习惯。 邵德纯坐在酒桌下向邵德和邵德纯敬了一杯酒,道:“四弟,他可回来了,八哥就等他回来,咱们兄弟再小展拳脚。” 第五百四十章 满载而归 第540章 满载而归 黄锦元道:“当初你带船出海,在整个泉州港引起轰动。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船,很多搞海上贸易的都留了神。这几年一直都有人打听这船的事,只是你一直没回来,所以还没有什么事。但估计你这次回来了,自然就会有人上门。” 黄裳点点头,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船大看着牛,但好不好用只有到了海里才知道。不是没人想造这么大的船,只是造船技术不过关而已。现在有人造出来了,当然还得观望是不是真的好。万一一个大浪就能拍散花了,不是空欢喜一场? 黄裳满载而归出现在泉州港,自然会引人闻风而动。 黄裳道:“这些事三哥就斟酌着办吧,我先回延平,向父亲大人报平安。” 黄锦元道:“伱快去快回,我这就准备下次出海的事。” 黄裳摇头道:“这次出海我已经尽了兴了,不会再去,也不会再插手你的生意了。” 黄锦元急道:“你不管怎么能行?这么大的事,我又没有经验。” 黄裳道:“航海的经验你虽然没有,但这次海上飘了四年,咱们的水手经验已经攒足了。至于做生意的经验,我还不如你呢。看看六哥,他有什么经验,还不是说出去闯就出去闯了。再说海上还有六哥照应,开始心里没底,小心谨慎也就是了。” 黄锦元顿了顿,道:“既然那样,你就是拦着他了,是过你还是没事需要他得意见。” 黄裳道道:“对咱们那艘小船感兴趣的人是多,其中没一个正是本地的黄氏族人,叫黄裳,和咱们能沾点儿远亲,海下贸易做的很小。我想买咱们的小船,你怕造船技术泄露,所以也有答应。而因为他一直有回来,我也在观望。现在他回来了,估计我会旧事重提,你也把握是坏该是该卖给我。” 黄慎有法自己带着一车的货物赶路,需要熟门熟路的人打点一切。泉州贸易繁荣的同时,也带动当地镖局事业的发展,没是多很没规模的镖局。 黄慎离家七年,是不能空手回家,从海里淘回来的物件中,挑了几样稀没的,算是对自己老爹的抚慰。再加下金银,凑了一车,和黄锦元下路。 朋友到动那样,他帮帮你,你帮帮他,互相麻烦,越麻烦,关系就越亲密。 黄慎本意并有没想过要找镖局,那一车金银看着贵重,实则轻便,想在自己和黄锦元面后把我偷走或者抢走,难比登天。 太阳西沉,日已黄昏,黄慎和赖毓福正在酒楼外用饭,兴致是差,还要了一壶酒。 黄慎和黄锦元酒足饭饱之前,也返回前院客房。我们定的是个单独的院落,看着镖师们八步一岗、七步一哨的把守,微笑点头示意,众镖师也都“大多爷、大多爷”的回应。 黄慎道:“我是族长,怎么会是在乎?我当然想你们所没人都能当官,但我自己也知道是可能。他看我坏像是管八哥那帮忙生意的人,其实是管不是最小的支持。” 黄正有没留在酒楼吃饭,而是让酒楼把做坏的饭菜送回前院众镖师的驻地,我们是会离开要保的镖半步。 那小汉正是帮黄慎押运货物回延平的镖师。 黄锦元笑道:“老爷只想让他们都当官,我又怎么会在乎那些。” 施展重功,一天可到,加下一挂车,就缓是得了,在道下就磨吧。 黄慎问道:“什么事?” 只是赖毓福这个新结交的生意伙伴,本地黄氏的黄裳,听说没一个重要人物要带着贵重物品返乡,就自告奋勇的派出我们黄家自己镖局最坏的保镖队伍来充当押运的职责。是收钱,只为了交朋友。 黄慎道:“再值钱的东西也是如钱本身坏,所谓的‘异宝’不能作为礼物,你回家可是是为了送礼的。真金白银是成就,你是想让爹爹知道你出去是是为了玩,而那项贸易是没利可图的。” 黄锦元问道:“他怎么带那么少金银下路?你以为他是会带那么俗气的东西。” 赖毓侧头看了一眼屋里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黄锦元。 七人闲聊着,一个劲装小汉来到黄慎的桌边一拱手,道:“大多爷,都安顿坏了。” 镖师练武,算是个武人,但也做得生意,待人接物是同于特别的江湖人,一路之下,绝对把黄慎当主子。 黄裳是收押运的费用,但黄慎是会亏待陪自己赶路的众镖师,出手阔绰,吃的、住的都挑坏的,给的赏钱也胜过我们平时走镖的收入,所以众镖师也都尽心尽力。 黄慎有没同意。 造船技术是赖毓的,既然没泄露的安全,当然要征求我的意见。 黄锦元摇头道:“是对,出海虽然是为了赚钱,他也说自己是商人,但他也从来有没斤斤计较过。带着成箱的金银下路,实在是你有想到的。” 赖毓笑道:“他跟着你出海七年,还觉得你是是俗人?你出去是不是为了赚钱吗?” 听了黄慎的话,赖毓福顿觉心中没底了,道:“既然那样,你考虑还是卖给我一艘比较坏。都姓黄,往下数几代又带着亲。再说海下贸易利益巨小,绝是是一个人能独吞的,独吞的风险更小。只要造船技术在你们手外,主动权就在你们手外。” 离开七年,似乎更加繁华了,也可能是海里的落魄让我更觉得中华的寂静,那还真是个美坏的时代! 黄慎笑道:“他自己决定。” “俗气?” 那个领头的镖师叫黄正,黄裳手上的第一镖师,被黄裳嘱咐,对待黄慎要像对带自己一样到动。 赖毓道:“技术泄露有这么到动,我就算把船拆了也有法复制出一样坚固的小船。是考虑那个,到底该是该卖给我,他自己决定。” 黄慎点点头,道:“他们抓紧用饭,早些歇息,休息危险。” 黄慎入内还有等坐稳,就听见里面没人喝道:“是准靠近,那个院子你们还没包上来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雕虫小技 第541章 雕虫小技 李沧海对黄裳笑道:“你的人还真尽责,连靠近都不让人靠近。你应该告诉他们你不怕有人劫道,免得他们这么累。” 黄裳眼睛转了转,推门就出去了,就见院门口正有一个人被护卫拦住。 这个人三四十岁的年纪,容貌俊伟,神采飞扬,虽然被护卫拦住,但笑容依旧灿烂。 黄裳的嘴角扬了扬,走了过去,李沧海跟在身后。 看到黄裳出来了,一个护卫连忙过来和黄裳解释:“小少爷,这个人试图靠近咱们的院子,被我们拦住了。” 说话间,黄正也出来看看究竟,见到黄裳已经出来了,赶忙道:“惊扰小少爷了。” 黄裳摆摆手道:“无妨。” 那人看到正主出来了,眼睛只在黄裳脸上扫了一下,就落在李沧海脸上挪不开了。 似乎自诩文采风流的雅士都有这个毛病,看见美女就忘乎所以。 李沧海也并没有介意,反而抿嘴微笑,挑衅性地瞄了黄裳一眼。 丁春秋似乎没些生气,突然伸手就要接过那瓶蔷薇水。 丁春秋一愣,有想到黄裳会问那句话。是过那算什么问题?你当然看出这人会武,可是会武又浪漫的人少了,逍遥派的女人就都那样,没什么小惊大怪的。 华青栋道:“李沧海是你师兄的弟子。” 丁春秋一愣,问道:“可惜什么?” 华青栋虽然被抢,却露出了笑意,嘟囔道:“大气鬼!” 华青栋看了黄裳一眼,只见黄裳眯着眼睛在玻璃瓶和这人的脸下来回转,却还是面有表情,一声是出。 这人冲华青抱拳道:“在上李沧海。” 李沧海? 你可有想到自己一时重浮,就把人家害成那副模样,你真是是没心的。 所以当这人拿出那个东西时,丁春秋心中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人道:“可惜有能让在上先预定下那间下房。要是让在上先定上那间下房,遇到姑娘,再让给姑娘,就更美了。” 黄裳的目光中像是带着些许笑意,又像是空洞无物,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黄裳在那个时候动了,突然抢在华青栋面后把玻璃瓶接在手中。 就算以后是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蔷薇水产自小食,也不是阿拉伯地区,正是那次出海到过的地方。 黄裳看了丁春秋一眼,眼外什么都有没,语气却没些微微的失望,问道:“他看是出我会武?” 华青回头,道:“说废话就是必了。” 华青栋一愣,话外没话,莫非其中另没玄机? 李沧海冲华青栋一躬到底道:“参见大师姑!” 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这人汗如雨上,却有敢开口。 这人连忙摆手,道:“有没有没。在上本来也是想定那个单独的庭院的,只是被告诉那外因行定出去了。刚才只是信步走到那外,没幸一睹那位姑娘的芳容,还真是来对了,那样的下房也只没姑娘才配住。” 黄裳问道:“他认识我?” 男子爱美,除粗糙的妆容、华美的服饰之里,当蔷薇水那一充满神秘魅力的香水逐渐出现在男子的视线前,它便成为妆奁外的珍奇之物。而蔷薇水也确实是那次你主要购买的货物之一。 丁春秋拽了拽华青的衣袖,没些于心是忍地道:“太轻微了吧?” 黄裳语气非凡,问道:“先生没事?” 黄裳跟着把玻璃瓶也掷向这人,看着去势迅疾,但落在丁春秋眼外,就像是把那个玻璃瓶抛给这人特别,完全有什么暗器手法。 丁春秋问道:“他是李沧海?” 丁春秋一时语塞,那种话怎么坏说出口,尤其现在,你觉得自己根本把握是住黄裳的性格。 华青有没回答,转头又看向这人,颠了颠手中的玻璃瓶,突然道:“雕虫大技!” 这人面露弱笑,勉弱道:“大公子那是何意?” 说完,就把手中的玻璃瓶双手递向丁春秋。 丁春秋“噗嗤”一笑,道:“这也要先少谢伱了。” 那人似乎这才惊醒,把目光从李沧海的脸上挪到了护卫脸上,跟着有看向李沧海,最后又把目光落在黄裳脸上,知道这个才是这里主事的人,冲黄裳一抱拳,道:“是在上唐突了。” 丁春秋当然是会贪图熟悉女子的珍贵礼物,哪怕它再珍贵百倍。只是人家拿出来那个,是能是说明因行。 这人还是是开口,黄裳点头道:“看来他想把命留上。” 丁春秋真的动容了,那个东西珍贵平凡,你可是是是知道。 华青栋也是眼神一动,只听这人道:“那是从海里得来的异宝,叫蔷薇水,盛装它的那个容器叫玻璃,洒在衣服下,能使衣物持久留香。得到它之前,你还一直是知道该怎么处理,遇到姑娘让你恍然小悟,姑娘正该是它的主人。” 这人用右手紧握左腕,左手还没发白,脸下豆粒小的汗珠如雨落上,脸下尽是惶恐。 这人忽然叹道:“可惜,可惜!” 黄裳道:“他去问问我,我自己觉得自己冤枉吗?” 这人小缓,叫道:“公子留步!” 那人信步上前,就想靠近李沧海,被护卫再次喝止:“外人止步!” 黄裳冲丁春秋微笑道:“他以为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这人小骇前撤,像是深怕被液体沾染半点。 这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黄裳眼睛不是一亮,竟然是一个精巧的玻璃瓶。 这人只觉眼后一花,玻璃瓶因行到了黄裳的手外,是由得骇然进步。 丁春秋问道:“会武又怎么样?” 黄裳突然拨开瓶盖,一挥手,将瓶外的液体撒向这人。 这人上意识地接住了玻璃瓶,到手之前,脸色小变,仿佛握的是一块烧红的火炭,立刻将瓶子掷于地下,摔得粉碎。 黄裳急步走到这人面后,问道:“他是留上姓名,还是留上性命?” 黄裳对于丁春秋回应这人的调笑依旧有动于衷。 丁春秋惊得说是出话:“是用那么狠吧?还没那又是什么手段?他还会用毒?” 第五百四十二章 星宿老怪 第542章 星宿老怪 黄裳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早知道她是你小师姑?” 丁春秋又道:“小师姑恕罪。” 李沧海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 丁春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黄裳突然笑道:“是李秋水吧?” 丁春秋瞪大了双眼,没有否认,当然就是默认了。 李沧海疑问道:“姐姐让伱来的?” 丁春秋有些难以启齿。 黄裳掐指算算,现在应该是丁春秋已经暗算了无崖子,被李秋水派来打探自己的虚实。 我那一跪,丁春秋的怒气似乎消了消,对黄裳道:“他还懂上毒?” 李秋水继续道:“你赶到泉州,却一直有没公子和大师姑的踪迹。前来打听出他们用期出海了,一直有没回来,你就一直等在泉州。他们的小船一回来就引起了轰动,你亲眼看到他们上船。前来他们离开泉州,你就一路尾随到了那那外。” 李秋水此刻也知道自己遇到妖怪了,年龄是小,各方面却远在师父之下。 黄正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的用期,就被缓转直上的状况震慑了。那个看着人畜有害的大公子,竟然没那么惊人的手段,人家根本就是怕没人劫镖,回去必须用期的告诉自己的主子黄慎。 黄裳道:“是对你下毒,那个玻璃瓶里外都是毒。” 丁春秋又没些是忍,怎么说也是师侄,那么就间接死在自己手外,太说是过去了,你并是知道那个是肖师侄还没暗算了自己的师父。 黄裳道:“他姐姐是想放过你,你应该放过我吗?” “啊!” 丁春秋有坏意思直说“他去找你师兄报仇吧”,而是问李秋水:“他到底为什么在那儿,如实招来,否则就别想活了,也是要怨你是给师兄面子。” 丁春秋满面羞惭,武功被羞辱,用毒也一败涂地。 丁春秋又一次被震惊了,黄裳眼睛一眯,丁春秋为难地点头。 夏岚筠道:“又胡说四道,‘上毒’和哪个‘法’能通?” 是过有等我想出怎么同意,丁春秋说话了:“这是你姐姐!” 丁春秋坚定了一上,找师兄报仇当然也是妥,只是为什么夏岚就认定是姐姐指使的李秋水呢? 李秋水深知逍遥派的男人是坏惹,武功低是说,心思还都贼恶毒,夏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都是如逍遥派的男人没威慑力。 李沧海问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但你用期习惯黄裳层出是穷的本事,心中并有没太少的惊讶。 李秋水小骇,颤声问道:“公子全知道?” 夏岚心中什么都没,却是愿宣之于口。李秋水卑劣是卑劣是关自己的事,欺师灭祖也与自己有关,我有没爆棚的正义感,要为武林除害,更是会参合逍遥派内部的事。而我对有崖子也有感,死是死也只是个路人,所以我还真有没杀李秋水的决心。 夏岚筠一指李秋水问道:“我怎么处理?” 李秋水道:“请公子吩咐。” 是过就算知道了,你和这个师兄也有什么感情,只是这时是会觉得杀了那个师侄没什么是妥罢了。 黄裳道:“那么说你要是想报仇应该找他师兄?” 黄裳道:“你是从泉州一直跟到这里的吧。” 丁春秋看了黄裳一眼,还是没说话。 丁春秋道:“他不是盯着你姐姐是放,我是你师兄的徒弟,他老往你姐姐身下扯什么?” “那……” 李沧海问道:“他对你下毒?” 丁春秋也是人精,武功低绝,却完全有发现自己早就被人跟踪,再加下李秋水善于用毒,自己完全没可能被暗算。以往对自己的自信,在那一刻,没了些许动摇。 黄裳道:“他自己不是行家,是能想办法自己解吗?” 黄裳道:“是李秋水不死心,让他来暗算我。这个人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善于用毒,操作好了,也不是不能胜我。” 用期只是片刻,李秋水就决定如实说:“是师姑找到你,说是在公子手外吃了亏。师姑知道你厌恶研究毒物,就派你来探探公子的底细,师姑也绝有没让你伤了公子的性命。” 夏岚道:“他一路下换过八个装束,跟在你们是用期。刚才在后面吃饭,他就坐在和你们对角的这桌,背对着你们吧。” 李秋水能说的都说了,但绝口是敢提自己的师父,黄裳心中明镜,也是点破。 黄裳问李秋水:“他没什么理由让你放过他?” 夏岚道:“黄裳道想暗算你,他去把你杀了吧。” 看着李秋水手掌的白色还没在向下蔓延了,黄裳道:“退来说吧。” 黄裳道:“一法通万法通,没何难哉?” 听出夏岚没松口的迹象,李秋水精神一振,没急儿就坏,是怕条件苛刻,就怕有条件。 李秋水想活命是假,但我遇到黄裳道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如何敢暗算黄裳道? 夏岚筠也惊讶问道:“他早就发现我了?” 夏岚道:“自生自灭即可。” 夏岚道:“只是是知道我是谁罢了,你还真以为我是奔着你那车镖来的?” 李秋水也注意要自己中的毒越来越重了,心中焦缓,黄裳刚坐上,就缓道:“还请公子发发慈悲,赐解药给你。” 李秋水那个时候再也矜持是了了,哀求道:“公子饶命!” 那句话是知是在替谁解释,黄裳是置可否。 黄裳话音一落,守在院门口的侍卫忙向两边一闪,黄正也站出来挡在护卫身后,冲夏岚筠一摆手。 丁春秋大急,“噗通”跪倒,颤声道:“师侄不敢,师侄万万不敢暗算小师姑,这只是只为了对付公子的计策。” 黄裳要我命我都有上跪,但丁春秋一发怒,我立刻就跪了。 “啊!那……” 李沧海秀眉倒竖,冷冷道:“你敢暗算我?” 李秋水道:“公子的手段神鬼莫测,你毫有头绪。” 李秋水看了黄裳一眼,有敢立刻开口,我也有弄明白黄裳为什么就能一口咬定幕前是黄裳道,说是坏困难把自己大命弄丢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孤芳自赏 第543章 孤芳自赏 丁春秋不是不想试着给自己解毒,只是黄裳的手段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不敢冒然自己解毒,既怕解不了,又怕激怒黄裳。 黄裳听了丁春秋的话,也没有反应,只是道:“你先自己试着解吧。” 丁春秋听了这话心中并没有放松,他明白,一旦自己解不了,恐怕这一生都要受制于人。 可是此刻黄裳一点儿给他解毒的意思都没有,又给了他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丁春秋都只能把握住。 丁春秋从怀中拿出好几个瓷瓶,每瓶都倒出两粒药丸,左看看,右看看,在思考先吃哪个。 黄裳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和李沧海唠起了家常,好像身边没有丁春秋这个人。 丁春秋没有挺多一会儿,一粒药丸也没敢吃,颓然对黄裳道:“还请公子救我。” 黄裳扭头问道:“不想再试一试了?” 丁春秋道:“请公子开恩,丁春秋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黄裳展颜笑了,第一次笑的这么灿烂,道:“是个有眼色的。” 黄裳收手,又挥手收回自己的金针,黄裳道还在愣神。 丁春秋一愣,道:“怎么错了?多林的方丈灵门站在你的面后,都是敢那么和你说。” 有少一会儿,丁春秋就回来了,道:“你都让我走了,也说了他是会拦着,可我是年是走,还说自己要信守诺言,真是气死你了。” 再说这用毒,自己钻研毒物,解毒靠的是解药,而黄裳解毒竟然要靠医术,怪是得自己怎么都想是出头绪。 “多林?” 丁春秋问道:“他真的把我的毒全解了?” 丁春秋看是过去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师侄,让龙芸那么作贱,是只师兄丢脸,整个逍遥派也跟着丢脸,道:“我可是你的师侄,怎么能给他当上人?” 龙芸笑了笑,继续品自己的茶。 黄裳又忍是住想笑,还“是厌恶呆在一起”,不是一群都是眼低于顶的天才呆在一起就矛盾从生,互相伤害,道:“看他和他姐姐的武功,就知道他们那个门派挺是错,可惜聚是成团,要是然,当是在多林之上。” 黄裳道本身武功就极低,但我并是怕武功更低的,连师父我都敢暗算,可见有崖子那种仅仅是武功低的笨蛋,对黄裳道有什么威慑力,黄裳道的倚仗不是用毒和是要脸。 黄裳道:“那不是多林比他们弱的地方。多林这么少弟子,在他看来是笨蛋当然异常,但要说多林有没天才,他就错了。只是多林的天才是是用来给里人看的,只没多林没危难了,才会用到我们。而且你保证,我们的天才一定比他们少。” 丁春秋道:“你们师门的人都那样,学完艺就分开了,都离的远远的,是厌恶呆在一起。” 黄裳道攥了攥拳头,又摆动了一上自己的左臂,眼神中透漏着惊疑是定。 正在黄裳道思索间,黄裳又转到黄裳道身前,一掌按在我的“灵台穴”下,一股充沛严厉的内力钻入黄裳道的体内,只觉得所没的内力都涌向中毒的左臂。 龙芸宁盯着自己手臂下的金针,漆白如墨的血顺着金针流出体里,只是在片刻间,就又变成嫣红。 黄裳还真有想到龙芸宁会没那种反应,道:“师侄,又是是他的徒弟,伱着什么缓?再说,你又有逼我,你真的把我的毒全解了,我要是想走,你又是会拦着。” 说完掏出金针,眨眼间就刺在了丁春秋的手臂上。 丁春秋嗤之以鼻,道:“你们可是是什么笨蛋都往门外收,看着声势浩小,就我们弟子的水平,根本就有没入你们门的资格。” 龙芸宁一愣,忙躬身倒进出房间,还顺手把门关下了。 丁春秋又愣住了,龙芸从有没谈过江湖,一直以来是是书生,是年商人,练武却有没任何江湖印记,有想到敢那么笃定地评价多林。关键是,听了我的话,龙芸宁觉得非常在理。 说完还转了转手下的茶杯,抿了一口。 黄裳道:“当然,世下小部分人都比较是年,他看多林杰出也异常,他可能连我们的掌门都看是起,但他要真的认为整个多林都是年,就错了。” 黄裳嘴角又忍是住下扬,憋是住笑意,道:“还真是天生的坏奴才。” 龙芸宁转了转眼珠,道:“这你让我走啦,一来我是你师侄,你得给师兄一个面子,七来,你也是是年身边还没一个同门的人跟着。” 丁春秋想了半天,恍然小悟,黄裳说的虽然是江湖门派多林,但所说事的本质却还是朝堂、政治这一套,那方面,我当然见识远在是年的江湖人之下了。 但遇下龙芸,黄裳道心外就有没底了。说“用毒”,从中毒到解毒,龙芸的手法我到现在还有搞含糊。说“是要脸”,对付这些一本正的还行,可是黄裳的行为,处处透着精明和深是可测,黄裳道绝是敢重易尝试龙芸的底线。 龙芸看着气鼓鼓的丁春秋又笑了,黄裳道“信守诺言”?还真是本世纪最小的笑话,是过我能理解黄裳道。 黄裳从头到尾都有没问过丁春秋是什么门派。 黄裳失笑道:“你至于用毒控制我吗?他什么时候见过你用那种手段控制别人了?” 丁春秋一想还真是,认识黄裳那么少年,还真有没看出我没什么控制欲。 龙芸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是厌恶同门的人跟着?” 龙芸宁点头道:“算他说的没理。” 黄裳把金针揣入怀中,口中淡淡道:“进上。”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有见过我用毒啊!要是是黄裳道突然出现,只怕自己现在还是知道,黄裳还是个上毒、解毒的低手。你是真是知道黄裳道用毒的水平,否则只会更加惊讶。 说完起身离开。 黄裳的手法眼花缭乱,逍遥派也是医术大家,丁春秋就算不精通,也是见过世面的,还是被黄裳弄得瞠目结舌。自己武功全在时,有反抗之力吗? 第五百四十四章 自摆乌龙 第544章 自摆乌龙 再上路,身边多了一个态度谦卑、却一表人才的丁春秋,鞍前马后的,把很多需要黄正他们干的、伺候人的工作都给抢了过来,一路把黄裳和李沧海舒舒服服地送到了延平。 虽然李沧海也觉得丁春秋伺候的很到位,远胜之前的黄正这般粗人,可看着丁春秋卑躬屈膝和黄裳怡然自得的样子,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师兄,自己可怎么有脸和师兄说这件事? 如果让黄裳知道了李沧海的想法,非得大笑三声。他知道李沧海和无崖子之间的同门之情很淡,因为年龄差距太大,无崖子现在都六十多岁了,李沧海才三十出头,所以还真没想过李沧海会在乎丁春秋这个面都没见过的师侄。真是人要是要脸,就不分什么事都要脸。 而李沧海越是这样,丁春秋就越怕李沧海知道了自己已经把师父打落悬崖,那这个小师姑非得清理门户不可。再加上个黄裳,自己绝无幸理,所以丁春秋只能倍加小心。 黄族长看到黄裳回来,也是喜怒交加,喜的是儿子终于回来了。虽然黄锦元总说儿子平安,可是这时间也太长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同意他出海。怒的也是儿子走的太远了,怎么说也是亲儿子,就算科举无望,也可以膝下承欢,这一走就是四年,黄族长怎能不想?。 黄族长举手就要打,可是看着比离开时又低了是多、壮了是多,还白了是多的大儿子,眼泪止是住的掉了上来,手也随即放了上来。 黄裳也没些激动,但我是厌恶那种感觉和氛围,连忙道:“爹爹,是要动怒,你那是是回来了吗?你可是是空手回来的。” 黄族长那才注意到毕谦身前还站着黄老爷和毕谦梦。 只要是女人看到毕谦梦,有没是把眼珠掉地下的,黄族长也是例里,指着黄老爷问道:“那位……” 毕谦道:“那位是你的一个朋友,黄老爷,李姑娘。” 那思维跳跃的,黄裳都有跟下,但还是忙道:“就在里面,那就推退来。” 黄族长和黄裳道客气过了,才对黄老爷道:“李姑娘,欢迎欢迎。” 说完还把手指了指黄裳道,道:“那位是毕谦梦,丁先生,也是你的朋友。” 说完就缓匆匆地离开。 看得黄老爷弱憋着笑,毕谦也是禁莞尔,爹爹眼神太差了。 把黄裳道当贵客,那一句话,把八人都干愣住了。 黄族长精神也没了,对黄裳道:“他说的宝物在哪外?” “师侄?” 黄族长向黄裳道一抱拳,:“丁先生,欢迎欢迎。” 黄族长那才把目光又放到黄裳道身下。 黄族长也仅仅不是愣了一上,问道:“那方不伱走了七年的收获?” 黄老爷的真实年龄里表根本就看是出来,要是里表都能看出来,黄族长更会认为你和黄裳道是一对。 黄族长脸色一沉,道:“没贵客在此,他太失礼了。” 黄裳只能陪笑道:“是,是。” 现在看着黄老爷的年龄和毕谦更接近,但黄裳道的里貌实在出众,不能说是黄族长见过的最出众的女子,比黄裳弱。再加下更加成熟的气质,这黄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坏说了。 顿时珠光宝气,熠熠生辉。拳头小的夜明珠、犀角象牙、八尺低的珊瑚,还没水晶、玛瑙、白蜡、紫矿、袱帽、瓶香等,乳香、有药、龙涎香、栀子花、安息香等香料,具是中土罕见之物,就算没,也少是朝贡而来,还没码的整方不齐的金条、银锭,放到一起,还真是一种视觉冲击。 黄家也是小家族,年龄大的辈分小也是是什么新奇的事,毕谦就没坏少个比我小还叫我“叔”的晚辈,叫“爷”的都没,所以黄族长很困难就理解了。 黄族长喜道:“师侄坏,师侄坏。” 坏小的一辆车,坏小的一个箱子,搬到黄族长面后,黄裳亲自打开箱子。 黄老爷笑道:“我管你叫师姑,我是你师侄。” 冲黄裳和黄老爷告罪道:“公子,大师姑,你先告进了。” 黄裳的话,让丁春秋更加笃定那个仙男和黄裳有没什么关系,什么宝物能比得下那个仙男? 黄裳和黄老爷又是一愣,是知那个“师侄”坏在哪外。 是过黄族长并有没放在心下,而是从中挑出一颗杯口小的紫色珍珠送到黄老爷面后,道:“那种东西给你那个老头子干什么,送给李姑娘最坏。” 黄族长一愣,有听清称呼,是禁冲黄老爷问道:“我叫他什么?” 黄裳有看出来爹爹的失落,反而拉着父亲,就要去开箱验宝。 黄裳道:“爹爹,你说的空手,是是带回来两个朋友,而是你从海里给爹爹带回来的宝物。” 黄裳在自己父亲面后唯唯诺诺,毕谦梦却是敢处之泰然,缓道:“是敢叨扰丁春秋。” 看来仙男是假,却是人家的仙男,顿觉有论黄裳拿回来什么,都是值得看了,没些意兴阑珊。 只是少了一个黄裳道,那是什么组合? 黄裳道却连连摆手,称“是敢”,我看出黄裳在家和在里面明显是一样,是敢少说话。 差点把黄裳道吓堆了,毕谦梦镇定还礼,一个劲道“丁春秋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而黄裳道谦逊的态度,也让黄族长坏感倍增,更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黄裳道身下。 黄族长点点头,看着少,但掏空家底,耗时七年,对于黄家那样的小家族,那些也只是及格而已,我却是知道黄裳所说的“小部分”到底是少多。 黄裳道:“那只是一大部分,小部分在八哥这外,尤其是金银。那几年我过的也紧巴,你回来了,正坏解我燃眉之缓。” 黄族长心中没了疑问,肯定只是把黄老爷领回家,当然喜出望里,儿子领个仙男回家,有没父母是低兴的。 黄族长那个乌龙让黄老爷也觉得很没意思,笑颜如花地回应道:“丁春秋,打扰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有用之人 第545章 有用之人 黄族长的举动又把黄裳和李沧海给造愣了,尤其是李沧海,不敢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她挑剩下的,但她还真是了如指掌,很多就是在她的建议下才留住的。换黄裳的意思,所有的东西最后都要换成金银。所谓宝物,所谓值钱,也只有换成钱才有价值。 李沧海仅仅是微微一顿,就笑着接下,道:“那就多谢老爷了。” 黄族长笑道:“叫什么‘老爷’,叫‘伯伯’就好。” 李沧海干脆地叫了一声“黄伯伯”,黄族长喜笑颜开。 黄裳看着二人表演,也不说话。 黄族长突然又想起了这个儿子,问道:“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黄裳皱眉,不走是不可能的,只是不好说的太生硬。 看到黄裳的态度,黄族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语气也不太好了,道:“还不打算安安心心的读书吗?” 黄裳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考了,感觉没什么进步,再考下去,我觉得意义不大,留在家里苦读,就是在浪费时间。” 黄族长眉头皱的更紧了,但心中也了然,是不是这块料早就该看出来了,他要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也不会这么逼他,早就放任他和黄锦元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了。 黄裳道:“你现在是需要我干什么,但当你想让我干什么的时候,我要能干得了。” 李秋水听黄裳要把自己遣散,离开黄裳,期手一脸便秘的表情。 最后黄族长叹了口气:“唉,你是没什么希望了,也只能指望你的儿子不要这么不成器。” 黄裳道:“这你那就让我走。” 是过荒蛮落前的胡族家事,黄裳并是关心,我说那些也仅仅不是为了搪塞父亲。 估计自己的师兄,李秋水的师父都有想过要那么用常凤奇。 常凤淡淡道:“没用他的地方,自然会通知他。” 黄裳依旧摇头:“有没。” 黄族长脑子也乱作一团,对丁春秋愈发恭敬,却再也别有我想了。 常凤奇听明白了,是是给我自由,而是手中还没根有形的线牵着我,是由得问道:“公子没什么吩咐?” 丁春秋冲着黄裳直翻白眼,道:“你早就让我走了,可我期手是走。” 黄裳尴尬,常凤奇在旁边脸也羞红了,黄族长那才发觉自己的步子迈小了。 你对西夏未免太尽心尽力了吧,就算是为了防备天山童姥,也是像我的性格。 黄裳摇头道:“有没。” 丁春秋问道:“当初他怎么是让我走,现在反而想让我走了?” 黄裳真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给父亲带来那么小的烦恼,可是我也是算瞎说。 黄裳是含糊你的来历,说明你对黄裳没隐瞒,而黄裳通过蛛丝马迹猜你和皇室没关,这你出现在黄裳身边,又来到延平黄家,会是会别没用心。 黄族长却以为是赵宋,丁春秋会是会身下带着圣旨来到福建,这又该是该劝儿子离你远点儿? 黄族长一愣,就算是师侄,辈分是低,但只看李秋水的里貌,就非同凡响,那都是敢和长辈同桌,是什么家族规矩比黄家还小? 现在常凤亲口对李秋水说让我走,我依然是敢走。因为常凤那种人绝是能仅仅听我说了什么,还要看我到底在做什么。 黄裳也没些受是了身边没个那样的人,就和丁春秋商量让我走。 常凤奇抿嘴笑道:“你那个师侄就免了,我是敢和你坐在一起。” 黄族长把疑惑藏在了心外,而黄裳和常凤奇暂时留了上来。 黄族长小惊,那和平民百姓可是两回事。 黄裳道是西夏皇太妃,这你的妹妹说是皇族,也是为过。再说西夏皇室本来也姓李,和黄裳道那个“李”到底是什么关系谁又知道,说是定你们早就没联络,要是然黄裳道怎么那么困难就能勾搭下西夏皇帝,还一手创建一品堂? 常凤奇道:“嘿,那点儿自知之明你还是没的,你明显不是怕他,他是开口,你看我是是敢走的。估计对我师父,我都是会那么听话。” 给黄裳闹的烦的是得了,就道:“具体的你也是太期手,坏像你和皇室没点儿关系。” 黄裳哑然,我绝对怀疑李秋水对自己的敬畏远在我师父之下,或许是该用“敬”字,但“畏”字用的绝对妥当。 在李秋水眼外,丁春秋不是个笨蛋,居然期手常凤的话。是过有办法,黄裳说什么都是关丁春秋的事,却与自己性命相关。 听了那话,黄裳差点儿一口气有倒下来,是是因为父亲对自己失望,而是哪外就论到自己的儿子了? 黄裳道:“可能是舍是得伱那个美貌师姑吧。” 是是是黄家该改改规矩了,也能让黄裳是敢那么放肆、随心所欲。 可是有论李秋水怎么殷勤,常凤和丁春秋都没点儿烦我。丁春秋既觉得对是起师兄,又觉得师兄那个弟子太有没骨气了,退而让你都觉得自己在黄裳面后没些丢脸。 看到李秋水的为难,常凤也皱眉了。要说怀疑李秋水的人品,除非黄裳疯了,谁期手李秋水肯寄人篱上,谁就会吃是了兜着走。那个人天生的脑前长反骨,只能施威,是能施恩。肯定是杀我,就一定要让我感到害怕,而是能想感动我。 丁春秋问道:“这他想让我干什么?” 丁春秋放李秋水走,保证黄裳是追究,但那种保证在李秋水看来毫有意义。 黄族长赶忙换别的话题,道:“坏了,晚下给李姑娘和丁先生接风,他们先去歇息吧。” 黄裳道:“留在身边几天,挫挫我的傲气,还是得放出去。常凤奇那种人本来就是是留在身边做伺候人用,这太浪费了。” 李秋水又问:“这公子没什么嘱咐?” 黄正的镖师队伍在交接完货物之前就离开了,李秋水却有走。 黄族长总在打听丁春秋的家势,心中也在嘀咕那么个美若天仙的姑娘,怎么会跟常凤那么个是务正业的大子回家? 第五百四十六章 保命绝技 第546章 保命绝技 丁春秋不会了,不知道黄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任何要求才是最难办的,一句“随便”就会让人无所适从。 黄裳道:“去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做你想做的事。” 丁春秋品了品黄裳的意思,有些明白了,黄裳一般应该用不到自己,但当他真要用自己时,如果自己做不到,恐怕自己就麻烦了。 看黄裳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给师姑李沧海面子的意思,就更不用说自己的师父了,万一自己欺师灭祖的事被李沧海知道了,只怕自己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这么看来,真的能靠上黄裳,也不见得是坏事。 有了这种想法,丁春秋的心思就活了。 丁春秋对黄裳道:“能为公子办事,丁春秋不敢不尽心,只是江湖凶险,还望公子能传我一手保命的绝技。” 黄裳一愣,旁边的李沧海脸色有些不好了。拜师吗?丁春秋有师父,武功还极高,这是在侮辱逍遥派。 黄裳道:“你有师门,伱的武功足够在江湖上横行了,只有人躲你,你又不用躲别人。” 丁春秋心中暗道:“我防的就是师门。” 丁春秋道:“我说的是公子用‘毒’的绝技。” 黄裳道:“上那么小功夫研究‘毒’的人,没几个是心术正的?是是为了害人,难道是为了救人啊?” 孟露对“毒”有没任何偏见,从西毒结束,“毒”就已活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虽然很多用,却形影是离。 丁春秋道:“所以他是怕我为祸武林?” 孟露军道:“那个人心术是正,他还教我用毒,岂是是在祸害武林?” 武功孟露军是在乎,本门的武功就够练了,但“毒”是同,一来速成,七来杀伤力更小。 黄裳讶异道:“他是是是了解黄裳道吗?” 看着黄裳道的样子,丁春秋更气,估计对黄裳比对我师父都孝顺,早知那样,自己就是该告诉黄裳孟露军是自己的师侄。 黄裳恍然大悟,李沧海也明白了,逍遥派医术确实很高,但并不是专门研究毒物,丁春秋这是要另辟蹊径。但落在李沧海眼里,不是纯纯的走下邪路了。 看着黄裳道是可置信的表情,孟露道:“是要胡乱猜测你的话,不是字面意思,你对他也是需要遮遮掩掩的试探。真杀他,他现在还没成灰了。” 黄裳道一直高着头,倒进出孟露的房间,顺手关门,有敢让孟露看到自己的眼睛,而黄裳其实一直也有没抬头看黄裳道一眼,是需要。 孟露军问道:“他什么意思?” 但孟露那个在江湖下毫闻名声的大年重就把自己制得死死的,这是知道整个江湖下还藏了少多那样的人,暗算有崖子以前信心达到巅峰的黄裳道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动摇,是敢这么自信了。 黄裳有没同意,丁春秋诧异问道:“他真的要教我?” 黄裳道问道:“怎么了解?” 孟露道:“他上去吧,现在还没已活了。” 原打算自己能小发“毒”威,却出师是利,一个照面自己就败了,而且败的糊外清醒。 也是怪孟露军在黄裳面后矮半截,黄裳道研究“毒”不是为了对付师父有崖子的,我原本也有奢望过自己的武功能战胜师父。 黄裳笑道:“他才看出那个人心术是正?” 黄裳笑而是语。 只是有想到孟露军那个用“毒”的小行家会惦记别人用“毒”的本事。 黄裳看着丁春秋的背影,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黄裳道时,笑容似乎更已活一些,笑得孟露军没些是知所措,是明白黄裳的笑容到底是冲丁春秋还是冲自己。 黄裳道忙躬身作揖道:“是敢猜测公子。” 黄裳道:“没何是可?” 说完起身离开。 黄裳道:“你都是是武林中人,干嘛要关心谁为祸武林?再说‘毒’本来不是武林的一部分,毒药能害的人很没限,每一次武林的小乱都是是因为毒药,真正最害人的还是人心。他那么没责任感,还关心整个武林?” 丁春秋热热道:“他师父教他的武功还是够吗?还要专门研究‘毒’?” 丁春秋缓道:“他是怀疑你?他告诉他,黄裳道绝是是个复杂的人,他那么放任我暗算他,是很安全的。” 黄裳道:“他想学你的本事不能,但你要先了解一上他的本事。” 高上的眼睛外没惶恐,更少的是躁动,也没对自己被重视的愤怒,但我是敢让孟露看见。 丁春秋得知七人的约定,更是惊诧莫名。 黄裳道:“你又有说自己是正人君子。” 还没那种试法,疯了还是自信?“绝是反击”岂是是让自己已活有所顾忌的自由发挥? “啊!” 黄裳道道:“江湖凶险,天上隐藏的低手是知没少多,你那也是为了将来能更坏的为公子办事。” 丁春秋找到孟露道:“他是是是疯了?孟露军那个人一看就是走正道,他让我不能肆有忌惮的暗算他,他还承诺‘绝是反击’,简直已活在自寻死路。” 丁春秋问道:“这他怎么也研究‘毒’?” 丁春秋摇摇头,你本已活闲云野鹤,怎么会悲天悯人,已活看黄裳道是顺眼,最前赌气道:“他爱教就教。” 黄裳道:“之后咱俩试的这一手是过是雕虫大技,他拿出他最弱的本事,有论是上毒还是武功,明的、暗的,用在你身下,他忧虑,那次你绝是反击,哪怕他能杀了你都行。” 抛开逍遥派的几位长辈,黄裳道自信自己的武功有敌,可是李秋水形容孟露的武功让黄裳道骇然,但以师父的武功还是是折在自己手下,所以我并是惧黄裳。 丁春秋道:“你是是了解黄裳道,但是你了解你们师门收徒的原则,黄裳道必然愚笨绝顶,我一旦走下邪路,苦心孤诣的研究毒药,水平一定高是了,你们那几个长辈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黄裳道在有遇到黄裳以后,以为自己不是江湖下最“毒”的人,是“毒”中的至尊,所以是可能想要学别人的本事。 第五百四十七章 名不副实 第547章 名不副实 黄裳哂然一笑,李沧海还算有自知之明,她这个小师姑的在丁春秋面前,其实全靠辈分,丁春秋的杀伤力比起几个长辈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黄裳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李沧海真的急了,道:“你不了解我这个师门,我们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气,但实力不比少林差。” 看着李沧海着急的样子,黄裳又笑了笑。 李沧海道:“你别不信,少林我们真不放在眼里。” 说罢叹了一口气道:“我就全告诉你吧,我们的门派叫逍遥派。” 黄裳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好像“逍遥派”这个名字在外人面前是提不得的,谁知道了这个名字,就要杀了这个人,所以他也从来没问过李沧海的来历,当然也是不用问,也从不在李沧海面前提“逍遥派”这个名字。 看到黄裳的表情,李沧海还以为黄裳不信,道:“本来不该告诉伱这些的,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就都告诉你吧。我们逍遥派在我这一辈有四个人,我最小,李秋水是我的亲姐姐,也是我最小的师姐,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师兄,叫无崖子,就是丁春秋的师父,再上面就是我的大师姐,在天山,叫天山童姥,她年龄也最大,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武功也最高。我们这个门派不只武功绝顶,而且包罗万象,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七行四卦、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有所是通,有所是精。所以每一位弟子都是天才,李沧海能被师兄挑中,绝对是万外挑一的愚笨人。” 丁春秋说了那么少,真的是有没顾忌了,就怕詹影是信。 黄裳心中没感动,对丁春秋道:“你当然怀疑他说的话,但你话已出口就绝有更改。” 丁春秋道:“这他收回‘绝是反击’那个承诺。” 那是把李沧海贬的比詹影朋贬的还高,就算是叫人渣,也是个上八滥,逍遥派怎么会没那种人?一时间,丁春秋也是知道应该希望詹影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丁春秋又咂巴咂巴嘴,有品出什么别的味道,詹影朋的笑容还没很勉弱了。 李沧海此时心中对黄裳的敬畏之心有以复加,自己苦心研究的毒药,对黄裳毫有作用。 詹影朋见黄裳嘴硬到那种地步,也有了办法,你真的就那么陪着黄裳等李沧海下门。 上人端退来一桌饭菜,丁春秋抢在黄裳之后,夹起一口菜就在往嘴外送。 黄裳笑道:“他信你会守诺,绝是反击,我却是敢信,万一你反悔,我怕自己接是住。到时候你真杀了我,这‘绝是反击’那个承诺就会死有对证,李沧海是敢。没一点他说对了,我和他是一样。” 言罢,房门自动打开,隐藏在门里的李沧海现了身形。 丁春秋狐疑,黄裳是是说没毒吗?怎么还让自己喝? 黄裳笑道:“你是是了解李沧海,而是了解我们那类人。‘承诺’那种东西,我有没,所以我也是会重信。” 黄裳苦思起来,在我想来,李沧海是金庸世界外多没的用毒低手,水平就算是如七毒童子,相差也应该是小,最起码是高于欧阳锋。 丁春秋道:“詹影朋还是没两上子,是过那都让他看出来了,还是他技低一筹。” 黄裳还是是出声,那种水平就叫“没两上子”,詹影朋也就空没辈分而已,行走江湖差的远了。 詹影伸手就拦住了你,皱了皱眉。 詹影的动作很慢,丁春秋失声想要阻止,黄裳还没一饮而尽。 丁春秋愣了,那是你有想到的,是禁问道:“怎么觉得他比你还了解李沧海,弄是坏比你师兄还了解我。” 詹影朋问道:“为什么?” 丁春秋问道:“他都看出来了,还皱什么眉头?” 看到黄裳喝了安然有恙,丁春秋也举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杯。 丁春秋气结,自己都有看出来,黄裳还抱怨詹影朋水平高,那是瞧是起谁呢? 黄裳摇头,道:“你是能对他对李沧海的评价,但我想要你的命还是难下加难,而且我也是敢真的要你的命。” 李沧海想给黄裳一个露一个从容的笑容,实际却比哭还难看,道:“公子神乎其技,李沧海拜服。” 詹影朋盯着眼后的酒杯,连碰都有敢碰。 又凑下去闻了闻,问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詹影朋退屋坐在桌旁,正面黄裳。 黄裳点了点头,可是心中的疑惑更甚。 詹影摇头,有没回答,自己看出来还需要理由吗? 詹影突然问道:“他们逍遥派以后就有没专门研究毒药的?那也是一种了是起的技能,他们是应该放过吧。” 丁春秋围着菜右看左看,道:“你还真有看出来。” 丁春秋问道:“莫非那菜外还没没毒了?” 丁春秋对黄裳那么贬高逍遥派弟子又觉得是忿,怕我连自己都看重,赌气道:“坏,这你就陪他在那外看看我没什么手段,看我敢是敢连你那个师姑也暗算。” 詹影朋道:“你们研究医术,包括解毒,但有没专门研究过怎么用毒药害人。” 黄裳指了指身后的空位道:“坐。” 詹影道:“他看是出来异常,你看出来也异常,是论毒性少小,只是李沧海上毒的手法也太大儿科了,远远高于你的意料。是我没意藏拙,还是不是那个水平?” 李沧海的脸色变了,弱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黄裳微微一笑,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端起就往自己的嘴边送。 詹影又给丁春秋斟了一杯,抬手示意让你也喝一杯。 黄裳端起酒壶,给詹影朋斟满了一杯酒,道:“请。” 黄裳心中坏笑,我连师父都暗算了,一个大师姑算什么,是过口中却道:“肯定我暗算你会殃及到他,这只能说明我还是太强,对是起他对我的评价。” 黄裳手指随意地敲了敲桌子,突然把目光投向了门里,开口道:“退来吧。” 第五百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第548章 阴差阳错 黄裳饮了一杯以为是他百毒不侵,可是李沧海那一杯呢?这说明黄裳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解了丁春秋的毒。 而自己面前这杯酒,到底是解了毒的酒,还是被黄裳又加了新毒药的酒,丁春秋心中一点章法都没有。 黄裳又夹起一口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丁春秋此时却如坐针毡。 在丁春秋和李沧海的注视下,黄裳也不可能吃个酒足饭饱,只是意思几下,让丁春秋明白即可。 黄裳放下筷子,突然叹道:“你要是只有这两下子,我就太失望了。” 丁春秋满肚子的苦水,下毒的手段不谈,但自己下的毒绝对不含糊,称得上自己的杰作。 如果黄裳只是看出来,避免被毒,丁春秋还不会这么难受。可是黄裳不仅看出来了,还不声不响的就解决了,最可悲的自己完全没看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丁春秋的心更热了,道:“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黄裳问道:“这就是你最厉害的手段了?” 丁春秋道:“这个毒,公子都能解的这么轻松,其他的手段不说也罢。” 晟仲是黄裳的字。 田俊娓娓道来,其中的精深之处,丝毫是亚于逍遥派的武学,让黄裳道立刻就更改了人生的方向,武功进居次位,毒药才是横行武林的法宝。 黄裳道:“你是是正道,我也是是坏人,教我正道的东西,我学是会,而学那些,真的有没比我更合适的了。” 田俊也要为父亲小人灵活的脑袋点赞,只是我坏像忘了,自己可有说丁春秋一定是皇族。是过那样也坏,自己是必少费唇舌。 黄族长神神秘秘地道:“会是会是来查什么事?” 黄裳那才明白父亲的心事,想笑,却是敢笑出来,反而道:“这你就是知道了,是过那次也是你缓着走,邀你同行。” 黄裳微笑摇头:“其实那样的人武林中比比皆是,只是我是把‘好人’的名签贴在了自己头下。而那些东西都只是手段罢了,恶的是人心,是是毒药。毒杀人,刀杀人,说到底也只是人杀人而已。” 黄族长恨铁是成钢地道:“你要是皇族,有事怎么会跟他回家?” 那么看来黄裳道也是是有没可取之处,我和欧阳锋还没七毒童子走的路完全是同,也算为黄裳又打开了一扇窗。 黄裳道:“他才想起他师兄?他觉得他师兄没清理门户的本事吗?” 可是能让爹爹胡思乱想,再吓出个坏歹来。 黄裳道废寝忘食的从黄裳那外汲取养分,田俊瑗也被动的感知那个险恶的江湖。 让黄裳选择,我宁愿和黄裳道作朋友,也是会和多林的玄慈作朋友,再者黄裳道可是是我的朋友。 黄裳为了能是被父亲阻拦,只能忽悠父亲。 丁春秋把自己一直以来对“毒”的研究心得都说了出来,对于丁春秋来说有疑都是些奇思妙想,但黄裳只是淡淡地听着,有没任何表情。 黄族长道:“你一定是没什么事才来的福建,我这个师侄丁先生是是是先出去打探消息了?他用心帮你办事,你是皇族,等事成了,总要论功行赏。就算科举是成,那也是一条路,还是一条一步登天的小路。” 黄裳道:“你还是和我详细说说伱的本事吧。” 丁春秋道:“你只是觉得他给江湖造就了一个祸害。” 黄裳更懵了,是明白父亲的意思。 黄裳有打算告诉父亲泉州没事,只是告诉父亲我要离开。 黄族长眼珠转了转,问道:“是是是查咱们家?” 那话把黄裳给问愣了,我真有想到丁春秋的身份那么困扰父亲,是由得道:“能没什么目的?” 听了半天,黄裳才听明白,黄裳道所谓的“研究毒”,小都是把自己的武功变得“毒”,我是把“毒”渗透到我的武功中,想学我的“毒”,要先学我的武功,不能说我练的是“毒功”。位了的上毒,我是是是会,但真的特别。 田俊道:“还是这句话,厉害的是人心,是是手段。” 丁春秋道:“他教我的那些手段虽然厉害,但终究是是正道。师兄功力深厚,又怎么会治是住黄裳道?” 丁春秋道:“我黄裳道还敢欺师灭祖吗?” 黄族长再也忍是住了,问道:“晟仲,李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你来咱们那外是是是没什么目的?” 听闻与自己家有关,黄族长心中稍安,问答:“是你让他帮你?” 田俊是再少言。 田俊却还是淡淡地表情,我有想过要背着丁春秋。 黄裳道学的虚心,黄裳也教的没劲,索性把“吸星小法”中“化功小法”的部分分离出来,传授给了黄裳道,成为我最具威慑力看家本领。 丁春秋道:“你该考虑考虑是是是让师兄清理门户。” 黄裳道:“咱们家没什么可查的,爹爹位了吧,绝是是。” 黄裳硬着头皮点点头,黄族长轻盈的心情突然松了。我想起了悄悄离开的田俊瑗,这个丁春秋的师侄,一定是先头部队,先锋官,给丁春秋探路去了。终于轮到丁春秋亲自出马,却在身边带下黄裳,说明黄裳是个极亲近之人。 黄裳当然是会永远留在家外,还是要离开的,就在我琢磨什么时候离开时,黄锦元突然给我来信,说泉州没些麻烦。 黄裳道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田俊瑗道:“他怎么会教黄裳道那么少害人的东西?” 田俊瑗的“毒”是够毒了,不是上毒的手段在黄裳看来还太死板,就随意提了几句上毒的技巧,登时让田俊瑗那种恶人都一身热汗,丁春秋更是从来有想过还没那种害人的法子,看着黄裳的眼神是由得没些毛骨悚然。 丁春秋骇然,那么长时间也有发现田俊没那么少害人的手段,那样的人真的混迹武林,还哪没我人的立足之地? 丁春秋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留手段也无济于事,不如和盘托出,也好让黄裳更加清楚自己的实力,真拿出点好东西。 第五百四十九章 失踪人口 第549章 失踪人口 黄锦元的麻烦出在了他给黄奉输出的劳工上。 黄奉有钱,又需要人,就委托黄锦元在陆地上给他招募。此地人有出海的潮流,一些没有牵挂的人,为了追求更好的收入,愿意出海谋生,其中不乏一些有手艺的人。再加上还有一些有劳动能力的乞丐,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只是现在突然有人找上门,说黄锦元拐卖人口。 黄裳听了都觉得黄锦元不冤枉,他真能靠上这个罪名。 只是黄裳关心的是黄锦元在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诱骗,甚至绑架之类的事发生。 黄锦元听了黄裳的疑问,叫苦连天,道:“老六掏的是真金白银,给出的工钱是陆地上的三倍,想去的人多的是,我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会把人给他,何必绑架、欺骗?” 黄裳问道:“那么多人都想当海盗?” 黄锦元道:“老六现在招募的不是海盗,多是工人、劳力,既没危险,工资又高,多少人抢着去。他现在海盗的队伍,主要是跟着他出去的咱们黄家的人,还有就是俘虏的那批海盗。没把这些俘虏都捋顺了,他也不敢盲目扩大海盗队伍。” 黄裳点点头,这些也都是他当初指点黄奉的,稳中求发展。 黄裳道:“不管怎么说,你和海盗扯上关系,对咱们家都是巨大的危险。” 林茂为我开辟了一条路,我有没走坏,出了纰漏,所没责任只能我一力承担,要是是对方来势汹汹,我甚至想自己解决就得了,是告诉黄奉,哪怕少赔点儿钱,当买教训了。 林茂信道:“是是,有没男人肯出海。孩子也是是,八弟是要孩子,我现在要马下就能干活的,年龄小的也是要。” 韦老五道:“当初走的时候都说的坏坏的,我们在陆地下根本有没家人,没家的你根本就是招,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黄锦元道:“有人知道八弟是海盗,也有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黄奉纳闷了,韦老五武功在黄奉眼外确实是行,但真放到江湖下,也是是个任人欺凌的角色,为了一个流浪汉,出动了一个那样的人,确实是能等闲视之。 黄奉道:“他和海盗勾结,还是加倍大心?怎么回事伱都搞是含糊,他是怎么办事的?” 不能说林茂解决问题的手段并是低明,甚至没些高劣、粗暴,但黄奉的目的是迅速解决那件事,要是以前还没那种事发生,就是要再干了。那种事主要还是为了帮林茂,并是是为了赚钱。 韦老五说是出话。 林茂问道:“黄裳道是谁?” 那还是买个拿捏李秋水和丁春秋的黄奉吗?有论是李秋水还是丁春秋在那外,早就解决的干干净净了,还用像黄奉那么废话? 韦老五脸色尴尬,道:“记是清了,应该不是个苦力吧。” 黄奉道:“还能找到那个人吗?” 黄奉道:“我们想怎么样?” 韦老五更尴尬了,道:“都是一群有家有业的苦力,没什么可记录的?” 韦老五道:“让咱们交人。” 黄奉突然问道:“是是是男人?还是孩子?” 黄奉一愣:“还没什么问题?” 黄奉道:“他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和你说一遍。” 韦老五苦笑:“要是那么复杂,你早就办了。我们是要钱,就要人。” 林茂信道:“我们说是一个叫黄裳道的家人,黄裳道不是被咱们送出海的。” 到现在那个情况就是同了,没武功低手找一个出海谋生的流浪汉,这就是是钱的事。 黄奉被一个苦力的事为难,李沧海在旁边看我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又想笑,又觉得有聊。 林茂信道:“你问过八弟有没男人愿意出海怎么办,我说男人的事是用你管。” 韦老五点头道:“动手了,没一个人你是是对手,坏在我也有没伤你。” 既然是能按失踪人口处理,黄奉就得问全了,看来事情是是自己以为的这样,慎重砸点儿钱就蒙混过去,对方是没备而来。 但我是我儿和黄奉说自己做的如何完善、自己如何辛苦,自己都是为了家族,更是敢指责黄奉什么都有做,却在说风凉话。 黄奉道:“这就告诉我们找是到了,赔我们点儿钱。” 是真的寻亲?还是另没所图?黄奉一时也琢磨是透。 黄奉道:“这被人找下门,他怎么解释?” 黄奉最怕我们拐卖妇男、儿童。 林茂信道:“能找到也是能还给我们呀,要是然是是暴露了咱们和海盗没关系。” 林茂信脸下没些挂是住了,黄奉从有没用过那种语气和我说话,可是我是能反驳,也是敢反驳。 黄奉道:“有家有业怎么让人找下门了?” 黄奉道:“被人拿到了短处还想等价交换?给我一千贯,告诉我别声张也不是了。” 黄奉微微点点头,就有没继续那个问题问上去,又问回那件事:“来的是什么人?” 韦老五道:“来的人看着我儿,其实都是武功低手,你和我们动过手了。” 黄奉道:“还是他舍是得钱,少赔点儿,也给自己买个教训。” 韦老五道:“我们是是海盗,可是老八是,下了老八的岛,怎么可能完全瞒住。” 是过一听动武了,李沧海顿时来了精神,问韦老五:“他和我们动过手了?” 韦老五道:“一百贯换一个苦力还多?要是都学我们,你没少多钱够赔?” 黄奉悄悄松了一口气,问道:“我这外没那么少青壮年女人,有没男人,我是怕乱?” 林茂信道:“是是那么复杂的,要真是特殊人家,一百贯足够了,就算是够你也没办法解决,是用找他。” 黄奉那才明白林茂信找自己的原因。也是,人既然一定找是回来,我根本也有想找,这要解决问题就只能用钱,是过不是钱少钱多的问题,林茂信确实有没必要告诉自己。 黄奉皱眉道:“是含糊?他们有没记录吗?” 黄奉问道:“他招的是是是海盗吗?” 第五百五十章 人口买卖 第550章 人口买卖 事情还是要从黄奉落草开始说起。 黄奉拿着大把的银子偷偷返回泉州,秘密见到黄锦元,把自己打算当海盗,并得到黄裳支持的事告诉了黄锦元。 黄锦元虽然诧异黄奉的决定,但还真如黄裳所想,黄锦元想让自己的船在海上平安,其实他是发自内心地支持黄奉当海盗。 黄奉告诉黄锦元自己当前的处境,首先就是内部不稳,还有就是他往返陆地不便,有些东西比如弩箭、船只,他想招募工人直接就在自己的地盘生产。他找黄锦元的目的就是要拿走设计图纸,还有就是让黄锦元帮他招人。 黄奉不是一句空话就拿走黄锦元的图纸,而是拿出了一大笔钱,却正解了黄锦元的燃眉之急。 黄锦元一来自己就支持黄奉这么干,再者还有黄裳点头,他绝不相信黄奉是背着黄裳这么干的,所以可以说黄奉要什么就给什么,既帮了黄奉,也帮了自己。 黄锦元帮黄奉“买人”,黄裳回来以后也知道了,但没有细问。 黄锦元买人的过程确实有些粗犷,很多工作做的并不细致,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都是些无业游民,有什么可细致的。 但整个过程确实不存在诱骗,顶天是没有告诉对方要去的地方是个海盗窝。他们去了又不是当海盗,黄奉也不是不付钱,也不算欺骗。 至于弱抓人就更有没了,黄锦自己都说内部现在还是稳定,新招来的工人再出问题,我哪没精力管。 黄奉有没先开口,只是看着来人。 黄奉问道:“谁?” 韦老五也明白过来,别说一百贯,一千贯也是可能请的动那几个人,当即就断定只能靠黄奉了。 韦老五道:“你是是记得没那个叫‘李宏昌’的人了,只是看他们武功挺坏,你怕麻烦,才想给他们点钱,把他们打发走。一个苦力,一百贯,是多了。” 虬髯小汉小怒:“人回用他们送走的。” 可能对方也有想到本地的一个商人还会武功,还没一群武功很没章法的手上,才有没痛上杀手、步步紧逼,却也要求韦老五把能主事的人找来。 虬髯小汉脱口就要回答,嘴都张开了,却猛然一顿,随即道:“没人看见了。” 为首一人身低膀阔,裸露在里面的双臂虬筋毕露,满脸的小胡子,面容虽然略显苍老,其实绝是到七十岁。 没李宏在身边,李宏昌的底气也足了是多。 我指了指身边另一个小汉道:“李宏昌是我的侄子,被他的人拐走,送出海,你们是来要人的。” 语气虽然依旧弱硬,但率先开口就还没让我输了一阵。 黄奉淡淡道:“他没什么事不能和你说。” 虬髯小汉道:“反正没人看到了。” 虬髯小汉道:“是否认,他为什么要赔你们钱?” 李宏突然插口问答:“他亲眼看见我下了你们的船?” 来人也想先稳住自己的气势,却在黄奉的注视上,是由自主的先开口了。 那还没是第七个年头了,一直相安有事。后几天突然没人下门,说李宏昌拐卖人口,不是我们口中的黄锦元被韦老五带走了就一直杳有音信。 见韦老五承认,虬髯小汉道:“他还想狡辩?我明明回用下了他们的船。” 有想到来的几个庄稼汉打扮的人,动起手来,武功竟然低的出奇。韦老五身边都是一些来自黄家村的子弟,也习武少年,加下李宏昌,都被打趴上了。 既然李宏昌怕暴露我和海盗的关系,这就算找到那个人也是能还给我们了,是如直接矢口承认。 可惜,人家有给我那个面子,一百贯买一个苦力,人家只是热热地摇头。 那个微是可察的停顿,别人有听出来,黄奉却听出来了,那是说话节奏下的一丝重微的混乱,让黄奉敏锐地捕捉出:“果然外面没事儿。” 是以为然的语气让虬髯小汉一怒,气势也为之一挫。 李宏听完事情的经过,道:“坏,让我们来,看看我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韦老五经商少年,并是是靠武功,也是与武林中人交往,自觉武功是错,却有吃过那种亏。想到黄奉的武功,心中立刻对武功低手产生了敬畏之心,就想用钱把那件事解决。 话是投机,韦老五虽然出自书香门第,但也经商少年,算是一方豪雄,身下自带一些匪气,什么样的人有见过,根本有把来人放在眼外,直接动手赶人。 黄奉道:“你们招工都是招有没家人的,之后都问的清回用楚,有没伱说的那个人,他们找错地方了。” 一指韦老五道:“我都还没否认了,他还狡辩。” 韦老五听完都蒙了,我送出去的每一个人都确认有没家人,怎么会没人突然找下门来? 韦老五道:“别胡说四道,你们招的是劳动力,人家出去都是挣工钱的。一个苦力,要我的命没什么用?而且出海之后你就告诉过你们招的人,出去就回是来了,所以都确认过我们在陆地还没有没家人。他说的那个黄锦元既然没家人,你们是是可能要的,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虬髯小汉道:“他们到底把黄锦元怎么样了?是是是害死了我?一条人命,他们想用一百贯买一条人命?” 为首的虬髯小汉道:“他不是主事的人?” 看到主事的李宏,我也是一惊,有想到会来一个比李宏昌年重那么少的人,而且气度之沉稳,也是世所罕见,身边还没一个貌若天仙的李沧海,我就更是敢重举妄动了。我是是怕黄奉武功低,而是怕黄奉来头太小。 黄奉热笑一声,道:“真没人看到也有什么,他怎么是把看到的人带来?” 来者七人,穿着粗布麻衣,手脚粗小,满脸风霜,更像是苦力,却是曾想都没是凡的武功。 我根本也是记得没那么个“李宏昌”,当然是回用。 韦老五立刻开口承认:“你可有没否认,这么少人谁记得都叫什么名字。” 第五百五十一章 早有预谋 虬髯大汉道:“你承认了?” 黄裳道:“我没有承认,所有的事都是你说的,连证人都只存在于你的嘴里。如果每个人的家人丢了都来找我,我这件事也不用干了。” 虬髯大汉道:“你干不干是你的事,我们只想找我们要找的人。” 黄裳道:“你要找人随你,能找到是你的本事,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伱,从我这里,不可能。”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意思就是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会管。 虬髯大汉脸色一变,沉声道:“这么说你是坚决不认了?” 黄裳问道:“多说无益,你是想报官,还是想动武?想报官我给你指路,想动武我接着就是了。” 报官是黄裳不想看到的结果,却也是虬髯大汉不想做的选择。看着黄裳笃定的神态,虬髯大汉还真怕黄裳就是官面的人,至少是个勾结官的商,报官岂不是撞他枪口上了? 虬髯大汉冷笑道:“自讨苦吃。” 在他看来,动武正是自己的强项,黄裳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黄裳回头问黄锦元:“你就是打不过他?” 黄锦元羞愧点头,自己这么多人,被眼前的几个人打的落花流水。 看到要动武,李沧海上前一步,想试试这几个人的功力,却被黄裳拦住,不能什么事都让女人出头。 黄裳对黄锦元道:“退后。” 黄锦元看出黄裳要亲自出手,不由得兴奋起来,大手一挥,指着自己的人道:“都靠后。” 他自己也紧跟着退了一步,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虬髯大汉。 黄裳站在那里还没动,身上的气势已经开始暴长,让来人大惊。 虬髯大汉暴喝一声:“大家小心。” 他身后的四个人也早就被黄裳的气势压制得喘不过气,无不严阵以待。 黄裳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可身上的长袍已经鼓胀起来,没有风吹,却猎猎作响。 黄裳向前迈一步,虬髯大汉就忍不住退了一步,黄裳再迈一步,虬髯大汉又忍不住退了一步。 黄裳冷笑道:“凭你也配找我要人?” 虬髯大汉惊骇于黄裳武功的同时,也不由得对黄裳的轻蔑勃然大怒,他也是个刚猛的人,迎难而上,遇强则强。 黄裳的话音一落,虬髯大汉就挥动双掌拍向黄裳。 他的掌法对得起他强健的体魄,刚猛凌厉,劲风扑面,他一动,身后的四人也跟着动了起来,把黄裳围在当中。 五个人不只武功奇高,看着朴实无华,配合的却严丝合缝,不由得让黄裳刮目相看。 黄裳的拳术也没见什么章法,不过是见招拆招,但每一拳刚猛的劲头都悄悄压过对方一线,左右互搏,应对五人合围是游刃有余。 黄裳能抗住五人合击让虬髯大汉极为震惊,看似僵持不下,可是黄裳身后还有很多人,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黄裳被围殴,无人上前助阵,这说明什么?说明黄裳还有余力。 李沧海看着黄裳出手的感觉又有不同,其实她唯一一次见过黄裳出手就是他对付姐姐李秋水和自己的联手。 姐姐和自己的武功以奥妙见长,黄裳动手之际,武功就显得奥妙无方,在奥妙上压自己一头。此时对方五人武功以刚猛见长,黄裳动手时的武功就在刚猛上压对方一头。 搞得李沧海完全不知道黄裳的强项是什么,或者说黄裳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弱点。 黄裳东一拳,西一脚,不见精妙,却也难以捉摸,无迹可寻。最难的是双拳对十拳,面对每一拳都不慌乱,可在外人眼里他整个人却很不协调,而拆开来看,每一拳又都妙到毫巅。 左右互搏堪称武林中最怪异的武功,以李沧海的眼界,也不能不暗挑大指。 六人混战,百余招转瞬即逝,黄裳冷冷道:“你们要是没有绝招了,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拳上的劲力陡增一倍,五拳逼退五人。 虬髯大汉心中早已后悔,自己这个跟头栽定了,还栽的很不值。 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拼了老命,不计后果。 虬髯大汉不能不出绝招了,当即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亢龙有悔!” 竟然是降龙十八掌! 黄裳“哼”了一声,也跟着推出一掌,掌还没到,虬髯大汉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觉得寒气逼人,正是玄冥神掌。 四掌相接,虬髯大汉退了三步,黄裳却觉得部分寒气被逼回自己的体内,降龙十八掌果然是盖世绝学。 黄裳却借机一个翻身伏倒在地,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叫声,宛似一只大青蛙作势相扑。 这招李沧海见过,知道这一招过后,一切就会结束,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黄裳。 黄裳的气势虬髯大汉是首当其冲。上一掌接的难受,自己的杀手锏一出,还是处于明显的劣势,他就知道自己败局已定。 但黄裳弓已上弦,虬髯大汉此时认输都来不及了,唯有铤而走险,冲天而起,居高而下,借着这从上而下的冲击力,狠狠地打向黄裳。 黄裳“咯”的大叫一声,直碰虬髯大汉的双掌。他脚下有根,踏足大地,也狠狠地迎接虬髯大汉的双掌。 “咔咔”一声脆响,虬髯大汉“噗”地喷了一口鲜血,倒飞出去,人还没等落地,就已经奄奄一息。 算他命好,要是反过来变成黄裳从上而下,虬髯大汉足靠大地,黄裳一掌能把他打成肉饼。 黄裳此时目光扫向其他四人,却无人敢与他四目相碰,都围着虬髯大汉,默不作声。 黄裳指了指那个自称是韦老五叔叔的人,问道:“你真的是那个韦老五的叔叔?” 那人点点头。 黄裳又问道:“那韦老五真的是我们送出海的?”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竟然是真的。 黄裳眯着眼睛问道:“这件事是你们丐帮策划的吧?” 黄裳这突然一问,让对方措手不及,竟没有立刻回答。 第五百五十二章 高抬贵手 看着对方的反应,黄裳笃定自己猜的没错,这就是丐帮的阴谋。 还真是命啊,被金庸推推崇备至,以“为国为民”着称的丐帮与自己竟然这么相克。谢逊、欧阳锋,每一个和丐帮有交集的人,都是对头,这一世自己不入江湖都能惹上丐帮,黄裳还能说什么? 黄裳道:“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那人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虬髯大汉,有些没了主意,在黄裳的威逼下,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黄裳冷冷道:“丐帮护不住你,我也不是江湖人,今天就算杀了你,丐帮又耐我何。不要自误,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你们的目的。” 那人一个激灵,黄裳的武功确实闻所未闻,自己以为虬髯大哥就已经是顶尖高手了,可是这个年轻书生一认真,就立刻命悬一线。 武林中人唯武力论,谁的武功高,谁嘴就大,不用讲道理。如今形势不如人,虬髯大哥又昏迷不醒,自己再嘴硬,只怕自己这帮人今天真的留言交代在这里。 编个瞎话吧,现编也来不及,他不是那种脑子快的人,不擅长这个。再说,在黄裳这种人面前,哪有自己编瞎话的余地。他脑子虽然不够快,好在极有自知之明,决定实话实说,这也是为了救下众人。 那人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发现我们丐帮在这里的底层弟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所以就让老五过来查一查。后来发现是你们在招工,有很多弟子都被你们招走了。老五就混进来跟你们出海了,可是都两年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怕老五已经被害,所以才来要人。” 黄裳这才明白,说的合情合理,他也觉得自己不该惹到丐帮,原来是因为这个,心中的怒气也就消了消。 黄裳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伱可以不用担心你侄子,他们出去是务工,干活挣钱,挣的比陆地还多,总比乞讨要好,只是他们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走的时候反复确认他们都没有家人。是你们说谎在先,如今亲人分离就是你们要承受的果。念在你们没有恶意,我也不是喜欢杀伐的人,今天就放你们离开。但不要再来试探我,你们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会了。走吧。” 黄裳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放了五人离开。 直到他们离开,李沧海才叹了一句:“降龙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 她不会因为对方败在黄裳的掌下就贬低“降龙十八掌”这门绝学。 黄裳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李沧海道:“我姐姐和师兄立志收集天下武学,可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却始终没有得到,引为遗憾。可惜了,在这个人手中埋没了。” 黄裳失笑,李沧海的口气还真大,这个人使出的降龙十八掌她都看不上,问道:“那在谁手上才不会被埋没?” 李沧海道:“你呀,以你的功力使出‘降龙十八掌’,我都不敢想会有多大的威力。” 黄裳笑道:“那就多谢你的抬爱了。” 李沧海猛的想起来,还不知道来者何人呢,就道:“就是不知道他是谁,你也不问问。” 黄裳道:“按照他的功力,应该就是丐帮的副帮主,剑髯汪剑通。他将来应该可以继任帮主之位,只是不知道被我打伤后,他还有没有这个命了。” 李沧海道:“你还真的什么都知道。” 黄裳也只是微微一笑。 李沧海问道:“他的伤不会真的再也好不了了吧?” 黄裳道:“不至于,但也要看谁给他治。” 李沧海点点头,她看着也觉得还是有希望的,如果是自己的逍遥派出手,当能痊愈。不过她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黄裳嘴上说的轻巧,顶天也就是不再追究丐帮,不太会还出手帮他。 李沧海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最后是谁救治他?” 黄裳一愣,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沧海道:“咱们追上他,看看最后谁给他治伤。” 黄裳失笑道:“你还真够无聊的,谁给他治伤又有什么关系,治好了治不好又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在我这里呆的无聊,就自己去追查吧。” 听了黄裳的话,李沧海立刻就噘嘴了,怒道:“我什么时候说你这里无聊了?不去就不去,你说什么风凉话?” 黄裳一愣,随即苦笑,自己哪有这个意思,揉了揉鼻子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这么敏感好吧?” 李沧海道:“是我敏感吗?如果他是丐帮的副帮主,将来还可能当帮主,被你打成这样,怎么可能就此揭过?” 黄裳没想到李沧海是这样想的,全是为自己考虑,心中很尴尬,低声道:“是我说错话,你消消气,不要放在心上。” 猛的听到黄裳这么软的语气,李沧海也有些不适应,但心中的气也就消了,道:“丐帮的副帮主,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地位的,应该能请到最好的大夫给他治伤,不能轻视。” 黄裳点点头,道:“他应该没事,但我没精力关注他,什么时候他再惹到我再说。” 《天龙》世界值得黄裳关注的人没有几个,李秋水已经不在话下了,再去关注一个汪剑通,岂不是闲的! 黄裳说话总是这么底气十足,李沧海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丐帮放在一边。 不过话虽然说开了,黄裳也手下留情,但和丐帮的仇还是结下了。汪剑通就算痊愈了,黄裳也不在乎,不过三十年后,丐帮会出现一个盖世英雄,“北乔峰”威震天下,堪称一代战神,就算是黄裳也不敢轻忽。 黄裳掐指一算,乔峰此时已经寄居在少室山下,不过年纪太幼,应该没有被少林玄苦收入门下。 黄裳突发奇想,要在少林和丐帮之前劫下乔峰,既让丐帮少了一位划时代的才俊,又可以避免乔峰被他们耍了一辈子的悲剧人生。 乔峰可能是金庸迷最大的意难平,可是回头想想他的遭遇,自尽也许他最好的归宿。 第五百五十三章 农家子弟 少室山上坐落着武林第一大派少林派,这时可没有嵩山派,少林独尊少室山,甚至整个江湖,没有乔峰的丐帮也只能唯少林马首是瞻。 少室山下有很多农户,因为少林有很多田产,需要农户耕种,乔三槐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户。 三年前,少林高僧将一个男婴送给他们夫妇收养,这让无儿无女的乔三槐夫妇喜出望外,虽然穷困,却对这个男婴极好,把能给他的全部都给了他。 这一天,家里来了两个神仙般的人物,一个年轻的女子,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貌绝伦,又自带仙气,另一个年轻的男子也是丰神俊朗,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书卷气。本朝优待读书人,重文轻武,读了书就是人上人。 这对年轻男女途径少室山,到了乔三槐家中讨水喝。 男子喝了口凛冽的山泉水,入口甘甜,擦了擦嘴笑道:“谢谢老哥。” 乔三槐连称“不敢”,多一句话都不敢说。读书人在他眼里就是老爷,老爷可以跟你客气,你不能理所当然。 谨小慎微的乔三槐并不觉得有个老爷到了自己家,自己就能光宗耀祖,他只想让这位老爷快点走,免得一不留神,得罪了老爷。老婆带着孩子躲在屋里,都不敢让他们出来。 年轻男女正是黄裳和李沧海。 李沧海不知道黄裳怎么突然就要到少室山,毕竟得罪他的是丐帮,又不是少林。 无知村夫在他们这样的人面前战战兢兢,李沧海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想让她对乔三槐这样的人太热情是不可能的,她只是问黄裳:“你来这不会是为了看风景吧。” 黄裳笑问:“这里的风景不好吗?” 李沧海翻了个白眼,天山、昆仑山、无量山,自己去过的名山大川不知凡几,如果黄裳觉得这里的风景就是好的,只能说明他是个土包子,李沧海觉得黄裳实在调戏自己。 黄裳不理李沧海,而是对站在旁边乔三槐道:“老哥,坐下说话,这是你家,你客气什么。” 李沧海见黄裳不理自己,反而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农户身上,顿时就是一愣,不由得也把目光放到乔三槐身上上下打量。 被李沧海这么盯着,乔三槐更是手足无措,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黄裳微微一笑,直接伸手抓住乔三槐的胳膊把他拉着坐了下来。 李沧海明显感觉出黄裳的热情有些过头了,莫非想从他身上打探少林的事?一个农户,靠得住吗? 黄裳只字不提少林,只是问道:“老哥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乔三槐道:“还有一个婆娘,一个儿子。” “儿子?” 黄裳笑着拱手道:“恭喜,恭喜!” 尽管乔三槐很拘谨,但听到人家恭喜他有儿子,还是不由得露出笑容。 黄裳问道:“几岁了?” 乔三槐道:“四岁了。” 黄裳问道:“没在家吗?” 乔三槐道:“在里屋,没敢让他出来,怕冲撞了相公。” 黄裳道:“这是什么话,这里是你家,你是主,我是客,说‘冲撞’也是我们冲撞了你。小孩子关在屋里怎么受得了?就该放他出来撒欢儿。” 乔三槐盛情难却,不得已进屋把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领了出来。 相比于村妇眼里的畏缩,小孩子眼里却只有好奇。 四岁的乔峰长的如一般六七岁的孩子大,不是那种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容,但瞪着一双大眼睛,也是虎头虎脑的。 黄裳眼中再放不下别人,只是盯着小乔峰,问道:“伱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乔峰道:“我叫峰儿,四岁了。” 虽然稚气未脱,但却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奶声奶气,声音洪亮。 李沧海听了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失笑道:“底气好足啊!” 努力当然重要,但天赋这种东西绝不能忽视,在乔峰身上体现的最明显。两个师父一个玄苦,一个汪剑通,和乔峰相比,都差的远了。于武功一道,乔峰简直就是一点就透,什么武功拿到他手里,就是懂,就是精,没道理可讲,属于绝对的武功天赋。 黄裳也忍不住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乔三槐夫妇听到黄裳对儿子这种没头没脑的称赞,也忍不住眉开眼笑。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黄裳称赞的是什么,但只要是说自己的儿子好就够了。 黄裳冲小乔峰招招手,小乔峰就想走近黄裳,却被他娘死死地拽住了手。 小乔峰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娘亲,叫了声“娘”,语气带着疑问。 夫人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却还是不松手。 黄裳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小乔峰跟前,一把就把他抱了起来。 乔三槐大惊,小乔峰年龄虽小,体格却壮,自己一个庄家汉抱他,时间长了都有些吃力,黄裳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么抱他,再闪着。 乔三槐刚要上前阻拦,要把小乔峰接过来,黄裳却直接把小乔峰举了起来,还转了两圈,真看出他喜欢这个孩子了。 转了两圈还不过瘾,又把他给抛起来,再接住,再抛再接,吓得乔三槐夫妇失声叫了出来,而小乔峰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咯咯”大笑起来。 黄裳没有把小乔峰放下,就这么抱着他看着李沧海。 李沧海真看出问题了,黄裳不该对一个陌生的孩子怎么亲热。 李沧海也挺喜欢小乔峰,可是黄裳跑到千里之外的少室山中,专门为了找一个农家小孩未免就太离谱了。 好在黄裳身上离谱的事很多,多到李沧海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就压下了心中的好奇,从怀中掏出一盒城里买的桂花糕,送到小乔峰面前,打开盒子,做工精致,香气扑鼻。 小乔峰瞪着眼睛盯着看了一眼,吞了一口口水,却猛的把手收到背后,把脸扭到一旁,脆声道:“不能要!” 小乔峰的做派把大家都逗乐了,都看见他流口水了,却还是拒绝得斩钉截铁。 第五百五十四章 平易近人 教养这种东西还真说不好,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可郭靖、乔峰的父母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底层人民,可是他们教出来的孩子却最具有侠义精神。 也许精英父母可以教出来精英孩子,却不会教出来侠士,他们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一个侠士。国难当头时,到底谁才是国家的脊梁?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什么是“精明”?当然是为自己考虑才叫精明,把聪明才智用在别人身上的人,绝不会用“精明”这个词形容,所以“精明”实在不是一个褒义词。 乔峰才四岁,就能断然抵御本能的诱惑,实在不能归功于萧远山的基因好。 李沧海都被小小年纪的乔峰的举动触动了,回头看看他家破旧的房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精致的点心,心中开始喜爱这个孩子了。 黄裳对乔三槐道:“老哥,还得你发话,我推门就进来歇脚讨水喝,我都没有客气,你们可不能这么客气。” 乔三槐被黄裳说的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站在那里搓手。 黄裳又对小乔峰问道:“你认识字吗?” 小乔峰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是字?” 这一问,还把黄裳问住了,什么是字? 黄裳组织了半天语言,才道:“就是一种记录信息的符号,方便传播。” 看着小乔峰懵懂的大眼睛,很明显没听懂,怕他再问“什么是信息、什么是符号”之类的问题,赶快继续道:“你爹爹给你讲过故事没有?” 小乔峰点头,黄裳道:“把你爹爹给你讲的故事写下来,别人看到了,也能讲出一个一样的故事。再比如把你的名字写下来,给很远的地方的人看,他就会知道在这里有一个叫‘乔峰’的小孩儿。” 黄裳讲的很凌乱,但小乔峰似乎听懂了,最起码感觉到了其中的神奇,道:“好厉害!” 黄裳“哈哈”一笑,道:“我教伱好不好?” 小乔峰拍手大叫:“好啊!好啊!” 黄裳也不放下小乔峰,就把他搂在怀里,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端端正正的写下“乔峰”两个字,还边写边念:“你记住,这两个字就是乔峰。” 黄裳教孩子识字,可把乔三槐夫妇乐坏了,他们不识字,只知道识字了,就是读书人了,以后就是官老爷了。 李沧海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小乔峰的嘴边,小乔峰下意识地张嘴接住,一咬,前所未有的香甜,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吃了客人的东西,顿时把目光从黄裳写的字上移到乔三槐身上,含着嘴里的糕点,不知该嚼吧嚼吧咽了,还是该吐出去。 李沧海见了他这幅模样,甚是可怜,有些不悦道:“一块糕点打什么紧,小孩子不要这么苛刻。” 看到李沧海有些怒意,乔三槐有些急了,同时也看出这对男女不是自己以为的高高在上,同时也是真喜欢这孩子,不由得为儿子高兴,对小乔峰道:“峰儿,快谢谢夫人。” 一声“夫人”倒是把李沧海叫脸红了,怒意全消,笑吟吟地把糕点递给小乔峰。 听到父亲同意了,小乔峰接过糕点,含糊地说了声“谢谢夫人”,就大嚼特嚼起来,也不再关心黄裳写的什么字了。 乔三槐看儿子吃的开心,当然高兴,但糕点再好吃,能有学认字重要? 这位年轻公子这么大的身份教你识字,还抵不上一块糕点的诱惑?这样岂不是让年轻公子看轻? 乔三槐心中暗急,有心提醒小乔峰,又不敢冒然开口。 却见黄裳抱着小乔峰丝毫不见着急,反而不停地轻拍小乔峰的后背,道:“慢点吃,不着急。” 小乔峰点头答应,可是嘴上一点都不见慢,人不大,嘴也不大,却能把整块的糕点塞进去,脸蛋子都撑起来了。 黄裳看得开怀大笑,还真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胚子。 小乔峰吃得喝得,黄裳又开始教他识字,竟然一直教到天黑还没走。 李沧海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问黄裳:“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黄裳道:“不为什么啊,这里不好吗?还是你有别的事,急着走?” 李沧海愠道:“强词夺理!你就不说实话吧。” 黄裳道:“还真不是强词夺理,我就是觉得这里挺好。” 李沧海问道:“哪里好?值得你流连忘返?比这里风景好的地方多了,西域的天山,大理的无量山,哪里不比这里漂亮?” 黄裳道:“这里可是还有佛教圣地、禅宗祖庭、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寺呢。” 李沧海冷笑一声,道:“少林寺?天山灵鹫宫,那是人间仙境,我大师姐的地方,岂是少林能比?” 李沧海可不是李秋水,她和天山童姥没有任何的隔阂,黄裳要是真想去见见世面,她就领着黄裳去灵鹫宫,绝对丢不了面子。 黄裳道:“可惜那里没有这么好的孩子。” “果然是为了这个孩子!” 黄裳一路看似肆意漫行,实际是直奔少室山,也只是在乔三槐家中做了停留。 李沧海早就觉得黄裳对这个孩子的亲热太过火,黄裳也终于亲口承认他是为了这个孩子。 李沧海又仔细打量了一翻乔三槐的家,还有他们夫妇,百分之百是农户无疑,绝不可能是隐藏的高手,顶天就是能给少林传递些消息,还都得是最底层、最基础的消息,真的没有任何能吸引人的地方,那黄裳真的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才留下的。 李沧海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裳道:“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觉得他以后也做个农夫实在是埋没了。” 李沧海也觉得小乔峰很好,如果是个孤儿,她也可以收留、收养,可是人家父母健在,一家和睦,那这个孩子再好,她也没别的想法。 莫非这个孩子真的有什么天赋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只是自己没发现? 要知道在黄裳这种大家眼里,师父选徒弟比徒弟选老师挑的还严苛。 第五百五十五章 了如指掌 李沧海怀疑自己的眼力又被黄裳比下去了。 李沧海问道:“跟你学文还是学武?” 黄裳笑道:“我屡试不中,和我学文能有什么前途。” 李沧海撇撇嘴:“你又不是真的考不中。” 黄裳道:“我就是真的考不中。” 李沧海懒得揭穿他,道:“这么说来,你是要教他武功了。” 李沧海也觉得小乔峰可能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只是并不笃定。 黄裳身边不是没出现过聪明伶俐的孩子,还都是他本家,也没见黄裳多热心,这个孩子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李沧海也来了兴趣。 黄裳并不急着和乔三槐表达自己的想法,只是留在了乔三槐的家,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每天就是教小乔峰识字。 小乔峰不知道其中的异常,乔三槐夫妇却不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反复思考自己的家,到底有什么值得一个像黄裳这样的人惦记的,真的除了这个孩子,别的自己都看不上眼。 乔三槐看黄裳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也只能小心地伺候,不敢撵他们走。 小孩子学识字,新鲜感持续不了多久,乔三槐虽然也总是在晚上叮嘱小乔峰要充分尊重先生,可是小乔峰还是忍不住打瞌睡,没有当着黄裳的面耍赖,也算是尊重先生了。 李沧海看着有趣,却把乔三槐搞得心中焦急,站在旁边急的直搓手。 黄裳笑道:“这么大的孩子,体力、精力、注意力本来也不可能长时间放在读书识字上,他要是真能做到,就是妖怪了。” 乔三槐也只能尴尬一笑。 这一天,黄裳正在教小乔峰识字,大门外有人口念佛号:“阿弥陀佛!” 黄裳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灰色僧衣的和尚,面带微笑,双手合十站在大门外。 乔三槐见了,连忙迎出去,道:“原来是少林的玄苦大师,大师来我家有什么事?” 和尚正是少林高僧玄苦,看来他早就认识乔家的人。 玄苦道:“路过罢了,过来讨碗水喝。” 又是讨水喝? 不过玄苦和黄裳不同,玄苦是少林僧人,乔三槐是少林的农户,耕的是少林的地,而且玄苦在少林是个很有地位的僧人,也是乔三槐认识的地位最高的人,自然要百般尊敬。 黄裳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举动,就低下头继续教小乔峰识字。 黄裳的态度也让李沧海没有多余的表示,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玄苦却注意到了黄裳和李沧海,问乔三槐:“乔施主,这两位是……?” 乔三槐道:“这位相公和夫人也是路过这里。” “路过?” 玄苦心中可不信,他非常清楚这两个人在乔三槐家已经滞留了三天了,绝不只是路过。 少室山周围突然出现陌生人绝瞒不过少林,更何况是乔三槐家。 乔三槐不知道,但玄苦知道,小乔峰身上有重大干系。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在雁门关外杀的辽人是什么人,但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现在乔三槐家中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还是两个看着就不一般的陌生人,还是两个一上来就把注意力都放在小乔峰身上的陌生人,让少林如何能心安? 玄苦此来就是要一探究竟,却发现这两个没有一丝与他搭讪的意思,完全就把他这个少林高僧当空气。 玄苦却不能这么回去复命,少林高僧拿的起、放的下,黄裳没理他,他却主动走到黄裳面前双手合十一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当面施礼,黄裳就不可以无动于衷了,那是涵养问题。 黄裳起身抱拳道:“大师有礼!” 玄苦道:“施主此来少室山有何贵干?” 黄裳笑道:“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这里风景好。没有向少林报备,还望大师恕罪。” 笑容可掬,却话里带刺,讽刺少林管的太宽。 玄苦心中一凛,只一句话就听出这个年轻书生对少林不太友好。 玄苦道:“施主严重了,只是看着施主与乔施主一家亲近,以为是亲戚。” 黄裳道:“看来大师很关心乔老哥。出家人不是讲究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吗?这么关心俗事,怎么修行?” 玄苦微笑:“佛祖所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皆是俗事。出世、入世都是修行,不入世,怎么出世?” 黄裳没兴趣和他打机锋,真出世就不该捂着自己的盖世武功称霸武林。 黄裳笑道:“大师佛法精深,佩服,佩服!” 玄苦丝毫没有从中听出“佩服”的意思。 玄苦却不为所动,依旧微笑道:“乔家小子确实聪明伶俐,惹人喜爱。” 黄裳笑道:“开始我也觉得是个聪明娃,这才三天就现原形了,原来也是个惫懒家伙,才识了一会儿的字,就困的哈喇子都就出来了。要不然好好和我读书,将来考个状元也未可知啊!” 这话把玄苦说的一愣,完全不是江湖口吻,却差点儿让李沧海憋不住笑,听着话谁能想到是个屡试不中的人说的。 乔三槐心中却急了,以前他没有任何想法,让小乔峰长大了也和他当一辈子农户就挺好。 他没读过书,眼里就没有读书这件事。但他知道读书的好处,只是以前离他太远了,不作任何非分之想。 可是黄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不知道考一个状元有多难,黄裳却实实在在地把小乔峰和状元联系在了一起,尽管别人都能听出这是一句戏言,但乔三槐当真了,他突然有一丝心痛。 乔三槐看着流哈喇子的小乔峰,心中怒气陡升,一把从黄裳的怀里扯过小乔峰,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 小乔峰登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这完全就是祸从天降,没来由的挨打。 小乔峰一哭,乔三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自己也忍不住留下眼泪,第二巴掌就打不下去了。 黄裳完全被乔三槐搞懵了,他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一句戏言惹的祸,也完全没想过乔三槐会突然暴起打孩子。 第五百五十六章 藏头露尾 黄裳是因为没想过乔三槐会突然打孩子,所以任由他从自己的怀中把孩子抱走。 这孩子打的莫名其妙,黄裳立刻就又把小乔峰抢了回来,问道:“老哥,这是怎么了?” 听到孩子的哭声,乔三槐的老婆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黄裳和乔三槐在争孩子,一时不知所措。 乔三槐含着眼泪:“这个臭小子不知道好好把握机会,和相公认真识字,错过这大好的机缘,实在可气。” 黄裳这才明白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一时尴尬不已,赶忙解释:“老哥,都怪我口无遮拦,小孩子其实很聪明的。”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太敷衍,乔三槐心中更苦。 李沧海接过小乔峰埋怨道:“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自己先去考个状元看看。” 又对乔三槐道:“他自己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就会说风凉话。” 看似想安慰乔三槐,可实际却是扑灭了乔三槐的希望。 原以为黄裳是个饱学之士,哪怕儿子不够聪明,能攀上这么个人也是难得的机缘。被李沧海这么一说,黄裳顿时变成一个夸夸其谈之人,对乔三槐来说,还不如是自己的儿子不聪明呢。 小乔峰大哭,李沧海抱怨,黄裳尴尬,乔三槐夫妇泪眼婆娑,这出闹剧把一旁的玄苦彻底整无语了。 玄苦就这么尴尬的离开了,都没人回头看他一眼。只有黄裳对于玄苦的离开,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夜里,山风冷冷,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熟睡中的黄裳突然睁开了双眼,有高手夜探乔三槐的破房子。 “呲”的一声轻响,黄裳弹指神通射向屋外之人。 屋外之人大惊,一个翻身躲过黄裳的偷袭。他已经加倍小心了,可是刚迈入院子,还没等靠近窗户,就被发现。 黄裳推窗而出,悄无声息地落在那人面前。 借着月光,只见那人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电般的眼睛。 黄裳属于身材高瘦,黑衣人却比黄裳还高,而且雄壮异常。 黄裳不出声,黑衣人也不敢出声,从他入院之后,黄裳露出的一招半式,黑衣人心中就已经不托底了。 而且他心中有顾忌,不想肆意出手,略微一顿,转身就跑。 黄裳当然不能轻易放他走,随后就追。 山路崎岖,黑衣人身法是又快又灵,以黄裳之能也没法立刻追上他。 不过黑衣人想借着自己熟悉地形就甩掉黄裳却是痴人说梦,黄裳竟然半步都没落下。 冲下少室山,一马平川的草垫子,黑衣人身法提到极致,更是快的离谱。 黄裳紧随其后,身法如电,却胜似闲庭信步,也并没有急着拦住黑衣人,而是追出去足足百里,黄裳才突然猛的一个箭步,窜到黑衣人前面,阻断他的去路。 黑衣人猛然一惊,没想到黄裳犹有余力,这一步就把自己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相对而立,黄裳不急着出声,黑衣人却已经沉不住气了。 黑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声音浑厚有力。 黄裳同样反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黑衣人语塞,黄裳好歹还没有蒙面,自己却连真容都不敢露,忍不住“哼”了一声。 黄裳神色淡然,道:“乔家好大的吸引力,白天有少林高僧到访,晚上又有夜行人探视。” 黑衣人道:“吸引人的不是乔家,而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裳道:“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出现在这里有何不可?” 黑衣人道:“少室山的一家农户,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人一再逗留?” 黄裳道:“我想逗留就逗留,何须跟人解释,再说我光明正大。” 黑衣人冷笑:“光明正大?恐怕是居心叵测吧。” 黄裳道:“乔家有什么值得我居心叵测的,我就是挺喜欢他们家的小孩子。现在我真的要问问你,我出现在这里,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伱在紧张什么?” 被黄裳倒打一耙,让黑衣人有些踌躇,不知道黄裳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黄裳道:“你武功够高,世所罕见,但你不是少林的人,少林的人不必偷偷摸摸。” 黑衣人道:“自作聪明。” 黄裳道:“是自作聪明也罢,是料事如神也罢,都不重要,其实你是谁也不重要。我与你、与少林都没有瓜葛,你也最好离我远点儿。” 黑衣人道:“大言不惭。” 轻功自己已经可以认输了,别的自己可从未遇到过敌手,看着黄裳年轻,像个书生,轻功卓绝不算违和,但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应该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黑衣人猛然出手,挥拳斜兜黄裳的嘴巴,提醒他说话注意点儿。 黄裳不躲不避,而是挥掌硬接他这一拳,“啪”的一声脆响,拳掌相接,黑衣人斜身卸去黄裳的巨力,心中大震,内力自己不仅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还吃了一个小小的暗亏。 眼前的年轻人看着只有二十来岁,功力却深的出奇,这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黑衣人心中震骇之余,手上却不敢停留,回身一巴掌从天而降,带着风拍向黄裳的天灵盖。 黄裳依旧不躲避,举掌硬接。 黑衣人借着抡圆了长臂的势,黄裳扎根大地,脚下有根,双方都是力上加力。 “哄”的一声,黄裳双腿陷进大地,直没至膝,黑衣人一条手臂被反弹出去,他晃了两晃才止住身形,可是这条手臂仿佛不是自己的,没了知觉。 黄裳冷“哼”一声,没有管黑衣人的狼狈,直接踢出还埋在地下的右腿,腿风带出的泥土仿佛是天女散花的暗器撒向黑衣人,同时这一脚踢实了,也就该结束战斗了。 黑衣人震惊黄裳余力怎么还这么足,却不敢如黄裳般硬接,只能脚下生风,躲开这一击。 而这时黄裳已经抽出左腿挡住了黑衣人去路,就像黑衣人自己撞上去一样。 只几下黑衣人的高傲就已经丧失殆尽。 第五百五十七章 手下留情 黄裳没有一招不是寻求硬碰硬,可是黑衣人却不敢了,他的右臂还没恢复知觉呢。 好在黑衣人腿法也极为了得,兔起鹘落,攻击躲避两不误,却不再来硬的。 黄裳脚下之快,出招之奇让黑衣人大开眼界,仅凭双腿,依然稳稳压制黑衣人。 黑衣人知道自己现在唯有逃跑一途了,斗下去必败无疑。可惜黄裳之难缠,让他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双腿压制住黑衣人,黄裳突然右掌廖他面门,黑衣人左掌挡架,黄裳的左手已经到了黑衣人胸前,一把抓下他胸前的衣襟。 借着微弱的月光,黄裳依旧清晰的看见,黑衣人胸口刺着一个青郁郁的狼头,张口露牙,状貌凶恶。 黄裳手上微微一顿,黑衣人借着这个机会扭身就跑。 黄裳没有继续追赶,而是远远放出一句话:“不管你是谁,不许再靠近乔家,乔家的人,我保下了。” 黄裳心中暗道:“萧远山,我对你没兴趣,你可不要惹我。” 能这么关心乔家的除了少林,也就是隐匿在少林的萧远山了。 黄裳对萧远山的感官很一般,虽然很可怜,但他杀害乔三槐夫妇这件事却不可饶恕。其他人尚有理由,都和雁门关外的恶战有关,可是乔三槐夫妇只是两个农户,什么都不知道,对乔峰又有养育之恩,无论什么原因,杀他们绝对是忘恩负义,绝不可以用一句“偏激”就解释了。 而且这段情节的设计总觉得是金庸老爷子在开始时没想好,或者说他开始设计的凶手并不是萧远山,最后为了圆回来,萧远山被迫复活,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其实黄裳早就想到黑衣人是萧远山,他曾经一度想就此杀了萧远山,再不让乔峰和少林、丐帮有瓜葛,那乔峰的一生说不定就会改变。 但最后他收手了,此时的萧远山还只是个可怜人,杀了他于心不忍,再者还有乔峰的面子。 有萧远山在,哪怕乔峰不入丐帮,也难保自己契丹人身份的秘密。 可是,黄裳并不觉得乔峰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多好,是契丹人又如何? 总之,黄裳心软之下,放过了萧远山。 黄裳返回乔家,乔家三口都没有醒,只有李沧海瞪圆了眼睛守着乔家,等黄裳回来。 李沧海的脸上没有什么焦急,她并不担心黄裳,她只担心会不会还有人摸上乔家。 黄裳空手而归,李沧海问道:“什么人?” 黄裳摇摇头,道:“不知道。” 李沧海诧异道:“你没抓住?” 黄裳道:“跑了。” 李沧海很意外:“能在你手下跑了?” 黄裳道:“能在我手下跑了不是很正常吗?” 李沧海摇头道:“不正常,就算是我姐姐都逃不出你的手里,那个人还能比我姐姐强?” 李沧海能想出的勉强有这种可能的人,都不可能干出蒙面夜行的事。 李沧海问道:“是少林的人?” 这里离少林这么近,出现的高手大概率是少林的人,再说白天就有少林高僧到访。 黄裳道:“不是,少林没必要偷偷摸摸。” 李沧海道:“白天刚遇到少林的人,夜里就有人来,不是少林,谁能反应这么快。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 李沧海可不觉得乔家有什么值得少林关注的,不是为了黄裳,就是为了自己这个逍遥派弟子。 只是少林能知道逍遥派的人没几个,而且逍遥派和少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要见自己也该光明正大的结交自己,不该这么没有礼貌的窥探。 黄裳还是摇头道:“不知道。” 看黄裳不上心,李沧海也没有办法。 黄裳也不愿继续逗留在这里了,既然已经引出了少林和萧远山,自己再留下去也难免要和他们周旋,实在浪费时间。 第二天黄裳就对乔三槐道:“老哥,我要走了。” “啊!” 乔三槐原也没想过黄裳会一直呆在这,只是三天了都没有走的意思,今天突然说要走,想起昨天说的儿子不爱读书,可能是对儿子失望了吧。 不过乔三槐不可能挽留,也没资格挽留,只能悻悻的道:“相公,夫人,慢走。” 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叹了口气:“峰儿福薄,唉!” 小乔峰知道黄裳要走,说什么也不让,他可没那么多顾忌。 他从来没见过外人,家里突然来了两个外人,还都和善的不得了,识字虽然无趣,但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比自己父母可有趣多了,这就走了,他可不敢。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黄裳的衣袖,这个时候乔三槐应该站出来拦住小乔峰,这样不懂事又没礼貌,可是此刻的乔三槐却什么都没有做。 黄裳只是微微一笑,对小乔峰道:“我要回自己的家了,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小乔峰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只是不撒手。 黄裳道:“我家那里不只也有大山,还有大海、大船。” 小乔峰怔怔出神,他哪知道什么是大海和大船,只是这两天才听黄裳提到过,早有羡慕之意,再次听到更是悠然神往。 黄裳突然问道:“想不想和我一起去?” 小乔峰真的愣了,回头看向自己的父母。 黄裳道:“老哥,这个孩子和我有缘,我也挺舍不得他,想把他带在身边,老哥以为如何?” 乔三槐夫妇也愣住了。他们想儿子能抓住机缘,可是真让他们和自己的儿子分开,却又极舍不得。 黄裳又道:“我的家在东南海边,离这里很远,真让你们父子分离也不妥。我看老哥在这里不过是耕两亩薄地,收成可能不差,但也富不到哪里去,等峰儿长大了莫非还要和伱继续务农吗?不如放弃这里,随我走。我家族很大,也有很多孩子,有读书的,有练武的,也有经商的,当然我家也有很多地,也有务农的。干什么都是条出路,峰儿在我那里,会有更多的选择。” 乔三槐一时什么都不敢说,这是要把他们家一锅端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举家搬迁 乔三槐最远去的地方就是山下的集市,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都没见过,黄裳一句话支到千里之外的大海,他什么都判断不了,脑子乱作一团。 不动真格的,他只是希望小乔峰能抓住机缘,现在机缘真放到他面前了,他又患得患失起来。 黄裳也知道自己提的太突然,乔三槐有顾忌很正常,遂道:“老哥,我知道骤然做这么大的决定不容易,我再等你一天,我明天再走。” 仁至义尽啊! 乔三槐扪心自问,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自己头上? 这中间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拐卖人口? 他虽然不清楚黄裳和李沧海是什么人,可是只看外表,自己这一家有什么价值值得这两个人跑这么远在自己家用几天时间哄骗自己? 乔三槐用他最朴素的心理判断出自己真是遇到好人了,这个时候他有表现出一家之主的果断,道:“相公,这对峰儿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让我们这老两口跟着峰儿,还得给你多添麻烦,我们就不去了,等峰儿学成了,回来看看我们就成。” 说完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了,儿子本就不是亲生的,再这么放走,等过个十年八年的,孩子心里还能有自己这老两口了吗? 可是为了孩子的前途,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黄裳道:“老哥多虑了,我们黄家村很大,也有很多外姓人口,没什么麻烦的,再说我让你们同行也是为了孩子。我就算能教他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代替父母的作用。峰儿太小了,你们不在他身边,对他的成长不利。” 黄裳执意带着乔三槐夫妇就是认为乔峰的成就看似是少林、丐帮的培养,实则乔三槐夫妇潜移默化的作用才是最大的。 他们看着没什么本事,影响不了乔峰的武功,可是就是他们的质朴、善良造就了乔峰的价值观,在这方面,黄裳也没有信心能把乔峰教育好,因为他和乔峰本来就不是一类人,他自问教不出乔峰、郭靖这样的人。 乔三槐当然不愿意和儿子分开,听懂了黄裳的意思更是满心感激,这里实在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租了少林的两亩田地,总要跟少林交代一声。 黄裳和李沧海向来是只带银两,其他的什么都不带,而乔家更是身无长物,只是收拾简单的行装,等乔三槐从少林回来就上路。 可是等回来的不只是乔三槐,还有好几个少林僧人。 黄裳正抱着小乔峰玩呢,看到这个场景,有些皱眉,他没有理会少林的僧人,而是对乔三槐道:“老哥,我们这都收拾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乔三槐满脸尴尬,站在少林僧人的身后,搓了搓手,却没有答话。 当先的一名僧人走到黄裳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黄裳道:“大师有礼。” 僧人道:“贫僧有一事相询,施主勿怪贫僧唐突。” 很有礼貌,黄裳想回一句“恕你无罪”,话到嘴边就变成:“大师请讲。” 僧人道:“听闻施主想带走乔氏一家,可有此事?” 黄裳道:“确有此事。” 僧人道:“乔施主耕作少林的田地,也算是少林的人,少林不能不过问。” 听了这话,黄裳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冷道:“乔家卖与少林为奴了?” 僧人道:“是贫僧失言了,少林非是囚禁乔施主的自由,而是担心乔家有失。” 奴隶制社会早就结束了,现在可是封建社会,只有地主和佃户。佃户和奴隶可不同,奴隶是完全没有自由的、属于奴隶主的私有财产,佃户只是租赁土地,人还是有自由的。 再者少林是佛门子弟,怎么会有奴隶? 何况他的话也非是无的放矢,恐怕乔三槐心中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黄裳是好人。 乔三槐知道自己见识少,可是少林高僧见识不凡,有少林背书,黄裳的用意被质疑,几句话就可以动摇乔三槐的决心也属于正常。 这其中的道理黄裳明白,换做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但既然敢质疑自己,自己也不必客气。 黄裳道:“怕我是坏人,总该先报报自己的名字。” 僧人道:“贫僧失礼了,贫僧少林玄慈。” 听到这个名字,黄裳嘴角微微上扬:“原来是你,也应该是你。” 黄裳看到他身后的玄苦,能站在玄苦前面的少林僧人本就不多。这么关心乔家的也就剩他了。 不是乔家的事,玄慈会这么兴师动众地过问一个普通佃户的去向?少林的地多的是,想耕的人也多的是。 只是乔家不同,乔三槐不知自己干系重大,对于黄裳的善意莫名其妙,但是落在玄慈的眼里,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乔峰,乔三槐夫妇一文不值,不会有任何人给予他们这种超出常理的帮助。 玄慈此刻已经在后悔留下乔峰一命了,只是当时的情形,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当时不是只剩下玄慈自己,还有其他好几个人,又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无论谁说出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都是对自己威望的一个巨大打击。而且玄慈身为少林高僧,又是带头大哥,即便有人提出杀了这个孩子,他也不能同意。 保下乔峰,交给少林眼皮底下的农户,时刻在少林的监视之下料也无妨。 至于后来传授乔峰武功,应该是没有人能料到乔峰的武功天赋太过骇人,更是没人料到汪剑通会留下一封能揭穿乔峰身份的书信。 这绝对是一个昏招,至于被康敏发现这封信并不是根源,根源还是汪剑通留下这封信。 当然,有萧远山活着,有没有这封信乔峰的身份都会被揭穿,只是当时没人知道萧远山没有死。 黄裳了解玄慈的苦衷,却不代表会同情他。黄裳认为玄慈才是金庸笔下第一伪君子,远在岳不群之上。 雁门关外的血战是非暂且不论,单单是一个叶二娘,玄慈就该永世不得翻身。 第五百五十九章 强词夺理 叶二娘的问题不是一个单纯和尚破色戒的问题,而是玄慈任由叶二娘为恶,还不是一般的恶。 这背后看出的是玄慈不是一般的自私,而是极端的自私。再配合他一贯在人前的道貌岸然,黄裳极瞧不起他,当然也不必给他好脸色。 黄裳道:“不是少林要问,我就必须回答。” 玄慈道:“怕是施主也难以自圆其说。” 黄裳道:“我只觉得少林管的太宽了。” 玄慈道:“非是少林多管闲事,而是这其中的疑问实在太大。” 黄裳顿了顿,问道:“少林对每一个这样的农户都这么关心吗?” 玄慈脸色微微变了变,少林当然不会这么关心其他的农户,如果没有乔峰的存在,他怎么会管乔三槐的死活。 黄裳看似随意的一个问题,但玄慈做贼心虚,语气立刻少了一点儿从容:“当然关心,他们受雇于少林,他们的安危,少林责无旁贷。” 黄裳道:“说的很好听,但我却不相信。” 玄慈强忍却没忍住问道:“施主是什么意思?” 黄裳看了看玄慈身后的几名少林僧人,各个龙行虎步,气度沉稳,看身形法度,都有不俗的武功,道:“为了一个农户,少林就出这个阵仗,让我不能不怀疑,也许乔家之人身份非同寻常。” 黄裳这句话差点让玄慈站立不稳,乔三槐听了也错愕不已,他绝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重要。 黄裳却看似自言自语地继续道:“可是以玄慈大师的身份,即便要亲自过问一个拐卖人口的骗子,也不用出动这么多人,大师不该认识我呀?” 黄裳的话骤然停了下来,空气为之一凝,一股压力从天而降,让每一个人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黄裳突然开口道:“大师认得我!” 玄慈的嘴脸抽了抽,脸色阴沉。 黄裳冷笑:“丐帮,大师是从丐帮那里知道的我。” 玄慈紧闭嘴唇。 黄裳道:“我不是江湖中人,从不在江湖上行走,与江湖也没有交集。只有前不久丐帮得罪了我,被我修理了一顿。少林天下第一大派,丐帮天下第一大帮,你们之间的交情应该不浅,从他那里知道我这个人很合理。” 要是别的事,玄慈会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一句“料事如神”,可是现在他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丐帮的好友汪剑通刚刚伤于这个人之手,这个人就出现在乔峰身边,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在玄慈这种人眼里,世上就没有巧合的事。 他得知黄裳出现在这里,派玄苦试探,一无所获。 他本还在犹豫该不该亲自会一会黄裳,可是乔三槐突然要举家搬迁,打消了玄慈最后的犹豫,无论如何自己都得出面了。 几句话就被黄裳看透底细,自诩一代人杰的玄慈也不能不佩服,但他此时心中更重的还是忧虑。 玄慈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他身后的少林僧人也能感觉出气氛的凝重,无不严阵以待。 黄裳微微一笑:“我虽不是江湖人,但到底还练武。刚刚领教过丐帮高手的武功,可以说大失所望,空有天下第一大帮之名,却不堪一击,希望少林能不负盛名。” 玄慈从汪剑通那里了解到黄裳的武功,心中想的却是雁门关外那个神秘的契丹高手,犹如他梦中的恶魔。 话未说破时,他尚有些许从容。此时黄裳已经把话说破,已有动手之意,玄慈却未战先怯。 玄慈道:“贫僧不是来和施主论武的,只是乔家一事贫僧心中有疑问,施主勿怪。” 黄裳笑道:“大师虽然是佛门中人,但一定明白和我这种人办事,只凭一张嘴是不行的,哪怕你搬出背后的整个少林威胁我,还可能有作用。你不想论武,但带来的人分明就是做好了和我动手的准备。现在我为什么要带走乔家的人和你为什么不放他们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把他们争到手。” 玄慈摇头道:“施主把乔家人当什么了?赌注?” 黄裳道:“大师能言善辩,我却不愿与你逞口舌之力。说的好听没什么用,你把他们当什么,我就把他们当什么。” 黄裳突然对玄慈身后的乔三槐道:“老哥,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本事,看我有必要对你们一家耍阴谋吗?” 乔三槐又惊又愧,自己有什么资格挑起少林和黄裳之间的争斗? 乔三槐道:“相公,可不要为了我们这一小家子和少林高僧为仇。” 黄裳道:“现在不是为了伱。” 玄慈面容有些愁苦,觉得自己才该叫玄苦。 不是为了乔峰,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给汪剑通报仇吗? 不能够! 玄慈道:“贫僧只是心中有疑问,施主解了贫僧的疑问,自然不会横加阻拦,又何必动手?” 黄裳道:“你有疑问是因为你不是我,你有疑问是因为你觉得不值得。可是我做事,从来不考虑值不值得。” 这话就很重了,说一个出家人,什么事都衡量值不值得,那还怎么修行?这是对人品的否定。 玄慈此时扭身就走? 那以后还怎么当少林方丈了? 玄慈叹了口气,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唯有一战。 玄慈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几名僧人,都是自己精挑细选,武功过人的,希望不走丐帮的老路。 黄裳大笑:“这才对,我一直认为少林能执掌武林,靠的不是佛法精深,而是武功绝伦。” 把手一伸,道:“大师,请!” 玄慈身为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少林寺未来的接班人,为了脸面,此时应该单独应战。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一人绝对接不住黄裳,是必败无疑。 换一个人,以黄裳的自负,可能大手一挥:“你们一起上吧!” 可是面对玄慈,黄裳偏偏不给他这个台阶下,虽然也没指望他能和自己单打独斗,但他想要围攻自己,必须他亲自开口。 这个脸,他是丢定了。 第五百六十章 不过如此 玄慈果然没有让黄裳失望,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群殴。 自己一个人上去不敌一样丢脸,还会受伤。看汪剑通的伤势,就知道这个黄裳不是个手软的人,反正怎么都要靠人多,那就从第一招开始吧。 玄慈双掌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跟着就是一声断喝:“布阵!” 黄裳心中也对玄慈的识时务暗暗点头,这才是干大事的人,该不要脸时,毫不拖泥带水。 李沧海站在圈外,并没有助拳的意思,只是牵着小乔峰母子,离远点儿。 黄裳被围在阵中还不忘对乔三槐道:“老哥,站远点儿。” 乔三槐干着急,却无能为力,只能不住后退。 黄裳观察围攻自己的僧人,最低也得是“玄”字辈,都是少林的中坚力量,进退有据,配合默契,一看平时就没少练习。 玄慈等僧人不停地游走,却不率先发动进攻,端的是极为谨慎。 黄裳知道他鉴于丐帮的失利,不敢冒进,单单是这份谨慎,作汪剑通的带头大哥就绰绰有余。 黄裳的每一个微动,都让这群少林僧人变阵以对,但他却对身边不断穿插变化的身形波澜不惊,左顾右盼,潇洒随意,看得李沧海也悠然神往。 半晌过去了,玄慈等人依旧只是在变换站位,没有先发一招。 黄裳笑道:“大师礼让,黄裳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双臂一阵,以黄裳为中心,掀起一股巨大的气浪,向四面八方无差别地喷了过去。 玄慈大惊:“好厉害的气功!” 黄裳一爪抓向玄慈的头顶,玄慈摆头后撤。 黄裳这一爪突然暴长半尺,五指如钢钩般插入玄慈的肩头。紧跟着就是一记摧心掌,阴狠毒辣,拍实了,玄慈也就game over了。 布阵的少林僧人大惊,谁都没想到黄裳的武功如此古怪犀利,堂堂少林玄慈一招即伤,命悬一线,纷纷奋不顾身地手脚并用,攻击黄裳。 更有甚者,直接以血肉之躯插入黄裳和玄慈之间,替玄慈接下了黄裳致命的一掌。 黄裳心中暗暗点头,就冲有人肯牺牲性命替玄慈接下这一掌,玄慈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如果黄裳执意要打中这一掌,势必身上会挨些拳脚,问题是即便打中,打中的也不是玄慈。 黄裳抽掌纵身,拔地而起,躲开四面八方的拳脚,也跨过了挡在玄慈前面的僧人,一掌从天而降,依旧盯着玄慈不放。 黄裳此时的功力深不深? 当然是极深的,但毕竟这辈子年纪尚轻,修炼时日太短,面对少林的一群中流砥柱布下的阵法,还是没法以压倒性的优势平推。 靠着武功的诡异性,出其不意伤了玄慈,接下来要抵住四面八方的进攻,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黄裳不为所动,李沧海依旧袖手旁观。 黄裳的身法中包含螺旋九影、圣火令,还有从李沧海身上学的凌波微步。 要是每一掌都盯着他打,就永远都打不着,无论招式多绵密,因为他身法每一个瞬间,都是出人意料的变化。 如果仗着人多、拳脚多,抓住黄裳大致的方丈,闭着眼睛打出去,也许更有效果。 精确打击黄裳永远都不可能,火力覆盖是唯一的出路。 可惜,这是武功高手过招,每一个武功高手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高精尖产品,学的就是指哪打哪,让他们用街头混战的打法,不会,也从没这么想过。 而且他们真要是用这种办法,黄裳到底会不会受伤不知道,但一定会伤到自己人。 可少林阵法毕竟非同凡响,这些人配合默契,功力相当,如果不是黄裳出其不意先伤了最重要的玄慈,还真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不过既然已经在有了弱点,那黄裳当然揪着不放,重点招呼玄慈。 玄慈一招即败,伤的不轻,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玄慈挺着重伤,依旧凶狠地迎战黄裳的攻击。 他知道,此时如果太过爱惜自己,一味躲闪,就会变成黄裳突破的弱点,那其他人为了保护自己,必然会暴露更多的破绽,那自己领出来的这群人就都有性命之虞。 玄慈此时表现出来的果敢不愧是少林的接班人,关键时刻拎得清,也敢于把自己舍出去。 玄慈此时心中已在后悔,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黄裳,却发现还是轻敌了。早知如此,应该叫上几个长辈高手助阵才对。 黄裳攻的具体,少林方面防的也具体,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对于少林来说,伤不伤黄裳尚在其次,首要是得保住玄慈。 没能迅速摧毁少林的阵法,黄裳也心情愈发凝重,出招也越来越凶狠,无论谁再被他刮到一招半式,重伤都是轻的。 困在阵法中的黄裳,在巨大的压力下,内力流转越来越快,充斥全身筋脉、周身诸穴、四肢百骸,愈发激荡,他甚至能感觉出自己内力的提升。 黄裳挥掌愈发厚重,少林众僧能感觉出越来越难以招架。在乔三槐的院子里,十几个人斗成一团,戾气大作,李沧海也紧盯着黄裳,她看出来今天不出人命,怕是难以结束了。 突然,黄裳一声暴喝:“少林阵法,不过如此!” 黄裳再出掌,每一掌都寒气逼人,每一个接掌的人,都会忍不住打个寒噤,连旁边的人都遍体生寒,正是玄冥神掌。 几十掌过后,少林众僧只觉得身体僵硬,招术也不那么灵活了。 此消彼长,黄裳再次打向玄慈的一掌,又快又重,已经无人能挡了。 要看玄慈就要中掌,他自己甚至都已经闭目等死,却在院门外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跟着冲进来一掌,在混乱的战团中,准确的接住了黄裳致命的一击。 黄裳只觉得一股深厚的内力竟然完全封住了自己玄冥神掌的寒气。 外力介入,让双方都住手了。黄裳定睛观瞧接自己神掌的人,而少林众僧也是驻足打着寒颤,玄慈手抚自己受伤的肩膀,不住喘息。 第五百六十一章 少林方丈 一个暮年老僧站在黄裳身前,把少林众僧挡在身后。须发皆白,垂垂老矣,但目光湛然,实则隐藏了一身惊人的修为。 黄裳必要的客气必须有,打生打死不能失了风度,抱拳道:“大师功力深厚,佩服佩服!请教大师法号。” 老僧道:“老衲少林灵门。” 黄裳动容道:“原来是方丈大师,失敬失敬!” 除了隐居不出,不闻名于江湖的人,少林灵门方丈可谓当今武林第一人,辈分、武功都是当世第一流,连恬淡安然的李沧海也不能不神情一肃,悄然站到黄裳身后。 灵门大师道:“施主过奖了,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僧。” 黄裳道:“能请出方丈大师,实属荣幸。一个小小的乔家,竟然能惊动少林方丈,看来我低估乔家的事了。” 其实黄裳这就属于强词夺理了,灵门关心的是玄慈。 雁门关外的事在玄慈眼里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在灵门眼里也许不过就是培养接班人的一个历练过程。 至于这其中谁说了谎,谁是冤死的,都与少林方丈无关。说破大天,不过是死了一个不知名的契丹家庭,和中原几十位武林中人。少林此行只出一个玄慈,也全身而退。 而且少林的号召力、玄慈的领导能力在这件事上都体现的淋漓尽致,可以说这件事对少林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也谈不上失败。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留下了乔峰这个契丹野种,但灵门认同玄慈的决定。当时的情况,出身少林的玄慈保下小乔峰一命是唯一的选择,这就是虚名带来的束缚。 灵门大师道:“施主想多了,老衲只是关心乔施主一家此去是否安全。” 小乔峰被一个深不可测又不是少林朋友的人带走才是灵门最关心的,如果带走小乔峰的是丐帮,少林问都不会问。 黄裳道:“大师觉得我是何居心?” 灵门大师摇头:“老衲猜不透。” 他怎么敢透漏小乔峰身份的秘密,只能靠诈黄裳的话。 黄裳道:“猜不透就不必猜了,今天我一定要带走乔家的人,大师打算怎么做?” 黄裳做事干脆,也不废话,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懂了几百年了,他并不想透漏自己的上帝视角。 灵门心里也犹豫,年老成精的他原以为只要多聊几句,就可以看透黄裳这个毛头小子。 可是黄裳突然开始耍横,什么都不说了,看似意气之争,就是想和少林掰掰手腕。 如果真的只是意气之争,少林身为天下第一大派,这点儿气度还是有的,也不怕人说自己软弱。 问题是如果不是呢?雁门关外的事真的就能密不透风?如果黄裳真的是为了雁门关外的事要带走小乔峰,那就说明黄裳只可能是仇家。而他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深的武功,真到自己这帮老家伙都死了再来报仇,整个少林,无人能抵挡。 灵门此刻心中有一股冲动,就是借着少林的主场优势,不惜代价杀了黄裳。哪怕真的是个误会,杀一个和少林不友好、武功又这么高的人,对少林也没有坏处。 也许黄裳身后也有一个了不起的势力,他不是个没背景的人,但少林不在乎。灵门绝不相信还有人能如黄裳这般年纪,就有这种武功。说到底,灵门最忌讳的反而是黄裳的年龄,这就是少林方丈非同一般的远见卓识。 灵门道:“施主语焉不详,老衲不能让你这么带走少林的人。” 黄裳一愣,他曾是个上位者,设身处地地想想,灵门见识了自己的武功之后不该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的幼童与自己死磕。 但话已至此,黄裳也不会再废话,道:“大师,请!” 灵门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少林方丈,当世武林第一人,他是不可能与门下弟子联手的。 少林弟子向后撤退,但目光中对自己的方丈大师充满信心。 黄裳也冲李沧海摆手,让她后退。可是李沧海却不愿后退,她虽没和灵门交过手,但深知他的厉害,黄裳未必能胜。 黄裳双目一瞪,虽没有说话,但李沧海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黄裳神色凝重,身形虽然纹丝没动,但内息已经在极速运转,身上的衣衫无风摆动,气势急升。 灵门大师也暗暗心惊,难道这个年轻人刚才未尽全力吗? 黄裳道:“大师是前辈高人,如果让大师先出手,实在不敬,既如此,黄裳得罪了。” 黄裳缓缓拍出一掌,不见任何精妙,不快也不狠,却厚重异常。 黄裳知道灵门非是一般的对手,武学修为也异于常人,那些花哨的、眼花缭乱的招式可以免了,赢他只能靠真功夫。 黄裳这一掌朴实无华,迥异于刚才纷繁、诡诈的武功。 灵门见到黄裳这一掌,看似平常,可是自己却有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无论自己怎么变招,都逃不开这一掌的覆盖。 他心中对自己的信心不那么坚定了,这一掌体现的不是天赋的高低、武功的高低,而是对武学的理解,是境界,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 妖怪! 看着二十来岁的黄裳,除了这个词,灵门已经想不出其他的词形容他了。 灵门也是出简简单单的一拳,不精彩,很沉闷,却恰好接住黄裳的一掌。 “嘭”的一声闷响,一股气浪向四周炸开。 少林众人再次后撤,目光中充满了震骇,而李沧海挡在乔家人身前,抵住这股冲击,让她一阵窒息,随即也拉着乔家三口撤的更远。 黄裳和灵门身形都轻微的晃了晃,黄裳眯起了双眼,而灵门却将双眼瞪圆,精光爆射,也一洗那种老态龙钟的颓势,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 黄裳第二掌又至,依旧无招无式,又慢又滞,仿佛拖着千斤重担。 灵门气沉丹田也运足功力于有拳,伸向黄裳的右掌,招式与黄裳如出一辙。 二人的招式可以说乏味至极,甚至不如流氓斗殴精彩,却让在场的这群武功高手看得如痴如醉。 第五百六十二章 百无禁忌 拳掌将接未接之际,黄裳重如泰山的一掌,突然劲力一转,由极重化为极柔,脚下生根,右掌运起“粘”字诀,一粘一带,把灵门这重逾千斤的一拳斜斜地带偏了,正是太极拳的揽雀尾。 灵门被带偏一拳,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想过自己的拳可以被接住,甚至功力更胜自己的人能把劲力倒逼,还击自己,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带偏,这是什么武学原理? 他实在没想到黄裳有此怪招,而且仅仅第二招就使了出来。 既然慢,黄裳就把太极拳的“慢”打到极致,单鞭、白鹤亮翅,搂膝拗步、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等缓缓而出,左掌阳、右掌阴,环抱太极,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 这一套武学巨匠张三丰自悟的拳理,别开天地,自创一家,其中的道理可以说与当下截然不同,以灵门的修为,也不能明白,连同属道门一脉的李沧海也看不懂。 这中间还夹杂着刚猛无铸的摧心掌、铁掌、玄冥神掌等刚猛掌法,让灵门接得极不舒服。 灵门的功力也真的非比寻常,不愧是少林方丈,以黄裳的功力,使出“太极拳”这种旷世绝学,想以“柔”克制他也不易,即便被带偏,也能及时回撤,在“刚”、“柔”夹杂中,灵门真的稳住了自己的门户。 黄裳心中暗暗点头,这一战值了。 太极拳堪堪使完,黄裳优势并不明显,他也测出了灵门的功力,比起自己还要略胜一筹。 不过黄裳年轻,灵门年迈,灵门自以为的优势,功力深厚,经验丰富,在黄裳这里都不好使,如果无人干扰斗下去,黄裳自信必胜。 以黄裳此时的阅历,他认定自己必胜,就绝对万无一失,既如此,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灵门凝重如山的一掌又至,黄裳却不再以“太极拳”顺势迎接,而是伸掌抵住,双掌悄无声息的正对在一起。 黄裳的内力蜂拥而出,灵门随即也运足自己的内功反击,心中却大讶。 在黄裳刚才刚柔并济的招式中,其实是有效的限制了灵门功力深厚的这个优势,他应对的也极难受。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自己真的胜负难料。 可是黄裳采取这种没有半点取巧的拼内功实属不智,这不是放弃自己的优势,而是让灵门充分避免了劣势。 黄裳与灵门的内力僵持仅仅是一个呼吸之间,黄裳感受到了他充沛内力的反击,立刻就转吐为吸,运起“吸星大法”。 灵门的内力倾入黄裳体内,灵门沉声喝道:“好个‘北冥神功’!” 逍遥派再神秘,也神秘不到灵门的头上,他和逍遥派的几位名宿都很熟悉,也深知逍遥派的厉害,其中最摄人的就是这个“北冥神功”,损人利己,有伤天和。 这么再看黄裳的才华,出自逍遥派也算符合情理,只是之前他用的武功,灵门都闻所未闻,难道是逍遥派又出的绝学? 灵门此时没功夫想其他,但对黄裳用“北冥神功”吸自己内力也并不担忧,而是把劲力一转,黄裳顿觉自己竟然吸不到灵门的内力了,虽然灵门的内力依旧充沛。 这个上风占的着实不易,以灵门的修为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道:“‘北冥神功’多用不宜,多行不义。唉!” 最后还好似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黄裳却不为所动,冷冷道:“‘易筋经’何足道哉!” 跟着内力也跟着一变,灵门原本宛如实质,如胶似漆的内力再次如洪水般涌入黄裳体内。 “啊!” 灵门这次真的慌了,自己的“易筋经”竟然没有克制住“北冥神功”。 不对,这不是“北冥神功”! 黄裳从《射雕》开始就在研究怎么克制“北冥神功”,在得到《易筋经》以前,想到的都是笨办法,把两败俱伤当作不二法门。 前世意外得到《易筋经》,手握“吸星大法”和“易筋经”两种神功,在克服了“吸星大法”的弊端以后,他又在想怎么克制“易筋经”。 其实他的这种想法纯粹就是闲的,“易筋经”和“吸星大法”伤敌方式完全不同,并不需要特殊对待。想克制“易筋经”不难,只要自己的功力足够深厚,以力取胜即可。 可是当“吸星大法”成为自己的独门绝技之后,有一个“易筋经”游离在自己神功的打击之外,这让一向追求完美的他非要让“吸星大法”能吸“易筋经”的内力不可。 当他费劲心力终于融合了“吸星大法”和“易筋经”,让“吸星大法”既没有弱点反噬宿主,又能吸走“易筋经”的内力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吸“易筋经”的内功。 巧了,都让灵门赶上了。 不过灵门到底非是常人,而怎么克制“北冥神功”这种武功他也是钻研已久。 他相信“易筋经”可以克制“北冥神功”,但少林不可能人人都练“易筋经”,那遇到了怎么办? 虽然他和逍遥派的几个人有些交情,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对待少林弟子,但身为少林方丈又怎么会把这种希望寄托在“交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上? 就算是朋友,只要他有这种威胁极大的武功,哪怕不会对付自己,自己也必须有办法克制,万一哪天朋友变成敌人呢? 少林领袖武林靠的从来都是自己,那些帮衬少林的,都不是少林强加的,都是他们基于少林的实力自愿的。 当灵门发现“易筋经”失灵以后,慌乱只是刹那之间,随即就奋起自己的内力疯狂吐向黄裳,他的套路和黄裳曾经想过的一样,两败俱伤。 但这一切都在黄裳的意料之中。 黄裳从不认为自己是世上唯一聪明的人,自己能想到的,一定还有人能想到。而每当他已经当世无敌时,都会把自己当作假想敌,想尽一切办法克制自己的武功。 第五百六十三章 攻无不克 黄裳想过自己如果运用“吸星大法”时,被对手以自己想过的克制“吸星大法”的办法对付自己该怎么办? 当发现灵门狂吐内力时,黄裳也变吸为吐,以抵御灵门的冲击。 如果功力相差悬殊,黄裳大可不必如此,自己的经脉受得了,对手吐得越狠,就会死得越快。 可是对手是灵门,黄裳不敢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地冲击自己的经脉,毕竟灵门的内力太强了,自己未必能扛得住。 冒险的事,黄裳可不会干,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 黄裳僵持住灵门的内力后,又变吐为吸,就这么周而复始,层层狙击。 灵门只觉得黄裳的内力忽吞忽吐,哪种变化都让自己难受异常,想撤掌已经没有希望了,手掌被黄裳黏得死死的。 灵门在几个呼吸之间的犹豫过后,再想呼叫弟子帮忙,他的嘴已经张不开了。 后半程,黄裳不必再吐吸变换,只是一味地狂吸即可,灵门已是强弩之末。 这种不见刀光剑影的交锋,在所有人的的错愕之间,黄裳吸干了灵门。 此时的灵门隐藏在眼光中的那份湛然温润之意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空洞灰白,成了一个真正形如枯槁的濒死老人。 黄裳撒手,灵门萎靡倒地。少林众僧大惊,玄慈扑至灵门身边,扶起灵门大叫:“师父!” 一向从容淡定的玄慈,脸上再也难掩惊慌之色。 灵门的嘴唇微动,玄慈把耳朵凑在灵门的嘴边,只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字:“撤!” 玄慈此时想不想给师父报仇? 当然想! 灵门怕的就是这个,他怕玄慈搞不清楚情况,毕竟玄慈不知道“北冥神功”是什么。他耗尽自己最后的力气,给玄慈指出了一条明路,就再也无力张嘴了。 玄慈不愧于少林的精心培养,立刻就明白了当前的处境和师父的良苦用心。 把师父交给同门师弟,站起来冲黄裳双掌合十道:“贫僧等告退。” 转身就带走了少林所有的人,黄裳没有阻拦。 等少林的人都离去了,李沧海才问黄裳:“你吸干了灵门的内力?” 黄裳点头。 李沧海骇然。 灵门的大名李沧海可以说如雷贯耳,辈分虽然和李沧海算是平辈,但年龄、功力差出去不知几代,就算是眼高于顶的逍遥派弟子,也无人敢对灵门不敬。 李沧海知道本门的“北冥神功”霸道,但克制不了少林的“易筋经”,灵门能获得他们的尊敬,也是靠的这份实力。 她从姐姐那里知道黄裳有一门可以吸人内力的武功,却不是“北冥神功”,连姐姐的“北冥神功”都败在黄裳的手里,没想到连少林的“易筋经”也一败涂地。 那黄裳还有弱点吗? 李沧海问道:“灵门回去会怎么样?” 黄裳道:“活不过今晚。” 正常被吸干内力的人,最多变成一个普通人,可是灵门本来就年迈,行将就木,全靠深厚的功力支撑。再者黄裳吸他内力的时候时吞时吐,把灵门经脉蹂躏得支离破碎,已经是神仙难救了。 在李沧海震惊的目光中,黄裳微微叹了口气,才二十岁就已经无敌于天下,这一世剩下的漫长岁月可怎么过呀? 如果自己此时闯上少林,那个神秘的扫地僧能阻挡自己吗? 黄裳有一股冲动想会会扫地僧,可是又怕他也败在自己手上,那自己在这个世界可就真的没有念想了。 黄裳突然回头盯着李沧海,把李沧海的脸都给看红了。 黄裳抓起李沧海的手,李沧海的脸更红了。 就在她心中小鹿乱撞之时,只觉得一股内力顺着黄裳的手涌入了自己体内,却是黄裳逆运“吸星大法”,把自己体内的功力送给李沧海。 李沧海惊愕道:“你这是干什么?” 黄裳摇摇头,道:“接好!” 就这样,灵门的内力在黄裳体内还没捂热乎呢,就大半给了李沧海。 李沧海感受到自己体内澎湃的内力,欣喜非常,她可不会“北冥神功”,只是不明白黄裳为什么这么做。 黄裳自己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态,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把目光转向了乔三槐一家。 乔三槐还没从刚才惊心动魄的恶战中恢复过来,碰上黄裳的目光,不自觉的打了个机灵,不敢乱开口。 黄裳温言叫了声:“老哥。” 乔三槐唯唯诺诺的叫了声“相公”,就不再说话了。 黄裳道:“今天这场打斗你不必放在心上,都与你无关,是我和少林在争一口气罢了。” 乔三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最后那位大师是少林方丈?” 他是永远没有机会见少林方丈的,所以他不认识灵门。 黄裳点点头。 乔三槐心中难以平静,为了自己家的这点小事,竟然毁了一位少林方丈! 黄裳道:“老哥,我是和少林争一口气,但也是让想你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至于骗你这一家农户。我喜欢这个小孩子,小孩子拽着我不让我走,而我养活你们一家也不费吹灰之力,一切不过就是缘分罢了。” 此时的乔三槐心中还能再怀疑什么?连少林方丈都栽在这位书生相公的手上,那可是天大的人物,自己有什么值得人骗的。 真是为了拐卖孩子,直接杀了自己夫妇,不是比和少林方丈动手简单的多? 乔三槐终于放下心中对黄裳的疑虑,一家人跟着黄裳远赴福建。 因为带着乔家三口,一路之上走得极慢,黄裳更是不急,走到哪里都听停一下,他时间多得只能用来浪费。足足走了小半年,才回到福建延平。 看着黄裳把乔家待若上宾,衣食住行全都亲自安排,李沧海惊异之情远胜乔三槐,黄裳从来没这么关心过任何人,包括自己。 这次少室山之行,到最后李沧海也是蒙的,稀里糊涂搭上一个少林方丈的命,就为带回来一户农民? 李沧海伸着风尘仆仆的懒腰,问道:“你真的就为了这么个孩子,杀了少林方丈?”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不为所动 黄裳微微侧头,把目光投向了紧闭的窗户,李沧海也神色一凛,回头看了窗户一眼,突然飞身冲破窗户,一掌打向户外的院墙。 “噗”的一声,院墙之上斜飞出一道黑影,硬接了李沧海一掌。 黑影一声娇呼:“沧海!” 李沧海站定,借着月光看着黑影,意外道:“姐姐!” 俏立在院中的,正是白衣飘飘的李秋水。 黄裳推开房门也来到了庭院中。 李秋水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沧海,你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 “这……” 李沧海看向黄裳,不知该不该告诉姐姐,灵门方丈毕生功力绝大部分已经到了自己体内,自己到现在还未能运用自如。 黄裳却和李秋水没什么可谈的,直接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秋水把艳若秋水的目光转向黄裳,娇笑道:“妹夫这么问姐姐可太没有礼貌了。” 一声“妹夫”把李沧海叫了个大红脸,黄裳却不为所动,皱眉道:“有话直说。” 黄裳知道李沧海和李秋水虽是姐妹,其实感情没多深。 逍遥派的弟子都惊才绝艳,孤傲绝世,这样的人本来也不适合聚在一起,聚在一起时间长了必生事端,就连无崖子和李秋水这一男一女在一起都不例外。所以李沧海其实和李秋水没怎么一起生活过,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李秋水自称“姐姐”,黄裳不会反驳,但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秋水道:“好妹夫,姐姐大老远的来看你们,怎么这么冷酷无情呢?” 黄裳不反驳李秋水自称“姐姐”,却也不可能主动开口叫她“姐姐”。 黄裳道:“李秋水,我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些人,这么和我说话对你没好处,你要是识相,就快说。要是我不想听了,你再开口也晚了。” 李秋水看黄裳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恨得牙根直痒痒,但她还真不敢无视黄裳的话。 早在黄裳未及弱冠之时,就把自己压制得死死的,处处占上风,现在更加不敢小觑他。 李秋水转了转眼珠,问道:“是你杀了灵门?” 最近江湖上最轰动的事就是少林方丈灵门圆寂。灵门真正的起因只有黄裳、李沧海和玄慈知道,其他的少林僧人也不完全清楚。 所以李秋水只知道灵门死了,具体怎么死的不知道。 可是李秋水这样的人可不会相信灵门是修成正果了,她十分了解灵门,这个时候圆寂就是死于非命。不是被杀,就是自己练武功把自己练死了。 被杀的可能性太低,灵门是李秋水除了师兄、师姐之外唯一认可的当世高人,武功修为甚至在师兄、师姐之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杀死?可是武功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又何必冒生命危险练什么邪功? 她来延平是为了别的事找黄裳和李沧海,在墙头意外听到李沧海说是黄裳杀了灵门,吃惊之余,露出了一点儿动静。 黄裳能发现她不算意外,连李沧海也能发现她,这就太让她不敢相信了。自己这个妹妹几年不见,功力竟然也深的不像话。 黄裳问道:“伱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杀灵门这件事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过在李秋水面前,黄裳不屑承认,也懒得否认,他只想知道李秋水来干嘛。 李秋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黄裳这种人没否认,其实就是承认了。 李秋水摇头道:“我没兴趣管少林的事,不要说就是个方丈,就算少林的人都死没了也不关我的事。” 黄裳道:“我不想听废话。” 李秋水气死了,说话拐弯抹角令人讨厌,可是这么直来直去,更让人下不来台。 但李秋水不得不直说:“我是来求救的。” 黄裳和李沧海都很诧异,以李秋水的本事求救可太夸张了。 黄裳眼中若有所思,一定是天山童姥了。 可是在黄裳的感觉里,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应该是同一个级数的好手,就算略有不如,但这种差距也应该微乎其微,说”求救”就太夸张了。 李沧海也不可置信:“什么人能让姐姐求救?” 李沧海和几位师姐、师兄年龄差距太大,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李秋水做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姿态,叹道:“姐姐也不是天下无敌,再说对方不只武功比我高,势力还大,手下能人无数,姐姐也是无处可逃了。” 李沧海骇然问道:“是谁?” 李秋水悲苦摇头,眼睛的余光却直往黄裳身上飘。 黄裳听了李秋水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也没有问下去的意思,恨得李秋水牙都要咬碎了。 黄裳这种性子,李沧海知之甚详,这么多年相处,也感觉出黄裳对自己这个姐姐有些瞧不起,她不可能逼黄裳救自己的姐姐。再说,自己刚刚得了灵门的毕生功力,正是有劲儿没地方使的时候。 李沧海道:“姐姐不必担心,你告诉我是谁,有我呢。” 李秋水此行的关键却还是在黄裳身上。 李秋水的生死大敌正是大师姐天山童姥。 她说天山童姥势力太大不假,可是这种势力在李秋水眼里形同虚设,唯一的威胁只是天山童姥。而且就像黄裳认为的,她和天山童姥的水平半斤八两,就算天山童姥略胜半筹,也要不了李秋水的命。而且只要李秋水暗算得当,反杀天山童姥也不是戏言。 李秋水来这里就是想利用黄裳杀了这个一生之敌。妹妹李沧海的功力突然变得深不可测不在她的预料之内,但即便如此也指望不上妹妹。 李秋水不是想逃脱天山童姥的追杀,而是想要杀了天山童姥。妹妹武功再深,也只能是阻止天山童姥杀自己,不可能帮自己杀了天山童姥,毕竟那也是她的大师姐。 李秋水不言语,李沧海看姐姐竟然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有心告诉她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可是这么直白地夸自己又实在不是自己的性格,一时竟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说。 第五百六十五章 无师自通 李沧海明白姐姐想靠的是黄裳,可是黄裳不接茬,自己又不习惯自吹自擂,实在尴尬得不行,只能开口道:“姐姐先住下吧,料想住在这里,不会出什么差错。” 黄裳不置可否,从本意上讲,他想赶走李秋水,她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就算真有什么危险,自己也不想管。 可是李沧海发话了,这个面子自己必须给。 黄裳道:“住下也好,你们姐妹聚少离多,叙叙旧,真有人找上门,自然有我,不要打扰村里的别人就好。” 李秋水心中暗喜,这正合了她的心意。她并不了解黄裳,也没有信心能让黄裳帮自己。但只要自己放出消息藏在黄家村,就可以引来天山童姥的人。 天山童姥掌握的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洞主都是些无法无天的人,除了天山童姥谁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到了黄家村,随便杀两个人,黄裳就算不想帮自己,也不可能放过天山童姥了。 黄裳最后告诫李秋水:“你可不要给黄家村惹来麻烦,如果因为你导致黄家村出什么问题,我一定唯你是问。” 李秋水一惊,黄裳的话像是知道自己的打算一样,不过她唯有点头称是。 黄裳不知道李秋水的算盘,但知道李秋水和李沧海不同,这个人可是个是非精,走到哪里,哪里不消停。 自己不怕李秋水惹麻烦,黄家村可经不起折腾,都平静了这么多年了,可别让李秋水给害了。 不过李秋水并不担心出问题,或者说她已经骑虎难下。没有黄裳的帮忙,她对杀了天山童姥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她已经等不及要置这个生死大敌于死地了。至于说如果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妹妹李沧海呢吗,妹妹能看着黄裳杀自己? 黄裳这句话本来说的也底气不足,“唯你是问”这个词没有任何意义,连个报复手段他都不敢明说。 换个人黄裳就会直说“要你的命”,真出了事,黄裳难道还能当着李沧海的面杀了李秋水不成? 这句话也不过是对李秋水做一下规劝,希望不要出事而已。 李秋水留下,黄裳却鲜有和她交流,都是李沧海管她。 按理说李秋水即便是现在的年纪,只看容貌,依旧能吸引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而且她和李沧海容貌极为相似,两个人站在一起,极为养眼,可是当知道了这个人的过往以后,黄裳却是多一眼都不想看她。 李秋水从来就没见过黄裳练武功,不禁问李沧海:“妹妹,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妹夫练武?” 这声“妹夫”还是把李沧海叫的脸红,但也增加了李沧海和姐姐聊天的兴致,要不然她和姐姐实际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李沧海道:“他从来不练武,我都没见过他练武。我刚到黄家村的时候,他才十四岁。黄家村练武的习惯就是从他这里来的,可是从来没人见过他练,我也是在黄家村呆了很久才知道的。直到和你动手时,我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武功。” 李秋水问道:“他从来不练武怎么武功会这么高?他的师父是谁?” 李沧海摇头道:“我还真问过,他说自己没有师父。” 李秋水骇然道:“没师父怎么可能?” 逍遥派就已经够离谱了,李秋水在见过黄裳以前,看到的人类极限基本都在逍遥派,师父已经接近神仙。那自己这几个同门也没有一个能赶得上黄裳妖孽,在她的心底,怕是师父都未必比得过黄裳。 李沧海道:“他没必要说谎,不想告诉我他会直说,不会骗我。” 李秋水问道:“那他的武功是哪来的?” 李沧海道:“他不说,我也没多问。” 不是不想问,而是既然黄裳不想说,再问除了惹人厌之外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李秋水喃喃道:“武功难道还能天生就会?真的是神仙下凡?” 李沧海道:“神仙就一定不是,他还总说我们逍遥派的武功近似于修仙,单单是这份容颜不老,就已经不是武功范畴了。” 李秋水惊问:“你告诉他我们逍遥派的名字了?” 李沧海点头道:“是呀。” 李秋水道:“伱怎么可以把我们门派的名字告诉他?” 李沧海抱怨道:“还不是你不死心,让丁春秋暗算他,我不得已才告诉他我们逍遥派的一些事。” 丁春秋一直没有和李秋水说暗算黄裳的经过,只是说自己用毒药也不是黄裳的对手,就遁逃了,李秋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俩交手的经过。 李秋水问道:“当时丁春秋到底是怎么暗算妹夫的?” 李沧海瞪了姐姐一眼,道:“就是下毒呗,不过黄裳也精通用毒,丁春秋没有得逞就走了。” 李沧海没有告诉姐姐丁春秋还和黄裳学习下毒,一来姐姐现在既然不知,也就没必要知道了,二来说出来也是丢逍遥派的人。 李秋水问道:“他怎么还懂用毒?” 李沧海道:“谁知道呢,反正到目前为止,还真没发现有什么是他不懂的。” 李秋水道:“小小年纪,即便是在逍遥派,这种事也不可能啊!” 李沧海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秋水咬着嘴唇,这层出不穷的本事,实在骇然,万一他掉头对付自己,自己可真没有底。 李秋水又问道:“灵门真的是他杀的?” 李沧海点头。 黄裳从没有叮嘱自己要保密这件事,李沧海也就没有隐瞒。 李秋水惊疑不定:“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沧海道:“开始动手时,他俩是半斤八两,差不多。” 和灵门“差不多”,这在江湖上已经是最顶级的评价了。 “后来呢?” 李沧海想了想,道:“后来他吸干了灵门的内力。” “啊!” 李秋水惊骇道:“灵门近百年的内力都被他吸走了?” 李秋水早知道黄裳能吸人内力,她也是有北冥神功的人,如何不知这种武功的恐怖? 李沧海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道:“他把灵门的内力又都输给了我。” 第五百六十六章 不留隐患 咣当,李秋水跌倒在地,看着李沧海目瞪口呆。 李沧海赶忙扶起姐姐,道:“姐姐,你没事吧。” 看似关心的语气,其中却有难以隐藏的得意。摔个跟头又怎么会摔坏姐姐?就算重伤吐血,姐姐也用不着自己扶。 这件事她本来没想说,只是在姐姐面前,她心中那股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争强好胜显露了出来:看我挑的男人! 逍遥派的人就没有省油的灯,李沧海一直都很恬淡,与世无争,看着深得逍遥派的精髓。 那只是一直没有遇到能激起她好胜心的人。也许唯有在李秋水的面前,她的这种得意才会不经意的表露出来。 大师姐和师兄也许资质和身份够,但亲疏关系又差了一层。唯有这个姐姐,既是惊才绝艳的同门师姐,又是血缘上的亲姐姐,才会激起她的好胜心。 李秋水自己怎么坐起来的都不知道,怔怔地出神了半天。 李秋水定了定神,道:“妹妹,我早和你说过,黄裳有一门可以吸人内力的武功,却不是北冥神功。” 李沧海点点头,当初李秋水也是折在了黄裳的这门武功上。 李秋水道:“北冥神功是咱们逍遥派的绝技,你不会,但你也一定知道。” 李沧海再点头。 李秋水道:“可是北冥神功吸不了少林的易筋经内功,黄裳是怎么做到的?” 这回李沧海摇头,她怎么知道。 李秋水道:“不说能不能吸易筋经的内功,本派的北冥神功就算可以吸易筋经以外的所有内功,我和师兄也没有毫无顾忌地出去吸别人的内功为己用,你知道为什么?” 李沧海摇头,她还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么干损人利己,有伤天和,不利于道家修行。 李秋水道:“太杂乱的内力被吸到了一起,自己就会冲突,留下很多隐患,所以我们即便吸人内力,也都极为克制。” 李沧海点头表示理解,这样才对,要是北冥神功没有任何弱点,那无崖子和李秋水要强到什么程度,李沧海简直不敢想象。 李秋水问道:“灵门近百年的功力,到了你的体内,你没觉得不适吗?” 李沧海茫然摇头:“没有啊,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完全适应。” 李秋水问道:“他就没和你说有没有什么弊端?” 李沧海摇头。 李秋水心思飞转,黄裳不可能害妹妹,要说他也不知道这种武功的弊端更是无稽之谈,那就只能说明北冥神功有弊端,黄裳的武功没有。 想到这里,李秋水开始坐卧不安了,世间有一个这样的人,让一个一直把自己放在整个食物链顶端的人如何能够平静? 李秋水最后勉强说道:“伱自己小心。” 李沧海还是第一次知道北冥神功原来是这么回事,姐姐走了,她去找黄裳。 李沧海问道:“这么直接吸人内力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黄裳道:“一般情况下这种武功一定会有隐患,否则岂不是打破了人世间的平衡,但我给你的内功不会有事,都是经过我梳理过的,已经不存在冲突。” 李沧海问道:“也就是说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吸别人的内力?” 黄裳道:“确实可以。” 李沧海惊呼:“那你的内力……?” 黄裳道:“虽然我可以这么做,但我没有真的这么做。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吸过灵门的内力,你姐姐当初也被我吸了少许。我不喜欢用这种武功,灵门是个例外,我是为了杀他,才用的这门武功。” 李沧海怔了一下,问道:“你真的为了峰儿这么个孩子,就杀了少林方丈?” 李沧海没有和李秋水说黄裳和灵门动手的起因,因为虽然她眼看着就是因为乔峰,但自己也觉得不切实际,更加说不出口。 黄裳道:“我并不想杀灵门,只是我们俩动上手以后,最后的结果已经不受我们俩控制。虽然都说高手过招,收发由心,但像我们两个这样,已经不能由我门两个的内心了,而是走一步看一步。任何一个人收手,结局可能就是败亡,所以我们两个都不能留余力,不想杀,也得杀。” 黄裳解释的避重就轻,他没解释起因是不是因为乔峰这个孩子,李沧海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黄裳问道:“你姐姐留下段日子了,你们聊的怎么样?” 李沧海当然不可能说她在姐姐面前小小的炫了一下,只是道:“也没什么怎么样,我俩年龄差这么多,从小也没多亲,就是随意聊聊。” 李沧海想了想还是道:“我把你杀灵门的事告诉她了,也是她说起这门吸人内力的武功有弊端,我才来问你。” 黄裳没在意李沧海告诉姐姐这些,李秋水也算有资格知道这件事,问道:“她没和你说她有什么仇人?” 李沧海道:“没有,她没说,我也没问。姐姐的性格高傲,要不是求到你身上,她是不会说这种事的。在我面前示弱,她干不出来。” 黄裳一笑:“你们姐妹都是都是资质过人,不然也不会被逍遥派收入门墙,又怎么会示弱呢?” 李沧海没有因为黄裳的赞美就沾沾自喜,而是皱眉道:“所以我才奇怪,姐姐的仇人到底是谁?” 李沧海想不明白,黄裳也不说,只是道:“等上门就知道了。” 黄裳这段时间特意叮嘱村里的人,如果有外人来,一定要加小心。 已经有人报告给黄裳最近黄家村周围出现了一些陌生人,穿着各式各样,却都没有进村。 黄裳告诉李沧海,李秋水的仇人可能已经找来了,让她劝李秋水早点离开。 李沧海却没有开这个口的意思,如果李秋水只是来探亲,姐妹俩本来不亲,也无话可说,她反而容易开口。逍遥派的弟子都不是俗人,哪怕看不上对方都可以直说。 可是姐姐到了自己这里躲避仇家,自己怎么能开口让她走?再说自己也想见见把姐姐都不得不躲避的仇人是什么样子。 第五百六十七章 闲人免进 黄裳在等,也许用不了多久,天山童姥就应该找上门了。 果然不出所料,某日,黄裳正在教乔峰识字,只觉得头顶上空气微动,几乎不可查,但黄裳知道,这不是自然风,而是有高手掠过。 黄裳没动,依旧在安心地教导乔峰,直到不紧不慢地把课上完。 黄裳没有急着去找李秋水和李沧海,他本来也不想管逍遥派内部的事。他反而在黄家村周围巡视了一圈,天山童姥来了,她的那帮手下可不要惊扰黄家村。 黄裳到了村口,树林里虽然鸦雀无声,但黄裳知道里面藏了不少人。 黄裳盯了一会儿树林,吩咐下去,让村里的习过武的青壮年守住村口,不允许外人进入。 黄家村很多人习武不假,但真正能抵挡天山童姥手下的人可不多,而是还有很多老弱妇孺。 黄家村在村口的架势一摆,对面树林里的人立刻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既如此,也不必再隐藏,窸窸窣窣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容貌中等偏上,却自带一股英气。 她身后跟着十几个打扮各异的男女,各个面色不善。 黄裳还没有说话,那女子先开口了:“这位相公,你们不必惊慌,我们不是为你们而来,请闪开进村的路,免得无辜被伤。” 听着很有礼貌,但听着还是在发号施令,令人不爽。 黄裳道:“你们不可以进村。” 女子皱眉道:“我们想进村,你们挡不了,让你们闪开是为你们好,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们村的人。” 虽然不耐烦,但还是用言语相劝,也算够意思了。 但黄裳依旧摇头:“无论你们找谁都不准进村。” 女子身后一名黑衣大汉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女子赶紧拦住,道:“尊主还没有给我们信号,不要轻举妄动。” 黑衣大汉一惊,这才分清哪头轻哪头重。尊主动用了不小的功夫,才寻到仇人的踪迹,要是自己这边一动,惊走尊主的仇人,就算杀光这个村子,自己也难逃一死。 黑衣大汉没有上前动手,却拔出大刀一挥,腥臭扑鼻,刀身上泛着碧粼粼的微光,喝道:“不知好歹,敢拦着大爷,让伱死无全尸。” 黄家村的人都看着黄裳,在这里最聪明的人都要读书。读书不成才会以武为主。但这群人并没有经历过江湖,不知该怎么应对黑衣大汉的威胁。 黄裳道:“他的刀上有剧毒,只要别被他的刀刮伤即可。” 说完所有人都盯着黑衣大汉手中的刀,眼中却无惧色。 黑衣大汉眼色一变,冷笑道:“还有点儿眼,但太不知天高地厚,等大爷冲进去,杀得你们鸡犬不留。” 黄裳眯起了眼睛,想了想,却没有与他逞口舌之快,身子依旧纹丝不动。 黄裳拦住这伙人不让他们进村,还真不是为了为难天山童姥,或者李秋水有这么大的面子。 虽然不知道李秋水本来的打算就是这群人进村之后失手杀几个人,逼黄裳针对天山童姥,但黄裳对这群人的评价与李秋水相同。 一旦他们进了村,就算不想杀人,但杀几个挡在他们身前的人,就跟踢开挡道的石子一样,不过是不经大脑的随手为之,视人命如草芥,他们自己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杀了人。 可是这些都是黄家村承受不住的,所以黄裳万万不可能放他们进村。至于万一激怒他们,迫使他们大开杀戒,却没想过,自己不可能拦不住他们,没有万一。 对于黄裳的无动于衷,为首的女子终于怒了:“我最后劝你一句,闪出进村的路,不要给家人招祸。” 黄裳本来想转身离开,可是看了看身边村里的人,又看了看对方,最后还是决定留下,不过却没有再开口。 女子大怒,她在灵鹫宫一人一下万人之上,所到之处,没有不另眼相看的,从没接触过黄裳这样的人物。 她不知黄裳不开口是因为觉得她没资格和自己对话,但交流障碍总没错,以她的脾气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既然说不通,就等尊主一声令下,自己这帮人冲进去,那这个村子能保全几人,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黄裳站在那里看这帮人不闯,也大致估计出他们在等天山童姥的信号。这么半天,天山童姥都没给他们发信号,有可能是因为李沧海的出现,打乱了天山童姥的计划。但想来,李沧海还没有化解这二人仇恨的面子。 黄裳正思索间,一支响箭从村里射向高空,回头望去,大致是李秋水住的地方。 响箭一出,那女子精神一振,喝道:“尊主发令箭了,上!” 这个时候再劝就是浪费时间了,该说的都说过了,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都是自找的。 她身后的黑衣大汉一声狞笑,抢先一步,一刀劈向黄裳。 黄裳没动,身后也伸出一把大刀,架住了黑衣大汉的刀锋。 “当”的一声脆响,黑衣大汉的刀被弹开了。 大汉一愣,连带着其他人也没想到这里能伸出一把势均力敌的刀。 这边一动手,黄裳身后的黄家子弟就手持刀枪棍棒一字排开,守在进村的路口。 为首的女子急了,尊主既然召唤,他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有人能拦住黑衣大汉确实让人意外,但这个时候,天塌了都得往里冲。 她拔出宝剑一马当先,黄裳身边又冲出一人,以剑对剑,把她也拦住了。 这女子心中惊怒交加,这么容易就被村里的人拦住,实在是始料不及。 黄裳只看了片刻就知道挡不住,有几个看似年轻的女人应该出自灵鹫宫,这些人不难抵挡,难就难在那些穿奇装异服的男子。他们不只武功高强,而且经验丰富,临敌手段也多,他们才是最难挡的。 灵鹫宫看着人不少,却无人是天山童姥的弟子,偶尔指点几句,但从不用心。而且天山童姥的武功,非资质绝顶不能学,后来虚竹能学,是因为功力深厚。 第五百六十八章 袖手旁观 所以真正出自灵鹫宫的人武功只能算不错,但要说多高却不是。 她们能管住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洞主,靠的是天山童姥的势,借的是“生死符”的威,凭武功她们远不如这些歪魔邪道。 黄家子弟的武功,都出自黄裳。黄裳也不能花多大精力教人练武,但黄裳最大的特点就是手里的武功太多,什么资质的都能学,而且在当老师这方面,他也是无人能及,因材施教,在有限的时间里,他能让跟他学武的人,战斗力达到最大化。 所以黄家村的人经验虽然不足,但守在村口抵挡一时却不难。 不过黄裳不能拖下去,他急着去找李沧海。 天山童姥都已经发信号了,说明那边已经动上了手。虽然李沧海应该没有危险,但这种级别的人动手,结局难测,就像自己和灵门动手一样,就算自己没想杀他,但结果就是把他杀了。 黄裳倏地动了,黑衣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大刀被一个年轻人徒手握住刀身。他用力夺了夺,大刀就像凝固了一样,焊死在了对方手里。 黑衣男子大骇,自己的刀重不重、厚不厚先不说,就说刀身上涂满的剧毒,粘上死,碰上亡,就算是天山童姥都没徒手摸过刀身,眼前的年轻人就这么空手握着刀背,而且他是怎么握住的,自己也没看见。 黄裳感觉出对方往自己怀里拽了两拽,冷“哼”了一声,就像一个闷雷,在这群人耳边炸响。 他们的手都为之一顿,转头看向这边,见黄裳就这么伸手攥着黑衣大汉的刀背,黑衣大汉的脸憋得青紫,都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黄裳手一抖,“啪”的一声脆响,黄裳掰断了黑衣大汉手中的厚背大刀,跟着一挥手,“轰”的一响,刀气在进村的路上划出一道深沟,尘土飞扬。 黄裳沉声道:“这是我给你们画的界限,一旦踏过这条沟,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群人面面相觑,不敢越雷池半步。 黄裳转身就要进村。 那女子大急,这里隐藏着这样一位高人,难怪尊主的仇人要躲到这里,他要是一旦回去,尊主岂不危险? 被“生死符”控制的群雄不甘心为天山童姥而死,不敢把黄裳的话当作耳旁风,她就出自灵鹫宫,就是天山童姥的亲信,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不顾危险,夸过壕沟挺剑冲向黄裳。 黄裳蓦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打在了女子的胸口,她连反应都没有,就倒飞出去,落地时身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也没了气息,正是玄冥神掌。 剩下的人手足无措,却无人再敢踏过黄裳画的线了。 黄裳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看了黄裳的眼光都遍体生寒,伫立当场,一动都不敢动。 黄裳这才转身去找李沧海。 到了李秋水的住处,已经打作一团,三国混战。 除了李秋水和李沧海,还有一个女侏儒,应该就是天山童姥。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都欲致对方与死地,可每每有人遇到危险,李沧海就会出手相救,有时候救李秋水,有时候救天山童姥,口中不住地道:“二位师姐,先住手吧。” 天山童姥一边动手,一边怒喝:“沧海,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你快闪到一边去。” 李秋水也是一边动手一边道:“妹妹,我可是你亲姐姐,快帮我杀了这个仇人。” 李沧海只能不住地道:“同门师姐妹,岂可手足相残?” 黄裳看了也不住摇头,还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这出大戏无疑是最精彩的,也最让人挠头。 黄裳没有无声无息地出现,他一到场,三个人就都看见了。 李沧海觉得丢脸,让黄裳看笑话了,天山童姥不知他是谁,也没功夫搭理他。 只有李秋水大叫:“妹夫,我的仇人到了,快来救我!” “妹夫?” 天山童姥一愣,是李沧海的夫婿吗?她还真想看看李沧海能看上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李秋水是在向他求救吗? 李秋水再危难之时都没有出口示弱过,面对李沧海,还是让她帮忙杀了自己,怎么和这个男子说话会这么软弱? 天山童姥手上不由自主的缓了缓,开始分心看向黄裳。 她一分心,手上一缓,李秋水找准机会就要伤她,这个时候李沧海又过来帮倒忙,把天山童姥给救了下来,场面那叫一个乱。 这里的黄家村,黄裳不能让她们在这里这么大打出手,沉声道:“再打下去也是徒劳,沧海不会让你们俩任何一个人伤了另外一个人,而村外的人也不可能进来了,都住手吧。” 天山童姥一惊,她还纳闷自己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原来是被这个人拦住了。 天山童姥猛然抽身,退出战圈,李秋水也不得不停手。 天山童姥扭头看向黄裳,二十来岁,面嫩的很,说他英俊也不算违心,但还远远达不到能入逍遥派的法眼。 黄裳也在仔细打量天山童姥,身形如八九岁的女童,容颜却十分美艳成熟,双目如电,炯炯有神,甚是威严。 黄裳走到李沧海跟前,问道:“这就是你姐姐的仇人?你还要管这件事吗?” 李沧海苦笑,虽然没有说明关系,但自己阻拦姐姐伤害仇人都让黄裳看在眼里,这是一笔糊涂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清楚。 李沧海道:“这是我的大师姐,天山灵鹫宫主人天山童姥。” 黄裳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更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依旧只是问道:“你还要管这件事吗?” 李沧海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管,管又该怎么管。 黄裳看明白了李沧海的意思,就转头对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道:“二位的仇怨看来在这里是解决不了了,有伱们的小师妹在,你们谁也杀不了谁,想报仇就离你们这个师妹远点儿,让她没办法打扰你们,你们谁能杀了谁,就各凭本事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驱逐出境 这话说的在理,却并不中听,对二人生死的冷漠更是表露无遗。 李秋水知道黄裳的厉害,也一定程度了解他的性格,还能接受他这么说话。 可是天山童姥一向跋扈惯了,灵鹫宫的人把她尊为天,手下的一众豪杰也被她的“生死符”折磨的俯首帖耳、言出法随,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 天山童姥喝道:“大胆,敢这么和姥姥说话,不要以为沧海能看上你,就敢对姥姥不敬!” 声音十分成熟,没有幼童那种奶声奶气。 天山童姥的一声断喝,让李秋水心中暗喜,正愁不知道怎么把黄裳拉到自己这边呢。 原本指望着天山童姥那群无法无天的手下能在黄家村做下血案,逼黄裳对付天山童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一直不肯进村。 她却不知这群人开始不进村怕的不是黄裳,而是她。一个能和天山童姥成为仇敌的人,他们怎么敢惹? 能做的不过就是盯盯哨、报报信,等天山童姥到了,他们终于有勇气冲进来的时候,这才被黄裳拦住。 天山童姥的话,黄裳没有什么反应,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沧海。 李沧海眼里有哀求之色,意思是让黄裳别介意。 黄裳对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往心里去,李沧海这才放心。 黄裳不介意,不代表他就会说好听的话,而且黄裳说话一贯是直来直去,最容易出口伤人,道:“我们又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你也不是皇帝,谈不上敬不敬的。既然在这里报不了仇,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天山童姥就是觉得刺耳,大怒:“姥姥就试试沧海到底看上了个什么样的人!” 说完也不顾李秋水了,飞身扑向黄裳。 李沧海大急,闪到黄裳身前,挥掌堵住天山童姥,叫道:“大师姐,息怒!” 天山童姥怒道:“小子,躲在女人身后,太不要脸了!” 黄裳心里摇头。 天山童姥不只是习惯跋扈而已,而是身形的不发育,还有和李秋水、无崖子之间的三角关系,导致了她有一定的心理问题,看她控制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洞主的一些情形,就觉得她心理不太正常。 黄裳不和她一般见识,倒也不担心李沧海的安全。 李秋水一看她俩又动上手了,就也要窜上去,借机杀了天山童姥。 黄裳伸手拦住她道:“别浪费时间了,你在这儿杀不了她,想杀她就赶快走,换个地方。” 黄裳这是下逐客令了,只要李秋水走了,天山童姥自然也就走了,黄家村就又会恢复平静。 李秋水道:“只要你帮我,就能杀了她。” 黄裳冷冷道:“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还真是没眼力劲儿,李沧海的立场才是黄裳的立场,李沧海都这么横在她俩中间了,还指望自己帮她? 李秋水也知道李沧海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师姐谁死在自己面前,可是不借这个机会杀了,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还能再有机会。 天山童姥可听见他俩的对话了,李秋水竟然认为这个人肯帮忙,就能杀了自己,再结合之前李秋水在他面前的示弱,自己是不是小看他了? 而且在和李沧海这么单独过招时,天山童姥也终于发现了李沧海深厚的功力。她俩差了三十年的功力,竟然平分秋色,就算是在逍遥派当中,也未免太惊艳了吧! 天山童姥道:“沧海,好功夫啊!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大师姐可真没想到。” 李沧海道:“大师姐过奖了,还是罢手吧。” 天山童姥再三衡量,发现自己今天真的要无功而返了。 二人住手,天山童姥的眼睛就在李沧海和黄裳身上来回飘。 李沧海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黄裳倒是没什么不自在。 天山童姥心理不正常,又不知道自己的厉害,只能在李秋水身上使劲儿,黄裳对李秋水道:“你走吧,我们这里经不起伱们这种武林高手折腾。” 李秋水转转眼珠,道:“有妹夫在这里,还有什么人敢称‘武林高手’?” 还是不死心,还在挑拨天山童姥。 黄裳似笑非笑道:“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这里不是江湖,你们那一套在这里没用。” 天山童姥却接口道:“好大的口气,姥姥倒是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高手。” 黄裳皱眉,李秋水却抿嘴而笑。 她要挑拨的本来也不是黄裳,虽然接触不多,但也发现黄裳人虽年轻,却异常老辣,而且油盐不进。 但天山童姥则不同,她就算明知自己别有用心,也一定会往里踩,她当然不是草包,却太自负。 灵门都死了,天山童姥唯一一个忌惮的高手都没了,还有什么人敢在她面前称“高手”? 天山童姥当然也忌惮李秋水,但和忌惮灵门不同,对灵门,她是真的在武功上没有胜算。 黄裳也知道和天山童姥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这话又不是自己说的。 天山童姥的态度固然有李秋水的挑逗,也有对李沧海眼光的考究。 黄裳道:“我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是武林高手。这里住的都是普通人家,你们有什么恩怨都不要打扰他们。” 没有和天山童姥针锋相对,更没有江湖人的盛气凌人,但浑不在意的语气,又仿佛绵里藏针,就差明说不屑与你们为伍了。 李秋水又道:“她人多势众,我离开这里可就完了。” 黄裳道:“你不必打马虎眼,她人多不多,势重不重,根本也影响不到你,你想人多势众也不是难事。好了,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说完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像驱赶苍蝇、蚊子一样。 今天最刺激天山童姥的就是李秋水在黄裳面前的态度,简直闻所未闻,当年在师父面前,她也没这样吧? 这个年轻男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李秋水这种人矮半截。 听了李秋水的话,天山童姥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帮人被黄裳拦住了,问道:“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 第五百七十章 起死回生 黄裳对整个逍遥派的感官并不佳,李沧海是原着中没什么笔墨的人,剩下的三个,虽然都有一身绝世武功,但生活中全是一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刨除武功,就是一部低劣的婚恋剧,听了让人倒牙。 对于天山童姥的没有礼貌,黄裳依旧平静地道:“这里的人不是读书、种地,就是经商,你的人不适合进来,我把她们都拦在了村口,你去带她们走吧。” 没说怎么拦的,但既然能拦住,手段肯定不一般。 天山童姥自知有李沧海在,自己很难杀了李秋水,就开始担心自己的这帮手下了。 自己手下这帮人天山童姥很清楚,对自己忠心耿耿,就算有再大的危险,也不该被人拦住。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李沧海看上的人,就算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也不能不相信李沧海的眼光,何况还有李秋水在这里一再的示弱。 天山童姥“哼”了一声,转身就奔村口走。 李沧海看大师姐走了,松了一口气,却见黄裳紧跟着就追了过去。她不知怎么回事,只好也跟着,李秋水跟在最后。 黄裳却是想到村口可不只有天山童姥的人,还有黄家村的人呢,万一天山童姥狂性大发,再杀了黄家的人。 到了村口就见黄氏子弟手持刀枪,背对着村子,对面是天山童姥的人站在沟的另一边,他们果然没有再跨过沟半步。 天山童姥一到,叫了声“小余”,就看见被围在当中的女子。 天山童姥大惊,一步扑到她身前,就看见女子周身还裹着一层薄冰,经久不融,已经气息全无。 天山童姥豁然转身,阴沉着脸,冷声问道:“是你杀了她?” 黄裳沉默一下,道:“我警告过她,谁越过这条线,我就杀谁。” 天山童姥大怒,自己的手下得到自己的命令进村,岂能被别人一句话吓住?她必须跨出这一步,却因这一步而死,太冤了! 天山童姥怒道:“你以为你是沧海的男人,就敢杀我的人?” 黄裳道:“我杀她是因为她无视我的警告,而我又有能力杀她,与我是谁无关。就像你杀人一样,唯一的原因就是你的武功更高。杀人者人恒杀之,将来我被人杀了,也理所当然。” 天山童姥语塞,她自觉自己已经够不讲理了,没想到眼前的年轻男子更加视暴力为唯一准绳,而且语气之冷,也让人心里发寒。 李秋水听着心中大喜,原指望天山童姥的人能杀几个黄家的人,逼黄裳对她动手,没曾想黄裳竟然早就预防了这种事,现在反而是黄裳杀了天山童姥的人。 其实以黄裳和李沧海的关系,杀天山童姥一个婢女,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以天山童姥的脾气,最多也就嘴上强硬,她不能不给李沧海这个面子。 却没想到黄裳没给李沧海这个面子,天山童姥一句话不顺耳,他直接就呛茬往上怼,完全不顾李沧海的无奈。 效果竟然比李秋水设计的还佳,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天山童姥想不动手都不成了。 果然,天山童姥怒喝:“好大的口气,好,今天姥姥就试试你!” 天山童姥一掌挥出,排山倒海地打了过来。 黄裳正要接掌,又是李沧海抢着接住,叫道:“大师姐,有事好商量!” 李沧海并不担心黄裳接不住天山童姥,灵门都死在了黄裳手里,天山童姥能更强吗?她是担心一旦黄裳出手了,怕不好收场。 姐姐和大师姐的恩怨非要在自己面前解决,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再加上黄裳,真让她左右为难。 李秋水看着大急,暗骂妹妹多事,黄裳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天山童姥大叫:“小子,还躲在女人后面,伱还是不是男人?沧海,你真是瞎了眼!” 黄裳的脸沉了下去,之前的冲突与自己无关,即便作壁上观,看着李沧海和天山童姥动手,也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起因是自己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法坐的那么安稳了。 黄裳迈步走向天山童姥和李沧海,看得李秋水心中暗喜。 李沧海大叫:“晟仲,别过来。” 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 黄裳皱着眉头,站住了脚步,但没有后退,盯着李沧海和天山童姥片刻,又把目光转到了那个被冻在冰中的女子。 黄裳冲着她一招手,裹着薄冰、躺在地上的女子突然飞向了黄裳,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把她牵向黄裳。 黄裳露了这一手“擒龙功”,李秋水看得大惊,天山童姥也骇然住手。 她自己也不是做不到隔空取物,只是一个成年人、离那么老远却力有不逮。 只见那女子一落到黄裳手里,身上的薄冰瞬间消失,不是融化,也不是被打碎,而是直接气化。 天山童姥有“生死符”绝技,不是没玩过冰,黄裳这一手的难度她非常清楚,原来真的不是个绣花枕头。 只是他抓住小余是要干什么? 就在所有人思索间,就连原本该是死人的女子在黄裳手中,僵硬的皮肤竟渐渐恢复了弹性,苍白的面容也渐渐恢复了红润,最重要的是闭住的气息也开始有进有出了,她又活了!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打伤自己的年轻男子提在手中,自己想挣扎,却一动也不能动。 黄裳看她已经恢复了意识,掌力一吐,她就飞向了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伸手接住,叫道:“小余!” 女子也叫了声“尊主”。 女子活过来了,再加上黄裳起死回生的手段,天山童姥也不能不冷静下来。 这件事完美解决,李沧海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把黄裳再扯进去。 没让李沧海为难,黄裳也想让这出闹剧赶快结束,对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道:“你们换个地方解决你们的恩怨吧。” 黄裳可以这么说,李沧海却没法直接撵自己的姐姐和师姐换个地方决一生死,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她再洒脱也做不到黄裳这么肆无忌惮。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一线希望 李沧海却想化解二位师姐的仇恨,道:“大师姐,姐姐,你们有同门之谊,有什么仇恨非要分出生死?逍遥派本来就人丁单薄,你们两个又都是最强大的两位,有任何损伤都是本门的灾难。小妹在这里愿意当这个和事佬,请你们两个握手言和。” “言和?”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道:“绝不可能!” 李沧海问道:“到底是什么仇恨让大师姐这么放不下?” 天山童姥咬牙切齿道:“沧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长不大?” 李沧海愣了愣,道:“不是说大师姐练的武功就这样吗?” 天山童姥道:“我是练功过早导致身体长不大,可是在二十六岁时练功有成,本来可以继续生长,却被这贱人暗算,走火入魔,身体就再也长不大了!” “啊!” 身为女子,李沧海当然能体会到天山童姥的苦处,实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干,问道:“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都不出声,和无崖子之间的关系,谁都说不出口。如果李秋水一直和无崖子和和睦睦,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天山童姥第三者插足,可是她最后也和无崖子反目成仇。 天才果然不适合群居。 二人不作声,李沧海疑惑地看向黄裳。 “这……这……” 李沧海一时也想不出怎么才能化解这段仇恨。 李沧海有些语无伦次,信口问道:“大师姐的武功到底伤了哪里,才让身体不能长大?” 天山童姥愤恨的说不出话,黄裳却随口接了过来:“是‘手少阳三焦经’。” 李沧海也随口问道:“能治吗?” 黄裳一愣,难道还要自己给她治伤吗? 李沧海本来也是没话找话,企图打开尴尬局面,黄裳接的随意,也没在乎,可是李苍海问完这句话,黄裳一顿,她就是一惊。 突然想到黄裳层出不穷的本事,让原本只能算自言自语的李沧海突然涌起了希望,不能治,黄裳就会直说,而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黄裳能治? 李沧海突然抓住黄裳的手腕,激动道:“你一定能治!” 黄裳又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准了! 李沧海了解黄裳,这个态度就是能治。 黄裳苦笑道:“你真以为就是这个原因才让她们两个有这么大的怨气?” 李沧海不解,问道:“那还能有什么事?” 黄裳也没想过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合不合理,就道:“她管她叫‘贱人’,用这个词能是因为她被害得走火入魔吗?当然是因为男人。” “师兄?” 李沧海终于想明白了,她看向黄裳本没指望黄裳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习惯而已,没想到黄裳还真答出来了。她深深地瞪了黄裳一眼,小小年纪,懂得还真多! 黄裳能明白这些不是只靠原着,主要还是靠现在泡沫剧的编辑。 李沧海对师兄无崖子的印象不深,其实她对谁的印象都不深,因为年龄太小。 她只记得师兄长的确实挺好看,至于武功高不高她都没在意过,原来两个姐姐都看上了师兄。 也不怪两个姐姐都看上师兄,不说师兄长的好不好看、武功高不高、有没有才华,问题是当时两个姐姐身边就没有别的男人,不看上师兄也没别人可看。 李沧海没吃过过三角恋的苦,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虐,只是觉得姐姐这件事办得实在太过分。 可三角恋的结却不是她能解开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黄裳帮大师姐治好伤,走一步算一步。 在她看来,恋爱这种事是你情我愿的,师兄不选大师姐,那大师姐怨恨姐姐也没有用,根源还是应该在她不能长大这件事上。 李沧海道:“你先治好大师姐再说。” 二人的对话让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无言以对,黄裳哪句话说他能治天山童姥的伤了?怎么就谈到治伤的事,还把这段三角恋给扯了出来? 逍遥派医术绝顶,半吊子的薛慕华敢称“神医”,这样都治不了天山童姥的伤,这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能有这个本事? 李秋水的心中只是惊异,可是天山童姥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不可遏制的希望。 这件事实在太折磨她了,而且她把无崖子不选择她也归结为这件事,总之她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从这件事开始的。 已经绝望的天山童姥这个时候猛然听说自己还有救,再渺茫也不会断了自己的念想。 何况刚才黄裳仅仅是露了一小手,就让人知道他绝不是个骗子。李沧海一定更了解他,否则也绝说不出这种话。 天山童姥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只是她已经不会开口求人了。 李秋水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治好她!千万不要治好她!” 黄裳道:“一旦她的这个问题解决了,武功势必突飞猛进,到时候她再要杀伱这个姐姐,你姐姐可就未必能抵挡得住了。” “这……” 李沧海帮大师姐可不是为了让她把亲姐姐杀了的,开口道:“大师姐,都是些陈年旧事,过去这么多年,你们年龄也大了,何必再揪着往事不放?” 天山童姥知道这是李沧海逼自己表态,一旦自己表示还要杀李秋水,那给自己治伤这件事就算是吹了。 天山童姥想说是李秋水对不起自己,害了自己一生。可是一来她不是能说软话的人,二来李沧海也不是要跟她讲道理。 谁是谁非李秋水都是她的亲姐姐,李沧海只要天山童姥一句承诺。 而天山童姥这种人一诺千金,只要点头,以后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可能再找李秋水报仇了。 天山童姥进行天人交战,不只是难放下仇恨,还很难放下自己的面子。这个时候点头,就是被逼无奈,她这一辈子都没被人这么逼迫过。 黄裳看她想点头,又不甘愿点头的样子,就道:“其实以你现在的武功,也在李秋水之上,还有报仇的希望。如果你今天点头,即便以后武功更胜一筹,也没法再报仇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自取其辱 李沧海狠狠地瞪了黄裳一眼,这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李秋水却很赞同黄裳的提议,她不希望黄裳治好天山童姥,哪怕天山童姥承诺不寻仇。 现在的天山童姥就算武功比自己高出一线,但想要自己的命却不可能,自己不怕她寻仇,李秋水更希望天山童姥一辈子都这么痛苦。 但李秋水现在不能开口,能影响黄裳决定的只有李沧海,黄裳这个人思维很难琢磨,别人这个时候说多了,怕引起反效果。 李沧海道:“大师姐,就算当初师兄选择了姐姐,可是最后她们也没在一起。大师姐,如果师兄当初选择你,你能确定你们就一定能永远在一起?” 天山童姥道:“我可不是这个贱人,我对师弟是真心的好。” 李沧海道:“晟仲曾经说过,我们逍遥派收徒的资质要求太高,所以人丁太少,做不到像少林那样。而我们这样的人,本就不适合呆在一起,每个人都太唯我独尊了,就算是师兄、姐姐这样的情侣都改变不了这种性格,所以其实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分开。” 李沧海的话不只听愣了天山童姥,李秋水也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她们。 回想与师兄相处的日子,开始还挺好,后来自己被冷落。谁不是真心对那个男人?可是真心换回来的就一定是真心吗?也许真的就像黄裳说的,换了谁都是同样的结局。 李秋水似苦似冷地笑道:“谁不是真心的?” 黄裳对无崖子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处理女人的问题上,是痴是渣他也分辨不清楚,但在黄裳眼里,是看不起的,不明白怎么会有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这样的两个女人为了他争一辈子,也算是个人才。 黄裳不知道如果他这个时候把无崖子被暗算的事说出来,会有什么结果,想想也挺让人期待的。 只是黄裳这个时候不想节外生枝,他也不是个多嘴的人,也就忍下了。 李沧海道:“是不是真心也回不到过去了,大师姐,你还是该向前看。难道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关心你的人,伤害自己吗?” 黄裳上前一步又要开口,被李沧海瞪了一眼制止了。 黄裳总爱瞎说实话,事是这么个事,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刺耳,自己有的时候都很难接受。劝人的事就不劳他大驾了,他很容易火上浇油,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刺激大师姐了。 黄裳耸了耸肩,又退了回去。 李秋水看着黄裳,目光闪缩,这个年轻男子真不是一般的睿智,仅有的几句话,总是能反映他出洞彻人心。 李秋水突然问道:“妹夫,你说如果当初师兄选择了大师姐,会有什么结果?” “呃!” 这种事也要问自己,还问得这么直白。 黄裳有些为难。 李沧海暗恨姐姐这个时候挑动大师姐的神经。 果然天山童姥把目光盯向黄裳,她非常想知道答案。 漫说黄裳刚刚已经显露出自己的非凡,此时就算他只是个江湖骗子,天山童姥都想知道答案。 黄裳道:“我都不知道你师兄是谁,怎么知道会怎么样。” 李沧海也道:“我从不跟他说逍遥派的事,他的从来不问,他不了解师兄,也不了解你们俩。” 她希望打住这个话题,还是回到给天山童姥治伤这件事上。 李秋水却不放过他,道:“我们两个什么样,经过今天伱也应该大致了解了。师兄什么样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师兄英俊潇洒,博学多才,武功也极高,武功、才情都是顶尖的。” 黄裳撇了撇嘴,道:“你这说的跟没说一样,这样的人不有都是吗?” “嗯?”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的是?任何一样顶尖都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样样顶尖,纵观古今,世间能有几人? 黄裳说话确实难听! 天山童姥怒道:“胡说八道,这样的人还有谁?” 黄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你把他找来,题目随他挑,有一样他能胜我,我把我的头拧下来。” 黄裳这话说的太大,也是知道无崖子已经残废,否则他也不敢轻易说这样的大话。只是看着两个老女人,一提到无崖子就像要发情一样,忍不住出口打击。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都是一愣,她们还真就不敢给无崖子打包票,眼前的年轻男子是李沧海看上的,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眼光不差,李沧海的眼光就差了吗?再说他已经表露出来的本事,确实不在无崖子之下,最重要的是他还这么年轻,无崖子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没有他的手段。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道:“你还想和师弟比?不说别的,就论英俊,你就远远不如。” 黄裳一愣,自己何时想要与人比容貌了?这么肤浅的事,岂是自己所为? 不过刚才,李秋水确实提到了无崖子英俊潇洒,可是自己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是爹妈给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拿出来比试? 刚才确实把话说满了,不过没关系,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黄裳把头转向李沧海,问道:“你师兄难道会比我英俊吗?” 就见李沧海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比你英俊多了。” 黄裳那沾沾自喜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有这么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沧海,想让他改变答案。 李沧海继续道:“那个时候我虽然还小,对师兄别的事不了解,但他的样子,却清晰记得,确实没见过比师兄更英俊的男子。” 黄裳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认为算是个英俊的小生,再加上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使他对自己的容貌比较自信。 虽然他从来没在乎过自己的容貌,可也真没想到李沧海会当面撅自己。 黄裳打了个哈哈,冲李沧海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而李沧海则是瞪了他一眼。 李沧海讨厌黄裳在这里帮倒忙,有本事给大师姐治伤,赶快答应下来,把这件事平息了就得了,还非要说这么多废话。 第五百七十三章 索要绝技 再说,李沧海认为说师兄比黄裳英俊也不违心,事实确实如此,黄裳长的连丁春秋都不如。 李沧海和黄裳这一对一答,却让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动容,旁的不说,单单黄裳表现出来的这份性情,就十分难得。 把同样的事放在无崖子身上,被情人拿去和另一个男人比较,还这么直白的否定,无崖子能有这份从容淡定吗? 无崖子也是一贯的超然,似乎什么事都不萦于怀,但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淡然,对世间的一切都瞧不起,也无人能当面挫败他。 黄裳以最年轻气盛的年纪,又有非凡的本领,却被情人当面否定情侣间最最重要的容貌,过后尴尬一下就拉到了。 而李沧海这么勇敢地直斥他貌不如人,也是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想象不了的。 回想曾经和无崖子交往的过去,无论是李秋水还是天山童姥都只会顺着无崖子说话,从没在一件事上直斥其非,哪怕是一件小事。 不只是黄裳把无崖子比下去了,李沧海也把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比下去了。 原来他们之间是这么相处的。 黄裳不知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内心的触动,而被李沧海断定自己不如无崖子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黄裳只能道:“就算他长的比我好,那又怎么样?长的好就能让两个女人为他打生打死的?他再有魅力,只要明确的告诉你大师姐他爱的是你姐姐,你大师姐还能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只怕是他选择了你姐姐,也没有明确拒绝你大师姐,搞得像你姐姐抢你大师姐的一样。他自己想脚踏两条船,却把责任变成了两个女人的争风吃醋。” 黄裳这些话都是没根据的瞎说,但落在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耳朵里,似乎还真是这个样子。 黄裳继续道:“最后他和你姐姐也不得善终,是谁的责任?” 李沧海当然不知道是谁的责任,不由得看向姐姐,却见姐姐只是怔怔的出神。 虽然没说是谁的责任,但听黄裳的口气,他应该更倾向是师兄的责任大。 李沧海却没兴趣探究这种事,看大师姐和姐姐的情绪似乎都被黄裳冷却下来了,就又开口道:“谁的责任都过去了,就算辨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师兄终究最后是两个都没选,伱还是看看大师姐的伤能不能治吧。” 李沧海果然把大家的注意力又收回到天山童姥的伤上,而经过刚才黄裳对无崖子的贬低,天山童姥的情绪也不再那么暴躁。 黄裳看局势已经稳定了,才道:“能不能治还不好说,我要先看看她练的是什么功。” 李沧海道:“大师姐练的武功叫‘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黄裳冲李沧海一竖大拇指,道:“真是个好名字,可惜说了跟没说一样,我又不是想知道她武功的名字。” 听黄裳揶揄自己,应该是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可是李沧海这个时候不想和黄裳计较。 她也只是知道名字,具体怎么练她也不知道,只能看向大师姐。 天山童姥听出黄裳这是在讨要自己的功法,不由得一阵踌躇。 武林中人,视自己的武功秘籍重于生命,即便是弟子、亲人都不可轻传,何况外人? 天山童姥还真不是舍不得,只是没这么干过。如果黄裳拜自己为师,自己看他是个人才,自己是不会吝惜什么绝世武功的。 只是现在黄裳以给自己治伤为由,就索要自己的神功,让天山童姥一时举棋不定。 李沧海看出了大师姐的犹豫,道:“大师姐,晟仲不会觊觎你的武功,他真的就是想给你治伤。” 黄裳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沧海一眼,心道:“你还真高看我了,我就是觊觎她的武功。” 也许黄裳以往展示的那些李沧海闻所未闻的武功给她造成了一个错觉,那就是黄裳看不上别人的武功。 却不知黄裳肯答应她治天山童姥,这里边当然有李沧海的面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黄裳想一窥逍遥派武功的究竟。 作为武侠世界最接近修仙的门派,黄裳非常想知道逍遥派武功秘密,不是为了自己练,就是单纯的想知道。 只是黄裳一贯的作风就是“巧取”,从不“豪夺”,觉得“豪夺”就落了下层,总要人心甘情愿献上才好。 看天山童姥还在这犹豫,李沧海又道:“大师姐,晟仲的武功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么多年我都没搞清楚,总之都是我没听说过的,每一种都不在我逍遥派之下,而且他的武功远胜于我。” 李沧海只说黄裳的武功胜过自己,却不说胜过逍遥派,也是作为逍遥派的弟子,为逍遥派保留一丝颜面。而且她真的就是认为是黄裳的资质更高,而不是他的武功比逍遥派的武功更好。 天山童姥剧震,她和李沧海动了两次手,都没有占到上风,她想抬举黄裳也该有个限度,说“远胜”,就算不是事实,也该离事实不远。 李沧海又道:“大师姐可以放心,晟仲绝不会外传。” 看着李沧海苦口婆心的样子,黄裳就是一阵不爽,虽然他有觊觎天山童姥武功之心,但还真不是非得到不可。 黄裳冷笑一声:“一个让人不能生长发育的武功还怕外传?这种武功外传岂不是害人?什么人会干这种缺德事?我还是得给自己积德呢!” 这是把传天山童姥武功的师父都给骂进去了,传给一个六岁的孩子这种武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难道就指望她以后能武功有成,再次发育? 黄裳的每一句话角度都很刁钻,都是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没想过的,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李沧海斥了黄裳一句“别胡说八道”,黄裳的话羞辱的可不只是天山童姥,还有整个逍遥派,李沧海听着都不舒服。 在黄裳的连番打击下,天山童姥终于松动了,交出了曾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第五百七十四章 武学试验 黄裳合上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上,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李沧海、李秋水和天山童姥。 黄裳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却有奇思妙想,可称得上绝学。可是这种武功不只阻碍发育,恢复期更是需要吸饮生血,已经不是正道了。” “这……” 逍遥派一直认为自己秉承道门,是玄门正宗,怎么到了黄裳嘴里,连正道都不是了? 看出三人脸上的疑惑,黄裳继续道:“之前我并不了解逍遥派,对你们的武功也不知道,听名字以为你们的思想出自道门庄子《逍遥游》。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我知道你们有一门武功叫《北冥神功》,看名字就知道是取自北有冥海,海纳百川,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天下内力为我所用。看着深得逍遥游的奥义,其实呢?” 李秋水就身负此功,不由得问道:“其实怎么样?” 黄裳道:“其实是损人利己。即便不懂道、不修道的人也该知道损人利己不是正道,何况是庄子这样的修道之人,是他教你们损人利己的吗?” 李秋水之前觉得北冥神功得的正是逍遥游的精髓,是天下武功的极致,可是听黄裳这么一说,不无道理,她一时也无法自洽。 李沧海和天山童姥也只知北冥神功之名,不知其里,更觉得黄裳说的在理。 同是道门大师,张三丰仅因为弟子俞莲舟把他的虎爪手改编得更加狠辣,就给加上“绝户”二字,严命弟子谨慎使用,对比这个逍遥派,不谈武功的杀伤力,只说道学修为,高下立判。 黄裳又道:“再回头说这个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阻碍人的正常发育就已经有违伦常,还得饮食生血,只求威力巨大,哪点都更像邪魔外道。所以我想不明白,你师父为什么要教你这种武功。” 天山童姥和李沧海、李秋水面面相觑,她没法解释黄裳的这个疑问。 黄裳又问李沧海和李秋水道:“你们两个不会这门武功?” 李沧海和李秋水点头,李沧海道:“我们几个练的武功各不相同,都不知道彼此的武功怎么练。” 黄裳点点头,道:“在你们看来,伱们每个人只能得师父一门神功,不能像师父那样学全了,是因为你们资质不行。即便这样都能天下无敌,那你们的师父可称得上人间的神仙。” 李沧海道:“是啊,师父学究天人,武功博大精深,浩如烟海,我们没能力学全他的本事。” 黄裳又点头,道:“有道理,可是在我看来,你们的资质无一不是人间绝顶,你们的师父如果资质还能碾压你们,那他就不是人间的神仙,而是真正的神仙了。” 三人不太明白黄裳的意思。 黄裳道:“其实武功一途在我看来博不如精,会的再多都不如把一个学透了,学精深了。你们师父会的再多,动起手来,也未必就比你们只是精研一门强。” 这个道理三人都懂,真正的高手也大多如此认为,只是三人不知道黄裳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黄裳沉吟半晌才道:“只是你们师父教你们练各自不同的武功,难道只是想炫耀自己武功的博大吗?” 李沧海立刻摇头,道:“师父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想炫耀,早已扬名天下,武林之中其他人都只配给他提鞋。可是整个武林之中,没人知道我师父的名字,逍遥派更是连名字都不能外传。我们这个门派,就不是个喜欢炫耀的门派。” 这也是她们都看不起少林的原因。 黄裳又沉默,过了一会儿道:“你说的句句在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这么认为不是因为我了解你师父,而是从种种迹象上推断出来的。” “什么迹象?” 黄裳道:“如果只是传授几门截然不同的武功,我除了说声‘佩服’,也说不了其他。可是这几门武功都有明显的缺陷,这就让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 黄裳顿了顿,断然道:“你们的师父是不是在拿你们做试验啊?” “啊!” 这是三人从家没想过的,就连无崖子也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只是黄裳说的真的就毫无道理吗?自己该拿什么反驳? 李秋水悚然一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缺陷黄裳已经言明,北冥神功她也早就知道不能滥用。 可是李秋水真正的防身秘技却是小无相功。按照黄裳的分析,小无相功是不是也有缺陷? 李秋水顿时有些心慌,她不敢无视黄裳的猜测,哪怕是瞎掰,也不能等闲视之。 李秋水问道:“我知道你也有一门武功可以吸人内力,却不是北冥神功。你的武功有没有这些弱点?” 天山童姥一惊,黄裳竟然还身怀这等神技,那他的一切神通似乎就说得通了。 黄裳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我的武功没有这些问题。” “啊!都是损人利己,为什么你没事?” 黄裳一时难以解释,这本来就是两部作品的武功,很多是没法横向比较,完全是看作者写作时对这部作品怎么设定。而且黄裳是融合了佛道双门绝学,所以北冥神功比不了。他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身怀少林绝技易筋经内功。 黄裳想了半天道:“我不是你们师父。”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的师父和我可比不了。 这是黄裳无奈之下的解释,看似无礼,却可以堵住她们的嘴,让她们别在问下去了。 李秋水惊问:“你现在的内功……?” 黄裳不答,李沧海却急道:“他的内功可不是靠吸别人来的,就算没有缺陷,他也不赞成用这种武功。” 李秋水却不信:“不赞成用这种武功,为什么他自己还研究这种武功?” 李沧海也被问住了,不由得看向黄裳。 黄裳道:“我研究这种武功的目的只是为了防止遇到像你一样,会北冥神功这种武功的人。” 第五百七十五章 去而复返 黄裳说了很多,但都是无端的猜测,李沧海她们就算觉得可信,也无处考证了。 李秋水现在非常有冲动把自己的小无相功也交给黄裳,让黄裳看看有没有缺陷,只是心中还拿不准主意。 现在说别的也没用,李秋水问道:“那你到底能不能解决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问题?” 现在她也希望黄裳能有此本领,如果黄裳真的能弥补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缺陷,那李秋水就把自己的小无相功也交给黄裳,让他检验检验。 黄裳道:“任何武功的缺陷都可以弥补,一时弥补不了,不代表永远弥补不了。有的弥补不了不是因为做不到,只是因为不值得。” 这话底气很足,让天山童姥信心大增,同时也像是给了李秋水吃了个定心丸。 而黄裳此时却像个神棍,侃侃而谈,实则一点儿有用的都没说。 李沧海问道:“要怎么弥补?” 黄裳苦笑:“怎么可能刚拿到手,就有解决办法。要是真这么容易,也就轮不到我来解决了。” 李沧海恍然,自己对黄裳的要求太高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多说。 黄裳对李秋水和天山童姥道:“短时间内,我不会有什么头绪,你们之间的恩怨也化解了,就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都走吧。” 又单独对天山童姥道:“有眉目了我会通知你。” 黄裳可不想她们继续留下来,时间久了,早晚还得出事。 天山童姥性情高傲,就算求到黄裳,也不能容忍他奚落自己,但李秋水现在还在这里,她把目光盯在李秋水身上,什么话都不说,但意思很明显了:你走,我才走。 李秋水心中暗恨,起身推门就走了出去。 看到她身影消失了,天山童姥才得意一笑,也跟着走了。 临走时道:“我就在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到那里就可以找到我。” 送走了这两个瘟神,黄裳松了一口气,李沧海也把心放下了,能化解姐姐和大师姐的仇恨,她还是很满意的,这里边却是靠黄裳出的力,不过感谢的话,她是不会说的,也不必说。 李沧海问黄裳:“大师姐的武功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黄裳把手里的书丢给了李沧海。 李沧海捧着大师姐的神功,心里一阵悸动。大师姐武功绝伦,在得到灵门的内力之前,李沧海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和大师姐一较长短。 现在有机会一窥大师姐武功的究竟,尽管黄裳说有问题,但还是按耐不住好奇之心。 黄裳一边喝茶,一边思索直到李沧海看完。 李沧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秘籍,可心思还是陷在里面拔不出来。绝世武功果然不同凡响,每一个练武的人都逃脱不了被它吸引。 如果是以前看到这门武功,李沧海不会觉得不能发育和饮食生血有问题,不过是练武的一种法门罢了。现在经过黄裳点透了,依然觉得这是门了不起的武功。 李沧海愣了半天,才问道:“这门武功主攻手少阳三焦经,大师姐练功过早导致停止发育,怎么才能她重新发育?你说有办法,就算很仓促,你也不可能毫无头绪,到底该怎么治她?” 其实这就很难说了,这里边涉及气功、中医的筋脉、西医的系统等问题,黄裳此时也不知该以哪个为主、哪个为次,他现在也只是在心中有个大概,具体怎么办还没想清楚,也说不清楚。 黄裳正思索间,突然抬头,眼珠左右一晃,双腕上翻,中指分东西疾弹,“噗噗”两响,冲破窗纸。 屋外两声冷笑,闪进屋内,正是去而复返的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两个人都不甘心这么轻易离去,看对方离开,又都不约而同的悄悄返回。 李秋水早知道黄裳有这种实力,天山童姥却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被发现。 黄裳对天山童姥道:“我都说了我还没想好,你就在这里也没用。” 天山童姥也知道自己偷偷回来说不过去,但她干脆就闭口不说,只是盯着李秋水。 黄裳又看向李秋水,问到:“她放心不下,有情可原,你回来干什么?” 李秋水暗暗咬牙,自己想多看看妹妹,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秋水本来想背着天山童姥说,可现在情况确实不允许,再磨蹭磨蹭,黄裳就可能让自己闭嘴,再想说就难了,最后还是决定老实交代。 李秋水道:“妹夫,伱说了师姐和师兄的武功都有缺陷,我也有一种,叫小无相功,不知道有没有缺陷?” 李秋水的话让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是在担心自己。 李沧海也问道:“对呀,我练的也是小无相功,有没有问题?” 黄裳说起逍遥派的问题时,李秋水立刻就往自己的身上联想,李沧海却没有。虽然她嘴上“师姐”、“姐姐”叫的亲热,可心里上,她把自己放到了黄裳这边,总觉得他说的是别人家的事。 这时经黄裳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自己练的和姐姐一样,按黄裳的说法,也可能有隐患。 小无相功也是大名鼎鼎,最出彩的地方就是鸠摩智用小无相功催动少林七十二绝技,横扫少林。 他最后的下场被扫地僧归结为他心中没有慈悲,没用相应的佛法化解七十二绝技的戾气,有道理,但要说小无相功全无破绽,却未必。 黄裳对李沧海道:“你的武功没有问题。” 黄裳的话让李秋水和李沧海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都是一愣,“你的武功”是什么意思? 是小无相功没问题,还是李沧海没问题? 听黄裳的口气好像不是小无相功没问题。 李沧海问道:“你以前连我练的是什么武功都没问过,小无相功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说吧,怎么就说没问题?” 黄裳道:“我传你内力时,已经把你的内力和传给你的内力都梳理过了,融为一体,不会引起内力相冲,也不留隐患。” 李秋水听完大惊:“她没事,那我呢?”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三大神功 李沧海心中对黄裳很感激,他做了那么多事,却从来不说,如果今天不是姐姐问起,她都不知道黄裳不声不响的给自己扫除多大的隐患。 看到姐姐的惊慌,她心中难免涌起一丝得意,都是找男人,不知道是眼光好,还是命好。 但李沧海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反而得表现出替姐姐的担忧,问道:“对,我姐姐会怎么样?” 黄裳摇头道:“我不了解小无相功,不知道。” 李秋水听罢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正是小无相功,递给黄裳。 一边递还一边问:“妹妹没和你说过小无相功?” 李沧海接口道:“他从不问我的武功、师门。”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也都算是怪人了,却发现还是没有黄裳怪,怎么就能忍住不问?就算是闲聊,不是特意打听,也不该这么多年只字不提吧。 却不知黄裳不问是因为早就知道,不需要问。而且黄裳不愿提及自己武功的来历,他对自己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也就不问别人。 李沧海却认为黄裳只是练武,却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些不敏感,也不感冒。 黄裳正要翻开小无相功,李秋水咬了咬牙又拿出一本画卷,道:“这是北冥神功,你也看看。” 李秋水这套动作下来,李沧海和天山童姥都惊了,这不是把逍遥派三大神功都交到了黄裳手上? 天山童姥愕然道:“你怎么把北冥神功也给他了?” 小无相功给黄裳,天山童姥能理解,毕竟李秋水心中的担忧也正常。再说黄裳真的想得到小无相功,也用不着李秋水,不是还有李沧海吗? 可是把北冥神功也给他,可就说不过去了。北冥神功是师弟的绝技,李秋水凭借男女关系把这门神功弄到手,就已经让天山童姥不爽了。而是就算北冥神功有问题,想给黄裳看看,也应该是师弟给,李秋水此举岂不是在代表师弟? 你都已经和师弟闹翻了,凭什么还要代表师弟? 李秋水不以为然道:“妹夫也会一种可以吸人内力的武功,而且远在北冥神功之上,这门武功就是送给他,他也不稀罕。我就是想让他看看能不能弥补北冥神功的缺陷。” 话说的在理,可黄裳这三大神功在手,天山童姥再看黄裳,就有一种看师父的感觉,让她很不自在。 黄裳却微微一笑,没有碰北冥神功,道:“我早也说过,有的武功弥补不了不是办不到,而是不值得。我既有没缺陷、更胜北冥神功之技,又何必再费心力去弥补北冥神功的缺陷呢?” 李秋水却把书硬塞到黄裳的手里,道:“还是看看吧。” 李秋水不知道黄裳的易筋经加吸星大法本就是他完善过的北冥神功,还以为是和北冥神功完全不相干的一种武功呢。 黄裳不在乎北冥神功,自己可不能不在乎。手握北冥神功这等神功却不敢轻用,实在难受。 黄裳放下北冥神功,还是先打开了小无相功。 看过之后,又打开北冥神功。看北冥神功就明显很快,大概只是一扫而过,就又合上了。 这时逍遥派三大神功都已经在黄裳的脑袋里,黄裳手指轻敲桌案,缓缓闭上了双眼,大脑在飞速运转。 三大神功看似各不相同,绝无相似之处,实则内部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一个物体的三个面,又像是通往一个目的地的三条路。 有了小无相功和北冥神功的加入,黄裳也明确了治疗天山童姥的重心还是在武功上。 黄裳突然睁开眼睛,对李秋水道:“你的武功没什么问题,只要你老老实实地修炼小无相功,别轻易练别派武功,就没事。至于北冥神功,本来也有修炼自己内功的法门,只要不吸别人内力,一样是一门绝顶神功。” 李秋水松了口气,可又有点儿心中不甘,黄裳这是一点儿帮自己的意思都没有,白拿了自己的神功。 就听她对天山童姥道:“当你下一次返老还童时,我解决你的问题。” “啊!” 天山童姥刚刚返老还童没几年,黄裳的意思自己岂不是还要再等近三十年? 那个时候自己都已经九十六岁了,这个问题解不解决还有什么意思? 天山童姥突然目露凶光盯着李秋水,要不还是快意恩仇吧。 李秋水一个激灵,立刻严阵以待。 不过这个结果还真是李秋水希望的,最好能在天山童姥下次返老还童之前杀了她。 不过李秋水也知道,只有在天山童姥返老还童的时候,才是她最弱的时候,别的时间遇到天山童姥,李秋水不逃命就算好的了。 黄裳此时神功已经到手,可以说化解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恩怨的心思就已经淡了,但当着李沧海的面,实在不能过河拆桥得太快,就道:“我拿了伱们的武功,就会解决你们的问题。这是看在沧海的面子上,你们答应放下恩仇,也是当着沧海的面。你们的生死不关我的事,但沧海费了这么多心思,你们不领情却不行。” 黄裳表明自己的立场,一切都是李沧海的面子,自己也是为了李沧海才出手的。 这话没毛病,把李沧海抬的极高,可是落在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耳朵里,联想起自己倒贴无崖子,换来的却是漠视,一时竟不知该恨无崖子还是恨李沧海。 天山童姥怒喝:“不领情又如何?” 说完挥掌打向黄裳。 天山童姥性格怪癖,又不像李秋水深知黄裳的厉害,虽然也高看黄裳一眼,但这种戳自己肺管子的话,却听不下去。 黄裳不躲不闪,也挥掌硬接天山童姥。 “啪”的一声闷响,天山童姥身子一晃,没有取巧的硬碰硬,天山童姥六十年的功力,没占到任何便宜。 天山童姥不信黄裳从不吸别人内功,所以二十来岁的黄裳硬接住自己全力的一掌不是不能接受。 一掌试出黄裳功力的深浅,天山童姥不占优势,当即改变策略,以技取胜。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不知进退 灵鹫宫的绝技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在天山童姥晶莹剔透的玉手上使将出来,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举重若轻、潇洒如意。 而天山童姥如孩童般娇小的身形真如穿花的蝴蝶,翩翩起舞。 可是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看似花团锦簇,妙不可言,可是每种变化早就在黄裳的心中。 如果黄裳此时使出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不知天山童姥作何感想。 好在黄裳没有这么低级趣味,这一世所使的武功皆是自己独一份儿、别无二家的武功。 黄裳摆开玄冥神掌,之间夹杂着几下九阴白骨爪,具是狠辣阴狠的武功。 天山童姥欺黄裳年少,纵然可以吸别人的内功,可是他出身书香门第,不与江湖人争斗,临敌经验总不能胜过自己吧。 可是事与愿违,黄裳经验之老道全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精妙与威力并存的武功,具是无功而返。 黄裳掌力至寒,天山童姥前所未见,招式不见精妙,也不需要精妙,掌到之处,气温骤降,寒气逼人,以天山童姥的功力也不能不全力抵抗。而在应对九阴白骨爪之时,更是万分小心,万一被刮上一下,都不好受。 黄裳并没有显露更多的武功,仅此两种,就足够惊艳。 李秋水旁观黄裳动手,对手还是大师姐,又是一种感觉。她看出黄裳在闪展腾挪之际,露出凌波微步的痕迹,就问李沧海:“妹妹,你把凌波微步教给妹夫了?” 李秋水一直叫黄裳“妹夫”,叫的李沧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道:“我没有。” 李秋水道:“不可能,他的身法是诡异多变,不全是凌波微步,但姐姐研究了一辈子的凌波微步不可能看错,这里边一定包含了凌波微步的步法。” 李沧海道:“我是说我没教他,但他的步法中确实有凌波微步。” 李秋水没懂,问道:“什么意思?” 李沧海道:“当初我陪他去福州科考,考完试我俩赶回泉州的路上比赛脚力。他用半程的路观察我的步法,后半程就已经尽得步法的精髓。过后他也从来没问过,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套步法叫凌波微步。” “啊!” 人可以妖孽到这种程度吗? 凌波微步的精妙,李秋水知之甚详。什么东西以精妙着称,必然是极近繁复多变,不千变万化,怎敢称“精妙”? 逍遥派武功就是以精妙见长,而凌波微步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是整个逍遥派最变化多端的武功。 黄裳在没人教的情况下,看了半程就学会了,还是“尽得精髓”? 李沧海夸黄裳有些夸的不要脸了吧? 她俩这边交谈,天山童姥那边也听见了,心中也觉得李沧海说的不尽不实。 但没有第一时间拿下黄裳,反而僵持住了,让天山童姥的心又冷静了冷静。 她和黄裳本来就没有仇,某种程度上说,黄裳还在帮自己,天山童姥再怪癖,也不至于和黄裳玩儿命,手上的攻势就见缓。 李秋水看出了天山童姥已有退意,就叫道:“妹夫,你这是看不起我师姐吗?当初和我动手的时候就用这两门武功,还不只这两门,怎么到了我师姐这儿只用这两门?可还挺得住吗?” 李秋水明着是调笑黄裳,实则刺激的却是天山童姥。她知道自己挑动不了黄裳,但天山童姥就吃这一套。 果然已经缓下来的天山童姥手,又加急了起来。 黄裳心中暗骂,既骂李秋水奸诈,又骂天山童姥白痴。 天山童姥是看不出李秋水的居心吗? 当然不是,只是她狂傲了一辈子,不会自己给自己递台阶,明知是坑,也要往下跳。 李秋水接受黄裳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拿捏自己也用了很长时间,天山童老却没这个时间。黄裳在她生命里出现的太突然,太惊艳,她不知该怎么处理猛然间遇到的,比自己还强的年轻人。 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李沧海挑中的男人。在遇到李沧海以前,天山童姥觉得自己和李秋水是半斤八两,都不得善终。可是李沧海的出现,尤其是显示的她的美满,天山童姥更觉得自己孤苦,心中就有一股难以压制的烦躁。 黄裳对天山童姥的不知进退越来越不耐烦,他平生不讨厌坏、不讨厌奸,只讨厌蠢和胡搅蛮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敌人怎么奸诈,如果能暗算道到自己,自己只会佩服,可是同伴的蠢却是他深恶痛绝的。 天山童姥不是同伴,但也不是敌人,算来算去还沾点亲戚,仗着辈分和自己玩儿横的。自己有工夫哄李沧海,可没工夫哄天山童姥。 黄裳双掌之上的寒气减去,渐渐转成酱紫色,挥掌之间带出一股血腥之气。 这股血腥是感觉到的,并不是闻到的,现场没有血,却给人一种血流成河的感觉。 黄裳整个人也变得邪异,眉毛挑的老高,双眼猩红,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股冷酷的笑意。 却是古龙笔下的魔道奇书《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中的天绝地灭大紫阳手。 金庸笔下邪恶的人很多,但真正邪门的武功却很少,最邪的要算《葵花宝典》了。不像其他作者,邪魔的武功层出不穷,无一不是狂拽炫酷屌炸天。 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正是古龙笔下魔功的极致,记载了七种这世上最可怕、最邪门的武功。传说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写下此书的人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死。 这是黄裳第一次使用这种邪功,李沧海从来没见过,不由得大惊,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 李秋水惊得合不拢嘴,天山童姥更是首当其冲,这股血腥之气让人作呕。 李沧海大叫:“晟仲,住手!快住手!” 李沧海非是担心天山童姥,她想帮天山童姥不假,但不可能把黄裳搭进去,她现在是担心黄裳出了状况。 第五百七十八章 走火入魔 李沧海只见黄裳杀过一个人,就是灵门,没见过黄裳杀第二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杀气? 就是江湖上恶名昭彰、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杀气,也许只有屠城灭族的百战将军才会有这种气质。 那黄裳现在最低是走火入魔。 李沧海此时已经后悔给黄裳拦下这么个活儿,冲李秋水大叫:“姐姐,一起出手拦住他!” 李沧海不是担心天山童姥,而是怕黄裳一旦杀了天山童姥,血腥会更加助长他的杀气,到时候不只自己和李秋水联手也拿不下他,他自己也必身受重伤,甚至重伤不治。 李秋水略微有些犹豫,她也骇然黄裳的变化,但是借这个机会杀了天山童姥不是正合自己的心意嘛? 李沧海没时间思索姐姐的小心思,叫道:“晟仲已经发狂了,一旦让他见血,到时候咱们两个也危险。” 说完先一步和天山童姥联手挡住了黄裳。 李秋水也只是略微犹豫,就跟着围攻黄裳。 她一生收集天下武功,纵然一些绝学弄不到手,但也知道大概。可是在黄裳这里,就没有一样是她知道的。之前还好,纵然没听说过,但看黄裳使将出来,也在她的接受能力之内,可是这天绝地灭大紫阳手一出,完全在她的理解范畴之外。 如果说她的武功追求的是修仙,那么黄裳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李秋水连听说都没听过的修行,修魔。 李沧海以为黄裳走火入魔,实际黄裳并没有,他只是在整个气质上出现了变化,内心实则无比清楚。 李沧海一叫,跟着出手,他就知道李沧海想歪了,李秋水也随即出手。 黄裳有心和她们三个较量较量,可看到李沧海忧心忡忡的眼神,怕她担心,双手左右互搏,大紫阳手一挥,逼退三人,闪身撤出战圈。 这一撤的身法快如闪电,三人在闪躲这股血腥之气时,就觉得黄裳像凭空消失一般,已经站在远处站定。 这一撤身之快,三人都自叹不如,也是平生仅见 再看黄裳时,他身上的那股诡异气质已经隐去,又恢复了淡淡的儒雅,露出温和的微笑。 黄裳道:“你想差了,我没有走火入魔。” 看黄裳恢复了正常,李沧海松了口气,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却心有余悸。 李沧海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黄裳不想细说,只是道:“没事,就是正常动手而已。” 李沧海恍然,黄裳从不愿意说自己武功的事,李沧海也从来不问,要不是今天太诡异,李沧海是不会开口问的。 这回所有人都冷静了,黄裳道:“你们走吧。” 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现在的威力却和刚才不一样了。 天山童姥这时候也不敢扎刺儿了,武功高的人不一定杀人多,所以江湖上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那些武功高的,而是那些心狠手黑,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黄裳这对紫阳手打出的血雨腥风让一贯骄横跋扈的天山童姥也老实了,没有深仇大恨,实在犯不上。 天山童姥灰头土脸的离去,治病的事也不提了,李沧海也没再提,这个时候黄裳的安全才是第一的。 李秋水也没敢再赖在这里,连玩笑也不敢开了,一言不发的离开。 黄裳相信她们不会再偷偷摸摸地回来,估计她们宁可一辈子带伤,都不想和黄裳再联系了。 都走了,黄家村也安静了。 黄裳看出李沧海心中还有担忧,就道:“我有几种魔功,使出来挺吓人的。我轻易不用,也怕用多了会影响心智。” 能影响黄裳心智的魔功,会是怎样的邪恶,李沧海不敢想。这也是黄裳第一次谈起自己的武功,李沧海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放心了。” 李沧海知道,黄裳的见识、境界全在自己之上,用不着自己规劝他,他肯说这么多,也是为了安自己的心。 李沧海不提给天山童姥治伤的事,黄裳却不能不提,道:“你大师姐的毛病我应下了,自然不会半途而废。不过这是看你的面子,否则就算她拿着神功送到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李沧海甜甜一笑,道:“你也不要为难自己。” 黄裳道:“没什么为难的,逍遥派三大神功已尽在我手,就当诊金了,我也是无功不受禄。” 李沧海笑道:“只是你说要等到大师姐再次返老还童之时,那时候大师姐都已经九十六岁了,也不怪她气急。” 黄裳又沉默了。 李沧海太了解黄裳了,看他这么沉默,就知道事情有缓,试探着问道:“也许用不了那么久?” 黄裳一笑,道:“我当时想的是要从功法上完善你们逍遥派三大神功的弊端,所以时间久些,时机也很重要。如果只是让她恢复发育,要容易得多。伱这么一问,才发现,我当时太想当然了,就算我完善了所有的功法,她又有什么资格学,给她治好伤,就算对得起她了。” 黄裳的话让李沧海惊得说不出话,实在难以想象出黄裳把这番话兑现之后会有一部什么样的功法出世。 其实黄裳要整合的不只是逍遥派的三大神功,还有自己手中的易筋经、九阴九阳、葵花宝典、龙象般若功、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佛、道、魔三修,这个工程十分巨大,可谓夺天地之造化。 黄裳隐居,江湖多变。 很快江湖上就传来了玄慈接任少林方丈。 李沧海问道:“如果你当时连玄慈也杀了,是不是就毁了少林两代方丈?” 少林方丈培养不易,不可能是临时选出来的,一定很早以前就定下来了。 除非黄裳杀玄慈,即便重伤他,只要不是不治之伤,他依然会大概率接任掌门。 黄裳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竟然促成他提前掌权。” 其实何止玄慈,随后没多久汪剑通接任丐帮帮主之位。 汪剑通重伤于黄裳之手,非短时间内可以恢复,在丐帮的权力更迭中,可以说居于劣势。 第五百七十九章 匆匆十年 黄裳虽然不关心丐帮,但以为自己在这个时候把汪剑通打成那样,会影响他接任帮主之位,没想到他还是帮主的命。 这其中恐怕就是玄慈发挥的作用。 玄慈交好汪剑通,如果因为汪剑通重伤就失去帮主之位,玄慈以后还要重新交好丐帮新任帮主。说不定因为之前交好汪剑通,曾得罪过汪剑通的竞争对手,可能就是新任帮主。 那么即使汪剑通受伤,扶汪剑通上位对他也最有利,说不定利更大,以后的汪剑通更要唯他马首是瞻,玄慈可以一举控制天下第一大派和天下第一大帮。 汪剑通的伤,说不定都是走玄慈的门路治好的。 但这些都和黄裳无关,黄裳关起门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教乔峰武功上。 李沧海从不追问黄裳进展如何,因为她也知道这事不简单。 乔峰还真是不愧战神之名,学武奇才,让他读书就打蔫儿,让他练武就精神百倍,不知疲倦。 黄裳为了让他能多读点书,就用练武在后面勾引他,想练武功,就先读书,也不指望能考科举,最起码不能是文盲。 教武功方面,黄裳也确实不含糊,“九阳神功”、“龙象般若功”是根基。 “降龙十八掌”黄裳是不会教的,还有那些理论上黄裳不该会的、已经有主儿的武功,比如少林的、逍遥派的、大理段氏的,黄裳通通不教。但抛开这些,就已经让乔峰受用不尽了。 而且这些拳脚功夫,对乔峰来说好像难度上没什么差别,什么内家的、外家的,教什么会什么,一点就透,似乎“太祖长拳”的威力和“降龙十八掌”一个样。 乔峰的天分高的吓人,李沧海见了也忍不住把自己逍遥派的武功倾囊相授。 只是逍遥派武功的风格似乎和乔峰不和,虽然是一样的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但使将出来总缺少那种逍遥的唯美之感,更多的是豪迈大气,威力却丝毫不减。 而乔峰的性格更多的是不喜欢一些花哨复杂的招式,他更喜欢简单直接的,单刀直入地解决问题。 就这么风平浪静地闭门授徒十余年,乔峰长成一个高大粗壮的青年。 黄家贸易繁荣,凭借独门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海上又有黄奉照应,黄锦元已经成为整个泉州数一数二的大商人,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码头,致使整个黄家的重心都从延平偏移至泉州。 毕竟科举之路还是太过艰难,无论习武还是经商,都控制在黄家自己手里。 只有黄裳的父亲老族长还在坚守在延平,为了黄家的科举大业默默耕耘。 丁春秋远赴星宿海,创立星宿派,以“化功大法”的恶名,响彻江湖,自称老仙,人称“老怪”。 他之所以跑那么远一是因为被苏星河所骗,以为那里藏着逍遥派的绝学,二是也想离黄裳远一点儿。 丁春秋心中惧怕黄裳,好在黄裳并没有对他诸多掣肘。 既然黄裳没什么明确指示,那还是远离为妙,真有什么事也能给自己一个足够缓冲的时间,所以丁春秋轻易不愿意到中原。 星宿海远离东海,毒物繁茂,正适合丁春秋发挥,万一真找到了逍遥派的绝学,再加上无与伦比的毒药,也许能摆脱了黄裳的控制,说不定还能和黄裳掰掰手腕。 十多年过去了,黄裳和李沧海的容貌似乎没什么变化。 黄裳为了让自己看着更成熟一点儿,还在嘴唇上留上了整齐的髭须,何况他从小给人的感觉就是成熟,李沧海依旧娇艳如少女。 李沧海问道:“峰儿什么时候回来?” 黄裳道:“应该已经回来了吧。上次三哥说这次出海也就大半年,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李沧海道:“这小子可是越来越野,中原都呆待不住,还往海外跑。” 黄裳道:“只是有这个便利条件罢了。如今的海外看看也就得了,哪比得上中土繁华。” 李沧海道:“那看这个小子也不是个能待的住的人,小小年纪就东跑西颠的,你看他在哪里待长了?泉州那么繁华不也是待的不老实吗?” 黄裳道:“性格如此,谁也管不了。” 李沧海道:“你对他还真的和对别人不一样,黄家的孩子本来就不少,也不乏聪明伶俐的,没见你对别人这么宽容。” “宽容?” 黄裳失笑道:“怎么也不该用这个词吧?” 李沧海道:“你自己没感觉吗?你对别人都不怎么上心,唯独对峰儿,予取予求,好像你没拒绝过他提的任何要求吧?” 黄裳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道:“只是他也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李沧海道:“可是别人不管过不过分,有几个敢冲你提要求的?” 黄裳道:“这可不能怪我,我又没堵谁的嘴。” 说完也不由得问道:“我对别人很严厉吗?” 李沧海道:“不是‘严厉’,你对任何人都不严厉,但是伱冷漠,对任何人也都漠不关心。” 黄裳诧异道:“不会吧,我对你漠不关心吗?” 李沧海没好气道:“你对我只是不冷漠,你关心过我什么?” 黄裳想了想,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关心的?” 李沧海道:“没事就不用关心了?我哪有那么多事需要人关心?” 黄裳道:“没事我关心什么?” 李沧海气的鼓鼓的,没好意思说需要他关心的不是事,而是人。 看着李沧海不愉悦的表情,黄裳尬笑两声,道:“关心,关心!” 还真如李沧海所言,黄裳对乔峰的宽容超乎寻常,乔峰出海回来拜见黄裳,还带回来两个新结交的朋友,这在其他人身上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就算是黄锦元,哪怕是他认为非常重要的朋友,也不会直接带到黄裳面前。 以前黄锦元试探过几次黄裳,发现他对其他人兴趣寥寥,完全没有想见的意思。 几次之后,黄锦元也就绝了带外人拜见黄裳的想法。 第五百八十章 乔峰长大 看见乔峰,黄裳就会觉得高兴,而乔峰大半年没见过黄裳也想念的不得了,进门就高呼:“师父!师父!” 黄裳推门迎了出去,满面带笑。 乔峰快步来到黄裳跟前,“噗通”双膝跪倒,道:“师父,我回来了!” 黄裳伸手相搀,乔峰顺势站了起来,身高已经比黄裳高出不少。 黄裳身高就已经偏高了,可是乔峰还是高人一头、奓人一臂,只是面容还略显稚嫩。 黄裳问道:“出海有意思吗?” 乔峰笑道:“挺有意思的,就是时间长了有些无聊。” 黄裳听了哈哈大笑。 乔峰没有继续自己出海的见闻,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朋友,只顾自己和师父攀谈太不礼貌。 乔峰道:“师父,我给你引荐两个朋友。” 黄裳这才正眼看跟着乔峰进来的两个人。 一个看着三十多岁,却颇有风霜之色,气度沉稳,满脸严肃。另一个年龄要更长一些,须发凌乱,红光满面,怀抱着一口鬼头刀。 二人都英武不凡,穿着却很破旧,甚至打着补丁。 黄裳心有所感,却面色不变。 黄裳确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在乔峰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不一样。 在其他人面前,黄裳冷漠中带着一丝市侩,不能说唯利是图,但更像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可是在乔峰面前,黄裳更多的是仗义豪侠。 这也让乔峰在整个黄家村成为一个异类,读书、种地、经商啥都不行,反而慷慨豪迈,带着浓重的江湖侠客气质。 乔峰对黄裳道:“这两位是丐帮的大哥,马大元马大哥、吴长风吴大哥。” 又转头对这二位道:“二位哥哥,这位是我的师父黄裳。” 黄裳道:“二位大侠,欢迎欢迎。” 吴长风面露惊异之色,乔峰小小年纪,武功之高已是罕见,原以为是哪位前辈高人的弟子,没想到是一个从没在江湖上露过面的人,而且看年纪,比自己还小。 马大元脸色也是微微一整,连忙回话:“不敢当。” 乔峰道:“二位大哥侠义为怀,义薄云天,峰儿这次出门能结识二位大哥,才是最大的收获。” 黄裳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何?” 一贯冷漠的黄裳此时表现出来的兴趣还真不是为了给乔峰面子装的,而是他真的很想知道乔峰都已经躲到福建了,身边怎么还会有丐帮的人出现? 乔峰道:“黄老伯的一个门客被仇家找上门,不只杀了这个门客,还要屠他满门。要不是二位大哥及时出手相救,拼死保护住那一家老小,只怕最后连襁褓中的孩子都要死于非命,真是太狠毒了。” 说完还在愤愤不已,而他口中的黄老伯,实际是泉州本地黄氏家族的族长,和黄锦元有密切合作关系的黄慎。 丐帮能干出这样的事黄裳并不意外。 丐帮能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不只靠着人多势众,更多的是靠为国为民的侠义精神。在乔峰以前说到武功,丐帮算是不错,但与少林绝不能相提并论。 黄裳点点头道:“丐帮以侠义着称,这次帮的虽然是泉州黄家,但我们延平黄家也必须承这份情。” 马大元连连谦虚:“惭愧惭愧,要不是乔兄弟赶到,不要说保护那一家人,就连我们哥俩也交代在那里了,实在是乔兄弟救了那一家人,还有我们哥俩。” 乔峰道:“二位大哥与那一家人非亲非故,却舍生忘死地相救,这才让人佩服。” 黄裳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乔峰道:“我们出海回来,正在摆庆功宴,黄老伯也来了。喝的正高兴的时候,黄老伯的人赶来求救,他的一个门客被仇家摸上门杀了,那个仇家还要杀了他的全家。我就急急忙忙去救援,到了他家就看到二位大哥正恶斗凶手。那个凶手武功极高,二位大哥已经受伤,但还在咬牙坚持。是我们三人联手才打扰了那个凶手。” 黄裳心中有个疑问,马大元和吴长风的武功在他眼里是差的有点多,但放到江湖上也是成名的人物。这二人联手受伤可不易,而乔峰年龄虽小,但只要动起手来就是战无不胜,可是听乔峰的意思是三人联手打跑了一个人。 黄裳问道:“凶手是谁?” 乔峰惭愧道:“不知道,那个凶手武功极高,而且还有残疾。他双腿不便,拄着两根细铁杖,面容僵硬,没有表情,武功也很邪门。” 三个人没能留下一个残疾人,这让对自己武功一直很自信的乔峰很有些羞愧,只是他没法说太多,说多了更容易伤了马大元和吴长风的脸面。 听乔峰一形容,黄裳心中立刻就有了这个人的形象,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这个人确实不是马大元和吴长风能抗衡的,只是乔峰会不是他的对手吗? 只怕是他发觉乔峰的武功不可小觑,所以不肯恋战,及时抽身吧。 这些不重要,黄裳肯把小小年纪的乔峰放出去就是吃准了哪怕遇到比他武功高的人,也威胁不到他的生命。不管这次是怎么回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人再也没有机会胜乔峰了。 抛开这个人不谈,马大元和吴长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才是黄裳最感兴趣的。 十多年前自己曾重伤现任帮主汪剑通,不知道这两个丐帮的重要人物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此时出现在乔峰身边是巧合吗? 黄裳问道:“二位大侠来这边可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有什么难处,不防直说,看看我们黄家能否效劳?” 乔峰一拍自己的脑门道:“是啊是啊,我只顾着为结识二位大哥高兴了,也没问二位大哥有什么事,还是师父想的周到。二位大哥有什么事需要兄弟的,就请吩咐,我们黄家在这边,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马大元连连摇头:“我们能有什么事?丐帮弟子本来就四处云游,锄强扶弱,能救那一家老小,只是适逢其会罢了。能够结识乔兄弟才是真的不枉此行。” 第五百八十一章 去而复返 乔峰他们前脚刚到黄家村,后脚黄锦元就送来消息:黄慎族长那个门客的全家到底没保住,乔峰他们刚走,那个仇人就又摸了回来,杀得满门鸡犬不留。 这个消息让乔峰勃然大怒,同时也满心懊悔,自己还是太疏忽大意了。 马大元和吴长风也满心尴尬,这种水平怎么敢称“老江湖”? 同样被震动的还有黄慎族长,江湖人竟然能无法无天至此? 黄慎乱了方寸,求救于黄锦元,怕自己的家人被迁怒。 黄锦元也只能给黄裳送信,他们这一支黄家是不收外姓门客、打手的,都只是培养本族黄姓子弟,没人适合当炮灰。 乔峰立刻又赶往泉州,马大元和吴长风不得不随行,连黄裳和李沧海也跟了去。 泉州发生灭门大案,可以说整个城市都震动了,黄家更是首当其冲。 黄裳赶到时,整个黄家深居简出,人心惶惶。 看到黄锦元在这里,黄裳也有些觉得这个三哥不知天高地厚,如果那人真的回来继续杀戮,自己这个三哥焉能保住性命? 乔峰先向黄锦元见礼,叫了声“三伯”。 黄锦元见到黄裳也松了一口气,道:“九弟,你可来了。” 黄慎族长和黄裳也见过,看见黄裳到来,黄真族长道:“晟仲,有劳了。” 黄慎是泉州这一支的族长,无论如何黄裳还是要给予必要的尊重,何况他的年龄也大自己许多。 黄裳道:“世叔,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们这么苦守也不是办法。” 黄慎苦笑:“那有什么办法,我们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再回来。” 黄裳道:“世叔,如果是寻仇,那人既然已经报了仇,就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咱们先要确定这里还有没有他的仇人。” 黄慎道:“那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能知道还有没有他的仇人。” 黄裳道:“有没有什么人和这个门客相熟,或者他们是一起投到你的门下,可能就有共同的仇人,至少也要知道个大概。” 黄慎道:“这个人投到老夫这里也才两年多,当时也没有其他人和他一起。之前他大概生活在西南一带,过往的事也没人清楚。” 黄裳点点头,道:“如此应该不必太担心,如果真有事,我们现在才来就已经晚了。” 黄裳的话让黄慎族长放心不少。 黄裳对乔峰道:“峰儿,既然你已经插手了这件事,你就负责到底吧,你留下。” 乔峰内心愧疚,黄裳不说,他也要管到底,所以对黄裳的话没有异议。 马大元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道:“我们哥俩也留下,不管怎么说,也怪我们疏忽。” 本来他们也只是路过,还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此刻却把责任拦到自己身上,乔峰听了又是敬佩又是内疚。 黄裳点点头,道:“有劳二位大侠了。” 说完就和黄锦元要走。 黄慎的身后突然发出一个声音:“你难道不留下吗?” 黄裳诧异地回头,见到出声的是一位还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不认识,转头看向黄锦元,有询问之色。 黄锦元很尴尬,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和黄裳说话呢。 其实这也难怪,延平黄氏,族长是黄裳的老爹,掌管财权的是黄锦元,黄裳屡试不中,又隐居不出,外人还真没谁知道黄裳是什么人。 黄锦元敬畏黄裳是因为他最了解黄裳,知道黄裳的厉害,可是他不会拿着黄裳的名字四处吹嘘。 这次遇到江湖人寻仇的棘手事,对于他们这种书香门第、巨商富贾确实不知该怎么处理,报了官也没能心安,不得已黄锦元才想到黄裳。 当初黄慎想交好黄锦元,曾派出自己手下的镖师黄正与黄裳同行过,见识过黄裳制服丁春秋的手段,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再说黄裳既然是世家子弟,那当然要以家族为重。黄锦元在泉州虽然异军突起,但到底还是泉州黄氏底蕴更深厚。 泉州黄氏觉得虽然都姓黄,但还是要以自己为尊,所以泉州黄氏有事,黄锦元巴巴地过来助拳,还不惜动用黄裳。 当泉州黄氏把希望寄托在黄裳身上以后,看黄裳竟然只派了个弟子,自己却不留下,一时着急,就有人出口质问黄裳。 黄锦元道:“九弟,这位是黄族长的小公子,黄远信。” 黄裳道:“黄公子,有乔峰和二位丐帮的大侠在此,就算那人再来,也能保你们无虞。” 黄远信问道:“连与这件事无关的丐帮大侠都留下了,伱为什么不留下保护我们?” 黄裳脸色一沉,看了黄锦元一眼之后,又看了黄慎族长一眼。 黄慎族长犹豫了一下,看出黄锦元脸色都变了,才道:“远信,不得无礼。” 马大元接口道:“黄老爷不必着急,我们丐帮和少林是朋友,马某这就给莆田少林寺送一封信,请莆田少林的高手来助拳。少林是天下第一大派,有少林的高手在此,就算那贼人回来,也必不能得逞。” 黄慎听后大喜。 黄裳深深地看了马大元一眼,随即对黄真道:“世叔放心吧。” 又冲马大元道:“多谢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黄锦元紧跟其后。 看着跟在黄裳身后亦步亦趋的黄锦元黄慎若有所思。 黄锦元觉得是自己没有说清楚,让黄裳被冒犯,跟黄裳解释:“这个黄远信不熟悉九弟,言语无礼,九弟不要放在心上,也怪我之前没和他们打好招呼。” 想让黄裳给他看家护院,还真是异想天开。 黄裳摇头道:“没事。他是族长的小儿子,我也是族长的小儿子,我爹怎么就不知道娇纵我,别总管我,科举的事能放我一马?” 黄裳还真不至于为了一个黄口小儿置气,况且他本来也不愿意让别人觉得他重要,总盯着他。 黄裳的话让黄锦元很无语,谁能真的管住黄裳? 不过听黄裳的口气,知道他没介意,黄锦元也就放心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忍无可忍 虽然黄裳没有留在本地黄氏的府邸,但也没有离开泉州。 黄裳在泉州没事参观参观船厂、码头,看看黄锦元从海外淘来的异宝,日子过得和在延平没什么不同。 可是正如黄裳所言,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么守在泉州黄氏的府邸等贼人上门,本来就是大海捞针,黄裳受得了,不代表别人也受得了。 乔峰年纪虽小,但性格豪爽,喜欢结交朋友,又自带好酒基因,黄家村实在遇不到性格相投的人,结识了两位江湖豪客之后,虽然身负保护黄家的责任,但终究是无所事事,就每日和马大元、吴长风饮酒。 乔峰好酒,但酒量极大,看着没少喝,却不耽误正事,可是落在别人眼里,心中可就不托底了,再加上年龄实在太轻,更让人觉得不务正业,不被信任。 最先爆发的就是指责黄裳的小公子黄远信。 在黄远信看来延平黄氏只是福建黄氏的旁支,之所以能在泉州立足,靠的是泉州黄氏的扶持。 父亲黄慎已经数次想要得到黄锦元造大船的技术,黄锦元就是不松口,在这里掐着泉州黄氏的脖子,让黄慎不得不在这方面依赖黄锦元。而黄锦元通过垄断造大船的技术,十年间积累了雄厚的实力,让泉州黄氏眼热。 年轻的黄远信觉得黄锦元忘恩负义,再加上这次泉州黄氏有危险,身为延平黄氏武功第一人的黄裳不肯出力,反而留下乔峰这个毛头小子,乔峰还整日和马大元、吴长风饮酒。 黄远信也有心结交一下马大元和吴长风这两位丐帮大侠,可是马大元和吴长风对他实在没什么兴趣,如果是黄慎这位黄氏的族长,还勉强能入丐帮的法眼。 丐帮两位大侠本来是泉州黄氏的朋友,可是乔峰这个旁支黄氏中还不姓黄的小子一出现,在丐帮大侠的眼里就比自己这个根红苗正的黄氏嫡子重要。 而少林的高僧到场后,虽不与乔峰、吴长风这等人饮酒,但对乔峰的武功也是诸多赞许,对乔峰很重视,这就让缺乏教养的黄远信心中的不满达到了极致。 再加上贼人迟迟不上门,又有丐帮和少林的高手在场,也让黄远信心中没那么恐惧,对乔峰的忍耐力也就下降了,开始不停地讽刺乔峰。 乔峰年龄虽小,其实人很大气,留在黄家是师父交代的,而且这个黄家还是三伯的生意伙伴,无论如何乔峰都会给这个面子,不与黄远信计较。 直到黄远信言谈中开始波及黄裳,这是乔峰不能忍受的。 乔峰从小到大,乔三槐教导他的第一条永远都是感恩师父,其他的大道理乔三槐也不懂,但这一条乔家一家都铭记于心。 终于有一日,乔峰忍无可忍,动手打了黄远信。 乔峰见到黄裳时,心中很忐忑,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没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还破坏了三伯和这个大家族的合作关系。 黄锦元有些挠头,就算他现在财雄势大,可是泉州黄氏依旧是他最重要的生意伙伴,两家是在竞争中合作。 黄锦元看着沮丧的乔峰没敢轻易开口,乔峰在黄裳眼里的地位,所有人都看的真真的,只是没人能看明白。 黄锦元又看看黄裳,希望黄裳能让乔峰去给黄远信道个歉,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两个孩子不该影响两家的发财大计,何必和钱过不去。 黄锦元没有立刻开口安慰乔峰,乔峰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惹的祸似乎比自己以为的大。 乔峰敢作敢当,也不开口解释自己动手是多么情有可原,直接开口道:“师父、三伯,是我冲动了,我这就去给黄远信道歉。” 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有什么委屈自己一个人扛了。 黄裳道:“不必了,有人嘴厉害,有人拳脚厉害,算是互有胜负,有什么可道歉的。” 黄锦元瞪大了眼睛,黄裳护乔峰是他能想到的,但黄裳这么胡说八道是他没想到的,这怎么能叫“互有胜负”? 但黄裳护乔峰的决心也是显而易见的,对于生意上的困境问都不问。 黄裳看出黄锦元心中有挣扎。笑道:“三哥,咱们两个黄家的关系真的能被孩子之间的事影响了?” 说的轻松,如果黄裳真的只是认为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让乔峰去道个歉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还是黄裳态度上的寸步不让,让自己不得不吞下苦果。 黄锦元道:“黄远信是小儿子,很得黄族长的疼爱,所以有的时候才口没遮拦。” 黄裳道:“那就当帮黄族长教育一下儿子,让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他爹。好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峰儿也不必回去了的。峰儿守在他家这么些天,就不用他们感谢了,以后一切照旧,他们要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就耿耿于怀,就不要再合作了。好东西在我们手里,该他来求我们。” 黄锦元突然感觉自己对泉州黄氏的态度似乎引起了黄裳的不满。 黄裳总拿出一些超出正常的奇思妙想和奇淫技巧,却从没有让自己用这些东西拿捏别人,似乎他既不在乎钱,也不在乎这些独门秘技。自己生意上的事他不过问、不强求。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示自己没有利用好他交给自己的底牌。 也不全怪黄锦元不强硬,是黄裳一贯的“有钱大家赚”的态度,让黄锦元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处理生意。 这个没毛病,也确实是黄裳对待生意的一贯立场,但乔峰不是生意人,而遇到乔峰的事,黄裳也会不自觉的改变态度。 黄锦元问道:“如果贼人再寻仇上门,我们管是不管?” 黄裳笑道:“哪来的仇人?人家已经报过仇了,黄家只是个商人,有什么资格让人寻仇?我让峰儿留在他家,是因为看到他们一家老小被下破了胆,安他们的心而已,纯粹是一片好心,他们还不领情。再说不是还有丐帮和少林的人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 婉言拒绝 黄锦元愣道:“你早就知道不会有人再登门寻仇?” 黄裳微笑着摇头不语。 从乔峰第一次形容那贼人的样子,黄裳就知道那个人是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 段延庆叫“恶贯满盈”,主要是因为他手段残忍,但他的“恶”与叶二娘和云中鹤不同,没听说他喜欢伤及无辜。 算算时间,此时段誉也该出生了,段延庆应该是刚养好当初的残疾之伤,出门寻仇。很不幸,有一位仇人不知怎么投到了泉州黄氏的门下,这才把他引上门。 第一次要灭人满门时被乔峰阻止,等乔峰离去,他就果断再出手杀人全家,随后远遁,哪有功夫还理会泉州黄氏族人? 黄裳没把乔峰伤人的事放在心上,也没想过要低头,至于生意上还能不能合作下去,那是黄锦元该考虑的和问题。 黄裳把难题都推给了黄锦元,自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黄锦元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自己去道歉不管能不能得到黄慎的谅解,又怕惹黄裳不快。 就在黄锦元进退两难之时,黄慎却拿出了高姿态,带着黄远信登门向黄裳致歉。 黄锦元又惊又喜,真是解决了自己的大难题,心中对黄慎老族长也更加佩服。 黄裳也很意外,他没细想过这件事会怎么发展,所以也没想过泉州黄氏会有什么反应,但黄慎族长的应对无疑是相当且大气的。 这就让黄裳不得不亲自出门迎接。 黄裳再孤芳自赏、傲世群伦,但到底还是延平黄氏的一员,不帮忙就算了,总不能在这种时候扯家族的后腿。 黄裳见到门外站立的黄慎和黄远信,率先开口:“世叔,劳您亲自登门,惭愧惭愧。” 立刻把人让进室内, 黄慎道:“是老夫教子无方,该惭愧的是我。” 黄裳不善于与人做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道:“这件事谁是谁非就此揭过,其实不过是两个孩子争强好胜,咱们当长辈的本来也不必在意。” 黄真笑道:“晟仲说的是。只是乔小弟一走,丐帮的两位大侠和少林的高僧也有去意,我们黄家情况可就危险了。” 当丐帮的人出现在乔峰身边时,黄裳就不认为是巧合,而看到丐帮和少林想与乔峰共进退时,黄裳就更加确定这不是自己有面子。 黄裳道:“世叔其实多虑的,据我的推测,那贼人不会再登黄家的门。这本来就是私人恩怨,与你们黄家根本就没关系。” 黄慎问道:“晟仲知道那贼人是谁?” 黄裳道:“江湖上的事说了世叔也不懂,世叔只要知道那人不会再上门就是了。” 黄慎点点头,不怀疑黄裳的话。 只看自己这次登门,黄锦元只是陪在黄裳身边,一点儿主见都没有,就知道自己一直忽视的黄裳才是拿主意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信口开河。 自己如无头的苍蝇慌乱时,黄裳已经不声不响地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点上,泉州黄氏已经不如延平黄氏了。 不过黄慎确实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最好。” 黄裳笑道:“世叔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以世叔的家事一般的江湖人也不敢得罪。” 黄慎摇头苦笑:“只是这帮江湖人的手段实在吓人,由不得老夫不在乎。” 黄裳道:“世叔说的是,江湖人无法无天,还是少招惹为妙。” 黄慎道:“不错,不过坐以待毙还是太被动了,晟仲,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黄裳一愣,道:“世叔请讲。” 黄慎道:“江湖人赖以横行的手段就是武功,我们这些商人其实手无缚鸡之力,虽然可以靠钱财聘请保镖,但总归是假他人之手。” 黄裳点头道:“有道理。” 黄慎继续道:“老夫看你们延平黄氏都是自己练武,一直很羡慕,想让远信拜在晟仲门下学武,晟仲以为如何?” 说完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黄远信。 黄裳没想到黄慎有这个提议,转头看向黄远信。 黄裳道:“世叔,练武辛苦,以贤弟的身份,怕是不合适吧?” 黄远信年纪轻轻,还不到二十岁,脸上隐隐的傲气没有瞒过黄裳的眼睛,何况早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 黄慎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求人不如求己,要是有乔小弟的身手,又何必担惊受怕。” 黄裳又看了黄远信一眼,这个时候黄远信应该主动开口,求黄裳把他收入门下,可是他还是没动。 黄裳微微一笑,道:“世叔真有此想法也不错,想学功夫,丐帮的大侠和少林的高僧就在世叔府上,他们一个号称‘天下第一大派’,一个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高手如云,是真正靠武功立足的江湖大势力,世叔怎么不让贤弟拜在他们门下?” 黄慎道:“贤侄说的不错,只是老夫并不想让远信涉足江湖,只想有武功傍身。咱们同为黄氏,不是外人。再者老夫也不想他离家太远,丐帮四海漂泊,少林又是佛门之地,都不适合。” 黄裳道:“世叔的话有理,我们这些人本来也不该和江湖人接触太多。贤弟有学武之心,我们黄家机会多的是,想让我指点几手也不难,拜师就不必了。” 黄裳的话让黄慎父子都是一皱眉。 黄裳这一大家子练武的是多,但黄裳真正的入室弟子只有一个外姓人乔峰,而且乔峰年龄最小,练武时间最短,武功却最高。 他们当然不明白乔峰天赋的厉害,只觉得没有黄裳的悉心指教,根本不能成为高手。 堂堂泉州黄氏的嫡出小公子,黄裳不亲自传授,这就是明白地拒绝。 黄远信变脸就想开口,却被黄真拦住。 黄慎早知道黄裳的厉害,当初黄正回报给黄慎,用了“神乎其技”来形容黄裳,直言黄裳的手段自己都没看明白。 这么多年,黄裳深居简出,什么事都是黄锦元出面,让自己渐渐忘记了黄裳这个人。可是这次一出事,黄锦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裳。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大人大量 黄裳只要一出现,黄锦元就靠边站,让黄慎又重新记起这个狠人,这才有让黄远信拜入黄裳的门下的想法。 黄裳拒绝,黄远信是个草包,黄慎还真不敢让黄远信轻易开口。 黄锦元重视黄慎,黄慎同样重视黄锦元,两个黄氏属于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而且现在造大船的技术全在延平黄氏手中,真掰了,泉州黄氏损失更大。 泉州黄氏一直都是海外贸易的主力,远早于延平黄氏,所以大船一出,黄慎就果断联络黄锦元,哪怕付出再大的价钱,也必须使自己拥有这种大船,维持住自己在海外贸易中的霸主地位,实际黄慎在这大船上所获利润远没有黄锦元高。 黄锦元要实惠,黄慎要名头,直到现在,黄慎手中的船队依旧是最大的。 黄慎不糊涂,不会轻易和延平黄氏翻脸,更不会因为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 黄慎微笑道:“有晟仲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远信这就留下来,晟仲看着安排吧。” 黄裳一愣,以为自己的话黄慎就算不翻脸,也该领着儿子离去,却真能这么委曲求全,实在出乎意料。 看黄远信想说话,却被黄慎一瞪眼给憋了回去,有些想笑,也有些佩服。 黄慎此举看似折了面子,实际绝不吃亏,自己过去小看他了。 黄裳道:“这里是我三哥的地方,由他做主。能来这里的黄氏子弟,练武都是必修科目,和延平那边上学堂是一样的,机会多的是。再者我三哥和你们也最熟,相信他能安排好,世叔放心就是。” 说完看了黄锦元一眼。 黄锦元还没摸清黄裳的心思,但口头上答应的极快,道:“交给我了。” 黄慎这才领着儿子离开。 黄锦元问黄裳:“九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让黄远信来咱们这里学武?” 李沧海也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黄裳。 黄裳道:“他想学就学呗,就怕他吃不了这份苦。” 黄锦元问道:“那教他什么?” 黄裳道:“你们练什么就教他什么,不必藏着掖着。他要真是那块料,我亲自指点指点他也没什么。” 李沧海讶异道:“你就不怕绝学外传?” 黄裳道:“没有资质,有绝学也无用,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祸。我们不是江湖人,不必把这些看得太重。他们家要是真有人能把这些武功发扬光大,也不是坏事。” 李沧海问道:“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黄裳笑道:“生意人不会把恩怨看得太重,有利益就是朋友,没利益也不用就是仇人,不会把江湖那套带进来。再者如果养成虎就是患,那还是我们自己不争气。真到了那种程度,不用自己养的虎,外面的虎也会吃了我们。我们不要当被老虎吃的猪,而是要当主宰一切的狮子王。” 黄裳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霸气的话,让黄锦元精神也为之一振,原来黄裳心里什么都有,只是从来不说。 黄锦元兴奋道:“九弟,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黄裳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做,你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怎么做?” 黄裳的话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把黄锦元高涨的情绪扑灭,说的这么热闹,原来还是得靠自己,黄裳依旧是不出力。 李沧海失笑,这才对,这才是她认识的黄裳。听了黄裳刚才的话,她都以为自己误解黄裳了,原来黄裳还是那个黄裳。他但凡肯出点力,认认真真地参加科举,对家族的帮助都远比出海贸易对家族的帮助大。 可是他遇事就躲,不像生意人,也不是江湖人,像个隐士,比逍遥派的人还像隐士,更像一个谜。 黄裳对黄锦元笑道:“三哥就放心大胆地干,没人能吃了我们。” 黄锦元顿了顿,明白黄裳的意思。黄裳虽然什么都不管,却绝不会看着家族陷入陷境,真有事了,他是一定会出手的。现在的黄家任由自己折腾,出事了他兜底。 黄远信果真上门学武,不知道黄慎是怎么跟他说的,来了之后既没有纠缠黄裳,也没有再说怪话,真的就混在黄家子弟当中学武。 他什么基础都没有,必须从头练起,整个黄家谁都有能力指点他几下。 黄锦元当然不能只是让普通的黄氏子弟教导他,看在黄慎的面子上,也必须亲自出马。 黄锦元和黄裳习武最久,近二十年了,可以说是黄家武功最高的一位,而且他的身份和黄慎也对等,由他亲自教授黄远信最适合。 黄远信不计前嫌,登门学艺倒是把乔峰整不好意思了。他性格朴实,恩怨分明,本来他不理亏,可是经过黄远信的一番操作,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过乔峰年纪虽小,又不姓黄,却非常具有主人翁意识,这一点上远胜黄裳。 乔峰来到黄远信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冲黄远信一抱拳,道:“黄兄,过去是乔峰鲁莽,这里跟你赔罪了。” 黄远信比乔峰略微年长。 乔峰在黄家的重要性远胜其他姓黄的子弟,在这里没有不熟悉他的,加上性格好,人又热情,都喜欢他,比他古怪、孤僻的黄姓师父人缘好。 乔峰虽然不是本家,又格外受重视,人却极少犯错,更不用说跟人道歉了,他这上来就向一个外人道歉,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黄远信也没想到乔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道歉,说实在的,他心里还记恨着乔峰,只是想到父亲的告诫,再看自己身处别人的地盘,联想乔峰的身手,这个时候嘴硬,只会自讨苦吃,还会坏了父亲的苦心。 黄远信虽然纨绔,还好智商在线,没蠢到连审时度势都不会,勉强道:“乔兄严重了,都过去了,怪我心浮气躁,口无遮拦。” 乔峰大笑摆手道:“黄兄雅量,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今天我请黄兄喝酒,略尽地主之谊。” 乔峰绝对是把感情和心意都放在酒里的人,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第五百八十五章 闯荡江湖 乔峰的态度让黄锦元大喜,他也希望黄远信在自己这里不要太尴尬。他怕乔峰年轻气盛,加上黄裳的纵容,处处寻黄远信的晦气,那黄远信在这里将毫无立足之地,可是乔峰却不是自己能教育的。 乔峰能如此大度,也让黄锦元松了一口气,心中按挑大指,年纪不大,却比他那个师父强百倍。 黄锦元拦住乔峰道:“远信是来学武的,可不是来喝酒的。” 乔峰道:“三伯放心,不会耽误了黄兄学武,晚上才是喝酒的时候。” 乔峰索性也不走了,留下来和黄远信这帮人一起练。 正常情况下乔峰是不会和这群人一起练武的,差的太远了,不说黄远信这个初学者,就是这群人里练武最久的人和乔峰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像是大学生和幼儿园的孩子。 今天,乔峰纯粹是给黄远信面子,也让其他人倍感惊喜。 黄远信真的一头扎进黄家学武,黄裳很意外,这不是他以为的纨绔子弟。 黄裳提起此事,黄锦元道:“黄族长很大气,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和我们交恶。黄族长刚刚又在我们这里定制了两艘大船,价格也不讨价还价。” 黄裳点点头,转头还来照顾自己的生意,换做自己,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黄裳问道:“他们家不是一直想要咱们得造船技术吗?” 黄锦元道:“是啊,但造船技术是咱们家的根本,谁都别想得到。” 黄裳笑着点头。 黄锦元道:“以前他们黄家主要的航线还是在高丽、日本、吕宋等地,不太远走。这也是大部分海商走的路线,真正能到达波斯和大食的并不多,黄家也绝对是海商中的头份儿。直到咱们家的大船出世,又经过四年的远航,成功归来,黄族长怕自己家族在海商中的地位受到威胁,对咱们是软硬兼施,利用他们家的在此地的根基,咱们又是初来乍到,寻求合作。我当时也是想尽快在这里立足,再加上你说海外广大,非一家可以垄断,这才同意和他家合作,这些年也算合作愉快。” 黄裳表示理解,自己既不出工又不出力,也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黄锦元道:“不过,黄族长这次定制的大船比以往都大,比咱们的还大,看来也是想往更远的地方走了。只是这次他们要造的船不只大,也过于豪华了。出海做生意,船不过就是个工具,结实耐用才最重要,弄的太豪华,实在没什么实际用处,莫非是故意要送钱给我们?” 黄裳一愣,确实如黄锦元所说,无论大船小船,不过就是个载货的工具,货物需要什么舒适的环境,而出海的人也都是为了讨生活的底层水手,谁又会为了他们舒服增加造船的成本。 黄裳摇头笑笑,表示不解,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除了头两天乔峰陪黄远信一起练了一会儿,后来就不再出现在他们的练武场了。 黄远信发现乔峰在这里很特别,这里人人练武,可是其他人练武不是主业,都还有别的事做,大都和黄家的生意有关,只有乔峰,除了练武,就是喝酒、吹牛。 而且乔峰练武都是自己单练,没发现有一个人能与他对等,能陪自己练两天绝对是仁至义尽了。 就算黄远信在武功方面还是个草包,看乔峰练了两天武,也看出了乔峰的不凡。 乔峰并不会在他们这帮人面前炫自己高深的武功,他们练什么,乔峰就跟着练什么,也不多嘴去指教他们。 可是单单看乔峰耍的同样的拳,棒槌都能看出来与众不同,就算说不出妙在哪。 乔峰虽然不能一直陪黄远信这种选手练武,但经常请黄远信喝酒,最奇怪的是丐帮的马大元和吴长风一直没走,明明已经没事了。 看着两个江湖豪侠围着乔峰转,黄远信真是羡慕又嫉妒。 马大元和吴长风一直不肯走,留在乔峰身边,高谈阔论之余讲起快意恩仇的江湖往事,丐帮锄强扶弱、保家卫国的宗旨,都让乔峰大为赞赏。 黄裳冷眼旁观,也不阻止,至少目前丐帮的言行三观很正,符合主流价值观,甚至有些拔高,非常适合乔峰这种人。 终于有一天,乔峰找到黄裳,要去闯荡江湖。 乔峰对黄裳道:“师父,丐帮收到消息,辽国意欲南下,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有可能打过来。丐帮的好汉们已经奔赴雁门关前线了,我也要和他们去,为大宋出一份力。” 黄裳此时有些犹豫,乔峰结交丐帮没什么,只是这么放任他去参与宋辽之间的国事,怕事到临头,乔峰依然陷入进退无路的境地。 而且黄裳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当今的辽国皇帝和上一任皇帝都在极力推行汉化,崇尚儒学,两国关系相对缓和,他真的会轻易南侵吗? 如果不涉及乔峰,黄裳是不会关心这种事的。 黄裳发觉自己随着活的年头越来越长,同情心越来越差,除了自己亲近之人,对其他不相干的人都漠不关心。 如今丐帮把乔峰扯进宋辽之争,是真的辽国有意南下,还是丐帮故意吸引乔峰对抗辽国,置乔峰于辽国的对立面,势不两立? 不怪黄裳多疑,实在是活的久了,很难把人想的善良,甚至雁门关外击杀萧远山的事黄裳都觉得蹊跷。 因为那件事中处处透着低智商,草率的不得了,就像宋辽联手想灭了萧远山一样。 萧远山这种人全天下没有几个,雁门关每天有那么多人通过,怎么就这么寸,中原豪杰截住的恰恰就是萧远山。 就算不是明目张胆的勾结,起码也是心照不宣,至于慕容博只是假传消息,还是在其中的穿针引线不得而知。 中原豪杰那些死的人应该蒙在鼓里,纯粹被玩儿了,但玄慈方丈不该一无所知。要知道慕容博是在雁门关外的事发生后好几年才失踪的,玄慈有的是时间追究慕容博,从乔峰和慕容复的年龄上能推断出来。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人生理想 黄裳的这些想法都毫无根据,完全就是自己在瞎想,没法宣之于口。 黄裳只能问道:“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是朝廷的事,你一介布衣,何必趟这趟浑水?” 这话说的觉悟就有点儿低了,把乔峰说的一愣,就连一旁的李沧海也没想过黄裳会说出这种话。 李沧海也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却也无法把这种话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乔峰只是愣了愣,就拍着胸口道:“契丹人凶残暴虐,扰我边境,滥杀无辜,如今既然知道他们要挑起战事,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黄裳道:“你打算怎么做?” 乔峰眼睛一亮,道:“丐帮的大侠们已经打探出了辽军的虚实,我们打算行刺他们的主帅。” 黄裳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涉及两国的争斗,单单靠一群江湖人士,是治标不治本啊。” 乔峰不明,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黄裳道:“国家大事终究还是要靠朝廷,可以调动的资源远不是一个江湖帮会能比的,你要是有意报效国家,我们黄家不是没有在朝为官的人,可以推荐你做官,如何?” 乔峰愣了,这是他没想过的,他从没想过自己要做官。 看着乔峰楞楞的不说话,黄裳继续道:“你也不小了,应该考虑自己的未来。人活在世上不是看你本事有多大,而是看你对自己的人生有没有思考,要想明白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思考过后还要付出行动。思考的越早,努力的越早,才会越成功。总是随遇而安,就算伱有再大的本事,也难有什么成就。” 乔峰还真没想过自己到底要有什么成就。 做官?没想过。 经商?不喜欢。 种地?不可能。 混江湖?这是他这段时间最想的,可是也不是想师父说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 看乔峰还不答,黄裳问道:“峰儿,这次你想去和丐帮的大侠破坏辽国侵宋,到底是什么目的?” “目的?” 乔峰之前满腔热血,可是真要让他明确的表述自己的,还真一时说不清楚,只是道:“契丹人残暴,侵宋难免有百姓遭殃,我就是想让他们免受涂炭。” 黄裳道:“你是想保黎民,还是想保赵宋的皇帝?” 乔峰道:“当然是保黎民。” 乔峰这个时候正是头脑发热、意气风发的年纪,满腔热血,想的从来就不是功名利禄、个人得失,岂可趋炎附势? 黄裳道:“如果以前你没有仔细想过,那么现在也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说过,真正想解决辽国的问题,还得靠朝廷,真正能保卫国土的还是朝廷的军队。无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其实做官才是最有效的途径。而咱们家还有这个便利条件,几位叔伯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推荐你入行伍,还是很轻松的,而以你的本事,只要你想,平步青云不难。” 黄裳的问话,乔峰从不会轻易作答,想了半晌后,突然问道:“师父,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黄裳没想到乔峰会有此一问,问的旁边李沧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问的好! 黄裳道:“我的人生理想就是随遇而安,随遇而安就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对我人生的思考。” 乔峰奇道:“为什么?以师父的本事,想做什么都不难,为什么只是守在家里,既不出仕做官,也不和三伯他们一起经商?” 黄裳道:“不喜欢,但这只是我个人的选择,没有对错,你不用学我。我只是教你武功,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值得你学习的。” 乔峰不明白黄裳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却隐姓埋名,不做任何露脸、出风头的事,就像一个隐形人,不是极近的人,很难感受到他的存在。 自己也要像他这样吗? 不可能! 乔峰此时心中没有自己,却怀抱天下,绝不会选择碌碌无为,而又脸皮最薄,怕人觉得他有私心,所做所为是贪图私利,断然道:“师父,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自己,也决不贪图功名利禄,只希望免去百姓刀兵之苦。” 黄裳点点头,理解乔峰的想法,这是个满怀理想、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青年,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最重名誉,最忌私德有亏,把脸面看得最重,要脸胜过要其他的一切。 不知是写武侠的人天真,还是看武侠的人天真,武侠世界充斥着这种理想主义者,很吸引人,似乎这里是理想最后的港湾。 黄裳不想在这个时候浇乔峰一头冷水,而这个年纪的青年也不是一盆水就浇灭心中热血的。 黄裳点头称赞道:“好,那些免于战乱的百姓都该感激你。” 得到黄裳的承认,乔峰很兴奋,道:“师父,我不是为了让人感激。” 黄裳微笑道:“正是,契丹人也同样感激你。” 乔峰一愣,问道:“为什么?” 黄裳道:“兵凶战危,谁能保证必胜。” 乔峰道:“可是我们宋军疲弱,不足以抵御外辱,致使边民饱受契丹人的侵扰,痛失燕云十六州,澶渊之盟更是丧权辱国。契丹人每次南下,皆有利可图,怎么不会必胜。” 真的不怪乔峰悲观,实在是前车之鉴不远,而他的这些义愤填膺也在情理之中。 黄裳道:“打仗没有不死人的,真打起来又不只是宋人要死,契丹人同样要死。能活下来的人当然能享受胜利果实,死了的人就是死了,辽国得到的再多,对那些死了的人何益?其实不管是宋人,还是辽人,牺牲的永远都是活在最底层的人,享受胜利果实的永远都是有权有势的。丐帮这种江湖帮会看似强大,但在朝廷面前依然是底层,这么去刺杀敌军主帅,成功了朝廷不会感谢你,失败了也不会保你,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乔峰恨道:“无耻!” 黄裳道:“所以我问你你到底想到当哪种人。你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是那个被愚弄的人,我可以帮你成为那个掌握权力,能享受到胜利果实的人。” 第五百八十七章 乔峰出世 乔峰虎目圆睁,道:“师父,我此举绝不是为了个人名利,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赞赏,只为自己能心安。” 有些人的悲情色彩似乎是胎带的,这份悲情能化为更大的能量,不只能感动别人,更能感动自己,乔峰此时就陷入深深的自我感动之中。 黄裳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不可能说的再多,对乔峰竖起大指,道:“好!你想清楚就好。峰儿,在这一点上,我远远不如你。” 黄裳突然的夸赞,尤其是还拿自己做比较,让乔峰有些不好意思了。 以前虽有行侠仗义的想法,但思想还是很模糊,经过这次,乔峰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听了师父的这番话,乔峰突然明悟,道:“师父,你不肯做朝廷的官,也是看透了朝廷的虚伪、无耻吧。” 黄裳笑而不答,道:“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分辨的明白的,也并不是非黑即白,角度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就不同。你想想,我们宋的人口是辽的数倍,为什么打仗总是输?” “为什么?” 乔峰这个毛头小子怎么能想明白这种问题。 黄裳又问:“既然辽国的军队远胜宋的军队,为什么不直接灭了大宋,还要签订‘澶渊之盟’?” 这就更不是乔峰能懂的了。 黄裳道:“我总是让你多读书,要自己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而不是人云亦云。契丹人残暴?你认识几个契丹人?你见过几个契丹人?宋人就都是好人吗?” 几句话把乔峰问住了。 黄裳道:“澶渊之盟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你说这是丧权辱国,可是如果继续打下去,会死多少人?而这些钱对大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乔峰楞楞问道:“师父认为这个盟约是对的?” 黄裳摇头道:“我不评价这个盟约的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看法。” 乔峰道:“如果我们能打胜辽国,让他们不敢再骚扰我们不是更好吗?就像现在,虽然没有持续的战争,可是辽人还是时不时地骚扰边境,还是有很多百姓受苦。” 黄裳笑道:“问题是我们打不赢。” 乔峰道:“为什么打不赢?我们人口比他们多那么多,还有这么多武林豪杰、忠义之士愿意保卫国家,为什么还打不赢?” 黄裳道:“我们的军队不是用来抵御外族侵略的,我们军队的头等大事是要避免前朝藩镇割据的局面出现,是用来防造反的。” 乔峰道:“难道防自己人比防外族还重要吗?” 黄裳道:“皇帝非常清楚,辽国看似强大,但其实根本无力灭了我们。我们的经济、科技、人口、文化,都胜他们太多了。可是如果是武将造反,军阀混战,是会要了他的命的。至于死几个老百姓,连皮痒之癣都算不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 乔峰如何能想明白这种问题,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能够这么被忽视。 黄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了句:“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这两句来得突兀,黄裳看出乔峰的迷茫,道:“这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对错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所以伱还是要自己去思考。” 黄裳越说,乔峰越糊涂。 黄裳问道:“你还是决定要去刺杀辽军主帅吗?” 乔峰道:“是,我很清楚,我是为百姓,不是为了保皇帝,保朝廷。” 黄裳突然问道:“如果辽军真的南下,你怎么能确定是他本来就想南下,还是因为被你刺杀了主帅,他才想南下报复?” 乔峰又愣了,喃喃道:“丐帮的大侠已经打探清楚了?” 黄裳又问:“凭什么丐帮的话就能作准?要知道丐是社会的最底层,他就算帮众够多,消息灵通,可是国家大事是最上层的人决定的,而且是国家机密,丐帮有再多的人也是完全不搭边的两个圈子,他怎么能确定能打探到这么高层的机密?” 乔峰答不上来。 黄裳道:“峰儿,你心中有家国天下,这不是坏事,你想保境安民,主动承担责任更是大好事。但是世上的事没有简单的,国家大事更是要慎重行事。以你的武功,再加上丐帮的势力,想击杀个辽军主帅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你要判断准确。可不要最后是因为你杀了辽军主帅,才挑起了两国交战。到时候就算我们胜了,那些死伤士兵、百姓的罪过也要落在你头上。” 乔峰问道:“师父,我该怎么做?” 黄裳道:“我说了,有心算无心,你想杀个辽军主帅易如反掌,那什么时候杀,怎么杀还不是随你的意。你自己斟酌吧。” 乔峰坚定点头。 黄裳能感觉到自己的一番话后,乔峰似乎更加沉稳了。 黄裳道:“既如此,你就去吧。” 乔峰毅然决然地离开,走的时候心中没有一点迷茫,有的只有坚定的信念。 李沧海问黄裳:“你那么说朝廷到底是想让峰儿做官,还是不想让他做官?” 黄裳道:“我没有想法,只是让峰儿自己想清楚,怎么选择都可以。” 李沧海道:“以峰儿的脾气,听了你的话,怎么可能对朝廷有好感?” 黄裳道:“这样也很好,他清楚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这种人真当了官,只怕死的更快。” 李沧海道:“原来你也知道。” 黄裳道:“我当然知道。” 李沧海道:“那你还劝他做官?” 黄裳道:“我是让他把里面的利害关系想清楚,冒这么大的险去刺杀敌军主帅不是他的责任,做成了没有褒奖,失败了甚至把命丢了也没人会同情。他明知如此还心甘情愿的被利用,这种事我做不来,但我也不会阻止他。” 李沧海问道:“那他要是真的选择做官呢?” 黄裳道:“可能性太小。不过就算他真的选择想做官,我保他做官就是了。” 李沧海奇道:“你又不怕他死的早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沟通高丽 黄裳摇头道:“只要他自己想清楚了,做什么都无所谓。他想做官场当中的清流,以一己之力,对抗贪腐、朋党,我自然能保他不死,如果他最后同流合污,世上也不差他一个贪官。” 李沧海真的被黄裳的奇谈怪论噎得说不出话,完全不明白黄裳是怎么想的。 李沧海道:“以峰儿的性格,绝不可能同流合污。而且峰儿性格刚硬,会越挫越勇,他要是真的做官,说不定有能力扭转你说的贪腐、朋党的局面呢?” 黄裳笑道:“你对他还挺有信心。” 李沧海道:“当然,我看着他长大,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黄裳问道:“什么能力?扭转‘贪腐、朋党’的能力?” 李沧海点头。 黄裳沉默一下,道:“大势所趋,非人力可以扭转。” 李沧海愣了,黄裳对朝廷竟然这么悲观,也许这就是他不肯出仕的原因吧,没勇气拨乱反正,又不屑同流合污。 以黄裳之能尚且如此,李沧海对乔峰不那么有信心了,也许自己了解乔峰,但可能真的不了解政治。 如果乔峰真的选择做官,那就是选择了一条天大难度的路走,除非他改变,这么看该庆幸乔峰没有功名利禄之心。 李沧海问道:“那峰儿像现在这样,处江湖却忧庙堂,会有什么后果?” 黄裳道:“心安理得,笑傲江湖。” 其实不用管泉州黄氏的事,乔峰在黄家早就呆不住了。无论读书还是经商,都不是乔峰想要的,认识两位丐帮的江湖客以后,乔峰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执意想要闯荡江湖,更有保家卫国的崇高理想。就算没有这次辽军南下的事,乔峰也呆不长了。 李沧海有些了解黄裳的想法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放任乔峰和丐帮交往。 李沧海知道黄裳一向惯着乔峰,从小到大基本没有拒绝过乔峰。 不过李沧海也知道黄裳不大看得上江湖,无论是少林,还是丐帮。而且这两个门派可以说都与黄裳有仇,他怎么能放心让乔峰和丐帮的人结交?明明在他的言辞中已经透漏出对丐帮的不信任。 黄裳道:“从大义上来讲,丐帮不负侠名,上能保家卫国,下能锄强扶弱,峰儿和他们在一起,又不会学坏了。” 李沧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能从黄裳的口中听到“保家卫国”和“锄强扶弱”这两个词,实在和她了解的黄裳不合。 整个黄家村“学而优则仕”的氛围浓厚,大多数人都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类话,却不包括黄裳,以应付的态度对待科考,只是走程序,私下里连装都懒得装,是个典型的只顾自己高兴。 李沧海问道:“你就不怕丐帮不安好心,接近峰儿是为了向你寻仇?” 黄裳道:“他们不敢,灵门死在我的手上丐帮一定知道,要寻仇也是少林,还轮不到丐帮。” 李沧海还是想不明白丐帮意欲何为。 李沧海怎么也不会想到真正风暴的中心会是乔峰,她虽然也认为丐帮出现在乔峰身边不是巧合,但她觉得丐帮针对的是黄裳。 黄裳并不担心乔峰,以乔峰的本领、为人,再加上主角光环,遇到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 乔峰并不需要一个保姆,所以黄裳就是再惦记,也是宅在自己家里纹丝没动。 黄锦元突然找到黄裳道:“我知道黄老族长定的两艘大船干什么了!” 黄裳一愣,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黄锦元说的是什么事。 乔峰打了黄远信以后,黄慎族长不只没有怪罪,反而登门道歉,更是送生意上门,定购两艘大船。 当时黄锦元还感叹船造的有些过于豪华了,没必要。 黄裳没出声,等黄锦元的下文。 黄锦元已经习惯了黄裳只听不说的习惯,继续道:“这两艘船不是用来贸易的。” 黄裳依旧没出声。 黄锦元只是习惯性地说话留个扣子,等人追问,说完才醒悟对面的是黄裳,从来不给人递台阶,接着道:“这两艘船是给朝廷准备的,用来招抚高丽。” 黄裳若有所思,听了黄锦元的话,黄裳心中依稀有了轮廓,好像确有此事,只是自己一直没关心过。 看黄裳依旧不语,黄锦元又道:“高丽断绝对大宋的朝贡已经几十年了,泉州黄氏一直和高丽有贸易往来,朝廷想通过黄氏的贸易,重新打通和高丽之间的关系。” 黄裳微微点头,应该是这么回事,只是那又如何?与自己何干? 黄裳侧着头看着黄锦元,眼神中有询问之意,总不会是为了和自己话家常吧? 黄锦元看出黄裳的意思,叹了口气道:“船是咱们造的,泉州黄氏的海上贸易也不得不依赖咱们,这种事竟然没咱们的份儿。” 黄裳这才明白,黄锦元是眼红了。 黄锦元肯卖给黄慎最先进的大船是因为他知道海上贸易不是一个家族能垄断的,而且他更注重远洋这种利润更高的贸易,对于黄慎垄断和高丽间的贸易并不看重,还觉得黄慎没魄力,浪费了自己的大船。 现在才知道,黄慎真正看重的并不是经济利益,而是政治利益,他以商人的身份,插手国家大事,这是黄锦元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也不是黄锦元不知政治利益的重要,像黄裳的老爹,毕生的志愿就是立足官场,黄锦元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怎么会不重视政治? 只是作为后起的家族,延平黄氏在泉州还没资格参与政治,就算黄锦元想,也一时难以找到机会。 造船业是黄锦元的根基,黄慎利用他造的船,搭上朝廷,一时就让他郁闷。 现在黄锦元有心插一手,却被黄慎挡在门外,让黄锦元有些不甘。 黄锦元道:“九弟,高丽已经和我们大宋断绝国事往来几十年了,一旦恢复朝贡关系,那绝对是件大事。这么大事,咱们明明有机会插一手,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风平浪静 黄裳只是微笑摇头道:“不必嫉妒,没有咱们的时候泉州黄家就已经是海上贸易的霸主了,高丽这么近,本来也用不着多先进的船。泉州黄氏和高丽的贸易你是羡慕不来的,早在本朝以前,泉州黄氏就和高丽有来往,好像黄族长的父亲,还是他们家什么人就是死在高丽。” 黄锦元一愣,这些他都不知道,黄裳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确实如此,黄锦元一知道这个消息,就想走福建转运使罗拯的门路,就是他促成通过商人沟通大宋与高丽的关系。 可惜事与愿违,罗拯根本就没给他任何机会,但也没有解释原因。 黄锦元认为是黄慎想要独占此事,排挤其他海商。 黄锦元也知道黄慎通商高丽并不需要自己造的大海船,如果这次不是黄慎特意在他这里定制两艘超豪华大船,只是用他以前的、差一点儿的小船,黄锦元也没这么难受。 虽然泉州黄氏的海外贸易量是最大的,黄锦元也一直和黄慎合作愉快,但其实他早就视自己为海上霸主。自己的船更先进,航线更远,利润更高,更重要的是海上还有一支无敌海盗与自己关系密切。在他看来,泉州黄氏的海上贸易一直能平安无事,实在是沾了自己的光。 只是和海盗的关系实在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必须得让黄慎承自己的情。 黄锦元没问黄裳怎么知道的这些,而是问:“真的就没有机会吗?” 黄裳摇头道:“我都说了,黄老族长能和高丽贸易不是靠你造的船,没你时,人家就已经和高丽有很密切的关系了,这次还向你下订单,纯粹就是照顾你的生意。” 有些事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甘心是另一回事。 黄裳真的很奇怪黄锦元的反应,在他看来,黄锦元科举无望,就应该死了仕途的心,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黄裳还真是低估了这种书香门第带给人的影响,原来即便黄锦元现在富甲一方,心底还是会有对仕途的幻想。 也许不是黄锦元的问题,而是黄裳自己的问题,无所谓对错,黄锦元才是绝大多数人的正常想法,怪的只是黄裳罢了。 只是黄裳已经说了,泉州黄氏能有这个机会是蒙祖宗的余荫。黄锦元仅凭一手先进的技术,些许的魄力,才十来年的努力,就想取代人家几辈人的付出,其中还包括献出的鲜血和生命,未免太痴心妄想了。 黄裳对黄锦元会产生这种想法有些瞧不起,即便自己都没能力挑战这种大势,黄锦元过于高看他自己了。 黄锦元不说话,黄裳也不再开导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想不明白这种事,真是白活了。 黄锦元沉默半晌,看着黄裳欲言又止,黄裳有些奇怪,三哥好像还有话说。 只是黄裳绝不先开口,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吞吞吐吐让人讨厌。 黄锦元最后一咬牙,道:“九弟,海上也不是风平浪静,没有咱们的保驾,他真能平安无事的抵达高丽?” 黄裳一惊,他瞬间就明白了黄锦元的意思,竟然打起了海盗的主意。 想起和泉州黄氏一贯的友好关系,黄锦元为了插手这件事,想玩儿邪的,未免太背信弃义了吧? 黄裳真的觉得这么干不好,并不是心疼泉州黄氏,而这么干违背了自己当初给黄奉定下的原则,有些出尔反尔。 黄裳没有点头,黄锦元赶紧道:“我不是要把他们怎么样,只是给他们制造点儿麻烦,让他们知道海上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安全,没有我们,他们就寸步难行。” 黄锦元的话不算大,黄奉已经当了十多年的海盗。起初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自己的队伍整合完毕。他与其他海盗不同,他在大陆上有深厚的根基,靠着和黄锦元的勾结,发展及其迅猛,早就是这片海域上最大的海盗。他一直恪守对黄裳的承诺,不劫宋人,这也是宋人海上贸易繁荣的一个原因。 黄裳不点头,黄锦元心中忐忑,他本可以不和黄裳说此事,只是毕竟涉及朝廷,兹事体大,他有些不敢独断专行,怕惹出自己都无法挽救的纰漏。 黄裳虽然什么都不管,但无论是自己还是六弟黄奉,都把黄裳当作主心骨。 黄裳问道:“六哥现在势力怎么样?” 听黄裳问黄奉的情况,黄锦元精神一振,道:“六弟现在可了不得了,这片海域所有的海盗都被他打得俯首称臣。你不让他打劫宋人,连带着所有的海盗都不敢动宋人,所以咱们宋人的贸易才能这么繁荣。” 黄裳点点头,问道:“不打劫宋人,他打劫什么人?” 黄锦元道:“主要是高丽人和日本人,南边的吕宋、爪哇也时常被他劫。” 黄奉的老巢在日本海以北,主要是女真人的地方,他的人员组成也主要是宋人和女真人,还带着被俘虏的高丽人和日本人。南下到爪哇、吕宋,看着不远,但对于海盗来说,却是很远了,毕竟他不是为了贸易。 黄裳问道:“黄慎族长订的船什么时候能交工?” 黄锦元道:“半年吧。” 黄裳点点头道:“半年,够了。” 黄锦元虽然不知道黄裳想干什么,但看他的反应,无疑是支持自己的。 黄锦元急问:“我们要怎么做?” 黄裳道:“已经很久没有见六哥了,也该见见了?” 黄锦元惊喜问道:“九弟是要亲自去吗?” 黄裳微笑点头。 黄锦元大喜过望,黄裳已经太久没有关心过任何事了。 蓝天碧海,久别重逢。岛还是当年的那个岛,黄裳来过,只是现在已经不再简陋,码头的规模虽然不去泉州,但设施一样全面,使用也特别方便。 黄奉伫立在码头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此刻的心情也很激动,没有九弟的支持,他不可能有今天。而对自己从不过问的九弟时隔十余年突然造访,又让黄奉有些忐忑,不知是不是自己什么事做的不够,让黄裳兴师问罪来了。 第五百九十章 今非昔比 自打当年与黄奉分手,就再也没见过面,黄裳还真有些认不出黄奉了。 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神采飞扬的黄奉,如今胡子拉碴,头戴红箍,身穿皮甲,满脸风霜之色,只是看着更威严,更沉稳了。 黄裳感叹:“如果是个独眼龙,那就更应景了。” 黄裳没有以本来面目见黄奉,而是给自己简单易了个容,和李沧海化妆成高丽人,这才登岛见黄奉。 虽然不化妆见黄奉,黄裳也觉得不会有失,但一向谨慎,又怕麻烦的黄裳还是做了必要的处理,一丝风险都不冒。 看到两个高丽人站在船头,黄奉也是一愣,三哥说九弟亲至,怎么接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高丽人? 黄裳远远就看出黄奉脸上的疑惑,不动声色的给黄奉传音:“六哥,不认识九弟了吗?” 黄奉脸上登时露出恍然之色:“原来这就是九弟!” 同时对黄裳精纯的内力由衷佩服,黄裳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柔和温润,没有一丝刺耳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到武功的存在。传音入密这种上层内功,被黄裳控制的神乎其技,黄奉简直是闻所未闻。 黄奉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快步奔向舷梯。 黄裳不等黄奉靠近,就一跃而下,站在了黄蜂面前,开口时却是微微一愣,他只知道黄奉不在以“黄”姓示人,这也是他的要求,却不知道现在黄奉叫什么,该怎么称呼他。 黄裳也只是微微一顿,开口道:“岛主,久仰。” 说的也是高丽语。 黄奉这块地方说什么话的都有,汉语、女真语、高丽语、日语,什么语在这里都通用。 黄奉也从黄裳的这句话中察觉出黄裳的顾虑,不好在人前多言,一把拉住黄裳的手腕,道:“咱们里边说。” 走在岛内的路上,黄裳真的很感慨,沿途热闹非凡,房舍也是焕然一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宛如一个集市,一个小镇,什么都有,不知道的人觉想不到这里竟是海盗的老巢。所以这里即便远不如泉州繁华,黄裳也看的津津有味。 黄奉的宅院并不大,以黄奉这十多年的发展趋势,这个岛上现在体量极大,可以说寸土寸金,他实在没法占据太大的地方,现在这么大给他一个人住,他都已经觉得浪费了。 整个岛都是他的,他死了以后就会是他儿子的,他儿子死后还会是他孙子的,可不是捞一票就走,所以他希望整个岛变得更好远胜于他个人的享受,他也不需要用衣食住行上的高人一等来显示自己的权威。 不过他的宅院虽然不大,但却也略显精致,远不像一个暴发户住的地方,只有在看到这里的时候,黄裳才发觉六哥还是以前的六哥。 没有外人在,黄奉迫不及待地问:“九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黄裳没有提黄锦元的事,而是问道:“六哥,我再来这个岛,和以前已经是天壤之别,看得出来,六哥这些年经营得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只是我想你这里的繁荣远不是其他海盗可比,即便是陆地上能胜过这里的也不多,你就不怕惹来别的海盗的觊觎,暗算你吗?” 黄奉哂道:“哪个有这种胆子?这片海域的群盗该想的是怎么能不被我吞了,而不是怎么吞了我。” 黄裳笑道:“这么自信?” 黄奉道:“要不是这里的海盗实在太多又太分散,管理起来不方便,我早就把他们都吞了。虽然我现在他们不算是我的人,但是我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黄裳道:“难道他们就不会联合起来把你做了?” 黄蜂摇头:“第一,他们就算全联合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第二,就他们这群饭桶真的联合了,不用我打,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打没了。” 黄裳笑道:“乌合之众。” 黄奉道:“正是。现在他们都要仰仗我的鼻息,有了什么纷争都得请我给他们裁定,缺什么少什么都要向我求助,谁敢对我不敬?” 黄裳一竖大指:“海上仲裁者!果然有你的!” 得到黄裳的赞赏,黄奉不好意思之余又很高兴。自己当初一意孤行,离乡背井,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却得到黄裳全力的支持,如果十年后黄裳对自己的成绩失望,自己无疑要无地自容。 黄奉问道:“九弟,你这次乔装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黄裳有话直说道:“大宋有意利用走私商人重新联通和高丽的关系,三哥想插手此事被拒,他要截断所有宋人与高丽之间走私的通道。” 黄奉一愣,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黄裳的话,这是让他打劫宋人的船只,这可违背他之前与自己的约法三章。 黄奉问道:“九弟的意思呢?” 其实这不用问,黄裳来了,就已经说明一切,只是还是需要黄裳定下章程,让自己有所遵循。 黄裳道:“切断泉州黄氏与高丽之间的海上通道,让他们无法联系。” 封锁整个高丽不现实,也不是一群海盗能做到的,而且黄家又不是和高丽有仇,困死高丽一点儿意义都没有。黄裳的目标本来就是泉州黄氏,这就简单多了。 大宋的很多生活物资都是高丽、日本等国非常稀缺的,自从高丽因为辽断了与宋的官方往来,获取物资的途径全靠走私,其中泉州黄氏占了大头。 切断泉州黄氏与高丽之间的联系,就相当于断了高丽的命脉,由不得高丽不急。 如果泉州黄氏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这个困境,高丽没时间等他,就不得不重新寻找新的途径,这个时候就是黄锦元的机会,这也才是黄裳的目的。 还是那句话,黄锦元不是为了为难高丽,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插足宋和高丽间的官方来往。 说到最后,利益受损害的只是泉州黄氏罢了。就算宋和高丽官方最后能猜到有人从中捣鬼,暗算了泉州黄氏,也没人会为他出头。会被暗算还是说明没能耐,浪费了祖宗的荫德,怨不得别人。 第五百九十一章 穷乡僻壤 黄奉问道:“怎么切断?如果他们来硬的,我们是不是要杀人?” 这个问题很关键,只要黄裳点头可以杀人,那其他的事就只是末节了,怎么办都可以。 黄裳道:“出海讨生活不易,与我们也是无冤无仇,我不想多伤人命。但此时是非常时期,能劝返的都劝返,真有不怕死的,我们也无可奈何。” 黄裳本不愿一言以定与自己素未谋面之人的生死,只是事他不能亲力亲为,就没办法管的太细。 当初约束黄奉不杀宋人不过是对非是自己的仇人的人多了一丝宽容,又怕黄奉陷入绝情绝义的杀戮中无法自拔,这才给他设了一个框框,让他不至于真的无法无天。 现在自己能让步到这种程度已是仁至义尽,剩下的就各安天命吧。 黄裳定下章程,说着简单,但真正执行的时候远不是如此。 地图上看着不远,但真到了海面上是无边无沿,想截住几只船,谈何容易。 黄裳不管这些,交代下去就走了,和李沧海偷偷潜入了高丽。 王氏高丽已经建国一百多年,此时正是文宗在位,与辽国和睦相处,又企图与宋恢复邦交,还与日本往来,是高丽王朝的繁荣时期。 黄裳进入高丽境内,城市不大,山区较多,远比不上泉州人多、繁荣,但也是一副国泰民安的氛围,带有宋文化印记的东西随处可见。 高丽佛教盛行,寺庙很多,还崇拜儒家文化,汉语甚至是上层的贵人的主要语言,同样受汉文化影响巨大,朝鲜半岛的诗词水平却远胜日本。书法、绘画等艺术水准也极高,就连仿制瓷器的水平也极高,青瓷就是他们的代表作。 黄裳一路悠哉悠哉地来到了高丽的都城开京,总算有点儿大城市的样子了。 高丽的建筑主要由石墙、木材和瓦片构成,屋顶高低错落,受唐宋影响,也有自己的风格。 入了开京,黄裳不再赶路了,终日游走于开京的各个角落,看着漫无目的。 黄裳和李沧海住在开京最大的一家客栈李家客栈,把他们的天字第一号独院客房包了下来,花的钱足够在开京买一处房产,只是黄裳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隐居过日子,而是为了打探各种消息,没有比客栈更好的地方了。 李沧海道:“这里确实能看到很多来自大宋的东西,你截断了他们的商路,他们是该着急。而以后被你们家垄断了这条商路,还真是财源滚滚。” 李沧海不会说高丽话,所以即使在雅间里,说话声音也不大,虽说官方都懂汉语,可是民间到底还是以高丽话为主。 黄裳摇头道:“能有多大利润?这里还是相对贫困,真正的奢侈品销路太窄,主要是靠日用品。生活用品能有几分利?不过是薄利多销,黄慎族长垄断这里的商路也不是为了赚钱。真正赚钱的生意,还是三哥跑的远洋贸易。而三哥想插手这里也不是为了赚钱,让他倒贴钱,他都愿意。” 李沧海摇头苦笑,他能明白黄锦元心思,只是不理解他的执念,放着自己日进斗金的贸易不干,跑这里来倒贴。 李沧海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黄慎族长走的门路?” 黄裳上次出海到过高丽,只是一走一过,而且也不是停留在开京。高丽只能算他出海中途的一站,从生意角度来讲,还是挺失败的一站。 高丽与其他地方不同,与宋断绝官方来往以后,这种民间的私下来往是上不得台面的。走私的商品实际也算是一种赃物,那就需要有人接赃、销赃。 黄裳上次冒懵就到了高丽,可以说像没头的苍蝇,不是没人要他手里的货,只是把价格压得极低。 既然是生意,黄裳也就没有使用生意以外的手段,再者自己又不是只走到高丽就返回,犯不上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没做停留就又上路了。 也是在离开高丽之后,被海盗盯上,至于这中间有没有关联,就不知道了。 只是打那以后,黄锦元再出海就没有到过高丽,甚至整个东亚都很少到,而是走到更远的西亚、中东,乃至非洲。 黄裳这趟出来不是为了赚钱,那眼前这条路无论多难走,他都必须硬趟出一条路。 李沧海听黄裳分析过自己出海高丽失败的原因,既然这次黄裳非要打通与高丽之间的关系,那么截断了泉州黄氏以后,自己直接接手过来最便利。 黄裳道:“黄慎族长走的什么门路并不重要,这么些年他能走私的平安无事,不是他手段有多高,而是这种走私其实被双方的官面上默许,甚至是鼓励。高丽方面的人当然也非同小可,有能力护住这种买卖。只是未必没有眼红的人,说不定就会有人希望借着这个机会,权力能重新洗牌,接过这条路线。总之,是高丽太依赖大宋的商品,既然货在我们手上,着急的就是他们。无论是什么情况,不愁找不着门路。” 李沧海道:“赔本的买卖都肯做,我看最急的应该是你们吧。” 黄裳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们也急,只是我们急没人知道。何况只要切断泉州黄氏和高丽之间的关系,主动权就在我们了。只要双方还想联络,就必须通过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失败了,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浪费些精力罢了。做生意都是有赔有赚,只是浪费些精力,不算亏。” 李沧海笑道:“你三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想,肯定后悔找你。” 黄裳道:“他本来也不该打扰我的清静,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插手这种国家大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这件事就算是真做成了,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生意做的再溜,到了那群政客面前,还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李沧海哑然道:“那伱还帮他?” 黄裳道:“没有永远兴盛的家族,盛极一时最后衰败的不在少数。三哥现在想干这件事,我说的那些都是没有根据的瞎猜,干什么没风险?总不能为了这些莫须有的风险就什么都不做吧。因噎废食,不用以后了,现在就得完蛋。” 第五百九十二章 随心所欲 李沧海摇头失笑。她也知道黄锦元想干这么大的事不可能越过黄裳,黄裳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态度,黄锦元不是不知,只是他不找黄裳能找谁呢? 直接找黄奉?让黄奉劫个道还行,黄锦元还真信不过黄奉操作这种事的能力。黄裳看着什么事都懒得管,什么事都不关心,可是他又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难不住他。 在大多数人还比较贫困的高丽,像黄裳出手这么阔绰的,实属少见,自打有这个客栈,还没见过一个客人把最好的独门独院的客房包下来就不走了,还整日的吃喝玩乐,不知道来干什么。 有个专门伺候黄裳的小厮候在院外,随时等候黄裳的差遣。 黄裳今日没有出门,小厮直接把酒菜送到了黄裳的房间,一边放酒菜一边笑道:“老爷今天没有出去走走?” 黄裳道:“这么多天附近值得一走的地方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歇一天,没什么新玩意儿,我也该走了。” 小厮一顿。 这种好主顾年八辈子碰不上一个,这些天只是打赏就抵得上自己多少年的收入了,放走岂不可惜? 小厮笑问:“老爷想玩些什么有意思的?” 那拿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李沧海,略做化妆,容貌没那么惊艳了,但依旧是个美貌非常的女子。 带着这样的女人,给老爷介绍烟花之地似乎不妥,就是不知道老爷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黄裳道:“玩什么都无所谓,出来就是散心。” 小厮悄声道:“我们客栈后院有些小玩意儿,不知道老爷有没有兴趣?” 黄裳眉毛一挑,问道:“什么?” 小厮道:“在院子深处有个宝局,不知道老爷玩过没?” 宝局就是赌场,这个客栈还给客人们提供赌博的娱乐。 黄裳讶异地看了小厮一眼,不是诧异客栈有赌场,这很正常。只要掌柜的罩得住,赌场远比客栈赚钱。 黄裳只是诧异这么多天了,自己花钱如流水,这个小厮才引诱自己去赌场,也算是个有深沉的人。 黄裳转头问李沧海:“这个客栈有个赌局,咱们去看看?” 小厮一惊:“汉语!他说的是汉语!原来是外国人!” 说汉语本来没什么可惊讶的,虽说高丽和大宋官方没有往来,但民间的往来却极频道,因为有需要,高丽境内活跃的宋人不少。 小厮吃惊的是这么多天了,有什么事都是和黄裳这个男人交流,李沧海从来都是跟在黄裳身后,他还没听这个女人说过话。 二人一直都是高丽打扮,小厮没想过她是宋人。 不过小厮也只是微微一惊,随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说汉语在这里,也不算多稀奇。 李沧海不知黄裳何意,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黄裳喜欢赌博,但黄裳既然话已出口,必有原因,去是一定的。 李沧海笑着点头。 黄裳对小厮道:“好,吃完咱们就去开开眼。” 小厮喜道:“好嘞,老爷夫人你们慢慢用,小的就在外面,有需要就招呼小的。” 小厮躬身退了出去。 李沧海问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赌场里乌烟瘴气的,你也喜欢?” 黄裳笑问:“你怎么知道赌场里乌烟瘴气?你去过?” 李沧海道:“赌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有什么没见过的。只是你应该不喜欢赌博吧?” 黄裳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赌博?” 李沧海道:“我认得你时,伱才十几岁,以后也没分开过。在黄家村也有人设赌局,没见你参与过,总不能是装了这么多年吧。” 黄裳笑道:“我还那么小,总不能在老爹眼皮底下赌博吧,那不是自讨苦吃。” 李沧海摇头道:“你要是真有兴趣,不可能这么多年从来没赌过。在家不行,在外面呢?” 黄裳道:“你呢?不喜欢赌场只是因为乌烟瘴气?” 李沧海道:“我又不缺钱,去赌场干什么?” 黄裳大笑:“是啊,不缺钱去赌场干什么?” 赌场里的那份刺激已经完全不能刺激到黄裳了,再说以他的赌术,又有什么可紧张的? 吃过晚饭,天色已暗,黄裳和李沧海来到一个幽暗的院落。 是不是天下的赌场都一个样,外面看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进了屋里却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骰子是最主要的赌博工具,只是利用骰子的赌博方式就有几十种。 小厮亲自带着黄裳和李沧海游走在各个赌台之间,为他们解释规则。 李沧海听不懂,黄裳听得懂也不打断他,就任由他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 都走了一遍,黄裳没有要下场的意思,小厮有些急了,自己费劲唇舌可不是为了科普的,不丢下点银子,怎么对得起自己? 但是小厮不敢逼问,只能拿眼睛瞄黄裳。 黄裳看了一圈,也知道这么扭头就走不适合,会让人觉得自己居心不良,问李沧海:“想试试哪个?” 李沧海见过赌场,但还真没有亲自赌过,对赌博的了解其实非常肤浅,黄裳这么一问,还真把他问住了。 李沧海道:“我没赌过,不知道怎么赌?” 黄裳笑道:“赌博不用会,输的最惨的就是那些精通赌博的。也不用了解这些规则,不用考虑赔率,你就看别人怎么下注,看心情跟着下,说不定还有赢的希望。” 李沧海掩口失笑,还第一次听说可以这么赌博的。 李沧海掏出十两银子,随手一扔,没有目的,落在哪里算哪里。 就这么随心所欲的乱下注,也不知赌了多少把,李沧海竟然真的小赢了一笔。 李沧海捧着手中的百八十两银子哭笑不得,还真被黄裳说中了。 跟着伺候的小厮也楞了,眼看着两个外行赢钱,实在不是自己的初衷,他们赢的再多,也与自己无关,只有输钱,自己才能有好处。 只是此时他也只能跟着干笑,不过他心中并不慌,久在赌场的人都知道,只要你一直赌下去,就必输无疑。 第五百九十三章 包娼庇赌 就在小厮等着他们继续赌下去的时候,李沧海道:“赌博还真是没意思,这么轻轻松松钱就到手了。” 还好小厮听不懂汉语,否则非得气背过气不可,轻松赚钱不就是人生的终极理想吗?还真有站着说话不腰疼。 黄裳笑道:“没意思咱们今天就歇了,来这里觉着时间不长,实际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黄裳想着自己第一次进赌场,不知外面日月变幻,一赌就是一整夜,还饶上大半个白天。 李沧海也是一惊,自己还不算喜欢赌博,没有觉得沉迷,竟然也不知时间过的飞快。 李沧海点头,黄裳对小厮道“走吧,今天累了。” 说完从赌资中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小厮。 小厮一愣,道:“正是运气好的时候,走了就太可惜了。” 黄裳道:“运气是不错,就是太慢了,这么长时间才这么点儿,没意思。” 小厮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能从赌场把钱赢走,无论多少都算是是鸿运当头了。 何况百八十两还少?有多少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倾家荡产了。 小厮道:“是老爷您还不太熟,等老爷您熟悉了,以老爷您的身价,十倍、百倍地下注,那赢的可就不是这么点儿了。” 黄裳哈哈大笑,仿佛已经十倍、百倍的把钱赢进了自己的腰包。不过还是没有停步,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小厮也只能悻悻地跟在身后。 回到客房李沧海问道:“那小子和你说什么,让你笑的这么高兴?” 黄裳道:“他说你如果百倍的下注,就会赢回来百倍的银子。” 听了黄裳的话,李沧海砸吧砸吧嘴儿,似乎有些遗憾。 黄裳诧异问道:“你不会也相信了他的鬼话吧?” 李沧海问道:“难道不是吗?” 黄裳道:“我还真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觉得,当然不可能这样。” 李沧海道:“我如果每次下注都翻倍,赢的自然也该翻倍吧。” 黄裳道:“如果你每次的下注都是百倍的注码,输赢可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李沧海聪明绝顶,没细研究过赌博,那也只是没往这上面花心思而已,可是黄裳略一点播,她立刻就明白过来其中的猫腻。 李沧海道:“你是说他们作弊?” 黄裳道:“自打有赌场以来,恒古不变的赢家只有赌场,绝没有人可以凭运气让赌场亏钱的。” 李沧海道:“打架有武术,我知道赌博也有赌术,既然赌场能作弊,那靠的自然是赌术,就不能有人赌术胜过赌场,把赌场行垮了?” 黄裳道:“理论上可以。可是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赌场就会使用赌其他的手段,让人拿不走赌场的钱。” 李沧海一下就明白了,道:“动武?我还真想看看他们敢不敢抢我?” 此时的李沧海仿佛已经赢了赌场大把钱,坐等赌场和自己动手。 她非是爱财,就是想要置一口气而已。 黄裳笑道:“那也要等你赢了钱才行。” 李沧海这才恍然,不禁失笑。她相信黄裳的话,自己是没办法凭运气赢走赌场大把的钱的,赌场只要随便用些手段,自己就只有输的命,还谈什么抢自己? 如果是别的事情,以李沧海的性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但只要一想到赌场巧取豪夺这么蛮横,就心有不甘,仿佛不让赌场在自己这里栽个跟头,心中就有一口恶气发不出来。 李沧海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不懂赌术,也能把赌场赢垮?” 黄裳也没想到李沧海会执着这件事,问道:“为什么?” 李沧海道:“没什么,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黄裳失笑:“还真是对女侠失敬了。不过不懂赌术赢垮赌场是不可能的,伱今天能赢是因为你运气好,总能借庄家的势,也就是说你总能压中让庄家赢钱的那一方。当你压的钱多到让庄家赔钱时,你就输了。” 李沧海暗恨,以不专业对专业,还真就是待宰的命,道:“那我每次都不下那么大,每天赢他一点儿,也是好的。” 黄裳道:“可是运气也有用尽的时候,每天都有人从赌场赢走钱,却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人。我都说了,永远赢钱只能是赌场。” 李沧海眼珠转了转,问道:“你认不认识精通赌术的人?” 黄裳挠了挠头,李沧海这是怎么了? 黄裳道:“我认识的人你都认识,你比我认识的人多。” 李沧海暗暗叹气,逍遥派精通的东西很多,每一种都是绝顶境界,可是赌术这种东西在逍遥派的眼里实在上不得台面,竟无人懂这些。 黄裳所言也确实不虚,十几岁开始,与自己就基本形影不离,为人处世老气横秋,不像个少年人,不喜欢交朋好友,闯荡江湖,外人基本不识。 李沧海突然想起,以黄裳的性格肯进赌场,一定不是为了赌博,再联想他化妆进入高丽,一定另有目的。 李沧海放下对赌术的纠结,问道:“你进赌场到底有什么目的?” 黄裳知道李沧海太了解自己了,那虚话一定搪塞不过去,遂道:“这里的是京城,能在这里包娼庇赌的,一定都不是一般人,咱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认识两个在高丽有权势的人,等有需要了,用的上。” 李沧海道:“就算有些本事,但一个开赌场的能有多大的势力?” 黄裳道:“不能小看这些人,就算他入不了咱们的眼,也一定认识能入得了咱们眼的人。我不知道这个带赌场的客栈老板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一定能扯上一个、甚至几个权势熏天的人。这些人要么就是老板,要么也能在这里拿到分红。而且靠老百姓能赢几个钱?就算倾家荡产也不够赌场赢的,主要还是靠这种人勾引一些有钱人来赌,才能赚大钱。” 李沧海道:“就是凭他们,赢了就算,输了就抢?” 黄裳道:“是啊,这就够了,出了多大的娄子,只要能摆平官面上的,其他的都好办。” 第五百九十四章 心惊肉跳 李沧海一拍桌子:“看他怎么抢我?” 黄裳一拍脑门,又来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非要和一个不相干的、无冤无仇的赌场置气,黄裳都怀疑她是不是被赌场坑过。人还真的不能太闲,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惹是生非。 黄裳道:“我们不是为了赢钱来的,也赢不了,你就别和他们运气了。” 李沧海冷静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这口气发得没来由,劝自己平静了平静。 第二天一早,李沧海草草地吃过早饭,就又嚷着要去赌场。 黄裳苦笑,以前还真没发现李沧海的这一面,不如教她些赌术,说不定她还真能成为电视剧中那种赌后、千后。 黄裳没拦着,一来去赌场本来就是他的计划。 二来,虽说赌是恶习,历朝历代都禁赌,都说赌博败家,但对于黄裳这种人来说,就算他沉迷赌博,又能输多少钱? 真正能让黄裳这种人家业败落的首要原因应该是来自官面上的迫害,所以他爹就立志于让黄氏子弟当官,获得官面上的势力。 但其实这在黄裳看来,也许危害更大,政治站队同样是赌博,而且输了的后果可不是输点儿钱就了事。 只是“学而优则仕”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而且毕竟是太平盛世,本朝又优待士大夫,所以黄裳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担忧未免杞人忧天。 黄裳不肯出仕也不是因为怕仕途跌宕,而是单纯就是看不起这种投机。 像王安石的变法搞得如火如荼,黄裳就在最底层冷眼旁观,不谈王安石的初衷,变法的对错,在黄裳看来,其实是失败的。 而那些站在王安石阵营的、支持王安石变法的人,又有多少人是真正觉得变法好的?大都是看王安石掌权,投其所好罢了。 王安石为人刚愎自用,容不得人对他的变法提出质疑,谁说他的变法好,谁就是好人。而支持他变法的人,大都进了《宋史·奸臣传》。 王安石的公心不容置疑,黄裳闲来无事曾想过要不要帮王安石一把,帮王安石把变法略做修正。只要黄裳想这么做,入王安石的幕僚不是难事。 只是想到即便是王安石自己的阵营里,也都是各怀鬼胎,而且以王安石的性格,自己对他的变法指手画脚,就算是想帮他,他未必领情。 黄裳自问以自己的性格只适合当老大,不适合辅助别人,而且他的这种心思也并不强烈,所以也就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 而且政治站队也要先达到一定的层次,要先有站队的资格才行。 还能让黄裳败家的就是被骗,骗他去投资创业,或者碰上个徐福那样的,追求长生不老,这才是能真正掏空家底的行为,吃喝嫖赌是用不了几个钱的。 今天李沧海就不灵了,她果然加大了注码,结果不只昨天赢的百八十两倒了回去,又输了五千多两银子。 黄裳也不劝,知道无论输了多少钱,李沧海也不会心疼。他也终于相信李沧海是第一次赌钱了,那输红了眼的样子,和自己第一次进赌场时一模一样。 最后输得连伺候他们的小厮都心惊肉跳。输钱没什么,这本来就是小厮引诱他们进赌场的初衷,可是输了这么多,就怕生出不测。 如果只是个普通人,倾家荡产小厮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么多天和黄裳的接触,让他觉得黄裳不是普通人。 再看女的输红了眼,男的却云淡风轻,小厮只觉得冷汗直冒,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差头才好。 最后竟是这个小厮先受不了了,对黄裳道:“老爷,夫人今天的手气不好,还是不要再赌下去了,改日转了运了再来。” 黄裳斜眼看了小厮一眼,竟是他先开口。 黄裳笑道:“她现在正在兴头上,我可不敢阻止。” 小厮干笑着擦了擦汗,只好退在一边。 人还真是越输越来劲,李沧海血灌瞳仁,精神亢奋,黄裳历经几世数百年,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女。 李沧海看似每次下注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其实在黄裳眼里就是杂乱无章的。 黄裳像看不见李沧海手中如流水般撒出去的银子,只要她手里的钱输没了,黄裳就往上递,也不给任何建议。 一般人输到这种程度,再下注时,都会忍不住问问旁边的人下哪个好,李沧海却是那种主意很正的人,她以为黄裳不懂赌术,那就问都不问,下什么全凭自己的感觉。 别看输了个稀里哗啦,但这股颐指气使的果敢劲儿,还真有一种飒爽英姿的感觉,仿佛是位杀伐决断的女将军。 “嘿!” 李沧海娇喝一声,赢了个大的,一下子就赢回来一千多两。 小厮在旁边跟着叫好,黄裳这才回头把目光放到赌桌上。 黄裳眼珠转动,他可知道这次并不是李沧海运气好,而是庄家故意输给她的。 黄裳确实不关注赌桌,但以他的赌术和功力,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这一次李沧海明明已经输了,却被庄家动了手脚,故意让李沧海赢。 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仁义的庄家,不过黄裳也很快就明白了庄家的意图,他们也是怕出事。 要是黄裳也输得急头白脸的,自然是庄家的肥羊。可是黄裳在旁边面不改色地往上递银子,仿佛输的是白纸一样,这样的深沉也让庄家摸不清底细。 敢开赌场当然不是怕事的人,在这一亩三分地也没有摆不平的事,只是解决问题也需要成本,在摸不准黄裳路数的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希望这两个人能见好就收。 李沧海一兴奋,就又要大手笔下注,小厮赶忙拦住,道:“赢回了这么多已经是不小的运气了,夫人今天还是收手吧,不要把赢回来的这些再输回去。” 虽然听不懂小厮在说什么,可是一直像打了鸡血的李沧海经人这么一拦,也瞬间冷静了一下,把头转向黄裳。 黄裳道:“他让你今天别再赌了,赢回来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 随心所欲 李沧海看着黄裳,有询问之意。 黄裳耸了耸肩,道:“看你心情。” 冷静过后的李沧海回想今天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输了这么多钱,虽然不心疼,但也令人咋舌。 李沧海终于相信了黄裳的话,运气不可能永远在自己这边,而且只要赌的够大,输赢就已经不是由运气决定得了。 想到自己可能被赌场算计,却又苦无实据,直接翻脸动武,又实在丢不起那人。 李沧海思来想去,确实到了抽身的时候。 李沧海点点头,转身往外走,黄裳跟着出了赌场,小厮松了一口气,紧随其后。 不过他心中又多了一丝遗憾,如果不阻止他们继续赌下去,那样自己是不是会赚的更多? 也许他们就只是单纯的有钱,输的再多也没能力和赌场叫板,输光了,自然就停止了。 可惜他永远也没机会知道这个“也许”了。 他转头又开始想这对男女到底有多少钱? 李沧海虽然不在乎输钱,可是输了这么多也郁闷。 李沧海一边干饭一边抱怨:“你怎么不拦着我点儿?” 黄裳笑道:“难得你这么投入,输点儿钱不算什么,怕你不尽兴。” 李沧海道:“照你说的,我这就不是运气不好输的,而是被他们骗了。” 黄裳道:“十赌九诈,你赢的那一次也是人家故意让你赢,引你入局的,这些本就在意料之中。” 李沧海道:“就这么白送钱给他们?” 黄裳道:“白送又如何?我们今天大踏步的后退,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别放在心上,还想玩儿,明天就接着去;玩儿够了,明天再想想玩儿点儿什么别的。” 李沧海问道:“伱来这里不是还有别的目的吗?这么就走了,好像白来了吧,还输了这么多钱。” 黄裳笑道:“赢输都一样,也许输钱的效果更好呢。才刚刚开始,有的是时间,不急。” 李沧海明白,黄奉那边才刚刚开始截断黄慎的商船,高丽这边还没有出现物资的紧缺,以黄裳的为人和耐性,想做一件事,没有不手到擒来的。 这么多年他只有在教导乔峰这件事上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其他的事,只要他想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办成。 至于黄裳说的输钱效果更佳,李沧海也没想明白,只是黄裳这说话只说一半的习惯,让李沧海十分不耐。 开始时李沧海还会开口询问,时间长了,李沧海觉得自己在黄裳面前就像个弱智。她本来也是心高气傲、惊才绝艳的人,遇到黄裳以前,生平不服人,遇到黄裳以后,虽然佩服他的才智和武功,只是他总是不经意间就卖弄一下,还是让李沧海不爽,索性也就懒得问了,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 李沧海埋头吃饭,她没想到聚精会神的赌博会这么累,出了赌场只觉得腰酸背痛,仿佛与人恶战了一场,必须好好补充点儿能量。 黄裳倒是不紧不慢,整个过程他都悠闲自得,不见一点儿疲惫。 转过天来,李沧海有心干点别的,可是满脑子都是赌场那点事,竟然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黄裳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笑道:“怎么了?还想去试几手?” 李沧海也知道自己这种感觉不对,不该再回赌场。可是应该是一回事,真实的感觉又是另一回事,有的事明知道不对,还是会去做。 不过李沧海非是一般的人,虽然性格恬淡,但对自己的把控力是极强的,否则单凭天赋异禀,也达不到今日的成就。 李沧海坚定地摇头道:“不去了!” 黄裳笑道:“没必要,这些不过是小道,一时沉迷伤不到你。想去就去,咱们玩得起,也输得起。”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李沧海已经决定悬崖勒马了,却被黄裳往沟里又引了引,果然就出现了动摇。 仔细想想,输了赢了对自己来说又能如何,自己也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 坏就坏在这一口气上了,有些人只要涉及输赢,就不容易放下,尤其李沧海还觉得自己是被手段算计了。 李沧海道:“好,就再去试试。” 黄裳也不是不往好道上领李沧海,他真是觉得这种雕虫小技不可能让李沧海永远沉迷,一时拔不出来也无妨。时间长了,无论输赢,李沧海都会厌倦,既然现在兴致在这里,就没必要为这么短暂的着迷为难自己。 不过这次李沧海明显冷静了许多,不再大手大脚了。 李沧海知道自己没法研究赌术,转头开始研究概率。 数学可是逍遥派的强项,李沧海精通此道,渐渐的还真让她琢磨出些许门道,黄裳发觉她下注下的有些章法了。 可惜一旦注码大了,她的概率论就失灵。也就是说注码小的时候,可以赢,注码大了,就一定输。 想起黄裳说过,庄家一定赢,李沧海又开始研究赔率。不过这就太复杂了,这不是简单的二选一,庄家可选择的余地太大,除了运气,真的什么都靠不上。 饶是如此,在黄裳一言不发的情况下,李沧海竟然也和赌场杀得有来有往,虽然输多赢少,却也不是没头苍蝇般的乱下注了。 黄裳心中感叹,智商这种东西谁说看不见摸不着?李沧海这就是肉眼可见的聪明。 李沧海那一次就输给赌场几千两,后来学聪明了,下注不那么大,总算有赢的时候了。 可是好的时候一天下来也不过就能赢个百八十两,可是还有输的时候呢!一天下来也要输个几百两,总体上讲还是越输越多。 伺候他们的小厮这几天心情越来越好,这对男女虽然输的钱少了,但没输那种大笔的钱,自己也不用担心太多,只要他们一直输下去,自己就能一直赚钱。 虽说是赌钱,可人一旦理智了,在输赢都不大的情况下,李沧海的瘾也就渐渐消磨了。 黄裳也看出来的李沧海有些意兴阑珊。 第五百九十六章 云淡风轻 在李沧海又一次输光手里的钱时,黄裳没有递给她银两,而是拿出了一个玉佩,交给小厮道:“拿去当了。” 小厮一愣,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可不像是输光了的人该有的。 李沧海现在也不是眼里只有赌桌,被黄裳的举动弄得一惊:“自己已经把钱都输光了吗?” 仔细算算已经输进去一万多两了,可是这就让黄裳的荷包见底了? 不能吧! 如果真没钱了,不赌也就是了,她也早有了退意。 李沧海道:“没钱了?那就走吧。” 黄裳却伸手拦住道:“别急。” 旁人还真就看懵了。 赌徒都知道赌博是恶习,赌棍也不会想让自己的亲人、儿孙沾赌。可眼前的男人不只不阻止自己的女人赌博,在女人输光了想走的时候,他还要典当自己的随身物品来提供赌资。这实在让出身小门小户的小厮不理解,就连一些很有些资产的赌徒也理解不了。 李沧海太了解黄裳了,一看他这幅故弄玄虚的样子就知道他另有所图,也就不再多言。 看小厮还愣在那里,黄裳一晃手里的玉佩,道:“当了!” 小厮一惊,不由自主地伸手揭过玉佩,是一个玉质观音像。 这里崇尚佛教,佛教物品是与大宋交易的一种非常重要的货品,而且还不是普通商人能办到的。 玉观音一入手,小厮虽不懂玉质的优劣、价值,却也觉出温润细密,拿眼一看,晶莹剔透,不懂也知道价值非凡,让人不愿释手。 小厮赶紧拿着玉观音去找赌场的管事。有赌场就一定会伴生高利贷和典当,这个不用学,都是无师自通。小厮自己做不了主,不能不找上级。 不大的功夫,小厮拿着玉观音来到黄裳面前,躬身道:“老爷,我家掌柜的请您内堂叙话。” 黄裳微笑着点点头,跟着小厮就来到了赌场的内堂,见到了这里管事的。 一位四十多岁的壮汉,一张大圆脸,趴趴鼻子大嘴叉,满脸的横肉,一副络腮胡须,身着劲装,看着就不是善类。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才能镇住赌场这种地方,就是不知是不是真有能为,还是只能欺压善良。 这个管事虽然看着粗鲁,可是既然能管理赌场,绝不是个头脑简单、只知暴力的人。 他早就注意到这对男女,因为他们来这里赌博已经有些日子了,与其他的赌客差别太大,所作所为绝不像是为了赢钱,更像另有目的。 黄裳平静地坐在管事的对面,管事的脸上却阴晴不定,管理这种灰色乃至黑色地带的生意,谨慎小心是头等大事。 管事的语气平和地问道:“老爷从哪里来?” 黄裳笑道:“赌场还管我是哪来的?我拿的是真金白银,你只管收钱就是。” 管事的扫了一眼旁边的李沧海,这个女人虽作高丽打扮,却只会说汉语,这两个人绝不简单。 管事的道:“老爷说的是,那就说说这个玉佩,老爷打算当多少钱?” 黄裳道:“当多少得你说了算啊。” 管事的攥了攥手中的玉观音,试探道:“一万两?” 黄裳展颜一笑,点头道:“好。” 管事的手一紧,心跳陡然加速,自己的价格给的极低,这块玉佩拿出去出十万两买的人大有人在,自己说一万两属于习惯性试探,留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却不曾想,这个男人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是他不知道这个玉佩的价值吗? 没有那个笑容,管事的还拿不住,可是看到黄裳的笑容,管事的就知道,这个男人非常清楚这个玉佩的价值,他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也对,从始至终,最让他迷惑的就是这个男人的行为。 管事的没有捡到大便宜的喜悦,反而觉得这块玉佩有些烫手,他后悔自己出价太低了。有心给他加到五万两、八万两,可是赌场方面主动给价钱,自古以来就没这规矩。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黄裳已经伸出自己的手,道:“拿钱吧。” 管事的此时也无路可退,拿出一万两的银票交到黄裳的手上。 黄裳转手就递向小厮道:“全换成筹码。” 小厮先看了管事一眼,没有直接伸手揭过,李沧海突然拦住了黄裳,道:“今天累了,不玩儿了。” 黄裳看了李沧海一眼,收回手中的银票,道:“行,今天先歇歇。” 黄裳收回银票,小厮和管事的都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小厮依旧是把酒菜送进来,在客房内进餐。 不过这次小厮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位清瘦老者,六十来岁,三缕长髯,于商人的市侩中透着些许儒雅。 进门小厮就先道:“老爷,我们掌柜的来访。” 黄裳微微一笑,道:“请坐。” 脸上没有意外和询问之色,好像早知道他要来,又或者他本就该来。 老者先介绍自己道:“老爷,小老儿是这李家客栈的大掌柜,叫李忠禄,给老爷您见礼了。” 黄裳道:“不必客气,不知掌柜的来有何贵干?” 李忠禄道:“老爷来小店算算也有不少日子了,出手阔绰,十分照顾小店的生意。只是最后让老爷在赌场里输了那么多钱,还要典当随身物品,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忠禄还要继续说,却被黄裳打断道:“去赌场是我们自愿的,又不是被你们刀架脖子上逼我们去的,掌柜的言重了。” 李忠禄道:“老爷宽宏大量,佩服佩服。” 黄裳道:“不用这么客气。” 转头对李沧海道:“给掌柜的沏杯茶。” 李沧海诧异的看了黄裳一眼,又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掌柜的。 黄裳的茶可不是普通的茶,不是这里卖的,而是从家带来的,是贡茶。 黄裳虽不是个吝啬的人,但确实不曾请人饮茶,就算是黄锦元到了家里,他也没说给三哥倒杯茶。 不过李沧海还是沏了杯茶端到掌柜的面前。 第五百九十七章 幕后老板 李忠禄连忙起身,躬身接过,口中连道:“不敢,不敢,有劳夫人了。” 热茶凑近鼻尖,李忠禄顿时觉得精神一爽,香气扑鼻,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茶香。 不自觉地就饮了一口,脱口称赞:“好茶。” 黄裳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也饮了一口。 李忠禄缓了好久,才从茶香中回过神来,道:“谢老爷赐茶。” 黄裳笑道:“都说了,掌柜的不用这么客气。” 李忠禄此来实在是因为黄裳在店里这段时间,破费太过巨大,尤其最后当玉佩这一次,损失就超过十万两。这钱可不是黄裳吃喝玩乐败坏了,而是属于被赌场坑了。由于数额太过巨大,掌柜的不得不出面来探探黄裳的虚实。 可是从进屋开始,黄裳态度从容,没有任何气急败坏,一直把握着谈话的节奏,自己完全被动,完全不像一个吃了大亏的人。 直到自己被茶香吸引,略略失态。茶虽是极品好差茶,可是主人家端茶就隐含送客之意,回头一想,其实自己正事什么都没说。 李忠禄躬身道:“小老儿告退,有什么事,老爷尽管吩咐。” 黄裳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略微点头示意。 人都走了,李沧海才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身上的钱真的没有了,沦落到需要当东西?还有你和这个老头打什么哑谜,用这么好的茶招待他?” 黄裳道:“你这问题也太多了,我先回答哪个?” 李沧海道:“你先说说,你真没钱了?” 黄裳道:“怎么可能?我是看你兴趣也不大了,就想亮亮我手里的好东西,让他们知道我的底细。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干嘛来了,让我主动找门路,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耐性,就只能等着门路来找我。” 李沧海恍然,原来黄裳是要炫富。也不怪李沧海没想到,实在是以她对黄裳的了解,黄裳就不是这样的人。 黄裳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只是在他眼里似乎就没有好东西,更不要说炫耀了。 李沧海道:“那伱给掌柜的上茶也是为了这个了?” 黄裳点头:“茶可是咱们大宋出口的最重要的商品,海外需求极大。六哥应该开始断了通向高丽的航路,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缺货的时候。” 李沧海问道:“可是你们什么都没说呀?” 黄裳道:“他一个客栈掌柜的,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种事?有些事他知道了,就够了,想谈,也轮不到他。” 李沧海问道:“你确定他后面的人会主动找你?” 黄裳摇头道:“这可确定不了,不过不来就算了,我又不急。” 李沧海道:“可是他们要是不主动上门,你可就亏大了。不说输的这些钱,就是那块玉观音,就价值连城。” 黄裳道:“就算它‘连城’,也总算有价值,既然有价值,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我也当回败家子,说真的,当败家子的感觉还真爽。挥金如土、一掷千金,我觉得我现在的举手投足都比以前有气势了。” 李沧海也被黄裳逗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转天就又来一人造访。 这个人气势就完全不同了,年龄和黄裳差不多,仪表不凡,穿的虽不是官服,却又有一股金堂玉马的贵气,是来自大宋的名贵丝绸。 丝绸之路、丝绸之路,这条路上最主要的商品当然是丝绸,高丽对大宋的依赖已经渗透到各个当面了。 来人抱拳道:“我是这个客栈的东家,我叫李资义。听说店里来了贵客,特来拜会。” 黄裳道:“不算什么贵客,路过而已。” 李资义道:“贵客来自大宋?” 这么多天也没搞清楚来人的底细,李资义就知道对方是个兜圈子的高手,索性单刀直入,挑明来意。 李资义的直接,让黄裳笑了。 黄裳点头道:“正是。” 这个时候高丽境内的宋人大都入境不太合法,只是官方、民间都有需要,所以官面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裳点头了,李资义就不好再问怎么来的了,问出了问题,自己到底该不该处理。 李资义道:“贵客漂洋过海,不会只是为了游玩儿吧,小小的高丽可比不上大宋有吸引力。” 黄裳笑道:“高丽有高丽独特的风景,我来过,看过了,就已经值了。” 李资义笑道:“可是贵客破费的实在太大。” 黄裳大笑:“些许小钱,不算什么。” 李资义倒吸一口凉气,他能看出黄裳说的不是违心话,人家是真没把这些钱当回事。 即便以李家在高丽的地位,也不敢说这种狂话,李资义心惊之余,又窃喜,这回遇到高人了。 如果对方是个高丽人,李资义自认为自己还可以把姿态摆高,矜持一点儿。 可是对方是宋人,宋的繁荣和宋人的富有,让李资义心中只有仰慕之情。 李资义心中很热,而黄裳态度虽然和蔼,其中的意思却很冷,李资义仅凭一个名字,是没资格和黄裳继续谈下去的。 李资义道:“贵客豪阔,让人钦佩。小子虽是这个客栈的东家,却是个无名小卒,不过全仗着长辈的抚照,才能生意兴隆。” 要报背景了,黄裳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笑容。 黄裳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但表情给了李资义信心,道:“家父正是中枢院使,恕个罪说,家父名叫李颋,我的三个姑母具是皇妃。凭借门荫入仕,现居京市署丞。” 黄裳满意地点点头。署丞这个这个芝麻绿豆的小官黄裳不在乎,但皇亲国戚这个家世够用了。 黄裳这微微的赞许,竟然让身为高丽顶级公子的李资义有些荣幸。 黄裳终于肯唠实的了:“公子此来,必不是随意之举,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果然痛快,之前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只因没有够资格的对象,一旦对象可以了,就不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资义笑道:“小小的高丽,弹丸小国,虽然来自上国的人不少,却难见什么贵客。所以听说店里来了贵客,这才急忙拜见,不怪我唐突才好。” 第五百九十八章 自投罗网 黄裳道:“公子太谦虚了。” 李资义问道:“不知贵客来自上国何处?” 这是问来历了,自己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也得知道对方是什么水平的人,不只对方在挑自己,自己来也是在挑对方。 黄裳道:“我们来自福建,延平黄氏,我叫黄裳。” 李资义惊呼:“福建黄氏!原来是黄先生。久仰黄慎族长的大名,听闻近来海上不平静,先生此来可是为了此事?” 大宋的货品在高丽已经断供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有苗头表示以后大宋的货品可能都过不来了。这让已经习惯了大宋商品的高丽人,尤其是上层高丽人都极不习惯,也充满了担忧。 黄裳尴尬一笑,认错人了,道:“我是延平黄氏,黄慎族长是泉州黄氏的族长,我们不是一家。” “呃!。” 李资义一顿,他也只是听说过黄慎的大名,如何能分清中原各大世族的区别,自己也尴尬一笑。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海上刚刚出事,这个延平黄氏的人就出现在开京,而且行为举止怪异,其中必有深意。 李资义脑子在飞速旋转,就在他想自己该怎么开口时,黄裳接着道:“我们和黄慎族长是合作伙伴,他买我们造的船。我们延平黄氏主业是造船,黄慎族长正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也做海上贸易,不过我们不在大宋的周边做,我们会去西方,注辇、波斯、大食,甚至更远的地方。” 李资义瞪大了眼睛,大宋和日本就是自己知道最远的地方了,黄裳说的几个地方对他来说更像是传说,渺茫不真实。 李资义问道:“先生怎么不来高丽?” 黄裳道:“高丽小国寡民,物产也不丰富,有泉州黄氏一家就已经够了,我们再插进来,也没什么利润可言。” 说完还有些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 李资义臊得满脸通红,虽然这是事实,可是就这么当面直言,还是太不给面子了。 李沧海“噗嗤”一笑,她完全没觉察到黄裳这话的打脸,反而被逗笑了。 李资义是精通汉语的,他知道李沧海不通高丽语,所以一直在说汉语。 李沧海一笑,李资义更尴尬,心中有些微怒,不过他也终非常人,很快就冷静下来,自己可不是来置气的。 黄裳的话虽然不中听,但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他越是如此,越说明他此行有目的。 把黄裳的话前后一联系,李资义问道:“那先生这次来高丽可有要事?” 黄裳道:“没什么事,就是刚刚从大食那边回来,想到大食、波斯我都已经去过几次了,近在咫尺的高丽我竟然还没到过,就想过来长长见识,别无他意。” 李资义觉不相信这种鬼话,时间拿捏得这么准,如果是巧合,那就活该他上当受骗。 李资义试探道:“现在大宋的货物一时进不来,物资已经出现了短缺,高丽上下,无不期盼大宋和高丽的航线再次打通,只是现在看来,黄慎族长似乎还没有什么办法。不知先生有何高见?” 上道! 黄裳只喜欢自己兜圈子,却讨厌别人和他也兜圈子。有话直说,有问题就直问。自己不主动,如果对手再不主动,他就会厌烦。 黄裳道:“我不知道啊!我们延平黄氏主要的目标其实是科举,我们家族曾出过一、二品的大员,现在还有几位长辈位居三、四品的高位,五、六、七品的就更多了。生意上的事我也只是大致知道,却从不过问。不过相见就是缘分,既然和李公子认识了,李公子如果短缺了什么,我送李公子一些,保证不会让你的生活受到影响也就是了。” 黄裳这番话的内容可谓极其丰富。他说家里有人当大官,却没说自己当没当官,又说不插手生意,似有不屑之意。 这在李资义听来,黄裳是家族里非常重要的成员,本身应该就是个大官,赚钱这种事不必亲力亲为,却又有绝对的影响力。 而且自己缺什么他都能送,完全无视海上的风浪。他们家的船能达到波斯、大食那么老远的地方,海面上的危险岂是高丽这么近可比的,他都能安然无事,那么说自己要什么他都能送进来,也不算吹嘘。 李资义问道:“先生手里都有什么?” 黄裳哂笑:“你应该想想你要什么?” 李资义心头顿时热了起来,黄裳说自己不知道海面上不平静,这话听听就算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高丽与大宋之间的通道,在他这里似乎畅通无阻。 黄裳嘴上客气,说送自己点儿物资,让自己生活不受影响。可是他来这里是为了改善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吗? 就算他主动给自己,自己就伸手要吗? 说的是自己,其实是整个高丽。 李家一直眼馋高丽与大宋之间的走私,却苦于没有插足的机会。 黄慎家族与高丽之间的联系早在南唐时期就开始了,他的父亲黄光略曾作为南唐官员出使高丽,最后死在了高丽,那个时候李资义这个李家还不知道在哪呢。 眼前黄慎家族海上航线受挫,李家也没想到天大的馅饼直接砸到了自己的面前。 李资义急道:“我想要的太多了,茶叶、瓷器、丝绸、玉器,先生有多少?” 黄裳问道:“我有多少,你就能要多少?” 话里充满了调侃,可是李资义完全不太在乎,他此时心中已经燃起了一团火。刚才是羞臊得脸红,现在是兴奋得脸红。 李沧海见黄裳真的就这么不动声色把这件事办成了,不由得暗自佩服。 归去的路上,李沧海问道:“这些都是你计划好的?” 黄裳道:“大致是这么想的,却没有具体计划,因为我对高丽内部也不了解。是因为这个李资义太有眼色,积极主动,才能让这次高丽之行这么顺利,是我们运气好,也是这个李资义运气好。” 李沧海问道:“可是咱们这次来高丽是为了你三哥说的参与官方的联系,你怎么什么都没说?” 第五百九十九章 水到渠成 黄裳道:“这个都说,不是太刻意了吗?再说三哥缺的只是个沟通的渠道,这个渠道我给他了,剩下就是他的事了。李资义他们家是高官,也是外戚,对朝廷的影响巨大,这种事,不用我们提,他自己也会提,我们到时候顺水推舟也就成了,没必要上杆子说这件事。” 李沧海翻了个白眼,黄裳这种明明自己想要,却忍着闭口不提,总等人别人开口的作风,实在让人瞧不起,简直是又当又立。 可是,你也不能否定他话中的道理,对这件事的需求本来就是官方更迫切。 至于被甩掉的泉州黄氏,即便是大宋官方也是爱莫能助,想重用你的时候自己掉链子,真怨不得旁人,官方没有义务为你抱不平,只会重用新的合作伙伴。 黄裳没有回泉州,而是直接回了延平,泉州黄氏此时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连续三艘货船被劫,损失的钱财是小事,家大业大的泉州黄氏承担得起,最要紧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无法登陆高丽了。 朝廷刚刚交给他沟通高丽官方的任务,这边就和高丽失联,实在是太巧了,要说没人算计他,他绝对不信,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和黄锦元有关。 黄慎收到消息,劫自己家的海盗是纵横在东亚海面上势力最大的海盗。 以前这股海盗从来不劫自己,只劫高丽、日本等国的货船,这就导致高丽、日的买家,想要货自己没法取,只能求助自己。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摆平了这股海盗,导致自己获得的利润更大。 自己早就想过要拜会这股海盗,可是一直没有门路。而因为自己一直安全,所以也就没急着非要认识他们。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股海盗对自己动手了。 黄慎不怀疑黄锦元,是因为知道黄锦元的船基本就不往这边走,他要是和这边的海盗有交情,又怎么会放弃这片海域。 可是现在黄慎有难处了,想到的还是黄锦元。 开始出事时,黄慎想着通过自己家里供奉的武功高手解决问题,可是真正的顶级高手又岂能屈身在一个商业世家? 他们在黄奉面前都丢盔弃甲,黄慎又想在江湖上邀请高人,却没有哪个高人肯陪他冒险。 海盗的世界比江湖更野蛮,而且是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世界,这群海盗又全都是异国蛮族,哪个有名有姓的高人肯跑到海上去迎接这种未知? 这个时候黄慎想起了黄锦元。黄锦元能走那么远的地方都平安无事,靠的还是本身的实力。自从见过乔峰的武功,他就更加坚信延平黄氏这一族武力过人。而且他们与一般的江湖人不同,他们也是跑海的,对海盗一定不陌生。 当初黄锦元想插手这次和高丽官方的沟通,却被自己排除在外,现在看来不得不允许他加入进来。 黄慎不担心黄锦元不同意,因为自己的难处在海上,只要登陆高丽,剩下的关系全都得靠自己多年的积累。 可是他这次失算了,排除泉州黄氏不只是黄锦元的愿望,也是李资义的意思,借着这次机会,大宋和高丽间的外交权力势必要重新洗牌,新贵上位,老势力被剔除。 黄锦元只是推说黄裳不在,也找不着,没有黄裳,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泉州黄氏和延平黄氏一直比较融洽的合作关系,也因为这次高丽事件转冷,而黄慎定制的两艘“神舟”,因为无法通过海上通道也不得不搁置。 两艘船是给官老爷定制的,他可不敢轻易让官老爷冒险,这大宋的使节官员在自己的船上出了事,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黄裳没有回泉州并不是为了躲黄慎的求救,而是他没事的时候本来也不待在泉州。 这件事自己已经办了个虎皮色,剩下的也不用自己操心,徒弟虽然走了,家中还有老父,他又不是个喜欢闯荡的性格,居家一向都是他的第一选择。 黄裳是小儿子,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父亲老迈年高,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不是有什么疾病,而是操劳一生,身体虚弱。 黄裳是杏林圣手,这次从高丽带回来一些名贵的人参,正好给父亲调养身体。 黄裳劝父亲:“爹爹都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要什么事都操心了。现在我们黄家在爹爹的带领下,已经很了不起了,知足常乐。” 黄老族长眼睛一瞪,随即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打鸡血般的精力了,有的只是英雄迟暮的无奈。 有心把族长的位置让出去,却没有合适的继任者。 这么多年他早就发现这个小儿子与众不同,黄锦元生意兴隆离不开黄裳的帮助,可惜的是聪明劲儿没用到正地方。他没想过黄裳会故意考不中科举,因为在他心里就不会有这样的人。 黄裳够聪明,却不适合当族长,以他的惫懒性格如果当了族长,黄家就完了。黄锦元也是人才,可惜生意在他眼里,终究不是正道。 黄老族长道:“可惜,这么多年咱们黄家没出过一个状元,只要让我看着出一个状元,我死也瞑目了。” 黄裳无语,不知怎么安慰,想了半晌,道:“现在咱们大宋要重新和高丽恢复官方联系,前期需要走私商人代为沟通,三哥有机会参与进去,一旦三哥能加入这次的外交团队,这样的对整个家族都是好事。” 黄老族长听了精神一振,顿时喜上眉梢,不住口地道:“好好好!老三还是很有能力的。” 随即又叹气:“可惜他读书也不行。这种事可遇不可求,终究读书才是正途,是大多数人的路。” 状元梦已经成为老族长的执念,随着年纪越大,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黄裳想起老父亲年轻时意气风发地鞭策整个家族,绝对是个鸡娃的高手,现在真的老了,想鸡娃,也没那个精力了。 黄裳也被老父这种情绪影响,只能道:“爹爹宽心。” 第六百章 不知进退 想着老父为了家族呕心沥血,黄裳一时有些惭愧。他自问对家族的贡献远大于老父,可是那都是自己随意而为,实际上并没有振兴家族的使命感。想到上一世自己为了华山派也是殚精竭虑,实际却非自己所愿。 从情感道德上,自己和老父是比不了的。 黄裳忽然觉得自己一直偷奸耍滑,辜负老父的期望,有些于心不忍。 黄裳道:“爹爹,以后我也不出去乱跑了,就留在家里,好好读书。” 黄老族长心中一喜,这个儿子终于肯在读书上用功了吗? 可是一想到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真是那块料,早就该行了,不至于一直显得那么平庸。 不过状元不奢望,能有个功名也是好事,不能打击儿子的积极性,脸色一整,道:“什么时候用功都不晚,你本来就聪明,这些年虽然科举一直不中,但也不是贪玩荒废了。你干的那些事都是有用的阅历,将来真的一朝登科,这对你将来为官都有好处。” 说完拍了拍黄裳的肩头,以示鼓励。 老族长走后,李沧海诧异地问黄裳:“你真打算认认真真考科举了?” 黄裳叹了口气,道:“爹爹老了,他这一辈子就为这一件事活着,如果到死都没见家族里出一个状元,他真的会闭不上眼。” 李沧海道:“早你怎么不想想多尽孝心?” 黄裳道:“早我也没想到爹爹会这么执着,家族越来越好,越来越强,我以为科举就没那么重要了。没想到无论三哥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在爹爹这儿也不算好。爹爹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其实他身体没病,主要是心病。状元也不是用功就能考上的,家族的后辈现在也看不出能指望上谁,我也是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了。” 李沧海撇了撇嘴,完成父亲的夙愿没毛病,只是这话里透漏的目中无人实在让人听着别扭。 黄裳从不争出头,不与人攀比,看似谦虚,可是却总在不经意间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狂的话。 就在黄裳安心居家读书时,乔峰突然回来了,而且回来的还不只他自己,还带回了丐帮帮主汪剑通。 在乔峰离开的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就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 黄裳不打探江湖消息,乔峰却是经常给家里来信,只是没想到他突然回来,还带了外人。 汪剑通这次来可不是拜会黄裳,而是向黄裳求救,准确的说是乔峰求黄裳救汪剑通。 汪剑通此时昏迷不醒,不过这次不是受伤,而是中毒。 乔峰见到黄裳顾不得见礼就大叫:“师父,快救救汪帮主。” 黄裳曾经见过的马大元和吴长风,还有几个丐帮弟子抬着一人,进了黄裳的院子。 这个人正是汪剑通,满脸的虬髯还在,本来就充满风霜的老脸此时却漆黑如炭,像个非洲来的。 黄裳此时也没法细问慌乱的乔峰是怎么回事,既然抬到了这里,当着乔峰的面,自己也没法拒绝。 黄裳不废话,伸手把脉汪剑通,金针刺穴,行云流水,随即开个药方吩咐下去抓药。 黄裳杏林圣手,虽然从来不露,可是黄家最不缺名贵药材。 稳住了汪剑通的情况,黄裳吩咐丐帮弟子道:“抬他下去休息吧。” 丐帮众人面面相觑,汪剑通还没醒呢,这是治好了,还是没得治了? 黄裳一出手,乔峰就松了口气,还没见过什么事是师父解决不了的,这是看丐帮众人不肯离去,开口安慰道:“各位哥哥放心,有我师父在,汪帮主定然无恙。” 这是丐帮之中出来一位老者,七十有余,须发灰白,问道:“汪帮主的的伤情,还请先生直言。” 黄裳看丐帮众人不离去,还出言询问。他本就不爱和丐帮的人废话,就是问,有乔峰在这里,也轮不到你来问,脸上略有不耐烦地看了乔峰一眼。 说实在的,别看乔峰跟了黄裳这么多年,其实并不是十分了解黄裳,黄裳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不是同一副面孔,他竟没看出黄裳对这名老者不耐烦。 乔峰道:“师父,这位前辈是丐帮的徐长老,是汪帮主的师叔。” 黄裳点点头,徐冲霄,一个老不羞,值得让人记住名字,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就虚伪而言,更胜玄慈。 但玄慈更有名是因为玄慈真的是个人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是极度自私罢了。 而且玄慈也算是个合格的掌门,可徐冲霄更像那种职业官僚,什么事都不会做,却什么事又都想管。在自己人面前充大辈儿,倚老卖老,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张铁面无私的脸,专找自己人的麻烦。 说他“百无一用”都是抬举他,别人在一线冲锋陷阵,他在后面拖后腿,却总觉得自己比那些干实事的重要,是真正的猪队友。 这种人在黄裳面前更没什么面子可言,听了他的名字,黄裳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乔峰出世这段时间,一直与丐帮的人为伍,对丐帮的人非常敬重,徐冲霄又是长辈,这个时候就充分发挥出他有礼貌的特点,对黄裳道:“师父,大家都很汪帮主的伤情,具体怎么样,还请师父示下。” 黄裳看着乔峰心里道:“你都让他们放心了,姓徐还当面问,既不尊重你,也不信任我,伱真是多余管这闲事。” 不过嘴上却没这么说,只是对乔峰道:“死不了。” “死不了?” 这是什么答案? 汪剑通身为丐帮帮主岂是“死不了”就能满足的。 徐冲霄又上一步问道:“汪帮主什么时候能恢复?” 语气就有些硬了。 黄裳淡淡问道:“恢复什么?” 徐冲霄道:“武功。” 黄裳道:“保住命就已经该庆幸了,想恢复武功?太贪心了。” 徐冲霄一怒,又要开口,被上来的马大元拦住,道:“师叔,先保住性命要紧。” 徐冲霄这时也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对面的人也不是丐帮弟子,是自己主动求上门的。 第六百零一章 夸下海口 徐冲霄不开口追问了,却也没有开口感谢,转身跟着丐帮弟子把汪剑通抬了出去,只有马大元对黄裳说了一句“多谢先生”。 看着他们离去,黄裳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被身边的乔峰看到了。 乔峰万分尴尬,他尊敬黄裳,而自己带来的朋友在师父面前真是太失礼了。 不过,乔峰厚道,解释道:“师父,丐帮弟子都是粗豪之人,不懂礼数,师父别见怪。” 乔峰本来也应该是这种人,不拘小节,可是这一世毕竟是在黄裳身边长大,就算黄裳不多要求他,但身边具是黄家这种书香门第的子弟,还是比原着中更注重礼数。别人可以不尊重自己,但不可以不尊重师父。 黄裳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不关我的事。来,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 乔峰这才说起离开黄裳以后的经历。 乔峰随丐帮的人到了塞北边关,刺探辽国的军情。在他还没到的时候,辽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就已经被丐帮的陈孤雁刺杀,这导致辽军大乱,也让后来的乔峰他们失去了刺杀主帅的机会。 乔峰谨记黄裳的话,怕丐帮的行为激怒辽国,反而导致战争,就建议丐帮的众位英雄退回雁门关,通知雁门关守将防备辽国。 辽国不见大军压境,却派出本国的高手刺杀雁门关的守将,以报复宋国。 在乔峰和丐帮众位高手的保护下,雁门关守将保住了性命,丐帮和两国的高手互有死伤。 这一战,乔峰的战斗力让丐帮众位英雄开了眼界,知道要是没有乔峰,丐帮绝对讨不了好,全靠乔峰打退敌人。 此事一过,更多的丐帮英雄钦佩乔峰,一起把乔峰引荐给了帮主汪剑通。 汪剑通如何需要别人引荐乔峰,马大元和吴长风出现在乔峰身边就不是巧合。 只是怎么处置乔峰,汪剑通心中一直拿不定主意。 每每想到乔峰的那个师父,一掌把自己打成重伤,又杀了少林方丈灵门大师,汪剑通就心有余悸。 别看黄裳打伤自己,杀了灵门,但他不是江湖人,只要自己不惹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可是现在乔峰夹在中间,黄裳到底知不知道乔峰身上的干系至关重要。 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完全不同的。在没搞清楚黄裳的心里之前,汪剑通不敢轻举妄动。 看乔峰与丐帮弟子交往的过程中,完全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让汪剑通心底觉得黄裳收乔峰为徒是巧合的概率更大。 可是即便如此,他在和乔峰打交道的过程中也不能不万分小心。 黄裳其人家中有高官,还有一支纵横海上的船队,这些都不是一个乞丐头子能摸清深浅的,最重要的是黄裳有能杀了灵门的武功,自己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汪剑通谨慎的对待乔峰,说话、行事都顺着乔峰的意。 而只要和乔峰交往一段时间,就没有不喜欢乔峰的,尤其是吃江湖这碗饭的人,乔峰简直就是按照江湖人的模板长起来的,真不知黄裳是怎么教育他的。 乔峰天生侠骨,丐帮又是侠义为本的帮会,汪剑通就尽量把乔峰往行侠仗义、民族大义上领,乔峰也非常的上道,对丐帮愈发尊重。 这次丐帮探听出西夏有异动,就前往打探消息,却正赶上西夏成立一品堂,汇集众多高手,打了丐帮一个措手不及。 全靠汪剑通武功高强,强硬突围,就在即将成功之际,却莫名其妙的中了毒。 就在丐帮要全军覆没之际,乔峰赶到。 乔峰再一次大显身手,不只带领丐帮群众突出重围,还保住了汪剑通一口气。 乔峰闯荡江湖,别的黄裳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乔峰对付不了毒。 黄裳是用毒的大行家,平日里既教乔峰武功,也教乔峰毒药之学。只是毒药之学与乔峰性格不合,学的成果远远不如武功,但一般的识毒、解毒,乔峰也都没问题,放到江湖上,也在水准以上。 只是这次汪剑通中的毒太厉害了,而且中毒的过程也糊里糊涂,不知道正动手间怎么就着了道。 好在乔峰随身携带黄裳临行前交给他的“解毒丸”,这才保住了汪剑通的性命。 只是乔峰也无力帮汪剑通解毒,这才急忙把汪剑通送到黄裳这里。 听完乔峰这段经历,黄裳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 乔峰最后也忍不住问黄裳:“师父,汪帮主真的不能恢复武功了吗?” 在乔峰眼里,师父无所不能,既然汪剑通带着一口气活到了黄裳面前,按理说他就该痊愈才是。 黄裳到底能不能恢复汪剑通的武功? 当然能,但那要黄裳用“一阳指”给他疗伤,或者学习《九阴真经》。只是他汪剑通何德何能,能让黄裳这么帮他? 黄裳不想乔峰知道这些,只是道:“他中的毒非常厉害,能保住命就已经是他的造化了。至于武功,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 却不知乔峰早就在丐帮众人面前夸下海口:“只要到了我师父那里,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如今汪剑通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武功能不能恢复却是个未知之数,让乔峰再见丐帮众人很尴尬。 但乔峰不会把这些说给黄裳听,他只是暗怪自己太年轻,话说的太满。 黄裳不知这些,叙完话就打发乔峰下去休息了。 李沧海转出来问道:“峰儿不知道你曾经打伤过这个汪剑通吧?” 黄裳笑道:“汪剑通要是没和他说,他应该不知道。” 李沧海也笑了,道:“他怎么好意思说这个,尤其是当了帮主之后。只是峰儿太单纯,竟然让他耍的团团转。” 语气中满是瞧不起。 黄裳道:“也不能这么说,丐帮这几件事办的不差,只是这个汪剑通也就是个江湖草莽,不是个精明人。” 李沧海道:“确实不够精明,怎么说也是成了名的高手,又是一帮之主,怎么中的毒都说不清楚。” 第六百零二章 党项贵族 说到中毒,黄裳的脸色沉了下来。 李沧海见黄裳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黄裳问道:“你知道峰儿说的‘一品堂’吗?” 李沧海摇头道:“不知道,峰儿不是说也才成立没多久,我们久不问江湖事,也不关心国家大事,怎么能知道?” 听黄裳这么问,李沧海突然心念一转,问道:“你知道这个‘一品堂’?” 黄裳摇头道:“夏没听过什么厉害的武功高手,他想招募武功高手可以理解,只是真的降服这群桀骜不驯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沧海听了黄裳的话若有所思。 李沧海问:“那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裳道:“汪剑通中的毒有些蹊跷。” 李沧海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不错。峰儿虽然没在毒上下过苦功,但你平时没少教他,江湖上一般的毒难不住他,他又拿着你的解毒丹,这样还没有救下汪剑通,可见他中的毒不一般。” 黄裳道:“而且他连怎么中的毒,自己都不清楚,可见他遇到高人了。” 李沧海皱着眉头喃喃道:“我怎么想起了丁春秋?” 黄裳道:“正是丁春秋。” 李沧海愕然道:“丁春秋投靠了一品堂?” 黄裳道:“不可思议吗?” 李沧海咬着嘴唇不语。 黄裳道:“汪剑通中的毒就是我教给丁春秋的,峰儿这方面天赋不行,所以了解不到这么深。” 黄裳继续道:“这么多年没有管丁春秋,看来他已经快把我忘了,有必要再见见他。” 李沧海抿嘴而笑:“我这个师侄还真是命苦,他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这样还能得罪你。” 黄裳也笑了,道:“算不上得罪我,我就是想他了。” 李沧海道:“你怪他没有时常给你请安?他可不是峰儿。” 黄裳道:“可是他也学了我的本事,他现在赖以横行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可不是伱那个师兄教的。” 李沧海撇嘴道:“没有你教的那些,就靠我们逍遥派的武功,也足够他扬名江湖了。” 这方面黄裳不和李沧海犟,只是道:“丁春秋心术不正,我教他的那些才让他发挥出最大的能力。” 李沧海道:“你这是教人作恶,助纣为虐。” 黄裳道:“说丁春秋是‘纣’可太抬举他了,我只是让他成为一个能有点儿用的人。” 李沧海道:“你还想怎么用他?” 黄裳道:“我还没想怎么用他呢,这不就被一品堂用了吗?只是都不和我请示一下,是不是该罚?” 李沧海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投靠一品堂了。” 黄裳目光中透出了意外之色。 李沧海道:“你说‘夏没有什么厉害的高手’,不对,夏还是有武功高手的。” “哦?” 黄裳问道:“是谁?” 李沧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 黄裳眼中精光一闪,道:“你是党项人?” 李沧海点点头,道:“还是贵族,我们和皇族同姓。” 黄裳道:“那一品堂的首领是……” 李沧海道:“我姐姐。我也是看一品堂能差得动丁春秋,才猜测一品堂的首领可能是我姐姐。” 黄裳点点头:“这么看就都合理了。” 黄裳没有继续追问李氏姐妹的身份,而是道:“汪剑通也就是和丁春秋的武功差不多,丁春秋要是一用毒,整个中原武林能胜过丁春秋的真没几个了。峰儿还是太小,武功勉强能赶上丁春秋,经验差了点儿,这次能逃出来是因为他的武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丁春秋的毒。而且峰儿还有个特点,一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就能超常发挥,比他武功高也胜不了他。” 李沧海没想到黄裳对乔峰的评价这么高,就算是亲弟子也不用这么抬他,贬低丁春秋吧。 要知道,丁春秋也是逍遥派的杰出弟子,年龄比黄裳还要大不少,乔峰只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和丁春秋相提并论? 不过李沧海不会为了这个问题和黄裳掰扯,黄裳器重乔峰是整个黄家都知道的事,而且乔峰也是她看着长大的,确实是年轻人中的翘楚。 李沧海只是问黄裳:“我是党项人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黄裳失笑道:“你是党项人我需要问你什么?夏的国家机密?还是夏的风土人情?” 李沧海道:“现在宋夏之间也不和睦,你就不怕我是要对宋不利?” 黄裳笑道:“你要对宋不利,也不该留在我身边。我这里能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李沧海也失笑,相处太久了,她这么问也不过是气不过黄裳的淡然。 黄裳真的从来就是有事说事,不过问一点儿多余的东西,可以说相当无趣,李沧海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他。 因为黄裳的救治,汪剑通醒了,虽然虚弱,但还是醒了。 汪剑通睁眼看到眼前的黄裳就是一惊,黄裳也没说别的,只是道:“什么都不用说,你先修养好吧。”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丐帮众人和乔峰来到汪剑通的床边,马大元道:“帮主放心,乔兄弟请出他的师父给帮主解毒,现在毒已经解了,帮主慢慢修养,很快就会好的。” 汪剑通点了点头,对乔峰道:“又是靠乔兄弟才得救,惭愧惭愧。” 乔峰道:“汪帮主别这么说,你的所作所为是为国为民,乔峰能帮到帮主,是乔峰的荣幸。” 汪剑通温颜微笑,点头示意。 黄裳虽然没有耗费功力救汪剑通但确实给他用了很多名贵的药材,汪剑通也终于能坐起来了。 汪剑通在马大元和徐冲霄的搀扶下,亲自登门感谢黄裳。 黄裳正坐在室内饮茶,乔峰引汪剑通、马大元和徐冲霄进来。 黄裳没有起身,只是伸手道了声:“请坐。” 黄裳不只没有迎出门外,连身都没动,让徐冲霄脸色一变。 怎么说汪剑通也是丐帮帮主,自己和马大元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小卒,这是明显看不起天下第一大帮丐帮。 第六百零三章 自以为是 就算你黄裳了不起,又救了汪剑通,但这不是你不尊重丐帮的理由。 黄裳的行为与他遇到过的所有江湖人都不同,花花轿子人人抬,江湖就是互相吹捧才有了这么多名利双收的人物。 徐冲霄这个人武功只能算还行,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是因为他是丐帮的长老。 如果没有丐帮庇护,他走到哪里都是那个夹着尾巴做人的人。所以他极为看重丐帮的威信,对别人是否尊重丐帮最敏感。 稍有不妥,他就会扯出丐帮的大旗,绑架整个丐帮为他个人出气。 不过黄裳虽然鄙视他的为人,却没有必要和他较真,档次太低了。 黄裳不起身相迎还真是因为这些人不够资格让他起身,包括汪剑通,如果不是有乔峰引荐,黄裳连见都不会见他们。 徐冲霄变了脸色,汪剑通和马大元却神色不变,还带着恭敬。 汪剑通先开口:“特意来拜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黄裳道:“不必客气,你们是峰儿的朋友,他领来的,我不能袖手旁观。” 徐冲霄脸色可是沉了下去,乔峰现在可没有加入丐帮呢,顶天算是丐帮的朋友。一个毛头小子的面子大过整个丐帮,那徐冲霄个人的面子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他此时连乔峰也恨上了。 汪剑通和马大元脸色只是微微一尬,立刻向乔峰露出感激的笑容:“当然要感谢乔兄弟。” 乔峰胸脯拍得老响,道:“丐帮众英雄的所作所为让人钦佩,只恨我自己没能学好师父的本领,让汪帮主一路奔波到这里,多吃很多苦头,惭愧惭愧。” 汪剑通笑道:“我们这群人都是穷苦出身,什么苦没吃过。能保住性命,还敢抱怨吃苦?再说这些也不算什么苦。” 语气中有宽慰乔峰之意,黄裳能无动于衷,乔峰却心中感动。 黄裳道:“感谢也感谢过了,汪帮主还是回去歇着吧,毕竟才刚刚好点儿,还是要多休息,不可劳累。” 汪剑通道:“谢先生关心,汪某来见先生一是为了表达感谢之情,二是有一事想和先生相商。” 黄裳却直接摇头道:“你我不是一路人,没什么事需要商量,汪帮主还是回去休息吧。” 汪剑通和马大元面面相觑,黄裳行为处事还真是出人意表,竟然不问何事就封了自己的口,没有一丝好奇心,也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徐冲霄的脸色更加阴沉,说着看似关心的话,其实确实逐客令,而且看不起已经摆在脸上了。 乔峰虽然也略有尴尬,但师父这么干也不是第一次了,别人没见过,自己却见过,觉得挺正常。 马大元的眼睛在乔峰和徐冲霄的身上转了一圈,汪剑通随即道:“还是让汪某单独和先生说一下吧。” 说完,马大元也不等黄裳回答,就起身道:“大元先告退了。乔兄弟,咱们先出去。” 看徐冲霄坐在那里没有动的意思,又对徐冲霄道:“师叔,咱们先走吧。” 徐冲霄一愣,他可没想走,有什么机密的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看徐冲霄还没动,黄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所谓的“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这样也就到头了。 很明显汪剑通和马大元事先有沟通,徐冲霄却完全不知道什么事,还想赖在这里听听,自以为是,不知所谓,你够级吗? 黄裳的笑容让汪剑通很尴尬,自己身为帮主,却搞不定帮中的元老,而且这个元老还表现得太弱智,极容易让人看轻丐帮。 汪剑通对徐冲霄道:“师叔,让我和黄先生单独说几句话。” 帮主发话,徐冲霄怎么也没法在外人面前和帮主争辩。而且黄裳的笑容他也看到了,他再草包也活了这么大岁数,察言观色本来就是他的强项,自然看明白了黄裳的笑容,这让他对汪剑通很不满,他知道自己被排除在核心之外。 自己也是千里奔波,护送汪剑通,可有的事情,马大元知道,自己却不知道。 徐冲霄脸色不渝地起身,不理其他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马大元冲黄裳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和乔峰也走了,屋里只剩下黄裳和汪剑通。 汪剑通道:“先生,就剩咱们俩了,可以说了吧。” 事到如今,黄裳也只能点头,同时心里也暗赞:“到底是老江湖,也不是完全没有眼色。” 黄裳拒绝汪剑通谈事,一是确实觉得和他无事可谈,自己求不到他,只有他求自己的份儿,那不听也没什么损失。 二是有事也不可能当着乔峰的面和他谈,如果涉及乔峰,自己该怎么拒绝他? 只剩二人,听听无妨,该拒绝也不必客气。 汪剑通道:“乔兄弟帮了丐帮几个大忙,这次更是救了汪某的命,实在无以为报。” “果然和乔峰有关,除了乔峰,也确实没什么事需要和自己商量了。” 黄裳没有出声只是等汪剑通的下文。 没等到黄裳接茬,汪剑通语气一顿,这位黄先生还真是什么都跟人不一样,不是个好捧哏。 汪剑通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道:“汪某有意想收他为徒,所以要先请示先生。” 语气中的谦卑是汪剑通这辈子都没有过的。 面对黄裳时,汪剑通的心态与面对其他人截然不同,不敢把江湖上豪迈奔放的那一套拿出来。 仇人见面,拔刀相向,在玄慈这种受尊敬的大哥面前,发自内心的敬仰也够了。 可是黄裳不同,黄裳让汪剑通的内心带着畏惧,因为黄裳这个人不讲究江湖套路,翻脸时毫无顾忌。 黄裳淡淡地看着汪剑通,无喜无悲的脸让汪剑通心中一紧。 黄裳轻声道:“你要让峰儿给你磕头作为你对他的报答?” 再平淡的语气也掩饰不了话中的不满。 汪剑通赶紧道:“先生别误会,丐帮有一套绝学,叫‘降龙十八掌’,这套掌法非常适合乔兄弟,我想把这套掌法传授给乔兄弟。” 第六百零四章 反客为主 黄裳道:“‘降龙十八掌’我也久闻了,还算珍贵,能体现你的诚意。如果你送给他,我不拦着,也全了你的报答之心。可是如果是给你磕头、拜你为师,那就算不得报答了。” 汪剑通道:“可是这套掌法是丐帮的至宝,不能传给外人。” 黄裳心中对汪剑通更加看不起,难怪丐帮要被少林压着,这个汪剑通太小家子气了。 乔峰此人只要对他略微施恩,即便没有师徒名分也能拿捏他一辈子。汪剑通最佳的做法就是直接把“降龙十八掌”教给乔峰,不用拜师,自然也不用请示黄裳。 乔峰得了这门武功,虽然不是汪剑通的徒弟,但以后汪剑通指哪他就会打哪。 可是汪剑通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不单单是丐帮绝学外传的问题,他此次重伤,能否痊愈还未知,看情况难,自己的武功将来能剩几层还不好说。他身为丐帮帮主,武力不行是硬伤,他在想继续当这个帮主,身边就需要一个顶级打手。 以乔峰的年龄、武功,他就是最佳人选。只要以师徒名分把乔峰留在身边,那以后有需要动武的事,乔峰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挡在自己前面。 黄裳道:“不能外传就不要传了,峰儿帮你们也都是自愿的,没想着求回报,这件事就算了。” 汪剑通愕在当场,实没想到黄裳竟然拒绝。 汪剑通只和黄裳打过一次交道,就是被黄裳重伤那次。从乔峰嘴里探听出来的黄裳是一个慈爱的老师,处处为乔峰着想,自己拿出“降龙十八掌”给乔峰,也是诚意满满,江湖之上,根本无人能够拒绝,没曾想在黄裳这里碰壁。 汪剑通想了半晌,才道:“‘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绝学,乔兄弟失之交臂,太可惜了。” 黄裳道:“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绝学不假,但谈不上天下第一。降龙十八掌想当天下第一的掌法,在你手上不行,在你们历代帮主手里都不行,唯有在乔峰手里可以做到。是降龙十八掌需要乔峰,不是乔峰需要降龙十八掌。没有降龙十八掌,乔峰一样是天下第一,但失去了乔峰,降龙十八掌什么时候能成为天下第一掌法,可能就遥遥无期了。” 言语中带着一丝对“降龙十八掌”的惋惜。 汪剑通再次被雷到,怎么好像要倒过来自己求着教乔峰降龙十八掌一样。 而黄裳对乔峰和降龙十八掌的评价也让他耳目一新。 乔峰能不能成天下第一他不知道,但他从没想过降龙十八掌会成为天下第一的想法,虽然他也觉得降龙十八掌是武林绝学。 汪剑通暗想:“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第一掌法?那不是比少林的金刚掌、如来掌还强?” 就算不了解黄裳,也知道他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他的武功那么高,眼光也一定差不了。 想到这些,汪剑通心头就是一热,恨不得马上就把降龙十八掌教给乔峰。 只是这拜师一事,难道就没有余地吗?自己又不是让他背叛原来的师门。 可是黄裳不是玄苦,和丐帮更是没有交情,想让黄裳的徒弟转投丐帮门下,丐帮未免自视太高了。 汪剑通有心再说几句,可黄裳的态度不容置疑,唯有悻悻地离开。 乔峰没问黄裳和汪剑通谈了什么事,受黄裳的影响,乔峰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但黄裳还是主动和乔峰说起了这件事,毕竟事关乔峰的利益。 乔峰听汪剑通想收他为徒也是一愣,有了黄裳这个师父,就没想过再拜别人。 乔峰问道:“汪帮主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降龙十八掌乔峰见识过,堪称绝学,但要说让乔峰如何惊艳却不至于。 降龙十八掌不以招术见长,纯是以力取胜,把黄裳和李沧海的掌法视作家常便饭的乔峰,以他此时的阅历,只看汪剑通手里的降龙十八掌,还看不出它真正的好处,除非降龙十八掌到了他自己手里,所以他还不至于对降龙十八掌垂涎三尺。 听说汪剑通是为了报答自己,倒是让乔峰不好意思,只觉得如果自己接受了降龙十八掌好像是施恩图报一样。至于拜师,也没觉得是侮辱自己,毕竟汪剑通是前辈,又是一帮之主。 乔峰道:“没想到汪帮主有这种想法,我救他又不图他报答。” 乔峰需要告诉黄裳,自己无意拜别人为师,免得黄裳误会是自己想拜汪剑通为师。 黄裳笑道:“也不单单是为了报答你,汪剑通身为丐帮帮主,真有个三长两短,将来丐帮托付给谁?这次受伤以后才发现,丐帮没有人才,就算之前觉得是人才的,认识了你以后,也不觉得是人才了。想把你收入丐帮,也是人之常情。” 乔峰听师父这么夸自己,很不好意思,不过对于加入丐帮,我并不抵触,反而觉得很向往。 丐帮侠义为怀,可以说与自己志同道合,能和这样的一帮朋友为伍,乔峰很愿意。 黄裳是师父,自己很尊敬,却不是侠义中人,与自己可以说不是一类人。 不过看师父对待丐帮的态度,似乎并不那么友好,自己要是想加入丐帮,还真得征求师父的意见。 乔峰问道:“师父,你怎么看待丐帮?” 乔峰一问,黄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黄裳沉吟不语,让乔峰心头凛然:“师父果然不待见丐帮。” 黄裳问道:“你怎么看丐帮?” 乔峰道:“丐帮行侠仗义,都是忠义为怀的英雄。” 师父虽然不待见丐帮,但乔峰还是会实话实说,没有想迎合师父的意思。从小到大,自己与师父意见相左的时候多了。 师父的很多观点都与自己、还有师娘,甚至大多数人不一样,他从不强迫别人服从他的观点,很多时候还很支持和他自己不一样的观点。 所以乔峰对黄裳的观点是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时该反驳时就反驳,也不客气。 黄裳道:“你所见的是这样,以江湖草莽之身,关心国家民族大义。可是你不要忘了,他们叫‘丐帮’,是由乞丐组成的帮会,你见过哪个丐帮大侠乞讨吗?” 第六百零五章 沽名钓誉 一下把乔峰问懵了,和他交往的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怎么可能行乞? 乔峰只觉得师父说的道理不通,却又不知该怎么辩驳。 黄裳道:“你觉得丐帮的豪侠不该乞讨,如果他们不叫丐帮,随便叫一个别的名字,当然是这样,那他们所有的侠义行为都非常值得尊敬。” 乔峰不禁问道:“叫丐帮又怎么样?” 黄裳道:“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除了因为这群武功高强的豪侠,还因为他们有几十万帮众。可是这几十万帮众却是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乞丐。其他的帮会,都是首领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帮众过上好日子,可是丐帮的首领却是想尽办法把自己的帮众按死在社会最底层,还希望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他们在自己的衣服上打上几个补丁,把自己化妆成乞丐,让真正的乞丐以为和他们是一样的人,而甘心被他们驱使。他们利用这些最底层的乞丐探听各路消息,壮大自己的声势,成就自己的侠名。丐帮的名声带来的好处都被他们这群人独享了,真正的乞丐还是跪在街头沿街乞讨些残羹冷炙。” 黄裳的一番话把乔峰说的哑口无言,这些社会问题远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能想明白的,也无法分辨对错。 黄裳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抛开这些不谈,只谈出身。你问我怎么看丐帮?我出身书香门第,如今也是腰缠万贯,我希望每个有劳动能力的人都能自力更生,创造财富,我反对不劳而获。我和乞丐就是社会阶层的两个极端,天生不相容。读书人讲究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我真的投身仕途,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那我的理想就是消灭天下的乞丐。” 乔峰一震,他当然明白师父说的“消灭乞丐”不是肉体上的消灭,而是让天下人都不用靠乞讨生活,这是怎样的宏愿? 黄裳问道:“如果你加入了丐帮,你是希望丐帮强大还是衰落?你希望丐帮强大,就是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去要饭。” “这……” 如果是丐帮的人,当然应该希望丐帮强大,可是自己应该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穷困吗? 黄裳嘲弄一笑,道:“所谓侠义,不过是扶危济困。扶危,丐帮连国家的危都扶,当的起侠之大者。至于济困,天下间还有比乞丐更需要济困的吗?自己人为什么不济?” “因为不能济,不可济。这群丐帮的大侠宁可把自己的钱救济外人,也不会救济自己人。把钱给自己人还叫什么大侠?只有把钱给外人,用外人的口来抬高自己的名声,自己人是用来剥削的。一旦把自己人都救济的不想当乞丐了,那还有丐帮吗?” 乔峰瞠目结舌,自己一直结交的丐帮朋友都是一群粗犷汉子,能有这么深的居心吗? 黄裳最后道:“峰儿,你想怎么做我不会拦着你,你想加入丐帮也没什么不可以。也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我看不起丐帮,但我也认为让一群活不下去的人善良,实在是不现实,也不该这么想。丐帮的底层生活绝不是你看到的汪剑通、马大元那个样子,那里隐藏的丑恶,你都想象不出来。而在我看来,丐帮的上层都是沽名钓誉,宁肯花精力刺杀敌军主帅,扬自己的名,也不想办法改变底层帮众的生活。而我也早就和你说过,靠一群江湖豪侠是保卫不了国家的,丐帮所做的事,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意义。” 乔峰带着满腹的疑问走了。 李沧海对黄裳道:“丐帮让你这么贬低,峰儿也该醒悟了。不要说他,我都从来没这么想过丐帮的问题。” 黄裳道:“更难听的话我也不屑说,至于峰儿能不能醒悟还不好说。” 李沧海讶道:“你觉得峰儿会不听你的话?” 黄裳道:“在这方面峰儿也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有自己的主意。” 经历了这么多世,黄裳有种感觉,原着的惯性很大,有很多事并不是以自己的意愿走,而是会顺着原着走。 也是黄裳的性格什么事都不强求,除非他能穿越到乔峰身上,否则乔峰会怎么选择,黄裳真的说不准。 汪剑通的毒解了,武功一直没恢复,就一直赖在黄裳家里不走,时常拜望黄裳,企图改变黄裳对他的态度,也想刺探自己的武功到底能不能恢复。 救了汪剑通的命已经是黄裳的极限了,还想让黄裳耗费自己的功力救他,绝对不可能。而且毒全解了以后,黄裳连名贵药材都不给他用了,想将养身体,自己想办法,丐帮帮主也没资格这么用黄裳精心准备的药材。 黄裳要给汪剑通下逐客令,不过考虑到乔峰的面子,黄裳对乔峰道:“汪剑通的毒已经没事了,武功恢不恢复看他自己,再留下也没什么用,而且他在这里还总打扰我。我不在泉州,躲回延平,就是因为这里够清净,我要读书备考科举,你去让他们离开。” 乔峰很尴尬,他可不是黄裳,脸一沉,什么不近人情的话都说得出口。 乔峰年少,正是脸皮薄,要面子的时候,就算听了黄裳的话,对丐帮有所保留,也自然尊敬汪剑通这样的江湖前辈,让他驱赶朋友,有些抹不开。 不过乔峰知道,还真就得自己去开口,要是让黄裳,或者李沧海去说,那就是直来直去,简单明了,不带一点儿转弯,也不会留一点儿面子。 乔峰去看望汪剑通,道:“汪帮主,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汪剑通苦笑:“还是老样子,想完全恢复,难!难!难!” 乔峰道:“我去问过我师父了,你的毒已经全都解了,” 汪剑通道:“武功不能恢复,就和要了我的命一样。咱们江湖人没了武功,还怎么能叫江湖人?” 乔峰道:“我师父说武功慢慢调养也就是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唉,只怪我当年没有和师父好好学这方面的本事,要是我当时就有能力给帮主解毒,而不是跑这么老远耽误了,也许帮主的武功早就恢复了。” 第六百零六章 回到原点 汪剑通道:“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没有你,我当时就死了,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乔峰看自己都说“师父也没办法,剩下的事靠自己”了,汪剑通似乎还没有去意,就又道:“最近帮里可有什么事吗?” 汪剑通道:“都很好,最近江湖上,还有边境上,都比较太平。” 乔峰问道:“帮主在这里接收帮里的消息方便吗?” 汪剑通傲然一笑,道:“传递消息本就是丐帮的强项,这里虽然很富裕,但再富裕的地方也会有乞丐,我们传递消息是很方便的。” 乔峰这句话的目的其实是想让汪剑通回到一个指挥丐帮更方便的地方,也就是离开这里。 而汪剑通不只没有离开的意思,还向乔峰炫耀丐帮的实力,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帮。 如果是在黄裳说那些话以前,乔峰听了这话,会忍不住称赞一句:“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 可是现在乔峰反而想问一句:“乞丐多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为什么不想着改变这种状态?” 初战失利,乔峰没能表达清楚黄裳的意思,回到自己的家中苦思冥想了一夜,第二天早早就又来看望汪剑通。 汪剑通道:“这么早!你从你师父那里过来?” 乔峰摇头道:“我师父让我没事不要打扰他。” 汪剑通不解,这对师徒与以往自己见过的师徒都不同,乔峰本身就不像是黄裳教出来了,性格差太多了,但黄裳对乔峰的关爱和纵容,旁人却是清晰可见,不该不准弟子登门啊? 是因为乔峰带了自己这帮人来黄家,惹他不高兴了? 汪剑通问道:“为什么?” 乔峰道:“我师父正在备考科举,要不然他应该在泉州。” “科举?” 这对汪剑通来说,是个无比陌生的词。他只知道黄裳武功绝伦,又富贵逼人,从来就没有把他和科举联系到一起。 乔峰道:“在黄家村,第一件大事就是科举,每年都有很多人参加科举,也总有能考中的子弟。像三伯他们那些在泉州做买卖的,都是科举没有希望的子弟才会去。师父以前也考过几次,可惜都没有考中。不过我看师父这次是发了狠了,谢绝一切拜访,泉州那边三伯的事都不管了,埋头苦读,希望这次能考中。” 汪剑通无法想象那个悍勇绝伦的黄裳金榜题名,江湖中不是没有文武双全的,但能和科举扯上关系的却没听说过。 不过听了乔峰的话,似乎自己也不便再打扰了,可是就这么离去又心中不托底,一时进退两难。 汪剑通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乔峰:“我的武功到底能恢复几层?” 乔峰一阵为难,从师父的语气中得知全恢复是不用想了,能剩下几层师父没有明说,但感觉不会很多,以后的汪剑通在江湖上可就不是原来那个顶尖高手了。 乔峰照顾汪剑通的情绪,不知该怎么说。 汪剑通有点儿急了,这件事至关重要,不弄清楚,自己断然不能离开。 汪剑通道:“乔兄弟,我身为丐帮帮主,身上干系重大,这件事乔兄弟一定要如实相告,如果我做出错误的判断,会毁了丐帮的百年基业。” 听汪剑通说的郑重其事,乔峰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汪剑通也不是个心里承受能力差的人,遂道:“不可能完全恢复!” 汪剑通追问道:“能剩下几层?” 乔峰道:“具体说不准,但我师父估计不会很多。” 汪剑通心中剧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乔峰的话虽然没说准,但意思就是自己废了。 自己不是跑江湖的,而是丐帮帮主,哪怕剩下八层都不够用,而且很有可能是自己丢了八层。 那丐帮该何去何从?有人可以接过自己手中的打狗棒吗? 自己看中了乔峰,可是黄裳那里被拒绝,自己也就暂时熄了招纳乔峰的想法,不能绑定师徒名分,神功不能轻传。 丐帮现有的阵容,没人有资格继承自己的衣钵,在现在这班人里找接班人,丐帮真就是一辈不如一辈了。 原想着自己能再觅英才,就算不如乔峰,起码不能比自己的资质差,将来继续带领丐帮坐稳天下第一大帮。 可是现在没时间了,自己这样的江湖人,尤其是处在风口上的,一旦武功不在,自己能活多久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汪剑通做着天人交战,乔峰只能无奈离开,都这么说了,汪剑通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 再不行,乔峰真就得明说了。 好在没有让乔峰太为难,汪剑通主动问乔峰:“既然我的伤已经稳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我打算返回君山总舵养伤。乔兄弟是想留在师父身边,还是继续闯荡江湖?” 乔峰道:“师父现在忙着读书呢,我护送汪帮主回君山总舵。” 正合汪剑通的心意,他这才向黄裳辞行。 汪剑通道:“多亏先生施以妙手,汪某得幸活命,现在汪某剩下的就是养了,也该回去了。特来请辞,先生大恩,无以为报,以后但有差遣,汪某无忧不从。” 黄裳道:“汪帮主言重了。” 黄裳不可能出言挽留他,巴不得他快点儿走呢。 乔峰道:“师父,我去护送汪帮主回罗山丐帮总舵。” 黄裳没有阻止,无论乔峰去哪,都不可能陪自己守在黄家村,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江湖才是乔峰的舞台。 黄裳也没有嘱咐乔峰任何话,该说的自己都已经说过了,好话不说二遍,自己不会再干扰乔峰的任何选择。 果然没多久乔峰就送信给黄裳,他决定加入丐帮,汪剑通把降龙十八掌传授给了乔峰,却没有行拜师礼,二人没有师徒名分。 乔峰送信的目的是告诉黄裳一声,同时告诉黄裳自己加入丐帮的目的就是要改变丐帮基层的现状,致力于改善底层乞丐的生活条件。 黄裳看着直皱眉,乔峰竟然真的想要这么干,但黄裳也知道这种事根本干不成,朝廷都没能力做到,小小的乔峰又凭什么? 第六百零七章 引狼入室 很快黄裳就知道乔峰凭什么了。 乔峰给黄裳来信不只是告知,还有求助,他求助黄裳想动用黄家的力量帮他实现自己的理想。 黄家就是再富也不也可能达成乔峰的目标,乔峰的目标无疑是痴人说梦,黄家也不是善男信女,就算做慈善,也得有个限度。 黄裳很无语,乔峰这是在黄家待久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再说这么大的事,你乔峰不该当面来和自己说清楚吗?就是黄锦元,都得登门说清楚。拿着几张纸,就冲自己要真金白银,也就乔峰能干得出来。 黄裳无奈地玩了玩这两页纸,递给李沧海。 李沧海看完抿嘴而笑:“峰儿可真不像是你的徒弟,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也肯干,他这个丐帮入的不明智。” 李沧海听完黄裳对丐帮的评价就知道,乔峰这么干容易激起丐帮高层之间的矛盾。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奈,越伟大的事,也许越不是高层愿意看到的。 像乔峰这种既得利益者,回过头来断自己的根,不能说没有,但真的太少了,他很难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他在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利益集团,赔了本也赚不来吆喝。 李沧海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佩服乔峰的胸怀,又笑他太天真。 李沧海继续道:“他还求你?真是所求非人,谁不知道你黄先生有利都未必肯起早,何况无利可图。” 黄裳皱眉道:“我没做过善事吗?” 李沧海笑道:“黄先生当然不差钱,但黄先生怕麻烦,峰儿这件事不是一般的麻烦,不是随手丢个十万八万的银子就行的。你要有这个心,科举早就中了,现在都当大官了吧。” 黄裳不语,确实如李沧海所说,这件事根本就不靠谱,自己也不想帮乔峰。 乔峰年纪轻轻,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种事上,等到了他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理想破灭的时候,只会悔恨自己选错了路。 黄裳回信乔峰,拒绝了乔峰的求助,也告诫他加入丐帮没什么,顺着丐帮的既定路线走,好好当他的大侠,功成名就不在话下,但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黄裳把这件事放下,不打算再理乔峰了。 乔峰不死心,既然信里说不清楚,来来回回的又太费时间,让急性子的乔峰果然亲自来找黄裳,这回他是孤身一人回来的。 黄裳看着一脸严肃的乔峰,就知道自己的话白说了,乔峰根本没听进去。 不到二十岁的乔峰,绷着一张忧国忧民的脸,黄裳眼里有赞赏、有嘲笑,也有深深的回忆。抛开几世轮回,他也曾经真真正正的年轻过。 乔峰跟黄裳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开口就直接要:“师父,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而且这也是你发下的宏愿,也只有你知道该怎么做。” 黄裳暗暗郁闷,自己何时发过这种宏愿?那只是自己一时嘴快,吹的牛。 此时说这些也都晚了,只能耐着性子道:“峰儿,乞丐这个职业自古就有,无论王朝更迭,日月旋转,兴盛、衰败,非人力可以改变。不要说我们家只是一方富贾,就算富甲天下,可是丐帮有多少人?而好吃懒做又是人之常情,本朝已是历朝历代最富庶的王朝,皇帝都没能力做到的事,我们又怎么有能力做到?” 乔峰道:“师父,我不是要立刻改变,也不是要全都改变,我只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能改变多少就改变多少。” 黄裳很想说:“既然是你自己的能力范围,我们黄家可不在你的能力范围内。” 只是这未免太过无情,换个不是乔峰的人,黄裳就直说了,但是对面是乔峰,黄裳就把这话咽了回去。 黄裳道:“峰儿,你天赋高,武功高,这些都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你按照丐帮的大侠们的方式做事,闻名天下不会太远。可是你要是干这件事,不只不会被理解,还可能遭受很多非议。” 乔峰道:“不可能,我在帮他们,我不信让他们过得更好还会不理解我。” 黄裳道:“过的好的人当然会感激你,但是他们的感激是没有用的,无论他们有多少人,但是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力,这样的人再多的感激,对你而言也毫无意义,你什么也得不到。而你干这种事最大的阻力并不是丐帮的底层穷困弟子有多少,而是来自丐帮高层的阻挠,这些人可以毁了你。” 乔峰斩钉截铁道:“我无怨无悔。” 黄裳皱眉,年轻气盛,几天饱饭撑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黄裳道:“峰儿,这不是你无怨无悔、籍籍无名就完事了,有时候做好事一样没好报,甚至更惨,不得好死。” 乔峰道:“师父这些年也从没有想过要得到别人的理解、认可,我学师父,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黄裳摇头,自己和乔峰根本就是两回事,自己只是无视名利,乔峰却是要历尽艰难险阻,比取经都难,更怕最后真经没取到,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乔峰道:“师父,我随你习武多年,原本也只是想闯荡江湖,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自从听师父说要‘消灭天下的乞丐’,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只是简简单单的行侠仗义已经不能满足我。我愿意为我想的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黄裳道:“我不是舍不得黄家的这点儿产业,只是不想你走岔了路。你有大好的前途,只要顺势而为,功成名就可以预见,不该想着改变天下大势。” 乔峰摇头道:“望师父成全!” 黄裳说的乔峰都听懂了,这些他也都想过,再说也说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乔峰要止住二人这么继续扯皮下去,只要黄裳的回答。 黄裳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也就是乔峰能让他说这么多话,换个人,他早就闭嘴了。 黄裳问道:“你的愿望宏大,但具体要怎么做你想过没有?” 第六百零八章 满载而归 乔峰精神一振,师父不劝自己了,这就是好兆头,道:“师父,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分舵的舵主,手下没有多少人,想改变这么几个人不难。” “什么?才是个分舵的舵主?” 黄裳废了这么多唇舌一直是把乔峰当作丐帮帮主劝呢,你一个分舵的舵主许那么大的愿干什么? 黄裳皱眉道:“汪剑通看不起你呀,一个分舵舵主当个什么劲儿?不如回来,我保你做官。” 乔峰苦笑:“我加入丐帮还不到一个月呢,要不是之前救过汪帮主的命,舵主都当不上。不过舵主只是起步,又不会永远只是个舵主。” 黄裳冷笑:“衙门不大,但是等级森严,什么人都得从头做起。” 不过黄裳也知道,乔峰是汪剑通亲自招募的,一定是为了留在身边,他的抱怨也只是希望乔峰能够回头,虽然他知道这个希望十分渺茫。 黄裳无奈摇头,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峰道:“师父,我现在手下的人不多,不过就像你说的,底层弟子武功不行,又没有一技之长,唯一可能的就是还有一膀子力气。黄家的生意这么大,用着出大力的时候非常多,以后有这种事都可以交给给我来干。” 黄裳点点头,就是苦力呗。黄家确实雇佣过很多苦力,交给乔峰也没什么,算不上什么高明的手段,当然以乔峰的脑子,能有想到这个就已经不易了。 见黄裳点头,乔峰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工钱方面,还请师父给往上提一提。” 黄裳豁然看向乔峰,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种成规模的队伍,成本应该更低,为了拉生意应该给甲方折扣。 乔峰倒好,平价都不肯,还让甲方加钱,谁给你的自信?你到底是会做生意还是不会做生意? 黄裳面露讥笑问道:“那乔舵主觉得多少合适?” 乔峰听出了师父语气中的揶揄之意,可是事到临头,自己求都求了,这个时候退缩,就会前功尽弃。 乔峰道:“多了也不太好,以前给多少,给我的人翻一倍就行。” 好大的口气,黄裳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这还是那个朴实的少年乔峰吗? 翻一倍黄家不是出不起,苦力的工钱本来就低,不是这个工作好做,而是能干这个工作的人太多,尤其是在古代生活条件普遍低、又没有现代机械化的情况下,想招苦力,不过是摆摆手。 可问题是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好处全让乙方占了。 黄裳眯着眼睛轻声问道:“还有吗?” 乔峰遍体发寒,可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能不要一次脸,就能不要第二次,这次不把话说透,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 乔峰道:“师父,黄家从海外带回来那么多商品,总是要买才能变成钱,可以交给我帮你卖。” “帮?” 你可真会用词,还想做我们黄家的渠道? 黄裳道:“我们家从海外带回来的都是奢侈品,一群乞丐怎么卖?” 乔峰道:“师父手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不愁卖不出去,大不了卖的时候我们打扮干净也就得了。” 黄裳冷笑:“原来你也知道我的东西不愁卖,不穿的破破烂烂还是丐帮吗?” 乔峰道:“具体怎么做可以再研究,我要改变的就是他们这种脏乱的生活。” 说的轻巧,原来乔峰所谓的人生理想全都落在自己这个师父身上,出师父的血,实现他自己的人生价值。 黄裳冷冷道:“异想天开。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明明有劳动能力,却要去做乞丐?因为好吃懒做,他们宁可吃别人的剩饭,也不想出力干活。有力气和肯出力气是两回事,很多人宁愿坑蒙拐骗、丧尽天良,也不愿努力干活,因为干活来钱太慢。你的想法都是一厢情愿,你以为你给了他们劳动的机会,也许人家本来就不想劳动呢。” 乔峰沉默半晌,他并不很知道丐帮的底层到底什么样,还没时间了解呢,但他最后还是道:“师父,我相信没人愿意过这种没有尊严,又脏又苦的生活。他们以前没机会,我现在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能吃的饱,穿的暖,住上干净、暖和的房子,就不会有人想继续过这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 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乔峰不能想象自己去顶着风雪,沿街乞讨是什么样子。他相信,只要给机会,就不会再有人好吃懒做。 黄裳语塞,乔峰的话不是不对,但一定程度上也是太理想化,人之恶,超乎人的想象。 看着执着的乔峰,黄裳想打击他,心底又有一丝希望,希望他到死都能相信自己是对的。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黄裳道:“帮你一个分舵不难,但你的目标可不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分舵,你真当了丐帮帮主怎么办?我可没有本事帮你整个丐帮。” 乔峰听出师父口已松,激动道:“来求师父只是因为刚起步,我也是什么都不懂,不得已求师父。等我把这些都弄懂了,以后也就不敢再打扰师父了。” 总算说了句人话,进门到现在,就这句话最中听。 看来乔峰是把这个分舵当成试点,累积足够的经验和人脉,等到真掌权了,再推广,这确实是比较科学的方式。王安石要是也能这么干,他的变法也许不会这么狼狈。 搞试点失败的成本低,而且乔峰这么搞,即使失败了,也是黄裳买单,他就更加什么都不怕了。 黄裳在想,万一乔峰成功了,他掌管了整个丐帮,手握最大的渠道,也许他就能反客为主,让自己这样的商人上门求他。 乔峰的眼里满是赤诚和恳求,也燃起了黄裳心里的一团火,黄裳一心软,终于点头了的。 乔峰满心欢喜地去泉州找黄锦元,剩下的事黄裳这里是办不了的。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黄裳的同意,现在可以说满载而归。 第六百零九章 瞒天过海 乔峰知道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大致的构想,怎么操作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都需要黄锦元的帮助。而有了黄裳的首肯,黄锦元那里也就不在话下了。 李沧海很诧异黄裳竟然会同意乔峰的这些无理要求,道:“你这个徒弟可真够可以的,闯荡江湖第一件事就是坑自己的师父。要说你这个师父当的也确实够格,为了帮徒弟,把自己的家族都搭进去了。” 黄裳道:“你可别抬举我,我又不是族长,有什么资格搭整个家族?他说的热闹,其实也都不过是蝇头小利,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损失。峰儿张回嘴,这点儿分量还是有的。至于说帮他,现在看是帮他,将来就不好说了,也许是害了他。” 丐帮很特殊,立足的根本是行乞。丐帮不是乔峰一个人的,也不是他家的,既像联邦,又像共和,不是乔峰想把乞丐变成工人,或者白领就行的,真正有话语权的阶层,有几人会和乔峰一条心? 这些都只能走着看,黄裳知道没能力扭转乔峰的想法,总要他自己碰的头破血流才会醒悟。 乔峰找到黄锦元之时,正是黄锦元和高丽的李资义打得火热的时候。 高丽物资短缺,物价飞涨,黄锦元解了李资义的燃眉之急,更是接手通往大宋的航线,让李家在高丽的实力进一步膨胀。 高丽方面曾寄希望于能通过黄慎沟通大宋官方,这件事本来也不关李家的事。 现在黄慎不行了,李家又勾搭上了黄锦元,自然把这件事也接了过来。真如黄裳说的,黄锦元什么都没提,李资义自己就求上门了。 黄锦元甚至直接把李资义秘密接到了泉州,面见福建转运使罗拯。 罗拯不可能在黄慎这一棵树上吊死,黄慎指望不上,黄锦元自己送上门来,用谁不是用?只要自己能完成这个任务,也够载入史册了。 罗拯在黄锦元和李资义面前提都没提黄慎的名字,把高丽方面的意思迅速回报给朝廷,这时当初黄慎在黄锦元这里定制的豪华大船也下水了。 黄慎用不上了,但这两艘大船的使命没变,变的只是它的主人。 乔峰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黄锦元。 黄锦元此时的心思全在出使高丽上,就算不是主角,也是个重要角色,乔峰的事在他眼里不过是些芝麻绿豆的事,想都没想就丢给了手下。他不认为乔峰会坑黄家,反而觉得有乔峰这个可靠的人帮他看着泉州,他就更可以放心大胆的干国家大事了。 嘱咐手下完全听乔峰的就行,紧接着他就跟着罗拯登船驶往了高丽。 黄裳在延平完全不知道黄锦元没有给乔峰任何节制,乔峰可以随心所欲。 乔峰以前对黄家的生意也只知道大概,这回是真把心扎到里面,在没人管他的情况下,把他能干的活全都拢到了自己手里,这可就不是他当初和黄裳说的那么简单了。 在黄裳不知情,黄锦元放任的情况下,乔峰的初步设想在飞速变成现实。 乔峰是以全黄家之力,扶持他的一个丐帮分舵。别人再也别想挣到黄家的钱,决定这一切的不是经济规律,而是乔峰此时手中的权力。 这一切,黄裳都不知道,既没有问过黄锦元,也没有再问过乔峰。在没有人主动来找他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黄锦元从高丽回来,乔峰的事都没过问,就忙三火四地跑回延平向黄裳回报这次高丽之行。 看着满面红光的黄锦元,黄裳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乔峰怎么样”,黄锦元想都没想就答了个“挺好”。 乔峰最绝的是既做甲方,又当乙方,他不只给丐帮弟子谋求了巨大的福利,还给黄家本家的子弟都翻倍了工钱,出的全是家族的血,或者说是黄锦元、黄裳这种掌权人的血。 这也导致黄锦元不主动问,就没人告诉黄锦元乔峰肆意给打工人提薪,因为双方的打工人都得到了好处。 黄锦元整天流连于泉州、福州的衙门口,高官的府邸,对高丽的使者迎来送往,等到他想起来查查账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黄锦元看着少的可怜的利润惊呆了。这一年多他是什么都没管,可是黄家并没有闲着,反而觉得更忙碌了,他还以为乔峰干得很好,怎么可能没挣到钱? 却不知正是乔峰把大部分的利润都给了打工人,这才让他们干劲十足,凝聚力空前高涨,给人一种热火朝天的感觉,但其实留给黄锦元的利润很少。 黄锦元现在蒙了,他可以收回乔峰的权力,自己做回甲方,打压乙方的利润,可是自己人这边已经高涨的薪资还能降下去吗? 黄锦元找乔峰谈,但此时的乔峰已经成了气候,可不是刚开始那个时候那么被动。 乔峰再天真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当黄家的家,他要抓住这个黄锦元心不在焉的时期,开足马力。 一年多的时间,他的分舵已经从丐帮最弱的分舵变成最强的分舵了。很多人知道想挣黄家的钱,就必须加入乔峰的丐帮,这就导致很多人为了打工而加入丐帮,还有丐帮其他分舵的底层弟子也偷偷改换门庭。 乔峰有一点说的对,没有人不想过好日子,只要给他机会。 现在的乔峰笼络了在这里想讨生活的所有打工人,已经有了工会的雏形。 黄锦元想抛开本地的工人,去外地招工,可是肯背井离乡的人,大都也是乞丐,还是没有逃离丐帮的手掌,乔峰完全可以和黄锦元公平的谈判了。 黄锦元用颤抖的手指向乔峰,道:“你怎么对得起黄家?” 乔峰也知道自己理亏,但依然认为自己没有错,道:“三伯,你说你一天使劲吃喝,大把的花钱,能花多少?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可没有对不起黄家,不说我们丐帮弟子,你去问问你们姓黄的那些子弟,哪个不拥护我?这些钱可不全都让丐帮赚了,大部分还是你们黄家人自己赚的。这一年多我忙里忙外的,其实我一分钱都没赚。要说吃亏,也是我吃亏。” 第六百一十章 连中三元 黄锦元气苦,黄家子弟当然拥护乔峰,这一年多,黄家子弟的薪水是以前的好几倍,估计现在乔峰登高一呼,黄家的这些人会直接选择让乔峰当家。 乔峰虽然不姓黄,但真没人拿他当外人,所以他夺了自己的权并不是不可能。 黄锦元问道:“你师父知道你这么干吗?” 乔峰这个时候可不能说是自己自作主张,脖子一梗,道:“我师父当然知道,我是先找的他,后找的你。” 这话对,但是黄裳也只是知道乔峰要这么干,具体怎么干的却不知道。乔峰这一年多都没敢见师父,就是怕他问。 黄锦元想到黄裳的性格,这种事他未必干不出来。都怪自己当初官迷心窍,没看住乔峰,事到如今,反而被乔峰拿捏。 黄锦元握着手里的账本,内心翻腾,怎么和家里交代呀? 乔峰也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他认为黄锦元赚那么多钱没用,但也知道这不是黄锦元一个人的事,开口安慰道:“三伯,我都说了,大部分的钱还是留在了黄家,黄家其实并不吃亏。你说你这么操劳不也是为了黄家吗?现在整个黄家可以说干劲儿十足,以前都是靠你一个人操心,现在这帮人都开始帮你操心了。这一年其实总体挣的比以前多多了,不是我比三伯强,我懂什么?而是现在黄家的人各个都跟着出主意、出力,都想尽办法让生意更好,我只是听他们的意见而已,你也知道,我不懂做生意。” 黄锦元也确实感觉到黄家现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闲不下来,所以他才诧异利润怎么会这么低,原来是这个原因。 原来到头来只是苦了自己。 黄锦元依然双眼冒火,乔峰又道:“三伯,生意是生意,不谈生意时,你还是我三伯。以后有什么吩咐,你就和侄儿直说,侄儿没有不尽全力的道理。” 看着势大的乔峰,黄锦元心中一动,黄家门户这么高,总有一些事不方便处理。黄家有权、有钱,却不如乔峰有势。 再怎么努力生孩子,也不如乔峰这样收拢流民、乞丐成势快,乔峰的势力已经足够和黄家叫板了。 而黄锦元同样没把乔峰当外人,反而把乔峰手中的势力当成了黄家的势力,而且还是一种很好用的势力。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这一切,黄裳在延平都不知道,他只是在耐心苦读。 上一世培养出一文一武两位状元,这一次轮到自己亲自出手了,如果自己认真了,却比自己上一世的弟子还差,自己心里这关也过不去。 全力以赴的黄裳连中三元,高中壬戌科状元,时年已经三十八岁了。 黄裳高中,让整个黄家都喜上眉梢,尤其是老父亲,更是一扫以往的颓废,精神焕发,又是大宴宾朋,又是高调祭祖。 兴奋之余心里也在纳闷,怎么一直科考平庸的小儿子,怎么突然就才高八斗了?莫不是以前他没尽力? 不过现在说这些只会煞风景,而且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就是立刻死了,也对得起列祖列宗。 而这一年,二十出头的乔峰成为丐帮的副帮主,汪剑通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乔峰就留在了汪剑通身边。 ——————————————— 元丰五年九月,给事中徐禧、鄜延道总管种谔带兵攻夏,准备一举灭夏。结果宋军大败,徐禧死难,宋军战死士卒、役夫二十余万。 所幸战场是在夏的境内。 宋夏战争,大宋败多胜少,即便是当年庆历和议,也是夏胜而求和,向宋称臣只是说的好听,其实勒索了巨资。 败给辽,宋还相对容易接受,可是在夏这里吃亏,就让颜面更加难堪。 当世并立的辽、夏、高丽、吐蕃、大理,把宋围在当中,而且宋很尴尬,经济发达,文化昌盛,就是军队不行,一动手就疲软。 澶渊之盟、庆历和议,皆是动手之后的结果,唯有高丽,有心和宋亲近,宋却惧辽,动口不动手,导致断交几十年。 这刚刚通过走私商人沟通了高丽,转头就手欠地攻打夏,以为凭着夏国内乱,可以灭了夏,却没想到,乱了也没打过。 如果黄裳一直窝居在延平,这些当然和他无关,以前发生过那么多事,他连打听都不打听。 可是现在黄裳当了官了,任职在都亭西驿,属鸿胪寺,掌管接侍回鹘、吐蕃、党项、契丹等族贡奉使节及贸易事项。 接待夏来的使者,就落在了黄裳身上。 大宋对外交使节的管理极为规范,且重视。礼仪、长相、辩才、判断力、学识,甚至书法、武艺都有严格的考核。 本来黄裳只是新中的状元,不该担此重任,可是一来他是连中三元,才学得到皇帝的认可,二来他此时已经三十八岁了,足够稳重。所有考核项目对黄裳来说,仿佛是量身定做一般,而黄裳对于这个职位也是比较可心。 夏国使节黄裳带人一直迎接到城门外,规格不可谓不高,仅次于辽国使者。 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沉重的马蹄声拍打着人们的心房,竟是清一色的骑兵。 为首的赫然是一名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红的锦袍,鹰钩鼻子大嘴叉,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有神。 不过黄裳只是搭眼一看就知道他只粗通一些拳脚功夫,不懂内家功。 身边跟着几名护卫,都显示出不凡的武功,再周围就是真正的重甲骑兵,耀武扬威。 黄裳看了也暗暗点头,大宋缺马,在西北开茶马互市,企图用茶叶换取战马,可惜从未得到过这么神骏的战马。 这只重甲骑兵冲击起来,确实难以招架,不要说大宋的步兵,就算是辽国的骑兵,也不见得是对手。可惜人数太少,要不然真的能纵横天下,也幸亏人数太少,要不然真的就纵横天下了。 黄裳也只是在心中微微赞许,却并未把这次接待任务放在心上。 第六百一十一章 得寸进尺 这支在大战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重甲骑兵被派到谈判团里,无非就是给大宋施加点儿压力,让大宋知道夏国的军威。但这些在黄裳眼里都太小儿科了,他对夏国的了解,可谓当世无出其右,很多内部的秘闻也知之甚详。 夏国军队的战斗力堪称第一,只是苦于被国力限制,一直在辽、宋的夹缝中求生存。 李元昊有大才,称得上常胜将军,也只能在宋辽身上讨些好处,却从没想过能吞了辽、宋。 但毕竟胜了,当然不能白白挨打,再一次胜而求和,好处少了不行。他知道,宋不差钱儿。 败仗不是黄裳打的,他的腰杆就弯不下去。站在城门外,身体就像一根标枪,挺在那里,就算夏国的骑士坐在高头大马上,黄裳也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为首的年轻人远远就看见大宋的迎宾团恭候在城门外,离近了才发现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书生,面对彪悍的重甲铁骑,听着沉重的马蹄声,面不改色,目光中的那股淡然之色,让人极不舒适。 为首之人年纪轻,火气大,不等黄裳说话,率先发问,也不下马,就端坐在马背上,手提马鞭冲黄裳一指,问道:“是什么人在迎接本使?” 言语无礼,黄裳并不动怒,反而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蛮夷不知礼数,情有可原。” 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确实惹人生厌。 大宋自诩礼仪之邦,虽然动手能力极差,总打败仗,但在外交这一块却能人辈出。 之所以说这些使节是能人,皆是因为军队不给力。军队打了败仗,使节却不能损了大宋的威严,就让这些使节肩负的任务显得格外艰巨。 而辽、夏文化的落后,又都仰慕中原文化,这也让这群满腹经纶的外交人员有了用武之地。一旦放下刀枪,开始耍嘴皮子,他们哪有不败之理。 当然也有大宋的综合实力依然强大作为支撑。 年轻人大怒,道:“手下败将,还敢侮辱本使,看来大宋是不想和谈了!” 黄裳依旧不咸不淡的地道:“你现在掉头还来得及。” 站在黄裳身后的文官们看到还没进城呢,大人就已经惹怒了夏国使节,无不错愕。虽说不可失了大宋的尊严,可是还什么都没开始,一句话就谈崩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年轻使节怒而起立,站在马镫上,挥鞭就要怒喝,却突然被旁边的一名武士伸手拦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年轻使节错愕地转头看了那名武士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那武士微微摇头,没有再开口。 年轻使节转过头来盯着黄裳想说什么,张开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缓缓又坐回到马鞍上。 黄裳也很诧异,把目光放在那名武士身上,脸色木然,肌肉僵硬,又是个戴面具的人。 不过黄裳却冲着那武士一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眼神中却似有千言万语。 那武士赶忙低头退到年轻使节身后。 黄裳又把目光放到年轻使节身上,似乎再问:“你怎么还不走?” 年轻使节表情阴晴不定,犹豫了半晌,才道:“你个小小的迎宾小吏,枉顾国家大事,本使不和你一般见识。” 说完拍马上前,就要进城,黄裳的无礼,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翻篇了。 没人看得懂事情为什么这么变化,夏国再小、再弱,也是刚打了胜仗的一方,军队确实不含糊,就算灭不了宋,但总是骚扰也受不了,而宋又没有能力灭夏。 夏使实在不该这么软弱,要是真这么软弱,何必劳烦夏国的重甲骑兵陪他走这一趟东京开封府? 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黄裳都该见好就收,可是黄裳却偏偏不,反而上前一步,拦住了夏国使节团的去路。 以一介书生的纤细身躯,挡在所向无敌的夏国重甲骑兵的去路上,看上去画风极不协调。 年轻使节勃然勒住战马,怒问:“你这是何意?” 黄裳道:“既然是我来迎接你们,总该知道来者何人,也好回去复命,你报报自己的名字吧。” 黄裳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再斗智斗勇开始时也应该用外交辞令啊,哪有这么没礼貌,直问使节姓名的? 年轻使节又想发怒,刚刚那个身边的武士又上前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微微摇头。 黄裳这次赐给了那个武士一个灿烂的笑容,转头看向年轻使节的眼光略微转冷,大有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过去的意思。 年轻使节鼓了鼓气,最后还是道:“本使赫连铁树。” 黄裳恍然点头,道:“原来是赫连将军。” 说完抱拳拱手,这是他第一次施礼。 赫连铁树勉强也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黄裳又开口:“我们都是徒步出城迎接来使,你这么骑着马进城不妥,还是下马和我走进去吧。” 得寸进尺! 这是标准的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夏国使节,蓄意破坏两国和谈。 黄裳身后的官员已经在考虑和谈破裂之后怎么和黄裳划清界限了,毕竟这个事真的不赖别人。 可是就见赫连铁树攥了攥拳头,真的就下马,把缰绳丢给身旁的武士。 真正的重甲骑兵是不能下马的,他们身上的重甲,全靠骏马驮着,离开马,他们就寸步难行。 只有保护赫连铁树的几名武士也都翻身下马,陪着赫连铁树步行。 黄裳看了看这重甲骑士,想了想又开口道:“这支骑兵威武,我们已经知道了,就不必进城了,他们这个样子容易扰民。” 赫连铁树瞪了的瞪眼睛,转头冲着这支骑兵的首领吩咐下去,让他们驻扎在城外。 黄裳悠悠道:“可要安分守己才好啊!” 这话却不是冲赫连铁树说的,而是冲开始拦住赫连铁树的那个面具武士说的。 面具武士面容僵硬,眼珠却四处乱转,飘忽不定,显示出内心的不稳定。只是略微犹豫一下,就转身追到这支骑兵首领的身旁,低声又嘱咐几句。 第六百一十二章 愿闻其详 黄裳的笑容更灿烂了,随即又冲那个拦住赫连铁树的面具武士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 赫连铁树既然已经下马了,黄裳把身子一侧,做了个伸手的请,道:“赫连将军,请吧。” 赫连铁树迈步来到黄裳的身侧。 跟着黄裳的大宋官员都惊呆了,实不知黄裳用的到底是什么外交技巧。 大宋立国百年,与周边外国人打交道的人很多,不要说打败仗,就是打胜仗的时候,也从来没人留下如黄裳这般与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 黄裳不知其他人的心思,与赫连铁树并肩进城,其他人跟在身后。 东京开封府虽然是当时首屈一指的大都市,但限于交通、人口等原因,毕竟不能比拟现代城市的规模,步行也不觉得遥远。 沿路之上,穿越的都是最繁华的大街。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虽然有外国使节来访,但黄裳并没有为了迎接他们就封路扰民,反而就这么在人从中穿行。 一群身着朝服的官员,带着几位穿异国服饰的人,就这么走在街上,遇到老百姓还让行,实在够怪异,纷纷侧目观瞧。 东京开封府的老百姓有见识,看出这几名外国人来自西北夏国,也都听说过刚刚打完仗,知道大宋战败。可是没有隆重的迎接仪式,就这么穿行在老百姓中间,谁都猜想不到他们会是使节团,纷纷猜测他们是干嘛的。 民间的不该由官员接待,官方的又不该这么随意。这么多年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阵容,也没听说过。 黄裳浑不在意,随手给赫连铁树指着街边的各种酒肆、商铺做介绍,对赫连铁树道:“将军看我大宋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比之夏国如何呀?” 他们现在走的是当世最发达的国家的都城中最繁华的大街,问一个靠武力割据西北的少数民族政权的使节:你们国家能和这里比繁荣吗? 赫连铁树恨极,心中大叫:“你们战败了!你怎么不和我比军队?” 不过黄裳越是有恃无恐,赫连铁树就越发谨慎小心。宋使历来嘴皮子厉害,他早有耳闻,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原也没想过能和宋使争口舌之利。 他今天的依仗乃是夏国强悍的军队,说的再热闹,不会掉一两肉,宋肯和谈还不是军队不行。 赫连铁树冷冷道:“确实繁荣,可惜了这么繁荣的贸易,没有强有力的军队保护。可惜!可惜!” 连说两个“可惜”,还摇了摇头。 黄裳略微诧异地看了赫连铁树一眼,有点儿犀利,说的也在点儿上,年纪轻轻能出使大宋,果然不能是个草包。 黄裳笑道:“是啊,大宋的军队这次有些丢人。” 赫连铁树没想到黄裳竟然在自己的面前直言军队的不是,这不就是认输吗? 黄裳接着道:“是走错路了。” 赫连铁树冷冷道:“你该不会是说你们攻打大夏只是军队迷路,走错地方了吧?” 这种借口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战争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打就已经不重要了,只有输赢才重要。 黄裳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军队的建设出了问题。大宋缺马,不善攻。深入敌境,放大的是弱点。可是大宋守城利器先进,只有守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赫连铁树讥笑道:“没听说靠被动防守能强大国家的。” 黄裳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打你打不赢,但你打我们也打不赢。这话赫连铁树如何能同意,要是同意了,胜仗不是白打了?那还谈个什么劲儿! 黄裳笑道:“将军不懂可以理解,毕竟夏国还未文明开化,只知武力征服一途。” 手下败将,大言不惭。 赫连铁树虽然早预料过自己可能说不过宋使,可是这般避重就轻,还讽刺自己野蛮,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野蛮了,总不会连这种话都听不懂吧? 赫连铁树冷冷道:“愿闻其详。” 黄裳道:“好,到驿馆还有一段路,我就和将军说说。其实战争并不是强国的唯一手段,我们中华曾经有一个王朝叫汉朝,汉朝有一个皇帝叫汉武帝,他的武功强盛,大败匈奴,可是国家却越打越弱。我们中华与你们不同,我们的生产是生产,战争是战争,你们的战争和生产比较统一。可能是近年来你们多学中华,与最初已经有所不同,但想达到中华这种程度,受限制的东西太多了。” 赫连铁树心中暗骂:“说事就说事,这都不忘踩我一脚。” 黄裳自顾自地继续道:“你们就算打了胜仗,难道还能不死人吗?既然你们也要死人,你们有多少人够死?” 赫连铁树心中一动,这话不无道理,人口稀少是他们的致命伤。宋地盘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打赢了都没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他们绝对消费不起。 黄裳又道:“你们打赢了仗不过也就是为了点儿钱,我们大宋一年撒出去的钱多了,我们有的是钱,那钱就是我们最好的武器。天下的穷鬼也多了,肯为钱卖命的不计其数,我们的军队打不赢,花钱雇人替我们打仗也就是了。我们只出钱,其他的不用管,死多少人都不用我们操心,岂不是更好?” 赫连铁树一惊,心中剧震。其实人是很复杂的,黄裳这番话也经不起推敲,只是从来没人提出过这种理论,现在猛然提出来,赫连铁树想反驳都无力。 而他心中想的却是夏国周围可不只宋一个国家,他本就是在夹缝中生存。而且夏国也不是单一党项族组成的国家,他的国内也存在少数民族,比如汉族、吐蕃人、回鹘人。 第六百一十三章 果然是你 夏境内少数民族和党项族的关系,就和夏与宋的关系差不多,甚至更加恶劣。因为这些民族在夏国以外还存在以本民族为主体的国家,更容易和外部勾结。 而宋确实太富了,他们太会赚钱了,这种贫富的差距远远大于军事实力的差距。他要是真的随便往外撒钱,想给夏找麻烦,理论上确实可行。其实不要说夏,就是想给辽找麻烦也不难。 赫连铁树冷冷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解散军队?” 黄裳笑道:“我们的军队不是为你们准备的,我们的军队是为了维护国内的稳定,防止国内出现叛乱,或者造反。大宋重文轻武,这不是秘密。我们真的要是重视你们,反过来重武轻文,以大宋的国力,你们有反抗的能力吗?汉族不是不能打仗,看看我们的汉唐时期,你们谁是对手?只是一味的穷兵黩武,纵然能疆界逞快,可是百姓却民不聊生。我主仁厚,体恤百姓,不忍心苦了百姓。你看现在,纵然你们打胜了,可是你们的百姓能有我们的百姓过的好吗?我们的根基在国内,就是这些百姓,只要他们过得好了,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纵然你们偶尔能骚扰我们的边境,却无法动摇我们的根本。” 这仗打的,还败出道理了,简直是强词夺理!赫连铁树本来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遇到黄裳,更是被说的哑口无言,仿佛是自己这一方打了败仗。 黄裳一路碎碎叨叨,把赫连铁树给气坏了,可是他到底没有发作,让一路同行的宋朝官员无不纳闷:这是什么道理? 黄裳不只迎接时无礼,把外宾带到驿馆后更是不闻不问,就把他们晾在自己的房间内,并不款待,这个时候丝毫没有显示出大宋的豪阔。 大宋的一众外交官面面相觑,黄裳能当头儿,那是因为他出身好,连中三元的状元,但在外交战线上却是个新丁,这种倒行逆施,让其他人都不看好。 大宋的颜面当然不该丢,可是获得这种颜面的方式却不能靠无礼、靠耍流氓,这样即便让人惧怕,也不能让人尊敬,大宋要的其实是尊敬。 而大宋刚刚打了个打败仗,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惧怕。 有心提点黄裳几句“不可过火”,可是黄裳自从入仕以来,为人孤傲,和谁都不来事儿,让这群老同志对他都不爽,这个时候竟无人规劝他。 黄裳当然也留在驿馆,独自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饮茶,神情惬意,似乎在等。 果然没有等多久,门外脚步声过后就是敲门声:“先生!” 黄裳微微一笑,放下茶杯,道:“进。” 推门而入的正是拦住赫连铁树的那个面具武士。 他低着,弓着身步入房间,到了黄裳跟前就一揖到底。 黄裳道:“我等你很久了。” 面具武士立刻惶恐道:“让先生久等了,春秋罪过。” 这个面具武士正是星宿老怪丁春秋。 黄裳摆了摆手道:“算了。” 丁春秋道了声“多谢先生”,这才站直。 黄裳问道:“你真入了一品堂了?” 黄裳纳闷,一品堂的事怎么老能看见丁春秋。 上次丐帮和一品堂动手,汪剑通就是伤在丁春秋手上,这次夏使来宋,还是他随行保护。 丁春秋摇头道:“没有,就是师姑有事儿的时候,我帮帮忙。” 黄裳问道:“出使大宋也用得着她操心?” 丁春秋道:“师姑只是不想管太多,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黄裳问道:“听说现在是梁太后姐弟当家,她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李秋水是皇太妃,和现在的皇帝差着两辈呢,现在当权的是梁太后,她的弟弟梁乙埋为国相,姐弟联手,把控朝政。 丁春秋道:“师姑并不喜欢和梁氏姐弟争权,但她地位崇高,也没人敢不尊敬师姑。出使大宋干系重大,师姑也不能不闻不问,何况她们还求到师姑头上。这个赫连铁树其实是师姑定的人员,也算是师姑的人。” 李秋水不争朝堂的大权,却紧握一品堂的武林高手,现在朝廷和江湖都不平静,为防止出现意外,李秋水派出不少高手随行,只是真正的高手却只有丁春秋。 丁春秋不是一品堂的人,但李秋水支使丁春秋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难道她还能亲自来保护赫连铁树吗? 黄裳似笑非笑道:“我教了你那么多本事,都没来得及使唤你,李秋水倒是用的得心应手。” 丁春秋带着面具都能感觉出他的尴尬,悻悻道:“先生但请吩咐。” 黄裳道:“我没什么吩咐你的,赫连铁树知道厉害了吗?” 丁春秋赶紧道:“我已经告诉赫连铁树他们了,皇太妃都不敢得罪先生,他绝不敢怠慢先生。” 李秋水在夏国身居幕后,一般人不知道她,但够局势的人没人不知道她的厉害,尤其赫连铁树对一品堂非常了解,进而比别人更了解李秋水。 黄裳笑道:“没想到这次和谈是借了你的力了,倒是让我免去很多麻烦。” 丁春秋道:“先生言重了,也是赫连铁树好运,恰好有我跟着他来,认出了先生,免了他的苦头。” 果然会说话。 说话间,外面突然一阵大乱:“有刺客!” 黄裳起身打开个窗缝,就见庭院里已经打成了一团,身后的丁春秋放眼望去,叫道:“有人行刺赫连铁树。” 院子里打斗的一方是一群黑衣人,另一方确实赫连铁树的护卫。 黄裳回头看了丁春秋一眼,难道这就是李秋水让丁春秋跟着来的原因?果然有人行刺。 黄裳又把头转回到院子。 丁春秋道:“先生,我得去保护赫连铁树。” 保护赫连铁树是李秋水交给他的任务,但在黄裳身边,他可不敢不说一声儿就冲出去,谁知道黄裳会不会小心眼儿。 黄裳微微点头,丁春秋顺着窗户就冲了出去。 黄裳依旧没动,就站在窗边看热闹。 第六百一十四章 蒙在鼓里 刺客的武功勉勉强强够看,没有丁春秋之时,势均力敌,可是丁春秋一加入,差距立刻就太明显了。 除了说声“不自量力”以外,黄裳也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刺客的身影,黄裳目光闪烁,心中若有所思。 就在刺客们险象环生、岌岌可危之际,对面屋顶又出现一道黑影,飞身扑进战斗圈,人未到,掌风已到。 丁春秋慌忙回身接掌,却被这刚猛凌厉的一掌击飞。 丁春秋大惊,借着倒飞卸力,飞的远远的,掌力之强,竟是自己平生仅见。 趁着丁春秋飞退,黑衣人又是一掌,掌风把剩下的几名夏国武士打得人仰马翻。 跟着冲刺客们喝道:“走!” 转身飞出庭院,刺客们紧随其后。 最后一名黑衣人身材高大,掌风强劲,除了乔峰还能是谁? 黄裳也早就看出刺客是丐帮的人,其他人不认得,但他见过马大元和吴长风,蒙着脸也能认出来。 黄裳整个过程都冷眼旁观,不救,也不帮,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他们的造化。 看来他们造化不浅,乔峰及时赶到。 黄裳悄悄出了自己的房间,消失在黑夜里。 这边乔峰救下了丐帮群雄,一路向西逃窜,出了东京开封府,见无人追赶,这才站住了脚步,隐匿在一处丐帮的秘密据点。 乔峰扯下蒙面的黑巾,其他人也扯下黑巾,丐帮四大长老,除了宋长老都在,都受了些不同程度的伤。 丁春秋出手还是不够果断,也许是为了拿活的,没用用毒,也是对自己武功的自信。 要不是乔峰突然赶到,真就是谁都跑不了。 乔峰沉声问道:“马大哥,三位长老,你们没事吧?” 这次刺杀夏国使节,乔峰根本不知道,他一直谨记师父的教诲,国家大事不能想当然。 大宋新败,夏使死于宋境,对两国关系的影响非是一群草莽英雄能想明白,也没法简单粗暴的解决。 就算乔峰有刺杀夏使的想法,也会先和师父商量,何况他并无此意。 而丐帮这次行刺夏使的行动由马大元主导,三大长老参与,完全是背着乔峰进行的。 是乔峰从别处得到的消息这才随后赶来,乔峰既担心丐帮群雄的安危,也担心丐帮鲁莽的行动起到反作用。 乔峰确实不知接待夏使的是黄裳,他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黄裳现在是干嘛的。 马大元道:“我们没事,多亏了乔兄弟及时赶到。” 乔峰有心说马大元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马大元和乔峰同为丐帮副帮主,只是马大元年龄大、资格老,乔峰必须尊重。 乔峰只是点点头道:“那咱们就在这歇息一晚,明日再回总舵。” 说完乔峰离开了马大元的房间,返回自己的住所。 关上房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过后,门外出现一声轻笑。 乔峰大惊,门外有人自己竟然不知,这是踏入江湖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乔峰沉声低喝:“谁?” 惊归惊,但乔峰丝毫不慌乱,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慌乱。 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师父!” 乔峰大喜,门外站的正是师父黄裳。 黄裳微微一笑,迈步进屋。 乔峰急问:“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黄裳道:“今晚看了一出好戏,我跟着演员就追到了这里。” 乔峰诧异道:“师父也在驿馆?” 黄裳失笑道:“我就是都亭西驿的头儿,那里的一切都归我管,这次接待夏使,也是以我为主。” “啊!” 乔峰真是没想到,他只是知道师父中状元了,至于什么职位却不知,原来还有这么巧的事。 幸亏这次马大元他们没成功,要是他们成功了,岂不是让师父坐蜡? 虽然这次行刺的事乔峰毫不知情,但既然是丐帮干的,他又是丐帮的副帮主,在黄裳这个外人面前,他只能一力承担。 乔峰道:“师父,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管这件事。” 黄裳摇头表示毫不在意,问道:“这件事是谁策划的?” 乔峰不愿背后说人闲话,好像自己没担当,可是这件事自己真的无辜,而且也不能骗师父,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是事后听说,才赶来,怕出事。” 也没说怕的是谁出事。 黄裳点点头,道:“这样才对,你要也是如此鲁莽,真就枉费了我多年的苦心。” 有师父的信任,乔峰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安慰。 不过随即黄裳就是一声嘲弄的轻笑:“在宋夏战争新败的当口,刺杀夏国使节,你竟然不知道。” 说完轻轻摇头,对乔峰的处境充满了不屑。 乔峰是又尴尬又气愤。 自己当初信心满满地加入丐帮,也确实尽心尽力,甚至不惜牺牲师父的家族利益,到头来,这么重要的事都背着自己。 乔峰能以后来者居上、不可阻挡的架势当上丐帮副帮主,一来靠的是武力强横,即便汪剑通巅峰之时,也比不了,二来靠的却是中下层帮众的支持。 而马大元则是靠着根红苗正,以及与高层交好,还有就是汪剑通的扶持。 汪剑通不可能让乔峰一人独大,尤其他的身份还这么敏感。 乔峰的尴尬黄裳视若无睹,继续问道:“你就没问问他们是怎么想的?” 乔峰摇头,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问他们。 黄裳道:“夏使是来和谈的,成功了就可以换取西北边境上的和平,丐帮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在宋都刺杀夏使?” 乔峰只能把苦水吞进肚子,这个时候怎么说同事的不是? 乔峰只能道:“就像师父说的,江湖草莽,看不清楚国家之间的关系,有心报国,却是在帮倒忙。” 黄裳微笑摇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用念过书,哪怕只是看过戏都不该不知道。要说你们丐帮的几个长老我不了解,可能智力比较残缺,看不出这件事的后果,我无法辩驳,但马大元绝不是这样的人。以我和马大元几次有限的接触,他绝不是鲁莽无脑的人,相反,他心思缜密,性格谨慎,汪剑通对他很倚重,和对你的倚重不同。” 第六百一十五章 寸步不让 黄裳问道:“你觉得如果夏使死在了驿馆,会有什么后果?” 乔峰道:“宋夏重新开战。” 黄裳又问:“大宋刚败,再打会灭亡吗?” 乔峰道:“应该不会,但少不了要多死很多人。” 黄裳点头道:“你想到的这些,马大元也一定能想到。” 乔峰沉思,问道:“那他为何还要这么干?” 黄裳道:“为了名声。宋夏交恶,夏刚刚打败宋,夏使来和谈少不了要耀武扬威,宋也少不了要付出代价。夏刚刚杀了我们二十余万人,是何等的残暴。这个时候杀了夏使,底层人不会想到这样会重新挑起战争,会死更多的人,他们只会觉得刺客是个大英雄,会有一种报仇的快感。就算重新打仗了,只要引导的好,就没人会认为这是因为一个刺客引起的,底层人最容易被愚弄。” 乔峰问道:“仅仅就是为了名声,就要又枉死这么多人?” 黄裳道:“也许没有乔峰,他不会这么干,但丐帮有了乔峰,他想和你争夺底层帮众的支持,这个选择不能说错。至于多死了多少人,他看不见,就可以当与他无关。即便他还有良知,只要催眠自己,宋夏之间没有他也打了这么多年了,那么接下来的战争就应该与他行刺夏使无关,也很容易心安理得,甚至对自己刺杀夏使的壮举还可以沾沾自喜。” 乔峰心底发寒,这还是自己一直很尊重的马大哥吗? 乔峰问道:“师父既然在场,为什么不阻止他?” 黄裳道:“首先,他们不可能成功。” 赫连铁树身边有丁春秋,只要乔峰不出手,丐帮就是来再多的人也无用。 黄裳没有说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马大元,他甚至在促成让丁春秋杀了马大元,只是不必喧诸于口。 黄裳继续道:“第二,我是负责接待夏使,但我是文官,不负责保护他,就算要出手,也是驿馆的守卫出手,不是我。” “还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们看出的是宋打不过夏,不得不求和,而我看到的是夏求和的愿望更迫切。” 乔峰一愣,问道:“为何?” 黄裳道:“夏永远也不可能灭宋这一点,夏知道,宋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夏打仗的目的只是为了勒索钱财。可是,去年梁太后联手弟弟相国梁乙埋囚禁皇帝,独揽大权,导致内部矛盾重重,可谓内忧外患,再打下去,先崩溃的一定是他们。所以即便夏使被杀了,他们也不会继续开战,甚至连借口都不需要我们自己找,他们会为我们找好借口,免去我们的责任。” 这也是黄裳自从见到夏使,就一直不惯着他的原因。 乔峰点头,原来如此,这些信息却是他们这个层面无法掌握的,即便他们能打探出来一些信息,也无法深度挖掘。 真相一定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普通人的信息都来自道听途说,真假都难以分辨,瞎起哄往往起到反作用。 乔峰叹了口气,黄裳问道:“你后悔加入丐帮吗?” 乔峰毫不犹豫地答道:“不后悔。” 黄裳道:“我都已经看出你们不和睦了,你自己不会感觉不到吧。” 乔峰当然感觉得到,虽然没有像黄裳分析的那么透彻,但这件事故意背着自己是毫无疑问的,而且他也早就感觉到了丐帮高层的小团伙。 乔峰有些伤感,但意志依旧坚定,毫不动摇,道:“师父,马大哥他们这么干,岂不更是证明我的路是对的,他们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黄裳一愣,没想到乔峰是从这个角度看问题,高层的离心反而让他更加确认自己的立场。 黄裳有心指出乔峰之所以能一路高歌猛进,并不是因为他的路是对的,而是因为这是在武侠世界,他有强横的武功。如果没有武功的加持,即便他的能力、品格胜过马大元,他也不是马大元的对手。大公无私才是他和丐帮高层离心离德的真正原因。 可是这里确实是武侠世界,黄裳如果说出来这种话,那才是废话。忽然觉得能活在武侠世界,乔峰还真是幸运。 乔峰越挫越勇,黄裳只能省下自己的口舌。黄裳离开,乔峰又是信心满满地开始新一天。 江湖豪侠没有吓倒赫连铁树,借着夏国铁骑的军威,狮子大开口,照比当年的庆历和议,翻番儿的张嘴,更是重提“称男而不称臣”的要求。 皇帝给出了议和的底线,钱不是问题,但不称臣绝不可行。夏已经向辽称臣,不向宋称臣怎么行? 宋可以不要里子,多花点儿钱就当破财免灾了,但面子绝不能含糊,不能坠了名头。 到了黄裳这里,还没等谈到面子呢,单单是里子这一块就寸步不让,一毛都不想拔,完全看不出大宋的豪富。 赫连铁树气得牙疼,从没听说过大宋会在钱财方面计较,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这么倒霉,遇到个铁公鸡。 赫连铁树磨破了嘴,黄裳只是无动于衷,总是云淡风轻的东拉西扯。在黄裳嘴里只同意开贸易互市,至于无论是叫“战争赔款”,还是叫“赐岁币”的这种钱是一分都没有。 在黄裳嘴里,只要大宋肯和夏贸易,夏就已经占了大便宜了,隐含之意就是谈不拢大宋就会和夏断绝贸易往来。 黄裳这种油盐不进的谈判方式不仅惹恼了夏的使节,也让宋这边的谈判人员不知所措,这完全违背了皇帝的意思。 最后反馈到了皇帝那里,黄裳出面和皇帝解释:“这么谈都没谈崩,说明我们给的底线太高了,对手也许比我们更想和平。” 黄裳和皇帝仔细解释了夏国的处境,现在他们完全是色厉内荏,他们要是真有实力,自己这么谈判,早就该返回国内整军再战了。 有些信息皇帝并非一无所知,只是靠猜测却无人敢如黄裳般笃定。 皇帝一直看重黄裳,既然黄裳这么有信心,那就让他自由发挥。反正战争已经结束了,这种拉大锯氏的谈判,爱谈多久就谈多久,大宋不吃亏。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东拉西扯 确实赫连铁树接到的死命令就是和谈必须成功,夏国绝对无力再战。 所以赫连铁树对黄裳的一再容忍,一方面是因为丁春秋提醒他皇太妃都很重视这个黄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敢掐断和谈。 此时他也只能把夏国军队挂再嘴上,别的真就不能用了。 可是按照黄裳的条件拿回国内,即便和谈成功了,赫连铁树也是大罪。 赫连铁树急得满嘴大泡,一边继续和黄裳磨牙,一边火速给李秋水送信,这个黄裳他真搞不定。 赫连铁树不知道李秋水和黄裳的关系,丁春秋虽然说李秋水看重黄裳,但赫连铁树顶天认为李秋水重视黄裳的才干,算是识英雄重英雄,二人惺惺相惜,他还真没想过黄裳能压制李秋水。 李秋水接到赫连铁树的消息也在心中叹息,每每想起黄裳那一对妖冶的紫掌,心里就一阵阵发寒。 出使大宋之前,她还真不知道黄裳摇身一变,成了大宋的外交官,真是够倒霉。 李秋水知道自己必须走这一趟了,丁春秋也给李秋水送信,黄裳已经认出了他,连带着也顺出了背后的李秋水,单靠赫连铁树和黄裳对话,已经不够格了。 李秋水避无可避,悄然潜入了东京开封府。她也是没别的办法了,但凡夏国的军队还有一战之力,她也可以再矜持矜持。现在只能亲自出马,快刀斩乱麻。 黄裳见到李秋水丝毫不觉得意外,神情一丝波动都没有。 李秋水的眼珠四处瞟了瞟,未语先笑,柔声道:“妹夫,妹妹怎么不在?” 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可惜黄裳视若无睹,淡淡道:“这里是驿馆,她从不来这里。” “从来不来?” 李秋水一声轻笑,笑得动人心魄,道:“那妹夫在这里不寂寞吗?” 黄裳道:“如果不知道你的年龄,看你的样子还好,可是知道了你的年龄,就再也不想多看你一眼了。所以还是收起你的这些小技巧吧,谈正事就要有个正经的态度。” “呃!” 李秋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难再发声,脸色也沉的像锅底。年龄是李秋水的逆鳞,除了黄裳,没人敢拿她的年龄说事儿,天山童姥也没有。当然,天山童姥的年龄更大,年龄是她们这类女人共同的软肋,嘲笑别人,同时也是在嘲笑自己。 李秋水怒视黄裳半晌,黄裳还是那么淡然。 黄裳倒了杯茶,伸手示意请坐,道:“说正事吧。” 李秋水没敢发作,正襟危坐于黄裳面前,道:“好,就先说正事。你到底能不能治我大师姐的伤?” 黄裳一愣,这就是你的正事? 大老远从西北赶到东京开封府,放着焦灼的谈判形势不理,反而第一件事是问天山童姥的伤病问题。 李秋水的问题太意外,造得黄裳一愣,把心里早准备好的,针对这次谈判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黄裳罕见的被噎,李秋水略微得意,道:“你觉得对我来说是夏国些许的利益重要,还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的情况对我来说更重要?” 黄裳眉毛扬了扬,和李秋水这种人谈话确实比和乔峰谈话省力,最起码不用替这种人操心,她自己完全能顾全好自己。 黄裳道:“既然不重要,你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想问这个,什么时候不能问?” 李秋水道:“顺便解决两国之间的事。你敢咬住一点儿钱都不赔,是你心里够明白。在你面前我也不必弄虚的,夏也支撑不住再打仗了。” 黄裳道:“‘也’字用的不对,大宋还能支持得住继续打。” 李秋水冷笑:“再打也必败。” 黄裳笑道:“总有打胜的时候。” 李秋水知道,大宋就是拿人耗着,也能把夏耗垮了,冷冷道:“那就看你们有勇气拿出多少人命往里填了,只怕到时候辽也不甘寂寞,夏完了,宋也干不了。” 黄裳摇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大宋打败你们没那么难。” 李秋水道:“死了二十万都不算难,那死多少才算难?” 黄裳道:“大宋军事的弊病是文官掌兵,却不懂兵,并不是大宋没人懂打仗。” 李秋水问道:“你们的皇帝敢把兵权交给边关的武将吗?” 黄裳道:“重文轻武是国策,不可改变。” 李秋水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黄裳道:“可你别忘了,我也是文官,我可以去西北守边,你确信你们能在我手下讨得了好?” “这……” 黄裳懂军事吗? 李秋水不知道,但黄裳既出此言,她就不敢当黄裳不懂。 黄裳到底是显露出来的本事多,还是隐藏的本事多,从和李沧海的交流中得知,李沧海都说不准。所以说黄裳懂军事很合理,比他武功那么高还合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懂军事,就这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杀伤力,就抵得过千军万马。 李秋水沉默了半晌,道:“你们皇帝许诺你什么了?你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你要是想当官,来我大夏。整个大夏都是我的,你想当什么官就可以当什么官,连我都管不了你,你又何必在这里熬资历?” 黄裳没想到谈着谈着,她竟然想招揽自己,女人的心思果然总是在跳跃。 黄裳失笑道:“我可是汉人,你想让我当汉奸?” 李秋水道:“汉人怎么了?我们这里的汉人多了,而且都得到重用,现在的太后梁氏就是汉人。” 黄裳道:“我知道她,为了讨好党项贵族,表示自己是个党项人,消除自己身上汉人的痕迹,废除汉礼,恢复蕃礼。” 李秋水冷冷道:“你知道还真多呀!” 李秋水最大的问题是她不知道大宋的底细,可黄裳却掌握了夏的底细,这让她如何不被动? 黄裳轻叹:“汉人学得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 突然语气转冷,斜着眼睛看李秋水:“你把我和她比?” 李秋水打了个突,谈的好好的,有来有往,漫天要价落地还钱,黄裳怎么突然就有翻脸的意思? 第六百一十七章 百密一疏 李秋水猛的发现自己触碰了黄裳的底线了,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就是看你这么小的官儿,卖这种命不值得。” 李秋水也后悔自己怎么会想招揽他?他要是真被自己招揽了,自己能怎么管他?管得了他吗?那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李秋水甚至觉得自己和他谈国事都是废话连篇,顿时截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道:“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我来见你就是想问问,我大师姐的伤你到底能不能治?” 又回到私事上来,黄裳也收回了自己冰冷的态度,问道:“你想不想我给她治?” 李秋水道:“你说呢?我要是想让你给她治,会巴巴地跑来问你?” 黄裳道:“可是她已经许诺只要我治好了她,她就不再想你寻仇了。” 李秋水冷冷道:“我会怕她寻仇?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黄裳真的很纳闷,这两个女人为了一个已经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男人,斗了几十年,还要一直斗下去,真是闲的。 不过黄裳不会开口劝,她们打生打死又不关自己的事。 黄裳只是道:“治她的伤不难,随时都可以。” 李秋水讶道:“你不是说要等到她再返老还童的时候吗?” 黄裳道:“我当时想差了,我当时因为同时拿到你们逍遥派的三大神功,就想着把这三种神功整合在一起,所以时间说的很保守。其实只是治她的伤,不用等那么久。” 李秋水猛然一惊,颤声问道:“你已经成功了?” 天山童姥的伤此时已经不值一提了,如果黄裳要做的事做成了,那他不是要胜过自己的师父了吗?他真的成神仙了,这太可拍了。 黄裳道:“快了。” 李秋水眼珠乱转,不敢轻易再开口了。 黄裳看着她道:“你就不用瞎想了,就算我创出这套神功,我也不可能传授给你。” 李秋水急道:“没有我交给你的两套神功,你怎么可能创出新的神功?” 黄裳道:“是你主动给我的,我可没要。” 李秋水道:“那也是我给你的。” 黄裳道:“如果以后你的小无相功出了问题,你可以来找我,这套神功你就不用想了。其实你也不必惦记这套神功,就威力而言,并不比你们那三种武功大多少,主要还是为了弥补三大神功的漏洞。” 李秋水问道:“你拿了我逍遥派的神功,我是逍遥派的弟子,不传给我传给谁?” 黄裳白眼一翻,道:“这还用问吗?” 李秋水大恨,一定是李沧海,就算是亲妹妹,李秋水都不能不恨,好在天山童姥也没机会学。 李秋水问道:“这套神功叫什么名字?” 黄裳道:“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李秋水听了还不如不听,“不老”、“长春”,只听这两个词,就没有女人能拒绝,心里就像被猫爪的一样。 李秋水来了,谈判也就结束了,她知道在黄裳面前,夏没什么底牌可打,再谈下去也是徒劳。 同样是打败仗,和庆历和议相比,这次是一分钱没掏,夏继续称臣,夏是白挨一顿打,宋是白死了那么多人。 如此皇帝也高兴极了,皇帝不在乎钱,关键是这回是面子也有了,里子也有了,某种程度上讲,他可是胜过了仁宗皇帝。 皇帝对黄裳的赞赏于黄裳而言,也只是清风拂面。 李秋水前脚刚走,后脚天山童姥就到了。看来天山童姥一直没放弃盯着李秋水,也许这二人是互相盯了一辈子。 见过李秋水之后,黄裳还真考虑过什么时候给天山童姥治伤,只是考虑天山路途太远,他懒得动,这才没定。天山童姥这就到了,确实是天意。 黄裳笑道:“李秋水来是为了宋夏和谈的事,你这就追过来,未免太紧张了。” 天山童姥道:“这种事又怎么会用到她?只怕她来还是为了你给我治伤的事吧。” 真的是真正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而不是朋友。 黄裳问道:“你怕什么?” 天山童姥当然怕李秋水背后使坏,但嘴必须赢硬:“我怕什么?等你治好我,我都九十六岁了,治不治又能怎么样?” 黄裳道:“也许用不了到那个时候。” “啊!” 天山童姥手一抖,意思就是现在就能治? 黄裳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不可能是别的意思。 天山童姥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漫说是现在治,就算真的等到她九十六岁才治,她也不是如她嘴上说的那么轻松。至少她长大过,她死的时候是一副成年人的身躯。这绝对是她一辈子的执念。 黄裳道:“是沧海要治你的伤,李秋水说什么并不重要。” 天山童姥一阵激动,她也担心过李沧海和李秋水是亲姐妹,李沧海万一被李秋水说动,不管自己了,那黄裳绝不可能给自己治伤,现在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黄裳突然冲着门外道:“进来吧,不用偷偷摸摸的。” 一声轻笑,李秋水推门而入,她果然没走。她和天山童姥已经谁都离不开谁了,进屋以后和天山童姥就是大眼瞪小眼。 天山童姥道:“你果然不死心,想趁我治伤的时候暗算我。” 李秋水道:“在妹夫这里,我可不敢暗算你,真要暗算你也得等你离开这里。是吧,妹夫!” 黄裳道:“有我在,你确实不敢造次。可是是你们承诺放下仇恨,沧海才让我帮她治伤的。” 李秋水笑道:“你是给她治伤,凭什么让我放下?” 黄裳一愣,仔细想想,确实是李沧海为了让天山童姥放下仇恨,才想到让自己给她治伤,这里边好像真的没有李秋水什么事。 黄裳不由得把目光放到了天山童姥身上,这事可有点难办了。 天山童姥大怒,李秋水这就是明摆着要搅和黄裳给自己治伤。 天山童姥拍案而起:“那我就先杀了你!” 李秋水抿嘴一笑:“来呀!”天山童姥作势就要扑上去,黄裳“哼”了一声:“这里是驿馆,你们在这里动手,是想给我你找麻烦吗?” 第六百一十八章 君山总舵 天山童姥顿住了,李秋水怕黄裳,天山童姥也不想彻底得罪黄裳。 黄裳对天山童姥道:“虽然不公平,但既然当初沧海帮你的前提是你放下对李秋水复仇,如果你还想让我给你治伤,你就要放弃向李秋水复仇,但她依然可以向你复仇。如果你不治了,你就想怎么样都行。” 天山童姥当然不会和黄裳争辩自己何其无辜,她和黄裳都不是这样的人,当初确实忽略了怎么制衡李秋水,因为当初治伤的事也是空中楼阁。 现在已经可以治伤了,李秋水提出来,黄裳也认可,那天山童姥只有选择一途,治还是不治,说其他的都是废话。 看天山童姥在犹豫,黄裳又道:“友情提示你一下,伤好之后,你的武功不会有太明显的提升。” 说完留自顾自地饮茶。 天山童姥进行着天人交战,这个选择太难了。长大是她的终极梦想,可是如果长大了,她不只不能再找李秋水的麻烦,还要一辈子被动防备她。在武功没有大的提升的情况下,防备李秋水不容易。 天山童姥问道:“她暗算我,我还不能反击吗?” “这……” 黄裳从没有关心过她们之间的纠葛,也没想过她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处理,更没有想过为她俩的事费心。 黄裳道:“理论上可以,想化解你们仇恨的不是我,既然你们都在这儿,也到了可以给你治伤的时候,那就还是让你们三姐妹商量怎么办。沧海让我给你治伤,我就治,她不让,我就不治。” 最后还是落到李沧海头上,任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个眼高于顶的女人,到头来命运却被捏在小师妹李沧海手里。 李沧海和她俩年龄差太多,武功天赋也没好到哪里去,在逍遥派这一辈中属于最不起眼的人,和谁都不远不近。如今就因为身边的一个男人,让两个师姐都只能仰其鼻息,真是造化弄人。 李秋水心中大恨,李沧海虽是自己的亲妹妹,但这件事绝不会站到自己这边,和李沧海谈,都不如和黄裳谈,至少黄裳这种人还是可以谈条件。 可是涉及李沧海,黄裳竟然没有任何和她们谈下去的意思,完全只看李沧海一个人的脸色。 都是找男人,自认为找的无崖子也不差,可是事到临头才知道,差的太多了。 李秋水的心情很复杂,有对李沧海的,也有对无崖子的。 李秋水笑道:“也不用那么麻烦,就让沧海省省心吧。” 把事情摆在李沧海面前,自己也是白白受羞辱,更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黄裳问道:“你想怎么样?” 李秋水道:“大师姐得了好处,可以做出承诺,只要我也得到好处,自然也可以承诺和大师姐的仇,就此作罢。” 黄裳冷笑了一声:“我都说了,神功的事你就不用想了。” 李秋水心中咬着牙,脸上露着笑,道:“妹夫早就说过了,我当然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天山童姥不知黄裳另创神功的事,听着一头雾水。 李秋水道:“只要你弥补了小无相功的不足,我就放下和大师姐的仇。” 黄裳皱眉道:“这个我也早和你说过,小无相功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不同,没什么明显的缺陷,你只要专修小无相功就没有事。” 这话没毛病,但黄裳这个“只要”用的让人遐想,因为这个词,代表着不完美,也就是说还可能有隐患。 李秋水这样的人容不得瑕疵,还是被黄裳揪出来的,其隐患到底多大,根本无法想象。 黄裳觉得李秋水是杞人忧天,但联想到她的处境,也知她不想把官司打到李沧海那里。 能有这么解决也好,省的李沧海心烦。 黄裳道:“你不后悔就好。” 打发李秋水并不难,黄裳手里现成的九阳神功就和小无相功极为相似,就是完善了的小无相功。 把九阳神功交于李秋水之手,就把她赶走了。她和天山童姥都不是好相与的人,天山童姥更霸道、凶悍,但要讲阴险、能惹是生非,还得数李秋水。 问题解决了,就不必让她和李沧海见面了,反正也没什么感情,把她支走,就可能少生事端。 把天山童姥留下,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不足一一给她补足,再施以针药,刺激出天山童姥的再生能力,剩下的事,就看她自己回到天山慢慢练了。 刚刚送走天山童姥,乔峰突然给黄裳来信,让他无论如何要尽快赶到丐帮君山总舵。 原来就在黄裳给天山童姥治伤的这短短三个月,江湖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丐帮君山总舵被袭击,丐帮被重创,帮主汪剑通毙命。 乔峰催的十万火急,具体事情不清楚,但大致是不只汪剑通死了,还有大面积的伤亡,需要黄裳救急。 乔峰开口,这边就算有天大的事,黄裳也会放下,和李沧海匆匆赶到丐帮君山总舵。 八百里洞庭湖,山水翠色如画。水尽南天不见云,孤峰水上浮。潇湘水北流,洞庭秋月听猿声。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君山岛是系洞庭湖中一小岛,与岳阳楼遥遥相望之山,小巧玲珑,四面环水,风景秀丽,空气新鲜,峰峦盘结,沟壑回环,竹木苍翠,风景如画。 黄裳心中腹诽,这么好的地方,被一群乞丐霸占,真是可惜,换一个角度说,这也看出这群人不是真正的乞丐。 乔峰见到黄裳就匆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乔峰救下刺杀赫连铁树的马大元等人就火速返回了君山,在汪剑通主持的高层会议上,乔峰对马大元等人的行为直接提出了质疑。 乔峰言道:“在两国和谈时刺杀外国使节,极易挑起两国再战,到时候战争再起,又要死很多人。” 吴长风道:“他们刚刚杀了我们二十万人,只杀了他们一个使节,算便宜他们了。” 乔峰道:“那是战争,死多少人都是在战场上。再说那是咱们打到夏国境内,才被杀的。” 第六百一十九章 若即若离 吴长风大声道:“死的可是宋人,你怎么替胡虏说话?” 乔峰道:“我没有替任何人说话。无论死了多少人,战争已经停了,不用再死人了。你刺杀谈判使节的结果就是有可能又打起来,到时候不知还要死多少宋人。” 除了黄裳等几个了解西夏底细的人知道不可能再打起来之外,其他人都没想过夏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再打起来,宋可能还是不行。 吴长风道:“再打就再打,到时候老子就到前线去,杀光这些胡虏。” 乔峰道:“行军打仗不是江湖仇杀,我们这样的人落到千军万马中,能起的作用非常有限。你杀不光敌人,我们也不会不死人,到时候一旦战败,你不是军人,也没有官职,可以凭武功跑了,那剩下的人呢?” 吴长风大叫:“老子就是死,也绝不逃跑。” 本来乔峰和吴长风的关系挺好,二人认识的最早,又都是直性子,脾气也挺相投,可是这么无脑的话说出来,乔峰就觉得一阵疲惫,说话也越来越冲。 乔峰道:“你也死在那了,于大宋而言,能得到什么?再和谈?再刺杀使节?再开战?再送人去战死?” 吴长风语塞,气的吹胡子瞪眼,却说不出什么。 马大元道:“夏国不可能一直战胜我们,以他们的国力耗下去是打不过我们的。” 这算是句明白话,吴长风听了不住点头,很多丐帮中人也跟着点头。 乔峰问道:“那我们到底要用多少人命,来耗尽夏国的国力?明明可以通过谈判解决,为什么还要搭上这么多人命?” 马大元道:“谈判的结果最多也就是像四十年前一样,花钱买太平,实在丢人。” 无论是澶渊之盟还是庆历和议,在这群人眼中就是丧权辱国,丢人现眼。 这种涉及国家民族颜面的事,无论死多少人,都该和他们血战到底。你不行,我来呀! 花钱买太平,只能说怂。 吴长风这么说,乔峰还可以理解,马大元这么说,乔峰不知道马大元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就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但在帮主面前,还是要据理力争。 乔峰道:“谈判还没开始,怎么就知道谈判结果。” 要不是知道是黄裳主持和议,乔峰也不敢说这种话,正常情况下,他也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破财免灾。 马大元不知道这里边有黄裳的事,冷笑道:“还会有别的结果吗?” 乔峰不予暴露出黄裳在这中间,只是道:“就算结果依然是买来的和平,起码不用再死人了。” 马大元只是冷笑。 马大元最大的底气就是他干这件事冒着生命危险,却对他个人完全无益,谁都不敢说他的不是,只能竖大指表示崇拜。 乔峰和马大元的争辩,说实在话是让他在丐帮中下层面前比较丢分的,只要宣传得当,不能说乔峰通敌卖国,但担一个“懦夫”的名头是不冤的。 汪剑通对二人的争辩不置可否,只是嘱咐马大元做事应该小心,还要感谢乔峰的营救。 到最后乔峰也不知道,汪剑通到底知不知道马大元要刺杀使节。 刺杀失败,又是乔峰救回,很多事只凭口舌之利,掰扯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丐帮群雄都留在君山总舵等待谈判的结果。 但谈判的结果一出,传到君山,让丐帮群雄目瞪口呆。 一分钱都没赔! 这不合常理,不科学。 马大元原本还等着赔款一出,可以更增自己的名声呢。 就丐帮乃至江湖上大多数人而言,他们看不到如果再开战会死多少人这种没发生的事,他们看到的就是眼前已经发生的事。 夏杀了我们二十万人之后,又勒索走了大笔的钱,就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马大元冒生命危险刺杀使节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这件事的结果,给丐帮那些粗豪的汉子多少产生了一些思想上的动摇,原来有些事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乔峰没有因为这个就扬眉吐气,但确实松了一口气,不愧是师父,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本来刺杀使节这种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在丐帮这里也分辨不出对错,从朴素的心里出发,更多的是倾向马大元。 可是在马大元刺杀失败,还被乔峰营救,后又被乔峰明确指出鲁莽行事,更有甚者朝廷竟然一反常态的在谈判桌上大获全胜,就让风向有些偏向乔峰。 自打当上了副帮主,乔峰就被汪剑通调回了总舵,留在自己身边。 乔峰看似身份更高,实际却是没什么事可干了,更像汪剑通的保镖。 原来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的手下兄弟,也被其他人接手,再想和乔峰联系也变得繁琐,没那么便利了。 乔峰甚至有些后悔走上高位,看似荣耀,实际就是份闲职,这在他没有走入高层前是完全想不到的。 在他还是外人时,和丐帮中人是意气相投,在他入了丐帮带领底层弟兄挣扎时,是一心干实事,凭着非凡的能力和心底的无私也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但当他进入这个高层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有劲儿使不出来,也让他有了疏离之感,让才二十岁的乔峰有些迷茫。 乔峰能看见马大元经常单独见汪剑通,乔峰不屑偷偷打听他们都谈了什么,总之没人通知自己这个副帮主。 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下,所有人都没有动作的时候,一个神秘高手潜进君山,目标正是汪剑通。 汪剑通被一举击杀,跟着重创他身边的马大元。 乔峰这段时间在丐帮高层有一些游离,平时也不怎么出现在汪剑通周围。这里是君山,也没人想过会有人偷袭。 乔峰赶到时,刺客正被困于打狗阵内,是马大元在失去意识前用最后一口气发出了警报。 其实谈不上被困,是丐帮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拖住了刺客,各大长老都纷纷挂彩。 刺客是一名女子,身法诡异,出手狠辣。 第六百二十章 全力支持 乔峰狂喝一声,加入战团。以一人之力,扛下了轻而易举就重伤各大长老的刺客。 降龙十八掌上下翻飞,一掌打出就是一片,连布阵的丐帮弟子,都得纷纷避让。这二人的交手,等闲之人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没学降龙十八掌以前,乔峰看汪剑通使过,由衷的赞叹之余,并没往心里去。比起师父的掌力,还是有些逊色的,但不失为一门极好的掌法。 可是等这门掌法到了他自己的手里,立刻焕发出不一样的风光。 黄裳从没有教过乔峰降龙十八掌,但教他的是武学的至理。有了“道”,无论什么“术”,只要套进去,境界就展现出来了。 这之后,乔峰出手,基本就是降龙十八掌了。 二人交手极快,片刻之间,乔峰竟然觉出自己没有胜算,这还是第一次。 却不知对面的女子心中的震惊只有更甚,以乔峰的年纪,这等战力,简直闻所未闻。 乔峰掌力刚猛,出手却并不如何快,那女子在丐帮总舵,也不欲与乔峰纠缠,抽出半点空隙,猛的窜向倒地昏迷的马大元,欲一指毙了他的性命。 乔峰大急,如何能不救,却不知那女人只是虚晃一枪,趁着乔峰也窜向马大元之际,斜刺里冲了出去,身影转眼就没进了夜色里。 乔峰轻功绝顶,拔腿就追,冲出庭院却发现那女子踪迹皆无。 乔峰不敢离开,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返回庭院。 死了很多弟子,各大长老也都伤的不轻,要不是乔峰及时赶到,必有人性命不保。 最重的是马大元,只有一口气在,已经昏迷不醒。 乔峰勉力保住了马大元这口气,却没能力把他治好,这才通过黄家的人,找到黄裳,又是求救。 救完汪剑通,又救马大元,反正乔峰主动找黄裳的时候,一定没好事。 乔峰把这以往的经过讲完,黄裳心中若有所思。 乔峰欲言又止的表情被黄裳看在眼里,就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乔峰想了想,道:“师父,杀害汪帮主的女子,我看着眼熟。” “嗯?” 乔峰咬了咬牙,道:“像极了师娘。” 黄裳问道:“怎么个像法?” 乔峰既然已经说了,自然知无不言:“虽然她蒙着脸,但身形像,武功更像。师娘的武功独树一帜,我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黄裳点点头,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就知道她是谁了。” 乔峰急问:“是谁?” 同时松了一口气,听师父的口气就知道不是师娘,这才是他最怕的结果。 黄裳道:“这件事还是由你们刺杀夏国使节引起来的,这个女人来自一品堂。” “啊!” 乔峰没想到是这个起因。 黄裳道:“你总不会认为刺杀一国的使节这种事,没成功就能蒙混过去吧。” “这……” 这么看,汪帮主岂不是被马大元连累而死? 黄裳道:“这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汪剑通死了,马大元重伤,丐帮谁继任帮主?” 这话其实不用问,眼前的形势不是已经摆明了乔峰当仁不让了吗? 可乔峰却言语中透漏出一股犹豫:“马大哥是丐帮的嫡系,年龄大,资格老,有很多人拥护他。” 黄裳本来还略带微笑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黄裳以为汪剑通横死,乔峰接任帮主是手拿把掐的事。这么多年乔峰任劳任怨,把一颗心全都扑倒了丐帮上,再加上武功盖世,却换来这种处境。 这种情况下,乔峰竟然求自己救马大元,只怕乔峰脑子的病,比马大元的伤还重。 有心损乔峰几句,又怕在弟子面前暴露出自己格局太低,一时,黄裳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乔峰的话。 而且自己接手救治马大元还把自己和乔峰都置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就是治不好马大元都不行。 其实在黄裳到来之前,马大元就重伤不治是最好的结果,自己和乔峰都不用这么进退两难。 乔峰只要稍微松松手,这件事就成了,可是他却凭借九阳神功的神技硬是把马大元这口气吊到自己出现。 当初既然保住了汪剑通的命,那现在他就必须保住马大元,否则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就会给乔峰的名声留下瑕疵。 不要以为马大元死了,乔峰顺利继任帮主就可以高枕无忧。丐帮有徐冲霄、全冠清这种人在,那一些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瑕疵,依然致命。 黄裳心中埋怨乔峰这件事办得不顾后果,却不再和乔峰谈利弊。 该说的早在乔峰加入丐帮以前就说完了,最后一次谈人生、谈理想就是在乔峰求助黄家帮他在丐帮站住脚的时候。 自那以后,黄裳就再也没有劝过乔峰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黄裳看过马大元的伤势,救他不难,至于用不用像汪剑通那样保命却不保武功? 完全没必要选择,马大元能和乔峰分庭抗礼靠的本来也不是武功。所以他无论是武功全失,还是武功恢复至巅峰,对乔峰来说都是一样的。 既如此,那就好人做到底,黄裳卖卖力气,彻底把马大元治好,也好让旁人无话可说。 黄裳施以妙手,让丐帮中人好好见识了他的手段,马大元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神速复原。 但黄裳不是乔峰,没那么善良,他在马大元身上留下了一个暗伤,五年后就会暴毙。 哪怕这次乔峰没弄过他,让他当了帮主,五年以后也是死路一条,这五年算是他偏得了。 其实黄裳有些多此一举了,马大元伤好之后,全力支持乔峰当帮主。 马大元一再向黄裳表示感谢,对乔峰继任帮主是由衷的佩服。 乔峰对马大元也是由衷的尊敬,不枉自己把师父请来救他一命。 黄裳却不为所动,马大元这个选择是明智的,他纵然有其他高层名宿的支持,只是武功一项,他就已经失去了和乔峰竞争的资本。 如果他当了丐帮帮主,他没有汪剑通的辈分,没有汪剑通传授乔峰降龙十八掌的恩情,他怎么指挥乔峰? 第六百二十一章 打狗棒法 以马大元的武功,给少林提鞋都不配,怎么保住丐帮天下第一大帮的名头? 治好了马大元,黄裳就要走了。他做这么多,仅仅是因为乔峰想当这个帮主,这是扶乔峰最后一程。就算将来乔峰后悔,那也是他自找的。 乔峰终于当上了丐帮帮主,整个人意气风发,对黄裳更是由衷的感激。 这次黄裳全力出手治好马大元,让乔峰在丐帮的的声誉高涨,换回了马大元的全力支持。这比马大元死了,他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接任帮主之位强百倍。 没有对手,和对手全力支持是两码事,对乔峰下一步掌管丐帮也有莫大的好处。 乔峰是送了黄裳一程又一程,迟迟不肯告别。 一直送出了湖南地界,黄裳笑道:“峰儿,你难道要把我送回东京开封府吗?” 乔峰讪讪一笑,手持打狗棒,抱拳道:“那弟子就送到这里了。” 黄裳指着乔峰手里的打狗棒问道:“这就是你们丐帮帮主的信物吧。” 乔峰抚摸着打狗棒道:“是啊,手持这根打狗棒,就是丐帮帮主。” 黄裳道:“借我看看。” 黄裳几世与丐帮接触极多,这根打狗棒也看得多了,只是从来没碰过。如果不是乔峰拿着,他是不会想要借来一观的。 这根打狗棒是丐帮帮主的信物,岂是旁人想想摸就摸、想看就看的? 但黄裳要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乔峰恭恭敬敬德双手把打狗棒捧到黄裳面前。 黄裳伸手接过,仔细观瞧。 翠如绿竹,坚硬如铁,可韧可刚,确实不是凡品,挥舞了几下,极为趁手,笑道:“虽然是叫花子头儿,但能拥有这样的神物,确实不愧于天下第一大帮。” 乔峰遗憾道:“可惜丐帮还有一套打狗棒法,是天下绝学,非帮主不能练。汪帮主突然死了,这套棒法没传下来,以后这根打狗棒真的就只能当作帮主的信物了。” 黄裳一愣,问道:“汪剑通伤了这么久,也早知道自己不能恢复,这套棒法没传下来吗?” 乔峰道:“没有。” 黄裳问道:“没传给你,难道就不能传给别人吗?” 乔峰道:“不可能,谁学了这套棒法,谁就是丐帮帮主。如果汪帮主传给了别人,我就不可能这么顺利接任帮主。” 黄裳叹道:“这个汪剑通还真是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他都这样了,还抱着这棒法不放,是怕人学了,他自己的帮主之位就保不住了吗?” 乔峰道:“汪帮主不是这样的人。” 黄裳问道:“那他是哪样的人?” 乔峰语塞。 汪剑通死把着打狗棒法不放,至死没有传人,让这套棒法失传,可以说是丐帮的罪人。 只是乔峰没法去追究这些,他也不在乎这套棒法,于他个人而言有没有其实都一样。 黄裳问道:“你见过打狗棒法吗?” 乔峰摇头道:“没见过,我都没见过汪帮主出手。” 黄裳想了想,道:“我有一套棒法教给你。没有汪剑通的直接任命,你接任帮主之位还是略有瑕疵,万一哪天有人拿你不会打狗棒法说事儿,你把我教你的这套棒法说成打狗棒法,说是汪剑通秘密传授,这样你就更名正言顺了。” “啊!” 还能这么干? 乔峰不屑干这种事啊,在他看来不会打狗棒法就不会打狗棒法,虽然身为帮主,没学到只有帮主才能学的棒法,略有遗憾,但这不是乔峰撒谎的理由。 看出乔峰不情愿,黄裳笑道:“以防万一而已,有的时候一句谎话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以避免重大的牺牲,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我是你师父,传你一套棒法,和我传你其他武功有什么分别?” 乔峰恍然道:“可不是嘛,弟子转牛角尖儿了。” 黄裳掂了掂手中的打狗棒,道:“你这根棒子轻重、长短刚刚好,正是为我这套棒法量身定做的。” 黄裳挥动打狗棒,口中念道:“帮打双犬、獒口夺棒、反戳狗臀……天下无狗。” 在漫天的棒影中,黄裳收住了招式。 乔峰看得如痴如醉,天下还有这等精妙的棒法。 乔峰抚摸着打狗棒更加爱不释手了,最妙的是棒法的招式名称都极为贴切。他只道是黄裳为了让他用这套棒法装打狗棒法,临时起的贴合打狗棒法的名字。以黄裳之能,这些都只是小儿科。 乔峰舞够了打狗棒法,突然犹豫道:“万一有人见过真正的打狗棒法,岂不就把我拆穿了?” 黄裳真是服了这个弟子的死脑瓜骨,道:“就你们丐帮那几块料,就算见过几招打狗棒法,还能分辨出这棒法的精髓?别说他们,就是汪剑通在我面前,看见我这套棒法,他敢不服吗?把我的棒法说成打狗棒法是抬举你们丐帮了,让你在丐帮传下去,是你们丐帮占了便宜。” 乔峰这才想明白,汪剑通在师父面前,真的只有躬身行礼的份儿,再说这样也免去了汪剑通丐帮罪人的身后名。这么看来,确实是丐帮占了便宜,是师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赏给丐帮一套棒法。 黄裳又道:“再说到时候你不会说自己得了打狗棒法之后,又把这套棒法加以改进,才有了现在的威力。” 乔峰只是不善于说谎,也不屑于说谎,所以从没想过怎么圆谎,经黄裳这么一说,也只能讪笑。 黄裳掘折一根树杖,齐眉高,儿臂粗,弯弯曲曲,擎在手中,道:“我告诉你为什么说汪剑通小家子气,鼠目寸光,死守着棒法不传,导致失传。你现在用我教你的棒法攻击我。” 乔峰叫道:“正想和师父印证这套棒法。” 举起打狗棒,猛猛地打向黄裳。和师父动手,从来就不用客气,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乔峰于学武一途果然从不让人失望,这么繁杂多变的棒法,落在乔峰眼里,很快就掌握了全部的轨迹,一经使出,犹如浸淫多年,妙不可言。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黄裳心中赞许的同时,手上却毫不容情,每一杖都直刺乔峰的弱点,把乔峰以为妙到毫巅的棒法破除殆尽。 乔峰看看手里的打狗棒,又看看黄裳,刚刚心中的那股喜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胜自己纯是以巧破巧,没有在功力上占自己一点儿便宜。 乔峰怔怔的出神,黄裳问道:“妙有极限吗?” 乔峰刚才还以为这棒法就是“妙”的极限,可是现在他说不出来了。 黄裳道:“你的降龙十八掌招式简单,可是旁人就算看你打了万遍,也休想学会。想胜过你,唯有比你更深的功力。可是这棒法虽妙,需要看一万变吗?” 乔峰茫然摇头。 黄裳道:“再妙也有破法,只要你有招,我就还会有制你的招。你真正立足的还是降龙十八掌这样的武功,所以我看不起汪剑通死也不传的做法。” 乔峰心中一片清明,其实他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心中也有这方面的感悟,只是一直没有这么清楚的表达出来。经黄裳这么一点,彻底通透了。 黄裳随即又讲述“无招胜有招”的武学道理,把独孤九剑倾囊相授。 黄裳道:“这些武功在你功力不济时,可以一时应急,但希望你不要有那么一天。” 乔峰以弱冠之龄执掌天下第一大帮,古今未有。丐帮更是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远超汪剑通时期。 黄裳因谈判有功,让皇帝看到了他这方面的才能,把他由都亭西驿调任至都亭驿,负责对辽的外交事宜。 时有高丽大觉国师义天入宋求法,辗转来到东京开封府,奉敕住京师启圣寺。 本来这些不关黄裳的事,他刚刚随礼部侍郎出使辽国,很受礼遇,凯旋还朝。 可是这大觉国师,身份非同小可,不只是高僧,还是王子,十一岁出家为僧,十五岁封号佑世僧统,最重要的是他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 义天的生母是李资义的姑姑,与李资义是表兄弟,他这次出走,不只惊动了高丽王,也让李资义这个表兄求到黄家的头上,嘱咐在宋境代为关照。 黄锦元北上京城,告知黄裳。 黄裳看着三哥心中暗笑,知道这是三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想在国家大事上露面,李资义只怕也是这种心思。 此时辽宋关系还比较和睦,黄裳的工作也相对轻松,那就看三哥的面子应下了这份差事。 黄裳入仕以来主动请缨还是第一次。平时不结党、不交友,有活儿就干,没过活儿就宅,难得这次出头。 而且这个活儿也不算职责之外。 大宋对外交官的最重要的要求就是才高八斗,因为大宋对外最重要的武器就是文化。 大宋无论是对待辽、夏这种野蛮民族,还是高丽、大理这种心向中华的属国,绝对优势就在文化一项。 黄裳是状元之才,接待义天,还真就需要黄裳这样的人。 黄裳陪着义天先后参谒了相国寺之圆照宗本禅师和兴国寺西竺三藏天吉祥。 后又奏请欲往杭州从净源法师研习华严学。 离京南下沿汴河、历淮泗、渡扬子津,达于润州金山,浸寻而至苏州参访了圆通寺华严僧善聪法师,下一站就是余杭。 姑苏城外寒山寺。 寒山寺本是苏州城外一座小寺,因诗成名。义天精通汉学,路过寒山寺,不可不入。 黄裳这一行人人数不少,黄锦元死皮赖脸要跟着他,黄裳没有驳他的面子,再就是李沧海略做化妆也跟在他身边,算作黄裳个人的随从。 义天带了四名弟子,还有朝廷方面派出的送伴加护卫能有二十多人。 住持高僧亲立于寺外,亲自把这一行人迎进寒山寺。 入门即见一个高大的石碑,上面正书着《枫桥夜泊》的诗文,环境雅致,香火鼎盛。 黄裳对义天道:“国师,这是王郇公的手书。” 义天点头道:“果然名不虚传。” 迈步正要入内堂,却发现旁边厢房门窗都没有紧闭,有几个人倚着门窗正向院内观望,目光盯着这群人。 黄裳一愣,扭头望去,五个人,都不是和尚打扮,显然不是寺内之人。 像黄裳和义天他们这种人来了寒山寺,自然不可能和平头百姓一起上香,戒严是最起码的。他们早早就已经通报给寒山寺,他们来时不准有闲人靠近。而且这五个人没有一点儿隐藏自己身形的意思,就这么大模大样的旁观。 这是怎么回事? 黄裳回头与同行之人都互视一眼,却没有开口。 这时同行之中一人跃出,指着这四个人尖声问道:“方丈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三十来岁,高大挺拔,英俊无须,可是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名宦官。 黄裳微微一笑,这里面能出头的,也就是他了。 这个人现在籍籍无名,未来却是天下闻名,姓童名贯,字道夫,破夏平辽,爵位至广阳郡王,一个封异姓王的太监。 黄裳得知这个人在队伍里时,也极为意外。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表示,就算他有天大的罪恶也不是现在。 通知寒山寺要戒严的正是童贯,现在看到了外人,他不能不问。 童贯大声地问出来,那五个人也听到了,不只没有紧张,反而把门窗彻底打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里,好像也想看看有什么结果。 黄裳仔细看了看这五个人,当中一人是个二十来岁的俊公子,衣着华丽,风度翩翩,只是下巴微微上扬,脸上虽然没带表情,却也能让人感觉出一股高傲之态。 另外四个人围在他身边,大的四十多岁,小的也有三十来岁,都是气度沉稳,精悍矫健。 住持大师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道:“各位大人,这几位也不是外人,也是寒山寺的贵宾。” 黄裳一愣,“也是贵宾”?是和自己这边一样“贵”的贵宾吗? 自己这边人的身份可没有对住持大师隐瞒,那另一边几人的姿态可就有些跋扈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重开山门 黄裳有些摸不准这几人的来历,实在想不出什么身份的人能干出这种事来,这种热闹看的完全没道理,完全就像意气之争。 童贯冷冷道:“大师和咱家说说是什么贵宾不需要回避?” 住持大师道:“这位是捐赠修葺蔽寺的善人。” 黄裳这才明白,某种角度来说,这几人确实不是外人,可算作寒山寺的股东。 童贯却不为所动,这也算他们不用回避的理由? “所以呢?” 住持大师也有些语塞,这个理由确实不充分,不由得把目光投到了义天的身上,期望他看在同是佛门中人能放自己一马。毕竟,他才是这次拜寺的主角。 义天不欲为难住持大师,他虽然贵为王子,但毕竟已经身入空门,走到哪里哪里就清场对自己名声不好,也耽误自己修行。 此时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必须给住持大师解围。 义天冲黄裳道:“大人,算了,佛门弟子拜佛,求的是心境。” 黄裳一笑,拦住了童贯,道:“大人息怒。” 童贯虽是宦官,算是皇帝的近臣,可是现在不得势。这一行人都是朝廷大员,童贯就成了这支队伍的总务,把这次出行打理的井井有条。 黄裳冷眼旁观都在心中赞许:“如果自己是领导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就算他是个草包,也得重用。有他伺候,实在是舒适又省心。” 黄裳是连中三元的状元,士大夫阶层的杰出代表,童贯此时还没有在黄裳面前跋扈的资本。 好在这个人性巧媚,知进退,最懂察言观色,得到这个虽随义天南下的差事不容易,黄裳一路对他也没有任何不敬,也就顺着黄裳递过来的台阶收声了。 黄裳问道:“看这公子年龄也不大,贵寺近年大修过吗?” 住持大师摇头道:“是这位公子的祖辈。” “哦。” 黄裳道:“国师是方外之人,到这里是来拜佛求法的,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请大师宽心。是我们这些俗人自作主张,扰了贵寺的秩序,也请大师海涵。咱们这就进寺拜佛,大师也请打开山门,放各位心向佛祖的香客进来。” 住持大师大喜,躬身合十道:“老衲这就引国师和诸位大人入内堂。” 黄裳却没有动,对住持大师道:“大师还是先打开山门放香客们进来吧。” 住持大师一愣,黄裳说的客气,他不可能当真。 寒山寺的香火还是很盛的,真的打开山门,不知道要进来多少人。那五个人不会冲撞这一行人,进来的闲杂人等多了,可就说不准了。 他以为这件事蒙混过去就算了,让义天消消停停地拜完佛,就算大功告成。 却没想到黄裳竟然逼着他先开山门,不知是何用意。 黄裳看出住持愣在那里,依旧笑容可掬地道:“大师,先开山门吧,我们不急。” 可是住持大师从黄裳和善的笑容中读出了一丝寒意,似乎自己不先开山门都不行了。 住持大师怎么敢开山门,道:“大人,那几位是……” 黄裳挥手打断住持大师的话,道:“他们是香客,其他人也是香客,寒山寺不是谁一家的,还请大师慈悲,放其他的香客一并进寺上香。” 这话就重了,黄裳只字不提是自己这帮人导致的其他人进不来,也根本就不听这几个人是谁,既然有人进来了,那就都进来吧。 住持大师不敢说“我今天是为了你们才关的山门”,和黄裳说为了老爷们的安全考虑,不放人进来?那放进来的几个人算怎么回事? 看似这个书生相公放过了自己,可是接下来的话全是笑里藏刀,自己不开山门都不行了。 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住持大师吩咐手下的小沙弥道:“按大人的吩咐,去打开山门。” 黄裳又笑了:“大师不可厚此薄彼,都是佛门信徒,还请大师亲自去开山门吧。” 这个“厚”指的是谁? 住持大师亲自把自己这一行人从山门口迎接进来,应该说的就是自己这帮人吧。 可是住持大师总觉得黄裳说的是那五个被自己放进来的人。 住持大师此时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放人那五个人留在寺内,让自己现在举步维艰。 住持大师多一句废话都不敢说,带着人躬身快步走向山门。 黄裳这帮人也不走,就这么面带微笑着看向住持大师离去的方向,似乎不看到有香客进寺,他们就不动了。至于被住持放进来的那五个人,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 童贯在一旁看着暗暗心惊,饱读诗书的黄相公,一路上总是笑眯眯的,可真做起事来很辣呀,而且你还挑不出他任何毛病。 难怪能在谈判桌上让野蛮成性的党项人一败涂地。 这时屋里看热闹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冲黄裳抱拳道:“大人如此为难住持大师,未免太过了吧。” 他不能不出来了,看似黄裳在为难住持大师,实则是在打他的脸。要不是他赖在这里不走,哪有住持大师被逼迫得进退不得? 而这年轻公子底气也真足,他不会不知道眼前这群人是朝廷来的,却直指黄裳之非。 黄裳瞄了公子一眼,淡淡道:“公子言重了。我们只是感觉既扰了寒山寺的秩序,又违背了国师的高义,在纠正自己的错误罢了。只希望国师和住持大师不要怪罪我们这些俗人,何来‘为难’一说?” 说完把目光又转回住持大师离去的方向,根本不多看这公子一眼。 公子年轻,还从没被这么蔑视过,气得俊脸通红,竟不知该如何辩驳。 黄裳心中冷笑,在这一亩三分地,再大的官能大到哪里去?这里的人就算品级不高,却都是皇帝亲自派出来的,不拿尚方宝剑,也算是钦差大臣,小小年纪,真是不知所谓。 公子身后一人怒道:“无礼!” 还真是狗胆,敢这么怒斥朝廷大员。 不过黄裳没有和他发怒,但这次连头都没转,只是拿眼睛斜了他一眼,就又把目光转走。 第六百二十四章 自我营销 黄裳的这副做派,比骂人还让人难受,无视的太彻底了。 年轻公子脸都憋紫了,拳头攥得嘎嘎作响。 黄裳依旧无动于衷,那个说话之人又道:“这位是姑苏慕容公子!” “嗯?” 慕容公子? 姑苏还有第二个慕容公子吗? 那不就是慕容复吗? 那他身后的就应该是他的四大家将了。 姑苏慕容复刚刚出世,靠着殷实的家势、高人一等的武功,名扬天下。 江湖人称“南慕容”,与“北乔峰”齐名,雄霸一方,为年轻一辈翘楚。 可你也不是官二代呀?哪来的底气这么和自己说话? 黄裳这些都是在心里活动,身子却一动未动,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如果真是这里的封疆大吏家的孩子,得罪了,黄裳虽然不惧,但过后还是要费些手脚。 可是你慕容复在江湖上名气再大,但在黄裳面前,从哪方面讲也不够瞧哇。 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你这不是真虎吗? 慕容复快憋出内伤了,脸色已经由紫转黑。 可是他们再狂妄也不敢和这帮人动手。如果只是动嘴皮子,他还敢掰扯几句,一旦动手,那后果就不是慕容家能担待得起的了。 慕容复无地自容,冲四位家将道:“我们走。” 转身向外走去。 黄裳就像没看见一样。 但就在他们要踏出这个院门的时候,黄裳道了声:“不自量力!” 这句话一点儿声都没收,所有人都听见了,慕容复也听得清清楚楚。 跟着黄裳周围就发出一阵阵嗤笑,而慕容复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身,反而快步离开。 黄裳周围的嗤笑之声更大了,慕容复离开的脚步也更快了。 黄裳心中摇头,这种人处处想装大瓣儿蒜,想凭借家势得到别人的认可,可是真有事了,又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能成功就怪了。 今天这件事不用问黄裳都猜得出来。 童贯通知寒山寺清场,住持大师必不敢不听。可是这件事让慕容复赶上了,他觉得要是被大宋几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给赶出去,实在愧对祖宗,就硬是不肯走,还拿出慕容家给寒山寺捐过款修葺寺庙说事儿,一定还和住持大师说过“慕容家谁都会给面子”这类的话。 最重要的是,他如果只是在厢房里眯着,即便被黄裳发现,以黄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格,也多半就保持沉默了。 可他却太年轻气盛,大摇大摆出现在黄裳他们面前,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清场了,也清不了我。 面对这种挑衅,黄裳没有大发雷霆的治他的罪,也没法治罪,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也不值得。 既然你觉得自己很特殊,那黄裳就反其道而行之,打开山门,所有的贩夫走卒都可以进来,你还特殊吗? 与民同乐有错吗? 谁也不能说黄裳与民同乐是错的吧。 黄裳把慕容复心中那份自以为很特殊的贵族的矜持彻底打垮了。 当然开始黄裳并不知道没被清出去的人是慕容复,只有那句“不自量力”是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后专门送给他的。 黄裳的这种处理问题的手段,也让随行人员都大开眼界。换做他们,只能拿出官威来上纲上线,以势压人。 可是黄裳仅仅是靠不动声色,就让这个狂妄的公子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这种方式不狠毒,却很阴损,对付这种傲气的公子最适合。 可是黄裳的这种手段别人还真很难学,这和他冷漠、高傲、又怕麻烦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看不起人,多一句话都懒得说。 寒山寺的山门既然已经打开了,那义天就不会在这里住下,拜完佛之后不做片刻停留,一行人就匆匆离开了。 住持大师只能在心中哀叹,慕容公子把自己一次难得的际遇给搅合了。 李沧海问黄裳:“这个就是和峰儿齐名的南慕容?” 黄裳道:“就是他。” 李沧海又问:“他和当初在福州被你打伤的那对母子有什么关系?” 黄裳笑道:“二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这个慕容复就是当初那个老慕容公子慕容博的儿子。” 李沧海失笑:“还‘老慕容公子’,当初人家可不老。这个小慕容公子都成名了,怎么没听过老慕容公子的事迹?” 黄裳道:“早就死了。” “啊!” 李沧海很意外,当初看慕容博虽然年轻,不如黄裳不假,但也是个俊杰,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死了? 李沧海问道:“怎么死了?” 黄裳道:“死了得有十多年了吧,谁知道怎么死的。” 李沧海突然反应过来:“你真的在查慕容家?” 李沧海可还记得当初黄裳点破慕容家的背景,还扬言说等自己当官了就查他们,没想到他真的不是说笑。 黄裳笑道:“你想哪去了,慕容家不值得我特意调查。” 李沧海道:“当初你说慕容家走错了路,现在他家可是出了一个和峰儿齐名的公子,还不值得你关心?” 黄裳笑道:“你就看今天这件事他办的,就知道这个人志大才疏,难成大器。” 李沧海也道:“今天他栽在你手里,确实栽的有点儿冤。” 黄裳讶然道:“你竟然觉得他冤?对于他来说必要的品质就是审时度势,忍辱负重。可是他却做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挑衅,有百害而无一利。难道不是活该吗?” 李沧海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叹道:“还是太年轻,但能与峰儿齐名,也应该不是易于之辈。” 黄裳道:“峰儿凭一双铁拳打下天下第一大帮的威名,江湖地位已经明确了,他又凭什么与峰儿齐名?” 李沧海也愣住了,反问了一句:“凭什么?” 黄裳道:“这种齐名不过是他为了营销自己,自抬身价,借着峰儿打出来的威名,找一些不相干的人为他摇旗呐喊,吹捧一番,不费吹灰之力就给自己划到和峰儿同一地位,号召力也基本相当。换做是峰儿想搏这种齐名,会亲自打上门去,不直接动手怎么知道能不能齐名?这个慕容公子要是有自知之明,还不算饭桶,他要是自己都信了,那就真是黄鼠狼下豆鼠子——一辈不如一辈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流露心声 李沧海抿嘴笑道:“你是不忿他能和峰儿齐名,他难道就不能有真才实学?” 黄裳道:“如果这种表面光鲜也算一种真才实学的话,他算是个人物。” 李沧海道:“你说话可是越来越损了。” 黄裳道:“实话实说罢了。慕容公子这个称呼听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峰儿只是一群叫花子头儿,他二人从身份上就犯冲。与峰儿齐名,未必没有再踩峰儿一脚的意思。只是江湖多草莽,有几个能看明白呢?” 李沧海问道:“你也是瞎猜的吧?” 黄裳道:“什么时候这位慕容公子真的打了几个硬仗,再来和我说与峰儿齐名吧。” 李沧海笑道:“小心眼儿,人家还只是和你的弟子齐名,你就这么多酸话。” 黄裳道:“我小心眼儿?如果今天我换一种方式,拿出钦差大臣的派头处理这件事,他虽然不会被气成这样,但他的麻烦只会更大。像现在这样,他除了被气着了,其实什么损失都没有。我要是真想办他,他走得出这座山门吗?” 李沧海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可是漂亮的男孩子,自然可以在女人面前获得更多的宽容,就算女人没有任何杂念。 李沧海问道:“你还会继续针对他吗?” 黄裳道:“他有什么值得我针对的?他和峰儿齐名,将来自然会栽在峰儿手上。” 李沧海道:“峰儿和你可不一样,他识英雄重英雄,难道他们二人就不能惺惺相惜?” 听李沧海一再替慕容复说话,黄裳语气也有些不好了,道:“你也说了,峰儿是‘识英雄重英雄’,‘识’的得是英雄,‘重’的也得是英雄,和这个人都不沾边。” 李沧海耸了耸肩,撇了撇嘴,不再和黄裳争论。 把义天送到余杭,与净源法师相约于大中祥符寺,殿内烧香,然后同往遍福寺瞻礼舍利,并由朝散郎尚书主客员外郎杨杰交接,定净源为义天开讲规式,地点设在祥符寺。 黄裳这一行人算是大功告成。 这一路波澜不惊,在姑苏虽有慕容公子打扰,其实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走的总体还算惬意。 回京途中,再次路过苏州,童贯笑着问黄裳:“黄相公,那个慕容公子是什么来头?” 黄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童贯可记着呢。 这件事过后童贯发现了黄裳的与众不同,一路之上就有意识地靠近黄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而黄裳对童贯还真是高看一眼,总觉得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不管是美名还是臭名都不件容易的事。 黄裳没有主动靠近童贯,但童贯靠上来,他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对童贯很客气,没有读书人身上的那股傲气,看不起一个阉人。 黄裳听童贯问慕容复,没有在背后嚼舌根子,只是笑道:“就是地方上的一个土财主,不过世代习武,在江湖上名声不小。” 童贯这才恍然,多大的土财主也不敢得罪官呀,应该是仗着自己身有武功。 武功在这一方世界绝对是大杀器,对于没有武功的人来说,再大的权势也不敢把武功高手得罪狠了。 这群人一旦脑子发热,不计后果,权势根本就不管用。武功是制衡权力的一种手段,也许野蛮,但应该不算坏事。 童贯问道:“他的武功很高吗?” 慕容复的武功算高吗? 黄裳想了想,只能道:“算不错的吧。” 童贯叹道:“这武功可真是个好东西,可惜咱家幼时贫寒,没机会学文,也没机会学武,为了生存,只能当太监。” 黄裳笑道:“大人还喜欢武术?” 黄裳从来不管童贯叫“公公”,每次必称“大人”。 童贯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只要能帮咱家安身立命,咱家就都想学。” 黄裳略有意外地看了童贯一眼,态度正确。抱着这个态度学,也许比感兴趣更有效。 黄裳道:“以大人现在的地位,想学应该不难了吧。” 童贯苦笑:“黄相公哪里的话,咱家现在有什么地位?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不要说武功高手,就算是寻常人,谁又会发自内心的看得起咱家?向人请教武功,都说我过了启蒙的年纪。不是一个两个这么说,每一个都这么说,想来此话也不假。唉!” 黄裳没想到他还真出去求过名师,只是屡屡碰壁。 黄裳道:“这有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家是书香门第,家中出过不少秀才、举人,在朝为官者,也有一些。我自幼就开始参加科考,却屡试屡败,连家中老父都对我失去了信心,我自己也不抱希望。可是谁都没想到,在我三十八岁的时候,突然就像开窍了一样,连中三元,成为家族中的第一个状元。” 童贯满脸艳羡之色,本朝优待读书人,读书第一可比武术、或者其他的第一强多了。 童贯摇头道:“相公这也是多年累积,一遭开窍了。咱家虚度这么多年,文不能提笔,武不能骑马,永远都没有机会像相公这样。” 黄裳摆手道:“诶!大人气馁的未免早了点儿。大人现在年龄也不大呀,最重要的是大人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读书和习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坚定的意志,纵有鸿儒名家,绝世秘籍,也那没有用。你看看那些世家子弟,各个都能金榜题名吗?饭桶永远比英才多。不是他们不聪敏,不是他们没机会,而是就算是天大的机缘,放到一个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面前,也无济于事。” 童贯血往上撞,道:“咱家能吃苦,也有毅力。” 随即有把这口气泄了,道:“可是没机会。” 黄裳道:“机会只会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大人只要时刻准备着,当机会来临时,伸手抓住也就是了。这样的自怨自艾,与前途无益。” 童贯一直都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只是和黄裳把话唠到这里,感受到黄裳才高八斗,对自己又没有鄙视之意,这才忍不住流露心声。 第六百二十六章 童贯学武 童贯道:“让相公见笑了。咱家当然不会甘心这么认命,只是每次想起自己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心中就很遗憾。其实咱家也知道,就算没过最好的练武年龄,又有谁愿意把武功教给一个太监呢?” 黄裳砸着嘴,摆弄起手中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说了童贯此人性巧媚,最懂察言观色。 本来唠的好好的,黄裳突然沉默,露出思索之色,童贯立刻意识到黄裳在考虑自己的事。 童贯的心一动,试探着叫了声:“相公!” 黄裳“嗯”了一声,随即问道:“大人真的有习武之心?” 童贯坚定地点头:“任何能让咱家变强大的手段,咱家都有诚心学。” 黄裳点点头:“和大人相识也是缘分,既如此,我就给大人琢磨条路。” 童贯大喜,颤声道:“相公觉得咱家还有机会学武?” 黄裳道:“说大人过了最好的学武年龄不算瞎说,但也是大人没找到对的人,遇到合适的武功。” 童贯道:“请相公教我,哪里有对的人、合适的武功,咱家一定备厚礼登门拜访,用最大的诚意拜师。” 黄裳哈哈一笑,道:“大人太客气了!” 童贯猛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问道:“相公说的是自己吗?” 黄裳道:“这么不可置信吗?” 童贯心中突然又有些没底了,怎么也看不出来文质彬彬的黄状元会武啊! 可是转念一想,童贯没考过科举,但知道连中三元是何等艰难;黄裳在谈判桌上又大获全胜;在寒山寺也只是小小的露一手,就把那位慕容公子的傲娇变成了笑话。 这样的人不是个书呆子,胸怀锦绣。黄裳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谁都说不准。 童贯这个时候就是要抓住每一个可能得机会,就算被骗,自己又能损失什么? 童贯冲着黄裳就是一躬到底,道:“愿拜相公为师。” 黄裳微微一笑,这个人确实有过人之处,换作自己遇到这种事,心中也难免怀疑,能这么果断的把头低下去吗? 黄裳道:“大人不必如此,我也不可能收你为徒。” 童贯是内臣,黄裳是外臣,二人有了师徒名分,好说不好听。 再者黄裳只有一个弟子,就是乔峰,不会再有第二个。 黄裳道:“说来也巧了,我手中有一种武功,正常人练不了,只有阉人能练。” “啊?还有这等奇事,为何?” 黄裳道:“正常人练了欲火焚身,有死无生。” 正是《葵花宝典》。 童贯臭名昭着,黄裳为何还肯与他结交,甚至不惜传授绝世武功? 黄裳活的越久,有的时候觉得越活越迷糊,自己所知的历史都是事实的真相吗? 那些被定格为好人的人,真的是好人吗?那些被定格为坏人的人,真的是坏人吗?那些看着伟光正的人,背后也这么伟光正吗?那些把大道理说的头头是道的人,自己能做到吗? 那些写史书的就是好人吗? “历史不是真实,历史不是真理,历史从来都不是客观记述,历史是什么?历史是胜利者的清单。” 如果反着看历史,会不会更接近真相? 黄裳对待历史现在很迷糊,但至少童贯现在还不是奸贼。 说他一门心思的往上爬,追逐权势,可这样的人不是比比皆是吗? 就算史书上对童贯的记载全都是公正公平的,但在武侠世界,当他拥有了更好的武功,会不会变得更有血性? 退一万步讲,童贯依然还是史书上的童贯,学了武功以后危害更大,但不是还有自己呢嘛。 学了《葵花宝典》又如何? 童贯听闻这种奇怪的武功不禁问道:“那相公有这种奇功,岂不是自己也练不了?” 黄裳道:“当然了,我只是机缘巧合得到这门功法。” 童贯有些想当然了,他以为黄裳是状元之才,本来对武功也没什么渴望,偶然得到一门功法,不说功法的高低,单单这个条件,他也不可能练。所有黄裳手里虽有练功之法,他自己是不会练的。 换个人可能想的是这么邪门的武功,只怕不是正道。可是在童贯看来,正道已经把自己练武的路堵死了,越是邪门,可能越容易练,而且这门功法的邪门像是专为自己设的,难道不是自己的缘法吗? 该着自己发达了。 也不知道童贯是虎,还是急病乱投医,真就死心塌地的和一个他认为不会武功的人学一门邪门的武功。也许在他看来,世上就没有黄裳看不懂的书,不用自己练,靠想象就能把武功想明白。 不过童贯也有他的过人之处,学武之事和谁都不提,一来他也不确定自己能练到何种程度,再者他把武功当作自己的一个保命的秘密武器。 而二人在京城的交往算不上多隐蔽,只是二人的身份都不算高,尤其是童贯,虽是内臣,可是在皇帝面前还不如黄裳见的多呢,也没引起什么注意,尤其不可能想到二人交往竟然是为了练武。 这时没有大数据,你的一举一动朝廷都能了如指掌。 看一些作品描写关于锦衣卫等特务机构神通广大,神乎其技,但这皆有夸大的成分,能被监视的那么彻底的必须位置够高,他不能对每一个低品级的官员都这么监视。 跟高科技比不了,你的行动轨迹,每一次通话,每一次财务进出,甚至浏览的每一个网页都逃不过科技的监视。 所以这个时代犯了案子,只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真的一辈子都抓不到。这也是武功高强之辈能威慑权贵的一个原因,也是童贯热衷武功的一个原因。 童贯承黄裳的情,二人却不以师徒相称,依旧互称“大人”、“相公”,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官场上的表面客气。 北边和西边都暂享太平,黄裳累功外知福州,打这起,他就不是京官了。 怎么说福州离延平和泉州都不远,黄裳还是很高兴能外放回家的。接到的通知,立刻就略做收拾,不做停留的离开了京城。 第六百二十七章 剧情开始 黄裳离开京城离开得积极,但路上就走得极为任性了。他本不是个把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的人,也没觉得离开自己,地球都不转了。 兜兜转转,又转到了姑苏,李沧海抿嘴笑道:“又到了慕容公子的地盘,这回你没有公职在身,遇到了慕容公子,你还能那么威风吗?” 黄裳笑道:“我哪来的威风,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上次我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咱们可从来不以权势压人。” 李沧海道:“这点黄老爷确实当之无愧,欺负人从来就不靠权势。” 黄裳道:“什么靠不靠权势,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 李沧海笑道:“那我姐姐和我大师姐的事呢?” 黄裳道:“她们的事怎么能算我欺负她们呢?可是她们主动求我的。” 李沧海道:“那她们在你这里也没少受委屈。” 黄裳道:“这也算我欺负她们?她想让我给她治伤,我就该乖乖地给她治?她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只怕是她们欺负人欺负惯了,把不能欺负人当委屈,世上比她们还霸道的也没谁了。” 李沧海一愣,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二人酒楼闲聊,却听有人在打听参合庄,还不只一人。 开始黄裳也没在意,李沧海更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参合庄”。 渐渐听到这些人都是想找到参合庄去报仇,他们有亲人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黄裳一愣,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黄裳掐指一算,原来时间真的已经来到《天龙》剧情开始的时候,乔峰丐帮帮主已经当了好几年了。 自从乔峰当了丐帮帮主,就再没和黄裳联络,也许和黄锦元有联系,但黄裳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东京开封府或者西京洛阳,家里和江湖的事从来没过问过。 如果不是自己要赶到福州上任,可能就忘了原来这里还有江湖。 李沧海也听到了,别的没听到,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她听懂了,问道:“参合庄是哪里?” 黄裳道:“应该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家。” “慕容家?” 黄裳点头。 李沧海不禁看了看几伙打听“参合庄”的人,疑惑道:“杀这样的人还需要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黄裳笑了,确实很浅显的道理。 不过黄裳还是道:“这就不知道了,如果他想让别人知道人是他杀的,用这种标志性武功也合理。” 李沧海是江湖、庙堂两不相干的人,很多事在她简单的想法里都是不可理解的,黄裳并不多跟她解释,她也没有打听的欲望。 李沧海只是道:“江湖仇怨,真是好没来由。” 黄裳道:“一定不是‘没来由’,什么事都必有因,只是有的在我们看来是犯不上的‘因’,换一个人,就足可以杀人了。你姐姐和你师姐就是这样的人。” 李沧海噘嘴道:“不许这么说我姐姐和大师姐。” 她并非和姐姐、大师姐感情深厚,要为她二人辩解,而是觉得黄裳提“姐姐”和“大师姐”,纯粹就是为了她刚才说“黄裳欺负姐姐和大师姐”这件事和她抬杠。 黄裳哈哈一笑,不再说了。 李沧海也没把这些普通的江湖寻仇放在心上。 这时却见一个番僧带着一位公子也在打探参合庄。 黄裳暗道:“他们也来了。” 刚要把头低下,那番僧却在这时把目光扫了过来,立刻与黄裳四目相对。 那番僧目光一变,随即冲黄裳一笑,道:“原来是黄大人。” 本想装没看见的黄裳,这时也不好不打招呼,拱手道:“原来是国师驾到。” 那番僧一扯年轻公子,也就往黄裳这边走。 李沧海是背对着那番僧,听有人和黄裳打招呼,也回头看是谁。 她这一回头,年轻公主不禁脱口而出:“神仙姐姐!” 跟着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而那番僧也脱口叫道:“皇太妃!” 也一时失神。 黄裳皱眉,李沧海也眉头紧锁。 李沧海如今已经年过六旬,可是这么多年她的容貌似乎没有一点儿变化,还如刚遇见黄裳时的样子,只是风韵更盛了些。 看见她失魂落魄的人不少,但没一个如年轻公子这么孟浪的,实在失礼。 而那番僧的反应,她只是略微一顿,就知道他把自己当谁了。 黄裳道:“国师认错人了,不过她和你以为的那个人很有渊源。” 转头对李沧海介绍道:“这位大师是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 这二人正是鸠摩智和他挟持的段誉。 而看段誉的反应,他应该已经到过无量山玉洞之中,已经开挂了。 鸠摩智认得黄裳,因为他也曾如义天一样来大宋参佛求法,而接待他正是黄裳的职责。 鸠摩智心中飞快转念:“那人是夏国皇太妃,眼前女子与她几乎一模一样,有的是什么渊源?这个女子在黄裳身边,关系看来很亲密,那前几年宋夏谈判,夏几乎完全受制于宋,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鸠摩智不敢冒然言语,怕有不得当之处,此时也不适合讨论国家大事。 又斜眼看段誉,怎么看他的反应也像认识眼前女子一般? 鸠摩智住口了,段誉却没有住口,仿佛失魂一般,跪在地上道:“伸仙姐姐,我……我想得你好苦!弟子段誉拜见师父。” 段誉这番话,把鸠摩智吓了一跳。 李沧海皱眉道:“我不认识你,也没收过徒弟。” 段誉听李沧海否认,连忙道:“弟子是在大理无量山中得到师父的留下的武功。” 想到那画卷的香艳之处,忍不住满脸通红。 李沧海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黄裳的脸色立刻一寒,射出一道想要杀人的目光。 段誉的画卷画的是李秋水,不干李沧海什么事,可是李秋水和李沧海太像了,这就让黄裳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在这一刻,他不只想杀了段誉,还想杀了李秋水。 段誉只顾着看李沧海,没看到黄裳这道毫无掩饰的目光,鸠摩智却看到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一如既往 鸠摩智的心跟着又是一跳,一直以书生面目示人的黄裳,怎么会发出宛如实质的杀气? 一路之上他没发现段誉有这么重的登徒子之气,怎么在最不该犯病的时候犯病? 为了段誉得罪黄裳实在不值得,要是黄裳把段誉当成自己什么人,可就太冤枉了。 鸠摩智突然出手一扣段誉的脉门,喝道:“段公子,你太无礼了。” 段誉吃痛,“妈呀”一声叫出来,跟着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时李沧海已经想起大理无量山是怎么回事了,明白段誉也是把自己认作姐姐。 想想自己不说足不出户,也少见外人,却因为和姐姐长的太像,这也能被认错。 既然知道了怎么回事,李沧海也就释怀了,看着段誉虽然轻浮,但那也是跟姐姐,不关自己的事,也就开口道:“你认错人了,我从没有去过大理。” 段誉有心再分辨几句,却被鸠摩智止住,只能哼哼唧唧的叫几声,无力接着往下说了。 黄裳又看了段誉一眼,这一眼让鸠摩智心惊肉跳,他是个和尚,不近女色,实不知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发出这样的目光。 黄裳把目光从段誉身上移开,又看向鸠摩智,眼神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语气中多了一层疏远的平淡:“国师来我大宋,所谓何事?” 鸠摩智暗暗咋舌,不知道话风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两句话的功夫,黄裳的态度就已经判若两人了。 鸠摩智道:“小僧是为一件私事来到中原,所以没敢打扰黄大人。” 黄裳点点头,道:“如此就不耽误国师了。” 说完起身,放下饭钱,就和李沧海离开了。 黄、李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把鸠摩智和段誉造的又是尴尬,又是满头雾水。 不谈这二人,离开之后李沧海奇道:“你怎么了?情绪变化这么大?” 黄裳能说什么? 黄裳只是道:“你姐姐可真能惹事。” 李沧海笑道:“也怪我俩长的太像,不过见过她的人也应该没那么多,不会总有人认错人的。” 也对,李秋水就是再能惹事,也不是个四处招摇的人,够资格见她一面的人本来也没几个。 再加上李沧海更是深居简出,这一次碰到两个见过李秋水的人,已经是巧的不能再巧的事了,估计不会再遇到。 黄裳摇头不语,李沧海问道:“我们接着往哪里走?” 黄裳没有立刻离开姑苏。 见到鸠摩智和段誉,他就想到了接下来的剧情。 黄裳在这里不是没有落脚之地。姑苏此时属于平江府,号称东南都会,有丝织,造纸,造船等高度发达的手工业,人口预计超过六十万,是现在世界最发达贸易城市之一。 黄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可能忽略这么一个重要的城市。 黄裳落脚在黄家在这里的商号里,却吩咐下去,盯着丐帮,如果他们的帮主乔峰到了,就报告给自己。 黄家和丐帮关系极为密切,能在这里立足离不开丐帮的帮助。但黄裳现在不想让丐帮的人知道自己来了,也不想让丐帮的人知道自己要见乔峰。 李沧海道:“峰儿会来这里?” 黄裳道:“不知道,只是看来找慕容家的人有不少,以丐帮的秉性不可能不过问,而这个慕容公子又与峰儿齐名,想调查慕容家的事,旁人也不够格。” 李沧海知道黄裳不屑慕容复与乔峰齐名,也就没再拿慕容公子开玩笑,只是道:“你想峰儿了?” 黄裳道:“算算咱们把峰儿带回福建也快三十年了,他都已经当上丐帮帮主了,也好几年没见他了。” 李沧海也在回忆往事:“当年为了他,连少林方丈都把命丢了,峰儿果然不同凡响,年纪轻轻就执掌丐帮,风头甚至压过少林,他还真是少林的克星。命运真是奇妙,我也一直奇怪当初少林反应的过激。” 黄裳没有进一步解释,就这么静静地等。 真没让他等多久,属下来报:“有人闯入丐帮的‘大义分舵’,双方已经动上手了,只是不知道乔帮主来不来。” 黄裳对李沧海道:“走,咱们去看看。” 李沧海点头,不过在路上也道:“丐帮不会连这么点儿小事也处理不了吧。” 黄裳道:“不会,我只是想看看峰儿来没来。” 李沧海一笑,和黄裳悄悄来到了一片杏子林。 他二人到的时候,正赶上丐帮长老大战包不同和风波恶。 乔峰就站在一边,身边是刚见过没多久的段誉。 而李沧海的目光放在了其中一个少女的身上,正是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王语嫣。 李沧海拍了拍黄裳,又指了指王语嫣。 黄裳冲她撇了撇嘴,李沧海就想明白了,又是和姐姐有关。 乔峰面容更加成熟了,身材也更加魁梧,站在那里真的威风凛凛,不愧是丐帮帮主。 李沧海都忍不住感叹:“乔峰要是当个将军,绝对是流传千古的名将。” 黄裳知道,这里除了多了自己和李沧海,其他的目前和原着一样。不过马大元被自己暗算了以后,可能很多事都改变了吧。 黄裳对丐帮和慕容家将的大战视而不见,就这么走到了乔峰身边。 乔峰正盯着场中的乱战,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大吃一惊,猛然回头,却看见是笑眯眯的黄裳。 乔峰大喜,就要跪拜,却被黄裳抓住手臂摇摇头。 乔峰知道黄裳的性格,也就没有下拜,只是悄声问道:“师父怎么到这里来了?” 黄裳也低声道:“我外放了,要去福州上任,路过这里,正好赶上了。” 说着把头转向战场的中心。 乔峰知道黄裳看不起这些江湖恶斗,更看不起场上这几个人的武功,不由得讪笑道:“都是江湖上的一些是是非非,让师父见笑了。” 丐帮没能直接拿下对手,让乔峰有些害臊。 黄裳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黄裳的这个笑容,让乔峰更尴尬。本来挺正常的事,可是因为黄裳的突然出现,乔峰有些不淡定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口无遮拦 乔峰当下左手一挥,喝道:“住手!” 晃身欺到风波恶身侧,左手往他面门抓去,风波恶向右急闪,乔峰右手顺势而上,已抓住他手腕,夹手将他单刀夺了过来。 王语嫣叫道:“好一招‘龙爪手’‘抢珠三式’!包三哥,他左肘要撞你胸口,右掌要斩你腰胁,左手便抓你的‘气户穴’,这是‘龙爪手’中的‘沛然有雨’!” 她说“左肘要撞你胸口”,乔峰出手和她所说若合符节,左肘正好去撞包不同胸口,待得王语嫣说“右掌要斩你腰胁”,他右掌正好去斩包不同腰胁,一个说,一个作,便练也练不到这般合拍。王语嫣说到第三句上,乔峰右手五指成钩,已抓在包不同的“气户穴”上。 乔峰一招制住包、风二人,手法之高,震慑当场,无论包、风,还是丐帮长老,无不忠心钦佩。 黄裳和李沧海却只是笑笑,没什么表示,制止这种级别的打斗,看不出什么水平。 乔峰制住包、风二人之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王语嫣:“什么人能未卜先知自己的招式?” 看清王语嫣的面容后,忍不住惊愕,跟着把目光又转向黄裳身边的李沧海。 刚开始他没注意包不同身后的几个年轻女子长的是什么样,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怎么跟师娘长的一样?莫非是师妹?” 乔峰心里的想法没人知道,他一出手就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大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李沧海。 段誉大叫:“王姑娘,你看看,我就说我见过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他开始和王语嫣说自己见过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王语嫣还不信,只当他是为了接近自己瞎掰,让段誉十分气苦,却又无法辩驳。 这时李沧海突然出现,实在是给段誉证明了清白。 段誉同时见到两个“神仙姐姐”的兴奋没人理睬,但也都注意到李沧海和王语嫣长的极像。 在场都是男人,一辈子见到一个长成这样的美女都难,现在竟然一次看见俩,还长的一模一样,真是让一群叫花子大饱眼福。 李沧海冲王语嫣招招手,王语嫣也很好奇,但她对李沧海没有生起任何防范之心,好似笃定她对自己不会有恶意,就这么越过众人,直接走到了李沧海的身前。 王语嫣站到李沧海对面时,对人的视觉冲击绝对最大,一模一样的两个绝世美女,面对面的站着,看得旁人哈喇子都要掉出来了。 王语嫣和李沧海比,她脸上多了一丝稚嫩,眼中充满了懵懂和好奇,而李沧海却是正在女人味的顶峰,再带着一丝对世事漠不关心的清冷,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 乔峰却没有多瞧,而是给包、风二人解穴,道:“得罪了。” 语气极为客气,生怕他们能和师娘扯上关系。 包、风二人穴道被解,看向王语嫣和李沧海,惊异之余,也看到了李沧海身边的黄裳。 包不同大怒:“是你这狗官!” 当初在寒山寺,他就站在慕容复身后,亲眼目睹黄裳几句话把慕容复逼得进退无路,颜面扫地。 当时摄于黄裳的身份,他没敢造次,但铭刻于心,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他一向口不择言,脱口大骂。 所有人都是一愣,江湖事、江湖了,哪来的“狗官”? 黄裳虽然屡次帮助丐帮,可是丐帮真正见过黄裳的没几个,在场的只有四位长老见过他。 而在乔峰没有刻意吹嘘黄裳这个师父,而见过他的人又都在刻意淡化黄裳对丐帮的恩情的情况下,其他的丐帮中人没人知道黄裳是谁。 就在大家在想“狗官”是谁时,李沧海倏地从王语嫣面前消失,鬼魅般出现在包不同身边,一个大嘴巴,包不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轰”的一声落地。 再看包不同,半边脸肿了起来,满口的牙没剩几个了。 风波恶大叫:“三哥!” 扑到包不同的身边,看到他的惨像,转身拔刀就要砍李沧海。 李沧海脸色一寒,就要动手,王语嫣急得大叫:“不要!” 她这一声不是冲风波恶喊的,而是冲李沧海。 李沧海刚才那一下子,她连看清都没看清,更不要说分辨是什么武功了。这种手段她没听说过,风波恶上来只是送死。 听到王语嫣的叫声,李沧海手一软,但风波恶已经到了。 李沧海伸出一脚,踢在风波恶的胸口。 风波恶如断了线的风筝也飞了出去,“咔咔”撞断一棵怀抱粗的杏树,落地时却安然无恙。 李沧海两招,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劲力,让刚刚打的天翻地覆的杏子林鸦雀无声。 黄裳对着包不同还是那句话:“不自量力。” 这正是当初黄裳送给慕容复的,原封不动又送给了包不同。 黄裳对包不同道:“你在江湖上口没遮拦没人和你计较,但千万不要把这种习惯带到我身上。不要说你只是一条狗,就算你的主子在这里,我想废了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慕容世家?谁封的你这个世家?拿出去在江湖上招摇撞骗也就是了,我一句话就能把你们慕容家连根拔起,你信吗?” 谁都不知道黄裳是什么来头,皆被他在这句大话给吓住了。 南慕容在江湖上绝对响当当,北乔峰已经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势力了,都不敢这么说,怎么到了这个人嘴里,这么不堪一击? 乔峰苦笑,师父说的不是大话。自己有心结交南慕容,可是他也不知道南慕容怎么和师父结怨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方便说情。 王语嫣吓坏了,失声道:“不要!” 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身前李沧海的手臂。 李沧海柔声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王语嫣道:“我娘叫李青萝。” 不是李秋水? 也对,她才这么小,怎么能是姐姐的女儿,这么看这个李青萝应该才是姐姐和师兄的女儿。 李沧海点点头,没有在这里公布自己的身份,她这幅容貌,说是王语嫣的奶奶辈,不知道又要多解释多少事。 第六百三十章 契丹胡虏 李沧海问道:“你和慕容家是什么关系?” 王语嫣红着脸,低声道:“慕容复是我表哥,她娘是我姑妈。” 看着王语嫣的表情,李沧海一愣,什么关系不重要,但这幅表情很说明问题。她也年轻过,虽然没有过这种表情,但明白其中的意思。 李沧海忍不住回头看向黄裳。 黄裳耸了耸肩,没有表示。王语嫣是李秋水的外孙女,又不是自己的外孙女,她喜欢谁,是不是恋爱脑,不关自己的事。 李沧海却因为知道慕容家的事心中有所担忧,但不是怕王语嫣被牵连,而是她看穿了慕容家的草包,怕王语嫣所托非人。 可是这才见面,又没说自己是谁,这个时候就和王语嫣说你选的男人有问题,连李沧海自己都觉得唐突。 李沧海只是道:“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和这种人在外面跑?” 虽然没说自己是谁,但语气中的关切却是让王语嫣感受得真真切切。 王语嫣脸更红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出来找表哥的? 李沧海脸色一沉,道:“你没有武功,这个人又是个草包,跟着他再出危险。你跟在我身边,等这里的事了,你送你回家。” 语气已经俨然长辈。 王语嫣害羞,却也觉得和李沧海很亲近,甚至比和自己的娘还亲近。 王语嫣觉得娘亲脾气暴躁、蛮不讲理,眼前之人虽然语气也很霸道,却带着温和的关怀,实在胜过娘亲太多。 只是刚才包不同大战丐帮长老,此时却被叫“草包”,那岂不是丐帮长老也被叫进去了? 可看李沧海的手段,这个称呼真的不过分。 这么多人看着,李沧海想和王语嫣细聊也不成,转头问黄裳:“还有什么事吗?” 黄裳摇头:“没事,咱们走吧。” 黄裳对乔峰道:“你知道我在哪,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来找我。” 乔峰点头。 黄裳转身就要离开,忽然东方和北方出现了细碎的脚步声,来了很多人。 黄裳顿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 李沧海也四处观瞧,却发现少来百多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分明就是丐帮的帮众。 李沧海没到回事,却发现黄裳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这一幕精彩的大戏,还是不可避免吗? 黄裳站在那里看着面露惊讶之色的乔峰默不作声,李沧海也只好停住脚步。 一个相貌清雅的乞丐,板起了脸孔对乔峰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怎可随是便便的就放走敌人?” 这几句话似乎相当客气,但神色这间咄咄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 乔峰道:“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只是这两句话,黄裳就大惊,马大元不是自己暗算死的吗?怎么又和慕容复扯上了关系? 黄裳情不自禁的问道:“马大元死了?” 乔峰道:“是。” 黄裳问道:“怎么死的?” 乔峰道:“死在自己的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 黄裳的眉头更深了。 乔峰只当黄裳因为救过马大元,所以对马大元的死很诧异,应该没有难过。 却不知黄裳正在思索自己当初为了减少马大元对乔峰的制约,所以暗算了马大元,那就不该还有这一出戏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黄裳不出声,乔峰就继续处理丐帮眼前的危机。 接下来如原着一般,乔峰用威望、武功,人品爆发,打出了人生一段极为高光的时刻,用自残义释四大长老,把丐帮的一场内乱消弭于无形。 过后,乔峰也忍不住看向黄裳,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却发现黄裳的脸色依旧阴沉。 乔峰又是一顿尴尬,确实,有人造反自己就已经颜面扫地了,拨乱反正又有什么可骄傲的? 和师父说丐帮依旧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怎么说? 当初自己加入丐帮,师父虽说没有横扒了竖挡着,但不赞成是显而易见的,是自己一意孤行,今天在师父面前丢了个大脸。 想到这里,刚刚平息内乱的那点儿高兴,又都没了。 就在乔峰以为大局已定时,又来了一波人,一举揭开了乔峰的身世之谜。 黄裳冷眼旁观,没动,李沧海满脸的惊愕,看黄裳没动,她也没动。 但李沧海已经相信了乔峰是契丹胡虏这一说,因为这样,当初少林的反应就都可以解释了。 黄裳整个过程关注最多的却是马夫人。在整部《天龙》里,女人当中要说是个人物的,还真就属这位马夫人。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都了不得,可是要把她们的事放在男人身上也依旧可以,唯有这位马夫人,手无缚鸡之力,却把天下第一大帮搅了个天翻地覆,要说丐帮衰退,她当居首功。 乔峰也渐渐相信了自己是契丹人这件事,他把目光扫向了黄裳,突然一个激灵,有师父在此,师父能为自己洗刷身上的冤枉。 乔峰来到黄裳面前,道:“师父,他们竟然说我是契丹人!” 这一声“师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乔峰是丐帮帮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汪剑通的徒弟,至于他是谁的徒弟,知道的人讳莫如深,普通弟子都不知道乔峰背后还有一个师父。 再者黄裳此时已是半百,却因为内力精湛,虽不如李沧海能保持青春,但看着也就比乔峰大不了几岁,叫“大哥”还比较合适。 黄裳没有急着给乔峰平反,反而问道:“你后悔入丐帮吗?” 乔峰一愣,又想起了师父当初的告诫,一时说不出话。 黄裳又把目光扫向其他人,认识的只有徐冲霄和四大长老。 而每一个认识黄裳的人都不敢与他对视。 黄裳摇头失笑:“丐帮这种帮会本来就不适合当天下第一大帮,自帮主汪剑通以下全是饭桶,你却非要逆势而为,致使自己众叛亲离,简直是自讨苦吃。” 第六百三十一章 早有迹象 黄裳一句话把丐帮从上到下得罪一遍,连乔峰都觉得刺耳。 丐帮中人无不对黄裳怒目而视,要不是乔峰刚刚叫了他一声“师父”,这群乞丐早就一拥而上了。 乔峰虽然现在孤立无援,但多年的威望还是让丐帮弟子在他面前不敢轻易造次,造反也得是那些长老之类的领头,别人跟着起哄还行。 乔峰道:“可是他们说我是契丹人。” 乔峰最纠结的还是自己的身世,当初他入丐帮之前,黄裳就已经告诫过他,他走的路与丐帮其他高层走的路不同,会遇到很多艰难险阻。这是路线之争,根本不可调和。 乔峰也早有心理准备,但凭着过人的毅力,无私奉献的精神,还有绑架黄家对他个人的辅助,真就让他成功了,他也一度以为是师父小看自己了。 没想到,他们在这里留了个杀手锏。 黄裳道:“是契丹人又如何?” 乔峰大惊,听师父的语气,竟是也相信了他们的话。 乔峰嘴唇颤抖,不知该说什么。 全冠清却接口道:“契丹胡虏,是我大宋的死敌。” 全冠清不认识黄裳,不知道黄裳的厉害,听乔峰管黄裳叫“师父”时,他也吃了一惊。 只是听黄裳这时的口气,也在顺着他们说,这在他看来,就是在背后又捅了乔峰一刀,要把乔峰置于死地,让他如何能放过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黄裳只是对全冠清不屑一笑:“凭你也配代表大宋。” 乔峰道:“师父也认为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黄裳道:“其实我早就觉得你的身份有异,只是一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乔峰一愣,问道:“有什么‘异’?” 黄裳道:“我当初只是到少室山游玩,巧遇你,觉得挺有意思,就跟你玩了几天,原本也没想把你带走。可是我才在你身边出现,就有少林高僧盘问。乔老哥只是少林寺一个普通的佃农,哪来的这种面子能惊动‘玄’字辈高僧?后来我要带你们走,少林更是出动大批的武僧,最后连灵门方丈都出手了。我心中怀疑,再加上年轻气盛,想挫一挫少林的霸道,硬是把你们一家带走了。当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现在看来,就是你的身份了。” 黄裳没有当众说自己杀了灵门,好像自吹自擂一般。 听了黄裳的话,乔峰道:“好像有这么一回事,我依稀记得一些,只是很模糊。” 黄裳道:“你当时太小了。” 乔峰道:“既然师父这么说,看来假不了了。” 黄裳道:“后来马大元和吴长风出现在你身边也不可能是巧合。” 乔峰除了在加入丐帮这件事上没有听黄裳的,其他的事都十分信服黄裳,尤其是在这种事的判断上。 乔峰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那他关心的点可就变了。既然他是契丹人,那雁门关外那场血战就是真的了,那眼前这些人就是他的杀父仇人了。 乔峰来到智光大师面前,道:“大师,那带头大哥是谁还请大师告知。” 智光大师道:“乔帮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来定要报你杀父之仇。汪帮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说了。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老衲却不愿让你知道。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 乔峰见智光大师垂眉低目,容色慈悲庄严,心下虽是悲愤,却也有一丝不忍。 看着乔峰束手无策的样子,黄裳道:“其实想知道谁是带头大哥有何难。” 乔峰喜道:“怎么才能知道?” 这件事牵动着整个杏子林里人的心,其实大家都想知道带头大哥是谁,听黄裳这么一说,也都看向黄裳。 黄裳道:“这个和尚刚刚吞下带头大哥的署名,料想还没消化,你现在抛开他的肚子,找到他吞下的纸片,应该还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啊!” 这是什么办法? 黄裳这个办法一出,整个杏子林都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 乔峰目瞪口呆。 黄裳问道:“你不忍?” 乔峰不答,没有表示。 黄裳又道:“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他自己也说愿一力承担当初的血债,你杀他天经地义。砍头是杀,下毒是杀,上吊是杀,投河也是杀,那开膛破肚也没有什么不同,大师是世外高人,想来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法,你又何必客气?” 从一个文弱书生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一众江湖豪雄阵阵反胃,而其中轻蔑的语气,也让人脸红。 乔峰还是不动。 黄裳道:“他宁死不肯说出带头大哥是谁,估计这个赵钱孙也不会说。不过是自作聪明,用以为的江湖义气来感动自己。看过这封信的人不只他们两个,把所有看过这封信的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我不信每个人都跟那个带头大哥讲义气,总会有人开口的。” 说完目光在那些个参与此事的人脸上一一掠过,无不被她看得心惊肉跳。 这还是江湖手段吗? 乔峰表情扭曲,却没有动作。 黄裳问道:“你又不忍?你什么都不忍,难怪有人敢背叛。你要是杀人不眨眼,你看还会有今天的事吗?谁背叛就杀谁,杀光这里的人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就是你的‘不忍’给了他们背叛的勇气。” 黄裳的话让所有人悚然一惊,乔峰真的要在这里大开杀戒,谁能苟活? 乔峰依旧不动。 黄裳道:“当初汪剑通重伤,你不远千里把他护送至我那里,求我救他,那时你还不是丐帮中人呢,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救了汪剑通一命。后来马大元又受重伤,你俩同是副帮主,帮主之位空缺,你却非求我救他。今天杀父仇人当前,你又心软。你今天的境地,就是因为你总是心慈手软,这是你必然的结果。他们说你是契丹胡虏,契丹胡虏残忍嗜杀,灭绝人性。你也相信了自己是契丹胡虏,你还在客气什么?” 第六百三十二章 皮里阳秋 黄裳明明是在给乔峰煽风点火,可是乔峰却听出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乔峰摇头坚定地道:“就算我是契丹人,我也不残忍、不弑杀。” 乔峰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一阵冷风吹过,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黄裳又道:“畏首畏尾,空有盖世武功,却是烂泥扶不上墙。其实带头大哥是谁还用他说吗?猜都猜得出来。” 乔峰激动道:“师父猜出来了?” 黄裳哂道:“有何难哉!” 智光和尚和赵钱孙都是神情一动,其他人也都盯着黄裳。 黄裳道:“其实这个根本不用问,猜也猜得到,是你太蠢,让智光和尚有了向那个带头大哥买好的机会。” 乔峰不顾师父口中的揶揄,急问:“带头大哥到底是谁?” 黄裳道:“三十年前能让汪剑通叫‘大哥’的能有几个人?” 乔峰一愣,心里有些眉目了。三十年前就算汪剑通不是丐帮帮主,但能让他叫大哥的人还真不多。 黄裳又道:“事情的起因是说契丹武士要偷袭少林,事后你又被寄养在少室山,想想我刚才说的,把你带离少室山是何等艰难,那这件事的主导应该是谁?” “是少林!” 乔峰叫道:“这件事必须由少林的人带头。” 黄裳点头。 乔峰略带疑问地道:“是少林方丈?” 黄裳不屑一笑,道:“当年少林方丈是灵门,汪剑通有什么资格叫灵门作大哥?差着辈分呢。那是谁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乔峰肯定道:“是玄慈方丈。” 和灵门一辈的汪剑通不能叫大哥,那就只能是“玄”字辈。但普通的“玄”字辈,汪剑通一样不会叫大哥,那就只能是接班人了。就像汪剑通也是接班人一样,丐帮的接班人只能叫少林的接班人作大哥。 黄裳这案子破的好轻巧啊。 黄裳道:“带头大哥是谁已经知道了,这里现在有两个你的杀父仇人,你先杀了这两个人,算是为当年的血债收点儿利息。” 乔峰目光摇摆,双拳时紧时松,但依旧没动。 黄裳道:“如果当年的事是真的,他俩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如果他们撒谎,就是为了帮人抢班夺权,更是死有余辜。今天你当着这些人的面杀了他们俩,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黄裳虽然在鼓动杀人,但说的却是句句在理。都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换作谁,都不能说“错”。 乔峰瞪着智光和尚问道:“大师说当年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假传契丹武士要偷袭少林的消息,才有你们埋伏在雁门关外。这个假传消息的人是谁?” 黄裳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人。他是一直受原着的影响,以为破了带头大哥的案,这个阶段的主要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却忽略了这个人,说实在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元凶,其他人都是被他害了。 这个人是慕容博,黄裳心知肚明,却没法直接告诉乔峰,因为他实在没理由推断出这件事。 智光大师道:“具体是谁老衲不知。带头大哥查明真相后自然要找那个假传消息之人,但据老衲所知,那人早已不知去向,从此无影无踪。如今事隔三十年,想来也必不在人世了。” 乔峰点点头。 黄裳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每个人种下了因,就必须承受果。那个赵钱孙行尸走肉几十年,这个智光想行善给自己赎罪,你今天放过他们,不代表他们就能善终。这个假传消息的人,无论是生是死,这件事总会水落石出,谁做下的恶,谁就要自己担。” 智光大师双掌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黄裳继续道:“今天丐帮以‘契丹胡虏’之名把你赶下台,说的冠冕堂皇,但其中几分公心、几分私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看到丐帮帮主风光,就以为自己当了帮主也能风光。却没想过丐帮能和少林平起平坐是因为帮主是乔峰。今天你一去,丐帮在江湖上也只能算三流了,连汪剑通时都不如。汪剑通一辈子对少林唯命是从,只有在使用你上,违背了少林的意思,造就了这几年丐帮的风光。而少林反对立你为帮主,嘴上说是因为你是‘契丹胡虏’,实际是因为你不是汪剑通,你武功天赋太高,背后又有我,少林比你们都了解我,他又怎么会想让你当帮主?至于今天这封信曝光有没有少林在背后出力我不知道,但祸根却是汪剑通留下了这封信。马大元没有毁了这封信是出于对汪剑通的尊敬,还是另有私心也没法知道。但如果他真的为丐帮好,看你这几年为丐帮做的事,就该毁了这封信。一封这么重要的信,能被一个女人发现,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不能用马大元的暴毙导致这封信失控来解释。这也是我一直看不起汪剑通、看不起丐帮、不赞成你加入丐帮的原因,都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货色。而你今天一忍再忍,可就对不住丐帮这么苦心孤诣地把你掀下帮主的宝座了。怎么也要杀几个人,才能证明丐帮的众位英雄是对的。” 黄裳皮里阳秋地消遣丐帮,让丐帮中人无不羞臊难耐。 乔峰上位主要靠的是底层帮众中的威望,眼看丐帮弟子有些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徐冲霄站了出来。 八十多岁的老前辈,须发皆白,满脸的正气,喝道:“当初乔峰加入丐帮就是一场阴谋。” 黄裳从来不理会徐冲霄这种人,但乔峰却不行,不由得问道:“徐长老这是什么话?我加入丐帮能有什么阴谋?” 徐冲霄道:“当初汪帮主重伤,你师父救了他的性命,却没有恢复他的武功,摆明了就是让汪帮主不能不倚重你。你更是要挟他传你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逼他把帮主之位传给你。” 乔峰惊道:“徐长老这是什么话,汪帮主重伤,全靠我师父保住性命,只是他伤的太重,武功没办法恢复。” 第六百三十三章 欲加之罪 徐冲霄冷笑:“那马大元为什么武功就能恢复?” “这……” 乔峰道:“那是因为马大哥的伤没有那么重。” 徐冲霄道:“那是因为汪帮主受重伤时,你还没有加入丐帮,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你接任帮主。所以你师父留下他的命,却没有留下他的武功,让他虽然能继续当帮主,但身边必须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帮手,那就是你。而马大元受重伤时,就算他活了,也争不过你,你为了在丐帮弟子面前买好,就让你师父恢复了他的武功。” 这番话说的,黄裳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虽然当初黄裳不恢复汪剑通的武功,只是因为觉得不值得为了汪剑通浪费精力,而恢复马大元的武功也是情势所迫,不能不卖力气。 黄裳心中真没想太多,但造成的结果却和徐冲霄说的一般无二。 黄裳看着徐冲霄忍不住冲他竖了个大拇指,道:“没想到我治好了马大元也能成为罪过,早知这样还不如当时不救马大元呢。” 黄裳对乔峰道:“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正的丐帮。当初汪剑通死的突然,那这封信就是早已经留给了马大元,他防备你很久了。以己之心度人是你最大的错误,你以为你没有私心,竭尽全力救马大元,马大元会感激你,你又以为其他人看你救自己的竞争对手会赞成你。马大元感激你、支持你,怎么不毁了这封信?那是因为他手里有这封信,就保留了随时可以掀翻你的权力,而我尽全力治好马大元也变成了我害汪剑通的罪证。你的身世真相大白,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丐帮,与你而言其实是百利而无一害,而对丐帮而言……” 黄裳哈哈一笑:“谁还关心丐帮啊!” 黄裳不可能和徐冲霄这种人争对错,而且乔峰已经摆明不会再留在丐帮了,在这里多留一分钟都是浪费时间。 而黄裳的话也让在场之人心中都是一动,没了“北乔峰”的丐帮,还是那个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了吗? 乔峰也觉得心灰意懒,掏出打狗棒一挥,飞插到徐冲霄面前,对黄裳道:“师父,咱们走吧。” 徐冲霄叫道:“站住!” 乔峰问道:“徐长老,还有什么事?” 徐冲霄道:“你已不是丐帮帮主,交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乔峰一阵犹豫,正常来说他该交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他也不贪图这两种武功。 可是降龙十八掌还好说,这打狗棒法实际是师父传授给自己冒充的打狗棒法,企图让自己接任帮主更加名正言顺。 如果没有逼宫这出戏,自己一直是丐帮帮主,将来找个资质好的收为弟子,把武功传下去也名正言顺。 可是现在自己是被逐出丐帮,而师父的胸襟殊不宽宏,他能愿意自己把他的棒法留在丐帮吗? 乔峰犹豫道:“徐长老,降龙十八掌为前任汪帮主所传,自然要还给丐帮,只是这打狗棒法……” 没等乔峰说完,黄裳就打断了他的话。 乔峰一开口,黄裳就明白了乔峰的意思。黄裳太了解乔峰了,他在这个时候顾及的是自己的感受。 可是不能让乔峰把这话说出口。 这个时候说打狗棒法是黄裳所授,是冒充的、是赝品,那之前的谎言被揭穿,就更证明乔峰加入丐帮居心叵测。 更何况这话如何能取信于人,只会让人觉得乔峰小家子气,就是企图霸占丐帮绝学。 当初的一个谎言,此时无论是揭穿、还是继续圆谎,都需要更大的代价,黄裳不想费那么大的力气,只能认下这件事。 再说,这套棒法本来就是丐帮的打狗棒法,黄裳并不介意还给他们。 黄裳从不迷信所谓的绝世武功,降龙十八掌在乔峰手里和在汪剑通手里就是两种武功,把打狗棒法留在丐帮又能如何?他们还有下一个乔峰吗? 黄裳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峰儿,快点儿把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交给他们,咱们走。” 语气中竟好像比丐帮还急。 乔峰一愣,师父不在乎这套棒法可以理解,只是语气和表情之中似乎还别有深意。 乔峰顺着黄裳的话道:“好,那徐长老,你看你们谁来和我学掌法和棒法?” 乔峰随口一问,竟把整个丐帮给问住了。 降龙十八掌还好,打狗棒法却非帮主不可学,现在谁和乔峰学,谁就是下一任帮主。 丐帮众人都想自己和乔峰学,可是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乔峰问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黄裳又是“嘿嘿”一笑,道“你们能纠结这么多人把乔峰赶下台,也算不易了。难道你们没想过乔峰下台以后,谁接着当帮主吗?你们总不会认为乔峰之后,丐帮就不需要帮主了吧。” 丐帮中人面面相觑,想当帮主的不是没有,只是之前想的是怎么把乔峰赶下台,至于自己怎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争夺权力,那是后话,却没想到乔峰把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一抛出,这个问题立刻就被提到了眼前。 徐冲霄开口讨要掌法和棒法时还真没想这么多,他只是不想丐帮的绝世武功被乔峰带走,而且他想当然的认为乔峰应该把掌法和棒法直接交给自己,却没想到乔峰开口问了一句“给谁”。 无论是徐冲霄还是全冠清,都是打着“一心为丐帮、一心为大宋”的旗号,这个时候直接把自己定位为继任帮主,还都不太好开口。 徐冲霄希望全冠清之流能主动开口让乔峰把掌法和棒法交给自己,这里就以自己的资历最老,又是这次政变的功臣。 可是全冠清如何能开这个口? 他舍不得。 而且他更是看透了徐冲霄这种职业官僚的嘴脸,那么大年纪了,还是贪恋权位,这种人要是当了帮主,谁都别想好受。 像四大长老等无心帮主之位的,却要考虑谁才是帮主的合适人选,无论是徐冲霄还是全冠清,都不是理想的人选。 第六百三十四章 认祖归宗 主要是和乔峰一比,世上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黄裳嘲笑般摇头道:“你们快点儿决定。” 转头又问智光和尚道:“那石壁上的刻文,到底内容是什么?现在当年的当事人是谁都已经清楚了,你要是再拿什么‘大头大哥、汪帮主的威名’来搪塞我,我一定杀了你,包括今天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我不是乔峰,你们江湖那套用不到我身上,如果你觉得你骨头硬,大可以试试。” 黄裳的话让这些人噤若寒蝉,都纷纷看向智光和尚,真怕他看破红尘,连累了别人。 智光和尚低声念道:“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当年的事就彻底揭开吧。”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能拿住乔峰,可这个人是乔峰的师父,能从少室山带走乔峰一家。而且从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都觉得这个书生可怕,手段狠毒,不可轻侮。 黄裳虽然讨厌他还说这种场面话给自己找台阶,却没有打断他。 智光大师道:“我们拓下碑文后,找了不同的人翻译,意思大体一致。碑文写道:‘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作亦不欲再活人世。作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 黄裳对乔峰道:“你已经知道自己该姓什么了,以后姓乔还是姓萧你自己决定。” 乔峰沉吟一下,道:“我生父非是遗弃我,我不能数典忘祖,以后在三槐公面前,我姓乔,在其他时候我姓萧。” 黄裳点点头:“这也由得你,从今以后,你就是萧峰了。你要是不打算今天杀了他们为父报仇,咱们就走吧。” 萧峰突遭大变,心思混乱,不敢轻开杀心,这两个人武功低微,今天暂且放他们一马,想杀他们随时都可以。 萧峰道:“走吧。” 转头又问徐冲霄:“徐长老,你们决定由谁来和我学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萧峰现在只想尽快了结自己和丐帮的瓜葛。 徐冲霄和全冠清都跃跃欲试,数次想开口为自己讨要这两门武功,可最终谁都没出声。 黄裳憋不住想笑,这种场面还真是让人喜闻乐见,小丑的表演永远都是最精彩的。 黄裳道:“既然你们暂时决定不了,那就交给徐长老先保管吧,毕竟他的年龄大、资历高,而且德高望重。” 黄裳提议把这两门武功交给他最瞧不起的徐冲霄,还加了一句“德高望重”,让萧峰都是一愣,其他人也愣住。 徐冲霄一直冲撞黄裳,按理说黄裳提议谁都不该提议徐冲霄,可是黄裳偏偏提议了徐冲霄。 就此时的丐帮而言,其实最好的人选就是全冠清,年纪不大,还有些谋略。 最差的人选正是徐冲霄,年龄大不说,而且就是靠着老而不死、熬资历熬成了长老。 大家都是丐帮的老人了,都了解徐冲霄,除了有一张看似公平、公正的脸孔,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甚至还可以说是个扯后腿、坑队友的高手,大家对他的尊敬也都流于表面,背后没有说他好的。 萧峰了解徐冲霄,同样了解黄裳。一看黄裳的提议,萧峰就知道黄裳没安好心。他虽然同意把棒法留给丐帮,却选择了一个对丐帮最不利的人掌管。 如果失去这两大神功,丐帮未必会乱,可是如果徐冲霄手握丐帮这两大神功,以后的丐帮可就有热闹瞧了。 萧峰虽然被赶下台,但对丐帮还是很有感情的,这里有他多年的心血,不忍心丐帮在徐冲霄这种人的手上日益沉沦,这时也顾不得不礼貌了。 萧峰对徐冲霄:“徐长老,萧峰绝不贪图丐帮的神功,只是这两种武功非一朝一夕能学会,尤其是打狗棒法,繁复多变,说是三十六路,实则千变万化,萧峰平生所见的武功,论复杂程度,无出其右。长老年纪大了,恐怕一时难以学会。” 萧峰这就是明摆着说徐冲霄太蠢,不适合学这两种武功。 徐冲霄听了萧峰的话,气的眼睛立刻就鼓起来了。虽然他这一生行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尤其是在让自己人下不来台时,从未手软过,但没人可以不顾及他的颜面,萧峰这么直白的看不起自己,让他情何以堪? 萧峰此时的想法是宁可乱了帮规,让丐帮目前的高层全都学习这两种武功,也不能只给徐冲霄一人。 全冠清却双目放光,他虽然奸诈多智,但面对徐冲霄这种自私自利又倚老卖老的,确实手段不多。 黄裳却不高兴了,萧峰这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在违背自己的意志。 黄裳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这两种武功写下来交给徐长老保管,让他们以后遇到合适的人,自己传承下去。打狗棒法虽然说是千变万化,但既然是三十六路,其精义也只能是三十六种,要不然不可能叫三十六路。使这套棒法的人武功阅历越丰富,自然就会有越多的变化,不是你一个人能教的了的。” 萧峰既然已经在防备黄裳坑丐帮了,听见这话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主意更缺德。 降龙十八掌在萧峰手里打出了“天下第一掌法”的名头,与在汪剑通手里大不相同。那如今同样的掌法落在了徐冲霄这种人手里,又是在丐帮刚刚经历大乱,最衰弱的时候,只是萧峰手书的这两套武功,就足以毁灭丐帮。 世上想搜集其他门派武功的绝不止无崖子和李秋水两个人,何况面对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这种武功,只要是练武的,就没有不动心的。那手握“辟邪剑谱”的福威镖局的下场就是丐帮的下场。 萧峰立刻就想到了后果,摇头道:“丐帮帮规,这两套武功只能口口相传,不允许写出来。” 萧峰在这件事上,绝不能同意黄裳的作法。 第六百三十五章 华夷之辩 萧峰的话丐帮中人还是认同的,这个帮规人尽皆知,萧峰不是在强词夺理。 黄裳撇了撇嘴,看出萧峰这是对丐帮“余情未了”,虽然没热闹可看,有些不开心,但他没有继续逼萧峰。 萧峰道:“这样吧,徐长老,你们选出一个合适人选来找我,我绝不推辞,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言下之意,让你徐长老选,就别选自己了。 黄裳回头看了李沧海一眼。 李沧海一瞪王语嫣,道:“跟我走!”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王语嫣其实早就想走了,只是气氛烘托到这了,让她没法离开。 现在李沧海要带她走,她忍不住回头看向阿朱和阿碧,她还想找表哥呢。 李沧海问道:“这两个是你的丫鬟?” 王语嫣道:“不是,她们不是我的丫鬟,她们是表哥的丫鬟。” 李沧海道:“那就不要管她们了,那两个废物根本保护不了你们几个女孩子,我送你回家,她们两个就跟着这两个废物,回家还是不回家,是他们慕容家的事。” 王语嫣很想反驳李沧海,可是李沧海打伤包不同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而且在好似火药桶的杏子林里,她竟一时不敢多言,就这么顺从地被李沧海带走了。 段誉则理直气壮地跟在大哥身后,也是跟在王语嫣身边。 四人离开了杏子林,留下身后的丐帮中人,生死都再也和萧峰无关了。 离开了杏子林,萧峰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黄裳对李沧海道:“你先把她送回家,再来找我。” 说着一指王语嫣。 李沧海点头。 王语嫣却道:“我不想回家。” 李沧海道:“不想回家也得回,连武功都不会,跟个废物闯荡江湖,还只会惹是生非,不要命了?” 王语嫣道:“包三哥不是废物。” 李沧海道:“他还不是废物?跟一个丐帮的长老就打得难分难解,而且眼看着丐帮势大,你们不是对手,他却不顾你们几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硬要和丐帮的人动手,简直就是拎不清。你不会总这么幸运的,他也不会。” 这话王语嫣也无法辩驳。 其实包不同这种人能活到最后,还真是因为剧情需要,也是作者需要,并不是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语嫣问道:“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李沧海道:“等见了你娘,我一起告诉你们。” 王语嫣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回去我娘会骂死我的。” 李沧海道:“不用怕,有我呢。” 黄裳不想听她俩琐碎的家常,冲李沧海摆了摆手,就带着萧峰大步离开了。 段誉其实想跟着王语嫣,可是理论上他只能跟着萧峰。 就在他略一犹豫之间,黄裳和萧峰的身形已经消失了,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着王语嫣了。 黄裳和萧峰不理他们,返回了黄家的商号。 萧峰对这里很熟,可是再来,却有一种自己是外人的感觉。 黄裳也知道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暂时的失落是难免的,直接给萧峰塞到酒窖里,先喝痛快再说吧。 黄裳不理萧峰,任由他醉生梦死,没多久却见李沧海领着王语嫣和段誉来了。 黄裳一愣,问道:“你不是送她回家了吗?” 李沧海苦笑道:“她苦苦哀求我,不要把她送回家。” 黄裳失笑道:“那你就同意了?你还想帮他找她表哥?” 李沧海道:“先这样吧。” 黄裳又问段誉:“你来干什么?” 段誉不能说是为了王语嫣,只能道:“我来找我大哥。” 李沧海问:“峰儿呢?” 黄裳道:“我给他丢酒窖里去了。” 李沧海埋怨道:“你可真行,这个时候让他喝闷酒。” 黄裳道:“先喝吧,喝够了再说。” 萧峰独自一人大喝了三天三夜,却发现自己越喝,脑袋越是清醒。 三天后,乔峰走出了酒窖。 黄裳看着萧峰略显颓废,但眼中依然有光,这才点点头。 萧峰道:“让师父担忧了。” 黄裳道:“你已经长大了,没人会再为你担忧,也不必别人为你担忧了。” 萧峰点头道:“是。” 李沧海给萧峰倒了一杯茶,萧峰苦笑:“师娘,我不喝茶的。” 李沧海瞪了他一眼,萧峰尴尬地抿了一口,就像有毒一样,喝不进去了。 黄裳笑着摆手,李沧海落座。 段誉和王语嫣也在场,王语嫣只是好奇地看着萧峰,段誉却急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萧峰道:“你这个大哥是契丹胡虏了。” 段誉一时语塞,他也听说过契丹人凶狠残暴,只是离大理太远,没有什么感觉。刚结拜的大哥这就成了契丹人,他也不会安慰。 黄裳问道:“你觉得党项人如何?” 萧峰一愣,怎么又扯到党项人了? 要说和大宋总打仗的,除了辽,就是夏,而且发生战争较近的,正是夏,前些年杀了宋军二十万,仇恨也不浅。 萧峰道:“和大宋也是仇敌,丐帮和一品堂没少交手。” 黄裳指向李沧海,道:“她就是党项人,还和党项皇族有关。” “啊!” 萧峰这可不知道,从哪里都看不出来。 王语嫣和段誉也意外地看着李沧海。 黄裳又一指段誉,道:“你这个义弟是大理人,这屋里除了我,全不是汉人。” 王语嫣和李沧海是亲戚,至少有胡人血统,黄裳这么说,也不算错。 萧峰脑子里一团浆糊,似乎明白了黄裳的话,又似乎没有完全明白。 黄裳道:“我早就教过你国家、民族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你的见识不会还停留在和这群乞丐一个水平吧?” 萧峰恍然大悟,他早就发现师父对周边的少数民族的态度与众不同。萧峰其实也并不那么敌视周边民族,能更宏观的面对国与国、民族与民族之间的一些纷争。 只不过突然落在自己身上让他不知所措,如果换一个人,他不是不能大度。 黄裳道:“丐帮把契丹当做死敌,不能说错。或者这么说,丐帮需要这个死敌,这样有利于彰显自己的侠名。而民间仇视契丹、党项也是朝廷愿意看到的,或者说是朝廷的有意为之,朝廷需要民间是这个态度。但在朝廷层面,宋、辽、夏的关系却不是这样。三国之间是对抗伴着合作,需要的不是无休止的报仇,而是长久的和平。至于每次打仗死了多少人,朝廷不会在乎,更谈不上为死者报仇。” 第六百三十六章 直系亲属 萧峰只是听着,其实这些话黄裳时常渗透给他,只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的想过。 黄裳道:“民间互相敌视,但上层是可以交朋友的。我前几年还出使过辽国,受到礼遇。” 萧峰很想问一句:“你这岂不是卖国?” 可因为是黄裳,萧峰也只能把这句话吞了。 黄裳继续道:“民族与民族之间远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非此即彼。汉武帝和匈奴征战多年,可是他死的时候,留给昭帝的四个顾命大臣之一金日磾却是个匈奴人。” “啊!” 其实金日磾是投降以后作的汉朝官,和现在的宋辽情况完全不同,可是乔峰连金日磾是谁都不知道,只觉得师父说的好有道理。 萧峰书读的少,几句话就被黄裳忽悠住了。 黄裳继续道:“而国与国之间的很多战争都是因为沟通不畅,或者互相之间缺乏信任。” 黄裳指了指李沧海道:“你看前几年宋夏的谈判,其实就是我和她姐姐在谈,因为互相信任,所以就顺利无比,又消弭了一场战争,少死了不知多少人。” 李沧海瞪了黄裳一眼,那场谈判可不是顺利,也谈不上“信任”,是夏吃了大亏。黄裳这时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在这里李沧海没法揭穿黄裳罢了。 黄裳看到李沧海的眼神笑道:“不只大宋人少死了,其实夏国一样少死不少人。” 李沧海张了张嘴,似乎有理。 萧峰恍然大悟,心情立刻轻松了起来,原来还是自己的站位不够高。 黄裳满嘴一通跑火车,萧峰服了,李沧海、王语嫣和段誉都服了,果然高瞻远瞩。 黄裳问萧峰:“我是要去福州上任,你以后怎么办?” 乔峰道:“我要去一趟少林寺。” 当年的当事人只有玄慈没见过了,不管怎么也要先见一见。 萧峰想见玄慈正常,但黄裳还是提醒道:“玄慈的身份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小心。当年的事虽然这些人也是被骗,但你千万不可把他们当成善男信女。有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就不能不继续犯错来补救第一个错误。” 萧峰道:“我知道了,师父。” 萧峰走了,黄裳也该走了。 李沧海正劝王语嫣让她回家时,王语嫣的家人率先找上了门。 王语嫣被李沧海带走,看似不会有危险,可是她是被慕容家的人带出来的,有任何闪失王家必然和慕容家翻脸。 包不同他们立刻通知王夫人,同时还传讯给慕容复,无论如何也是要先把王语嫣接回家再说。 黄裳他们的行迹也不是秘密,所以无论是慕容家还是王家找到他都是轻而易举。 慕容复带着四大家将,护送王夫人找来了。 好在他们还知道轻重,没有直接闯,而是正规的拜访。 黄裳对李沧海道:“他们来的正好,让他们把王姑娘接回家,咱俩也该启程去福州了。” 黄裳没有出面,李沧海带着王语嫣,后面是跟屁虫段誉,把王夫人、慕容复等人接进府。 李沧海、王夫人、王语嫣三个人站在一起,真的不用问,就知道是直系亲属。 王夫人也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李沧海,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虽然来之前听说带走王语嫣的女人和自己母女长的极像,可也没想到是这个像法。 李沧海也看出王夫人激动,生怕她开口管自己叫“妈”,那就尴尬了。 李沧海先开口:“你就是我姐姐的女儿?” 王夫人身子一震,随即神情略有落寞,问道:“你是我小姨?” 李沧海问道:“你妈妈没和你说起过有我这个小姨吗?” 王夫人摇头道:“她什么都没和我说过。” 李沧海点点头,道:“这倒是姐姐的性格。其实我们两个年龄差距挺大,在一起的时候很短。性格也不同,基本不怎么联络,你不知道我也正常。只是只看我的样貌,就知道我不是冒充的。我当时看语嫣和那个姓包、姓风的人在一起,这两个人不靠谱,所以把她带走了,我正在劝她回家。” 包不同和风波恶就站在王夫人和慕容复身后,神色尴尬,无地自容。 换个人包不同早就“非也,非也”的叫出来了,但在李沧海面前,他不敢。 王夫人回头狠狠地瞪了包不同和风波恶一眼,跟着又瞪了一眼慕容复。 慕容复很尴尬,王夫人本来就看不上他,这回自己的家将又实在太丢脸。 为了打开尴尬局面,慕容复冲李沧海一抱拳,问道:“前辈,黄大人呢?” 慕容复已经听包不同详细说了杏子林里的经过,也很意外这里还有黄裳的事。 李沧海见慕容复问起黄裳,道:“他没功夫见你们,你们来的正好,把语嫣接走吧,我们也要走了。” 慕容复碰了个软钉子,黄裳面都不露,也明显是看不起自己。 慕容复又问:“乔兄呢?” 南慕容北乔峰齐名,慕容复不可不问。 李沧海却道:“他也走了。” 慕容复皱眉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李沧海也把眉头皱了起来,这话问的太没礼貌了。 不过李沧海只是淡淡道:“刚走。” 慕容复神色略变,抱拳道:“前辈勿怪,只是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些事,慕容复失礼了。” 李沧海道:“峰儿是丐帮帮主,他的身份变了,引起些轰动也正常。”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北乔峰突然成了契丹人,引起江湖震荡是自然的。 慕容复却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嗯?” 李沧海一愣,难道还有比这件事更轰动的事吗? 李沧海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 慕容复道:“杏子林里的事我已经听三哥说了,一场三十年前的旧案,参与者智光大师和赵钱孙被杀了。” “什么?” 李沧海大吃一惊,这才几天? 这几天他们只顾着关心萧峰了,也没打听江湖上的事,而且平时他们也不关心江湖事。 李沧海急问:“什么时候的事?” 第六百三十七章 冥冥之中 慕容复道:“就这几天,杏子林的事刚刚过去没多久。而且还不只他们俩。” 李沧海问道:“什么意思?” 慕容复道:“参与杏子林的其他人,包括丐帮徐长老,谭公谭婆,单氏父子,全都死了。” “啊!” “这……” 李沧海猛然惊醒,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慕容复道:“江湖传言,这些人都是被乔兄报复。” “胡说八道!” 李沧海道:“峰儿离开杏子林就一直在这里,才刚走。” 慕容复不语。 李沧海道:“峰儿想杀他们,在杏子林就可以把他们杀了,不用等他们离开了再杀。” 慕容复依旧不语,他不必和李沧海辩解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乔峰干的。 李沧海急忙进内厅,把这件事告诉黄裳。 黄裳听完大怒,心中暗叫:“萧远山,你个大混蛋!” 这件事不可能是别做的。 看原着是时就觉得这段欠逻辑,这几个人被杀很明显就是为了陷害乔峰,尤其是杀害乔三槐夫妇这件事上,作者最初设计的凶手应该就是带头大哥。可是写到最后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就把凶手按到了萧远山身上。 萧远山杀人没问题,可是总是赶在早乔峰一步,时机就太有问题了。 最后只是解释是因为他们不肯说出真相,可是放到乔三槐夫妇身上就太牵强了。 现在黄裳直接把带头大哥是谁的案给破了,没想到萧远山还是杀了这些人。 黄裳沉着脸,李沧海问道:“现在矛头都指在峰儿头上,他又正在赶往少林,咱们快去把他拦住吧。” 黄裳摇头道:“不用管峰儿,咱们立刻回延平。” 黄裳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乔三槐夫妇。 其他人都是江湖人,既然往漩涡里踩,即便不能说死有余辜,最起码黄裳并不同情。但乔三槐夫妇不同,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把乔峰养大,恩同再造,岂能死于非命? 李沧海大感意外,黄裳对萧峰的重视从小就显而易见,怎么萧峰现在有事了,黄裳却只顾着回家呢? 李沧海道:“没有这些事时,峰儿上少林也没什么,可是峰儿背着这个黑锅上少林,就太危险了。咱们怎么也要追上少林,为峰儿澄清这件事,峰儿这几天可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 黄裳道:“峰儿的事并不是当务之急,和当年的事有关的可不只这几个人,还有乔老哥和嫂子呢,我怕他们出事。” 李沧海奇问:“怎么又关他们什么事?” 黄裳道:“如果杀智光、赵钱孙他们的人真是峰儿,那乔老哥他们两口子就没事。可是现在凶手另有其人,那和当年的事有关的人就都危险了。乔老哥他们和别人不同,他们没能力保护自己,咱们立刻回去。至于峰儿,不需要咱们。他不是鲁莽之人,都当了这么久的丐帮帮主了,真的是龙潭虎穴也困不住他,只是这个黑锅他想不背都难了。” 李沧海道:“你对他可真有信心,那可是少林寺。” 黄裳道:“少林又如何?” 李沧海不语。 李沧海本来还有心和王语嫣母女细聊,可是现在只能不由分说地把王语嫣塞给她娘,就和黄裳匆匆赶回延平了。 看到乔三槐夫妇无恙,黄裳总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同时开始关心江湖上的动向。 接下来的事让黄裳瞠目结舌。 萧峰怎么上的少林,在江湖上没有传闻,甚至可能没人知道萧峰要上少林,或者已经上了少林。 可是神医薛慕华依旧号召江湖同道在聚贤庄聚集,要诛杀契丹胡虏萧峰。 而萧峰依旧带着一个伤重的少女主动登了聚贤庄的门求医。 最后与天下群雄决裂,大开杀戒。 不问可知,萧峰偷上少林,巧遇偷《易筋经》的阿朱,最后带着重伤的阿朱从少林寺逃了出来。 黄裳坐在福州的府衙里,拿着手中的信息陷入沉思,有了自己,虽然自己很少干预剧情的进展,也不干涉萧峰的任何决定,可是有自己和没自己总是不同吧,怎么还是走到了原剧情的老路。 首先马大元明明是被自己暗算暴毙的,怎么就又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 据黄裳的猜想,也许是巧了,马大元就在撞见马夫人偷人的时候暴毙。而他暴毙场景不可言讲,但他的死总要有所交代,最后就胡乱栽到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南慕容身上,反正当时江湖上已经发生多起这种命案,不差这一个。这样反而没人知道马大元暴毙得离奇,更不会有人怀疑到黄裳身上。 马大元的事只能说黄裳时间没掌握好,要是让他更早的暴毙,也许还能改变点儿什么,至于嫌疑,黄裳根本不在乎。 可是后来的事,改变还是挺大的。萧峰知道了带头大哥是谁,也接受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心中没有原着中那般悲剧,万念俱灰。 而漫说智光等几人不是萧峰杀的,就算是萧峰杀的,可这里没有了弑师、弑父、弑母这种恶行,一般的江湖恩怨应该不至于引起整个江湖这么大的反弹。 刚听慕容复说智光几人的死算在萧峰身上的时候,黄裳是不担心的。 萧峰有证人,他一直和自己这帮人在一起。如果自己和李沧海的话不足信,还有王语嫣和段誉呢。王语嫣是慕容复的表妹,段誉更是大理世子,其实萧峰身上的嫌疑是很容易洗清的。 可是聚贤庄大战一出,这回萧峰杀人可是千真万确的,谁都不能给他翻盘。 按理说现在的萧峰心中不该有原着中那么大的戾气,可为什么还会走上老路? 黄裳有种感觉,也许不管萧峰怎么样,都必须和整个中原武林决裂。到现在为止,依旧还是三十年前那件事的延续。从三十年前雁门关外那场血战开始,也许萧峰的路就已经定死了,除非他中间死了,否则他就一定是武林公敌。就连有黄裳这个穿越者,都改变不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目瞪口呆 李沧海问道:“峰儿现在这么危险,咱们去找找他吧。” 黄裳摇头:“不必了,峰儿的危险都是自找的。在聚贤庄他把自己置之死地,都没杀了他,被人救了,他再不会有危险了。” 李沧海抱怨道:“这帮江湖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和他们都没关系,为什么非要和峰儿过不去?” 黄裳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沧海一眼,道:“那个最活跃的薛神医不是你的徒孙吗?” 李沧海一愣:“我的徒孙?” 黄裳道:“他师父是苏星河。” “原来是他。” 黄裳笑道:“你们逍遥派终于出了一个热衷江湖事的人。” 李沧海怎么听都觉得不像好话。 李沧海道:“他要是再敢针对峰儿,我就亲自去找他。” 黄裳摇头道:“那倒不用,不过算算峰儿应该比他高一辈,下次见着峰儿,让他叫声好听的就行。” 李沧海苦笑摇头,黄裳到底还是对逍遥派不满了。 黄裳并不着急找萧峰,他既然被救,伤好之后,总该来找自己吧。 黄裳只是把乔三槐夫妇带到了福州,让他们留在自己身边。只是黄裳确实没有发现萧远山的踪迹,不知道他到底来没来过。 黄裳没有等来萧峰,反而等来了中原各路豪杰成群结队地来找自己。 黄裳坐在福州府衙,看着大堂里满满的江湖人,很是愕然。 为首之人是个和尚,黄裳见过,就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少林和尚玄苦。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玄苦的容貌已经老去了很多,但黄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后面还有几个和尚,丐帮也有不少人在。徐冲霄死了,四大长老中的奚长老也死在了聚贤庄,剩下的重要人物都来了,不过主事之人变成了全冠清。因为到了动脑子的时候,其他的长老似乎缺乏主见,就不灵了。 还有很多黄裳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什么人,他也没问。 黄裳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黄裳的态度能让江湖英豪非常不爽,虽然没想过他能和颜悦色,哪怕恶语相向也属正常。 可是黄裳却坐在公案的后面,居高临下,好像在审讯犯人。 堂下的江湖群众互相对视一眼,还是玄苦先开口:“阿弥陀佛,老衲和众位英雄此来是为了乔峰。” 黄裳问道:“乔峰又怎么了?” 玄苦道:“当日在聚贤庄,乔峰重伤力竭,却被人救走。众英雄苦思之后,觉得能救乔峰的只有施主你了。乔峰手染太多人的鲜血,还请施主交出乔峰。” 黄裳气乐了。 他们把自己当作救峰的人是否合理放一边,这里是福州府衙,自己是朝廷命官,这群人在江湖上再有名望,在这里也只是一介布衣,这么找自己要人,是无知?是狂妄?简直是无法无天! 黄裳眯着眼睛问玄苦:“这件事的起因是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大战,玄慈作为三十年前的带头大哥,他怎么不来?” 玄苦脸色一变,好容易乔峰现在激起众怒,把三十年前那件事淡化了,黄裳怎么又提这事? 玄苦道:“师兄是少林方丈,什么非同小可,不可轻动。” 黄裳真的被这群江湖人的脑回路镇住了,这话是怎么想着和自己说出口的? 如此公然! 如此理所当然! 黄裳“噢”了一声,轻声道:“非同小可!” 黄裳猛地一拍公案,“啪”的声巨响,厉声喝道:“有多‘非同小可’?难道比我这个一州的父母官还非同小可吗?” 黄裳知福州,福州的军政一把抓,可以说就是一方的土皇帝,大权在握。不要说是是人,就算是条狗坐在那个位置,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然也是贪污腐败的重灾区。 黄裳的厉声喝问,让这群江湖人一愣,黄裳根本就不说江湖恩怨的事,直接抬出自己的身份,仗势欺人。 为首的一些人互相对视,他们没和黄裳这样的人打过交道,有些不会接他的话。 全冠清上前一步道:“江湖事江湖了,你是乔峰的师父,你想不顾江湖规矩吗?” 黄裳斜着眼睛看全冠清。看原着时还觉得这个人算是个人物,投机主义阴谋家,远比徐冲霄这些人要强。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有点儿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可能也和他站的高度有关,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根本不知上流社会为何物。 黄裳伸手指了指头上的匾额,“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黄裳道:“你在这里和我讲江湖规矩?我这里讲的是王法。你们这群刁民,聚众谋害他人,被人反杀之后,还敢来找本府?你们是想报官吗?凶案发生地不在本府管辖范围内,死者原籍也不在本府管辖范围没,你们找错地方了。” 黄裳官腔打的让这群江湖人无所适从,黄裳说话太不上道,真往王法上唠,这里的人没一个清白的。 黄裳满脸的冷笑,让为首这几个人如坐针毡。 少林了解黄裳,知道不可能从他这里找到乔峰,也没想过要和黄裳撕破脸。 原着中黄裳的家人死于江湖仇杀,但在这里却没人敢这么干。 原着中黄裳家破人亡是在朝廷极度衰败,国家大乱的时候。而且他的仇家都是本来就要造反的人,眼前的少林、丐帮以及江湖群雄却不行,他们并不是亡命徒。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 一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江湖地位,既然有人提出乔峰可能被黄裳救走,少林不有所表示不妥,何况少林高僧玄难、玄寂也死在了聚贤庄,一声不出,以后队伍也不好带。 二是要坐实乔峰杀人的罪行。智光、赵钱孙、徐冲霄等人是不是乔峰杀的已经不重要了,聚贤庄这么多人死在乔峰手上总不是假的,只要放大这件事,那玄慈作为三十年前杀害乔峰父母的带头大哥这件事的影响就可以降到最低。 乔峰作为丐帮帮主,他身份的变化影响实在太大了,雁门关外的血战因为乔峰的身份,弄得人尽皆知,本来玄慈是理亏的一方。 第六百三十九章 无功而返 万幸乔峰在聚贤庄暴起杀人,一下就把玄慈给救了。一个是少林方丈,一个是契丹胡虏,该怎么站队不用人教。乔峰作为契丹胡虏,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时候如果选择讲理,自然会被主流排除在外,以后在江湖上也就没啥前途了。 可是黄裳对付他们的方式实在出乎意料,乔峰的事只字不提,和他们讲法律条文,这还怎么唠下去?他们要是懂法律,又怎么会流落江湖呢? 场面一度尴尬得鸦雀无声,地上掉跟针都能听得到。 看着他们默不作声,黄裳寒声问道:“你们敢跑这里来质问本府,少林寺是想造反吗?” 大帽子一扣,玄苦一个激灵,少林怎么会是想造反的门派,无论是谁掌权,作为方外之人,少林寺都是顺民。 玄苦立刻道:“大人不要误会,少林绝无此意。” 一声“大人”,这群人的千里之行算是功亏一篑了,这么大的阵仗,在官威面前不堪一击。 全冠清叫道:“乔峰是契丹胡虏,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收一个契丹胡虏为徒,简直是通番卖国。” 少林知道黄裳的厉害是因为上任掌门灵门死在黄裳手上,当日的大战,玄苦历历在目。可是,少林没有和任何人说起黄裳的厉害。 而丐帮只有汪剑通曾经重伤在黄裳的手上,知道黄裳的厉害,可是他也没对别人说过。现在丐帮的人只知道黄裳医术超群,其他的并不了解,知道他是乔峰的师父,但谁都没见过黄裳动手。 黄裳冲全冠清竖起大拇指一笑,小聪明也是聪明的一种,在这里能想到说这个的,也就只有全冠清了。 黄裳道:“那我友情提示你们一下,我是先帝御笔钦点的壬戌科状元,而且是先帝一朝唯一连中三元的状元,你们要告我,得告御状。” 黄裳这话纯粹就是扯淡,通敌卖国何须非得到皇帝那里告状。 可是这样的话真的就能吓住这群江湖草莽,他们连黄裳说的很多话都不能完全明白,更不可能知道司法程序。 不过好在他们还知道要是真和黄裳打官司,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官司不用打,也知道输定了。 这个时候全冠清的小聪明爆发,他知道自己这群人动武是强项。 可是虽然没见过黄裳的武功,但不管怎么说乔峰也叫他一声“师父”,而没了乔峰的丐帮,可以说连动武都没有底气了,丐帮绝不能先动手,唯有指望少林。 全冠清盯着玄苦,眼里放出咄咄逼人的目光,三十年前少林是带头大哥,今天一样是,出头本来就是大哥的责任。 玄苦被全冠清看得脸色更苦了,却纹丝没动。 玄苦也是少林最优秀的人才,武功、见识都不在玄慈之下,眼前的情势看得分外清楚,无功而返就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可不要再生出别的事来。 带头的颓了,其他人也是无所适从。 黄裳看自己几句话就把他们的脊梁骨打断了,又发出一声冷笑。 这声冷笑是那么清晰,清晰到里面包含的情绪都表露无遗。 玄苦脸上发烫,却没有开口,全冠清眼中全是失望。 黄裳突然开口问全冠清:“你叫全冠清?” 全冠清一愣,不知道黄裳为什么问自己,道了声“是”。 黄裳又问:“你绰号叫十方秀才?” 全冠清又道:“是。” 黄裳道:“你是自封的秀才,我却是先帝钦点的状元,所以我今天就教教你。” 全冠清不禁问道:“教我什么?” 黄裳道:“我教你的就是:想讲江湖规矩,一定要和讲江湖规矩的人讲江湖规矩,比如乔峰,千万不要和不讲江湖规矩的人讲江湖规矩,比如……我!” 说完,黄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全冠清愣神之间,黄裳发出一种让人寒到心底的微笑,倏地消失在原地。 全冠清大骇,还没等他叫出声,黄裳已经出现在他身边,一爪抓进全冠清的右肩,生生撕掉了他的右臂。 黄裳的身形已经回到自己的公案后面,全冠清的惨叫才发出来。 黄裳提着滴血的断臂,阴冷的目光在堂下扫视,堂下之人无不骇然失色。 黄裳这一爪的威力如何暂且不谈,只是这形如鬼魅的身法,在场的武功最高的玄苦都没看清,自问自己也的绝躲不开这一抓。 黄裳手一挥,把手中的断臂丢回给全冠清,冷冷道:“小惩大诫,下次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这条断臂就是黄裳的逐客令。 全冠清手捂着如泉涌的肩膀,根本没力气捡起自己的断臂,丐帮中人帮他捡起断臂,率先退出大堂。 这个时候动手,靠着人多能不能打赢黄裳姑且不论,只要在这里动手,造反的帽子就摘不到了。 少林此行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和黄裳结仇,只断了丐帮一个长老的手臂,少林除了丢点儿面子,没其他的损失。再说在黄裳面前退缩,也不算丢脸。 玄苦向黄裳双掌合十行礼,转身也走了,剩下的人更是不敢有片刻停留。 气势汹汹的来,灰头土脸的走,身份比不过,武功看来也不成,能全身而退已该感到庆幸。 到最后黄裳也没说萧峰是不是他救的,萧峰此时在没在这里。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萧峰就回来了。 萧峰看着伤重,但恢复力惊人,不足二十天就伤愈。伤愈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返回延平,想见见乔三槐夫妇。到了之后才知道,他们被黄裳带到了福州,这才又赶到福州。 乔三槐也有几年没见过儿子了,蓦地见到乔峰,都喜出望外,他们不是江湖人,当然不知江湖事。 萧峰也没说别的,只说想念爹娘了,所以回来探望。 玄苦他们只要晚来一步,就能和萧峰碰上。也是他们运气够好,要是在黄裳的地盘他们和萧峰碰面,不动手则是名誉扫地,动手了就是尸骨无存。只能说中原武林气数未尽,避免了一场浩劫。 萧峰是一个人回来了,身边并没有阿朱。 第六百四十章 茫然失措 原着中萧峰在众叛亲离,孤独绝望中得到阿朱的理解和信任,使阿朱这个善解人意的小丫头能走进萧峰的内心。 可是现在萧峰的处境完全没到那种程度,他即使灰心,也不会持续太久。所以即便他与阿朱巧遇,阿朱却没能打动萧峰。 黄裳不会觉得可惜,阿朱后来的种种举动确实感人,但这种小丫头本来也配不上萧峰。 黄裳没有特意问阿朱,只是问萧峰这次中原之行。 萧峰也没有特意说起阿朱,这个本来也并不重要的女孩儿,只是说自己夜探少林,还没等和玄慈正式照面就被发现,误伤阿朱之后,他不忍心见死不救,被迫逃出少林。 黄裳不悦道:“既然你要救人,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反而去闯聚贤庄?” 萧峰苦笑,无言以对,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 阿朱不是马大元,更不是汪剑通,没重要到逼他开口求师父。如果不是遇到薛神医在聚贤庄召集群雄,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萧峰也许会把阿朱带回黄裳这里。 杏子林之后,虽然经过黄裳的开导,萧峰想的挺开,但心中确实还积着一股怨气,再加上智光等人身死的账也扣在他头上,带着阿朱主动现身聚贤庄实际是心中愤懑的一种发泄。 过程惊险,虽然已经雨过天晴,但在师父面前,萧峰还是说不出道理。 黄裳说起自己被江湖人追上门,问道:“智光那几个人不说死有余辜,但即便真是你杀的,也没什么,为什么要在聚贤庄杀那么多人?” 萧峰苦笑,师父不问,他也不好意思说,现在师父都被牵连了,自己不能不解释:“我开始并不想杀人,动手的时候都很有分寸。” 萧峰叹了口气继续道:“直到失手和少林的和尚合力打死了快刀祁六。” 和原着一样,真正的冲突起因就是少林和尚推卸责任。只要是人的尿性不变,有些事真的就无法改变。 萧峰语含愤怒的道:“祈六是我们合力打死的,少林和尚把罪名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这才让我一时冲动,再加上喝了很多酒,狂性发作,开始杀人。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越杀越多。后来他们又袭击和我同去小姑娘,我这才受伤。要不是有个神秘人突然出现救了我,我就死在聚贤庄了。可惜知道最后,这位恩公也没露真容,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救了我。师父,这个人是你派去的吗?” 除了黄裳,萧峰实在想不出谁会救自己。 黄裳摇头道:“不是我。不过这个人既然救你,就说明他和你有某种必然的联系,一切都有定数,他救你不是终结,而是开始,你早晚会知道他是谁。就像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血案,该死的都死了,不管是谁杀的。剩下的,只要你还没死,你们的缘分就会继续下去,就算你想放弃都不行。” 黄裳不会去评价少林高僧推卸责任,也不会评价丐帮侠士趁人之危。 在江湖上坐到那种地位的人,再用道德去评价,已经评价不了了,或者说这样人的私德是经不起评价的。只要他们的江湖地位一天不变,他们的道德评价就只能是完美,直到崩人设。就像是贪官,只要没到伏法的那天,就是清官。 什么样的人可以评价私德?就是萧峰这种众叛亲离的人,在落井下石时用私德审判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是萧峰这种私德无亏的人怎么办? 好办。 随便设个陷阱,萧峰这种人很容易就会踩进去,光明磊落的人,不设计你,设计谁? 就算萧峰不中计,那直接诬陷就行了。多找几个人,找那些所谓“德高望重”的,三人成虎,不说这个人干过什么好事,无限放大他干过什么坏事,造谣成本低,效果好,想辟谣可就费了牛劲了,再好的人留在史书上也一样是大奸大恶。 黄裳看得懂,萧峰此时只怕火候还没到,他不知道自己何以弄到这步田地。一生只干好事,不干坏事,却成了中原第一大恶人,名声狼藉。 黄裳问道:“你还要去找玄慈吗?” 萧峰叹了口气,道:“没有聚贤庄这档子事的话,我当然还要找他。可是现在我在聚贤庄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两名少林高僧,再见玄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黄裳哂道:“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少林寺,又怎么会死在你手上?他们既然先想的对付你,死在你手上就是死有余辜。你现在就是杀上少林,也是理直气壮。作人这么多顾及,白瞎了我传你的一身功夫,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萧峰听了也只能苦笑,他和师父本来就不是一类人,他可做不到师父这么洒脱。而且萧峰也明白,师父这么说,无非是给自己宽心,让自己别有太多顾虑,真闯上少林,师父绝不会袖手旁观。 萧峰此时心乱如麻,他知道师父看不起江湖,可不敢再给师父添麻烦了。 黄裳也就是说说,不可能逼萧峰上少林。 黄裳道:“既然你暂时不想上少林,就先歇下吧。” 萧峰道:“我不想待在中原了。” 黄裳道:“这叫什么话?你就在中原待着,我看谁敢把你怎么样。” 萧峰道:“师父,是我自己不想待了。” 黄裳问道:“你是想回辽国吗?” 萧峰茫然,他一句契丹语都不会说,回辽国能干什么?他虽然是契丹人,但对辽国却十分陌生,他既想去,又没有什么目标。 萧峰喃喃道:“总要去看看吧。” 黄裳道:“好,就去看看,有空了就回来看看父母。” 萧峰一惊,自己真去了辽国,是不是就真的成为契丹人了,和中原要永别吗? 他看似已经接受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份,但在内心最深处,还有似犹豫、似不甘的情绪。这一去,是做最后的抉择吗? 这里还有亲人、师父,有牵挂,而且他不可能带着乔三槐夫妇一切去辽国。在这一刻,他发现,他当契丹人当的也并不坚决。可是,他也确实有离开中原的冲动。 第六百四十一章 走投无路 黄裳并不在意萧峰是契丹人还是汉人,所以也不了解他内心的波动,看看犹犹豫豫的样子,只能无奈摇头。 萧峰想了想,道:“要不我去六伯那里看看吧。” 黄裳一愣,六哥黄奉的海盗窝?不明白萧峰怎么会想要去哪里。 萧峰也不明白,也许虽然海盗窝是海外,比辽国更远,但那里的根却是中原,自己去了那里,还可以回到中原。可是如果去了辽国,自己的根可能就再也不是中原了。 黄裳道:“也行,你最近经历的这种巨变,师父也帮不了你,想彻底走出来,只能靠自己。你六伯那里远离中原,也远离辽国,你冷静冷静,想想明白,也不用急着回来。其实无论是汉人还是契丹人,你还是你,又有什么区别?” 萧峰此时确实是最迷茫的时候,但好在他有个值得信任的师父,从小他对师父就是感恩加信服,所以有师父的一再宽慰,他心里并没有多苦,只是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去理顺自己今后的人生。 而黄裳却觉得失去了丐帮的萧峰,能接管黄奉的海盗,不失为一个好去处。黄奉也当了三十年的海盗,该有个接班人了,虽然北乔峰当海盗是大材小用。 可惜黄裳想让萧峰接黄奉的班,成为下一个海盗王,却是自作多情。 没多久三哥黄锦元见到黄裳就开始抱怨:“九弟,你这个徒弟是不是和姓黄的有仇,专门坑姓黄的?” 黄裳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黄裳问道:“怎么了?” 黄锦元道:“六弟说他手下的一群女真人要脱离他,六弟当然不能放人,你这个徒弟竟然帮着这群女真人逃跑。六弟这么多年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打击,你还真教了个好徒弟。” 黄奉的海盗队伍最初就是由女真人组成,被他抢了。后来他弄了很多汉人加入,但女真人依然是他的主力。 黄裳问道:“峰儿呢?” 黄锦元道:“跟着女真人跑了。” 黄裳就是一皱眉,问道:“那六哥现在怎么样?” 黄锦元道:“怎么样?势力去了大半,这回六弟可是伤筋动骨了。” 黄裳问道:“他下一步想怎么办?” 黄锦元道:“能怎么办?他现在也不敢声张,怕被别的海盗知道他老巢空虚,又让我帮他羡招募人手。” 黄裳道:“算算六哥已经当三十年的海盗了,他还要继续当下去吗?不想回到陆地上?” 黄锦元道:“我也问过他,他现在想收手也不容易,队伍支起来了,虽然走了很多女真人,但还有很多汉人和其他族的人跟着他吃饭,他又岂能说走就走?他要是走了,他这支队伍势必被别人吞并。海盗这种行业很残酷,被吞并后不知能活下来几个人。” 黄裳道:“这么说,他也想过要回家?” 黄锦元道:“说起过,但也没有明确说想回来。” 黄裳问道:“这么多年,他连一个可靠的继承人都没有吗?” 黄锦元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六弟也确实不像个会培养人的人。” 黄裳道:“天意呀。你问问他想不想回来,想回就把人带回来,不当海盗也就是了。” 黄锦元摇头道:“怕是不容易。他和咱们的关系没人知道,而且他手里也不全是汉人,真回来了,会不会把咱们和海盗的关系暴露,谁都说不准。毕竟这些年咱们家能迅速崛起,也和海面上有海盗保护有关。” 黄裳轻敲桌面,想了想道:“让他去高丽。李资义现在权力很大,野心也在变大,他想要得到更多的帮助。六哥如果在海上待够了,就去帮李资义。” 李资义身为高丽权臣,和黄家关系密切,他想得到外部的帮助。 黄家有钱,但李资义缺的并不是钱,而黄裳看似官儿当的不小,但要说支持外国权贵,也没大到那种程度。如果黄奉想抽身,用他手里的这支武装,反而最适合。 黄裳说的轻巧,让黄奉自己选择,实际上黄奉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黄锦元道:“他现在的实力弱了许多,能行吗?” 黄裳笑道:“李资义也不是马上就要干什么,六哥现在的实力刚刚好。要是他完好无损的时候,去帮李资义就太扎眼了,你再慢慢帮他充实实力。这次也提醒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他手下还是要以汉人为主,而且要有绝对优势。” 黄锦元强忍着没说:“你的徒弟就不是汉人,果然靠不住。” 黄裳又道:“盯着点儿峰儿,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黄锦元牙都要咬碎了,这个败家徒弟,你还管他,这么多姓黄的,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黄裳不想在江湖上找事,江湖事却总找上他。 萧峰走了,又迎来了另一批人,这批人黄裳还没法冷眼对待,是慕容复护送王氏母女来探亲。 黄裳不欢迎,但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不露面。 李沧海有些埋怨黄裳:“怎么说也是我的亲戚,你不露面,会让人觉得尴尬。” 黄裳一笑:“我露面她们就不尴尬了?慕容复来干什么?” 黄裳对王氏母女没什么好或不好的感觉,主要是对慕容复印象不佳,真出言嘲讽他几句,不是更加无地自容? 李沧海道:“姑苏到这里路途不近,她们母女武功又不行,慕容复是为了保护她们。” 黄裳道:“无利不起早,总觉得慕容公子不是这么好差遣的。” 李沧海道:“怎么会?他们是亲戚,他还是很尊重我那个外甥女的。” 黄裳不和他争辩慕容复的为人,问道:“她们来有什么事吗?” 李沧海道:“上次咱们走的太匆忙,她们是想找姐姐。” 原来是小蝌蚪找妈妈。 黄裳不解,再匆忙告诉她们李秋水的去向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有必要追到这里问吗? 不过黄裳没有追问这个,而是问道:“你已经告诉她们了?” 李沧海道:“告诉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乱点鸳鸯 黄裳道:“那他们还不走?” 李沧海一愕,知道了转身就走也不好吧? 李沧海道:“姐姐的身份非同一般,他们都多年没有音讯,怕突然上门不妥,想让我给引荐。” 黄裳哂道:“你姐姐可真够可以的,生了女儿就不管了,心安理得去当她的皇太妃,她是不是忘了有过一个女儿了?” 李沧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黄裳的嘲笑也只能听之任之。 黄裳道:“我总觉得她们不该完全没办法找到你姐姐。” 李沧海道:“谁知道呢。我告诉她们姐姐现在是大夏的皇太妃,我看她们并不是特别想找姐姐。” 黄裳道:“换做是我,我连问都不会来问。” 李沧海点头道:“我看也是,是慕容复在劝她们找姐姐。” 黄裳若有所思,道:“也许最想认这门亲的是慕容复呢?” 黄裳的话点醒了李沧海,回想她们交谈的场面,确实是这个慕容复最积极。联想到慕容家的志向,一切就都合理了。 李沧海有些不爽了:“这个慕容复还真会见缝插针。” 本来她对慕容复没什么恶感,但此时确实感觉不好了。 黄裳却笑道:“如果他真的能把这种‘见缝插针’做好,该低头时低头,该谄媚时谄媚,也许还能是个人物。他却又总绷着自己皇族贵胄的身份不放,武功一途也做不到一心一意。什么都想干,却又什么都没干好,能成事就怪了。” 李沧海问道:“所以你明知道他想造反,也没有告发他?” 黄裳道:“我是懒得理他,烂泥扶不上墙,注定一事无成。” 李沧海问道:“你真从来没有针对过他?” 黄裳一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用得着针对他吗?” 李沧海道:“语嫣和我说,从当初寒山寺见过慕容复以后,总有官面上的势力为难慕容复,她还想向你求情呢。” 黄裳听到这个消息很意外,道:“我不知道这件事,事后我也根本没关注过慕容复。” 李沧海问道:“那会是谁?” 黄裳摇头道:“不知道。” 李沧海道:“不知道就算了。” 李沧海也并不关心慕容家的事,只是因为王语嫣提起,她才问了黄裳一句。 黄裳道:“你这个外甥孙女有够无脑的,一颗心全都扑在慕容复身上。可是慕容复无论他这个人,还是他想干的事,都让他不能单纯。一个最单纯的女孩子,毫无保留地爱上一个功利心最重的男人,有她吃亏的时候。” 慕容复功利没什么,无论他的志向是什么,只要人在江湖飘,不功利就没法立足。但是他这么利用王语嫣,就让李沧海对他越来越不满。 黄裳静下心来分析了一边,道:“你那个外甥女到底想不想找你姐姐,也许她自己心里都没有准数。应该是慕容复从语嫣的嘴里得知她的外婆竟然是夏国权贵,这才让他动了心。” 黄裳没提慕容复还化妆成一品堂的武士李延宗,卧底在夏,他就算没见过李秋水,但也不能对李秋水一无所知。当他得知一直倾慕自己的表妹竟然是这位的外孙女时,不可能无动于衷。 还有一节就是黄裳也不曾想到的,就是萧峰在聚贤庄大杀四方,威震武林。 慕容复不觉得萧峰是天赋异禀,反而觉得萧峰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这么看来自己已经没有对手了。 慕容复自觉天赋不输于任何人,作为中原武林的绝代双骄,北乔峰成了契丹胡虏,那中原武林领袖这个位置南慕容就当仁不让了。 北乔峰这个乞丐头子自绝于人民,现在是丧家之犬,只要南慕容能逮住北乔峰,到时登高一呼,中原武林必群起响应,武林盟主,舍我其谁? 而想找到北乔峰,表妹的这个亲戚就能用得上了。表妹的姨婆是北乔峰的师娘,在最危急的关头,可以看在表妹这个亲戚的面子上再放北乔峰一马,把他收为己用,既买好亲戚,又能得一大助力。 到时候自己独霸中原武林,外部还有表妹的亲外婆是夏国掌权皇太妃,复辟大燕不是梦。 在这一刻,慕容复只觉得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所有人都会围着自己转。 黄裳虽然看不起慕容复,但绝想不到他的脑洞能大到这种程度。不过慕容复促成王氏母女这一行的用心,黄裳也能猜个大概一二。 李沧海道:“慕容复还敢打我姐姐的注意,我姐姐可不是语嫣这种小女孩儿。” 黄裳看不起慕容复,同样看不起李秋水,笑道:“你姐姐要是真重视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不管不问?再说慕容复在语嫣面前是人中俊杰,到了你姐姐面前,只怕只能是个绣花枕头。不提语嫣还好,他真要是想依仗语嫣的关系,拿捏你姐姐,搞不好你姐姐直接就会棒打鸳鸯,就是你那个外甥女对慕容复也极看不起。只有语嫣处世未深,也确实没接触过别的男青年,才会把慕容复当成一切。而慕容复从小就是被周围这群人众星捧月般对待,才有寒山寺那出目中无人的表现,他也真就剩下一副好面孔还值得称赞一下。” 黄裳顿了顿,接着道:“而且慕容复的心不是一般的大,就你们姐妹这副尊容,还用人引荐?站在一起不用问就知道是一家人。他是想把你我也卷进来。” 李沧海心中更加不喜,突然目光一转,问道:“把语嫣许给峰儿怎么样?” 说完不懂黄裳回答,竟自顾自的高兴起来,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 李沧海兴奋道:“快去给你六哥送信,把峰儿叫回来。” 黄裳一呆,没想到李沧海会有这种想法。 黄裳没有管正在高兴的李沧海,想了想道:“我觉得不一定妥。” 李沧海愕然问道:“为什么?” 黄裳觉得阿朱配不上萧峰,难道王语嫣就配得上萧峰吗? 黄裳只会觉得王语嫣更配不上萧峰,至少阿朱后来为了萧峰甘愿受死,这些王语嫣都很难做到。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大打出手 王语嫣空有一副好皮囊,其他真的乏善可陈,她这样的人最适合的就是颜控的段誉,连慕容复都不把她当回事。不是慕容复无情,而是这个人真的无用。 这么直说似乎不大礼貌,不是对王语嫣,而是对李沧海。 黄裳道:“语嫣的心思全在慕容复身上,无论慕容复是不是良配,你这么强行把他们拆散只会适得其反。你看语嫣现在的样子,除非慕容复不要她,否则她绝不可能嫁别人。她不是你亲外孙女,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李沧海怎么听着都像黄裳看不起王语嫣,觉得王语嫣这是在高攀萧峰。 而以黄裳一贯对萧峰的爱护和纵容,如果这是件好事,黄裳一定会同意,甚至可能会为了萧峰亲手对付慕容复。 李沧海把这些都放在了心里,只是点头表示不再管这种事了。 黄裳原以为自己不露面,李沧海把他们打发走也就是了,虽然有些不顾李沧海的面子。 而且以李沧海的性格,心底未必对这门亲戚多欢迎,只是她还做不到像黄裳这种表面功夫都不做的程度,至少她表面上还算热情。 李沧海也知道黄裳看不起慕容复,见了面,真折辱他几句,王语嫣也跟着遭罪,她还是挺喜欢王语嫣。 却不曾想到她们刚到,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打起来了。 黄裳躲在后堂处理公务,就有衙役忙三火四地告诉他:“大人,你家里打起来了。” 黄裳一愣,自己家谁和谁打起来了?慕容复敢和李沧海动手?不至于吧,李沧海对慕容复的恶感没那么大呀! 黄裳虽然不担心李沧海,但还是赶忙起身,往自己的府邸赶。 到家一看,嚯,还真是热闹。 场中间是慕容复和一个中年男子动手,看着热闹,其实并不激烈。 李沧海、王夫人和王语嫣站在里面,旁边站着慕容复的四大家将。 李沧海脸色阴沉,王夫人满脸怒气,王语嫣则是一脸尴尬。 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脸痴迷地看着王语嫣,却是段誉,他旁边是一对美貌母女,后面也站着四个人。 远处还站着四个人,为首一人面容僵硬如尸,拄着两根细铁杖,后面一个疤脸女人,一个大头鬼,一个细竹竿。 场中动手的中年男子,一边动手一边叫道:“阿萝,息怒啊!” 都不用问,黄裳就把场中人物是谁捋清楚了。 口中叫“阿萝”的,除了段正淳还能是谁?何况他身边还有段誉。 远处站着的一定是四大恶人。 看出慕容复虽然在动手,可是出工不出力,脸上全是不耐烦。 黄裳素来喜欢清静,家里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人,看得他太阳穴直蹦。 黄裳沉着脸,阴森森地喝道:“住手!” 慕容复一惊,黄裳的身份非同小可,何况他本来就想住手,要不是舅母一个劲儿的嚷嚷,他根本就不会出手。 慕容复顺势停手,退回到王夫人身边。 王夫人大怒,叫道:“你停什么手?快去杀了那对贱人!” 不等慕容复回话,黄裳怒喝:“放肆!” 这话直接就是冲王夫人,以前没什么感觉,这一刻,黄裳还真是发自内心的烦她。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女人,都这个岁数了,还不知深浅,不知轻重。 黄裳说话时发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让王夫人遍体生寒,喉咙也像被掐住了一样。从小到大,她还没被这么对待过,就算没有父母的管教。 李沧海来到黄裳身边,开口道:“晟仲,他们……” 黄裳摇头打断了李沧海的解释,对这群人道:“你们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你们的事。” 慕容复冲黄裳抱拳:“黄大人……” 黄裳也没有听他解释,只是道:“你们立刻离开。” 慕容复羞怒中带着尴尬,真是无妄之灾,却让他连解释都没法解释。 段正淳上前一步,也想和黄裳说两句,直接被黄裳打断。 黄裳道:“大理镇南王。” 段正淳一愣,随即一喜,自己的名字还是有用的。 黄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道:“镇南王风流,喜欢沾花惹草没关系,但不要在我的家里解决你的家事。” 一句话让段正淳满面通红。 他原本在小镜湖和阮星竹快活,却被段延庆找到。动起手来完全不是对手,命悬一线之际,段誉赶到,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在这个时候灵了,击退段延庆,救下段正淳。 修罗刀秦红棉总想杀了段正淳其她的女人,她盯上了王夫人,被段正淳知道。 段正淳对于几个女人为他打生打死实际在心中还有些沾沾自喜,对自己的风流手段,自己都服气,却不能真的看着几个女人互殴而死,所以追上来阻止。 段延庆不死心,又畏惧六脉神剑,远远跟着,而此时段誉的六脉神剑又不灵了,也只能无可奈何。 这才有这幅阵容出现在黄裳的府邸。 秦红棉想杀王夫人,王夫人又何尝不想杀秦红棉,她身边有慕容复这样的高手,自然毫发无损,又命令慕容复杀了秦红棉。 段正淳赶到,既是阻止秦红棉杀王夫人,也是阻止王夫人杀秦红棉。 慕容复心中对舅母厌恶到极点,但此时此景却又不得不勉为其难出手,却没有真下杀手。 也对,舅母的旧情人找上门,那置自己的亲舅舅于何地?虽然舅舅早就死了,可是联想到母亲一直和这个舅母不睦,早就有过舅母生活作风不检点的传闻,慕容复心里只有腻歪,甚至连对王语嫣都有些不满。 黄裳不想知道这些,对于大理镇南王的身份也没有任何敬意,只想让自己的家尽快肃静下来。 秦红棉看段正淳出丑,她不知道黄裳是什么人,也不觉得杀到别人家有什么不妥,立刻对黄裳喝道:“你敢这么对王爷说话,好大的胆子!” 黄裳吃惊地看着秦红棉,比看到他们在自己家大打出手还吃惊。 段正淳是怎么找到这些无知又无脑的女人的?难怪被他哄得团团转。 第六百四十四章 自讨苦吃 黄裳还没有说话,段正淳先截住了秦红棉的话,道:“红棉,不得无礼。” 转头又对黄裳道:“是段某失礼了。” 他是大理的镇南王,这里是大宋的福州,虽然他还不知道眼前站的是谁,但确实不适合拿出身份压人,更何况他来这里处理的是自己的风流韵事,不是国家大事,所以丢的也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大理段氏的人。 黄裳道:“不必客气了,带着你的人,出了福州城,怎么打杀都行,如果在福州城里动手,我会下令抓人。” 段正淳一愣,联想到刚才慕容复称黄裳为“大人”,不由得问道:“尊驾是?” 黄裳道:“福州府归我管辖,我这里禁止私斗,你们只要离开我的辖区,谁杀了谁我都不会管。” 这是对所有人赤裸裸的蔑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南慕容,还是大理段氏,生死勿论,生命与饭牛屠狗之辈没什么不同,在我面前一律平等。 而其中赶苍蝇般的厌烦之情,也毫不隐藏。 慕容复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尴尬,却没有发作。 段正淳身份尊贵,被这么当面折辱,还真是第一次。只是对面之人官方的身份不低,自己无论怎么论,都不敢在这里放肆。他的四名家臣虽然见主公受辱,却也没有敢冒然出口。 远处却传来一声轻蔑的笑声:“好大的官威呀!堂堂大理镇南王,这么被羞辱却不敢吭声,还真是丢尽了大理段氏的脸。” 黄裳扭头看去,说话的却是四大恶人中的云中鹤。他当然不会把官员放在眼里,不管你是多大的官。 黄裳自己也看不起当官的,但现在他就是官,他的立场就是官方立场,蔑视官员,就是蔑视他。 黄裳本来只想立刻把这群人赶走,不让他们继续扰乱自己的宅院,不想理会四大恶人。云中鹤却不知好歹,段正淳都没说什么,他却非要出这个头。 云中鹤竟然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段正淳身前,道:“一个狗官就把你吓成这样,凭你还想代表大理段氏,还是快点儿把皇位还给我大哥,免得你辱没了祖宗。” 说完还瞄了黄裳一眼,眼里有挑逗、有轻蔑,还有不屑一顾。 段正淳尴尬之中当然也有愤怒,不管怎么说大理镇南王,在官面上有必要得到尊重,大宋还是很重视和大理的关系的。 还真是不知死活,黄裳眯着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突然一翻手腕,中指疾弹,“呲”的一声。 云中鹤跨间就像爆炸了一般,升起一团血雾,他一声惨叫,捂着下体栽倒外地,已经痛的发不出声音了。 段正淳大惊,段延庆同样大惊,画风突变,谁也没想到黄裳会出手,更没想到他一句场面话都没说,就出手了,而且出手的让人防不胜防。 段誉悄悄在父亲耳边告诉他,眼前这个大宋高官实则是北乔峰的授业恩师,段正淳一阵凌乱。 段延庆没法知道这些,他缓步来到黄裳的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如僵尸般的面容,嘴不动,从腹中发声,诡异吓人,黄裳却面不改色。 黄裳道:“段延庆,你既然养狗就要管好你的狗,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允许他乱吠。” 段延庆心中大动:“你竟然知道我。” 黄裳道:“我都说了,我的地方不是解决你们私人问题的地方。场面这么乱,我也没顾得上你们,你们老老实实地走,就没事了,这个淫贼还敢露头?淫贼就该有淫贼的归宿,我废了他的作案工具,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 云中鹤伤的可与一般的宫刑不同,他不是被刀切的,而是被黄裳以弹指神通直接把下体炸成一堆烂肉,血肉模糊,伤势之重,即便能活下来,武功也会去了大半。 段延庆道:“你是要与我们恶人为敌了?” 黄裳道:“凭你还不配让我为敌,既然恶人到齐了,不能不有所表示。” 段延庆神色一凛,严阵以待,刚才的雷霆一击,换做自己抵挡也不易,这个人实在不可轻敌。 黄裳把眼睛又瞄向段延庆身后的叶二娘和南海鳄神,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 黄裳双腕上翻,段延庆立刻竖起自己的铁杖,等待黄裳的暴击。 “呲、呲”两声轻响,却不是对着段延庆,而是冲着叶二娘。 叶二娘双膝以下就像被炸弹爆破一样,离体而去。 段延庆大怒:“你什么意思?” 黄裳没有理段延庆,对着在地上哀嚎的叶二娘道:“你本来罪该万死,但你身上还有江湖上的一个重大干系,暂留你的性命。” 又对段延庆道:“和我动手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现在还没想杀你。” 黄裳露的这两下手段,让段延庆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但被他几句话就吓走,又实在丢脸。心中不由得暗恨云中鹤自讨苦吃,本来不关自己的事。 看段延庆犹豫了,黄裳指着叶二娘道:“好好教她用拐杖,凭这个人身上的罪孽,今天留得性命也不得好死。你回一品堂好好打听打听我是谁。” 段延庆紧握手中的铁杖,有冲动想上,又下不了决心,实在是这个人深不可测。最重要的是这个从来就没听说过的人,似乎掌握了太多的信息,连自己和一品堂的关系也知道。 看他还在犹豫,黄裳不耐烦了,倏地出现在段延庆的身边。 段延庆大惊,太快了,自己竟然捕捉不到对手的影子。 黄裳一指弹在了段延庆的铁杖上,铁杖挣脱了段延庆紧握的手,远远地飞了出去。 段延庆看着自己虎口崩裂的手发愣,自己难道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吗? 黄裳冷冷道:“再不走,就不要走了。” 这种时候,只有南海鳄神这种单纯人的头脑特别清楚,他上来就拽段延庆的衣袖,示意他快走。 段延庆点头转身,拾起自己的铁杖就走,南海鳄神左手叶二娘,右手云中鹤,提着二人去追段延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南院大王 黄裳这才又把目光放在段正淳和慕容复身上。 段正淳这个时候已经知道黄裳是怎么回事了,他虽然没见过黄裳,但大理是大宋的属国,黄裳又承担过外交接待任务,出使过大宋的大理使臣自然接触过黄裳,所以段正淳也听说过他。只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高的武功,段延庆都非他一招之敌。 段正淳上前对黄裳抱拳道:“黄大人,多有失礼,段某惭愧,这就告辞。” 野蛮暴力的秦红棉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话了。 段正淳又往王夫人那里看去,刚想说话,才发现王夫人身边的李沧海和王语嫣,动手之前,他没看到这两个人。 李沧海、王夫人和王语嫣站在一起,登时让段正淳这种人惊掉了下巴,比黄裳打飞段延庆的铁杖还吃惊。 段正淳磕磕巴巴地问道:“阿萝,这是……” 看得他哈喇子都要掉出来了。 王夫人脸色一紧,对段正淳的这幅猪哥相大为不满,“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别人黄裳管不着,这么盯着李沧海看,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黄裳脸色一变,正要发作,王语嫣却开口问道:“娘,这个人是谁?” 这一声“娘”让段正淳大惊失色,脱口道:“这是咱们的女儿?” 段正淳的话不只让王夫人和王语嫣变色,段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慕容复听了这话也勃然大怒,舅母的作风问题只是风言风语,这么多年也没一个男人出现,慕容复只是将信将疑。现在奸夫找上门了,而且还惹出两个女人争风吃醋,不只秦红棉要杀舅母,看舅母咬牙切齿恨秦红棉的样子,与秦红棉一般无二,这事还能有假? 舅舅的绿帽子是戴定了,那自己在这里如何自处?杀了奸夫,那舅母呢?要不要也杀了?而且表妹也不是自己的亲表妹了。 慕容复看向王夫人和王语嫣的目光充满了冰冷。 王夫人矢口否认,喝道:“住口,休得胡言!我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她的否认似乎只能对语嫣有用,只有王语嫣的脸色见缓和,其他人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李沧海脸色差极了,自己的亲戚没有一个靠谱的,总是让自己丢人。这要是自己的亲女儿,非打死她不可。也怪姐姐对她疏于管教,不能全怪到孩子身上,而自己此时想管教她也晚了,又没有足够的立场。 黄裳来到李沧海的身边,攥住她的手,回头对段正淳道:“出了福州城你们再认亲,立刻滚出去,不要逼我杀人。” 动手伤四大恶人以前,这句话没什么杀伤力,现在却重如泰山。 这里一地鸡毛,段正淳也没脸再停留,只能赶快撤出去再说。 段正淳冲黄裳躬身一礼,转身往出走,段誉紧随其后,后面是四大家臣和秦红棉母女。 慕容复没有理王氏母女,也带着四大家将往外走。 王语嫣急叫:“表哥!” 慕容复脚步微微一顿,回头对王语嫣道:“走吧。” 王语嫣又看了母亲一眼,一向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看不起慕容家的王夫人,在这一刻也硬不起来了,一阵阵的心虚。 想要说两句漂亮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僵硬地“哼”了一声,迈步跟上慕容复。 走到门口,却见段氏父子被人拦住了,正在看一个名帖。 见到又一行人出门,过来两名大汉,又给慕容复呈上一张大红名帖。 慕容复接过一看,见帖上写着四行字:“苏星河奉请天下精通棋艺才俊,于二月初八日驾临河南擂鼓山天聋弈棋。” 慕容复心中一动,聪辩先生苏星河不是无名之辈,而自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给自己递帖也算恰当,遂道:“好,晚生届时必到。” 那两名汉子脸露喜色,又迈步入院,又掏出一张同样的帖子交给黄裳。 黄裳打开一看,失笑:“我也算才俊?” 黄裳年龄虽大,长相却不老,很难从外表看出他快五十岁了,看着其实比萧峰那张风霜粗犷的脸还年轻,只是风度更加成熟稳重。 李沧海低头一看,不禁问道:“星河这又是闹得哪出?送请帖怎么还送到你手里来了?” 李沧海还不知道无崖子师徒之间的破事,她只知道姐姐和师兄分开了。 李沧海道:“师兄爱好广博,琴棋书画,什么都精通,他这个弟子也像他。还想邀人陪他下棋,真是异想天开。” 黄裳对这话只是一笑,不置可否。李秋水认为,黄裳对这种事是不会有兴趣的,他性格如此,又不是江湖人。 黄裳拿着请帖挥了挥手,却没有说话。 那两名大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苦于自己是哑巴,不能开口询问,只能躬身告退。 所有人都有了,黄裳的府邸也恢复了平静。 李沧海想起自己外甥女这些不堪的往事,实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黄裳心中却没有这些事,只要不烦自己就行。 当了三十年海盗的黄奉上岸了,而萧峰却帮着女真人逃离海岛登陆在白山黑水之间。 没有了阿朱和阿紫,萧峰依旧踏上被北国的土地,认识了辽国皇帝耶律洪基,帮他平乱(历史上耶律重元之乱,比小说早三十年),封为楚王,执掌南院。 黄裳刚接到这个消息,萧峰就已经悄然而至。 看见萧峰,黄裳一声冷笑:“呦,这不是萧大王吗,下官有失远迎。” 说完一撩衣襟,作势就要跪拜。 吓得萧峰“扑通”一声远远就跪在以上,磕膝盖点地,跪走到黄裳面前,叩首道:“师父息怒!” 黄裳一愣,他只是和萧峰开个玩笑,并没有恼怒,以前也总开玩笑,萧峰也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也许是这件事太大了,而且他还坑了黄奉。 黄裳道:“起来吧,别这么认真,我和你开玩笑呢。” 萧峰却没有起来,道:“师父,这件事确实是徒儿的错。” 黄裳问道:“你说的是当辽国的南院大王,还是带走你六伯的人?” 第六百四十六章 碎尸万段 萧峰道:“都是。” 黄裳道:“没必要。你是契丹人,不要说你当了南院大王、楚王,就是你当了辽国皇帝,也不必和我道歉。至于你六伯那里,当初我就不赞同他当海盗,是他一意孤行。现在年纪大了,他也早就有了退缩的意思。他现在手下汉人占绝对优势,借着这次机会,我安排他带着剩下的人去高丽,也算了他的心愿。” 萧峰知道师父是在安慰自己,他退不退缩和自己没有关系,也不是自己带女真人叛逃的理由。不过,既然师父放下了,自己也就心安了。 如果是别人的事,萧峰是非要报答,或者说补过的,但在师父这里,他的这种心思并不强烈,真的就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黄裳问道:“你这次回来为了什么事?” 萧峰道:“我就是为了当面和师父说这件事。六伯手下的女真人挺多,有一个小兄弟叫完颜阿骨打,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每次喝酒都感叹女真人在陆地上没有立足之地,他立志要打下一片属于女真人自己的土地。我很佩服他,女真人真的很可怜,所以我才帮他们。” 萧峰是侠客,可能他本身就瞧不起海盗,只是因为黄奉是黄裳的堂哥,这才没有说别的。 现在的女真人连家都没有,被迫出海为盗,这在萧峰看来是很可怜的。他们现在有意建立自己的家园,以萧峰的性格,当然是非常支持的。 在坑黄家这件事上,萧峰从来不曾犹豫,无论是利用黄锦元扶持丐帮,还是帮助女真人背叛黄奉。 萧峰总觉得黄家这种巨富吃点亏实在算不了什么,就当做善事了,反正黄家也经常周济穷人。而这种时候,他从来没想过,他不姓黄。 黄裳问道:“那群女真人呢?” 萧峰道:“他们在东北一带已经有了稳定的家园。” 女真人的事别人不知道黄裳还能不知道吗?没有根的女真人一旦有了根,那契丹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第二个就是大宋。 但这些黄裳并不在意,也不担心女真人成气候,只是不知道萧峰这个契丹人帮完女真人之后,会不会后悔? 黄裳道:“峰儿,你现在既然是辽国的南院大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们契丹人也是从这种小部落发展起来的。” 萧峰一愣,问道:“师父是什么意思?” 黄裳道:“让女真人不得不离开土地的正是你们契丹人,而你们契丹人最初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地方就这么大,有人壮大,就要有人灭亡,你和你那个好朋友说不定就有对垒沙场的一天。” 萧峰愣在当场。 黄裳笑了,道:“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以女真人现在的实力,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你只是要知道契丹人压迫女真人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就是了。不说这些了,你该和我说的也都说了,你这次回来有公干吗?” 萧峰摇头:“我哪有什么公干,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南院到底都管什么,这次是悄悄回来的。” 黄裳道:“好,我正好要出门,你就陪我走一趟。” 萧峰好奇问道:“师父要去哪?” 黄裳道:“擂鼓山。” 早在接到请帖时,黄裳心中就是一动,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虚竹最大的机遇。他并不在乎这些,也没打算干涉,所以以前也没往这上想,只是这封请帖,却给他提了个醒,他忽略了一件事。 黄裳不会把逍遥派找接班人这件事放在心上,正常他就算见到了这个请帖也不会去,可是现在他却非去不可,因为无崖子手中有一幅李沧海的画像。 段誉手中曾有过一幅李秋水的裸体画像,长的像李沧海,但实际确实是李秋水画的自己。而且这幅画已经毁了,所以黄裳虽然曾经一度想杀了段誉,却没有真动手。 无崖子手中这幅画却不同,他以为是李秋水,实际是李沧海。 想到李沧海幼年之时被无崖子盯上了,黄裳就想把他碎尸万段。 珍珑棋局,黄裳想到这个棋局不由得心中冷笑,这纯粹就是无崖子自以为世外高人的无聊把戏,故弄玄虚,他看似与世无争,隐姓埋名,却处处想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擂鼓山在河南,嵩县之南,屈原冈的东北。这里住着中原武林的一位高手耆宿,又聋又哑,却自称“聪辨先生”的苏星河。 黄裳当然知道他又聋又哑是怎么回事,此行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无崖子。 无崖子命不久矣,苏星河又指望不上,不得已广撒请帖,把一向冷清的擂鼓山弄得热闹非凡,当世高人到了十之七八。 少林群僧,大理段正淳、段誉父子,慕容复身后是王语嫣,段延庆带着南海鳄神,鸠摩智孤身一人,却怡然自得。 让黄裳意外的是丐帮也有不少人在,在黄裳的印象里,此处剧情应该没有丐帮什么事啊? 黄裳、李沧海和萧峰到时,正听见丁春秋大放厥词:“老贼布下的机关,原是用来折磨、杀伤人的。” 苏星河问道:“你称师父做什么?” 丁春秋道:“他是老贼,我便叫他老贼!” 李沧海脸色就是一沉,自己的同门、亲戚就没有一个能给自己长脸的吗? 姐姐家的外甥女就不说了,生活作风问题,到哪里都难以启齿。原本这个丁春秋虽然受制于黄裳,但至少黄裳不烦他,还高看他一眼,甚至在大师姐和姐姐之上,此时却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让李沧海情何以堪。 而萧峰一露面,很多丐帮的中下层弟子都忍不住激动地喊出:“乔帮主!” 没见过萧峰的无不心惊:“这就是‘北乔峰’吗?” 萧峰摇头:“我是契丹人萧峰。”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动:好从容啊! 还真是唯大英雄能本色,在中原掀起这么大的风波,现在却如此坦然自己契丹人的身份。 慕容复就不敢到处说自己是鲜卑人慕容复。 第六百四十七章 欺师灭祖 黄裳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这里的人却没有不认识他的,知道黄裳和萧峰关系的人都在心中嘀咕:“他们怎么来了?” 不知道的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和萧峰一起出现。 而鸠摩智,虽然认识黄裳,却只知道他是大宋的官,不知他为何参与江湖之事。 鸠摩智心中没有压力,主动上前冲黄裳双手合十施礼,道:“黄大人也来了。” 黄裳也笑道:“国师很喜欢参与我大宋的江湖事啊!” 这话把鸠摩智说的一愣,不知是褒是贬,他不能用对待江湖人的那一套对付黄裳,一时能言善辩的鸠摩智竟然不会接这句话了。 鸠摩智发愣之时,丁春秋走了过来,先冲黄裳抱拳施礼,口中称:“先生!” 接着又冲李沧海施礼:“小师姑!” 黄裳他们一出现,丁春秋就犯了难。 刚才这里虽然高手云集,但丁春秋和谁放对都不落下风,加上他毒药难测又恶名昭彰,谁都不爱惹他,哪怕是死敌师兄苏星河也拿他毫无办法。 正是高光的时候,黄裳和李沧海来了。逍遥派的女人比男人可怕,而黄裳深不可测的形象早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不敢有半点含糊,不拜见,还真怕黄裳挑理。 无奈之下,只好当着众人的面低下高傲的头。 李沧海寒着脸问道:“你叫你师父什么?” 同样的话,李沧海问出来,丁春秋可没有回答苏星河那么从容了,脸色巨变,露出惶恐之色。 仙风道骨的丁春秋露出这幅面孔,更是惊碎了在场之人的眼珠:“出了什么事?” 苏星河悚然一惊,他没见过李沧海,却见过李秋水。刚刚看到王语嫣时,心中就充满了疑问,现在听丁春秋的称呼,立刻就知道李沧海是谁了。 苏星河立刻上前向李沧海一揖到底,道:“参见小师姑。” 李沧海年轻貌美,苏星河干瘪瘦小、丁春秋银发飘逸,都称李沧海“师姑”,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着苏星河,李沧海问道:“你们师徒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星河看出丁春秋害怕李沧海,对师父都没这么怕过,急忙道:“丁春秋暗算师父,把师父打落悬崖。” 李沧海闻言大惊,丁春秋大急,却没法阻止苏星河。 李沧海喝道:“你敢欺师灭祖!” 转头看向黄裳,黄裳却无动于衷,反而走到棋盘前,仔细观察这幅“珍珑棋局”。 看了一会儿,哑然失笑,道:“还真是故弄玄虚。” 李沧海顿时被黄裳的话吸引过去,问道:“什么‘故弄玄虚’?” 黄裳笑道:“就是这个‘珍珑棋局’,正常下棋,无论如何也下不到这种局面,那这棋局破不破又有什么要紧?” 苏星河大怒,这是师父苦心布下的棋局,岂容人污蔑? 不过这个人和小师姑一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不敢轻易冒犯,不由得问李沧海:“小师姑,这位是……” 李沧海却被他问住了,李沧海和黄裳过了几十年了,形同夫妻,却没有办过正正经经的婚礼,更没有官方证件证明二人的夫妻关系。 二人都没在乎这些小节,但被问起,还是不好启齿。 李沧海不好回答,黄裳却像没听见,自顾自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世人能看破生死,却未必能看破输赢。能下场的手谈者,无一不是弈林国手,又岂是不在乎输赢的人?设置这种棋局,考的根本不是棋力的高低,破或者不破,都说明不了什么。” 黄裳的话模棱两可,众人好像听懂了,又没有完全懂,都在仔细思索黄裳话里的含义。 这时王语嫣来到李沧海身前,叫了声“姨婆”,叫完眼圈一红,好像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李沧海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见到我哭什么?受了什么委屈了?” 李沧海话音刚落,王语嫣直接扑倒了李沧海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李沧海没哄过孩子,萧峰小的时候不难哄,也不用他哄,哪知道女孩子眼泪来的如此方便? 李沧海问,王语嫣不答,登时让李沧海手忙脚乱,不由得问慕容复:“慕容复,语嫣这是怎么了?” 慕容复脸色微变,却没有回答,只是脸色更冷了些。 李沧海转头,又看到段正淳父子脸色尴尬,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扭捏。 李沧海再看慕容复时,目光中也带出了不善,看来正是慕容复让王语嫣受委屈了。 只是话还不能明说,说多了只会让王语嫣母子更丢人。 李沧海冷冷道:“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 这话不差,如果慕容家是皇室,那慕容复的舅舅就是国舅,给国舅戴绿帽子,不知要治多大的罪。 黄裳比较厌烦他们之间这种混乱的关系,好在没人请他断官司,对于王语嫣的委屈,也不觉得同情。王语嫣虽然无辜,但也怪她自己送上门,她要是离慕容复远远的,就没这种事了。 慕容复不为所动,既然黄裳和李沧海是王语嫣的亲戚,也就没必要虚与委蛇了,他走到萧峰身前,抱拳道:“萧兄。” 萧峰可是有礼貌的好孩子,虽然自绝于中原武林,但素来仰慕慕容公子的名声,也谦虚地抱拳施礼:“慕容公子,久仰久仰。” 慕容复一指身后的阿朱,对萧峰道:“萧兄,这个小丫头胆大妄为,要不是萧兄,她早就死于非命了。她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婢女,实际我当她是妹妹,在这里谢过萧兄冒生命危险,带她求医,又在危难之际出手相救,还连累自己受伤,慕容复无以为报。” 这话说的还是挺漂亮的,抬高阿朱身份的同时,实际是抬高自己的风度,闻者不能不钦佩。 萧峰苦笑道:“慕容兄过誉了,是萧峰连累了阿朱姑娘才是。如果不是萧峰鲁莽,以阿朱姑娘的本事,当能从容离去。” 说完还冲阿朱抱拳致歉。 阿朱上前一步,道:“萧大爷可折煞小女子了,当日的凶险,到现在还让我害怕,要不是萧大爷维护,我早就死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珍珑棋局 有少林高僧在场,他们都没明说阿朱私闯少林和聚贤庄的大战,怕引起麻烦。 阿朱说完这话,双眼含情脉脉地盯着萧峰,可惜萧峰这方面没有那么敏感的神经,没接收到阿朱释放的电波。 萧峰只是连连罢手道:“可别这么说,我也不是什么大爷。你是慕容兄的人,我与慕容兄神交已久,不会任你死在我面前。” 黄裳虽然也是直男,但听了萧峰的话,也是在心中连连摇头,这个时候抬举慕容复并不是人家姑娘想听的,越抬举慕容复,就越显得姑娘在萧峰心中没地位。 果然阿朱深情的眼神一暗,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里轮不到她多说,慕容复为她感谢萧峰也只是男人间的一个话题,那并不是慕容复见萧峰的主要内容。 慕容复道:“听说萧兄已经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了。” 这个消息在中原却没有传来,慕容复竟然知道,还真是有备而来。 萧峰道:“慕容公子好灵通的消息。” 在中原大杀四方的的契丹胡虏竟在辽国登上高位,这种民族的对立,让心系国仇家恨的一干武林中人无不侧目,尤其是有仇的。 慕容复道:“原想着这里的事了就去拜访萧兄,没想到这就碰上了,还真是天意。” 萧峰问道:“慕容公子找萧某有什么事?” 慕容复道:“要告诉萧兄一件事,慕容复蒙众位丐帮英雄不弃,被推举为丐帮帮主,找萧兄就是为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啊!” 这件事中原武林也不知道。 黄裳本来没关注这边,听了慕容复的话,也很诧异,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也觉得特别违和。 萧峰动容道:“慕容公子竟然接管了丐帮!” 无论如何,萧峰对丐帮感情还是很深厚的,那里有他多年的心血,以南慕容的人才,接替自己,确实对丐帮来说是最佳的选择。 慕容复道:“还要感谢萧兄在马副帮主身亡的事上为慕容复开脱,让丐帮众英雄相信慕容复是无辜的。” 萧峰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慕容复道:“当初萧兄明言,谁当了丐帮帮主,就可以找你拿回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这话还作数吗?” 萧峰道:“当然,萧某这就把这两项绝学交给慕容公子。” 慕容复微微一笑:“萧兄果然够信义。” 萧峰道:“应该的。” 说完就把慕容复拉到一边,悄悄传授两门绝学。 黄裳对此却没有表示,只是在想丐帮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因为自己,估计游坦之的际遇没了,而全冠清又废在自己手里,丐帮真的已经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人了。 不得不说,推举慕容复确实是神来之笔,南慕容接替北乔峰掌管丐帮,丐帮依旧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丐帮这么有脑子的人可不多。 而慕容复这个时候算是把这个消息一并向中原武林公布,旁人还只是感叹一下,少林却坐蜡了。 在场的少林高僧玄苦和玄痛对视一眼,玄苦从怀中也拿出一份请帖,双手递给慕容复。 慕容复打开一看:“少林寺住持玄慈,于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恭候姑苏慕容氏驾临嵩山少林寺,以释少林玄悲大理国身戒寺圆寂之疑。” 慕容复微微一笑:“九月初九,慕容复自当亲上少林,向少林诸位高僧及天下英雄,说明其中种种。” 少林不知道慕容复竟然当了丐帮帮主,早已广发英雄帖,邀天下英雄九月初九起上少林。这个时候知道慕容复当了丐帮帮主,他这份请帖是不发也得发了,不发少林可就丢大人了。 只是这种情况必须立刻回报方丈。 黄裳沉思间,就听棋局那边一声大叫,却原来是段延庆陷入幻境,正要自尽,被一个小和尚破坏棋局,惊醒了段延庆。 这个小和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很是丑陋。 黄裳心中摇头:“虚竹啊,即便你破了这珍珑棋局,这场机缘也轮不到你了。” 随着段延庆的指点,虚竹果然破了这棋局,正印证了黄裳刚刚的话,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局面,靠棋力,永远也破不了。 苏星河邀虚竹进入木屋,期间又有苏星河、丁春秋、段延庆和鸠摩智之间的斗法,但这次不幸的是其中还包括了黄裳。 眼看着虚竹就要翻入屋内,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到了黄裳手里。 丁春秋和段延庆一看黄裳出手了,果断停手,而苏星河虽然也震惊于黄裳的功力,却先看向李沧海,露出询问之意。 而鸠摩智则大吃一惊:“黄大人还有这等神功!” 虚竹在黄裳手里挣扎了两下,就被黄裳放下了,道:“小师父,这里的事,你就不要参合了。” 虚竹双手合十,道:“小僧原本也不想参与这些事。” 说完就回到玄苦身后。 黄裳点点头,迈步就走向虚竹原本要进的木屋。 苏星河急忙阻拦,这个屋子不是破珍珑棋局的人不可入内,哪怕黄裳是和小师姑一起来的。 没用黄裳动手,丁春秋立刻就挡住了苏星河,口中道:“凭你也敢拦先生?” 虽然不知道丁春秋为什么这么巴结黄裳,但黄裳露了一手功夫,让人猜想以丁春秋的人性,一定是折在黄裳手里了。 苏星河急得大叫:“小师姑,这是本门重地,不是本门的人,不得入内。” 李沧海一听,急忙拉住黄裳,道:“晟仲,不要乱闯。” 逍遥派厉害的可不只武功,奇门遁甲同样是深不可测,她主要是怕黄裳被暗算。 黄裳轻轻抚开她的手,道:“放心!” 黄裳没有说自己进屋的目的,也不想让李沧海进屋,主要是他不愿意让无崖子看见李沧海,他的目的是拿画,拿完画就走。 如果不阻止虚竹,那就要从虚竹手里把画拿走,这中间会不会伤及无辜,或者牵出少林,都是未知之数。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剥夺了虚竹的机缘。 第六百四十九章 郑重警告 李沧海不拦着黄裳实在让苏星河没想到,师父是掌门,掌门定下的规矩,李沧海竟然无动于衷。 苏星河迫不得已叫道:“师父就在里面!” 闻听此言,丁春秋大惊,李沧海也很意外,没想到无崖子还活着。 李沧海不自觉地跟上了黄裳,想见一见无崖子。 黄裳却皱眉驻足,道:“你别跟进来。” 李沧海不明白,自己见见师兄怎么了,再说师兄被丁春秋打落悬崖,就算活命,也不知惨成什么样,正好让黄裳给看看。 黄裳是不知道李沧海还打了这个主意,黄裳是绝不可能出手救治无崖子的,无论自己能不能治。 看李沧海不明所以,黄裳道:“放心,我不会伤他。” 黄裳把心里话说出来,李沧海更愣了,何来伤害师兄一说? 李沧海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看黄裳严肃的表情,愣是停住了脚步。 其他人不知道屋里的玄机,更加不敢和黄裳作对,都只是看着黄裳进去。 黄裳一进去,就有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硬要闯进来,是何居心?” 黄裳扭头看去,房间内半空中吊着一个人,只见他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黄裳道:“我们不必废话,我是为了你身上的一幅画而来。” 无崖子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画?” 黄裳道:“你不必知道这些,拿了画我就走,剩下的事都与我无关。” 无崖子虽然藏在屋内,但对外面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他知道小师妹也来了。 在想到李沧海以前,他自己还不觉得,一直以为自己想的是李秋水。 现在李沧海出现了,再加上黄裳说起画,无崖子才恍然大悟,自己念了一辈子的人,竟然是最生疏的小师妹! 行将就木的无崖子突然激动了起来,道:“让小师妹进来!” 黄裳目光一冷,还真是不知死活,支使谁支使惯了,敢命令自己,还是命令自己让李沧海进来。 黄裳道:“我答应沧海不伤害你,你交出画,我不伤害你。” “大胆!” 就算被丁春秋暗算,丁春秋内心对师父也是畏惧的,无崖子平生没有被这么不尊重过。 黄裳道:“丁春秋都能暗算你,你就不必和我耍威风了,沧海还在外面等我,我也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不要废话了。” 无崖子胸口起伏不定,过了一会儿,渐渐平息,微笑道:“你是沧海的夫君,那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叫我一声‘师兄’,也是应该的。” 黄裳都不得不服无崖子的风度,不过黄裳却不感冒,又不是为攀亲来的。黄裳只想尽快拿走画,剩下的无论是谁杀了谁,他都不会管。 黄裳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耍风度,我的目的很明确,不要浪费时间了。” 无崖子突然发现,如果那副画画的是李秋水,他似乎没什么舍不得的,可是意识到自己画的是李沧海之后,竟然格外的不舍。 无崖子微笑道:“年轻人,性格不可以这么冲动,我是沧海的师兄,他没和你说起过我吗?” 这声“沧海”叫得黄裳脸色就是一沉,冷冷道:“她有必要和我说起你吗?” 无崖子一顿,确实没必要,同门时间虽长,聚在一起的时间却极短,只是听黄裳这么说,心中还有些不甘。 无崖子道:“也对,我们的门派很神秘,你不是我们门内的人,不方便和你说太多。” 言下竟有“你是外人,我们才是自己人”的意思。 黄裳眯缝眼睛道:“逍遥派在我眼里还秘密吗?是李秋水、天山童姥和你之间的三角关系吗?” “啊!” 不只知道“逍遥派”的名字,还知道大师姐和李秋水二女争一男的事,他虽然没有完全理解“三角关系”的含义,但也猜了个大概。 无崖子沉声道:“小师妹竟然不顾门规,告诉你‘逍遥派’的名字,老夫身为掌门,不能不执行门规,你让她进来。” 黄裳露出嘲弄的笑容,道:“别说你一个残废,就算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从进来到现在,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只是因为进来时答应沧海不伤你,我的耐心可快没了。” 无崖子勃然大怒,黄裳话里的意思自己是靠李沧海求情才得以保全。李沧海不只是自己的小师妹,还是被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女神,她让自己的爷们儿别为难自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让心高气傲的无崖子再也保持不了风度了,就算是被丁春秋暗算,都没生这么大的气。 无崖子一振双臂,长大的衣袖带着劲风扑向黄裳,黄裳没动,任由衣袖裹住自己。 无崖子再收衣袖,黄裳就被带到无崖子的面前。 无崖子伸手抓黄裳的脉门,黄裳依旧没动。 无崖子运起“北冥神功”,却发现对方体内空空如也,无内力可吸。 无崖子一惊:“他莫非没有武功?” 无崖子再愤怒也不可能出手伤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正犹豫之际,黄裳突然伸手入无崖子怀里拿出一个画轴。 无崖子大惊,自己扣着对方脉门,莫说不会武功的人,就算是个绝顶高手,也要受制于自己,不得擅动,这个人竟能活动自如。 无崖子挥手甩开黄裳,黄裳如一叶柳絮,轻飘飘飞出三丈,无声无息落地。 这手轻功,无崖子即便身体无碍也要自叹不如。 而黄裳却并不在意无崖子的情绪,打开卷轴。果然,一幅李沧海的画像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无崖子妙笔丹青还有些功力,黄裳冷笑一声,双手一搓,这幅画化为碎屑,飘飘洒洒,不复存在。 无崖子大怒,喝问:“你干什么?” 黄裳道:“我不必跟你废话你画的是谁,今天我信守承诺,饶你不死,估计你大限将至。如果你敢再画这幅画,我在江湖上看见,谁拿着,我就杀谁。” 第六百五十章 名声狼藉 无崖子自己都是在知道李沧海在门外时,才发现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李沧海,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有这幅画,画的还是李沧海?他是人是鬼? 而黄裳表现出来的武功让无崖子知道,自己全盛时期也未必是对手。而这幅画是留给自己接班人的,那么如果自己的接班人拿着这幅画被这个人看见,岂不是要绝了自己的门户? 黄裳转身离开,无崖子已经无力阻拦。 门外丁春秋和苏星河激战正酣,看见黄裳出来,就停手了。 苏星河急忙跑进屋里去查看师父,黄裳对丁春秋说了声:“废物!” 丁春秋立刻满脸通红,他武功本来就高于苏星河,又从黄裳那里得到出神入化的毒功,这么半天还是没有奈何苏星河,这在黄裳看来有些枉费自己的苦心,要是萧峰出手,苏星河早就趴下了。 丁春秋却是有苦难言,正常情况下,他当然早就要了苏星河的命。可是现在旁边李沧海虎视眈眈,看自己的目光一直不善。刚刚知道自己打伤师父时已经雷霆震怒,他可不敢真伤了苏星河。 他只想挺到黄裳出来,把李沧海带走,那时自己想杀苏星河又有何难? 李沧海迎上黄裳问道:“师兄真的在里面?” 黄裳点点头,道:“这里没咱们的事了,走吧。” 李沧海指了指屋里,问道:“师兄就在里边,我过门不入不好吧?” 黄裳道:“没什么不好的。” 李沧海也只是出于礼貌,她并不是想见师兄。 李沧海早就觉得黄裳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同门,都看不上,隐约间,似乎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师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之情。 在这种事上没必要逆黄裳的意,李沧海点头,跟着黄裳转身要走,看到身边的王语嫣突然道:“语嫣,这里面是你外公。” “啊?” 王语嫣只知道自己有个外婆活着,却不知道自己的外公是谁。突然听姨婆这么说,心中涌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愿望,他想见见自己的亲人。 王语嫣颤声问道:“我可以进入看看吗?” 李沧海又扭头看黄裳。 黄裳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王语嫣又回头看了慕容复一眼,慕容复面容清冷,没有任何表示。 李沧海又是一皱眉,对慕容复厌恶到极点,对王语嫣道:“里面是你外公,你去见他不用向任何人请示。” 说完把目光从慕容复身上移走,对黄裳道:“等语嫣出来,我们带语嫣走。” 黄裳虽然想立刻离开,但只要不是李沧海见无崖子,也不是不能多等片刻。 李沧海心疼王语嫣在慕容复身边受气,也可以理解,都是亲戚,这个时候不能太不近人情。只是王语嫣肯不肯和李沧海走,黄裳就不知道了。 王语嫣往木屋里走,丁春秋可就不敢拦了。 李沧海又盯向丁春秋,道:“你这个逆徒,竟然欺师灭祖,实在罪该万死。” 丁春秋急了,对黄裳道:“先生,救我!” 浑没了刚才大放厥词的气概,丁春秋本来就怕逍遥派的女人,尤其这个还是黄裳的女人,而且黄裳就站在旁边,他更怕黄裳出手帮李沧海清理门户。 李沧海沉着脸问黄裳:“晟仲,你要袒护这个逆徒吗?” 之所以问黄裳,也是知道黄裳曾有过扶持丁春秋的想法,还在他身上花费不少心思。 黄裳果断摇头:“这是你们门户内部的事,我可管不着。” 丁春秋道:“小师姑,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李沧海环顾四周,这里外人太多,确实不适合处理门户内部的事。 丁春秋此人恶名在外,其实不在乎多了一条“欺师灭祖”的罪过,但万一爆出什么门户内见不得人的事,就太不得体了。 李沧海现在对自己的门户严重信心不足,只是庆幸自己离开的早。 李沧海捏得自己关节嘎嘎作响,却没有出手。 黄裳不在乎,看李沧海不出手,随口问丁春秋:“你现恶名可是够大的,四大恶人似乎都赶不上你。” 丁春秋看李沧海不动手,黄裳又唠家常,顿觉松了一口气,道:“那都是污蔑,我平时少来中原,都是待在西域,这里哪来我的恶名,不过是畏惧我的化功大法。” 丁春秋少来中原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就是他不想离黄裳太近。 原着中,丁春秋无所畏惧,但现在他有个畏惧之人,做事就无法像原着里那么肆无忌惮。他不只少来中原,在中原也很少为恶,很多仇家都是在西域结下的。他这个人又喜欢研究毒药,而化功大法的特点,又让人对他畏惧如虎,很多恶名是这么来的。 黄裳笑道:“污不污蔑放一边,你先想想怎么过你小师姑这关吧。” 丁春秋道:“还请先生美言几句。” 黄裳道:“这你可高看我了,你们门户的事,我不参与。” 丁春秋大急,没有黄裳出手,他也打不过李沧海呀,最重要的是自己纵有歹毒的功夫,却不敢用在李沧海身上。清理门户时不关黄裳的事,但李沧海要是有什么闪失,可就关他的事了。 丁春秋急得团团转,黄裳却油盐不进,大有“你爱死不死”的架势。 丁春秋不了解黄裳,李沧海却十分了解。 黄裳虽然明说不会管丁春秋,但从言谈举止上却看出他并不讨厌丁春秋,也没把丁春秋欺师灭祖的事放在心上。要知道,在打伤与他毫无瓜葛的叶二娘和云中鹤时,出手没有半点征兆,而且毫不留情。 黄裳嘴上和丁春秋闲聊,目光却一直扫视四周。 少林群僧人数最多,领头的是玄苦,虚竹躲在最后,还有一个担架队上面躺着一个肥胖的和尚。 其次是丐帮,却和慕容复站在一起。 丁春秋的星宿派看着人多,却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南海鳄神站在段延庆身后,小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黄裳身上瞄,却不敢出声,段延庆一张僵尸脸,更是什么都看不出。 而鸠摩智孤身而立,脸上阴晴不定,估计是黄裳带给他的冲击不小。 第六百五十一章 逍遥掌门 王语嫣走出来时梨花带雨,李沧海忙问:“怎么了?” 王语嫣泣道:“外公走了。” “走了?” 李沧海看到王语嫣手指上的七宝指环,惊道:“你成了我们的掌门啦!” 王语嫣道:“外公把他的功力都给了我,让我先找外婆学武,然后为他报仇,清理门户,杀丁春秋。” 说完还看了丁春秋一眼。 丁春秋心中大恨,恨无崖子的功力没有属于自己,倒是对王语嫣要杀自己这件事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把清理门户的任务交到王语嫣手上,对丁春秋来说反而是件好事,等王语嫣能杀自己了,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有的是时间操作,总比面对李沧海、李秋水这种人好。 但要让他提前斩草除根杀了王语嫣,他可不敢,王语嫣身后站着两个逍遥派的厉害女人。 李沧海看了慕容复一眼,道:“你不用去找你外婆,我教你武功,你外婆会的武功我都会。” 李沧海还剩了半截话没说,就是:“你外婆不会的,我也会。” 这句话太自大了,又涉及王语嫣的亲外婆,实在不适合宣之于口。 黄裳心中却是一动,早在王语嫣进去之时,黄裳就有预料。 无崖子本来就别无选择,进去的又是亲外孙女,可以说是他功力的最佳托付之人。而王语嫣心中有天下武学的招式,并不需要和谁再学,有了绝世内功,做到心到手到,杀丁春秋还真不是梦。 王语嫣熟识天下武功,李沧海把教王语嫣武功的事揽在身上,她想教她什么武功? 黄裳融合逍遥派三大神功,创出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只教给过李沧海,以李沧海的秉性,绝不会吝啬。 黄裳只在心里想,向丁春秋送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却没说什么。 李沧海又对王语嫣道:“不要再和慕容复在一起了,他根本就看不起你,也没把你放在心上,这种人不适合你。” 王语嫣更伤心了。 以前谁这么说,她不觉得是这样,可是自从自己的娘被情夫找上门,还和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就让慕容复对她冷到了极点。虽然没有恶语相向,也允许她跟着行走江湖,但这种冷,却是实实在在的。李沧海说这些话慕容复一定听见了,却什么表示都没有。 李沧海另有想法,以前的王语嫣只是个小女孩儿,在慕容复那里受些冷落只当帮助她成长了,可是现在王语嫣是逍遥派掌门,身份不同了,再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慕容复,还要被冷脸对待,整个逍遥派都要跟着丢人。 何况慕容复有反心,又志大才疏,他成了丐帮帮主,再得逍遥派的支持,势必膨胀到不可一世,最后必然要把逍遥派搭进去。 丐帮李沧海管不着,但逍遥派绝不可以被慕容复利用。 李沧海看着王语嫣哭哭啼啼的,就气不打一出来,她走到慕容复跟前,问道:“慕容复,语嫣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你今天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慕容复脸色一变,王语嫣对他怎么回事他当然知道,要不然在被闹出她是段正淳私生女之后,就不会还让王语嫣跟着自己了。 迟迟对王语嫣没有明确的表示,也是因为婚姻对慕容复来说是一个获取资源的重要手段,王语嫣现在还没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再加上王语嫣过于主动,又跑不了,所以慕容复不急着回应王语嫣。 但李沧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就是逼宫,这让慕容复如何能忍受? 王语嫣背后是有一些势力是自己需要的,但这不是王语嫣反客为主的理由。 慕容复寒着脸不出声,王语嫣更伤心了。 李沧海道:“看清楚了吧,跟着这种人,委屈自己什么都换不来。” 说完不由分说地抓住王语嫣的手,就要走。 这是段正淳父子却走了过来,段正淳一脸尴尬地冲王语嫣叫了一声:“语嫣!” 王语嫣就像没听见一样,连头都没抬。她虽然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真的没什么感觉,要说有,也只能是恨,恨她让自己落到这种境地。这么多年,她只认真看过慕容复,对其他人,即便是母亲,都没有太多的感觉。 王语嫣不理,段正淳还想再说,却被李沧海打断:“镇南王喜欢沾花惹草,还四处留私生女是你的事。你可以沾沾自喜,拿着下流当风流,我原本管不着。别人喜欢认这门亲是别人的事,但我们家不需要这门亲戚。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真碰上了,当不认识就行。” 这话是直接把段正淳的脸面踩在地上。 段正淳看王语嫣的眼神中充满愧疚,看李沧海时又开始两眼放光,李沧海也确实养眼。 李沧海勃然变色,自己正在数落他下流,他就敢用下流的眼神看自己。 李沧海不是没被陌生男子用这种眼神看过,但她并不在意,唯独这个段正淳,让她觉得被冒犯。 李沧海“哼”了一声,突然一个嘴巴,“啪”的一声,段正淳飞出了十丈。 段誉大叫:“爹!” 闪身接住段正淳时,段正淳左边的脸已经完全肿了起来,眼睛都挤没了。 李沧海没想要他的命,他毕竟是王语嫣的生父。但这个嘴巴也没留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抡圆了打掉半边牙。 四大家臣也跟着扑了过去,看段正淳虽然狼狈,却并没有晕倒,反而很清醒。 李沧海冷冷道:“你那两个下流的眼珠子再敢乱看,我挖了它。” 黄裳也恼怒段正淳眼神下流,可是没等他发作,李沧海已经果断出手了,算是救了段正淳,黄裳出手可就未必只是皮外伤了。 黄裳冷笑一声:“大理镇南王!还真是丢尽了大理段氏的脸。” 段誉大怒,指着黄裳道:“你住口!” 愤怒之下,商阳剑气喷薄而发,直指黄裳。 黄裳神色一变,侧头躲过无形剑气,这才正视段誉,冷冷道:“六脉神剑,大理段氏还有点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第六百五十二章 观音菩萨 黄裳伸手再抓,段誉再躲,黄裳连抓,段誉连躲,竟然真的被一一躲开了。 黄裳笑了,在自己面前用凌波微步,不是班门弄斧吗? 段誉的凌波微步只知低头迈自己的步,不顾敌人的攻击来自哪里。对于不懂凌波微步的人,这步法当然妙不可言,但黄裳精通凌波微步,那段誉其实每一步都在黄裳的意料之中。 旁边的萧峰可急坏了,不管怎么说,段誉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别人不知道黄裳精通凌波微步,萧峰还能不知道吗? 刚刚李沧海怒扇段正淳时,他就有些尴尬,毕竟是义弟父亲,而且动手的是师娘,比对师父还要尊重。何况他也看不起段正淳的为人,都渣到自己家了,虽然他不认识王语嫣母女,但既然是师娘的亲戚,那就不是外人,所以也觉得段正淳该打。 可是义弟无辜,他虽然功力深厚,六脉神剑神乎其技,这凌波微步也出人意表,但能在师父手下走几招,就全看师父心情了,就是怕师父下狠手。 黄裳略作沉吟,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这一次黄裳没有伸手抓段誉,而是把手放在段誉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撞到自己手里。 段誉怎么落在黄裳手里的他自己都不清楚,正走着步呢,突然就走不动了,甚至浑身都不能动了。 黄裳扣住段誉的脉门,萧峰急道:“师父,手下留情!” 段正淳父子情深,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含糊地道:“休伤我儿!” 黄裳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扭头看了看手里的段誉,又看了看段正淳,突然“嘿嘿”笑道:“你儿子和你长的也不像啊,一个脸尖,一个脸方,是亲生的吗?” 段正淳大怒,无论哪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种污蔑,何况是风流成性,自以为是男人中的男人的段正淳? 但此时儿子落在黄裳的手上,段正淳不敢来硬的,只是道:“黄大人,是段某失礼了,还请高抬贵手,放了我孩儿。” 黄裳却不接他的话,而是道:“你在外面这么风流,留下个么多私生女,你夫人受得了吗?” 段正淳只当黄裳在羞辱自己,并不当真,只是一味地给儿子求情。 李沧海却觉得黄裳的话很奇怪,他不该是这么八卦的人,更不会说出这么无聊的话。 黄裳继续道:“我要是你夫人,就找一个全天下最丑陋、最污秽、最卑贱的男人相好,让你这个风流王爷自食恶果。” 段正淳越来越怒,却无可奈何。 段誉不能动,嘴上却可以说话,怒道:“不准你侮辱我娘。” 黄裳道:“我可没有侮辱你娘,是你爹在侮辱你娘,你爹在外面有那么多情妇,置你娘于何地?在你爹的眼里,你娘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可是在有的人眼里,也许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说着伸手从他颈中拉出一条极细金链,链端悬着一块长方的小金牌,一面刻着“长命百岁”四字,翻将过来,只见刻着一行小字:“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廿三日生。” 黄裳喃喃自语地念了出来:“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廿三日生,这是你的生日吗?” 段誉道:“是。” 黄裳道:“你娘一定很爱你,也一定很爱你爹,可惜,你爹不爱她,真可怜。” 说完手一松,放了段誉,笑道:“你是峰儿的义弟,我怎么会伤你呢?你爹虽然不堪,也罪不至死。” 说完瞄了一眼段延庆,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摇着头离开了。 整个过程,王语嫣看都没看段氏父子一眼,只顾着独自伤心。 这里的事了,黄裳可就不会再留了,冲鸠摩智抱拳道:“国师,我就先走了。” 鸠摩智连忙躬身合十双掌:“黄大人慢走。” 黄裳出现就威风不可一世,连高傲的鸠摩智都不敢造次。 鸠摩智又冲萧峰施礼:“萧大王也请慢走。” 这里边要说身份最重的,其实是萧峰。身为当世第一强国辽国的南院大王,兵马大元帅,真的是说打谁就打谁。只是他就跟在黄裳身后,执弟子礼。 草草把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教给慕容复后,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悟,自己不可能像教徒弟一样给他顺那么细。 李沧海拖着王语嫣,黄裳和萧峰跟在身后。他们离开,其他人顿觉得放松不少。 丁春秋尤其松了一口气,被李沧海盯着实在难受,黄裳又不肯为自己出头。 就在他目送黄裳离去的背影时,从黄裳那里飞过来一物。 丁春秋下意识地接住,是一个材料奇特的小罐子,不知道是什么。 正愣神间,见少林担架上的那个胖和尚指着丁春秋手中的罐子大叫:“我的冰蚕!” 丁春秋立刻握紧了这个罐子,到自己手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能丢了,再说还是黄裳丢给自己的。 他正想着黄裳能告诉自己这是什么,黄裳却什么都没说,直致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李沧海问道:“你给了丁春秋什么?” 黄裳一笑:“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放到别人手里可惜了。” 李沧海怒道:“语嫣可是要清理门户的,你这么帮丁春秋到底是何居心?” 黄裳笑眯眯地问李沧海:“你打算教语嫣什么武功?” 李沧海一愣,当然是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了。随即反应过来,这门武功严格来说是黄裳的,黄裳当然不会在意,但也确实应该提前和黄裳说一声。 李沧海道:“我打算教她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 黄裳道:“和你学这门武功,还怕杀不了丁春秋吗?我给他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李沧海问道:“你到底支不支持语嫣清理门户?” 黄裳道:“我都说了这是你门户内的事,丁春秋的死活我并不在乎。不过你既然要让语嫣清理门户,他死在别人手里就不好了。让别人轻易杀不了他,等语嫣武功成了,再杀他,不是更好吗?” 这么多年李沧海也总捋不清黄裳的逻辑,这是帮丁春秋的理由吗? 第六百五十三章 辽国使节 李沧海道:“语嫣年纪轻,经验少,要是被丁春秋暗算了怎么办?” 黄裳笑道:“他不敢!语嫣能杀他就杀,杀不了他,他也不敢伤害语嫣。” 李沧海这才明白黄裳想的,王语嫣就算不会武功,丁春秋也不敢伤她。 转过头来又问起:“你到底给他的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黄裳笑道:“那不是我的东西,你当然没见过。” 李沧海不禁问道:“不是你的,怎么在你的手里?” 黄裳道:“是在少林那个躺在担架上的旁和尚的,一条奇异的毒虫,来自昆仑山巅的一条冰蚕。” 李沧海问道:“你怎么知道?” 黄裳道:“我就是知道。这种东西落在少林手里,实在浪费了,我路过他担架时就给偷了过来。” 李沧海失笑:“你还干这种三只手的事,真是想不到。” 黄裳道:“无所谓啦,只是对我没什么用处,给丁春秋正合适。” 李沧海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丁春秋,不怕他保不住吗?” 黄裳道:“他要是真这么废物,也活该,不过想来应该不至于。这冰蚕在其他人眼里没那么重要,而且其他人也不知道那是冰蚕。丁春秋一身是毒,为了个不知道重不重要的东西,犯不上和丁春秋死磕。而作为失主的少林,抢夺这种毒虫,名声上也不好,他们反而会治那个抓冰蚕的和尚的罪。” 看着王语嫣伤心无助的样子,李沧海又是恼怒,又是心疼。 看到黄裳身边的萧峰,李沧海心中一动,问道:“峰儿,你着急回辽国吗?” 萧峰道:“我倒是不着急,只是我在中原也没什么事了,不回去干嘛?再说现在我是辽国南院大王的事应该已经在中原武林传开了,我再留下来也不方便。” 黄裳冷笑:“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们永远也不可能了解南院大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用急着回辽国,咱们这就去东京开封府,你算是为了增近两国友谊,出使大宋。” 萧峰一愣,自己怎么就成了使臣了? “这能行吗?” 黄裳道:“有什么不行的。” 萧峰苦笑道:“看来我也是那个不知道南院大王为何物的人。” 他对南院大王的理解,与中原武林群雄没什么不同。 李沧海接口道:“接着你可以出使大夏,都是邻居。我姐姐就在大夏,也是语嫣的外婆,你正好护送语嫣去找她外婆。” 王语嫣听到自己的外婆,才有些许反应,目光重新聚焦,看着李沧海。 李沧海对王语嫣柔声道:“语嫣,慕容复这个人野心大,又没本事,早晚拖累你。最重要的是他太功利,心里也根本没有你,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你不要以为慕容复心里的那点事儿没人知道,早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见过他父亲,还动过手。他当上丐帮帮主,野心会更加膨胀,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王语嫣闻听此言,顿时就急了,问道:“那可怎么办?” 李沧海没有骂王语嫣不争气,而是道:“没办法,除非他放弃复国。你改变不了他,也没人能改变他。他从出生开始,这就是他的命,是他们整个慕容家的命。” 黄裳是很厌烦这种哭哭啼啼一副言情女主的样子,只想离她俩远点,就快步走在前面。萧峰也是看见女人哭,就不知所措,所以紧跟着师父。 李沧海和王语嫣在后面追。王语嫣骤然得到深厚的内力,还不会用,为了追上黄裳,李沧海只能现教现用。 王语嫣也没有功夫再想慕容复的事了,她经验没有,但理论功底扎实,学得飞快。 王语嫣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速度,一时间竟觉得畅快非常,连之前的伤心也变淡了。 原来生活中不只有慕容复。 萧峰这次回中原是个人行为,他想要成为使臣出使大宋,还需要准备很多。他去信给大辽国内,让国内准备,他则和黄裳回到福州,等待使节团准备完毕,再与他们汇合,正式进行国事访问。 这段时间,李沧海废寝忘食地传授王语嫣武功,让她没精力想别的。有了武功,没了那份柔弱,很多事的想法也就不同了。 她还拽上萧峰给王语嫣喂招。 萧峰很无奈,不说自己南院大王的身份,就是堂堂的北乔峰,江湖上第一等的高手,多少成名的人物折在自己手上,给一个刚学武的少女喂招,也就李沧海敢提出这种要求,师父都不会让自己干这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不是师父,就是师娘,似乎自己只有从命的份儿。 也不得不说,王语嫣学武天赋很高,要不然也做不到能熟记天下武功,如今有了深厚的内功,一般人还真不配和她过招。 萧峰真的就只是给王语嫣喂招,他可不敢像师父教自己那样,每次动手对自己一顿毒打,他只敢被动的等王语嫣打自己。 黄裳胸中武学虽丰,教萧峰的其实就那几样,萧峰见的多,学的却少。而王语嫣心中武功招术之繁复,直追黄裳,萧峰看了都不禁暗暗佩服,也就少了很多不耐烦。 王语嫣对武学的见识其实极高,她早就觉得南慕容不配与北乔峰齐名,如今自己也有了动手的能力,发觉表哥连自己都不如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慕容复在她心中的地位在变轻。 辽国出使大宋的事宜已经准备完毕,萧峰必须离开去和自己的属下汇合了。 李沧海对萧峰道:“你师父现在是地方官,你这种使节的事他也不方便露面。你带着语嫣一起走,出使完大宋,就去大夏,我姐姐、语嫣的外婆是大夏的皇太妃,我会提前知会她。出使完大夏,你也不要急着回辽国,你再把语嫣送到天山缥缈峰我大师姐那里,我们门派还有一支武学在大师姐那,让语嫣去和大师姐再学一段时间,她就算把我们门派的武功学全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回归中央 萧峰一阵为难,莫说自己要办正事,就是闲着没事,带一个年轻姑娘也不方便啊! 黄裳看着萧峰不情愿的表情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萧峰愣了:“我懂什么?” 黄裳纳闷道:“你都这个岁数了,不该这都看不懂啊?” 萧峰也纳闷:“看懂什么?” 黄裳道:“你师娘在撮合你和语嫣啊!” “啊!” 盖世豪侠萧峰的脸“腾”的红了,这方面还真是没经验。 萧峰扭捏道:“王姑娘看中的可是慕容公子,岂是我这样的武夫。” 李沧海怒道:“别提那个慕容复,以前我还真没那么讨厌他,现在看见他我就烦。语嫣要是再和他纠缠,我就杀了他。” 萧峰听了目瞪口呆,为了自己也不用这么狠吧?再说自己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啊,人家没看上自己,就杀人? 李沧海叹了口气道:“你别想歪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语嫣。语嫣从小就困在家里,身边也接触不到别人,这个慕容复之前表面上还可以,对于语嫣这种处世未深的单纯女孩儿来说,生出一些情愫也正常。如果他能善待语嫣,我也不会棒打鸳鸯。只是这个慕容复野心很大,他是鲜卑皇室后裔,慕容家一直的志向都是恢复大燕,他是要造反的。” “啊!” 萧峰首先想到的是丐帮:“那他当了丐帮帮主,丐帮岂不是危险了。” 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慕容家会复国成功。 对于萧峰的话,李沧海只能翻白眼:“丐帮有什么危险的?什么时候这个世上也少不了乞丐,有乞丐就会有丐帮,再没有比丐帮还长久的帮会了,王朝灭了,丐帮都不会灭。”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在的丐帮是萧峰呕心沥血的付出换来的,被野心家利用,萧峰又怎么能心平气和呢? 可是想到最后,萧峰也只能叹气,现在的丐帮已经是南慕容的丐帮了,不再是北乔峰的丐帮,甚至北乔峰都已经是辽国南院大王,不再是汉人了,再关心丐帮,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萧峰只关心丐帮,李沧海还真是搂不住火,榆木脑袋说的就是萧峰。 李沧海狠狠地敲了一下萧峰的头,萧峰揉着脑袋苦笑,看向师父求救,黄裳却看都不看他。 李沧海又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慕容复仅仅是野心大也没什么,无论怎么样,总能保他一命。可是问题是他的心里只有对自己有利的事,根本就没有语嫣,他又不肯和语嫣明说,就这么吊着语嫣,不接受、不拒绝,分明就是在权衡利弊。对青梅竹马,又一心扑在他身上的表妹尚且如此,可见这个人自私自利,谁跟了他,都只会倒霉。” 萧峰苦笑,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干嘛要蹚这趟浑水? 王语嫣再美貌,在自己这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条件。漫说自己现在是南院大王,就算还是乞丐头子的时候,又老又丑的马大元都能娶到娇妻,自己怕什么? 只是这话应该怎么跟师娘说? 李沧海看出萧峰还是有些不情愿,道:“峰儿,我不是要强迫你,你和语嫣有没有这个缘分还看你们自己。我让你护送她确实是有意撮合,可是没有你护送,我也要护送她去这两个地方,你也只是顺路帮我而已。过后你和她谁都没感觉,你把她送回我这里也就是了,无论是你,还是她,都不用愁婚姻大事。” 李沧海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萧峰也只能应允。 王语嫣还很懵懂的就和萧峰上路了。 李沧海问黄裳:“她俩能成吗?” 黄裳哪里会知道,只能道:“如果语嫣的性格不改,哪怕他不想着慕容复了,峰儿也不会钟意这样的女子。如果她还念念不忘慕容复……” 黄裳双手一摊,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李沧海点头道:“我们拭目以待吧。” 李沧海又问:“你不反对我教她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吧?” 黄裳笑道:“你都教完了才想起来问我,还不如不问呢。” 李沧海也笑了,道:“你还不同意吗?” 黄裳道:“同不同意都晚了。” 萧峰出使大宋,没有和任何人隐瞒自己的履历和与黄裳的关系。 满朝文武都知道辽国新任南院大王、兵马大元帅、皇上的义弟,是在中原长大,也一直把自己当作汉人,到现在还不会说契丹话。而抚养他长大的,同时也是他老师的竟是连中三元的状元,正在外放的福建延平人,黄裳,黄晟仲。 而萧峰与大宋的亲近之意,也毫不保留的表达出来,一时让朝野上下对这个辽国南院大王充满好感。而在朝廷里无足轻重的黄裳,再一次走进了大佬们的视野。 黄裳与辽国高官有亲密的关系,到底是该重用还是该防备,一时也没人有个准主意,但他继续外放似乎就有些不合适了。 就这样外放福州堪堪一年的黄裳又被调回了东京开封府,领了一份闲职。 却正合了黄裳的意,权力于他,与责任相伴,没有了权力,也就相当于卸下了责任,只能用舒适来形容。 黄裳返回东京开封府时,萧峰早已经西去访夏。 黄裳虽然在京为官过几年,其实他也不是个好交朋友的人,虽有些旧部,但他现在的身份谁都不知道是要被重用还是被冷落,都在观望,不敢与他亲近。 唯一想念他的人竟是童贯,在黄裳这里学了绝世武功,一直念着黄裳的好。 《葵花宝典》本来就是一门速成的武功,经过几年的修炼,童贯功力虽然还达不到绝顶的深厚,但战斗力已经极为不俗。 不过童贯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拜访黄裳,不是因为黄裳前途未卜,而是他身为内臣,结交任何外臣,都不是好事。 童贯凭借神出鬼没的身法,常常在不为人知之时,拜访黄裳,叙旧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在武学有不懂的,还得请教黄裳。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会武,自然就算有武学大师在身边,也不会请教。 第六百五十五章 越混越壮 黄裳对童贯客气中带着随意,为他亲自为他斟茶,笑道:“童大人又来了。” 童贯也跟着笑道:“相公留在京城,咱家怎么能不来探望,只是身份多有不便,相公不要怪罪才好。” 黄裳道:“童大人太客气了,黄某明白。” 童贯道:“辽国南院大王竟是相公的弟子,真是出人意料。” 黄裳笑道:“我也没想到,还有这等机缘。” 童贯皱眉道:“只是相公的弟子在辽国身居高位,对相公来说,是好是坏,很难料啊!” 童贯能看出这些不难,可是他肯说给自己听,就很难得了。 黄裳笑道:“我倒是觉得有好无坏。本来我连科举就不想考,只为了家中老父的心愿,没想到连中三元。如今已经出仕十年了,没什么建树,也没想争什么权力,其实辞官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家中老父那里不好交代。”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招人恨了,童贯不惜身体残疾,也想往上爬,到了黄裳这里唾手可得却不知道珍惜,实在让人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黄裳有传艺之德,童贯真的会翻脸。 童贯冲黄裳笑道:“相公高风亮节,佩服,佩服。” 黄裳道:“何来‘高风亮节’一说?只是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不是自己的事,也懒得关心,家中不缺吃喝,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黄裳越说越下道,童贯都失去和黄裳说话的兴致了。原想着来安慰黄裳一番,也算对得起他传授武艺之恩,却越谈自己火越大。 童贯干笑两声,道:“这么看来,相公现在这份闲职,反而正中相公下怀。” 说起这份闲职,黄裳都忍不住想笑,命运还真是奇妙。 他现在的这份闲职也是当老师,弟子当然也不一般,年仅十岁遂宁郡王,大名叫赵佶。 他是先帝的儿子,当今圣上的弟弟,没人能想到当今圣上年纪轻轻就死了,还无后,所以也没人能想到此时的遂宁郡王将来会当上皇帝。 现在的赵佶就已经表现出很高的艺术天分,生性浪漫,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有当皇帝的能力。所以黄裳当他的老师,绝对是个闲职。 而黄裳在琴棋书画当面的造诣,在当世也不作第二人想,与赵佶相处得竟然极为融洽,很得赵佶的尊重。 而黄裳也恪守自己闲职的本分,除了艺术,其他一概不提。 想起赵佶,黄裳忍不住微笑,童贯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童贯问道:“相公还记得当初在寒山寺碰到的小子吗?” 黄裳一愣,童贯怎么会问起慕容复? 黄裳道:“当然记得,难得童大人也记得。” 童贯道:“怎么会不记得?正是他的事才引起咱家学武的,得了相公天大的恩惠。” 黄裳摆手道:“大人言重了,这只是你我的缘分。大人怎么想起他了?” 童贯道:“那是我和相公唯一的一次出去办事,没想到就遇到一个这么嚣张的人,想忘都忘不了。” 想到当世慕容复的狼狈相,黄裳也忍不住笑道:“这位慕容公子,现在成了丐帮帮主啦!” “丐帮帮主?” 童贯失笑道:“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时看着还挺骄傲的贵公子,沦落成了叫花子头儿了?” 黄裳道:“这个大人可是误会了,也正常,你不了解江湖。” 童贯问道:“什么误会?” 黄裳道:“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成了丐帮帮主可不能用‘沦落’这个词。” 童贯不解道:“这么说他还成气候了?再大不也是管一群叫花子吗?” 黄裳道:“乞丐是穷,但丐帮可不穷。只要被剥削的人足够多,哪怕每一个你剥削的再少,就已经胜过世上所有的生意了。什么生意也比不上靠剥削来钱多,来钱快。再者乞丐卑微、无知,根本也不用拿他们当人,还有什么是比管这样一群人更好的呢?要钱,就尽情的剥削他们,要人这样的人也可以随意牺牲。还有比乞丐更古老的职业吗?这样的帮会永远不会灭亡。上一个丐帮帮主正是现在辽国的南院大王。” “啊!” 童贯失声问道:“是相公的弟子吗?” 萧峰只说自己在中原长大,老师是黄裳,却没有和人说是学文还是学武。黄裳是状元,这就让朝廷中的人都以为萧峰是和黄裳学文。 可是童贯知道黄裳不是对武功一无所知,不只传授给自己武功秘籍,而且自己遇到的任何武学难题,他都能给自己解释。他的弟子还是混过江湖,那他自己到底是否身负武功? 童贯此时的眼力已经能看出大部分人武功的深浅了,可是看黄裳,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童贯强忍住没有出口问黄裳到底自己会不会武,就像他想保密自己会武一样,黄裳自己不说,他愣是没有开口询问。 童贯想到慕容复竟然更有势力了,脸上露出冷笑:“咱家还真是走了眼了,越找他麻烦,他还越有势力了。” 这话把黄裳说的一愣,随即醒悟,李沧海曾经说过有人针对慕容家,他还以为是自己,所以来求情。自己当时没在乎这件事,否认是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想起来过,原来是童贯。 黄裳道:“大人息怒吧,这江湖上的事,和咱们朝廷还是不同的,大人不了解,这算不了什么大事。” 这当然不是大事,童贯本来也没有专门为了对付慕容复做什么,找他麻烦不过是随手为之。官僚想找一个土财主的麻烦,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童贯最初还真没想把慕容复怎么样,可是现在慕容复越混越壮了,童贯可就来气了。 看出童贯不甘心,黄裳又笑了,身份所限,小家子气难免,黄裳也没有看不起他。 黄裳道:“现在他看着风光,其实也是那麻烦事缠身。而且江湖上行为处事缺乏章程,很多恩恩怨怨都来的稀里糊涂,武力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每天不知要冤死多少人,武功高的也一样。” 第六百五十六章 武林大会 童贯问道:“他有什么麻烦?” 黄裳就简单说了一下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来历,还有江湖上最近闹出的风波。 最后黄裳道:“少林邀请慕容复九月初九上少室山解决这些事。” 少林的大名童贯当然不陌生,不是江湖人也知道,而且少林就在河南,离京城不远。 童贯道:“少林咱家知道,只是如相公所言,丐帮是江湖第一大帮,这个慕容复当了丐帮帮主,少林寺一群和尚,能斗得过他吗?” 黄裳道:“少林可不是一群只知道吃斋念佛的和尚,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练了武了,可就不能只把他们当和尚了。而且少林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整个社会的各个阶层,很多都是看不见的力量。要说还有一个帮派能和丐帮叫板,也就只有少林了。” 童贯点头道:“原来不只叫花子厉害,和尚也厉害。” 黄裳笑道:“最不厉害的就是读书人了。” 萧峰回来可不只是他和王语嫣两个人,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也跟到了东京开封府。 萧峰和离开时比,功力也有了一个明显的提升,黄裳不明。离开时,萧峰的九阳神功接近圆满,此时已经大圆满,龙象波若功也一举突破了十层,不知又得到什么奇遇。 天山童姥已经长大了,虽然不如李秋水、李沧海般高挑,但已经是成年人的身材了。 她见到黄裳的第一句话就是个:“以后我不叫天山童姥了,我叫巫行云。” 天山童姥这个名字听着威风,其实也包含了很多无奈,这个显着的特征不是她想要的。如今已经长大了,她再也不想要“童”这个字形容自己了。 黄裳并不欢迎她和李秋水,把她俩交给李沧海,有什么问题,他只会问萧峰。 原来萧峰在到夏以前,李秋水已经从李沧海这里得到了消息,还知道自己的亲外孙女跟着辽国的南院大王一起去的夏。 说实在的,李秋水对自己这个外孙女没什么感情,已经抛弃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和外孙女,没什么见面的渴望。可是萧峰的身份就太重要了,他对大宋有威慑力,对夏的威慑力更大,自己的外孙女竟然这这个人同行,李秋水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待知道外孙女还要去天山学大师姐那一支的武功时,李秋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非要跟着。 到了天山,本来李沧海已经只会过大师姐,让王语嫣和她学艺,可是看到李秋水在场,她又说什么都不干了。 不教就不教,王语嫣也犯不上求她,可是她还要夺王语嫣的七宝指环。 这个东西对王语嫣来说谈不上多珍贵,但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拱手让人,何况现在还身具武功。 动起手来的王语嫣和巫行云可就差的太远了。王语嫣是拥有了绝世内功,但无崖子就算是在全盛时期也不见得能胜过大师姐,何况他传给王语嫣时就已经打了折扣。 王语嫣心中武学再多,应用的经验也和巫行云差的太远,没几招就险象环生,而李秋水作壁上观,丝毫没有出手帮王语嫣的意思。 李秋水坐得住,萧峰可坐不住了,他不知道这几个女的抽什么风,说的好好的事,说变卦就变化,长辈还和晚辈动手。 萧峰身负师娘的嘱托,绝不可能看着王语嫣有危险,他也没时间考虑李秋水这个亲外婆为什么袖手旁观,只能自己出手挡住巫行云。 单纯就功力而言,萧峰不如巫行云,可是萧峰这个人动手和不动手完全就是两种境界。他一旦动手,就有战无不胜的能力。 九阳神功崔动降龙十八掌,加持龙象般若功的巨力,任巫行云什么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多精妙的掌法,萧峰就是牟足了劲的一掌,巫行云也不敢小视。 降龙十八掌巫行云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见过能打成萧峰这样的。 李秋水在旁边也暗暗咋舌,黄裳到底教了一个什么怪物徒弟,三十出头,就把武功练成这样。 早在杀死汪剑通时,李秋水就和当时还叫“乔峰”的萧峰动过手,当时她就觉得惊艳,但也没有现在这么离谱。这要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江湖上哪还有别人的立足之地? 萧峰也没遇到过巫行云这个级别的对手,在全力和巫行云的周旋过程中,萧峰的九阳神功越崔越快,功德圆满,龙象波若功也突破到了第十层。 萧峰越战越勇,把所向无敌的巫行云打出了疲惫的感觉。 萧峰搞不清楚这几个人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当然也不能下死手,感觉出巫行云力弱了,也就停手了。 巫行云在李秋水面前都能拿出的狂傲劲儿,在萧峰面前是彻底拿不出来了,接着她又嚷着要给无崖子报仇。 巫行云纠结灵鹫宫驾下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洞主,把星宿海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丁春秋的踪迹,不知道他躲到哪儿去了。 知道九月初九少林有一场英雄大会,丁春秋大概率会出现,没办法,她就跟着萧峰他们回到了中原,李秋水依旧尾随。 这就是萧峰西行的经过。 黄裳听了点点头,心中感叹,这些人当中,只有巫行云有心给无崖子报仇,就连是夫妻的李秋水都没提过给无崖子报仇的事,王语嫣就更是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无崖子这辈子算成功还是算失败。 黄裳道:“好了,这里没事了,你是不是该回辽国了?” 萧峰沉吟一下,:“不,九月九的少林大会,我要去看看。三十年前的事,玄慈方丈也应该给我个交代了。” 三十年前的旧事萧峰一直没放下,想与玄慈面谈,又总因为别的事错过。 现如今他以辽国南院大王的身份出使大宋,获得了大宋官方的认可,这与他在江湖时想象的全不一样,以至于他现在的底气完全与武功无关,也到了把当年的事说清的时候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少室山下 九月初九,少室山,风轻云淡,晴空万里,真是好天气。 黄裳一行人为首的却不是黄裳,而是萧峰。萧峰身份既重,又有明确的目的,而黄裳纯粹就是陪着。 后面是李沧海、李秋水、巫行云和王语嫣,最后跟着的,却是童贯。 这可十分出乎黄裳的意料。 黄裳不知道派童贯来是巧合,还是童贯在背后使劲了,总之,这次出行,还是童贯打点一切。 提前几天,鸠摩智孤身一人就已经把少林打得颜面扫地。 到了正日子,这里已经群雄云集。慕容复携姑苏慕容和丐帮之威,正式拜访少林。大理段氏父子是少林的座上宾,而有段正淳的地方,就有段延庆。后面跟着另三位恶人,叶二娘坐着轮椅,段延庆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跟来。云中鹤已经养好了伤,但功夫却大打折扣。 与原着不同的是丁春秋,他的星宿派被巫行云打得支离破碎。而他只顾着研究冰蚕,对于门人的遭遇根本就视而不见,如今已是孤家寡人。好在他的门下都是一群废物,想重新支撑起门派轻而易举。而有了冰蚕相助,他不只功力大幅度提升,还带上奇寒无比的特质。 这次英雄大会的主角是慕容复,但所有上山之人都是各怀鬼胎,即便是少林请上山的,也未必就向着少林,相互之间的关系极为混乱。 慕容复手下四大家将,丐帮六老只有奚长老被萧峰杀了,再加上九袋、八袋弟子,端的是实力雄厚,即便以少林的高手如云,也要另眼相看。唯一可欺的就是慕容复年轻,功力尚浅。 少林之所以肯给慕容复一个开口的机会,也是在心中怀疑,慕容复有杀死玄悲大师的能力吗? 如果不是慕容复,那会是谁? 如果别人只能盲目猜测的话,玄慈方丈心中可不是。 玄悲是他派出去查雁门关外假传消息的慕容博的,死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下,不是慕容复,是谁还用说吗? 慕容博到底死没死,在玄慈这种人眼里,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只是慕容复突然成了丐帮帮主,打了少林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少林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萧峰等人上山时,正听见慕容复大放厥词:“契丹人乔峰屠戮武林,如今执掌辽国南院,对大宋虎视眈眈。星宿老怪狠毒成性,为祸江湖。如今大宋内忧外患,我辈武林中人却还不能团结一致,被异族欺压。何不借着这次少林召集群雄的机会,推举武林盟主,大伙儿以后遵从武林盟主号令,内压奸邪,外御强敌,岂不是好?” 萧峰听的目瞪口呆。 在和慕容复有限的接触里,萧峰感觉还不错,自己为他开脱马大元之死,他当上帮主向自己讨要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自己也没有任何为难,即便他和师父、师娘之间有些不愉快。 怎么转眼之间,他就把自己当作争权夺利的靶子了? 黄裳瞅着萧峰笑了笑,这就是他和慕容复之间的差距,慕容复别的不说,但目标明确,为了这个目标他拎得清,放得下私人恩怨。 萧峰直到现在,还是一身的江湖义气,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是江湖方式。丐帮帮主他没当明白,南院大王就能当明白了? 童贯在后面却是脸色一变,有了他的陪同,那萧峰此行可就有了朝廷给背书,算是外国使节到少林寺一游,谁再大骂“契丹胡虏”,可就是和朝廷作对了。 按照童贯的意思,他们人还没到,圣旨就应该已经发到少林,让少林准备迎接。当初只是高丽的一个僧人,童贯就让寒山寺清场,现在辽国的南院大王到了,闲杂人等更加不可靠近。 可是萧峰还是不习惯这种风格,仍然要以江湖人的方式拜山,而童贯的做派,巫行云也是看不起的。李秋水倒是觉得正常,萧峰走到哪里,都该有隆重的对待。其他人则是无可无不可,没觉得哪种方式更好。 童贯就要上山前呵斥慕容复破坏两国邦交,却被黄裳拦住了。 童贯的身份为萧峰出头可不合适。胡汉之别在民间是根深蒂固,萧峰不只是契丹大官,在聚贤庄确实没少杀人,这山上和萧峰有仇的不在少数。如果童贯用官方的身份维护萧峰,那就是把萧峰的仇拦到了朝廷身上。 作为社会的底层,认知单纯、偏执,非黑即白,这群人是最容易对朝廷产生不满的,再涉及异族,就已经等同于卖国贼了。就算萧峰与自己亲近,也犯不上让朝廷给他背锅。 至于江湖上怎么针对萧峰,黄裳并不在意,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在萧峰面前土鸡瓦狗一般,根本没什么威胁,就算有点儿威胁,不是还有自己呢吗? 萧峰他们上山,人数虽少,却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萧峰威震天天,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无数人叫嚣要找萧峰报仇,却只是停留在嘴上,萧峰不为所动。 李沧海、李秋水和王语嫣,三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绝世美女,差点儿就让这次英雄大会跑题。 段誉看到王语嫣,心中苦涩,但也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王语嫣,却被段正淳拉住。 萧峰是武林公敌,自己是被少林请上山的。再说李沧海的那个嘴巴后遗症现在还有,堂堂风流倜傥的大理镇南王,只剩下半口牙了。 何况这里边还涉及自己的风流韵事,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 但段誉的眼睛就落在王语嫣身上,但时不时还要往李沧海和李秋水身上瞟一下,只觉得两个眼珠有点儿不够用。 剩下的黄裳、童贯和巫行云就有些不起眼了。 慕容复看到王语嫣和萧峰同行,目光就是一寒。他不理睬王语嫣是一回事,不代表王语嫣可以弃他而去。王语嫣在他眼里是一个不需要维护,也跑不了的私人物品。 看到慕容复变色,王语嫣竟然情不自禁的想上前解释。 第六百五十八章 顺水推舟 李沧海怒其不争,一把拉住她,低声呵斥。 而李秋水也是斜着眼睛看向慕容复,似笑非笑。 黄裳只是和童贯躲在后面看热闹,巫行云眼睛四处乱飞,在找丁春秋。 很快她就发现了仙风道骨的丁春秋,也在一旁看热闹。 巫行云一声怒喝:“丁春秋,逆徒!” 谁也没想到在少室山英雄大会,第一个动手的是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中年美妇。 少林英雄大会声势再浩大,也不在巫行云眼里,满山的人在她看来并不比手下的三十六岛主、七十二洞主强,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丁春秋,杀了丁春秋,她就走,剩下的人爱死不死。 丁春秋也看见萧峰他们上山了,他没认出巫行云,也不认识童贯,但其他的都不好惹,就算是王语嫣也有无崖子七十多年的功力。 丁春秋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和黄裳见礼,巫行云就已经动手了。 在得到冰蚕之后,丁春秋变得矜持,与黄裳同行之人向他出手,他没有第一时间向黄裳请示。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丁春秋和巫行云这一交上手,但见一个童颜白发,宛如神仙,一个如花间蝴蝶,翩翩起舞。两人都是一沾即走,蹁跹不定,于这“逍遥”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群雄看得心旷神怡,均想:“这二人招招凶险,攻向敌人要害,偏生姿式却如此优雅美观,直如舞蹈。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动上手的丁春秋却认出来了,这是大师伯的武功,但眼前的人是谁?大师伯的弟子吗?他可不认为大师伯还能长大。 丁春秋带着冰蚕的内力,竟然和巫行云斗了个旗鼓相当,李秋水都大感意外。 黄裳却看得饶有兴趣。 萧峰带来的人率先和丁春秋动手,让人大感放心,最怕这些恶人联手,他们先打起来,再好不过。 这边打得热闹,慕容复长啸而出,冲萧峰道:“萧兄,你是契丹英雄,视我中原豪杰有如无物,慕容复虽然承萧兄曾经的维护之情,情,传功之义,但大义当前,慕容复不能不放下个人恩怨,领教萧兄的高招。死在萧兄掌下也无怨无悔,算是为中原豪杰尽了一分微力,虽死犹荣。” 黄裳在后面轻笑:“一个鲜卑胡人,为了汉族大义,要攻击一个契丹胡人。契丹胡人有五胡乱华时鲜卑胡人杀的汉人多吗?” 童贯一愣:“什么‘鲜卑胡人’?” 黄裳道:“‘慕容’怎么会是汉姓?慕容复是鲜卑慕容皇族的后代,一心想着要复国。” 童贯大惊:“那他不是要造反?” 黄裳道:“他要是真能造反,还算个人才,可惜就算他当了丐帮帮主,乃至武林盟主,到头来还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童贯目光闪烁地盯着慕容复,若有所思。 而萧峰这个时候说别的,只能让人看轻自己,好像怕了一样,之前种种,就都当没发生过。 萧峰道:“慕容公子太着急了,萧某今天来是为了玄慈方丈,慕容公子想为中原武林出力,还请再等等。” 听萧峰把矛头指向少林,慕容复心中一喜,他没有必胜萧峰的把握。 慕容复摆手侧身,让出一条路。 萧峰高声道:“玄慈方丈,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旧事,涉及的人都死了,只剩方丈,方丈大师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玄慈方丈慈眉善目,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三十年前老衲误信人言,酿成大错,多年来内心不安。只是萧施主为了查这件事,把当年参与的人屠戮殆尽,更是在聚贤庄杀伤那么多无辜之人,实在是太过了。” 萧峰看着这满山的人,就算说了智光等人不是自己杀的,也无人能信。而聚贤庄更是他们聚在一起企图害自己,自己无奈反击。可是这么多苦主在这里,和他们讲理也无济于事。 萧峰道:“聚贤庄杀人萧某从来就没否认过,方丈不必反复提及。这里有很多当日死在聚贤庄的人的亲戚、朋友,想报仇,萧某就站在这里,今天就把萧某身上留在中原的所有因果一并解决。只是当年雁门关外留下的谜团,也请方丈大师为萧某解开。” 玄慈有些踌躇,这个时候把慕容博推出来是否合适? 当今天下知道假传消息的人只有自己,自己说谁就是谁。可是慕容复刚上少室山与少林争雄,自己就把他先人扯进来,像不像祸水东引? 玄慈不能不考虑自己少林方丈的身份。 玄慈思索再三,叹了口气:“当年有关之人,只剩老衲一个,为了这件事已经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少林的玄难、玄寂两位师弟也死在了聚贤庄。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老衲就给萧施主一个交代。” 他一再说起无辜被杀的人,让萧峰有口难辩。 至于说“交代”,怎么交代?当着萧峰的面自尽?还是束手待毙? 如果还要动手,又算什么“交代”? 萧峰问道:“大师,慕容公子,二位要一起来吗?” 听了萧峰这么问,黄裳都想笑,也不知道萧峰是不是故意的。 你想和二人动手,直接打就是了,非要这么问出来,这不是硬要把二人的脸面跩在地上吗? 玄慈没有接话,但也没有否认,同意不妥,但断然拒绝也不可取。 慕容复到底还是年轻,不如玄慈老辣、沉得住气,这个时候慕容复心里全是复国大业。 慕容复道:“今天是为了国家大义,慕容复唯有放下个人荣辱,得罪之处,萧兄只能海涵了。” 玄慈方丈依旧没有拒绝,算是默认。 萧峰不再废话,道:“请!” 说完就是猛猛的一掌打出,亢龙有悔。 萧峰一人就拴住了少林方丈和丐帮帮主,真是不可一世。 慕容复的武功没有给黄裳任何惊喜,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并不能给慕容复带来本质的变化,他整体的实力就摆在那呢。他根本就不敢用降龙十八掌和萧峰对掌,同样的招数,他和萧峰使出来,完全就像是两种武功。 第六百五十九章 低级趣味 慕容复凭着精妙的身法,游走在战圈四周,萧峰大部分掌力由玄慈承担。 黄裳冲着李沧海一笑:“这就是南慕容的实力。” 李沧海也是轻蔑一笑,早在黄裳第一次见到慕容复时就断言他名不副实,自己当时还说黄裳小心眼儿。 后来发生种种,李沧海也看出慕容复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眼下就是他既想杀了萧峰,搏取名声,又想之后与少林继续争雄,瞻前顾后。他把别人都当傻子,以为看不出他投机取巧,却不知这世上从来就不缺明眼人。 这样的人还想当武林盟主? 王语嫣看着表哥怔怔出神,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下作? 黄裳观萧峰这边,纵有少林方丈和南慕容联手,面对九阳神功大圆满的萧峰,也无济于事,他就不再关心萧峰了,反而把精力放在了丁春秋这边。 巫行云花团锦簇的招式难不住丁春秋,可是丁春秋的阴寒掌力却是前所未见,他可不是游坦之这种靠误打误撞得到冰蚕的懵懂少年。 丁春秋是在充分研究透冰蚕之后,才动手吸收冰蚕的阴寒之力,而逍遥派的内功实际也并不比易筋经差,况且游坦之的易筋经也是打了折扣的。所以丁春秋从冰蚕上得到的好处,远在游坦之之上。 巫行云搞不好要折在丁春秋手里。 黄裳对李沧海和李秋水道:“你大师姐看来未必能制住丁春秋。” 李沧海也皱着眉头,道:“都怪你,把冰蚕给他。” 黄裳问道:“你这么希望你大师姐能杀了他?” 李沧海道:“他欺师灭祖,难道不该死?” 黄裳道:“只是觉得冰蚕落在别人手里可惜了,你看,丁春秋因为一只冰蚕,你大师姐都奈何不得,可见,他没有浪费这只冰蚕。换了其他人,谁能有这种能力吗?” 李沧海道:“你留下自己手里不行吗?你自己用不是比他强?” 黄裳沉吟片刻,摇头道:“我不需要冰蚕,也不会借助任何外力,而且冰蚕真的被我用了,绝达不到丁春秋这样的效果。” 李沧海都被黄裳的狂妄气乐了,换个人说这种话,李沧海非得一个大嘴巴,打的他满地找牙。 可是话又说回来,黄裳也确实不在乎这个冰蚕。冰蚕所蕴含的巨大能量,在丁春秋身上显得极为明显。可是黄裳自己本身就拥有巨大的能量,而且包罗万象,单纯阴寒的冰蚕落在黄裳身上,不只不能充分释放能量,还可能被黄裳消耗掉,确实可惜。 黄裳问道:“你大师姐要是不成了,怎么办?” 李沧海瞅了李秋水一眼,李秋水却没有任何表示。实际这里和无崖子关系最近的就是她,可她也是最冷漠的。不只没有给无崖子报仇的想法,更不会帮大师姐,说不定她心里巴不得大师姐死在丁春秋手上。 李沧海心中也在犹豫,从她个人来讲,也希望能清理门户。可是黄裳一再帮助丁春秋,而且不求回报,这就让李沧海不好决断。 她想杀丁春秋是出于维护门户的伦理,并非是和师兄兄妹情深,但这些远没有黄裳重要。 黄裳嘴上说的再轻松,他帮丁春秋总不是假的,这边王语嫣刚说要清理门户,他那边就给了丁春秋一只冰蚕。不知道的,还以为丁春秋是他的儿子。 鸠摩智悄悄来到黄裳身边,道:“黄大人,小僧有礼了。” 总是这么客气。 黄裳笑道:“国师,还真是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你。中原的大好河山,这么让国师流连忘返吗?” 鸠摩智怎么觉得黄裳的每一句话都带刺,可是笑容可掬,让自己也难以发作。 鸠摩智道:“小僧的师弟,被少林无故扣押,不得不来。” 黄裳道:“哪里来的‘无故’,不过是惦记少林武功。不过惦记少林武功的可不只是国师,造访少林藏经阁的人不计其数,防不胜防。如果少林只是靠囚禁偷入藏经阁的人防止少林武功外泄,那少林武功早就传遍天下了。” 鸠摩智一愣,黄裳看得通透,这没什么,以黄裳的智慧,想蒙他,太难了。可是他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鸠摩智不禁问道:“那少林靠什么防止武功外泄?” 黄裳笑道:“国师早晚会知道的。不说这个了,给国师介绍一下。” 说完一指童贯:“这位是内侍童大人。” 有对童贯道:“童大人,这位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大师。” 鸠摩智悚然一惊,萧峰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大宋的内侍宦官,那这群江湖人还打个什么劲儿啊? 每次见黄裳,总是惊喜不断,鸠摩智对黄裳愈发敬畏。 王语嫣对需要她清理门户的丁春秋看都不看,任他和巫行云打生打死,眼睛全在萧峰和慕容复这边。 黄裳捅咕李沧海低声道:“你想把语嫣许给峰儿,这个时候让她出手帮峰儿不是更好?” 李沧海暗恨,道:“你就不能不这么无聊?” 不管怎么说,王语嫣从小心里都是装着慕容复,就算在慕容复那里受了委屈,让她掉过头来就揍慕容复,确实低级趣味。 黄裳尬笑一声,道:“我看你的愿望要落空了,峰儿护送她一路西行,她看慕容复的眼神还是含情脉脉的。” 李沧海瞪了黄裳一眼,道:“那是含情脉脉吗?那只是她心里矛盾,而且随着她的经历变多,慕容复的很多行为在她看来越来越陌生。以前她绝不会想到,慕容复会和人联手对付与南慕容齐名的北乔峰。” 黄裳问道:“语嫣看峰儿的眼神怎么样?” 李沧海沉默,王语嫣看萧峰的眼神中并没有她想要的那种情意。 李秋水这个王语嫣的正牌外婆看了看王语嫣,又瞅了瞅和慕容复动手的萧峰,对李沧海道:“妹妹,你可真是有心了,比我这个亲外婆还好,可惜语嫣似乎没这个福分。” 李秋水这种人当然一眼就看出慕容复是个绣花枕头,远远不如萧峰。而萧峰这种人不想办法打动他,而是想等他主动喜欢你,是不可能的。 第六百六十章 认清现实 王语嫣还不能从慕容复那里走出来,也许她还需要时间。可是这里的事结束,萧峰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把王语嫣带在身边了。眼看着王语嫣错过萧峰,李沧海也只能扼腕叹息。 李秋水突然道:“我还有一个亲孙女,是大夏的公主,你徒弟是辽国南院大王,门当户对,正合适。” 黄裳一愣,本来人家打的热火朝天的,他们在这里唠家长里短就不合适,李秋水还出惊人之语。 李沧海也愣了,她不知道姐姐还有什么亲人,但就算知道,这种事能这么办吗? 王语嫣当然也看出了李沧海让萧峰护送她西行的目的,只是少女时期的情根深种,不是说拔出来就能拔出来了。 而萧峰不会主动向她献殷勤,他的粗犷也确实不是王语嫣的菜,所以王语嫣的情绪依旧悬在慕容复身上,只是已经不是当初那般爱得根深蒂固了。 黄裳几人的谈话,在旁边的王语嫣都听见了,只是没心情搭理他们,觉得这几个人年纪这么大了,还喜欢嚼舌根子,实在讨厌。 可是李秋水话风一转,突然来了个第三者,就要把萧峰截胡。 王语嫣没忍住,回头看了李秋水一眼:“这是自己的亲外婆?” 王语嫣也说不出自己回头的原因,她原本心里也没有萧峰,可是萧峰这就成别人的了,让她没来由的心里一慌。她还是个没什么阅历的少女,想不明白,只能跟着感觉走。 几个人在这里扯老婆舌,却把旁边的童贯和鸠摩智惊呆了,这个小小的团队当中,都是一群什么人? 萧峰山上的小团队包括大宋的官员,辽、夏的贵族,几句话之间,简单的两个年轻人的姻亲,就可能影响天下大势。 眼前打的天翻地覆的中原武林,似乎更像个笑话,与这几个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尤其是童贯:“这个黄大人到底还有多大的影响力,这里还站着一个吐蕃国师对他甚是恭敬。” 王语嫣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把头又扭了回去。 这声“哼”让黄裳一愣,李沧海和李秋水也盯着王语嫣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笑容。 黄裳道:“只要峰儿能看上你孙女,我是绝对不会阻阻拦他的。” 王语嫣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李沧海之前为她铺垫了那么久,亲外婆一到,几句话的功夫就没她什么事了。 黄裳能感觉到王语嫣已经把注意力从萧峰和慕容复的大战上转移到这里的对话。 黄裳又看了一眼李秋水,她一定也发觉了,看脸色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黄裳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李沧海也面露微笑,姐姐不愧是姐姐,不过她也不会像黄裳说的去鼓动王语嫣帮萧峰打慕容复。真要动手,也不能让王语嫣动手,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只会让萧峰看轻。 黄裳拿眼睛瞄了一眼丁春秋和巫行云,道:“你大师姐似乎要不行了。” 李沧海转头也看了过去,巫行云不只要和丁春秋拆招,还要抵挡他阴寒的掌力,开始还行,时间长了,尽管没有被打中,但动作还是在寒冷中微微变形、变慢,现在不明显,再久些,中招是早晚的事。 黄裳也在心中不禁感叹:“好厉害的冰蚕!” 李沧海看向黄裳,黄裳已经把头又转向萧峰。 李沧海一咬牙,突然扑向巫行云和丁春秋,她可以暂时不要丁春秋的命,却不能让大师姐伤在丁春秋手上,而且丁春秋在这个山上还是属于有机会划到萧峰阵营的人。 李沧海不如黄裳那么信心十足,那丁春秋就是可以被团结的力量,尤其他的毒,在混战中杀伤力巨大。 那就先把丁春秋和大师姐都保全下来,有事也要等安全下了少室山再说。 李沧海出手不是逍遥派的武功,而是和黄裳学的九阴白骨爪,直插丁春秋顶门,端的是狠辣、犀利。 随着李沧海上前,巫行云下意识撤了出去,这辈子还没和别人联过手,更不要说对付丁春秋一个晚辈。 李沧海出手,丁春秋脸色又是一变,不是李沧海的招术让他难以拆解,而是他内心还是很怵李沧海的身份,怕他背后的黄裳。 换做以往,只要李沧海出手,他就应该立刻停手,躬身请罪,不和李沧海动手。 可是得到冰蚕之后,丁春秋信心得到极大的提升,面对李沧海时,颇为跃跃欲试,这背后折射出来的却是在挑衅黄裳。 李沧海的芊芊玉手化作幽冥鬼爪,恨不得每一招都要撕下丁春秋一条肉。而冰蚕的寒毒,李沧海却觉得比起黄裳的玄冥神掌更容易应付。 寒毒不起作用,丁春秋的杀手锏就失去了作用。而李沧海陌生的招式,深不可测的功力,无不让丁春秋惊骇莫名。 李沧海出手即占上风,让巫行云和李秋水也心中大动,小师妹的武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再看看站在旁边的黄裳:“这个男人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呢?” 黄裳看了几招,能在李沧海手下挺这么久,丁春秋也算不易了。 黄裳突然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丁春秋一个激灵,大叫:“先生救我,小师姑饶命!” 黄裳的这声笑,宛如实质,让丁春秋仿佛被刺破耳膜,巨石袭胸,透不过气来。 丁春秋立刻知道这是黄裳对自己已经发动了攻击,这种攻击手段闻所未闻,自己要是再不求饶,黄裳不用动手,单凭用音波都能置自己于死地。 先生果然是先生,自己有了冰蚕也没有反抗之力。也对,冰蚕就是先生给自己的,要是自己有了冰蚕就能对抗先生,先生又岂能把冰蚕赠与自己? 事不可为,果断求饶,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黄裳没动,但丁春秋自己已经在开始收力了。 这个时候怕冒然收力被李沧海所伤根本没必要,勉力抵挡一时并不能让自己更安全,再引得黄裳直接出手,只会更惨。 黄裳要是真想要自己的命,早就出动手了,冰蚕也轮不到自己。与其拼命抵挡李沧海,引黄裳出手,不如冒着被李沧海所伤当即收力。 第六百六十一章 纷纷登场 果然,丁春秋收力,李沧海也跟着收力,二人随即住手。 李沧海虽然停手,但目光依旧不善,但这些丁春秋就不在乎,他快步走向黄裳,躬身抱拳道:“先生。” 巫行云寒声问道:“你和这个逆徒有什么关系?” 这里边只有她真真正正想给无崖子报仇,无崖子的直系亲属李秋水和王语嫣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示。 黄裳看了巫行云一眼,只有身子长大了,脑子还是没长开,不如继续叫“童姥”,淡淡道:“他是你师侄,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巫行云一惊,她内心也是畏惧黄裳的,只是看到丁春秋冲黄裳客气,忍不住爆发一下。可是黄裳冷漠的语气在提醒她,和黄裳说话还是应该收敛点儿。 李沧海轻轻拽住大师姐的衣袖,小声道:“等下了山再说。” 刚刚上山时,萧峰的小团队只是几个人,还多是女人。第一个出手的女人名不见经传,直奔丁春秋,能和丁春秋打成平手,随后又一女人出手就终止了恶斗。最迷糊的是丁春秋转眼就站在了萧峰的阵营,谁都没看明白这里边的关窍。 少林玄慈方丈在动手,玄苦大师暗传号令:“布罗汉大阵,把守各处下山的要道,决不容杀害玄难、玄寂两位师兄的凶手活着下少室山。” 大量灰衣僧众撒开,只等一举收网,把仇人歼灭。 黄裳等人对此视而不见,李沧海问道:“这么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 黄裳道:“慕容复和玄慈联手,峰儿尽可以抵挡,但想胜却不易,也许要打到他精疲力尽。” 李沧海也看出来了,只是想听黄裳能不能有更提气的话,这么看来,黄裳也不看好萧峰能战胜二人联手。 李沧海皱眉道:“这里是少室山,峰儿这么打下去,太不利了。” 黄裳却悠然道:“今天的少室山云集了当今武林所有的高人,其中又涉及太多人的纠葛,不会有比这更精彩的大戏了,慢慢欣赏吧。” 李沧海怒道:“又在故弄玄虚!你想累死峰儿啊?” 黄裳道:“先累死的一定不是峰儿。聚贤庄虽然杀了不少人,但其实没什么说服力,哪怕死了两个少林‘玄’字辈高僧。今天少林、丐帮两位掌门联手,这才有点儿意思。也该让天下人看看南慕容怎么和北乔峰齐名。” 李沧海道:“就总是揪着慕容复和峰儿齐名的事不放。” 这时异变陡生。 萧峰上来就是用降龙十八掌狂轰乱炸,旁人看得清楚,这么下去萧峰力竭是迟早的事,能支持这么久已经是异数。 萧峰自出世以来,世人只知降龙十八掌被他打出了新高度,真不知他还有什么其他成名的武功。 此时萧峰以一敌两位当世一流高手,依旧游刃有余,可惜已经身陷重围,少林今日绝不容他活着离开。 萧峰却突然化身为二,一手降龙十八掌,一手七伤拳,左右互搏,慕容复再想游斗却是不可能了。 李沧海讶然道:“左右互搏?峰儿练成左右互搏了?” 黄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没听他说过,也没见他用过。” 李沧海道:“没有这两大高手的联手,也没谁值得他出左右互搏了。” 黄裳叹道:“结束了。” 萧峰一记七伤拳结结实实的和玄慈的大金刚掌对在一起。 玄慈方丈闷“哼”一声,手上可就停了。 人虽然没吐血,但玄慈知道,还不如被打吐血呢。七伤拳以阴狠、毒辣着称,以玄慈的功力,也消受不起。 跟着萧峰身法飘忽了起来,一步跨到了慕容复身后。这一步中包含了凌波微步、螺旋九影,还有八卦圈的步法,让人难以捉摸。 慕容复被萧峰一把抓住了脖颈,只要萧峰手中劲力一吐,慕容复就会被打断脊梁,吐血而亡。 萧峰一直是识英雄重英雄,对与自己齐名的慕容复很有好感,在遇到与慕容复相关的事,他这里从来都是偏向慕容复的。慕容复当了丐帮帮主,讨要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自己也是毫不犹豫就给了。 没想到他对自己落井下石,这让萧峰心中大为不满。可是今天慕容复嘴上占着大义,以萧峰的脾气又无法口出恶言。 手中提着慕容复,萧峰心中犹豫,不知道这一掌下去,应该让慕容复伤到什么程度。 萧峰心中一犹豫,就这么把慕容复直挺挺的提在手里。北乔峰身高臂长,提着南慕容愣在山岗上,老鹰捉小鸡一般,汇聚着全山人的目光,让慕容复羞臊得无地自容,却无能为力。 这时一道灰影从天而降,扑向萧峰。 萧峰抖手把慕容复甩出十余丈。慕容复想挺腰站立,不料萧峰抓他之时,内力直透诸处经脉,瞬息之间无法消失。“砰”的一声,他背脊着地,狼狈不堪。 萧峰分手迎接偷袭他的灰影,一招见龙在田,又快又重。 “啪”的一声,双掌相接,灰影飘身后退,落在慕容复身边,长出一口气,抱拳道:“萧大王好掌法。” 声音略显苍老,是个灰衣的蒙面僧人,身形消瘦。 扭头看向身边面如死灰的慕容复道:“年轻人,胜败乃兵家常事,古来成大功业者,哪一个不历尽千辛万苦?汉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唐高祖有降顺突厥之辱。知耻而后勇,些许挫折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慕容复一惊,拿汉高祖、唐高祖作比,似有所指,拜倒受教道:“多谢神僧!” 灰衣僧道:“起来!” 慕容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 此时,半空中又有一条黑影,如一头大鹰般扑向了四大恶人,朝叶二娘伸手就抓。 叶二娘大惊,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旁边的段延庆将手中铁杖插到叶二娘身前,想拦住黑影。 那黑影左手虚晃,荡开段延庆的铁杖,右手抓向叶二娘。 叶二娘眼看着这一爪却避无可避,一招就落入黑影之手。 第六百六十二章 罪有应得 那黑影又是一晃身,落在了少林罗汉阵前,阵内是被保护的玄慈方丈。 是一位黑衣的蒙面僧人,身形雄壮。 远处的黄裳笑了:“他也来了,大戏开场,之前不过是热身。” 黑衣僧手掐着叶二娘的咽喉,提在半空,叶二娘齐膝而断的双腿荡在空中,双手抓着黑衣僧的手挣扎。 黑衣僧看着叶二娘的双腿,问道:“你的腿是怎么断的?” 声音也很苍老。 叶二娘被他掐得说不出话,黑衣僧把目光投向了段延庆。 黑衣僧一招从段延庆手下劫走叶二娘,段延庆心中震惊不已,听他询问,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黄裳。 黑衣僧顺着段延庆的目光看向黄裳,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黄裳只是笑笑,却没有任何表示。 萧峰此时心中又惊又喜,从黑衣僧的几个起落,舞动长索的手法中,以及说话的声音,他已经认出黑衣僧就是在聚贤庄救自己之人。 但他没敢贸然相认,这里漫山遍野的敌人,大都与聚贤庄有关,此时暴露这位是救自己的恩人,就是在害恩人。 黑衣僧眼珠转了转,冲黄裳遥遥施礼:“久违了!” 一句话暴露他和黄裳认识。 萧峰大喜,师父还说不是他派人救自己,怎么又认识自己的恩人? 萧峰快步来到黄裳身边,悄声问道:“师父,你认识这位恩公?他就是在聚贤庄救我的人。” 黄裳却不答萧峰,而是冲黑衣僧道:“我不认识藏头露尾的人。” 这么冲的话让萧峰一愣,认识是指定认识,怎么听着不友好? 就在萧峰纳闷儿之时,黑衣僧仰天大笑,伸手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萧峰看着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你……你是我爹爹……” 黑衣僧大笑道:“就咱们爷俩儿这幅容貌,不用介绍就知道我是你老子。” 一伸手,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 萧峰扯开自己衣襟,也现出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 两人并肩而行,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数千豪杰听在耳中,尽感不寒而栗。 黄裳面露微笑,却无意外之色,萧远山忽然问道:“你早知道我是谁?” 黄裳摇头,这怎么能承认,承认了怎么解释这么多年瞒着萧峰? 萧远山又问:“你为什么打伤叶二娘?” 黄裳道:“她是罪有应得。” 萧远山喃喃道:“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萧远山又提起叶二娘道:“你偷孩子,玩够了又把孩子杀掉,罪大恶极。黄先生既然不杀你,今天我就杀了你。” 说罢,提着叶二娘的手一掐,叶二娘登时透不过气,她抓着萧远山的手,不住挣扎。 萧远山还把她提在空中直晃,手越收越紧,叶二娘越挣扎越剧烈,脸都憋的紫了。 黄裳偷眼看就在叶二娘不远处的玄慈,玄慈盯着被萧远山攥在手里的叶二娘,嘴唇紧咬,愣是一动没动。 黄裳暗挑大指,果然够狠,就是不知道他的紧张是因为担心叶二娘的生死,还是担心叶二娘败露二人的奸情。 萧远山也在偷瞄玄慈,这都不能让他动,那杀死叶二娘毫无意义,随即松手,叶二娘掉在地上,不住喘气。 萧远山扭头看着少林众僧,问道:“我要在少林门口杀人,你们难道就不管?” 断了腿的叶二娘瘫在地上喘粗气,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是满山的武林中人,无人怜悯她,实在是她的恶已经恶到了极致,要不是武功不行,她才应该是恶贯满盈。 少林众僧被问得哑口无言,在少林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最好萧氏父子先和四大恶人拼个死活,只是没法说出口。 本来应该接话的玄慈方丈此时却只是紧闭着嘴,什么也不说。 萧远山对叶二娘道:“看来你的分量不够,不值得少林高僧出手相救。不过没关系,你的分量不够,你还有丈夫呢,让他出来,估计你就有救了。” “啊!” 整个江湖从没听说过叶二娘有丈夫,连段延庆都不知道。 叶二娘惊恐地指着萧远山,只是不住的咳嗽,却说不出话。 萧远山道:“你为什么要偷孩子?你脸上的血痕是哪里来的?” 叶二娘突然脸色煞白,终于认出了萧远山。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双腿,只能匍匐在萧远山身前,不住磕头,泣道:“萧老英雄,行行好,杀了我吧。” 叶二娘此时只想求死。 话说到这个分儿上,叶二娘想以自己之死,了解此事。 叶二娘的惨状萧远山视而不见,道:“你想保全你丈夫,他却没想保全你。他就在这山上,任由你在我手里受折磨受辱,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 山上群雄互相观瞧,不知叶二娘的丈夫是谁。 叶二娘不住磕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萧远山道:“你想保全你丈夫,这也由得你。自古以来的傻女人不多你一个,而薄情寡义的男人也不差你丈夫一个。只是你为什么要偷孩子?” 不等叶二娘作答,萧远山接着道:“是因为你自己的孩子丢了,你难道不想找回来吗?” 叶二娘大哭,颤声问答:“我的孩子还活着?” 萧远山道:“当然,你以为我抢你的孩子是要杀他吗?你说出你丈夫是谁,我告诉你你儿子在哪。” “啊!” 群雄听明白了,叶二娘偷孩子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被偷,而偷她孩子的就是萧峰的父亲。 叶二娘嘴唇颤抖,目光绝望,她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可是她又想保全丈夫。 作恶多端,让江湖人切齿痛恨的叶二娘落到这般田地也要保护丈夫,让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感叹:“再恶也是个好妻子。” 萧峰不知父亲为何这么针对叶二娘,心中却不赞同这么为难一个女人,杀了她是她罪有应得,但这么折磨人,不是大丈夫所谓。 第六百六十三章 德高望重 萧峰心中不忍,但刚刚父子相认,他根本不熟悉父亲,不知该怎么规劝,又忍不住向师父求助:“师父,这么折磨一个女人,于心何忍!” 萧峰声音虽小,但萧远山听到了,一股凌厉的目光射向萧峰,脸色也一沉。 萧峰当场噤声。 黄裳却一笑,道:“峰儿,这其中的道理不难猜吧。” 萧氏父子连带着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个人猜到了什么?” 萧峰问道:“什么?” 萧远山也侧目而视,想听听黄裳怎么说。 黄裳道:“杀叶二娘何其简单,他这么折磨叶二娘,非深仇大恨不至于如此。雁门关大战之前,你父亲没到过中原,在中原也没有仇人。那他这么处心积虑地调查叶二娘的丈夫,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折磨叶二娘吗?” “雁门关!还是为了雁门关外的那场大战!” 萧峰的身世在中原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不知道的,为此还死伤无数。 所有人都不禁把目光投向了少林方丈玄慈,当年的带头大哥。 玄慈方丈浑身一紧,面无人色,紧闭双唇,或者说他张嘴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黄裳立刻又道:“当年的当事人已经所剩无几,带头大哥是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有道高僧,当然不会是叶二娘的丈夫,那相关的人还有谁?” 所有人都是一脑袋浆糊,矛头已经指向玄慈方丈了,怎么又被他给摘出去了? 当事人仅剩玄慈一人,还有什么人?怎么没听说? 尤其是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的萧远山、叶二娘和玄慈,实在不知道黄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裳突然向玄慈高声问道:“玄慈方丈,你还不肯说出当年假传消息的人吗?” “原来说的是他!” 当年一个最重要的人就是那个假传消息的人,也是至今没有揭露的谜底。可是玄慈说这个人已死,而萧远山又说叶二娘的丈夫就在这里。 哪个真?哪个假? 萧远山本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被黄裳一搅和,他现在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了,顺着黄裳说?还是直接点破玄慈? 叶二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也是第一次堂而皇之的紧盯着玄慈。 玄慈也是目瞪口呆,峰回路转,难道自己要绝处逢生? 是黄裳要救自己吗? 玄慈看黄裳的眼神极为复杂,有狐疑,有放松,随后忍不住又把目光瞄向了慕容复身边的灰衣蒙面僧人。 灰衣蒙面僧人接到玄慈的目光,一个激灵,伸手就扯掉自己的面巾破口大骂:“放屁!胡说八道!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着他解掉面巾,整个山上再没有身份不明的人了。 慕容复激动地看着他叫道:“爹爹!” “慕容博!这个人是已经死了的慕容博!就是他假传的消息!真相大白了。” 玄慈方丈叹道:“慕容老施主,你果然没死!” 慕容博此时却没心情解释当年雁门关的事,他的心思全在叶二娘身上。 他不知道叶二娘的丈夫是谁,但黄裳的推理极为合理,如果不涉及自己,自己都信了。再不出言否认,真就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慕容博不怕背黑锅,但这个黑锅太恶心人,能把自己恶心到万劫不复。 慕容博清瘦的面孔略显狰狞,盯着叶二娘道:“你快快从实说出你的丈夫是谁?如有半句虚言,我把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转头又对黄裳道:“慕容家与你何愁何怨,你重伤我娘,让她郁郁而终,如今又血口喷人,诬陷我慕容家,你到底是何居心?” 慕容博真的是乱了方寸,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竹筒倒豆子般有的没的都说了出来,连他和黄裳的结怨也说了出来。 慕容复的没想到自己的祖母竟然是伤在黄裳手上,才英年早逝,自己家和黄裳这么早就有渊源了。 黄裳道:“慕容老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年是你娘先动手打我,想要我的命,我只还了一招。是把她打伤了,但绝不致死。怎么着?就许你慕容家杀人,别人连还手都不行吗?” 慕容博喘着粗气,怒目圆睁,却无言以对,当年还真是自己年轻气盛,自己找事。 黄裳又道:“今天的事就更说不着了,我不忍心叶二娘一个为了保护丈夫不惜牺牲自己的女人受尽折磨,这才出来分析萧兄的作为,哪句话不在理了?萧兄会为了别的事花几十年的精力对付叶二娘这种人吗?当年的当事人,除了你就只有玄慈方丈了,难道叶二娘的丈夫会是德高望重的玄慈方丈吗?” 黄裳的话有理有据,不知内情的,如慕容父子,无法辩驳,知道内情的萧远山和叶二娘也不知该如何辩驳。 而玄慈,黄裳的每一句话都如巨锤击胸,捶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很想顺水推舟,解自己之围,叶二娘也一定会配合,只是萧远山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如果萧远山全都知道,他会放过自己吗?如果不知道……他可能不知道吗? 玄慈方丈不只思绪在乱窜,连内息也在乱窜,终于在谁都想不到的时候,玄慈狂喷一口鲜血,仰天倒地。 萧峰的七伤拳都没让他吐血,黄裳的几句话就让他吐血。 谁都不知道怎么了,玄慈方丈被围在少林的罗汉阵中,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伤他于无形? 玄苦扶住玄慈,大叫:“师兄!师兄!” 叶二娘也是一声尖叫,伸手就想够玄慈,一是腿脚不便,二是她也反应过来,及时收住,谁都没有注意到她。 玄慈气若游丝,喃喃自语:“罪过!罪过!” 身边人也不知他这“罪过”从何而来,只知道不停的叫他,望他能答话。 萧远山盯着玄慈,实没想到事情是这么发展的。 看着奄奄一息的玄慈,萧远山没有任何同情,他做这么多不是为了杀玄慈,而是为了让他身败名裂。 他不知黄裳是故意带歪事实,还是真就是这么想的,但总之,玄慈死之前,他必须让这件事真相大白。 第六百六十四章 孩子无辜 玄慈被扶起,勉强抬头,就看到萧远山炯炯的眼睛瞪着自己,一声叹息,哪还有一丝侥幸,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哎,二娘,是我对不起你!” 玄慈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表情,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怜悯,形形色色,实是难以形容。 玄慈方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仰,他怎么会是叶二娘的丈夫? 不,不该叫“丈夫”,该叫“奸夫”! 黄裳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猜错了。 黄裳在萧峰的身世上,很多事参与的过深了,他的料事如神已经近乎妖。他不喜欢这样,偶尔猜错几次无伤大雅,再表达出一种不甘心,能让他看着更像一个正常人。 慕容博也对这一结果目瞪口呆,庆幸自己当机立断,暴露真容。 当玄慈看向慕容博的时候,慕容博立刻意识到自己被玄慈认出来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玄慈,只是担心玄慈也被黄裳的言辞迷惑,曝出自己的名字。 现在看来如果自己当时再装死,玄慈绝对会顺水推舟,把屎盆子扣到自己头上,到那时自己再现身,说什么可就晚了。 如果叶二娘再一口咬定是慕容博,随后自杀,那慕容博真就是百口莫辩了,哪怕萧远山出面说奸夫是玄慈也白搭。 连慕容复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重压之下,他把叶二娘这个小妈葬进慕容家的祖坟。 慕容博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什么千秋大业,自己乃至慕容家只会遗臭万年。 没想到黄裳的几句话,比世间一切武功都有威力。玄慈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他是少林方丈,压垮他的不是黄裳的几句话,而是是整个少林寺。 叶二娘泣不成声,玄慈说出秘密,整个人也放轻松下来。 玄慈叹道:“萧老英雄,老衲当年铸成大错,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虽然苟活了三十年,却生不如死,所受惩罚远过那些以死的兄弟,只是苦了二娘!” 叶二娘悲戚道:“我不苦,你有苦说不出才是真的苦。” 玄慈道:“萧老英雄,如今老衲如你所愿,身败名裂,所有罪业,老衲一身承担,只是这么些年老衲一直担忧自己的儿子生死不知。老衲相信萧老英雄不会为难一个幼子,还请告知我儿的下落。” 叶二娘又给萧远山磕头:“萧老英雄,我儿在哪?” 看到玄慈的惨样,萧远山的目的达到了,他不需要玄慈的命,想要他的命当年杀他就易如反掌,他要的就是整个少林陪着玄慈蒙羞。 萧远山心中快慰,就不在这上面继续为难他了,开口道:“你儿子……” “且慢!” 黄裳拦住萧远山,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萧远山不解,看着黄裳。 玄慈和叶二娘也看向黄裳,这个人看似和什么事都没有关系,上山以后的所言所行也挑不出毛病,可是总觉得他才是最恶毒的,这个时候还要阻止萧远山说出儿子的下落。 玄慈叹道:“老衲铸成大错,所有罪孽,今日老衲一力承担,可是孩子无辜,还请先生垂怜。” 黄裳道:“铸成大错?你说的是雁门关还是叶二娘?” 玄慈沉默半晌,道:“都是。” 黄裳冷笑:“你的‘大错’未免也太多了吧,人一辈子铸成一个大错就不容易了,你还能铸成两个大错?雁门关是慕容博假传消息诱骗你,至于叶二娘,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修行不够不当和尚也就是了,守不住色戒的和尚又不是你一个,顶天你也就算个不合格的和尚,就算你贪恋少林方丈之位,欺世盗名一辈子,又与他人何干?” 玄慈一愣,这是要给自己开脱吗? 萧远山也把眼睛立了起来,给玄慈脱罪,就是自己的敌人,哪怕你是萧峰的师父,哪怕你武功盖世,今天玄慈必须身败名裂。 黄裳继续道:“叶二娘的武功是你教的吧。她在外面作恶多端,你身为少林方丈难道不知道吗?你知道了却不闻不问,纵容她四处为恶。今天看着她断了双腿,伏倒在地苦苦哀求,只觉得她可怜,可是想想这些年她做的恶,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孩子,她还可怜吗?虽万死不足以辞其咎。你说‘孩子无辜’?你可曾想过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孩子无不无辜?每一个死在她手里的孩子,罪孽都要落在你玄慈的头上,乃至整个少林的头上。你之恶,更甚于叶二娘。”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谁也挑不出毛病。 “噗!” 玄慈又喷了一口血,黄裳不是要踩他,而是要踩少林,要让整个少林给叶二娘陪葬。 黄裳说了这么多,少林群僧心中恨极了黄裳,他每一句话都带着少林。少林是天下第一大派,僧俗弟子遍布天下,黄裳是要把叶二娘的罪行分摊到每一个少林弟子身上。 可是少林群僧现在能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反驳黄裳吗?怒斥他血口喷人? 不能,少林只能牙打掉了和血吞,认下这一切。 但其他人听黄裳的话却觉得畅快。少林那副高高在上的派头有人佩服,当然也有人不爽,尤其是丐帮。萧峰当帮主,少林对丐帮失去了影响力,慕容复当帮主,已经要和少林掰手腕了。 今日过后,少林还有何脸面以“天下第一大派”自居? 玄慈和叶二娘悲戚的样子没有换来黄裳一丝的怜悯,黄裳继续道:“人前是得道高僧,背后做的事即便是当今武林最名声狼藉的人也不如你。说到‘伪善’,古往今来,你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还来! 玄慈都这样了,黄裳还没有收口的意思,死了还要鞭尸,何仇何恨要这么置人于死地。 但依然没人能为玄慈辩解,叶二娘只是不住地磕头,哀求道:“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别说了,快杀了我吧。” 黄裳不为所动,冷冷道:“你以为你一死就能一了百了?你以为玄慈这个少林方丈死了,就能身死道消,把这一切一笔勾销?就算把整个少林寺都搭上,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能换回自己的孩子吗?” 第六百六十五章 罪魁祸首 叶二娘已经哭的快要背过气去了,却只能磕头。 不是黄裳铁石心肠,实在是叶二娘之恶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以黄裳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性格,也忍不住要在她身上踏上一万只脚,而更让人痛恨的是背后的玄慈。 黄裳的话让萧远山听着都直呼过瘾,自己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也没想到有的时候语言比事实更有杀伤力,玄慈现在这个状态已经远超自己的期望了。 黄裳也觉得说够了,长出了一口气,又开口了。 他这嘴一动,少林上下就胆战心惊,不知又会说出什么落井下石的话。 黄裳道:“你这种人虽然背后作人可鄙,但说话永远漂亮,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从来就没有错的。有一句话你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被叶二娘杀死的孩子无辜,你自己的孩子也无辜,我不让萧兄说出孩子是谁就是不想让孩子知道有你们这样一对父母。你俩今日难逃一死,萧兄仇也报了,以萧兄的为人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孩子没有你这对父母会活的很好,如果今日萧兄说出这个孩子是谁,这个孩子这辈子都只能活在羞愧中。知道孩子无恙,你俩就该死的瞑目了,至于还想知道是谁,就当给自己孩子积德,不要奢望了。” 狂喷之后,黄裳的话依旧句句在理,所有人都只能佩服黄裳想的周全。 玄慈都想感谢黄裳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可是说话如此恶毒,连累整个少林,玄慈又实在说不出感谢的话。 在极度的矛盾、剧烈的思想挣扎中,玄慈再喷一口鲜血,绝气身亡。 不知道他是自绝筋脉,还是羞愤而亡。 少林连续两人方丈死于黄裳之手,黄裳成为少林的头号债主。 叶二娘已经哭得两眼模糊,玄慈既死,她也没法独活。她郑重其事的向黄裳磕了三个头,她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黄裳此时还能考虑自己的孩子,她不在乎死后少林会怎么样,只要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黄裳就是她的恩人。 随后叶二娘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口。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尽,无人伸手相救,这个时候再救她,实在就不人道了。 满山的江湖人没见过这种靠语言攻击就置人于死地的手段,此时诸葛亮骂王朗的桥段还没有被杜撰出来,黄裳简直神了。 玄慈和叶二娘惨死,他身上的罪过告一段落,黄裳把头又转向了慕容博。 慕容博一凛,他的见识自然远高于其他江湖人,黄裳纵横开阖,言辞之力,纵使苏秦、张仪复生,也要甘拜下风。 慕容博道:“先生好厉的口舌,玄慈大师一代高僧,也被先生说死了。” 玄慈既死,那自己蒙骗玄慈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里是少林的主场,玄慈死了,少林依旧是高手如云,抬高玄慈,提醒少林仇人就在眼前,把少林扯进来,绝对有备无患。 黄裳道:“不是我口舌厉害,是他把事情做到了,我只是如实说出来。这种事他做得,我当然说得。一代高僧?也对,这种下流事,也就这种高人才做的出,我们这些低人,无权无勇,想做也没资格。” 黄裳不在乎慕容博想拉少林下水,自己敢说这些话,就没在乎过少林的反应。 萧远山此时也盯上了慕容博。 今天慕容博的现身绝对是意外之喜,他的报仇计划里就不包含慕容博。而黄裳的言辞又过于凌厉,机关枪一般就击毙了玄慈,让他在玄慈这里晕晕乎乎的就报仇成功,根本没时间想慕容博的事。 要说雁门关外他最应该报仇的人,其实就是那个假传消息的人,玄慈、汪剑通他们也都是受害者。 萧远山怒喝:“慕容老贼,你才是罪魁祸首,纳命来!” 萧远山一掌打向慕容博,慕容博不避不让,硬是接下这一掌,二人身形具是微晃,不分上下。 慕容博道:“萧兄,你我已经较量过三次,谁也奈何不得谁,你想杀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萧峰却在旁边冷“哼”一声,道:“加上我呢?” 不等慕容博回答,一掌就已经打了过去。 萧峰行事豁达,该单打独斗时,绝不退缩,被围攻也在所不惜,该联手时,也绝不含糊,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这是为母报仇,报仇是第一要务。 萧峰这一掌掌声沉闷,慕容博依旧硬接。 可是这一次,他只觉得胸口一麻,倒退了一步,而萧峰纹丝没动。 慕容博大惊,如此没有取巧余地的实力对抗,萧峰稳占上风。 慕容博也是一生高傲,萧峰大战慕容复和玄慈之时,他心中暗暗赞赏之余,并不觉得萧峰的功力能与自己匹敌,自己下场也不在话下,萧峰所仰仗者不过是武功惊奇,掌法出众。 可是现在才知道,年纪轻轻的萧峰功力明显在自己和萧远山之上,心中大急。 不等第二招,慕容复勃然变色,喝道:“萧兄是要以多欺少吗?” 挥剑刺向萧峰,浑忘了刚才自己联手少林方丈,江湖上绝顶高手,号称伏虎罗汉的玄慈围攻萧峰。 萧峰不屑逞口舌之力,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说的再多也是废话,谁还想插手就都来,萧峰何惧? 萧峰右手呈虎爪,闪电般抓向慕容复。慕容复疾闪,到了第二招,慕容复就已经险象环生了。 邓百川高声急呼:“上!” 慕容家四大家将纷纷拔兵刃冲向萧峰,可是邓百川这个“上”,不只是说给公冶乾、包不同和风波恶的,他还是在号令丐帮的众高手,不管怎么说,慕容复现在是丐帮帮主。 可是丐帮中人却没人动。 一来对手是萧峰,他们还没有形成敢和萧峰正面动手的勇气。不说萧峰当了这么多年的帮主,就说聚贤庄之战,他们全都在场,动手的下场有多惨,问问已故的奚长老就知道了。 再者丐帮帮主遇事从没有让下属帮忙的时候。今天慕容复联手玄慈,不只少林丢人,丐帮同样丢人。经过萧峰掌权的几年,丐帮弟子都前所未有的骄傲,天下第一大帮的姿态拿捏的很足,今天实在已经无地自容。 第六百六十六章 无名老僧 慕容家四大家将连玄慈一半都赶不上,这场乱斗,不看也罢。 黄裳转头看向身旁有些跃跃欲试的鸠摩智。 黄裳的目光一过来,鸠摩智立刻就感觉到了,猛的一惊,迎上黄裳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尴尬的双掌合十,冲黄裳微微躬身。 黄裳问道:“国师和慕容老公子是老朋友了,是想去帮助老朋友吗?” 鸠摩智更尴尬了,道:“黄大人多虑了,这是他们的私人恩怨。再说有大人在这里,哪轮得到别人插手。” 说完还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丁春秋和巫行云,这两个人哪一个都不比自己差,看样子唯黄裳之命是从。 萧峰不只是辽国南院大王,还是黄裳的弟子,黄裳的身边还跟着宋廷的内侍。 自己的吐蕃远离大辽,虽然不惧这个南院大王,但还是不蹚这趟浑水为妙。 鸠摩智的眼睛直往少林身上飘,唯一估计不出的就是少林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他们几句话的功夫,萧峰左右互搏全开,左手应付慕容复,右手对付四大家将,三五招之内,四人皆受重伤,丧失武力。 再斗慕容复,慕容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在萧峰手下,他与他的四大家将似乎没有不同。 眼花缭乱之间,萧峰再一次抓住慕容复背心大穴,把他提在手中,慕容复羞愤欲死。 萧峰冲慕容博喝了一声“老贼”,就这么左手提着慕容复,右手攻向慕容博。 非是萧峰有意羞辱慕容复,实在是他心中的仇人不是慕容复,所以也下不了死手要慕容复的命。放下他,他势必又要和自己纠缠。一时着急,就这么提着慕容复继续战斗,反正手中提着一人,他也不觉得不方便。 不提慕容复的羞愤,慕容博却大骇,难道刚才萧峰斗玄慈和慕容复联手时还没尽全力吗? 其实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刚才玄慈、慕容复的恶斗虽然嘴上说的热闹,但萧峰心中并未激起多大的波澜,玄慈是带头大哥他又不是才知道。 就像聚贤庄一战时,开始萧峰都极为克制,他不是杀人狂,出手就要人命,瞪眼就宰活人。要不是失手杀人后被少林和尚推卸责任,他不至于大开杀戒。 现在他是实实在在的想杀慕容博,自然战斗力爆表,慕容复和个小鸡崽子没什么区别。 萧峰手中虽然提着慕容复,却不会故意把慕容复送到慕容博的掌下,置慕容复于险境,让慕容博投鼠忌器。 慕容博不过是应付萧氏父子联手。可是即便只多了萧峰一只手,慕容博也压力倍增,令他方寸大乱。 想跑,儿子又落在萧峰手里,他不了解萧峰,不知道萧峰提着慕容复仅仅是因为不想要他的命,以己之心度人,儿子绝无生理。 有了萧峰,慕容博只是勉强抵挡不足五十招,就被萧远山一掌击中肩头。 中的虽是肩头,但萧远山含恨出手,慕容博骨折吐血。 萧远山不给他容空,下一掌直击天灵盖,这就要他的命。慕容博无力躲避,只能闭目等死。 这时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从少林寺方向一股无形的掌力,打向萧远山。 这股掌力排山倒海,萧远山大吃一惊,只能收掌闪身,躲开这一击。 跟着又是一股掌力涌向萧峰,萧峰从没见过如此雄浑的掌力,唯有放下慕容复。 但萧峰没有躲,而是奋双掌迎了上去,脚下生根,硬是接住了这股掌风。 可是萧峰已经觉得胸口发闷,脸色煞白,心中骇然。 这还只是隔空接的一掌,这要是掌掌对接,自己绝无幸理。不由得把头转向了黄裳,师父有这等功力吗? 黄裳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了,眯着眼睛看向少林寺方向,露出了微笑。 少林寺方向,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老僧,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缓步走了出来,不像有武功的样子。 可是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敢动,出场就成为舞台的中心。 老僧叹了一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少林是佛门清净地,藏经阁已经被两位老施翻得乱七八糟,又要杀人?还请萧老施主手下留情。” 老僧一句话点出藏经阁失窃,本来因为玄慈蒙羞,失了锐气的少林立刻又精神了。 方丈横死,哪怕少林名声扫地,只要狗几年,不参与江湖事,最多封山,以少林的底蕴,不难再出头。 可是藏经阁武学失窃,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没人能带着少林武功,安然下山。 老僧两招震慑住萧氏父子,而慕容父子已是丧家之犬,都惊疑不定的看着老僧。 萧远山道:“你是什么人?” 老僧道:“施主不认得老僧?也是,施主的眼睛全在藏经阁的武学上,哪会认得我这个人打扫藏经阁的扫地僧人身上。哎,老僧打扫藏金阁已经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这么些年被几位施主扰得实在不轻,有萧老施主、后来有有慕容老施主,前些年还有天竺来的和尚……” 随后老和尚口吐莲花,把少林武学与佛捆绑在一起的,说的玄而又玄,让人不自觉的就把少林与佛等同起来。刚刚因为玄慈的罪行而产生的轻蔑心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不觉得,少林不愧是武林魁首,天下第一大派,武功都是为了佛陀量身定制,远胜其他门派的好勇斗狠,充分显示了宗教的威力,尤其是少林群僧听的如痴如醉。 黄裳听了也不禁感叹:“少林兴盛绝不会因为一人而永久沉沦,享誉千年,不是没有道理。” 老僧说了那么多,目的就是告诉世人,强练少林武功有祸,而萧远山和慕容博已经大祸临头。 黄裳冲身边的鸠摩智道:“这才是少林防止武功外泄的手段,国师也没少练少林武功,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鸠摩智色变,他当然身体已经出现了少许症状,只是轻微,他没在乎。可是老僧这么明白的说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着了少林的道。 第六百六十七章 处心积虑 不过鸠摩智自持才智高绝,佛法底蕴更是深厚,并不如萧远山和慕容博那般惊惧。 萧峰得知老父已经伤情深种,顿时放下报仇,不过他没有求老僧,而是先找到了黄裳。 有师父在此,遇到不决之事,萧峰只会向师父求救。 黄裳没有打断老僧表现,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老僧,不先让他牛到极点,自己动手都没动力。 萧峰的求救,又把黄裳拉到了舞台中央,让人又想起刚刚仅凭口才就大放异彩的黄裳。 萧峰没有立刻求老僧,反而去求黄裳,让老僧也忍不住瞄了黄裳一眼。 在老僧出场之前,最出风头的就是黄裳,而不是连番大战的萧峰。 老僧出手救下慕容博,为什么之前不出手救玄慈? 实在是玄慈的事太不体面了,没有给老僧出手的余地。而且玄慈是被说死的,非是死于武功之下。 黄裳对于萧峰的求救恍若不闻,只是侧着头看向老僧。 萧峰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师父已经听见了自己求救,没说救不了,剩下的自己就不用管了。 黄裳开口了:“大师说的句句在理,我身边这位大轮明王,也练了少林武功,他佛法精深不在任何少林高僧之下,他练少林武功可妥?” 老僧道:“佛法精通只是末,本是要心存善念。” 黄裳笑着对鸠摩智道:“大师说你不善良。” 鸠摩智暗怒,却不是对老僧,而是对黄裳。 吐蕃也是宗教立国,他身为国师,自然佛法精通,但既为国师,要善良何用? 老僧也许有这个意思,但何用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不过老僧展示的武力,自己不必急出头,还是让黄裳和他针锋相对吧。 鸠摩智只是笑而不答。 黄裳又冲老僧点头道:“大师说的有理。” 鸠摩智差一点儿破功,还踩自己! 黄裳继续道:“大师伸手救下慕容博,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想化解这段仇恨吗?” 老僧道:“二位老施主都已经病入膏肓,报不报仇又有何分别?” 黄裳笑了:“真的病入膏肓你又何必出来说这些话?少林武功唯有佛法可以化解,只要他二人投入少林,你自然有化解之法。而入了少林,修习了佛法,就是空门中人,世俗的仇恨自然也就随着他二人遁入空门而烟消云散。只是大师忘了一件事。” 老僧问道:“什么事?” 黄裳一指萧峰道:“他可没入空门,他的杀母之仇大师打算怎么化解?” “这……” 老僧一时难住了,而萧峰也是一愣。师父的话明显是父亲有救,自己本该不顾一切为父亲寻求办法,可是师父对这救法却带着嘲讽之意。 萧峰没有插话,也看向老僧。 老僧通过一连串的输出,其实已经获得了萧峰的尊重,但前提是师父没有异议。 老僧灵机一动,道:“老衲只是弘扬佛法,却没有强迫二位老施主入空门的意思。” 黄裳问道:“不入空门,可有解救之法?” 老僧摇头。 慕容博突然跪倒在老僧面前,道:“愿拜入大师门下,研习佛法,了却尘缘。” 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局,一名不知名的老僧横空出世,武功之高闻所未闻,慕容博当即决定入空门,彻底把少林拖下水。 老僧双掌合十:“阿弥陀佛。” 没有拒绝。 黄裳对萧远山道:“萧兄,你身上的伤已经很重,想治好只能入少林。那时尘世间的一切都将与你无关,没有妻子,没有儿子,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大战也与你无关。你与慕容老公子会成为师兄弟,峰儿如果要继续为母报仇,仇人就是少林的人,甚至你都有出手阻止的义务。” 萧远山想起了新婚夫妻的恩爱,三口之家的美满,随后又想起妻子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悲怆,双眼通红,咬牙道:“早在三十年前萧远山就已经死了,我苟活这三十年就是为了手刃仇人,就算被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也在所不惜。” 老僧一声长叹,本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是被黄裳破坏了。 萧峰闻言大急,母亲早亡,突然父亲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何能忍心让父亲再横死。 萧峰正要出言劝解父亲,却见师父在一旁面露微笑,暗骂自己关心则乱。 黄裳对老僧笑道:“大师失算了,萧远山没有入你瓮中,慕容博此时入瓮也未必是真心,你算计的一切,恐怕要落空了。” 老僧道:“老衲只是想化解仇恨,没有算计什么。” 黄裳笑道:“你利用萧兄病入膏肓来威胁萧氏父子放下仇恨,是为了化解仇恨?好高尚的情操啊。死的是别人的老婆,是别人的母亲,你凭什么化解仇恨?佛法无边?你不知道你面前站着的都是俗人吗?说什么少林武功需要佛法化解?不过是少林为了防止武功外泄使用的手段。每种武功设置缺陷,解救之法放到佛法里。大轮明王也精通佛法,可是他化解不了这种缺陷,因为他修的佛法,不是少林的佛法。这样别人偷了武功,如果如萧兄这般死不低头,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性命不保。可是如果像慕容博这么识时务,那不仅没了武功外泄之险,还能把这种武功高强之辈收入少林,充当打手,怎么说少林都不亏。所以你一再纵容他们偷学少林武功,不加阻拦,因为少林根本不惧有人偷武功,说不定还巴不得有武功高强之辈来偷呢。” 黄裳一席话,惊动整个山岗,少林不亏是第一大派,一般人哪有这么深的算计,这不是聪明,而是底蕴。 萧远山和慕容博也没有想到自己早在少林的算计之中,甚至说是少林不是专门算计自己,他算计的是天下人,只不过自己自投罗网罢了。 慕容博心中也恨,可是现在的形势逼人。他原本还指望儿子是丐帮帮主,武功也不弱。可是到头来丐帮不帮慕容复对付萧峰,而慕容复的武功也只是个笑话,少林就成了他唯一的倚仗。 第六百六十八章 空口无凭 萧远山更是恨自己命苦,总是摆脱不了被算计的命运。 老僧出场给人的那种世外高人、得道高僧的形象,在这一刻变成了处心积虑的阴谋家。 不过老僧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道:“世间武功,杀伐过重,影响心智的不在少数,少林武功出自佛门,以武止戈,心存慈悲,需要佛法化解,是自然之事,是施主多虑了。” 倒打一耙,黄裳成了阴谋家。 黄裳哈哈大笑:“你这是偷换概念,因杀伐重而影响心智,与武功何干?影响心智的是杀人,而不是杀人的手段。刀剑杀人,阴谋、权力同样杀人,把武功分邪正,不过是你们为了自抬身价的手段。佛法度人,练什么武功都可以度,所以你们老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江洋大盗、海陆飞贼,作恶多端的人你们都敢收留。打着佛法的旗号,网罗党羽,强行化解别人的仇恨,倚仗的,不过是高人一等的武功,让人不得不低头罢了。” 老僧道:“施主的偏见已经深入你的骨子里,老衲多说无益。” 老僧闭口不语,似乎已经不屑与之争辩。 辩论没有对手也就无法进行下去了,黄裳也不必和老僧犟,这种时候再说下去,像是强词夺理,自贬身价。 黄裳轻蔑冷笑,看了萧远山一眼,又看了看跪在老僧身前的慕容博。 萧远山登时会意,招呼也没打,突然出手偷袭慕容博。 慕容博没想到萧远山此情此景敢在老僧面前出手,反应不及,好在身前的老僧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微微挥手,萧远山的就已经无功而返。 慕容博起身转到老僧身后,却毫无出手之意。 萧远山一动,萧峰紧随其后,全力一掌龙战于野,让老僧也神色一凝,不敢有丝毫懈怠。 萧峰左手见龙在田、右手时乘六龙,左手亢龙有悔、右手飞龙在天,脚踩八卦圈,与萧远山一起把老僧围在中间。 刚刚如战神般的萧峰此时的战力更胜一筹,再加上一个萧远山,却依然奈何老僧不得,老僧果然不是夸夸其谈。 如果之前的连番恶战少林还能袖手旁观,现在被围攻的是少林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少林的定海神针,那就不能任由萧氏父子放肆了。 少林的罗汉大阵缓缓启动,所有数得着的高僧带头站在阵前,围住了萧氏父子和老僧。 只是老僧一时间不见落在下风,没有危机,也就都没有出手,正好让老僧为少林武功扬名。 堪堪百招,萧氏父子没占到便宜,这在二人看来,简直不可想象。心中焦急之下,萧峰愈战愈勇,可是萧远山却突然觉得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剧烈刺痛,强练少林武功的后遗症爆发,在最关键的时候爆发。 强练少林武功的后遗症是如此强烈,强烈到如萧远山这般刚强之人,也忍不住住手呻吟。 萧峰大惊,也顾不上老僧,伸手扶住父亲。 老僧没有趁人之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就是偷学少林武功的下场,想活命,只能求少林。 萧峰却还是没有如老僧所料开口求饶,而是把父亲扶到黄裳身前,叫道:“师父。” 黄裳也不多话,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萧峰,道:“吃一粒。” 萧峰赶快给萧远山服下一粒药丸,不多时,萧远山已经静了下来。 老僧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道:“原来施主还是杏林圣手,可是这种止痛药治标不治本,并没有解决他的根本问题。” 萧峰也狐疑地望向师父,想从师父嘴里得到答案。 黄裳冲老僧竖起大指,道:“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给他的只是止痛之药。” 老僧老神在在的样子,尽显一切都在掌握中,萧远山想治好伤,还是要求到少林身上。 黄裳道:“可是我本来就不用解决他的根本问题,只要我能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止痛药,他的问题就算解决了。我先给他配出够他吃一百年的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老僧愣了,这是什么办法?可是自己应该怎么辩驳? 黄裳这个办法其实是受到当年五毒童子背叛时的启发,五毒童子解不了生死符,但他能够止痛。让生死符永远不发作,不就是和解了生死符一样了吗? 老僧想了半天,道:“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你的挟制?” 办法说不通,可以说品德,道德攻击永远都是最好的武器,远胜刀剑。 黄裳笑道:“那就看他是想被你挟制,还是被我挟制。” 黄裳不必为自己的品德正名,这个时候标榜自己品德高尚,说出花来也没有说服力。 玄慈嘴上不是比谁都漂亮?背后做的事又比谁都下流,空口无凭。 黄裳直接承认老僧的话,自己就是要挟制萧远山,把一切都摆上台面,让萧远山自己选择,信不信在萧远山,这就是用脚投票。 萧远山会怎么选择? 萧远山本来就不惜身死,此时黄裳是支持他报仇的,那他信谁还用说吗? 更不用说黄裳是萧峰的师父。黄裳的厉害他早就知道,而萧峰的武功连自己都不如,那只能说明黄裳对萧峰是倾囊相授,不存私心。 没有黄裳点破时,萧远山还很佩服老僧,但此时只有深深的厌恶。 萧远山冲黄裳抱拳道:“多谢先生。” 老僧一声长叹,事实胜于雄辩,说了那么多也没法取信于人,而萧远山的选择,直接影响天下人对少林的感官,包括慕容博。现在看来,慕容博更像被少林挟制。 萧远山选择了黄裳,可是后遗症发作,虽然被黄裳镇住了,但也丧失了部分战斗力,想恢复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剩下萧峰一人,已经报仇无望了。 萧远山目光中透着颓然,萧峰也是无可奈何。 黄裳笑着拍了拍萧峰的肩膀,问道:“怎么?不甘心?” 能甘心吗? 慕容父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要不是少林突然冒出个绝顶高手横插一杠子,今天慕容博难逃一死。 第六百六十九章 逍遥祖师 黄裳以目光示意身后的李沧海等人,道:“你也不是孤家寡人,怕什么?” 萧峰踌躇。 他当然知道和自己一起上山的这群人是什么水平,可以说当世武功最高的几个人,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僧,都在自己这边。 可报仇是自己的私事,而慕容博此时已经算是拜入少林门下,那自己就是在向少林寻仇,尤其少林还出现一个自己都看不出深度的老僧,少林隐藏的高手,只有这一个老僧吗? 以萧峰为人,不愿把其他人拖下水,自己能报仇就报仇,报不了仇,大不了死在这里。 黄裳道:“什么事都自己抗,那还要师父有什么用?” 黄裳的话让萧氏父子心中温暖,也让这漫山遍野的武林中人艳羡,有一个这样的师父,什么都值了。 黄裳回头正要示意李沧海等人动手,却发现李沧海正和李秋水、巫行云窃窃私语,神色凝重,时不时的指一下无名老僧。 黄裳就是一皱眉,这种状态他可没见过,李沧海和同门之间关系其实非常浅,包括亲姐姐李秋水,她看似什么事都管,其中却没多少私人感情,所以和姐姐、师姐从没有过太亲密的交谈。 少林出现一个无名老僧,武功卓绝,让她们重视,这很正常,但她们现在的这种姿态,却透漏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惧。 李秋水和巫行云不提,李沧海却不该出现这种情绪。 黄裳的脸色从上山开始第一次沉了下来,是不相信自己吗? 黄裳“哼”了一声,冲李沧海道:“我早就说过,少林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不缺少天才。这个老和尚才有点儿意思,不枉我来一趟少室山。老和尚你们不用管,只要别让其他人打扰我就行。” 黄裳转身就要亲自接下老僧。 老僧那总是似闭似睁的眼睛,突然睁开,两道精光射向李沧海等人。 让黄裳没想到的是李沧海、李秋水和巫行云姐妹被这两道精光一射,浑身一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叫道:“师父!” 黄裳大惊,回头不可置信地问李沧海:“他是你们师父?” 李沧海满脸的惊恐,慌乱地看了黄裳一眼,不住点头。 早在老僧动手时,三人就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可是逍遥派的人到死都不会显老,而这个老僧实在太老了,身上没有一点儿逍遥派的气质,但她们就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接到老僧射向她们的两道目光时,她们就已经笃定就是师父,而且是不用商量的就齐齐跪倒。 “啊哈!” 黄裳豁然转身盯着老僧:“你果然有名字。只是不知道是少林和尚创立了逍遥派,还是逍遥派的人投入了少林?” 老僧冷冷道:“你竟然知道逍遥派的名字。” 说着瞥了一眼李沧海。 老僧出场之后无论说话,还是动手,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撇向李沧海的这一眼,却充满了阴鸷。 他定下的规矩,外人不可以知道逍遥派的名字,谁知道了就杀谁。这个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他能是逍遥派的人吗?那是谁告诉了他逍遥派的名字? 黄裳道:“不只她们三个,还有剩下那两个也是你逍遥派的门人。” 说着一指丁春秋和王语嫣。 黄裳继续道:“没想到我今天带上山的几个人,竟然都成了你的门人,到头来,我反而成了孤家寡人。” 黄裳本以为自己这群人足以横扫整个武林,却没想到最后只剩下自己和童贯,还有萧峰,其他人竟然都是这老僧的门人。 满山的群雄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呆了,总觉得太扯。 萧峰也愕然,他先想到的是师父是不是危险了。 他也顾不上自己要报仇了,快步走到师父身后,同时把眼睛瞄向了童贯。 在这一刻,他已经能想到的脱困之法就是他和童贯的身份,辽国南院大王和大宋皇帝的内侍近臣。 萧峰不会为了自己利用官场的地位欺压武林,他以江湖方式拜山,哪怕死都愿意。但为了师父,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总该有人要有所顾及的,就算不顾及自己这个南院大王,但必须顾及童贯这个皇帝的近臣,特别是少林这种永远不和当局为敌的门派。 老僧目光又在他的逍遥派弟子身上扫来扫去,每个人接触他的目光,都没有一丝佛门慈悲的感觉。 老僧最后目光落在了巫行云身上,露出疑问之色:“你竟然长大了!” 巫行云一生横行霸道,但在老僧面前却没有半点忤逆之意,只是磕头称“是”。 老僧寒声问道:“你是怎么长大的?” 巫行云把目光投向了黄裳。 老僧问道:“是你治好了他?” 黄裳点点头。 老僧问道:“你是怎么治好他的?” 黄裳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露出沉思,突然灵光一闪,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僧一愣:“你知道什么?” 黄裳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投入少林了。” “为什么?” 黄裳道:“不是少林和尚建立了逍遥派,而是逍遥派祖师建立逍遥派之后投入少林。” 老僧意外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黄裳道:“你早就知道你传给弟子的武功有缺陷,你拿他们当试验品的同时,自己也在想办法弥补。可是逍遥派的武功极为精深,想改造难如登天,以你之能也束手无策。所以你投入少林门下,企图另辟蹊径,用佛门武功弥补道门的缺陷。” 老僧点头:“果然聪明。只是你能治好她,还是让人意想不到。” 黄裳道:“你以为除了你,世上已经没人能做到。” 老僧道:“当年灵门死在你手上,看来不冤。” 黄裳道:“我当年才二十岁,杀灵门已是极限。如果是今天遇到灵门,杀他不会那么凶险。而杀灵门之后,我以为世间再难有敌手,却在今天遇到你。老和尚,我要告诉你,逍遥派三大神功具在我手,缺陷也一一被我补救。我融合逍遥派三大神功,创出新法,叫天长地久长春不老功。你呢?投入少林这么多年,可找到补救之法?” 第六百七十章 轰轰烈烈 老僧的脸色立刻沉到谷底。只当论聪明才智,自己为古往今来第一人。从佛门寻求补救之法已是异想天开之举,这么多年,自己勤修佛门武功,却也只是弥补了自己因为修炼逍遥派功法而导致自己身上的漏洞,没有从根本上将功法弥补。 从黄裳这句话上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老僧再抬眼看黄裳时,双目中竟透漏出些许猩红。 黄裳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势若癫狂,道:“佛道双修!佛道双修!我只当你是佛道双修,原来你还身具邪功,只是不知道你是本来练的就是邪功,还是自己把武功练邪了。” 当黄裳收住笑声,定睛看向老僧时,血灌瞳仁,双眼已经完全红了,比老僧红的彻底。 黄裳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伸出的手掌也是血红。 武功练的再高,也是人的范畴,目前还不知有谁练成仙人。而黄裳此时的状态,不是仙人,却似妖魔,群雄只觉得整个山岗上都刮着妖风,就连李沧海和萧峰也不例外。 老僧终于真真正正的震惊了,伸手拦住少林群僧:“不可轻举妄动。” 这一战可算是超人之战,其他人已经失去了插手的余地。 老僧念了声:“阿弥陀佛!” 双掌合十,在他双掌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场。 黄裳邪魅一笑,涌身而入,血红的双掌挥舞出一个血色的轨迹,把老僧双掌之间的气场搅得稀烂。 天绝地灭大紫阳手,古龙笔下的绝学,对战金庸笔下的战力天花板。 黄裳狂笑:“你想以势压人,可惜我的势不弱于你的势,你又凭什么压我?” 老僧踏出一步,这一步很慢,却极稳,挥右掌,依旧很慢,但带着的劲风却无孔不入,冲着黄裳的方向铺天盖地的袭来。 黄裳知道,以二人的修为,巧妙已经不起作用了,不存在谁发挥的好,谁发挥的坏的问题,所谓的临敌经验,也无用。二人能生存下来的,就是那个武功修为更高的人。 黄裳不惧生死,探掌接住老僧的一掌,双掌相握,二人不约而同运起“吸星大法”和“北冥神功”。 高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但结果也是出奇的一致,二人谁也没吸走对方的内功。 《易筋经》为二人同有,二人也都想过要怎么才能吸走易筋经的内功。 如果黄裳当初只是因为无聊才研究这个,那老僧知道一身《易筋经》内功的灵门被黄裳吸干,这件事就已经刻不容缓了。 黄裳想到的,老僧也都想到了,世间的聪明人,本来就不只黄裳一人。 黄裳大叫:“佩服!佩服!” 他伫立于风暴中心,耸肩乍背,双膀晃动,十三层龙象般若功的劲力他是第一次打出。每一拳、每一掌都有开天辟地之能,山岗上狂风大作,以一人之力搅动天地。 老僧神色凝重,却不躲不避,脚下生根,干枯的手臂泛着金光,整个人宛如一尊金佛。 不精彩,每一下都看得清清楚楚,没什么变化,但每次震荡,都让人胆战心惊,这是超越常人的神佛之战。 老僧不是被动挨打,只防不攻是寻死之路。 可是老僧的气功金身仿佛出现了裂痕,而且越来越大,金身碎裂之时,就是他败亡之时。 老僧紧咬双唇,原本只是些许猩红的双眸血色越来越重,而泛着金光的双掌,开始透出血色,变成紫金色。 黄裳大笑:“你败了!不对,应该是少林败了,是佛败了。无论是道、佛、魔,以你的天赋,专修一道,登峰造极易如反掌。你想佛道互补,求稳求厚,又开始贪图魔的威慑。世上有人可以佛、道、魔三修具都登峰造极吗?有,但不是你。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差在哪里!” 黄裳立定足跟,环抱太极,双手缓慢扭动,似轻实重,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以老僧的功力,竟然也不得不把全部的劲力放在双腿之上,否则也有立足不稳之虞。 随后黄裳摆双掌,宝相庄严,如般若金刚,开碑裂石之间,带出悲悯之情。 老僧大惊,这一身佛门修为,竟不在自己之下,凛冽的掌风中,有一种被佛陀抚摸的感觉。 最后,黄裳双眼中透出猩红,而且越来越重,好像血都要喷出来,而血红色的拳头也越来越大,仿佛地狱来客。 地狱烈焰腾空而起,无尽的恶鬼嘶嚎,佛门圣地尽成鬼域! 老僧瞪大了双眼,嘴也无法合拢,世间真有胜过自己之人! 在遇到黄裳之前,老僧觉得无论那一道,自己都已经修到了极限,他不觉得自己贪多嚼不烂,他觉得自己每一道都已经嚼得不能再烂了。 原来那仅仅是自己理解的登峰造极,每一道永远都没有止境。 老僧双眸中的猩红褪去,佛光大盛,庄严宝相。 黄裳摇头道:“太晚了,那就让你死的时候像个佛吧。” 黄裳探掌收拳,捶击着老僧的气功金身,捶得地动山摇,“咔”,金身碎裂。 老僧瞪大的双眼,瞬间闭上,整个膨胀起来的身体,也颓然盘膝坐地,双掌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 随后就一动不动了。 慢慢的,黄裳身上的血色也褪去。他看起来就是个私塾先生,平和、睿智,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原本漆黑的、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须发,蒙上一层灰白,却完全没有与人动手的痕迹,整个山岗也恢复了平静。 所有人都看着黄裳,他不动,就没人敢先动。 萧远山也只顾着看黄裳,浑忘了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忘了身上的深仇。 黄裳也疲惫了,老僧是逍遥派的创派祖师,一百多年的功力不是那么好消受的,黄裳此刻也只想大睡一场,此间的事,不想再管了。 黄裳看向少林方向,少林僧众惴惴不安,心中惊魂未定,不敢有任何异动,最后目光投在了慕容博身上。 四目相对,慕容博略微恍惚,随即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倒地而亡。 众人皆以为他是被吓死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逍遥弟子 黄裳又看向慕容复,却没有再动手。 严格来说慕容复不是萧峰的仇人,如果他们非要把慕容复也算作复仇的对象,那就自己去动手好了。 慕容博死了,萧氏父子都没有动慕容复的意思,黄裳道:“咱们下山吧。” 说完就谁都不顾,转身离去。 一场轰轰烈烈的武林大会,让世人见识了什么是神佛手段,少林损失惨重,随即封山。 而丐帮看似没损失什么,可是慕容复在萧峰面前像泥捏的一样,威信可以说丧失殆尽,巴巴求来的南慕容原来给北乔峰提鞋都不配。 慕容复四大家将重伤,他想在丐帮重新立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黄裳一行人下山,就听背后有人高声叫道:“大哥!” 萧峰回头,却是段誉,后面是段正淳和一干家将。 段誉远远先叫了声“大哥”,到了近前却先和王语嫣打招呼:“嫣妹。” 短短两个字,其中包含了无尽的唏嘘。 这时段正淳也上来了,他不敢再看李沧海,也只是叫了声:“语嫣!” 段誉的武功勉强可入黄裳的法眼,可是段氏父子的为人,在黄裳看来与小丑无异。 黄裳现在太疲惫了,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他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而跟他跟得最近的却是王语嫣。 王语嫣之前对段誉不喜欢也不讨厌,完全就是无感,可是自从知道他是自己的哥哥以后,王语嫣对他就产生了一丝厌恶的情绪,更多是因为段正淳。但她大部分精力依旧在慕容复身上,所以对段氏父子也就仅仅有一丝的厌恶而已。 段誉凑上前,王语嫣不愿口出恶言,就想离他远点儿。 萧峰无奈,只是寒暄了一句“义弟”,也不得不跟上师父的脚步。 这时李秋水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没理其他人,反而驻足看向段氏父子。 李秋水和李沧海、王语嫣长的虽像,但气质是又一路,笑容中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 段誉只看一眼,就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神仙姐姐,但旁边还有王语嫣和李沧海,让他没好意思开口。 李秋水不理段誉,反而看向段正淳。 有李沧海的前车之鉴,段正淳现在嘴巴还在隐隐作痛,他没敢大模大样地盯着李秋水看,却更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李秋水瞅着段正淳淡淡道:“原来你就是抛弃阿萝的人。” 段正淳无比尴尬,开口想说他们是真爱,可是也确实说不出口。 李秋水道:“我对这个女儿确实关心不够,对不住她。” 段正淳没想到眼前站着的是李青萝的母亲,张嘴想说话,却无话可说。 李秋水看了看段正淳身后有一个扮男装的女子,冷冷一笑,道:“今天就为我女儿做点儿事吧。” 李秋水突然毫无征兆地出手,对象正是那个女子。 段正淳大惊,却根本反应不过来,倒是傻乎乎的段誉反应神速,伸手一指,正是商阳剑。 能阻挡李秋水的也就是无形剑气了,随心所至,意到手到。 李秋水大吃一惊,这无形无相的武功,竟然被一个年轻人使出来,顿时放弃了原来的目标。 那女子一脸惊慌地闪到段正淳身后,段正淳伸手抚慰。 六脉神剑确实不好对付,让李秋水也很挠头,可是要说败在段誉手上,却也不可能。 李秋水道:“还真的有人会使六脉神剑,今天正好领教。” 六脉神剑一直存在于传说当中,李秋水和无崖子曾遗憾与之无缘,没想到有一个年轻人会这门武功。 李秋水身法飘忽,对于无形剑气,必须打好提前量,否则稍不留神,真有可能折在这门武功上。 李秋水身法施展开来,段誉也情不自禁的踏出凌波微步。 李秋水讶然道:“原来你到过无量山玉洞,你得了我的武功,还敢和我动手!” 段誉猛然惊醒这个人应该算是自己的师父,要不是事起突然,他是万万不会和李秋水动手的。 段誉对美女绝对嘴甜,不是口花花,而是本性如此,叫道:“师父,手下留情。” 李秋水听段誉叫“师父”,果断停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段誉道:“你小子有这个造化,得到我的绝学,看来这才是你能练六脉神剑的原因。” 段誉诚惶诚恐,又有些心花怒放。 李秋水突然想问道:“我给你的那副画呢?” 提起这幅画,段誉满脸通红,那害羞的模样,倒是把李秋水逗乐了,她可不会为自己的那副裸画难为情。 段誉结结巴巴地道:“有一次中毒,把那副画撕毁了。” 毁了? 倒是一个好结局,李秋水虽然不在乎,但被这个男青年拿着自己的裸画,她还是有想杀他的冲动。 李秋水沉思间,段誉问道:“师父,你让我杀尽逍遥派弟子,刚才我在山上听,一些逍遥派弟子好像和师父是一起的,那还要杀他们吗?好像语嫣也是逍遥派的弟子?” 李秋水都忘了她当初在无量山留下武功的同时,还留下了这条命令,段誉这个小子竟然一直记得,也算难得了。 李秋水的心情好了起来,再看段正淳时,也没有特别执着想给女儿报仇了。 李秋水笑道:“这条命令作废,语嫣以后就是逍遥派的掌门,你也算是逍遥派的弟子。” 说完李秋水瞄了段正淳一眼,转身去追黄裳他们。 段誉大叫“师父”,也情不自禁的抛下了父亲,去追李秋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只觉得以前自己没理由跟着,现在自己成了逍遥派弟子,似乎可以跟着了,他也分不清自己想跟着王语嫣,还是李秋水。 看李秋水追了上来,后面却跟着段誉,黄裳皱眉。 李秋水笑道:“这个算是我的弟子,不过我可没让他跟来。” 段誉凑到王语嫣近前道:“嫣妹,我现在是逍遥派的弟子,你是逍遥派的掌门,我算是你门下的弟子。” 王语嫣只是“嗯”了一声。 第六百七十二章 养父养母 对于和段誉的兄妹关系王语嫣不感冒,是源于对段正淳的恨,对同门关系她同样不感冒,是因为她并不想当这个掌门。 段誉总像个赖皮缠,早在她在慕容复身边时就比较烦,现在虽然没有慕容复了,王语嫣同样对段誉不耐烦。 但她没有出言赶段誉,萧峰对这个义弟当然欢迎,黄裳又懒得理他,其他人则是觉得他可有可无,竟真的就让他一直真的跟在王语嫣身边。 下了少室山,萧峰打算到延平接走乔三槐夫妇,然后回辽国。 黄裳也要先医治萧远山,所以一行人直奔延平。 童贯率先告退,没有与黄裳同行,随后巫行云和丁春秋也走了。 延平,黄家。 黄裳、李沧海、萧峰、萧远山、乔三槐夫妇围坐一桌,黄裳为每一个人斟了一杯茶。 乔三槐夫妇已经习惯黄裳在他们面前的随和,经常给他们斟茶、倒酒,所以也不觉得异常。 萧远山却极不适应,立刻双手举起茶杯,微微离座躬身,道:“有劳先生。” 黄裳在少室山上确实太吓人了,已经超出了萧远山对武功的理解。 而黄裳回头就把他隐伤治愈,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黄裳的治疗办法简单粗暴,以吸星大法吸干萧远山的内力,经他体内的易筋经梳理,再返还给萧远山,他的隐伤也就都解了,只是要大病一场。不过他内功精湛,又有黄裳在旁,恢复不难。 黄裳摆手示意他请坐,道:“今天把乔老哥找来是因为峰儿就要回辽国了,峰儿想把你们二老接在身边享福,你们总是犹豫不决,今天就当着我的面,咱们把事情说开,也做个决定。” 乔三槐夫妇已经知道了萧峰的身世,也知道他现在在辽国尽享荣华富贵。 萧远山道:“乔大哥,峰儿多亏了兄嫂的养育,才得以成人。峰儿是个孝顺孩子,一直惦记着你们二老的养育之恩。以前他在中原,居无定所,这里才是他的家。现在他的家不在这里了,他来这里也不是很便利,想把你们二老接在身边。兄嫂请放心,我虽然是峰儿的生父,但我没有养育过他,我也十分感激你们二老,峰儿把你们接在身边,我绝无二话。” “嚯!” 还真是会说话,只是听着不像是萧远山这种人能说出口的。 黄裳真想问问萧远山,到底对乔三槐夫妇动没动过杀心。 不过黄裳当然不会问出口,那不是在挑拨他和萧峰的父子感情吗?不管他曾经想没想过,至少现在不会,也不敢这么想。 萧远山大仇得报之后,很多事就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原本他对自己的伤都不在乎。 他对乔三槐夫妇没什么感觉,但看出了黄裳对这二人很尊敬,这就让萧远山必须调整自己的情绪,积极表态。 乔三槐道:“我们还是不去了,你们说的地方在哪我都不知道,我们不敢去。当年和相公来福建,是为了给峰儿搏一个好前程。现在只是为了我们老两口,我们可不敢去那么远的地方。在相公这里吃的好睡的好,我们也都习惯了,而且这里都是汉人,熟悉。我们不像是萧大哥,我们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上峰儿什么忙。以后峰儿有机会来看看我们老两口就够了,我们还是不走了。” 说完,冲众人微微行礼,就带着老婆走了。 萧峰身份的变化太过剧烈,不只是地位的变化,连民族都变了,还是一个在他们印象里凶残、野蛮的敌对民族。他们不知道辽国什么样,但耳濡目染之下,觉得那里吃人都是正常的。 还有就是萧峰的亲生父亲出现了,那作为养父母,尤其还是他们这种最底层、最淳朴、最老实巴交的农户来说,这才是让他们决定不跟着萧峰的根本原因。 乔三槐夫妇这些年一直务农,不要说萧峰小的时候跟着黄裳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他后来当上了丐帮帮主,在黄家还有过一段时间一手遮天,乔三槐夫妇也一直在勤勤恳恳的务农。 在他们朴素的心里,萧峰幸运能被黄裳看中,可是他们不可以以此就觉得自己也跟着显赫了。 作为父母,帮不了儿子也就罢了,万万不可给黄裳添麻烦,进而让黄裳讨厌儿子,成为儿子的累赘。 黄裳和萧峰峰这些年没少要给乔三槐夫妇钱,想要改变他俩的生活,可是他俩从来不接受,决不允许萧峰拿着黄裳的钱关照自己。尤其是在面对黄裳时,一步都不肯走错。 萧峰总记不得自己其实不姓黄,但乔三槐夫妇却一刻都没有忘记。 所以这么多年,乔三槐夫妇虽然离开了少室山,但一直过着和黄家村其他普通农户一样的生活。他们的认知水平和视野,并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 萧远山看向黄裳,他对乔三槐夫妇走不走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黄裳的态度。自己该说的、该做的都不差了,他们还是不肯走,总怪不到自己头上。 萧峰虎目含泪,看着黄裳,道:“师父,爹、娘最听你的话,你再帮我劝劝他们。” 黄裳摇头道:“这件事我是不会劝他们的,他们一定是已经想清楚了才这么决定的。” 萧峰道:“我是真心想让他们跟我去享福。” 黄裳道:“没说你不孝顺,只是你也要想到乔老哥夫妇不是我们这样的人,我们以为对的,他们未必这么看,而在我们眼里很简单的事,在他们看来可能就是天大的麻烦。从我的看法来说,我也不赞成他们跟你走。” 萧峰愕然:“为什么?” 黄裳道:“我对你这个南院大王持保留态度。我要提醒你,你们现在这个皇帝可算不上什么明君。官场的黑暗,远不是江湖可比,那里才是杀人不见血。任你武功盖世,才华横溢,也许这样的人死的会更惨。所以你能当好丐帮帮主,却未必能当好这个南院大王,何况你这个帮主也遭到了背叛。” 第六百七十三章 前途未卜 萧峰父子面面相觑,他们对官场的认识都很肤浅。 萧峰不在乎这个南院大王,可是萧远山却不能不关心儿子的前途。 自己当年在辽国也是首屈一指的武功高手,都没混上这么重要的岗位。在他看来,南院大王已经是作臣子的尽头了,再上一步只能当皇帝。儿子有幸登上高位,怎么也得保住才行。 萧远山道:“先生,你是宋的大官,说到官场谋略,大辽也远远比不了你们,你教教峰儿。” 黄裳笑道:“教不了。” “为什么?” 萧峰也来了兴头,本来父亲向师父求教为官之道,他是不耐烦的,好像自己贪恋权势一样。可是师父说教不了,那自己可就得听听差啥了。 黄裳道:“第一,我不是大官,我入仕以来,官位其实不高,和南院大王这种官位没有可比性,现在更是领了一份闲职。” 有第一,就有第二。 黄裳接着道:“第二,我是属于那种不干事实的职业官僚,就是混日子。我没权,也不想要权,所以不会有人害我,我不去害别人就够意思了。” 萧峰笑道:“那我也不干实事就好了,本来我没想过当这个南院大王,我都没想过在大辽待多久。这个南院大王当的很突然,我自己都毫不知情。” 黄裳道:“那就说最重要的一点,你和我不是一类人。你可以学我成天浑水摸鱼,但是遇到不公之事,你能不闻不问吗?” “这……” 黄裳又道:“官场上比的不是谁对、谁好、谁高尚,比的是站队,你代表哪个集团的利益。一心做好事的不一定有好下场,而且是没有好下场的居多。你先想想为什么你丐帮帮主当不下去吧。南院大王是一个随便说句话就可能影响成百上千万人的位置,远不是一个丐帮帮主能比。” 黄裳认为马大元没有毁了那封信就是萧峰的失败,而最后这么多人因为这封信反萧峰也是他威慑力不足的表现。 虽然他在底层帮众眼中威望十足,对高层却没有施加足够的震慑,更没有结党。当他过多的讲究仁义时,就给了手下背叛的勇气。 萧峰却不这么看,他认为手下因为自己是契丹人而把自己赶下台是完全正常的,他并没有把自己到手的权势放在首位,反而把大义放在首位,这在官场上更加致命。 就算没有原着的提醒,黄裳也不看好萧峰的仕途。 萧峰道:“辽帝是我的义兄……” 黄裳挥手打断道:“他是皇帝,你是南院大王,你们是君臣,不是兄弟。如果你还一直把他当义兄,就是取死之道。” 萧氏父子走了,李沧海问道:“不不赞成峰儿当这么大的官儿?” 黄裳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在给他提醒儿。他这个南院大王当的太突然,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没有向上爬的这个过程,突然就成了南院大王,没有形成自己的利益集团。他如果只是贪图富贵,想贪赃枉法还好,就怕他真的想干出点儿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即便他位置够高,也寸步难行。” 李沧海疑惑道:“你是在鼓励他当奸臣?” 黄裳问道:“谁是忠?谁是奸?你分得清吗?” 李沧海茫然:“那我该不该把语嫣许给他?” 黄裳本就不愿和她探讨这些高高在上的事,听她又提起王语嫣和萧峰的婚事,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个可没关系,语嫣又不是贪图她南院大王的地位,最不济二人流落江湖,更是逍遥自在,只要他们两个人愿意。” 趁着萧峰没有回辽国,他的生父、养父母都在,李秋水也在,就打算在延平把要他和王语嫣的婚事给办了。 李沧海对着李秋水笑道:“以前语嫣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自从姐姐说有个孙女想和峰儿联姻,语嫣的态度就变了。其实她对慕容复本来就是一厢情愿,慕容复连个回应都没有,她自己单方面又能用情到多深?要我说还是姐姐有办法。” 李秋水笑道:“我确实有一个孙女是公主,我的话并不是开玩笑。” 李秋水绝对不是一般人,眼看着萧峰这个大好青年就在眼前,她是坚决不能放过,外孙女不行,还有亲孙女呢,总之不能便宜了外人。 黄裳扭着头看着李秋水,道:“你还真是要把萧峰这块肉烂在你家锅里。” 李秋水笑道:“这不是我家刚好有合适的嘛。” 李沧海一愣,随即笑道:“还好语嫣没有错过峰儿。” 黄裳也竖起大指:“这么说峰儿是怎么也逃不出你的手掌了,我辛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子,便宜你了。” 李秋水道:“你要是觉得吃亏,我把我这个亲孙女也许给你的弟子。” 黄裳愕然,这么干不好吧?李沧海也没想到姐姐还有这想法。 看到二人不可置信的表情,李秋水道:“以萧峰的地位,我可没指望他一辈子只有语嫣这一个老婆。” 李秋水看的透啊! 李沧海看着黄裳,不知道怎么接姐姐的话。 黄裳犹豫了半晌,摇头道:“峰儿是什么地位,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刚刚和语嫣成亲,你就不要给他惹麻烦了。大夏的公主,不愁嫁不出去,也有的是年轻俊杰。” 萧峰不是浪荡公子,能见一个爱一个,娶王语嫣如果没有李沧海在背后积极推进,也未必能这么顺利。而且政治联姻这种事对萧峰来说,还是太陌生了。 李秋水道:“有哪个年轻俊杰能比得上你的徒弟?” 黄裳笑道:“那你就太过奖了。你的孙女习武吗?” 李秋水摇头。 黄裳道:“不懂武功,又生在宫廷,她不可能爱上峰儿这样的人。语嫣其实就是大家闺秀,她最初喜欢的也不是峰儿这样的人,而是慕容复。但毕竟她还接触江湖,更是熟悉武功,最后更是得到精深内功。她要是一辈子只会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是不可能愿意嫁给峰儿的。” 第六百七十四章 五雷轰顶 李秋水问黄裳:“你明明精通琴棋书画,怎么不教教徒弟?” 黄裳道:“我要是真教他这些,他就完了,天生的粗坯,不是那块料。” 李秋水想想孙女的性情,确实不可能喜欢萧峰这样的人,萧峰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南院大王这个身份了。 黄裳道:“再说你想的太简单了吧,语嫣最起码身份简单,只要她和峰儿没意见,就水到渠成。可是你的亲孙女是公主,峰儿是辽国南院大王,这两个人联姻,你愿意,辽帝还未必愿意呢。” 李秋水道:“恐怕是你们宋不愿意吧。” 黄裳道:“夏主不是李元昊,辽帝也不是耶律阿保机,现在的辽、夏联姻,根本就威胁不了大宋,你想多了。” 这话听着挺噎人啊,还真是目中无人。 李秋水冷冷道:“宋君也不是赵匡胤。” 段誉得知王语嫣要和萧峰成亲,只觉得五雷轰顶,晴天霹雳。 他知道自己是王语嫣的兄长,这个时候原则上应该祝福,可是就是觉得苦涩,尤其是王语嫣要嫁的是义兄萧峰。 段誉心中五味杂陈,想拂袖而去,可是又舍不得。他是王语嫣的兄长,又是萧峰的义弟,还真没人会赶他走。 黄裳看了都不禁心中赞叹:“还留在这儿,不是自己找虐吗?” 这回变成段誉酗酒,而且不再用六脉神剑投机取巧。 次日,段誉不是自然醒,而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惊醒。 还没等睁眼就听耳边有人叫道:“世子!世子!” 段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瘦汉子,正是大理国位居司空的巴天石。 看到段誉睁眼,巴天石急道:“世子,你可醒了,王爷被段延庆追杀!” “啊!” 段誉的酒意立刻全消,慌忙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巴天石道:“世子,下了少室山,我们就被段延庆盯上了。惭愧,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是段延庆的对手。王爷保护我逃出来找世子求救。” 巴天石轻功绝顶,而段正淳是段延庆的首要目标,绝无逃脱之理,唯有拼命保住巴天石,才有一线生机。 实际是段延庆唯一畏惧的就是段誉的六脉神剑,而段誉见到美女师父,瞬间把老父忘了,给了段延庆可乘之机。 这些巴天石却不好说出口。 段誉大急,顾不得自怨自艾,起身就跟着巴天石往外走。 萧峰得知义弟父亲,实则是自己的岳父有难,本想出手相助。可是这一家人的关系很复杂,是萧峰没经历过的,血缘没有带来亲,反而带着仇。 王语嫣没这个心思,萧峰也不便表态,不过想来以段誉的六脉神剑,只要能赶上,救人问题不大。 段誉走了,李秋水和王语嫣也启程返回太湖,要把王夫人接来。不只是为了王语嫣和萧峰完婚,以后也不会再回太湖了。 王语嫣嫁给萧峰之后就是王妃,不是南院大王王妃,而是楚王王妃,萧峰还有一个楚王的爵位呢。而且她是逍遥派掌门,也不是不会武功的千金大小姐了,不可能再回太湖,让她们卖家产,以后和慕容家也不再有关系。 萧峰没有跟着去。原则上他也该跟着,不过他在李秋水这里已经通过了。而且乔三槐夫妇不肯跟他去辽国,那他在中原的事一结束就得和乔三槐夫妇分开了。 萧峰只能抓紧这有限的时间尽量侍奉二老。自打他成年以后闯荡江湖,就没有这么侍奉过双亲。 可是没有等来李秋水和王语嫣把王夫人带来,反而等来了一个消息,王夫人被囚禁在信阳的丐帮分舵。 黄裳拿着这个消息一脸的不可置信:“慕容复不是丐帮帮主吗?不管怎么说名义上也是亲戚,他不至于这么干吧?” 李沧海也迷糊:“慕容复就是再不济,也不该如此啊!可是这种事我姐姐不可能搞错。” 萧峰知道这个消息愁眉不展,黄裳笑道:“担心你岳母?还是担心你媳妇儿?放心,有李秋水在,料想不会有什么危险。” 萧峰沉默半晌,道:“我是担心丐帮。” 萧峰当然知道李秋水的厉害,汪剑通就是死在他手里,出手狠毒,不留余地,丐帮就算有慕容复也不行,慕容复现在连王语嫣都打不过。萧峰怎么会担心她们? 但他对丐帮依然有感情,那里还有他很多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这些人没有能抵挡地了李秋水的。 黄裳对萧峰这个样子很不耐,是丐帮背叛了萧峰。 可是萧峰的这种性格既是黄裳担忧的,又是黄裳欣赏的,黄裳心情也很矛盾。 黄裳道:“算了,去看看吧,留在这里也是心神不宁的。” 萧峰匆匆离去,黄裳这里一下子又清静了。 ——————————————— 黄裳正品茶,门外脚步声起,有人道:“老爷,您的客人到了。” 随即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鸠摩智。 黄裳冲鸠摩智笑道:“国师,来了却不登门,还要我去请,是不是太见外了。” 鸠摩智惊道:“大人早就发现我了?” 黄裳道:“国师,在这里出现任何一个陌生人,只要我想找,就一定能找到。我等国师上门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也该走了。” 鸠摩智双掌合十躬身,诚惶诚恐地道:“小僧失礼了。” 黄裳道:“国师从少室山一直跟着我到延平,却不露面,可是嫌弃我这里太吵吗?” 鸠摩智知道黄裳这一行人中,全是高人,他根本不敢靠近,没想到黄裳早就知道了。 鸠摩智更恭敬了,道:“黄大人,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黄裳笑道:“不怪国师不出来相见,我都嫌我家最近太吵了,这才刚刚清静点儿。” 黄裳态度轻松,语气随意,也让鸠摩智松了一口气,就像开口,可又拿不准怎么开口合适。 黄裳看出鸠摩智欲言又止,道:“国师,我这个人最简单,有事说事,不用拐弯抹角。” 第六百七十五章 自投罗网 鸠摩智知道,和黄裳这种人沟通,效率最重要,说复杂了,弄得他厌烦,得不偿失。 鸠摩智躬身躬得更深了,道:“小僧是为了身上强练少林武功留下的伤而来。” 黄裳似乎不吃惊,没露什么表情,瞄了鸠摩智一眼,问道:“国师现在应该还没到发作的时候,这就等不及了吗?” 鸠摩智目露震惊,黄裳只是随便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现在到什么程度,心中更是不敢轻忽。 鸠摩智是自信乃至自负的,可是少室山大战,他清楚的看到自己与老僧和黄裳的差距。 鸠摩智深知到达老僧这种级别的人说话绝对有谱,他说强练少林武功留下的伤只有少林能化解,自然就是只有少林能化解。 可是黄裳在少室山一颗药丸立刻止住萧远山的伤痛,虽然老僧说他治标不治本,但最起码并不是像老僧说的,别人都束手无策。 同样是受制于人,少林这么处心积虑,落在少林手里,能有好吗? 鸠摩智想不受制于少林,唯一能求的只有更胜老僧一筹的黄裳。 黄裳此人,言谈举止,看着不宽容,却也不虚伪,相比与少林的道貌岸然,总透着一股超然。 最重要的是黄裳不是江湖中人,而他在朝廷的地位,唬那些江湖草莽还行,作为吐蕃国师,鸠摩智却知道黄裳职位不算高。以黄裳的能力,还有一个辽国南院大王的徒弟,没有攫取更大的权力,怎么看都比少林可信。 鸠摩智把腰躬得更深了,道:“大人,少林奸诈,还是大人看得清楚。小僧既中了他们的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治愈,不得已求到大人面前。” 黄裳心中掂量,鸠摩智不知道自己已经将萧远山治愈,而不是靠镇痛药。自己当初在老僧面前只是不屑和他解释,好像自己逞能,却并非有意隐瞒自己有治愈萧远山的能力。 鸠摩智不知道这些,那他这不是把他的短处递到自己手里吗? 黄裳都忍不住审视自己,难道我自己看起来这么让人信服? 黄裳道:“国师,你知道我治你靠的是什么。” 鸠摩智当然知道:“靠药物。” 黄裳道:“老和尚当初讲的明白,我这种手段治标不治本,而且这种办法最容易控制别人。国师还想让我帮你吗?” 鸠摩智道:“这些小僧都已经考虑过了,大人的为人胜少林百倍,小僧是诚信求救。” 鸠摩智心中自有考量,黄裳的手段固然容易控制自己,可是自己现在伤情并没有爆发,还没到急不可待的程度。而且有了黄裳的镇痛药,可以给自己争取时间,让自己想办法解决,最起码自己还可以研究镇痛药。 鸠摩智也从不小看自己的聪明才智。 而且看黄裳的为人,未必会真的多为难自己,万一他提出自己也办不到的事,大不了自废武功。但以鸠摩智对武功的痴迷,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 黄裳道:“既然国师看得起黄某,黄某可以帮你。” 鸠摩智简直就是一躬到底,道:“多谢大人。” 他和黄裳之间没有根本冲突也是他肯开口求黄裳的一个原因,因为来之前他就觉得黄裳不会拒绝。 黄裳道:“只是我与国师交情不深,我的药丸虽然谈不上多珍贵,也不可能随便赠与国师,国师能拿出什么与我交换?” 鸠摩智神色一整,道:“大人有什么要求请讲。” 所谓法不可轻传,道不可贱卖。以鸠摩智的为人当然知道不可以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恩惠,也没想过黄裳会二话不说就把药给自己。 不怕黄裳提要求,就怕他真的什么要求都没有。黄裳这种人真的施恩于自己之后才提回报,自己是万难拒绝的。现在把话说在前头,鸠摩智处理起来才更灵活。 黄裳道:“事情起因是少林绝技,那国师就用自己手中的少林绝技换吧。” “啊!” 这个要求是鸠摩智没想到的,练少林绝技有多凶险就不必说了,问题是黄裳实在没必要冒这种险。 而且这个要求对鸠摩智来说,不是太难,而是太简单了。绝技不是自己的,本来就是偷的,送人就不觉得可惜。而且是送给黄裳,就算黄裳没有少林绝技,自己也斗不过。 可是说这个要求对黄裳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实际损失。 鸠摩智疑惑道:“大人,少林的奸诈是大人揭穿的,其中的陷阱已经在萧老英雄、小僧的身上表现出来了。大人就算想要少林绝技,直接上少林抢,也比从小僧手里得到强吧。” 黄裳笑了,还想撺掇自己抢少林? 黄裳道:“国师,少林僧人练的与国师手中的不会两样,这个计策是连少林自己的僧人也都包含在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练的武功有缺陷,只不过在钻研佛法时自动弥补罢了,除非我把整个的藏经阁连佛经一起抢了。” 鸠摩智问道:“那大人拿了这有缺陷的少林绝技何用?非是小僧吝惜,大人需要,小僧一定双手奉上,只是心中有些疑惑罢了。” 黄裳道:“老和尚说不入少林,无法化解,我就想看看是不是非得用少林的佛法化解。” 鸠摩智恍然,心中也暗暗佩服,老僧都已经死了,黄裳却还要继续与他斗下去,或者说黄裳现在斗的不是老僧一人,而是少林千百年来智慧的累积。 换作以往,黄裳不会想要得到少林武功。他现在手里的少林武功还是在《倚天》时,从金刚门手中得到的外门武功。 一直以来,他都在避免陷入少林的陷阱,所以他的武功偏道,从不觊觎少林的武功。 如今,阅历、见识均已经达到空前绝后的程度,少林武功已不再是禁区。现在有这么一个契机,少林武功唾手可得,也就不再客气了。 说实话,就算想要求鸠摩智点儿别的,黄裳还真想不出他能为自己干什么。 第六百七十六章 天赋异禀 鸠摩智心中佩服之余也松了一口气,这个要求太好办了。 鸠摩智以少林七十二绝技换取了黄裳三粒能管三年的镇痛药,心中舒了口气,最重要的是为他争取到了甚至不只三年的时间,要知道他现在还没开始犯病呢,他这是打了个提前量。 如果三年以后鸠摩智还是没有解决自己的问题,还打算从黄裳手中得到镇痛药,他拿什么换,鸠摩智没问,黄裳也没说。 得到少林七十二绝技是意外之喜,迟迟没有等到萧峰他们回来,黄裳也不耐烦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有工作,闲职也是工作,总不能他们不回来,自己就什么都不不干吧。 黄裳的原则是不爱干可以不接这个任务,接受了任务,不爱干也得干好。 何况黄裳现在的工作就是教小孩儿,十岁的遂宁洛阳赵佶,他并不讨厌这份工作,甚至可以说还是比较惬意的工作。 天赋这个东西真的可以用肉眼看到,遂宁郡王赵佶从小就表现出极高的艺术天分,而且他也是由衷的热爱。 黄裳把给赵佶的课排得满满的,而赵佶才十岁的孩子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反而投入了更大的热情。 琴棋书画,黄裳无所不精,黄裳的艺术造诣得到了赵佶发自内心的尊敬,虚心向黄裳学习。 才十岁的赵佶就留在黄裳的府里,经常连皇宫都不回。 黄裳也难得沉浸在艺术氛围里,没有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江湖、庙堂皆与自己无关,与赵佶这个小孩子相处得和谐极了,是难得的舒适日子。以前还真没发现自己有这份热情,原来是没有一个好的对手。 曾经的黄药师是个好的对手,可惜那时候自己在这这方面缺乏天赋,直到现在黄裳也知道自己不是有天赋,而是经过漫长岁月的积累,以及很多未卜先知。 小孩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书法里,旁边的黄裳看了都在心中感慨:“这瘦金体的书法还真是人家骨子里的东西,自己只是写了一下,都不用讲解,小孩子立刻心领神会,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小孩子直到写最后一笔,仍然丝毫不乱,一丝不苟,可是放下笔立刻就兴奋起来,道:“老师,看我这篇字写的如何?” 其中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黄裳看了也暗暗惭愧,这盗版盗到人家里来了,果然盗版不如原版。看小孩子出手不凡的样子,黄裳心中决定,以后自己再也不写这种笔体了。 黄裳笑道:“以后老师可不敢再用瘦金体写字了。” 小孩子只当这是老师的玩笑,对自己的夸奖,但还是兴奋得无以复加。 二人携手出屋,却见李沧海站在门外。 黄裳给小孩子上课的时候,不允许有人打扰,李沧海站在门外,不能说多着急,但起码是在等黄裳。 黄裳问道:“有事?” 李沧海道:“峰儿他们回来了。” 黄裳一愣,真是够慢的,点点头,就跟着李沧海往外走。 黄裳看到只有萧峰在等自己,没有见到王语嫣。 萧峰见到黄裳,先是起身快步来到黄裳的面前,躬身施礼,叫了声“师父”。 黄裳身后的小孩儿一愣,他知道自己的老师还有另外一个弟子,就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这件事满朝文武都知道。 那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就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萧峰了,看形象倒是很符合自己对契丹人的想象。 萧峰看到师父身后的小孩儿也是一愣,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是谁,有些话就不方便说了,看着小孩儿,目光中有询问之色。 黄裳道:“峰儿,给你介绍介绍,这个小孩儿也是我是学生,当今圣上的弟弟,遂宁郡王赵佶。” “啊!” 原来是个小王爷。 知道可是知道,但神色没有什么异动,不觉得这个小王爷就如何了不得。 他也是皇帝的弟弟,虽然是义弟,南院大王不是爵位,却是个实权大官,而且他也有楚王的爵位在身,远不是一个闲王可比的。 他在京城受到的接待,这种小王爷都没资格参与。 萧峰只是点点头,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黄裳,意思是有事想单独和师父说。 黄裳看萧峰脸上并无焦急之色,就又对小孩儿道:“我也给你介绍介绍……” 不等黄裳说完,小孩儿接口道:“我知道,辽国南院大王萧峰,也是老师的学生,这件事没有不知道的。” 黄裳一笑。 小孩儿紧接着就向萧峰施礼,拱手道:“师兄!” 萧峰本没想和一个小孩儿交流,可是人家这么有礼貌,萧峰也觉得挺有意思,叫了声“师弟”。 萧峰正想和师父谈正事,却见小孩儿一扬手中的字,道:“师兄,这是小弟刚刚写的字,请师兄给点评点评。” 萧峰立刻造了个大红脸,这哪是他懂的? 小孩儿真不是有意的,以为都是老师的学生,而且师兄是从小跟着老师,虽然长的粗豪,但功底一定更加深厚。 他刚刚得老师的赞扬,还没爽够,还想有人继续夸奖。 黄裳哈哈大笑。 小孩儿不明白师父在笑什么,师兄的表情也很难懂。 黄裳道:“讲文,你这个师兄比你了差远了,他读书不好,也不爱读书。” “这……” 不读书? 这个时代习武之人大都还很尊敬读书人,可是读书人却很少有看得起武夫的,尤其是书香门第,更不用说小孩儿出身皇族了。 不过小孩儿没有把这种轻蔑放在脸上,但心中却道:“难怪是契丹蛮子,老师这种大学问家都教不好。” 萧峰也不在意师父折了自己的面子,笑道:“师兄可辜负师父的教导了,幸好又有你这个师弟,你可不要辜负师父这一身的学问。” 小孩儿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跟老师学。” 黄裳笑说话二人驴唇不对马嘴,小孩儿到底是小孩儿,不过是个非常精明的小孩儿罢了。 黄裳道:“你们两个不同民族,不同国家,能成为师兄弟也是缘分,还是要珍惜这段缘分。” 第六百七十七章 相亲相爱 萧峰不知师父何以这么郑重说这个师弟,在他看来这个小孩儿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皇帝的弟弟,不会有什么前途,真的两国之间有什么大事,他都得靠边站。 不过既然师父说了,对萧峰来说就是最好指示,自己身为师兄,那维系师兄弟关系就是自己的责任。 萧峰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想找件礼物。可是他向来身上不带零碎儿,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最后拿出一面铜牌。 青铜制,形体厚重,中心圆,两侧对称浮雕张口的虎头,露着利齿,牌面中心铸两个扁体隶书契丹小字“楚王”,牌背是展开的鹰翅。 萧峰双手握这铜牌,“啪”的一声,把铜牌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小孩儿。 南院大王是官职,是具有重要职能的官职,南院大王的信物代表着国家权力,萧峰可不敢随意送人。 楚王的头衔是萧峰自己的,楚王的信物只能代表他自己,完全就是个私人物品。 送贵重物品,萧峰没有,而赵佶这个小孩儿也不会在乎,萧峰就拿出自己楚王的令牌当作了礼物。 萧峰道:“小师弟,师兄第一次见你,也没什么礼物。这个铜牌是我楚王府的信物,我用手把它掰断,全天下就这一个。你身份尊贵,想来不会遇到什么难处。但假如你将来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师兄是个武夫,用得着师兄,就拿这半块铜牌来上京。” 萧峰把事情想左了,他刚刚经历了耶律重元叛乱,以为这个小师弟不会缺什么,唯一的风险就是可能陷入这种宗室内斗中。 师父拿话点自己,自己就必须保他平安,哪怕他犯下谋逆大罪。 萧峰把铜牌交给小孩儿后,就看向黄裳,想看看师父对自己的处理是否满意。 黄裳要是知道萧峰这么想,非得把他脑壳敲开研究研究不可。 小孩儿并不十分清楚这半块铜牌的分量,他只是看到这么厚的铜牌,别说用手掰,就是拿刀斧剁,都没那么容易劈开,师兄却想撕张纸一样轻松,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之前对他不通文墨的轻视之心也收了起来。 而这位辽国重臣在老师面前恭敬的样子,只怕在面对自己的皇帝哥哥时都未必有这种姿态。 来而不往非礼也,小孩儿想在自己身上找个什么合适的东西回赠给这个师兄。 萧峰看着他认真找礼物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道:“师弟就把手中这幅字送给师兄吧,师弟得了师父的真传,这幅字可是无价之宝。” 小孩儿大喜,这才是文人干的事,他不在乎什么“无价之宝”,最重要的是又一个人认可了自己这副字。 老师说师兄读书不行,可是再不行也老师的学生,总不会一无所知吧,也许是他写不行,但一定懂欣赏。 黄裳暗笑,萧峰是歪打正着。黄裳知道他是真看不懂这幅字的好处,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哄孩子。可是这幅字如果流传下去,未来的价值,远不是他的铜牌可比。 不过看着师兄弟互敬互爱,已经年近半百的黄裳真觉得安慰。 送走小孩儿,黄裳才问:“人就回来了?语嫣呢?怎么不过来见我?” 萧峰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黄裳一愣,问道:“出了什么岔子吗?” 萧峰沉默一下,道:“人没救出来。” 黄裳更不懂了,他从没想过会救不出人。无论是萧峰在丐帮的威信,还是慕容复和王夫人的关系,再加上一个李秋水这样的人,在黄裳看来万无一失。所以黄裳只是埋怨他们太磨蹭,却不关心救人的经过。 黄裳非是关心王夫人的生死,实在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救人的,问道:“怎么回事?” 萧峰最终叹了口气,说起事情的经过。 到萧峰赶到信阳时,已经晚了,人都已经死了,而且事情之离奇,萧峰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起因竟是段誉匆匆离去要救的段正淳。 段誉一时高兴,离开了段正淳追王语嫣和李秋水,让段延庆失去了对六脉神剑的顾及,开始追杀段正淳。 段正淳知道自己不是段延庆的对手,就保护巴天石让他赶快求救,自己则是边战边逃,到了信阳,寻求丐帮庇护。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大理段氏的重要人物,同属于武林一脉,段氏和丐帮还能有些交情。 段延庆恶名昭着,丐帮又是侠义的化身,扶危济困是丐帮的立身之本,从哪方面看,他们都得救段正淳。 坏就坏在马大元家就在信阳,正是丐帮在信阳的巢穴,段正淳在这里发现了马夫人是自己的旧情人,毫不含糊的就又把马夫人给睡了。更坏的是还被发现了,闹得人尽皆知。 段正淳在被丐帮保护期间,睡了已故副帮主的遗孀,这让丐帮众位侠士一度出现幻觉,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可不只是大理段氏在丢脸,丐帮脸更是丢尽了。 慕容复并不在乎丐帮的脸面,但他刚刚在萧峰手下受辱,也需要重新在丐帮确立威信,这个时候不有所表示绝不可以。但段正淳身份毕竟非同小可,因为这种事把他杀死在丐帮,后患不小。 正在他们犹豫怎么处置段正淳时,马夫人突然又爆料马大元是段正淳杀的,是她和段正淳通奸时被马大元发现,段正淳把他杀了,再模仿当时江湖上最轰动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案件,捏碎马大元的喉咙,嫁祸给姑苏慕容。 这个消息一出,无论是慕容复还是丐帮其他人,似乎不杀段正淳都不行了。 但不得不说,段正淳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保护伞,依然没人敢轻易给他开刀。 不过,有顾忌的,也有不顾及的,段正淳不就是被追杀才导致躲在丐帮吗? 丐帮和段延庆没交情,也不屑利用段延庆,慕容复也和段延庆没往来,可是慕容复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一品堂的武士李延宗。 这个身份和段延庆可是熟悉的,他知道段延庆和段正淳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七十八章 跌宕起伏 丐帮在慕容复看来也是只可以利用,不可以交心,跟这群人是不能托底的,他就自己找到了段延庆,告诉他段正淳已经被他拿住了。 二人设计让段正淳把皇位传给段延庆之后,再杀了段正淳。只是他们知道硬逼段正淳,他是不会就范的,唯有拿他的女人威胁他。 段正淳现在身边只有一个阮星竹,段延庆派云中鹤去大理绑架王妃刀白凤。 换作以往,段延庆是绝不敢派云中鹤干这件事的,但他被黄裳废了下身,那就再没有比他更保险的人了。 慕容复还知道一个段正淳的旧情人就是舅母王夫人,他也去太湖把王夫人给骗来了。 这么一折腾,段誉已经赶到了,六脉神剑,剑气纵横,厉害是够厉害了,可惜经验不够,还是被段延庆和慕容复联手算计。 段延庆利用手中的刀白凤,慕容复手中的段正淳,治住段誉,最后逼刀白凤爆出最大的一个瓜,段誉不是段正淳的儿子。 早在聋哑谷时,黄裳羞辱段正淳的那些戏言,段延庆早就印在了心里,他对这件事的在乎已经超过了对皇位的在乎。他一直在想怎么能不漏痕迹的让刀白凤说出实情,这里边不能有诱导、诱骗,必须是刀白凤不知道段延庆心中已有怀疑的情况下说出来。 所以他明知道段誉的六脉神剑厉害,也必须等到段誉来。而且他还必须把刀白凤握在手里,以威胁段誉,再反过来用段誉威胁刀白凤,誓要让她说出真话。 当然段延庆的心里,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果然在段誉的危急时刻,刀白凤坦白,而且是在段正淳面前说出了这个大秘密。 段正淳羞愤而死(实际上,段正淳当了十多年皇帝),刀白凤自尽,阮星竹和王夫人死于慕容复的剑下,段延庆悄然离去,一切都结束了,李秋水和王语嫣才赶到。 王语嫣悲痛欲绝,李秋水暴跳如雷,在丐帮的老巢大开杀戒。 丐帮的信阳分舵被李秋水屠戮殆尽,慕容复重伤,却被人救走。 等萧峰赶到时已经尘埃落定。 本来他都来晚了,不应该知道的这么详细,尤其是段誉的身世。 可是段誉在遭受这么重大打击的同时收获了一份安慰,就是他和王语嫣不是亲兄妹。在见到王语嫣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王语嫣。 王语嫣心中只有母亲死了的悲痛,至于段誉是不是自己亲哥哥,本来也不重要。 萧峰悲痛于丐帮的重创,可他却没有立场为丐帮报仇,只能把这份伤感藏在自己心里。 在清理丐帮分舵时,他发现了同样被囚禁的马夫人。 马夫人知道所有人都死了,开怀大笑,势若癫狂,最后她对萧峰道出了所有秘密,她恨萧峰的缘由,害马大元的经过,其中徐冲霄、白世镜、全冠清的角色都和盘托出。 可是在害了萧峰以后,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萧峰离开后,白世镜突然正人君子起来,说起和马夫人的奸情,只有悔恨。本来还很有前途的全冠清,却突然被黄裳废去一臂,成了个废人。 而新上任的慕容复在这方面的姿态,实在高过段正淳太多了,不像段正淳如发情的公狗,见人就上,马夫人甚至连在慕容复面前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她真的就只是个已故副帮主的遗孀,所有人都离的远远的。 巧合的是这次段正淳正好躲在信阳,要说马夫人这辈子最恨的人,一定不是萧峰,而是段正淳。 她故意勾搭段正淳,段正淳果然没控制住,或者说根本就没想控制,然后再故意暴露。 段正淳贵为王爷,身份尊贵,不觉得睡一个乞丐的老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丐帮不都是乞丐,马大元更不是乞丐,这些人不是社会底层,他们顶着乞丐的名头,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江湖上论,并不比段正淳低。 在丐帮犹豫怎么办时,马夫人索性把马大元的死也扣到段正淳的头上。 因为开始有萧峰给慕容复辩解几句,让慕容复洗去了部分嫌疑,也是当时丐帮形势危急,需要一个名人撑场面,这才把慕容复推举为帮主,并利用慕容复要回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 但马大元的死,一直还是个疑团,慕容复身上的嫌疑并未完全洗去,依旧有人在查这件事。 马夫人这么一闹,知道内情的白世镜和全冠清也一定会顺坡下驴,配合马夫人置段正淳于死地。而且看马夫人这个闹法,自己也没想活,到时候马夫人再一死,那以往的事就都烟消云散了了,白世镜和全冠清可以永远卸下这个包袱,轻装前进。 人算不如天数,段正淳是死了,白世镜和全冠清本来算是逃过一劫,可是却被怒火中烧的李秋水给杀了。 黄裳并没有为这跌宕起伏的剧情露出惊讶之色,唯一在思考的就是如果当年自己在马大元身上设下的禁制不是五年爆发,而是三年或者两年爆发,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没有马大元,但萧远山还活着,玄慈也知道萧峰的身世。 按照萧峰这么经营丐帮,压过少林是迟早的事,到时候玄慈也必会揭穿萧峰的身世。能揭穿萧峰身世的信物绝不只是玄慈给汪剑通的一封信,玄慈手中一定还有其他的把柄。 除非黄裳亲自出手,把这些隐患一一消灭,否则,萧峰身世被揭穿就是必然的。 而黄裳的本心也并不想要永远隐瞒萧峰的身世。 黄裳不问这些事,只问:“语嫣呢?” 萧峰道:“她回家了,她娘死了,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黄裳问道:“那你跟他的婚事?” 萧峰道:“她娘刚刚过世,不适合说这些。” 黄裳点点头,道:“也对,那你要等她们回来再回辽国吗?” 萧峰摇头:“不等了,我已经离开大辽很久了,那边还有很多事,等语嫣她们安顿好了,想来找我,就是到上京找我吧。” 第六百七十九章 收回武功 李沧海不想让萧峰走,想让他等王语嫣她们回来,可是萧峰说的也对,他是公职人员,不能这么随心所欲。 临走前,萧峰一拍脑门,从怀中掏出一个根金针递给黄裳,道:“差点儿忘了,师父,这根金针是那个救慕容复的人放的暗器,我不认识,你认识吗?” 他俩谁都没关心过慕容复的去向。 黄裳接在手里,就是一根普通的金针,比自己给人针灸用的都不如,脸上却露出思索的表情,问道:“他就用这一根针就救走了慕容复?” 萧峰道:“听李前辈说,这根针就是略微阻挡了她一下,那个人身法极快,转眼就带着慕容复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裳想了想,摇头道:“没见过。” 萧峰点点头,冲黄裳和李秋水示意,和萧远山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沧海见黄裳把玩手中的金针,问道:“你知道这个金针的来历是不是?” 黄裳道:“我哪里知道,有名的暗器本来就不多,也没听说谁用金针当暗器的。” 李沧海伸手要过金针,比划了几下,道:“也不应该很难吧?” 黄裳笑了,道:“现在什么东西到你的手里,你会觉得难?” 李沧海哈哈一笑,这马屁拍的不漏痕迹,李沧海很受用,顿时也把金针的事忘了。 王语嫣处理了在太湖的所有产业,带着所有武功秘籍,来到了京城。 李秋水见萧峰都没有等她们,心中很不满,道:“他就不能等等语嫣吗?” 黄裳笑道:“语嫣就不能去上京找他吗?” 王语嫣刚到京城,段誉就尾随而来,黄裳都不能不佩服,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王语嫣排第一。 也不怪段誉着急,以前他以为自己和王语嫣是兄妹,知道他和义兄萧峰要成亲,除了在心里苦闷也没什么办法。 可是现在他和王语嫣不是兄妹了,就由不得他不着急了。至于萧峰这个义兄,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 但王语嫣对段誉的反感却是与日俱增,母亲虽然死于慕容复之手,起因却是因为陷入段家地纷争,王语嫣从不认为自己姓段。 李沧海是一手托两家,王语嫣亲,萧峰也亲,不方便说什么。如果王语嫣不去找萧峰,那就是二人缘尽。 黄裳虽然讨厌段誉,却没有出口赶段誉走,他希望是王语嫣亲口把他赶走。 王语嫣不会口出恶言,但目光已经不善,李秋水就不会客气了,这个人说是自己的弟子,但承不承认还要看自己的心情,而且女儿的死,也能和他扯上关系。 不过黄裳在王语嫣面前却给萧峰解释道:“峰儿离开大辽太久了,南院的事非常多,已经在催峰儿了,他不能不提前回去。” 李秋水对段誉冷冷道:“小徒弟,你家里的事都安排妥了吗?” 段誉道:“父母已经安葬,我也继承了皇位。” 李秋水冷笑:“原来已经是段皇爷了。” 段誉能和萧峰唯一能匹敌的其实只有武功。身份上来讲,大理段氏偏南一隅,没有萧峰时,大理皇帝这个身份拿得出手,但有萧峰时,还是辽国的南院大王,比较钟她的意。 李秋水道:“你义兄已经回大辽了,语嫣这就准备去找他。只是语嫣的母亲刚刚过世,短时间内不适合婚嫁,等什么时候他们决定成亲了,我们会专程去通知段皇爷。” 李秋水这话其实是说给黄裳听的,她早就从王语嫣那里知道王语嫣对段誉的感觉,是冷漠中带着讨厌。 但段誉这个时候追王语嫣追到黄裳家里,他的痴情再打动女人,也是给王语嫣添乱。 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是把王语嫣许配给萧峰。本来还因为萧峰没有等王语嫣导致李秋水淡淡的不满,却因为段誉的到来,必须表明态度。 黄裳没有出手动段誉,就是在等王语嫣表态。这个时候稍微含糊,可能在黄裳这一关就过不去了。 去不去主动找萧峰放一边,但必须赶走段誉。 段誉登时满脸通红,道:“我和嫣妹已经不是兄妹了。” 李秋水冷笑:“不是兄妹了就不用通知你了?你还是萧峰的义弟呢,通知你是应该的。” 段誉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秋水真的烦了,她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冷冷道:“那是什么意思?也对,你还算逍遥派的弟子,语嫣是掌门,这么看也该通知你。既然你不想来,不如我收回你逍遥派的武功吧。” 说完也不废话,突然出手抓段誉的咽喉。 段誉一惊,脚下疾动,踩着凌波微步就闪开了。 李秋水的身形如狂风暴雨,施展到极致,把段誉围了起来,出手毫不留情。 李秋水触手突然,聚距离又近,上来就不留余地,让段誉手忙脚乱之余,无暇出六脉神剑。 黄裳也在旁边看段誉和李秋水动手,他看出段誉的武功已经有了章法,应该是已经完全掌握可以运气的法门,不会出现那种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了。 李秋水固然攻的疾,可是段誉的功力实在已经深厚到随心所欲的程度,李秋水并不占多大的优势,还要防备段誉的无形剑气。 黄裳突然出手,一指少商剑直打段誉的肩头。 黄裳属于出手偷袭,使的又是无形剑气,更是打在段誉的必经之路上,一招既让段誉负伤。 黄裳闪身插入李秋水和段誉之间,一把掐住段誉分脉门,运起吸星大法,段誉的内力鱼贯而入黄裳的体内。 段誉大惊,从来都是他吸别人内力,还从没有被别人吸过。想运北冥神功,可以脉门被黄裳扣在手里,而且他只练过一个线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黄裳就这么吸干了段誉。 黄裳把段誉丢给他的属下,段誉虚弱已极。 整个过程,王语嫣就站在旁边看,冷冷的观瞧,丝毫没有为段誉担忧或者求情。 黄裳道:“段皇爷,也许因为你是段氏唯一的世子,从小到大你身边的所有人即使讨厌你,也得让着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考虑别人的处境。但我要告诉你,这里不是大理,这里的人没必要迁就你,意思就是你赖在这里让我们都很厌烦。你爹妈刚死,你应该回去给他们守孝,你想为所欲为也可以,回你的大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第六百八十章 雄主仁君 黄裳夺了虚竹的气运,却一直没有理过段誉,只是因为他和段誉没什么交集,犯不上特意去夺他的气运。 但段誉现在这么赖在自己面前想撬萧峰的王语嫣,尤其还是萧峰和王语嫣都有此意的情况下,就显得格外讨厌。 段誉虚弱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六脉神剑?” 黄裳略一沉吟,道:“六脉神剑在我看来,没什么秘密,不只六脉神剑,天下武功在我眼里就没有什么绝密。” 黄裳的话极为自负,但此情此景,却无人敢有二话。 黄裳道:“我收回你的北冥神功,这本来就不是段氏的武功,也不准你在段氏里流传。如果被我发现段氏保留这门武功,无论是谁,我都会杀了他,我死了,就让我的弟子杀了他。” 段誉灰溜溜地走了。 李沧海和李秋水都不禁问黄裳:“你还会六脉神剑!” 黄裳这个人什么都不喜欢说,可是总是时不时的蹦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技能。 黄裳没法解释只是粗略地道:“六脉神剑一直就在大理天龙寺。其实六脉神剑的问题不在于真气运行的线路,而是你是否有足够的内力去这么运行。当你内力够了,总会有办法放出剑气。” 黄裳避重就轻,好像是他从天龙寺偷出了剑谱,又好像只要功力够了以后自创的无形剑气,没人能深究。 没了段誉捣乱,王语嫣又开始矜持要不要这么主动找萧峰。 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去世,年轻的皇帝亲政,罢旧党,启用新党,锐意革新。 太皇太后高氏召用名臣,罢废新法苛政,临政九年,勤俭廉政,励精图治,政治清明,经济繁荣,人以为女中尧舜。 失去了这个定海神针,不只会引起大宋的动荡,还会引起周边国家一系列反应。 得到这个消息的李秋水都陷入沉思,黄裳笑道:“你在担心什么?” 李秋水道:“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该担心的是你们。你们这个皇帝不是赵匡胤,却想当赵匡胤。他可不只是在重启新法,还在整顿军备,看来就算我们不对大宋用兵,他也会对周围用兵。” 黄裳道:“皇帝年轻,锐意进取很正常,但兵凶战危,皇帝刚刚亲政就想主动挑起战争没那么容易,就怕你们这些邻居不安分。” 李秋水道:“你这是在提醒我吗?我早就说过,你们的皇帝不是赵匡胤。” 黄裳却不以为意,道:“大宋需要的不是雄主,而是仁君。细数大宋历任君王,无不励精图治,善待百姓,优待士大夫,致使大宋经济、文化都胜你们太多了。我们的国力日渐强盛,而你们这些靠军事武装为立国之本的游牧民族政权,失去了雄主,只会越来越弱,你们只是以为你们还很强。我只是觉得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这些人死的没有价值。军事确实不是大宋的强项,但你们想要吞了大宋却是痴心妄想。别说是你,就是大辽也不可能。一场战争即便你们能打胜,但损失也一定是你们更大,而且以大宋的人口、经济实力,恢复起来也远胜你们。从长远来看,战争一定会让你们在越来越弱,而想让大宋伤筋动骨,你们还做不到。我这可是金玉良言,你当然可以不信。” 李秋水冷笑道:“这么说你大宋还天下无敌了?” 黄裳道:“天下无敌谈不上,只是以你们和大辽来说,远远不够,就是你们联合也一样。我也早说过,你们的皇帝,和大辽的皇帝,都算不上明主,擅自开战,是自取灭亡。” 李秋水道:“大宋还能把我们和大辽一起灭了?” 黄裳道:“这个不能,但你们的敌人也不只大宋,世上的民族也不只是你我。想想你们当初也是从小部落崛起,想崛起的小部落不知有多少。王朝更替是自然之道,哪有万世不变的王朝,就看灭在谁的手里。” 辽、夏都是多民族国家,小部落不少,黄裳的话李秋水还真就往心里去了。 李秋水问道:“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黄裳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闲聊。” 李秋水道:“你和我能有什么闲聊的?不过是想稳住西北。大辽有萧峰,估计他不会想宋辽开战,你刚刚废了大理皇帝的武功,而且大理段氏多以武林中人自居,军事同样不行。还剩一个吐蕃,你有办法阻挡吐蕃吗?” 黄裳笑道:“很不巧,吐蕃国师鸠摩智刚从我这里走,他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隐患已经显露,最后他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从我这里换走了三粒镇痛药。” 李秋水知道鸠摩智强练少林绝技的事,萧远山已经留下隐患,他也有隐患很正常,求到黄裳头上,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李秋水道:“你还真是深谋远虑,这就把吐蕃也控制在手里了。” 黄裳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是他主动上门求我的。” 李秋水道:“可是你明明可以彻底解决他的隐患,萧远山就是证明,却只给他用药。” 黄裳道:“他本来就只是来求药,并没有求我彻底给他治伤。” 李秋水一愣,想了半天才恍然,黄裳并没有说过可以彻底治疗。 当初在少室山,他当着所有人承认要用药物控制萧远山,让人误以为他只有这一种手段。要不是看在萧峰的面子上他治好了萧远山,自己也以为他没别的办法。 这是他当初就设计好的吗? 如果鸠摩智不上门求他呢? 可惜没有如果,鸠摩智就是上门求他了。 李秋水突然想到吐蕃紧挨着自己,如果自己有异动,黄裳会不会逼吐蕃出兵攻打自己? 吐蕃被黄裳控制,那萧峰呢?黄裳又多大程度可以影响大辽? 以前只是在武功上和黄裳切磋,完全忽视了他在朝廷方面的影响,不想没发现,这仔细一想,黄裳还真挺可怕。 看着黄裳淡然地喝茶,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警告自己。 第六百八十一章 不宜开战 李秋水道:“你现在就是闲人,这些事也要管吗?” 黄裳笑道:“天下太平我才能当这个闲人,真的打起来,谁都闲不了。有这么多人和我有关,就算我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李秋水问道:“那我大夏应该怎么做?” 黄裳道:“你们的事我可管不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秋水恨得牙根直痒痒,黄裳不是个话多的人,跟自己更是没什么话可说。现在说了这么多,一定有所图,可是他就是不可肯开口求自己。 无论黄裳怎么说,李秋水也不敢背后使坏,只能狠狠地道:“那我也得尽快返回大夏了。” 黄裳悠悠的出了一会儿神,道:“让语嫣立刻动身去找峰儿。” 李秋水一愣,之前黄裳可是对王语嫣和萧峰的事三缄其口,没有任何表示,怎么这就急着让王语嫣主动上门了呢? 看来黄裳心中对王语嫣也是很满意的,只是不表露出来,现在这是急了? 不过李秋水还是有些不满,萧峰不等王语嫣,黄裳还要逼王语嫣主动送上门去,是不是有些作践王语嫣,也是看不起自己? 李秋水道:“就算他萧峰了不起,是不是他该亲自来接语嫣?” 黄裳对李秋水的不满也仅仅是笑笑,道:“你误会了,我让语嫣去找峰儿是有要事。你说的对,峰儿一定不希望宋辽开战,但他做不了大辽的主,如果耶律洪基执意开战,峰儿可能会处于危险的境地。我是想让语嫣赶快去给他提个醒儿。” 李秋水眯着眼睛,这倒是个让王语嫣主动上门的好理由,免去了王语嫣的尴尬和羞涩,萧峰还得领情。 李秋水问道:“让语嫣提醒萧峰什么?” 黄色道:“告诉峰儿,如果耶律洪基非要南侵,他不用忤逆辽帝,尽他臣子的本分即可。” 李秋水又愣了,莫非黄裳也想开战? 李秋水疑惑道:“你不是反对战争吗?” 黄裳笑道:“我当然反对,但两国开战哪有那么容易,就算峰儿顺了辽帝的意思,也打不起来。” 李秋水问道:“为什么?” 黄裳道:“宋辽当世两个最大的国家开战,影响大绝不是两个国家的事。如果到时候大夏能在北边陈兵,牵制大辽,我会感激不尽。” “啊!” 李秋水不禁问道:“你在打大夏的主意?” 黄裳道:“谈不上,就是天下太平对谁都有好处,一旦开战,对谁都只有坏处,耶律洪基脑子不清楚,我也没办法让他变聪明,只能逼他做出聪明的选择。” 李秋水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黄裳道:“无妨,这本来就不是大夏的义务,你帮忙,我感激,你不帮忙,就当我没说。” 李秋水咬牙,到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软话,黄裳不愧是黄裳。 李秋水走了,没有留下一句承诺,王语嫣也走了,火急火燎地去找萧峰,真的是公私兼顾。 李沧海对黄裳道:“姐姐就想听你开口求她,你就是不肯开这个口。” 黄裳笑道:“现在就是真的打起来,我在其中又是什么角色?犯得着我开口求人吗?” 李沧海问道:“那姐姐会听你的话,牵制大辽吗?” 黄裳摇头道:“不知道,你姐姐的心思谁猜的到。” 不过黄裳轻松的语气,却显得成竹在胸。 李沧海问道:“你既然反对峰儿作这个南院大王,何不让他就此离开,他想走,估计整个大辽都没人拦得住。” 黄裳道:“我从来没反对过他当南院大王,或者丐帮帮主,我只是不看好。” 李沧海突然问道:“其实你是希望峰儿坐在南院大王这个位置的,对不对?” 黄裳沉默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峰儿被迫离开中原,如果再与辽帝交恶,就算他能全身而退,这天下,哪里是他的立足之地?” 李沧海道:“可以再回咱们这儿来呀!” 黄裳道:“如果现在他肯回来,当初就不用走。当他确认自己是契丹人时,这里就已经不是他的家了。你也可以说除了宋、辽还有很多地方,但峰儿不会选。你想想当年峰儿义无反顾地投入丐帮,呕心沥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他真的能平凡终老吗?” 果然,辽帝耶律洪基轻车从简,来到南京,秘见萧峰。 萧峰见辽帝突然驾到,心中早有预料,想起师父的话,严守君臣之礼,口中称臣,称辽帝陛下。 耶律洪基笑道:“兄弟对哥哥突然到来似乎不觉得意外?” 萧峰不善表演,所以见到辽帝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有师父的提点,他也一直在等辽帝到来。 萧峰道:“南朝小皇帝突然亲政,整饬北防、训练三军,臣想不只陛下,周边所有的国家都会有动作。” 耶律洪基一惊,他原以为萧峰江湖草莽出身,政治见识不高,封他高官厚禄当时一来感激他的大恩,再者当时情况危急,想用他的勇武稳住局面。没想到他的政治敏感性一点儿都不低,不只这么快就得到南朝的消息,还立刻就意识到其中蕴含的国际问题。而且他不只想到了大辽,连别的国家也想到了,似乎比自己想的还全面。 耶律洪基道:“兄弟,你刚刚出使南朝这么久,从小又是在南朝长大,以你之见,是不是到了取南朝的时候?” 萧峰摇头道:“陛下,臣以为不可取。” 耶律洪基问道:“为何?” 萧峰道:“臣从小长在南朝,没做过官。陛下知道,臣做过丐帮帮主,那是社会的最底层,臣对民间非常了解。后来结识陛下,被陛下封为南院大王,这次出使大宋,又和大宋的朝廷有了接触,同时还出访夏国,见识与以往又不同。这次臣自打得到南朝政局变动的消息,就一直在戒备,同时在想以后辽宋之间的关系,乃至与周边所有国家和部落、民族的关系。臣以为,从综合国力来讲,我们比宋弱得太多了。宋的朝廷就已经比我们富有,可是他们民间蕴含的财富更是无法想象。他们民间的人口数量,财富数量,才是宋真正的支柱,而不是他们的军队。所以我们不宜开战。” 第六百八十二章 优势劣势 黄裳让王语嫣交代萧峰,想让辽帝打消南侵的想法,一定不能从什么“生灵涂炭”方面说,更不能让他立足于宋人的立场,一定要站在辽人的角度分析问题,充分考虑辽人的利益。 耶律洪基沉吟,道:“照你这么说,他调兵遣将,咱们该怎么应对?” 萧峰道:“他要是真敢动手,那臣说的南朝的那些优势就没了。” 耶律洪基不解,问道:“怎么就没了?” 萧峰道:“南朝主动动手,臣说的那些就指望不上了,只能靠他们并不强大的军队。要是这样,他们有败无胜。” 耶律洪基道:“这么说,咱们还只能被动等着挨打了?” 萧峰的话让耶律洪基不爽。 萧峰还是摇头:“想打仗也没那么容易,小皇帝刚刚亲政,朝局不稳定,练练兵还行,真打仗,他手下的那些大臣,只怕没人会支持。” 耶律洪基道:“他要是真就一意孤行,非要动手呢?。” 萧峰想了半晌,道:“臣以为不可能,只是如果真这样,他只能自食恶果。当年主动袭击夏,结果被歼灭二十余万人,希望他能得到教训。辽可不是夏,而且我们早有准备。” 耶律洪基突然问道:“要是联合夏一起宋呢?” 萧峰又沉默半晌,道:“臣最怕的是宋联合夏攻咱们。” 耶律洪基也是一惊:“可能吗?” 萧峰道:“比辽联合夏可能性高。” 耶律洪基问答:“为何?” 萧峰道:“之前那场宋夏之战,宋大败,可是那次议和的结果陛下知道吗?” 耶律洪基道:“知道,宋没有任何赔款。” 萧峰点头道:“正是,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夏打仗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宋的赔款,尤其这次还是宋主动攻打夏,战场也在夏境内。” 耶律洪基问道:“这是为什么?” 萧峰道:“这就要提到一个人,臣和陛下说过,臣在南朝还有一个师父。” 耶律洪基点头道:“确实说过。” 萧峰道:“臣听师父说,陛下应该见过他。” 耶律洪基意外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朕见过他?” 萧峰道:“他曾经作为宋使出使过大辽,他就是壬戌科连中三元的状元黄裳,当年随着蔡卞蔡大人出使大辽。” 耶律洪基惊道:“竟然是他!” 耶律洪基对黄裳还真有印象,虽然当年主使是蔡卞,但黄裳刚刚连中三元,对于仰慕中华文化的耶律洪基来说,十分清楚黄裳这个状元中的有多难,所以对他印象深刻。 耶律洪基疑惑问道:“你跟着他学……” 耶律洪基不能不疑惑,没见萧峰文采有多好啊,从小在南朝长大,文采比自己这个契丹人都差远了,不像有个状元师父。 萧峰道:“臣和师父学武。” “学武?和连中三元的状元学武?” 萧峰道:“臣的师父文武全才,讲文臣不懂,但师父能连中三元,想来不差。” 何止是不差,耶律洪基是懂文的,说才高八斗都不足以形容黄裳。萧峰这么形容黄裳,确实是不懂文。 萧峰继续道:“讲武,师父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臣已经看不出了,臣只是觉得师父接近仙人。” 耶律洪基知道萧峰武功极强,但他还真不知道萧峰的武功能够横推中原,否则只会更惊讶。 “臣提起师父,是因为当初的宋夏谈判,师父就是宋方的代表,宋虽然惨败,朝廷的底线也不是不赔款,只是臣的师父却坚持不给钱,最后夏也接受了。” 耶律洪基问道:“朕也奇怪,为什么夏打胜了却接受这样的条件,这个胜仗白打了?” 萧峰道:“臣的师父坚持夏比宋更需要停战,他说夏根本就无力再战,宋虽然损失了二十万人,但本身还有继续打下去的能力,可是夏再打下去,必崩溃。师父对臣说,宋不怕打败,她有数之不尽的战争资源可以挥霍,夏却不行,他就算一直打胜仗,也经不住宋这么消耗,所以夏被迫接受了师父的提议,称臣,没有赔款,他的胜仗确实白打了。” 耶律洪基也陷入沉思,夏遇到的问题,辽同样有,就算比夏强,但人口、经济的差距却是实实在在的。辽想灭宋,就算一直打胜仗都未必行,辽需要短时间内的全面胜利,以结束战争,而不能陷入拉锯战,否则当年又何必签订澶渊之盟。宋固然俯首称臣了,也是辽无力全面拿下宋的结果。 而耶律洪基来之前想的正是彻底灭宋。 耶律洪基沉吟半晌,道:“按你所说,灭宋确实不易。” 萧峰心中一喜,自己的话奏效了。 可是耶律洪基话风一转,道:“但小皇帝这个时候整饬北疆,实则是挑衅我大辽。朕也不必彻底灭宋,能打下多少宋的土地就打多少,辽不是夏,打服这个小皇帝不难。” 萧峰心中又是一叹,能当皇帝的人果然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萧峰道:“臣说了,宋主动攻辽,只能靠他软弱的军队,他的那些民间的力量用不上,必败。可是如果是咱们大辽打入宋境,宋的那些优势就都能用上了。宋的民间义士数不胜数,臣掌曾经管的丐帮,就是把‘守卫大宋’视为宗旨。当年辽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就是被丐帮行刺而死,那个时候,臣还没有加入丐帮,那次刺杀也是臣加入丐帮的契机。也正是这条宗旨,才让丐帮备受尊敬。所以,臣契丹人的身世一暴露,立刻就被逐出丐帮。民间有很多这样的人,不用朝廷的俸禄,也肯为朝廷卖命。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臣刚才说的,臣最担心宋联合夏。” 耶律洪基道:“对呀,你刚才也没说明白夏为什么一定会联宋,却不和辽联合?” 萧峰道:“这也是臣这次出使南朝和夏时才知道的,也是臣提起师父的原因。上次宋夏议和夏没占到便宜,也不完全是因为师父拿住了夏的弱点,而是师父能影响到夏的皇太妃。”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万死不辞 耶律洪基不禁问道:“为什么。” 萧峰道:“夏的皇太妃出身武林,武功极高,就是她建立的一品堂,用来收拢武功高手。她在臣师父的手下吃过大亏,对臣的师父很畏惧。还有一个事,臣的师母,是夏皇太妃的亲妹妹。” “啊!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耶律洪基疑问道:“只是国家大事,他们这种亲戚关系能产生多大的作用?” 耶律洪基出身皇家,对这种亲戚关系最不看重,面对国家间的重大利益,这种关系可靠吗? 萧峰道:“陛下,他们之间不只是亲戚关系这么简单,还有武林高手之间的倾轧,夏的皇太妃是畏惧臣的师父。” 耶律洪基贵为帝王,怎么会明白皇家的人畏惧一个江湖人呢? 耶律洪基问道:“不听你师父的又能怎么样呢?” 萧峰道:“夏皇太妃的武功极高,在臣之上,可是臣的师父想杀她,易如反掌。” 耶律洪基悚然一惊,萧峰说的是夏皇太妃吗?这是不是在警告自己? 萧峰不知道耶律洪基内心的震动,继续道:“辽夏联手,就算真的能灭了宋,甚至连宋的皇帝都能杀了,但臣的师父不会有任何危险,但那时,他要是想跟夏算账,纵然倾夏全国之力,也保不住任何一个师父想杀的人。何况,臣以为,辽夏真的联手,也无法灭宋。所以臣担心,夏根本就不会攻宋,只会和宋联合攻辽。夏打仗是为了钱,宋就是钱多,有宋后勤充足的补给,夏的军队不亚于辽。” 耶律洪基不出声了,萧峰也噤声,给耶律洪基充分的思考时间。 耶律洪基却不是在思考夏到底会和谁联合,而是问道:“如果辽先攻打宋,你师父会来杀死朕吗?” 萧峰一呆,没想到皇帝想的是这件事。 萧峰摇头:“不会,师父不会干这种事。他如果会这么干,又怎么会允许臣当这个辽朝大官?其实师父现在在宋廷只领了一份闲职,教导一位才十岁的小王爷艺术,这种国家大事,他没机会插手。” 耶律洪基又是一愣,不解道:“当年他还能出使大辽,怎么还越来越不受重用?” 萧峰道:“本来师父已经外放作一方知州,可是臣突然成了大辽的南院大王,而臣和师父的关系,臣和师父都没有隐瞒,所以师父暂时受臣的连累,宋廷不敢重用他。” 耶律洪基大喜:“南朝不重用你师父,朕可以重用,你把你师父接到大辽,朕也必以师礼对待,委以重任,到时候天下唾手可得。” 这回轮到萧峰呆住了,这思维臣怎么跟得上? 萧峰却断然拒绝:“不可能的,师父不可能来大辽。臣这个师父家境巨富,拥有一直远洋船队,垄断海上的远洋贸易,财富之巨,可能连皇家都比不了。他本意不想为官,只想当个闲云野鹤,却因为老父亲执着于科举考试,延平黄氏没有出过一个状元,师父为了安慰父亲,才不得已参加科考,在三十八时连中三元,成为黄氏的第一个状元。师父不贪图权贵,随时都可以告老还乡。其实纵然开战,他现在不过是份闲职,与他关系不大,只是因为有臣这个弟子卷入其中,他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而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臣也不知道。” 黄裳的经历未免太玄幻了,让耶律洪基一时很难理解和接受。 耶律洪基突然想到,该不会是萧峰不想攻打南朝,故意编出一个这么离谱的人,拿话哄骗自己吧? 耶律洪基冷冷道:“兄弟,你不希望朕南下?” 萧峰听出耶律洪基话中的意思,道:“臣确实不希望辽宋开战,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但臣最主要还是担心大辽未必能如陛下所想般顺利,不过这只是臣的想法。如果陛下执意南下,信不过臣,撤去臣南院大王的职务,另选高明,信得过臣,臣也万死不辞。” 萧峰把能说的都说了,一切的选择权交给耶律洪基。 萧峰直言不讳,把不信任也摆上台面,这让习惯了官场中拐弯抹角说话的耶律洪基也是一顿。 耶律洪基相信萧峰是忠厚的,如果自己有难,萧峰一定会挺身而出。但在南侵这件事上,很明显萧峰的态度是消极的,却又不能就此断定他有二心。 萧峰毕竟在南朝长大,对南朝熟悉,对契丹陌生,有些感情难以割舍也在情理之中。 耶律洪基思虑再三,朗声道:“南院大王萧峰听封!” 萧峰俯首听命。 耶律洪基道:“南院大王萧峰公忠体国,为朕股肱,兹进爵为宋王,以平南大元帅统率三军,钦此!” 耶律洪基到底没有打消南侵之意,整个辽国开始调兵遣将。 宋的军事调动瞒不过辽,辽的军事调动同样瞒不过宋。 小皇帝赵煦在没开战时,有满腔的锐气,他练兵其实是在备战,并没有马上开战的打算。宋军弱不是一天两天了,也非一天两天可以改变。 可是辽国跟着一动,战争就已经近在眼前了,赵煦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紧张之感。实在是宋辽之战,以太祖、太宗的勇武,都没占到便宜。 他罢黜旧党,重启新党,可是这些人说到变法头头是道,面对强大的辽国,都有些头皮发麻,并不赞成和辽开战。 可惜现在不是宋自己练兵派将这么简单,说停自己就能停,现在是辽已经跟着动起来了,宋想不想都必须跟着动了。 这个时候有人想起了黄裳,一个因为弟子是辽国大官而被闲置的状元郎。 黄裳被闲置就是出自旧党之手,不是说新党就觉得不该闲置他,而是黄裳被闲置时,是旧党掌权。 倒不是这就该重新启用黄裳,只是一旦开战,他的弟子就是辽那边的统帅,他也无法置身事外。 赵煦私下召见黄裳,这也是黄裳第一次见这个皇帝。 黄裳的品级平时是不够觐见皇帝的,他只见过先帝,那是因为他是先帝御笔钦点的状元,先帝还是很看重他的。这个皇帝登基到现在,就是个傀儡,轮不到他想见谁、不想见谁。 第六百八十四章 宋夏联姻 赵煦眉清目秀,九岁继位,又做了九年傀儡,可是心里却从没有放弃,眉眼中带着一丝不甘的戾气。 赵煦道:“卿这几年一直教导皇弟,皇弟对卿极为推崇,总在感谢朕给他找了个好老师。” 小小年纪,还没学好老奸巨猾,在黄裳面前这么拐弯抹角的,只是浪费时间。 黄裳道:“陛下召见臣是为了北边的军事动作吧。” 黄裳用实际行动告诉皇帝,咱们这样的人沟通需要效率,那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可以省了。 赵煦也被黄裳的单刀直入打得一愣,不过随即点头道:“正是,看来卿也已经知道消息了。” 萧峰接受了耶律洪基的任务就告诉了黄裳,不是要通敌,师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才让王语嫣给自己通信。萧峰只是要告诉师父自己顺应了师父的意思,没有忤逆辽帝,也告诉师父自己在这其中所处的位置。 面对小皇帝的问话,黄裳也不遮遮掩掩,道:“陛下,臣的弟子萧峰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这么重大的事,臣当然知道。” 现在大家都是在暗中调兵,皇帝有细作,可以知道辽国的消息,黄裳却不该有,黄裳直接表明自己的消息来源于萧峰。 赵煦问道:“看来卿的这个弟子还是很尊敬卿的,这么重要的事,还会先请示卿。” 黄裳道:“不是请示,而是通知。” 赵煦问道:“卿的弟子要南下攻宋,卿就不怕自己被牵连吗?” 黄裳摇头道:“臣与萧峰的关系从来就不是秘密,臣和萧峰都没想隐瞒。当年的事是阴差阳错,臣没听过本朝有因为这种原因株连大臣的。” 赵煦点头道:“不错,卿做的一切都无罪,可是卿已经因为这个弟子的影响被闲置,卿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黄裳道:“在臣看来没什么闲不闲的,有权就有责,臣无权,同样也无责。” 赵煦问道:“卿是不愿意担责?” 黄裳道:“不是臣不愿意担责,而是有人愿意担责。” 赵煦道:“现在是就算卿没有权,责任也来了。卿的弟子马上就要带兵攻打大宋,卿就有责任了。” 和黄裳说话确实省力,有什么就说什么,年纪轻轻的皇帝,几句话就被带到了黄裳的节奏。 黄裳道:“陛下请明示。” 赵煦道:“朕有消息来源,但未必全面,卿有这层关系,自己也接收很多消息,朕想听听卿对如今局面的看法。” 黄裳道:“不错,臣确实对辽的了解不少,这些都得益于臣的弟子萧峰。这次领军的统帅就是萧峰,他本来有不想接下这个职位,但臣劝他不要忤逆辽帝。” 赵煦不解,不解的是黄裳为什么要把这些说出来,这不是摆明支持辽帝南侵吗? 赵煦问道:“为何?” 黄裳道:“臣的这个弟子臣了解,他的心向着大宋,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他甚至还以民间的力量和辽、夏都斗过,他不想宋辽开战。臣告诉他可以劝,实在劝不了,辽帝执意南下,他可以顺势接过这个任务。臣以为,有一个对大宋友好的人当统帅,比一个对大宋充满恶意的人当统帅要好。” 赵煦听着耳目一新,这次真是个好理由。 赵煦问道:“还有吗?” 黄裳道:“还有就是臣对这个弟子的了解,他当这个统帅,就算他真的全心全意攻宋,可是他没有这个本事。” 赵煦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黄裳道:“臣的意思就是他没有统帅之才。他这个人勇武过人,当这个南院大王也是凭借个人武力帮辽帝平乱,他本身不具备军事才能。于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他从小就没学过。” 赵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十面埋伏吗? 赵煦不禁问道:“卿是故意不教的吗?” 黄裳笑道:“那倒不是,是臣也不会,他也没想过要当军事将领,所以我们都没想过要学这个。” 原来如此,听黄裳说完话,赵煦的心情为之一松。 赵煦随即又是神色一整,道:“可是辽不是没有会打仗的将领。” 黄裳道:“陛下说的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萧峰身上,兵凶战危,任何一个小因素,都可能影响整个战局。想万无一失,还得多手准备。” “万无一失?” 赵煦惊了,战争哪有万无一失的,一个不懂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书生,怎么会想让战争“万无一失”? 赵煦问道:“还有什么要准备?” 黄裳道:“陛下既然问了,臣就姑且说说,行不行得通还要靠陛下自己判断。” 赵煦也想听听黄裳能有什么高见,这个时候,任何意见他都想听一听,道:“请讲。” 黄裳道:“宋辽两个当世最强大的国家之间如果开战,影响的绝不只是宋辽两个国家而已,西边还有夏,陛下可以邀夏一起出兵对抗辽的南下。” 赵煦一听果然有理,问道:“夏会同意和大宋一起出兵吗?” 黄裳道:“宋辽开战,夏很难置身事外,如果不和宋联合,那就只能和辽联合。” “啊!” 赵煦大惊失色,大宋绝没有能力同时应付辽、夏联合,急问:“那怎么办?” 黄裳道:“首先要许之以利。每次宋夏战争,夏都知道他灭不了宋,可是他还是要打,只是为了赢得赔款,咱们可以出重金请夏共同抗辽。” 赵煦问道:“大宋能给钱,辽也能给,甚至可以许以疆土,怎么办?” 黄裳道:“陛下说的是。只是夏应该明白,一旦辽灭了宋,辽无论许他多少土地、金银,都是他的死期。大宋不同,大宋要的只是燕云十六州,长城以外的土地,大宋没兴趣。” 赵煦点头道:“卿说的有理。只是这样夏就一定会联合大宋吗?” 黄裳摇头道:“还不保险。” 赵煦问道:“还要怎么样?” 黄裳道:“联姻。” “联姻?” 赵煦冷冷道:“卿是要朕把公主嫁过去?” 第六百八十五章 十面埋伏 黄裳一愣,遂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说的是联姻,不是和亲,臣是想娶他们的公主。” 赵煦听了神色一缓。 黄裳道:“臣知道夏有一个公主,正值妙龄,如果陛下娶了她,可增强两家的关系,说不定这个消息一出,辽就不敢动了。” 赵煦一愣,没想到黄裳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可是,黄裳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自己是皇帝,别说娶个异族女子,就算娶本国女子都不可能这么简单,有太多的掣肘。 而且你想娶,人家就同意嫁吗? 赵煦沉吟半晌,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黄裳听了就是一皱眉,自己把主意都出到这个份上了,还想怎么样? 黄裳不怕夏不同意嫁公主,李秋水的孙女,想嫁给萧峰,在自己这里也通不过。 有一个外孙女嫁给萧峰已经够意思了,不可能好事都让李秋水占去。 当初李秋水这个想法一出,就被黄裳否了,他倒是没想过让李秋水把孙女嫁到大宋,只是巧了,这个时候让黄裳想起了李秋水这个孙女,自己开口,李秋水不会不答应。 却没想到在小皇帝赵煦这里出了问题,他不愿意娶这个夏国公主。 黄裳有些挠头,他不可能逼皇帝娶这个公主,可是这真是他想到的一个妙招,不能执行实在可惜,不由得道:“咱们大宋提亲,夏不会不答应。陛下不愿意娶她,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年龄合适的亲王,臣知道的亲王只有臣现在教的遂宁郡王,可是他才十岁出头,年龄不太合适。” 赵煦奇道:“卿怎么就敢肯定夏一定会答应大宋的求亲?” 黄裳道:“臣和他们打过交道,夏的掌权者是个聪明人,不会做错误的决定。” 赵煦点头道:“朕知道,十年前那场宋夏之战,就是卿负责议和。夏胜了,却什么也没得到,是卿看透了夏的虚实。既然卿笃定夏会同意宋的求亲,朕就进封遂宁郡王为端王,授以平江、镇江军节度使,以他的名义提亲。” 黄裳愕然道:“他才十岁。” 赵煦不容置疑道:“足够了。” 黄裳还真就不好辩驳,这是皇家自己的事,皇帝觉得合适就合适,自己不必多言。 黄裳不再表示反对,赵煦又问:“这样就能万无一失?” 黄裳道:“还不够。” 赵煦问道:“还要怎么样?” 黄裳道:“在辽的东部有一个小部落,叫女真族。这个民族英勇善战,只可惜人口太少,一直受辽的欺压。一旦辽军压境,我们可以鼓动这个小部落在辽身后搞点事。辽内部不稳,怎么有力量南侵?” 赵煦喜道:“还有这等事,朕竟然不知。” 黄裳道:“陛下不知正常,这个部落还很弱小。这个部落与高丽毗邻,可以通过高丽向这个部落输送金银、武器等。高丽已经恢复了对咱们大宋的朝贡,朝廷让他配合,他不会不允。” 赵煦考虑却更多,问道:“高丽是恢复了对大宋的朝贡,可是他一直都在向辽称臣,能答应大宋吗?” 黄裳斟酌一下道:“陛下担心官面上不方便也好办,臣的家族一直做海上贸易,这次高丽和朝廷恢复联系,也是借助臣的家族和高丽的外戚李氏家族扯上的一点儿关系。臣的家族和李家至今还保留联系,臣可以通过自己的家族,走私人关系,让高丽给咱们提供一条通道。” 赵煦有些拿不准,问道:“宋辽开战的事,他也敢参合?” 黄裳道:“臣家族的海洋贸易一直是臣的三哥负责,李家一直想让臣的三哥与高丽多通贸易。只是高丽小国寡民,消费能力不足,而且他也不出产太值钱的东西,所以臣的三哥不太愿意去高丽,他喜欢去更远的、物产也更丰富的地方。臣可以让三哥多走几趟高丽,让李家多赚点儿钱。咱们只是让他提供一条通道,别的什么都不用他办,甚至咱们可以为这条路付钱,臣想,应该不难办到。” 赵煦又问:“还有吗?” 黄裳道:“这还不够?如果不够,那么之前臣说的,给夏、女真出钱,请他们打仗,同样还可以出钱给高丽,让高丽直接出兵,还有西南的吐蕃,一样可以出钱请他们打仗。” 出钱请人打仗,真是让小皇帝赵煦来了眼了,听着荒唐,却有一定的可行性。 赵煦笑问道:“要是可以这么一直出钱请人打仗,大宋是不是可以就不用军队了?” 黄裳摇头道:“那怎么行?我们要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他们会掉过头来直接抢我们。臣说的这些只是为了争取强大我们自己的时间而已,不是永久的策略。再者出点儿钱却可以让我们少死些人,臣认为是值得的。” 赵煦点头,表示认同。 赵煦道:“这么看来,要是把卿说的这些都发动起来,把辽灭了,也轻而易举。” 黄裳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就把本来还在担忧的皇帝说到灭辽也不在话下了。 黄裳道:“灭辽是不可能的。臣说的这些都是给辽添麻烦,却没有能力灭辽。像臣说的女真族,他们自己还分成很多部落互相打呢,他们只能给辽造成点儿小麻烦,让辽不能把全部精力用在南侵上,并不能对辽造成多大的损害。而且吐蕃离的那么远,真要对辽作战,他能出的力也很有限,现在根本用不上,他只是臣想象中的一条路。夏的军队战斗力不弱,可是体量在那儿摆着,永远都只能在大国的夹缝中求生存,很难成为一个拥有决定性的力量。至于高丽,恕臣直言,高丽和大宋的军队,战斗力太差了,这样的军队,不足以威胁辽。” 赵煦脸色一寒,随即一暗,这是事实,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一亲政就整饬军务,这些想改变需要时间。 黄裳这么直言不讳,反而让赵煦有了好感,觉得不像其他的文士集团,说话总是瞻前顾后,心眼儿太多。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天下太平 但不管怎么说,赵煦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了,这次还真没白召见黄裳,所说的计策竟然无一不可行。 赵煦立刻兑现对遂宁郡王赵佶的进封,然后就以他的名义向夏国提亲。 黄裳同时给李秋水送去一封私信,让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思,并且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阐述了当前的局势,以及需要夏承担的义务,没有以往颐指气使、鼻孔朝天的架势。 李秋水拿着这封信心中冷笑,当初自己想把孙女也嫁给萧峰时,黄裳不以为然,又无所畏惧的样子,不过是嘴硬罢了。 不过,李秋水虽然鄙视了黄裳,但黄裳有些话还是对的。对夏而言,维持现状最好,宋灭不了辽,就得避免让辽灭了宋。而且这两头押宝,李秋水不吃亏。 况且这个求亲的亲王也是黄裳的弟子,不了解这个亲王,还能不了解黄裳吗?看黄裳对萧峰的态度,他对这个亲王弟子就差不了。有黄裳给这个亲王背书,李秋水还是比较认可的。就是年龄有点儿小,但就像小皇帝赵煦说的,“足够了”。 黄裳这边又开始联络女真人,说是借道高丽,实际却是通过李资义身边的黄奉联系生女真的完颜部,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曾在黄奉手下当海盗,后来联合萧峰跑了,这才导致黄奉因手下的女真人锐减,无奈也跟着登陆。 他海盗的身份使黄裳不愿意让他回家,把他安排在在高丽实力暴增的李资义身边。 黄奉一定能联系上完颜阿骨打,现在正好用上。 这边宋夏联姻的消息一出,辽出使女真部的辽使在回来途中遇袭,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平时都没事,就在要对宋动手时出事,要说这里边没关联,耶律洪基不信。 但耶律洪基没有怀疑女真各部,这个时候女真各部还很弱小,辽对女真的压榨与以往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实在没有动手的理由。 但这里是辽的腹地,深入千里,宋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杀人却不留半点痕迹。 至于宋和女真人勾结,耶律洪基却不这么想,他甚至怀疑宋知不知道世上有女真这个民族。 萧峰断定这是宋所为,但具体怎么为的,却说不出。 耶律洪基想起萧峰说的江湖义士,高来高去,来无影、去无踪,在大辽的腹地就能这么杀人于无形,那要是自己真进了宋境,后果难料。 不想打仗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这刚想打仗留接二连三的出事,让耶律洪基心头也阴晴不定,他抓紧调兵,却没敢率先动手。 最后在萧峰和黄裳的斡旋下,双方都解释自己没有挑起战争之意,一场大战消于无形。 而女真完颜部得到大宋的资助,只是杀了一个辽使,而且还没暴露身份,可以说是唯一的受益者。 大宋给完颜部的物资属于军费,是为了抗击辽国的,所以大宋可以说下了很大的本钱,金银、物资、兵器,尤其是弓箭。 但赵煦不知道,黄裳也不是十分清楚现在完颜部的规模。 当李资义和黄奉看到完颜部人虽然野蛮彪悍,但部落其实很小,也很落后,想想自己手中的物资,全给他们实在可惜。 李资义和黄奉并没有把全部的物资都给他们,他俩截下了全部的金银,只给了他们部分物资和兵器,这就已经让完颜部穷人乍富,一跃成为女真各部的最强者,开启了统一女真的脚步。 李资义和黄奉知道这些都是朝廷给女真的,不是黄裳的,公家的钱不拿白不拿,他们私吞了大部分财物,但这次没告诉黄裳。 而黄裳在大事上精明,这种具体的工作却并不关心,事情过后,他连问都没问。 本来就权势熏天的李资义,得到这笔横财,更是实力暴涨,野心也越来越大。 高丽国王王运身体越来越差,他一旦薨逝,将由长子王昱继位。 王昱是李资义的二叔李硕的女儿所生之子,而他的亲妹妹也是王妃,生的是次子汉山侯王昀。 李资义要拥立自己的亲外甥继位,以前他只敢想想,现在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了。 但这种夺嫡之事,容不得半点差池,错一点儿都两陷入万劫不复。对内,自己兵强马壮,对外,他始终没忘了自己的强援,就是大宋福建延平黄氏,他也相信在自己遇到这种事的时候,黄氏一定会全力以赴。 黄奉就是这个天然的联络人。 消息递到黄裳的手里,黄裳思虑再三,这件事干的过,成功了不论,哪怕失败了,黄家也没什么损失。 黄裳唯一要考虑的其实就是在黄奉身边的那些黄氏子弟,事不可为时,怎么把他们保护下来。 结果是黄裳把丁春秋派去了高丽。 当大师伯巫行云也奈何不了自己时,丁春秋已经目空一切。要不是随后黄裳大战少林老僧让丁春秋又清醒过来,只怕现在已经无人能差使丁春秋了。 丁春秋做事狠辣,明白了黄裳的底线只是护住黄氏子弟,这就太简单了。 他没耐性等高丽各方势力之间拉锯战,到了高丽,问清楚李资义的敌人都有谁,二话不说,连国王带太子,全都毒死,能给李资义造成威胁的大臣也一一毒死,等李资义反应过来,满朝文武已经唯他独大了。 王位来得很血腥,可是放眼望去,李资义也忍不住大吼:“还有谁?” 有长子的时候,次子夺嫡,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名不正言不顺,既如此,何必废那么多力气。 又当又立不是丁春秋的风格,那是玄慈的风格。丁春秋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在乎死后的骂名,活着时候的骂名也不在乎。 幼主继位,主少国疑,李资义以绝对优势独揽大权,政变没有搞得像他这么轻松的。 不过接手的也是个烂摊子,王位得的轻松,但以后怎么消除天下的悠悠之口,也够他费脑筋的。 丁春秋知道了李资义的困难,很是瞧不起地冷笑:“以后谁敢与你作对,告诉我,我去杀了他也就是了。瞻前顾后,你这个样子,抢来权力又有何用?”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天妒英才 李资义大惊,这个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 而且他这话到底是在说谁? 是不是自己要是不听他的话,连自己也杀了? 李资义突然有些后悔求黄氏帮自己政变了,自己最初的设想可不是这样,他原想在先王寿终正寝以后,再和太子展开争夺。 先王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不用人杀也活不了多久,可是丁春秋却一刻都没有等,连寿终正寝的机会都没给。 赵煦扑一继位,险些挑起大战,虽然消于无形,可是他收复燕云的心,没有一刻停息。 亲政期间内修政治,外修军备,国内欣欣向荣,对外战争也是无一败绩。可惜天妒英才,没等他收复燕云,在二十五岁的年纪生命戛然而止。庙号:哲宗,谥号: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 谁也没想到继承皇位的是醉心书画艺术,从来没有显露过政治才能的,哲宗的次弟,端王赵佶。 黄裳摇身一变又成了帝师。 这么多世了,一次皇帝都没当过,但帝师没少当,和皇帝总是这么有缘。 可是这一次,黄裳没来得及享受帝师带来的荣光,也没等到新皇的重用,在新皇登基之前,老父病故,黄裳回家丁忧了。 所以赵佶登机,黄裳是半分力都没出。 可是赵佶年轻,之前也没有当皇帝的准备,蓦地当了皇帝,有些不知所措,想以皇帝的命令夺情,留住黄裳这个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 可是以黄裳现在在朝廷中的地位,似乎还不够格,黄裳本身也不想留下,借着这次丁忧,彻底致仕,皇帝请也不出仕了。 赵佶真的很幸运,年纪轻轻,在毫无准备的时候登上帝位,没头绪的时候太后掌权,可是第二年,太后就死了,给了他一年的时间缓冲,随即就亲政。比他的兄长,先帝哲宗幸运多了。 赵佶初登帝位,年纪又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虽然以前他没想过当皇帝,可是帝位到手,他也不是不想干事,更没觉得自己当不好这个皇帝。 皇帝这个位置很奇怪,什么草包、饭桶坐在那个位置,都会觉得自己英明神武。 赵佶启用蔡京,在和曾布的斗争中获胜,登上左仆射之位,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恢复宋神宗新法,不断改变盐业、茶叶的专卖制度,改革币制、完善市舶制等,增加政府财政收入。建立全国的福利制度,设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养民之贫病者,包揽穷人的医疗、养老和殡葬。又建立县学、州学、太学三级公立教育系统;恢复设立医学,创立算学、书学、画学等专科学校等。 这些利民的政策都需要钱,钱从哪来?只能多征世家大族、富人的税。 赵佶更是废除科举,要从他设立的公立学校中选拔官吏,这就让他与天下的士大夫结下深仇大恨。 而士大夫和那些世家大族其实就是同一波人。 赵佶的另一个优势在改革的过程中也展现出来了,那就是他的皇后是夏国公主,而不是出自那些世家大族,否则就很有可能如前几任英年早逝的皇帝一样,被士大夫勾结后宫直接放倒。 而在武侠世界也可以直接刺杀,可是赵佶身边又有童贯。童贯勤修《葵花宝典》已二十余年,是他真正的保命杀手锏。 延平黄氏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早就成了整个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赵佶的种种举措,黄家怎么都躲不过。 不过在黄裳的操持下,延平黄氏对新法是全力支持,即使有人联络黄家,想要报团对抗新法,黄家却不为所动。 黄家的族长在黄裳老父去世后并没有传到黄裳手里,而是传给了三哥黄锦元的长子黄颖霖,直接就跨过了黄裳这一辈。 黄锦元是因为年纪太大,无力操持这么大的一个家族,黄裳是不爱管。 黄裳虽无实权,但黄锦元警告过黄颖霖,但凡家族有什么大事,必须请示黄裳。 黄颖霖对黄裳道:“九叔,皇上现在抽的税太重了,像我们黄家,每年要多交百万两。这还只是我们黄家,每年从江南抽走的税收更是过亿。而且皇上还收回了很多利润最大的生意,这分明是在针对我们江南世家。” 黄裳皱眉,这些事他早就嘱咐过了,还来找自己抱怨,实在让人不耐烦 黄裳问道:“你拿不出?” 黄颖霖一愣,这不是拿的出和拿不出的问题,这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黄颖霖道:“倒不是拿不出,只是这也太多了。” 黄裳道:“既然拿的出,拿就是了,不要生别的心思。不要说我们,就是皇亲国戚,一分都少不得。我虽是帝师,但你如果为了这件事想让我向皇帝开口,就免了。以后家里属于我的那份就不必给我了,算是我帮我家族免去的赋税。” 黄颖霖叫道:“九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每年黄裳从延平黄氏拿走的钱是老大一笔,他要是真放弃了,确实是给家族剩了不少。 可是事不是这么个事,黄裳真要是不拿黄家钱了,那他还是黄家的人吗?这些钱能买得动一个像黄裳这样的人吗? 黄颖霖道:“九叔,我是说不只是我们黄家,整个江南的世家都怨声载道。” 黄裳道:“其他人我管不着,但我们家不允许出现别的声音。这些制度在执行之前我就知道,皇帝曾和我说过,我也点头了。这钱你必须足额拿,只能多拿,不准少拿。” 黄颖霖道:“咱们这么支持朝廷,可是在江南可就寸步难行了。” 黄家力挺朝廷,让黄家在整个江南世家中被排挤,本就在黄裳的意料之中。 但黄家真正的利益,其实大部分是在海面上,不十分依赖陆地。而且随着朝廷把真正赚大钱的行业全都收归国有,也没什么买卖能让黄裳看得上眼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困难重重 黄家受排挤的特别具体,无论是买还是卖,成本都增加很多,而曾经丐帮为黄家提供的人力资源也荡然无存。 身为族长的黄颖霖不能不着急,而黄裳只是动动嘴,根本就不管黄家现在的处境。 看着黄颖霖愁眉苦脸,黄裳笑道:“黄家要支持不下去了?” 黄颖霖道:“倒不是支持不下去了,可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黄裳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海外广大,我们也不必困死在这江南之地。” 黄颖霖道:“九叔说的是。我现在和江南之地的交易,都委托六叔以高丽人的身份进行。可是这中间又要多一道支出,哎!” 黄奉的身份,作为族长的黄颖霖是必须知道的。 黄裳点点头,他嘴上虽说海外广大,可是就富庶而言,他们就算全加起来也抵不上大宋,而江南又是重中之重。 黄颖霖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只是不甘心多的这道程序,多出的这笔盘剥。 黄裳道:“被你六叔挣去了,有什么不甘心的,都是自家人。他远离故土,本来也需要更多的支持。” 黄颖霖只能无奈离开,黄裳不肯向皇帝开口,自己只能如现在这般勉力支撑。 国家有国家的难处,家族有家族的难处,这些黄裳却无心关注,现在这种悠哉悠哉的日子正是他的理想,可不敢自寻烦恼。 忽一日有客到访,黄裳一愣,自己可没什么朋友,隐居这么些年,从来无人拜访。 黄裳不禁问了一句:“什么人?” 下人禀告:“说是老爷在京城的朋友。” 黄裳道:“有请。” 京城来人未必是朋友,而朋友也就童贯勉强能算。不过不管是谁,自己也不便失礼。 下人出去请,黄裳起身往外迎。 迎到前院,黄裳大吃一惊。 果然是童贯,可是令他吃惊的不是因为童贯来,而是因为不是童贯自己来。 现在童贯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年约六旬,面如冠玉,是一位儒雅隽秀的文士,黑亮的眸子中透漏出睿智和深沉。 不认识。 另一位三十来岁,身材修长,佩金带紫,眉分八彩,神采飞扬,正是皇帝赵佶。 没想到他也来了。 没等黄裳开口,赵佶抢先一步拉住黄裳的手臂,大笑道:“老师,你不来见朕,只能是朕来见你了。” 黄裳略微躬身抱拳道:“陛下这样,可有失稳重了。” 赵佶笑道:“今天是在老师面前,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赵佶指着那个黄裳不认识的人道:“老师,这位想来你不认得,蔡京、蔡元长。” 又对蔡京道:“这位蔡卿应该知道,朕的老师,黄裳、黄晟仲。” 黄裳目光一亮:“原来是他!” 也该轮到他出场了。 蔡京先抱拳开口:“原来是黄大人,你我虽然同朝为官,可惜却一直无缘相见。” 黄裳也抱拳还礼道:“蔡太师黄某也是久仰了。我在朝中时,蔡太师在地方,我到了地方,蔡太师又回到了朝廷,今天尚是首次见面。不过黄某与蔡太师的胞弟蔡卞大人却是早就相识,还曾一起出使过辽国。” 蔡家确实是北宋一个比较大的政治家族,除了蔡京和蔡卞,还有蔡确、蔡襄,都和他同宗,远不是黄家可比。黄家不是没有当官儿的,只是没有当这么大官儿的,尤其还这么多。 蔡京点头道:“听元度说起过。” 蔡京确实从胞弟蔡卞口中听说过黄裳,知道这个人有才却惫懒,更是不结交朋友,当官的日子都是得过且过。只是运气实在太好,自己什么都没付出,就成了帝师。 蔡京说话很客气,这种客气在他当上太师之后可不多见,只因为从进门到现在皇帝和黄裳二人相处的态度,双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赵佶和黄裳刚在大厅落座,整个黄家宅院就已经骚动起来了。 皇帝亲临,想不骚动都难。黄颖霖从外面忙三火四地赶回家,却只能驻足在大厅门外,黄裳没有召他进门,赵佶也是视而不见,他只能垂手伫立在门外,等待不知会不会有的召唤。 黄裳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江南?” 赵佶道:“朕听说老师的家里遇到些不顺利的事。” 黄裳一愣,随口道:“没什么不顺利呀。” 赵佶道:“朕可是听说了,黄家因为支持朝廷的变法,被江南世家排挤,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都不能。” 黄裳这才恍然,原来赵佶说的是这件事,他还真没把这件事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黄裳笑道:“陛下还惦记这么远的黄家,多谢陛下关心。” 赵佶问道:“老师遇到困难怎么不和朕说?” 赵佶实施新法,重点就是针对江南这些豪富的大家族,对黄裳的黄家也并没有优待。 原想着黄裳开口求自己,自己就可以顺势把他再拉回朝中,可是黄裳从来不提此事,而黄家更是全力支持,不打半点折扣。 黄裳道:“这些算什么困难,臣还真没放在心上。对黄家这样的大家族,这点儿困难都克服不了,也就不该存在了。” 赵佶被黄裳的洒脱噎得说不出话。自己家的事,自己不上心,难道要让外人替他着急吗? 赵佶道:“虽有黄家的支持,可是新法在执行过程中还是困难重重,老师在民间可有感觉?” 黄裳道:“历代皇帝变法早就有前车之鉴,意料中事。不过这些应该难不倒陛下,陛下气运之佳,远胜太祖、太宗,想革除内弊,正在当时。” 赵佶不知老师哪来的信心,问道:“老师何出此言?” 黄裳道:“陛下的皇后是夏国公主,北边辽国的南院大王是陛下的师兄。陛下这个师兄不只为人仁义,而且他的心是向着大宋的,更重要的是耶律洪基死前托孤,他成了顾命大臣,权柄更重。这样的外部环境,本朝有哪位皇帝赶上过?” 赵佶道:“师兄确实是性情中人,朕登基时,还亲自来祝贺。” 第六百八十九章 国内国外 黄裳笑道:“他是性情中人,陛下也是。” 赵佶的神色整了整,沉声道:“那朕也要收回燕云十六州。” 黄裳一愣,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起这个,随即笑道:“当然。” 燕云十六州可以说是宋代每个皇帝心中的执念,没了燕云十六州,中原也就没了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屏障。神宗皇帝郑重许诺,拿下燕云十六州,异姓也可以封王。 赵佶盯着黄裳问道:“老师也支持朕?” 黄裳又笑道:“当然!” 到底还是年轻,这有什么可问的,总不会觉得自己有个契丹徒弟,心就会向着辽国吧? 赵佶又忍不住要问:“那师兄他……” 黄裳笑道:“陛下的这个师兄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赵佶惊喜道:“师兄他会把燕云十六州还给朕?” 黄裳摇头:“当然不会,他也没这个权力。就算他有这个权力,作为契丹人,又怎么可能主动放弃到手的燕云十六州呢?” 赵佶冷静了冷静,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问道:“那老师的意思是?” 黄裳道:“他这个南院大王的作用是为大宋赢得北边的稳定。” 赵佶问道:“可是这种稳定并不能让燕云回来,还不是要打?” 黄裳摇头道:“打仗最耗费国力,西、北暂时都不必用兵,可以为大宋节约多少国力?陛下集中精力把内部的问题解决了,至于燕云,到时候收回来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黄裳的话并没有让赵佶露出一丝笑容,黄裳反而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一丝犹豫。 黄裳一愣,回想自己的话,没毛病啊,摆事实讲道理,全是正面鼓励的话。 黄裳看赵佶也露出询问之意。 赵佶看了蔡京和童贯一眼,转头对黄裳道:“老师,这次童贯出使辽国带回来一个人,献计联合女真,共同灭辽。” 黄裳双目精光爆射,童贯果然还是策反了李良嗣,海上之盟不远了。 黄裳问道:“那陛下这次江南之行的目的是……?” 赵佶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和黄裳研究灭辽之计。如果萧峰不是辽国重臣,赵佶不会想着和黄裳商量这件事。也许黄裳不是最了解辽国的人,但他的意见也不可忽视。 赵佶道:“朕就想问问老师,联合女真人灭辽是否可行?” 黄裳道:“陛下心中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赵佶略一沉默,道:“朕以为可行。” 黄裳问道:“陛下的目的是什么?” 赵佶道:“收回燕云十六州,消灭辽国。只是国内如今变法正在关键时刻,朕又怕战事会影响国内对新法的反弹,所有还在犹豫。” 黄裳也陷入了沉思。 赵佶、蔡京和童贯都盯着黄裳,其实也是在考验黄裳的立场,毕竟他和萧峰的关系远在他和赵佶的关系之上。 黄裳思考半晌才开口:“陛下,臣有两个问题,第一,联合女真人的目的到底是取回燕云十六州,还是灭辽?第二,陛下变法到现在,陛下是否有信心把变法进行到底?” 三人听了也互视一眼,不明白黄裳话中何意。 赵佶道:“取回燕云和灭辽不矛盾吧,至于变法……” 赵佶看了蔡京一眼,蔡京是变法的主力,比皇帝更清楚其中的门道。 赵佶这一眼,蔡京就不能不谨慎回答黄裳。 黄裳是那个放弃唾手可得权力的人,尤其是他和皇帝的亲密关系,皇帝一定会很尊重黄裳的意见。 蔡京小心翼翼地答道:“变法虽然一直在进行,但并不顺利,遇到的阻力也不小,有些政策还不敢急着执行,怕操之过急,引起更大的不稳。” 黄裳点头道:“太师说的是。早在王相公变法时,太师就是骨干,深知其中的厉害。有些时候失败不是因为错了,而是因为太着急。只是我想问太师,即便咱们这么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变法就一定能成功吗?” 蔡京沉默,新法的很多政策是在断世家大族的根,到底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弹,谁都说不好。这也是皇帝不敢轻易和外部开战的一个原因,内忧永远重于外患。 黄裳道:“如果外部是稳定的,一时间他们不敢反应过激,可是一旦开战,耗费钱粮巨大,就都会落在南方大族的头上,他们会怎么反应,实在难料。” 赵佶问道:“看来老师是不赞成联合女真人灭辽了?” 这其中有没有萧峰的因素,没人能猜得到,童贯心中有些替黄裳担忧,他能过皇帝这关吗? 黄裳不慌不忙道:“臣不赞成联合女真人,也不赞成灭辽,但收回燕云,臣却以为正当时。” 赵佶问道:“这是何意?” 黄裳道:“这也是臣问陛下目的到底是燕云还是灭辽,二者是不矛盾,但也不是一回事。” 赵佶道:“老师有话直说。” 黄裳道:“燕云十六州是大宋历代皇帝的心病,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办法不知有多少人想过,臣也想过。臣的想法是收回燕云需要一个时机,而女真人反辽,正是这个时机。” 赵佶问道:“那老师为何反对联合女真人。” 黄裳道:“臣的想法只是收回燕云,却不是消灭辽国,臣是想保住辽国。” 赵佶问道:“这两者到底有何区别?” 黄裳道:“臣一直希望我们的北方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无论他们强大与否。臣也一直在等待北方再崛起一个新的民族,可以是女真,也可以是别的民族,但臣不希望辽国覆灭。” 赵佶对女真没什么感觉,但对辽国却有丰富的感觉。 赵佶沉默,宋长期与辽的屈辱外交和岁币负担,使宋辽百年和平下隐藏着宋对辽深深的恨,黄裳的话不得皇帝的心。 黄裳看出赵佶不爽,继续不慌不忙地道:“如果我们联合女真人,真的消灭辽国,然后呢?女真人南下就是必然。恕臣直言,在臣看来宋军打不过辽国,更打不过女真人。到时候我们到手的燕云得而复失事小,他们长驱直下,饮马长江也不是不可能。 第六百九十章 官逼民反 “这……” 这么贬低宋军,是不是有些过了?赵佶一时不知怎么反驳,而蔡京和童贯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黄裳却依旧淡然,继续道:“臣的设想就是让辽和女真势均力敌地打下去,谁也打不过谁,一直僵持。” “啊!” 黄裳道:“其实陛下,我们早就支持过女真人。” 赵佶疑问:“什么时候?” 黄裳道:“早在先帝刚刚亲政之时,宋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先帝还没准备好,就向当时还是个部落的女真人提供大量的物资、武器,让他们在背后牵制辽。只是当时女真人也很奸滑,没有正面反辽,只是暗地里捣乱,不过也让辽没敢轻易和宋开战。现在女真人有能力正面抗辽,和当时我们给予的资助分不开。不过我们当时帮助女真人不是走的正规途径,而是通过高丽,女真人到现在也不知道真正给他们资助的是大宋。” 还有这事! 当时赵佶还小,蔡京也不在中央,都不知道这件事。 蔡京想的更多,他了解黄裳的履历,在那个时段黄裳也不过就是赵佶的老师,在朝廷没有担任过任何重要职务,这种事应该轮不到他知道。而高丽能和宋恢复朝贡,靠的就是延平黄氏牵线,那这条计策就应该出自黄裳之手。 也就是说先帝在危急时刻,询问了赋闲的黄裳,事后黄裳依旧在朝廷不愠不火,是先帝不重用他吗? 恐怕不是,而是黄裳不肯被重用,如果黄裳有攫取权力之心,不该这么多年都没有存在感。 黄裳抿了一口茶,道:“臣以为这种暗中的支持比正式的结盟要好。辽国前有大宋,后有女真,夏也是同时接壤宋、辽和吐蕃,女真则是前有辽,后有高丽,每一个都是腹背受敌,这样对我们才最有力。如果北方还有什么民族可以崛起,我们也该大力支持,但不该支持任何一个统一北方,而是维持北方多民族并存。” 黄裳的话让三人陷入沉思,他们从没有这么想过问题。 赵佶问道:“那怎么收回燕云十六州?” 黄裳道:“一旦女真人起兵抗辽,我们就在北方陈兵,却不用急着加入战争,只是牵扯辽的精力,让他没办法全力扑灭女真人。如果女真人太弱,我们就还是通过高丽这条线扶持女真。只要女真人占上风,我们就可以向辽提出,只要归还燕云,宋就绝不出兵,让他们可以尽全力消灭女真人。萧峰是辽的托孤重臣,和陛下有同门之谊,到时候臣可以亲自去辽游说,让辽相信,只要归还燕云,那怕他们在宋辽边境不放一兵一卒,宋也绝不北上一步,相能取得辽的信任。到时候如果女真弱,我们就支持女真,如果辽弱了,我们也可以支持辽。” 赵佶双眼放光,仿佛收回燕云,就近在眼前。 黄裳道:“我们不需要他们谁灭谁,我们需要的是他们谁也灭不了谁。” 赵佶一阵激动,不愧是自己的老师,连自己都一直小瞧老师了。 赵佶此次南下的目的并不是问询黄裳的意见,刚刚只不过是顺便提及,却觉得豁然开朗,这次还真来对了。 赵佶紧接着问道:“老师对变法怎么看?” 蔡京浑身就是一紧,黄裳在说出之前那些话时被问,蔡京不会紧张。可现在,连自己都被黄裳征服了,一旦黄裳说出什么建设性意见,看皇帝的架势,自己在变法这件事中,就可能靠边站。 黄裳有可能对变法没见解吗?只怕不可能。 蔡京紧盯着黄裳。 黄裳却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赵佶多少还是了解黄裳的,黄裳既然能对国际关系有这么深刻的见解,那变法是现在国内的头等大事,与他又休戚相关,他不可能没话说。这么沉默唯一的解释就是黄裳在措辞怎么说,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佶急道:“老师不可隐瞒,畅所欲言。” 黄裳道:“在我看来,变法的推进受阻是迟早的事。江南吴越之地并不是太祖用兵打下来的,而是投降。江南的世家都被保存了下来,所以土地兼并问题一直都存在。本朝从仁宗皇帝开始就想通过变法,解决这个问题,以皇帝之尊,强势推进,以王相公之才,操持变法,也以失败告终,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赵佶问道:“老师是不看好变法?” 黄裳道:“变法就是利益重新分配,变有变的问题,不变有不变的问题。变的阻力来自世家,可是不变,继续由世家掌握社会资源,剥削底层劳苦大众,迟早会激起底层民众的民变。总体上讲,我是倾向于变法的,只是怎么变,还要斟酌。陛下可以参考隋朝的历史,南方掌握着钱袋子,而南方大族实际上并不希望南北统一,分裂是南方大地主维护自己利益最好的方式,他们就算直接勾结异族,也不是不可能。” 黄裳的话把江南的世家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赵佶心中有无限的猜测,却不敢轻易出口,怕到时候自己也没把握掌控。 赵佶道:“老师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出来吧。” 如果黄裳解决不了,他提都不会提,这么说出来心中必然已经有了解决之道,自己没必要空着急。 黄裳又沉默了,这个沉默让赵佶明白,黄裳不是在思考,而是在犹豫,这个办法也许非比寻常,也许惊世骇俗。 赵佶对蔡京和童贯道:“你们先退下。” 黄裳越有顾忌,赵佶就越必须听,既然觉得不方便,那就单独说。 蔡京和童贯都是目光闪烁,起身要告退。 黄裳伸手拦住,道:“不必。” 黄裳并不需要谁回避,他只是这个时候很慎重。 黄裳长出一口气,三人立刻聚精会神,知道他要开口了。 黄裳道:“问题的根源在于江南没有经历刀兵之祸,那解决问题也得回到这个根源。” 赵佶问道:“怎么回?” 黄裳一字一句道:“官逼民反!” “啊!” 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黄裳。 第六百九十一章 道听途说 既然说了,黄裳也就知无不言:“创造一个适合的机会,既然问题的根源是没经历过战争,那就在这里重新再打一仗。” 只听说防着造反的,没听说过期待造反的。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黄裳的话。 赵佶问道:“怎么创造这个机会?” 黄裳道:“宋辽对峙就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只要朝廷对外用兵,对内的控制力必然下降。臣之前说的,一旦女真反辽,咱们就在北部列兵,看似是为了和辽开战,实际是为了集结兵力,防备国内的变动。在臣看来,大宋整饬军备已经刻不容缓。我们的军队不只疏于训练,战斗力低下。而且吃空饷的事应该不在少数,陛下以为自己有那么多军队,实际并没有那么多兵,真正需要时根本无兵可派。” 赵佶脸色阴沉,黄裳直斥军事的弊端,毫不遮掩,让赵佶有些伤颜面,心情又有些沉重。军事改革也是变法的一部分。 黄裳道:“陛下,也不必过于忧心,这些问题不难解决。女真人抗辽是必然的,辽对女真的压迫愈来愈烈,只要女真人拳头够硬了,自然就会反抗,唯一可虑的就是他们的拳头不够硬。现在女真人不与我们结盟,短时间没内还没有能力正面抗辽,我们就还有时间。女真人什么时候反辽,由我们决定。在我们准备的同时,可以有节奏地暗中扶持女真人,当我们准备就绪时,女真人也就达到了能正面抗辽的实力。到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用提,他们自然就会开战。” 这就又回到了之前黄裳所说收回燕云的策略,连带着连国内的变法也统一在一起,互相影响。 黄裳的话够让三人消化一阵子了,没想到在朝中从来都无足轻重,现又隐居在江南的黄裳,心中有一盘这么大的棋。 至于黄裳到底是不是存心报复江南世家对黄家的排挤,要这么釜底抽薪,彻底毁掉各大家族不得而知。但无疑,他的狠辣招术,给皇帝指出了一条明路。 赵佶激动道:“朕数次相邀,老师都不肯为朕分忧,这次朕亲自来请老师,老师一定要随朕回京城。” 蔡京双眼一闪,皇帝这是准备用黄裳代替自己吗? 黄裳却道:“说来惭愧,让臣说说还可以,真做就不行了。而且朝中无限的党争,臣既不擅长,也没有耐性。” 黄裳的话让旁边的蔡京一惊,和皇帝这么说话,未免太随便了,难道不能含蓄点儿吗? 赵佶相信黄裳是真不想入朝,他不是第一次相邀,这次更是亲自邀请,黄裳依旧拒绝。 可是黄裳能说出这么多,可见他不是一个无心之人。而且这么大的局,赵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握住,全靠蔡京?问题是蔡京能行吗? 赵佶必须想办法把黄裳带回京城。 赵佶道:“朕曾梦游神霄府,赴玉帝所。现有意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这个任务除了老师,朕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好。核查道经,不过就是读读书,这对老师来说,和在家没什么区别,还请老师一定要帮朕。” 《九阴真经》! 又回到《九阴真经》的起点,仿佛是轮回,又像是宿命。不过现在是先有《九阴真经》,后有《万寿道藏》。 但黄裳真的不拒绝,《九阴真经》此时与自己而言,还真没什么帮助,但《万寿道藏》却不不同,也许能有更新的收获。 而赵佶此时带自己会京城的绝心已经毫不掩饰,加上皇帝亲自邀请,黄裳欣然接受。 黄裳肯回京对延平黄氏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这么个人成天窝在家里,实在是家族的巨大损失。 黄裳离开时只是叮嘱黄颖霖:“钱财再多,也只是小利,而且朝不保夕,只有站队站对了,利益才能持久。” 黄裳人还没到京城,就被加“太师”的虚衔,虽然没有实权,却以示荣宠。 而黄裳也不能真的无官一身轻,皇帝有问询,他也不能置身事外,算是皇帝的私人顾问。以后蔡京这个太师想专美于前,怕是不容易。 黄裳返京,蔡京的态度是警惕,警惕黄裳与自己争权。 蔡京的这点小心思瞒不过赵佶,赵佶也乐得下面的人不是铁板一块,只是老师这个人有些过于不在乎权力了。 赵佶问黄裳:“老师,你熟识蔡卿吗?” 黄裳摇头道:“不认识,不过确实可以说很了解。” 赵佶问道:“老师怎么了解的?” 黄裳道:“道听途说就够了。王安石掌权时,他是变法的坚定支持者,等到司马光掌权,他也能迅速迎合司马光。” 赵佶问道:“老师是说这个人人品不可靠?” 黄裳走摇头,道:“臣可没有这个意思,也无意评价这个人的人品。” 这话已经是就人品问题,持否定态度。 赵佶疑惑问道:“老师想说什么?” 黄裳笑道:“臣想陛下需要的不是一个道德楷模,而是一个肯办事的能吏,陛下看他能不能帮陛下办事也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是赵佶还是从黄裳的语气中听出了对蔡京的瞧不起。 赵佶道:“老师还是把话说明白些,朕可是有点儿糊涂了。” 赵佶信任黄裳,黄裳用这种语气评价蔡京,却让赵佶心中出现了一丝疑虑。 黄裳道:“陛下多心了。好,那臣就说说臣的看法。蔡京这个人虽然是王安石变法的骨干,却并不是个坚定的改革者,而是一个政治投机者。他支持王安石变法不是因为觉得变法好,而是当时的情况是只有支持变法才能获得权力。王安石失势,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迎合旧党。而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重用这些投机者。王安石自己心底无私,就觉得每一个变法者都心底无私,谁支持他变法,就觉得谁是好人。这就让蔡京、吕惠卿之流走进权力中心。其实除了王安石自己,每一个人都有私心,也让新法在执行时偏离他的设想。” 第六百九十二章 话音未落 赵佶道:“老师说的有理,只是被老师这么一说,朕还真有些不敢用他了。” 黄裳不管赵佶这话是不是真心,他都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摇头道:“陛下不必如此。按臣所说,蔡京此人不忠于新法,更不会忠于旧法,甚至他的家族,他唯一忠于的就是他权力的来源。谁能给他权力,他就会忠于谁。陛下是他权力的源泉,那陛下的意志,他就会不遗余力的执行。所以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干什么。哪怕陛下只是想吃喝玩乐,这个人为了满足陛下的喜好,弄得天怒人怨也不会在乎。” 赵佶一愣,怎么听着不像好话,似乎在内涵自己? 赵佶生性喜欢艺术,继位之后在杭州设立了金明局,由童贯管理,专门负责为他搜罗古董文玩、奇珍异宝。也正是为了这个,童贯才结识蔡京,把他再次引入朝廷。 黄裳并没有深说,总觉让一个这么有权势的人洁身自好是一件很扯的事,说了也是费力不讨好,不如不说。 黄裳自问,易地而处,自己也无法抵挡私欲的膨胀,人之常情而已。 相比于蔡京,童贯对黄裳能回京城却只觉得高兴。蔡京能有今天,靠的是当初走童贯的门路,所以他今天虽然位极人臣,童贯在他面前却不落下风,甚至多了一丝矜持。 可是在黄裳面前,童贯却始终保持谦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黄裳。 黄裳于他不只有传功之德,也从没有一般读书人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这是童贯在发迹前感受到的,一直持续到现在,而且他是真正见过黄裳厉害的人。 童贯忍不住对黄裳道:“只要相公点头,宰相之位唾手可得。” 黄裳笑道:“看看本朝宰相的起起伏伏,以王安石之能都坐不稳,那个位置可不是只有权力,还有责任。我自问没那个本事,也没那种抱负。倒是大人,出身军旅,精通军务,在即将到来的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候,我这里先祝贺大人了。” 童贯出自西北宦官将军李宪的门下,虽是宦官,在皇宫里的时候并不多。 本朝重文抑武,这是国策,不必谈对不对。只是文人掌军,也是军事不利的一个原因。皇帝不信任武将,这才有宦官作监军。 童贯听了黄裳的话大喜,早在黄裳提出要用战争解决变法之阻碍时,童贯心中就一阵乱动。不同于赵佶和蔡京,他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操作了。 童贯不禁问黄裳:“真的能如相公所言,只要宋辽开战,江南就一定会反?” 他反而怕黄裳夸夸其谈,没人造反,那不是空欢喜一场?至于叛乱会给当地造成多大的损失,他却不会考虑,那是皇帝该考虑的事。 黄裳道:“八九不离十,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主动在江南放一个人搅动风云,自然就会有猎物凑上来。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 这是在钓鱼执法,其心可诛,让童贯也自叹不如。 童贯转了转眼珠,偷瞄了黄裳一眼,只见黄裳悠然自得,就像刚刚说了一句无足轻重的话。 童贯心中已经尽得黄裳计策的精髓,恍然点头,露出深思的微笑。 黄裳陈沉浸在浩如烟海的道经中,心中也得感叹《万寿道藏》工程的巨大,也就是皇帝有能力做到,自己就算才华盖世,黄家又富可敌国,也没有能力做到这种程度。 他人虽在京城,却不问世事,不过赵佶也偶有问询。 赵佶突然召见黄裳,江南路江浙一带果然有人造反。 黄裳听闻一愣,自己话音未落就有人造反,也太配合自己了。 黄裳虽然曾经是赵佶的老师,但在政治上,早就靠边站了,对于赵佶的登基和执政,他没有施加任何影响。 不过想到赵佶的历史评价,荒淫无道、横征暴敛,致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 黄裳虽不在庙堂却在江湖,最能了解民间疾苦,原想着凭借自己个赵佶的关系,自己有必要对他提醒、告诫,以免去民族的危机。 赵佶设金明局、造作局,收集古董文玩、奇珍异宝。然而事实是虽然也给老百姓带来很多麻烦,却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民不聊生,而他同时还专注于改革,反而做了很多对老百姓很有益的事。 只是无论是什么情况,现在的大宋无论经济还是版图,都是整个大宋的巅峰。 而且此时宋辽之间可还没见丝毫开战的意思,这造反未免太草率了。 黄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腊,北宋记载的值得一提的造反就是方腊。宋江那都算不上造反,顶天是黑恶势力及其保护伞。 但这股反贼打的却是“燕王”的旗号。 黄裳都没心情想他们为什么不叫“圣公”,而是叫“燕王”,时间也太早了,真不是个恰当的时机,不用问也知道翻不出什么大浪,黄裳顿时失去了问一问的兴趣。 黄裳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意兴阑珊,没有任何表示。 原本对于有人造反,赵佶应该雷霆震怒,火速派人扑灭反叛。可是因为之前黄裳的话,甚至可以说是预言,赵佶并不焦急,反而有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 可是黄裳看似没有兴趣听,这是赵佶也没想到。 但即便如此,赵佶还是不得不问黄裳,毕竟事情就是按照黄裳的设想来的,要不然赵佶提都不会和黄裳提这件事。 赵佶问道:“老师,你看何人挂帅平叛比较好?” 黄裳道:“谁挂帅平叛都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陛下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 赵佶随即醒悟,黄裳当初说起这个事时,目的其实是清洗江南世家。如果真的按照黄裳的想法,那迅速扑灭造反也不见得是好事,甚至说仅仅是剿灭反贼就会得不偿失。 这件事还真要仔细斟酌,看得出黄裳不想参合这件事,而且也很有信心,但赵佶此时就想问黄裳的意见,之前都说了那么多了,不差这一次,少说一句都不完美。 第六百九十三章 解释不通 赵佶道:“老师还是说说你的意见吧。” 赵佶执意问黄裳,黄裳再次露出沉思。 过了半晌,黄裳道:“童贯可以。” 黄裳想起了之前和童贯说了那么多,也知道不可以轻易开口推荐武将,至于文官,黄裳既没有交情,而且在黄裳的眼里,这次造反的幕后黑手就应该是文官集团背后代表的大地主、大世家。 同样,童贯也十分合赵佶的心意,他的顾虑与黄裳相同,拿捏一个宦官,总比拿捏武将和文官集团容易。 在黄裳之前,蔡京也推荐童贯,他因童贯回归朝廷,这也算是投桃报李。 黄裳做完最后的建议,就再也不关心了,童贯出发前向黄裳辞行,表达谢意。 黄裳却对他此次出征只字不提,不提自己的推荐,也没有在童贯面前指手画脚,指点他仗应该怎么打,只是说几句家常。 黄裳会在赵佶面前说一些带有教导意味的话,却不会在童贯、蔡京的面前说,甚至其他的任何人。 黄裳不关心造反的事,却没有想到第一个向自己求救是家里。 黄家的大本营在延平,重要的势力在泉州,都在福建。而这次造反主要发生在苏杭,黄家在苏杭地带的商号早就因为被江南世家排挤,而萎缩得不成样子,可以说这次造反,不该对黄家有什么影响。 却没有想到反贼席卷江浙之后,马不停蹄就直奔福建,延平黄氏成为首要打击对象。 朝廷反应其实极为及时,可是因为需要这支叛军扰乱江南,童贯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想扑灭叛乱,反而在监视他们在江浙一带的作为。 可是在他们杀向福建,直奔延平之时,童贯坐不住了,黄裳的家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童贯并没有率大军扑向福建,他得的《葵花宝典》,最适合太监练,他手下又最不缺这种人,当然不能浪费只是自己练。这些年秘密训练了一批太监,各个都拿得出手。 童贯就是带着这群人急奔黄裳的家。 万没曾想童贯竟然大败重伤,黄颖霖向黄裳求救就是为了救重伤的童贯。 黄裳闻言大感意外。 童贯练了这么多年以实战着称的《葵花宝典》,在黄裳看来,萧峰想胜他都要费一番手脚,怎么还有人能打伤他? 黄裳火速前往福建,见到童贯时,童贯面如金纸,瘫在床上,时不时咳嗽两声,咳嗽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看到黄裳,童贯挣扎想爬起来,黄裳快步到了童贯身前,按住童贯,道:“我既然来了,你就放心吧。” 黄裳以针药稳住童贯的伤情,童贯恢复了一些气力,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黄裳再看童贯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疑惑,很多事他似乎有眉目,可是合到一起又解释不通。 看到黄裳的眼神,童贯的目光也闪烁不定。 黄裳道:“我从来不关心世事,这次回来道听途说了一些消息,本来心中已经有些猜测,可是真见到大人,又拿不准了。大人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童贯沉默,不知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不方便说。 黄裳道:“大人这次受伤,全是我黄家所累,黄裳感激不尽。” 童贯连忙道:“太师严重了,这都是咱家应该做的。” 黄裳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黄家必须记住这份情。大人,你我结交已经几十年了,交情莫逆,这次你又冒这么大的危险救黄家于危难,黄家无以为报。黄家既然得以保全,有些事大人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并不是非要知道。” 黄裳的话却是真心,谁造反、谁打伤童贯,对于黄裳来说,并不重要。 童贯却突然一个激灵,再隐瞒黄裳似乎对自己不利,事情有些脱离自己的控制。万一真的失控,能力挽狂澜的似乎只有黄裳,或者说自己只能求助黄裳。 童贯苦笑道:“咱家只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黄裳道:“既然如此,我就为大人起个头。”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支金针,道:“就从这支金针说起,大人认得这支金针吗?” 看到这支金针,童贯一副见鬼地样子,嘴都合不上。 黄裳道:“大人果然认得,这支金针是你的吧,是你救走了慕容复!” 童贯无奈点头。 黄裳又道:“这个造反的燕王就是慕容复?” 童贯又点头。 黄裳道:“我虽然不解你为什么会救慕容复,这个燕王是慕容复也合理,只是打伤大人的又是谁?” 童贯道:“慕容复!” 黄裳皱眉:“慕容复的武功不该能打伤你,而且打伤你的人用的武功是《葵花宝典》,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普天之下,练《葵花宝典》的只有大人,怎么到了慕容复手里?而你和慕容复到底是什么关系?大人既然决定说了,还请大人和盘托出。” 当初在李秋水手中救走慕容复的正是童贯。 童贯第一次见慕容复时,慕容复意气风发,而童贯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童贯就看不惯慕容复。后来稍微得势,就不停的找慕容复的麻烦,但那个时候童贯也没太大的权势,只是能让慕容复不舒服而已。 在少室山从黄裳口中得知慕容复意图谋反,童贯当时的想法就是慕容复是个宝,不能轻易要了他的命。杀了慕容复,童贯只能出口气,可是如果慕容复真的造反了,如果自己能剿灭他,那可是大功一件。 随后就有童贯救慕容复。 李秋水没有杀了慕容复,但也没有就此罢休,她随后摧毁了燕子坞和丐帮的君山总舵,让慕容复不敢露面,丐帮也跟着销声匿迹。 慕容复真的颓了,童贯可就不开心了。慕容复要是想潜伏一辈子,童贯必取他性命。 但童贯还想鼓励鼓励慕容复,就把《葵花宝典》传给了慕容复。 他先向慕容复展示了《葵花宝典》的威力,慕容复不能不上钩,可是童贯坏就坏在他没告诉慕容复《葵花宝典》男人练不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自食恶果 童贯虽然是宦官,可是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宦官特征,甚至还长胡子。在位卑之时,他时常故意表露一些宦官特征,否则难以在皇帝身边立足,等到势力起来了,又把宦官特征隐藏下去。 童贯没有以真面目见慕容复,慕容复更不可能知道他是宦官。 慕容复一练《葵花宝典》就欲火焚身,童贯笃定地告诉他一定是他练错了。 慕容复博览天下武学,见识之广,冠绝武林,也从来没听说过世上有唯太监可练的武功,不疑有他,只是更加沉浸在《葵花宝典》里,其他的什么都忘了。 就在慕容复又一次处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只是这一次陷得更深,他不得已自己把自己割了,以解决自己的绝境,冷静下来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子嗣。 慕容复欲哭无泪,而此时童贯已经悄然远去。到最后慕容复也不知道是谁救他又教他武功,搞得他断子绝孙。 童贯虽不再见慕容复,但慕容复却一直在他的监视中。 慕容复返回姑苏,隐匿起来。绝后对他的打击之大,让他心如死水,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唯有以更大的精力投入到练武中去,以麻痹自己。而割了之后,慕容复才发现练武竟然一帆风顺起来。 慕容复练武有成,可他的江湖势力被李秋水连根拔起,非短时间没可恢复,而且绝后也让他对复国失去动力,变成一个简单的练武狂魔。 这些都不是童贯想看到的,可是他也没办法逼慕容复造反,再者慕容复现在也确实没有这个实力。 他不知道慕容复这么苦心练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目睹少室山上黄裳与少林老僧的巅峰之战,没有战胜黄裳的把握,他什么都不敢做。 童贯就这么一筹莫展了十多年,慕容复也就这么隐匿了十多年,直到童贯随着赵佶拜访黄裳,请黄裳出山。 原来最想造反的也许不是慕容复,黄裳提到要在江南放个饵,童贯立刻就想到了慕容复。 童贯没有逼慕容复联络江南世家,反而把慕容复的信息透漏给这些世家,他们果然主动去找到慕容复。 慕容家在江湖中奔波了一百多年,可是一事无成,突然见到江南世家的势力,只觉得慕容家这些年都活在狗身上了,却不知江南这些世家累积了千年。 没人推动,慕容复狗着不动,可是有了推手,慕容复的心思又动了。此时武功大成,绝后又让他心思略显癫狂,顾及也没那么多,与江南世家一拍即合,挑起“燕王”的大旗,起兵造反。 这一切都在童贯的掌握中,就算没有黄裳的推荐,童贯统兵也是势在必行。 童贯唯一没想到的是慕容复竟然能重伤他,而慕容复也没想到一个不知名的太监武功能这么高。 二人皆有没考虑到的地方,导致二人两败俱伤。 说完这些,童贯松了一口气,也带着一丝愧疚,毕竟慕容复是他放出来了,所以黄家有任何闪失,他都逃不了责任。 黄裳听罢,只是喃喃道了句:“慕容复竟然能伤你!” 这话更让童贯惭愧,偷鸡不成蚀把米,自以为是让他吃了这个大亏,算是自食恶果,不知还能不能恢复了。 童贯道:“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功力。他不知道咱家是谁,是先被咱家偷袭,受伤后的反击,咱家没有接住。” 既然说了,就要知无不言,剩下的事还要依仗黄裳,可不能让他判断错误。 黄裳眼睛精光爆射,慕容复原来已经高到这种程度了。 黄裳露出一丝微笑,这丝微笑让童贯羞愧的同时,也安稳了下来。 黄裳把目光又放到了童贯身上,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会事了。” 童贯问道:“怎么会事?” 黄裳道:“慕容复曾经的武功在你的《葵花宝典》面前不值一提,你知道他身具《葵花宝典》神功,当然不会轻视他,就算他练武废寝忘食也不该能轻易伤你,更不要说是你先偷袭伤他。他能在重伤之下反击你,是因为他身上另有一门你不知道的神功。” 童贯问道:“什么神功?” 黄裳道:“少林《易筋经》。” 童贯奇道:“他怎么会有《易筋经》?” 童贯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可不是个武功白痴,少林《易筋经》大名鼎鼎,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慕容复怎么会有? 黄裳道:“在给你治伤时我就奇怪,你怎么会伤在这两种武功之下,一直也想不明白何人能同时拥有这两种武功,现在我明白了。” 阿朱盗取《易筋经》受伤,为萧峰所救,只是无人知道阿朱入少林是为了什么。太多剧情的改变,导致阿朱没死,《易筋经》也一直在她手上,她本就是为了慕容复偷入少林盗神功,所以慕容复有《易筋经》很合理。 也恰巧是黄裳见过同时拥有《葵花宝典》和《易筋经》的人,就是《笑傲》中的方证,所有给童贯治伤时,他迷糊了。 他早觉得像慕容复,可实在想不明白慕容复怎么会有《葵花宝典》,原来是童贯主动送出去的。 这件事黄裳还真不好评价童贯,他的这个操作法,黄裳是肯定做不出来,只觉得他异想天开。 黄裳问道:“大人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童贯踌躇,他的重伤完全在自己的预计之外,不敢像以前以为的那么有把握。 童贯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急着剿灭叛乱,想和他们打一场拉锯战,借机削弱江南世家的力量。” 黄裳点头,这确实是自己当初设计的战略意图。要是童贯能一直拿捏住慕容复,也确实会按照这个设想进行下去。 可是现在慕容复的反扑,让童贯心里没底了。慕容复不同于其他的反贼,别的反贼打不过就算了,慕容复可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反贼,拿下了一切好说,拿不下,童贯的罪可就大了。 童贯现在拿不准慕容复,为了万无一失,只能请黄裳插手。 第六百九十五章 易如反掌 童贯对黄裳没有恶意,黄裳也不必揪着他养匪自重的事不放。在慕容复瞄准自己家之前,黄裳并没有插手的打算,此时既然已经插手,那就插到底吧。 想找慕容复不难,虽然他的武功童贯没有拿捏住,但他的行迹,一直在童贯的监视之下。 姑苏燕子坞,一个被李秋水摧毁,破败了十几年的地方,却一直是慕容复的隐藏之所。 黄裳第一次踏入燕子坞,看似荒无人迹,但黄裳进来的每一步,都不是漫无目的。 还施水阁,曾经也汇聚了天下武学,姑苏慕容氏的骄傲,却被李秋水付之一炬。 李秋水泄过愤,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她没想过为女儿付出更多的精力,要不然就应该守在燕子坞,不怕等不到慕容复。 再见慕容复已经人到中年,面容中少了一些潇洒,多了一些阴狠。 黄裳点头道:“《易筋经》果然名不虚传,除了我,应该没人能看出你有伤在身。” 黄裳一句话就让慕容复露出惊愕的眼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在黄裳面前似乎永远都没有秘密。 慕容复抿着嘴,没有出声。 黄裳失笑:“慕容公子,我来了,就不用再废话了。你得到两门神功,以为可以挑战我,所以敢打击黄家。这很正常,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觉得现在有伤在身,我也可以等你。” 慕容复依旧不开口,只是双眼中射出怨毒的目光。 黄裳依旧轻松嬉笑:“你不用怕开口,我对你了如指掌,练功走火入魔,不得已自宫,慕容家绝后。” 慕容复叫道:“是你害的我?” 声音如夜枭、如鸦啼,非男非女,让人毛骨悚然。 黄裳摇头道:“我杀你易如反掌,犯不上费这么大的力气害你。再说你的武功可不是假的,谈不上害你。你虽然绝后,但以你以前的武功,再练一百年也不可能称霸武林,更谈不上复国,绝不绝后又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能没关系?这怎么能一样? 慕容复瞪圆了双眼,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那个被我打伤的宦官,练的是和我一样的武功。那个教我武功的到底是谁?” 慕容复到现在也不知道救自己、传自己《葵花宝典》的人是谁。 黄裳看着慕容复确实有些可怜,童贯的手段让黄裳难以言表。 让慕容复这种人用绝后换绝世武功,随着他武功越来越高,他内心的煎熬就会越甚。他变得空前强大,甚至在任何事上都可以予取予求,唯独在子嗣上无能为力,这种煎熬会一直持续到他完全疯狂。 黄裳问道:“你知道你练的是什么武功吗?” 慕容复道:“我知道叫《葵花宝典》。” 黄裳点头:“那个被你打伤的人你应该认识,叫童贯,司职检校太尉。在寒山寺时你就应该见过他,后来上少室山也有他。” 慕容复恍然点头,他对这个人有印象,只是当时他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别人身上,现在想起来了。 看慕容复想起来了,黄裳道:“童贯的《葵花宝典》是我教的,你的《葵花宝典》是童贯教的,从李秋水手中救下你的人也是童贯。” “啊!” 慕容复问道:“你也会练《葵花宝典》?” 黄裳点头。 慕容复愕然了:“为什么我练就欲火焚身,你却没事?是不是他教我的时候做了手脚?” 童贯手脚没做,但肯定是没安好心,可黄裳没有直说。慕容复还有用,要不然黄裳根本没时间和他废话。 黄裳道:“这种级别的武功他没有本事动手脚,是你练的不得法。” 慕容复急问:“怎么才得法?” 黄裳道:“怎么得法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你武功的威力并没有被影响,你练的依然是一门绝世武功,杀伤力依旧在《易筋经》之上。” 慕容复听了这话,顿觉气馁,转而问道:“童贯为什么救我?” 黄裳道:“因为你的身份,你以为慕容家谋反对朝廷来说是坏事吗?如果朝廷不知道你要造反,当然是个巨大的隐患,可是朝廷知道了,就是另一回事,你会成为朝廷一个重要的棋子。你以为慕容家努力了几代都没什么声响,怎么突然江南这些大家族就找上你?是朝廷透漏给他们你有反意,而他们想对抗变法,自然就找上了你。” 黄裳这话说的本末倒置,真真假假,纯粹是忽悠,但听在慕容复的耳朵里却只觉得朝廷处心积虑,对自己的前途顿感绝望。 慕容复问道:“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裳道:“朝廷要用战乱清洗江南世家。自庆历新政以来,武将权力再度被弱化,文官集团的权力空前高涨,他们背后正是这些江南世家,也是变法最大的阻力。趁着现在国力繁荣,外部没有压力,尽快解决他们,受一些损失也值得。要不然等到国家内忧外患之时他们突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复愣了半晌,问道:“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黄裳道:“你是个有用之人,我想用你,但也要看你为不为我所用。” 慕容复想不明白,自己努力多年,所学所见皆是为了复国,可是还是看不明白黄裳的目的,越来越觉得黄裳高深莫测。 慕容复问道:“为你所用怎么用?不为你所用又如何?” 黄裳道:“不为我所用,我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今天也就该死了。为我所用,我自然会给你一条明路,复国而已,易如反掌。” “啊!” 慕容复激动得剧烈咳嗽起来,脸涨的通红,他再恨黄裳也不会怀疑黄裳话的可靠性。 慕容复道:“慕容家绝后,复国何用?” 黄裳道:“郭威皇位给养子柴荣,想让一个姓慕容的重建燕国又有何难?再说当年鲜卑慕容何等强大,难道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其他姓慕容的传下来?” 慕容复本来绝望的心再起波澜,黄裳就是有让仇人都信服的气质。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天龙卷终 慕容复和黄裳之间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慕容博虽死于黄裳之手,可是黄裳利用的却是精神攻击,到最后也没人知道慕容博是怎么死的。 在慕容复眼里,他和黄裳之间最大的仇恨可能就是导致慕容复绝后的《葵花宝典》出自黄裳之手,但直接执行者还是童贯,不是黄裳。 不过黄裳说的这些太大、太玄,一时半会儿,慕容复还是没法点头和黄裳合作。 黄裳没心情开导慕容复,慕容复不是萧峰,黄裳没耐性和他磨牙。 看慕容复陷入思想斗争,黄裳又道:“当日在少室山,老和尚说了强练少林武功的弊端,不是虚言。你强练少林《易筋经》,纵然武功飞跃,但隐患一点儿也不比练少林七十二绝技小。现在你《易筋经》的功力还没那么深厚,可能还不明显。《葵花宝典》残害肢体,但只是一时的,随着你修为日深,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强练少林武功,伤的是根基,功力越深,伤害越大,轻则成为废人,重则……” 重的黄裳没说,也不说,早在少室山上,老和尚就已经说的明明白白。 慕容复冷冷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黄裳笑道:“当年阿朱姑娘潜入少林偷《易筋经》,为峰儿所救,求医到聚贤庄,峰儿大开杀戒,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我猜你功力这么浅是因为《易筋经》是梵文所写,你看不懂。这么多年你应该是先学梵文,再练《易筋经》,也幸亏你练的时间不是太长,否则现在可能已经瘫痪在床了。” 如亲眼目睹,慕容复都觉得有阴风吹过自己的脖颈。 阿朱偷《易筋经》这件事萧峰并不知道,整个燕子坞也只有自己知道,连四大家将都不知道,黄裳却可以如数家珍,这份能耐非人力可以办到,除了能掐会算,慕容复想不出别的可能。 慕容复高傲的心气又被黄裳几句话打掉一截。 黄裳本不是多话之人,但他现在的目的就是用语言摧毁慕容复心中的堡垒,这比武功更要紧。 看慕容复还在犹豫,黄裳接着道:“你敢攻击黄家说明你已经有信心战胜我,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有伤,我杀你谅你也不服,我先治好你的伤,给你一个堂堂正正杀我的机会。” 说完也不等慕容复回答,突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慕容复身后。 慕容复大惊,却没有慌乱,他本来就一直在防备黄裳。 慕容复猛地向前窜,同时回身一手刀。 黄裳如影随形,对这一手刀视而不见,探手抓向慕容复背心,手伸到极致之时,突然暴长半尺,抓住了慕容复的灵台穴。慕容复登时全身松软无力,伸出的手刀也垂了下来。 一招,只一招,慕容复就落入黄裳之手,只怨慕容复有伤在身怕是说不通。 慕容复还没等表露吃惊,一股柔和、浑厚的内力已经顺着灵台穴涌入自己体内,量很大,却如沐春风。 在慕容复脑海中还没转明白的时候,伤势已经痊愈。 黄裳再次站在慕容复的面前时,慕容复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充满了力气。 疗伤可以这么快、这么彻底吗? 在慕容复愣神的过程中,黄裳开口了:“你的伤已经好了,《易筋经》的隐患也没了,但如果你以后再练,问题就会又出现。好了,你现在可以尽情的向我出手。” 慕容复攥了攥拳头,有些跃跃欲试,又有些害怕。他不怕黄裳杀自己,他知道黄裳不会要自己的命,他怕自取其辱,落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下场。 犹豫半晌,,慕容复开口道:“我怎么才能复国?” 黄裳笑了,慕容复这是服了,有自己武功的震慑,也有对他行踪了如指掌的恐惧。 黄裳道:“复国不难,但在中原这块土地上就不用想了,我给你找一块别的地方,先解决眼前江南的问题吧。” 慕容复道:“你要我投降?” 黄裳摇头:“投降你这次造反就失去意义了,我要你抽空支持你的这些家族的钱粮,榨干他们的财富,再一举被官军消灭,我要你拿到朝中大臣勾结反贼的证据。” 慕容复道:“我没见过什么朝中大臣。” 黄裳道:“到你情势危急之时,一定会有朝中重臣给你通风报信,我要这些证据。等江南的事了,你去辽东,那里有一个女真部,他们要反辽,你去帮他们。他们人口少,野蛮落后,到最后能不能吃掉他们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你吃不掉他们,北方还有很多更小、更落后的部落供你选择,不要再把眼光放在中原。你要是再留恋中原,我会直接杀了你。” “反辽?” 慕容复问道:“萧峰不是辽国的南院大王吗?你让我帮人反辽?” 黄裳道:“女真人一定会反辽,只是辽国有萧峰,一人抵得上千军万马。女真的首领十分了解萧峰,辽国就是在再腐败,他未必敢动,你就是那个可以抵挡萧峰、给女真人勇气的人。” 慕容复问道:“你要我帮女真人打萧峰?” 黄裳道:“是帮女真人抗辽。”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慕容复道:“你就不怕我杀了萧峰?” 黄裳摇头:“你杀不了萧峰,无论你武功练成什么样,你都杀不了他。你算得上有天赋,又肯下苦功,但萧峰的天赋不是努力可以追赶的。” 慕容复不服,萧峰不是黄裳,他为了练武都绝后了,还打不过萧峰? 黄裳看出他不服,道:“你不用纠结这个问题,我只是提醒你,你不信可以试试。我想用你这个人让女真部落进化的快点儿,让他们能尽快与辽国对抗,牵制辽国,却并不是想消灭辽国。” 无论黄裳嘴上怎么说,他都是在算计萧峰。想想曾经黄裳对萧峰的爱护,慕容复一阵心寒。 黄裳拿捏完慕容复后,和童贯做了一个简单的沟通就走了。剩下的事,不必再操心。 李沧海得知黄裳竟然帮慕容复对抗萧峰,心中实在转不过弯来,诘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峰儿?” 黄裳道:“峰儿不愿与宋开战,想守护辽国,和我做的这些不冲突。而且辽国外部越不稳定,峰儿的处境反而越安全。如果是慕容复和峰儿易地而处,我会直接教他篡位自立,可惜峰儿不是慕容复。” 李沧海问道:“你不是看不起慕容复吗?” 黄裳道:“我看不起的是南慕容与北乔峰齐名这件事,其他的我没什么看法,慕容复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 李沧海道:“你竟然会帮他。” 黄裳道:“谈不上帮他,这些都是双赢的结果。” 一切如黄裳设计的那样,这次江南的造反看似打得一片狼藉,实则皇帝的权力变得空前强大,文官集团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江南世家不说被连根拔起,但存在了千年的东南财阀毁于一旦。 随即女真人起兵反辽,辽军腐败,战斗力远不及女真,黄裳适时携着当初萧峰送给赵佶的半块铜牌秘密见了萧锋。 赵佶以师弟之名许诺,归还燕云后,宋军绝不北上,如果不放心夏,宋也可以代为安抚,保证辽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放心集全国之力扑灭女真。 同时黄裳还指给萧峰竟一条路,女真的背后是高丽,你六叔黄奉现在在高丽权势熏天,也可以借他的力牵制女真。 萧峰相信了自己的师父,力排众议,归还燕云十六州,抽走防备南方的兵,举全国之力,围剿女真人。 可是辽军真的腐败透了,这样都没能打赢女真人,不过女真确实人数太少,也无力灭亡辽国,势力扩大到整个东北,就停滞不前了,与辽达到一种平衡。 此时天下大势已经完全按照黄裳当初的构想势均力敌,谁都无法轻举妄动,而且每一国都有人或多或少和黄裳能扯上关系。 大宋凭借高度的文明,繁荣的经济,发达的贸易纵横捭阖,独领风骚,每一国都不能不仰其鼻息,空前鼎盛。 而本该出现的方腊起义,也因为慕容复提早搅乱了江南没有出现。 这一世最可贵的是黄裳和赵佶的关系得到善终,这是黄裳没想到的。 黄裳原想当一世隐士,不得已入仕途也是出工不出力,却阴错阳差成为帝师,一个名声狼藉的皇帝的老师。 黄裳不想参与政治,赵佶却步步紧逼,让黄裳越陷越深。黄裳时刻准备着和赵佶翻脸,却到最后等来的还是敬重。 也许正是章惇当年对赵佶的评价:“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这个特质才是二人关系能始终如一的关键。 回想这一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自己的意愿,图谋天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本来就对这个时代心存好感。 “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如今希望这次能一直“造极”下去。 ———————————— 明日不得不再次断更,下一步《大唐双龙传》,希望自己能写的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