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 人物卡系列 姓名:掬尘衣 称号:朝行暮休 性别:男 身份:贺兰王朝双师之一太师。 诗号:酒瓮琴书伴病身,熟谙时事乐于贫。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 根据地:轮回隧道(可以通往盘古雷峰三界塔三界细缝之处,曾在这里导引天地人三界之力疗伤)。 朋友:晓风寒、傲雪生、神道师、西窗月、挹天愈、半完人、茶博士、红尘参梦。 生死挚友:雪夜剑者/凤凰鸣、六铢衣(贺兰王朝亚父国师,不过比起国师,亚父要叫的多一点,在身为雪夜剑者之时便认识,也是见证凤凰鸣六铢衣转变之人)。 武学:列缺祭法·【洪荒玄霆、乾坤一响、太初神击、万籁无声入耳清、雷鸣怒响破天荒】、掠水浮云手、玄凤印、列缺殛霆剑、殛雷剑网、瞬移万里大法、天符掌、岁寒冰殛。 武器:暮云(剑锷展开如同羽翼,中心嵌有一颗宝石,剑脊中心有云纹,剑身轻薄并极具弹性但又锋利无比,可以施展飞燕穿梁一般的灵动剑式)。 浮生若梦(剑刃古朴,锋芒内敛,并带繁复刻印的金纹。剑柄以竹为材质制成,在古香古色之中透露出一股内敛的不凡,装在一个特殊的机关剑匣里面,使用的时候,肩胛移动,剑匣开启,弹出神兵,方便抽取【口诀:浮生一瞬·若梦繁华·起】。 所有物:指雷天握、续脉石(用掉了一半)、拥云天座。 …… 姓名:独龙乌 称号:魔想玄异 性别:男 身份:掬尘衣双极心源所化出的副体。 分体:六首云蛟、神隐钟馗(因为吞噬了他俩的妖心可以短暂化出两人妖灵)。 诗号:一夕灵光透太虚,化身人去复何如?愁来不用心头火,炼得凡心一点无。 2:公无渡河公不然,忧公老命沉黄泉。公沉黄泉,公勿怨天。 武学:双极心源、佛焰轰天式、玄雷震地式、玄魔破军式、玄魔神极·断、天佛开道、天佛开道·玄魔驭轮回、佛元爆、千手降魔印、三阴燎原、邪帝绝式·【邪魅摘雷手、天毁地绝、九阴汇邪、御刀·九邪流】、天佛开道·玄魔神极·邪帝灭灵印(融合自身全部所学的终极之招)。 术法:灭灵之眼。 阵法:罗汉伏魔阵。 武器:阴阳路、灭释血古煌。 造型:手持散发佛气的佛骨舍利念珠,一头紫色的舍利,身上则是白色与粉紫相间的袈裟,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娇艳性感的血色朱唇,有特殊的瞳术,在施展的时候,眼睛会从空白的五官出现。 所有物:三十六舍利念珠、邪帝黑虫,六首云蛟与神隐钟馗的妖心。 第一章 出场既退 急急急,生死危局。 奔奔奔,逃命而奔。 夺路而逃的人为拖延战局,赢取一线生机而急急而奔。 身上几处朱红染衣袍,晕染绽出朵朵红花,鲜艳欲滴的色彩透着几分动魄惊心。 树林肃静,有风吹动枝头绿叶,飒飒作响,正是逼命氛围。 “杀啦杀啦!!” “擒下云非墨,为主上解忧!” 前方路上出现一队人马拦路,喊着口号逼命而来。 非是一合之敌,不自量力冲上前攻击,凡是靠近者皆是被一道掌劲在原地爆出一团血雾。 来之不尽,杀之不绝。 观敌人悍不畏死,好似飞蛾扑火纷纷赴死,只为拦住自己的脚步。 虽是蝼蚁,亦有蚁多咬死象之说。 云非墨此时正值伤势沉重,不过三息便感内息翻涌,不愿多被拖延步伐,阻碍了计算。 不多想,正欲一招解决拦路人马,意念未动,却是感觉不对劲。 杀气腾,鬼气荡。 变故突生,围杀包围中忽地惊现一人身影。 如淡影之悄然无声,如鬼魅之诡谲莫名。 却听一声冷颂诗号。 “生死殁,阎王有令三更死,命断绝五常。划阴阳,无常讨命索魂来,请君入九幽。” 无常索命,断人五常。 方才悍不畏死的小兵,此时皆是有意让出一个地方。 强敌在前,又有追兵环伺。 寻找生机之路的脚步被迫停下,抬眸环首四顾,只看苍翠树林人影幢幢,已无空门。 不得已停下脚步,正视来人。 一袭丧白临近,手持哭丧棒,满带一身杀意。 乍闻诗号入耳,已是明白面前拦路之人身份。 近来出现武林的新组织,自号阎罗十部众,内中共有十人,以生死簿,阎罗,判官,赏善,罚恶,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各自为名。 出现者皆配有面具,各人武学不似苦境主流,诡谲莫名。 就如同他们的号称一般,不似是活人,更贴合鬼魅一说。 而现在出面的人,正是阎罗十部众——无常鬼·绝天影。 “原来是你,没想到向来不涉及武林仇杀的阎罗十部众,你们也沦为他人手中的刀了吗?” 云非墨一贯的出言讽刺,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一心为求暂时引开人马拖延另一方战局,不成想,反而惹来生死仇家。 素还真啊素还真,这次你真是害苦吾这个前辈了,你要是有差池解决不了那边之事就自己死吧,我还是回头帮你收尸最好。 “阎王有令,无常索命。” 一声冷嗤,无常鬼不再多言,鬼魅身影犹如青烟一般消失于人眼前。 云非墨手持拂尘,毫不迟疑以云展猛然向后方一甩,三千华丝形似白色匹练。 铛! 碰撞瞬间,金戈交击之声响起,一道白影被扫开三尺,化烟一散,再度消失无踪。 半息之刻,又是突然出现身边,形如鬼魅无声息一击,惨白哭丧棒临近面门,来的猝不及防。 危急时刻,只见华光乍现一瞬,云非墨手中拂尘一转,一泓清亮锋芒伴随越然鸣声,凌厉一斩落下。 道剑对鬼兵,沛然清圣之气爆发而出,唯见鬼氛寸寸败退。 无常鬼再度无功而返,被面具遮掩的面目看不见,却是依稀可揣摩出对方言行下之从容。 身为阎罗十部众中位居第六位的高手,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角色,怎么会如此不堪。 如此行径,意图最是明显不过。 “你在拖延时间。”云非墨说着,唇角微勾。 不巧了嘛,他也是这么一个打算,至于现在么? 思及此处,他抬眼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另一边应是差不多了。 “一招定生死。”云非墨沉声,收纳元功:“不知你敢不敢?” 话落,已是聚集全力,衣诀纷飞间可见威势沉沉,不由面前人回答,决定搏命一招定生死。 无常鬼:“……” 面上沉默不言,握紧手中哭丧棒,鬼气森森,周身似闻鬼啸鬼叫。 氛围几乎一触即发。 “明道篇最终式……”云非墨拂尘云展无风自动,如墨玉般的眸中透出几分戏谑:“夺路逃生。” 瞬息之间,人散做一道虚影没了踪影,无常鬼面谱下的眼睛微微睁大,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层变故。 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这个武林富有盛名,又是阎罗十部众留名死卷的毕生之敌的人,居然,居然…… 会临阵脱逃!!! 云非墨战略性转移的潇洒,余下一句话被风吹来。 “不陪你玩下去了。” 无常鬼:气死个人!这个混蛋欺人太甚了! 无常鬼眼中杀意森冷,瞧着人离开方向:“阎罗一令三更死,谁敢留人过五更!” 一声喝令,森然鬼气爆发,化为诡异一抹灰线飞窜而去。 数百里之外,云非墨摆脱战局,循着原来方位急急奔去,远见一道黑紫身影靠近。 不是别人,正是素还真本人。 心神松懈之际,一道灰线由后背没入心口,云非墨只觉两眼发黑,步调一顿,险险稳住身体。 一个停顿的时间,闻见莲香近身。 “前辈,无恙否?”素还真见了面前人身上染血的模样,语带关切问道。 云非墨面色苍白如纸,听见这个问话,差点就忘了自己的伤势。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熟悉又陌生的阴冷气息缠绕心脏,他不由张口呕出一口朱红,方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吾就是太心软,才会被你几句前辈害苦了,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烂摊子你自己收。” “前辈这一番话,实在让劣者心中惭愧。”素还真说道。 当然,该找人的时候,他依旧会不加迟疑的找人去。 “吾要暂时回去休养元气了,等什么时候,你身化飞灰,正道无人了再叫吾出场。” 云非墨早已看透了面前人,为了不让自己养伤期间收到打扰,他不得不做着承诺。 素还真心中了然的点点头,终于放下心:“前辈果然理解素某。” 这句话,听得云非墨眉头一跳,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之间,早已非是第一次初识的当年,对于彼此的性格,双方具是已经很了解。 他告诫道:“警告你免太过分了,否则等你我再见面的时候,骨灰都给你扬了。” “还请前辈放心,素某心中早有分寸。” 虽说,云非墨其实并不相信这个武林皇帝,出于对后辈的照顾,他并不对这个晚辈太过拒绝。 “请了。” “请。” 一声请了道落,天来一抹白光照落,笼罩在云非墨身躯,于昊昊白光中消失不见。 …… 小剧场。 云非墨:一天天净不干人事,真当我没脾气? 素还真:劣者知错,下次还敢。 云非墨:……下次见面就把你骨灰扬了! 第二章 山川之灵 晚春将夏,天朗气清。 时节正值乍暖还寒时候,午后阳光倾入山林,令人惬意之中觉得温度正好。 绵延幽篁里,一道步伐轻快的身影走在青石铺就的石阶小路,斗笠挂着的轻纱扬起,恰如其人心情一般。 那艳绝朱唇微勾,在轻纱中若隐若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整个人有目的的向着竹海深处走去。 幽篁深处,是一处小山谷。 内中有一汪冰泉,冰凝水气如雾在空中聚集,使得旁人难以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而此时,却是平地生风。 丝丝缕缕的风汇聚一处,撕扯着风林枝头沙沙作响,一个漩涡逐渐成型并伴随着光芒四射。 即使是大白天,也难以不被发现,更何况不远之外专门往山谷来的人。 耀目光芒带来的是极强的高温,冰泉由此褪去冰冷,从存在开始第一次沸腾。 咕噜咕噜。 像是随着接近的脚步而贴合了某种旋律一般,人越是靠近,动静越是剧烈。 靠近的人似是听到了动静,加快了脚步。 忽然间,一抹火焰冲天而起又转瞬而逝,所触碰之草木皆焦黄枯竭,化为零星火灰。 一切归于平静,唯有水雾淹没谷口范围,以及……逐步靠近的一道人影。 “什么鬼?发生什么事了?”人影站在原地,看着遮掩了周围的水雾一阵咋舌。 她听到那种奇怪的动静而加快回家的脚步,才刚出竹林的范围,就被雾气遮蔽了视线。 面前唯有一米内可视物,倒也不至于会撞上什么,循着之前听到的动静方位而前进。 她倒是要看看谁在自家门口搞事情! 仿佛知晓了她的心声一般,一阵大风吹拂而过,雾气在人呼吸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一道坐在地上的天青色身影越入眼帘。 这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人,满头黑发披散,额前鬓角皆有几缕青灰,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掌。 雾气散尽,少年也意识到有人就在面前而抬头,目光中尽是懵懂与好奇。 面前少年无疑是好看的,而人们一向对好看的人有偏爱,当下即使是有几分火气也被浇灭了。 下意识的,她不自觉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少年没有接上话,只懵懂看着面前因带着幕离看不清面目的人,眼中闪过迷茫。 “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她伸出了邀请之手。 少年感觉得到善意,毫无防备的牵住了放在面前的手掌。 这是彼此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也为未来而结缘。 聆风萤口中的家,其实就是花费了她一些时间建起来的简陋茅草屋,画风略有些潦草的住所。 多数人会觉得是危房,反倒是聆风萤与少年这两个住在这里的人没什么感觉。 少年这一住,就住了很久。 久到聆风萤了解了少年本身的异常与来历——应该是因缘际会化形的山川之灵,原型就是谷口冰泉里种着的兰花。 顺带一提,冰泉已经干涸了。 聆风萤自从知道少年的来历之后,也就明白了初见时没有得到回应的原因。 最开始化形的少年,看着已经是少年人模样,实际上宛如一张不曾被涂抹的白纸。 聆风萤也开始了漫而长远的教导之路。 …… 时光乍分为二。 曾经热闹的山谷渐渐无声,只有时常在树下练剑的人。 还有,今天突然出现的人。 “云仔,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本姑娘啊!” 云非墨正收了剑往回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惊得他差点出手。 心中纵然开心于人回来,仍有装作有部分不高兴:“难为你还记得山谷里还住了一个人。” “忘记谁也不能忘了好友,平时不也没断了飞书。”聆风萤打着哈哈,笑眯眯转移话题。 接着,就是熟练异常的顺毛过程,一套下来心情不好也变好了,更何况没生气的人。 见气氛正好,聆风萤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好友一直不怎么想出去,这回要不要和我一起入世?”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云非墨轻声的问道。 这个话题,两人过去一直有默契的不曾提起过,聆风萤更是默认他不入世好。 不到要紧关头,更不会没事找上门,毕竟——这数十年时间里,她一直忙碌于风波中。 “知我者,莫过好友也。”聆风萤摇头晃脑着。 “被发现了还不从实招来?”云非墨道。 聆风萤轻咳一声,一脸正色的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要从三天前,聆风萤与某一位学兄去西武林做任务回来途中说起。 那一天,两人见到天降陨星,随后一场大火开始蔓延,西武林的灾难也由此拉开序幕。 有一个异人的生物在火焰中开始了杀戮,自名邪天御武,声称交出那些尚在襁褓的孩子就能活命,但天下多是爱孩子的父母,多数人宁死不屈,一时间,西武林血流成河。 后来消息走漏至今,却没有多少人挺身而出,去平定灾祸,苦境武林八方观望。 聆风萤选定的山谷,就在西武林,她之所以来,是为了劝云非墨找地方躲躲。 云非墨摇了摇头,语出惊人道:“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达出想要外出的意思,却让面前人不由愣住了。 “你与这件事又没有天命,没必要。” “没有天命,就不能去帮忙了吗?” “没有天命……” 说着说着,聆风萤反倒是熄了声,看着面前一如初时的少年,突然醒觉——不知从何时开始,天命一说固定在了自己思维深处。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不曾被拘束的性格,只是自从担下那份责任后,就渐渐消失了。 “可以。”聆风萤轻声应道:“只要有心天下,没必要以天命唯论。” 恍惚间,又回到了最初的自己。 “要和我一起去斩龙吗?”她发出邀请,一如初见时,纵有轻纱遮掩,依然清楚感知到不染阴霾,一腔热血。 自家事不能依靠别人,再说西武林又不是无人可用,眼下还是聚集有生力量要紧。 既然历史上武君可以对付邪天御武,没理由再加上他们还有意外出现。 聆风萤对此战信心满满。 云非墨亦似如初见,笑着应下这番邀约。 …… 小剧场。 云非墨:就很后悔,如果不答应下来,以后就不用被坑。 聆风萤:不,你是自愿的。 云非墨:啊这。 第三章 短兵交接 昔日平和的西武林早已不是宜居之地,一片愁云惨淡。 众多百姓自家门离开,慢慢形成延绵队伍,其中或是徒步,或是架起牛车,即使竭力支撑也不愿停下,更不敢回头去看。 背后魔火炽盛,纵使相隔甚远心头也能感觉到那般危险在萦绕不休,难以心安,隐约能听到压抑不住的低泣。 若非魔火过境有灭门绝户之惨事,无人愿意离开家乡。 “简直就是恶魔。” “我们这些走的快的还活着,不愿意走的都已经死了。” “也不知道以前那些高来高去的先觉哪里去了,一到关键时刻就没人影。” “是啊,西武林出现这种事都不看一眼。” “不对啊,我好像有听说西武林中有人安置我们。” “你听谁说的?” “领头的那些人啊,不然你以为这队伍是做啥的?” “那还好,希望这一路能顺风又顺水,早日安定下来。” 越是不希望发生什么,就越可能发生。 不被注意的队伍边缘,一道身上挂着许多东西的身影摇摇晃晃走着,明显已经到了极限的模样,忽然,踢到了一块石头就如路上许多人一般此倒下。 霎时,一声嘹亮婴啼响彻云霄。 “糟了!” “快逃!要被发现了!” 乍然响起的婴儿哭声,让原本还有秩序的队伍瞬间乱了阵脚,人人皆知如今在西武林杀人的恶魔目标就是那些孩子,队伍中有孩子的不在少数,一旦逃得不及时,别说他们的孩子,就是他们都逃不了这一场残忍屠杀。 背后魔火已在啼哭响起时有感飞快蔓延而来,只一转眼,就来到队伍尾端。 火蛇已然迫在眉睫,微不可查的震动靠近。 咚! 咚! 咚! 似人非人的巨人身影伴随火势从天而降,阻住前路。 进是骇人恶魔。 退是噬人魔火。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绝望开始在人们心中滋长,特别是有着孩子的父母。 恶魔声如洪钟,说出之话语如其人。 “交出孩子,饶你们不死。” 听闻这句话,人群之中瞬间喧哗,心中的坚定战胜恐惧,皆是异口同声,更有甚者冲出人群向心目中的恶魔袭去。 “绝不可能!” “恶魔去死吧!” 即使必死,纵然用尽全力不能伤其分毫,也不妨碍他们想要与其同归于尽的坚定信念。 “聒噪!” 一声冷哼,宣告非人异类耐心归无,动念间魔火再起异动,高涨如海起浪涛拍案,噬人而去。 “坎卦·镜花水月。” 只闻一声在众人耳旁响起,水幕光华升起,一瞬间将一片区域内的百姓们保护在内。 侵蚀生灵之魔火浪涛尽数被阻拦屏障之外,水火碰撞,滋滋之声一时不绝,再是勇猛终究是做无用功,反因此被熄灭。 虹光天降,化为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立于屏障之上。 “两个黄毛小子,也敢于阻拦在前。”邪天御武言语不屑,丝毫不惧对上来人。 “令北在苦境武林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被关小黑屋。”聆风萤直接呛声。 不是她看不起别人,就邪天御武这个被自己人联合别人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过气人物狂啥狂,有本事在西武林霍霍普通老百姓,没本事直接抢回自己的位子,让谁能看得起啊! 强者勇于挥刀更强者,唯有弱者方才抽刀向更弱者。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它邪天御武都是一个弱者,算个屁的枭雄人物,别玷污了这个词。 “云仔上!我在旁边给你叠buff,今天就好好灭一灭这家伙的威风,让它知道西武林不是法外之地!” “嗯,百姓交给你。”云非墨应声。 聆风萤挥手化出九韶流觞,玉白琴身无瑕,七色琴弦流光涌动,乍似主人心思。 “枯荣倒转长相绝!” 生死枯荣,倒转溯生,长相生机逆死绝。 弦弦声声难止休,音波化风如网织天罗,尽纳魔火之炽,过境之处点点绿意蔓延。 “你们顺着开辟出来的路往外一直走,五十里外是安全所在。” 死里逃生的百姓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与此同时,一道由藤蔓交织出来的道路出现在队伍中段外侧。 “多谢仙子!” “感谢感谢!我们赶紧走吧!”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得以有生路脱逃的百姓有序撤离,每一个人在离开之前,都会向两人道一声谢。 “走得了吗!?” “云仔!” 聆风萤在维持护百姓离开之通道,无法分心,要看邪天御武便要来至,一声催促。 云非墨闪身而至,不等邪天御武反应之机,掌中清流交汇,化出长剑在手,一提体内元功。 青灰眼眸显出黑白二色,单手剑指在前,脚踏法印出,阴阳八卦现,正是—— “天地在握!” 法印过处,自成天地,开辟一方战场,困囚强敌。 “哼!拦得住吗!” 前路被阻,似曾相识被困囚一处的情况,引动魔人心中怒火,心中杀意涌动。 “吾已经拦住了。” “不过一些小小伎俩,也敢在吾面前卖弄,受死吧!” “你亦是惹动吾之杀机!” 甫一入世,便是面对友人口中难以匹敌之邪魔,一路所看皆是遍地骸骨,生灵涂炭之景象。 百姓何辜? 生灵何辜? 因何要为一己私欲化为其手下冤魂?叹啊!怒啊! 于公于私皆是怒火难抑,终于在此刻有了宣泄之地。 瞬息万变之间,云非墨面对强敌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式出便是极招上手。 “乾坤否则天地覆!” 明心易典绝式首度现世,天地为之一暗,日月同辉交映,万剑洪流携滔天怒火尽指邪天御武。 一身气机被锁,邪天御武首感来敌不同凡响,为脱身束缚,运掌迎上。 “森罗掌!” 八方魔气汇聚,凝成森森头骨于空,呼啸风声如似鬼哭,硬憾满天剑气洪流而未惧。 怒剑对魔掌,强招极式猛然碰撞,尽是两两相爆,强横余威冲击百里,所到之处草木摧折,地现涛涌,满目苍夷。 一时间,方圆百里唯有聆风萤尽力维持之处仍算完好。 而两人第一招过后,竟现平分秋色之势。 “虽有几分实力,但仍不是吾之对手,死之前允你留下名姓。”面对实力不差之人,邪天御武起了几分兴趣。 “胜负犹未分晓,说不定是吾看你含恨而终。” 云非墨心中已对彼此实力有所预料,不为结果而气恼,话不投机半句多。 挥剑间,只见法印再出,其身一转已是出现在邪天御武上方,一点紫光乍现,随后千鸣炸空。 “震卦·万象诛邪!” 一剑出,随后万千雷光交织如雨,携九天怒威狠狠劈落! 结果竟是—— …… 小剧场。 云非墨:论为什么某些人呛声却叫我顶上去打架这回事是否有些潦草。 聆风萤:关于我家云仔就是能打当工具人十分合适以后找机会继续叫出来打架最好不过。 邪天御武:是人是狗都在秀只有本人在专心打架。 第四章 安全撤离 万千紫光。 千千鸣叫。 皆归于其一,积蓄汇聚成雷霆万钧,天毁万物一招。 “震卦·万象诛邪!” 云非墨看准时机,趁魔人反应不及引雷而落,顿时,千百雷霆尽落一处。 瞬息之间,邪天御武已被雷光笼罩,未等云非墨观看结果,下一瞬,却惊见黑红之息再现,其中一双手掌屈指为爪,撕裂雷幕一步踏出。 “炼狱火!” 黑红之息跃动,转化不详之火焰,恰如其名一般的炼狱之火,饱含怨恨死咒力量,直袭面前之敌。 浓郁厌恶在心头翻涌,云非墨身影瞬闪,在两人之间拉开了距离,不染分毫污浊。 魔人立足于原地,身躯多处焦黑,血肉翻转狰狞伤口,一双赤目添上猩红,更显杀意浓重。 “倒是小觑了你的本事!” “不算强大,但为百姓离开而暂时拖延时间,总是可以的。”云非墨没有意气用事,他的目标始终如一。 此一次交锋,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战,云非墨全力出手暂时营造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 别看这一招似乎伤的邪天御武不轻,其实只是看起来凄惨,并未伤及内里。 反倒是他已经消耗不清,一旦气空力尽,就是魔人施展雷霆手段的最好机会。 云非墨不敢松懈心神,唯有心中暗吁一口气,再度上前,主动缠斗而上。 剑掌同运,术与式相互配合,在受自己掌握的一片天地中如鱼得水。 快!眨眼不及的快,唯有凭借经验应对的快! 稳!招招不漏破绽的稳,式式直指要害的稳! 诡!是如影随形的诡,是难以预料的诡! 云非墨心神合天地,不留魔人喘息之机,三字要义运化臻境,却因根基而只能制敌。 天地在握未破,邪天御武纵使解除气机束缚也被困,一时无法脱身,而下方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投身战场之中,正是已经护持百姓离开,再度返回此处的聆风萤。 “云仔,我来帮忙了!” 九韶流觞在怀,聆风萤真元灌注琴身,勾指拨动琴弦,阵阵杀伐之声急奏,音波成刃。 杀曲赞功,让已入疲态之灵者心中微松,云非墨借机退出纠缠战局,来到友人身旁。 一身月白血色斑驳,有他的,亦有敌人的。 注意到这些的聆风萤,一时脸色不太好看,手下连拨:“还有余力将他困在这个地方吗?” “需要一点时间。” 云非墨的状态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糟糕,至少是留有为施行困龙计划的部分余力。 聆风萤打着保证:“放心去做,这个家伙有我拉仇恨,保准稳的一批。” “嗯。” 为让云非墨安心读条,聆风萤指下流音顿时一变,转杀为困,音刃更密,直指要害。 虚实之间,困人无形。 这般手段,却在下一刻尽数崩碎,魔人气焰嚣张。 “狂妄之辈,使些给人挠痒痒的本事就敢夸口。” “你是真不知道苦境用琴打架的手段,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琴曲被打断,聆风萤只抬手揉了揉手腕:“令北学琴修身养性久了,都要动手打人的感觉。” 聆风萤双手抱琴暴起,身影连闪,近身时刻,轻纱下眼神骤然冷厉,琴身高高抡起,再度劈落。 咚! “唔……” 邪天御武翻掌迎上琴身,不料掌兵碰撞刹那,一股神力自其上涌来,猝不及防之下,不由身影猛退数步,先机顿失!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聆风萤打蛇随棍上,化旧力生新力,旋身一瞬,九韶流觞转抡为刺,从腰侧由下而上直出。 砰! 喀! 琴首印上邪天御武胸膛,一声沉闷,一声清脆,两声连响,聆风萤还想顺势再攻,却见魔人不顾伤势严重一手锁琴,一手运掌。 见势如此,聆风萤亦是不闪不避,同样一掌迎上。 “噗……” 一口新红现空,终究还是聆风萤稍逊一筹,身影受力不住倒飞而出,被云非墨接住。 无需多言,两人已有共识,一同消失于战场之上。 只余被囚困于临时开辟出来的一片空间中,魔人一声怒吼。 “小鬼头!吾一定会出去杀了你们!!!” 空间之外。 “噗……” 一口朱红呕地,轻纱染血,聆风萤脸上反倒是笑意猖狂:“云仔,你看我们做到了!这邪天御武并非什么无法打败的家伙,只差了一筹而已,一旦我们找到罗喉连手,打起架肯定更轻松。” 她就知道这家伙被关在诗意天城的监牢里不会是全盛时期,要不然人也不会跑到苦境来。 能这么肆无忌惮,主要还是欺负西武林没有高手坐镇,要是落地在中原,就这么一个没手下的光棍司令,不出五天跳出来个人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最后连人带盒不到五斤信不信? 云非墨扶着某人摇摇晃晃的身影,抬头正视上方囚困魔人的特殊空间,犹然散发清蒙之光的双眸清楚映出旁人看不到的景象。 他劝声道:“我们赶紧走吧,这个空间至多困他三五日便会失效,要先把握好时间找到你说的那个人。” 天地在握是云非墨在修习武学时结合本身天赋诞生的异术,被困其中之敌人会被克制部分实力,顶多能发挥八成实力。 也就是说,他们对上的邪天御武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准,稍弱一筹这个词汇不适用于空间之外。 但聆风萤正高兴着,他也不至于没眼色到现在就去给人泼冷水,唯有顺着她来。 “不对,除了罗喉之外,我们还需要找一个人,那家伙这个时候也藏着,不比罗喉目标大好找。”聆风萤收敛了一点,想了想抬头看向身边人。 脑海里瞬间有了安排,她抬手拍了拍云非墨的肩,道:“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罗喉,我去找那个家伙。” “我知道了,你去吧。”云非墨了然,没有任何异议。 “云仔,回头我带人去找你们汇合。”聆风萤说走就走,就像多次之前一般潇洒离开。 云非墨并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在哪里,从聆风萤口中听说的人是愿意为了百姓奔波的性格。 同样是在西武林为这一祸事而奔走,他或许可以从被安置的百姓口中问取消息。 打定了主意,云非墨向着五十里外的安置之地赶去。 …… 小剧场。 云非墨:工具人的自我修养就是听从安排。 聆风萤:没线索不要紧张,毕竟爱笑的男孩子一向运气不差。 邪天御武:等我出去没你们好果子吃。 第五章 枫林染愁 寒光一舍。 丹枫林嫣红一片,绵延之视线尽头,风起时吹拂片片枫叶纷飞,一派盛极景象令人赏心悦目。 青石阶梯由山下铺就尽头雅致别院,庭院凉亭中一道紫衣人影静坐烹茶。 与平时无差的平淡生活,却是不知为何,心头生出阵阵不安,似是预示有什么坏事发生。 忽见,一道虹光从天而降,惊起漫天嫣红枫叶飞舞,尚不及诧异,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白衣紫纱,轻纱染血的人影由门外闯入,目标明确,直冲亭中的枫岫主人而来。 “楔子,你他娘事情发了!” 惊人之语入耳,在枫岫主人心中引动惊涛骇浪,难掩的心绪现于面上。 楔子,是他曾经的名字,从来到苦境以后被埋没,而后更名为枫岫主人,与过去做了分割。 来人口中的事发,自然也就和那段外人不知的过去有关,只是不知道对方立场在何处。 只清楚一点,这个人对于自己并没有杀意,枫岫主人随即放弃动手的念头。 “阁下是?” “在苦境西武林行走,被此次灾祸连累的众多苦主之一,平平无奇的普通道者。”聆风萤很是认真的在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作为非本土人士,她知道的东西要比苦境人士要多那么亿点点,也是走跳武林的底气之一。 “邪天御武,这个家伙你认识对吧?不要狡辩啊,我知道你和这家伙都是从诗意天城的大牢里逃出来的。” 曾经以楔子之名游历四魌界,将游历中所见所闻编写成书,在四魌界内广为流传,但因此书涉及诸多四魌界的秘密最终被禁止流通,楔子也因此成为四魌界的公敌。 不消多久,被抓捕关入诗意天城大牢,在小黑屋蹲了一段时间,最后趁邪天御武勾结炽焰赤麟逃狱之时,找了个机会跟随在后逃出,借助天外之石降落在苦境,化名枫岫主人。 完美演绎知道太多,又头铁把自己知道的八卦都肆意宣扬的人下场如何。 “往事不堪回首。”枫岫主人以扇掩唇:“阁下所言之人,在下虽是认识却并不熟悉。” 在诗意天城监牢度过的时日,虽是失去了自由,但也令人收获不少,特别是在弄清其余人身份来历之后,不比外界差。 来人所说,无非是邪天御武这位火宅佛狱的前任王,为人凶狠残暴又实力强横,若非诗意天城之人以五龙齐鸣相克,也不会被抓紧进大牢。 这样一个性格的人来到苦境武林,免不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只是没想到,不是他主动听闻到其消息,而是被人找上门来问责。 “邪天御武在西武林甫一现身便以尚在襁褓孩子为目标而杀人,不愿交出孩子的人家都被他尽数灭门,不过三五日,手下已是冤魂无数,血债累累。” “人是从四魌界来的,同属一个异境而来的你也该明白他的所做作为是为了杀掉追随而来的五龙,一旦他目的得逞,你同样会是他的目标。” “苦境三教高手无人出现,他之实力西武林无人匹敌,来寒光一舍前,吾等用尽手段也不过能困他一时。” “你得与吾合作,不是为了帮忙,只是为了自保。” 聆风萤一字一句说着,句句情真意切,轻纱下隐隐约约可见一双眼眸坚定。 枫岫主人微微怔然,而后答应了下来。 “道者说得在理,吾会去找到克制邪天御武之法,为一平西武林之祸事出力。” “那还等什么,走吧你。”聆风萤瞬间变脸,直接拉着人风风火火化身虹光。 “……” 聆风萤运气一向不错,虽然先前没有事先约定在哪里碰面,还是在第一个地点打听到云非墨在哪里。 她找到云非墨的时候,后者正在招待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罗喉。 经过前两天的对百姓的救治,消息发酵之后,也让原本声名不显的两人在西武林有了传闻与好名声在外。 苦境武林一向是很现实主义的地方,籍籍无名之辈没人知道,一朝出名之后,似乎人去到什么地方都有人知道你是谁。 他们想找的人,在听说他们的事迹之后,自己上门了。 聆风萤风风火火赶到时,怪力少女拖着一个俊美青年的组合毫不意外吸引了在场之人的目光。 云非墨也被惊到了,即使知道聆风萤一向画风清奇,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看见后者这种恍如光天化日强抢美男一般的光景。 “来都来了……”聆风萤后知后觉有哪里不对劲,把人摁在了凳子上,状若无事道:“好友说什么也让我听听呗。” 枫岫主人就坐在旁边,脸色微僵看着现在与在寒光一舍初见面判若两人的少女。 厅中一片静谧,莫名氛围在空气中弥漫着,包围着的中心是刚刚来到的两人。 “……这就是吾之好友,也是斩龙计划的发起人。”云非墨适时出口打破尴尬,并收获友人感激不尽的目光。 “至于这位朋友……” “在下天舞神司,应人邀请一同共议斩龙计划。”枫岫主人报上了临时想出的名号。 不知是不是聆风萤的错觉,总觉得枫岫主人在说到邀请一词时,有那么些许重音。 云非墨这边介绍完人,又开始了另一边:“这位是罗喉,另一位是他之结义兄弟。” 坐在位置上之人一身耀目光丽战袍,气度沉稳不凡。 “君凤卿。” 素色文衫,一身似是文人雅士的青年一派清然潇洒。 “吾等几人,就是斩龙计划的所有成员,具体计划,还要看好友安排。”云非墨做出总结,并把话题递了出去。 “你们想出的斩龙计划有几成把握?”罗喉目光转动,在将场中其他人身上扫视一圈。 邪天御武能为,是仅凭他们兄弟余下二人是无法抗衡的强敌,他早先已经有所了解,并付出惨痛代价,正因为如此,在听说有人在救人之后能全身而退时,他才会找上门来。 “八成。” 剩下两成,如果是在计划顺利的情况下是不存在的。 聆风萤已经做好准备,不惜代价也要灭了邪天御武,哪怕是…… 舍身成仁。 …… 小剧场。 云非墨:今天真是见到点人类社死大场面了,看着都感同身受。 聆风萤:只要我不觉得有问题,尴尬的人就轮不到我。 枫岫主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罗喉:……看起来不靠谱。 君凤卿:微笑,抚掌,以为妙绝.jpg 第六章 斩龙计划 “由于邪天御武被困在空间的时间只有几天时间,没办法可以拖延,我们的实力短时间也不可能有很大的提升,所以斩龙计划的核心,在于稳定压制邪天御武的实力。” 议事厅,聆风萤站在厅中侃侃而谈,作为这个计划的发起人,她需要讲解一下。 斩龙计划非常之简单,第一步,联合有生力量,第二步,想出针对邪天御武的压制办法,最后直接动手。 匆匆忙忙的原因,说到底还是时间不够。 聆风萤好歹在苦境武林行走多年,在三教的人缘还不错,认识的朋友不在少数。 有些忙碌于自己的麻烦,有些闭关收不到消息,有些临时被天命缠住一时脱不开身,种种原因综合起来导致了无人来援的局面。 计划整体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实施到位,好在目前他们已经解决了第一步的问题,接下来就是第二步—— 压制邪天御武的实力。 “这一点,好友的秘术可以做到一部分,但这种压制是对同源者之外一视同仁的压制,所以我请来了和邪天御武来自同一个异境的天舞神司,意在针对其找出一个合适的阵法。” “现成的阵法确实有一个。”枫岫主人接过话,说出令在场之人为之色变的字眼:“血祭。” “不可能!这办法我绝对不同意!”对于这个办法,聆风萤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知道你想说的血祭需要牺牲多少人,这代价太大了。” 苦境的老百姓是此次西武林之祸中最无辜躺枪的存在,他们挺身而出就是为了解决祸事,而不是再让他们作出牺牲。 邪天御武本来就是四魌界的外来人,在西武林为祸一方本就罪无可恕,还想让他们买单? “这本就是四魌界的责任,休想我们会为邪天御武的所作所为做出更多牺牲!” 于公于私,都不该是苦境再吃亏,说她天真也好,双标也行,反复无常也是因为对方这份不负责。 “好友,你先冷静一下。”云非墨按住了蠢蠢欲动想揍人的聆风萤:“阵法之事由吾与这位天舞神司负责。” 他向着其余人道:“斩龙计划大致如此,在出发之前,诸位先在这里住下吧。” 作为现在在场中最了解聆风萤的人,云非墨知道前者现在大概是不能冷静下来商讨事情了。 经过这一插曲,罗喉明显有些怀疑这所谓的斩龙计划有没有用,但除此之外,两人的实力不差,也确实是诚心要斩杀邪天御武。 “有劳了。” 最终,罗喉与君凤卿两人被云非墨带去安置了下来。 厅中只留下冷静下来的聆风萤与枫岫主人,气氛一时安静。 聆风萤靠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去看屋顶,她的位置靠向外面,微微歪头可以看到飘云与苍穹,还有阳光从屋檐瓦片的一个缺口投下。 无端联想到很久以前,似乎也是这样的午后,第一次正式来到苦境的那天。 浮尘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转动时如似夜幕中星光,也转动着记忆中的一幕幕。 枫岫主人手里的羽扇有一下没一下摇着,从云非墨按住聆风萤开始就在思考。 想要能够压制人的阵法其实并不少,但种种条件限制很多,邪天御武也非是一般人,想在几天时间凑集条件,出一个合适的阵法,这件事实在不理想。 赶鸭子上架也不过如此,愁人啊…… 忽然,就听按坐在对面的人再出声:“枫岫,血祭这件事,我想再和你聊聊……” 声音轻如飘羽,说起了自己料想中的打算。 “……你是这种打算?”枫岫主人听完之后一脸诧异,俨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发展。 “一条命换西武林之祸的罪魁祸首浮诛,这件事很划算,他……”聆风萤说着话,像是在说服自己:“就算知道了一定也能理解我的吧。” “他可是我的至交好友啊。” “……” 片刻后。 云非墨返回厅堂,就看到刚刚才爆发矛盾的两个人有说有笑。 他不在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吗? 云非墨抱着疑惑与不解开口问道:“好友,你们是和好了吗?” “我是那种记仇的人吗?”聆风萤反问了一句,继续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一向很分明的。” 云非墨下意识想说实话,又收了一半:“不是……”吗? “纠结什么呢?这本书是天舞神司的见面礼,回头记得看。”聆风萤反手将一本蓝皮书递到了云非墨面前。 非常普通的封面,书名是简洁的四个大字。 《荒木载记》 过去偶尔外出时,也能遇到好友交了朋友就给自己一样东西的先例,云非墨习以为常将书收起来。 然后,拉开了靠的很近的两个人:“天舞神司,我们来商议一下怎么改良阵法吧。” “对此,阁下有什么建议吗?”枫岫主人觉得有必要配合先前的合作,认真应对了起来。 “方才好友也说过了,吾有一种秘术可以压制阵中人的实力。”云非墨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种秘术是由吾之天赋与自身武学相辅相成,而吾之武学脱胎于易经……” 在苦境,向外人透露自己的武学和根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被泄露出去,被人研究出克制的法子。 君不见众多正剧角色初出天下无敌,出手多了就开始破格之路不由分说,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因为被人看穿了武学招式与功体。 “一时说不清,天舞神司不如亲身体会一番?”云非墨真挚的发出邀请。 “也好。”枫岫主人沉吟过后,也有几分兴趣见识一下能将邪天御武困起来的秘术。 “去院中一试。”云非墨起身就要向外走去,又回头拦住了想跟上来的聆风萤。 “好友坐在这里就好,我和这位天舞神司很快就出来。” “行叭,我就等着看你们这边有没有出成果。”被拒绝观看的聆风萤复而坐下等好消息。 云非墨应了一声,这才走到已经在等他的枫岫主人身边。 “天地在握!” 一声清喝,八卦法印再现,划分内外两片天地。 …… 小剧场。 聆风萤:本人不是那种喜欢记仇的人。 云非墨:……不是吗? 聆风萤:你在怀疑我?这笔账我先记下了!记仇.jpg 枫岫主人:……所以,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第七章 星象图变 划分而开的空间,内里与外界十分相似,唯有上空星辰璀璨的星空让人得以分清。 空间一成,首先便是能够感觉到身形一沉,恍若给四肢缚上一层重铅,连同体内真元运转也是一样被镇压。 无法抵抗的秘术,甫一估计这般情况之下,似乎只能发挥平时八成的实力。 “感觉如何?” 立身于空间中,云非墨身上的气机飘渺不定,整个人似乎与这片天地相合。 乍一抬眸看去,第一眼竟是不能锁定其之方位,枫岫主人眼中惊色愈发浓厚。 “这片星空之星象图与平常所见不同,似乎在与脚下展开的法印相呼应。” “嗯,这片星空为秘术施展后沟通外界的星辰投影,以八卦与易经六十四卦为构架形成与法印相呼应的阵法。” 既然是决定相信别人,云非墨对于自己的秘术构成原理也就没有丝毫保留。 为了相助好友设下的斩龙计划,同样也为了西武林的百姓,个人一时的私心没有必要。 “这片星空,现在还可以根据阁下的意愿而改变吗?”枫岫主人为面前少年人的坦诚相待而心有感慨,继而提出疑问。 如果可以改变,他与那位姑娘的想法可以因此受益更多,只是这样一来,事情结束以后暴露出来的事实也更加残忍。 “可以的,只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云非墨沉吟了一下,思考过后回道:“天舞神司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听见回答后,枫岫主人已经开始同情这个少年人了。 他收敛了心绪,继续说道:“你先前离开的那段时间内,吾与风萤姑娘又有了新的想法,嗯……我们需要先试试能否改变星象的排列办法,最终决定是否可以相佐相成。” “好。” 云非墨应声,而后开始听从枫岫主人的指点,开始在不破坏秘术原本威力的前提下移动星辰位置。 “以此方位为中心,左一五三附近四颗移动到西北最外围。” “好。” “右四七九周围抽取一半,移动到正西方。” “好了。” “正北方位……” 两人相互配合从陌生渐渐到默契,星象阵法图逐渐与原来相似而不相同,先前设想在认真钻研中慢慢成型。 所谓的设想,其实就是以秘术内的阵法为主,在不影响其的效果为前提,嵌入另一套阵法,以空间之外操控新阵法的人为阵眼,最大限度发挥两套阵法的效果。 至于另一套阵法是什么,枫岫主人没有说,只神神秘秘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所幸云非墨是个好奇心不重的好孩子,没有因为被吊起胃口而不知道答案的在难受。 “怎么样了?” 两人出来时,等候依旧的聆风萤凑上来问一个结果,生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虽然说,并没有指望两人从初见面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一天时间就达成共识,听到完成的好消息。 就是生产队的驴来了,都没这个效率,更何况,是之前全然陌生的两个人。 枫岫主人给出了意想不到的答案:“一切顺利,就是还需要熟练一下。” “云仔!”聆风萤目光转向云非墨,整个人外溢的情绪藏不住喜悦与惊喜,像是重新了解了一回后者一般。 “嗯?” “你怎么这么强啊!活像是行走的宝藏男孩哎。” “……你开心就好。” “……” 聆风萤兴奋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画风就更奇怪了,光是这一个反应就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不能理解,相视一眼时,能够看到彼此的疑惑。 枫岫主人:你这个好友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云非墨:……她开心就好。 过去在谷中的时候,这个人就不加掩饰自己不同于常人的言行,直言自己本来不是苦境人,更多时候也说一下四境之事。 他都不懂,暂时也不需要懂,只需要认真当好一个听众就行。 聆风萤把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这样的话,最后的关键就在我身上了,最多后天,我们就启程去干掉邪天御武。” “那确实最好不过。”枫岫主人点头认同,这时才看到厅内灯火通明道:“天色已晚,不如先休息吧。” “好。” 由云非墨领头带路,一行三人去了后院的厢房。 这座宅邸,是由一位安全从西武林迁出的富商提供,主人家愿意为他们这些奔波劳累于西武林之祸的武林侠士献出自己一份力。 云非墨不敌精于人情世故且为人圆滑的商人,将这里作为迎来同道之士的临时居所——在这之前,也有人提前打扫完毕,安置好了日常所需的物件。 因为地方太大的缘故,也顺便安置一批暂且无家可归的百姓,独留两个相邻的独院作为临时居所。 云非墨安排是他和聆风萤在一起住,罗喉、君凤卿与枫岫主人都在隔壁。 两人的住处是二层小楼,一人一层,聆风萤本身性格和她娇弱的外表不相同,对于住处并不挑剔。 残暮散,夜幕沉。 云非墨记挂着白天才推成的星象图,暂时睡不着,索性推门而出到了院子里。 夜幕上星辉璨漫,弦月高悬于南天,相映流照一片繁华。 在其他的地方看与曾经不同的风景,是一种难得的机会,心情似乎也会慢慢变好。 “云仔,云仔!” 正值此时,忽然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循声看去正在屋顶。 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坐在上面看他,满披一身星辉,云非墨飞身而起到屋顶上。 “怎么不去休息?” “总而言之,是夜猫子本能的胜利。”聆风萤不以为然,自从成为先天人以后,她就再也没担心过熬夜掉头发,这算是一种常态了。 她注意力转移到在面前人身上道:“不对,你自己都没睡,也没资格说我,赶紧从实招来。” “在想星象图。” “你先坐下说,仰头看人挺累的。”聆风萤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等人坐下来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是我阵法造诣不足,总觉得星象图有些不对,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云非墨基于自己的直觉说道。 “这点小问题,明天再让天舞神司给你解释一下就好了嘛,我可是叫你上来谈心的。”聆风萤笑眯眯的看向身边人。 …… 小剧场。 聆风萤:不愧是我费心带出来的云仔,就是给力。 云非墨:好友更厉害。 枫岫主人:我好像有点多余,又不是很明显。 第八章 月下说梦 “好友想谈什么?”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谈心让云非墨一怔,恍惚梦回初识,也是这样被谈心。 这种谈心,一般被美曰其名为少年人不长歪的话疗。 “就谈谈这次从谷内出来以后,我们为武林平祸而奔波的感受什么的?”聆风萤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 她今晚难得没有在外面带上幕离,没了轻纱遮掩的眉眼秾丽,在夜色中不减光彩。 星辉朦胧映照眉眼,脸上是不似平时的认真,每次谈心的时候,她都很认真。 “以前好友总听说苦境武林符合其名,普通人命苦,先天人心苦,不论前者或是后者都没有多少人一生顺遂,只有一个大概的概念在心中。” “从前也多次出谷,碰上的多半是繁华热闹的景象,普通人为温饱而忙碌,商人为财富而筹谋,武林人为名利而奔波。” “这一次出谷,却是碰上了少有的邪魔外祟在普通百姓的区域中肆虐横行,残暴不仁,一路所闻所见皆是遍地骸骨,生灵涂炭。” 云非墨在脑海中回想着过去与现在,他曾经也亲眼见过西武林的一派繁华,对照现在的残破不堪,人心惶惶。 为过往云烟过眼的心痛,也为如今的黎民苍生而心痛,更遑论这样的灾祸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好友,我开始理解你在武林中奔走的心情了。” “别说的我好像是很伟大的一个人,你对苦境武林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 聆风萤单手支在腿上,撑着下巴抬头去看,远眺的目光像是在看夜空繁星,又似乎在回想什么。 “我对冲在武林之祸的第一线热衷,来源于不想我的朋友死在我前面的坚持。” “如果好友先走了呢?”云非墨心口再度出现阵阵心痛。 “我死了也会拼命从鬼门关跑出来,然后为他们报仇。”聆风萤一字一句说着,抬眸去看身边抿唇不语的少年人。 她说:“云仔,我知道你是很善良的性格,你是山川之灵化生,不是人类,让你入江湖是来增长阅历,你要学会自私,这样活的才自在。” “……我试试。” 少年人一向接纳所有建议,唯有这一次,回答的很艰难。 “罢了。”聆风萤叹了一口气,头痛扶额:“我跟你个一根筋的草本植物计较这些做什么,也怪我,在夜晚的时候不冷静。” 她都已经把人从谷中拖出来入世了,就这种纯良好骗的性格又实力不差的在苦境混,不被算计是不可能的。 要提前写信关照一下孩子,免得不在的时候被欺负了? “好友……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云非墨明白,很难解释清楚自己有独立走跳江湖的能力。 由于第一印象的原因,好友一直对自己不放心,否则也不会总是回去看他。 “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只能说苦境水太深,幸好你是被我捡回家,更好的是在这个时代化生为人,有适应的时间。” 作为一名知后世事的穿越者,她记忆里记着的那些剧情里,那些孩子正常长大的就没几个。 前有素续缘被拔苗助长,后有千叶三岁打太学主,再后面一个个受尽磨难,相比较之下,她家云仔就好多了。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唯独护短这件事不含糊。 聆风萤看着云非墨愈发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我不如儒门那些人会说话,会算计人,你只需要知道在苦境当好人做好事都是很难的,我呢,不求你往后有什么大成就,记得在做事的时候量力而行。” “风萤,你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事要瞒着我去做,这些话听着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 这一番谈心听得云非墨不由皱眉,不是说斩龙计划成功的把握高达八成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聆风萤,上午离开再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她和那位天舞神司聊了什么?从那时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聆风萤白了他一眼:“只是大战在即,有些放心不下而已。” 云非墨还是有些不信的看着眼前人,试图找出一点她在表情上的破绽。 “放心,我还等着这次回谷里能喝上之前埋在桃花树下的酒,一定不会失约的。”聆风萤抬手拍了拍身边人的肩。 一番保证下来,总算是让云非墨相信这些话不是在骗人。 聆风萤只觉得心累,现在就这么难哄,之后又有谁去哄他呢? 算了,顺其自然吧。 翌日。 第二次商议依旧是云非墨负责找来所有人,由于进度喜人,三个人的心情都还不错。 “看起来,几位是找到满意的解决之法了。”君凤卿看着几个人的神态,有了几分揣测。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往往能从关系好坏能够看出来,交恶者两两相厌,陌生者井水不犯河水,志气相投者相近。 能让昨天才差点打起来的两个人,现在位置相邻,一副相处甚欢模样的事,应当是他们起冲突的原因,在场所有人都关心的事情。 “确实如此。”云非墨接话回道:“昨日将两位朋友安置妥当之后,吾与天舞神司解决了压制邪天御武实力的阵法问题。” “如何解决,新的阵法又威力如何?”罗喉出言问道,说到正事时,他俨然有了几分兴趣。 昨天的商议就像小孩子的过家家一般,简单且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也是他离开的原因。 “不如现场亲身一试,也正好在今天让大家熟悉一下吾之秘术,免得动手时不适应。” “好。” “先试试吧。” 这个提议一出,顿时让在场所有人表示同意。 “天地在握!” 熟悉的法印以云非墨为中心展开,奇异空间将在场除去聆风萤外所有人拉去其中。 霎时瞬间变换的场景,让人为之一惊,包括昨天已经体验过一次的枫岫主人。 幽幽琴声如九天垂落,似无处不在,无形音波过境,所有人受到的压制顿时消失无踪。 “诸位觉得这秘术如何?”云非墨立身空间中心,眸中清蒙之光幽幽。 “变强了。” 琴声未出现时,枫岫主人感觉到比之前更强的压制。 …… 小剧场。 聆风萤:哎不对?我是不是给自己插了旗? 云非墨:应该……没有吧? 罗喉:昨天是谁在屋顶聊天的?总觉得怪怪的。 第九章 斩龙开端 “仅仅只是如此还不够,邪天御武还有脱身的可能。” 不只是罗喉对此仍有担忧,就连君凤卿也是一样,就像先前所说的,单单是一种秘术是无法彻底压制邪天御武。 聆风萤与云非墨先前一战用尽全力出招仍被伤到的原因,一半在邪天御武本身的实力,另一半则是在其强横的肉身。 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一旦场面陷入僵持,到最后被拖死的更有可能是他们。 这样的话,先前的一切如同笑话不说,更有西武林的百姓们为他们的轻视而付出性命。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真正的杀手锏在于我主持的阵法之上,琴声只是消除对你们的压制,不影响你们出手。” 聆风萤的声音随着琴声在空间响起,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以免让罗喉对自己的斩龙计划没有信心。 这一战是无可避免的战斗,就算没有信心,等到邪天御武从困囚他的空间脱身之后,他们依旧是要出手一战。 但,有底气和没底气的战斗会是天差地远的结果。 而聆风萤要做的事,就是以最小的代价保全最好的结果,还是那句老话,她生性护短。 “不知可否演示一番?”深知兄弟心思,君凤卿提问了一句。 “可以简单施展一下,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配合。” “吾来。” 罗喉站了出来,想要体验一下聆风萤口中的杀手锏。 “云仔!” “需要我怎么配合?” “等会儿要是情况失控,赶紧把秘术停了,别让阵法有误伤罗喉的机会。” “好。” 等到云非墨的回答,聆风萤已是不再接话,唯有乍然一变的曲调说明她已经动手。 罗喉首觉压制重现,静静站在原地体验。 而幽幽琴声转变诡异魅绝,一声声在耳边回响,又在脑海回荡,随后心跳也开始贴合某种旋律。 “咚……” “哗啦啦……” 一点猩红悄然沾染中心星辰并向四方蔓延,几个呼吸间迅速渲染整片星象图。 千万血光交织在一起,形成数道有形无质锁链。 诡异,不详。 “噔!” 杀伐之音起,锁链也随琴声而动,面对这种诡异之物,极端危机感在罗喉意识中升起。 想要躲避之时,却是引动异响,低下头去看才发现同样两道锁链在不知何时将他禁锢在原地。 下一瞬间,从天垂落的锁链方向一转,由手臂透过,随后密集的刺痛开始侵蚀,想要伸手将其拔出却抓了个空。 “云仔!” 忽然间,星象图之上血光大盛,只听聆风萤一声呼喊响起,云非墨毫不犹豫撤销秘术,空间消失不见。 依旧是方才的议事厅,罗喉却是随着压制消失不由身形一晃。 “大哥,你还好吗?” “好友无恙否?” 两道关心的话语响起,一个注意的是罗喉,后者却是聆风萤。 云非墨感觉到了聆风萤的气息有些不稳,以及那有轻纱飘动间苍白的脸色。 “阵法终止的一点反噬而已,你没受到影响吧?”聆风萤压抑住了失血过多的眩晕,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没什么影响。”云非墨摇了摇头道。 到底是寄托天赋而施展的秘术手段而已,收化之间早已是运用自如,没有出错的可能。 “罗喉呢?” 聆风萤分神去看罗喉,只见人面色已然恢复如常,该说不愧是一方名宿吗? “无事。”罗喉并没有生气,毕竟是他自己要试一试威力,只是对那种手段有些问道:“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旁人不及他的感受之深,那种锁链有形无质,一旦被其穿透之后,上面萦绕的血光会开始侵蚀敌人血肉,脱离之后,却不见任何实际上的损伤,只有痛觉隐隐约约仍在提醒着刚才一幕。 如果说空间的压制是在镇压内元运转的同时往人身上套一层重铅,那这种锁链就是也不单单只是控制那么简单。 聆风萤进一步解释道:“方才若晚一步,你的身体就会逐步被血光所弱化并腐蚀。” 这就是嵌入星象图的另一套阵法的威力,简单开了一下就让人有点有点受不住。 这还是罗喉态度配合才有的结果,从这里不难想象到真正对付起邪天御武来会是什么场面。 她补充了一句:“对付邪天御武时,只会更强。” “有这种克制之法之后,对付邪天御武就稳妥很多了。”枫岫主人羽扇轻摇。 作为一个十足的旁观者,他看的最清楚,目光扫过在场四人,脸上有淡淡笑意。 能一举解决邪天御武这个麻烦当然是好事,不论是对他,还是苦境都是这个事实。 经过这次一试,所有人都对将要到来的一战有了信心。 最终,出发的日子被订在两天之后。 其他人无所谓,毕竟,邪天御武还被困住不能离开,没有有到处去杀人。 主要是聆风萤一时消耗有点大,同时也需要安排一些事,比如西武林的重建,手中某些资产遭受的损失以及……其他。 转眼间,就是两天后。 聆风萤、云非墨、罗喉和君凤卿一行四人从暂居的宅邸辞别为他们加油打气的百姓,向着困住邪天御武的那片荒野而去。 枫岫主人留下守家,顺便开始筹谋即将到来的重建一事。 西武林的大火早已被扑灭,过处近是黑漆漆一片,树木光秃秃且焦黑化碳,地上是落下的灰烬以及若隐若现的残余骸骨。 时而有穿过村庄遗址,放眼看去皆为破败不堪的废墟,风吹起遍地凄凉。 这般残破景象让一行人已经见了许多次,仍是为之痛心,前进的步伐越发坚定。 几许,便到了一处截然不同的地方,遍地生机盎然。 “我们到了。” 云非墨眼中亮起清蒙之光,锁定在旁人看不见的空间之内,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似乎是知道自己暂时脱身不得而停下浪费气力的挣扎,从而坐下静等着。 “我这里可以了。”聆风萤在附近摆下阵法,示意道。 “开始吧。”罗喉催促道。 “天地在握。” 法印开辟全新战场,原本的空间因此融合。 …… 小剧场。 聆风萤:还是有点东西的,就是有点废人。 云非墨:好友好强! 罗喉:人不可貌相。 枫岫主人:工具人本人了属于是。 君凤卿:微笑.jpg 第十章 荒野起战 荒野之上。 奇异空间内,数日一别,今日今时再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让吾等了这么久,就是去找一些手下败将连手吗?”邪天御武言语嚣狂,眼中杀意森然:“小鬼,之前那个女人呢?不会是做怕死鬼把你推出来了吧?让她一起出来受死!” “该死的人是你!邪天御武,今天唯有你死才能结束这一战!” 云非墨目中怒火炽盛,剑指前方魔人。 魔氛起,杀意扬。 短时的僵持之后,便是毫无保留的生死之战,云非墨持剑在先,饱提内元。 “震卦·泽雷无妄!” 红芒起,雷光盛,不同寻常怒雷映照无匹杀心,不似初会有所克制。 雷霆化出龙形,飞空而啸,直向诛魔而去。 “哼!说到你的痛处了吗?”邪天御武一声冷哼,直面即将来到雷霆之招。 脸上纵是不屑,却在经过上一回交锋,对其实力有所把握之后,未曾再敢有轻视之意。 口舌之争起开端,体内魔元却是暗运若久,出招一刻,周身气机激荡不止。 魔元浩荡而出,在邪天御武面前凝成卍字巨大邪印,如漆似墨而饱含邪异。 “般若邪印!” 一声爆喝过后,巨大邪印迎向着诛魔雷龙。 一者至正。 一者至邪。 雷龙遇法印,诛魔雷霆一往无前,邪印森然无惧直迎而上,至极碰撞,引动红尘惊爆,余波过处空间震荡。 却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计都破日斩!” “儒风剑式·一剑回天!” 不容喘息,一刀一剑在邪天御武化解雷霆之后间隙随之而来,刀者霸道无双,剑者凌厉无匹。 往日之仇,今时之恨,都在今日做出一个了断。 战!死战! 战斗从一开始便陷入了最激烈的交锋,心中激荡着的仇与恨,唯有一方倒下方可止休。 仇,是兄弟倒下,是百姓被人灭杀的仇! 恨,是无辜受累,是昔日美好尽付一炬的恨! 仇恨至此,唯死战之! “万魔灭天式!” 邪天御武催元运掌,随着双掌一推,混混魔元势如江河决堤,排山倒海而来。 沛然魔掌直直对上刀剑双式,不过僵持一瞬,顿时,上下高低立分,只见魔掌终是略胜一筹,强势摧折连手之招。 就在此时,一声清调悠扬在空间内回响,化作无形音波一挡魔掌来袭,消弭无形。 在那之前,罗喉带着兄弟闪躲到了另外一边。 “多谢大哥。”君凤卿道了一声谢。 “小心一点。”罗喉低声一句,听琴声已起,不由抬眼看了看上方的星象。 此时此刻。 空间之外。 本是空地所在被绿植覆盖,形成玄象阵法,一袭不染纤尘的身影在中心翩然起舞,周身方寸之间,五光十色交织为弦。 一扬手,一抬臂,轻纱翩翩飘逸。 一抬足,一旋身,秾丽容颜若仙。 或拨,或挑,周身光影变换莫名,妙音如似九天仙乐。 舞姿曼妙灵动,水袖翻飞似月宫仙子,圣洁而不可轻犯,却有点点红梅在衣裳渲染。 所奏之乐,却是鬼魅聻调,非是人间曲谱,艳绝红唇几度开合。 空间之内。 一道熟悉声音回荡,言语中尽是蔑然:“邪天御武,你之实力越发不济了。” “又是你这个疯女人!”邪天御武心中怒气升腾,他对这个直接拿琴抡人,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记忆很深。 尤其是现在,就在琴声助阵之后,空间中原本已经习惯的压制增强了许多,再度压制一层实力。 一身实力十成余七,本是能够碾压几人连手,现在却是只能平手,对敌时令人别样憋屈。 却听一声轻声嗤笑,悠然之语在空间格外明显:“怎样,就是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接下来还有你更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要注意啊,邪天御武。” “在这种必败之局里坚持久一点,受的苦与伤多一点,才能让西武林之祸悲剧下的冤魂痛快一分。” 其中恶意之意满满,对与邪天御武之死有极强的期盼。 “今日你们必定会死在吾之手下!” “离卦·火天罚嗔!” 就在邪天御武因这番话语而分神瞬间,爆裂阳火宛如陨星从天而降,至刚至猛一招首见一功。 “轰~!” 邪天御武捂住肩膀,身影几步爆退,一只臂膀皮开肉绽,鲜血蜿蜒从指尖滴落,俨然受伤不轻。 这还是他反应过来之后偏了些许的结果,若是不及时,裂开的便是头颅。 “儒风剑式·三剑腾风!” 身形未稳,未及反应之间,背后又现破空之声,邪天御武唯有仓促迎战。 黑红之息绕臂而聚,翻掌迎上剑尖,剑掌相抵,魔焰升腾火之华噬人而去。 “炼狱火!” 就在君凤卿未及抽身,将要落入下风之际,身侧及时赞入一掌。 “蚀阳掌!” 两招相对,却是蚀阳破魔焰,首次在对招中赢得上风,君凤卿见机抽剑而退。 罗喉踏步上前,周身气机至盛之刻,计都刀锋显出气芒,惊世一刀劈落。 “斩狼焚地诀!” 一抹飘红现空,却是邪天御武闪躲不及,身上再添新伤。 一步退,步步退。 邪天御武一时不慎之下,接连受伤,也因此陷入到了受制于人的险境。 “背后偷袭,卑鄙之极!” 这一骂,可是将在场所有人都包括在内。 聆风萤嗤笑道:“对付你这种邪魔外道需要什么道义,点子扎手,当然是并肩子上了。” 真是笑死了,一个凭借自己私心五天之内就灭杀西武林三成百姓的魔,居然有脸说他们卑鄙。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奇葩见的多了,没脑子的也见了不少,也是可以平常心对待了。 就这样的家伙,在他身上有太多情绪都是浪费,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送他去西天见佛祖,无量天尊。 琴声转变,声声杀伐,莫名危机之感涌上邪天御武心头,音律入耳却似在心头,勾动心律相合。 “咚…咚…咚……” 一点猩红悄然出现,在星象图绽放,星辉交映成织,纠结为一道道锁链虚影。 连同地上的锁链一同,猛然由身后穿透邪天御武四肢。 …… 小剧场。 邪天御武:就知道四打一,要不要脸啊你们! 聆风萤:云仔跟我学学,免得吵架都不会。 云非墨:记小本本.jpg 第十一章 是谁落幕 “哗啦哗啦……” 多余的锁链在碰撞交击,最终禁锢已成,宣告这一战已到最后的阶段。 琴声却一声声慢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缓慢亮起的红光。 与此同时,心知好友用出秘术不易,亦是不愿浪费时间。 “巽卦·万叶飞花!” 云非墨剑转生花,漫天花雨从天飘落,是迷幻的春盛景色,更是漫天杀机。 飞花繁落迷人眼,却是凌厉剑气纵。 甫一接触,便知表象之下恐怖威能,袭身瞬间无处可逃,化身万千利刃。 “神佛之泣!” 处处受制于人,邪天御武眼中理智已被极致暴虐覆盖,为一改当下局面已至全功。 一身不世功体运转至顶点,随后双掌合十,魔元散出形成一道擎天神戟,直扑而来。 威能恐怖,直直破灭过处剑气封锁,在云非墨及时闪避之后,在空间之上猛然自爆。 星象图猛然破碎一角,邪天御武身上压制减弱数分,精神为之一振。 “不好!” 云非墨,罗喉与君凤卿三人相视一眼,只道一声糟糕,好不容易增加的胜算竟是要失去。 下一刻。 云非墨目光定格,在于空间之外,惊人一幕令人手脚冰凉。 一道熟悉身影四肢被锁,直直悬浮半空之中,上方法阵映照一身白衣如血染。 或许是心有所感,两人相视一眼,见她朱唇开合,随后便被自行恢复的空间隔绝。 她说,杀了邪天御武。 云非墨呼吸一滞,灵光一现想起数日前那个上午,想起那一夜突如其来的谈心,那两日之间,从她手上发出的一封封飞书……种种异象被这一幕解开。 出发之前甚多不安的预感,在这一刻成真,也明白她也是明知如此而出发的决心。 而他的抗拒,隐隐的预测,统统在那坚定的恳求中退却。 恰在此时,邪天御武趁空间松懈时机,运动直至巅峰,使出至强至极一招。 “诛神灭佛万魔流!” 足一踏,猛然崩碎束缚双腿之锁链,腾身半空,吸纳地阴至邪之气,随后汇聚一道惊天气流。 乍然一刻,磅礴从天压下,当真有诛神灭佛之能。 “陨天斩星诀!” “儒风剑式·五剑连峰!” “乾坤变卦·天地同悲!” 三人共同用出至强一招,双剑相合,霸刀同进,赫见天地为之变色,空间为之震荡。 至极至强对至极至强,皆是运至臻境之招,刹那间,空间再难承受威能—— 天地在握,破! 空间乍时破碎,对憾威能冲击天地,直破星汉,崩碎寰宇。 万里山河为之震荡,山走地移,宛若天倾。 短暂僵持过后,只见悲剑破邪妄,霸刀斩魔去。 刀芒透体而过,邪天御武仰头呕出一口朱红,连番后退的脚步,似是预兆已至极限。 身躯残破不堪,心中纵有不甘亦是枉然,一道血红锁链乘势而上,穿透心口。 随后,尘烟弥漫中一道身影连闪,冷锋过处,人头落地。 来自异境自诩不凡的残暴凶徒,终于浮诛于此,血债累累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我们,赢了……” 尘烟散尽,入眼便是倒落尘土的无头尸身,罗喉与君凤卿藏匿心中的仇恨终于得以释然。 唯有云非墨满身慌乱,于地形变易的身边周遭,开始找寻那道熟悉身影。 不关心已经死去的敌人,而是专心于寻找惊然一眼中看到的那一个人。 很快,在一处被藤蔓植物中露出血红衣角,云非墨拨开层层阻碍见到了人。 出发之前不染纤尘的白衣已是变换血染红衣,红的触目惊心,浓郁血腥扑面而来。 一个人的血是要流多少才能将白衣染红? 这个问题,云非墨不知道,只觉得这一瞬间的冲击,恍如重锤砸落心口,一股悲意涌上心头。 “好友,好友?” 云非墨将人抱出,感受到那宛如风中残烛的气息,轻声唤道。 “……怎么样了?”聆风萤闻声以最大的力气睁开眼睛,询问着最后的结果。 她能确定他们是平安无事,而邪天御武的气息是否仍在,却是无力去感知。 “赢了,是我们赢了,邪天御武已经伏诛。”云非墨抑制了心中悲痛,勉励扬起嘴角,完全不知道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那不得等回去了大办一场庆功宴?记得你的手艺最好,就由你来做好了。” “好,我带你回去养伤,等你好了天天给你下厨做好吃的。”云非墨假装高兴的说。 即使他心中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却不忍让最后的别离是沉重的。 “有点困了,等会背我回去的时候轻一点,别打扰我休息,我可累了,没睡饱就被吵醒的话,会有起床气的。” “好,我等会一定小心。” “还有,不要怪自己,这是我做的选择,我不后悔,你能平安就好……” 一言未完,已是声息音落,怀中人双目已合,安静的眉眼好似沉沉入睡。 气息断绝瞬间,一股悲痛顿时涌上心头,云非墨悲声长啸。 “好友风萤啊——!!!” 却不想,怀中人在此时再度睁眼:“对了,我之前埋在桃花树下的酒,记得来年清明带到我坟前分我一半,还有你哭的糗样,我记下了……” “好友!!” 就在云非墨惊喜瞬间,却是无声凝固,未及握住的手,无力垂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好……友?” 怀中人终是陷入醒不来的一场长梦,秾丽眉眼尽是倦意与释然,扬起的嘴角似是好梦。 至悲无泪,至痛无声。 “你们回去吧,吾要带好友回家了。”云非墨小心背起安静的好友,向罗喉与君凤卿辞行。 君凤卿看了一眼云非墨背上再无声息的人,道:“修者保重,还有……”节哀。 最后二字到底没有说出口,罗喉及时制止了他:“保重。” “请了。” 云非墨转身离开,小心翼翼不想打扰了陷入沉梦的好友。 “大哥,这样由着他自欺欺人真正好吗?”君凤卿对于这位生死之交的战友的状态,忧心忡忡。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这种情况旁人是说不通的,唯有靠他自己从内中走出来。 …… 小剧场。 聆风萤:我死得苦状万分? 云非墨:好友又骗我…… 邪天御武:下班吃便当。 第十二章 意外话谈 无名山谷。 绵延竹海依旧,将山谷藏在寻常人找不来的偏僻静壤,即便是昔日祸事,也不曾殃及此处。 唯一的变化,便是桃花林中多了新坟一座。 聆风萤已经死了。 云非墨比谁都要清楚这一个事实。 入了坟,立了碑,就再也见不到,山谷里偶尔出现的一点热闹也没有了。 明明一开始,他才是寄住在这里的人,真正的主人留下的痕迹却是不多。 桃花依旧笑春风,故人不见换新坟。 “好友,虽说我仍是不懂,还是想去外面走走,多了解一些你口中的人世,是否真是那般。”云非墨轻声说道,在好友坟前辞别。 时间距离带着聆风萤的尸身回来,已经过去数月有余。 云非墨本身就不是沉溺于悲伤的人,在为好友立碑后,更多时间是在梳理自身的情感。 即使不完全清楚对好友到底是什么情感,却能够确定对他而言,好友是最特殊的存在。 在一切静置之后,云非墨仔细察觉到了迷茫前路背后,隐约有些不一样。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封飞书的来到让他有了离开的想法。 “罗喉发来飞书,说是邀请一同建立天都,我打算以此为第一个目标先去看看,只是也不知这一去,何时再回来看你。” 纵使心中仍是不舍,云非墨还是离开了。 几个月过去,西武林的重建已久在继续,即使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铲除了邪天御武,也不过是驱散这一场祸事带给百姓的阴霾。 给人收拾烂摊子总是麻烦,后续的重建,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西武林近一半区域遭受魔火入侵,而魔火不像寻常火焰,除去烧毁一切外,还会造成魔气侵染。 别说是恢复耕种,就是住人住久了都会导致普通人狂性大发,六亲不认。 时至今日,还有人忙碌于驱散魔气侵染。 而后,是那些搬迁出魔火的幸存者,他们的家园已毁,缺乏一个安身之地,一时半会也没有讨生活的办法。 在最初的困难过后,首先面临的就是温饱问题。 云非墨来到那个熟悉的宅邸之时,先见到的人是君凤卿。 “一别数月不见,你看起来已经恢复了。” “多谢君兄关心,吾已经没事了”云非墨先是一怔,随即想起应是分开那一日,自己的状态让人看了不放心。 现在回想起来,是连自己都觉得多少是有些魔怔了。 “恢复了就好,你是来见大哥的吧?我记得大哥前几天说过要给你写信请你来。” 君凤卿带路在前,分外高兴能见到这个少年恢复精神,当时真以为他太过魔怔,会困在心结中走不出来。 若非大哥阻止,他就算忙着重建西武林,也会抽空发出一封飞书以表关心。 “嗯,恰好想在人世行走,就应邀来了。”云非墨说话间,想起来时的疑问:“不知道那些百姓怎么样了?” 府邸依旧是那个暂时居住过几天的宅邸,原本安置过部分百姓的地方格外安静,更没有什么多余的气息。 “他们大多数都不想回到先前的伤心地,被安排在天都附近,建立村落与城镇。” “天都?” “是听闻我们一平西武林之祸后,连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建立的组织。” 君凤卿说起了那一日,他和大哥带着邪天御武的尸身回到了这个所在,宣布祸事已平以后。 百姓们当然是高兴不已,更有人喜极而泣,或者因为死去的亲人而悲声痛哭。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灾祸之后的重建。 这一点,聆风萤提前做好的安排,由枫岫主人与他一同,带着那些部署开始。 首先被安排出去的就是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建造房子在武林人眼中不是事。 住的地方有了,就是吃饱饭这一点,这个还是聆风萤安排好的人顶上,是在西武林有名的大商行。 有手艺的,没手艺的,就是凭一身力气做苦力的,除了年纪太大、太小,什么都干不了的,全部安排的明明白白。 最后就是西武林驱散魔气的事情,一半由那些自发自觉在邪天御武死后来帮忙的武林人士,另一半是三教组织旗下的人,说是接了任务来的。 人来来去去多了,最后留住的人都是具有侠义心肠的侠客。 至于建立天都一事,是由枫岫主人提议。 “天舞神司说的?”云非墨又想起了这个与好友一同瞒着自己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说是由大哥这个当下在武林活跃的英雄人物带头,成为在西武林坐镇的高手,以免类似祸事再起,西武林再度无人应对。”君凤卿解释了一下。 “罗喉一开始不想同意吧,是谁说服了他。” 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况罗喉是答应了下来,可云非墨虽说与前者相处的时间不多,也明白对方不应该是这种人。 “还是天舞神司。”君凤卿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他以西武林中牺牲的兄弟与风萤姑娘做了说辞。” 果不其然,话一出口云非墨眼神骤然一冷,又转为内敛。 “他现在是在哪里?” “在负责天都的建立,暂时还不会离开。”君凤卿亦是因为这件事不满枫岫主人有些时候了,只是碍于现在不允许意气用事。 “嗯,吾知道了。”云非墨没有爆发怒气,只想着先见了罗喉再说其他事。 所幸宅邸不是十分大,这一路走来,看路线就知道罗喉依旧住在之前的院子,也快到了。 他听见身边人说了一句:“到了。” 君凤卿抬手推开了大门,门内是等候已久的熟悉身影。 “大哥,你看谁来了。” 背手而立的身影回身,一身金色战袍耀目,眉眼一派沉稳。 “许久未见。” “嗯,一路上听君兄说这段时间你们过得很忙碌。”云非墨有许多话想问。 君凤卿在把人送到后,就要离开继续忙碌:“大哥,我回去处理事情去了。” 有些话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却是极度耗费精力。 “你去吧。” 等到罗喉回答,人很快没了影子,院中一时只留下两人。 …… 小剧场。 云非墨:不打人是不是显得我脾气很好? 罗喉:打过了。 君凤卿:本人当时就在现场看热闹。 枫岫主人:……是我活该? 第十三章 转交之物 “听君兄来时路上所说,天都建立之后,你需要坐镇西武林?” 云非墨率先提出话题,虽然他们之间有生死之交的战友情谊,说到底算不上是很熟。 秉持着战友情谊,还是会下意识多关心一些。 “天都已经建立,只是他们想要将天都变得正式一些,买了一片地皮在建立据点,这一边是暂时脱不开身的。” 说到这里,罗喉也是觉得枫岫主人是算计的太多了,但是看在君凤卿因为这件事忙碌的热情,勉为其难的接受。 兄弟的仇已经报了,若是一下放松下来,也不知道会想些什么,刚好有事情交到他手上,也可以有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 “天都建立这方面吾帮不上忙,毕竟,好友已经将一切提前安排好了。” 一个先前避世而居的人,到底没有走跳江湖的人人脉多且广,除了这一身武力,根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云非墨已经开始感觉到单人走跳江湖的艰辛了。 “你是打算看过我们就回去,还是趁现在行走江湖?” 罗喉本来就不打算强求,被拒绝了也不意外,本来也只是写信试探人是否走出心结而已。 现在一碰面,他也看出面前少年人没有自缚自困的模样,心底松了一口气。 “吾想游历四境。” 从昔日所闻中,云非墨已经世界上并非只有苦境大地一个境界。 苦集灭道。 这是从各种资料的获知的四个境界。 苦境,也就是他们脚下的这一片大地,是四境之中最广阔无垠的一个境界,地广物博,资源富饶。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有层出不穷的妖魔鬼怪试图在算计中谋取统一,掀起血雨腥风。 集境,特色在于它是一个有完全的集权制度的境界,资源贫瘠又不如苦境广阔,最特殊的一点在于它是一个中转站,可以前往其他境界。 灭境,是梵天的起源地,虽是属于其他异界空间,也是首度可以让苦境之人来去自如的异空间。 而灭境充满佛魔斗争的局势,也是对中原苦境影响最大的世界。 灭境与苦境相同,有着所谓的儒道释三教以及邪灵一族,其中归类为儒圣一派的佛门组织势力极为庞大。 尤其是更有类似梵天等的一众高僧,因此灭境较之集境更具有神怪色彩,日后也陆续衍生出西丘以及海殇君等西丘三君的渊源,在苦境流传已久的明圣天书更是灭境三天所着。 最后的道境,是苦集灭道四境中最神秘的一个境界,曾在久远之前被一场道魔大战毁灭过一次。 论大小,它是四境中最小的一个境界,若是论环境,却是最好的一处生存之地。 其中有两个势力,一个是玄宗,另一个其名异度魔界。 道境是一个以笃信道教为主要信仰,玄宗则是其中规模最大组织,门徒千百、香火鼎盛,广布道法并授与门徒刀、剑、掌、术、乐五大技能。 每一代最为出众的十位道子,会被分为「六弦」与「四奇」之名号。 这一代的六弦以「苍」为首,其下为-翠山行、赤云染、白雪飘、黄商子、九方墀,六人皆擅长乐理、以随身弦器为名;四奇则以「金鎏影」为首,其下为-赭杉军、紫荆衣、墨尘音,通晓玄门化外之术。 而异度魔界,却是在记载中很是模糊,传闻是有神灵不满人间污秽,创造出来毁灭一切的力量,有以魔族为战斗力最强的先锋部队,鬼族为创造和杀戮最强的支援部队,而邪族乃是专司后勤支援与制造的部队。 至于来源的真实,好友一直三缄其口,含糊其辞。 这是云非墨所了解的苦集灭道四境的基础知识,更准确的说,一半是好友的言传身教,一半是典籍记载。 “不差的目标,你决定什么时候出发?” “等天都正式成立,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吧。” 云非墨不急于一时,他也想看看西武林逐步恢复繁华的景象,毕竟,这是自己曾经带过很多年,也为之和平拼命过的地方,在心里没有一点特殊是不可能的。 两人又聊了一阵,最终以云非墨先在之前住过的院子里住下,坐等天都成立那一天而结束。 离开之前,云非墨问到了枫岫主人的具体方位。 属于曾经被魔火烧尽的地界,魔气已经驱散,但是无人愿意在这里安家落户,就被人买了下来。 规模不小的模样,一路上可以看到有人背着石料木材往回忙碌,看起来已经有了粗糙的雏形。 枫岫主人悠哉督促着,时不时有人凑过去询问。 “移步一谈?”枫岫主人很容易就看到了他,一个眼神沉沉走来的少年人,率先开口问道。 “……” 云非墨看了看来来往往的工匠与苦力们,给了这个面子。 “为什么?” 换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云非墨在问出答案之前,压下了动手打人的想法。 枫岫主人非是苦境之人,这件事云非墨听好友说起过,看过之前收下的荒木载记以后,或多或少对于前者在苦境隐姓埋名有了解。 同样是越狱了的人,自然是不想自己出名,被曾经关住他的人发现踪迹,再被抓回去。 所以,在刻意干扰引导过后,现在流传于外界,邪天御武被杀的流言中没有任何关于他只言片语。 做了那些还不够,非要这么迫不及待推罗喉成立天都,在台面上吸引目光。 云非墨不理解。 “这是风萤姑娘的意思,在你们出发前一天晚上,她亲自交换条件让吾这么做。” 枫岫主人也不是很想做这个旁人眼中的恶人,明明是别人做的事情,却让他背了锅。 主要还是因为他的身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聆风萤又在先前给足了令人心动的利益。 就算是人死了,到现在也还有人盯着,真是让枫岫主人对其真实身份升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这是风萤姑娘留下的东西,你看完就知道了。” 枫岫主人将一个匣子送到了云非墨面前,后者沉吟片刻,才接过匣子并打开。 …… 小剧场。 聆风萤:这是什么鬼一个发展?我以后活在旁白和别人的回忆里了呗? 云非墨:……好友,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枫岫主人:赚到了一条命。 第十四章 弃暗投明 令牌,印章。 以及……几封信。 这就是匣子里放着的东西,非常符合它的体型,至于是不是就这么多这个命题不成立。 云非墨觉得,枫岫主人应该没有这个机会。 好友做人是有点莽,做事方面却认真仔细,这一点从她提前的安排就能看出来。 西武林重建,天都成立,对枫岫主人掌握,以及他的入世。 “既然是好友的决定,吾就先放过你了,楔子。”云非墨将先匣子收了起来,打算回去之后再看。 至于枫岫主人? 他在的这段时间里,会注意这个人的个人行动,以免影响天都成立那一天的举办。 “阁下在外面,还是唤吾天舞神司为好。”枫岫主人很是无奈的强调了一遍。 从那一天交出荒木载记,他就该知道会有多一些人明了自己的身份,但这么直白点明,是真不怕被人算计吗? 该说风萤姑娘和云非墨两个人不愧是好友吗?作风都是这般有恃无恐。 “吾口风很紧,楔子你还有事要说吗?”云非墨兴致缺缺的回应着,心已经飞回了临时居所。 “……无了。”枫岫主人明了面前人是故意如此,而他却是无可奈何。 哦,主要是打不过。 “请了。” 少年人这一遭来的快,走的亦是匆忙,相较起数个月前的性格着实变化了不少。 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丝别人的痕迹。 枫岫主人看着云非墨远去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另一边。 云非墨回去的路并不是一帆风顺,正穿入小树林内,从这里回到住所。 行至中途,前路俨然行来一个灰衣少年,阻拦去路。 “你就是和罗喉连手斩杀了邪天御武的云非墨?!” “如果西武林没有第二个人叫这个名字的话,是吾没错了。”云非墨如实回答。 青灰色的眸中藏着疑惑,不明这位少年阻拦在前是因为什么,他们应该是不认识才对。 他这个打扮,应该也不是很特殊,怎么会走在路上都有人认识。 “我要挑战你!”见云非墨承认自己的身份,少年抽剑出鞘,一身战意凛然。 “给吾一个理由。”云非墨仍是有些迷茫,难道说,这就是人类的胜负欲吗? 对于除了想对枫岫主人动手以外,从来不会人主动生出强烈动手异象的小兰花而言,他对人的了解实在知之甚少。 眼下这种情况,是生平第一次遇见。 “只要赢了你,我的名气就会比你更大,甚至比肩罗喉!”少年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有名的人是罗喉,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人。”云非墨摇了摇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一路上的流言中,罗喉都是那个最厉害的人物,他只是勉强被提了一个名字,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打败他就能和前者比肩? “废话少说,注意来!”少年眉眼一厉,不由面前人用言语消磨时间。 脚下一踏,三尺秋水犹似银光快闪,其势舞如浪涛,一剑强于一剑,招招式式直刺周身要害。 云非墨唯有先行闪避,几个回合下来,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少年用剑虽说熟练流利,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偏偏一时之间没有发现,而此时少年已过爆发,现出少许疲态。 云非墨趁隙步伐一转,游走方寸之间,闪避同时,已是内元暗提,右手并做剑指点向剑尖。 “离卦·星火燎原!” 一剑一指将要碰撞瞬间,只见一点火光乍现,引动轰然一爆,少年匆忙抽剑一挡,却被爆炸余劲掀飞一丈有余。 尚未落地,已是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拦下,抬头便对上不似作伪的关切目光。 “少侠无恙否?” “无事。” 少年飞快避开目光对视,离开身边人两米远,很是要强的样子。 “那还要比吗?” 这种结果之下,实力高低已经很明显了,但看少年似乎仍有几分不服。 “你等着,下一次我一定会打赢你。” “那你可以加入天都,他是罗喉建立的一个组织,吾最近就住在附近住着,这样比较方便。” 云非墨发出邀请,天都作为新建立的组织,对于投奔的人还是听欢迎的。 少年无疑是个不差的苗子,看见他出手,他乍然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罗喉一样。 对,少年用剑时的招式看起来像是刀法,握剑时的习惯也是偏向惯用刀的手法。 “我……”少年明显有心动的迹象,又颓废了起来:“我已经加入其他组织了。” “你可以弃暗投明,天都如果正式成立在西武林绝对是一个新增的强大组织,从重建西武林就能看出未来光明前程,天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只要加入好处少不了,总比在其他地方熬着好。” 云非墨是真心实意在为少年打算,天都也是真的缺人,他人不打算留在天都,可以选择带一个人交给罗喉交差。 西武林之祸一事,让罗喉的名声大噪,更何况短时间内来往的三教人马不少,总有将消息带回去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建立天都,也将是大势所趋,谁人敢拦都会被群情激奋的百姓抵制。 西武林发生祸事的时候,没一个人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结果他们拥簇的英雄做到了,却有外来人来反对。 真有不长眼的来,也会被一人一口吐沫星子淹死。 加之聆风萤提前打了招呼,天都的未来必定是不可限量,想想也知道哪里比较好。 “我想加入天都。” 沉默纠结了许久的少年终是如此回答,比起在那个人手底下继续等着熬出头那一日,还不如顺势加入天都。 云非墨作为斩龙之行中不怎么被提及的人实力都这么强,很难想象传闻中作为主力的罗喉有多强。 “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直接跟吾回去吧。”云非墨并不意外这个选择,少年能现在就答应下来也省了以后被找要比试的麻烦。 他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回到了宅邸见罗喉。 人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宅着,就是对云非墨再次找上门的举动有些诧异,特别是还带着一个人。 “这位少年人是?” “代替吾加入天都的人,用刀的好苗子。”云非墨想起自己似乎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刀无极。” …… 小剧场。 云非墨:跟好友学的忽悠术还是很好用的。 刀无极:至于到最后才给人现出名字的嘛? 罗喉:这一回是三赢。 第十五章 窥之一角 “你是在哪里找来的人?”罗喉有些疑惑。 本以为云非墨知道枫岫主人在哪里,应该是先找到后者问责,怎料到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带着一个少年人找到他。 明明从离开到回来,一来一去也没有多长时间,只怕时间都在路上了,怎么突然找到一个人要加入天都? “回来路上遇见的……”云非墨看了一眼明显紧张了起来的刀无极:“挑战者。” “看起来你对他的身手很认可。”这么一说,罗喉就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这种事情,其实在罗喉彻底扬名之前也曾经遇到过,江湖人多数追求名利兼收,挑战先驱者从而扬名的不在少数。 像面前的少年人,或是为了名利双收,或是为了心中向往的强者挑战,都是正常的。 云非墨解释道:“他与吾比试的时候,用的兵器是剑,但吾觉得他适合用刀。” 那种感觉无由来就占据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说,面前的少年是天生的刀者。 或许是不想让一个有天赋的少年在歧路越走越远,又或许某些情绪勾动下的结果,他开始劝说并把人带了回来。 “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就让他加入天都吧。”罗喉对这个少年加入没有反对意见。 他相信以云非墨的眼界,不会有看错别人天都的可能。 “多谢武君大人!”原本就做好各种心理准备的刀无极一下振奋了起来道谢。 却不料一言之下,云非墨不由为之一愣。 “怎么了?”罗喉首先注意到了面前人的不对劲。 不知道少年的一句话有什么威力,让云非墨有这一个反应,莫不是有什么他不知的故事。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云非墨避过话题不谈,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既然刀无极已经是天都的一员,就先让他在这里住下吧。” “你带回来的人,自己安排就好。” “嗯,那吾先带他去住处了。”云非墨点了点头,对刀无极道:“我们走吧。” 说是如此,其实云非墨住的地方就在隔壁,中间的距离不过是从这个门出,几步路再进另一个门,相隔一堵墙而已。 其中的景色一如数月之前,小楼如旧,同伴身边的人,却是已经换了一个。 这回是云非墨住在二楼,其中摆设雅致,却没有什么旁人住过的痕迹。 刀无极对此没有意见,乖乖听从安排,总归楼上楼下都是一样的摆设。 楼上有人缅怀过去。 楼下有人目光一沉。 房门被人关上,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之声,方才乖巧腼腆的少年骤然变脸。 刀无极无声嗤笑:“什么斩龙英雄,一个两个还真是好骗的很,就这样收下一个来历不明人,也不怕是别人的细作。” 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左右轻信他人的人不是自己,他的目标也不过是取得更强的力量。 本来是打算从云非墨这个看起来好骗的人入手,利用挑战者的身份为由逐步获取关注,在熟识之后暴露自身的难处,从而达到让那个老家伙的心思暴露,让他身败名裂了,其他的事就好说了。 却没想到,云非墨毫无怀疑不说,还主动让他脱离天下封刀加入天都,引见到了罗喉面前。 事情到了如今,已经大大出乎原本的计划,但这个发展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给了更大助力。 天都是新成立的组织,罗喉更是因为斩龙而名声大噪,一个新兴的组织出现并浩浩荡荡开始重建西武林,西武林隐隐有成为其一言之堂的迹象。 本该是牵扯三教利益的事情,却没有来自三教的不同声音,甚至还有人来帮忙。 事实如此,也说明天都成立之后会做大的可能,远比早已经是三流教派的天下封刀前景远大。 刀无极自认不是什么笨人,明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该抉择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后面怎么发展,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刀无极眸中暗光闪过,只是不知为何,一双全然交付信任的青灰色眼眸在脑海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二楼之内。 云非墨重新取出了匣子,将令牌与印章放在一边,拿起第一封信展开一观。 却不想,这封信上空空如也,只是白纸一张,来不及疑惑,一点灵光猛然飞入眉心。 云非墨意识中出现莫名破碎的记忆洪流不停冲刷,各种声音在耳中响起。 “一场红尘事,苦了多少人。” “玄宗六弦四奇只余吾一人了。” “一个人要退到哪里才不是江湖。” “护苍生,斩共业,愿无间之中,只得佛剑一人。” “人间,又污秽了。” 信息开始在脑海交融,成为属于自己的知识。 随着时间流逝,不知道是触及了什么,云非墨感受到冥冥之中一点目光落在身上。 莫名呼唤由此出现,意识不由自主响应而去,一瞬间万物皆虚像,跨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不知道将会停在何处。 浩瀚星河中,一道看不见源头与去处的江水洪流由远而近,水面波光粼粼,似是清澈见底,又深邃不可视,一点水花扬起俯身看去时,是红尘万丈中众生景象。 一个人的一生从开始到尽头,其中种种详细入眼。 万般念头转动,下一刻已是身不由己被推入江流,意识投身一瞬,诸多画面在面前闪现,全部与他息息相关。 再一瞬,一声冷哼在耳边响起,心神震荡刹那,万物尽在眼前崩毁。 意识回归,云非墨在房间中猛然睁开双眼,种种画面仍旧占据了脑海,背后已是冷汗淋淋。 等衣服更换完毕之后,他才梳理清楚哪些是好友留下的东西,哪些是在那一条江流看到的。 如果没猜错,这种情况是因为云非墨接触了他不该知道的天机而造成。 那条江流,在世人眼中的代名词,应该就是命运。 他看到的画面,不出意外是自己的未来,只可惜没看到多少就回来了,唯一记住的部分其实也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的经历很精彩。 然后,是好友留下的东西,是关于许多苦境祸事的记载。 …… 小剧场。 云非墨:逐渐开始理解好友。 刀无极:既来之则安之,得想办法最大利益化。 第十六章 既定命运 众多信息中,只有一个是云非墨现在有了解的。 西武林之祸。 邪天御武,来自天外的魔神,御天五龙合力方能制服。 二十一日几乎灭绝西武林,未遇敌手,直到罗喉携其兄弟,得天舞神司(枫岫主人)之助,以血云天柱压制其三成功力,罗喉在结义兄弟死了两个后。 方才得以将其诛杀,但死前仍留下诅咒,使罗喉日后身亡。 名字对的上,但许多方面都和自己亲身经历的不一样。 没有二十一日几乎灭绝的这一段概述里的血腥,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十天时间。 天舞神司,或者说枫岫主人没有主动找到罗喉,是聆风萤亲自把人带了过来。 血祭倒是说起过,刚一提及就被反驳了回去,最后是好友自我牺牲与他配合才压制了邪天御武,和罗喉、君凤卿两人一起动手。 从认识开始,罗喉就已经先失了两个兄弟,更没有被诅咒一说。 如果说,他现在知道的是原本的命运,那这一段命运已经有了彻头彻尾的改变。 暂时来说,不太需要关心。 云非墨稍稍适应了一些,继续打开第二封信。 这一回是正常的信件了,从开头就是极具个人风格,不像是做伪的内容。 [见信如见人,几回提笔忘字踌躇,还是想留下一点什么让你明白未来的苦境艰难。 既然已经看到第二封信,想必你也接收那些在当下应该是属于未来天机的信息。 云仔,有些话我已经在谈心中说过了,好话不说第二遍,希望你能在茫茫红尘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让你知道那些东西,不是为了你去出头,是因为天命如此要你踏上一条既定的路,而这些是你可以谋取的先机。 缘分是一道桥,有些人注定会在桥上认识结伴同行,有些人则是过客,往后在武林行走,切记要秉持本心不变。 前面的话多少有些伤感,总之一句话,以后遇到问题了,优先考虑断掉事情的源头,懂了没?性子不要一直那么软,你得支棱起来! 不要纠结到底还有多少的一句话,我的信我怎么写都行,记得好好保养自己,不要等再见面的时候白发苍苍的样子。] 云非墨一时喃喃自语着:“好友想的真是面面俱到,吾在你心中是这样一个想不开的性格吗?” 身边虽是无好友在身边,却更胜从前在身边,护短到了一个普通人达不到的地步了。 最后一封信,是关于令牌的用法与印章的赠予。 令牌是玄铁制造,背面是一副山水加祥云纹,正面唯有一个‘萤’字,看起来像是某种身份象征的东西,说是三教之人看到这个就该明白背后的寓意。 印章是羊脂玉雕刻,表面简陋又粗糙,刻的印是海上生明月的图案,是一个大商行的主人私印,这个商行就是眼下在配合西武林重建、建立天都的那个。 移交到别人手中,无疑是将背后代表的一切交给对方。 等于云非墨什么都没做,直接将一座金山拱手相让,从两袖清风到腰缠万贯。 能够满足即将到来的游历日常所需,更能让天都建立的更加顺利。 云非墨,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夸人了。 翌日一早。 云非墨就看到了院子里重新捡起刀在用工的少年。 依旧是灰色不起眼的衣袍,少年人专心练刀时,眼中是不同于昨日的坚定。 完美演绎出一个曾经饱受蹉跎,而今终于开始扬眉吐气的隐忍少年。 换做是昨天,云非墨不会有丝毫的怀疑,但谁让他昨天知道了太多,自然是轻易看得出演技背后的真实模样。 刀无极,又或者说,应该是炽焰赤麟,御天五龙之中的异数,不被允许的存在,因为六爪异数所代表的是超越五爪的皇权,因而受人侧目,也是造成一切悲剧的源头。 从一出生开始,天生六爪的炽焰赤麟便被视为不详,除了天尊皇胤这个同胞大哥外,无一人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猜疑,鄙视,欺凌,算计,让一个孩子从记事起开始学会隐忍,平庸是最好的保护色,就算是这样仍有人算计他去死,而他知道这些还是被父母所默认的。 除了天尊皇胤,无人期望他半点好,曾经的兄弟情谊,也在多疑中生疏。 试问能有谁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被苦难改变,在能有脱离那个环境的办法时,又怎么不会抓住那个可能。 所幸幸运偶尔降临,炽焰赤麟来到了苦境,从此世界上没了炽焰赤麟,唯有刀无极此人。 谁也想不到,在路上看中天赋不错一个少年人就能是身份这样不寻常的存在。 刀无极原本的命运,是继承了天下封刀并发扬光大,在各种经历中最后被醉饮黄龙对他的兄弟情谊而开始改变,被醉饮黄龙的死彻底感化,最后为助他人脱困,自己重伤自爆而亡。 而现在的刀无极,已经在云非墨的劝说中加入了天都,且不说背后有没有算计,说到底原本的命运已经歪了。 “云非墨大人,你在这看很久了吗?” 站在门口陷入沉思的云非墨被停下演练刀无极所注意到,后者主动而热情打了招呼。 “吾刚出来。”云非墨说话间下了楼:“吾看的没错,你之天赋不在用剑,还是用刀这条路更适合一点。” 刀龙一族天生具有刀龙之眼,乃是刀之极至,也是刀者的最高境界。 唯有深藏刀龙血脉的刀者方有如此天命。 他不知道如今的刀无极是否已经激活刀龙之眼,但用刀才是他最正确的未来之路。 这样一来,又想起了刀无极在天下封刀挂了名这一回事。 “云非墨大人过奖了,在这方面,我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刀无极虽然高兴,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往后有什么不懂可以去请教罗喉,吾只是一个用剑的,他对刀比较懂。” 云非墨默默怂恿着,想让刀无极跟罗喉打好关系,现在相处多了说不定能混个三把手当一当。 乐观一点想想,既定的命运既然已经歪了,再歪一点也应该没什么关系。 …… 小剧场。 云非墨:震惊!好友出手相当阔绰,具体身价仍然不知道是多少。 刀无极:踏破铁鞋无觅处。 第十七章 讨回公道 云非墨能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是想在许多未来的可能中走出一条新的路来。 或许是他不是异境来客,所以无法理解那些言论。 或许在有的天外来客眼中,他们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物,所有的苦痛可以被轻描淡写的‘剧情需要’概括。 相比较之下,永远是现实生活比故事更荒谬,而所谓的故事则是取原型于现实。 什么霹雳百姓只是一个单位,永远死不完,反派一个接一个出总不能让下一个反派出来没人可杀了,正道也是,不给他个理由强行退隐你让前面反派怎么混? 黎民苍生才是最多数的存在,也是构成整个世界的基础,大多数先天人都是从他们走出。 他们是最朴实的存在,不想先天人一般命长,也许一次闭关过后就再无熟悉面孔。 他们忘性大,忘记曾经有人为之牺牲,所以容易受人利用,被野心家蛊惑。 却忘了正是因为百姓遭受的无端灾祸,才有许多人为苦境的和平之路前仆后继。 所谓的反派,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对百姓下手,大多数把目标放在三教人马身上。 只是架不住高手之间的争斗波及太远而有误伤,这一点谁也不能保证,主观来说,他们亦并非有意为之。 再说,正道退隐怎么了?他们就不是人了吗?受伤了不配养伤?纵观古往今来能活着退隐的人从来是少数,牺牲自己才是常态。 种种表现,芸芸众生从来不是什么被轻视的存在。 云非墨不懂这些,现在想做什么都是随心而动,抬眸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的话而开心的少年。 “刀无极。” “云非墨大人怎么了?”刀无极心中微动,难道说自己表现的有哪里不对劲被看穿了? “我们去你拜师的门派看一看怎么让你离开。”云非墨也是想到了就去做。 人是自己带到这里加入天都,烂摊子可不能让罗喉承担,主要是在他已知消息中,天下封刀的现任话事人不是什么好人。 不提前走一趟解决这个问题,回头被眼红的人以抢别人的徒弟说些难听话就不好了。 再一者,对方要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借此攀附天都怎么办?想想都让人觉得膈应。 不是被看穿了就好。 “还是请大人等我一下。” 刀无极隐隐松了一口气,在云非墨点头之后,回房间里拿了一些东西。 “可以出发了。” “嗯,带路吧。”云非墨不好暴露自己已经知道那个教派其实就是天下封刀的事实。 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又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也是大麻烦,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无知者无畏。 有刀无极领路,两人很快就到了天下封刀,被拦住报上名字时,不由有许多人将视线聚集在云非墨身上。 “这就是和武君罗喉一同斩龙的云非墨?看着好少年,比我年轻很多。” “不过,他这一身气势倒不像是看起来好惹的样子。” “总不能是冒名顶替的吧,这样要是动了手就会露馅。” “这些事情需要我们去关心吗?你们也是,当人家听不到声音吗?有这功夫不如去练功实在一点。” 这话一出,引来云非墨视线,只一眼当即让三三两两的人们飞快做鸟兽散。 没等多久,两人被请入内中,一个人影匆匆来至。 他在看到刀无极跟在云非墨身边时,还有些讶异:“在下天下封刀副主席沧海平,对阁下听闻已久,只是不知阁下,此行是为何而来?” “这位少年人,吾想要带走教导,这件事你能做主吗?”云非墨开门见山说道。 沧海平一下听明白这是来撬墙角的,并且,看刀无极的态度就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犹豫了一下回道:“刀无极是主席门下弟子,吾不好插手。” “那就让他自己来解决,一个会嫉妒徒弟天赋比自己好的人,不适合教徒弟。”云非墨今天是打定心思要解决了这一件事情的。 路上的时候,刀无极说了不少事情给他听,其中便有几位师兄如何在有实力威胁到他的位置后,被他想办法坑杀的事情。 是以这一次,除了要名正言顺带走刀无极外,也要叫人知道背后的真相,让刀无后得到制裁。 “怎有可能?!主席不会是这种人!”沧海平有些难以置信。 “副主席,我这里有收集的证据可以证明,几位师兄都是被坑害致死。” 刀无极见势上前,拿出了准备好的证据递出。 沧海平微颤着手接过证据,一点一点看过,相较刀无极,他是更无法接受当初志同道合的同志只是一个装出来的假象。 亲手撕破假象,将鲜血淋漓的现实展现在眼前,总会让人觉得残酷又真实,又让人有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些年刀无后总以闭关减少在旁人面前出现,本以为他更是忙于处理事务鲜少有接触过导致的生疏。 觉得刀无后是沉迷于名利的执念才会这样,却不想,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 半晌,沧海平平复了心情:“他现在仍在闭关,吾带你们过去找他。” “劳烦副主席了,走,我们押人去公开亭!”云非墨的后半句话是对刀无极说的。 少年脸上有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笑容,以及对他突然转过头来的举动而生出的诧异。 却没有看到云非墨眼中有半分不喜,仿佛他一开始在这个人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走,替你主持公道去。”云非墨催促了一句,不明白他在原地愣着做什么。 “云非墨大人的意思是?”刀无极反倒是不敢相信,某些固守的念头开始摇摇欲坠。 “帮你是主因,送刀无后上公开亭的顺便。”云非墨直言道,他没有把自己的初衷弄混。 毕竟,刀无后的这些事他也是才知道,临时有永绝后患这个想法而已。 殊不知,这样一句话在他人心中有多么重要。 咔咔咔~ 好似有什么破开封锁紧密的冰层,黑暗的世界让光照了进来,光之尽头,是一张看似冷清,温柔潜藏的脸。 …… 小剧场。 云非墨:这个少年怎么突然开始有点怪怪的? 刀无极:原来我也是能被人用心护着的人。 沧海平:???? 第十八章 罪恶当诛 由沧海平带路,一行三人来到了一个书房之中。 他指着窗口侧边的书架:“刀无后平时就在这书架背后的密室中闭关。” “那你知道机关在那里吗?”云非墨直接问道,他对这方面不太了解。 “他从未提及过。”沧海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正当云非墨想要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刀无极的声音。 “我知道。” 刀无极快步上前,一脚踩在某一块地砖,另一只手按在了书架与墙面的缝隙。 咔嚓~ 咔~咔~咔~ 只听一声暗响,整个书架微微一震,现出一道缝隙,略一推动就能移动出一个容人进去的入口。 云非墨率先一步走入其中,沧海平随后,刀无极最后,等待三人进入之后,机关便开始自我复原。 四周一片黑暗,却对视黑夜如白昼的三人没有什么区别,面前是一条不长的甬道,走过拐角就是向下的阶梯。 近乎于无脚步声浅浅,随着靠近,云非墨脚步一顿,细微的动静越入耳中,顿时几个闪身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你想要逃到哪里去?” 云非墨飞快来到动静的源头,有一个机关正在被人打开,听到来人,瞬间钻进密道,甚至没来得及关上机关。 他飞快跟了上去了,等沧海平、刀无极两人赶到的时候,密室已是无人,只有密道打开。 密道不算很长,等到出口也不过半柱香。 “兑卦·龙困浅滩!” 乍然间,玄色充斥四周,所到之处仿佛深陷泥沼,仿佛风也被凝滞了一般。 正在林中穿行的刀无后亦是受到了影响,而追寻至此的人影很快追了上来,饶命二字尚不及出口,已是眼睁睁看着一道冷锋划过。 玄色尽散,人头落地。 无头尸身随之倒落在地,断首处鲜血潺潺,一道天青色身影收化染血剑锋。 沧海平、刀无极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这就死了?” 沧海平目光触及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容,欺骗自己许多年的人就这么死了,反倒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轻易让他就这么死了呢? 云非墨如实说道:“这家伙太会逃,吾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他。” 一路上试了好几次,本以为能好好说话,两句话的功夫又转身就逃,只有下杀手了。 他补充着说道:“吾会将尸身与证据带往公开亭,你回去好好主持天下封刀,实在不行可以来投奔天都。” “多谢阁下体谅,但这件事吾与你们同去比较妥当。”沧海平坚持要一起去。 刀无后是天下封刀的主席,他犯下的过错,在他死后就只能由自己负责承担,哪怕天下封刀会因此除名。 “那就同行吧。”云非墨弯腰想要捡起刀无后的断首,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抬眼看去,却是刀无极理所当然的面孔。 “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云非墨大人亲自动手了,我来就好。” 刀无极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句无头尸身扛了起来,断首处未尽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下。 “……辛苦了。” 云非墨对于鲜血有近乎天生的厌恶,看少年都已经把尸身扛起来了,也就不争取了。 去公开亭的路上一路沉默,刀无极的形象无疑是吸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也就导致什么都没做,就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看热闹。 等到了地方,刀无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架子,把刀无后的尸身与首级绑在了上面。 “诸位,此人为天下封刀的主席,多年以来不止一次因一己私心暗害多位武林仁义之士,更因为害怕弟子实力超过自己而数次将弟子坑害,证据确凿。” “吾云非墨受其弟子所托,于今日拜访天下封刀欲当面对质,揭开其真实面孔,不料刀无后数次用计脱逃,只得无奈将其斩首,以这种方式带来公开亭。” “身边两位便是天下封刀的副主席与主席前弟子。” 说话间,刀无极已经将证据贴在了告示板上。 “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人潜伏在武林正道内。” “这些血书才是可怜,上面有些人吾还听说过,想不到居然是被人害死了。” “这个叫云非墨的,可是最近西武林声名鹊起的人物,应该不会说假话。” “是真的就更可恨了,怎么会有这种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收的弟子都不放过。” 也有人去问沧海平与刀无极,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忽然有人叫了声好。 不多时,消息开始发酵,三人也是分手,各回各家。 “今天报了仇,是不是感觉有些开心?”回去路上,云非墨向身边的少年问道。 少年声音闷闷,还是选择将问题问了出来:“云非墨大人不怪我借刀杀人吗?” “只要不是为了作恶,纵是借给你又何妨。”云非墨知道这个少年的故事,不愿意因为未来而提前将其扼杀在源头。 世人,都有享受阳光的资格,不能因为置身黑暗,就断定一个人的人生是如何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大抵就是说这样的情况。 “如果真有作恶的那一天,云非墨大人会怎么做?”说出这话时,刀无极藏在身侧的手指甲深陷掌心。 他不敢抬头,眼中堆积着阴郁,生怕自己的问题会换来异样的目光。 “不会有那一天。”云非墨不假思索的说道。 炽焰赤麟的人生经历造就了刀无极的人生,藏在内心深处的他,不过是极度缺乏他人认同与真心相待,伤痕累累的孩子。 就是有可能在卸下心房之前,像个蜷缩起来的刺猬,也就是熊孩子性格。 “云非墨大人,就这么相信我吗?”刀无极一时说不出这种全然被相信的感觉到底如何。 却是前所未有高兴。 “那换吾来问个问题。” “大人请问。” “你会有想杀了吾的那一天吗?” 置身在夕阳余晖中,云非墨问出了这个问题,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少年。 “不会。”刀无极亦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永远也不会有这样一天,毕竟,云非墨是唯一一个全然相信并理解自己的人。 在刀无极心中,不会有人和云非墨有同等的地位。 …… 小剧场。 云非墨:如果真有那一天,吾会亲自动手大义灭亲。 刀无极:以后没有人能在心里和云非墨那人一样重要。 尚未出场的某大哥:???? 第十九章 清明雨祭 “在找什么?” “见过武君,不知武君可知云非墨大人去了何处?” 刀无极练刀结束,迟迟不见云非墨出现,却偶然看到了难得主动出门的罗喉。 “今日是寒食节。” “寒食节……” 刀无极心头微动,猜到了云非墨到底做什么去了,也明白罗喉为什么会在今天走出院子。 传闻斩龙计划中,牺牲的那个女子似乎是对大人很重要的人,他一定是去祭拜那个人了。 “怪不得,今天下雨了。” 很合时宜的天气,只是有个不合时宜的他。 …… “小兄弟,许久未见了,今天突然造访,是来关照姐姐生意?” 棺材铺中,因为时节特殊而开始生意兴隆,葬蓝山在来往的人群中瞧见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年。 之所以印象深刻,还是因为那天下着雨的深夜,少年耐心十足的敲到开门,对视瞬间的眼神。 心若死灰。 后来,等斩龙的消息流转,她就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了,以及那一副棺木是谁用。 有段时间不见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出来。 “蓝山姑娘,吾来买些香纸油烛。”云非墨说着,微微一顿:“还有一个竹篮与两个酒杯。”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话,既然是要去祭拜,就不能忘记了把酒给她带去。 “正好之前有做现成的,你拿起走吧。” “多谢。” 云非墨拿起竹篮,付了钱就往外走,只是在出门一刻,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一顿。 有道很微弱的气息被藏在店铺后面…… 回望了一眼,葬蓝山正因看到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紧张,终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江湖人,谁能没有一点不能说的秘密。 清明云聚燕双飞,绵绵微雨惹愁思。 行人撑伞向林深,想忆当年未亡人。 云非墨回到山谷,先是去将埋在桃花树下的酒拿了出来,方才来到聆风萤坟前。 点烛,上香。 尘封的酒坛被打开,清冽酒香如冷泉,令人闻之让人精神一振。 坛口微倾,琥珀流入白玉杯,光泽诱人。 云非墨先是清理了这段时间生出的杂草青苔,方才面对墓碑席地而坐。 “好友,你生性是爱热闹,我离开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冷清。” “我出谷时答应罗喉等天都建成那一天再去其他地方游历,所以这段时间没有离开西武林。” “有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意外,我将刀无极收入了天都,他已经和天下封刀没有关系了。” “好友,我也看到你留下来的东西了,你果然是明知道自己是必死,才做好了准备……其实,那一天,我听见你和枫岫主人的谈话了……” “……吾以为,被牺牲的那一个人是,我。” 云非墨轻声说着,后面那几天都是他在故作不知,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难以解释那一场谈心中仿佛交代后事一般,那就是在交代后事,只是她最后记挂的还是自己。 有她带来的庇佑,财富,于未来的的天机,只要云非墨不是向着死路走下去,就可以安全无恙的活着。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她对他来说从来是不一样的。 “风萤,你能不能像你承诺的一样,从鬼门关里回来,吾真的……很怀念有你在身边的日子。” 云非墨从化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聆风萤,过去的几十年记忆,十之八九都与她有关。 读书,明理。 学武,修炼。 有她在的地方,哪怕是就安静坐在他身边,永远不会平淡。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咚!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祈愿。 一道裂缝出现在坟冢中间,伴随一声炸响,猛然的爆炸让泥土四处飞散。 “芜湖!” “令北直接揭棺而起!” …… 黑暗,冰冷。 意识仿佛沉浸在吞没光线的深海之下,介于半梦半醒之间。 “我们这样好吗?” “有什么的,反正她去了也和块木头似的,彼此都尴尬。” “一天天就知道让人操心收拾烂摊子,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早被我拿棍子打了。” “你这个性格,在这个社会讨不了好的。” “耿直,又太过耿直了,不像其他人。” 停不下来的声音掺杂,无法抑制的负面情绪几乎将她包围。 世故,厌倦。 责备,麻木。 活在世界上宛如幽魂,温柔不被珍惜,善良被人取笑,将有趣的灵魂磨成空白。 但是啊。 突然有一道道声音像光一样通过缝隙照入其中。 “从今日起,你就是吾之弟子。” “姑娘无恙否?” “你差点就回不来了!你不知道危险吗?” “好友之付出,令吾之一族受益匪浅,这些是一点回报。” “好友风萤啊!” 一点点温暖从心口蔓延,埋没全身的水一点点退去,温暖而生动的一张张面孔闪过。 深邃的黑暗中出现光幕,好像伸出来一只手在向她靠近,将她从噩梦中拉出。 “形单影只独饮醉,问君何时再相逢?” 我不想死! “好友怎么总是来去匆匆,是美食留不住你吗?” 我不能死! “如果好友先走了呢?” 我要,活着! 她猛然抓住了那一只手,光幕散发万丈光芒,像是那燃烧而起的信念一般。 光芒将她一同淹没。 同一时间,聆风萤在棺木中睁开了双眼,记忆瞬间在脑海复苏。 身边的空间狭窄而沉闷,从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幕来看,不难推测出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靠!该不会是云仔看她断了气直接不抢救一下就给埋了吧! 聆风萤抬手用了点力气,沉闷的回音印证了她的猜测。 还真是已经埋了,既然这样,她只有使用暴力破棺而出了,人生头一回这么做还有点小激动呢。 聆风萤笑了一声,可以想象的到那几个人看到她‘死而复活’的懵逼状态了。 话不多说,直接用上力气一拳打开了棺材板之上。 光亮猛然涌入眼中,聆风萤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就看到了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 小剧场。 聆风萤:这场面,为什么突然有种要翻车的感觉? 云非墨:大变活人? 刀无极:等把四龙干了就有机会过清明了。 第二十章 揭棺而起 云非墨从听到那道说话的声音开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恰好与从坟墓里跳出的人对上了视线。 心中所念之人出现在面前,一瞬间,如似在梦中,犹感到几分不真实。 是真实? 是幻想? 上前的第一步是犹豫,而后是猛然将人拥入怀中。 “云仔,你这是……要用怀中抱妹杀吗?”一个熊抱之下,聆风萤感受到了窒息的风险。 好家伙,这是被她的死而复生刺激的不轻啊。 想起之前那个情况,至交好友在自己怀里死去,对一般人来说确实刺激的很。 不想还没事,一想起死之前皮的那一下,再到现在这个情况,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抬手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语气中些许试探:“云仔,你还好吗?” “好友,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没失约。”云非墨确认了这次不是自己的幻觉,很快松开手,退开了两步。 在面前人看不到的地方,后知后觉耳垂发烫,却是装作不知道,多余的情感收敛于心匣。 “失约?” 聆风萤没关注那点小细节,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两个关键字眼,正疑惑不解,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冽酒香。 回首一看,就看到了墓碑旁支离破碎的酒坛子。 “我辛辛苦苦埋的酒!”聆风萤感觉心在作痛,转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睁大了眼看向云非墨:“难道说……” “今日是清明。” 云非墨一看就知道她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顺势接过话,静等接下来的反应。 “……那我还挺能躺尸的。”聆风萤发出感慨。 这一段时间仔细说起来,也有大半年快一年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的西武林怎么样了。 她想着想着,就想起了这个问题,正好身边有个合适的人选,就开口问。 “西武林的重建有你提前安排的人帮忙,君兄和枫岫主人负责督促进度,都已经差不多了,就是天都还没建造完成。” 云非墨总结了这段时间的变化缓缓道来,不住将目光投注在面前人身上。 或许是失而复得,反倒让人开始患得患失。 但他懂好友的心思,却不懂自己的心思,以往能吐露心事,可以解惑的人又正好是心事的关键。 不知为何,他不想说了。 疑惑可以慢慢去解,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友活着。 “哦哦,那进度挺快啊。”聆风萤完全不知道身边人一会儿想了这么多事。 她摩挲着下巴,对比之前的设想,进度倒是和预想的差不多。 云非墨又道:“我答应罗喉要在那边住到天都成立那一天,之后去四境游历。” “挺好的。”聆风萤一副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死过一次感觉之前好多事都想开了。 在她看来,云非墨既然已经在西武林闯出一点名头了,也就免不了入世而行。 不管什么事,只要不是在中原发生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你回来了,这些东西也拿回去吧。”云非墨将令牌和印章交了出来。 毕竟,一开始他是想着这是好友留下的遗物才接受,眼下这种情况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听得聆风萤将眉头一拧:“好你个云仔,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生疏了,再说了,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收回来的道理。” “好友,这些都不是什么小礼物,吾受之有愧。”云非墨坚定的想把东西还回去。 “可以啊,回头你就看我会生多久的气吧。”聆风萤脸上挂起微笑,心平气和的说道。 话说到这里,就是没有求生欲的云非墨也明白还回去是个错误的决定,只能怎么拿出来,怎么给收回去。 两个人的玩笑话到这里告一段落,云非墨补充了一个好友应该不知道的消息。 “对了,前几天我把刀无极招入了天都,刀无后也已经提前被解决了。” 这条消息落入聆风萤耳中,无异于原子弹爆炸,一个又一个问号开始占据内心。 刀无后那个家伙啥时候挂都没关系,重点是刀无极这个影帝级的人物是怎么会进天都。 聆风萤看了一眼似乎还不明白事情严重性的云非墨——总不可能是她家云仔亲自把人介绍进天都的吧?有她提前剧透还能明知故犯? 五龙之中,只有刀无极一个是带着记忆转生苦境,有着多年悲惨人生的经历。 这样一尾龙,真的会是真心加入天都,而不是有自己的算计吗? 越是想就越是心慌,还不如去亲眼看看,说不定能够知道人家是什么想法。 “我也一起回去看看。” “知道你复活,他们一定很开心。”云非墨已经能够想象到见面时的场景了。 “走吧。” 于是乎,这一人行在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两个人,沿路上纸钱纷扬,哭喊悲泣之声不绝。 期间路过了棺材铺,以及在路边入乡随俗烧纸钱元宝的葬蓝山。 “蓝山姑娘,你这是烧纸钱给路边的孤魂野鬼吗?” “小兄弟祭拜回来的挺早……嗯?这位是?”葬蓝山听见熟悉的声音而抬头,却是看到了两个人。 “是吾好友。”云非墨没有到处宣扬聆风萤死而复生的意思,只简单说了说。 “哦。”葬蓝山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疑惑这个人怎么带着幕离。 接着,两人又客套几句这才分开,一直到离开棺材铺的可视范围,聆风萤观察到了不少东西。 葬蓝山什么身份清楚可见,最重要的是—— 云非墨是真的变了。 护在羽翼之下的少年人是真的开始在改变,曾经隔绝旁人窥探其世界,现在也在努力的接洽其他人。 同时,也有种孩子长大了,自己不再被需要的失落。 聆风萤摇了摇头,抛去莫须有的情绪,向身边人问道:“云仔,你是怎么认识的葬蓝山?” “好友的棺材就是从蓝山姑娘手里买的。”云非墨回答的实诚,反倒是让人一哽。 就像是问了一句废话,让聆风萤自己都无语自己问的什么鬼。 她回眸看了一眼棺材铺方向,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估计人还在棺材里躺着。 …… 小剧场。 聆风萤:云仔长大了,带大孩子真的成就感满满啊。 云非墨:不能让好友知道她在我心里是很特殊的人,会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 葬蓝山:他们之间有点不对劲。 第二十一章 天都成立 两人回去的早,没有碰上罗喉与君凤卿,只看到一个抱着刀依坐在栏杆处的少年。 一看到云非墨入门,少年即刻快步上前:“云非墨大人,你回来的有些早……” 然后,聆风萤也进门了,少年的声音就莫名停下,像是火苗一般熄灭。 “这就是,刀无极?” 彼此相视一眼,似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某种特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是同类的碰面。 “出现了一点意外,就提前回来了。”云非墨看着无言对视的两个人,莫名在他们身上看到一种针尖对麦芒的火光。 他犹豫了一下,打断了好友的审视:“好友是有什么其他的看法吗?” “看起来倒是一个挺乖巧懂事的孩子。”聆风萤还没有见到一个陌生人就吐槽的习惯。 深知剧情角色不代表现在世界的全部,每当认识一个人的时候,她是将剧情与现实全然割裂,以自己的角度了解这个人。 简单来说,就是以真心去换真心,大多时候都不会做错。 就第一印象来看,刀无极给人的感觉不差,他藏的情绪够深,对云非墨的态度也不像假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云非墨拿他当自己人,她这算是爱屋及乌。 “云非墨大人,这位是?”人一进门,刀无极察觉到了两个人不同寻常的融洽气场。 众所周知,云非墨唯一一个出现在旁人眼中的好友已经死在了斩龙计划中,那这个人是? 云非墨对待自己人向来坦率,对刀无极自然也不隐瞒:“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好友她活过来了。” 刀无极确认云非墨是不会这么开玩笑,顿时瞳孔地震。 让一个人死而复生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更何况,聆风萤这算得上是自己复活。 要么是手段了得,要么是足够特殊,总言而之这个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低调,我就是回来等天都成立的那天,吃了饭就走了。”聆风萤笑眯眯的说道。 从知道云非墨有要游历四境的想法开始,她就有了决定,到底还是有自己的事要忙。 孩子也长大了,不能一直放在身边护着,该出去经历风雨,放他自由。 “我明白的。” 云非墨早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离开,他们都是先天,拥有足够长的生命去面对岁月变迁。 不用去注重暂时的离别,只要彼此都活着,总有相聚的那一天。 聆风萤的回来,也出现了其他的问题,原本她住的二楼被云非墨住着,一楼是刀无极,这院子的小楼里已经住满了人。 聆风萤没什么意见,直接就近收拾了一个院子住下,等罗喉与君凤卿回来。 祭拜回来的罗喉两人看到聆风萤时,也表示了惊讶,第一个反应还是恭喜祝贺。 日子一天天过,罗喉整天宅着不出门,偶尔被云非墨与聆风萤交替的各种邀请。 其中云非墨是为了让罗喉指点一下刀无极,而聆风萤是闲着没事,单纯找人闲聊。 君凤卿重建西武林的事已经结束,现在是为天都成立的那一天忙的不可开交,枫岫主人那边暂时告一段落,却被拉着不能离开。 云非墨的日常就更简单了,每天起床就能看到刀无极在院子里练刀,然后去找好友闲谈,偶尔带刀无极去找罗喉。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天都建成了,君凤卿直接在公开亭广邀武林人士前来。 罗喉与君凤卿一个镇场子,一个主持这一场宴请武林的聚会,刀无极身为天都的一份子,也被拉去帮忙。 聆风萤爱热闹,听着哪里讨论声多就去哪里凑热闹吃瓜,有些人很狡猾的根本没有出来。 云非墨就坐在位置上,他虽然看着年纪不大,褪去稚气之后的眉眼天生清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说话,这种样子很容易能唬住别人。 引人注目的原因,是因为他就坐在第一桌,别人随便想想也该知道他的身份。 “那就是斩龙计划中的最后一员,与武君罗喉一同斩杀了邪天御武的云非墨。” “果然跟传闻中一样,是个看起来很后生的少年,难怪总有人说人不可貌相。” “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定是武君提携后辈。” “嘘!你可别当他是好惹的,前段时间天下封刀的前主席才因为他被架尸公开亭,身败名裂呢。” “背后真相重要吗?说不定就是得罪了他才会死。”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即便是心里有诸多不服,还是不敢大声说出来,徒惹人生厌。 “你就是云非墨?”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走近,找上了安安静静等待着聚会解散的云非墨。 一头高梳的白发搭配三层的龙型头冠,额头两束垂落的金白相间发丝,眉间并刻有如同龙身火焰般之眉痕,英姿飒爽,亳气干云,尽显皇者风范。 云非墨迎着光眯了眯眼,方才看清来人模样,态度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人。 他点了点头问道:“阁下是何来意?” 来人哈哈笑着,一拍云非墨的肩:“吾名醉饮黄龙,近日方才来到西武林,途中听闻斩龙计划的来龙去脉,对诸位很是佩服。” “事之所趋罢了,相信阁下当时若在西武林,也会赶来献出自已的一份力量。”云非墨被这一拍拍的有些猝不及防,看来人并不是故意才没有生气。 在听到名字时,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所以,吾想挑战一下你。”醉饮黄龙开门见山说道:“还有罗喉。” “吾无意见,但罗喉那边还要一问他之想法。”云非墨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他不能替旁人做主。 犹豫了一下,他说道:“吾带你去见罗喉。” “劳烦了。”醉饮黄龙也正有此意。 只是,路领了一半,云非墨突然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好友的信息中有说过,醉饮黄龙似乎就是刀无极的大哥在苦境行走时的名字,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失去了记忆。 那么问题来了,等醉饮黄龙见到刀无极的时候,他会恢复记忆吗? 这还真是很有概率的选项。 …… 小剧场。 云非墨: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不过,刀无极会高兴见到大哥吗? 刀无极:不,会恨得牙痒痒。 某人: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有来 第二十二章 比试推定 宴会中心。 云非墨带着醉饮黄龙走过去的时候,罗喉身边围了一整圈的人,被烦的头疼,他们的出现无疑是暂时解救了他。 “有什么事我们过去谈。” “恰好也是私事。” 云非墨顺势跟着一起走,醉饮黄龙就跟在身边,大概是不巧,刀无极并不在这里。 三个人穿过人群,来到了一角无人的地方,罗喉率先问道。 “私事是什么?” “是这位醉饮黄龙想要挑战吾与你。”云非墨如实告知,最近想挑战他们的人不少,只是都被君凤卿拒之门外。 确切来说,多半都是来挑战罗喉的人,他是附带。 “早就听说两位是现今西武林的英雄豪杰,吾亦是早已来过数回,只是一直未能见面。”醉饮黄龙一笑而过。 这话说的不假思索,反倒是让人心生好感。 “如果只是比试的话,吾可以答应。”罗喉感觉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别人不是在宴会上大闹,而是选择私底下来找人问。 普通的比试罢了,醉饮黄龙给他的感觉也不弱,是一个不错的对手,正好这段时间自己待在院子里有些被烦到了。 “吾随时都可以。”醉饮黄龙连忙接话道,抬眼去看云非墨。 一介武林闲人就是在说现在的他,随时都有空和人切磋。 “不急,总要选好地方比试,不能随便。”云非墨当然记得第一个被挑战的人是自己。 他只是想到了之前听到的流言蜚语,既然所有人都认定自己要比罗喉弱,为何不能以此做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罗喉突然有种看不透这个少年的感觉,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或许是人以类聚,又或者是近墨者黑。 只不过才大半个月的时间,罗喉就从少年更变的行事风格中劳烦了某个人的影子。 “今天来的武林人士对于天都成立多有不服,都说小鬼难缠,吾想在临行前让他们对天都多一分敬畏。” 那些言论确实是不好听的很,如果只是说自己的话,他本身是不会在意的。 但流言中包括了他们四个人,而其中好友对外是一个死人的身份被人非议,这他就忍不了了。 云非墨说着,将目光投向醉饮黄龙:“这一场比试就选定于今天,好叫让那些人看清他们与天都之间的差距。” “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醉饮黄龙想要知道的,毕竟,这场比试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大约是,敲山震虎。”云非墨唇角微勾。 说实话,这算不上什么阴谋诡计,顶多是阳谋。 但这件事是云非墨提出来的,就让罗喉为之惊讶,这大概是真的和某个人学坏了。 “吾需要做什么?”醉饮黄龙提出疑问。 来都来了,反正他并不是在乎别人怎么想的性格,云非墨也不是想暗中算计,光明正大说了出来,配合一下没什么。 “黄龙兄只需要现在回到宴会,等吾与罗喉过去的时候,说要挑战吾就好了。” 这件事本来也不复杂,不能说人都是多疑的性格,但喜欢恶意揣测别人的人,必然是多疑的。 有这些人在,后面也不需要做什么,就等言论发酵的时候,简单引导一下。 “至于黄龙兄与罗喉的比试,就等宴会结束之后,两位碰面自行决定吧。” “可以。” 醉饮黄龙直接答应了下来,先行离开,免得有人注意到他们其实是一伙的。 等到醉饮黄龙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罗喉突然开口道:“其实你们为西武林已经做了很多。” 他是知道云非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为天都的威名更盛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为了百姓。 这一点,他们的想法一直是同样的,所以枫岫主人在提出建立天都时,他才会同意。 出力最多的还是聆风萤与云非墨,从三教人马的帮助,到商行的加入,就是现在也不曾撤离,反倒是隐隐有绑定天都的意向。 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商行是在西武林之祸中伤了元气,见天都风头正盛而靠上去。 其实不是,罗喉与兄弟行走江湖多年固然是有些积蓄,要支撑重建西武林与建立天都依旧是不足。 是有人一直没有澄清,顺水推舟将好名声给了天都,自己反倒是名气不显。 “毕竟,未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离开,这里也是吾之故乡,做些什么维持它的安稳。” 云非墨一开始面对邪天御武祸乱都不清楚,也不像现在热心,初衷是帮助好友。 现在是因为出身西武林,看不得它的情况不好。 再一者,他已经决定去游历四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好友大概率也不会在西武林活跃。 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云非墨不想在这些事上讨论太多,说多了也是生分:“我们也回去吧。” “走吧。”罗喉也不是喜欢说些肉麻话的人,有些事只能说是心照不宣。 在两人相伴着回去,还没等其他伺机已久的人凑过来时,一柄神兵从外围飞掠而来,落在中心位置,猛然气劲掀飞数道人影。 “单刀残躯饮寒风;今朝有酒醉黄龙。” 众人下意识望向着神兵来源之处,一人气势汹汹、沉步而行。 或是意识到来者不善,所到之处行人避让,最后来到中心拔刀,被无辜波及的人不敢对上来人,忍气吞声。 “醉饮黄龙今日要挑战昔日斩龙英雄——云非墨。” 站在入口处,云非墨与罗喉相视一眼,皆是未曾想到醉饮黄龙是这样道出要挑战比试。 “他是怎么理解吾说的等我们过来就说出要比试这一段话的?”云非墨忽然发现,他们的理解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么声势浩大的出现,不像是来切磋比试,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他是有意而为,不想暴露自己已经先行有过约定了。” 云非墨带人过来时不可能没人看到,但无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简单醉饮黄龙这般表现,只会当他是被拒绝,想在外人的压迫下逼人出手。 “吾先过去了。”云非墨除了这个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 小剧场。 云非墨:这位醉饮黄龙是多少有点企业级理解在身上的。 罗喉:嗯,不太理解。 刀无极: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单纯的憨而已。 第二十三章 震慑四方 天都建立宴会之上。 气氛正热闹,往来宾客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变故突生。 方才察觉到异常的人向着热闹中心看去,一道身影伫立,战意高炙,另有一人飞身而至,三尺青锋在手。 “允战。” “爽快!注意来!” 一言定下战音,刀者大笑一声,伴随话声落下持刀快攻,随心而动。 近身一瞬,刀对剑,一招快招招快,攻势快猛似暴雨狂风,剑者守势绵密如海纳百川。 刀光剑影交错,金戈之声战至激烈不绝于耳,两道身影互有攻守却难分伯仲。 剑气刀芒四散至场外,过处地梨三尺,碎石散花,除去实力尚可者,无人不伤。 吓的众人快速避让,为两人之战空出一片广阔战场。 战场之外。 聆风萤匆匆回转,眼见遍地狼狈,而罪魁祸首不曾因此分神,专心迎战。 莫名不安笼罩心头,双手指诀掐动,恍如穿花蝴蝶纷飞,数道清辉顿时笼罩整个天都。 转眼之间,数百招已过,却是彼此无可奈何。 “火焚三界!” 忽听一声清喝,云非墨一剑逼退醉饮黄龙,抢得先机,却是收剑运掌,悍然以掌对刀。 “怒龙断江!” 强招对强招,刀芒迎掌劲,两招交会,首见高低。 僵持一瞬,掌劲碎刀芒,去势不减。 下一刻,醉饮黄龙口溢血珠,不由猛退数步,结果赫然分晓,然而结果如此,身上战意越渐高昂。 “再来!” “奉陪到底。” 云非墨单手提剑,只是普通利器的长剑不敌神兵,剑身之上已是伤痕累累。 心知继续下去反收其害,手一松,弃剑不用。 “你不用剑,吾也不用刀,免得占人便宜。”醉饮黄龙见此,反手将神刀龙鳞收化。 “一招定输赢。” 话声方落,云非墨内元催化极致,双眸放出迷蒙辉光,双手收纳天地阴阳之力。 明心易典之招再现—— “乾坤异卦·天地终末!” 毫无保留的一招,化为一黑一白两道龙影盘旋于天际,身姿摇摆间,空间现出裂痕。 心知此招强横,醉饮黄龙亦是有感生死危机,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从心头升起,似乎有什么正在觉醒。 不知不觉间,一双眼睛骤然亮起光芒,手中神刀龙鳞在这一刻越发契合。 一出手,便是刀之极致。 “擎宇皇龙斩!” 一尾金色巨龙从醉饮黄龙身上飞出,与黑白双龙遥遥相望。 手中无刀,那便以身为刀。 霎时,龙啸震天,天地风云变色,震耳发聩。 “不好,这是要被拆家了。” 战场之外,聆风萤立于半空被这龙啸震的双耳发疼,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打开了术法结界。 唯一不好的点是,她必须在外面维持这个结界,否则今天来的宾客怕是没一个能站着出天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场宴会是鸿门宴呢。 刹那间,极招交会,双龙厮杀搅动云海翻腾,若隐若现,时而黑白双色之龙,时而是金龙。 风云汇聚,恍如末日降临,不过片刻,已至极限。 只闻一声凄厉哀啸,伤痕累累的金龙无力回天,破开云层不停跌落,继而溃散成满天金屑纷扬。 醉饮黄龙,败! “是你赢了,醉饮黄龙败得心服口服。” “你是吾觉得平生罕见的对手。” 两人胜负分晓,却是在结束后相伴从天而降,虽说身上因对方各有损伤,却是难得心情愉快。 他们的心情是愉快了,有些人的心情却是变得糟糕。 “你们是比试,还是来天都拆迁的!”聆风萤一身狼狈从旁边跑了出来,第一件事不是整理形象,而是一人给上一脚。 本来还算良好的心情被这两个人搅的一塌糊涂,真当建个天都是用来拆的吗? 还是挑这个时候搞事情,最后两个人反倒是哥俩好,让别的人看了怎么想。 “好友,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而为之。” 云非墨回望被结界笼罩的天都,果不其然,他们比试的地方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如果不是被结界护住,不难预料天都的下场。 这一建好没几天,就差点被他们两个霍霍了,难怪好友会生气,见此,他亦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虚。 主要是,打架上头了。 另一边,醉饮黄龙走着路莫名挨了一脚,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到方才和自己打架的少年气势直接矮了一节。 就,突然觉得有一股气憋在了心里,还撒不出来。 怎么就直接认怂了呢? “自己什么定位不知道吗?动辄拆迁起步的人了,不晓得收着点吗?”聆风萤看着活像拆家二哈似的云非墨,当即眉头一拧,说完这个换那个。 凌厉目光一扫旁边默不作声的一尾哈哈龙:“还有你,打架不知道分场合是吧?下次给令北去点犄角旮旯的地方定孤枝!别来霍霍天都!” 这拆的只是家吗?这拆的都是钱啊!令北之前辛辛苦苦赚来的。 她暴躁起来就是罗喉来了也骂他个狗血淋头,更何况是这两个人站在这。 眼看烟尘散尽,回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现在外人多给你们面子,回头我再继续骂你们。” “多谢好友。” 云非墨至此松了一口气,事情没有当面结算,后面蒙混过关就简单多了。 “……多谢?”醉饮黄龙迟疑了一下。 但聆风萤没有听,反手解开了结界,沉着一张脸消失在了聚集起来的人群中。 这次的宴会就此告一段落,除了一开始被波及的人以外,后面并没有人再受伤。 这一场比试,也让在场所有人清楚认知到了云非墨的实力,并且让罗喉的实力越加神秘。 邪天御武到底有多强,才能让这样的人连手,最后仍要牺牲一人才伏诛。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答案了,因为只要当事人不愿提及,武林之中就无人能够打听的出来,只有在猜测中成为一个细节不明的传说。 传说,某一日天外陨星降临西武林,带来一位暴虐魔神,短短五天灭去西武林三成百姓性命,有四位英雄不忍生灵涂炭,携手合作,最终以其中一人牺牲自己血祭,才让魔神伏诛。 …… 云非墨:今天是开始学会拆家的一天。 醉饮黄龙:貌似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聆风萤:下次直接出手把人打趴下了,整那么多花里胡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是吧? 第二十四章 生来面善 “编的还挺有意思。” 聆风萤笑着将书页合起,手中的蓝皮书没有名字,因为这本就不是一本书,而是近来的武林消息。 从那一天开始,有关于罗喉实力深不可测的流言四起,经过一些小小的引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是没想到,还有人专门编了有关于他们的传说,将事实猜测到了五六分。 “这里面写了什么?”云非墨最近难得一见好友笑着,顿时心生好奇。 自从那一天以后,他与醉饮黄龙就被逮住好好说教了半天,直把后者话疗出心理阴影。 再之后,就是莫名其妙被冷战了。 “有关于这次西武林之祸,说是按照真实改编的英雄传说。”聆风萤解释道。 她本来应该是走人了的,奈何接近一年没有处理手上堆积的杂事有点多,需要耗费一点时间才能完成,所以暂时住在了天都。 罗喉那边当然是什么意见都没有,天都建立的时候,其实就是有给他们留院子,住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确实是有些意思。”云非墨觉得,这种事情传到他们这些当事人手上的话,确实可以当做趣事看一看。 “对了,你不是说参加完宴会就打算游历四境的吗?怎么还没有启程?”聆风萤忽然想起面前人前段时间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好奇。 按理来说,他早就该离开天都去游历了,怎么还在到处晃荡。 云非墨接话说到:“有事耽搁了一下,今天就打算走了,现在是专程来找你道别的。” “哦?第一站打算去哪里?”聆风萤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趣。 “铸剑,我需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云非墨的那一把剑扛过了邪天御武那一劫,没想到最后,是在对战醉饮黄龙那把神兵时报废。 它本身不是什么特殊的材质,是某一年出谷,在寻常一间铁铺中买来的百锻钢铸就,被温养多年有了点提升。 从一开始的劣势,决定了它本就不可能陪伴到最后。 “需要我帮忙吗?”说起来,聆风萤知道不少名铸的下落。 “这也是游历的一部分,等我回来时,让你看看我的收获。”云非墨摇了摇头,拒绝了好友有心的透露。 一直这么下去,他会戒不脱对她的依赖。 “那你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得到我吗?” 这个,云非墨确实不知道,从来就是他等着好友有空,到山谷找上门。 一份地图被递到了他面前。 “路观图给你,等游历结束再打开看吧。” “嗯,到时再见。”云非墨收起地图,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好友的院子。 随着步子一转,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刀无极所在的地方。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围绕着面色不耐的少年转。 “小兄弟,吾一直觉得见到你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真的不能做个朋友吗?” “我生来面善,不少人都觉得对我一见如故,如果每个这么说的人都当做是朋友,那我朋友真是遍天下了。”刀无极脸上满是不耐烦。 一个人脾气再好,也耐不住被讨厌的人纠缠几天不休,真是烦死了。 从知道这个人伤了云非墨大人开始,这份厌恶就多了一份。 “刀无极,黄龙兄,你们原来在这里啊。”云非墨见了面就拉开了醉饮黄龙。 不为什么,单纯就是因为交情不够深,让他在做选择的时候,更偏向于刀无极。 被一声声大人喊了这么久,云非墨已是将人视为自家弟弟,自然见不得别人欺负他。 “云非墨大人,你今天…是来找我告别的吗?”刀无极一转那满脸的不耐,多少猜到了一些。 等参加了宴会之后就打算离开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说告别的日子。 “聪明。”云非墨微微迟疑着抬手揉了揉面前少年的脑袋,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一般嘱咐道:“吾不在的时候,多去找罗喉指点你的刀法,有时间也跟君兄学着管理天都的事务。” 罗喉已经接纳了刀无极,暗下也对他说过对后辈的欣赏。 天都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对自己人都是真心相待,炽焰赤麟曾经的不幸,正在被刀无极的经历慢慢驱散。 “我会努力,不让大人失望的。” 刀无极做着保证,他很喜欢天都,以后也会继承大人对西武林的看中。 云非墨摇了摇头:“吾对你的期望,是你过得安好与开心,其他事情都不强求。” 所以,千万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还长成以后的性格,他是真的不想亲自清理门户。 “那我祝云非墨大人的期望一定会达成。”刀无极只感觉莫名汗毛乍起,又一瞬消失无踪。 “好。”云非墨收回了手,看向一边莫名幽怨看着自己的醉饮黄龙,一点愉悦自心头升起。 刀无极是个好弟弟,可惜生他养他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连带着醉饮黄龙现在也是好感平平。 “黄龙兄在与罗喉切磋完毕之后,是打算去哪里?” “暂时不会离开西武林。”醉饮黄龙如此回答着,本来是有其他打算的,在看到刀无极之后就想着暂时搁置了。 他一见到这个少年,就感觉有一种熟悉,不是因为外貌,也不曾在哪里见过面,而是一种来自别的方面的熟悉。 “这样啊,那我们往后有缘再见了。”抛去其他原因,以客观原因来看,云非墨还挺喜欢这个新认识的朋友。 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会再见,当然是要好好告个别。 云非墨在刀无极对醉饮黄龙的各种扩列拒绝中离开。 一路上有不少人见了他很开心的打招呼,也有人对他敬畏。 走了许久,甚至找君凤卿聊过之后,最后在门口找到了罗喉,对方似乎是知道他会在今天正式离开一样。 “这一去你的未来势必会很精彩。”罗喉说着,有对面前人的一点祝福。 “往后遇见有意思的事,我会记得写信分享一下。”云非墨回道,左右不过是多费些笔墨的功夫。 其他的话,先前已经说过了,没必要再重复一遍,彼此心照不宣即可。 “请了。” “保重。” …… 小剧场。 云非墨:在一声声大人中迷失原本的坚定,刀无极是个好小弟,上天界是什么东西?爬! 醉饮黄龙:不能做个朋友吗? 刀无极:不认识,爪巴。 第二十五章 漠北风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漫漫黄沙在夕阳被风吹拂,起伏不定的沙丘越入眼中,眼之所见处绿植荒芜。 云非墨听了一开始在大漠外围的好心人士建议,全副武装默默行走在戈壁上,满身风尘仆仆。 这是踏入漠北的第三天,也是离开天都一个月后。 多年以来,看惯了西武林的青山绿水,再来看大漠的漫漫黄沙与戈壁风情也是别样震撼。 正巧他为了铸剑想寻找合适的材料而在一路找寻中到了附近,顺势就来了。 但大漠不只有漫漫黄沙和戈壁风情,还有随着风而来的尘沙,昼夜两极分化的温差,最后是干燥。 这种环境对云非墨的本体有些不友好,又与功体有一定助益,可以说是相当矛盾。 不过,这都是可以克服的小问题,在正事面前可以忽略不记。 根据云非墨收到的消息,说是大漠中的沙城里,有一批适合他功体的奇矿,恰好城中还有一位名气不差的铸师。 他是想法是等奇矿到手以后,就找到那位铸师,想办法让对方为他铸剑。 前提是那位铸师提出的条件都是他能够达成的。 云非墨踏着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来到了沙城——不同于西武林,这里的房子似乎是某一种砂岩砌成,在岁月中被风沙侵蚀出痕迹,外围的城墙几乎沙漠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有人进出的话。 不像中原的含蓄收敛,而是要更加豪放不羁,本地与外来人几乎是一目了然。 沙城是个与中原有互通的热闹小城,外来人形形色色,有些人莫约能看出一点底细,有些人就是彻底隐藏了自己。 云非墨蒙着口鼻,在所有人中不算显眼。 大漠的白天很长,天黑的也很快,一进城门,天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而城内灯火通明。 点点绿色栽种在道路两旁,让看厌了沙漠景色的眼睛由衷生出几分舒适。 两边是摊贩,摆放着只有这里才有的东西,没了各种遮掩,可以看得出大漠无论男女的肤色都是偏向古铜色。 男人爽朗,女人火辣,但无论是男女对待外人时都很热情。 不过,这都不是云非墨需要考虑的问题。 现在天色不早了,无论是找奇矿与铸剑师都可以暂且推后,首要目标是找一个住宿的地方。 明明今天都已经入城了,不在无人烟之地,怎么还能让自己风餐露宿。 真要是这样,可是太惨了。 云非墨在街上走了一会儿,脸上显出几分迷茫,也许是初来咋到的原因,他总感觉这里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看不出哪里像是客栈驿站的地方。 也不是没有试图和本土居民沟通,奈何语种不同,交流失败。 云非墨只得随波逐流,在街上走走停停,越走越偏离热闹的地方,渐渐到了一个清幽地界,最终停在了一处明显有着不同的房屋面前。 一座看起来比较像中原的风格的院子,门口屋檐下挂了两个大红灯笼。 门口大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地,小路两边栽种着一些看起来极为不凡的花草,内中一片安静,如果不是有人影走动,还以为里面没有人在。 “这位少年,看你驻足门口已经很久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就在云非墨再三犹疑时,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下意识回身,就看到一名布衣文雅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后面。 “阁下是中原人?” “算是半个吧。”青年摆了摆手,看人时眼中有过兴味,这个少年人的来历,还有点意思。 “吾名云非墨,从西武林开始游历苦境,恰好听说沙城有一批奇矿与有名的铸剑师,就专程来了大漠,现在正因不知今晚在何处落脚而头疼。” 云非墨没从眼前萍水相逢的青年身上察觉到恶意,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死鸭子嘴硬不会给他带来什么解决办法,现在能遇到一个有些善意的人在问,说了说不定能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西武林,云非墨?”青年将这个名字在嘴边念了念,这个名字说起来,似乎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名头都随着那些中原人来来回回传到这里来了。 看着年纪不大,性格也是涉世未深,这样一个少年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江湖里混。 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护着,就是实力足够纵横天下,否则在江湖活不了多久。 “有所耳闻的名字,你符合吾的眼缘,入内一叙吧。” “原来阁下就是此间主人,云非墨方才失礼了。”云非墨想到自己刚刚在别人面前对着人家的居所一直盯着看就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大概是真的受够了大漠没什么植物的景色,难得有些熟悉的东西出现,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吾明白你怎么想的,这个院子在沙城也是独一份,你会被吸引也很正常。”青年轻笑一声,对此不作计较,领人走在前方。 云非墨见势跟了上去,只落后对方半步距离:“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还不知道名字就跟着别人到家中,你就不怕遇到的人对你别有所图?”青年脸上笑意越发浓郁,真正是涉世不深的少年啊。 “云某生来对他人喜恶敏感,阁下并不属于抱有恶意的人。” 就是遇到了,云非墨也是不怕这种事的,不能治住敌人,他也能全身而退。 然后,等下一次锤爆他们。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也对,毕竟是完成斩龙的英雄少年。” 青年自问自答,带着云非墨到了后院,喧闹声随着靠近的脚步而慢慢出现。 一道身影站立在冶铁炉前,以火钳取出一块铁胚,手持铁锤挥舞,打铁声带着独有的韵律响起。 一柄剑的雏形随着铁锤敲打锻造而出现,眼见到最后关头,却是被人丢入一口水池之中。 那人陷入自己的思绪喃喃自语着说道:“第七次,这一次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金子陵,找你铸剑的人来了。”青年领着云非墨就往那人身边走去。 “金云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体贴?” …… 小剧场。 云非墨: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吾只觉得这个人过分热情。 金云涛:别人家小朋友就是这么有意思,自家的都是暴躁小弟。 第二十六章 奇物生祸 “少年人要学会处事不惊,沉稳对事不对人,下次要记得有礼貌一些,说到底,吾还是你兄长。”金云涛说着,微微睁开的眼眸中冷光倾出。 也不知怎么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接过铸剑师一位的小弟对他越来越生疏,真真是叫人头疼。 “要听吾说对不起,等你说原谅吾这种客套话吗?”金子陵眉头一皱,对上面前人。 明明知道自己莫名陷入对于新剑铸造的难点,只是今天都已经出错七次,又不是家里有矿可以任意挥霍,最重要的是已经用上了自认为合适的主材,却依旧是失败为结果。 这种情况经历的多了,他亦是难免会有点情绪外露。 不等金云涛反驳出声,金子陵就看到了站在前者身边的云非墨,一时惊疑不定。 “世上果然是无奇不有,竟然还存在这种功体,你之来历使人好奇。” 金子陵这种铸剑师,有着外行人不能拥有特殊望气之能,加之阅历丰富,不难猜出云非墨的来历。 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珍异宝,往往还没等到生出自我意识便会被人发现珍藏。 像是这种得天独厚的存在,不知需要熬过多少岁月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出现一个例外。 更何况,还需要机缘才能化生而出。 “阁下谬赞了,不过是天时地利得天青睐。”云非墨并不在意被人洞悉了功体。 毕竟,这种事并非是第一次发生,好友也在这一处花了不少心思才让他藏的更深。 现今世上能看出他来历的人,无外乎两种,一是拥有慧眼或特殊的能力,二是比他实力更强的人。 铸剑师,有的算是在第一种人的行列,有的是两者皆有之,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得罪的人。 “你想要铸的剑,吾已经有了眉目,还差一种足够和你功体相互配合的主材料。” 金子陵在看到云非墨的存在之后,就明白自己这一回想要铸就的剑有了主人,也更加明确的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材料。 这种材料必然是珍贵且罕见,却也不曾到没有一点消息出现,但他手上确实是没有。 “那吾能为铸者做什么?”云非墨对于自己一点材料都还没给,而别人已经决定为他铸剑感到些许不知所措。 他想了想,一口气将自己先前找到的材料拿了出来,大量的珍稀矿石与异宝在一旁的空地上形成一座小山。 “不知其中有没有铸师需要的材料?” “这些材料虽说珍稀,其中却没有你需要的主材料,嗯……有几样是可以用得上,剩下那些就算做是为你铸剑的报酬吧。” 金子陵眼中微亮,走到小山面前挑挑拣拣,由此可见云非墨这次准备的材料价值很高,能让他觉得入眼,而不是一堆庸材。 “怎么样?子陵现在还觉得吾是那种见不得自家兄弟欢喜的兄长吗?”金云涛见状凑了过来。 “不,你一直是,从来没变过。”金子陵对这个不要脸皮的兄长没有好语气。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对这位兄长就没有什么好感,两人虽说同父同母,但年纪相差很大,小的时候根本碰不见几面。 等到他长大独当一面时,人又死皮赖脸的找上门,彼此之间能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哎呀呀,你的话好像一把刀插进吾心窝,非常之痛。”金云涛一副心痛不已的模样说道,可惜金子陵不想理他。 这种人就是不能给好脸色,否则就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想当初,人就是这么住进他的精舍。 实在是有了教训,随后就长记性了。 金子陵回头刚要说些什么,忽见一阵狂风从远处席卷而来,令人脸色一变。 “糟了!” 随后却见清辉升起,恰好将整座精舍包含在内,其他地方却不像这里幸运。 风中可见众多杂物从别处卷了过来,衣物,物件,甚至还有人从天而降,被解救了下来。 剧烈的狂风中,依稀可闻声声兽吼,庞大黑影在天空之上现身,一瞬飞掠而过。 几息之后,狂风也随不知名的黑影离开而消失。 “多谢你及时出手,这里才能保持现状。”金子陵开口向云非墨道谢,刚刚是后者出手护住了这个所在。 这一番出手,也让他对其之功体更加了解。 “事发突然,吾出手也只护住了这里,只能眼见旁人受苦。”云非墨不敢居功。 这个术法还是临行前,好友担心那一天需要派上用场而教授,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 这算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 金云涛在结界消失后,将救下的人送了出去。 他看到那个黑影出现了,问题应该是出在它身上:“看起来是有什么在作乱。” “这是第二次了,这怪物第一次出现是在百里之外的荒漠,目前尚无人查清其之来历。”金子陵解释着说道。 尚不知下一次又是那里遭受风灾之苦,毕竟,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时候,总有人犹豫要不要出手。 “吾去解决它。”云非墨从那只黑影来临时有着莫名感应,不同于邪天御武是为了其他原因出手。 有种预感萦绕在心头,牵引着他对心绪。 “它,似乎是吾天命开启的预兆。” 一言道出,也让金子陵产生了好奇:“你就这么肯定?说不定是它身上有什么是吸引你的存在。” “有一点可以确定,解决它的人,会是吾。” 云非墨打定了注意,准备前去讨伐这个怪物,至少在它伤害到其他人之前,得杀了它。 下一秒,一把略显古朴的剑被送到了他手中。 “这把剑暂且借你一用,算是吾对不能亲身解决这场灾祸做出的一点心意。”金子陵顿了顿说道:“祝君凯旋归来。” 他已经看出这场灾祸背后的真相了,不能自己动手,还是能为这件事做点什么。 “多谢铸师,所失礼之处,云某回转再与铸师赔礼道歉。” 云非墨丢下这句话,匆匆忙忙向着黑影离开的方向化作一道虹光追去。 …… 聆风萤:?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是吧?这笔账我记下了,回头再给你算总账。 云非墨:好友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金子陵:想把那家伙送人,真的非常之烦人,谁想有这样的大哥。 第二十七章 得获奇遇 云非墨循着怪物离开的方向去寻找,很快就看到明显异状,在怪物离开的方向运气全然消失无踪,在天空上留下了道路痕迹。 他的速度比怪物快了很多,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就看到远处有着浩大风团,中心处一道黑影在云气中若隐若现。 不等动手,尚未发现他的怪物似乎累了,已经慢下了自己的速度开始下降。 云非墨也想在地上对付这个怪物,因为只是收敛着,跟着它降落在一处荒山之上。 狂风很快消散无踪,这才终于看清怪物样貌。 长鹿角,头如马而生须,身如豺狼,通体紫鳞而牙齿身长,背生丈许双翼。 其目如火炬,眼含凶光矣,若对目而望,顿生之战栗。 再正眼一看,活似是某一种传说中的生物——龙的特征。 看见远方紫色龙兽,鳞甲现晶玉璀璨,一副似兽非兽、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模样。 或许是真的累了,龙兽落地后简单走了两步,寻到一个平坦的石台上收伏四肢龙首趴在了前足,缓缓闭上了双眼。 可以说非常没有防备之心。 而云非墨迟疑了些许,虽说偷袭不算什么光彩之事,但现在他一个对付尚不知底细的异兽,无人可以借靠,还是小心为上好。 心一动,念一转,便决定以试探为先。 当即在空中停滞身形,暗提内元,只见双掌一开,气流逸散,数道掌功运出,目标直逼龙兽。 然而,掌劲印在那明显不凡的紫色鳞甲之上却是毫发无伤。 下一刻,龙兽猛然睁眼,一双兽眸中是被人打扰了的凶厉,正眼锁定了立身半空之人。 “吼——!” 龙兽张口而吼,下一瞬间,口边空气乍然被高温扭曲,只见紫色焰火,狂袭而至。 云非墨闪躲飞快,不等凶焰近身已经闪避到了另一边,而龙兽已经起身。 一个照面往来,一人一兽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吼——!!” 龙兽见攻击并无成效,又是一声兽吼,背后丈许双翼一震,风刃瞬间成形,席卷而去。 这种战术自然而然亦是没有成效,只见漫天清辉,云非墨双手一拨,诸多风刃尽数回馈其身。 以彼之矛攻其之盾,数片鳞甲崩碎落地。 “乾坤否则天地覆!” 为避免夜长梦多,云非墨双手如翼开展,一股沉郁剑意弥漫开来,顿时万千沙尘,聚化为剑,生生不息,层层叠叠,分自四面八方狂袭而至。 龙兽反应不及,霎时被困其中,但沙剑并非神兵利器,纵是接连击落其身,却因鳞甲强横而难以奏效,唯有改招为困。 龙兽一身特殊本领因被困地面而难以对抗,行动处处受制,目中生出畏惧,声声哀鸣似是在哀求面前之人放过自己。 “想要吾放过你?” “吼——!” “不可能!” 纵使有灵智又如何,从它发现沙城有百姓生活,却特意低飞让狂风肆虐,造成一片哀鸿时,就不可能放过它。 龙兽生性凶厉,要不是它现在不敌,也不会放低姿态,如果让它得以脱逃,后续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祸事。 眼见紫色晶龙被沙剑围困,上天不得,入地无门,云非墨足一踏,飞纵九天之上。 瞬间,天空云气聚纳,天降一道神掌,形成惊天骇地之势,一击直欲降杀龙兽。 龙兽不甘被杀,顿时口吐火能狂袭,瞬间形成水火抗拒之相,却在僵持中,远山一道雷霆气劲,夹带震天霹雳之声,融入云掌。 龙兽再难抗衡,直在云掌之下化作一晶石,落在地上。 “不知是哪位在暗处的朋友相助,可否现身一见?”云非墨来不及疑惑,第一时间将晶石收起,方才放声一问。 奈何等了许久,也不见暗中帮助自己的人出现,想要知道对方是谁的想法落空。 “今日助招之恩,云非墨先行记下了,来日若有相见之日,必然一报今日人情。” 云非墨没有特意强求一定要把人找出来,见暗中之人一直静默,他也不可能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果断留下话,就已经转身回往沙城。 金子陵那一边,还等着他回去好好赔礼道歉,加之新佩剑尚无头绪,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此时,在远山高峰上。 一盘坐石座之人影,手中金色权杖还窜过几丝蓝色的电流,指雷天握敲打手心。 低声叹了口气:“唉,终究与我无缘,看来只能另寻他法,再向龙灯提出委托了,与愈者约定之时将到,嗯,前往一水彻。” 回转沙城已是天亮之后,城中乱象已经消失的差不多,百姓依旧是该如何的如何。 除去有的人身上带着伤,整体并未因为一时的灾祸受到影响。 赶回精舍时,门口依旧大开,熟悉的笑脸出现在他靠近时。 是金云涛。 “小少年,你这么快就回来,是已经成功斩杀那个怪物,还是没追到它,让它跑了?” “吾已经解决它了,但是遇到了一个问题,想要请教铸师,不知阁下可看到铸师?”云非墨很是客气的说道。 从第一印象开始,金云涛的形象在他面前都不差,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而敬人者,人亦敬之。 互有往来,才是维持情谊的最佳方式。 “子陵还在研究如何铸出一把适合你的剑,你可以随吾一同过去看看进度如何了。”金云涛时刻不忘了一有机会就去看看人。 就在刚刚,他才被烦到了的金子陵推到了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回来的人。 “多谢阁下。” 云非墨又一次被金云涛从门外带进精舍,想起上一次进来,不由恍如昨日。 啊,上次也确实是昨日,那没事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你周身气机有变化,应该是赢了还带了适合的材料回来。”金子陵仍在处理昨天留在院中的材料。 回头看了一眼云非墨,便对大概情况有了了解,伸手讨要。 “把东西给吾吧,保证给你弄一把满意的佩剑出来。” “铸师说的是这个晶石?”云非墨从怀中拿出龙兽遗留下来的晶石,有些疑问。 “嗯,就是它,铸剑缺失的主材料。” …… 小剧场。 云非墨:这龙兽,看起来就像是九生九子中的睚眦,看起来不是能收服的。 金子陵:一块绝佳的好材料,终于出现了。 第二十八章 意外之遇 “嗯,就是它,铸剑缺失的主材料。”金子陵接过晶石,顶级的铸造材料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铸剑已久,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连毁七次半成品剑胚,还不知道主材料应该是什么,若不是云非墨出现,他仍要走弯路。 现在嘛,也许是时机已到,材料与剑的未来主人都出现,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真的太巧了,接二连三的巧合使人不敢相信。”云非墨摇了摇头,对一连串的巧合有些意外与疑问。 他为了最后的铸剑材料与铸剑师来到沙城,巧合来到了金子陵的居所,金子陵也恰好为铸一把新剑在烦恼。 更是在说出缺少什么主材料让他想去寻找时,龙兽突然出现,让他受到吸引去解决它,最后从它身上得到的晶石,就是铸剑最适合的主材料。 一切串联起来,环环扣环环的巧合,让云非墨即将得到一把最适合他的佩剑。 让人很难不怀疑其中的问题。 一个巧合可以说是偶然,一连串的巧合,要么是真的命中注定,要么有什么人在背后算计。 说起来,这两个可能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分算计是源于人,或者是天意。 ‘它,似乎是吾天命开启的预兆。’ ‘你就这么肯定?说不定是它身上有什么是吸引你的存在。’ ‘有一点可以确定,解决它的人,会是吾。’ 出发之前的对话在耳边响起,云非墨抬眸看向金子陵,这个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不要这般看着吾,虽然说你又不是什么大美女,但看久了也会让人觉得不自在。”金子陵目光全然投注在晶石之上,却是注意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 心知云非墨的想法,却是不想对此有什么解释,有些事可以做得却说不得。 神兵利器出世,重在天时地利人和,也在当前时局,是上天决定的选择。 似是他们这般的人,不过是能比旁人知道的多些。 “主材料既然已经出现,云某在此先祝铸师一切顺利。” 云非墨并非愚笨之人,大抵是知道面前人的回避是不想说出背后真相,顺势道贺一声。 剑如果顺利铸出,金子陵能一解多时郁闷,而他能得到一把新的佩剑,怎么样都不亏,何必为难自已去追究现下不切实际的想法。 “吾要开始铸剑了,只怕一时难以招待,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免来后院,自己安排时间吧。” 一番话说完,云非墨与金云涛就一起被请出了后院,可以看得出来心急的程度。 “臭脾气一如既往,二话不说就把兄长丢在后头,也是就吾脾气好才惯得了你。”金云涛对这种行为笑骂一声,回看向身边的少年:“小少年,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暂且没有。”云非墨想了想附近的荒漠与戈壁,兴趣缺缺的摇了摇头。 就算真的有,也大概是在城里逛一逛,语言不通目前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哈哈哈,你还真是像她说的那般乖巧又听话,比起我家小弟不知道好了多少。”金云涛丝毫不见外,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该说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吗?人生的模样好,脾气也是令人喜欢的那一挂。 乖巧听话的少年,总是让人欢喜,就是看起来很好骗,也怪不得好友要费心写信要他多多照顾。 “阁下口中的那个她,是好友风萤吗?”云非墨一下就猜到了谜底是什么。 “聪明。” “因为之前有看到好友飞书给不少人。” 在云非墨的认知中,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能在他身上花费时间的人唯有一个人而已。 这样的话,之前金云涛的态度也就能解释清楚了。 在这世上除了父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另一个人那么好,更别提是出门在外了。 “听说你还挺喜欢看书的,要不要去吾的藏书室看一看,保证让你大开眼界。”金云涛笑眯眯的提出建议。 “多谢阁下邀请。”云非墨有些心动,顺应着自己的心意答应了下来。 “少年别总是这么客气,我们现在也算的上是朋友了。”金云涛很是自来熟的攀附关系。 云非墨也爽快应了这个朋友,出门在外游历,交朋友也算是其中一种必经过程。 出乎意料的是,金云涛的藏书不像是他对外的性格,更多是某些正传杂说,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是话本小说。 这是云非墨第一次接触话本,不懂感情的小白,在知道这是有关于感情的藏书后果断挑了几本在看,甚至是有些着迷。 “原来,做人要拥有这么复杂的感情吗?” 某一天,金云涛来看人怎么样了,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云非墨抓了个正着。 “是这样的,这种复杂的感情需要亲自体会才可以。” 金云涛看了一眼少年人拿着的蓝皮书,上面写着规规矩矩的几个大字——《偷心女贼哪里逃》 哦豁,坏事了,这书好像是他当年一时兴起写出来的。 回头聆风萤知道了他教坏了小朋友,只怕是要对他千里追杀。 “啊?亲自体会?”云非墨眼中满是疑惑,感情这种事是一下就能亲自体会到的吗? 紧接着,金云涛又掏出了许多自己的着作交给少年:“你要多看,多学,免得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不自知。” 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知识不会是坏事,难得有人看他的书,不安利几本像话吗? “嗯,吾会努力多学的。”云非墨尚不知自己落入被坑之路,点头做着保证。 实在是被那句遇到喜欢的人不自知吸引到了,让他想起自己对好友的情感。 书中有些描述,似乎正符合了他的心路历程。 难道说,他是喜欢好友的? 一时间,不知名的情绪填满心口,令人耳尖发烫。 …… 聆风萤: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费那么多脑子做什么?有敌人直接锤爆就好,不是智者就少点算计。 云非墨:哦哦,好友说的很有道理。(做笔记.jpg) 金云涛:真是乖巧的少年,不像我家小弟是个刺猬少年。 金子陵:那你认他做小弟不就好了,省得看得人心烦。 第二十九章 如云之狂 “少年,大清早站在这里做什么?今天不去看书了吗?” 这天一大早,金云涛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对于早早站在院子里,头发上甚至有些朝露痕迹的云非墨表示很好奇。 “云涛兄,你也察觉到后院的变化了吧。”云非墨回头看了一眼金云涛,随后将目光放回到后院的方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大的变化,彼此之间可以互相称兄道弟。 至于自己被安利的众多话本,云非墨也是在一本一本看过以后就明白是出自同一个人手下,看对方热切的态度上,也知道到底出自于谁之手。 确定自己的心思之后,那些话本就被换成正经的正史,或是游记手札。 就在昨晚的时候,云非墨看书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召唤,并不由自主来到了院子里等待。 因为金子陵在后院铸剑,不到时候他不会入内打扰,然而经过一晚的等待,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算算时间,今天距离那一天正好是七七四十九天,或许是铸剑将成之时。 “神兵出世,自然是要有旁人在侧相护,以免出现意外。”金云涛脸上首次没了笑意,目光同样紧盯着后院。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够感觉到百米之内任何的细微变化,而此刻,天空云层缓缓在聚集,连同地气交汇于此。 “开始了。” 一言落下,更加明显的变化也随之开始了。 仿佛天地为之静谧,风无由从远处而来,微微嗡鸣清响,是放置在前院的剑在响。 随着时间推移,云非墨敏锐发现四周的草木枝叶统一指向后院,似是朝拜一般。 日上中天一瞬,云层与地气同成漩涡,剑鸣如奏动曲谱,风声鹤唳似和弦。 一声清越剑吟恰在此时响彻云霄,落九幽,一道熟悉的巨大身影从后院飞出。 长鹿角,头如马而生须,身如豺狼,通体紫鳞而牙齿身长,背生丈许双翼。 兽瞳一扫前院两人,忽然调转方向向云非墨冲了过来。 金云涛瞳孔猛然一缩,想要对龙兽出手:“小心!” “无事。” 云非墨只是有一种感觉,这次出现的龙兽对他看起来像是态度很凶,实际上并无恶意。 那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在即将撞到他之前溃散,形成一柄长剑的模样。 剑柄首是张口嘶吼的龙首模样,口衔圆环用以连接三条金属垂饰,剑格较有着鳞甲的纹路,剑身以淡紫色为主并带出金纹。 神兵有灵,一出现就不见外的往云非墨手里钻,等到被握住才安静了下来。 同一时间,云非墨只觉得指尖微微刺痛,一滴血珠滴落剑身,随后一种血脉交融的感悟升起。 “一见面就迫不及待认主,这是吾第一次见这么听话的有灵之剑。”金云涛口中啧啧有声,为这般情况感到不可思议。 纵观过去那么些年所见所闻,就没有看过这样的情况,云非墨算是头一个。 话声方落,收拾妥帖的金子陵也随之从后院走了出来。 “吾已经说过了,这一柄新剑还未出世就已经有了主人,加之主材料就是主人亲自寻来,会这般也能理解。” “这柄剑吾很喜欢。”云非墨眼中亮着光,不由轻抚着剑身,爱不释手。 从入手开始,他就有种前所未有的顺畅,这把剑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这是一柄天人之剑,其名如云之狂,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剑成之时恰逢午年午月午日午时,云阳合和,阴阳并济,是几乎与吾最爱的蛾儿并列的作品。” 金子陵对于再次铸出自己觉得很完美的剑十分高兴,如果不是云非墨的出现,他还不知道要被折磨到什么地步。 说话间,如云之狂剑身缓缓消失,只余下一个剑柄。 “剑身居然消失了?”云非墨双眸微睁,明面上看不见且摸不着了,但他能够感觉到剑身只是藏起来了。 “这就是主材料的神奇之处,也是因为你寻来的荟龙晶品质足够高,平时不用的时候都会藏起来,但你作为剑之主人,有能力让它再度显化。”金子陵解释道。 “荟龙晶?”云非墨眼中闪过诧异,他也是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无意间能够拿到手。 生出灵智化形的材料,远远要比躺着的死物更强,对于云非墨这种天生火属的山川之灵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这也就能解释那一天他为什么会很想对龙兽出手的原因。 “看起来你知道荟龙晶是什么,也免去了吾之解释,现在的如云之狂是你的佩剑了。” “吾更想叫它清自在。”云非墨弱弱提出一句话,在握着清自在的时候,他有一种神思清明的特殊感觉。 “如云之狂已经是你的佩剑,你想怎么叫它都无所谓,吾只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它,别珍藏起来当一个摆设。”金子陵郑重的嘱托着对于这把剑的期望。 作为一名铸剑师,没有人不想看到自己的作品被人好好使用,发挥作为武器应该有的作用,而不是放起来吃灰。 “吾会的,清自在这个名字会随着吾而存在,直到最后一刻。”云非墨做着承诺。 虽然他并非剑者,也不是凭借武力说话的人,却也不想神兵在自己手上蒙尘。 在未来这个不和平的苦境,它有很多显露头角的机会,因为只要他还活着,就免不了需要出手。 “话都说完了,那就不要让气氛继续这么严肃,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吗?都笑一笑。” 金云涛就见不得两个年纪加起来还不到自己一半大的少年人板着脸,特意跳了出来,一手一个准确无比捏住了两人的脸颊。 “云涛兄,你这样捏的人脸有点痛。” “吾就不该期望你能干一点人应该做的事情,给吾放开。” “啧啧,力气倒是不小。” 吃痛的两人各自挣脱了金云涛的魔掌,捂着泛红的脸颊,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糗样。 与此同时,金云涛抽着气,一只手背泛红,被金子陵打的。 云非墨比较温柔,只是单纯挣开了捏着自己的手。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三人不由笑出了声。 此一时,岁月静好。 …… 云非墨:好耶,新剑到手了。 金子陵:这大哥我是真不想要了。 金云涛:口是心非的少年人啊。 第三十章 再度启程 当天晚上,金云涛拉着两个人喝酒喝到了三更半夜,酒是沙城特有的烈酒,一口下去整个人从胃里烧起来的那种。 最后三个醉鬼迷迷瞪瞪抱着酒坛子,在院子里睡了一夜。 云非墨醒过来的时候,除了身上被露水打湿以外,倒是没有宿醉后的头疼,反而神清气爽。 回头一看,就看到金云涛与金子陵两兄弟还没醒,躺在草地上的睡姿别样随意。 院子里酒气熏天,四周都是他们昨晚的创下战绩,三两分布着七倒八歪的酒坛子。 他放轻了脚步,向着厨房走了过去,等回来的时候,金云涛与金子陵也醒了。 一个正捂着额头龇牙咧嘴。 另一个拧着眉,似乎也被宿醉后的头疼折磨着。 “为你们准备的醒酒汤,不想继续头疼就喝了吧。” 云非墨端着托盘,上面是两碗醒酒汤,淡淡的药味轻易钻入被酒香霍霍了一晚上的鼻子。 “哎呀呀,我们云小弟真是温柔又体贴,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那个姑娘。”金云涛拿起醒酒汤,没忘记感慨一下。 下一刻,被头痛折磨的金子陵烦躁拿起醒酒汤往这个人嘴里硬灌了下去。 “喝你的醒酒汤去,哪来那么多话,一天到晚嘴上不停。” “谋杀亲大哥了,云小弟救命哦。” 云非墨悄悄退了半步,静静看着两兄弟亲密无间,其乐融融的打闹一幕。 作为局外人,他这些天看的最清楚不过,这两兄弟玩归玩,闹归闹,表面上一个无底线的在靠近,另一个明面上嫌弃万分,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纵容。 毫无疑问,两位当事人都乐于其中,他也只需要看破不说破,免得有人脸上过不去。 打闹过后,三人一起将院子收拾了一下,幸好他们酒品还可以,不会醉了就耍酒疯,否则,今早就是一个社死现场。 收拾一空后,院子里熏人的酒气也随着风起被吹散,人也回去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欢声笑语过后,便是到了别离时刻。 云非墨始终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来到沙城,佩剑既然已经到手,就该说再见了。 “云小弟还真是冷静,明明前一晚还在谈天说地,一觉睡醒就要走了。”金云涛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中却无什么笑意。 离别时,人难免会因为朋友离开而有些伤感。 这种行事作风,不愧是那家伙带出来的小辈,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冷静。 “等吾回转苦境,定然找机会向云涛兄叙旧。” 云非墨不可能因为交了朋友就终止自己的游历,思来想去这算是比较好的一种离开方式。 只要我走的足够快,悲伤就轮不到我。 “看起来你已经有下一站的目标了,有什么是吾帮得上忙的吗?”金云涛说到底也是曾经闯荡过江湖的前辈级人物,自认为自己知道的东西还挺多。 料想云非墨一个江湖新人知道的也不多,能让他有疑惑的问题,不会超出自己的见识。 “吾想去灭境。”云非墨也是和人混熟了,不会像刚刚认识的时候那么生疏客套。 从已知消息中,未来来自灭境的正道栋梁,百世经纶一页书就是出身灭境。 鉴于好奇未来威名赫赫,一人可抵百万师的强势佛门人物,云非墨心中十分好奇。 论时间线来看,这时候的一页书仍是灭境之人,还没来到苦境,他正好可以去看看。 “苦境不能直接去灭境,那你要先想办法去集境或者是道境,再借由两境转道灭境。”金云涛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虽然没有超纲,也是一个难题,他也只是对灭境有所听闻,从未去过。 集境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特别是那个武皇最是难缠,云非墨这性格想要去,怕不是有去无回。 道境就不一样了,内中做大的势力是道门一脉的玄宗,与苦境多有互通。 权衡之下,他给出建议:“吾建议你先去道境,再从道境走超凡道去往灭境。” “这吾都知道,若要去道境的话,需要走黑暗道。”云非墨大概是知道该怎么在四境互通。 另一个问题就随之而来了,他不知道黑暗道怎么去,听说里面有人镇守,是一个来历不简单,未来也是在台面上活跃过的人。 “这个吾能解决,你稍等一下再走,我给你画一份从沙城去黑暗道的准确路观图。” “那就麻烦云涛兄了。”云非墨从听到提议开始,就没有坚持自己现在就走的意思。 既然现在有更好的办法摆在面前,他也没有非要自己费时又费力的去做个不知变通的笨人。 “你稍等一下,吾这就去给你把路观图画出来。” 金云涛走的飞快,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似是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人也借机跑了。 云非墨站在原地不由失笑,转身去找金子陵。 人依旧在后院处理之前没整理完那一堆材料,不同的是今天的冶炼炉半点火星子都没有。 “这是你之前借吾的剑,很可惜先前斩龙兽的时候没有用上,现在吾将它物归原主。”云非墨将一柄看起来几分古朴的长剑拿了出来。 说起来也是那日金子陵一心只想开炉铸剑,他没有来得及把这把剑还了。 现在正好有空,又是临走之前的告别时间,再不把剑还人就有点过分了。 “不用了,它已经认你为主,你一并带走就好。” 金子陵又岂能看不出来云非墨的气息已经彻底融入剑中。 一剑平生只认一主,就算他将这把剑拿回来,也再无旁人发挥的了它的威能。 听到回答,云非墨不客气的收下了剑:“嗯,不知道它有没有名字?” “尘涛弦歌,如果没有如云之狂,它才是与你比较契合的剑。”金子陵啧声。 现在这情况,大概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写照。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云非墨并不觉得可惜,他低头看着手中古朴典雅的长剑,由衷生出几分喜爱。 “那么,往后也请你与吾同行了,尘涛弦歌。” 未出鞘的长剑微震,似是在回应云非墨的话。 …… 小剧场。 聆风萤:啊啾!谁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我抓到没你好果子吃。 云非墨:但笑不语.jpg 金子陵:不救了,等死吧。 金云涛:你冷漠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第三十一章 明灯护道 “看你们相互认可,吾也可以放下心来。”金子陵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依照人之常情,往往是在佩剑损毁后,更中意使用和自己功体能相互配合的佩剑。 像是云非墨这种即有相互配合的神兵,又对另一把剑表示喜爱的人鲜少有之。 简直像是坐拥朱砂痣与白月光的……渣男。 “往后,吾会好好使用尘涛弦歌的。”云非墨都想好了,平时就用尘涛弦歌对敌,遇到旗鼓相当的人再用清自在。 不出意外的话,两把都是由金子陵铸的剑能用很长时间,说不定还可以留给后人用。 “你自己把握就好。”金子陵一连送了两把剑,对面前之人已经是开了特例。 除了希望他好好使用两把剑之外,也没有别的想法。 “对了,你打算今天就离开沙城了吗?” “嗯,等云涛兄把去黑暗道的路观图画出来,吾就出发了。”云非墨想到要离开苦境还觉得有点别样的激动。 寻常普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西武林,而作为先天人的好处就是有时间慢慢游历四境,见识别样的风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亲眼见证过的东西,远比文字的记载更加精彩。 “希望你有所收获,而不是被吃到骨头都不剩。”金子陵摇了摇头,对于这件事有点忧虑。 说起来,有件事还挺奇怪的,这回看到云非墨,他似乎感觉到了某种特殊的熟悉之感。 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诡异感觉。 就在他打算道出心中疑惑的时候,金云涛快步来到了后院,把路观图往云非墨塞。 “画出来了,这就是去往黑暗道的路观图。” “云涛兄帮大忙了,回头从灭境回来,吾再向你好好答谢。”云非墨打开路观图看了看,上面画的路线很清楚,就是路程上有点远。 幸好不是在西武林,要不然他才出来又回去,总有种被折腾的挫败感。 “免客气,剩下的都要看你自己去应对了,云小弟,去了灭境可不要轻信他人,不是什么人都像我们兄弟这么和善。” 金云涛叹了一口气,就依照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这个少年人真的非常之好忽悠。 从第一次见面就相信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住下以后,也是自己敢说,他就敢信。 就这性格,人还没离开沙城他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云涛兄,你对吾有很深的误解啊,吾可是孤身一人就从西武林闯荡到沙城的人,你没想的那么好骗。” 云非墨也是一叹,无论是好友还是云涛兄在这方面都是同一个观点,拿他当三岁小孩看吗? “……” 金云涛陷入了沉默。 “喝酒喝多了,脑子就忘在房间里头没带出来了把。”金子陵丝毫不见外的嗤笑了一声。 金云涛总归是哪个脸皮厚比城墙的金云涛,并没有因为自家兄弟的取笑而变脸。 三人最后简单聊了聊日常,等到差不多日上中天时,云非墨正式离开了沙城,远赴黑暗道。 黑暗道是一个有些神秘的所在,至少在已知消息中,没人说得清它到底在哪。 如果不是金云涛提供的路观图画了出来,云非墨是需要废些心思去查它到底在哪里。 黑暗道是苦境直接通往道境的唯一途径,在未来被异度魔界所毁掉,因此让苦境道门对道境的援助不及时,也是导致玄宗自封的原因之一。 哪些所谓的剧情不提,现在如果是道魔大战之时,黑暗道可用的话,也不至于一直只有万圣岩得以相助。 话说起来,这个时候玄宗和异度魔界打起来了吗?应该是还没有到时候吧? 黑暗道的具体位置有点远,途中耗费接近半个月时间,云非墨在路上得闲也一个个的给诸位朋友写了信。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面前的目标是一座平平无奇的石窟,要不是附近的标志性物体都对的上,根本不会联想到这就是黑暗道的入口。 没有多想,云非墨走进了这个石窟,前方没有任何光线,入口处的光明在一步步前进中消失。 就像是一只噬人的巨兽张大了嘴巴,一点一点将人吞没。 黑暗中似乎潜伏了许多隐藏的危险,莫名视线一个接一个定格在身上。 云非墨坐在清自在化出的龙兽背上,鳞甲之上有微弱的紫光在蒙蒙亮,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安静到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与龙兽的前进脚步声。 忽然间,一点华光自远处缓缓而来,乍见一盏明灯护道。 “难定纷纷甲子年,千魔荡荡白阳天,苍天旨意着书命,诸子虔诚扶道颠;佛灯点亮华光现,一线生机救末年。” 一道人影自华光中走出,口中诗号朗朗。 云非墨眼底未有太多惊讶,一听诗号就明白来人身份是谁,确实要故作不知相问。 “阁下是?” “在下照世明灯,唤我慈郎即可,玄天今日神情有异,不知是在疑惑什么?” 华灯下,映现一道白发身影,面如冠玉,发若银丝,一身温文清润的气质。 果然是照世明灯无疑,只是他口中所说的话,却是让云非墨有所不解。 “玄天?朋友在唤吾吗?” “还请玄天莫要同慈郎开些玩笑话,此处唯有你我二人。”照世明灯并不知道面前之人这种模样又是在做什么。 总不可能一段时间不见,人流失忆吧。 “抱歉,吾确实不知道慈郎在说什么,我们先前应该是不认识才对,又怎么会开玩笑。”云非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第一次来到黑暗道,也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照世明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 此言一出,照世明灯看面前人不似作伪,不由为之一怔,随后笑了笑。 “原来如此。” “嗯?” 云非墨眼中疑惑更浓,不知照世明灯这句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些问题,等下一次见面时,玄天就能得到应有的答案,到那时我们再叙旧吧。” “现在,先由我送玄天去往道境吧。” …… 小剧场。 云非墨:想去看看动辄让人一爆体,一人可抵百万师的一页书到底是什么人。 金云涛:有种不好的预感,别是走一趟就学坏了。 照世明灯:今天遇到的玄天,反应真是让人觉得惊奇。 第三十二章 奇怪端倪 “那便多谢慈郎了。”云非墨没有散发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面前之人已经把话说很清楚了,说了下次再见就能清楚,说明在他回苦境之前,就能知道背后的真相。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大概是诸多先天人的特性,说话留一半,吊足了别人的胃口。 别问,问就是天机不可泄露,里面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大家懂得都懂。 这一套,云非墨已经见识过很多次。 只要他不起好奇心,就没有人能在这一方面让他被吸引,从而心痒难耐。 “玄天不必客气,这是慈郎应该做的事情。” 黑暗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长大概是因为一开始一个人前行,难免觉得漫长,说短则是身边有人相伴。 纵使什么都不说,有明亮的灯光在照耀前路,就不会觉得难熬。 照世明灯是一个人如其名的人,如同手中常提的那盏明灯灯光一般,温暖而不炙热,明亮却不刺目,历尽千帆不改本心。 他不像是素还真一类的人,不断为武林靖平,天下大同之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多的时候,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当一盏指路明灯,有着对苍生苦难的叹息与悲悯。 苦境武林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由众多繁杂的声音组成,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况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武林和平,有人敬佩就有人恨之入骨。 悠悠众口难调,有人想借着乱世争名夺利,有人觉得乱世才是他们应该存在的时候。 乱世出英雄,太平没无名。 照世明灯一人有心无力,其中艰辛笔墨难以尽书,唯有置身其中才知困难重重。 云非墨是知道他的人,作为一名普通人,对于这类人有种天然的趋光本能。 所以两个人的交谈很愉快,从一点对苍生的看法,再到当今苦境武林的局势无一不谈。 相互启发,相互推论。 纵然有些小分歧,却在很多事情之上,都有共同的观点,甚至是共鸣。 路渐渐行之到了尽头,也到了说道别的时候。 云非墨眼中满是笑意:“今天与慈郎相谈甚欢,希望下次见面还有机会尽兴。” 照世明灯是入世以来第一个与他有众多话题可谈的人,他很喜欢这个新朋友。 除此之外,就是在好友身边他也没有这种畅所欲言的时候,更多是在倾听。 “他日玄天再临黑暗道时若有兴致,慈郎必然欣然前来一叙,以续未完话题。” “请了。” 云非墨一步走出黑暗道,眼前豁见光明。 一片清幽绿水越入眼中,天地之间灵气充沛,乍一接触,便感觉与苦境相比不知是好了多少倍。 这就是道境? 云非墨置身于其中,一时间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限制被解开了一般,一双青灰色仿佛也被注入了生机似的,逐渐变作青翠。 道境——霹雳布袋戏中的空间境界之一,是苦集灭道四境之中最为神秘的境界,境界特色:虽只剩方寸之地,但生存条件极为优越,却了无人烟。 先前对道境的些许了解终于开始应对现实。 云非墨双目微睁,初次见识了什么是生存条件极为优越而了无人烟的现实。 有很多在苦境珍稀的草药在这里都是烂大街,假以时日未免不能出现与他一般的同类。 还有这个方寸之地的描述时不时有点夸张了? 云非墨一路走走停停,最后从林海中飞身而出,立身于一处高峰看向远方。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从黑暗道出来后,他出现的地方不是道境边缘,而是靠近中心的位置。 正是因为如此,才深刻意识到什么是了无人烟。 弃天帝毁灭过一次又重塑的道境是真的什么都不剩,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除了零星的小门小派,只有玄宗一支道门独大。 还有现在没有发难,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异度魔界,不过也应该差不多就在这些年了。 也不知道,现在道境的和平还能持续多久。 想到这里,云非墨不由暗中叹了一口气,他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遏制这件事情的发生。 毕竟,异度魔界背后的靠山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神灵,而不是人间小神,即使是圣元魔胎也不是轻易能抗衡的存在。 就算要对付异度魔界,人要从哪里拉过来,光是玄宗必然是不够的,否则,后来也不用走到被逼自封的地步。 他又认识什么足够厉害的人物吗? 好友有自己的想法,罗喉要镇守西武林,刀无极现在还没成长起来,金云涛不知底细……认识的人算下来要么条件不允许,要么实力不允许。 这要怎么打? 果然,这种事适合给有大局观并有智谋的人去头疼,而他负责出力就好。 从来没怎么用过计谋的小兰花不懂这些,被接二连三的问题弄得脑壳发热。 然后,还有一个问题。 要怎么找合理的借口,把这件事通知到玄宗? 云非墨面对这些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只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或许从灭境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云非墨站在高峰上有了答案,在选定一条路后,道境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的运气一向不差,如果是想找玄宗,也许是可以找到……的对吧? 抱着这个想法的云非墨穿行密林,随着地形变易,很快就走到了密林之外。 一道平坦整齐的大路出现在不远处,明显有着人为的痕迹,两边回望,就看到了一个缓步而行的青年迎面而来。 “玄天怎会在此?” 不等云非墨开口,就听见青年很是客气的见礼,并且加以询问。 又一个称呼他是玄天的人? 云非墨心里纵使有疑问,还是没有现在就道出,转为请教:“吾想前往玄宗拜访,阁下想必是道境之人,能否为吾指路前往。” “吾是奉弦归一·白雪飘,玄宗六弦之一。”白雪飘看出了云非墨的疑惑:“玄天今日即是要前往玄宗,不如让吾领路同行?” “那就有劳了。” …… 小剧场。 云非墨:这些事适合找个会来事的人去解决,希望我能好好当个工具人。 聆风萤:好耶,你已经开始有拖人下水的想法了,以后说不定能实现。 照世明灯:不合适,不合适。 第三十三章 玄宗礼遇 白雪飘的年纪很轻,莫约比云非墨化生要小一点,以此来论两人的年纪相仿。 年纪轻轻又是六弦之一,属于是玄宗中天赋绝佳又实力不差的那一挂,但他没有什么傲气,只是一个性子率直的少年。 碰上云非墨后,他在交谈中明显有着对前者的崇敬,更是让一头雾水的人增添疑惑。 “听说玄天是拯救苦境西武林的英雄,不知当时的西武林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白雪飘有着很深的好奇,上一回就曾经听人提及过这件事,奈何当时他不在,没有找到人来问。 现在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解一解自己的好奇心,听说玄天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今天初次接触,乍然下看起来是有点冷漠,但聊天以后才知道是面冷心热。 “这要从一颗天外之石降临西武林开始说起……”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主谋也已经连骨灰都不剩,云非墨说起来并不会为难。 就是在说到聆风萤血祭自己的时候,虽然好友已经活过来了,心里还是会感觉有些难过。 还是自己不够厉害,没有得到好友的信赖,所以才会让好友为了保护他们义无反顾的做出这种选择。 而他的沉默,让误会得以诞生,听到这里,白雪飘心中生出了满心愧疚:“抱歉,是我提起了玄天的伤心事,怪我好奇心太重。” “无事,好友是留下后手才会这么做,现在已经死而复生,在吾离开西武林之前,人已经活蹦乱跳的了,这一点修者无需抱歉。”云非墨解释了一句,免得面前少年接着自责。 只能说,反正好友没故意遮掩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他就算是把这个事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原来如此,那位姑娘实在是有够厉害。”话听完后,白雪飘眼中满是惊叹。 死而复生。 这并不是所有先天人都有把握办到的事情,至少目前没有听说这种例子。 正是如此,他才更加钦佩那个姑娘牺牲自我的勇气,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成功,明知其中风险而为之,怎么不教人佩服。 “前方,便是玄宗了吗?”云非墨抬眸看向不远处,一道耸入云霄的宏伟山门。 高约一百五十米,宽达百米的三门样式,莫约一米厚,通体洁白似如与云气融为一体,正中的门略高一筹,正中是棕底金字,上书两字被一副太极阴阳图隔开—— 玄宗。 山门前立着两座威严的金色镇狮,而正中门前,却是一座燃烧着火焰的香炉。 越过山门是一条广阔阶梯,一眼望到尽头处,可见山上延绵的建筑群,主殿尤其宏伟。 看起来就是那种很有底蕴的强大宗门,格外高大上。 “是啊,玄天不是已经来过玄宗了吗?”经由这话,白雪飘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可眼前人确实是玄天无疑。 只是不知为何,变得不认识自己,看反应也不像是已经来过玄宗的模样。 纵然心有疑问,却想起了弦首在他外出时留下的嘱托,于是对此闭口不言。 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人带到弦首面前。 云非墨也坦言道:“修者,吾先前从未来过道境,真不知道为何会被称为玄天,更无来过玄宗的记忆。” 说到这里,他也觉得很奇怪,白雪飘这种仿佛认识自己的态度不像是做伪,他也没有别人联合起来骗人的筹码。 这样一来,其中必然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特殊缘由。 “这个问题,或许玄天见到弦首就明白了。”白雪飘自己都不明白,只能把这件事寄托在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的弦首身上。 “弦首知道?”云非墨眼中有些讶异,随后对于见到这位六弦之首多了些期待。 六弦之首——苍,玄宗四奇六弦中的一员,被另一个世界的人称为葱花,划水苍,黑道大哥的人。 修行仙道,行事应运天时,知天机而行天命,其心境修为已超脱凡尘俗骨。 对于这种人,聆风萤还会加一个评价——神棍。 不带什么恶意,单纯就是对于这种感应天命,有时未卜先知的修炼者的一个标签。 大概是近朱者赤,云非墨对于正道之人有天然的好感加成,这道境来都来了,不见一面是真的可惜。 “今日出门之前,弦首曾说我会见到之前心心念念要见一面的人,要我顺便把人带回玄宗,与弦首见一面。”白雪飘如实说道。 这又不算什么天机,说了也不碍事,云非墨显然是要进玄宗,眼下宗主闭关,他先带着人见弦首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弦首确实料事如神,听起来吾仍未走入黑暗道,就已经被预料到会与修者碰面这件事了。” 这种本事,显然要比枫岫主人厉害多了。 两人一同走上阶梯,就看到又一名道子出现在面前。 “来人是何名姓……咦,是玄天与白雪飘师弟?” “师兄,既然知道是我们两个就不需要多盘问了吧。”白雪飘笑了笑,试图免去被拖延的时间。 “宗主曾说玄天造访可直接放行。”来人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写下名册,不耽误两人的时间。 出于对这对组合的好奇,不由多问了一句:“师弟要带玄天去哪里?” “见弦首。” “既然如此,就不要在路上耽搁时间了。” “多谢师兄。” 别过了这位道子,白雪飘与云非墨正式走上了山门后的阶梯,具体有多少阶没数,费时间倒是真的。 明明是在同一个宗门,却要翻山越岭去到另一个地方。 云非墨问过这个问题,白雪飘说是为了修行,宗门之内非是情况紧急,平时皆是靠着双腿走。 这理由很强,反正不是自己的地方,入乡随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玄宗是真的很大,以两个先天人的速度,等到他们找到弦首所在之地,已经临近午后。 远远看见凉亭中静坐着一道沉稳的身影,由于离得远,也不知道是否是在闭目养神。 …… 小剧场。 枫岫主人:我抗议,这两个人就是bug,我根本算不到,再说有谁会有人直接踹开大门来喊人的。 聆风萤:抗议无效,回去写你的书,再拖稿就去捶你。 云非墨:好友威武霸气。 第三十四章 应是初识 “弦首,我将玄天带回来了。”白雪飘眼神一亮,将云非墨带到了近前。 言语之中,似是有几分邀功的模样,说明了他对于弦首的亲近与依赖。 玄宗十道子,就数他最年轻,相应的也是平时最受九人照顾的那一个。 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的,九人之中白雪飘下意识将弦首视作主心骨。 六弦之首,不外如是。 “你做的很好。”静坐已久的苍睁眼,一身气息沉稳,不曾皱眉而威严自生。 不愧是六弦之首,玄宗宗主的弟子。 云非墨在心中暗中赞叹不已,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平静眼眸。 “那我就先离开了,弦首与玄天慢聊。”白雪飘一看两人,很有眼色的自行告退。 他本身就是依照弦首的意思给云非墨带路,人既然已经送到了,他也就不留下来打扰两人的交谈。 等到应允后,人飞快消失在了山头,留给两人一个清静的交谈空间。 云非墨在示意下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问道:“不知弦首寻吾是有什么事?” 虽说他在来道境后,已经决定要来玄宗拜访,却没想到在路上被白雪飘先带来见苍。 结合对对方的有限了解来看,事情必然是不简单。 “受人所托,有一物要转交玄天。”苍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把一件东西递了过来。 是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吾能否知道送这件东西的是什么人?”云非墨没有第一时间收起它,只是拿在手里又问了一句。 他很好奇是什么人要把东西送给他,并不担心会是别有用心之人,弦首是个正道人士,能让他接下委托的人自然也是同道中人。 “玄天往后自然就知道了。”苍直接给出了答案,多余的解释却是一句都没有。 不是不愿说,而是面前人之命数如此,他所做的不过是依照约定行该为之事。 有时候,破坏别人的命数是并非好事,无了该有的历练,改变未来导致的结果谁也不知道。 “好吧,吾知道了。”云非墨又一次什么答案都不清楚,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底。 不过,他来道境的初衷并不是这个,被连连拒绝并不让他有什么负面情绪。 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道者平静道出心中所想。 “玄天是想问如何借用超凡道入灭境。” “嗯,弦首既然知道,吾也开门见山,不知能否借用超凡道?”云非墨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初来乍到,他连道境势力分布都不清楚,更何况是知道超凡道到底在何处。 一点小挫折不影响云非墨想要去灭境的决心,反而越加坚定。 现在要去灭境,不止是为了见一页书本尊,还为了解开自己为何被人称作玄天的疑惑。 “这并不是问题,只不过要入超凡道,不比黑暗道只需要有足够的修为就能前往。”苍抬眼看了看面前人脸上不加掩饰的迷茫,心中一声暗叹。 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来了道境借道,如果不是找上玄宗,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还请弦首明说。”云非墨一早就明白游历中必然是波折连连,之所以选中从道境借道,就是因为玄宗态度比较和善。 至于集境那个资源贫瘠,集权的地方,情况太复杂了,只怕还没见到武皇就开始遭人算计。 那时别说是商议借道,就是直接打起来都有可能。 云非墨并不是喜欢打打杀杀的性格,主动挑起争端,就等于让人有名正言顺打入苦境的理由。 现在来看,他的选择还是比较正确的,没看弦首已经决定帮助自己了吗? “想要入超凡道,就要学会一道特定的术法,这种术法不难,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 “吾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看弦首安排。”云非墨不急于一时,只怕没有办法。 道境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对他功体多有助益,能住上一段时间是他赚到了。 “既然如此,玄天便随吾来吧。”苍起身带着云非墨往山下走去,解释说道:“在此期间,劳烦玄天与吾同住。” 玄宗有给普通弟子专门居住的地方,除此之外,就是宗主、宗门长老以及四奇六弦十位道子有单独划分的住所。 苍作为宗主弟子,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单独的山头。 浓翠环绕,清池幽静。 灵花灵草肆意在池边与院子内生长,却不显杂乱,在青瓦白墙的院中反而有种赏心悦目的生机。 池塘因灵气充沛而生机勃勃,游鱼荷叶下时隐时现。 云非墨甫一踏入,就觉得精神振奋,如鱼得水般生出欢愉。 而苍带着人推开了正对池塘的房门:“玄天就在此处住下吧。” 这里是专门为云非墨空置的客房,已经提前有人收拾好了,就等着有人入住。 对此一无所知的云非墨除了感谢与感慨苍的体贴外,暂且不做二想。 在两人定下明日开始由苍教授术法之后,房间里暂时只剩下云非墨一个。 他没有第一时间就休息,而是关上门,背对门口环视这个给他一种莫名熟悉感的房间。 打扫房间的人似乎刻意保持着房间的原状,却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偏差。 陈设摆放中有着与云非墨一样的个人习惯,书架的书按照个人喜好排序,喜欢看的书一定是在顺手能拿到的地方,第二层摆放一些地域风俗的游记。 书桌摆放要在窗户旁边,是午后阳光能照耀到的地方,高大的屏风能够遮掩休息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 云非墨在床角的某一处摸索了一下,真如设想的一样,找出了一处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兰花图案。 云非墨在看到这个图案之后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的一点小习惯,任何一个觉得安全的地方都会有这么刻着图案的暗格。 山谷的居所有,天都也有。 眼下的这个图案,看手法确实是自己的杰作,问题在于他的记忆中从未有来过道境。 就是有人刻意模仿,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总不可能真实自己的杰作吧? …… 小剧场。 云非墨:太怪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第三十五章 无由恶意 云非墨被想不通的问题困扰着静不下心,索性出门去玄宗好好逛一逛。 一路上有许多弟子对于新面孔很是好奇,但能这般光明正大到处走的人,多半是名正言顺来拜访玄宗的客人。 弟子都是出于好奇多看一眼新面孔,再到被那奇异的瞳色吸引了目光。 “好奇怪的眼睛,看起来跟新长的树叶子一样。” “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就是发色与眼睛比较醒目。” “反正看起来不像是道境之人,莫不是来自苦境?” 云非墨从弟子们的闲言碎语中从容而过,不仅没有生气的意思,甚至有点想笑。 这种事在未入世前,偶尔出谷时就有遇见不少,大多数都是好奇所导致的,说出这话的人本身没什么恶意。 没什么好介意的。 路上走着走着,却是遇上了在山门遇到的那名道子。 “玄天。” “是你呀,山门前匆匆一别,还不知修者名姓。” 巧遇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确实是有点缘分,云非墨心里只道一声正好。 他想在玄宗中到处走走,又怕意外闯入不能去的地方,所有之前都是在有弟子身影出现的场所。 难得碰上一个能说上话的人,正好可以打听一下。 “吾为六弦之一,倚天披瑟·翠山行。”翠山行如实回答着。 云非墨的话,让他生出些许疑惑,随后一想又觉得释然。 他们在许久以前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是他单方面见过对方,不认识自己很正常。 “云某先前在苦境就已经对道境四奇六弦有所耳闻,不想此一回见了本人反倒一时不曾认出,真是失礼了。” 从在山门前听两个人互称师兄弟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没想到,两个人是同为六弦。 云非墨是知道四奇六弦都是谁,可要将脑海中的信息与现实对应却没那般轻易。 出现在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木偶,多多少少有点不太一样,平时就算是看照片对照本人都有误差,更何况是一个次元。 最大的差别,还有已知的信息都是几百年以后的模样,而他看到的都是些少年版。 真不知道那些第一眼就认出对方的人,是对喜爱的角色注入了怎样赤忱的情感。 “玄天之赞赏才是让翠山行受宠若惊,是在此刻之前从未料想过的。”翠山行记忆中所见到的云非墨,远比这个时候威严自生。 他之战绩,是令灭境邪灵闻风丧胆,让他们敬佩的。 第一次遇见时,他还未在六弦之列,只是一名普通道子,第一眼看到这一位,仅仅听闻了那些故事都仰慕不已。 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能得到一份赞誉。 “阁下能成为玄宗最出色的十位道子之一,本就是极具天赋的天才人物。”云非墨眼中满是真诚的叹服。 反观他,不过是化生之前就有了很久的累计,在实力进境上才能在现在有极快的增长。 人类得天独厚,是善于创造奇迹的种族,纵使有小部分人道德低劣也不能遮掩他们本身的光芒。 “咳咳,不知玄天来玄宗之后可觉得有什么需要吾帮忙的地方。”被夸的不好意思,翠山行轻咳两声,转移话题。 这种感觉真是比宗主夸赞他实力有进境还令人欢喜,他也是忍了又忍才没有任由嘴角疯狂上扬。 “云某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教阁下。”说到这里,云非墨想起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玄天直说无妨。” “嗯,吾想在玄宗逛一逛,内中不知有什么地方是外人不能踏足的,以免坏了规矩。”云非墨不爱给人惹麻烦,所以一定要打听仔细了才敢放心。 怎么说也是同道,既然一开始就相处愉快,怎么也不能让苍对他影响变差。 “这个无须担心,凡是不能踏足的地方都有专人负责看守,一但去到附近就能看到负责的弟子在巡逻。”翠山行宽慰道。 “多谢,那吾就不多打扰了,我们下次再叙。”得到答案后,云非墨也不多麻烦别人了。 “请了。” 翠山行因此发现云非墨还有这么不沉稳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成名已久的人。 望着人离开的方向,他笑叹了一口气,一路出了玄宗,才想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云非墨去往的那个方向,似乎是金鎏影的居所所在,而他是整个玄宗少有知道云非墨后,才保持印象差的人。 这两个人如果碰了面,谁被谁刁难可不好说。 翠山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想要回去看了看。 而此时,云非墨与立身于湖边的某道人影不期而遇。 “此处湖景绝佳,阁下也是觉得此处能够陶冶情操才在此观景的吗?”云非墨难得有主动想要搭话的心情,准备交个朋友。 却不想,那道身影回身,在看到他时先是一愣,转而眉宇之间浮现不喜。 “云非墨,你是脑壳不清醒了吗?来吾面前讨人嫌?” “虽然不知道阁下如何知晓云某,但你我应是初次见面才对。” 云非墨难得见到一名确定在此之前,尚未谋面之人对他态度这般恶劣,不由生出不解。 初次主动交友的小兰花,能够感受到不加掩饰的恶意,仔细想想,从化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合? “这一点小把戏在别人眼里好用,在吾面前没用,你以为你说吾就信吗?”金鎏影始终对这个人保持质疑。 从多年前就多管闲事的人,别以为演戏就能降低他的警惕,其他人会觉得受用,他不会。 “阁下似乎对云某成见很深,不知在此之前,可曾对吾有过真正的了解?” 云非墨心中生起了几分怒气,他一向以诚待人,居然被人说成是小把戏。 世界上就不能少一点这种不知全貌,就对他人加以凭判的人,相信武林的风气能好上一大半。 “今日之吾,就有一大部分原因归功于你啊,玄天。” …… 小剧场。 云非墨:听到了一个笑话,一个人成长的偏激,是因为我。 翠山行:……其实,也可以这么说。 金鎏影:讨人厌的家伙出现了,还一副不认得人的样子,得想办法趁这个机会算一下旧账,当年吃的苦不能白受。 第三十六章 积怨已深 “今日之吾,就有一大部分原因归功于你啊,玄天。” 一语道出缘由,金鎏影眼中染上浓郁恶色,却让不明真相的人越发疑惑。 世间诸事皆有因果关系,无无由来的爱,亦是无无由来的恨,可要说两人是否因果,至少在碰面之前,他确定不认识面前之人。 “吾坚持自己的观点,今日之前,你吾二人未有见面,云某不知阁下之厌恶从何而来。” 云非墨一字一句,分外掷地有声的模样道出心中的坚定。 他并非是那种一定坚持要去放低姿态,去交讨厌自己的人做朋友的可怜虫。 人与人交朋友本就是相互看得顺眼,关系是双方来共同维系,而不是赶上去让人侮辱。 “信不信是吾之事。”金鎏影态度不改,不减对于面前之人的满满厌恶。 “……可以。”云非墨没有自信到能够用语言扭转一个人对自己的印象。 世人眼中的偏见,是最难以改变的东西。 只是被人宠惯了,心底难免有几分挫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想要和人做朋友。 既然两见相厌,云非墨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想法,索性换个方向,从湖边离开了。 因为是换个方向,也就没有碰到在他前脚刚走就后脚匆匆来至的翠山行。 “金鎏影,不知你可有看到玄天。” 金鎏影还因为一天好心情被打扰而生着闷气,一转眼又从来人口中听到刺耳的字眼,怒极反笑。 “他是死是活与吾无关,你明知我们不合,跑到这里打听他的下落是见不得吾有好心情吗?” “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才看到玄天来往此处,不想……”翠山行皱起眉头意欲解释。 虽然,金鎏影对弦首一向不满,连同带着对六弦,以及其他向着弦首的人都有所意见,他还是看中四奇六弦的情分。 “他已经离开了,你确定还要提起这个令人生厌的话题吗?” 或许是翠山行的眼中的顾念被看透,金鎏影啧了一声,收起些许个人情绪。 说到底,他已经不想过多去谈论任何有关于那个人的事,跟不能理解自己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既是如此,吾便先行离开了。”翠山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打起来,又或许是他想的有些夸大了。 这两个一直是心里都是有分寸的人,不至于真的在玄宗之内直接动手,是他多虑了。 离开了金鎏影所在,云非墨都不可能会在玄宗出事,他还是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吧。 松下一口气的翠山行转身就往来时路返回。 殊不知,盯着自己背影消失在视线内的人周身气息不泄,眼中恶意昭然。 那个人不会无缘无由就来道境拜访玄宗,他要去打听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就是看不惯自己所厌恶的人高兴,凡是那人所想,都要他不能得偿所愿。 最好是从此人间蒸发。 而另一边,对某些人恶意针对还不知晓的云非墨正缓步走于山林之间。 先前的不顺意,在来自道境优渥自然的洗涤下消失不见。 然后,他一连看到了两道身影从小道迎面而来。 一者赤发,红衣烈如火,却以新白在多处封边,长眉入鬓,星眸如点漆,又因些许婴儿肥而冲淡原本眉目间之凌厉。 一者灰蓝,蓝衣而白底,眉目带笑,眉目一派平和,看起来与身边人年纪相仿。 纵使是与人交谈,也发现了另一端的来人,看清是谁,脸上是些许讶然:“嗯?玄天今天难得有空造访玄宗,实属是稀客之列。” “不知两位是?”云非墨已经不想去分析,为何在玄宗遇到说得上话的人都认识自己的事情,有疑问直接开口就是。 起码,不会再像遇到先前之人那般令人不喜的事情。 “原来如此。”墨尘音忽然说了一句唯有两个人能明白的话,笑着解释道:“在下拨弦道曲·墨尘音,这位是好友奇峰道眉·赭衫君。” 他们都是当年内情的知情人,不像金鎏影一等人都被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隐瞒不是觉得玄宗有奸细之类的存在,只是不想让外力出现干扰定下的命数。 “原来是两位,云某未曾想到会在一天之内连续遇到四奇六弦中多名道子。” 既然四奇中两人现出身份,那刚才那一位与他两见相厌的人又是谁呢。 出于好奇,云非墨将方才的不愉快向墨尘音道出,只求一个合理的答案。 “那个方向,再听玄天描述之人的性格,方才遇到的人应是金鎏影吧。”墨尘音给出一个答案,目光看向赭杉军。 “只能是他,才这般态度对待玄天。”赭杉军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答案。 换做是紫荆衣,顶多对人比较冷漠,最坏也不过是出言讽刺,表现的那般明显,只能是金鎏影。 金鎏影对云非墨的态度,是众人见证过的恶劣。 “难怪了。”云非墨心中只道一声了然,不知道身份已是这般局面,更何况是知道以后。 金鎏影,那可是记忆中有名的玄宗叛徒之一,昔日为争夺掌门之位,对备受青睐的六弦之首苍嫉妒憎恨。 在道魔大战中与同修的紫荆衣背叛作乱,导致道境玄宗对抗异度魔界之战时玄宗元气大伤;事后为躲避六弦追捕,遂以六极天桥昭穆尊的身份掩饰。 本该隐于云台结界不涉江湖事,但却因五大神器现世而受到尹秋君(紫荆衣)激将,出面号召儒、道、佛、法四教先天,组成武林公法庭,强行介入江湖中人的武林纷争。 表面上以抗衡江湖野心势力为宗旨,实则是收集五大神器纳为己用,暗中更化身为蓝衣人与魔界勾结,助断层接合,计杀日月才子,其所作所为皆为一己私欲。 直到六弦之首·苍现世,昭穆尊的真实身份和狼子野心被苍和一页书所揭穿。 时逢天荒不老城和诡龄长生殿再度现世,双城之战爆发,昭穆尊与问天敌结盟,转向与长生殿合作,成为黑道联盟的成员,协助攻打天荒不老城,自己也想从中获利。 最后身陷八卦局阵,与苍进行一场生死对决,云龙斩不敌白虹剑威,昭穆尊饮败丧命,私欲熏心终至恶贯满盈,下场凄凉。 这样一个人,本就是恶贯满盈之辈,现在论现在事,日后如何他暂且不管。 在事情发生之前,云非墨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 小剧场。 云非墨:不能以未发生的未来既定他人命运,给一个机会,希望以后他能不走向极端。 金鎏影:虚伪。 第三十七章 启程灭境 “玄天今日造访玄宗,是为了去灭境吗?”墨尘音暂且不知面前人目光几变,最后做下什么决定。 对于云非墨的来意已经有所推测,只差一句证实。 “嗯,弦首说去灭境要先学会一道特定的术法,才能保证自己安全到达。”云非墨如实道。 闻言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苍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这个条件,墨尘音听都没有听说过,超凡道什么时候变得条件苛刻,这般危险了? 不过,四奇六弦之中与云非墨关系最好的就是苍,想来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吧。 “弦首之顾虑自有他的考量,玄天暂居玄宗也是好事,有空可以来一叙旧事,有些事或许能得到答案。” “云某已不对此有强求,亦不想为难两位,既然吾总会知道背后的真相,不如顺其自然。”云非墨不想再寄望别人告诉真相。 正如他现在所想一般,与其问这些知天命而行天命的修道者,还不如顺其自然就好。 起码,不会被吊足胃口。 气闷倒不至于,云非墨不是小心眼的人,百样米养百样人,理解就好。 “玄天洒脱本性果然源于不改初衷,墨尘音有所不及。” “只是看开了而已。” 这是从金云涛身上学会的一种表现方式,做人未必要时刻顾虑身后事,追求眼前问心无愧即可。 好友也常开解,让他将自己的心情放在首位,苍生次之,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苦境正道栋梁。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只看事迹,谁能不赞叹一声这是一位为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正道栋梁。 三人相谈甚欢,殊不料这一景象被随后跟来的人听了大半。 在知道云非墨为了前往灭境而留下学习术法的时候,来人眼中眸光闪动,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浮现心底。 等到三人聊了许久,打算各自分散之时,来人才悄悄离去。 眼看天色不早,云非墨有些遗憾的告别墨尘音与赭杉军,回到了院子里。 不想,回去之后,正巧遇到想来寻他的苍。 “这是有关于那道特殊术法的记载,正好可以先看看,等明天正式开始练习。” “嗯。多谢弦首鼎力相助。” 云非墨收下了有关于术法的书籍,抬眸再看时,却见面前人眼底显出几分关心。 “金鎏影那里,还请玄天莫要太过介怀,或许是因为吾才让他如此针对。” “无事,反正吾也不是很喜欢他,态度如何并不重要,弦首不必代他开脱。” 云非墨这才明白早期四奇六弦的情谊,终究是被每个人所放在心上过。 只是苍比较把这份情绪放在心上不显露,在知道他与金鎏影发生不快后,还是会为其担心。 云非墨是真没把那段小插曲放在心上,如果不是被提及,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多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云非墨直被这一声道谢惊了,他这么决定之前可没想过会听到道谢。 “嗯。”正因为是朋友,才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为难。 谁让金鎏影是他的师弟呢,作为宗主弟子,他需要因为师弟的所作所为而负责。 然而话题至此,有些事已经是彼此心照不宣,无需再提,约定好明天什么时候开始练习术法后,苍就就离开了。 云非墨看了看天色,闭门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色很是凝重打开了之前从苍手里得来的荷包。 荷包鼓鼓囊囊的样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带着几分紧张想要打开时,一张纸条率先掉了出来。 展开一看,是两行分外熟悉的字迹。 不要打开看,在入超凡道时随身携带,你会用到它的。 是他的字迹。 有了这个提醒,云非墨没有继续好奇荷包里藏了什么,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故意坑害自己。 翌日。 云非墨在苍的指导下开始了对于术法的修习,这也是前者人生中第一学习术法。 一个人想要术武双修是需要天赋加持的,有天赋的人学什么都很快,没天赋的人该是学不会,到最后就是学不会。 每一个天才,往往都具有术武两道的天赋。 云非墨本身就是得天独厚的存在,修习术法在他面前并不是什么难题,特别是在于玄宗宗主的弟子在一旁指导,很快就学会了。 但这道术法很特殊,就算是天赋异禀,学会到熟练运用之间还是需要费一点时间。 常人需要数年,天才需要半个月,云非墨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用了三天。 苍在再三确认云非墨足够熟练了以后,才决定放人,而后者决定在第二天再出发。 当天晚上,云非墨约来了这几天在玄宗内交好的几人。 四奇六弦中唯有金鎏影一人与他交恶,但他已经决定给人一个机会,自然是一视同仁发出了邀请。 人在当时,是被紫荆衣半拖半拽,带着几分不情愿带过来的,聚会中,一个劲的喝酒,很有眼色没开口说什么扫兴的话。 酒是云非墨以前收集的一些好酒,途中最令人惊讶的就是金鎏影亲自端了两杯酒,说是要一杯泯恩仇。 “前几天之事是吾不对,这一杯是对那日的赔罪。” 话音刚落,金鎏影已经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嗯,一杯泯恩仇,往后就是朋友了。”云非墨没有犹豫,同样是一饮而尽,眼中满是信任。 其他人作为见证,这一夜宾主皆欢。 隔天收拾好了一切,云非墨悄然起身到了院里,运起术法打开了超凡道的入口。 踏入超凡道之前,他似乎是看到了某道身影一闪而过。 没在意太多,云非墨一脚踏入超凡道,只走了一小段,忽然感觉真元一散。 术法仍在抽调内元,很快就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乏力出现,中断的术法反噬加身,不由一口呕红。 任由身体被空间乱流席卷,无力下沉。 脑海中不由浮现的一幕,却是金鎏影敬酒的场景。 有问题的,是那一杯酒,是他轻信了恶人。 因果已成,恶业噬身。 …… 云非墨:算计我?回头就让你重温什么是完整的童年,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苍:这个师弟是不能要了,要么回炉重造,要么大义灭亲。 金鎏影:呵,你有命回来再放狠话吧。 第三十八章 登临灭境 危急,危急。 方才遭人算计的云非墨一身真元尽散,又因为术法反噬而备感虚弱,面临被时空乱流带走的局面。 是危险?是机缘? 这些云非墨都不清楚,空间乱流是最危险的事情。 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后,一道道伤口出现在身体各处,不消片刻,便将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血葫芦。 千刀万剐,不外如是。 就在云非墨感觉意识已经濒临消失边缘时,一点白光从心口亮起,将人包裹在其中。 明亮而温暖的光悄然沁入意识中心,将岌岌可危的人从失去意识的边缘拉了回来。 云非墨睁开了眼睛,在莫名的力量加持中,青灰色的眸中再度散发出迷蒙辉光,他将目光投向时空乱流之外的虚空。 只一眼,星辰万象尽在眼中倒转,一点一点回到天地之处,天地鸿蒙。 呼吸变得绵长,曾经潜藏在身体最深处,不知多少年岁月变迁而有的累积,似是随着一呼一吸之间被激发出来。 云非墨的身躯悄然开始发生异变,由暴露在外的肌肤开头,在逐渐变得透明,一点悠然绿光从心口生出。 那是一颗种子,在一点点抽根生芽,扎根于透明的身躯之下,密密麻麻的根系生成脉络,最后生长成一颗生着幽蓝花苞的兰花。 就在花开一瞬,莫名波动忽而扫过,一道不可言说的神秘意识与之接轨。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往日的限制消失,周身气息猛然暴涨同时,种种玄妙尽在眼前,不得窍门的疑惑,在这一刻茅塞顿开。 意识在上升,一抹温暖照应周身,他到达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恍若世界尽头。 有干无枝,叶盘蜿而屈,叶为三轮,每轮左右为六叶,最下一轮之右有一拳一足而立展双翼欲飞的火色之禽。 轰然一声中,火焰猛然将他包裹其中,将身体点燃,意识则是继续上升,似乎有什么迸发了出来。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 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意识到此,云非墨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眼前景色变换,面前多了一条阶梯之路,是许多年前曾经来过的地方。 而此时,他立身阶梯之前,这是一条登天之路,一直遮掩前路的迷雾似乎消散了许多。 在莫名牵引之下,他不由拾阶而上,一步步前行,一步步脱离人间苦海,红尘万丈。 每每前进一步,眼中属于自我人性的光芒就黯淡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淡漠,是至悲。 咔!咔! 一声微弱的碎裂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随后一道道身影出现,在阶梯前方。 “你能走出来,吾为你高兴。” “你的实力很强,这个朋友我交了!” “云小弟,一路珍重。” “你拿着如云之狂与尘涛弦歌做到自己的承诺了吗?” “天都,随时欢迎你回来。” “云非墨大人,吾期待你回来的那一天。” “玄天……” 一个个人影出现,一道道话语响起,是迄今为止一个个建立了羁绊的人,在唤醒沉沦不醒之人。 一点点的累积,逐渐让前行的人停缓了自己的脚步。 迟疑中,一只手臂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有一种力量在阻止他回头。 只要前进,往后世间万物都在你的掌控,不要去在意那些阻挠你的幻像。 人类的七情六欲只是累赘,是让你变强之路的阻碍,舍弃它们才是正途。 舍弃人间小爱,方能达到天道至公。 种种低语在心底响起,想要引导迟疑的人再度走向正确的路,眼前似有苍生悲痛哀哭,是滴滴血泪难止。 是选择天道至公、悲悯苍生? 还是红尘万丈、人世私情? 权衡多时,伫立原地迟疑的人陷入迷茫,却不想,抓着他的手缓缓松开了手,一股惶恐涌上心头。 之前阻碍的力量不知何时变得微弱,而此时,答案已经分晓。 回头一瞬,背后一个有着秾丽娇颜的倩影跃入眼帘,见他回头而绽开笑颜。 她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向前伸出一只手,其中的距离,恰好不近不远,是他需要走回头路的一步。 她开口说了一句话,温柔且缱绻,平淡而富有力量。 “云仔,回家了。” 万千言语,不及这一句让他平稳无波的心境产生动摇,而她笑容不改,轻轻又是一声。 “云仔,我们一起回家啊。” “一起,回家。” 一言道出,云非墨眼中亮起光芒,转身走出一步,两只手抓住了彼此。 宣告此次一切前功尽弃,再度被人拉回人间。 身边的一切,恍如被打破的镜面般破碎,身后却是传来一声惋惜长叹。 同一时间,现实中陷入空间乱流的身体睁开了双眼,诸般异象恢复如初。 白光拢身,褴褛衣衫转变一身黑衣,着云之冠,踏天衣靴,坚定向前踏出了一步。 霎时,只见景换星移。 天无日月,入眼尽是一片陷入黑暗的荒野,就在云非墨踏足异境的一瞬间,变故突生。 邪意起,妖氛荡。 “好美味的灵族气息,让人忍不住口水了。” “嘻嘻嘻,吃了他我们就能变得更强大。” “但是,这个灵族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样子。” “没胆鬼就快逃,大家并肩子上,抢到多少吃多少!” 众多奇形怪状的邪灵生出感应,一股从未有过的生机力量,受到吸引从远处奔涌而来,将他们眼中的猎物团团围住。 就在一拥而上之刻,无害的猎物亮出锋芒,雪亮剑身在黑暗中亮起最耀眼的光。 一剑扬起,恍如混沌之中划分天地的至极一剑,所到之处不闻一声哀嚎,只因所触碰瞬间,一切尽化飞灰。 剑锋所向,宣告一场杀戮拉开序幕。 …… 小剧场。 云非墨:太惊险了,不是说合道的吗?怎么变化道了?金鎏影,你就等着我回去被好好招待吧。 聆风萤:太菜了,又是老子亲自出场出场捞人,云仔还需要多多努力啊。 金鎏影:啧。 第三十九章 闻之色变 无名山坡之上,一身玄衣席地而坐,黑暗之中无人看得清他真正面目。 而身边却是累累尸骨,有似人形而异身,有似虫兽奇形怪状、无奇不有。 浓郁碧血沁染大地,叠累的尸骨处,扑鼻的血腥味让人心惊。 而山坡之下,是三两聚集在一起的普通人,有幼童、有成年男女;亦有年迈老者。 他们保持着距离,对于这个突然出现拯救了许多人的青年,即是尊敬仰慕,也望而生畏。 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这个青年顺便从邪灵手中救下的人,论恩情来说,救命恩人自当要敬仰。 他们之所以会望而生畏,是因为这位恩人处于无法沟通的状态,任何邪灵寻上门,皆是泯灭于一剑之下。 现在这一群普通人会活着,是因为他不杀人,而最近邪灵不知为何越发活跃,他们这些普通人想要活着,就需要跟在恩人身边。 无人知其来历,更无人知其名姓,这样专杀邪灵的一个人,如果先前在灭境绝不会籍籍无名。 诸般静默中,无人胆敢开口打扰这片安静。 在距离很远,而常人听不见的地方,似哭似笑的动静靠近。 青年静默而坐的身影动了动,起身向背后走去,有人退了退,生怕被看不顺眼,倒是有孩童趁着长辈不注意跑到了近前。 “大哥哥,你有东西可以吃吗?我看你一直没吃东西,这里有点吃的,要是不介意的话就那去吃吧。” 孩童眼中没有惧怕,将手里的油纸包递了出来,这般举动却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这么做。 无法与外界沟通的人停下了脚步,反手将手中剑插入地面,围着一群人画了一个圈。 嗡嗡…… 首尾相连后,一道屏障随之亮起,分开内外战场,将所有人保护在其中。 直到此刻,妖风携黑云而至,好似遮天蔽日一般,迟迟而来的阵阵鬼哭狼嚎才出现在众人耳中。 “呵呵……” “呜呜……” 长久以来的印象让他们不由开始瑟瑟发抖,有人在慌乱中将搭话的孩子拉了回去,因为这一拉,油纸包掉到了地上。 “邪灵!是邪灵来了!” “孩子快回来!” “不要怕,那位高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邪灵的!” “就是就是,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吗?” 又是乌泱泱一群邪灵靠近,却是多出一个负责领头的,乍然一眼几乎与普通人类无异。 但邪灵终究是邪灵,压抑不住的杀心,只会引动杀戮。 “就是你在屠杀邪灵?” 回应他的只有青年缓缓拿起剑的举动,以及被黑暗隐藏的冷然眉眼,不因邪灵而有变化。 一步,两步……坚定不移缓缓向着前方走近,唯有剑吟显出几分激动。 “竟然胆敢无视本大爷,那就把命留下来吧!” 领头的邪灵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格,能压抑杀戮本性与连日灭绝邪灵的人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眼下见自己被无视,不由怒气从心头起,一声令下,众多邪灵似如飞蛾扑火一般而来。 面对蜂拥而至的邪灵,青年只是扬起冷冽剑锋。 足一踏,无由风起,一剑引动万千风刃席卷而出,所过境之处残肢漫天。 碧血如雨落下,开杀的人却不予理会,目标直指领头邪灵。 眨眼不及的快剑,无法捉摸的身影,顷刻带起一抹血色飘扬,人间黄泉之分只在一瞬间。 被一分为二的邪灵息声,元珠悄然被破坏殆尽。 点点鲜血从剑锋滑落,持剑之人手挽剑花,转身之时,已把目标放到了其余邪灵身上。 无法匹敌的实力,如神似魔的身影。 令现下群龙无首的邪灵一滞,来的有多义无反顾,逃离时就有多狼狈不堪。 下一刻,清圣之气荡涤四方,只闻邪灵哀嚎不绝于耳,死亡如影随形而至。 残骸皆在洗涤中化作飞灰,不留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而此时。 天光蒙蒙,已经到了天亮时刻,微弱的光线落在站立不动的青年身上。 眉心间亮起一点辉光,如似火纹,中心一点恍如纯净宝石,减去几分清冷。 经历了一场杀戮,却不染些许痕迹,规整的一如初见。 这一次,青年没有对众人不管不顾,一杀戮完毕就又继续寻觅邪灵踪影,将长剑还归入鞘。 弯下腰用空置的手,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油纸包,穿过屏障走到那一名孩童面前。 “吃……” “大哥哥是让我把吃的留给自己吗?” 孩童瞪圆了眼睛,第一次听到青年和人沟通,却只能猜测着,将油纸包拿了回去。 青年却是不管这个,起身拿起长剑向外走去,屏障中有人再度想追上去,却在靠近时一道剑气落在了面前。 似是在说,再次靠近就杀了你一样的警告。 “算了,能得庇佑一段时间已经是幸运,不能一直拖累人。” “就是就是,反正人家也留下保障给我们了,不要阻止高人去灭杀邪灵。” “也就是从头开始而已,习惯就好了。” 一众普通人站在依旧亮着光辉的屏障中,神色各异。 离开的人不曾想过太多,遵循内心想法前进,所有到处不留一寸邪灵生存之地。 而这段时间内,日复一日的杀戮中,并不是没有看到他还能生还的邪灵,以及其他人。 不知何时开始,一个只知道杀戮邪灵的外来人——属于他的传闻快速落到了几方人马耳中。 或是拉拢,或是关心。 开始有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在青年面前,终于是发现,这是一个无法进行沟通的人。 有的人放弃,有的人坚持。 有人借刀杀灵、祸水东引,有人仗义相助、两肋插刀。 但无论如何,青年与邪灵之间的仇恨,却是随着时间过去,而越结越深。 神出鬼没的绞杀,逃不开亦避不了。 立场不同,那就只有战。 直到某一天,一个人不请自来的出现,刻意阻挡了青年的脚步,也带来了危机。 “你就是这段时间到处追杀邪灵的人吗?” “……” …… 云非墨:今天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一天,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邪灵必须死。 众邪灵:(开杀前)两边终要有一方死才能结束,(开杀后)便当真好吃。 第四十章 论道结缘 灭境,荒野之上。 结束又一场杀戮的人,遇上了有心拦路的不速之客,面对尸骸遍地而不改色。 “你就是这段时间到处追杀邪灵的人吗?” “……” 提剑的人没有回应,就连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向前一步步再度踏上杀戮之路。 岂不料错身一刻,风声呼啸而来,瞬然之间,云非墨脚踏凌虚,步伐游走。 两人之间,划分了距离。 回眸之刻,他眼中依旧不见波澜,提剑防备之余,却对出手之人无任何杀气。 来人收起手掌,立下自己的结论:“既然能对对外界的危险有反应,看来不是不能沟通,而是那些失败之人沟通的方式不对。” “……恶人。” 云非墨紧握尘涛弦歌,沉默几许,终于是察觉出面前之人与之前遇到的人不同。 生杀心之人可杀,起杀念之人可杀,有恶犯我者…… 不可杀。 不可杀…… 心念乍然,有心闪避换途,却不及有心人不退,心上分神瞬间,攻势已然近身。 噔噔噔! 云非墨双臂挡下来人猝不及防一掌,真元被挡,却有一股力量未消,不由连连后退。 抬头一望之刻,来人已是已报来历:“创世者,今日与阁下一论证道。” “创世者,证道……”话语入耳,云非墨眼中首度闪过迷茫,一时之间,似乎有什么要从脑海呼之欲出。 然而,身体却是行快一步,脚下飒踏如流星,剑锋险疾取要害,人无杀心却行杀招。 创世狂人首提内元,一掌迎上注定破绽已出的一剑。 下一刻,剑掌相对,只闻金铁之声,剑气掌劲激荡四散,余波震荡僻野。 有心对无心,本能对算计。 创世狂人、云非墨两人一招互试,一触即分,两方各退三步,似乎平分秋色。 云非墨站稳身形,手中尘涛弦歌剑锋首染人之血,不是神兵却不差神兵。 触者伤,碰者死。 创世狂人微微低头,只看到一抹血色在掌心绽放:“好一柄兵器,好一个使用者。”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云非墨负剑收招,眼神迷茫微散,却是口宪天音。 一身气机似与天地交感,飘渺无定,似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天人合一,玄妙自生。 “原来如此,你现在置身天人合一,原来你在悟道,太好了。”此番变化一起,创世狂人识破背后真相,不由口中赞言。 悟道者,亦是迷道者,所谓悟道,便是走出自身迷障,明悟自身之道,不成者而迷道沉沦。 这是传道的最佳人选,亦是证道的最好机会。 “你之道,在哪里?” 一言道出,亦是攻势去往,意识迷蒙中,云非墨下意识学习了面前之人的行动方式。 身化游龙,剑如臂使,一招一式尽在取命而险还,只见创世狂人身影腾挪,从容应对。 “救所该救,杀所该杀,这才是天道。” “何为该救?何为该杀?” “对我有助益者救,对我无益者杀!” “歧路。” 一问一答。 攻守易换。 你来我往之间,非撼天动地一战,却是不减凶险厮杀,每每濒临险着又差之毫厘,稍有行差走错便分胜负也分生死。 “何为歧路?从心所欲者是执念太深?随心所欲者便是洒脱?不过都是前人糟粕。” “悟者执迷,道心蒙尘。” “悟道者为谁?迷心者为谁?是谁执迷不返?是谁道心蒙尘?分说吧。” “道,不证不明;悟,反求自身,拿起执迷之念,是为了更好放弃执迷。” 清明浮上,理智回归,言语之坚定,亦是心之坚定。 诸般记忆回笼,同样明了对方身份,云非墨运剑起风雷,一剑逼退创世狂人。 “你是什么人?” “创世者。” 眼见面前悟道者清醒,创世狂人眼中有些许失望,些许惋惜。 一为传道失败,二为问心失败。 “创世者,你觉得自己创造了世界?”云非墨并未因为苏醒而放弃论道,事实恰恰相反,自我的清醒,才是论道开端。 是论道,是问心。 论道开端便是理心,问心开端亦是理心,论是对人,问是对己,两者殊同又全然不同。 “创世者,天地为吾所创,吾生而创世。” “创世之前,又是谁?万物有起源,你不是起源,你是……演化后的造物。” “开始有意思了。”创世狂人一声轻咦,未曾料想清醒后的人竟为脱出天人合一。 最让人惊喜的是,那份论道言论是全然不同的机锋。 “你是论道?还是问心?” “修者是论道还是问心?” “论道,是在证论;问心,是在求我,两者不是,两者都是。” “你很狡猾,很有慧根。” 问非所问,答非所答,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创世狂人暂且放下动手之意,专心于这一场辩论。 云非墨立身邪灵残骸之中,环视四周,血腥微散,剑锋所指为新一开端。 “肆意杀戮是罪,在你看来吾有罪吗?” “因何而杀?因何而罪?” “以杀换杀,以杀止杀。” “哈——,你也走上自己所说的歧路了。” “事对事,人对人,相似言论与相似实情,代表最终结果就是一样的吗?” “如何不一样?” 话题至此,创世狂人来了兴趣,意欲一闻修者言论定论,是否真能说服自己。 云非墨凝目,张口道出心中所想:“因果循环,天理昭彰。” “因果在哪里?天理更为何?” “因是杀念起,果为招戮死,因果自成,天理惩恶扬善,事实分明。” “都是杀戮,无有不同。”创世狂人已是听了分明,而依旧坚持己见。 “吾之杀戮,是罪吗?”云非墨再度开问,相似的问题,语气已是全然不同。 “定杀戮为罪者谁?是前人界定标准?还是后来者评判?又或者你为自己定罪?”创世狂人掷地有声道:“若杀一个人便能解救数十人,乃至数百人,那杀人者是有功还是有过?” “凡是性命,都不可做价值定论,百人的性命是命,一人性命也是命,所需牺牲要由自我定论,而非旁人拿定主意。” …… 云非墨:这人名字听起来耳熟,说起话怎么感觉像是个杠精? 创世狂人:这个人有点意思,可惜不是同道之人。 第四十一章 剑上分说 “所谓牺牲,不过是愚蠢至极的举动,说到底不过是实力不足,才需要用命去换取一线生机。” “自我牺牲者如何定论?” “更愚蠢,牺牲之后,被你所救的人了就会感谢你吗?就算感谢也是一时,回过头来忘记了恩情的人不会记得别人的牺牲,而是指责你做的不够好,不如从一开始便一个不救。” “阁下信奉人性本恶者,你吾谁也说服不了谁。” 论道至此,结果已有定论,却是心内观点分化两极,一时间,针锋对麦芒。 创世狂人一声冷哼,已是耐心将尽:“修行者,你已入心障。” “论道者,你已行异端。”云非墨脚步微沉,剑锋向前。 话已说尽,只余剑下分明,不待多言。 创世者先发制人,折枝为刀,运使创世刀法,扫、劈、削、斩,雄沉霸气中别具一丝轻柔灵巧。 招招透出刀上不凡修为,真有开天创世之威。 云非墨为观对手刀路,以守为先,静中沉,沉中稳,剑光腾舞仍带七分威,连连拨开创世者逼人刀气,守的门户谨慎,雷池难移。 眨眼之间,数十招已过,眼见僵持不下若久,创世狂人已是耐心用尽。 手一扬,步一沉,运使真元灌注树枝,浑厚真元加持于身,凡物也有几分锐利刀芒。 “一式开天!” 蓄积一招,化作天刀斩落,真有划分清浊,开天之能。 “乾天之变·万星同流!” 云非墨手持尘涛弦歌,身影未移分毫,但见法印呼应而出,随后万道流光宛若九天银河,白练三千尺飞流。 刀光炙炙,剑影流星,至极交汇,震荡万里山林,只见山移地走,地形变易。 漫天烟尘未定,一刀一剑已是再度交锋,数度交错背后,是谁也不愿后退一步的坚持。 是心念的坚持,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执着。 一声暗爆,创世狂人手中树枝再难支撑真元灌注,化作木屑纷飞而散。 “支撑不住了吗?!” “吾不占你便宜。”云非墨一声冷哼,尘涛弦歌同时脱手飞出,近身而战。 掌对掌,肘碰肘,或而握拳;或而成爪,掌刀拳腿碰撞,近身游走尽显缠之一字真意。 云非墨攻守兼备,不断不黏,意欲稳中求胜。 无需多时,两人手脚搏斗已过一轮,虽不如兵器交锋而险象环生,易分胜负。 只听风声赫赫,却也明了非是请与,摧金断石,稍有不慎性命已逝。 战至僵局,便论一身元功深厚,根基比拼。 灭境无日月,仅凭光线转化区分白天黑夜,不知不觉中,周围空间已是三度由黑转亮。 创世狂人由无惧无畏,战的心惊,战的胆寒,纵有倾天之能,也该有所消耗,不见面前之人有任何脱力迹象。 反观自身,虽然支撑至今,却是不由慢慢落入下风,勉励不败。 忽然之间,变故突生。 创世狂人双手一麻,电光火石之间,招架不及,仓促之间唯有避开心口要害。 一掌印落,右肩顿时一陷,右臂已废。 一招失利,打破最后支撑的局面,云非墨手中染血,出手不见丝毫留情。 又一掌印下,颓落两侧之无力手臂,宣告创世狂人双臂具废。 “是吾赢了。” “啰嗦。” 创世狂人强忍痛楚,虽是已经落败,眉宇傲气不减半分。 “抱歉,为了让你能心平气和说话,下手重了一点。”云非墨还剑归鞘,右手按在创世狂人背后。 “兑之生·泽被万物。” 春风化雨,生机汇聚,点点绿意在伤口处涌动,创世狂人不由闷哼一声。 不过片刻,被废去的双臂已是回复原状,只是依旧脱力,唯有静坐在地等待恢复。 “既然已经赢了,为什么不动手杀了吾斩草除根,留一个敌人给自己,还仁慈到治好我的伤,就不怕回头被我所杀?”创世狂人未有感谢,反而言语讽刺。 世间总有看不透的人,眼前人已在此列。 “吾平生不愿随意杀人,能赢你一次就会有下一次,你会变强吾也会变强,你没机会了。”云非墨席地坐在对面。 之前论道暂停,剑上分说缘由,现在是他实力更盛一筹,所以准备静心再论一回。 “你的底线就是不轻易杀人?这般想法,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心中诸多不解在,创世狂人面上却是嗤笑。 “行事无底线的人,才是真正恐怖。”云非墨不是很想成为没有底线的人。 为了求生什么都舍去,单纯只是浑浑噩噩活着,那种人生是他不敢想的。 做人嘛,百样米养百样人,许多事情可以理解而不苟同。 “我们换回那一个话题,你如何看待慈悲?” “立场不同,慈悲两字代表的意义就不同,所谓慈悲,是强者对弱者的自以为是的包容。” “吾灭杀邪灵而救人,这是慈悲?还是说,败你而原谅你在吾悟道时的误导是慈悲?” “是吃力不讨好,愚蠢至极的行为。” “所以,你是弱者吗?”云非墨点了点头说道。 世上少有这种输了以后还这么跳的人,他难得觉得与人争论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强弱之分不在实力,而是在心境。” “这句话吾认同。”云非墨对此深以为然,实力强大而心性不足容易迷失,心境强大才是强者追寻之路。 苦境武林,不论是武者,或是修行者,破入先天的佼佼者必定是心性强大。 武者称为武格,而修行者称为境界。 “听你们说的精彩,不知能否让贫僧加入一谈。” 恰在此时,一名僧衣老者走出遮掩,缓缓来到两人面前。 “你是……嗯?” 天人合一状态尚未消失,云非墨乍见来人,眼中不由绽出清蒙之光,诸般景象重叠眼前。 冥冥之中,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联系突然在三人之间建立。 “君山无愁闲依云,春秋动,乱祸解,有心天下四境游,一朝命数道玄天。” 诗号吟出,云非墨眼中闪过明悟,此之前诸多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是有了答案。 天命加身,玄天已出。 …… 小剧场。 云非墨:啊这,诗号这么简单就出来,这样真的好吗? 创世狂人:又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第四十二章 众天 天命加身,疑惑自解。 “原来玄天由此出……”云非墨眼中满是了然,与天意沟通的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此处是灭境不错,却不是到了出发之前,自己要去的灭境,这里是过去的时空。 如此一来,有些事就说得通,为何离开苦境之后,总有人称呼他为玄天,或许正是因为这般。 创世者,又或者创世狂人,他是一页书的前身,现在的他还没有大彻大悟成为一页书,成为梵天天命的继承者。 也怪不得自己会觉得这个人有种莫名熟悉。 云非墨将目光投在面前的僧衣老者身上,天命感应,让他明白这是一位同行者。 “玄天。” “众天。” 两人互道名号,算是简单认识了一下,让一旁的创世狂人看着心中升起一抹烦躁。 为那冥冥之中将三人联系在一起的感应,也为被无视在一边而插不上话。 似乎有什么尚不明白的事情发生了。 “玄天既然感应天命归位,不知现在有什么打算?”众天询问出声,眼底有些许犹豫。 说实话,他此前感应到的天命似乎在碰巧遇到云非墨之后,有了些许改变。 灭境从未有过第四天,既然天命所指向面前人是同道之人,他就会去接纳。 “灭邪灵。”云非墨也皱了皱眉,灭境的邪灵无穷无尽,像是没有源头一样,灭绝是不可能。 与人一般,普通邪灵不过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棘手在未来有人搞事情的时候有邪灵的领头人。 比如,问天敌,未来之宰,佛业双身,这些算是邪灵的领头人,最是不好解决。 哪一个都是有着死后重生历史的有名角色。 这个对上邪灵的天命,是想把他留在灭境,和这群杀不尽的邪灵杠上了吗? “玄天这个打算,似如世尊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一般。”众天婉转说着,是一个有生之年不能解决的难题。 当然,云非墨真有此心的话,对于灭境也是好事。 “众天不知,从吾踏入灭境以后,凡属出现在面前的邪灵皆是对吾欲啖食血肉,施行杀戮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自保之举。” 云非墨一直以来就不是喜欢和人动手的性格,哪怕是失控了的那段时间也是非必要不动手。 况且,如人有好坏之分,邪灵中也不尽然是喜欢施行杀戮的,不对他有杀心都活着。 未来也有出身邪灵的正道,比如卧佛,如非必要,他也不想赶尽杀绝。 “这……玄天可知是什么原因?”众天不由疑惑,大概是因为他非邪灵出身,除去相貌不谈,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还有那对眼睛,也不太像是寻常人拥有的特征,或许是因为云非墨本身具有什么特殊的体质? 往来历史中,也不乏有特殊体质被妖魔视为补品的人,可能就是这种原因。 这般想着,众天把话说给了云非墨听。 “或许是吧,吾出身灵族,本体比不上那些灵芝或是人参,也算是难得一见,邪灵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一直对吾出手。” 云非墨没有过多想要隐瞒自己出身的意思,在众天询问时,没有防备的将实情告知。 主要是现场没有会把注意打到他身上的人。 “吾说你啊,还真是天真的令人窒息。”创世狂人经过休息,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点气力,勉强着从地上起身。 对方才谋面的人与之前还在对战的人这般不设防,是没有经历过被人背叛的苦楚吗? 反倒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在这方面要防一防。 “你们会出卖吾吗?”云非墨觉得无论是众天,还是创世狂人都应该不是这种人。 都说他不是灵芝人参这种救命的药材了。 退一步来说,这两个人都打不过自己,在他们动手之前,云非墨就会先发制敌。 “贫僧非是出卖同道之人的那种人,也无这个可能。”众天气定神闲的解释道。 至于另一位还未回归的同修,就不好说了。 话一说完,云非墨与众天的目光定格在了创世狂人身上。 “在吾论道胜过你之前,暂且不会有其他打算。”创世狂人只觉得压力很大。 话音落下,只见面前盯着自己的人勾唇,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那没事了。” “?” 创世狂人气到差点当场就要和云非墨打起来,这个人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幽默? 居然在听到自己的回答以后给出这种反应,是认定他输了一次就没有单身的机会了吗? 但凡现在能恢复,当场就想把这个仇报了。 “玄天暂时若没有去处,不如随吾回去,也正好让其他人知道玄天的存在。”众天向着云非墨发出了邀请。 有一个实力不差,看起来也人品不差的同道加入,相信其他人都很欢迎。 云非墨犹豫了一下,将目光落在创世狂人身上:“你看起来恢复的很快,要不要一起去儒圣一脉?” 这个人脱力严重,一身耗空的真元还没有恢复,加上这段时间邪灵很活跃,这种时候把人放在野外,约等同于让人在这里等死。 抛开恩怨不谈,云非墨对人处于很宽容的状态,没可能坐视别人等死。 也不是说滥好人,主要是这个人可是未来的苦境正道栋梁——百世经纶·一页书,还是未来的同修。 “玄天可以带上这位朋友。”众天先一步答应了下来,至于真不真的来,就看人是怎么想得了。 “吾去。” 创世狂人知道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就凭一股意气用事亦不是明智之举。 他想日后赢过云非墨,就不能在这里出事。 “你看起来不是很欢喜,是不喜欢背着?需要换一种方式吗?”见到创世狂人答应下来后,云非墨把人扒拉到了自己背上。 结果可想而知,有些人现在非常想杀人又无可奈何。 偏偏云非墨自认很体贴,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 创世狂人忍了又忍,才遏制了自己的脾气。 一行三人很愉快(?)的踏上了前往儒圣一脉的路。 …… 小剧场。 云非墨:好友说过,我是草本植物,没有脑子这种东西。 创世狂人:败给你了,我怎么会输在你这种人手里,真是悲哀…… 第四十三章 旧友碰面 时间回到之前,大约在云非墨离开西武林不到两个月的样子。 聆风萤刚刚结束埋头在处理累积的事务上的劳模状态,从自己的院子里跑了出来。 迎面就撞上了跟着君凤卿回来的刀无极。 “这不是我们忙忙碌碌不见人的君哥和刀小红嘛,今天这么巧居然能碰上面?” 聆风萤与君凤卿两个人都是可以被称作是劳模的存在,一个白天忙碌,一个白天黑夜都在忙碌,属于是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次的人。 刀无极就不一样了,在云非墨离开以后,他无论是与罗喉,或者君凤卿都相处的不差。 大多数时候,他都跟在君凤卿身边学习,偶尔去找罗喉请教一下武学进境。 差不多也是一个连轴转的人,如果不是天赋真的好,估计就耽误在杂事上了。 至于聆风萤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这属于是个人机密的范围,不方便给外人知道。 “风萤姑娘,才是大忙人本人啊,又何必拿这件事打趣我们。”见到来人是谁后,君凤卿脸上显出笑容。 话说回来,这应该是自云非墨离开之后,他们入住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聆风萤一直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动,足不出户的状态堪比他家大哥。 “风萤姑娘。”相对来说,刀无极只是客客气气的唤了一声,也不在乎被怎么称呼。 “啧,年纪轻轻的老古板。”聆风萤日常嫌弃了一下不接受玩笑话的刀无极。 这程度,比得上罗喉了,也不知道是学了谁。 这边嫌弃完,转过头对上君凤卿笑眯眯的说道:“我忙完了,起码暂时没有什么事要忙的了,刚好有空,准备出门去处理一下一个朋友的事情。” “朋友?”君凤卿对于这个事情略微有点惊奇。 这么宅的一个人,居然能为了朋友出门,听起来就是那种关系很好的朋友了。 “嗯嗯,一个很好骗的老实人,消失有个几百年时间了,前段时间收到消息说人在西武林。”聆风萤想也不想的说道。 面前的两个人,虽然不是很习惯这种画风割裂的说话风格,总归比刚认识的人适应性更强一点。 再说了,聆风萤在外都是很有规矩的人,能被这般对待说明不拿他们当外人。 唯有刀无极在听到某些字眼后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聆风萤。 可惜的是人一直带着幕离,也看不清脸,但给人的感觉是很年轻的样子。 苦境先天人长寿,很多时候也不能从外貌揣测一个人的年龄,这种话从一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样子的人口中说出来,多少还是令人有些吃惊。 君凤卿没想那么多,而是不想耽误聆风萤的时间:“既然是费心找了数百年的朋友,想必风萤姑娘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找人,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嗯,你们接着忙,记得帮忙让跟罗喉说一声我要离开了。”聆风萤连连点头。 “嗯?离开?”君凤卿愣怔了一下,没想到聆风萤是直接就从天都离开了,而不是离开几天。 “西武林有你们看顾,我就可以放心离开了,苦境从来就没有太平的时候,西武林安全了,不意味东南北武林无事,总而言之,这些年本姑娘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聆风萤叹了一口气,就挥手说拜拜了。 余下两个人看着那一抹跳脱的背影恍如野马脱缰一样,飞快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风萤姑娘,还真是个大忙人……”君凤卿不由失笑,唯独可惜天都往后少了这么一个开心果,大哥恐怕会越发沉默。 他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忍不住嘱托了一句:“刀无极,往后你多陪在大哥身边吧。” “我知道了。” 话分两头。 聆风萤离开了天都,兴致冲冲的向着棺材铺进发,为了见到自己费心找了好久的傻白甜(划掉)好小弟。 过去的数百年,也许真的有命数在拦着她在找人一样,无论怎么去打听武林中都没出现过一个年轻后生带着孩子的消息。 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苦境到底有多大,更没想到人其实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 真要说的话,这大概就是灯下黑吧。 辛苦派人找了那么久,最后还不是要靠她家云仔机缘巧合把人挖掘出来。 花费的那些时间暂且不提,聆风萤最想做的事,还是跑到当事人面前把人揍一顿。 那个傻小子家里头出事了不晓得摇人帮忙就算了,回过头还傻头傻脑的自己找个地方就藏起来了,让她找了那么久。 是觉得别人都不可信,连带着将她也列入不可信的范围了吗? 一路到了地方,聆风萤没有看到葬蓝山的影子,直接从窗户翻进一个房间,循着若有若无的气息进了地下室,站在了一副棺木面前。 人是在这里了没错,但是,这状态…… 感应到棺木中似是风中残烛的气息,她不由暗暗咋舌:“好家伙,在这躺尸多少年头了,怎么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说着说着,聆风萤已经解开了上面的术法,扒着棺材板就是用力一掀。 与料想的一样,一道血迹斑斑的身影出现在了棺木之中。 这是一个很俊美的青年,以往的白衣被多处伤口涌出的血染成血衣,最严重的就是心口可以看到心脏的大缺口。 残破的心勉励跳动着,保留着最后一口气不死,导致青年即使已经在沉睡状态,也不住因为痛苦皱着眉头。 这从未见过的模样,让聆风萤不由为之一愣,随后在心中暗骂一句粗口。 这破状况,能恢复意识是不可能了。 “算了,等你醒了,我再和你算总账。”聆风萤拧着眉头,掏出匕首划破手心,手掌虚浮在青年心口处。 鲜血一滴滴落下,点点绿意在触及到伤口时放出光华,慢慢将残破的心包裹在其中,带着主人的期盼将它修复。 这个过程很慢,有些光华随着一次次跳动遍布全身,忠诚反馈着这一副衣服包裹下的身躯有多么残破不堪。 除了因为仇恨勉强吊着一口气之外,几乎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 小剧场。 聆风萤:卧槽,这个傻白甜小弟怎么被算计到了这个鬼样子。 躺尸的某人:记仇.jpg 第四十四章 会面叙谈 “嗯?你是谁?!” 就在聆风萤专心为吊着一口气的青年续命时,一道人影发现了不对,由密室之外奔入。 火光照映面容,显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葬蓝山。 数百年的平静生活,让她在平时放松了些许警惕,谁会料想到只是离开了不足一炷香时间,就有人发觉了自己的秘密。 “嘘,我在为你父亲疗伤,要保持安静啊,不然我没事,他可能就要死了。”聆风萤面不改色的说道,单手向后一指,就将人禁锢在了原地。 把小姐姐放在一旁冷落确实是有点冷酷无情,但是,眼下为了救人冷酷点就冷酷点吧。 总好过被意气用事耽误了,她可没忘了这是一对父女,万一关心则乱,就会让她前功尽弃的。 葬蓝山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乖乖被禁锢待在原地。 一开始的慌乱,随着青年气息逐步稳定而放下心来,放弃挣扎等着最后结果。 “就先到这里吧。”聆风萤松了一口气,给自己擦了擦汗,停下了治疗,只是无人看到那轻纱下的脸色有些发白。 一口气把人恢复到了五六成,是她不损耗自身元气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人大概是一两天内会苏醒的样子。 也不是不能一口气把人治好,就是怕到时候自己脱力,拦不住想去找人报仇的青年。 好不容易把人救了回来,也改了原来的命数,哪是让他还死在原本的时间线以前。 聆风萤缓了缓,解开了葬蓝山的禁锢,后者现在已经在方才旁观中冷静了下来。 “你是那位小兄弟的朋友,为何要帮助我们?”随着靠近的火光照亮密室,葬蓝山也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装扮。 不是别人,正是清明那一天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能直接先找到父亲,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除了敌人以外,就是当年天疆的旧故人。 这般遮掩真容的出现,一时间还真记不起来到底是谁,只隐约生出几分熟悉。 “这张脸,不认识了吗?”聆风萤拿下了幕离,一张秾丽娇颜赫然出现在烛光下。 “你是……”葬蓝山脑海中忽然浮现往昔记忆,这张脸出现过在她刚刚记事时。 那时的天疆,方才结束三阳同天的浩劫影响,正好是息兵休养的时间。 她看过这个脸的主人和父亲谈笑生风的时候。 “我闭关结束后去过天疆,结果没有找到你们的下落,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后,就一直在找人寻找你们的下落。”聆风萤说着,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还在躺尸的某人。 无论怎么想,还是会被这个傻小弟这种躲起来疗伤的决定气到,强撑着一口气缩着,靠女儿想办法让他缓过来什么的。 她不是还活着呢嘛,怎么就孤立无援到这地步?看来她过去的开解是没有被听进去,才导致现在这个情况。 “父亲带我突围出来就已经很勉强了,只来得及嘱咐带他藏起来就陷入昏迷。”葬蓝山犹豫了一下为父亲开脱。 当时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跟着,她只能带着父亲东躲xz,躲避任何探听他们下落的人。 现在遇见聆风萤,就说明那些人中必然有一股势力是来自于她的命令,只可惜被她一并瞒了过去。 “我并没有联系救援的办法,只好一直带着父亲藏起来,幸好从易容之后就没人再能打听到我们的消息。” “好吧,”聆风萤啧了一声,对于这个解释勉强接受,有些事情当时仍是小姑娘的葬蓝山并不知道,还是要等另一个当事人来核实才行。 反正人醒过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她没有什么事情在身上,平时也没有人会找上门。 几百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聆风萤正好拉着葬蓝山去把易容卸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把自己易容成这样子,相对于之前的样子可以说是很辣眼睛了。 她正好是个颜控,不喜欢身边的美人扮丑。 第二天守在棺木旁边的时候,躺着的人就很突然醒了,直把一边昏昏欲睡的聆风萤直接惊醒。 她飞快闪到了另一边,原本的位置被突如其来的掌劲击中,轰然一声后留下一个大坑。 “凛牧,你刚一恢复清醒就拿我是出气筒吗?!” 聆风萤也是来了火,一个闪身来到某人面前,抓着衣领就把人按在了棺材里。 凛牧也是出手了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在失去意识前的状态,面对着熟悉的面容,不由愣怔了一下。 “风萤?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聆风萤松开手,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除了她还能指望哪个能主动找人。 天疆残部? 那些人都被聆风萤各自安排了起来,一个个半死不活的家伙,伤还没好什么都做不了。 “说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何不找机会给我发消息?” 聆风萤换了个位置坐下,听面前人微默后,缓缓说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要从你离开天疆之后的某一年说起……” 当年聆风萤因为三阳同天而东奔西跑,拉着一堆人先是解决了阎王想要入侵苦境,回头和天疆结盟剿灭的虫祸。 中间费时又费力,但总算是一切顺利,天疆和三教势力的情谊也在那个时候越发深厚,更多时候都是在弥平苦境的诸多事宜。 等到聆风萤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百年以后,作为一个喜欢忙里偷闲的人,她格外喜欢天疆这种环境与氛围都比较轻松的地方,很多时候都会去住上一段时间。 直到某一天,有三个怪模怪样的家伙拼掉两个人让她不得不选择回去闭关。 凛牧所说的时间,就是在她闭关期间发生的事情。 有人在天疆控制了不少鳞羽痕三族的族人发动了内乱,并抓紧了这个机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了其他难题,共同围剿凛牧。 那时间最先死去的鳞羽痕三族,都是出其不意被亲近的身边人害死的。 凛牧也是先被重伤,才勉强带着年纪尚小的凛若梅从被控制的鳞羽痕三族族人包围下突围。 …… 小剧场。 开书之前发生的事,源自于某一天白竹,也就是隔壁德风古道作者的怂恿,他以前是本咕咕一本老书的坑底读者。 某一天,突然发现他写了德风古道这本书,震惊于这个家伙瞒着本咕咕写了霹雳同人文。 本咕咕:这就整本新书试试看。 白竹:来三组。 本咕咕:在想简介,话说起来霹雳的各种必死buff有哪些来着? 白竹:素还真的前辈,叶小钗的徒弟,一页书的同修,跟人约架不带人接应,然后回来的时候走小树林。 本咕咕:小树林急急而奔,屈杯杯的上司,被风之痕说抱歉,破格,出场打歌。 白竹:抓过天魔的组织,亢龙有悔。 本咕咕:好,太好了。 白竹:你想咋,以毒攻毒? 本咕咕:设定一个有过诸多buff加身的主角,让他想退隐不能岂不妙哉? 于是乎,就做了云仔初期人设。 第四十五章 未知敌人 “听起来,这一股势力是有备而来。”聆风萤静静听完了这一段过去的往事,得出了一个结论。 单单是她被重伤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毕竟,只要是活跃在台面上正道之人,就会成为野心阴谋家的眼中钉,被算计是常事。 可如果,把这件事和入侵天疆的那一伙人联系起来,两件事或许就是一件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凛牧有些疑惑,他显然是不知道聆风萤被重伤这件事的。 在他的记忆中,后者就是某一天离开天疆没多久就失去了下落,刚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发生了天疆的惨案。 带着凛若梅突围以后,他甚至来不及找地方疗伤就陷入沉睡,只依稀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很久,再醒来就是现在。 “那一年同你告别后,我还没有回到道武王谷就被人中途埋伏至重伤,最后回去闭关疗伤了很久。 等我闭关结束再去天疆,那里已经是经历过大战的模样,除了一些尸骨而空空如也。 直到后来天疆残部找到了我,说了这个事,我就开始派人寻找你们父女的下落,直到这一年,因为西武林之祸奔波……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若梅。” 聆风萤一找就是数百年,手底下的人一直在搜罗消息,随着时间过去,也渐渐不怎么抱有希望。 谁能想得到,凛若梅就带着凛牧藏在这,还是因为云非墨给她买棺材,清明拜祭带着她从这里回去的时候,才机缘巧合找到了人。 “原来你一直在闭关,难怪之前我发了消息,一直没收到你的回信。”凛牧皱起的眉头松了松。 当年发觉到不对劲,就是从以往常有的书信往来先停了,他后来又发了几次一直没有回应。 “不对,我从未听说过闭关期间有来自天疆的书信,若不是没有收到书信,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前往,而不是因为疏忽让那些人有顺利脱身的机会。” 这么交流下来,才是进一步确定那一股势力的目标就是天疆。 而聆风萤作为当时与天疆关系最深厚,也有办法说动大量三教高手的人,自然是成了要打击的主要目标。 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一点,就是不清楚她的实力,结果去了三个人没了两个。 而后,就是不知道怎么拦截了天疆对外的书信,最终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听起来是那种蓄谋已久的百年大计,从三族众多被不知不觉控制了近一半的族人来看,就不是寻常组织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说是这么说,想起那些惨死的族人时,凛牧还是觉得有恨。 即便是面对三阳同天那样的大浩劫,那段时间没有这么惨烈,结果却死在了和平的时候。 背后之人不曾多显露自己的模样,严格来说,死去的人都死在同族的围攻之下。 动手或不动手,死的都是自己的臣民,偏偏背后之人控制他们动手时他们没有记忆,却在死前一刻恢复理智,死在了自己或是其他族人手中。 那一张张染了血却茫然又不敢置信的脸,至今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背后之人……太可恨了! “他们有暴露过自己出身什么组织吗?”聆风萤打断了看起来陷入黑化中的凛牧。 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看一个傻白甜小弟的黑化过程,放任不管回头也是不让人安生。 可别这边刚找到敌人的身份,人就自己跑去捅马蜂窝,给人家千里送人头。 “他们自称玄幽三途,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凛牧心气郁结,却还是态度很好的回答着问题。 “没有听过的组织,回头我去找人查一查,有消息了就带你去找人报仇。”聆风萤翻遍了记忆,确认这不是听说过的组织。 剧情之外的组织,可以说是很麻烦了。 苦境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即使是曾经游历过诸多地界的她也不知道边境在哪里,就是去问,去看典籍都没有人知道边境在何处。 光知道一点线索,就想要找到一个有心隐藏自己的势力是一件难度堪比大海捞针的事情。 “但我想……” “你想跟我回道武王谷。”聆风萤分外笃定的说道。 这时候的凛牧随时有可能陷入黑化,她还是把人放在眼底看着比较好。 想想剧情里黑化不彻底,只想找阎王报仇,结果换来被各方针对的牧神,是真的让人放心不下。 这人忒惨了,除了七色翎依旧跑路外,明明已经改写了原本的命运,以为可以成为后来应对大boss的帮手,动物园那一批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结果一个不注意,反而变得更惨了。 聆风萤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明明应该没有披露,天疆会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下去才对。 难道说,她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终究还是形成了另一场风暴,影响着旁人的命运? 凛牧弱弱的发出抗议:“风萤,我不想……” “知道了知道了,会带上小若梅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西武林的。”聆风萤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说了要带凛牧和凛若梅回道武王谷,就加急发了书信,提前旁人安排两人到时居住的地方。 这边飞快拉着凛若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根本没有给人说拒绝的机会。 聆风萤都已经打算好了,反正这段时间自己都有空,可以抓紧时间开导凛牧,免得这个人黑化进入牛角尖出不来。 报仇是一定要报仇的,但仇恨不能占据往后的余生,在那之前,也需要想想报仇了再去做什么。 实力足够,却和仇人死磕到同归于尽是最愚蠢的想法。 真正的复仇,是仇人在九泉之下,而你在过着自己的人生,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 凛牧现在显然不是这么想,具体什么样也不重要,反正依旧是半死不活的他,还需要好好调养才能好起来。 聆风萤要做的,就是趁着这段时间把那种观念给他扭转过来,还有凛若梅,也是一直背负着这种压力,都要改。 …… 小剧场。 本咕咕:只有主角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啧,好愉悦啊。 白竹:虐主的爬。 本咕咕:这怎么能算虐主呢。 第四十六章 儒圣一脉 一行三人很快返回了儒圣一脉的所在地方,与灭境的其他地方相比,多了几分佛家清圣之气。 其他的嘛,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分别,人不算很多,其中还有不少自己曾经在失控中接触过的人。 见到云非墨来到,那些人的情绪不一,除了极少数几个,剩下的人对于这件事是很欢迎的样子。 众天一一介绍着每一个见到的人,从中可以看得出他和别人的关系好坏。 云非墨一一把人记下了,只有统一的一个回答:“吾名玄天,会在灭境待上一段时间。” 至于被带过来的创世狂人,这家伙在灭境也算是个名人,大多数人都不乐意和他打交道。 没人喜欢一个有事没事拉着你要论道,说着说着就会打起来的家伙,全程只当是没看见这个人。 鉴于只有云非墨降得住他,众天安排两人住在同一片地方,如果有人不长眼就另说了。 “能自己走路了吗?”云非墨将背了一路的人放了下来,话一说完就看见某人勉强走到了一边。 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就是手脚还是有点抖和不连贯的僵硬。 拖着这样的身体,应该不会出现继续拉着人论道,然后……再打起来的情况了吧。 “哼,在无人时就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吧,不愿意带吾到这里来可以不管,就不必这般弃嫌了。”创世狂人脸色不善的说道。 他本来也不想来这个有一群手下败将的地方,今天让他们看到自己这般姿态,还不知背后怎么议论自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硬话吗?”云非墨有些疑惑的看了这个人一眼,默默叹了一口气。 算了,是自己要带过来的人,也有论道情谊在,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还要在失控状态无法沟通外界很长一段时间。 看在这几件事情的份上,包容一下这种怪脾气也不是不行。 “吾自己能行,不需要你多插手帮忙!”创世狂人脸色隐隐难看了几分。 大步流星回了面前随意的一个房间,在门口时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门关上。 “帮忙生气,不帮忙也生气,你这个人真难相处。”云非墨很是无奈的跟了上去,就看见某人背身而立的背影。 房间摆设简单,是简便的标准客房,不用看也知道另一个房间是这种标准。 云非墨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创世狂人,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人在这里自己冷静一下。 “你先休息吧,吾迟一点过来看你。” “……” 听到人走出门口的动静,那一瞬间,创世狂人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紧了几分。 云非墨无知无觉,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梳理最近发生在身上的事情。 他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道境开启超凡道入口,却被人算计导致差点身死。 对他出手的人,无疑是金鎏影其人,明明是正统道门中的弟子,还是赋予期盼的玄宗十道子之一,怎么就长成了这样的品行。 因为嫉妒苍是宗主弟子,顺带看不惯自己,就算计人去死? 也不知道下次回道境他是会被时空乱流送回去,还是直接去到几百年前的玄宗。 如果是前者还好,换做是后者的话,云非墨也不好对什么都还没做的金鎏影出手,最多是提前看看能不能矫正那莫名其妙的性格。 除此之外,就是这一次的特殊奇遇。 云非墨取出了原本鼓鼓囊囊的荷包,打开封边以后,只有一点点白色粉末落在了手心,依稀能察觉到那残余着些许熟悉的温暖力量。 在空间乱流中保护着他,将他从化道之路拉回来的力量都源自于这个荷包里原来就有的东西上。 云非墨忽然就明白了,有些事似乎是由一些安排与巧合一同混合起来的组合。 还是他自愿接受的那一种。 随后,就是邪灵一直受他吸引来飞蛾扑火的事,似乎是与本体的蜕变有关。 想到这里,云非墨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意识犹如飘落的秋叶一般,穿过了黑暗,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 星辰万里,银河璀璨。 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有一颗恍如参天大树般的兰草,主体恍如翡翠玉石雕琢出来的一样,在星辉中泛着微光,最高处是一个半开不开的花苞。 云非墨逐渐靠近,一直到来到近前,一片草叶在他面前降下,带着他来到花苞之前。 天青色的花苞很大,来到近前越衬得人的身影渺小。 云非墨伸手触碰着花苞,才清楚感觉到其中蕴藏着如何磅礴的惊人力量。 这一颗兰草是他本体的模样,在化生后,这种形态也代表了一身根基的显化。 具体的说,与他的情况息息相关。 失控期结束,在恢复理智的时候,云非墨发现自己的根基有了猛然暴涨,这次内视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或者说,最大的异常就在他的根基,于现在还有继续异常增长的迹象。 仔细观察过后,却没发现什么问题,因为这种增长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可接受范围以内,而力量的来源是自己本身。 就好像,在这一次经历差点化道的遭遇过后,云非墨没有任何的损失,反倒因为这件事获得了莫大的好处。 邪灵会飞蛾扑火的来,也许就是察觉到他还没有彻底把这种力量化为己用。 一个吃了以后没有任何阻碍的行走的人形大补药。 云非墨定位住了自己在邪灵眼中的形象,余下就没有多在意的想法了。 一来是,他在恢复清醒后,本身就有对付灭境邪灵的天命,能吸引邪灵自投罗网当然是好事。 二来嘛,又不是只有邪灵在途中有好事,他亦是能靠着与邪灵的对战加快吸收那些力量。 总体来说,无论是出于哪一方面,云非墨都不会吃亏,反倒是希望多多益善。 早一天解决邪灵的问题,也可以早一天有时间找到回去的办法。 …… 小剧场。 白竹:新书筹备的怎么样了 本咕咕:两章了。 白竹:发了吗? 本咕咕:等男主的线稿出来就发。 白竹:?可怕。 本咕咕:我给新男主约了画。 白竹:离谱!这就是大佬吗?竟然约得起画。 本咕咕:?年轻人,你不懂我对儿子的期望。 第四十七章 此消彼长 暗夜时分,数道身影不知带着什么在荒野中奔行,为了执行赋予他们的命令。 他们的脚步,最终在某一处山峰之处停下。 停下的身影,与常人无二般的模样,但一身邪异气息,终究是暴露出他们的真正身份——赫然是四名邪灵。 山峰之上,一道远眺已久的身影,在他们来到时转过身来,沉然眉宇之间不动声色,举手投足尽显主宰一方的霸者威严。 正是灭境邪灵之首领——未来之宰。 “见过主宰。” “要你们带来的东西呢?” “在这。” 一声道出,几道身影将手中所提之物放在了地上,不是旁物,正是几具邪灵的异形尸身。 每一具尸身的共同点,在于致命的伤口只有一处,一道从左肩到右腰侧将他们一分为二的伤。 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们都是同一时间死于同一招之下。 “伤不见血,一招毙命,连元珠也一并粉碎,好快的身手,不凡的剑式。”未来之宰点评着尸体上的剑伤,心中有些凝重。 关于那一个突然出现在灭境,对邪灵拥有莫大吸引的人,一开始他并不清楚。 真正听闻这个人的名头时,他已经开始大肆杀戮邪灵,一般来说那些知道自己实力不足的邪灵应该会因为这个事情而退却。 却不知道为什么,吸引普通邪灵飞蛾扑火一般,一批又一批的跑过去送死。 哪怕是被明令禁止,也总有邪灵用性命去送死。 未来之宰脸色一沉,向几个邪灵问道:“你们已经打听到他现在的下落了吗?” 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能为,还是能从现场遗留的清圣之气可见非是一般高手,足以威胁到他。 此人,非除不可。 更何况一直以来,从出现就在专门灭杀邪灵,留他在一日,都是邪灵一族的心腹大患。 “从痕迹与周围邪灵被吸引的程度来看,那个人似乎是被带进了儒圣一脉内部。” 几名邪灵面面相觑,想起那股几乎让他们从靠近开始就有失控迹象的气息,有些犹豫的禀报道。 连他们这个佼佼者受到的影响都如此之深,无怪那些普通族灵纷纷丧失理智。 或许,只有主宰这般实力的邪灵才能抵抗吧。 “约束那些邪灵别靠近儒圣一脉,由你们亲自去紧盯住那个人的下落,一旦他出了儒圣一脉,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候吾前来。” 未来之宰要等那个人出儒圣一脉后,亲自一会对方能为。 在那之前,不能擅自出手打草惊蛇,否则,要面对的就不只是那一个人,而是儒圣一脉的所有人。 “是!” 几名邪灵领命,向着儒圣一脉的地方而去。 而此时。 儒圣一脉之内,云非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静看自身的变化。 象征个人状态的兰花,被他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才发现与原来不同的地方。 就是花与叶之间的脉络,之前一直是正常的模样,而现在却是隐隐透着宛如岩浆一般的赤红。 云非墨知道自己是火属,但这个特征,从一开始并不是很明显,直到经历过这次的化道,才是显露的开端。 正确来说,这个现象应该叫觉醒,他正在蜕变中脱离凡态,成为另一种存在。 在经脉中流动的真元一点一点带上火属性,运转周天时,却是温和平稳,没有过多的爆裂失控。 总体来说,转变后的真元要比之前的更精纯三四倍,大大增长了云非墨的实力。 总感觉,如果是现在的他对上邪天御武,应该是能以一人之力与之抗衡。 确认的差不多,云非墨就从意识世界中退了出来。 灭境的天没有日月,这一点说起来和四魌界的火宅佛狱很像,所有时间都是黑蒙蒙的样子。 不过,在这里呆久了还是能够分出白天与黑夜的区别。 属于白天的时候,天空会亮上一点,就像是夕阳落下天边时的样子,至于晚上,对于普通人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换而言之,对他们这些寒暑不侵,日夜无分的先天人来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云非墨出门去看的时候,天正好是黑漆漆的状态,像是深夜时刻,而他们到达儒圣一脉时,大概是黄昏。 没想到,这一查看似乎花费了不少时间。 云非墨在心里默默想着,突然就听见旁边的房间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接着,门被人打开,创世狂人比白天要稳健了不少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创世者,你现在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云非墨有些诧异。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出来了,才吵醒了别人吧? “吾睡不着出来待一会醒醒神不行吗?”创世狂人的脸色在黑夜中有些看不清。 让人不清楚他是不是真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或者说,还在心里有闷气。 “行行行,都可以。”云非墨失笑一声,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不由愣了一下。 大概是在灭境待的时间短,还不习惯天上乌漆麻黑,找不到月亮与星空的景象。 他将视线收回,问道:“创世者,你以前有去过苦境吗?” “有所耳闻,但未曾去过。”创世狂人回答的很快,又问道:“所以说,你来自苦境?” “嗯,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有江湖,有王朝,三教势力分布武林,时不时有天灾人祸……”说起苦境,云非墨就有了聊天的欲望。 在他口中的苦境,是有精彩纷呈,也有平淡如水,阴谋诡计哪里都少不了。 说出的经历真实而生动,特别是说到西武林之祸,更是让人感同身受一般。 “很精彩的故事。”创世狂人听完后评价道。 甚至听了让人生出几分向往之心,想要去苦境看一看。 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 小剧场。 某一天,我们聊到了关于战损的问题。 白竹:如果拼命不散发,那么缺少一点点灵魂。 本咕咕:确实。 白竹:苦境江湖提醒您,行走江湖多备发冠。 本咕咕:我是从他过气后的时期写的,很多事情他都经历过了。 白竹:过气了还行。 本咕咕:对啊,他都过气了,还要被拖出来,可不就天天想退隐。 白竹:妙啊。 本咕咕:(?w?) 白竹:啧,后妈。 第四十八章 西丘三君 儒圣一脉的具体情况,要比云非墨所想的要复杂一点。 比如众天对其他人似乎就没有像对他与创世狂人那般热心,不能说关系很差,而是他认定的好友范围不过是灭境三天。 具体是什么原因,或许无人清楚,毕竟,交什么朋友,怎么交都是一个人的自由,外人插手不了。 先前也有说,大多数人都和云非墨相处不错,唯一的例外,反而是与辅天不合的地冥尊者。 最大的问题,在于大概就是儒圣一脉虽说名字中有一个儒字,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佛门势力。 云非墨算是个散人,就算是接下的玄天天命,也不代表他会加入佛门。 这大概是唯一的分歧,总而来说,是无伤大雅的发展。 出于这个原因,云非墨平时对外与人不过点头之交,能让他注意到的并不多,众天算一个,创世狂人是另外一个。 然后……就没了,一个能提出来的人都没有。 主要是儒圣一脉的人不多,出现在他面前的全部加起来不到二十个,基本是点头之交,论交情属于勉强算是朋友一列。 云非墨想要灭邪灵并付出诸多行动这个事,许多人都知道,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至于这个目标为什么没达成? 当然是因为灭境就是邪灵的生存之地,解决了普通邪灵,又除不去邪灵一方的众多高手。 比如,现在有名的灭境双害,未来之宰与问天敌,论能为起步就是先天中拔尖的存在,起步也是邪天御武没有被压制实力的级别。 云非墨的目标是他们,从原来的剧情里表现可以看出,两者都不是寻常简单角色,而是智勇皆有的枭雄。 首先是无界主问天敌,介绍中有说这是昔日梵天的宿敌,气势嚣狂、不可一世,曾经统领十音无界控制灭境半壁江山。 后来遭梵天击毙于蓬莱天顶,坠入轮回海中,但凭着一股怨气保持元灵不散,后在佛业双身帮助下,重新凝聚邪元复活。 而未来之宰,则是久远前的灭境邪灵之首,与问天敌分占灭境的半壁江山。 深谋远虑,野心勃勃,武学修为深不可测,主张以破坏带来重建,歼灭儒圣与修行者,开创属于邪灵的康庄大道。 昔年曾在轮回海与蚁天海殇君一战,被海殇君以克邪圣器所杀。 两人在轮回海遭九连环计谋所算计,分别由一页书与海殇君两人所杀。 而眼下,海殇君暂且不说,创世狂人还没大彻大悟,成为往后被人熟知的一页书,更不知道他承接梵天天命。 云非墨没有把对付邪灵的事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是能有个帮手的话,要比一个人行动要有把握。 对人他可以保证非必要不杀人,只不过,对于邪灵需要讲江湖道义吗? 当然不,可以拉人来一起对付邪灵,到时候大家直接并肩子上,没有一个人逞强的必要。 众天或许是看出了这些,对于云非墨的意愿表示尊重,转而想将另一些人介绍给后者。 这个有意无意的打算,正合了他的想法,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去一趟西丘。 西丘内中是灭境存在的少量修真者势力。 西丘三君,分别为蚁天海殇君、静天云岫君、怒天山涛君。 其中海殇君是灭境先天人,西丘三君之首,为人至情至性,才智武功卓绝,因厌倦灭境的江湖恩怨而隐居于西丘。 人还是一页书的生死之交,大概是杀未来之宰与问天敌的途中结下的情谊。 只余其他两个,倒是没有过多的了解,到时候可以注意一下,出门在外要小心被人坑。 这方面,金鎏影那一出已经给他很深的印象。 云非墨坐在屋外,抬眼看着屋檐入神,直到一人走近,阻挡了他的视线。 “在想什么?居然能让你这么入神。”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创世狂人已经恢复到差不多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地步。 自然也不需要在其他方面被别人帮助,云非墨就没有非要帮忙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创世狂人这段时间却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恢复之后也没有去找人论道。 这种改变,被归类在云非墨身上,并因此得到了儒圣一脉上下一体的道谢。 云非墨:…… 这是云非墨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创世狂人的举动有多让他们忌惮,与人缘之差。 这个人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在想明天与众天去西丘能不能交到朋友,早一点解决吾身上的天命。”云非墨没打算瞒着面前人自己的打算。 未来承接梵天天命之后,创世狂人终究是要变为一页书对上一帮邪灵的。 再一者,现在的创世狂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到时候不要总是拉着自己论道就好。 “解决了这个天命?你是想解决完之后是想快点回苦境吧。”创世狂人现在也是多少能猜到一些云非墨的想法。 这段日子里,创世狂人与云非墨曾有多次的交谈,知道他来灭境是来游历,却无奈承接天命,在完成之前不打算离开。 不是不能走,而是太过负责想要完成它,让游历有始有终。 所以他说这个人本性天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离开灭境以后,有条件当然是再去其他境界看一看,吾知道这个世界并非只有苦集灭道四境,而是还有着其他的异境。” 等离开这一段异常的过去时空后,云非墨想去四魌界看一看。 邪天御武就是来自这一个世界的人,曾经是火宅佛狱的王,后来才被人关入了上天界的大牢。 于公,是西武林之祸,为那死去的三成百姓讨一个说法。 于私,是想去看一看四魌界内部的特殊,增加自己的阅历。 “若是这般,吾便只能祝你好运了。”创世狂人暂时还没有离开灭境的打算。 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始终在心头萦绕,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 …… 小剧场。 白竹:笑死,根本不想码字。 本咕咕:?存稿岌岌可危。 白竹:十一章呢,手上这章写完就又是十二章。 本咕咕:哼,码字去了。 白竹:码什么码,鸽tmd。 本咕咕:打人.jpg。 白竹:说鸽就鸽也是一种不鸽。 第四十九章 开始布置 “吾也同样希望你能在灭境找到期待已久的答案。”云非墨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能让创世狂人大彻大悟,从此变成一页书的那一个人,在他心底还没有答案。 但无论如何,创世狂人与一页书从来都是同一个人,认真说起来不过是身份与思想的改变。 “这么早就在说这种话,看来你已经很有把握,想好什么时候离开了。”创世狂人没接这个话题,转而转移着注意力。 话说回来,明明这个人什么都还没做,是哪里来的自信解决困扰了众人的问题。 “危机未出现前,他们纵使听闻过吾灭杀邪灵,顶多是对心生忌惮,而不是联合起来对付吾,现在打的就是信息差,灭境双害不过是两个邪灵,只要率先拿下其中一个,身下的哪一个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云非墨想了想回道。 关于这方面他已经事前构想了很多遍,如果他的设想是真的,仅有自己一个对付未来之宰,或者是问天敌的时候,还是有可能让人跑掉的。 不能直接解决其中一个人,下次对付起来胜算只怕不足九成,考虑到这个可能,就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合作。 海殇君就是这样一个人,更别提他手中还有克邪圣器,这种重量级的杀手锏,谁会不想结交一个信得过的朋友。 “嗯,那你在这之前,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创世狂人忍住没有反驳,提醒了一句。 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计谋,只能说是简单的设想,却也符合云非墨给人的印象。 单纯善良又老实,容易把信任交托其他人,还很容易心软,如果不是实力足够,恐怕人早已经不知道下场了。 “什么事?”听到这话,云非墨不由愣了一下,他最近都呆在这里不曾离开。 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你不是说过,你的存在对于邪灵来说就是大补药,只要你在一个地方就会有邪灵被吸引过来吗?”创世狂人继续说着。 就连之前,他们论道之时也会有不长眼的邪灵跑来,最后死在两人的比拼中。 “说起来,自从来到儒圣一脉后,似乎就没有不长眼的邪灵跑来送死了。”云非墨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大概是因为先前动手时都是失控状态,依照他本身性格对于无端杀戮并无那种主动,所以这段时间主要是在照顾创世狂人,而没有找邪灵的不痛快。 云非墨平时只是没有去想,这不代表他笨。 有了创世狂人的提点,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邪灵这种异常背后代表着什么意思。 “好友的意思是,邪灵那一边有人已经先盯上吾了吗?” “很有可能是未来之宰、问天敌这两人其中一个。”创世狂人继续补充着自己的意思。 如今的灭境,邪灵之中分别由这两个人坐拥半壁江山,能够做到这一步,唯有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下了命令,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儒圣一脉的所在,虽说不至于有邪灵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却不会出现云非墨在这里,而没有一个邪灵敢过来。 他对普通邪灵的意味,是可以让之抛却理智的存在,就像是没有三个徒弟护着,就敢光明正大走在妖精眼皮子底下的唐僧。 “那明天吾与众天出行的一趟路上,大概会不太顺利。”云非墨若有所思想着。 被邪灵背后的头头盯上了,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众天也是老先觉了,只要明天能说服海殇君,或许正好可以动手。 “你觉得自己和众天一起就能留下那个邪灵吗?”创世狂人从藏不住心思的人脸上看到了意动。 这种可能,就应该是云非墨才能干得出来的想法。 这么直接就莽了,是谁把这孩子教出来的?就不怕在莽的时候先把自己搞没了? “可以试试,这种级别的高手吾以前就杀过。”云非墨对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挺自信的。 见了面直接把人拉到自己的主场,什么狠话也不放,直接开连招照着脸呼,一套下来不是自己先脱力,就是对方直接被打死。 这是好友说过的战术,恰好他现在可以做得到,可以试着用一用看效果怎么样。 “真的……不需要吾一起去帮忙吗?”创世狂人不怀疑面前之人的实力,就是怀疑众天。 之前他不清楚,只是听过一点对方的名头,现在难免有些怀疑那个众天行不行。 “这么说,好友已经完全恢复了吗?”云非墨以几分怀疑的眼神盯着创世狂人。 作为一直在照顾他的人,自然是要比对方更了解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通俗易懂的道理,创世狂人没理由不懂,要跟着去了,自己是先把人打趴下?还是说多照顾一个提前倒下的队友? “没……”对于这个问题,创世狂人表示了否认,在如炬的眼神下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这样,他多少也比那些满嘴客套的人实力要更强的多。 “放心吧,吾一定会做足了准备再对上邪灵的,好友可以等着听好消息了。”云非墨打定了主意,已经不是别人能够劝说的。 一个邪天御武差不多的反派人物而已,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刚刚入世的自己了。 说起来,现在的玄天能打三四个曾经的云非墨,区区一个未来之宰或许问天敌,不足为惧。 从始至终,他考虑的都是怎么把邪灵彻底一次性解决掉,而不是怎么对付邪灵。 “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创世狂人放弃了劝说,如果不这样,他又能怎么办。 劝又劝不听,打又打不过,能做的,就只有等着云非墨回来把好消息说给自己听。 “嗯嗯,好友还在休养恢复,不要太过焦虑。”云非墨日常开始为人顺毛。 这大概就是劳碌命吧,一天也不得闲。 “啰嗦啊!” …… 小剧场。 本咕咕:烦死了,卡文。 白竹:脑洞开一开,就不会卡了,我现在都是一聊直接聊一章。 本咕咕:真是秀。 白竹:直接tmd唯有牺牲多壮志。 东胜:敢叫苦境换新天。 白竹:如果计划走不通,就把苦境杀成末法。 第五十章 会面结盟 翌日。 姑且算是第二天的早上,云非墨话别创世狂人,和众天一起走出儒圣一脉的范围。 意料之内没有遇到邪灵,一旦出现在能够察觉的范围,便恍如惊弓之鸟逃开。 即便是如此,还是让云非墨察觉到了一直如影随形的视线。 心有所想,他向着身边的佛者一声叹息:“众天,看来今天的路不好走了啊。” “玄天是指?”众天已是有了几分猜测,没忘了初次见面时听到的话。 云非墨等于邪灵眼中的人形大补药,在儒圣一脉内时,就算是没有邪灵触霉头也不奇怪。 出来到现在为止,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邪灵都没有。 “没意外的话,是被未来之宰或是问天敌之中的一个盯上了。”云非墨将昨天的猜测说了出来。 “玄天是想一个人对付背后之邪灵,让吾在一旁掠阵,以防对方脱逃生天?”众天重复了一遍云非墨的打算,心中略微有些汗颜。 这位玄天看起来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魄力与行动力都是过去的儒圣一脉所不及。 在猜测自己被邪灵盯上之后,就有了这样果断的选择,是唯有少部分人能做的决定。 恍然间,生出几分熟悉感,似乎自己认识的人中,有一人与他的行事作风很是相似。 “以防他脱逃之后与另一名邪灵合作,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毙命。”云非墨一派风轻云淡。 若不是就在近前听到内容,还以为是在讨论近乎的天气怎么样一般平淡。 “玄天做事很有魄力。”众天意识到这平时好说话的人,在应对天命一事上……是个狠人。 “应该说是恰逢其会,正好请君入瓮。”云非墨从恢复清醒就开始对天命发愁。 本来是打算等创世狂人恢复以后,再出门对邪灵大杀特杀,最好是直接把人引出来。 哪曾想,这边事情还没有结束,就有一个自己送上门,这份送上门的大礼要是不收下来,那才叫不好意思。 “玄天既然有把握,吾也不说一些扫兴话,观邪灵现在还未有其他行动,我们还是先去西丘见蚁天吧。” 他于昨日已经先行约了海殇君一见,希望邪灵来的未速度有那般快,免得耽误了约定的时间。 “吾已久仰蚁天威名,自然不想错过今日会面。”云非墨双目微亮,有些藏不住的激动。 与一页书有生死之交情谊的海殇君,不能说是完全的正道栋梁,但一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西丘昔浪岩。 内中已有人备好茶,静待等候已有约定而来的人。 忽感熟悉气息之外,另一股清圣之气靠近,抬眸看向门口,只见一身玄衣负剑身影从外走入。 “君山无愁闲依云,春秋动,乱祸解,有心天下四境游,一朝命数道玄天。” 清朗诗号,尽出身份来历,莫名气机交感让两人在对视一眼中从心底生出几分信任。 “欲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渡世不笑是痴人。” 似是礼尚往来一般,听闻一道诗号相应。 “玄天·云非墨。” “蚁天·海殇君。” 不用众天代为介绍,两人已是在见面一刻互道姓名。 众天与云非墨在客套中被请入内喝茶,直到这时,海殇君才继续开口。 “早先听众天所说,灭境内来了一个特殊的修者,承接了玄天天命,以消灭邪灵为己任,为人更是品性高洁。 而今天一见,果然名副其实、非同一般之人。” “蚁天谬赞了,不过是天命加身不得已而为之,当不得蚁天这般赞赏,众天如此支持。” 闻言,云非墨听得这种赞赏不由一愣,没有想到众天在约人见面之前对自己有所赞赏。 更没想到,私底下竟是对自己评价这么高,明明他除了杀了一点邪灵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实事。 “玄天何必自谦呢。”众天从围观云非墨与创世狂人论道开始,就知道其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哪曾想,他一出现就让云非墨有所觉悟,直接承接玄天天命,这般种种表现,不正是天意如此。 “说出你的来意吧。”海殇君不想体验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有这样的人在,众天专程约人见面,今天总不可能是让他单纯来认识一下新同道这么简单。 “是这样……”云非墨复述了一遍已经对众天说过的话,顺带提出自己的邀请:“吾曾在友人口中听闻蚁天手中掌握克邪圣器,对付邪灵有奇效,又听众天说要介绍西丘的修行者给吾认识,就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如果能和海殇君连手,对付起潜藏在暗中的邪灵就更有把握了。 但凡这里是苦境,也不至于摇不到人,只能上门来找人合作,他没有什么口才,成功率是肉眼可见的低。 “你是觉得自己不能彻底解决灭境双害,才想要以克邪圣器让他们烟消云散。” “吾承接天命之时,有幸一窥天机,发现这两名邪灵在未来皆有重生之机,所以想要一试。”云非墨不好说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是所谓的剧情,只能以此为借口。 多的也不敢乱说,就怕泄露天机会给自己召来不必要的祸劫。 本身如果不是有天命在身,他就是想要对付未来之宰,或者是问天敌都算是改变未来,增添不可控的因素。 奈何现在有天命,就是提前灭杀了这两个邪灵,也属于是执行自己的天命,谁能拦他? 就算是弃天帝站在面前,云非墨也敢说这话。 “修行者不行天命一说,且将你之计划说来听听。” 此话一出,就是海殇君已经默认要帮忙的意思了。 “计划就是没有计划,今日灭境双害其中一个必定会在回去的路上对吾动手,吾想先发制人,才会想说动蚁天让他伏诛。” 云非墨如实说着,看着海殇君轻摇羽扇,众天在一旁缄默。 …… 小剧场。 白竹:把今天唠嗑的内容改了改抄了,又水了四百多字,完美! 本咕咕:????? 白竹:就上边那些。 本咕咕:?你是放了海在里头? 白竹:迟早屠龙的人变成恶龙,凝视深渊的人也在被深渊凝视,主要还是灌水,呸,放海。 第五十一章 极端交会 “众天,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交谈结束过后,云非墨抬眼一看天色,俨然已经接近灭境一天最明亮的时候。 之前跟在背后监视的邪灵,纵使要从这边到灭境边缘把他们的首领叫过来,这时候也该赶到,埋伏在附近了。 要不然,邪灵要是因此失去耐心不愿出手,今天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云非墨叫上了众天,准备就此离开。 “蚁天,我们就先告辞了。”众天点了点头,向海殇君道别,准备回去了。 “请了。”云非墨随后道。 “吾便不送了。”海殇君虽是起身,却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目视两人背影消失。 随后只见朱红大门关闭,藏匿在远处的两位邪灵见此,彼此相视一眼。 “吾跟在背后,你去通知主宰他们在回去的路上。” “好。” 两位邪灵分头行事,浑然不知自己的存在已经被人发现,只全心全意为首领的命令而奔波。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外如是。 一道身影轻摇羽扇,目光凝视着两人一邪灵离开的方向。 “接下来,便是静待时机。” 荒野之上。 云非墨、众天两人谈笑风生走着回往儒圣一脉的归路,似是不曾发生自己已经有所察觉到样子。 “路程已经过了一半,玄天有没有想过,可能邪灵不会在今日动手了。”众天提出疑问。 越是行走,就越是靠近儒圣一脉,而此时,已经不足一半的路程仍未见到邪灵踪迹。 “众天不要过于着急,须知意外往往发生在松懈心神的时候。”云非墨倒是不急。 霹雳有几个定律,是不会改变的铁律。 小树林急急而奔,荒野之上,行至中途。 现在生效的,大概率是荒野之上与行至中途这两个定律,如果料想不错的话,背后之人很快就要出现了。 想到此事,云非墨感知中猛然出现一道邪灵气息。 “嗯,应该说他已经到了。” 行至中途,只见一道深沉身影从天而降,口颂霸词。 “吾来自未来,毁灭过去,开创现在!” “原来是你,未来之宰。”云非墨即刻认出来者何人,嘴角悄悄扬起旁人看不出的弧度。 来的是未来之宰更好,反正他本来就该死在克邪圣器之下,这大概就叫——天助我也。 “修者,你连日对邪灵一族展开屠杀,就该想到会有见到本尊的一天,也该有对上吾的勇气。”未来之宰语气沉沉,来意不善。 这段时日等的无趣,等的令人乏味,好在终于是在第一时间拦下了期待已久的人。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多了一个众天,他们可是老对头,对于彼此实力很是清楚。 唯一不清楚实力的人,就是云非墨,乍然照面,只见此人一身气机内敛,实力不曾泄露分毫,还有一种令人疯狂的吸引力。 心底似乎有絮絮低语,劝着蛊惑着自己将这个人吞噬,这样可以换来实力上的精进。 论邪异之处,竟是感觉要比邪灵一族更加邪异。 “确实有过料想,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云非墨面不改色的说道。 另一边,见势如此的众天悄然按照计划而未有多余动作。 “天地在握!” 嗡~ 只听一声嗡鸣,尘涛弦歌已然在手,面对占据灭境半壁江山,两大灭世魔头之一,心中不敢大意。 足一踏,法印随出。 八卦阵印罩天笼地,青翠欲滴的眸中亮起清蒙之光。 秘术划空,割裂内外两界,顿时将未来之宰笼罩其中,天地骤然变幻,眼前一花,已经是置身一片奇异空间之内。 星光垂落,禁锢加身。 未来之宰一身邪元受制,顿感一身实力十不存七,随后只见青年面上神色凝重。 他霎时明白今日一会,已是暴露了自己动手的可能性,这时才会被人设计。 “原来你早有准备,就等着本尊出现!” “来都来了。”云非墨缓缓吐了一口气,剑锋指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待未来之宰回话,已是运转真元,初招起手,便是明心易典上乘武学。 “涛似连山喷雪来!” 剑锋挥斩而落,唯见涌雪如怒涛,于风暴中连掩山脉一般,想要将前路所阻挡的一切吞噬。 霎时,未来之宰眼前,如临泰山之势,却见灭境魔头虽是受制,邪元激荡,衣袍一扬。 “哼,挺身接你!” 护身邪罡一运,怒雪虽有惊涛之势,而未来之宰站立原地,却如山岳屹立难撼。 瞬息之间,风雪尽散。 “不过尔尔!” “那便再来吧!” 首招失利,云非墨不见气馁,行事之刻内心谨慎万分,随后起手第二式。 “雷惊天地龙蛇蛰!” 雪融水,水化云,聚云化雷,空间之内但闻轰隆雷响,天之怒威下,唯有万灵蛰伏。 未来之宰一喝,强行一运上乘邪元,天威雷响顿消,四周进入无声世界。 “俱寂·天地无声!” 天威怒雷一对上乘邪武,双招冲击,却是——无声之掌一破雷惊天地之剑。 余劲同爆,却是不能动摇空间半分,反被化消无形。 “如你只有这一点本事,今日过后,吾之未来大道上,将无你这一障碍。” 未来之宰乘胜追击,雄浑至邪之力沛运,今日誓要将对手一招击毙。 “接本尊第三招!” “天裁如荡——沉灭!” “真正是这个结果吗?你真正知道吾之实力界限在哪里吗?” 云非墨口中辩驳,嗤笑一声,饱提真远,吸纳前招余劲,再合离式—— “古戍苍苍烽火寒!” 双方极招将出之时,却见天上圣光大作,一口形似佛门金刚法杵的一口金色圣器。 未来之宰见状惊讶万分:“这是,克邪圣器,不好,吾中计了!” “最后一着,送你败亡!”云非墨纵空接下圣器,再合尘涛弦歌运使最后一招。 “天地变易应星斩!” 神兵开道,星象有感,万道星辉垂落,交织为一道星河自九天而落,天地现惊鸿。 惊见此场战斗之结果—— …… 小剧场。 本咕咕:我儿子有雏形了,战术后仰.jpg 白竹:妙啊。 本咕咕:虽然脸还没出来,我又写了一段,决定推了重写开头,危.jpg 白竹:写! 第五十二章 惊见终章 荒野之上。 正与邪交互算计,引动极端交会一战,数度交锋之后,唯见尘埃落定。 未来之宰身形被一道星河匹练轰然打落地面,浑身骨骼尽碎,鲜血淋漓。 “后会无期了,未来之宰。” 一声后会无期,云非墨催动手中克邪圣器,顿化一道流光携无匹圣威,譬如天上昊阳至刚至圣,净化邪魔外祟。 未来之宰被光芒淹没,未来得及出口话语,如其一般化作飞灰尽散消散。 飞灰湮灭,不过如此。 确认过未来之宰无任何遗留的残渣,杜绝未来复活的可能之后,云非墨方才走出天地在握形成的空间。 面对众天之时,他难掩自身欢喜:“我们成功了。” “灭境邪灵内部今日减免一个棘手角色,玄天对付邪灵的想法获得了很大的进境。”众天亦是感同身受。 虽然在今天之前,这听起来有点不像是在短期内会真实发生的事情,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既然功成,也该将克邪圣器交还蚁天。” 云非墨握着恢复原样的克邪圣器,不免暗中感慨,若是在平时见到它,他不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对付邪灵的大杀器。 “吾已经来了。”海殇君的身影从天而降,单手一招,便见克邪圣器化为流光返回。 方才空间显化,他亦是在观察双方实力,否则也不会援助的那般及时。 他看得出云非墨此一战还留有余力未出,一心求稳。 “此番还要多谢蚁天借出克邪圣器,否则吾也不能这般轻松就让未来之宰彻底被解决。”云非墨从动手开始,就知道未来之宰的实力如何。 或许是第一次对上的邪天御武大大提高了眼界,导致他觉得能祸害一方,占据灭境半壁江山的邪灵角色也应该那么强,甚至要超过。 没想到,这个过程居然这么轻松,还以为是被未来之宰演了,一直防着后面会有大招。 而事实证明,未来之宰是真的没有他想的那么强大。 “这也需要你的实力足够强才能有这种优势,换一个人可能就做不到这个地步了。”海殇君旁观者清,不会随着把功劳归于自己的助力之上。 天命所选择的人,总有它的道理,眼下这个结果也会让某些不服气的人开开眼界。 海殇君已经在期待云非墨解决问天敌的那一天了。 虽然说,这样并不能一举解决邪灵一族的问题,也能让有些人消停一些。 “蚁天谬赞,吾会继续为了解决邪灵的问题而继续努力。”首度出手就解决了未来之宰,云非墨由衷生出几分激动。 但未来之宰被解决只是一个开端,后续的事情才是真正棘手。 问天敌不足为惧,怕就怕佛业双身会被邪灵一族放出来,那才是真的麻烦。 “吾会期待听到问天敌死讯的那一天,这个期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寻吾。”海殇君不介意为消灭邪灵献上一份力量。 他厌倦的是江湖中的是与非,像是对付邪灵,该出手的时候还是会出手的。 “如果有需要的话,吾不会客气。”云非墨并不觉得找人帮忙不好,出门游历在外,谨慎行事还是很有必要的。 “哈——”海殇君向来对真诚直率的人存一份欣赏,有心提点:“你之性格很容易与人相合,行走江湖时,要记得擦亮眼睛去看人,免得遭人算计。” “会的。”云非墨对于旁人的关心与善意很是受教。 见此,海殇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唯有朗朗诗号伴随远去。 “欲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渡世不笑是痴人。” “蚁天果然是一个很可靠的同道。”云非墨看着那道洒脱的身影远去,不免感慨。 即使无自己知道的信息来看,海殇君依然是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同道之人。 “玄天亦同样可靠,何必只念念其他人呢?”在众天看来,云非墨同样是一个很可靠的好友。 说了要对付邪灵,就真的很快付出了行动,还一举成功解决了未来之宰,灭境双害之一。 “只有一个吾,如何能改变整个灭境的情况,只有出现更多的同道之人,才能够做到那一步。”云非墨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无法改变现状。 灭境的问题,不只有邪灵肆虐境界这一个,还有人。 在没有敌人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便会开始,不,或者说,就算是有敌人,人与人的算计也没有停止过。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玄天的意思,是想要改变什么?”众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 “改变不了,至少现在的吾什么也改变不了。” 灭境的问题,其实比起苦境要好很多,改变也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云非墨不能为这份改变负责。 有些事一旦开始,很有可能需要穷尽一生去做。 更何况,改变之前还需要一个前提,彻底解决邪灵一族,未来之宰虽然已经死了,还有问天敌、佛业双身、万魔天指……等等已知或是未知的敌人。 不能解决外部因素,又拿什么去谈什么改变,不过是开启又一次轮回而已。 “我们先回儒圣一脉吧,接下来要乱起来了。”众天没有追究到底,暂且将先前的话题放下。 但思考的种子已经种下,便不会轻易消失,而是蛰伏起来等待萌芽之刻。 “走吧。”云非墨点了点头,准备先回去再说其它。 未来之宰一死,之前约束邪灵的命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效,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的话,还是赶紧走的好。 不是打不过,只是飞蛾扑火总有烦人的地方,他们不想回去的路上为了这个有不必要的波折。 幸运的是他们动作够快,在回到儒圣一脉之前,并没有邪灵在路上阻拦。 同一时间,随着众天与其他人的交谈,未来之宰身亡的消息也在到达之后,被一众人知道。 云非墨的名声一时间达到了顶峰,来找他的人也逐渐开始变多,偶尔还会不顾创世狂人在场。 …… 小剧场。 本咕咕:卡文了 白竹:我鸽了,存稿-4k,卡文不要紧,鸽一天。 本咕咕:卡死了,挠头.jpg 白竹:那就去烟都,找大宗师互诉衷肠。 第五十三章 欺之以方 “不过是利益所趋者,一见有利益所图,便随之而来了。” 再次送走找上门的一批人,云非墨站在门口就听到创世狂人不满的话语。 回头一看,就看创世狂人皱起眉头,盯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肉眼可见的心情差。 “来都来了,总不好把人轰出去吧,更何况我们都是暂时居住在别人的地方。”云非墨一叹,对于别人打扰自己这件事无可奈何。 消息传开之后,那些人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他们不愿接触的角色也住在这。 被抓住论道的话,可以来说一句自讨苦吃。 “有句话说的很好,君子欺之以方,你听说过没有?”创世狂人皱着眉问道。 却见面前之人脸上扬起笑容,面上几分腼腆。 “云某自觉自己不算是什么君子之人,好友这种比喻太过高看吾了。”云非墨被突如其来夸奖,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君子哪里会在打得过别人的时候还摇人,不顾江湖道义和别人并肩子上啊。 太过正人君子的人,恐怕也在江湖中活不久。 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被夸成君子的一天,尤其是夸人的那一个还是不久之前,和自己打死打活的人。 “那就换一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创世狂人眼中闪过惊奇,似乎见识到了面前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一面。 云非墨失控时是了无生气的模样,承接天命的玄天虽有一分稚气未脱的天真,更多时候是温和而沉稳的一个人。 这个模样,才更符合从言论中拼凑出的新出江湖年轻人模样。 “因为他们没有杀意,容忍一时也无妨。”云非墨只对敌人杀伐果断,不与他为敌的人,平时都愿意给予一份包容。 一路走来,遇到的很多人对他富有善意,人类是很神奇的一个种族,不能以偏概全。 身边人皆是良善,云非墨便愿意将这份善意传递给其他人,不求真的能做到什么大事,只希望深陷绝境之人能凭借这一点善意能不要走歧路。 所思所想,仅此而已。 “正因为如此,才容易被人利用,所以吾才要提醒你一回,别将太大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创世狂人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深信的一个道理。 人性本恶,只要是人便不可能没有恶的一面。 云非墨是灵族,本性善良也是很正常。 “好友,你又来了。”云非墨不由头疼的扶额,为创世狂人始终坚持不放弃的想法而心累。 自从某一天开始,创世狂人对他的态度就在慢慢改变,直到某一次随口说了一声好友过后,这个人整个人都平和多了。 这里主要说的是面对云非墨的时候,其他人该是怎样还是怎样,众天不在其他人之列。 唯一有件事,创世狂人还在坚持,不是找人论道,仅仅是像今天一样灌输人性本恶的理念。 偏偏没什么其他意思,仅仅是让云非墨多长点心眼,这种好意是他很难拒绝的存在。 “什么叫又来了?吾说的每一句话是有哪里不对吗?”创世狂人很是较真。 同样的话已经说了很多,偏偏这个人听了也记得,就是行事作风一点没变。 待人良善真诚这一点,仿佛被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好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如何跟吾动手还活着的?还是吾杀邪灵的举动全然被你忘了?”云非墨只好点出证据。 当时下手之狠,可是招招式式奔着杀人去的,如果不是创世狂人能够跟得上,加之不轻易杀人的性格。 这时候,创世狂人应该躺在棺材里,属于是坟头都要准备长草的那一挂。 “……你!” 一提到这个话题,创世狂人就觉得已经长好的双肩隐隐发痛,之前种种历历在目。 云非墨当时下手是真的狠,对于邪灵也是一招灭,搞不好是骨灰都不给你剩的那种惨烈死法。 如今想一想,还是不怎么能将动手前与动手后的两种表现综合在一个人身上。 “抱歉抱歉,是吾不对居然旧事重提,好友千万不要因此生气出走。”云非墨自知失言,连忙开始顺毛。 他倒是不担心创世狂人到处跑会出事,就是担心人会跑出去找人论道——要命的那种。 说起来,昨天就有一个这样的倒霉蛋撞了枪口,云非墨把人救下来的时候,人问题不是很大,就是抱着胳膊直接连滚带爬走了,拦都拦不住那种。 就是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想再来儒圣一脉的地盘了。 “在你眼中,吾是这么好哄的人吗?”创世狂人在这时已经对云非墨有了不少了解。 把人惹生气之后,又顺着对方的感受说好话,这是两个人之间的寻常套路了。 嘴巴上虽然说着嘴硬的话,实际上就是想多听听被顺着的滋味,不然心里不容易舒坦。 “吾可以向好友保证,往后对陌生人一定多加观察,再决定要不要接触,行事时也会多想一点好友说过的话。”云非墨明白今天的好友十分难哄,略微想了想,相当熟练的说着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创世狂人的面做下这种承诺,按照平时说话算话的性格,可谓是大大的戳中了某人的心软之处。 这里可以从那抽动的嘴角看出来,人已经破防了,皱起来的眉也不知不觉舒展。 “相处时间久了,净是会说点好听的哄人话,不过,往后吾会记得监督你的所作所为。”创世狂人压制着嘴角,算是表示原谅了。 嘴硬心软的人,总是让人觉得是一个好人。 “好好好,吾就等好友一直监督着。”云非墨一脸认真的说道。 今日份的好友,也是容易被哄好的一员。 突然之间,云非墨不是很想看到创世狂人大彻大悟的那一天了。 …… 小剧场。 本咕咕:就很烦,我儿子不是穿越者,还是山川草木之灵,但女主是穿越者。 白竹:不愧是你! 本咕咕:总要有人搞事情吧,儿子天天想退休,就要有人拉着他搞事情,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儿子算是精灵。 白竹:啧。 本咕咕: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儿子也是团宠嘛,人人爱(拉他去打架)。 第五十四章 邪灵大军 “好友已经修养好了,不准备继续找人论道了吗?”云非墨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干预,导致梵天迟迟不能归位?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玄天就是替代梵天成为灭境三天的人选? 创世狂人一天不大彻大悟,一页书就不会出现,也就不可能承接天命。 而玄天,则是在梵天天命继承者未出现前的替代? “吾说过了,在论道胜过你之前,吾不会离开找人论道,送上门的除外。”创世狂人不为所动道。 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一半一半,具体是哪一半的一半,也许只有本人自己知道。 “到了现在仍是这般想,还真是让吾受宠若惊,没想到,在好友眼中的吾这般重要。” 这些话,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云非墨很感念创世狂人在这种地方那么坚持,又头痛被盯着要论道。 说实话,创世狂人的道听起来的不在常理认知之内,又意外的很有道理。 但身在红尘中,总是要有几分痴,看破而堪不破才是常态,人生一世难得,太过清醒就很难体悟这个过程了。 “听到这种话,要更小心吾什么时候会找你论道才是,毕竟吾赢了又会走了。”创世狂人冷哼一声说道。 这段时间没提论道,一是他的伤还没好,不在巅峰状态,二是云非墨东奔西走,让他没有论道的时间与心情。 “听起来真是冷酷又无情,到时候好友不能为了吾多留一段时间吗?”一听到这番言论,云非墨心理还有点小失落。 创世狂人算是灭境里与他相处最好的那一个人,众天说到底有时候总有点固执。 云非墨到底是跟着聆风萤这个天外来客成长起来的人,有时候和众天聊不到一挂去。 创世狂人不同,很多时候能让他在相处时感觉到一阵轻松,好朋友要从身边离开,一时间多少有点舍不得。 “到时候,应该是你先离开灭境,而不是吾要走。”创世狂人没忘了这件事。 按理来说,该挽留的人应该是他,但有些话不好说那么直白,故而心里有些压抑。 “……没办法,谁让好友不愿意跟吾回苦境呢。”云非墨有些心虚移开目光。 “……”创世狂人陷入沉默。 算了,不计较了,这方面是他们两个都有问题。 如创世狂人与云非墨今天这般轻松的交谈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匆匆赶过来的一个人打破。 “邪灵大军包围住了儒圣一脉据点。” “听起来,应该是那最后一位邪灵之首按耐不住了。” 听到这话,云非墨与创世狂人相视一眼,皆是明白这并非是什么意外。 之前云非墨身上吸引邪灵的气息,已经被数日前设立在入口处的阵法阻隔。 况且,邪灵大军可不是靠单纯的吸引就能聚集在一起的,只能是有人故意聚集,并针对云非墨而来的一场行动。 “好友,吾去去就回。”云非墨对创世狂人说了一句,匆匆跟着那人走了。 而此时。 儒圣一脉之外,冲天邪气形成绵延黑云,邪影重重,似是铺天盖地,阵阵鬼哭鬼啸。 乌泱泱的邪灵大军将各处必经之路拦截,包围在入口处,停在结界之外。 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仿佛整个灭境的邪灵都聚集在了这个地方。 “这么多邪灵,恰好可以一网打尽了。”云非墨看着这浩大的场面,未有丝毫担心,反倒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未曾出鞘的尘涛弦歌。 他按了按眉心,一直沉寂的清自在感应到庞大邪气,似有几分蠢蠢欲动。 现在还不是适合它首度现世的时候。 “玄天是想以一人之力抗衡邪灵大军吗?”众天匆匆来至,站定于云非墨身边。 刚看到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就明白这个年轻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事情。 一个未来之宰已经让他对云非墨的大致实力有了解,一对一对决与战场不同,稍有不慎就会落入阴谋算计。 “嗯,没有什么棘手实力的邪灵混在其中,吾可以自己解决。”云非墨已经想好怎么把这一波邪灵大军都留下来了。 以前或许不可能,现在实力进境很大,倒是可以试一下挑战自己的极限。 “不用勉强自己,儒圣一脉内的佛者,并非都是那些需要保护的普通人,也可以让我们献出一部分自己的力量。”众天劝说着,不想什么都让面前的年轻人一人将所有都扛下来。 儒圣一脉内部的人,才是往常面对邪灵的主力,也是往后长居灭境的修行者。 云非墨一人把什么都解决了,不让别人面对风险,这种日子固然可以让他们轻松一时,但往后总会有人忘恩。 今日之恩,即往后之仇。 “这样吧,吾先动手,剩下的人趁混乱之机灭杀一些邪灵,这样也会比较安全。”云非墨看懂了众天眼中的劝阻,只为无法一网打尽而暗暗叹了一口气。 多余的问题他也不问,来自好友的提议他基本都会听,毕竟,他们才是久历江湖那一批。 多听听他们的意见,才不容易在江湖中翻车。 “好友要记得小心行事!”众天不住嘱咐了一句,才背过身去和其他人说这件事。 等其他人都来的差不多,众天也说话结束后,云非墨一个闪身暴露在了结界之外。 被屏蔽的气息出现在外面,似是水入油锅一般,邪灵之间爆发一阵混乱。 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因为失去理智的邪灵骤然乱了,争先恐后向着目标前行,甚至杀死阻拦在前的同伴。 邪灵大军涌动如浪涛,直奔云非墨而来,迎向他们的唯有森寒夺命剑光。 似如开天辟地时,划分清浊同流般凌冽,一剑横贯四野,在浪涛中开出一道空旷之地,又在源源不绝的邪灵中被填补。 天地划分主场,只见战场中心处,一身玄衣挥剑而行,邪灵大军犹如滔滔江水涌上。 …… 小剧场。 本咕咕:我想清楚了,要从我儿子化形开始写,被女主捡回去养成(划掉)培养。 白竹:啧,养成系了属于是。 本咕咕:问题不大,反正主视角是我儿子。 白竹:那不是更.... 本咕咕:? 第五十五章 灭灵中章 儒圣一脉入口,云非墨只身闯入邪灵大军阵中,手提尘涛弦歌向前,一步一杀。 直教碧色飘空,血染大地,所到之处遍地邪灵残缺尸身,让尚未出手的佛者汗颜。 远远看着一身玄衣挥舞三尺青锋,剑气明灭间,杀得众多邪灵饮恨而亡。 “诸位佛友,还愣着做什么?我们也该动手了。”众天对着一众人提醒了一句,当即加入了抗衡邪灵大军的队列。 莫看平时是一个和善又慈悲的出家人,动起手来也是一招灭去一片邪灵的人。 “是了,不能让玄天与众天一直出力,我们该出手了。” “诸位佛友,吾先来去对付邪灵。”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直到这时,儒圣一脉之人方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一个又一个主动从结界中走出,成为了解决邪灵的有生力量的一员。 此时此刻,所有邪灵被云非墨的气息吸引了所有注意,纵使背后有人对他们出手也不在乎,只前仆后继想要吞食了那一个人。 “杀一是罪,屠万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云非墨剑气挥洒自如,体内尚未融合的力量似乎在逐渐沸腾,一阵快意涌上心头。 面前的邪灵大军不如未来之宰这等人有实力,却是以数量胜过了质量,相对而言,邪灵感受到越发浓烈的气息,也越发疯狂。 纵使众多同伴族人在他们面前被杀,失去理智的邪灵却没有丝毫在意,反而越奔越快,如癫似狂。 在这种不计消耗的情况下,僵持了片刻后,第一只邪灵终于突破一丈以内,才被剑气吞噬。 云非墨心中杀气累计,无人发现一点红发从发梢长出,整个人随着盛大的杀戮开始有了重大改变。 一个,十个,百个……千个万个,死在他剑下的邪灵数不胜数,比失控之时的总和还多。 也是在此时,场中变故突生。 蓦然,一道身影从视线尽头冲了进来,携一身疯狂杀意而来,目标直指云非墨。 所到之处,若有邪灵胆敢阻路在前,尽皆被斩于剑下。 很快,这名剑者就来到了云非墨面前。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剑者,只可惜满面癫狂,已然神志不清的模样,与人族最大的区别便是头上有一对犄角。 血犄族。 灭境最强邪种,头上生有一对叛天犄,能以此召唤恐怖无伦的黑暗力量。 换而言之,也是邪灵的一种。 云非墨这段时间有在了解灭境的具体情况,故而可以认出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剑者。 而现在这一位血犄族,俨然已经是癫狂模样,根本无法沟通,纵使有所不解,但对他有杀心的任何种族都要死。 对视一瞬,已是明白这是要不死不休,云非墨闪身而退,一边对付着围攻而来的邪灵,一边将血犄族吊在身后不远。 所到之处,不只是云非墨在杀邪灵,就连剑者也在杀,这种杀戮未持太久。 这般情况下,邪灵开始大片大片的消失,早已不复之前围住儒圣一脉那般铺天盖地。 眼看众天带着一众人将剩下的邪灵围剿在另一边,云非墨将剑者引的远了一点,直到片刻后,方才在一处荒野停下。 这一场对决,才终于在拖延若久后有了开始。 云非墨目视,手持尘涛弦歌连踏上前,两把剑终于有了交集,眼前发狂之凶兽,招招式式皆是原始本能的杀性。 手中巨剑挥舞,似动似静、似现似隐,捉摸不易,大开大阖的剑路与惟战为杀之剑意,再辅以无穷的黑暗力量与浑厚根基,反而使得云非墨出手多有支拙。 不得已之下,唯有兵行险着,乍见明心武典之招再现,一剑一指双招并出。 “乾阳一指,涛似连山喷雪来!” 连山雪涌似怒涛,发狂剑者巨剑一斩,剑光分涛开河,却见雪浪尽处,云非墨不顾剑光临身,快步奔出,不闪反迎,数道至阳指力瞬间击中剑者之身。 至阳碰至邪,神兵对邪剑,荒野之上首现一抹飘红,双方各退三步,点点朱红坠地。 剑者身影被迫一停,行动受制瞬间体内至阳真元到处流窜,痛苦方才涌上,又被无视。 杀了他……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他…… 声音在脑海响彻,掌控着疯癫之人行动,剑者当即逆转真元,强行冲破穴道,全然不顾数道血箭透体而出,心中唯杀,乍然一瞬真元已然运至最高峰。 “杀!” 一声癫狂之啸响彻荒野,剑者头上叛天犄参耸入云,会宇宙之邪力,纳天地之暗能,一身黑暗力量突破极限。 是癫狂杀意,亦是舍身一击。 “乾坤倒绝·天地晦暗绝仙魔。” 乾坤倒转,天地晦暗,一剑绝仙魔,是直至今生全力一招,只为面前空前强敌。 云非墨心感阵阵生死存殁之警告,不敢有丝毫留招,然而仓促之下到底是接应不暇。 极招对极招,此招过后,不是两人一同倒下,便是一人判死决。 双剑对决,舍身一招与仓促应接对撞,惊见玄衣染血,不由倒飞而出。 黑暗力量顿破功体,云非墨遭受此生以来最重创伤,陷入重伤状态。 以尘涛弦歌作为支撑,勉勉强强站定了身形,直到此时,却不见剑者追击来至。 定眼一看,方才用出最后舍身一招之剑者全无动作,仔细一眼继而发现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拉着吾重伤的邪灵,绝不可能是什么巧合。”云非墨仔细想想就发现了之前的异常。 剑者的状态明显很不正常,不像是哪些被他气息吸引而失去理智的正常模样,更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无非是问天敌,唯有他才会想着赶紧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 这一笔账,他算是记下了。 …… 小剧场。 白竹:没事,当我啥都没说。 本咕咕:说话说半截,你也不怕被打。 白竹:啊?那不是更刺激,冲! 本咕咕:龟龟,你这想法很刑,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白竹:那是苦境唉,年龄这东西,假的,想想那些落地吹阵风就长大的崽。 第五十六章 变故突生 穷阴迷巢。 迷离黑夜,幽幽暗居,处于灭境最深处的所在,突兀惊起一声轰然巨响。 一阵地动山摇,烟尘与飞石乱飞过后,一道准备已久的身影踏入其中,无形屏障在有人进入瞬间而破碎,化为点点星芒消散。 此时前进的脚步微沉,满怀心事重重,为今日做下的决定,为往后邪灵的未来。 问天敌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却明白不能放任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了。 今日来到此处,便是解决那不可控的发展趋势。 这是他查询典籍,第一次来到这个所在,封印了昔日邪灵之首的一处地方。 数百年前,灭境也是如同现在的一般,在习以为常的某一天,突然迎来了两个针对邪灵而来的一佛一道,两位修行者。 那时,在灭境最有威名的邪灵并非是问天敌与未来之宰,而是另外两位邪首,共号一称其名——佛业双身。 一者主杀,一者主渡。 在两人配合有度之下,邪灵中生存者寥寥无几,大多数死在了一名道者手下。 两人在灭境邪灵之中卷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导致的后果,便是所有伤亡在数百年后的今天,恢复程度仍不及当年一半,特别是佛业双身被戮之后,元神更是被封印在此,不得而出。 时至今天,又一个异境之人突兀出现在灭境之内,承接天命行事,对邪灵大肆灭杀,更是在数日前轻易解决了未来之宰。 仔细计较起来,也不知道和数百年前出现过的一佛一道两人有什么关系。 论实力,总体而言问天敌与未来之宰相较不远,强也是有限。 但根据战场遗留的几位邪灵观战后描述,对方是一个人就动手,并未让同行的众天一同出手,很轻松就解决了未来之宰。 这意味着,若对方有意马上对他出手,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实力,叫人不心惊,让人不胆寒。 权衡之下,问天敌决定帮助佛业双身脱出封印,唯有这么做才能遏制那一位灭境三天之一的玄天继续行动。 针对佛业双身的封印其实算不上复杂,主体只分内外两层,一层在外封印入口,一层在内形成一种平衡气场导致封印内的意识沉睡。 这样一看,当初的一佛一道似乎是有意只封印佛业双身,并不想直接消灭他们。 而想要解开封印并不难,第一层被精通阵法的邪灵以特殊办法被减弱,在关键时候被他一掌击破。 第二层,在问天敌独自从踏入此地开始,便打破了原有维持的平衡,阵法由此已经在一点点崩毁,只是进度很慢。 现在的是缺少封印被解开的时间,在这之前,问天敌已经聚集所有可控的邪灵大军围堵在儒圣一脉之外。 另外,还有一名被控制的血犄族专门去对付玄天,相信拖延一时必定没有问题。 此时此刻。 云非墨在确认剑者已经没有生息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在经过简单一番调息压制伤势过后,方才再度起身。 只不过,他不是选择立刻回去儒圣一脉疗伤,而是挥掌在一旁炸出了足够容纳一个人的坑洞,将剑者与巨剑一同放入其中。 挥手间,一股无形之力将四方散落的回填于简陋的坑洞里,从而让尸首被掩埋。 云非墨向四周看了看,捡回一段树干削为木板,立于微微鼓起的土包之前。 一座无名坟就此形成。 “很抱歉,因为不知道你是什么名字,所以只能立一座无名坟给你,你是很有实力的对手,只可惜被人控制,无奈死于这件阴谋算计之中。” 云非墨站在坟前,对着长眠此地的剑者而叹息,后者想要杀他是因为被人控制,在这之前并没有出现在面前。 这种情况之下,被牺牲者有罪或无辜,是否要被原谅,都要看云非墨本身的意见。 然而,云非墨并不认定这位剑者是有罪之人,伤自己的邪灵是其无错,但归根结底,动手的时候他并没有自我意识。 被控制且无意识的邪灵,与旁人手中的刀剑无异。 云非墨不会把罪责定在被人利用的兵器之上,而是在背后控制的邪灵身上。 除去其他的因素,剑者无异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对手而已,为其收尸立坟,不代表他是什么老好人,而是出自于对死者的尊重。 人一死,万事皆空。 云非墨要做的,是在不久的未来将凶手把这一笔账清算。 在剑者的无名坟伫立片刻后,他启程回往儒圣一脉,路上并没有其他麻烦的情况,唯有零零散散的几只邪灵会凑过来送死。 或许,那被消灭的几十万邪灵大军已经将灭境九成九的邪灵包含在了其中,即使是在云非墨身受重伤后,出现的邪灵并不多。 一路而行,再到回归儒圣一脉的所在,遇到的邪灵也不过小猫两三只。 仍有人在清肃战场,大量属于邪灵的断手残肢被聚集在一处进行焚毁,血腥味与诡异臭味充斥,扑鼻而刺激,而脚下的大地已被渲染成一片碧血。 种种迹象,无一不说明这一战中的残酷,无人愚蠢到在战事结束后觉得残忍。 邪灵非是同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邪灵一族,这个从骨子里就是充斥着杀戮与残忍的一个种族。 对于在灭境修行的人而言,过去种种情况中,他们与邪灵早已结下了血海深仇,属于是不死不休的恩怨,不会去做一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事情。 “是玄天。” “玄天回来了,他没有被算计出了事。” “玄天,你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受伤很严重。” 不知是谁突然发现回来的云非墨,随着那个人的一句话,很快其他人也都发现了他脸色苍白,身前衣衫被刮破的模样。 一时间,许多人围在了面前。 他们都是共同见证云非墨斩获几十万邪灵场面的修行者,因此对他格外敬佩。 这是常人皆有的慕强心态,对于强者的尊敬。 …… 小剧场。 本咕咕:龟龟,我儿子落地就是十六岁的少年人。 白竹:啧,少了点刺激。 本咕咕:啧,你这想法很刑啊年轻人。 白竹:刑不上先天人。 本咕咕:咦惹。 第五十七章 养伤之刻 “吾无大碍,诸位若是未有什么大事,就请让开道路,吾要回去疗伤了。”面对靠近的一众人,云非墨身形向后退了退。 他现在只想先回去把自己的伤势养好,回头去找问天敌这个背地里算计人的家伙。 这一次真的是吃了不得了的大亏,纵使是当初面对邪天御武这个劲敌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种程度的重伤。 云非墨觉得这一笔账已经足够在见面的时候,就该直接开大把问天敌这个家伙锤爆了,否则真的会让人不由心气郁结。 “没,没什么大事。” “诸位佛友应该也没什么事情要麻烦玄天。” “玄天请了。” 或许是情绪影响,在旁人眼中玄衣青年的模样其实与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却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一股气场,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继续阻拦在前,打听些其他情况,默默从中间让出一条路。 “多谢诸位佛友配合。”见此,云非墨微抿唇角,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真的很着急回去,而自身的性格,让自己不想在这种时候与人争吵。 其他人能够配合,才是令他没有那般急躁的原因。 云非墨飞快越过一众人让出来的空地,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儒圣一脉的入口处。 “玄天这个模样有点吓人。” “是不是出去的时候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玄天不说,我们也无从猜测真相。” “玄天也有可能是急着回去疗伤吧。” “……” 等到那道玄衣身形消失无影,其他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各自低声交谈了起来。 此时此刻。 云非墨很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临时居所,心神松懈瞬间,只觉得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不由呕出一口朱红落地。 “噗……” “你怎么出去一回就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 旁边传出吱呀一声,听得一阵脚步声靠近,一只手扶住了云非墨微晃的身形。 不是别人,正是在屋内等候了许久的创世狂人。 他只知道云非墨是去对付邪灵大军了,本来凭借对方实力是不可能在一些普通邪灵手中吃亏才是。 哪曾想,这个人去了许久未归不说,就连当时也在处理邪灵的众天也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 左等右等听到动静,打开门就是青年脸色苍白,唇角血珠不由滚落的模样,面前更是一滩呕红。 借着扶人略一把脉,身上伤势更是凄凄惨惨,一度表明这一次出去被人重伤的真相。 “好友,吾还……咳咳……撑得住。”云非墨说着,而体内气血仍是不稳,说话时不由咳了咳。 他其实并不想让创世狂人发现自己受了重伤,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在好友面前暴露了。 结果显而易见,自己该怎么解释还不知道,可真是一桩令人头疼的麻烦事。 “先回去疗伤,其他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说。”创世狂人看着面前青年装出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摇了摇头。 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其他的事情可以推后再问,现在需要做的是帮助云非墨疗伤。 “那便麻烦好友在一旁为吾护法了。”云非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拜托着说道。 只要当下不计较,回头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希望好友不要受到刺激,自己去找问天敌论道。 “你还是别继续墨迹了,疗伤要紧。”创世狂人只觉得头疼。 这种重伤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血气外涌,呕血不止,看得人不由心惊。 云非墨应了一声,没有再张口说话,由着创世狂人将他扶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将意识沉入体内之前,创世狂人走了出去关上门,已经是分外警惕守在了门口处,不让外人有机会惊扰。 有了之前的经验,云非墨很快重新来到了意识世界。 那一颗参天兰草的模样看起来很差,不复先前看到的光鲜,草叶上都是到处破破烂烂的伤口,附近被一种似曾相识的力量包含其中。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损伤了自身根基的那般情况。 兰草之下的根系依旧茁壮,只是大多数有断裂的迹象,这些根系代表的是体内的经脉,上面也是有一种熟悉的力量存在于周围,又或者是经脉之中。 那些是,黑暗力量。 尽数来自于剑者的血犄族特有的能力,破开云非墨功体导致重伤的罪魁祸首。 没有了别人控制的黑暗力量变成了无主的力量,只是依靠本能攀附在体内各处。 虽然说,无主的黑暗力量凭借本能奈何不了现在的云非墨,可想要拔除它却不是简单的事情。 强大的本能之下,它就像是从此寄生在了他体内一般。 只是,云非墨看着兰草中的黑暗力量,一部分是在经脉,一部分散落在身体各处。 而兰草本身处于蜕变状态,他的突然重伤与黑暗力量的出现都大大刺激了生长。 各处损伤都在慢慢愈合,而那些地方的黑暗力量却没有随着伤口愈合而被驱逐,而是一点一点被一同吸收,显现在草叶的脉络中,形成一条条黑色纹路。 虽然无法自由控制它,却能遏制对于身体的损伤,将那种侵蚀化为乌有。 云非墨不知道这种变化在未来是好是坏,可对现在来说算是好事一件。 没了黑暗力量的侵蚀,恢复就不再是什么难事,他也将全部心神沉浸在了恢复伤势。 有了意识的催化,效果远远比本能的恢复要更快。 在云非墨全心全意沉入疗伤的时候,守在房间门口的创世狂人也迎来了收到前者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的众天。 “创世者,玄天受伤的情况如何?” 一见面,众天就直接开门见山的点明了自己知道云非墨受伤的事情。 这件事其实也瞒不住,毕竟看到云非墨回来的人很多,光是看外表也能知道他受了伤。 “伤的很严重,你真的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创世狂人问道,又或者是问罪。 …… 小剧场。 本咕咕:我还没想好儿子原型是啥,梅兰竹菊,兰吧。 白竹:有想法。 本咕咕:其实竹子也不错的,竹笋。 白竹:菊花挺好的。 本咕咕:竹笋不好吗? 白竹:头铁是吧。 第五十八章 问责与算 谁能想得到,数个时辰前还与自己轻松交谈的人,会在回来的时候一身重伤而归。 创世狂人是远比其他人更真实了解云非墨部分实力的人。 说实话,出发之前,他其实并不担心云非墨会受伤而归,普通邪灵便是数量再多,也难以抗衡绝对的能为。 但事实胜于雄辩,让创世狂人在对这个人信心满满之时,突然看到了他重伤而归的模样。 打破事先有过的设想,让他明白实力再强大,也经不住有心者的精心算计。 这种意外情况,让创世狂人为之心惊。 更让他为之愤怒的事,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出手导致了自己的好友现今一副重伤模样。 伤势糟糕到这个地步,可以想象的出,出手的人是抱着强烈杀心而来。 而有这样一个人动手,云非墨却能活着回来,就说明了一件事。 他必然是让出手的人也付出了代价,对方可能被重伤的差不多,也有可能死在了这一场旁人不知位置的对决之地。 “吾只看到玄天在协助儒圣一脉将邪灵大军杀得零落后,似乎是带着一个看起来满怀杀意的邪灵,很快离开了吾的视线。”众天认真思考后说道。 至于云非墨为什么非要带着那些邪灵离开,他有些许猜想,前者另外划分战场的原因无非其二。 其一,是因为儒圣一脉当时未将余下的邪灵全部消灭,而那个在背后追着他的邪灵不好惹。 其二,应当是不想在战场上出手,以免一个不差破坏儒圣一脉的据点,而余下的邪灵也容易在双方对决的时候出现,万一打扰了他,导致出手时有失误,就很危险了。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也幸好云非墨是选离开另起战场。 那场一对一的决斗结束,都已经让他重伤而归,换做是没有选择离开的话,是不是就会……命弦一线呢? “邪灵?又是邪灵?!”创世狂人皱起了眉。 这不是第一次意识到云非墨想要对付邪灵的天命一说,却无任何一次像今天一样认真。 创世狂人清楚意识到,这就是想要对付邪灵而付出的代价。 冥冥之中,他有种特殊的感觉,就是这些事本不该是由云非墨去完成,应该是谁去又在心底朦朦胧胧不清楚。 “似乎是血犄族,这种邪灵在灭境不算很多,但他们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可以凭借一对叛天犄沟通天地,纳黑暗力量为己用。”众天对血犄族有些了解。 在过去,他曾经与血犄族打过几回交道,他们是比较有理智的邪灵,对于弱者没有什么兴趣,被他们看中的人都是实力与他们相当的修行者。 以云非墨的名头,被血犄族盯上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来的有些太巧了。 正好是邪灵大军与儒圣一脉所有人陷入交战之后,有人看到那一位血犄族也是如被吸引的普通邪灵一般,一心盯着云非墨并一副癫狂的模样。 除去实力以外,与其他邪灵没有任何区别,因此反倒没有人对血犄族有更深的关注。 “本身邪灵大军围住儒圣一脉而不攻,就是幕后指使要引好友出手,为的就是让血犄族对付他。” 创世狂人说着,不由脸色一沉:“这是针对好友的一场算计,吾记得你说过未来之宰面对你们的时候并未有失去理智的情况,只怕那名血犄族的癫狂也不简单。” “问天敌这样做,依照过去的接触来看,这么做也不可能是因为怕死,不知道他是想做什么。”众天也是不解。 问天敌是想要做什么,才让灭境内几乎所有的邪灵在此回中被灭杀殆尽,还专程算计云非墨被血犄族重伤而归。 又或者,他的目的就是要除去云非墨,只不过,这一回算计失败了而已。 这些都说不准,两方的消息差异太大,不好估算背后算计的是儒圣一脉还是云非墨。 “具体情况,可以一问好友,或许他知道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创世狂人这般打算着。 回眸看了一眼身后被紧闭的房门,能够察觉到内中的气息正在慢慢恢复,比一回来时的情况要要好很多。 “这样吧,吾这边会先去邪灵那边查探问天敌的动向,玄天这边就让他先疗养一下伤势,等他出来时,就劳烦创世者将其劝下。”众天不想坐等着。 既然云非墨要暂时闭关疗伤,那邪灵的动向还是交由他们去查清楚,免得被进一步算计下去。 “吾明白,你去安排吧。”创世狂人点了点头。 即使众天不说,他也不打算打扰了云非墨,这一次受到重创,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就在创世狂人专心为云非墨的闭关而耐心等待之刻。 同一时间。 穷阴迷巢之外,问天敌也收到了探子回报,云非墨被血犄族重伤的消息。 “如此一来,少了玄天这个重要战力,儒圣一脉又要专心清除战场,在不清楚吾方目的之前,一时半刻不会有人主动出手,便能等到封印解除的时候。” 对于这个结果,问天敌只觉得是差强人意。 一个深度癫狂的血犄族不计代价豁命一战,没能做到同归于尽,这也说明云非墨难以对付的程度。 他所做的选择没错,解开佛业双身的封印才是正确做法。 除非云非墨在重伤后不顾及自身的伤势,非要来此处找问天敌算总账。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一个重伤的人身上。 云非墨就算再强,也不可能狂妄自大到这个地步,试图以重伤之身闯入邪灵境内。 他能够在全胜之态一举灭杀未来之宰,不过是因为其从一开始就在轻敌,才做到那般轻易。 而问天敌不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可能给云非墨这个可乘之机,如果后者像猜想一般真正闯入邪灵境内,亦断然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 小剧场。 本咕咕:因为两个好友天天夺笋嘛,不干人事,坑人下水,就是这样好像太欺负我儿子了。 白竹:头铁,什么地方都能活。 本咕咕:托腮.jpg 白竹:砍了一茬又一茬,杀之不尽。 本咕咕:你这是韭菜。 白竹:是竹笋,你上面打了混凝土他都能给你顶开。 本咕咕:就这么定了。 第五十九章 灭境深处 灭境之内无日夜之分,唯有天色或明或暗,时间很快过去,眨眼便是两天之后。 这一回云非墨没有料想太多,在将自己的伤势恢复近五成。 确认不会阻碍到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之后,就果断从意识世界中退了出来。 睁眼时,仍是一室昏暗,之前燃起的火烛已经灭了,他下了床从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灭境的天色一直黑蒙蒙的模样,待的久了多少能看得出来。 云非墨乍一看外面,并没有分辨现在的时间,主要还是他沉没在意识世界久了。 猛然从看星空到灭境的天空区别太大,一下没看出来,伫立在努力分辨了一下,才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大约是黄昏时分的样子。 “好友,你恢复的怎样了?”门口处传入创世狂人的声音。 他在门口护法时听见了房间内有脚步声,猜想是云非墨已经压制了伤势,又怕只是自己的幻听,所以出声问道。 如果人还在调息,自然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声音被打扰,没有回应就说明是自己关心则乱,有回应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意味着云非墨已经脱离最危险的状态了。 只听脚步声靠近门口,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已经恢复如常的玄衣青年出现,熟悉的眉眼带笑。 “吾已经没有大碍了,还要多谢好友这段时间为我护法。”云非墨如实说着。 现在的他比起全盛时期而言是差了一点,可是如果想要去找人算账的话,大概是足够了。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云非墨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也算不上什么小人,可报仇这种事没有能力最好是蛰伏。 与之相反,只要自己有这个实力,多早都可以。 恰好,现在的他就有这个把握去锤了问天敌。 “既然没有什么影响了,就来说一说你当时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创世狂人随即提起了这个话题,以此了解好友受了重伤的缘由。 之前他与众天曾有些猜想,可想归想,具体情况还要一问本人才清楚,眼下人终于是出来了,就该得出一个结论来。 “那一天,吾见到那名血特族之……”云非墨大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说了说,特别是自己发现剑者是被控制以后。 这些话左右都是要坦白的,总不能是‘因为不想好友担心就瞒着’这个理由,直到被发现都还什么都不说。 好友曾经说过很多次,永远不要因为想要隐瞒一件事和自己身边的人生疏,这不叫不想麻烦别人,而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早说了要多加小心,结果就是不听,现在吃了教训才终子知道痛了吗?”创世狂人皱着眉,语气不是很严厉,却让在面前挨说的人一派心虚。 其实,像是这种话他早已经说了很多遍,奈何面前之人就是一直不听的固执已见,现在受了重伤能怪谁呢,还不是说不听。 “这次是麻烦好友担心了,吾下次一定注意。” 云非墨一脸认真地打着包票,可如果还有下次,他还是会这么选择,最多会更小心一点。 这一点无论是他,或者是创世狂人心里都明白,可该说的还是要说,也算是两人之间的一种默契。 这个不算轻松的话题结束,两人聊起了其它,比如云非墨其实就在闭关中过了两天。 在这两天时间里,众天派出去的人查到了问天敌的动向。 数天之前,问天敌前往了灭境深处,而手下的邪灵都守在了各处必经之路,直到探子回报消息时,依然不见其出现。 “众天不知道灭境深处有什么是邪灵可以掌控的力量,或者是依仗吗?“云非墨对灭境了解不深,只知道这里会出现多少有名的人物。 他的信息基本来源于好友,那些简略的剧情内容,其它的就不清楚了,在这一千多年以前的时间线里发生过什么,于他只能以一头雾水可以形容。 “查询典籍之后,隐约有一点印象,昨日就匆匆忙忙的赶回去查线索去了。”创世狂人解释了一句。 这一次问天敌的行动,着实是让人摸不准底细,众天更是小心万分,生怕这又是一场声东击西。 “好友,吾去众天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云非墨想了想还是做下了决定,与创世狂人说了一声。 至于是什么决定,大概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只要别在尚未恢复之前离开儒圣一脉就可以了,记得回来。”创世狂人一如既往地不想和其他人打交道。 因为不担心云非墨会跑出去,所以在人离开之后,他就搬出一个小炉子守在了一边熬药,里头是恢复元气的药。 只要不耽搁太久,应该是来得及喝掉。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云非墨与众天在藏书室内见了面,却并没有从对方口中听到什么进展。 他随口丢下一句明白了,就光明正大走出了儒圣一脉。 既然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等无疑是浪费时间,问天敌的目标似乎就是有意拖延时间。 驱使邪灵大军围住儒圣一脉是如此,利用被控制的血犄族剑者不惜代价将他重伤亦是如此。 这样一来,就算派出去的探子查到了问天敌的踪迹也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一时投鼠忌器。 总的来说,就是正中了对方下怀。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等着被人算计不是云非墨的风格,既然是这样,还不如直接去看,看清楚这个邪灵这回想要做些什么。 就算是功体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也没问题。 不论结果是什么,正好可以找问天敌算一算账。 云非墨匆匆而行,很快就到了灭境深处附近,迎来了第一波拦路的邪灵。 那种普通的邪灵都已经在两天前被灭杀殆尽,现在拦路的邪灵都是一副人模人样。 一看就不是普通小兵。 “此路不通,若不退去,休怪吾等杀无赦!” …… 小剧场。 弦首:你儿子就是幽兰孤芳君? 本咕咕:?好家伙,色系不同啦。 子不语:好家伙,白兰是吧? 弦首:好家伙,开阳阵营给你凑齐了,梅兰竹菊,你是不是还要整个逆天无敌? 白竹:笑死,绿天无敌。 本咕咕:离谱。 第六十章 拦路者杀 灭境深处。 云非墨未通知任何人,独身到来了这一片原本分属于邪灵占据的地方。 这一行,除了准备弄清楚问天敌又在背地里谋算什么外,也想为其在两日前的算计讨账,从而深入这一处所在。 一路行来,云非墨没有遇到几个不长眼的邪灵找上门,或许是真的没有什么邪灵了;又或者被杀到了胆寒,所以还算顺利。 却没想到,在必经之路上遭遇守在路口的邪灵跳出来阻路,并且是四个。 “此路不通,若不退去,休怪吾等杀无赦!” 从那一股气息靠近,就明了来人身份的邪灵,远远保持着距离,眼中更是十分警惕。 不停吞咽着的口水,是他们强行抑制着想要将这个人吞噬的本能,免得直接傻乎乎的送死。 作为活到现在的邪灵,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个人做过什么,手上有多少邪灵的性命。 甚至称得上是邪灵杀手。 一时间,口中在对人警告,心底却不由畏惧。 “一招不能杀你们,云非墨自尽当场。”云非墨在面对这些邪灵时,可不像在儒圣一脉那般,对人容忍度很高。 眼下在急着找寻问天敌的路上又被拦路,当下便是脸色一冷,尘涛弦歌化出在手。 怒眉一扬,杀意顿起。 三尺青峰在手中挽出剑花,一剑起始,只见一股无形之力蔓延开来,万般色彩褪去,一时宛若置身水墨世界,天地之间只余黑白二色可见,引动一片惊然。 正是—— “乾坤无色·黑白论道!” 乾坤颠覆,黑白辩证;吾为其白,敌者皆黑。 此时此刻。 天地如一幅打开水墨画卷,而手中尘涛弦歌赫似狼毫。 身动若游龙,出剑如点墨,只见笔锋落处晕开墨色莲花,四位邪灵对水墨世界的出现所料未及。 一时不查,唯见喉间绽放四朵以他们生命为养分,从而璀璨生长的莲花。 一息过去,黑白退却。 场中四道身影这才倒落地面,失去生命的面容上,犹有不甘与错愕的神情,生动如生前,唯有开始凝固的喉间涌血,可以证明片刻之前他们还活看。 解决了拦路邪灵,云非墨甩落剑锋残血,越过地上的尸首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故意派这种实力的手下在这里阻挡,也不知道问天敌是想让来的人被阻拦在外,还是故意如此误导来人。 云非墨是不清楚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知不知道并不要紧,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可以选择解决掉制造出这个问题的人。 然而,同一时刻。 穷阴迷巢之内,一道身影急急闯入其中,跪倒于背对而立的问天敌面前。 “无界主,现在玄天已经解决了守在关卡口的同族,向着这里来了。” 惊然消息被道出,听得问天敌不由双眉紧锁,抬眼看向前方。 残余的封印阵法上闪着微弱细光,看似已经摇摇欲坠,却坚守着没有被解除。 看着是有几分让人焦虑,但解开封印已经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这两天他就站在这里一点点看着封印消失。 面前的封印其实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就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解开,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来的这么快,来的时机这么巧。 眼看封印就要解开,佛业双身复活在即,他决不能被那个人发现阵法被解开,从而破坏这件事。 与其在穷阴迷巢内坐等云非墨找上门来,导致封印之事被发现,自己的一番手段白费。 还不如在这之前,就另寻一处所在把人引过去拖延时间。 只要佛业双身顺利复活,整个灭境之内再无任何人,能成为邪灵一族之敌人的存在。 想到这里。问天敌当下做出了决定,既然其他邪灵不是云非墨一合之敌,就由自己亲自去拖延时间。 他总不可能还拖延不了一个两天前才身负重伤,就直接找上门来的人。 问天敌有了决断,当即带着余下几位属下离开了穷阴迷巢,准备另寻一处地方,在那里静待那位邪灵之敌。 然而,没想到云非墨会来得那么快,没有给他太多离开的时间。 就在他们离开穷阴迷巢,尚且不远的路上,只迎来一种格外吸引人的气息。 感受到气息的靠近,问天敌心中暗自一声糟糕,果不其然,远远便能得见一身玄衣提剑而来。 口中悠然而念,诗号之内冰冷杀机重重。 “邪灵乱天经,阴诡逆物情,鸟兽夜啼灾不休,草木亡虫祸不停;鸿蒙始元经此乱,难教玄天解心神,叹哉,云卷云舒,尽在此殁。” 云非墨的目光,尽然落到了三位邪灵中领先的一道身影之上,无需任何介绍,他已经明了其之身份是谁。 问天敌。 在未来之宰死后,有资格领路在其他邪灵之前的,毫无疑问领头那一个邪灵就是这个家伙。 把算计放到自己身上,召集几十万邪灵大军围住儒圣一一脉,控制血犄族癫狂、不惜代价将他重伤的幕后真凶。 “玄天。” “问天敌。” 彼此相视一眼,便已经清楚各自的身份。 对视一瞬,云非墨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森然杀机。 既是为公,亦有私心在其中,即使今天弄不清楚问天敌想要做什么,也一定要解决了他,才不算是白来这一趟。 巧合的是,问天敌的想法与他相似。 从云非墨肆意灭杀邪灵开始,解决了未来之宰之后,就注定他是问天敌,乃是整个邪灵一族的心腹大患。 眼下佛业双身复活最迟只在天明,他必须要拖延时间,除开自己以外,再无邪灵能与之抗衡。 “身受血特族黑暗之力重创,即使已经经过了疗养,但仅仅是两天时间你又能恢复多少?吾敢断言,想要杀你不过一-弹指。”问天敌一声冷笑。 为云非墨对他的轻视而怒,也为今日留下对方的势在必行。 “想要杀我?你不如来试试看啊。”云非墨直接呛声道。 …… 小剧场。 本咕咕:白竹,给你看我儿子。 白竹:来,emmmm……弱受。 本咕咕:?兄弟你不对劲。 白竹:弱气。 本咕咕:你儿子没图,打人.jpg 白竹:可以画,但没必要。 本咕咕:╭(╯^╰)╮ 白竹:我可以自己画,但懒得。 本咕咕:滚滚滚.jpg 第六十一章 完纳劫数 夜冷,风沉。 一正一邪相对而立,无言中唯有风声依旧。 无形气机扩散在空中交锋,如似暴风雨前的平静,而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压抑着汹涌暗流。 忽而风声止休一瞬,两方强烈杀机猛然爆发。 风声停,邪氛起。 云非墨抢先出招,意在先发制人,手中尘涛弦歌挥洒如意,只见剑芒如练,于黑暗中耀光四射。 招招攻势凌厉,式式直取要害,无匹剑气所到之处,周遭无一物能够幸免。 问天敌身形穿梭剑气空隙,能避则避,在遇到不能避的,便起手运招化挡,应对之间,显露出几分游刃有余之态。 而目光定格处,却是紧紧注意着面前对手举止,不知为何这般交手试探下来,他不曾从对招中察觉到对手带来的危险。 若云非墨重伤之后,实力只有如此的话,要是想杀他的话,并不是一件难事。 “若你今日作为依仗的实力只有如此,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之忌日。”问天敌在剑气连绵中一边靠近,一边出声道。 “说不定是吾在你之忌日,在你坟头除草。” 虽然云非墨平时是比较嘴笨的性格,却不会在这种时候弱了,让对手的气焰太过嚣张。 就比如看起来是在和人说话,可手上动作却是不减,甚至是默默快了半分,给问天敌带去一份分压力,一时不查险些落入下风。 他是及时闪避了剑气,别的就不一样了,在闪身过后,就听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却是在一旁观战的邪灵受了无妄之灾,当场气绝而亡,吓的另一个幸存者赶忙又跑出了很快,以免被误伤。 而交战中的两道身影,听到动静却皆是不为所动,甚至在眨眼间又过了几招。 彼此眼中唯有面前的对手,战至激烈,更是陷入忘我。 锵! 剑掌相接,气劲进发方圆四周,一股巨力从剑身传入,引动气血震荡,云非墨右手不由一颤,僵持中竟是力屈一筹。 察觉对手在交手时引动旧伤,问天敌不再保留,看准时机,内元一提,起手便是—— “夜武一击!” 话音甫落,空中漫天掌影如似鸟云,赫然一派威势沉沉之象,向着面前之人掩盖而来。 云非墨脚踏易步,身形如风中飘絮;气态若云气飘渺,手中连运奇剑配合,于过招间,将近身浑厚掌力尽数导入地下。 砰砰砰——。 一个个土坑在这个过程中出现在周围,分布的一派杂乱无章。 然而,见了云非墨以剑导气之举后,问天敌不由暗生疑窦,虽说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却不妨碍他在心中防备。 随即,掌一动,强招悍然而出。 “夜武天火!” 邪火现身焚世,唯见数道火流炽炽,形如八搬奇花绽放之象,合流汇聚毁灭一击。 唯恐对手察觉异常,云非墨剑舞如盾,尽纳焚世邪火,再度转入地下,口诵法诀。 “合天极·伏地限·八象如一。” 从这一场战斗开始便费心布置已久之阵,在脚下赫然一开。 乾震并坤离,天雷地火轰击连连,其中又夹杂落石如雨,风刀雨剑交错密布,变故突生之下,问天敌一时应接不暇,顿时连连受伤。 云非墨站在阵中坐看,见到问天敌露出破绽,抓紧时机出手,只闻千道鸟鸣炸响,紫光涌动。 震为雷,阳之变,即为诛邪天劫,是为—— “震之变·天劫无妄!” 强招起手,便是引动天象骤变,灭境天空之上乌云汇聚,云气翻涌间紫芒透出,雷光涌动。 云非墨心念一动,向着阵中邪灵挥斩而下,剑引天雷诛邪。 顿时,只见雷霆万钧如雨,道道尽落露出破绽的邪灵之身。 大好情形忽然被逆转,问天敌被接连不断的变故与降临在身上的攻势纠缠。 一步错,步步错。 一个措手不及过后,便是雷霆如雨而下,问天敌功体受制之下唯有硬抗。 等到云非墨有些支撑不住停下雷雨,场中唯有一个大坑,而坑底则是一具如似焦炭的尸身。 从外表来看,似乎是已经没有一点生息了的模样。 为了预防万一,云非墨准备补一下刀,取出了开始先去找海殇君借来的克邪圣器。 清圣之气照耀四方,一道流光从邪灵元珠之处透过,而在原地的焦尸也化为了这个粉末。 云非墨收回克邪圣器,亲眼见到问天敌变成一堆焦粉被风吹走了才放下心来。 主要还是邪灵这种可以凭借一口怨气重生的特殊性恶心到了。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明明很早以前就已经解决过的敌人,在某一天重新复活出现在面前。 特别是那些敌人还不是什么好人,一出现就会卷起血雨腥风,这类人重生有用吗? 苦境本来就很乱了,那些家伙一重生就把注意打在苦境上,让本就不和平的江湖雪上加霜。 眼下有一个解决一个,省得以后会头痛。 云非墨可以确定,问天敌这一死,绝对死透了,加上邪灵一族已经差不多被灭绝,灭境应该是会和平一段时间。 正好他也差不多该走了,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弄清楚…… 云非墨将目光投向方才一行人过来时的方向,问天敌连番有些动作,也不知道是算计了什么。 能被轻易弄死,说明算计的目的不在他本身。 好歹也是曾经占据灭境半壁江山的一方霸主,不可能做些虎头蛇尾的事情。 有可能从一开始,问天敌的目标就不是杀了他,或者灭了儒圣一脉,而是像拖延时间。 可是,灭境邪灵之中,有什么是不需要人一直守着,又需要花费时间去做的事情? 云非墨苦思不得其解,提着尘涛弦歌一步一步向前,准备去亲自看一看。 反正,来都来了,不趁这个机会一下弄清楚是真的很可惜,就当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 …… 小剧场。 本咕咕:逗我很有意思是吗? 白竹:还行。 本咕咕:太皮没有好下场的。 白竹:醒醒,从认识的第一天我就在皮。 本咕咕:我身边怎么总断不了你这样的人,妈了个巴子的。 白竹:虽然我网上很皮,但是三次元是个很可靠的死宅呢。 本咕咕:呵。 第六十二章 祸世之首 穷阴迷巢。 云非墨一步步靠近这个附近唯一一个有异常的所在,他在这里感受到了许多道遗留至今的气息。 其中,问天敌与他身边邪灵的气息,最为清楚,说明他先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而云非墨也没有找错地方,这里就是问天敌转移行踪,想要隐藏的地方。 除去已知的气息之外,还有几道让人不适的邪灵气息,一道陌生的清圣佛气,以及…… 一道很熟悉,分明是来自于好友聆风萤的气息。 他与好友相识数十年,绝对不可能会认错,这也意味着,在数百年前,好友与别人来过灭境。 云非墨心中若有所思,缓步走到了入口处。 这里有着残余的布阵痕迹,有一些斑驳血污,点点滴滴覆盖在黯淡失色的阵纹之上。 洞口所在处,一副很是粗糙简陋的样子,不像天然成型,往里一些可以看到特意开凿的迹象,现在的模样,更像是在这洞口出现之前又被人封死过。 云非墨低头看了看附近满地的碎石,捡起一块在手中端详,方才靠近些许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内中残余些许佛道之气。 一块又一块碎石在简单拼凑中复原了阵法一角,他从中识出了阵法的效果——封印。 阵法,血污,被人以外力破坏的洞口,线索集合起来,就能够猜想一个大概出来。 这里原来是被人设立了一个阵法,特意被人封印起来的地方。 在问天敌发现这个地方以后,他派人以特殊之法污秽阵法,在压制原本的效力制造出一处破绽,而后被从阵法显露破绽之处下手,以力破之。 想到这里,云非墨不由蹙起了眉头,因为这个发现,莫名不安忽然在心口升起。 冥冥之中,有一种预示在此时涌上心头,警告他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而在灭境之内,被封印的角色不多,特别是让人觉得棘手的,几乎只有两个。 若真如猜想一般,问天敌这场算计中的谋划,可是放出了不得了的家伙。 云非墨长吁了一口气,带着不安压抑的心情,步入穷阴迷巢,准备亲眼看见才死心。 殊不知,在他踏入洞口第一瞬间,天象骤然转变,乌云汇聚千百里,其中电闪雷鸣,赤红雷霆划破天际,俨然临近祸世之象。 一步步走过黑暗甬道,微微亮光越入眼中,或许是有些萤石的原因,内部远比外面要亮上几分。 背后隐隐响着的轰隆雷响,也随之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一种带着旋律的闷响。 咚!咚!咚! 随着深入,云非墨渐渐听清这是什么声音,是心跳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心跳,闷如鼓声。 而眼前不远处,是更加亮堂的地方,他在毫不迟疑一步踏入其中时,金色阵纹正萦绕在一个由血红之丝纠结而成的巨茧。 整体看起来,有些像是人的心脏,更多像是怪形生物的巢穴,它就是心跳声的来源。 “喝……” “呵……” 内中的人似是能感知外界,察觉到有人靠近,两道低喝之声从茧内传出,一者低沉,一者婉转。 “这是……” 云非墨心中不由一惊,未曾想过会在自己重伤之时,什么时候自己天运这般差,倒霉遇见从一开始就不想遇到的敌人。 而此刻,敌人近在眼前,似乎就藏身巨茧之后。 不容云非墨多想,已眼见邪茧之上一阵血光涌动,隐隐有几分内中破茧而出的迹象。 境况如此紧急,他不愿再继续坐等,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云非墨心下一凛,决定趁着邪茧内之两个存在未出世之前,先下手为强。 念头至此,气劲一提,收纳天地之能,便是运剑而出。 “离卦,天火同仁!” 一点火星乍现,随后流火汇集剑尖,云非墨脚下一踏,身如离弦之箭,直直向着邪茧刺去,火焰过境之处,血丝顿化飞灰。 就在双方交互之刻,流火会邪茧,却是意外引起猛然一爆,汹涌气流爆发,逼得人唯退身而回。 蹬!蹬!蹬! 落地瞬间,云非墨不由连退三步,方才在气流冲击之下,地动难停的地面站定身形,随即抬目看向上空,一股疑惑涌上心头。 “真奇怪,这爆炸是怎么一回事?” 他很清楚,自己的剑招并没有碰到邪茧,爆炸发生在流火靠近之前,而爆炸的来源,实则在于邪茧内部。 疑惑未解,又见变故突生。 只闻熟悉声音长声一喝,耳边邪茧内传出的心跳如暴动。 灭境天地一阵强烈摇撼,随即邪茧之上裂出缝隙,两道惊心动魄的身影从中步出。 “佛自业障,天蚩极荡!” “爱本祸劫,遍地女戎!” 一道狂枭霸然。 一道柔媚入骨。 久被封印不得而出的祸世邪灵,终于是在有心安排下再度降临灭境。 “佛业双身。” 心中猜测成真,云非墨在目睹两人出现之后,瞳孔猛然一缩,巨大压力从面前邪灵出现压迫在身。 他现在身受重伤,根本不是佛业双身的对手。 “无名小子,你来历非是普通人族,只可惜身上有吾最讨厌的气息。”爱祸女戎柔语魅绝,却是言语不善。 在走出邪茧第一眼,她就看到了立身于不远处的玄衣青年,特别是那一身吸引邪灵的通透灵气。 只可惜,手中之剑却是满沾邪灵血腥,是邪灵之宿敌。 “以一副重伤之躯来到此处,佛业双身佩服你的胆量,允你在死前留下自己的名号。” 天蚩极业同样察觉到了玄衣青年的情况,本就是重伤之躯,又经历一场战斗后来到穷阴迷巢,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想要从这里出去,就必须踏过吾的尸体。” 云非墨心知这一次有进无退,已是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不惜代价,也要把佛业双身留在这里…… …… 小剧场。 白竹:如果升完级不出来吃瘪,那么升级毫无意义。 本咕咕:啊?你想被弃总打死?还是开启飞行模式? 白竹:打死肯定不至于,血条长的一匹,儒门血牛,我儿子的特点就是血条跟蓝条贼tmd长...没其他花里胡哨的,可以站着跟人互盖天灵看谁先死的那种。 本咕咕:哦。 第六十三章 以一敌二 “好正道之人的话语,让吾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听了这句话,爱祸女戎深思过后,魅惑眉间染上几分怒色。 不只是如此,面前的玄衣青年不止是言语,就连举止都透着与当时那一人莫名相似的感觉。 这般相比之下,连难得复生的欢喜都要褪去几分。 “女戎,此人交给吾来对付。”天蚩极业心中亦是同样,见到面前之人就觉得不顺眼,越是交谈越是平添恼意。 此一刻,听闻爱祸女戎之话,亦是回想当年回忆,更是怒火上眉梢。 当时一战,要不是那两个人出现捣乱,他们必定能完成理想,怎么会沦落身亡境地,更是身亡之后,元神又无反手之力被封印。 直到有邪灵相助,今天才复活并破封而出。 现下见了举止如此与其中一人相似的云非墨,其自然是在这个时候受到了双身一同迁怒。 “吾乐观其成。” 不过是一名重伤之躯的修行者而已,纵使爱祸女戎心中有怒,也不觉得此人值得佛业双身一同出手灭杀。 倒不如想想面对这种送上门的灵物化生,如何利用才能最大化提升实力,免浪费效力。 “那便来吧!” 云非墨青翠瞳色微暗,自知自己身受重伤之下,身体情况不容勉强,转手收化尘涛弦歌。 转还取而代之者,却是一柄无锋剑柄,龙首嘶吼,口衔圆环垂下三道金属垂饰,剑格印鳞甲。 抬手拂过空处,紫色金纹寸寸浮现眼前,不是别物,正是—— 如云之狂。 神兵有灵,首度现世乍现神异,明白主人置身险境,一头虚幻之兽浮现于云非墨身前。 “吼!” 神兵有灵,护主降世,长吼之间,气掀九宇。 狂暴气息直扑佛业双身,却见屹立邪灵顶峰的二人轻描淡写之间,已将气流弥平。 “即使你有如此神兵护身,又能如何?” 眼见神兵灵性十足,天蚩极业口中哈哈一笑,口中之言似是不以为然,心中略有几分忌惮。 但面前之人状况已是一目了然,他接着道:“兵为人用,已然负伤的你,又能发挥几成实力呢?” 一旁的爱祸女戎轻然一笑,默契十足接道:“到最后,只怕是剑毁人亡呐~” 最后的尾音,透露一股情欲之念,似要勾起云非墨的本能,扰乱其心绪。 却是不见玄衣青年有丝毫收到影响的迹象,一身气势磅礴与面前两大魔头抗衡。 难以想象,若他全盛之态又该是怎样的姿态迎敌。 然而,就在这一声娇媚轻笑音落,同一时刻,天蚩极业已是看准机会,悍然出手! 扬手第一招,只感心中无名火炽盛,不世邪元汇聚,动雷霆以神怒,感精灵以鬼哭,沸腾气息,逼人成狂! “蚩世极暴!” 眼见阴邪暴戾之气逼近,为求应对,云非墨强提伤体,运使如云之狂出招,乍燃炙热狂焰。 “古戍苍苍烽火寒!” 剑气混烈焰,形成层层障壁,意图一阻极暴掌力,却不想自身难于重伤,真元无以为继。 唯有一道剑气飞散,直向天蚩极业,其余尽数溃散于掌力之中,高低立判。 天蚩极业一时不查,只感掌心吃痛,垂眸一看,赫见一道剑痕划破手心,滴滴鲜血坠地。 而云非墨全然承受暴戾一掌,邪元冲入经脉,不由一口呕红,原本衰弱的功体再创数分。 余波透体而过,引动周遭浑然一爆,飞沙走石,山催地动。 只第一招交手,便将两方差距揭晓的淋漓尽致,譬如云泥之别。 “不过尔尔,佛业双身之威名也只有如此了。”云非墨啐出一口血沫,眸中清光朦朦。 他大概是知道天蚩极业的实力到底在哪里,不管什么剧情,没有吸收玄牝之力的佛业双身,实力在伯仲之间。 刚刚复活的两人,约等于两个不曾被压制实力的邪天御武。 如果是自己全盛时期,未必不能一战,只可惜,两方相遇时,他已经身受重伤。 “小子,肆意评判他人实力这种事情,有时候要看自己的实力是否有资格,而不是单纯嘴硬!”天蚩极业一声嗤笑,是为面前无名之辈的狂妄而发笑。 或许,一开始的玄衣青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而非是凭借实力闯入此处。 一时不免失去兴趣,心中对于此人更是不加在意。 “第二招!啊——” 天蚩极业一声狂喝,双掌一运,遮天黑幕乍落天际,忽闻百鬼凄唱。 正是群邪礼赞,妖魔俯首之。 “创神式·荒灵殁!” 创神邪式现,云非墨心下一惊不敢轻视,勉力聚集体内真元,手上运势掌剑合一,玄黄之光浮现天际,坤卦首度现世。 “森罗万象皆磐石!” 玄黄之光汇聚一面光壁,形如磐石之固,尽纳天地之力于身,却是再闻一声惊爆。 勉励之下,一身武学再如何高深,却因功体不足难承其威,宛如空中楼阁,根基不稳。 云非墨再度连退数步,将体内邪元导入地下,脚下地面不由松散如沉沙,深陷其中留下一道深深痕迹,才勉强化消危机。 眼神清亮,口中呕红。 “面对一个身受重伤,功体不足五成的人,连出两招还是不能将其拿下,天蚩极业,你之实力终究是有所夸大了。” “小子,凭你也敢挑衅天蚩极业的威名吗?” 事实是如此,天蚩极业连连两招拿不下这个无名之辈,确实有面子上过不去。 在他身后,爱祸女戎却是看得眼中若有所思。 “被封印之后,灭境何时来了一个这般不凡的人物。” 不过不要紧,纵使撑过了天蚩极业两招,这般没有眼色的挑衅了他,这样的人,注定活不过今天。 思算之间,天蚩极业怒极盛极,终于是动用心思,使出邪武极式。 “侮天邪业!” 祸世之招现世,空中浮现黑邪水晶飘零,肃杀窒息之势,好似浩劫再开。 杀招之下,威势更沉。 尚未近身,已是让云非墨压力临身,抬手一瞬,一身真元已至今生巅峰。 激荡之下,冲冠散发。 …… 小剧场。 白竹:不是说这周发吗? 本咕咕:……这才周一早上。 白竹:不应该赶早吗? 本咕咕:投胎吗? 白竹:投! 本咕咕:白眼.jpg 第六十四章 蜕变之末 穷阴迷巢之内,战起开端。 云非墨连接天蚩极业两式强招,本身已是将近强弩之末,然而,第三招转瞬将至。 天蚩极业再运强招,一式“侮天邪业”纳四方劫气,化杀招盖下。 面对至极杀招,云非墨当下不顾伤体,运使一身真元直至极致,尽纳一片天地之力为己用,霎时气机激荡,周身气劲直将束发之丝崩断,一头长发霎时四散。 “喝~!” 长喝一声,是纳一口天地元气强撑,是将功体催至极限,云非墨穷尽余力,回击强招。 “乾坤倒绝分阴阳!” 运劲纳元,招出绝式,云非墨强招初成,已是在自身与天蚩极业之间造就乾坤倒悬之景。 空间变换之间,赫见云非墨双手一黑一白,如混沌开而生太极,太极分而阴阳裂,裂变中央,神兵剑锋驻地,又因乾坤倒悬之异象而成砥天。 “杀!” 阴阳分裂之能,侮逆天穹之邪,二者接触一瞬,正是极招对极招,双招一碰,直令乾坤星界裂缺变,轰霆雷闪震寰宇。 激荡气流四窜,穷阴迷巢顿遭灭世之威,僻野震荡难休,地动山移不止,随后乾坤倒悬异象停,纷乱邪流掩世尘。 乱石纷飞过后,烟尘逐渐散去,却见一道身影以剑拄地,屹立不倒。 “三招过了,在你面前的吾依然还活着,是不是很惊讶?”云非墨嘴角血线滚滚而落,周身气息越发衰弱。 纵使说话时呕血不止,却是面带笑容,不仅仅只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还活着。 更是坦然接受即将到来死亡之刻的从容。 “你算是天蚩极业今生所见最顽强的人物,只可惜注定要死在今天,才能让吾之怒火止休。” 天蚩极业三招未尽玄衣青年性命,已然明了面前之人并非轻易解决之辈。 看人血一口一口的呕,周身气息亦是越发衰落,却是在原地挺身而立,依旧不肯倒下。 直至绝境亦不更改的信念之坚定,让人为之赞叹,哪怕是身为敌人的天蚩极业亦是这般。 正因是如此,这种人才不能继续留下,一有机会被逃脱,便会是日后的心腹大患。 天蚩极业双掌一运,雄浑魔元气贯周身,创神终式首度现世,一会顽强不愿退之敌。 “四境归一·六道无界!” 拔地成山,裂地为谷,滚滚邪云掩盖天际,云上魔神降临,正是创神邪式最终招。 四境似震荡,六道渐失隔,邪灵顶峰终招启,势杀眼前护世人。 云非墨抬手抹去嘴角血迹,豁尽最后残功,伤体终再难支撑,点点鲜血从身上各处爆发。 “乾坤无色?黑白论道!” 乾坤如失色,黑白论何道,玄天祸命极招出,盼挽灭境颠覆劫。 黑白天地再现尘寰,身化游龙啸天,今生至极一剑已出,剑尖点墨一对魔神降临。 魔神巨大,威压天地,一人一剑,渺小一线。 一线之终,一剑之首,一锋击点,一点破面。 云非墨豁命之招,唯求以点破面,霎时,剑锋刺在魔神眉心。 一瞬交锋,万般消弭,一点击面,万籁寂静。 终是—— 力竭身影停足,剑锋停于尽头之处,再难进锋分毫。 随后剑锋无力垂下,昭示遗憾结局。 一时不查,天蚩极业极招被破险死生还,只感面前青年闭目,一身生机断绝。 “天蚩,你还好吧。”爱祸女戎见方才救援不及,亦是见证一战落幕来至。 谁能想到已近油尽灯枯的重伤之身,最后的反扑竟是如此惊骇心神。 “吾无事。”天蚩极业后退数步,回身一看纵然身死而屹立不倒的身影。 险险在刚复活的第一天又再度引来死亡,一时心底仍有余悸。 “那我们如何处置他?” …… 神智迷离,将死未死。 云非墨意识感受到召唤,下一刻,感觉自己来到了熟悉之极的一处特殊所在。 云气缭绕,渺渺仙境。 乍然如立云端,不见人间烟火或悲或喜,诸般景象,唯有青山白首入眼,而蓦然回首,周边云雾散去,一处山道入眼。 云非墨猛然恢复清醒,察觉自身所处境地不对,又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似乎曾经来到过这里一样。 抬目四望,周遭云雾像是有生命一般,凡是视线所及尽皆散去,环视一周过后,他就看到了一件不一样的东西。 长约半丈,宽五尺,厚一尺有余,通体一片玉白。 是一块刻满了神秘文字的石碑,就像是专门出现在那里给人看一样。 云非墨查探了片刻,终于理清了现在的现状。 下山的路上被一种无形屏障所阻隔,而上山的山道,虽是没有阻拦,一旦自己想踏上去,就有一种莫名恐慌翻上心头,至于其它地方也是一样有阻碍。 结果如此,就只能将现在就离开的念头放下来,他总不可能莫名其妙就来到这个地方。 失去意识之前,云非墨还在与天蚩极业交锋,可自己身份特殊,后者绝无放过自己的可能。 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犹豫了一下,走近了唯一有异样,不知来历的石碑。 就在石碑面前站定一刻,乎感异变突起。 云非墨双眸不由有些发烫,清蒙之光亮起,眼前石碑似是有感,随即出现点点微光,从石碑上的文字中跳出,落入眉心。 一点微光代表一个文字,石碑上的文字渐渐消失,化为一道声音浮现,种种玄妙回响于脑海。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 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熟悉之极的大道无声胜有声,浮现的经文化为金莲而开,种种至理引人深思。 往日疑问皆在此时茅塞顿开,规则化为条理逐一清晰。 云非墨沉浸其中,青灰眼眸中显出一朵幽蓝之花,于双瞳之间幽幽绽放。 …… 小剧场。 白竹:推书,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 东胜:书一发就被扒皮了。 白竹:都给她写好推荐了,明天更新的时候就给她一并安排上。 本咕咕:……我裂开。 白竹:数据好签约才容易,签约了数据好才会给排推荐,有推荐才有人看,才有更新的动力。 本咕咕:……吾命休矣。 第六十五章 败亡之刻 幽兰花开,即为蜕变之末。 在体内储蓄已久的力量,终于在这一刻全力融入一身,猛烈火元由内而发。 一时间,云非墨如似置身火焰之境,点燃生命之火,意识却是沉于特殊所在,领悟天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将死未死之刻,蛰伏已久的蜕变之机终于来临。 咚! 穷阴迷巢之内,伫立不倒的身影,身体内部原本已经停缓的心动再次恢复。 咚!咚! 心脏缓慢而坚定的开始跳动,点点绿光随血液流转周身,气息轻而缓缓。 随着胸膛起伏,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 云非墨置身于一个很特殊的状态,身与魂在此时分割,任何情绪与感觉被阻隔在外。 意识幽幽浮浮在上,形态上的改变,让他控制身体恍如操控牵线木偶一般。 无心,无情。 然而,却在目光触及到不远处外的佛业双身时,有了动作。 云非墨动念一动,身躯提剑而起,这般不加掩饰的动作,也惊动了商议如何处置他的佛业双身。 “死而复活,看来你身上还有其他秘密!” 天蚩极业一声讶异,他亲眼见到面前青年是如何力竭而亡,一身生机断绝。 这样的人,不像是邪灵这般特殊,又如何在片刻之后,没有任何助力之下,在他眼前实现复活。 并且,现在这个青年给人的感觉,已不似先前,而是极具压迫的危险之人。 “可惜了,浪费了天蚩一番危险,与吾之口舌之争。”爱祸女戎本是想着即刻处理面前青年,化助益为己所用。 只是没想到,这个灵族之人留有了后手,即刻就复活了。 只是重伤就凭借反扑差点杀了天蚩极业,恢复之后还能得了? 这个人今日必须死!佛业双身虽无交流,心中已有共识。 天蚩极业眼神一凛,只见混元一运,周身雷光流泻。 “蚩世极爆!” 邪式再现,极限之功似如雷暴降世,笼罩片虚空。 同样的人,同样的招式,对上同样的对手,结果又会不会是同样呢。 下一刻,场内顿见分晓。 相似情景再现,云非墨手握如云之狂,亦是运出一般无二剑招炽火流焰横空。 “古戍苍苍烽火寒!” 剑招会邪式,极雷迎赤焰。 片刻之前,片刻之后,相同的招式交汇,惊见如若两般的结果,竟是赤焰破雷霆。 炽炙赤焰飞蹿而来,天蚩极业身上首度现伤,右肩一片焦黑,伤口血肉狰狞。 “没想到,吾会在一一个刚刚还无还手之力的小子身上感受到这种压力,刺激啦!” “天蚩,这小子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爱祸女戎已经观察到青年乍然不同的情况。 一身气势雄浑更盛先前,招式运化不见任何勉强,气息更是难以锁定,明明近在眼前,又更似是无处不在。 “若下得九泉之下,切记今日杀佛业双身者,为灭境玄天·云非墨!”云非墨声音沉沉。 面对近乎杀身之仇,灭境祸世邪源,正值实力顶峰之时,不再留手。 足一踏,八卦阵印笼天罩地,天地在握重现灭境,划分内外战场空间,阻隔在外。 “压制功体的奇特空间,这就是你的底牌吗?!但想要借此除去佛业双身,仍不够格!”天蚩极业首感禁制,言语之间也带上几分凝重。 “压制你我两成实力,还真是不简单的小子。”爱祸女戎更显谨慎,美眸流光转动,试图一窥空间奥秘。 “来吧!” 沉然大笑过后,天蚩极业长声一喝,便是第二招再出。 星象图一角强光绽放,云非墨双眸眼底暗光一闪,兑泽之招,应运而出。 “兑泽相资互有心!” 却见天地之间,一股浊茫之气掩世而来,霎时,佛业双身顿感泥重之感。 心底愤然一怒,便是强招上手,起手便是—— 双邪极招合流,开天辟地之绝。 两人引动空前邪力,一会给予前所未有压力的对手。 “天创罪业!” “邪造灭障!” 乾坤无常,天地失序,灭元狂暴,万物皆非。 双邪元功互通,合招上手,却见云非墨不危不避,手上一持如云之狂,剑掌并运,悍然对上双邪不世魔威。 三人不世根基,在这一刻尽显的淋漓尽致,然而个人之力如何能比天地之能。 对招刹那,只见兑泽之招强破并流之式,佛业双身顿时受创,身影连退而出。 然而战场早有划分,便是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吾说过了,佛业双身不过尔尔之辈。”眨眼之间,云非墨身影飘渺而至。 一双眼眸平静无波,好似眼前非是生命,而是草芥一般漠然。 “再来便是第三招,赢的人才有资格说这话,一决胜负吧!”天蚩极业一声长喝。 “胜者为王,败者而亡,进展你之威能吧。”爱祸女戎为之赞言,亦是倾尽全力。 “女祸妖业·混开邪戎!” “妖世灭佛·邪立极障!” 佛业双身并流合招,穷阴迷巢首现诡丽双身魔像,此生毕尽全功一招现世。 天地为之一暗,空间为之震撼,此招将是末世灭神之招。 眼见佛业双身似是豁命一招,云非墨且将右手之中如云之狂转还左手,唯见克邪圣器再度现世,同时,不计代价调动体内黑暗力量。 “泽被万物·诛邪毁神式!” 云非墨以如云之狂配合泽力,让爱祸女戎的功体紊乱,使内力运转像是陷入沼泽一样。 同一瞬间,以黑暗之力加上克邪圣器如摧枯拉朽一般的重创天蚩尤。 同样并合之招,同样最终之式,极端冲爆。 “玄天·云非墨!” 只闻天蚩极业恼然一声,终是走到生命尽头。 曾经多少宏图大业,多少豪语远望,如今不过两声轻爆,何其轻率,何其荒谬。 回望复生之初,多少雄心壮志未酬,便至现下随风中流沙,散逝风中。 四境合一,六境神劫,飘乱得比满天血肉更不如,灭境邪源,至死方休。 …… 小剧场。 本咕咕:老黄瓜刷绿漆……说我装萌新呗!记仇.jpg 白竹:《两千字都推》看笑我了,推书是人情世故啊。 本咕咕:啊?搞的我好像做了什么py交易一样。 白竹:笑死,问就是人情世故。 第六十六章 无光之日 佛业双身就此败亡,这个事实听起来很虚幻。 以至于云非墨反反复复感应秘术空间几遍,才能真的确定没有留下让人复活的隐患。 心神松懈瞬间,他便从合道状态退出,强行运使黑暗力量与克邪圣器合流的反噬来到。 一身真元紊乱,甚至有几分逆转迹象,云非墨不由一口呕红,却未料下一瞬间,双眸一阵刺痛。 天地之间明暗不定,眼前景象闪烁不休,渐渐沉入一片黑暗,两行温热液体不停滑落,鼻尖唯有血腥萦绕。 云非墨怔了怔,似是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抬手置于身前,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手掌捂着眼睛又放下,眼前一片黑暗依旧不见变化,他心中叹息一声,接受自己双目失明的事实。 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苦境神医很多,不用愁不能复明。 云非墨想了想,只是收化了克邪圣器,一步跨出空间之外。 只是一出来,忘了穷阴迷巢被拆迁了一波,险险被脚边的乱石绊倒,幸好如云之狂灵智很高,又很护主,及时扶住了他。 云非墨对看不见这件事有些陌生,却因为出身对黑暗熟悉,只是这种变故,让他现在有些不安。 这种情况需要时间来适应,一时急不来。 心念一动,如云之狂显化为龙兽,云非墨被轻轻咬住手臂,放到了后背上。 龙兽浑身鳞甲,听起来滑不溜丢的样子,实则后背极为平稳,只要不刻意作死就不会掉下去。 “走吧,我们回儒圣一脉疗伤一段时间。”云非墨拍了拍龙兽的脖颈,在听一阵呼噜声后,感觉到了起伏。 他离开的时间不长,现在应该是没有天黑,要尽快回去才不会被好友发现自己离开了。 毕竟,被人发现和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完全就是两个情况。 心思纷杂中龙兽带着云非墨走出洞外。 微风拂过面容,吹动发丝飞扬而起,除了依旧一身是伤,还看不见以外,竟是难得有些惬意之感。 龙兽身形平稳前进,脚程很快却没有任何颠簸的感觉。 兴许是因为蜕变结束,云非墨身上的气息已经几乎没有了,自然也没有受到吸引的邪灵来送死,一路上倒也顺利非常。 很快,就回到了儒圣一脉,入口处的血腥味微散,不像之前一样呛的人难受。 云非墨一身狼狈被龙兽带回来的时候,不用说,又引起了一阵佛者之间小型轰动。 然后,就迎面撞上了抱着典籍的众天。 云非墨现在是看不见,可这不妨碍他在适应之后,依靠感知去辨别自己遇到的人是谁。 这种事情上是灵物化生后的强项,而众天可是他的好友,就算记不住其他人也不能认不出后者。 “玄天?你怎会又负伤而回,是问天敌伤了你吗?” 见到云非墨这般模样,众天终于清楚在早上分别之后,自己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 说起来,他也没有料到,只是查询典籍的功夫,两天前才身受重伤的人会等不及,直接就出去了。 明明看着就是那种性格很乖巧懂事的模样,长辈眼中最讨喜的晚辈,平时他对人是比较关照。 怎么半个白天不见,这个人再见面就是一声不吭,又伤上加伤的回来了? 是一言不合就上门去打问天敌了吗?到底是谁把人带成这种性格的? “他还不够格。”云非墨摇了摇头,丝毫不觉得问天敌这个已经死去的敌人,是什么值得自己看重的家伙。 论实力,还是论智谋? 事实上,云非墨没有想过,并不是所有人像他一样,都有足够的潜力与机遇,能在短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特别是差不多年纪。 他顿了顿,替人澄清了事情的真相:“问天敌已经死了。” “……抱歉,是吾低估了玄天的实力。”闻言,众天不由微微沉默,随后一声感慨。 事实上,这种想法也不算是低估了青年的实力。 谁能想到,一个才身受重伤的年轻人做事会这么的莽,一点时间都不肯等,直接就把制造问题的人干掉了。 “如无其他事,吾就先回去修养了。”云非墨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评价。 他现在还是想先回去疗伤,黑暗力量的反噬,其实要比他料想的好些,起码比前两天要轻不少。 只是眼睛看不见确实让人不习惯,他还需要适应一下。 “嗯,玄天先回去疗伤吧,吾这边还有些疑问不解,要去再查一查。”众天心思都被问天敌这两天的行动影响,不找出一个答案,实在安心不下来。 或许是云非墨掩饰的太好,儒圣一脉还无人发现,他已经看不见的事情,只觉得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所有的异样都被重伤这个理由掩盖。 “那吾就等众天查出事情之后,再来分享了。”云非墨点了点头,与众天分别,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速度不算很快,举手投足却是分外稳健,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失明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儒圣一脉很大,平时不曾在意的路程,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漫长。 路上还能遇到一些点头之交的佛者,他们看得出来不想留下来聊天,很有眼色打了个招呼,关心了几句就走了。 越是靠近住处,就越是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云非墨隔壁唯有创世狂人一个人在,但后者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怎么又在熬药喝? 他抱着疑惑,并无遮掩的走到了好友身后,关心问道:“好友,你在熬什么药?” “你回来……”创世狂入回头一眼,突然就愣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青年,不像早上离开时一身齐整,玄衣多处破损,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上面有大量的血迹干涸的痕迹。 特别是一双眼眸瞳色尤其黯谈,隐隐有几分涣散,似乎是在看着面前人,又不见聚焦。 …… 小剧场。 白竹:你这才是快意江湖的路子,我这纯纯是一个思想端正的正道栋梁儒门二代。 本咕咕:也没多快意,这不是还要被虐。 白竹:等以后带五千玩,嘴炮都不用自己打,就那套公羊学派掏出来,五千绝对是铁杆。 本咕咕:你加油。 第六十七章 疗养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你又受了伤,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直接去找问天敌了?” 面对这幅模样的云非墨,创世狂人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说着说着,连还在熬制的药都顾不上,皱着眉先替好友把脉,却是发现有一股精纯的力量在逐步恢复伤势。 然而,这种发现,却让创世狂人内心更为烦躁。 一路回来的路上有这份力量在恢复,云非墨还是伤势不轻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很难想象回来之前伤的有多重。 “好友不用担心,吾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云非墨看不见好友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轻描淡写的说着。 表面稳得一批,心底却是因为感受到前面人引而不发的情绪慌了起来。 话说回来,好友应该不会趁这个机会揍他……的吧? 云非墨心虚的很,因为突然想起离开之前自己答应下来的话,前面全没有做到,只是活着回来了。 “怎么?等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什么,要心虚吗?”创世狂人一声冷笑。 这个人走之前,嘴上答应的好好,结果就是这样回来,还真是明面上一套,背后又一套。 “好友我错了。”云非墨心虚之下,求生欲骤然上线,对着生气中的好友飞快认错。 哄好友嘛,不寒碜。 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让好友又担心了一回,被说怎么了,说明是关心他啊。 自从认识了创世狂人,他就无师自通了很多本事。 这与过去,与聆风萤相处时极不相同,能结交这一个好友,算是在灭境的最大收获。 嗯……当然,众天也是算在内的一个。 “哦?认错认得这么快,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创世狂人气极反笑,倒是想知道这个人又有什么说辞。 心软一次就又是重伤回来,下一次是想怎样?是真的打算不要命了是吗? “吾不应该瞒着好友自己伤都没好就跑出去找人麻烦,不应该逞强,非要杀了问天敌。”云非墨认真检讨自我。 来自好友的怒气其实就是来源于对自己的关心,他也不敢敷衍行事,但内心深处,深刻贯彻八个大字—— 认真反省,下次还敢。 就是回到过去再选择一次,云非墨在面临选择时,也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的。 如果今天去的人不是他,就是白白给佛业双身送了人头,不去就是给了对方直接出世的机会,问天敌也还活着。 须知一页书因为他的缘故尚未出现,更别说练成八部龙神火,自己做的事情造成因果,当然还是自己解决。 其实今天算是天运不差,提前灭了问天敌,顺带解决了自身的蜕变,还从源头掐灭了佛业双身。 唯一一点意外,是合道时无意间吸取了一点玄牝之力,也就是现在帮他恢复伤势的力量来源。 灭境总算是不用面临玄牝之力这个生命之源被佛业双身吸收,濒临毁灭的局面。 可以说是一片形式大好,灭境在未来,或许有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差的避世之地。 “……如果有下次,别自己一个人把事情抗下。”看着面前人依旧黯谈涣散的眼眸,创世狂人无可奈何的说道。 他仅仅是不想和那一群榆木脑袋的秃驴打交道而己,没说过不会在需要帮忙的时候出手。 让他认识云非墨这种平时看着聪明,在这种关键时候,却是脑子一根筋的朋友,该说是上天造化弄人吗? 明明在这之前,就知道不少这种人,一直是被他嗤之以鼻的蠢人来着。 迄今为止,创世狂人还是不敢置信,自己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个人做朋友了呢? “好友,你熬得药要干了。”云非墨听见药罐子滋滋作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说起来,还不知道这是好友熬出来给谁喝的药。 嗯……这总不可能是给他喝的吧,明明他身上的伤都已经不是大事了,顶多过两天就自己好了。 喝药是不是有些不太合理? 从化生到现在都没喝过药的云某人,在遇见喝药这种事的时候,他都是动手的那一个,而不是动嘴的那一个。 “喝了吧,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体。” 说到这个,创世狂人低头看了看药罐子,里头是他费心找来的药材,又看了一眼本该喝掉它,现在却活蹦乱跳的面前之人。 虽然说,这个人现在的伤势用不到那些珍稀药材,用了以后还是有效果,不好浪费了。 创世狂人熄了火,端起药罐子把药都倒进一旁提前准备好的瓷碗中,很不客气递到了云非墨面前。 “好友,这是专门给吾准备的药吗?”云非墨语气中半是惊奇,半是惊喜。 明明早上创世狂人都不知道自己又会负伤回来,意思就是说,在这之前,好友就想好疗伤期间会照顾自己的吗? 该说不说,这个好友之前就有这么傲娇的吗? “礼尚往来而已。” 创世狂入因为某人脸上莫名的微笑而浑身不自在,索性板起一张脸,直接把瓷碗放到云非墨手里,顺便催促一声。 “快喝,冷了就没效果了。” “好好好,我喝。” 云非墨笑了笑,一口气就干掉了这一碗药,除了苦到好像放了黄连,并没有其它问题。 难喝也得喝完,怎么说都是好友的一片心意。 “多谢好友了。” “吾扶你回去。”创世狂人冷着脸,抓住了云非墨的手臂。 这个人明明看不见,还要装作自己看得见逞强,很明显的一件事情,也不知道回儒圣一脉后,一路上遇到那些人是怎么没看出来的。 “好。” 云非墨应声,放心让创世狂人带着他回到了房间内。 等到好友回去了,他才后知后觉想起,那一句礼尚往来有哪里不对劲。 上次照顾创世狂人的起因,似乎就是云非墨亲自打伤前者,而儒圣一脉其他人都不想管,他于心不忍才发生的。 说起来,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没说。 …… 小剧场。 狗哥:武侠频道确实容易签约啊。 本咕咕:夜分没签。 白竹:你来站短了? 本咕咕:分组是真的很重要,是的,狗哥也来了。 白竹:哈哈哈哈。 狗哥:夜分投的什么频道? 本咕咕:武侠,但他第九组,现在我天天拿这事在他面前反复横跳。 第六十八章 解释原因 一天以后,众天终于是匆匆忙忙找到了聊天中的两个人,神态是难得一见的慌张。 “吾查出来问天敌想做什么事情了。” 众天一张口,就说出了这一句引人生起好奇心的话,在吸引了云非墨与创世狂人的注意后,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是在无意间翻看了一本手札时,才看到一段寥寥无几的简述,说出了数百年的一段往事。 有一佛一道两名来自苦境的三教之人来至,不过花费十日时间就彻底清洗过一回邪灵。 甚至是当时祸世一时的佛业双身,也没有逃脱,只是因为元神特殊一时不能彻底灭杀,被封印在了灭境深处的穷阴迷巢之内。 “……所以说,问天敌的目的,就是解开佛业双身的封印,让两名魔头重生?”创世狂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云非墨。 这一次,这个人似乎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打算继续为了天命去拼命。 “这两个魔头认为四境合一才是真理,以此为目标行事,一旦重生,恐怕不只是灭境,就连苦境、道境、集境也是他们的目标。” 众天没想到,问天敌留了这一手,纵使玄天成功将他杀掉,恐怕目的也将要达成了。 现在灭境三天,他还算正常战力,而玄天已经重伤,梵天又尚未归位。 至于三界者,以及其他人集合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是佛业双身的对手。 “不用担心,佛业双身昨日就死了。”昨天回来的时候,云非墨急着回来,都忘记有这么一回事没说了。 直到现在众天提起,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回来,似乎忘了说这件事了。 “原来如此,你受伤不是因为问天敌?”创世狂人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所以说,这个人好好坐在这里没什么反应的背后,不是听了自己的话,对这件事不为所动。 而是,他已经提前把问题的源头掐灭在了萌芽阶段,才信誓旦旦在自己面前做出承诺。 “直接解决源头,吾之天命差不多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养伤了,好友也可以放心。”云非墨笑了笑,对自己的打算十分满意。 他在开始游历后,就没有想过去附和什么规矩的计划,从来都是随机应变。 来到灭境之前,也没想过是以这种情况而成为玄天,又经历对邪灵的天命。 离开之前的这段日子,大概是少有的安宁,长时间的杀戮让人心神紧张,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玄天做得也没错,当然,这是站在灭境三天的立场之上,只是作为好友,吾亦不愿好友独自一人这般冒险。”众天说着,不由一声长叹。 说实话,无论是于公于私,云非墨为灭境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看这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独自一人去拼命。 “放心吧,至少在灭境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了。”云非墨很是认真的做着保证,他也是一个惜命的人。 就是,偶尔可能有点倔,不肯在困难退下而已。 “……就你这脾气,有时候倔的像头驴。”创世狂人看了一眼众天,收着点说道。 有个佛修的好友,是真的能让一个人改掉骂秃驴的习惯,至少这个好友在场的时候,情况是这样。 “没机会,是因为玄天已经杜绝了这一种可能。”众天略有几分无言。 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直接解决这个问题的源头,云非墨就是这么做的。 邪灵自找麻烦?杀! 未来之宰劫道?杀! 问天敌设算计?杀! 佛业双身出世?杀! 一番总结下来,差不多概括了云非墨在灭境动手的情况,仿佛从踏进这个所在开始,就对邪灵有诸多不满。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吾没有那个耐心与时间,也不会一点点去算计。” 云非墨迄今为止,对于算计两个字非必要不用,也不是什么攻于心机的人。 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最简洁的办法。 “很好,看来我们联合起来都说不过你。” 最后一句落下,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就此结束,颇有几分不欢而散的意味。 创世狂人这一回,是真的很生气,为云非墨执着不改的顽固,也为自己好话用尽都劝不了一个人。 众天夹在两个人之间,显然是有些为难,最后被当事人之一劝着去把佛业双身已死的消息传出去。 在消息发酵的时候,云非墨则是每天跟着创世狂人,张口闭口都是好友,认真的在道歉。 一直到数天后,被纠缠的不耐烦了的人,终于说出单方面冷战后的第一句话。 “天天在认错,那吾让你改了这习惯,你改不改?” “不改。”云非墨的回话很坚定,甚至不用去思考,下意识就是这一个回答。 至少,这个时候的他笃定着现在的自己不会去改变,就突然很理解聆风萤的想法。 “你想道歉,就不会说点好话骗骗人吗?”创世狂人感觉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就没听说过有人是这么给别人道歉的,一点台阶都不给,让人怎么顺着话原谅啊! “可是……如非必要,我不想对好友撒谎,或者说,隐瞒太多事情。”云非墨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算是他的底线了,道歉可以不要脸,但是撒谎骗人这种事,真的不想去做,答应了的事情,而会一点一点改。 “算了……” 听到这个答案,创世狂人心中的怒气在这一瞬间自动熄灭,看着眼前脸上带着期待的青年,选择不去计较这件事。 “好友不生气了?”云非墨凑近了一步,清晰感觉出方才还在生气的人不再有怒气,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弧度。 “生气有用吗?说了不听,听了不改。”创世狂人内心不由一阵扶额。 唯有云非墨脸上的笑意不减。 果然,好友就是嘴硬心软的最好典范。 …… 小剧场。 却尘思:你新书发了吗? 本咕咕:还没有哦。 白竹:都周三了,还不发书,等着看呢。 本咕咕:傻眼.jpg 白竹:多会发啊?等着看呢,加把劲啊。 本咕咕:最迟周五,打人.jpg 白竹:到时候帮你写个章推,引流去嘲笑你,所以赶快写,麻溜的码字。 第六十九章 离开灭境 佛业双身重生于世,却在没来得及祸世就被扼杀在穷阴迷巢的消息,被众天散布了出去。 而这个消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扩散,终究是在一次偶然之中传出了灭境。 原因起始,是有人在觉得灭境没有邪灵的威胁,可以放心回去看了看之后,返回了自己的宗门,在无意间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 须知类似佛业双身这种存在曾经出现过一次,还造成了一次堪称浩劫的事迹,即使很快就被封印,也不免会留下痕迹。 其实,在有些势力的记载中佛业双身这两个魔头,就被记录在其中,不至于彻底无人忘记。 这个消息,在等知道当年往事的人确认后,云非墨的名气就很快在其它地方被散播开来。 一时间,灭境内达到了往日没有到热闹,一直有了不少来自异境的修行者前来,只为了一观这种能人到底是谁。 结果有的人来了,就先被灭境修行者告知云非墨诛杀未来之宰,一人之力灭杀几十万邪灵,杀问天敌等的一连串战绩。 一个人说可以是吹嘘,可全部人都这么说,加上灭境现在几乎看不到邪灵出没,就是不信也得信。 基于这些事,灭境已经没有不信服的人了,而外来者也信了,剩下的事情,可想而知。 名气越传越远,相对应的就是越多人好奇。 因此,云非墨本以为的养伤清闲时间,还没有持续几天,就被络绎不绝的拜访之人打破。 人来人往远远要比之前的规模大很多,也让创世狂人更加不耐烦,直接就想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去论道。 然后,他就被云非墨拦住了,就是这波操作之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让有些人回想起了当初被传道的恐怖。 一传十,十传百,来人的顿时少了一半。 而后,众天更是以云非墨需要养伤为借口,将剩下的人中,绝大部分人拒之前殿。 云非墨这边才算是恢复了一点清静。 “一个两个,知道的是来拜访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敌方派出来的探子,什么都想打听。”创世狂人皱着眉头,表达着对于那些人的不满。 现在比较起来,原本是灭境的修行者都比他们顺眼许多。 起码灭境内的修行者是知道云非墨受了伤,需要好好休养,不好意思趁这段时间来打扰。 至于这一群惹人生厌的家伙,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分寸。 “抱歉,是我又劳烦两位好友费神了。”云非墨被创世狂人摁着肩膀坐在了石椅上。 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因为被看穿自己失明的事情,又查不出原因,故而在眼睛上蒙上了一条三指宽的黑色绸缎。 这个绸缎据说曾经以某种特殊药蚕的蚕丝所制,有助于受伤的人恢复元气,是创世狂人送的。 “说到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吾,玄天不必自责。”众天没想到,面前青年的事迹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又或者说,这些人相对于那些事迹,其实更好奇云非墨是一一个怎么样的人? “或许,到了吾该离开灭境的时候了。”云非墨想了想说道。 经过这件事,重新提起了现在就离开灭境的打算,或许,他早在完成天命的时候就该走了。 毕竟,现在的灭境时间线不是属于他的时间,而是存在于过去,逗留太久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云非墨一开始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对于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返回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太清楚。 不过,但苦境有个叫时间城的地方,也许他可以在那里可以找到回去的办法。 “非现在离开不可?但你的眼睛还没有恢复。” 创世狂人皱着眉,在听到云非墨要离开之后,一股离愁顿时涌上心头。 他早知道离别的日子很近,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抱歉,现在看起来就是吾之前所说的时机了。” 云非墨其实也不想现在就走,为了不破坏原来的事情走向,只能说道别。 没有今天他的离开,就没有数百年后,毫无防备被金鎏影算计而来的自己。 他不出现在灭境,又怎么拥有这一段友谊的存在。 “玄天有自己的打算也好,只希望下次见面,能见到一个恢复光明的好友。”众天一向不干预云非墨的决定。 年轻人嘛,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他也希望好友能走向自己向往的道路,不受世俗所困。 更是盼望着云非墨成为那种随心而活的洒脱之人。 而不是像在灭境,因为责任心与重感情奔波于茫茫红尘。 “好友,这封信给你,等吾走以后,你记得找个隐蔽的地方看完,在这之后,留不留下信就是好友的事情。” 云非墨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封信交给了创世狂人,里面是一个他只对后者说出的秘密。 “好,吾会看完。”创世狂人将信件收了起来,准备如好友所说以后再看。 云非墨点了点头,几度开合似是欲言又止般停下,最终只是使用术法打开了超凡道的通道,在众天的注视下消失。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众天侧目,对着不知怎么愣在原地,眼底一片讶然的创世狂人关心了一句。 说起来,他们认识已久,而儒圣一脉却是在云非墨出现以前,不见对方有兴趣来到的地方。 众天很清楚,这其中也有其他修行者不欢迎创世狂人来的缘故,双方差不多是两看相厌。 现在云非墨已经走了,他觉得创世狂人没有理由会继续留在这里不走。 “吾也要离开了。”创世狂人默了默,做出了这个选择。 “也是现在吗?” “明天。” 给出答案之后,创世狂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想起刚刚来自于云非墨的传音入密。 他说,好友,我们数百年后再见。 思索间,创世狂人打开了云非墨留下的信件,知道了后者的来历秘密。 “愚蠢,真的一点秘密都不留给自己。” …… 小剧场。 白竹:某人说的最晚明天发文是吧? 本咕咕:啊?审核过了就叫你们。 白竹:送审了?那我明天晚点更新。 灯灯:这么快? 本咕咕:?明天送。 第七十章 玄宗那些事 没有外力的干扰,加上看不见途中有什么,云非墨只感觉很快就来到了道境。 在走出通道的一瞬间,就能感觉到熟悉的纯净灵气包围在身边,叫人浑身舒畅。 花香,鸟鸣。 虽然依旧是看不见,却是能凭借感知, 去知道身边是什么环境。 “嗯?这里是……玄宗?” 在通过感知查探后,云非墨惊讶的发现,自己就出现在玄宗的山门之前。 关于这一点,他暗暗猜想这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就记得玄宗的大概位置。 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出现在玄宗之内,大概是因为玄宗山门外设有阵法。 不等云非墨做其他事, 他就听见一个很年轻的少年人声音, 从面前传来。 “阁下从何而来?可是要拜访玄宗?” “玄天·云非墨, 前来拜访玄宗宗主。”云非墨报上名字,准备去看看这时候的十道子。 如果没意外,现在的十道子还不是当代的四奇六弦,十分少年的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特别是这个时候的金鎏影,应该还没有长歪到后面的样子才对,要趁这个管教一下这家伙。 “原来是玄天造访,晚辈这就去禀报消息,请阁下在此稍等。” 没有想到,一听到来人是现在灭境那位炙手可热的玄天,那名弟子的态度骤然一变。 前后之转变,让人不由为之惊叹,听起来似乎是对于云非墨非常敬重。 “劳烦了。” 在得到云非墨的回应后,那名弟子就飞快去禀报消息去了,几乎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以内。 别的不说,至少这个年纪轻功修炼的很到位。 在那名弟子离开后,云非墨心里充满了疑惑。 说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名气不差,按理来说有人听说过很正常。 只是没有想过, 他的名声在玄宗有好用到这个地步。 明明到数百年后,玄宗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玄天之名,又或者说,是因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和第一次来玄宗不一样吗? 他觉得自己两次来玄宗的样子变化了不少,不熟悉的人来看,确实不容易认出来。 关于这个猜想,云非墨暂时没有答案,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宗主……让我带玄天入内一见。” 那名弟子很快就跑回来了,就是身上气息有些乱,听起来似乎累得不轻。 来到云非墨特意停下喘着口气缓了一下,才把气喘匀了。 “麻烦了。” 云非墨在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地方,依照记忆来看,应该是玄宗的一处正殿。 走入正殿前,他察觉到了数道陌生气息正在其中,都在面前的位置上坐着。 “真是想不到,玄天今天会来造访玄宗,实在是稀客啊。” 一道苍老声音从正中的位置响起, 听语气似乎对于云非墨的到来很欢喜。 只要是心思正的三教之人, 对于看得上眼的小辈来拜访,还是很欢迎的。 恰好,云非墨就是这种受欢迎的存在。 “宗主客气了,相对于宗主而言,吾亦不过是一介晚辈,只是恰好有点本事才有些微薄名头。” 云非墨在灭境对付邪灵又不是为了名气,因此并不觉得有什么。 说到底,他入世初心是为了相助好友,游历四方是打算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某一天觉得累了就退隐了,故而不想因为名气受累。 “不知玄天造访是为何事?” 另有一道声音从一旁传来,开门见山的问道。 似乎是等不及玄宗宗主和云非墨说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直接想知道不出灭境的青年,这一次来玄宗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是这样,吾想在道境停留一阵修养,之后由黑暗道回苦境。”云非墨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刚刚来到这种灵气充沛的地方,他的眼睛似乎有点不一样,很舒适的感觉。 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可随着待得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既然这里有利于眼睛的恢复,多待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只不过,他还想在这段时间里看看未来的十道子,提前过来和临时邻居打好关系是关键。 就是在灭境都不是什么人都给他面子,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的道境玄宗之内。 “原来如此。”玄宗宗主想点了点头,发现云非墨看不见后说了一句。 这听起来不像假话,他听说过面前的青年确实是在佛业双身之后身受重伤,道境灵气充沛,确实是一个疗伤的好地方。 “之所以来拜访,是因为晚辈与玄宗有些渊源在身上。” 云非墨开启超凡道的术法,还是几百年后,苍手把手教的,他又是被金鎏影坑到这个时空来的,这样一算,可不就是有渊源嘛。 说出这种话,心里一点心虚都没有,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哦?可吾听说玄天从未离开过灭境,应是未曾来过道境才对,这渊源一说,又是从哪里说起?” 玄宗宗主对于这个有渊源的说法有几分好奇。 他从未听说过道境出现过云非墨的踪迹,灭境那边也没有人说其之来历。 云非墨就像是突然出现四境之内的存在,这般实力不凡的人,按理来说,先前无论是在哪里,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这就要涉及某些不可说的天机了。”云非墨顿了顿,没打算把自己是未来人的事情到处宣扬。 并且想要证明自己的话,也不是没有证据。 玄宗宗主有苍这个弟子,说明其对于测算天机也有一手,云非墨这么说就是想让他亲自算一卦。 “天机嘛,还要请玄天解开此物让吾看个明白。”玄宗宗主也是明白了云非墨的潜台词。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既然不能说,就让他亲自算上一回,看看能不能看出些缘由。 而看面相,是最容易由浅入深了解天机的一种方式。 “好。” 云非墨顺应要求,解下了蒙着眼的缎带,一双青灰色,瞳孔涣散的双眼睁开。 配合着一脸冷冽的面容,竟是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 “嗯……这命数……”玄宗宗主皱起眉头,隐隐有几分担忧。 …… 小剧场。 本咕咕:智愚,好久不见,打人.jpg 白竹:发书了没? 本咕咕:过审了。 智愚:好久不见。 第七十一章 苍始终是苍 “宗主不是要看渊源从何而来吗?至于吾之命数莫要细究了。” 云非墨很担心这么下去,探究太多会不会受到反噬,窥探天机容易付出代价。 他不想过来拜访一下,第一天就让玄宗宗主受伤。 “宗主,你看出什么了吗?”方才那一道声音安静了一会,再度参与进了话题。 他很想知道答案,只可惜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造诣, 看不出什么东西。 “玄天身上确实与玄宗有很大的渊源。”玄宗宗主很克制没有看太多东西。 他从看到了这个渊源来自于玄宗年轻一辈,不是现在,而是在于未来。 “前辈还有什么想问的?只要不涉及天机,云某知无不言。”云非墨将缎带系上,面向出言的另一人。 “吾没什么意见,更不是专门针对你。”得到玄宗宗主的答案之后,声音的主人顿时放松了些许。 他就是不想接受一些心思不端的外人进入玄宗而已。 “玄天既然是临时居住一段时间, 又何须那般麻烦,直接在玄宗住下就是。”玄宗宗主是诚心想要留下云非墨。 最近有些弟子心气浮躁, 正好可以让他去磨砺一下少年人的胜负之心。 “宗主都这么说了,云某唯有叨扰。”云非墨主要是想到自己现在不方便风餐露宿。 被玄宗宗主邀请住下来,算是意外之喜,不然他还要头疼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说起来,在灭境待久了,是真的让人感觉难受,特别是他出身苦境,习惯了日夜交替,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多少有点不适应。 “随吾来吧。” “多谢前辈。” 玄宗宗主率先走在了前边,带着云非墨往一个地方走,有些熟悉的路径,让后者心里大概清楚自己是在往哪里走。 走着走着,忽然又上了山,让心底的答案越发清晰。 最后停在了一处非常熟悉的地方——掌门弟子的一个院子,也就是他在几百年后住下的地方。 “师尊?” 不同于数百年后,这个院子里站着一个手持书卷的少年, 因为玄宗宗主带人过来,而有些疑惑。 “这位是灭境玄天·云非墨,会在玄宗住一段时间,这些天你们要好好相处。”玄宗宗主向少年解释道。 他这个弟子从记事孩童事情开始就少年老成,到最后一点点变成现在的沉稳。 他转过头,向云非墨介绍着少年的身份:“这个少年是吾之弟子,其名为一个字——苍。 玄天称呼他的名字,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吾就先离开了。” 从玄宗宗主的离开,可以看出他很放心小辈相处,并不担心两个人会有什么矛盾出现。 又或者,是不想因为自己这个长辈在一边盯着,导致他们相互熟悉中会觉得不自在。 “苍,很高兴今天认识你。”云非墨的细心都在在意的人那里,没关心那么多。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依稀可以猜测出少年这个时候的模样。 大体上不会有很大改变,却要稚嫩很多。 这样想着, 云非墨想起初次来到道境时遇到的苍与这个少年时期的苍。 因为失明而无法比较之后,他就开始为自己看不见而惋惜。 不过, 这一点小事并没有打击到云非墨的心态, 而是让他更想快点恢复,亲眼看看这时候的苍是什么模样。 “原来是玄天,吾听有些人说起过你的事迹。”苍放下书卷,看向面前一身玄衣的青年。 三指宽的缎带蒙在眼睛上,几乎遮掩了半张脸,看不清楚具体长相,却可以看得出来相貌不凡。 站立的身形挺拔,气息收敛的滴水不漏,给人一种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飘渺感。 比起那些事迹中描述出来的玄天,反而叫人讶异。 灭杀几十万邪灵,杀未来之宰与问天敌,以及佛业双身的人,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杀伐果断的样子。 证实了人不可貌相这一句话不是在骗人。 “是觉得吾与传闻里的样子并不相同吗?”云非墨笑了笑,感知到了少年藏在心底的疑惑。 无外乎三人成虎,以讹传讹这种事情而已。 他多少能猜到那些传闻有多离谱,换到说书先生嘴里,说不定会把自己说成身高八尺,长三头六臂的魔幻形象。 “确实有点差别,但不至于有很大的反差。” 比起江湖中人,倒是更像出身世家的公子哥。 有样貌、有气度、有实力。 苍觉得这一点区别属于还能理解的范围,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是其他人的事情。 “虚名而已。”云非墨不在意说着,提醒了一句:“不过,你确定要一直站在这里说话吗?” “抱歉,随吾来吧。”苍一声抱歉,放下书卷带着云非墨到了一座凉亭中坐下。 “道境很好,而玄宗所居的位置更是一个好地方。” 道境,特别是在玄宗这一片地方,算是一个修养身心的好选择。 自从结束天命之后,云非墨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杀气太重,到了有点严重的地步。 正好就是需要在玄宗这种地方好好修养。 “你觉得好,它便是好的,一切随心而已,喝茶吧。” 苍没有接这个话题,给面前之人倒了一杯茶。 水是好水,茶亦好茶。 人没有说什么话,可云非墨接了茶,觉得自己被照顾了,就像是在创世狂人面前一样。 再少年,苍也始终是苍。 云非墨很乐意与苍相处,哪怕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甚至什么都不说都行。 换了个宜居的地方,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焕然一新。 等太阳下山后,云非墨被提醒着住进了自己的房间——跟数百年后的房间是同一个。 不过,里面的摆设还是有所不同,让人觉得有些不方便。 云非墨躺下,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不由回想着自己在灭境经历的事情。 创世狂人没有变一页书,邪灵可以被提前不留隐患的消灭掉,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活着的人也还活着,不知道是好是坏。 …… 小剧场。 白竹:过审了不发出来? 本咕咕:……? 白竹:来个链接,传送门。 本咕咕:马甲又掉了,打人.jpg 白竹:我去写个章推,放到明天的更新里。 第七十二章 宗主的烦恼 月兔西下,金乌东升。 只见天边一点金光破开云层划晨曦,点亮半边天空,微风徐徐送入室内。 一道玄衣身影起身穿戴齐整,以缎带遮掩双目,推开房门走进了院子里。 时间很早,却没有什么人在各种地方闲逛,大量的气息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只有少部分零散分布在于玄宗各地。 云非墨享受着这一份清闲,静心感受着身边遇到的一切,顺便去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湖边一片安静,微风柔柔吹拂树梢,穿行花草之间,吹动水面泛出涟漪。 朝阳日升,倾出千缕万缕柔光笼罩万物。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可这种环境却让云非墨回想起曾经还不曾化生之前。 意识懵懵懂懂,随四季流转而有变化,最喜欢的就是春日野穹,没有冬天的霜雪盖万物,天地一片安静。 恍惚间,感知似乎再一次向外扩散,将更多的景象纳入‘视野’之内。 黑白色的模糊世界,一点一点清晰,赋予各式各样的缤纷色彩,比眼睛看到的都要清楚,甚至没有收到原本应有的限制。 他看到玄宗之内的诸多学子都在一名老者的督促下做早课,其中甚至涵盖了几道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原本出色的十道子,从一开始就与身边的弟子有所不同,叫人一眼看过去,很容易就能看到他们。 云非墨一扫而过,负责巡查、守卫各地的弟子们,以及大清早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玄宗宗主。 正如其声音一般,是一个发须皆白,看起来仙风道骨,又不至于冷清严肃的长辈。 似乎是知道是谁在看他一般,拿起茶杯斟了一杯新茶,就放在自己对面,示意了一下,邀请一同喝早茶。 云非墨见怪不怪,实力不差的先觉对于被人注视很是敏锐,更何况他没有遮遮掩掩。 他随即从湖边离开,应玄宗宗主之约,去喝个早茶。 “看得出来,玄天今日心情不差。”玄宗宗主等人坐下,率先开口说道。 昨天的云非墨很轻松,可今天明显高兴了很多,不加掩饰情绪的样子。 “玄宗是一个福地,吾方才有了一点新的收获。”云非墨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本来还以为要失明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代替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办法。 “机缘二字,只对人,不对物,这是玄天天运如此,自己有的际遇,只是恰好在玄宗罢了。”玄宗宗主看得很开。 所谓机缘一说,就是有缘者而得之,旁人就算得了去,也不是最适合他的东西。 “宗主对吾夸赞的太过了。”这话一出来,云非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能无视对自己的流言蜚语,不理会恶言相向,唯独对被人夸赞会觉得不好意思。 “吾不过是说点事实,玄天过谦了。”玄宗宗主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青年,不由笑意满满。 这样一看,才有几分年轻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现。 想想云非墨昨天拿下缎带,看向自己不怒自威的模样,才是无愧于玄天之名。 除此之外,带上缎带又不一样了,一前一后的变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完全会以为是两个人。 “宗主将云某留下,可是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云非墨不想陷入商业互夸,索性换了一个话题。 他一向对旁人的情绪变化很敏锐,昨天一开始,玄宗宗主似乎是无意留下自己的。 只是不知道中途想了什么,想把他留下来。 “既然玄天已经有所预料,吾也不隐瞒,详情听说……”玄宗宗主没有因为被识破而尴尬,笑呵呵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前也说了,有关于灭境玄天的一连串事迹在异境散播的很快,玄宗恰好也在范围之内。 多数都是些少年人,自然容易对强者有所向往,云非墨就像是一个传说,年纪上与他们相差不算很大,实力却强到让他们的师父,与其他人都赞叹不已。 玄宗上下,绝大部分弟子都对于云非墨很服气,也有少部分被激起了争斗心不相信,觉得传言都有夸大的成分。 一边支持,一边反对,两方常有冲突,比起过去不知道让他们有多头疼。 正好云非墨昨天来到了玄宗,玄宗宗主就想着让正主来亲自看一看,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原来如此,宗主是想要怎么做?”云非墨对于玄宗宗主的开门见山直接同意,并且愿意配合后者行事。 只要不是暗戳戳算计自己,想在背后搞事情,而是直接把话说明白的人,他一向很好说话。 “玄天只需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后面的事情自由发挥即可,就是下手轻点。”玄宗宗主没有太多要求,就是担心云非墨下手太重。 毕竟,一直没听说有人在犯到玄天面前还能活着离开。 之前死的都是邪灵,他都不在乎,但现在是玄宗的弟子们要正面对上云非墨。 “这一点请宗主放心,吾手上不会轻易染上人族的鲜血。”云非墨迄今为止,也就杀了一个刀无后而已。 这么叮嘱,是觉得他看起来是那么容易暴起杀人的性格吗? 云非墨自认是一个对外很有分寸的人,不会在别人的地盘上胡作非为。 “少年人嘛,总有被情绪蒙蔽的个别例子。”玄宗宗主不是担心云非墨主动出手,而是担心弟子不知分寸。 弟子多了总有个别几个,一直是引人瞩目的刺头,他现在就担心他们没眼色跳出来。 “吾会注意的。” 这么说的时候,云非墨很自然就想到金鎏影。 如果跳出来的人里有他,自己不能保证不把这笔账记下,回头一起清算。 “现在还是早课,弟子都聚集在一起,我们正好趁这个时间过去看看。” 玄宗宗主是个爽快人,一商议结束,当场就领着云非墨去了玄宗弟子们上早课的地方。 也就是先前看到聚集了许多弟子的那个山头。 弟子们做早课很专心,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并没有吸引到什么注意,倒是负责督促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起身走了过来。 “宗主怎么带他来了?” 此人一开口,就是让人熟悉的语气,顺带看了一眼悠悠然,很是随意的云非墨。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一同在正殿的那一个。 第七十四章 傲气少年金鎏影 “这位是吾之师弟,也是玄宗的长老,养生主·清逸君。”玄宗宗主转头,向云非墨介绍了一下来者身份。 相信他已经认出了这就是昨天态度不算多好的那道声音的主人。 “原来是长老。”云非墨这时才知道昨天之人的身份。 看起来玄宗宗主与自家师弟的关系很融洽,否则,后者也不会这么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 归根结底,都是被师兄惯出来的脾气。 “宗主你想做什么?”清逸君保持着警惕,因为他清楚他们宗主的性格。 无端端把人留下也就算了,还特意等弟子都在早课的时候,把人带过来,估计没有好事。 “来解决问题,你不是这段时间都很头疼吗?”玄宗宗主笑眯眯的说道,无视了面前之人对于自己的嫌弃。 其实一开始,清逸君对云非墨的态度保持着中立,属于那种知道后者做了什么,但不关心的人。 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情况,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弟子的行动让他头疼,作为源头的人就被迁怒了。 “本来是就是因为他闹起来,现在让他过来,这些小兔崽子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闹翻天,这绝对不行。”清逸君坚决反对,对这个决定向自家宗主发起据理抗争。 或许是过于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云非墨已经离开玄宗宗主身边,正停在某一个弟子身边,看着他旁边的少年。 一头金发高束,身上与其他弟子一般的道袍,配上眉眼有锋锐的面容,看起来很有个人风采。 年纪轻轻的少年,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很专注,眉眼之间没有未来的偏激,不藏阴郁心思,只奋力为了目标而前进。 这就是他看到的,少年时候的金鎏影。 一个看起来就很傲气的少年,这样的人往往在一个不查后,比普通人更容易走上歧路。 云非墨没有停留太久,给人造成压力,继续去看另一个认真的少年——苍。 作为宗主弟子的他,并没有特殊的坐在首位,而是在最前位第二行的边上。 正如想象的一样,与往后有七八分相似,眉眼间有少年时期的稚气未脱,却远比身边的同龄人要更沉稳,定的下心。 云非墨在一旁站了许久,就不见他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可见其十分专注。 就在转完一圈回来之后,再看玄宗宗主与清逸君已经停下他们的对话,像是讨论出了结果。 玄宗宗主对云非墨说道:“玄天,等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好。” 云非墨答应了下来,看到了清逸君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的模样。 心里对于玄宗宗主说了什么而有几分好奇,不过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抛到了脑后。 因为,早课结束了。 清逸君没有让弟子们离开,也没有人敢走。 大多数在看到玄宗宗主带着一个人站在一边,开始好奇这个人是谁。 “鉴于宗门内弟子多有争斗,为了解决这件事,宗主邀请来一个人见你们。”清逸君刚一宣布这个消息,底下不由一阵安静,随后爆发了各种议论声。 “解决这件事?是要怎么解决?” “是由哪个被宗主带过来的人来解决吗?他好像是个瞎子?” “还别说,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那里看到过?” 议论的声音很多,只有少部分人身在人群中,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苍是一个,但他是知道云非墨身份的人,不关心很正常。 余下的一部分人,要么有恃无恐,要么冷静等一个答案。 “君山无愁闲依云,春秋动,乱祸解,有心天下四境游,一朝命数道玄天。” 云非墨在玄宗宗主的示意下念着诗号,解下缎带,一步步靠近诸位弟子。 随着走近主位,一身气势节节增长,压迫的人不由停下议论,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他接受了所有弟子的视线,方才收敛气势,丢下一句话。 “吾为,灭境玄天。” 被气势压了一头的众弟子安静了好久,才敢小声嘀咕。 “这就是那一位玄天?怪不得气势这么强。” “估计还要更厉害,之前不是说人受了重伤还没好吗?” “受了伤还这么强,没受伤之前怕不是光靠气势就能吓死人?” 弟子们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一身玄衣的青年,冷冽的眉眼不带笑意,扫视了一眼,所过之处四下无声。 “今日听闻宗主言及宗门内众弟子因吾之事多有争斗,特意在此时一见尔等。 诸多事迹可以当做故事听听,切莫以吾为借口,与师兄弟挑起争斗,真有不服之人,今日也有挑战的机会。” 云非墨将所有人的反应尽纳,心里对于今天之事,也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有些人对他的崇拜是真,有些人却是以他为借口在闹事而已。 平白无故被人当借口利用,这就要换成云非墨不开心了,这相当于在他的雷区反复横跳。 话就在这里撂下了,就看看多少是有这心的人跳出来,又或者没胆色的缩起来。 只是干等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人要来。 “金鎏影在此挑战,请玄天出手指点!” 就在云非墨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 是金鎏影。 这发展可以说在意料之中。 而一边玄宗宗主与清逸君也不觉得意外,只希望这小子不要惹怒云非墨,自讨苦吃。 “随吾来。” 两人走到了一旁空地上,其余弟子在清逸君有意放纵中围在了一边,打算围观。 金鎏影手上拿着一柄木剑,云非墨手上,除了那条缎带,是两手空空上阵。 说是挑战,讲究的就是一个点到为止。 “开始吧。” 云非墨站定一处,静待面前少年出剑。 既然是指点,就是求指点的那个人先动手,他才知道从哪里开始指点。 “请了。” 金鎏影一声请了,足下一踏,运起身法起手快攻。 眨眼之间,忽见剑影连成一片,恍如崩山之雪势倾落,却见云非墨身不动,手中缎带化身一道黑色匹练飞空。 啪! 两相接触,却是木剑难承其威,一击之下断裂当场,缎带去势不减,眼看便要击落金鎏影心口,忽而抽身而退。 第七十四章 异常态度 这场挑战结束的太快,只不过一眨眼,金鎏影手中就只剩下半截断剑,面带错愕。 他竟是,一招都抵挡不住就这么输了。 就连场外的弟子们也没想到这个发展。 没想到,被众弟子在心内推崇的玄天,在指点别人的时候, 竟然是这么一个指点法。 等金鎏影认真出招攻过去,直接一招就把人打败了,看起来非常不给人的面子。 指点迷津,不是应该一点一点矫正不足之处吗?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发展? 这个发展,不禁让平时就看不惯金鎏影的部分弟子,开始在人群中交头接耳。 他们在庆幸上去挑战的人不是自己,不用有这种别致的体验。 “如果你们没有勇气挑战, 就不要以自己的眼界去衡量那些比你们优秀又努力的人,纯粹的嫉妒不会让人进步。” 云非墨抬眼环视一周,感受着某些人针对金鎏影有着掩饰不住的恶意,神情淡淡。 这些玄宗内部收的弟子怎么样与他无关,反正往后需要交集的人没几个。 可现在的金鎏影仍是一个没有走上歧路的少年人。 估计这种性格,平时为人处事挺高傲的,所以看不惯他,以至于这个时候显得人缘很差。 可云非墨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现在与他无仇无怨的少年遭受身边人的奚落。 “你的基础很好,就是用的兵器不是惯用的,导致出手的时候有不少破绽,吾看得出来,你应该是善用用刀的吧。” “是,平时用的铅刀。” 云非墨前一后两个态度。 相对于对普通弟子那平淡到堪称冷漠的样子,对待金鎏影时,几乎是有几分温柔。 不止是围观的人愣了愣,就连金鎏影本人也不由愣住了。 “你的基本功很扎实,只是平时与人动手时, 切记不宜全力出手, 要注意留一分转换的余地。 否则,遇上比你强的对手,一招不慎就容易像方才一样。”云非墨很给面子的夸赞了一句,而后才是指出不足。 金鎏影在刚才用的就是最基本的刀法,只不过是以剑行刀,因为尺寸不同,更容易有破绽而已,若是运刀,看起来会更好一些。 云非墨处身在现在,不想谈未来功绩,纯粹以眼下的事情做判断。 以金鎏影天赋不止是常人眼中的天才,包括玄宗十道子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多谢玄天指点。” 其他人不谈,金婆影却是在看到面前青年对自己的维护,心里的一点小芥蒂,顿时消失无踪。 他没有看错人,就算对外看起来很冷漠,而实际上的玄天,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你天赋不差,接下来这段时间如果有需要, 可以随时来找吾解惑。” 具体在哪里找自己, 云非墨选择了传音入密告诉他。 虽然之前在来的路上, 心里就很诧异面前少年对自己的态度,现在却是没有显露什么异常。 如果一开始的金鎏影是玄天的崇拜者,那么后来又是因为什么导致他了对自己的态度。 云非墨有些好奇,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就打扰玄天了。” 难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金鎏影又怎么会放弃,当下直接接受了这个能够接近云非墨的机会。 “无事。” 云非墨摇了摇头,转头面向其他弟子,那些恶意似乎又多了些,也导致他脸上没有什么好表情。 他想了想,还是要把那些话说出来,以免有人装疯卖傻,在背搞小动作。 “今日到此为止,既然方才无其他人出来,往后也不得再以吾为借口挑起事端,莫名让吾遇见不必要麻烦从而受累。” 一开始,他还以为玄宗宗主说的情况有多棘手,因为后者路上说了好几个刺头。 结果,就只有金鎏影——这个自己的支持者跳出来,其他几个平时很勇的,反倒是安静的缩着,像是鹌鹑一样。 原本杀鸡儆猴打算,在只有一个支持者出来时就变了。 等话一说完,云非墨就走了,带上缎带,从众弟子让出来的一条路走到玄宗宗王面前。 “宗主,我们走吧。” “你啊……” 玄宗宗主看了看不敢吱声的众弟子,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当即带着人转身就走。 虽然很想当面问一句这就是你说的注意分寸? 可人是自己邀请过来的,也是他说让云非墨自由发挥的,人下手也很轻,没有伤到被指点的弟子。 就是最后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有点伤人。 这心里呀,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种发展,这个年轻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该做的都做了,那些弟子要怎么想都行,就按照吾这个态度足够破灭他们对吾的幻想了。”云非墨自认态度已经很差了。 对不论是不是支持自己的人都表现出不喜,而少年人满心的欢喜被一视同仁认定是麻烦,必然像是一桶冰水把他们浇个透心凉。 有人被这样对待还不心灰意冷的话,大概就真的不是一时上头,选定云非墨当崇拜对象,而是真的小迷弟。 是真的喜欢,他会觉得很荣幸别人接受自己。 可只是一群跟风的人,那就算了吧,等他们失去对他的幻想时,只会成为毁谤洪流的一员。 “你先回去修养吧。” 玄宗宗主想说些什么,回想起刚刚这个人都做了什么,最终只是欲言又止,幽然一叹。 既然云非墨都已经做了,他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又何必说一些扫兴的话。 说起来,这个年纪也不过是个年轻人,当然是不明白那些弯弯绕绕很正常。 “嗯。” 云非墨现在很乐意自己一个人待着,独享片刻清静,就像今早在湖边就很好。 两人在一个路口就此分开,一个回去,想着等会怎么应对即将来找自己算账的师弟。 而另一个,却是回到了之前的湖边,独享自己的清闲时间。 待两人走后没多久,清逸君看了看乱哄哄的众弟子,只觉得一片糟心。 当即宣布下课,自己却是一副脸色不好的样子,要去找自家师兄算一下账。 就要说了云非墨来处理这件事情不合适,他偏是不信,这回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第一章 唯一的全场赢家 就在清逸君离开之后,众弟子却没有如以往一样一哄而散,而是认真反思了起来。 说起来,问题在于他们的一些行为确实是给玄天带去了麻烦——让宗主把人都邀请过来处理他们造成的问题。 现在是被他们连累的玄天说了一顿而已,怎么能反过来去怪罪别人不近人情。 他们都要反思,自己一开始都是因为什么喜欢上玄天的? 而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能称得上是喜欢, 还是真的拿玄天当一个比较好用的借口? 还有原本反对的弟子,在这时不知缘由,反倒是因为云非墨的举动有了好感。 其实,他们一开始就是因为很多人说来说去,对源头生出了厌恶而已,心里并不是真的很讨厌。 唯有极少数的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喜欢的依旧是不喜欢, 中立的亦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 金鎏影作为挑战过后,他这个被云非墨关照的人, 或许是全场唯一的赢家。 心里却是没有管别人怎么想,而是在想挑什么时候去请教,云非墨才不会显得打扰。 君不见,在场只有他一个有这个机会,自然不能因为这样就得意忘形,失去这个机会。 而在大部分人停着在原地,都在想事情的时候,苍已经和其他人人一样,在别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缓缓离开了课场。 他是处于中立立场的人,并没有因为云非墨的一系列举动而受到影响。 当然,也可能是昨天已经就认识了的原因。 在看着云非墨在自己面前装腔拿调的时候,他内心可以说是一片平静,甚至是有些想笑。 不过,这些都没有接下来的课业有吸引力。 接下来几天,云非墨过上了简单而清闲的日子。 每天醒来的时候,苍已经早早离开, 两人作为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的室友, 作息不太一致,也就在晚上能简单聊聊天。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是两个不爱说话的人,碰到一起却总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好半天,谁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或许,就叫负负得正吧。 在云非墨起来以后,就喜欢待在湖边,坐在某一处草地上。 哪怕是一整天除了晒太阳,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做也不觉得自己无聊。 更何况,每天还有一个会定时定点在下午出现,向他讨教刀法的金鎏影在,倒不觉得没有事做。 偶尔会有人路过,随便看两眼就又走了。 云非墨是个用剑的,对于怎么教人刀法不熟,解决办法就是叫少年在自己面前展示刀法。 不会用刀,又不代表看不出破绽, 他就是用自己的眼界找出其中的缺点,再一点一点解决。 几天下来,金鎏影的刀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 其中,包括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一个有意接近,一个无意防备,就这样,两个人在几天之内很快就成了朋友。 于是,金鎏影开始从云非墨口中了解到了很多关于后者,不是人人都清楚的事情。 比如,云非墨确实在打完佛业双身之后身受重伤,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用缎带蒙着眼睛,不是因为瞳色异于常人,仅仅因为他现在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瞎子。 没眼睛也能看得见东西,是因为其他的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倒是没有说。 再比如,那天早课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是他们宗主联合云非墨让做的一出戏。 为了宗门内部的团结着想,就是没想到,最后这件事情会是这个发展。 又或者是云非墨本身,看起来是个不爱笑的人,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对人都是性格很好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玄天。 相对于传闻,他更喜欢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课业结束,一个靛蓝发色的少年找上了金鎏影。 几天以前,他们还是形影不高的好朋友,可就在那一天以后,他就开始落单了。 虽然说他心里支持好友的所作所为,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失落。 而金鎏影显然没想那么多,每天跑得飞快,去找云非墨指点自己去了。 今天难得人还在,他当然要找机会问一问。 “玄天今天有事,没空来指点我,听说是找宗主说正事去了。” 金鎏影猜想着一件事,并向身边的少年说道:“好友,你说玄天是不是准备离开玄宗了?” “谁说的请呢。”少年只是愣了愣,随后脸上带笑:“实在不放心,等明天去问问不就好了。” 而另一边。 云非墨收到传讯赶就过来,在老地方找到了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的玄宗宗主。 耐心等了等,才听后者说出了一句话。 “道境未来将有一场大劫。” “大劫?这是宗主在什么时候算到的?”听到这个消息,云非墨心下不由讶异。 好友提供的信息里没说道魔大战的始末,他当然也不清楚,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神之间难免有些惊讶。 难道说,原来在这个时候,玄宗宗主就知道异度魔界将要在未来接轨道境,毁灭道境这件事了吗? 可是,这时间发生的事情,暂时与他似乎没有什么关系,玄宗宗主就是想对付异度魔界,也不至于找到他头上吧。 “你果然知道道境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玄宗宗主看了看面前青年的反应,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他已经知道云非墨的来历特殊,也知道其与玄宗的纠葛很深,若非昨天心血来潮的测算,根本料想不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宗主是想谋划什么?”云非墨不承认也不否认,更想知道玄宗宗主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想在这个时间待太久,就意味着很多事情不能涉及,是否改变过去,就在自己能否把握好这个度了。 云非墨有些紧张,毕竟这不像是去了灭境,有天命为他背锅。 “这件事你知我知,又何必说的那么清呢。”玄宗宗主说着,眼神中明晃晃表达出一个意思。 这一潭浑水你是趟定了。 “至少现在还不能。”云非墨默了默,对抗异度魔界他当然不会错过,无论是为公为私。 只怕到时候不只是他,还有人会来援助玄宗。 “会来就行。”玄宗宗主要的就是这个答复。 第二章 生疏的开始 云非墨的身份,在这次会面之前,玄宗宗主已经查过了。 具体的消息,是昨天由人传回来的。 云非墨本身不是灭境之人,只是偶然一天去到灭境,无意间承接天命成了灭境三天。 与众天、创世狂人以及海殇君等一众人交好,可以说灭境就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人。 在收到众天邀请入住儒圣一脉之后, 没多久就开始专门对邪灵出手,先是解决了未来之宰,再以雷霆之势剿灭数十万邪灵大军,问天敌,以及佛业双身。 除了那几十万邪灵有其他人动手之外,一切危险都是云非墨一个人承担下来。 论实力,论品性,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玄宗宗主就是有点可惜, 道境没有什么诛魔天命,有也不一定会落在这个人身上。 否则,说不定道境也有机会,在有这个助力人选的情况下,一举赢过异度魔界。 不必像现在这样,小心培养着宗门的有生力量,准备在未来和异度魔界决战。 “这个说不定能有惊喜,只是宗主已经没有其他事要说,那吾便先离开了。” 事情就此定下,云非墨决定先回去晒太阳,这件事有助于眼睛恢复,还能愉悦身心。 其实这一进门一出门中间的功夫,来回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主要是玄宗宗主已经笃定云非墨会愿意被拖下水,提前预判了后者的预判。 想想之前,他不知道状况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很重大的事情需要商量,还是需要讨论很久的那一种, 所以特意通知了金鎏影,说自己没有空教人, 让他不要来了。 这一场会面说重要的话,确实是很重要,就是商讨起来却没有花费什么时间。 天色看着日头高悬,云非墨在想现在叫人过来,又不知道会不会耽误课业,想了想还是算了。 而这样一来,他今天就没有事做了,索性直接往住处走,去试一试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感觉和在湖边有什么不一样。 然后,就很不碰巧的在路上迎面撞见了两名少年,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还在念叨的金鎏影。 “金鎏影,这位就是你常常提到的……紫荆衣?” 云非墨看向靛蓝发色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要不是那带着几分熟悉的气息,差点没认出这个看起来乖觉的人是哪位。 可金鎏影身边的朋友不多,很容易就能猜的出来,可等他猜出来以后,云非墨自己都愣了一下。 岁月仿佛一把杀猪刀, 把人变成了两个模样。 “玄天这是……回来了?”金鎏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云非墨回来的方向, 有些犹豫。 又或者……是刚准备过去? “嗯,今天时间也晚了,要不去吾的住处做客。”云非墨对金鎏影两人邀请着。 一时间也是懒散惯了,想拉着人陪他一起享受浮生半日闲。 “吾已经先约了好友。”紫荆衣抢先说道,以免有人松了口,辜负自己一腔期待。 这些天里难得出来玩一次,也应该是他们之间,在云非墨离开之前少有的时间。 “那好吧。”云非墨看了一眼脸色为难的金鎏影,没有强制要求后者一定要跟自己走。 今天不见没什么,不是还有其他时间嘛。 “玄天,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已经打算离开玄宗了?”金鎏影忍了忍,还是打算现在就问个明白。 如果云非墨准备离开,他就不好一直缠着对方。 “没有这么快,应该是还有一段时间。”云非墨想起了自己的眼睛,初衷没有做到,他是不会准备离开的。 道境是最适合养眼睛的地方,不能再这里恢复的话,一旦回了苦境就遥遥无期了。 虽说好与不好,他都看得见东西,却是不想以现在这个样子见到好友,会惹她担心。 “多谢玄天解答,我们就不打扰了。” “小事一桩而已,不需要这么客气。”云非墨笑了笑,绕过两人离开。 看着那一身玄衣离开,金鎏影心里松了一口气,拉着紫荆衣就要走,却是被捉住了手臂。 还没说话,就被好友的话语吸引住了。 “好友你看,玄天去的是哪一个方向。” 紫荆衣看着那道背影走着走着方向一变,似乎对于那一条路的很是熟悉,心里升起一份疑惑。 “嗯?那个方向是?” 金鎏景回头向好友所看的那个方向看去,赫然见到,那一道熟悉的背影,紧接着看着身影的主人一步步上了某一座山的山道。 一个他这辈子永远不可能记错的地方。 因为,那是宗主的弟子,换而言之,也就是苍所居住的地方。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有大量疑问涌上心头,这么说起来,玄天从来到玄宗之后,就是和那个家伙住在一起。 那他们的关系又是怎样?好还是不好? “好友,你还要走吗?”紫荆衣看向一边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就差没有发火的好友。 金婆景与苍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差,连靠近后者的人都被他不待见,若玄天与之交好,不知道好友会是什么选择。 是选择原谅?还是从此不再理会? 如果是后者,玄天在他心里的地位可以说是不可替代,若是前者的话,也不过尔尔。 “我们,回去吧。” 金鎏影深深看了一眼那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声音沉闷的说了一句。 他一时想不清楚该怎么做,要回去好好想想。 “好。” 等两个少年转身离开,同一时刻,依旧行走在山道上的人不由步伐一顿,心底一片复杂。 云非墨是山川之灵,属于感知范围之内的地方,只要是他所想,草木皆是自己的耳目。 本来只是心血来潮用一下,却有点意外收获。 没想到,这时候的金鎏影就已经和苍关系不好了。 仇恨这种情感,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会随着时间过去逐渐累积,金鎏影就是大部分人之一,放不下便只能至死方休。 “原来,起因竟然是这么一点理由……” 云非墨回想起第一次到玄宗时,苍说过金鎏影或许是因为他而针对自己,现在看来似乎只是一部分原因。 想着趁着时间很早,或许还有转冒的可能,准备找机会劝一劝,结果一连等了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少年。 第三章 一切都是苍的错 这个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云非墨等了几天,觉得少年可能再也不会来找自己而忧心的时候。 很突然,就看到金鎏影又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像没事人一般来找自己指点。 云非墨心里想着,自己大概是能松了一口气了。 却没有想到,在这一次指点结束之后, 金鎏影没有急着走,而是来到了他面前。 少年低头看着草地,稍显紧张的问话:“听说,玄天从来到玄宗的这段时间都和苍住在一起?” “……宗主的安排罢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这一记直球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云非墨在听到问话时,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缎带, 眉目间的惊讶被少年在不经意的抬眸下看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隐瞒, 偶尔也有人能看到自己从哪里出来, 被发现也很正常。 “玄天也是自愿的吧?”金鎏影默了默,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既然是宗主安排,作为客人当然是客随主便,两个人住到一块去可以理解。 但,玄天又是怎么想的? “确实是这样。”既然有人问了,云非墨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那个院子可以说跟他的习惯正好合适,除了自己的山谷,是唯一让他很喜欢的临时居所。 “那……你们关系怎么样?” 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金鎏影心底一片紧张,连带着握着铅刀的手心不由开始发汗。 因为,这个问题到他要如何处理自己与玄天之间的关系。 他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底就连自己都不相信,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因为相对于他,宗门内大多数人都比较喜欢苍。 金鎏影在心里最是明白这个事实,这一回, 也不可能是例外。 “认真算起来应该是朋友,就与你我一样。” 在回话前,云非墨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辞,企图一碗水端平,不让金鎏影觉得自己偏心。 这说的也是实话,比较两个人与之相处的时间,他其实和金鎏影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吾明白了。”金鎏影点了点头,语气不由冷谈了许多。 他最不能接受的说辞,就是他和苍其实是一样的,这代表着自己又一次输了。 这种态度让云非墨不由皱起了眉,出声劝道:“金鎏影,吾随不知道你与苍有什么恩怨,可你们是同一宗门的师兄弟,不必要把关系弄太僵,若你……” “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就还是朋友。” 不等云非墨将话说完,金鎏影猛然爆发,看向云非墨的眼神竟是带上一份仇视。 让人心惊,更让人心寒。 不等云非墨再说些什么,金鎏影就走了, 没有理会前者的阻拦。 唯有一句话, 悄悄逝于风中。 “做不了朋友了……” 云非墨站在树下, 心底一片复杂, 少年被扭曲的心绪影响,仇视是他迁怒之下的对待。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让他看见了,从看见那眼神开始,这一段关系是挽救不回来了。 云非墨在平时对人具有一种很强的包容心,有恶念无行动的也可以无视,却不会纵容仇恨自己的人好过。 他的心里计较分明,过去是过去,未来是未来,所以能以公正的态度,在过去的时空里对一个在未来差点害死自己的人。 在这一刻,两个时空的金鎏影已经在脑海中渐渐相合,而曾经崇敬他的少年,在云非墨心里已经死在了改变的前一刻。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两个行动轨迹没有重合的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云非墨更是干脆到连湖边都不去了,以图眼不见为净,免得无意间见面时,会提前动手。 一来不好和信任自己的宗主交代,二来金鎏影还没对他动手。 而每天醒来没有事做,云非墨就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久违的掏出藏书看看。 过着自己觉得日子有趣,而又是外人眼中的平淡生活。 苍都会看不过眼,觉得玄衣青年根本就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一位灭境玄天,而是什么植物。 每天就是晒太阳,哪里像是一个修行者,却根本不带修炼武学的懒散鬼。 日子一天一天过,平淡的没有一点涟漪。 新的一个转变,起始于某一天早上。 云非墨下意识睁开眼,就发觉眼睛被光线刺了一-下,酸涩的想要流眼泪。 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坐起来时忽然清醒,发现眼睛已经恢复如常。 有段时间不用眼睛看东西,恢复之后,云非墨还花费一点时间适应了一下。 他穿戴齐整走出了房间,一幕幕清晰的景象跃入眼帘,与感知相比局限多了许多,却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就算是这样,云非墨也没有到处跑,一直到苍回来,才有了分享这个好消息的人。 “苍,我的眼睛恢复了。” 云非墨一下凑了过去,意图让少年看清。 “也不用凑太近,天没黑吾能看得清。”苍看到没有系着缎带的青年,一时愣了一下。 话一说完,就看到了青年骤变的瞳色,或许是习惯了那青灰色的眼睛,恢复正常之后,看起来竟是有些说不出的违和。 “你的眼睛怎么变了颜色?” “变颜色了?” 闻言,云非墨默了默,掏出一面铜镜,看见镜中人那一双黑沉如墨的眼眸,再不复往日模样。 这个样子莫说别人,他自己一时半会也适应不来,应该是黑暗力量反噬的原因。 可眼睛恢复了,也将面临一个新的问题,留在道境就是为了眼睛快点好起来,好了也就该离开了。 云非墨对于早点找寻回去的办法有一点莫名的紧迫感,默了默后,向苍说了一个决定。 “说起来,吾眼睛恢复了,也该辞行了。” “什么时候?”苍猝不及防听见这个消息,心里却觉得在自己意料之中。 他早就知道云非墨是因为眼睛的问题,才想着停留在道境,要不是这样人在拜访之后就走了。 “明天。” 毕竟现在天快黑了,还是等明天才比较合适。 云非墨对于离开这件事一般都很迅速,以至于金鎏影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见一面。 这个消息,还是苍在早课结束以后说的。 金鎏影大受打击,没有想到云非墨竟然一生气就到离开都没有再理会过自己。 这一切都是苍的错! 两个人不欢而散的原因就是他,让云非墨带着不出来的地方也是他的。 第四章 重逢也是初见 在向玄宗宗主辞别后,云非墨就在早课结束之前离开了玄宗,向着黑暗道的赶了过去。 穿过深林,一个熟悉的山洞越入眼帘,他向着洞内走去,想要早点回到苦境找寻时间城的下落。 只是,云非墨忘了一件事情,这充满变数的数百年前,往往没有让一个人如意的时候。 就在走入黑暗道一瞬间,熟悉而陌生的莫名意识从黑暗另一头传来,将他笼罩在其中。 身边景色一阵变幻,等云非墨反应过来时,在看清周围之后,却是不由心下一惊。 因为,他已经置身于一处云气渺渺山道之上,还是熟悉的半山腰位置。 不会是又到了打佛业双身时候的奇异空间了吧? 这么想着,云非墨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一块眼熟的石碑,静静伫立在眼前不远处。 “天命碑。” 不同于上一次,在看到石碑之后,一个词汇随之浮现在脑海中,让云非墨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但凡是涉及到天命两个字的东西,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宿命感,天命碑也不例外。 天命碑的出现,具体一点就是在提醒他,预示着去到苦境之后,他会有新的天命加身。 “好突然啊……”云非墨皱起眉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试图离石碑远一点。 思路客 因为,晦气。 上次天命降临之前,云非墨已经被金鎏影坑的半死不活,还失控了一段时间。 这一回又想怎样? 就很突然的,他感觉自己可能是患上天命恐惧症了。 明明只是想为了早点回家而努力,怎么天命像是认准了人一样,一个又一个落到身上,拖累着他回家的步伐。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天道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完成天命,还是格外看重自己? 种种疑惑浮上心头,一时倒是教人满头雾水。 云非墨知道,想要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接触天命碑,这意思就是没得选只能接受,拉你过来就是提前通知你做好心里准备。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碑前,上面依旧是令人看不懂的文字,却很明显换了一回。 云非墨叹了一口气,抬手点上碑面的蝌蚪文。 乍然之间,种种景象在脑海之中浮现,全然陌生的地貌景色,却是满地尸首焦土,杀戮遍眼。 云非墨还没有等看到罪魁祸首在哪里,就直接被送离这一处奇异空间。 然后,倒霉就开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送返时有偏差,云非墨并没有如愿的回到黑暗道。 而是意外闯入一条遍布时空缝隙与乱流的奇异通道,天道的传送似乎是有一定的随机性,让他猝不及防撞入乱流。 乱流吹拂而过时,气流中恍如掺杂了千万细密的利刃加身,将人撕扯的遍体鳞伤。 云非墨刚想撑起护罩,打算顶着乱流前进,脚下忽然裂开一道时空缝隙,如一张巨口将人吞没。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将光芒吞噬干净,真元无法使用,身体不受控制的下落。 似乎有种力量从眼睛涌入,冲击着自己的意识,吸收的越多,身体就越是冰冷。 寒意似是侵入骨髓,将灵魂一起冻结一样。 一直到被人接住,落入一个有着熟悉气息的怀抱,云非墨勉强睁开眼。 眼前有光,依稀映出一张带着笑容的秾丽娇颜,眼带兴味的看过来,红唇微勾。 “天上掉下个小美人?” “好友……”云非墨的意识早已陷入迷蒙,只下意识认出气息的主人是谁,就因为松懈心神,而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晕过去是轻松了,却让在场的两个人陷入了犯难。 “道主,你觉得这个人要怎么处理?”凛牧是想救人,可人在别人怀里,他不好做主。 况且,这个青年似乎是认识他家老大的样子,而他却没有听说过有这个人出现过。 “要不,我亲自照顾吧。”聆风萤看着怀中人遍布血污与细小伤口的脸,莫名心中一动。 说实话,这个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样。 “这不合适。”凛牧怎么看这个人都是一个男人,交给自家老大照顾的话,就挺危险的。 嗯……看老大的表现,他是觉得这个人会比较危险。 “可是,美人晕过去之前叫我好友哎。”聆风萤据理力争着,不是很想把人交出去给别人照顾。 特别是在刚刚人看到是自己才放心晕过去,总有种被交托了信任的感觉。 “万一这位朋友是意识不清楚,不小心认错人了?”凛牧小心的提出这个可能。 生怕更加坚定了聆风萤想要照顾人的决心,那是正常人没命受得了的‘福气’。 “我开玩笑的,要晓得男女授受不亲,这事得别人来。”聆风萤适可而止。 主要是有自知之明,担心人在她手里会伤上加伤。 “嗯,我们先把人带回去疗伤吧。”听到这个回答,凛牧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想好该叫谁来替这位昏迷中的青年医治了。 “回去吧。” …… “这里是哪里……” 云非墨醒过来有些迷茫,起身环视了一圈,发现这是一处全然陌生的房间。 迷茫中,昏迷之前的记忆随之涌上脑海。 他迷迷湖湖的时候,似乎看到了好友,那不会只是意识昏迷之前产生的幻觉吧? “哟,小美人醒了啊。” 正疑惑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一道声音随着光一同进入房间,随后是一道身影走入。 一张秾丽娇颜入眼,却是让坐在床上的人浑身一僵。 为了这个熟悉的人,也为了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对着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云非墨原本想喊一声好友,又清楚明白这是在数百年前的时空,两人还不相识的时间。 这样想着,他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垂眸。 “救命之恩不至于,就你身上那点伤,但凡晚一点治都要自己结疤了。” 聆风萤头也不抬的回答着,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旁边,对上青年垂眸不看自己的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有这种表现的人,不由好奇问道:“我的样子很可怕吗?” 第五章 被改变的天疆 “姑娘容姿极盛,当然算不上可怕。” 在云非墨心中,聆风萤一直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那一个。 只是,现在他们应该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显得太过孟浪了。 “真有那么好看的话,你怎么不敢抬眼看看我?”聆风萤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有自信心的, 只是有心想逗逗面前的青年。 毕竟,难得遇见一个合眼缘的美人,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种。 “姑娘又何必打趣我呢。”云非墨抬眼看向面前人,墨色的眸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感。 面对所有人都可以坦然,唯有在此一刻尽然深藏,不敢坦露太多心思。 聆风萤勾唇微笑,眉眼尽是殊丽:“好啊,那就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云非墨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除去那一点心思,他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想瞒着。 只要有人想问,他一般都会解答,更何况是好友。 “你在昏迷之前,为什么叫我好友?” 别人不清楚,聆风萤可是清楚得很,这个人分明是因为认出了她才放心昏迷了过去。 似乎是认定自己就是心目中可信的人,才会这样没有警惕性。 “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波折,就像是一个故事,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云非墨问道。 他看着面前人,不确定她会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选择相信自己。 好友不是一个用谎言可以欺骗到的人,但这段时间的经历,与那些过去听起来就像是谎言。 “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选择, 可你一直不说出来,又叫人怎么去相信你?” 聆风萤说着, 面容猛然凑近, 突变的距离让人不由紧张,青年眼底几乎倾出些痕迹,却在下一瞬间尽然收敛。 只差一点点而已,让人不由觉得有几分可惜。 云非墨恢复镇定,一派从容“这一个故事的起始,要从数百年后的某一天开始说起……” “数百年后的故事?听起来就意思。”聆风萤饶有兴致的嘀咕了一声。 苦境之大,无奇不有。 有人能穿越时空并不算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只不过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觉得这种事距离自己还是很近的。 更何况,聆风萤本身就是一个穿越者,活了几千年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那一批。 做人嘛,活得长了要保持年轻的心态,才不至于觉得麻木。 “我们的初识,要从一个山谷说起……”云非墨没有保留,一点一点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从有意识起,他就在那一个山谷门口,聆风萤还是后来才在山谷住下的那一个。 这是好友自己说给他听的, 只有一点意识的时候,他没有生出灵智, 也就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一切。 后来,就是他们的初见,几十年的相处时光,一同面对邪天御武的那段日子,再到自己打算游历四境,却意外被算计来到几百年前的时间线。 成为灭境玄天的事情,道境发生的一切,总和起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有关于我的那一段,听起来真是一个很符合我性格的故事。”聆风萤摩挲着下巴,抬眸看了一下盯着自己看的青年。 冷着脸看人会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旦像现在这样看人,就有种纯善无害气质。 聆风萤只觉得指尖有些蠢蠢欲动,当然,不是她想打人,就是想捏一下看看。 “看起来姑娘是不信我?”云非墨叹了一口气,能理解好友现在眼中的自己还是个没有交集陌生人,不被相信也很正常。 现在的情况都是暂时的,等他们之间熟悉一些就好了。 “叹什么气啊,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聆风萤笑着,歪了歪头看向面前的青年。 长得一张冷儿冷清的脸,实际上性格很软,这种反差萌她还是很喜欢的。 眼神很干净,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既然是有眼缘的人,她并不介意给出一份信任。 “嗯,多谢姑娘。”云非墨应声,两人相处多年,他当然是知道好友现在能说出这一句,就代表有一个好的开始。 对于能在过去见到好友,他也觉得高兴,正好可以借此多了解一点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心 “你说过,自己是通过黑暗道时发生了一点意外,无意间落入了时空缝隙,才会一身是伤的从天而降?”聊着聊着,聆风萤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件事情,想想也是有点意思,没有想到有人会在照世明灯在黑暗道道里出事。 明明是挺安全的一个地方,这个人竟然都可以走出意外来,该不会是具有这方面的翻车体质吧? “有问题吗?” 云非墨脸茫然看向面前人,年纪轻轻的小兰花还是第一次出来游历,结果连番都有波折,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发展了。 仔细说起来,自然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主要是他之前问了,好友又什么都不透露,说让他自己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才能知道江湖险恶。 是以,他对于走空间通道这种事没有什么概念,显然还没有发现问题在哪里。 “这里可是天疆,距高黑暗道的出口都快十万八千里了。”聆风萤也看出了青年脸上的迷茫,出声为面前的小年轻解释着。 当然,说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其实是有点夸张了。 但黑暗道的出口与天疆这两个地方,在现在属实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说实话,云非墨这种走个黑暗道能偏成这样的人,让见过大世面的她都涨了一波见识。 “这里是天疆?”云非墨默了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里是难道不是数百年前的时空吗? 明明按照剧情发展,这时候的天疆应该已经覆灭了,难道是因为他穿越时空缝隙的关系,时间线又一次出现了偏差? 那自己说的事情,就和时间线对不上了。 云非墨紧皱眉头,一时间慌乱浮现眼底,因为这一份推测,竟然是不敢对上面前人的视线。 两个人缓和下来的氛围,在此时有些僵化,聆风萤也是发现了这个事情,想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有疑问?” 第六章 初识牧神 “你有疑问?是在疑惑天疆为什么还在是吗?” 聆风萤一看就知道面前人心里有疑问,又想起他说过,自己将很多有关于剧情的消息交给了他,心中顿时了然问道。 如果是青年与现在只相差数百年时间,必然是会有疑问,因为三阳同天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是天疆依然存在。 就算是又来一个穿越者老乡,也会在了解苦境现在的发展以后的模样,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 这样的话,才不枉费这些年她到处捞人付出的努力啊。 “嗯,我是来到更早的时间线了吗?”云非墨直接问道,希望可以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桉。 主要是怕天道不讲武德,把他送到更早以前的时间线,那回去的愿望,就距离自己更遥远了。 那样的话,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会做,却会忍不住消极怠工。 “没有哦,起码我在苦境就听说过有关于玄天的事迹。” 聆风萤也是在刚才听青年把事情都说完了,才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刚见面时的就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 原来人就是现在灭境三天之一玄天。 早在听说有位玄天灭了佛业双身之后,她就对这位单打两大魔头的勇者有了兴趣。 因为原剧中的灭境三天就没有这一位,还以为是什么隐世不出的角色把位子顶了,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只可惜,去到灭境的时候,她晚了一步,玄天已经先走了,而据说目的是前往苦境。 聆风萤在知道玄天是苦境人之后,就打听了特征与大概样貌,打算等哪天遇上了,也好聊一聊灭邪灵的心得。 没想到的是,今天就恰好遇上了,还是从天而降的方式掉在自己怀里,还有着旁人不清楚的渊源。 缘分一说,可谓是十分奇妙。 “那就好,我很害怕天道会直接调时间线。”听到这个回答,云非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本来回家已经很难了,也不指望天道有点人性,只要不继续增加难度,什么都好说。 云非墨重新振作了起来,早点把事情做完,也好早点回去。 “你看起来很相信我。”聆风萤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放松多了的青年,不自觉勾起笑容。 这种被人全然信任的感觉,可以说已经很少有人给过她了,怪不得未来会成为自己的好友,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这样想着,她又说道:“就不怕我故意骗你吗?” “因为是好友你啊。”云非墨对聆风萤有绝对的信任,一如当初听到那些对话也不透露半分一样。 毕竟,但凡是好友希望做到的事情,就是他想做的事。 再说了,云非墨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被好友骗过,事实是聆风萤一直很护着他,对得起所有人对她对信任。 “糟糕,是不得了的感觉。”在被那双眼睛认真注视着,听着这话的瞬间,聆风萤有种脑海空了一瞬的感觉。 我天,要完要完,他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 有意的话,可能又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虚伪家伙。 可是要是无意的话,那他就是天生这么会,就突然开始理解面,对自己都不给面子的创世狂人,是怎么成为他好友的。 这种小孩,换做是聆风萤也抵挡不住啊,说起来也不对,是已经顶不住了。 这个好友交定了,弃总来了也拦不住,她说的! “好友是哪里不舒服吗?”眼看聆风萤捂着心口,皱着眉头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云非墨没有get到那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当下就急了,拉过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只手,为好友把起了脉。 气息平稳,脉象更是健康的不得了,就是心跳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快,又不像是什么心疾的情况。 “咳,没事,这情况安静等会就好了。”聆风萤轻咳一声,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对于调戏这种情窦未开的年轻人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做的,主要是这种有反差萌的美人,真的让人心水,怕把自己陷进去。 霹雳中情侣多be,不能因为自己有点心动,就连累人家到时候一起受苦受累,甚至是生死离别什么的苦楚。 作为一名老粉,已经习惯一起仙山都是he了,就怕一死一活,或者活着不会在一起。 她又不是受虐狂,有些事就算了吧。 聆风萤刚把手抽了回来,一名身着一袭红白简朴衣袍,用料又不失华贵的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 丝毫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声感慨:“看起来,吾来的时间刚好。” “嗯?阁下是?” 云非墨心里有些猜测,又不想说错了平添尴尬,于是将目光望向身边彷佛想看戏的好友。 “想的没有错,他就是你心里猜测的那一个人。”聆风萤不紧不慢的说着。 有些话,除了现在的云非墨,就算是老头子也不太能理解,该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样的口气,看起来这位朋友昏迷之前是没有认错人。” 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凛牧松了一口气,这样就避免了某些比较尴尬的事情发生。 随之而来的,是对于青年的好奇,这个人身上有种让他觉得很舒服的气息,似乎不是普通人族。 “在下云非墨,是苦境西武林的山川之灵化生。”云非墨在知道少年是谁以后,心态就放松多了。 天疆之内民风淳朴,倒是不需要担心有人会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隐瞒出身不是必须。 “原来如此。”凛牧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他会觉得这个人有种让他们想要亲近的气息。 天疆也有灵族化生,云非墨身上的气息与之很相似,相比之下更纯净一些,可见来历不凡。 “行了,你们得客气到什么时候,这是凛牧,天疆之主,也算是我的小弟。”聆风萤看着两个人客客气气打招呼,不由出言打断。 再这么墨迹下去,等会都要天黑了,她还打算带云非墨出去逛一下天疆呢。 “没想到,好友现在是这种急性子。”云非墨多少有点诧异。 好友常说,一个人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自己的性格,可他看着几百年前的她,和记忆中的她做对比,并不觉得有什么改变。 第七章 天疆有一场大劫 “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像个急性子了?” 聆风萤斜睨了一眼,似是有几分怒气的样子,而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也亏得今天说这话的人,是云非墨这种因为合眼缘认下的好友,心里的容忍度比较高。 但凡换个人,敢在她面前说这话的,往后走夜路的时候,都要多加小心。 “这个嘛,好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就不说了。”云非墨也是在灭境和创世狂人皮惯了,下意识就那么说了。 其实,他刚刚那句话说完就后悔了,毕竟好友和好友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这次还是云非墨第一次这么跟聆风萤说话来着,看看那眼神就知道后者想刀人了。 由此可见,有些事还是要懂得适可而止,免得把人惹生气了,不好哄。 在灭境已经有着丰富哄人经验的小兰花如是想着。 “凛牧,你今天怎么不多陪陪小若梅?” 这边火还没发就熄了,导致聆风萤不好骂过去,只好将火气对准一边没吱声的少年。 凛牧:? 明明站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还刚来没说几句话,这会儿就被嫌弃了,他招谁惹谁了? 这难道,就是人类口中常说的那一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听到了,这就去。” 刚刚神采奕奕而来的青年一声叹息,回头奔向照顾自家女儿的路上,那可是一个甜蜜的负担啊。 “不用管他,要不要一起去外面走走,趁我还住在天疆,正好这段时间有空,可以介绍一下这里的人给你认识一下。” 目送凛牧离开之后,聆风萤向云非墨发出了邀请。 既然已经承认是好友了,加上自己一贯是护短的性子,让她没有因为一两句玩笑话就生气太久。 聆风萤在欺负了一下自家小弟之后,心里的那一股火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嗯。” 云非墨很有求生欲的在此时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邀请,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个存在传闻中的天疆,到底是什么样子。 “行,那你先换身衣服,我去门外等你出来。”聆风萤又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青年,话一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云非墨一直到现在才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身上穿着的衣服,依旧是那一身破烂的衣衫。 不知道是还没有来得及换,还是没有人给他换。 云非墨个人更倾向是第二个可能,因为照顾自己的人只有好友,就算平时口头上怎么花花,始终是个女子。 男女授受不亲,大多数时候都适用,除非是真的要死人了,才会变成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云非墨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这一出门,云非墨就因为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一切,而不由睁大了眼睛。 不是因为高山之下,那波澜壮阔、奇峰异景,也不是山间林下,云雾之中,种种长相各异的异兽层出不穷,开阔人的眼界。 而是看见这片天地之时,眼前再度浮现熟悉的场景,一幕幕与视线所及的一切对应。 与现实重合的景象印在眼中,包括异兽的死亡之境。 眼前不是良辰美景,只有一片人间地狱。 “你怎么了?” 聆风萤在等到人出来之后,就就看见青年的身影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从旁边凑了过来。 这一过来,正好看见云非墨脸上浮现出惊愕与不敢置信,眼底隐约还有几分害怕。 聆风萤疑惑的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可出现在眼前的,只是普通的景色,以及天疆内的灵兽瑞兽往来云雾之间。 这些在天疆之内都是很寻常的景象,她不知道有哪里是会让他有这种表现的地方。 “好友,我看到了这一次的天命,天疆将有大劫。”云非墨喉间发紧,为那不久之后的未来,那即将现身的人间地狱景色。 他转过头,只看见一片浓郁的血色将身边人笼罩在其中,一身气机与这片天地相互牵连。 看到她的片段未来,却是惊心动魄的一幕。 “你认真的?”听闻这话,聆风萤回头,抬眸对上那一双充满坚定的墨眸。 一瞬间,墨色郁郁中有微光,恍如明镜一般倒映,她似是透过它看到自己身上的异常,周身笼罩了一层充斥着不详血光。 聆风萤不会以为这只是错觉,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嗯,好友同样在这次浩劫之中,我不想赌这一次,这件事情关乎天疆上下,要通知凛牧吗?” 云非墨以好友的意见为主,因为他感觉这次的天命不简单,起码要比灭境那一回要麻烦很多。 灭境的天命很简单,从一开始就有指明该怎么完成,又给了灭境三天之一这个足够合理的身份。 他要做的事情,不过是针对邪灵一路杀就完了,最多是和海殇君借了克邪圣器作为辅左,以防邪灵有机会卷土重来,除此之外,不需要浪费时间去算计。 一直到最后,哪怕是出了佛业双身这个意外,也恰好在刚出世的时候就对上了他们。 没有给佛业双身发挥祸世之能的机会,一路以来到结束,除了自己身受重伤这件事,一切都在控制范围之内。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敌人是有心藏在暗处伺机而动,接受天命之后,除了那些画面,什么都没有。 像是考验云非墨的能力,增长了难度,因此没有给出足够多的提示给他。 还不知道暗地里藏着的敌人,是什么妖魔鬼怪。 “这样吧,暂时不要惊动太多人,我们自己先查一下。”聆风萤沉吟了一下说道。 没有去问云非墨类似有没有看到幕后黑手,这种明知故问的废话问题。 但凡是有点脑子都该知道这种话的答桉。 如果知道真凶,云非墨也不会跟她说这是一场大劫,多半自己提着剑,依照在灭境行事风格,直接去把人砍了。 “我只看到大多数天疆的异兽在自相残杀,若不是天疆内部内讧了,就是他们被控制,身不由己进行杀戮。” 云非墨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自己之前有看到的画面,揣测着那一个可能性比较大。 他觉得,大概率是后一种。 第八章 放松心态才好继续 “天疆之内皆以凛牧为首,内讧是不可能内讧的。”聆风萤作为见证天疆变化的人,对于这一点最是清楚不过。 都说了凛牧是她的小弟,这世界上,哪有当人老大不罩着小弟的道理在。 内忧这种事情,早在三阳同天的时候,就用借刀杀人这种小办法给解决了。 比如说,咒天三孽。 “嗯,我知道了。”云非墨的问话,就是不清楚天疆内是否有其他变数。 好友一个人可以制造的变数太大了,又或者说,有很多事情一旦遭受外力的插手,就会有意想之外的变化。 既然好友这么说了,就是有足够的把握,他可以不用分散自己找出幕后黑手的注意力。 “这几天,我带你去认人……一些灵兽,你正好可以去看看被控制的兽类到底有多少,再找出他们和正常状态的灵兽有什么区别。” 聆风萤想了想,打算从最简单的地方着手。 现在没有其他线索,可以暂且顺着这一条线索走着。 正好云非墨是新来的面孔,他可以用这个借口逛一下天疆,而她就当向导,这样就不会让幕后之人发觉有异动。 “不过,我知道的不多,但有一件可以肯定的事,在敌人发难之时,大半天疆的异兽都已经落入他们控制了。 若不是如此,大部分灵兽不会自己被亲近、信任的存在偷袭,更不能在短时间内,就造成天疆的覆灭这个局面。”云非墨皱着眉补充着说道。 这次天命的开头出乎预料的麻烦,这个发展难度,已在原本的预料之外。 不过,想想也觉得正常,这么简单可以把幕后之人揪出来的话,云非墨会忍不住去想,暗中布局的人多少有点低能,天道也就不会有机会把天命甩在他身上。 并且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涉及了好友,让他未此耿耿于怀,怎么能不急躁,不早点解决掉。 “一时半会不要紧,敌人早已经潜伏在了天疆,吾还在这里住着他们就不会抢先动手。” 聆风萤多多少少遇见过这样的敌人,忌惮着她在不动手,一旦人走了就开始搞事情。 想到这里,她轻笑一声:“别想那么多,就单纯陪我四处走走呗,就当是放松心情吧。” 因为她本来就没指望过,随随便便调查一下就能破局,那就不叫布局,而是过家家。 聆风萤的目的,就是单纯给面前之人找点事做,免得继续胡思乱想些东西。 她看得出来,这个人因为这个事情,心里紧张又慌乱:“尽力了就好,不要太勉强自己。” 一味急躁是成不了事的,这年轻人还不知道,苦境之内的天命可不是开玩笑,亦从来不是轻易可以完成的事情。 想要完成天命,却没有足够的智谋? 其实也可以破局,只是需要本身具备足够的实力,去支持这一个选择的发展。 而名震灭境的玄天本人,想来实力必然是足够的,不需要旁人太过担心。 “好。”云非墨没有反驳,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也清楚自己太着急了,有些乱了方寸,可这种要命的事情涉及到重要的人,谁又能不着急。 一想起这个好友在西武林对付邪天御武的前科,云非墨就开始害怕了。 害怕再次亲眼看着这个人因为自己一贯护短的性格,表面上笑嘻嘻的劝着你不要做傻事,实际上算好了自己的死法,然后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死去。 这种事情,一次都嫌多,而他要预防第二次的发生。 “那我们走吧。” 对面前人心中想法一无所知的聆风萤回头,只感觉到了青年的心情低落,扬起笑容走到了身旁。 知道他是在为解决天命头疼,可这件事情不能急于一时,尤其是在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更是只能徐徐图之。 饭团探书 聆风萤是过来人,该怎么做她很清楚,就是考虑到云非墨的心态是怎么想的。 只是看着人,一副年纪不大的样子,心事藏着不少,这样活着不会很累吗? “我们先去哪里?” “冰泉,正好让你养养自己的内伤。” “好友,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身上的内伤已经好了。” “住口!我说你伤没好,你伤就是没好。” 两人并肩而行,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山上走下去。 下山的路很长,他们有默契的走着,谁也没提彼此可以化光而行这一回事。 难得有人听自己唠叨,聆风萤正好说到了兴头上,嘴巴根本闲不住,一边下山,一边走在路上给云非墨说着天疆的各种趣事。 偶尔有异兽出现,就会被她拦下来,对着云非墨一五一十的介绍清楚这是什么。 亏得聆风萤在天疆有足够的威慑力,兽缘也不错的样子,没有异兽敢不给面子。 等到下山之后,她才放下怀里半路投怀送抱,到某人面前的毛绒绒的灵兽幼崽。 刚一放下,灵兽幼崽就想朝着一边走去。 聆风萤一把将想扒拉人的灵兽幼崽摁在了原地,脸色不是不好看的警告道:“找你爹娘去,别缠着别人不放哦。” “嗷!”灵兽幼崽龇牙咧嘴嗷嗷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好像一团行走的元宵。 “哟,小崽子还不服气啊,那是令北的人,不是让你吸的人形猫薄荷。” 聆风萤换只手,直接捏住灵兽幼崽的后颈肉,任由后者费力的在自己手里挣扎不停,最后只能无精打采的停下来。 “呜呜……” “它说它不敢了,好友把它放下来吧。”云非墨就安静站在一边看一人一兽闹了半天,出声劝道。 “行吧,这回就放你一马,下次再犯毛都给你吸秃了。” 听到这话,聆风萤挑了挑眉,顺手又呼噜了一下毛,才把灵兽幼崽放回地上。 灵兽幼崽一下就窜出去了,半点都不留恋。 “好友,你刚才要是再不把它放走,回头就要欺负了小的来老的了。”云非墨看了一眼山上,某个大石头上坐着一头虎视眈眈的云白色勐兽。 从灵兽幼崽跑过来,它就在后头跟着,一直跟了半条山路了。 “来了更好,皮痒的锤一顿就好了,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聆风萤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第九章 不辛苦,命苦.jpg 聆风萤在天疆的名头,不是依靠凛牧承认,而是在三阳同天的那个时候,自己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战绩造就。 回想当年,初来乍到天疆,内部无人清楚她在外的名声,被凛牧承认之后, 不知道有多少刺头认为他们的天疆之主是被骗了,不服气的搞事情,结果直接被一个接一个按在地上生生打服。 当年之事,除了那些挑事被打的异兽,无一不是见证者,即使有了小辈也听说过这事。 这只毛绒绒的长辈,聆风萤是没有什么印象,可是要找上门打架的话, 她可不虚。 毕竟这件事的起因是那小鬼对身边人死缠烂打, 她处理起来已经有所克制了,就是口头上警告一下,又不是把它揍了一顿。 说来说去都是聆风萤有理,怕什么灵兽找麻烦。 “好友之考虑,是我所不能及的事情。”云非墨默了默说道。 纵使有心觉得这么处理过于简单粗暴,也很有效果,却是他暂时做不出来的事情。 而今天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场的话,恐怕就要被一群灵兽幼崽缠着离不开。 云非墨是真不清楚为什么只有未长大的灵兽会这样, “天疆这一群灵兽和瑞兽都生性单纯,不喜欢人类算来算去的计谋,就喜欢跟别人直来直往,你要是担心和对方说道理说不通,直接以德服人就好。” 聆风萤扬着笑脸,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因为她是过来人,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能说出来的这些东西, 都是她多年行走江湖之后, 总结出来的一部分,暂时来说,对天疆之内的灵兽非常适用。 至于其他地方嘛,得看对方是什么人。 想着想着,聆风萤看了看身边的青年,结果被瞬间发现,换来对方疑惑的眼神。 “好友?” “没什么没什么,前面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冰泉。”聆风萤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指向前方水雾缭绕的地方。 云非墨顺着方向看去,先是看到一片凝而不散的广泛雾气,然后才是被雾气萦统、恍如人间仙境一般的林子。 随着两人步步靠近,熟悉的冰寒之感扑面而来,让他不由有些晃神,仿佛梦回化生之前。 “你怎么开始走神了?这片林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啊。”聆风萤走快了半步,说着说着却是没听到回答。 一回头,就看到青年站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冰泉, 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云非墨如实说道,心中对于冰泉越加好奇。 只是心底有一些猜测, 在没有确定之前,还需要找证据证实一下才行。 “我保证,冰泉是你想不到的样子。”聆风萤扬起几分神秘的笑容,打着包票。 两人说话间,冰泉已经十分靠近,等穿过树林中的水汽,眼前豁然开朗,抬眼间便是一片冰蓝越入眼帘,在雾幕之下若隐若现。 冰泉,冰泉,这名字说着是泉,实际上是它最初的名字。 在经过多年累积之后,冰泉的大小可以媲美一片湖泊,其中蕴含着一些能量,适合属性相合的灵兽修炼,同时亦有助于恢复伤势。 是在天疆很受灵兽欢迎的一个地方,不可能是旁人独享。 此时,除了他们在,四周还有不少灵兽待在冰泉里,或是游水嬉戏,或是静卧修炼。 要不然,聆风萤也不会非要领着云非墨来这里看。 “你现在知道冰泉为什么觉得熟悉了吗?”聆风萤看着青年将手放入冰泉,脸上一片温柔笑意的模样,顿时好奇心上线问了一句。 “嗯,知道了。”云非墨没有过多解释,只深深看了好友一眼,心里的推测得到证实,却是什么都没有多说。 这个冰泉之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化生之前,自己栖身在内生长的冰泉一摸一样,加上天疆有好友在这里。 其中之关系,不用想也知道,无非是她又做了什么挪了一部分冰泉给自己用。 “那你先下水‘疗伤’,顺便观察那些灵兽有没有要找寻的目标,我在后面等你的收获。” 聆风萤看了一眼远处已经蠢蠢欲动,想要过来的灵兽,果断脱身离开。 因为她不离开,不会有灵兽想要过来,它们不过来的话,云非墨又怎么确认它们有没有被控制。 绝对不是记仇才这么做的。 一开始云非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他老老实实的下了水以后。 一抬头就看见自己飞快被一群灵兽包围了,并且因为听得懂它们都在说什么,陷入了被幼崽热情包围的困境。 纵使是他,面对灵兽在面前嘤嘤嘤也觉得有些受不住。 想要一碗水端平,可总有不服输的冲上来,就是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好友救我!” 坚持了片刻,看着更多灵兽在四周蠢蠢欲动的样子,云非墨心中万分无奈,只有向好友求助。 “哈哈哈哈哈哈哈……”聆风萤缩从树后探头,看清楚情况直接大笑出声。 云非墨:生无可恋.jpg “好友,你笑的好大声,这样是很容易失去我的。” 云非墨等了好久,才等到聆风萤笑够了,捂着有些发疼的肚子把人从被吸的场景里解救出来。 小兰花首度表现出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看情况多多少少是有点怀疑人生。 还记得上次自己这么吸引人是在灭境。 邪灵遇见都想吃了他,这种情况好处理,不用考虑其他的,全部杀了就好。 可是天疆就不一样了,一群可可爱爱的灵兽幼崽围着自己吸,他只能哄着,下点重手都不忍心。 “咳咳,这不是把你教出来了吗?”聆风萤轻咳两声,知道自己是有点过分了,温声对着青年一阵安慰。 “既然要住在天疆,这种事你要习惯,习惯了就好了,下次试着反吸回去,享受一下小家伙们对你的喜欢呗。” 她算是看出来了,云非墨在大多数灵兽幼崽眼里就是行走的人形猫薄荷,现在不算什么,往后的适应期才是最折磨人的时候。 “好,我试试。”云非墨看在好友的面子上,才勉强打起精神的说道。 希望在他习惯之前,不要优先患上幼崽恐惧症吧。 “辛苦了。” 第十章 一点小发现 “对了,你在冰泉那里有什么发现吗?”聆风萤看了看青年的状态,突然问道。 刚才已经开过玩笑了,眼下就到了讨论正事的时候。 她刚刚藏在树后时,也有在观察四周的灵兽有什么反应,可是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察觉出那些灵兽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云非墨有没有发现什么。 “算是有一点发现吧。”云非墨犹豫着回道。 刚才那个场面一度让他手忙脚乱, 不敢很确定的说,自己看到的就是对的。 “什么发现?”聆风萤提问了一句,等着听面前人的回答。 没有想到,云非墨竟然发现了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或许是灵族之人特有的能力? “我不是很能确定那就是被控制的灵兽,但它一定是属于不正常的那一种。”云非墨匆忙间察觉到的异样, 要归功于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双很特殊的眼睛,可以洞察十方天地一切东西, 一切异常难逃此眼——天眼。 佛经有说:“若欲获得五眼者, 当勤修六波罗蜜。” 而五眼是何物? 五眼者,即为肉眼、法眼、天眼、慧眼、佛眼五者。 佛眼、慧眼、法眼皆是传说之眼,凡人难见,而剩余两眼,肉眼者,既是人身上的一双眼睛,其因前世供灯、修禅定。 肉眼能照见一百由旬到三千大千世界以内的粗细众色。 而天眼有两种,一种是报得,是多生多世修持,修定,才有这一生的天眼业报;是与生俱来的,自然有这个能力,因为善行的报应所得的结果。 另一种是修得,是这一生修来的,因为修戒、定、慧的成就, 这一生成就了天眼。 拥有天眼者,目光清澈如电, 看得非常透彻;换句话说, 物质东西不能障碍他,眼睛自然有透视的能力。 肉眼是观看物质世界通常的现象,天眼则能够透视到肉眼所不能见到的世界;所以天眼是定力所生,是定中所得的神通力量。 自从恢复光明之后,云非墨还没有使用过能力。 刚才那般情况下难以脱身,他想要查证而下意识开眼,那曾想融合黑暗之力反倒是加强了原本具有的优势。 甫一开眼,目光就落到了有些灵兽身上,由深度内部看到了表面看不到的东西。 一点灰色蒙于眉心,但那种迹象很轻微,不小心一点都容易被蒙混过关。 是以,云非墨不敢笃定这是否就是被控制的迹象,目前来看,他们还需要接触更多的灵兽才行。 “这只是第一批,就有被控制的灵兽了,看来对方的动作很快,在天疆比较重要的地方已经混入了自己的眼线。”聆风萤更倾向于相信面前人的能为。 疑人不用,用人则不疑。 既然决定一起行动, 就要相信人有这个本事,天命从来不会随意选择能力不足的一个人。 沉吟过后, 心里就有了一份决断:“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以防天疆被敌人纳入掌握,就先从比较重要的开始排查吧。” 一想到天疆之内有隐患在,聆风萤心中莫名就有了一种急切感,以及几分怒气。 没想到,凛牧在不知不觉就被人算计,而敌人的布局必定已经花费了许多时间,可她往来许久也没有发现。 这一回,要不是有云非墨出来提醒,是真的会很危险。 “这样的话,需要通知一下牧神吧?”云非墨忧心之下,出声问了一句。 他觉得这个事态有些超出预期了,要是如好友所说,从重要的地方开始排查,就需要频繁接触凛牧身边的心腹。 没有足够的理由,即使再小心动作,也难免不会发现端倪,更遑论藏在背后的敌人。 与其被发现,不如他们自己说出来,让凛牧配合行事。 “能说,但是不能全说,凛牧性子直,有可能藏不住事,露出破绽让敌人提前动手,嗯……这件事交给我来说。” 聆风萤想了想,迄今为止凛牧依旧是个傻白甜的小弟,只要不是危害天疆的事情,他都会在考虑之后答应。 是以,她并不觉得说一件事情是什么大问题。 别的人不好说服,可凛牧这种十分信任自己的人,说服起来并不困难。 “既然如此,我便等着好友的好消息。”云非墨点了点头,准备回去静等好消息。 顺便收拾一下形象有些狼狈的自己,哪成想步子还没有踏出去,直接就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疑惑的回头,就看见好友笑得一脸友善,轻轻道出一句常挂在嘴边的四个字: “来都来了……” 云非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好友拉住我是想干什么? “不一起去会很没有诚意,况且不跟着我走,以你的体质来看,是以为路上就不会被吸了吗?” 聆风萤已经弄清楚云非墨是什么体质了。 刚刚没了自己的情况,那混乱的场面也见识到了,这个年轻人以为不跟着她走,他一个人形猫薄荷在路上就能消停了吗? “……好友是想,我也一起去见牧神?”云非墨调转了方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好友。 大概是这个时候,他们之间友情的小船还不够坚固吧,他第一次体验到被好友坑到的感觉。 就突然有种很怀念的念头,忍不住去想那一个宠自己的好友。 “安啦安啦,你只需要跟着一起去,除了顺着我的话,其他什么都不用多说。” 聆风萤倒也不至于继续欺负小朋友,只是这件事要说出来,少不了他这个背负天命的人在场,为她作个证明。 至于其他的事情,当然是自己解决了。 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的事情,两人不再步行耽误时间,而是化为一道虹光。 片刻之后,有聆风萤这个在天疆混熟了的人在,两人很快就在一处开阔的地界看到了一道红白交织的少年身形。 在凛牧面前,还有一个披头散发、面容粗犷而不似常人的身影。 两人似乎有说有笑的来讨论着什么,却是因为两人突然来至而被打断了谈话。 “凛牧,我找你说个事。”聆风萤从天而降,快步来到脸上显出几分惊讶的少年面前,一点都不见外的开门见山。 因为事情紧急,心中对于少年庇佑下的天疆多有重视。 第十一章 被看破的心思 “萨萨萨,麻烦人带着麻烦事来了。” 那名披头散发的人十分笃定的说着,似乎已经对聆风萤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行事风格习惯了。 一看这个人来了,就知道麻烦事也一并来了。 “老鬼少说废话,这还有年轻的后辈,注意点。”聆风萤睨了这个老鬼一眼。 心中并不在意剑鬼怎么说,反正这说话风格, 就是他的习惯。 她只是先回头向身边人解释了一句:“这是剑鬼,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以后相处的时候,可以找他打架。” “我明白的。”云非墨看了一眼面前的存在,直接就看出了对方由何而来。 剑鬼非人哉,他本非天疆之人, 乃人死化鬼之后,寄身于炼鬼百崶劂之中的特殊存在。 具体来历, 乃是牧神某次外出所埋的荒野尸骨, 后附身在炼鬼百崶劂化鬼之后,却是忘记牧神的存在,但对牧神有天生好感。 久远前,曾与牧神历经七次大战,两人在不打不相识的过程中成为至交好友。 直到魂飞魄散前,才想起前尘事,从而知道来到天疆是为报牧神埋骨之恩。 以上是云非墨脑海里有关于剑鬼的部分信息,至于现在?现在是天疆大门的守护者。 他如果是通过正常途径来到天疆,就会遇到剑鬼这个守护者,只是天道没让他走寻常路,直接空降在好友面前。 所以,现在两个人相互不认识很正常。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凛牧连忙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自家老大一贯悠哉悠哉性格的人这么着急,顿时不由眉头一皱,意识到了这次要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能够难住聆风萤的事情, 还要和他说,应该是和天疆息息相关。 一想到这里, 凛牧不禁开始猜测原因为何。 “我们方才去冰泉的时候,发现了似乎被控制的灵兽,来时路上也有不少,甚至有一些是三族中很重要的存在,因此推测是外界有人想对天疆下手。” 聆风萤不把事情瞒着掖着,去吊人胃口,而是直接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编出来的,心里又有什么打算,大概除了她自己以外,就没有人清楚。 “老大这么说,是需要我做什么来配合你们的行动吗?”凛牧一惊,从只言片语中,已经是明白了这件事到底有紧急。 按照对自家老大的了解来看,里头多半还藏着一些事没说,这些是他问了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多年的情谊相交,让凛牧明白了背后的用意,而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全力配合安排。 为了天疆,也为了那份从未被辜负过的信任。 “嗯, 详情听说……”聆风萤说着,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两人,带着凛牧往一个方向走去,说些不方便被第三个人知道的打算。 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准备的证人没用上。 “生面孔,头一回见你出现在神棍身边,你是她什么人?”等到被两个聊正事的人撇开,剑鬼就凑了过来,张口就问。 他对于聆风萤口中的年轻后辈有点兴趣,不知道这个后辈是有什么被看中的优点,连谈论正事也会把人带过来。 “现在对她来说,吾算个普通吧朋友,不过,你为什么叫好友是神棍?” 云非墨对于这个外号的来源很好奇,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好友跟人呛声的画面,没有正正经经和人讨论的模样。 在他的理解范围内,所谓神棍就是类似枫岫主人那样的家伙,他觉得好友不像是这种人。 “就凭她说的老牧心甘情愿认她做老大,而我当时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剑鬼回想起过去,一脸纳闷的说道。 他是亲眼看着凛牧是怎么被忽悠的,结果轮到他发挥的时候,还不是被带着走。 郁闷啊,郁闷。 “相比较苦境,天疆确实民风淳朴。”云非墨想了想两边的文化差距,并不觉得这有多厉害。 天疆之内,只是一群不曾经过外界各种毒打的灵兽与瑞兽,之前没有吸引别人的目光,就因为避世而居。 一旦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他们都将是某些人眼中一个个会行走材料大礼包。 是死是活,各有各的价值。 “萨萨萨,你的意思就是在说天疆的人好骗对吧?”剑鬼之前从聆风萤口中听到过相似的言论。 该说这不愧是神棍的朋友吗?想法都是差不多。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云非墨觉得单纯是一把双刃剑,只在于先找上天疆的人是好是坏。 只能说,幸好率先找他们的是聆风萤,而非其他有野心的人。 “好是能有多好?坏又能有多坏?”剑鬼想听听面前这个年轻人要怎么解释这两个问题。 是好是坏,个人心中皆有自己所想,往往正是这些方面才能看得出来一个人的本质。 他还是有点怀疑,这个年轻人看着不像是和神棍有交集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成了她的朋友。 就怕看着是品性纯良,实际上另有所图。 “好就好在会有好友此类人会扶持天疆进步,坏却在若有人看重灵兽与瑞兽的价值,你们挡不住他们的算计……” 就比如这一次,如果他没有被送来,恐怕天疆将要面临被算计到覆灭的局面。 云非墨哪曾想一个看起来很粗犷的汉子,心里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真以为他不知道,把关系慢慢说给人听。 “照你所说去看神棍,她还是天疆的大恩人了?”剑鬼听完后,发表着自己意见。 嗯……这小子看着不像是有什么歪心思的人。 “好友一贯是护短的人,对于她而言,只会觉得自己是做到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在云非墨心中的聆风萤从来是一个很护短的人,恩不恩情的她根本不在乎。 因为,她是真的敢拿命去换朋友平安,也这么做过。 “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一段精彩的故事。” 剑鬼盯了人半天,算是给看出来了,这年轻人对神棍的感情不一般,长着一张冰山脸,说到人的时候会不自觉笑得十分温柔。 挺好一娃子,就是可惜了,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 第十二章 隐藏的小秘密 “有她在身边,是我的幸运。”云非墨轻然应声,看着远处交谈中的两个人。 一双黑沉的眸中,似如月出乌云遮掩,倾出月光流照般的情意,淡然而缠绵。 就是再不懂感情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心悦于谁。 “萨萨萨, 嫩草上赶着被老牛恰,有点意思。”剑鬼显然是个不懂风情的个性,直接对两个人的现状做了评价。 他看得出来,某一头老牛甚至没有吃这颗嫩草的心思。 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有趣。 “……剑上分说。”云非墨微默,收起了多余的情绪。 手中三尺青锋显化, 尘涛弦歌再现尘寰, 眼中与心中唯有面前出言无状之人。 一声剑上分说过后, 神兵乍现锋芒,云非墨虽心生三分怒意,未忘身处何地。 出招之前,只见法印显化,笼天罩地,开辟一方战场。 四周景象无变,天空却是由白转黑,繁星满目。 “此回一战,让你惊艳!” “萨萨萨,有趣味啦。” 一者说,一者应。 云非墨身影奔袭而来,无情冷锋不带杀意,却是竞走险着,招招不留情,式式似索命。 甫一交手,招式往来交锋, 是双方对于彼此试探, 更是为尊重对手尽力而为。 剑鬼手持炼鬼百崶劂, 剑锋急走, 以攻对攻,更是以攻为守,守的绵密,滴水不漏。 招过百式,意转千回。 试探过招之后,双方各退数步皆对彼此实力有所了解,而试探过后,便是正式交锋。 心明对手实力不差,剑鬼起手第一招,不敢轻视。 “鬼出破封!” “巽风·苍穹破!” 云非墨强招起手,尘涛弦歌剑锋青芒闪动,豁见气流回旋,引动流风起,势如龙卷。 强招一碰,双剑交锋,双方各自震撼。 然而余波未平,双方收化影响过后,彼此相视一眼,尽皆明了对方心中所想。 各提内元,剑招催化, 又见二度对招。 “怒马斩坡!” “森罗万象皆磐石!” 面对再度袭来的一招,云非墨尘涛弦歌挥化,玄黄之光凝于剑身之锋,钝化剑锋,迎战而上。 金戈交锋,响彻僻野。 强招对撼,惊见气旋裂空,元动地裂。 对招过后,结果竟是——两人各退三步,交锋第二招,一度平分秋色。 “萨萨萨,这般不差实力,是你的极限吗?”剑鬼难得碰上第三个实力像模像样的人,一身战意升腾。 “你吾非生死之敌,自是彼此难出极限。”云非墨握紧手中尘涛弦歌。 一言过后,再提气力,只见赤焰横空,剑气席卷八方。 “古戍苍苍烽火寒!” “黄泉醒剑·鬼魄六奔!” 第三招再出,天地在握猛然震荡,一道人影跨入战场,双方强招却是意外对上来人。 “好友!” “神棍!” 各自惊呼,二人同时收招,真元逆冲,嘴角见红。 天地在握豁然一破,三人回归原地。 …… “你们怎么回事?我不就和凛牧聊个天的功夫,怎么就打起来了?老鬼你是闲的手痒痒了?还有啊,说了你可以找他打架,也不用实诚到现在就实践吧?” 聆风萤扶着额角,对着面前一老一少,一鬼一灵,两个从年纪到种族,除了人样以外,没有共同之处的家伙,只觉得头疼。 方才为了无人打扰,在交谈的时候设下了结界,以至于没有发现他们打起来。 要不是凛牧提醒,都还没发现这回事。 特别是云非墨,明明不像是个性格冲动,或者是武痴,怎么会在来到天疆的第二天就挑不好惹的家伙打起来。 “好友,我只是想为自己证明一件事而已。”云非墨吞吞吐吐的说着解释,顺便看了一眼剑鬼。 有了保证,这个老不修的家伙应该不会乱说话了。 他们之间是动手了一场,可两边都有分寸,没有伤到彼此。 云非墨出手之本意,就是担心某人会乱说话。 毕竟这件藏着的事情,要是被好友知道,以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他可能会被发好人卡。 那才是真的完了。 “老鬼,你有什么想说的?”聆风萤的目光随着云非墨的举动落到了剑鬼身上。 “萨萨萨,别别扭扭的小鬼不愿意,我就不说了。”剑鬼意有所指的说道。 主要是他继续说下去,某个年轻人会又想动手打人。 “哦,男人之间的小秘密是吗?那不问了。”聆风萤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没有秉持打破砂锅问,被自己的好奇心驱使。 今天这一件事就当是翻页了,毕竟,是人都会有秘密,她没有那么八卦。 “好友商量的如何了?”云非墨果断转移话题。 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久对他没有意义,不开窍的人依旧是没有开窍,还不如讨论正事。 他们找凛牧,就是为了解决天疆的危险,商议一个结果,而不是什么儿女情长。 “据我了解,苦境之内现有控制他人的办法,无外乎两种,外物或是术法,两者天差地别,如果想要解除控制,就要先从判定它们的性质开始。” 聆风萤解释着,看向云非墨问道:“依你之见,控制他们的是哪一种?” 想要解除控制很多办法,难得是如何在以不惊动敌人解除控制。 平时行事简单粗暴,是有把握不连累别人,就算莽撞一点也不会有事情。 这一次可不能够乱来,因为一步出错,他们是不会出事,众多被控制的灵兽却会一同暴动。 到时候,无论他们是镇压或不镇压,付出惨痛代价的一方都是天疆,隐藏在背后之人,可以说除了计划被打断,一点损失都没有。 现在谨慎一点,才是最好的。 “术法。” 关于这一点,云非墨很确定答案是什么,自己这一双眼睛观望的就是法。 如果是外物,表面上看起来不可能没有破绽。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在典籍之中看到的办法,可以试一试它有没有用,只是它不存在于这里,我打算去天疆以外找一找,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对于自己提到的解决办法,聆风萤有九成可以把握一试。 以她的性格,这个时候出天疆也很正常,就算不成功,亦不至于打草惊蛇。 第十三章 上路啦 原来剑鬼将法印破后,远处一人察觉到两人的消失。 不明所以只能前来一看,突破空间界限而现身的身影拦在两人之间,欲要同接两招,化解干戈。 “好友!” “神棍!” 而聆风萤的意外来到,让云非墨与剑鬼心下一惊,不想误伤好友的两人各自强行收招。 然而,真元逆冲之下,同是嘴角现红。 正是此时,由于云非墨真元逆行,已被强行闯入的秘术空间再难撑起一片天地,霎时—— 天地在握,破! 内外天地交现,守候在外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三人眼中。 “老鬼,你怎么样了?”凛牧来到剑鬼面前,看到了后者嘴角流出的血迹。 除此之外,唯有身上的气息微乱,其余并无大碍。 “萨萨萨,老牧你免担心,我没什么大碍,自己调息一下就没有事了。”剑鬼感觉还可以,加上刚刚打的还算尽兴。 就是比较意外途中聆风萤的出现,让他暂且停手了而已。 “你感觉怎么样?”聆风萤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人,向面前的青年询问道。 他看起来像是伤的比剑鬼更重一点,是因为她破开了那个空间的原因吗? “我没有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云非墨如实道。 他身上还有玄牝之力的帮助,这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没有伤到好友就行。 “好吧,只不过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不就和凛牧聊个天的功夫,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老鬼你要是觉得闲的手痒痒了想打架可以找我或者凛牧,不要欺负后辈。 还有你啊,说了你可以找他打架,也不用因为这话实诚到现在就实践吧?” 聆风萤扶着额角,对着面前一老一少,一鬼一灵,两个从年纪到种族,除了人样以外,没有共同之处的家伙,只觉得头疼。 方才为了无人打扰,在交谈的时候设下了结界,以至于没有发现他们打起来。 要不是凛牧提醒,都还没发现这回事。 特别是云非墨,明明不像是个性格冲动,或者是武痴,怎么会在来到天疆的第二天就挑不好惹的家伙打起来。 “好友,我只是想为自己证明一件事而已。”云非墨吞吞吐吐的说着解释,顺便看了一眼剑鬼。 有了保证,这个老不修的家伙应该不会乱说话了。 他们之间是动手了一场,可两边都有分寸,没有伤到彼此。 云非墨出手之本意,就是担心某人会乱说话。 毕竟这件藏着的事情,要是被好友知道,以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他可能会被发好人卡。 那才是真的完了。 “老鬼,你有什么想说的?”聆风萤的目光随着云非墨的举动落到了剑鬼身上。 “萨萨萨,别别扭扭的小鬼不愿意,我就不说了。”剑鬼意有所指的说道。 主要是他继续说下去,某个年轻人会又想动手打人。 “哦,男人之间的小秘密是吗?那不问了。”聆风萤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抿了抿唇角。 没有秉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被自己的好奇心驱使。 今天这一件事就当是翻页了,毕竟,是人都会有秘密,她没有那么八卦。 “好友商量的如何了?”云非墨果断转移话题。 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久对他没有意义,不开窍的人依旧是没有开窍,还不如讨论正事。 他们找凛牧,就是为了解决天疆的危险,商议一个结果,而不是什么儿女情长。 “据我了解,苦境之内现有控制他人的办法,无外乎两种,外物或是术法,两者天差地别,如果想要解除控制,就要先从判定它们的性质开始。” 聆风萤解释着,看向云非墨问道:“依你之见,控制他们的是哪一种?” 想要解除控制很多办法,难得是如何在以不惊动敌人解除控制。 平时行事简单粗暴,是有把握不连累别人,就算莽撞一点也不会有事情。 这一次可不能够乱来,因为一步出错,他们是不会出事,众多被控制的灵兽却会一同暴动。 到时候,无论他们是镇压或不镇压,付出惨痛代价的一方都是天疆,隐藏在背后之人,可以说除了计划被打断,一点损失都没有。 现在谨慎一点,才是最好的。 “术法。” 关于这一点,云非墨很确定答桉是什么,自己这一双眼睛观望的就是法。 如果是外物,表面上看起来不可能没有破绽。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在典籍之中看到的办法,可以试一试它有没有用,只是它不存在于这里,我打算去天疆以外找一找,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对于自己提到的解决办法,聆风萤有九成可以把握一试。 以她的性格,这个时候出天疆也很正常,就算不成功,亦不至于打草惊蛇。 “接下来,诸位就是按照计划行事了,天疆有我和老鬼注意着,你们放心去找解药吧。”凛牧应声说道。 “好,你们在天疆安心等我们回来。”聆风萤打定了主意,拉起站在旁边,安静着没说话的人就往外面走。 既然没有事,那就说走就走,也好早点解决了这一桩烦心事,晚一点她要回去道武王谷看看,某些人有没有作妖。 云非墨对于这说走就走的行动,表示猝不及防:“好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很明显,我们要找解药。” 两个人离开天疆的时候,聆风萤特地找来了一只被控制的灵兽一同随行。 “那个所谓的解药,真的会有用吗?”云非墨表示疑惑,他有些怀疑这是又一个借口。 一个看起来没有问题,顺利脱开凛牧注意的理由。 “传说西南瘴地,生有一咒生树,常年枯萎不发一叶,直至漱星交月,方生一希生果,此果十年一抽,百年方熟,此果能清咒法,拔魔气,斩秽根。” 聆风萤看了一眼临走之前依旧皱着眉头想事情的青年,出言解释了一下。 这个就是她离开天疆想要去先到的一味药,也是最有可能有效果的一份解药的药引。 至于有没有效果,只要到时在跟着他们走的灵兽身上试用一下就知道了。 “西南瘴地啊,是没有去过的地方。”云非墨若有所思。 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或许那咒生树是物极必反。 ------题外话------ 依旧是为了码字而努力的一天。 第十四章 他们跑,它们追 “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去灌愁海的渡口,由渡口坐船前往,是最快能到达西南瘴地的办法。” 说着说着,聆风萤忽然感觉隐隐约约有点印象,抬手找出某个小本本翻了一下。 看到了自己在过去曾经记下来的某一件事情,陷入沉思。 “好友,你怎么了?”云非墨没有走近,看着好友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有些关切的问了一句。 对于那个小本本的存在,他也不觉得惊讶,因为那是一本备忘录一样的存在。 偶尔翻过去的几页,上面内容已经被红笔涂抹均匀,这是表示那是已经做到的事情。 其他的嘛,云非墨看着那个厚度,在心里浅算了一下,估计自己有生之年是看不到里面全是红色的样子了。 “想起来了,灌愁海附近有一株九色曼陀罗,这一株奇珍便是生长在灌愁海周边,吸收至阴鬼气成长,九百年一开花,花开九色,只盛开九个时辰,而此花盛开时花心的甘露,有滋魄固魂之功效。” 聆风萤知道这东西,上一次路过的时候有看到它。 只可惜当时来的时间不对,九色曼陀罗还没有开花,随手就记在了小本本上,如果下次记得起来就再过去看看。 现在算算,时间好像差不多,又正好顺路,他们可以去看看能不能取来。 “来都来了,我们就过去看看九色曼陀罗开了没有,老鬼正好用得上。” “嗯。” 传闻灌愁海乃是万鬼眼泪汇聚而成,前世种种,此生茫茫,万般思绪郁结于心却又难以解开,只得来此哭诉身世。 随着千百年间过去,泪水汇成湖泊,便形成了这“灌愁海”,而无边苦渡,便是那灌愁海边唯一的渡口。 聆风萤,云非墨与随行的灵兽一同踏入了渡口范围之内。 耳边听闻到鬼泣不休,眼前尽是万鬼同悲,幽幽白袍游荡四周,各异鬼影徘回。 某一处岸边光华闪动,却是被鬼潮包围在了其中,共同等待花开一刻。 “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这样的情况,说明九色曼陀罗将开,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 聆风萤大概记得花的位置,看了看鬼潮的方向,就知道能被它们围着的就是自己的目标。 鬼潮越是安静,就说明时间即将到来,他们到的时间刚好。 “九色曼陀罗的甘露对它们也有很大作用吗?”看到鬼潮汇聚,云非墨有些好奇的问道。 单单只是滋魄固魂的话,也不可能能聚集鬼潮。 “可使怨魂洗去怨念,得以转世投胎。”聆风萤微微勾唇附上一句,没有觉得从鬼潮中得到甘露是一件难事。 一群只能吓唬到普通人的怨魂而已,又没有什么鬼王的存在,想从它们手里得到甘露,只是小事一桩。 除非,有人的目标就是它。 “原来如此。”云非墨点了点头,突然察觉到一道气息正在靠近此处:“好友,有其他人来了。” “先躲起来观察一下情况。”聆风萤抬手掐诀,柔柔水波在空中浮现,将这边地方笼罩。 两人一兽的身影瞬间消失,而恰在下一瞬间,一道身影来至。 “酒瓮琴书伴病身,熟谙时事乐于贫。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 只见来人身披金缕衣,头戴玉兰冠,手持九色玄晶笏,一派雍容华贵。 “特意念诗号给我们听,是在提醒我们不要试图阻拦他,标准的先礼后兵,有点意思。” 聆风萤大概听出来了来人的意思,思衬间,开始在脑海中找寻这个人的身份。 “有个人行事风格的出场,只是这个人看起来是个生面孔。” 聆风萤可以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苦境这个境界,毕竟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各路三教之人层出不穷,纵使是她闯荡多年也没有觉得天下人自己都该认识。 其实是什么人不重要,能沟通就沟通,不能直接开打就是了,顾虑太多什么事都做不成。 只是一般来说,聆风萤优先选择与人为善。 “他的魂魄有损,看来是对九色曼陀罗抱着势在必得之心。”云非墨隔着这些距离,都能感觉得出对方那份坚定的心思。 一码归一码,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做,还要看好友的怎么做,他比较尊重她的选择。 “或许可以结个善缘,就是要委屈老鬼一下了。” 聆风萤看着很是正派模样的来人,想结交朋友的老毛病又犯了,想要结识一下这个看起来像是同道中人的生面孔。 突然之间,鬼潮开始沸腾,一缕幽香飘荡四方,闻之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花要开了,云仔准备动手帮我辟开鬼潮。” “好友放心。” 眼见奇花盛开,万鬼争先意欲吞噬,岸边静立等待已久的人举起手中九色玄晶笏,狂式一噼。 霎时,鬼潮分涛开河,显出另一处岸边彩辉交映,幽香馥郁的奇异之花。 “森罗万象皆磐石!” 下一刻,玄黄之气接踵而至,循着被噼开的道路,直到九色曼陀罗之前,将万鬼之潮分隔于无形屏障之后。 一道身影快若鬼魅从身边闪过,直达九色曼陀罗之处。 “修者,还不走吗?” “你们……” 早在来人反应过来之前,聆风萤就已经将九色曼陀罗的甘露收入囊中,来到他面前提醒道。 “走!”云非墨跟在后面带着人一起跑。 背后万鬼狂啸,为自己转世投胎的希望被夺走而愤怒,宛如惊天浪涛向着三人一兽追击而去。 直到奔袭数里之后,没有找到目标的鬼潮方才无奈退回渡口,开始又一轮的等待。 几人这时已经在一处洞窟之内暂时停了下来。 “既然甘露已经被两位收入囊中,吾便先行离开了。”那人看了看面前的两人一兽,默了默说道。 终究是放下了从年轻人手里抢东西的想法。 “这么快就走了?”聆风萤诧异抬眸,随后拿出一个瓷瓶递到了那人面前,笑吟吟说道:“交个朋友?” 看似是询问,实则是笃定了对方会答应。 “九色曼陀罗的甘露?”那人闻到了熟悉的幽香,一时拿不定面前少年人是什么意思。 竟然是不将已经到手的东西据为己有,而是给了自己? ------题外话------ 角色是登场了,名字还没出来。 …… 小剧场。 本咕咕:我已经做好被处刑的准备了,智愚,有你出场的机会。 白竹:问题不大。 本咕咕:我觉得很大。 白竹:别怕。 本咕咕:我很慌。 白竹:我读者人都很好的,千收了,起码三百以上追读,第二周就本周强推的推荐了,人都很好的,别怕。 本咕咕:我感觉自己被凡尔赛了。 白竹:真的我读者人都很好的,从不喷人。 第十五章 贺兰王朝太师 “在下朝行暮休·掬尘衣。” 掬尘衣沉默了些许时间,终究是没有选择就这么离开,而是将甘露收下,报上了姓名。 甘露对他而言,是打算中难以替代的必需品,面对这个诱惑交个朋友也不是不行。 面前的两位年轻人看人时眼神清亮,在行事作风上,虽是让人难以预料,也不像是有歪心思。 “原来阁下就是贺兰王朝的太师,本人慕名已久了。” 意外巧遇,聆风萤对于这个一身正气的人有几分兴趣,在自我介绍知道其身份后,她愣了一下。 这个人自己有所耳闻,确实没有打过交道,特别是辅左建立贺兰王朝的那位国师凤凰鸣。 她随后也报上了姓名:“吾名涤尽铅华·聆风萤。” “是本师眼拙,竟是看错道主是方出武林的少年人。”掬尘衣在听到面前人自曝身份后,不由暗暗一阵惊异。 早就听说道武王谷的道主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临到当面亲眼所见,才知道能到这个地步。 盛名已久的人,看着也就刚出武林的少女模样,眉目之间犹有几分天真烂漫。 “你要这么说,会觉得自己很高兴的。”听到这种夸奖,聆风萤笑的眉眼弯弯。 混苦境久了,和年轻人一同出现的时候,难免会有有点年纪大了的感慨,没想到,今天突然被夸,超开心的好吧。 “但太师的功绩,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贺兰王朝的建立也维护了一方的和平共处,吾甚至敬仰。” “只是些许薄名,不及道主为天下苍生奔波,其中十之一二。” 被面前之人用到敬仰一词,掬尘衣只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论身份,论资历,他甚至能叫对方一声前辈,不能以其待人行事而放松了之间的界限。 “都是为了百姓奔波,无高低之分,吾行事全力以赴亦只求问心无愧。”聆风萤端正态度说道。 最主要还是要提前把该做的事情给做了,免得那一票好友们被苦境天道以天命对标刀了,自己还要费心把人救回来。 过去的数千年,她就专门干这个事,跟死神抢人。 道武王谷为道界修武总殿,乃是奉行道武不二的修行信念,道法越高者,武学造诣越深。 而道武王谷因半道人参与建造之故,遂有十大残缺、八种未完之处,以及十二条显着的瑕疵。 但仍名列古今七大玄胜,后天八大道迹之首。 聆风萤和掬尘衣聊着聊着,漫不经心的将话题一扯,扯到了半完人身上:“听说半道人现在做买卖去了,好像叫什么无上市。” “是超凡山非常池寰宇神工无上市。”掬尘衣纠正的说了一句,他最近才去过一次,忽而有些深刻的印象。 很显然,那不是什么很愉快的经历。 “啊对,就是这个名字,又长又拗口,难记得很。”聆风萤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这名字已经记了很多回,如果不是自家人的产业,她也快没什么印象了。 忽然之间,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也被坑过吗?” “确实,吾手上这只九色玄晶笏便是。”掬尘衣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兄弟,我懂你!”聆风萤默默抬手拍了拍面前之人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两人交谈的同时,云非墨却在一边默不作声。 这个人的气息很熟悉,让他想起了来到过去之前。 那一段时间里,云非墨还在苦境,刚刚到达沙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想动手的龙兽。 而他当时在大漠中斩杀龙兽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曾经藏在暗中出手帮过自己,他现在能确定没有认错人。 一直想不通对方怎么会这样,直到今天这一次见面,他才明白今天出手相助是因,往后大漠的相遇为果。 “还不知道这一位的名字?”聊着聊着,掬尘衣将话题转移到了云非墨的身上。 这个青年看着是要比聆风萤大上一点的年轻人模样,可有了后者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妄加猜测。 能跟在聆风萤身边的人也都多半不简单,万一又认错了,场面或许会很尴尬。 “玄天·云非墨。”云非墨随即报上名字,在面对外人时,他眉目之间神色澹澹,瞧着有些冷清的压迫感。 脸上带了笑意时,看着就好了很多。 “原来是灭境玄天。”掬尘衣一阵恍然,就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却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不简单的身份,近期武林突然声名鹊起的灭境大名人。 “太师听说过吾?”对于掬尘衣反应,云非墨不由愣了一下。 不应该啊,他的名气在苦境传播的这么快的吗? 这件事是上公开亭了吗?传播的范围似乎是有点广泛,至少云非墨对于自己做的事情不觉得能厉害到这个程度。 “好友雪夜剑者去过灭境,忽而知道一些玄天的事迹。”掬尘衣笑了笑,解释说道。 好友的消息中很是遗憾没有见到玄天,没想到本人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原来如此。”云非墨点了点头,原因是这样的话,他就没有什么疑惑了。 在苦境之内,总有种太出名了就容易被坑的感觉。 “太师此回有了甘露,分开之后,是要就此回转了吗?”聆风萤看了看似乎不怎么想要说话的青年,自己换了个话题。 以免场面变得太过尴尬,只有她来说话了。 “不会,吾另有其他要事需要前往处置。”掬尘衣没有将自己的目的说的太过详细。 即使面前两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毕竟是初次见面,有些事情他也不想暴露出来。 “那是有些可惜。”聆风萤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想邀请人一起去找咒生树。 现在看来,这一路上还是只有身边安静乖巧的青年,以及不会开口说人话的灵兽。 不能说沉闷吧,就是一路上都是她在说,云非墨不是点头附和,就是用眼神看的自己心里发慌,灵兽也黏着后者,用兽语交流。 聆风萤在一边听着,就有种他们彼此对话,比自己还多,莫名有种失落的感觉。 掬尘衣这么说了,就注定接下来的一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这样。 ------题外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ps:养书的迟早把云仔养死。 第十六章 故事开头,仍需努力 “或许,吾离开反而是一件好事。”掬尘衣的目光在面前两人之间流连。 都不需要仔细观察,都能从两人之间的相处中看出了一点不同的东西。 因为这个突破口都在云非墨身上,由眼神到举动,虽然有些遮遮掩掩,无一不透着他的小心翼翼。 说起来,都是在江湖混迹已久的人了,不至于看不出来这个年轻人对身边人的心思是什么。 因为再怎么伪装,对一个人保持下来的习惯不会骗人。 再看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口中虽是什么都没说,可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一个人。 说实话,他不信聆风萤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怎么这么说?”聆风萤愣了愣,她是真想不出面前之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 要走就走,把话题扯到他们身上干嘛?就有些好奇在掬尘衣眼中的他们是怎么样的。 嗯……单论形象的话,兄妹携宠闯荡江湖的组合吗? “……没什么。”掬尘衣深深看了一眼这个眼神清明的人,以及她身边的青年。 结论出来了,是这两位当局者迷,而他这个旁观者清。 掬尘衣忍不住摇了摇头,确认了两个人的频道没有对上,又不见聆风萤对身边人有什么排斥。 看起来,这段感情的关键就在于某人什么时候开窍,爱上这样一个迟钝的人,想要在一起的过程,其中的波折必然是少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成正果。 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期待有生之年能听到某个好消息了。 掬尘衣想了想,对着云非墨说了一句:“年轻人做事的关键,就是要有毅力,吾看好你。” “啊?多谢?”云非墨迟疑了一下,总觉得这个人话中有话,又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 下意识看了看聆风萤,又看到彼此眼中的不明所以。 所以说,他们都没听懂这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请了。”掬尘衣看出了年轻人的意思,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洞窟之中,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只余诗号回荡。 “酒瓮琴书伴病身,熟谙时事乐于贫。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 …… “方才太师离开之前,你怎么总是不怎么说话啊?”拜别掬尘衣之后,聆风萤将注意力转回云非墨身上。 总不能是外人在场,不好意思表现出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幅乖巧面孔吧? 这么双标,会让她有错觉的。 “好友,我在想一些比较关键的事情。”面对聆风萤的提问,云非墨没有沉默太久,道出了答桉。 他其实在思考现在的行动哪里出了偏差。 因为根据好友曾经所提起的只言片语,他是知道天疆的未来似乎不是很好。 如果这次天命成功了,为何凛牧还会在西武林周边的棺材铺里躺着,好友又为何会失去其下落,一直在找凛牧的踪迹。 如果没有失败,就说明了仍有其他变数,那数百年的时间里,刻意的隐瞒又是为了什么? 云非墨心中有很多疑问,可这些问题的答桉,面前人现在都不知道,事情不曾发生,又何从问起。 在未来是发生了,可好友又不可能告诉他。 “你也不用事事都告诉我,如果是不能向过去透露的,就不用说了,为了我亦是为了你。”聆风萤看出了那份欲言又止,劝慰道。 她至今不知道云非墨的穿越时间,算是回到过去改变未来,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时间闭环。 可无论是那一种,试图想要透露未来,就等于是在泄露天机,背后的惩罚,都是聆风萤不想让他遭受的痛苦。 因为这个人,已经被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好友,等我回到未来就找你说这件事。”云非墨许下承诺。 心里知道有些话是现在不能透露出去的东西,属于是不能说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乱说。 “好,就这么说定了。”聆风萤看着青年脸上的坚定,改口答应了下来。 至于未来是怎么样的结果,就要等那一天的到来才知道了。 “今天鬼潮是散不了了,我们暂时在这个洞窟暂住一晚吧。”聆风萤回想着今天激愤的鬼潮,选择暂避锋芒。 不是不能正面刚,只是觉得非必要,还是不要对这些幽魂动手的比较好。 “好友,我们可以选择把那些怨魂都超度了。”云非墨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倒是想这么做,可现在不是自己牵头出来,而是另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就是想要行动,也要分清楚主次关系。 “他们执念太深了,想要超度可不容易,又费时间又费力,等我们解决了天疆的麻烦再回来看也不迟。”聆风萤之所以不出手,就是不想让那些怨魂魂飞魄散。 灌愁海地势特殊,是天然的聚阴之地,即使超度了现在存在的怨魂,等千百年时间过去,依旧会聚集出另一次鬼潮。 既然小朋友想这么做,但也不是不能回来一趟。 而且晚一点回来超度,四周就会多一些怨魂,也需要多花费一点时间与力气。 “嗯,到时候如果我还没回去的话,就陪好友一起来。”云非墨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只要天道不继续闹幺蛾子,他是能顺顺利利回去的。 “你是想跟着,来监督我的超度进度吗?”聆风萤笑了一下,调侃着说了一句。 还别说,到时候就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无聊了,叫人有点心动。 “到时候我也可以帮忙,让好友不会太累。” 云非墨想着是因为自己的提议,才会让好友决定回灌愁海超度怨魂的,就不想让人太辛苦。 “让我受累,确实该让你也帮帮忙才行。”聆风萤已经想到未来的画面了。 听云非墨说,自己的厨艺很不错,改天就让他下厨,抚慰一下她的幼小心灵。 聆风萤来苦境后过得随意,爱好有四美,不过美食与美酒,美人与美景而已。 其中美食为最,一众好友里像是手艺好的人,就能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这一点,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其中也包括现在的云非墨,他那点手艺都是被养刁了嘴的人,一点一点亲自指点出来的。 “好。” 云非墨笑着答应了下来,无论要做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题外话------ 今天,很开心。 …… 小剧场。 白竹:等以后打架,学帝如来,拿白云烟做面墙当背景,用金晨曦刻字,写本论语。 本咕咕:卧槽! 白竹:他自己还写了本公羊,也能刻上去。 本咕咕:你这,啊,不是,……算了。 白竹:怎么了,说,没事。 本咕咕:? 白竹:说话说一半是吧。 第十七章 咒生树 翌日正午。 趁着阳光正盛,怨魂不会出来乱逛的时间,聆风萤与云非墨带着灵兽过了渡口。 一行人继续赶路,抓紧时间想要找到咒生树。 以他们的脚程,很快就到了西南瘴地外围附近。 周边的景色随着靠近瘴地而逐渐变幻,路上的一段像是多了断层一样的存在。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段地方一片枯林孤立,与远处的边山的绿植相映,交成一派萧索破败景象。 而看似无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只要走近一些就能发觉其中的问题,一片区域内的树木皆非正常死亡,而是在承受不住强烈的瘴毒后失去生机。 踏上这一片土地时,云非墨感觉不到其中的生机。 勐烈的瘴毒将草木连同脚下的这一片土地一起污染,或许等到以后,这个地方也会是瘴地的范围。 这是西南瘴地向外面扩张的一种征兆,再次在其中扎根的草木都有勐烈的毒素,或者是与毒素的解药一同相伴而生。 再没有一点措施的话,瘴地将会这样一直扩张。 云非墨站在入口之外远眺,能够看到阳光之下,哪怕是正午时分整片区域都有着笼罩四方的雾气。 大多数是白茫茫一片,其中一部分被阳光映射成一片彩色,好似繁华时节落英缤纷。 瑰丽得惊心动魄,更美得令人胆寒。 “入口看着就很恐怖了,不知内中又是怎样危险。”云非墨看着一族簇白雾中混杂的彩色毒瘴,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可以凭借山川之灵的身份在这片山林来去自如。 可好友与跟着一起来的灵兽,却需要找其他办法进入,又或者说直接他一个人进去,找到咒生树的下落,再把希生果带出来? 想着想着,云非墨将疑惑的目光落在聆风萤身上。 “当当当,避毒珠!”聆风萤翻了翻自己的收藏,从中找出了一颗兵乓球大小、散发着澹香的深紫色珠子。 她拿着避毒珠,胸有成竹的解释着说道:“有它在,周身百米以内万毒辟易。” “不愧是好友。”对此,云非墨只有一句话。 好友一向准备充足,就好像有很多事情都难不倒她一样,每次都有办法化解。 “出发。” 有了避毒珠的庇护,两人一兽的行动没有了顾忌。 等到他们靠近入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毒虫,因为避毒珠的靠近,霎时四方奔逃。 地底里,地面上,依附草木上的毒物……等等,在这一刻全部都不敢逗留。 算起来又是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经历,要不是毒物是向外逃跑的话,那只宛如云豹的白色灵兽几乎被吓的想要跳进云非墨怀里。 只是看了一眼聆风萤之后,就压下了心里的想法,从脑壳到尾巴尖都在炸毛,挨着不敢动。 倒不是怕,而是恶心。 “避毒珠的效果很强。”云非墨顺手撸着手下的大猫脑壳,看着面前的场景。 壁虎、蟾蜍、蜈蚣、蝎子、蛇……五毒俱全,瘴毒之地几乎等同于用毒之人的天堂。 如果今天没有避毒珠在,他们多少会对于这些毒物防备不过来。 “看来威力不减当年。”聆风萤满意的点了点头,本来以为东西放久了效果会消减一些,但现在来看,还是很可以的。 不枉费自己这是从师尊那里磨了半天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过来的好东西。 “好友,你看那一棵树是不是就是咒生树?” 云非墨随意一扫,凭借着自己能力,看到了一颗不是很高,却模样奇特的小树。 生得树冠满枝,却是未长有一片树叶,枝头硕果累累,在四周常青树的衬托下尤其显眼。 “是它没错,看起来很适应这个环境,似乎在瘴地里生长的很不错,就是可惜那些被毒虫祸害的希生果了。” 聆风萤听声走了过来,顺着云非墨所指看到了咒生树。 地面厚厚落叶之上,铺着几颗落在地上,宛似寻常牛油果模样的黑色果实。 果实上面还有一些被啃食的新鲜痕迹,看起来像是刚才离开的毒虫所致。 “好友,这些希生果足够我们使用了吗?”云非墨抬眸,看着这一树似乎是几千年的累积之下,才有的希生果发出了疑问。 他不是炼制解药的人,不清楚需要摘多少希生果,才能给天疆的灵兽炼制足够多解除控制的解药。 毕竟,每种药材的用量都是不一样的。 “足够了用,接下来就是炼制解药试试看。”聆风萤看了看整棵树的希生果,在自己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 希生果的效果必然是很好,却不足够每人一个,这一点从开始就知道了。 所以聆风萤选择炼药,在最大程度上发挥药性,却能由根本上获得最大数量。 依照制定的药方来看,现在就算天疆上下都被控制了,解药也够用的。 心里想着,她回头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跟在云非墨身边的灵兽。 灵兽:? 危!挺突然的,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他再修炼一段时间是可以变成人形,所以听得懂人话,也看得出这个女魔头现在不怀好意。 灵兽悄悄挪动脚步,缩在了云非墨身后寻求庇佑,试图躲避着某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目光。 “好友,我们先把希生果带回去吧。”云非墨低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灵兽,抬眸看向好友。 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咒生树上,看着这棵树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东西长得比较别致。 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联想,又想不起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我就先看看,还没打算让它试验。”聆风萤在青年的注视下解释着,顺带瞪了一眼只会缩在后面的灵兽。 她这是挑了什么灵兽,怎么胆子小的不像是大猫,更像是一只耗子似的。 “好友……”云非墨满心无奈的一叹,不知道这个人没事吓一吓同伴干什么。 他都能感受到灵兽贴在自己背后的脑壳在微微颤抖,可见是被吓得够呛。 “出了西南瘴地,就开始炼制解药试一试效果。”聆风萤啧了一声,掏出一个大麻袋,就往里头倒腾希生果。 ------题外话------ 最近天气一天雨一天晴,太奇怪了。 …… 小剧场。 本咕咕:你好能放海,我在码字来着,给邪天御武出场的机会。 白竹:他蓝多的一批,最少是正常人的五六倍,这是儒门主事该有的排场,邪天御武,冲冲冲,别刚出场就被打死,那也太丢人了。 本咕咕:……你猜谁先被打死。 白竹:主角寄天?你个后妈! 本咕咕:为什么不能是女主? 白竹:好啊,你个后妈。 第十八章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入夜时分,晚月流照。 荒废已久的废弃房屋被人打扫了出来,残旧的桌案上放着一盏被点起的明灯,暖黄色的烛光照亮一室,映出在光之下专注的人。 不算大的整洁空间里,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一个坐在桌案边上低头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秾丽娇颜在暖光中柔和, 似乎点亮了那一双满是认真的眼眸,目光落在面前的碾槽,将一味又一味药草碾碎。 另一个安抚着缩在自己脚边的伙伴,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另一边忙碌着的人。 算不上什么岁月静好,也有别样安宁。 “好了,来试试吧。”一室的安静终于被打破, 聆风萤拿起药粉兑成一碗水,起身走向安静躺着什么都不清楚的灵兽。 花费了一点时间,她终于找到最合适的解药比例,并给唯一的实验目标来了一份。 “呜……”白天还精神十足的灵兽捂着鼻子,十分痛苦的抗拒又一碗药水。 算上白天,它已经喝了三碗这种药水了,上一份苦的它有些怀疑兽生,这一回又不知道是什么。 它下意识蹭了蹭身边的青年,想要获得求助。 “又要麻烦你了。”云非墨脸上几分抱歉,嘴上仍是选择劝着灵兽乖乖配合吃药。 毕竟,他们这么做也只是想帮忙解除它身上的控制术法,一切都是为了天疆。 “来,大白喝药了。”聆风萤笑眯眯端着碗走了过来,刚冲出来药水上空还热腾腾冒着热乎气。 “呜……” 只有半碗的药水,灵兽却是以半不情愿的样子被灌了下去,还没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就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 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头昏眼花,头重脚轻。 “好友, 那术法有了反应, 你准备好了吗?”云非墨眼中散发着微光, 紧紧盯着灵兽体内的变化。 在天眼的视线中,隐藏在脑海位置上的灰线,在这一次药效发挥后,终于有了变化。 就如同寄居的宿主一样,活像是喝醉了酒的蚯蚓,晕头转向的向着外面一点一点前进。 “放心,都准备好了。” 说话间,聆风萤拿出一块石头放到了灵兽头顶,任由它如何动作都没有掉下来的迹象。 很快,一缕肉眼可见的灰线离开灵兽的脑袋,钻入了石头中没了动静。 “好了。” 而在灰线脱离身体之后,一刹那间,灵兽猛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头不晕眼不花,还有一种比平时更精神百倍的感觉。 “呜……”发生什么事了? 灵兽对于灰线从自己身上出来这件事也是有感觉的,在结束之后它表示很疑惑。 不知道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明明平时它就待在天疆,哪里也没有去。 “你这是被人下了控制心神的术法,现在已经没有事了。”云非墨解释着说道,在场也只有他听得懂兽语。 他同样是第一次见识到解除术法的场面, 有种觉得这件事情很简单,但凡是来个昔通人就做得到——前提是拥有一样的东西。 “吗....”这就是我们必须离开天疆的理由吗? 灵兽只是单纯没多想,一旦提及到关键,将两件事关联起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嗯,天疆之内有很多被控制的灵兽,包括牧神与三尊身边。”云非墨为不清楚情况的灵兽说明了现在的形式。 在一人一**流的时候,走到另一边的聆风萤拿起了封印石。 原本灰不溜秋的外表已经变得晶莹剔透,就像是经过了精心打磨后的水晶石。 而其中,有一道安安静静的灰线,没有半点异动的漂浮着。 她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在烛火摇摆间的光亮下,仔细辨别着内中的术法气息来自于何方。 最起码不能是那些披着正道身份的家伙,现在会做出来的事情,这种阴邪的气息,又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像妖不像魔,有几分像是鬼狱的气息…… “我想起来了,是阎罗鬼狱的气息。”聆风萤沉思了许久,抓住了脑海中的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这个在苦境销声匿迹许久的存在。 那是在她最初奔波武林的那段时期,因为实力与身份和阎罗鬼狱的交集不多。 仅仅是去观战过天鬼的那一场战斗,以及参与云海仙门的那一场联姻。 往后数千多年都在忙碌,早就将一些小事抛在了脑后,专心于自己的捞人大业。 只是没有想到在现在能遇上属于阎罗鬼狱的手段,明明设下的封印还没有解开,这一股势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好友,这件事很棘手吗?”云非墨听得到了聆风萤的话语,从与灵兽的交流中抽身出来问道。 阎罗鬼狱这个势力他也知道一点,没有想到对天疆下手的人,居然是来自于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地方。 但是,他并不清楚好友这些年改变了多少剧情,又是否是因为如此生出了变数。 “查出了源头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先把解药给做出来,到时候你先带着解药回天疆。” 聆风萤想了想,始终觉得有些不放心,准备兵分两路行动。 她要去看看鬼狱大门口的那个封印有没有出错,没有的话,就说明出手的人是当年封印鬼狱之前在外的鬼狱之鬼族。 如果是出了错,等她回来解决了天疆的安全问题,就摇人去把女帝砍了。 嘛,毕竟天鬼死后的鬼狱就在女帝的管辖之下,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手下,或者是自己的那份野心,想要对天疆下手,就准备好承受令北的怒气。 “好友是打算独身一人,去把背后的阴谋者找出来?”听到回答之后,云非墨诧异的问了一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问,主要是自己的这方面的思维都是这个人教导出来的。 在仔细分析了好友的话后,他下意识就有了这个想法,难保面前人不是这么想的。 “未来的我都教了你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是这么莽的人吗?”聆风萤不由接连发出了三个问题。 能摇人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在苦境有这种头铁作风,是很容易打出gg,然后上仙山卖豆干的好吧。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第十九章 恶性循环 聆风萤有些想不通,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也是命啊。 她在未来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啊,才会打开这个氪命之路不由分说的道路,连带将一个小朋友都教坏了? 明明过去的数千年里,自己哪怕是费尽心思,都已经填了两条命进去了, 未来还要继续往苦境的和平之路里填命,她是脑壳坏了吗? “看来……是我想歪了。”云非墨抿了抿唇角,一颗提起来的心回到了原地。 为自己出来历练后,逐渐成型的危险想法感到是多虑了。 “不对,照你这个想法,这个事情你是不是已经干过了?”聆风萤没有轻易放过这个问题。 人不会无端提出一个问题, 通常是因为有过念头,或者说已经亲自实施过了。 因此, 她想要知道提出了这个问题的人,是不是以自己已经这么做过为前提在问问题。 没有做过坑害自己的事情的话其实还好。 如果是已经做过了,就要赶紧遏制住这种想法,聆风萤自认是管不了那些好友怎么做事。 但是,管管这个在未来是自己带大的小朋友,应该是可以的。 “……嗯。”云非墨沉默了许久,在心底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了点头。 隐瞒已经没有用了,毕竟事情都发生了,关于他的故事更是传遍了灭境与道境,好友也属于是知情人的一员。 就算自己现在不承认,亦是会在之后被发现,点不点头只是一个态度问题。 “是对付佛业双身时的那一场对吧?听说玄天在诛杀双身之后就身受重伤,就是因为你在勉强自己一个人对付他们? 看你之前坦白的时候,嘴上说的简简单单,也猜到必然是报喜不报忧,实际上省略了很多事情,没想到藏得事情还不少。” 聆风萤坐在原位上, 双眼看人时微眯, 嘴角看似带笑,而暗藏心中的忧虑。 心里已经在想,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个坏习惯给他纠正过来。 话说回来,大部分的苦境未来栋梁之才,都是这么喜欢为了天下苍生自我牺牲的存在。 聆风萤有一个问题不解,为什么随着自己认识的人越来越多,需要操心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一开始是为了结交好友,为将来会出现灾祸的时候,能有人可以摇,不至于单打独斗吗? 怎么也没有想到,混在苦境武林久了,会出现这种情况。 为自己对于未来的打算,选择去交了朋友,觉得对方可能会在半路上把他自己填进去,不想看到朋友的牺牲,又去拉新工具人,等成为朋友之后继续舍不得, 恶性循环了属于是。 一次又一次,不至于是孤军奋战, 却没好到哪里去,只有放不下的人越来越多。 所以到了现在,聆风萤对于交不交朋友这事情,往往是都是看心情来定。 没想到的是,等到了几百年之后,自己的烦恼更多了,还有一个被带坏的小朋友出现在她面前。 就……跟自己算是什么仇什么怨,她为什么偏偏爱做这种迫害自己的事情。 “请好友放心,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云非墨很是心虚的低下头,做下了自己的承诺。 “……这种事情,下次就别做了。”一看这个表示,聆风萤就更头疼了。 该说一句,就不愧是自己带的小朋友吗?把那份藏到骨子里的精髓都给学到了。 座右铭是自我反省,下次还敢是吧? 这件事情,还真是让人不由心生忧郁啊。 “好友,我保证尽量不会有下次。”云非墨更是无奈,将来的事情无人能说得准。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在今天做下了承诺,往后就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保持着自己不出意外。 明天与意外,谁也不知道哪一个先来。 更何况这里是苦境,一个好人容易不得善终,坏人也不能遗千年的地方。 “我担不起你这一声好友,我们看着哪里像是好友,你分明是上天派下来治我脾气的祖宗。”聆风萤捂着额角头疼。 要不是相信这人是自己带出来的,这个样子就很让人头疼,论性格是众多好友里,最令人觉得棘手的那一类人。 放手不管是做不到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 千防万防防不住他怎么去安排自己的死路,与其头疼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捞人才行。 聆风萤想了想,拿出几颗拇指大的元珠给人递了过去。 “这是?” 云非墨从里面感觉到了非常熟悉的力量,就像是穿过超凡道被暗算时,护住他的那一股力量。 也就是苍递给自己的那一个荷包藏着的东西,原来是来源于此。 又一个疑点解开了,更让云非墨明白这个时空真的只是过去,而他是组成这一段过去的一部分。 空踹怀着一腔旁人不知道的心事,他陷入沉默。 “拿着啊,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陪着,就你这个行事作风,不留点后手保护着,都怕下次再见的是你的坟墓。” 聆风萤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青年想了多少事情。 她接下来要去阎罗鬼狱看看,不给东西防身,有点怕回去天疆的时候,云非墨就为了天命捐躯了。 “好。” 云非墨最终选择了收下这一份保命手段,放在了荷包中。 …… 片刻之前,就在咒术灰线被封入封印石那一瞬间。 远在天疆之内,某一个地底岩洞中,一只模样奇异的异兽睁开了其中一颗脑袋的眼睛。 “这种感觉快的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会是吾错觉吗?”异兽在睁开眼睛后竟是口吐人言,声音沙哑而古怪,听不出雌雄之分。 为了预防万一,它仔细感应天疆之内的咒术痕迹,却惊讶的发现少了一道。 而咒术寄宿者的身份,并不属于需要重点关照、可有可无的天疆一员,故而没有多加在意。 “真不知道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我等的已经有点无聊了。”它恢复几分清醒,忍不住嘴里嘟囔了一句。 眼下醒都醒了,正好可以简单查探了一下天疆内部的情况,以免自己这边出了问题,耽误了计划的进展。 而在仔细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再度合上了那一双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十章 九凤 数天之后,一人一兽携带着此行获得的解药回转天疆。 云非墨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剑鬼。 作为天疆守护者,又因为不与外界有多交互,很多时候他都可以不在。 但现在不同以往,今天,或者说知道天疆之内可能要出事,剑鬼就守在天疆的入口。 一方面是等待找解药的他们归来, 另一方面,是在预防有什么敌人潜入,让本来就毫无头绪的局面更加危急。 “萨萨萨,怎么回来的只有你们两个?小鬼,神棍哪里去了?” 一看到出去的人回来,剑鬼即刻凑了过来, 却是看到出去时的两人一兽,回来时不知为何变成了一人一兽, 心里不由有些奇怪。 “好友说,她可能有些幕后之人的线索,就是需要查证一下,因为要送回解药的缘故,与吾兵分两路,自己去查证了。”云非墨如是说道。 纵使他想跟着一起去,好友也有不带上自己的正当理由,并用它说服他。 因为给灵兽服下解药不是难事,可这解药是为了灵兽精心定制的药。 被灵兽喝下的话,会一视同仁造成正常灵兽像喝醉酒一样的醉药情况,还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清冽外力恢复的那种。 万一敌人趁这个机会出手,就是给人覆灭天疆的机会。 这样一来,他们费心准备的解药反而会适得其反,害天疆自己走向毁灭之路。 而想要分辨出那些被控制的灵兽,这一件事,目前却只有云非墨能做得到。 所以,不允许他任性像跟着聆风萤走, 导致不回天疆帮忙的这种情况发生。 “萨萨萨, 意思是你们已经有办法解除控制了是吗?”听到这个消息,剑鬼一脸喜出望外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让他在守门口时受了多少委屈一样。 实际上,不过是因为一直守在一个地方太过无聊而已,让其他灵兽来看,又觉得不放心。 “嗯,大白就是这个情况。”云非墨拍了拍身边乖巧模样的大猫脑袋。 却不想因为这句话惹得它表达出不满一阵呜呜出声,顺带伸爪子扒拉人。 “呜呜……”你不要跟着叫我大白,这名字根本配不上本兽,你不要学那个女魔头。 它超级不想要这个名字的,都怪那个女魔头,一时恶趣味上来,就把这个名字按到了自己头上。 “什么气啊,你又没有名字,不叫你大白的话,难道要一直要喂,喂的叫你?” 云非墨倒是不在意灵兽的名字是什么,但没有名字的话, 确实是不好称呼。 “……” 它张了张口,似乎是欲言又止陷, 最后却是陷入了沉默。 “萨萨萨,既然是这样,你们快点去见老牧吧,他这几天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我问他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老牧又什么都不说,或许你们回来的时间刚好,也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老牧开心一点。” 剑鬼本来想一起过去,在想起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后,蠢蠢欲动的脚步又停下。 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关于凛牧的事情,让云非墨知道现在不比之前。 “嗯,大白我们一起走。”云非墨没有才走了几天就拉着人叙旧的想法,等剑鬼放行之后,他就带着大白走了进去了。 走着走着,途中又想起忘了问剑鬼凛牧在哪里,只好自力更生。 在问了一批灵兽之后,他才终于是在一处高峰之上,找到了正在俯瞰天疆的凛牧。 “凛牧,我们顺利找到解药回来了。”云非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面前有些沉闷的少年。 虽然还没有对话,却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太好。 “嗯,你们这回得到的解药足够吗?”凛牧并未将目光收回,依旧看着天疆,似乎是在寻觅什么。 面上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高兴多少,反而皱起了眉头,多问了一句。 “好友说了,为了以防万一,她事先为我们准备了整个天疆都够用的量。”云非墨是带着所有解药赶回来的。 凛牧的表现,剑鬼的说明,意识到他们离开的期间,天疆之内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由多问了一句:“凛牧,这段时间内,天疆之内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天疆之内似乎是出现了一个叛徒,三族大多数被控制的灵兽,在被控制之前都与它有过接触,我怀疑是它下的咒术。” 凛牧的脸色很差,没有想到在天疆除了咒天三孽之外,仍有其他人勾结外敌,意图覆灭自己的出生之地。 “是谁?”听到这话的云非墨愣了一下,没曾想是查出来这么一个结果。 原本他与好友以为,天疆内部已经是凝聚一心,结果竟是有叛徒参与在其中。 “九凤。” 九凤——传闻中的瑞兽之一,象征吉祥如意的神鸟,凤凰的一脉分支,又名鬼车,九头鸟。 身圆如箕,十脰环簇,其九有头,其一独无而鲜血点滴,每脰各生两翅。 当飞空时尽展十八翼,霍霍竞进,不相为用,至有争拗折伤者。 天疆有两只鬼车,一只自诩九凤为名,另一只是跟随于凛牧身边的一员,其名常滴血。 九凤性格散漫惯了,所幸虽是不好管理却偏安一隅。 凛牧作为天疆之主没有对内严加管理,是以多年以来相安无事,但是谁也没有想过,九凤有一天竟然会有成为天疆叛徒的嫌疑。 “九凤现在在什么地方?”云非墨想通过自己的眼睛,来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假。 只有看到九凤的时候,他才能确认它是不是叛徒,在那之前,还真不好说。 凭借没有证据的推论,至多能给出九凤是身具嫌疑的家伙。 “它消失有段时间了,一时还弄不清楚藏身天疆何处。” 凛牧最忧心的就是九凤的去向问题,偏偏自己或是三尊行动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而其他灵兽可以信任的实力不高,实力足够高的那些,又不知道有没有被控制。 这一回不是简单对敌,而是引一而动全身,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动至少一半天疆子民,尽数落入敌人掌握。 无论是动手与不动手,有损失的一方都是天疆。 第二十一章 盖章到麻木 “但它仍在天疆之内,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凛牧笃定着九凤未曾离开。 如果不是如此,也不会有很多灵兽在它销声匿迹之后,依然接二连三的中招。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如果这个机会我们利用得当的话,或许可以解决问题。”云非墨垂眸想了想道。 没有离开天疆, 说明不是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就是仍在酝酿什么阴谋。 但这个寻找的过程,即使面临再多的困难,也有找到九凤具体藏匿何处的可能。 现在就怕咒术是被控制的灵兽在向身边散播,这样一来,那问题就大了。 云非墨衷心希望事情一如他们所想的一般发展, 而不是出现后一种的情况。 “你这反应,是有找到九凤的办法?”凛牧回过头看向云非墨,才发现身后的人里,并没有自家老大的身影。 因为对于聆风萤的信任,所以只是一愣就恢复了正常。 本来以为这是一个看起来比较稳重,实际上很少年,比自己更不知道算计为何物的青年。 不知为何,凛牧在此刻竟是从青年身上,看到了有几分自家老大行事风格的影子。 但与之相比较,他更在意问题的答案。 “我是在想,优先解决掉的那个问题,应该是众多天疆子民被咒术控制,我们现在之所以受制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因为这回事。 现在解药在手,吾也能看得出灵兽是否被控制,趁着这个时间可以先安排他们服下解药。 到那时,若是知道咒术被解决的话,九凤按持不住就会出现,就算是不出现, 也可以借由咒术上遗留的气息寻找源头, 由我们去寻找它的下落。 若是背后的叛徒不是九凤正好可以还它一个清白, 可如果是它的话……”云非墨说到此处,抬眸看了一眼凛牧,以此观看后者对此是什么态度。 被控制的灵兽,其实就是天疆之内最大的隐患与软肋,早一天解决,就先敌人一手,他要趁机把握好时间,才有可能完成天命。 要做到这件事情,凛牧这个天疆之主的态度是其中最关键,倒不是怀疑人会不会答应,就是担心会心软。 有好友的关照,还没有经历过苦境毒打的傻白甜少年,应该还是很善良的一个人,难保不会被人用言语骗了,放人一条生路。 “天疆不会允许一个叛徒继续作乱,若猜测成真,吾不会坐视叛徒的行动。” 对于青年的未完的话, 凛牧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更认真做下自己的承诺。 他是天疆之主, 首先要顾虑的就是整个天疆的安稳, 除内忧解外患都是应该做的。 “吾之要求不高,替天疆子民检查与解除控制的地方,就定在此处执行。 从明天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需要麻烦你将天疆子民安排过来这里检查,吾会将被控制的灵兽筛选出来,给他们解咒术。 而解了咒术的灵兽,记得安排要和没有检查过的灵兽分开,控制他们的口风。 切记,这件事要在三天之内做完,以免提前惊动了九凤。” 云非墨一脸认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因为天疆灵兽与瑞兽加起来很多的缘故,三天这个期限,是他估算他们的行动起来后,能隐瞒住幕后之人的极限时间。 并且,这个解除咒术的过程只能快不能慢,安排上他们不听他的话,所以只能是凛牧去安排。 纵使有心,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云非墨现在只能期望一切顺利。 “好,我去安排。”有自家老大的保证,凛牧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相信云非墨能解决这件事。 其他事情帮不上忙,可只是安排众多子民来一个地方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同一时刻,在眼见凛牧离开之后。 云非墨若有所思低头,看了一眼身边一声不吭的大白,没有多说什么,开始了自己对于解除咒术的提前准备。 毕竟,在未来几天之内,这个地方会有很多灵兽被安排前来解咒术,为了避免解除咒术时会被幕后之人发现,他需要提前设下阻隔感知的阵法。 这么做是为了预防万一,谁也不知道这次的敌人会不会在咒术上做手脚,在解咒是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而好友制作的解药,已经从一开始的冲剂,变成了一个个简便服用的药丸。 到时候,灵兽服了药,他拿起封印石像盖章一样,直接往他们的脑子上一个一个印过去,就能够轻松解决咒术的问题。 封印石方面,聆风萤将自己的存货掏了出来,给了一批放在他这里备用,等阵法布置好了以后,就是完事具备。 唯一欠缺的地方,唯有被凛牧安排过来的那一阵东风到来了。 翌日。 云非墨首先迎来了凛牧安排的麟族灵兽与瑞兽。 领头的是伐天虹这位麟台,她是天疆三尊之一,众多麟族在她的带领下到来。 即使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这一尊大佛坐镇,也没有麟族敢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一个个像乖宝宝一样来到,排队再有序离开,整个过程进行的十分顺利,也让人心惊。 被控制的灵兽服药,封印石吸收咒术,最后一起离开,整个过程顶多十息时间,总体简单且枯燥。 可解除咒术的过程再简单,也经不住大部分麟族都中了招。 这件事凛牧不在场看着,所以并不知道,他仍在继续安排羽、痕两族的到来。 又怎么知道事态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知道的人不说,只全心投入解决咒术,整个过程除了心里那点想法,一切平稳的进行。 一天,两天……一眨眼就是第三天的清晨。 在这场灾祸即将开始之前,云非墨为了解决天疆的后顾之忧而努力,在解咒这件事不眠不休的持续了三天时间。 终于是赶在日出之刻,完成了这件事情。 “有劳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伐天虹看着最后一只灵兽欢快的离开,将目光放在了玄衣青年身上。 不眠不休三天时间,这对于实力强大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如果是精神高度紧张的三天就不一定了。 第二十二章 凤鸣天疆 “如果有异常情况,要及时叫醒吾。”云非墨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放下手中的封印石。 他将余下多出来的东西收了起来,准备回去休息一下,以防背后之敌人动手时,因此影响了状态。 而今天正好是先前预测的第三天时间, 云非墨提前要预防背后之人在今天开始作妖。 “你放心休息去吧。”伐天虹在这几天时间里,已经看清楚了青年在做什么。 加上牧神提前有透露的消息,她知道这个人也是对天疆有恩情的恩人,外加灵族之人的身份在,对其十分有好感。 眼下做些份内的事情,并不觉得有什么。 “多谢麟台了。” 云非墨实在是累了,没有离开此处高峰, 只在最近的一棵树下依坐而阖眼。 一闭眼便已经入睡, 是对人全然信任后的沉眠。 伐天虹就站在原地,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呼吸浅浅的梦中人,别样静谧持续了很久。 一直临近日悬正空,直到一声鸣叫响彻天疆。 同一时刻,无数双眼睛抬眸看向空中,亦有少数亲眼目睹一只鸟兽自地下裂谷腾飞而出,长啸而盘旋九天。 身具五彩而文,生九首长人面,一首一颜皆具殊色。 然而,却是惊见神鸟一身祥瑞之气早已不存,取而代之的是周身笼罩驱不散的邪异之气,任是谁看到了,都能查觉出不对劲。 重现人世之刻,昔日神鸟,已是堕落为鬼魑。 “是九凤!好久没有看到过它出现了。”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九凤的实力似乎是变强了不少,自己却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一看就是走了歪路。” “只是为了提升一点实力就变成这样,它现在会觉得后悔吗?” 属于灵兽的声音交错在四周响起, 皆是对于相识多年的熟识,在许久未见之后,突然变成了异类的样子。 给他们的感觉,像是走上了邪魔外道的路,亲眼见证这一幕的灵兽都表示极为震惊,以及能与之相比的诸多疑惑。 “是九凤出现了。”伐天虹快步来到沉眠中的青年身边,将人从睡梦中唤醒。 没来得及碰到人,就看到其缓缓睁开了一双黑沉的眼眸,眸中一片清醒,根本不像是刚刚才被叫醒的人。 “看来是按耐不住了,正好可以对付它。”云非墨起身看向伐天虹:“嗯……要劳烦麟台去叫一下凛牧过来了。” 他是睡了,却不代表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那声鸣叫出现,云非墨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反而生出几分欢喜。 因为这件事情,正如他们所料想的那般,很顺利的进行着。 “好,你不要想着在吾离开之时自己去对付九凤。”伐天虹来之前就听过牧神吩咐,要时刻注意着青年的行动。 她看云非墨也不觉得其实力有多强, 心里想着这个吩咐, 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好,吾不去找它。”云非墨满口答应了下来,看着伐天虹匆匆离开。 他站在高峰之上,静静看着天空腾飞的鸟兽,心想着天疆叛徒是谁已经一目了然。 但为了避免巧合与误会,云非墨眸中浮现微光,洞彻天空鬼魑体内是如何一个情况。 下一刻,熟悉的气息显露,竟是与咒术之上的气息相同。 “你成了阎罗鬼狱的鹰犬。” 云非墨一步走出结界,手上的封印石散发的咒术气息再无阻断,顿时吸引了鬼魑的注意。 “就是你!你这个乳臭未干的灵族小子,居然找出克制之法破坏了吾之谋算!” 转瞬之间,九凤察觉到了自己布下的咒术出现在何地。 庞大的身影回旋,羽翅挥引罡风,散四方云气,几个呼吸间就顺着感应来至。 只看到一名玄衣青年站立高峰之上,而手中的石头上正是自己的咒术聚集。 下一瞬,便见鬼魑身影从天而降,化为一袭绮魅丽影。 本应淡泊的眉眼,早已不存该有的悲天悯人,异纹烙印面容,极尽妖娇。 黑红交织纱衣重重,举手投足间更显撩人心弦,玉白赤足轻点落地,美眸流光转动,映照其中杀机森然。 “很抱歉,这一回是天要与你作对,让吾背负天命而出现。”云非墨一声抱歉,手上名锋显化。 这可不是他去找的九凤,而是被麻烦找上门,那自己为了自保而动手,很合情合理吧? “凭你之实力,也敢来与吾作对,无非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九凤一声蔑然轻笑。 一个不足百岁的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能有什么实力与她争斗。 “确实是区区在下。”云非墨眉眼舒然,手持尘涛弦歌,只一步踏出,便是改天换地。 不管对手是何人,起手天地在握是对入职拆迁大队的近而远之,以及对敌人的尊重。 这样,就不怕出手太重把天疆拆了。 “巽卦·鸣斩苍穹破!” 天地之间忽有风起,只听一声剑鸣响彻云霄。 剑锋显化青芒,引动罡风尽纳一招间,携纯正清圣之气,并摧枯拉朽而出,肃然斩下。 云非墨一身气机飘渺,似是融入风势之中,向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敌手而去。 眼见面前之人动手,九凤先前口中虽然轻蔑,心中在感受到对手招式不凡,不敢轻视。 “咒翼冻羽!” 一声长喝,九凤背后骤现本相虚影映空,邪力催化,却是招与术并现一式。 只见鬼车虚影腾飞,携极霎寒意侵遍四方,以悍然无惧之态撞入裂空罡风。 强招交会一瞬,无情罡风对上鬼车虚像,彼此僵持不下。 但九凤毕竟准备不足,仓促出招之下后力一时不济,鬼车虚像顿时被罡风寸寸卷裂。 一声哀鸣过后,鬼车虚影霎时破碎虚无,剑招无情再前,余劲罡风随之落在疏忽大意之人身上。 交手第一招,九凤已入下风,一口呕红坠地,先前的轻蔑尽数转为忌惮,凝视面前不见半点勉强的强劲对手。 本就是盛怒而下,想着如今实力足够一会牧神才会出现,哪曾想出来遇见的第一人竟有如此实力。 天疆何时出现这样一名实力强大的灵族之人了? …… 没有人想进群吗?群号在作者说和点开简介。 第二十三章 血染的风 满心疑惑不及解答,再见青年剑锋挥动。 “接下来,是第二招。”云非墨眉眼中不见半点多余情绪,尽是一片漠然。 剑锋转圜,真元灌注剑身,一抹火光冲天而起,八方炙光汇流于一剑。 “古戍苍苍烽火寒!” 一道赤焰交错而现, 剑气纵横捭阖,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与修习过后,这一招再度威力提升了许多,而面前之敌,是试招之人。 苍苍烽火,寒意并行,起手不留情, 尽显一腔杀心。 又是一记杀招来至, 九凤沉心运转邪元, 有过第一招交锋的失利,出手便是全功。 “凤凰齐飞!” 凤凰早已做鬼魑,凝聚再出亦是再无往日神异,勾魂夺魄,邪气渗人。 呼啸间,尽显鬼气森然,意在噬人入腹。 然而,这般有其形而无其意之招,纵有不世根基支撑,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像。 剑气所至一片摧枯拉朽,竟是比方才更不堪一击,这般结果是人未曾料想的局面。 九凤一时反应不及,身上再多数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曾有可能?!你怎有可能这么强?!”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面对敌人不敢置信的质问,云非墨想了想才如此回答道。 不是第一次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却是第一次面对实力比自己弱还自视甚高的人。 连他都打不过,那什么去反对凛牧天疆之主的位置。 “第三招,请了。” “吾不信!吾不信!!吾不相信你!!!” 九凤咬紧牙根, 对于现在出现在面前的事实,唯有满心不甘。 如果她连这个不到百岁的小子都打不过,那这些年来的隐忍,堕落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心中至极情绪爆发,九凤逆转邪元运行,汹涌澎湃的力量出现,不计代价想出一招。 “咒羽黑霾掩天霜!” 今生毕尽全力,燃烧生命的极盛一招用出,邪能冲霄而起,隐隐撼动空间震荡,星光飘摇。 云非墨立身原地,尘涛弦歌挥动而出,剑招运化,却是不见半点威势。 起手一瞬,天地之间唯余黑白二色,正是—— “乾坤无色·黑白论道!” 乾坤颠覆,黑白辩证;吾为其白, 敌者皆黑。 黑白开界, 天地如水墨画卷缓缓展开,身边景致依旧, 只是一片黑白世界。 而人已入画,剑为手中笔。 身边一切如时间凝滞,云非墨身动信庭闲步,笔锋落处如点出一朵绝艳之花。 一抹天地间最鲜明的绝色,正是那以生命为养料的夏之花,灿烂过后跌入尘泥。 一息过去,黑白退却。 连同隔绝内外的秘术空间一同散去。 一道身影痛苦倒地,周身赫世邪元溃散,招式未出而无,体内无法控制的邪元乱冲,气息渐弱。 持剑青年缓缓收回剑锋,看着地上的人影,不见半分平时应有的温和。 凛牧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凛牧,吾出手时已经留情没有杀她了。”云非墨一回头就看到了赶来的两人。 要不是他动手解决的有够快,大海会在动手之前,就及时赶来的两个人被拦下来了。 现在这样,留一口气可以问话最是刚好。 “嗯。”凛牧点了点头,收起自己脸上的惊讶,越过云非墨走向地上的人影。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嘴角不停呕红,看起来一副万分狼狈的凄惨模样。 若不是那一张脸没有变,哪里还有一处像是那个曾经性格高傲内敛,散漫行事的天疆神鸟。 “背叛天疆,勾结外敌,落得这般下场,你觉得值得吗?” 凛牧不明白,自己担任天疆之主这件事情,有这么难以让人接受吗?以至于有人不昔如此也要试着覆灭自己的家乡。 “凛牧,直到现在,你还是这幅善良到令人恶心的性格,若不是有人护着你,早在三阳同天之时你就该死了。” 九凤不住呕血,一口一口像是连同余下的生命一点一点耗尽,即便是如此,眼中依旧是对面前之人的憎恶。 “现在也是这么好运,明明我付出了一切,我才该是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你凭什么!凭什么!!” “凭他是众心所向,而你从不是被期盼的那一个。”云非墨收化尘涛弦歌,不急不慢说着。 偏偏说话时满脸真诚,叫人不得不信服。 出声不为什么,就是看这种思想扭曲的人不惯,更不想让凛牧心里有过多的自责。 天疆之主这个位置并非儿戏,本来就是众人推举,那是有人说想当就当的。 “……那又怎么样,你们以为天疆逃得了吗?即使我失败了又如何,其他人可不会再给你们这个机会的!”九凤痴痴笑着,目光扫过全场,叫人不寒而栗。 她趴在地上越是笑,气息越是微弱,却是全然不在乎自己已经到了生命终刻:“等着吧,会有人替我毁灭天疆的……” 三人静静看着九凤一边笑着一边没有了气息,尸体没有留下,尽数坍塌成了一滩人形灰烬,被风一点一点吹散。 “听她的意思,一直在背后藏着的那一股势力实力不差,也都盯上了天疆这个好地方。”云非墨率先打破安静。 主要是他和九凤确实不熟,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对此避而不谈,她也不值得其他人如此。 一个叛徒而已,还是到死前最后一刻不想着天疆好的那种。 虽说人死万事休,就她留下的烂摊子就不配。 “线索似乎断了,我们或许只能等老大回来,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凛牧看了一眼云非墨,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 他本来想着要不要关心一下面前人,眼下看这个情况,应该是没有受伤,也就不多问了。 经过聆风萤多年的教导,凛牧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天疆叛徒而过多伤心,一个死人如何能比一群活着的天疆子民相比? “好友有离开一段时间了,说不定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不用着急。”云非墨也在等聆风萤回来。 从分开第一天开始,就在想这个事情会耽误好友多少时间,等回到天疆又是什么时候。 这边线索没了,就只能盼着另一边的情况怎么一个发展。 第二十四章 调查中 “啊切!” 另一边,正在路上走着的聆风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莫名气氛变化,让她停下了脚步,观察周边的环境,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知是不是巧合,四周刚好是一片小树林。 正是苦境中有名的场景之一,而加上急急而奔, 或者来到中途这两个条件,是最容易触发死亡buff的环境。 聆风萤皱了皱眉,转身想要向外面走去,避开这个时候给人不详之感的小树林,方才走出一步,意外惊闻数道诗号。 “鬼啸哀嚎,万灵颤栗, 天地惊竦!” “悲风哭骨血成灾,噬命吞魂群魔宰。七魄任性口牙祭,快快入吾胃中来。” “邪羽玄红万鬼唱,天弃成魃反阴阳。枭面食魇三界覆,诸法折磨喂魔肠。” 三道身影缓缓走出,一人现一方,以三人之力,拦截了想要离开小树林的所有退路。 魔氛乍起,杀意顿扬。 乍然出现的拦路人影,满带一身杀机截路而来,时机巧妙到令人惊讶,更让人愤怒。 让人不得不做相应的联想,比如说,拦路之人就是与天疆一事有关联的家伙。 聆风萤感知到了三人身上熟悉的气息,那是与下咒术的家伙同出一源的力量。 很好,不需要多想了,这几个家伙绝对是脱不了干系的人, 更大胆点猜测, 他们就是幕后之人。 想到此处,聆风萤平时对人时收敛的暴脾气就一下上来了,看人是那那都不顺眼。 “一步一杀染血途,逐利夺势谁无辜。斩邪灭鬼魔不存,阴谋奸宄罪当诛。” 秾丽娇颜上虽有笑容绽放,口中诗号轻缓响起,一字一句皆是有针对性,不掩背后之怒火。 为眼前胆敢拦路之人,也为了背后设计者的现身。 聆风萤很讨厌被人算计,特别是知道有人在算计了自己之后,还敢跳到自己面前。 现在的这一批人,是真的不怕死,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加上现在完全是在她的雷区跳舞。 “熟悉的阎罗鬼狱气息,吾去看过鬼狱的封印仍在,你们不是魙天下手底下的人,而是上一任鬼狱掌控者,天鬼的人!” 聆风萤按耐着性子确认着,直到听见答案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既然是天鬼的人, 她就不用给面子了。 “算你有几分见识,认得出我们的身份,不过,单凭这一点你今天就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说话者身上着一身兵甲,面容却是伤口遍布,分外恐怖,手中持有骷髅头骨制成的法杯。 “道武王谷的道主,这个身份不错,等你败亡之后,它将会是我们布局下一步棋的最佳助力。” 另一名容貌俊美的鬼族幽幽开口,他看中了聆风萤的身份,这是一个很好用的助力。 “既然如此,你的鲜血就归我了!”最后一人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把自己遮掩得十分严实,噪音恍如金石相撞,难听非常。 这人还活的好好的,面前一行鬼族人,却已经将面前少女视作是到手的战利品,分了清楚。 且不论,他们心中是不是这么想的,光是表面上的这些做派,就足够让人觉得糟心了。 “通名吧。”聆风萤没有大吵大闹,怒气到了一个阈值反而冷静了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北手下不收无名之辈,特别是些不是个人的东西。” 不就是搞人心态吗?整的这年头谁还不会说两句垃圾话了。 真要比这个,聆风萤纵横苦境数千年,还没有怕过谁。 “哼,一时口舌之利,可救不了你的命。”一直以来的为首者一声冷笑,随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鬼狱三劫之首,音火掀劫·哀竦公。” “魄之灾·悲骨噬魂。” “吞风之殃·枭食魔魃。” “道武王谷道主,涤尽铅华·聆风萤。” 在姓名互通之后,才是一切的开始,聆风萤活动了一下手腕,讲真有段时间没人来送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手有没有生疏。 气氛渐沉,无声肃杀。 聆风萤随意而立,扫视场中一圈目光落定在其中一者身上,嘴角勾起抹弧度。 人依旧是那一个人,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完全改变,就像是选定了猎物的洪荒巨兽一般,气势汹汹的压迫着人喘不过气来。 哀竦公作为三劫之首,收到的压力最严重的一个,心知已经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心念一动,已是抢在形势更加不利前先出了手。 鬼气催化森然阴风,起手第一招是试探,亦是为同伴争取动手机会,无需多加言语,多年相识让三劫已有默契。 只见同一时刻,悲骨噬魂化出妖剑无心邪,枭食魇魃更是赞出一掌,两者接连而来。 任由三劫联手而来,聆风萤一声冷笑,竟是不闪不避,错步上前左右各一掌轰退二者。 下一时刻,悲骨噬魂手中妖剑剑锋己是逼至面门。 只见聆风萤足下一踏,竟是强行一止去势,腰随身动,险而又险避过剑锋,手触地面一瞬,双脚离地便是借力一踹。 兔子蹬鹰! 咔嚓! 细微骨折声响起,悲骨噬魂胸口一塌,巨力临身瞬间,身形不受控制倒飞而出。 仅仅是见面的第一回合,三劫顿时废去一人,这般结果属实令人惊骇。 便是哀竦公事先多加设想,也不曾想到,初次交手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传闻中令人骇人听闻的近身实力竟然并非夸大。 “太过小看别人,可是要以性命做代价的。”聆风萤站立于悲骨噬魂原来的位置。 一番交手过后,似乎除了头发微乱,身上什么变化也没有。 “今日,你我终究会有一方倒下,谁能活着各看本事吧。”哀竦公-声冷哼,体内鬼元催化,手上骷髅头骨霎时转换。 下一刻,森森邪元笼罩,邪兵乐火剑显化在手,兵锋扬动杀机,强招已出。 “哀声阙·哭魂人死!” 邪兵引式,沛然鬼气尽做蚀骨销魂,阴风阵阵藏匿哀啸悲哭,动荡魂魄。 聆风萤眼神一凛,体内真元一提,沛然清圣之气猛然爆发,似与天地交感。 星汉失色,震撼寰宇。 正是传自道皇之绝学—— “皇殛天掌!” 第二十五章 鬼狱三劫 “皇殛天掌!” 一掌一剑轰然交错,强横气流横扫僻野,霎时唯见地掀百里,红尘惊爆。 一声闷哼响起,一道人影骤然飞出烟尘笼罩的地域,而聆风萤在其中不见身动。 这是强者对于自身实力的基本自信,也是因为知道仍有接二连三的人接近。 而四周杀意浓重, 暗藏气机若隐若现,似如毒蛇一般窥伺一击必杀的一瞬机会。 聆风萤微微闭目,感应周身变化,心中不着急抢先出手,若三劫尽心想要杀她,今日任何一个都逃不掉。 飒然之间,烟尘弥漫尚未落定之刻,一道黑色人影无声潜匿, 瞬间闯入其中, 选定一人举刀劈落。 “风殃录·邪羽狱岚!” 刚猛一式斩落,携不世之威,意欲一招拿下小心大意之人,却不想,只换来一句回应。 “滚回去!” 聆风萤双目一睁,转身对偷袭之人,还以一声厉喝。 风起,风动,早已让有所准备的人,顺势再出毫不留情一掌,强破刀招,盖上来人天灵。 下一刻,只见一道身影被击飞烟尘之外。 一袭黑袍坠地,巨力之下地面龟裂,被击飞的不是别人,正是想要偷袭被发现的枭食魔魃。 一道熟悉的身影幽幽从烟尘中走出, 身上除了灰尘之外,并无任何受伤痕迹。 那张秾丽艳绝的脸上, 怒气上眉梢,对着暴露出面容的枭食魇魃冷然而视。 斗篷掩藏的是一张枭面,与猫头鹰相似的脸,而斗篷之下虽是人身却又诸多黑羽。 “原来是个异类早然,怪不得这么皮实。“聆风萤停下脚步,揉了揉右手腕。 看到枭食魇魃的真面目,她这才明白这个鬼族还活着的原因,可无论对方怎么样,都是要被弄死的家伙。 皮实一点也好,能多打一会儿给自己出气。 然而念头方落,聆风萤脚下一步踏出,身边忽然响起一阵利刃破风之声。 “吞魂决·哭骨成灾!” 形势转危,为救援将成下一目标的同伴,隐匿依旧的鬼者运使鬼元,首出强招。 “无孔不入!” 聆风萤早有预料,收化天地之能与纯正道家真元相合,尽数收化弥弥阴风剑气。 清然之气过境, 本就是强自出招, 尽数被化解。 聆风萤身影一动,甫一伸手,便准确抓住了原本由侧边刺来的一柄剑,而剑的主人正是一脸苍白的悲骨噬魂。 “你是故意相对枭食魇魃出手引吾来救人!” 悲骨噬魂顿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招式被破,同伴险境依旧未改,按耐不住的出手,竟是导致被纳入掌控。 现在这个结果,让他不由狠狠咬牙。 “吾没那么无聊,想动手就动手了,面对你们这种敌人,还不配吾自行算计。”聆风萤一声嗤笑,对这个说辞而感到好笑。 “重伤之下还想救同伴?可惜你之实力不够,只有死路一条。” 一声可惜过后,便是运气动掌印下,惊闻一声。 “哀声阙·哀魄鬼亡!” 鬼气交汇,阴风刺骨,剑锋所指,乐火引亡。 “皇殛七锋!” 聆风萤右手并成剑指,七剑连环,悲骨噬魂躲三接三,最后一剑却是遭受伤势牵扯,一时闪避不及透体而过。 旧伤未愈,身上再添一道致命新伤,被嘴染血迹而匆匆赶回的哀竦公接住。 “大哥,咳咳……我们这一回是遇上硬点子。”悲骨噬魂看了一眼一边的枭食魇魃,向接住自己的说道。 现在这个情况,对他们而言用一句话来形容,大概就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想要逃出去就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需要尽快脱身,得让老三先走,他与我们不同,死在这就真正没救了。” 哀竦公明白到了现在,如果再不想办法脱身,只怕今天三个人都要栽在这里。 一句劝告,一个眼神。 随后,他便是一声爆喝,目光看向枭食魇魃道:“老三,一起动手!” “你们就这样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大声密谋?不用急,吾会给你们这个机会。”聆风萤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拥有自信,纵使面前三人一同联手,也有信心。 一声沉然后,体内真元尽数运转,面上对人尽是一派从容:“这一招,让你们完纳劫数!” 悲骨噬魂不顾身体遭受重创再度强提功体,枭食魇魃亦是沉默来到身边,将一身鬼元输入两人体内。 三人之中以哀竦公为主,开启三劫合招并流,无上邪能冲荡九霄云外,风云为之变色,阴阳由此失衡。 火风魂劫共连一气,三灾公谱刀剑过境,坏修行,毁心境,正是鬼狱三劫联手一击。 “火魂风魄噬天下!” 然而,就在三劫共出极端一招之刻,聆风萤亦是全力以赴,真元再运之下,一身气机激荡。 只见一道浩荡虚幻云海瞬然凝成,三朵金花时时绽放,又霎时飘落,顿时场中圣气万千,形成祥瑞之气垂落。 “创灵垣曲·斩灵决!” 积蓄已久的力量汇聚一式,花开花落,轰然一爆,花瓣化作千百流光,恍若寰宇星河倾落。 最璀璨夺目的意境,亦是此刻最冷冽的杀机。 邪式会圣招,鬼元对圣气。 然而,极端交汇过后,唯见余波震荡万里山河,裂地为谷,地形变易。 两声惊爆,伴随两抹血红与碎布坠地,彰显最后结局。 聆风萤嘴角一点见红,灵识竟是受限一时,等待影响消失,场中已是只有她一人站立山崖边缘。 “淦馁!扑街仔逃了一个,最好是希望今天以后,能把自己的行踪能隐藏得滴水不漏,要不然,等下次再遇之时,就是令北给你定下的死期。” 聆风萤仔细检查了现场,在发现只有两个人的血迹与碎布留下之后,除此外多余的东西都被带走了,不由骂骂咧咧。 因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晕乎了多久,也就不知道唯一存活的手下败将到底跑到了哪里。 又想起自己离开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还没有给等待自己的人发过消息,就停下了索敌的打算。 不知道消息,天疆那边也不一个发生了什么事情,聆风萤一天天操着老母亲的心在想这个事。 第二十六章 时间城 “好友还没有回来,吾有一点担心。” 在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好友一点消息后,今天的云非墨陷入了莫名焦虑之中。 说起来,两人在西南瘴地分别的那一天,距离现在已有接近半个月时间。 自从解决了天疆灵兽身遭咒术控制之事,等九凤伏诛之后, 天疆之内安静的很,完全没有其他敌人冒头的迹象。 但九凤临死之前的话语,到底成了几人现在挂在心头,深深忌惮着的事实。 这件事会是天疆不能忘却的事情,背后之人图谋甚远,只一个九凤没有及时发现,就几乎导致天疆一半多灵兽被控制的局面。 谁也不能保证,这般布局之下有无后手, 又藏匿在什么地方。 为了查清楚这些事情,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奔波,想要查出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是没曾被发现的问题。 云非墨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即使有天命加身,有些事还是要凛牧他们去做。 他无所事事呆着,因为不想场面再度时空,没怎么赶下山,安安静静等待一个结果。 一开始,云非墨可以放心在这里等好友回来。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虽然以前在山谷生活未出世时,对好友的出现有过等待,也不是没有等过几年十几年这样久的时间。 唯独身在这个时间里,等待似乎尤其漫长,是这一次他竟是感觉无比的心慌。 仿佛自己再不主动去找人,就很难再看到好友了一般。 “不是说以前不是也常有十天半个月不见面的时候吗?你怎么这么想要粘着老大啊?” 凛牧不由有些奇怪,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莫非是自己一开始的话成了真?又或者说, 是单相思? “说不明白,就是有种想要早点看到好友的想法。”云非墨说不清这种想法从何而来。 冥冥之中仿佛什么在催促他离开天疆, 心底涌上一种莫名焦急的感觉。 “你这种感觉,有没有可能是喜欢上老大了。”凛牧在心里大胆猜测道。 不然,这无端端的突然按耐不住想要出去找人是为了什么?也说不通,两人之间的那种奇怪氛围来自哪里。 “吾心底有数,但这件事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云非墨是知道自己对好友有别样的心思,又不是感情白痴。 在其他人面前,他对于喜欢好友这件事从来不加掩饰,是个明白人都该看出来了。 怎么凛牧作为一个有过老婆,现在是个丧偶养女的家伙,比之剑鬼都还不如。 “哦,那你打算怎么办?”凛牧猜测失败,当下就没有继续猜的意思,只是问了一句。 毕竟,这段时间青年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是呆着,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万年死宅。 他还是不能想象两个性格处于静与动极端的人,要是要一起了,画面会是怎么样的。 “当然是离开天疆去找人, 但在那之前,吾想要在天疆布置一个后手,以防离开之后有敌人渗透进来。”云非墨说着, 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凛牧。 毕竟,天疆的最终话事人是凛牧,他想要做什么事情,需要经过其之同意。 而九凤口中说的同伙一直不出现,他始终放不下心来,所以不能没有牵挂的离开。 “嗯……什么样的后手?”凛牧有些好奇,是怎么样的后手,能让云非墨放心离开天疆,专心寻找自家老大。 “一个阵法。”云非墨含糊其辞的说道:“总归来说,是让天疆之外的人有机会潜入,进出阵法的关键会交由你这位天疆之主手中去管理。” 他这么做的用意,还是预防背后之人再度出现,加害天疆生灵。 有一点,是云非墨最觉得奇怪的地方。 就是从某一天的一刻开始就莫名其妙被解决了,这是他想不通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就是聆风萤在她离开天疆的这段时间里瞒着他们做了什么。 在凛牧动员相助之下,云非墨耽误了一点时间,费心且费力的布下了足够笼罩整个天疆的阵法,就离开了。 再度踏上苦境土地,云非墨恍然间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而想要寻找聆风萤下落的路上并不顺利,因为他并不知道好友的去向。 只能依照自己的想法到处趴趴走,最终走到了一处特殊的地界。 云非墨一步走入其中,诧见身边景色骤然变化。 “云非墨,城主大人有请。” 尚未确定自己身在何处,耳边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 云非墨抬眼看去,越入眼帘的是一个很眼熟的蓝衣人,容貌看起来很年轻。 但是他也明白苦境这个地方多是去老还少的先天人。 有的人,看着年轻不一定是年轻人,而有的人,或许白发苍苍却可能比自己还小。 同里之下,云非墨觉得这个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年轻。 来人一身西式的衣服,袖口还有着白色的蕾丝,一头偏乱一看就是主人不擅长打理黑色卷发,头上戴着同色的礼帽。 “阁下是?” “时间城的时间光使,你可以叫吾饮岁。”饮岁目光扫过面前的玄衣青年。 他心底有些好奇,好奇这个人有什么地方让城主邀请而来。 “原来是云某无意间闯入了时间城的地界。”一听到这个介绍,云非墨就反应了过来。 一时之间,心里竟是有几分荒谬之感。 自己想要寻找的总是波折重重寻不到,没有那么重视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来苦境之前是时间城,来苦境之后是聆风萤。 “要走的话,就随吾来吧。” 饮岁没有观察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先把人带到城主面前,再接着探究的更好。 “劳烦了。” 随着饮岁的带路,两人行走于空旷无人的时间城内,时间城虚无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力量,只是没有什么用。 光之长廊时不时能听到时近时远的时鸣声,却不会让人觉得烦扰,反而有种心宁的感觉。 那是时间在流逝。 但是时间似乎并不加诸于时间城中的一切上面,唯一的感觉便是永恒,独立于时间之外。 花,永恒不败。 光,不知从何处而来。 第二十七章 时间城主的奇怪 云非墨跟着饮岁来到了一处别致的庭院,看起来更像是接近西式的风格。 “城主就在饮茶园中,你直接进去就好了。”饮岁摆明了不想进去,把人送到门口就走了。 “多谢时间光使。”云非墨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就看着饮岁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圆形拱门,走了进去。 饮茶园。 甫一走入其中, 就看到一道悠然饮茶的身影就坐在桌旁,而桌上还摆放着许多甜点。 “云非墨见过时间城主。”作为客人与晚辈,云非墨看到人以后,就率先开口见礼。 饮岁将他送进来必然是因为时间城主就在这里,所以看到有人坐着,那必然就是城主了。 “这是你我初次见面, 你似乎对这次见面不是很开心。”时间城主放下茶杯, 抬眼看向来到近前的玄衣青年。 正如同看到的那一般, 样貌虽是与最初有所不同,可那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本质,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变。 “城主,吾想知道自己为何现在被邀请而来?”比起来到时间城见城主,云非墨更想离开这里,先去寻找好友的下落。 至于先前想到过的事情,例如回到自己的时间线这件事,在好友为前提下,反而被他搁后了。 又或者说,他急着回去本就是为了遵照他们之间的约定,等周游四境之后,就去找她。 云非墨从始至终的重心,就是同一个人,也不存在先后问题。 这次回到过去,他最大的收获不是实力的提升,更不是玄天的声名远扬。 而是对于好友的过去, 有更多的了解。 云非墨认识的聆风萤,是一个喜欢唠唠叨叨,爱好美人美食美景美酒,为了身边的朋友而不断奔波与茫茫红尘之人。 活的简单且随心所欲,比自己要洒脱很多。 除了这一面,这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份,其他的事情,他什么也不清楚。 她时不时提起的过去,她的身份来历,从一开始的不想了解,到现在想要参与过去,成为回忆的一部分。 其中的差别,只在于动心与不动心。 这一次,云非墨从凛牧口中知道聆风萤的身份,是道武王谷的道主,在寻找的这段时期,更是听闻了许多有关于她传闻。 听得多了,更多的是心疼,因为所有人眼中的好友,是一名强大又自信的特别女子。 “吾以为,这个答案你应该自己知道才对。”时间城主看着面前的玄衣青年。 从在灭境意识到自己来到过去的时间开始,努力完成天命来到苦境, 不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吗? 这件事, 他知道不稀奇,重要的是青年心里也知道。 现在的反应,只不过是在揣着明白当糊涂。 “你本不是应久留于过去时空的存在,纵然身上天命庇佑一时,也终究是要离开的。” “吾还想再见好友,和其他人道过别,城主能否再通融一点时间与云某?” 听到这话,云非墨眼中光芒微暗,想要试图再留下一点,用以告别的时间。 自从走进了时间城,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先前留在心里的疑惑,同时消失了一点。 怪不得从天疆离开的时候,他总是定不下心来,下意识有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紧促感。 原来那一份感觉,是在提醒他离开过去时空的时间已经到了。 “你可知道自己的存在,给时间城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时间城主如是问道。 “云某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时间城在意的事。”云非墨老实摇了摇头。 自己来到过去所做的事情,不是都因为天命而已,其他的事情他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灭境之事且能以天命一说不已追究,但来到天疆,苦境之后就不同了。 若想辩驳自己没有做什么,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给你算清楚。 同样是有天命加身,可你在遇见聆风萤后,就失了分寸,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个干净,这等同于是在泄露天机。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天道之中蕴含无限可能的变数,过早让其知道未来,会导致未来的不可控。” 时间城主饮着茶,一点一点与面前青年说着,有关于这段时间里发生在后者身上的事情。 最严重的事情,莫过于云非墨为了取信好友所做的坦白,意识到这个的他不由陷入沉默。 大概是从化生就被聆风萤带回去教导,最先学会的事情,其实就是做人最起码的双标。 所有的底线,在遇见好友的时候,都可以为之往后退步。 “这一点,云某无法辩驳,若是因此给城主造成麻烦,云某愿意给予赔偿与道歉,所有罪责皆在吾身,只请城主莫要同好友计较。” 云非墨诚心实意想赔罪,无论代价是什么都好,只是希望不要牵连到其他人身上。 他知道,只要没有触碰到时间城的底线,时间城主并不是那种喜欢刻意为难人的性格。 “哦?哪怕是从此叫你留在时间城推日晷也无所谓吗?”时间城主脸上神情不改,抛出了青年可能要遭受的惩罚。 急着回去的人,被强制留下不得而归,真的不会感到后悔吗? “推日晷一事至关重要,若城主将此事视作惩罚,云某还要多谢城主的信任。”云非墨清楚时间城是什么样的存在。 时间城主掌管时序流转,日晷更是重中之重,若是停摆将会造成天地之间一片混乱,浩劫来至。 如果最后定下的惩罚,是让他去推日晷,那在时间城主的个人感觉之上,就已经是对自己抱有极大的信任了。 这样一个反应,也让云非墨意识到面前自在饮茶的人,对于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恶意。 “和人说话时这么嘴甜,你真是那个臭丫头教出来的人么?”时间城主抛出了这个疑问。 聆风萤行走江湖后,对外少有温柔的时候,多数时间彪悍到令人难以置信。 爱饮酒、爆粗口,一天天就知道口花花,除了长相没有半分女子模样。 这样的女子教出来的人,居然是拥有这种性格的孩子。 这叫什么情况呢? 第二十八章 瞳孔地震.jpg “这件事毋庸置疑,好友是吾心中最好之人,还请城主知晓。”云非墨不强求别人对自己的认同与理解,有些事别人知道就好。 感情这种事,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 “现在就想着儿女情长,就不曾想过那一天她不要你了,你又要怎么办?”时间城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他掌控着时序流转, 想要知道一些事并不困难。 “只要好友过得好,即使云某粉身碎骨又有何妨?”云非墨在这方面并不执着,苦境之中的先天人爱情不容易长久。 苦境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一旦谈恋爱就容易走上悲剧的开端。 如果始终聆风萤不开窍,会喜欢人也好,起码不会有一天, 因此而走上死亡之路。 “你真想在离开之前再见其他人一面, 也不是不行。”眼见拆不动这一对cp之后,时间城主选择换一个话题。 现在把人留在时间城, 不愁未来没时间继续。 “云某多谢城主成全。”云非墨喜出望外,笑着感谢道。 没想到,时间城主竟然简简单单就松口,让他有机会再回去和其他人道个别。 “你就不问问自己需要为时间城做些什么,作为代价吗?”时间城主说道。 “什么代价?”云非墨顺着话题问了一句。 “等你告别回来之后,要去推日晷一年,方才可以回到正确的时间。”时间城主说道。 “这件事,云某并无异议。”云非墨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只是推一年的日晷就能抵消自己的罪责,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很大的代价。 就是不清楚在时间城将自己送回之后,那些有关于他的那些过去又会有什么变化。 “你将此物带在身上,只要握着它在心里默想着自己此时想要寻找的人,它会指引你见到的那一个人。”时间城主将一块怀表递到了青年面前。 这是时间城独有的东西,云非墨的情况与其他人不同,只要接过藏时计,就等同是与时间树缔结了契约。 这一点, 无论是在场的那一位都清楚。 “城主的好意, 云某便不客气的尽数收下了。”云非墨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藏时计。 顺手打开一看,却见时针还未开始走动。 “你的时间,从离开时间城开始算起,在它转满一周的时候,就是你回来的时间。”时间城主看出了青年的疑惑,悠悠解释了一句。 “多谢城主,那吾就先去与其他人告别了。”云非墨脸上笑意满满,有几分迫不及待的请辞。 “去吧。” 云非墨离开了饮茶园,也走出了殊离山。 而藏时计指引出来的路不在正常空间之内,似乎是穿越了时空了一样,让人直接出现在别人面前。 他想了想,最后找的第一个人是创世狂人,过去时间里,自己的第一位好友。 依旧是在灭境,却是一片安静的荒野之上。 没有了喜好杀戮的邪灵,整个灭境也算是一个还不错的地方,就是不太适合喜阳植物的生长。 创世狂人闭着眼睛,不是调息亦非睡着了,只是就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云非墨来到后, 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当然是轻而易举就被发现了踪迹。 “嗯?是你来了?”创世狂人有些惊讶看着云非墨, 对于这个人的到来,有些不自觉的高兴。 “好友,我是专门来和你告别的。” 但久别重逢第一句话,就让创世狂人脸色有些失落。 “这一次又是什么?” “这一次过后,下次再见就真正如同上次告别所说的那般,我会来灭境找你的。”云非墨如实说着自己的打算。 回去之后,他的游历也尚未结束,等算完了账,就去数百年后的灭境看一看创世狂人。 “好,到时再聊。”创世狂人点了点头,这次已然不纠结于让人多留一会儿。 终究是要离开,他就不耽误云非墨这一次的行动了。 “请了。” 两人做好了约定,云非墨就继续使用藏时计离开了这个荒野,前往儒圣一脉见了众天。 与见创世狂人不同,众天不清楚云非墨的来历,就当是后者特意来灭境与他们聊天叙旧的。 紧接着,是许久未见的海殇君,毕竟之前,从因为佛业双身而受伤,再到急着离开的时间有些短暂。 其中创世狂人一直盯着他,不让偷跑的事件再度发生,导致克邪圣器被留在身边,一直没有物归原主。 这一回,云非墨就是特意去归还了克邪圣器,顺便聊了聊天。 除了灭境,还有道境的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妥当。 云非墨这次到来,没有找到玄宗宗主,因为他已经闭关了,因此退而其次的找到了苍。 他将荷包交给了苍,让他在未来同自己见面的时候,把东西转交到手上。 而苍,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天机,一样没有异议的接受了,也让云非墨为之松了一口气。 放心回到了天疆时,凛牧与剑鬼依旧为九凤勾结外敌的事情烦恼,但天疆并没有什么发现。 而好友依旧还没回去,不知道是在哪里耽搁了。 而后,便是掬尘衣。 这一次藏时计不知为何给出了两条路,云非墨好奇的走上了其中一条路却是目睹了一场不明所以的杀戮。 其中的某一幕,让他不由微微沉默。 等云非墨走上了另一条路,顺利见到了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受伤未愈的掬尘衣。 简单客套过后,云非墨直接进入正题,以自己知道的消息,向着面前人问道: “据说前些时日,有一无面妖僧不知何故闯入百妖路,在暗界以及黑狱大开杀戒。 导致了无始暗界暗尊六首云蛟以及座下大将酆都三千里身亡。 而后妖僧又杀入黑狱,黑狱两大妖相之一的神隐钟馗,下属三妖使者妖书读魂、邪鉴照阴身亡,堕神阙也是受伤沉重。 现在百妖路陷入全面封闭状态,而那连杀数妖的妖僧,据说在百妖路口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卷入空间裂缝了。 云某想问一问,不知道那位妖僧与太师是什么关系?” “……关于这个事情,吾可以解释,情况是这样。” 第二十九章 化体出逃 “太师请说。” 云非墨倒是想听听,想要知道面前之人在这时,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掬尘衣站在原地微默,叹息一声回道:“此事说起来,其实只是吾练功出了岔子,分身跑了而已,玄天麦想太多。” 这回算是一次失利, 是他将修炼双极心源这件事看得太过简单,一时有所疏忽。 “太师,你这个分身不像是个好人啊。”云非墨很难形容自己在得知两人同属一人时,心中感觉到的那种震撼。 这情况一看,就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掬尘衣与妖僧,这种组合看起来像极了后世被谈无欲一本书坑过的圣踪与地理司。 太师,不会是同一种情况吧。 想着想着,云非墨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太师这个功法,听起来很耳熟,莫不是一莲托生大师曾经说过的双极心源?” “实不相瞒,这套双极心源为我所创。”掬尘衣看着面前青年脸上的疑惑,缓缓吐了一口气。 独龙乌的出现,以及与自己的关系已经被知道,面对云非墨的疑惑,他选择了坦言相告。 “什么,双极心源原来是你创造的?”云非墨听到这种内幕,忍不住有些惊讶。 他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事,就连双极心源的存在,也是从被假书坑死的某圣踪这件事中知晓。 没有想到,源头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是啊,吾之前偶遇了一位名唤一莲托生的佛门圣僧,在与他交流之下,这部奇法才算完成。”掬尘衣吐露着艰辛,以及发生在其中的曲折。 九色曼陀罗的甘露, 就是因为恢复修炼双极心源造成的伤势。 “……那个化身, 是我意识朦胧反应不及时窜出,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知所踪,唯有凭借感应追赶,只可惜还是暂时失去了他的下落。” “那他为什么会选择直接杀入百妖路?”云非墨看着那个化体凶猛的很,一路下来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就是新人光环笼罩,也不等于是开了无敌,凭借一路乱杀,只身搅乱了百妖路的相对和平。 “这,其实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据我推测,化体本是无实质性的躯体,要形成独立的个体,就要拥有独立的躯体。 之前有听闻百妖路之妖,其妖心极为玄异,我想它便是夺取此心作为自己的组成部分。 你看他对上的妖,无一不是独霸一方的巨妖高手,若化体将它们的妖心纳入体内,便能使自己本来不稳定的身体稳定下来。 想来在接连吸收六首云蛟,神隐钟馗这些大妖的妖心妖能之后,他便会逐步稳定。” 掬尘衣心中只有大概推测, 这本来是他的打算,没有想到化体继承了这一部分的打算,居然在失控状态时,实现了自力更生。 “他可是你的化体诶。”云非墨在见过化体做的事情,就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回头连累到其他人身上怎么办? “我是创招者,但是也是因为是第一次弄,难免会出岔子啊。 不过,好在等化体完全吸收妖心之后,他之意识便会恢复,并且其躯体也会完全出现。 变相的算是因祸得福吧,等他回来之后,双体同修,元功互通之后,估计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吾会让他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掬尘衣按住狂跳不止的右眼皮,连连做着保证。 再怎么说,妖僧也有一部分他的分魂在,被面前青年干掉的话,受损失最大的还是他。 那一句话听起来简简单单,却听起来很危险。 “好,吾相信太师。” 闻言,云非墨定定看了一会面前之人,最后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提出了离开。 前往此行,最后一个需要道别的人所在。 此时,藏时计上的时间,才堪堪过去一半,余下的这些时间,足够他好好道别了。 根据指引,云非墨来到了一处布满了战斗痕迹的山谷,最后才见到了就站在山崖旁边的聆风萤。 她似乎是在做决定一般按了按额头,一转过身看到了靠近这边的青年。 她很是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找过来的?不是让你先带着解药回天疆去了吗?” “天疆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一回,凛牧在天疆之内抓出来了一个内部的叛徒,就是这个叛徒给灵兽下的咒……”云非墨缓缓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从回到天疆开始,到九凤伏诛这一段,以及自己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回信这件事。 “没事了就好。”聆风萤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边是在找她的麻烦,另一边就会安排人搞事情。 现在来看,那些人怕是都自顾不暇了。 “好友,你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云非墨看了看四周,嗓子有些发干的问道。 如果不是聆风萤,这看起来不像是在对敌中受伤严重的样子,他的理智又要消失了。 全然没有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个人又在背地里不知道跟什么人一番战斗。 “就是针对天疆的一伙幕后之人,他们是阎罗鬼狱前任王者,天鬼座下的鬼狱三劫。 他们在路上想要围炉我,结果被我反杀了两个,剩下一个狼狈的逃了。 他们比我弱多了,所以不用担心,我没受什么伤。”聆风萤摆了摆手,想让青年冷静一下。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的,这种被人围炉的情况,也该习惯了,人在苦境武林混日子,难免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眼中钉。 只要拥有绝对的武力,就无需担心这回事。 就是有一点,她现在的实力似乎还是不够强,回去要好好闭关修炼一下才行。 “好友,我是在心疼你总是一个人面对这些。”离别在即,云非墨不知道好友有关于自己的记忆会不会被影响。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刺激,他这一次竟然敢说出这么一句比较出格的话语。 “都知道心疼我啦,看来这段时间没有白疼你。”聆风萤愣了一下,没有深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笑着回道。 果然,这种乖乖巧巧的男孩子是真的讨人喜欢,越看越是觉得让人心动。 第三十章 推行日晷 “那看在这个份上,等好友这次带我回家的时候,记得要对刚刚化生的我更好啊。” 云非墨不想勉强聆风萤现在就直视自己的心意。 他的目标,就如之前的,一同面对时间城主时想的那样,喜欢不意味着就要在一起,他更想好友过得开心。 “放心, 一定会的。”聆风萤做着自己的承诺。 这种长得乖又听话懂事的小孩她不能更喜欢好嘛,就是要教育一下长大了以后不要太粘人了。 直到现在,聆风萤还是喜欢捡小孩回去养,就是不喜欢长大的小孩围着自己转。 面前的青年长得合心意又怎么样,作为老母亲的良心,让她不忍心对之下手, 口花花什么的。 每次想到这一茬,总有种莫名其妙心痛。 “既然好友无事,那我就放心离开了。”云非墨松了一口气,说出了这个事情。 找到好友这件事,是他在这个时间线最后一件想做的事情,现在见到人好端端站在眼前,也就可以放心了。 “你要往哪里去?”聆风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我要回去了,回属于我的时间去。” “这么快?” 聆风萤有些诧异,心底不知为何有些失落,按理来说,她应该替这个小朋友高兴才是。 就是感觉相处还没多久,就到了该分开的时候,有点错愕而已。 “事情是这样的……”云非墨将自己误入殊离山,而后被请入时间城的事情说了出来。 按照惯例,只隐瞒了自己承认喜欢好友的事情。 “城主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们有机会会在一起的可能?”聆风萤听得一脸奇怪。 在云非墨口中的时间城主, 不知道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像是见不得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跑去被别家猪拱,这种类似老父亲的感觉。 大白菜是小朋友,而她是那一头被嫌弃的别人家的猪。 就很离谱, 明明按道理来说,该担心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还有,时间城主是怎么觉得她会喜欢自己带大的小孩的? 这种发展,光是想象一下让聆风萤感觉很离谱。 她就是简单捡了个小朋友带回家养大而已,又不是在走养成系的路子,半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 为什么会被人这么误解? “不知道,城主什么都没透露。”云非墨摇了摇头,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结论从哪里来的。 可是,说这个话的人是时间城主,作为掌控时序的存在,难免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那这一番话背后的意思,是不是说明,未来的他们会在一起? 如果真有这个可能的话,云非基感觉自己的信心更强了,并且愿意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先回到属于你的时间去,未来的事情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聆风萤抬起的手一顿,选择拍了拍面前人的肩,不想让小朋友胡思乱想。 云非墨能够想到的事情, 她自然也能想到,就是没往不可控的方向想太多。 聆风萤对感情这种事秉持着不强求、不抗拒的态度,大多数的时候,讲究一个顺其自然。 至于云非墨走之前,要推日晷一年这个事? 据说,推日晷能增长一个人的命数,时间城主让他推日晷,是觉得小朋友的命比较短吗? “嗯,我明白。” 云非墨点了点头,黑沉的眸色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至于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两人就此分别,一个人带着心事匆匆赶回天疆,一个人在现在了无遗憾走回殊离山。 回到时间城时,藏时计上的时间还余下不少。 一天时间不见,在同样的下午,时间城主依旧拥有闲情雅致,在饮茶园享受着下午茶。 看到云非墨现在就回来了,不由问了一句:“年轻人,藏时计上的时间还余下不少,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看青年之前的态度,他还以为人会赶在最后一刻时间回来,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该见的人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不需要浪费时间在其他事情上。”云非墨想着早点回来,就早点开始推日晷。 早一点回去自己的时间,能去解决其他的私事,没有烦事在身,才好去应约。 “看来你很有干劲,就让饮岁带你去吧。” …… 一年的时间,对先天人来说并不长,要说短也不算短,只在于一个人心里怎么想,在做什么。 而推日晷,是一件枯燥且乏味的事情,云非墨却在这件事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时间城独立于苦境之外,没有红尘侵染。 在日复一日的过程中,他开始思考过去,借由这段时光去打磨自己似乎有了改变的心。 在这一次回到过去,短短数个月的时间里,其中经历的事情,要比有记忆以来的几十年内发生的事情都要多。 其中最多的就是杀戮,纵使只是邪异妖魔,那每一条都是被称作生命的存在。 简简单单死了几十万,多少对于他还是有影响的。 在那时的云非墨就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而邪灵像是磨剑石,让他越发锋利。 当时的感觉,这个征兆,或许从初到灭境的失控时刻就开始了。 云非墨先前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而没有在意,现在再想想确实需要重视一番,将这种情况纳入掌控,以免走火入魔。 仔细回想,过程中那一身杀性之浓重,几乎能够改变他原本趋向纯正平和的功体,爆发前所未有的能为。 还有被压制在体内的黑暗力量也是相同,其在不知不觉间融入部分与天眼相合增添了几分威力。 这两个问题,是目前需要解决的事情。 即使现在解决不了,也可以开始试想解决方案。 这两种力量就藏在身体的某一种,运用好了,就是提升实力的最佳途径。 若是用不好的话,距离云非墨暴毙的那一天就近了。 “你又在思考什么?入神到都没发现吾来了。” 日晷处,一抹人影到来,打断了独处时的静谧氛围。 “饮岁,你今天怎么来了?”云非墨从自己的思绪中抬头,看向来人时,不由有些诧异。 第三十一章 时间回归正轨 “我看你是在这推日晷推得都魔怔了,忘了今天就是一年期满,是该离开日子了。” 饮岁原本连城主都不服,这个时候却尽是满心都服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了。 城主安排让他推日晷,这个人就真的能耐住性子,一步不出推了一年时间。 若不是偶尔来到,看着他身上一点点发生了转变, 饮岁都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领了个木头人回的时间城。 “嗯?这么快就过去一年时间了吗?”听到饮岁的提醒,云非墨这才意识到一年时间已经过去,不由一时怔然。 回头再想这过去的一年,竟是觉得是未所意料的快,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离开的一天。 “跟吾走吧, 城主要送你回去了。”饮岁拉着人就往外走。 而时间械人接替了推日晷的工作, 又或者说,它是做回了自己本来的工作。 “不用这么着急,吾也在往外走的。”云非墨任由饮岁拉着自己往外面走去。 走出日晷,离开黑暗。 久违的光亮入眼,依旧是虚无的力量想趁机侵蚀入功体内部,坚持了一路,到底是徒劳无功。 饮岁领着路,将云非墨带到了饮茶园。 熟悉的地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在等待。 “城主,历经一年以后,我们又见面了。”云非墨上前,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看来你在这一年收获不少,身上浮躁的气息都变安静了。”时间城主抬眸看了一眼与一年前截然不同的青年。 不再锋芒毕露,而是转为一派平和,像是懂得了学会藏锋。 “这个还要多谢城主这番相助。”云非墨所做的, 不过是在这个过程中看清楚最开始的自己,加以改变。 经历这一遭,总是比原来的自己多上一分锋芒,变得更加适应未来的苦境,不可控的未来。 “你之觉悟源于自身,所思所得皆是自己的机缘。”时间城主不愿居功:“来,吾送你回去。” 随后,一块熟悉的东西被塞到了云非墨手中。 “藏时计?” “它可以保证,你在回去的路上不至于被时间所影响,迷失于时空之中。”时间城主带着人来到了一处漩涡之前。 云非墨想要回去,就是要从这个漩涡出发,走通道回去。 “带着藏时计从这里出发,走等到出口就是数百年后,要快点离开通道,记得不要在时间长廊中久留,否则容易迷失无尽时空。 若你回去之后,有什么疑问可以到时间城来问。”时间城主站在漩涡边缘叮嘱道。 “云某谨记城主之话,就先告辞了。” 话一说完,云非墨就带着藏时计,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漩涡,眼前多少眼花缭乱。 静待头昏脑涨的时刻过去之后,云非墨再次睁眼, 发现自己已经立身于一条奇特的长廊之上。 四周光影斑驳, 而两旁的墙壁之上, 映显出来的一幕幕画面, 尽是自己记忆中经历过的事情。 而立身之地周围的画面,恰好是他以无意识的失控状态,来到灭境的那一幕。 可以看到眼前的画面,凝滞于从超凡道走出的一刻。 在云非墨心中感慨之时,藏时计映出一道金光,指引驻步不前的人向前走去。 不能在时间长廊停留太久。 时间城主的叮嘱在脑海浮现,他不由心下一紧,想着早些回去而抬步,顺着藏时计的指引向前走。 殊不知,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走去,两边墙壁之上的画面也开始恢复流动。 一步步前进,画面中属于他的存在,鲜活的模样一点一点失去应有的样子。 由清晰到模糊,像是被迷雾笼罩了一样,隐隐约约只剩下一个大概的人形轮廓,难以辨认身份。 这一条路不算长,云非墨在藏时计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了时间长廊的出口。 不知为何,他忽然心血来潮的回头时,却是眼见背后走过的长廊已经被黑暗吞噬。 而身边两侧的画面里,那属于自己的脸,乃至是整体的模样,却是悄然变得模糊不清。 见此,云非墨站在出口处,不由心中一惊。 不知道这样是代表了什么,可晃神停留的时候,黑暗已经无声无息蔓延到了身后。 不容他多想,当下就是一步走出,离开了时间长廊。 霎时间,眼前一片铺天盖地的白芒闪过,未睁眼之刻,熟悉的充沛灵气出现在感知之内。 云非墨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熟悉的小院之中。 一抬眼便看到熟悉的人影,就站在不远处,感应到投注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而回头。 “苍。” 云非墨将这张脸的主人与自己的记忆对应,正是第一次来到道境时,所看见的苍。 看来藏时计没有出错,他真的已经回到自己的时间线,只不过依旧是在道境之中。 “许久没见,现在的你,心里的疑惑都被解开了吗?” 苍对现在这个情况,仍然是早有意料,看到云非墨突兀的出现时,脸上没有一点意外。 面前的青年一身玄衣,褪去了原本眉眼中的一点稚气,眉心火纹熠熠生辉,墨眸一片黑沉,正是印象中的那位灭境玄天。 “解开了大部分,但仍有一部分事情不解。” 云非墨对方才发生的事情留心了许多,那一条时间长廊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他看到那些画面里的自己被模糊,或许和玄天这个身份,之所以被大多数人遗忘,亦是与此有必然的联系。 送他回来的势力是时间城,还有见面时的那一番话,是他依然记忆甚深的事情,为了减免变数,不确定会做些什么。 时间城主之所以说有问题可以等回来之后找时间城,应该也是料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种模糊人记忆的手段,感觉与止战之印相似,能记得他的人都是有过较深交集的人? 关于这一点,还要等云非墨回到苦境,见过其他人之后,才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回来了以后,接下来想做什么?”苍点了点头,口中话题一转,问起面前人回来以后的打算。 “找金鎏影算一下总账。”早在落入险境后,云非墨就一直记得自己被算计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 讨回利息 找金鎏影算账这件事,早在到达数百年以前的时空就确定了。 因为云非墨是个一向恩怨分明的性格,他的好与恶,在平时通常表现的很明显,其中的分界岭,就是对方想不想杀了自己。 在过去的时空,他与当时的少年金鎏影是初识, 无冤无仇不好将未来的恩怨怪罪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以前。 可现在就不一样,这个时空的云非墨被算计的差点身亡,两人之间是生死大仇。 这种仇怨之深,就是玄宗宗主亲自来了,也说服不了他放下。 生出想要杀他念头的人,云非墨都不想放过,更何况对方差一点就成功了。 这样一来,哪怕是名望再高的人都不能留。 因为有一有二就会有三,云非墨不想让这种敌人,有再次算计自己的机会。 只是他与玄宗宗主之间还有一次合作,等在未来对付异度魔界的时候,他们会是一个立场的战友。 所以,人不能在玄宗杀。 这不意味着云非墨不能动手,在杀掉金鎏影之前,他可以先收个利息。 等回头找办法,让玄宗宗主再把人踢出宗门,到时候金鎏影身败名裂,谁也救不了他。 “你们之间,看起来只能是不死不休了。” 苍皱了皱眉,虽是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还是有些头疼。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差,只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 很突然就闹翻了。 现在这个情况,是金鎏影陷入偏执自己招来的结果, 最后怎么样也怪不得别人。 从数百年前成为宗主弟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旁人口中, 清楚了这位同修对自己的恶意。 不是苍没想过要去解开金鎏影对自己的心结,而是因为等到他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 “应该说,从他先前算计吾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我们只有不死不休这个局面了。” 这个时候的云非墨,心中没有对于金鎏影的恨意,只是在执行自己定下的目标。 想要杀他失败了,就要做好被算账的准备。 杀人者人恒杀之。 “宗主与清逸君在闭关,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苍知道的事情很多。 在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发生之后,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金鎏影,必然是不能留下来的那个人,与其让他在最后背叛,让玄宗落得那般结果,甚至在之后导致其他师兄弟之死,还不如现在就阻止了他。 云非墨想要做的事情,给出了让他不为难的理由。 “吾现在不会在玄宗之内直接杀了他,只是讨一点利息。” …… 云非墨回来的方式很隐秘,除了亲眼见证这一幕的苍,无人知道他已经回来的事情。 但行走在玄宗之内, 总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更何况他就是冲着金鎏影来的。 而想要在偌大的玄宗里找到一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云非墨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了人在什么地方。 鉴心湖。 也就是他在玄宗之内,最喜欢安静待着的地方。 徐徐之风吹皱水面,阳光映照一片波光潋滟,高高鸟啼远林,低低虫鸣近野。 难以惊扰伫立湖边已久的一袭身影。 心神恍然之间,依旧是那一日亲眼见证的一幕,那一身白衣身影被空间吞噬,惊然回眸的瞬间。 金鎏影眼神复杂,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一回,终于是吾先舍弃了你。” 心中有些念头,没有随着时间慢慢消失,反而被扭曲成了仇怨,一点一点将人心神浸泡其中,隐藏在内心最深处。 随着离开的人回来,才会发现自己的内心记挂如此之深。 对云非墨动手,原来是这样轻易的一件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是不听劝,甚至是不顾后果的去做一些惹怒吾的事情。” 沉思间,忽然听到一道回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什么人?!”金鎏影一声冷哼,回头看向声音来源。 乍见一身玄衣走近,微风拂过发梢,显出几分冷冽的眉眼,缥缈宛如谪仙降世。 “君山无愁闲依云,春秋动,乱祸解,有心天下四境游,一朝命数道玄天。”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诗号。 本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再度出现眼前,金鎏影心中不曾意外,反倒有种理所当然的觉悟。 一瞬间,心中怨恨压过了微弱的欢喜:“你果然没有死。” “让你失望了,吾确实活着从超凡道走了回来。”云非墨站定于不远处。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七尺之余,保持了距离,也不至于到失礼的地步。 纵使两个人瞬间变脸,却也给人反应机会的,一个让人感觉微妙至极的距离。 “一回到玄宗就来找吾,你希望能看到什么?”金鎏影脸上讽刺意味更重。 像是笃定在玄宗之内,面前之人不会在这里动手。 “做错事情的人,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云非墨看着面前不知悔改的青年,眼神骤然一变。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讲的了!” 一言不合,便是动手之刻。 金鎏影心中已有决定,当下选择先发制人。 身形变易,近身交手之时,招招皆是玄宗秘掌,进招之间严守太极制敌之法。 时刻困敌方寸之地,让面前之人无瑕应用青锋反击,同时思考脱身之法。 却见云非墨双手一扬,瞬间冰丝乍现,如蚕织浩雪,挟阴寒之气,扑向金鎏影。 “雪蚕手!” 金鎏影凝气双手,举掌硬接,连退数步,只感觉掌心一股寒气透过双臂,直入周身骨髓,初招已然落入下风。 眼见一招制敌,云非墨更在此时乘胜追击。 扬袂振袖,气纳沛元,足下一踏,霎然之间,半空水汽聚集,竟凭空生出千丈巨浪,直有覆海倾天之之势。 “覆海翻云浪倾天!” 眼见对方心意鉴定,金鎏影亦运起玄宗不世功体,周身沛然玄奥之气充塞。 “金鎏太极影!” 一道巨大的金色太极法印破旋而出,一挡遮天巨浪。 就在此时,天外紫云翻涌,赫见一道灭元紫印,合金色太极印,两招一阻巨浪。 趁此空隙之际,金鎏影见状立马化光遁逃。 第三十三章 与紫荆衣的谈话 “过了数百年,实力没多少长进、逃跑的速度倒是很快。” 云非墨跟着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金鎏影离开时的方向,忍不住摇了摇头。 毕竟,他找上金鎏影的初衷,只是揍人一顿收一点利息, 在其没有暴露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前,穷追不舍反倒让人觉得过分。 嗯……别人看着云非墨是以大欺小,这已经很过分了,不能变得太过苛刻。 至于刚才看不过眼,暗中出手替金鎏影解围的人,在玄宗的人选只有一个, 也就是他现在唯一的好友——紫荆衣。 说到紫荆衣这个人,除去记忆中有过一次正式见过面之外。 云非墨对他的大多数印象,来自于脑海中存在着, 只有只言片语的描写。 紫荆衣——道境玄宗最出色的十名弟子之一,精通化外术法与剑术,一身靛蓝,作风直率。 在玄宗四奇中排行第三,与排行第二的金鎏影素来交好,后与他一同在与异度魔界的战事中背叛,导致宗主与千万道子失援战死。 性格上言辞犀利且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对于和自己交心的朋友,却是偏袒到底。 看他对金鎏影,从来都是全然支持,即使是背叛宗门这种事都毅然决然一起。 只可惜,金鎏影从来都不是那一个懂他的知己。 当问天敌离间计用出之后,紫荆衣便因为金鎏影的疑心,最后死于自己真心相对的好友手上。 真要说起来,四奇六弦一共十位道子,唯有一个金鎏影,是属于无可救药那一类, 而紫荆衣完全是被他带着跑的那一个。 沉思中, 云非墨想起了未来的那一场道魔大战,以及与玄宗宗主的约定。 如果想要最大限度,保持玄宗现有的战力,就要提前从金鎏影这个害群之马下手。 “紫荆衣啊……” 云非墨说起这个名字时,心中不由一声长叹。 原本在玄宗之内,紫荆衣对他的态度虽有被金鎏影影响,但总体来说还算友善。 只是不知道今天之后,紫荆衣是否会因为他对金鎏影动过手的缘故,会将云非墨这个名字拉入老死不相往来的黑名单。 想要捞一手紫荆衣,就要克服将要面临的困难。 但为了自己立下的约定,有些事还是要去试一试,毕竟有些事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能不能成功。 云非墨就是想着试一试,这件事情,成功了就能多留下一个完整的战力。 哪怕是失败了,最多是随机应变,将两个人列为目标,最后也能剔除不稳定因素,无论是那一种可能,都不吃亏。 云非墨想做的是争一保二, 优先考虑第一个可能,真的不行的话,再想第二个可能。 都知道原来的发展里金鎏影会在未来背叛玄宗了,更何况现在有来自云非墨的压力。 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在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只要有这个念头,迟早会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云非墨决定暂且在玄宗住下,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另一方。 紫荆衣、金鎏影在彼此汇合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与云非墨的轻松决然不同。 “金鎏影,你受了伤,现在感觉还好吗?”紫荆衣来到第一件事便是关心金鎏影的伤势。 他不知道两人这一次的争端从何而起,更不知道金鎏影在暗地里做了什么。 但紫荆衣知道,以玄天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动手。 而他这个好友对玄天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却是不太清楚,只记得两人之间曾经关系很好。 “吾之伤没有大碍。”金鎏影谢绝了紫荆衣的好意,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而愤愤不平。 云非墨的出手,超乎了两人之间仅有的了解,他本以为就算他们有私人恩怨,前者多少会顾忌着这是在玄宗之内,不会动手。 哪曾料想,会遭遇到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情况。 这次受了伤,金鎏影对于云非墨的仇怨越发纠结了起来,思来想去都要归结于自己的心软,导致算计不足。 “只是不知道玄天为何突然对好友出手。”紫荆衣拧着眉,试图问出两人之间的恩怨。 他是见证两人关系的人,由此更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看到他们打了起来。 “早知道用了醉心散他还能从超凡道回来,吾就不应该手下留情直接用毒药更好。”金鎏影眉眼之间一片阴翳。 而口中言语道出,却是让在场另一人心头升起一阵不舒服。 醉心散不是什么毒药,只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体内真元,而不影响一身体魄,通常用于宗内弟子犯错之后,受惩罚的时候。 在越行通道这种关键时刻给人用下,不亚于直接送人去死。 “玄天必然是知道自己是被好友算计,才会这般出手,好友还是选择收手吧。”紫荆衣此时能够理解云非墨为何要动手。 若中招的人换做是他,找到罪魁祸首之后,何止是直接动手,早已经决意是不死不休。 这种几乎杀身的仇怨,有谁会愿意善罢甘休。 但紫荆衣不想看金鎏影一错再错,这样僵持下去,输的人必定会是后者。 现在收手的话,如果去求宗主说情,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然后等收手以后,让宗主把吾逐出玄宗,最后被云非墨直接动手报仇吗?” 两边撕破了脸皮,金鎏影不介意以最坏的可能,去猜测云非墨的想法。 云非墨能在知道被他算计,回来就在玄宗直接出手,就会在自己自断退路,等他离开玄宗之后直接报仇。 “难道像现在这样,等着被玄天报复就好了吗?”紫荆衣不想看着好友走向末路,直接点明了现在的情况:“好友,现在的你赢不过玄天的。” 金鎏影已经暴露了自己想要对付云非墨的心思,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再次算计前者很难。 除非……金鎏影已经不打算再留在玄宗了。 就在紫荆衣为好友考虑退路的时候,却不知自己的言语,竟是直直刺中了金鎏影十分敏感而扭曲的心思。 “连你也认为吾赢不了云非墨吗?!”金鎏影一声冷笑:“既然这样,吾不需要你来假好心。” 对于云非墨这件事,他自己一个人来也行。 第三十四章 选择与犹豫 如果说,金鎏影一开始对付云非墨是因为多年前的怨念,那现在就是为了心中的那一口气而去争。 说他自不量力也好,愚蠢也罢。 金鎏影就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输掉,不论这个可能会赢过他的人是云非墨,又或者是其他人,想赢就不可能。 而紫荆衣的无心言语, 虽是本人无意所说,却真实的刺痛了他内心之想法。 不愿认下这个事实,唯有两人之间当即不欢而散。 “好友……” 紫荆衣站在原地,看着金鎏影愤然离去,心内不由一叹。 并非是他看不起好友的实力,但事实如此,金鎏影想要凭借自己去报复会很难。 特别是, 以现在这个不冷静的模样, 就想要与云非墨做对, 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紫荆衣拦不住做下决定的金鎏影,既然如此,就只有选择站在同一个立场。 为了好友的安危,他选择舍弃那一段浅薄的友谊。 想到此处,紫荆衣再度看了一眼金鎏影离开的方向,决定离开此地,找上云非墨一谈。 而此一时。 云非墨正因为自己在玄宗之内对金鎏影动手一事,被闭关之中的两人察觉。 最后,被出关的玄宗宗主派人叫了过去。 “这一回来到玄宗,你倒是变了不少,一来就是找上了小辈欺负人。”玄宗宗主饮了一口热茶,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一别数百年不见,他就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几乎是判若两人的变化。 要不是已经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他都要怀疑一下, 面前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人。 “这番是云某失礼了, 只不过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宗主想以什么名义插手其中?” 面对玄宗宗主之刻, 云非墨亦是直接道明了自己不想别人插手其中的想法。 他对人类包容心,不如说是对同一立场的人友善。 但是,在对待想要杀了自己的人时,云非墨是没有所谓的包容心一说,他的善良未到圣父的地步。 如果有人想阻拦,他更不会有好脸色。 是以,玄宗宗主第一次见到了青年生气的模样,该说不说,那一身气势不虚自己半分。 “金鎏影毕竟是玄宗四奇之一,更是玄宗未来对抗异度魔界的关键力量,玄天这么做容易让他生出不满,总归是不太好。” 玄宗宗主提起这个事,多少是想云非墨看在大局之上,在这之前暂时一笑泯恩仇,有什么事先抵御了外敌再说。 但他没有想到,平时越是好说话的人,在动怒之后, 就有多不给人面子。 “关于这一点,就算是会让金鎏影不满,云某也不会选择委屈了自己”此话一出, 原本还有些自责的云非墨生出几分坚定。 更是主动出言问道:“当年宗主既然可以算到吾之来历,现在为何不算一算吾与金鎏影一事,原由为何?” 云非墨没有想要轻易放过金鎏影的意思。 提出这件事,是想知道在玄宗宗主知道其在未来就是玄宗叛徒,更是导致玄宗溃败,唯有自封求存的源头之后,心中作何感想。 到时候再想起自己说过的,金鎏影对付异度魔界的有生力量,这句话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打脸。 “现在的你,可不能列入吾能算卦的范围。”玄宗宗主直接选择了拒绝。 就是在当年,他已是不能深算这个年轻人的来历,遑论是对方境界更深不可测的现在。 “云某有一句相劝,金鎏影的存在,将会是你预算中最大的败笔,若你算过他的未来,就会知道留下他是一个多大的错误。” 云非墨没有说太多,若玄宗宗主足够重视自己所说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去算金鎏影做了什么。 而他好不容易回到现在,不会将在道境的余下时间,浪费在死磕在金鎏影身上。 等云非墨下次再出手,就是对方的死期。 “这件事吾会去查证,不知玄天能否看在本宗主的面子上,在事情尚未明确之前,暂且莫要再对金鎏影出手。” 玄宗宗主没有因为云非墨的一番话,就认定宗门弟子有罪,在事情笃定之前,他对金鎏影还是想要捞一手,以免造成了什么误会。 “宗主客气了,云某会等结果出来之时,再来听取。”云非墨顺势应下之后,便选择了告辞。 “请了。” …… 云非墨在回去的路上,就撞见了为金鎏影,寻找自己而来的紫荆衣。 面对这预料之外的见面,他心中更多的是诧异。 没有想到,在他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就遇见了自己想要争取,从另一个立场拉回来的目标。 “紫荆衣,你现在不应该在照顾金鎏影吗?” 一言道出,听得紫荆衣目光微闪,心中唯有一声果然,面前之人是知道谁出手救下金鎏影。 既然如此,那他也没有掩盖的必要了。 “玄天果然知道救金鎏影的人是吾。” “这是必然。” 金鎏影在玄宗的人缘很差,敢为了救金鎏影得罪自己的人,就只有紫荆衣一个人选而己,猜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吾不明白,是什么让你们走到现在这个局面?”紫荆衣知道这件事的原由。 以金鎏影现在的心情,想要从好友口中听到原因很难。 所以,他只能来问另一个当事人,导致其被算计的事情,起因是什么。 明明曾经的两个人很要好,达到自己都要退后一位的地步,等玄天离开再回来之后,怎么就到了现在他看到的情况。 “吾只是在当年劝过金鎏影不要太针对苍,之后我们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又怎么清楚他心底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云非墨没有想到当时的金鎏影已经在少年时期就看不过苍,后来就不想再理会后者了。 他不知道,自己钻进牛角尖的人不愿意变通的人要怎么救。 更别提,当时的金鎏影因为一句劝告就对他动了杀机。 这种触动了云非墨心中那道底线的家伙,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挽回的必要。 “这一次,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紫荆衣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听见的是这个答案,他默了默,抛出了一个问题。 “……” 第三十五章 打赌 “紫荆衣,吾不是那种面对想杀自己的人,还抱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心思的人。” 云非墨看着面前只等自己一个答案之人,多少能够理解一些他对自己好友的维护。 但他亦有自己的坚持,哪怕让接下来本来把握不高的行动,希望更加渺茫。 “的确不是。” 至少现在站在紫荆衣面前的这个玄天,不会是这种人, 又或许以前也不是。 只是没有人在升起想杀了云非墨的念头之后,还能好端端出现在他面前。 “你救下金鎏影以后,应该从他的口中听说,他是在什么时候算计吾的了吧?”云非墨缓缓提起了这件事。 他看向面前之人,黑沉的眸中似乎空荡荡,又盯着目标不放。 “确实听到了。”紫荆衣面对着这一双眼睛, 回应着说道。 在大概知道这件事情,这个事实也让他很吃惊。 金鎏影选择对云非墨动手, 几乎是挑了一个十分恰当, 能达到自己目的而不惹人怀疑的机会。 唯一没有想到的地方,就是云非墨有这个本事,活着从超凡道回来,有机会报仇。 “当时算计吾的那一杯酒是他敬的,若不是有吾为自己留下的手段,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当时的云非墨,可与现在的他不同,初入世的小兰花不懂那么多东西,满心对于金鎏影的信任。 甚至想忘记不愉快,试图要和金鎏影交朋友。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云非墨前后的不同之处。 唯有金鎏影在面对云非墨时态度不变,甚至是将别人交托的一腔善意,作为算计人的做法。 随后,更不见给他敬酒的金鎏影,在下药时有丝毫的犹豫。 “……” 紫荆衣陷入沉默,好友做的这件事情, 他确实无法辩解, 也不理解一个人的态度,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变更。 “可那时,云某是真打算拿他当朋友。”云非墨不怪自己当时的天真,这并不是自己的错。 真要有怪罪的人的话,只怪自己倒霉,碰上一个叫人觉得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家伙。 “而事实证明,他的所作所为,配不上朋友这两个字背后应有的意义。 紫荆衣,你就不怕昨日之吾,将是未来之汝。” “好友不会这样做。”紫荆衣果断回道,他不相信这件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与金鎏影,可是数百年的知己情谊,就算有反目的一天,对方又怎么可能连一点顾念都没有。 “哦?你看起来对自己很有自信。”这种话语入耳,云非墨眸中泛起涟漪。 他早已知道这一份信任的最后结局,但在看到紫荆衣的笃定时,心中更有几分难说的悲哀。 因为金鎏影不是紫荆衣真正的知己,这一片真心的情谊, 也注定会被辜负。 云非墨亦更加坚定自己想救下紫荆衣的想法。 挺好一个人,就是年纪轻轻瞎了一把, 识人不清被坑了。 “既然你对你们之间的情谊这么有自信,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吾没有与你打赌的必要。” 紫荆衣果断选择了拒绝,若拿自己付出真心的情谊来打赌,不止是对自己不尊重,更是对这段情谊的折辱。 无论是对一个人是真是假,都不需要证明给别人看,自己心中知道就好了。 “不打赌也没关系,你对这段情谊看重,不代表金鎏影也同样将它看的很重要。 就如同此刻,你主动来找吾这件事,已经被金鎏影看到,他很容易会认定这是你对他的背叛。”云非墨缓缓说着,这不是对自己的自信,而相信以金鎏影的多疑。 一个会为了看不过的人而嫉妒成狂,扭曲自我,后来更是发展到以其身边在乎的人的性命,只为打击人,一直以来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心中以自己为最重,真的会有将其他人视为朋友的那一天吗? 云非墨不清楚这些人内心有什么阴暗想法,因为人心的黑暗,最是无法猜测的角落。 每当你觉得自己想的已经很阴暗了,总有人可以打破你的想象。 “怎有可能。”紫荆衣瞳孔猛然一缩,他是看着金鎏影愤愤离去之后才过来的。 如果好友就潜伏在附近的暗中里看着他们,那他是一直盯着云非墨?还是跟在自己背后过来的? “紫荆衣,在你看来什么是可能?”云非墨反问了一句,顿了顿道:“不过你很快就会看到这个可能。” 因为他发现某人正潜伏在暗处,看到了两人的会面,以及看似相谈甚欢的画面。 他伸手拍了拍面前人的肩,希望紫荆衣能听自己的劝告,对金鎏影有一些防备,不至于一下死透透。 “吾相信这种能够一眼看破的离间计,他不会信。”紫荆衣拂下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始终对金鎏影抱有十二分的信任。 “且看吧。” 云非墨轻笑一声,正常人当然不会相信,可那是金鎏影啊。 就算当下被他打消了念头,回想起来就是心里的一根刺,难免不会多想。 详情例子可见梅饮雪,这种因为疑心病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云非墨个人感觉金鎏影也是这种人,是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尽量往最坏处想,就不会被对方的行径刷新三观。 …… 不远处,金鎏影静静潜伏在暗处看着两人从见面到分开。 他本来应该因此愤怒,却不知为何在看到两人相处时的画面时,心中竟是异常冷静。 金鎏影是因为玄宗宗主的传唤而过来,恰巧撞见了这一幕。 紫荆衣瞒着自己,主动找上云非墨进行谈话,这很难让现在无可信之人的金鎏影心中冰寒刺骨。 他原以为依照过去数百年的情况,玄宗之内,至少有一个人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 却没想到,在云非墨再回来以后,该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一个人也改变了自己的立场。 金鎏影越发痛恨自己当初顾念着少时指点之情,从而对云非墨手下留情,没有用上毒药,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云非墨,你就该死在时空乱流之中,总好过再出现,破坏了吾的人生……” 最疑心的人,念头终于滑落深渊最深处。 第三十六章 回到正轨的轨迹 在那一天之后,云非墨在玄宗之内简单过去了几天时间。 金鎏影安静非常,如果不是苍会说起,像是失踪了一样,一切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更像是暴风雨之前的表现。 这段时间里,云非墨每天都会去找紫荆衣说些事情, 以防后者在不注意的时候,就被金鎏影刀了。 就是每一次,都会被决定要结束这段友谊的紫荆衣拿话刺到,最后不是很愉快的离开。 等待中却是一直不见金鎏影动手,云非墨回想了一下,从自身找原因的时候,顿时明白是自己没有给人机会。 他在仔细斟酌过后,决定给金鎏影一个动手的机会。 毕竟金鎏影安静待着,一直不动手的话, 就找不到玄宗宗主想要的证据,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云非墨不缺耐心,就是比较缺少时间,这样长久下去就等同是在打拉锯战。 跟苍与玄宗宗主说了一下多注意金鎏影这件事,云非墨离开了道境一趟。 他准备去找好友,顺便去看看现在的灭境是怎么样的发展。 依照云非墨的设想,没有喜好杀戮的邪灵之后,灭境除了天不会亮,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退隐之地。 如果有可能,等他或者是聆风萤在未来把一些必死的人捞起来之后,都会安置在灭境退隐。 …… 在顺利离开了玄宗之后,云非墨通过超凡道来到了灭境,一如既往黑暗的环境,却没有了往日的阴冷杀机。 灵气甚至比数百年前更浓郁了一点,回到自己的来处, 体内的玄牝之力活跃了几分,隐隐有些壮大的趋势。 云非墨目标明确,向着灭境的最大组织而去。 时过境迁,儒圣一脉的地方却未变,多数人对于玄天的记忆并没有被影响,路上还有不少记得他的人惊喜凑过来叙旧。 云非墨随便聊了聊,很顺利在其中一个人口中问出了众天现在的下落。 “许久未见,不知灭境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一见到众天,云非墨直入正题。 很好奇他不在的数百年间,灭境是怎么一个发展。 只是依照一路上的情况来看,似乎是比以前要好太多。 至少对于仅存的少许普通百姓而言,在爱杀戮的邪灵被杀后,灭境没有了什么到处杀人的存在。 他们的生存没有了那么艰难,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其中甚至多了不少新生命。 “这还要多亏玄天当年一战将邪灵杀怕了,而余下的邪灵,现今都在一名由邪灵入佛的佛者管辖之下,不能违背意志,自然也就不敢生事。” 众天解释了一句,看着云非墨的时候,仍是不由有着惊叹。 一别数百年不见, 这位好友的武学进境越发深远,毕竟当年就能单杀佛业双身, 现在的实力至少不会是表面的那一点。 “嗯,那云某就放心了。”云非墨满意的点了点头,问起了另一个自己关心的话题:“那好友可知创世者现在在何处?” 一句话问出,他看到众天欲言又止,而后更是微微沉默,心中生出了几分不安。 云非墨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梵天归位了。”众天随后说道,宣布着这个对面前人来说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那就是说……创世狂人大彻大悟成为一页书了。 这个消息,顿时让云非墨陷入了沉默。 没有想到,纵使当年有自己这个玄天顶上了对付邪灵的天命,之后仍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虽说在当时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在这种欢欢喜喜想见人的时候听到这种消息,还是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发展让云非墨有些措手不及,他首先考虑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谊。 按理来说,从创世狂人到一页书,只是思想之间的转变,本质上依旧是同一个人。 记忆共通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友情,真的会随着身份的变化而改变吗? 云非墨不知道,但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既是如此,众天知道好友的下落吗?” “梵天并不在灭境,多年前有听说他似乎是往苦境去了。”众天其实也不知道一页书的具体去向,只有一个模糊的答案。 就连一页书具体是在哪一段时间离开灭境的,他都不清楚。 只是某一回聊天的时候,曾经提及过未来会去苦境,在某一天发现人已经没有下落有段时间了。 “如今想想,似乎是十几年前就离开了。” “十几年前……” 听着这个时间,云非墨不由陷入沉思。 好友在这个时间去苦境,难不成是去找自己,但是没有把握好时间,所以错过了? “玄天是想到什么了吗?”众天看到了云非墨若有所思的模样,顿时问道。 虽说灭境现在并不需要三天同在,可人一直没有下落的话,还是会担心。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在自身境界修炼到先天以后,人均寿命极长,除了种族特殊之外,很少是活到寿终正寝才死亡。 在漫长的岁月中,时间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很明显。 消失个数百年都很正常,其中多半是在闭关,余下的人里,一部分是忙着处理自家事,一部分单纯是在宅着,只有极少部分是真的从此没有了联系。 而一页书才在灭境承接梵天天命不久,正值运势正盛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无声无息消失。 众天面上是有些担心,却不到心急的地步。 如果云非墨已经知道一页书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他就可以放下心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苦境其中的一处所在,等吾找到具体在哪里,就写书信回来。” 云非墨不知道好友现在具体是在苦境哪里,但既然是去找自己的下落,无外乎就是在西武林,或是中原这两个所在。 等回到苦境,可以借助天都的人脉找一找好友的下落。 “那这件事,就拜托玄天费心了。”众天松了一口气,主要是他身为灭境掌轮,又在三天其二常年不在,轻易不能离开灭境。 否则一个主事人都不在,灭境很容易就会出事。 “无需这般客气,云某同样有一件事要麻烦好友帮忙。” 第三十七章 来自挚友的背刺.jpg 这次来到灭境时,路过期间看到的景象,让云非墨在心中确定原本对于灭境的未来安排。 将灭境打造成一个适合退隐的地方。 灭境的环境,不如苦境那般优握,可对于不像再问世事的人来说却不是问题。 在没有邪灵占据土地后,整个境界地广人稀,全部生命加起来也不到万人,加之灵气不弱,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办法还没有想出来,需要筹集好友的想法,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解决剩下的问题。 “玄天若有其事,且在此直说无妨。”众天想听听面前的青年想到了什么事情,居然需要拜托自己来帮忙。 明明过去打佛业双身,都是一个人单杀,又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到这个人。 总不能……是让儒圣一脉都出去凑数打架吧。 众天为自己脱线的念头不住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吾想将灭境变成未来身边人在自身天命结束以后,一个能安全留下的退隐之地。”云非墨目光透过面前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天命一说,总是萦绕在先天人的身边。 没人知道天命什么时候来,又是在什么时候结束,而天命结束的时候,自己又是什么下场。 比如云非墨在来到灭境之前就不知道天命这一回事。 作为一个变数,他干预了梵天承接天命,便被赋予了玄天的天命在身上。 提前干掉邪灵这个灾祸,就等于是解脱了灭境三天的部分天命。 云非墨想,这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本不在这人世间,是以加入进来也没有什么影响。 但许多人却竟有不同,一般来说,走到天命尽头的时刻,就是他们身陨之刻,更别说退隐江湖。 是以和平路上多尸骨,无数人前仆后继,以自身作为基石去修建那前所未有的路。 而聆风萤身为天外之人,对心目中的众多人物都有好感,因此想要将他们都捞起来。 多年以来,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稳妥的安置之地。 若是灭境可以顺利安排那些人的话,云非墨想要提前准备这么一个地方。 这是为了旁人,也为了他们的未来。 “若能成功,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众天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佛曾经曰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相信能被云非墨救下来的人必定是非常之人,甚至于曾经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人。 能让这些人在付之全部后,有一个不错的归属,也是众天愿意促成的事情。 “那灭境就有劳好友看顾了,希望在未来,这里会是大多数人心目中的退隐之地。”云非墨自知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事情。 这时候,管理的人就很重要,交给众天看管他也放心。 毕竟,这数百年时间就是众天在看管灭境,统筹并且与其余人相互交洽。 论人选来看,无疑是云非墨身边的人里,最适合的那一个。 “哈哈……好友,你这算是知人善用吗?”众天笑着接话,在明白面前青年话语背后的意思后,难得有几分开玩笑的心思。 能得到好友的信任,这件事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替代的认同与欣慰。 “云某相信,好友必然有此等能为,让方才希望的情景,能够真正实现,看到许多人退隐灭境时的那一天。” 云非墨相信,那样的情景必然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一幕。 同样,亦是他未来的目标。 因为现在的苦境,没有到可知的未来中,那种先天不如狗,近神遍地有的危险情况。 可以说,只要云非墨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提前解决了层出不穷的敌人,苦境一定会在未来迎来相对和平的时期。 到那时,如果一切足够顺利的话,云非墨就会携同聆风萤一起在这里退隐,就在灭境好好呆着,哪也不去。 未来最好是能阻隔天道的窥探与算计,再弄出一个小太阳挂在天上,这样一来,比之苦境也不差。 云非墨眼中亮起光,为自己在展望中的未来而生出期盼。 “吾相信,灭境会有那一天的。”众天受玄天影响,同样期待着那一天。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两人又认真讨论了片刻,有关于灭境的众多设想。 知道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云非墨这才离开,返回道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 夜沉月迷,暗影憧憧。 似乎连风都要较之平常更为令人沉重一般,吹拂过境时,只是让人觉得弥漫莫名气息。 紫荆衣立身于门前,整个人被夜色所包裹在内,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浮躁。 就在此时,一道悄无声息的身影走进他之视野。 不是别人,正是安静了几天的金鎏影。 “金鎏影,你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吗?”多日不见的好友出现在近前,紫荆衣忍不住上前问道。 要知道在过去的几天里,他一直被云非墨缠着,偶尔看到好友也会被避开。 这算是他们从那一天以来,第一次有所交流。 紫荆衣以为,金鎏影是已经想开了那一天的事情,这一次过来是要跟自己和解。 “紫荆衣,你这些天似乎跟云非墨走的很近?”金鎏影的言行中是一片冷静。 像是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般风轻云澹,像是毫不在意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他非要缠着吾,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紫荆衣连忙解释着,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金鎏影升起对自己的误会。 也许一开始,他该找的人应该是宗主,而不是云非墨。 “吾相信你。”金鎏影应了一声,说话间,两个人的距离又走近了一步。 羊装平静的人,状似不经意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范围。 “吾就知道好友不会被这般粗浅的离间计骗到……”紫荆衣明显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他在这次与好友见面之前,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然而,回应并打断紫荆衣剩下话语的,却是一抹森森寒白。 映入眼帘的一幕,是直至没入心口的利器,以及面前好友杀心毕露的冷漠神情。 “……为什么?”不是说了相信他了吗? “吾相信你,但吾更相信一个死人不会说谎。” 来自挚友的致命一击,更教紫荆衣第一次看清面前之人到底是什么人。 伤口之痛,不如心痛,冷锋无情,不及面前之人无情。 为一腔真心辜负而痛,更为识人不清而悲哀。 “……你就不怕这件事被人发现?”紫荆衣倒下之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爱好中文网 “我们不是好友吗?” 昔日听来会欢喜的话语,竟是成了庇佑杀人凶手的最有力证据,听起来何其讽刺。 紫荆衣眼前昏花,看不清那道出扭曲言语的面孔如何丑陋,便已经控制不住倒下。 伤口血如泉涌,浸染半身蓝衣形成一片血泊,倒入的人意识最后,自讽一笑。 挚友不过空谈,这世间懂他者究竟为谁? ------题外话------ 仔细想了想,还是不断章了,本咕咕好不好。????? 第三十八章 心魔 紫荆衣被金鎏影重伤,如果不是苍赶到,人差一点就无了。 而金鎏影被发现之后想逃,被玄宗宗主亲自擒下。 这个消息不需要打听,在玄宗之内很快传疯了。 在踏入玄宗之内的路上,就传进了云非墨的耳中,让他不由暗暗为金鎏影行动效率一惊。 紧接着,一回到玄宗,还没来得及回去喝一口茶水,小兰花就被玄宗宗主叫了过去。 甫一站定,就听到了来自玄宗宗主的质问。 “对于这个结果,玄天可有提前预料?” “嗯……”云非墨尚在状况之外,略一沉吟回道:“金鎏影下手还挺狠?” 本来是猜测金鎏影会对紫荆衣下手,也觉得后者很危险才拜托了别人注意才离开。 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蠢到被算不上计谋的做法算计,就这么迫不及待,上门去把相处几百年的朋友给直接刀了。 没有高估金鎏影陷入魔怔的心思,却低估了紫荆衣对前者的不设防备。 “此事是因你之作为,金鎏影才会走上极端!”清逸君压制拍桉而起的冲动,在旁边冷哼一声。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只要一来玄宗,就能弄出烂摊子给他们收拾。 “养生主之话,未免有些邪理歪说,一个人的想法如何,从来不是因为另一个人的某些行为与话语能改变。”云非墨摇了摇头,对于这种指责不做承认。 无可救药的人,只会一味去毁灭别人,最后造就自己的自毁。 更何况,他并非是没有试着接受金鎏影,再去想办法解决其偏执的思想。 不是云非墨来得晚,而是这种已经定性的性格,在无重大变故时,是很难被外人改变的。 “据金鎏影的交代,他是被你的离间计所影响,导致走火入魔才会这么做。”玄宗宗主并非单纯想为弟子讨一个说法。 他明白罪人的一面之词从来不完全可信,更何况,还有紫荆衣这个当事人在,可以证明动手的金鎏影神智清醒。 现在是想听一听云非墨对于这件事的解释而已。 “云某所做之事,还谈不上离间计这三个字那么严重。”云非墨面色平静。 殿内算上他,也不过五个人。 主位坐着玄宗宗主,其手边是与几百年不见依旧不待见自己的清逸君。 苍身为弟子,就在玄宗宗主的另一边坐着,旁边是脸色苍白坐在一边,始终听着人说话的紫荆衣。 可以说,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都到齐了。 就是让人莫名有种被三堂会审的错觉。 这不妨碍云非墨继续说下去:“一开始,先是金鎏影在知道吾要入超凡道时,在酒水中下了醉心散,导致吾差点葬身时空乱流。 起因在此,这才有了吾回来之后,对他动手一事,随后紫荆衣想为金鎏影做说客,来找吾时被看得分明。 吾清楚以金鎏影的性格,对此事不会善罢甘休,那几天数度造访紫荆衣,就是发生此事。” “前因后果如此……”听完前因后果,便是玄宗宗主都找不到可以提金鎏影还换罪名地方。 因为如果做实了这个事实,就需要承担太多方的怒火。 而云非墨选择私下解决,已经是给玄宗一个脸面了。 “金鎏影这般下场,也是吾未曾预料到的情况,毕竟,吾只是想救紫荆衣而已。” “确实,吾能平安坐在这里,还要多谢玄天提点,以及宗主与弦首的照拂。”紫荆衣简单解释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情。 “若非苍救援及时,吾必定是不敌,将要败亡于金鎏影之手。” 这件事就发生在昨日夜间,安静养伤数天的金鎏影找到了他,问了一些莫名的话。 说话时,突然就对紫荆衣动了手,若非是云非墨离开时,为了预防这件事发生,而让宗主与苍多加注意。 他怕是很难逃过那一刀带来的死厄,从而救治不及,因此毙命。 稍后之事,紫荆衣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当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只是醒来听苍说,就在金鎏影动手之后,想要悄无声息离开时,宗主与苍赶到,目睹了倒在血泊中的自己,选择抓住了金鎏影。 “金鎏影现在怎么样?”云非墨比较想知道这个。 也不知道金鎏影是不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居然趁着自己离开道境的第二天就动了手。 不晓得,在被玄宗宗主与苍一同撞破行凶现场的时候,他是否会觉得惊愕。 “功体被废,关在了地牢,只等几天后依照玄宗宗规处置。” “吾可以去看看他吗?”云非墨将目光转向玄宗宗主。 “可以,就由苍带你去。” …… 地牢之内,幽幽火光照亮一室昏暗,阴森而浮动着许久不曾使用过的陈旧气息。 玄宗之内,鲜少有弟子会被关到这里来,距离上一次的使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金鎏影支撑着没有什么气力的身体,避开了从窗口映射进来的阳光,地牢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呼吸越发明显。 他知道下一次从这里出去,应该就是死期将至。 这种时刻,不由开始回想着自己的过去。 金鎏影的人生因为本身经历造就的性格问题,不算十分顺遂。 入玄宗之后,人生的转折点有两个人,一个是苍,另一个人却是云非墨。 一个导致了他的思想转变,一个导致了他的结局。 身败名裂,自招恶果。 金鎏影有些恍忽,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了自己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你仍然觉得自己无错吗?” “……解释无用,说到底是你安排了这一切。”金鎏影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冷静状态。 空闲时间,他思考着自己的经历,也清楚自己先前的情绪之所以不正常,多少有一点是面前之人的关系。 “从数百年前认识开始,吾就给过你不少机会,很可惜始终没能改变你之偏执。”云非墨很是认真的说道。 至少在过去的少年金鎏影未曾对他展露杀意之前,每一次的指导中都有部分指正。 毕竟,以真心换真心才是交朋友的正确之道。 前因后果,总是需要分清。 ------题外话------ 改天,给你们整个金鎏影入玄宗之后的个人番外要不? 第三十九章 落幕 金鎏影对紫荆衣出手并不是激动,也确实有云非墨算计,但不是所谓的离间计。 人心皆有黑暗一面,特别是心思偏执,容易走上极端的人更是如此。 云非墨则是在能使用黑暗力量后,无意间摸索到了一点偏门,之前没有用过而不清楚功效,只隐约觉得不适合用在别人身上 金鎏影是让他第一次想动用这种手段的人。 若不是亲自见面,云非墨还不清楚是自己的术法起了效果,引动了金鎏影内心深处的黑暗一面。 仔细想想,这也是为什么金鎏影突然不顾及是玄宗之内,就对紫荆衣出手的原因。 有过先例,云非墨在心中给这个术法划分了用处,往后也不打算再轻易对人使用。 嗯,敌人可以。 “玄天不妨们心自问一下,数百年前的你,真正有将吾视作是朋友。”金鎏影咬着牙,抬眸看了一眼面前之人。 墨发着冠,鬓边几缕青灰,一席红色滚边玄衣,以及看人时,乍一看眉眼冷冽,实则暗藏一点温柔的模样。 从认识至今,数百年以来不曾有过改变,换了色的眼眸也似乎一如既往的干净。 教人看了,无端端生出无由怒火来,而纠结已久的心思,至今不知是何。 “至少,对于数百年前的那个少年,云某曾以真心换真心过。”云非墨从不说假话,除非有什么限制了他。 此刻亦是如此,他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话:“从你对吾起杀心那一刻,那个仰慕玄天的少年,在吾心中也死在了那一刻。” “……原来如此。”金鎏影只觉得喉间一紧,困惑他多年的真相在此时揭开。 难怪在当年那一次不欢而散之后,再也不见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原因竟是如此。 “你总是固执己见,让人不明白,为何不愿回头看了一眼。”云非墨不理解的地方在这里。 如果金鎏影不是那么固执,回头看一眼出现在身边的人,只要有一些松懈,他都有可能将人掰回正道来。 可惜没有如果,金鎏影就是那种性格,回头了就不像是他了。 “这话听起来就很虚伪,吾身边从无人真心想救我,紫荆衣如此,你,亦是如此。”金鎏影听完,只是回以一声嗤笑。 或许是知道死期将至,或许是想激怒面前之人,言行而没有任何顾忌。 不理解他的人,自然不懂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那是因为,你认定别人就是这样对待你,所以觉得自己只能自救,而没有人救得了你。”云非墨看出了面前之人态度消极。 金鎏影的模样,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知道自己的结局,平静迎接着接下来的命运。 云非墨心中微动,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术法造就的结果,可此时的心软,不足够让他放过这个走到末路的人。 毕竟,这个人从来不属于无辜的那一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金鎏影勐然跨步,来到只有栏杆隔开的地方。 他伸手想要抓住面前之人的衣领,却是抓了个空。 “你知不知道吾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自认了解吾的口吻,你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嫉妒苍,羡慕吾。”云非墨缓缓说着,目光落处,似是洞察了一切。 简洁的言语,却使得听到这话的人不由愣怔,而后陷入沉默。 “……” “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云非墨看着沉默中的人,准备离开地牢去看紫荆衣。 他这回,还欠紫荆衣一个道歉要去说,金鎏影落入这般境地,距离最后的结局不远了。 就这样一个功体全废,志气已失的人,等他出了玄宗,算总账并无困难。 “若你真想帮吾,就留下一把匕首。”眼见青年就要离开,金鎏影缓缓开口道。 却见面前人童孔一缩,像是重新认识自己一般,目光中几分意料之外。 “……吾不能。”云非墨在听到这句话时,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想做什么。 于公于私,他不会帮这个忙,玄宗的弟子犯了错就要依照宗门的规矩来。 不等金鎏影反应过来,云非墨已经快步离开了地牢。 下一刻,阵阵似哭般的笑声回荡在地牢之内。 “哈哈哈……” …… 第二天正午,送饭的弟子去了地牢,传回来了金鎏影的死讯,自戕而亡。 用早上送过去的瓷碗碎片,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手中还拿着一封血书。 是给云非墨的。 那名弟子也将血书带了过来,交到了云非墨手里。 血书是一片白布,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微暗的字迹犹有几分触目惊心。 〖很可惜,这次不能再如你所愿了,是我赢了这一回,只愿来世再见……算了,还是不见了〗 寥寥数字,有着金鎏影的个人风采,说尽了最后的一点真心话。 云非墨不知心中出现的情绪是遗憾,还是失望,心情有一定程度上的变差。 “果真是吾不够了解他。”一边的紫荆衣看着这一幕,不由道出一句。 金鎏影之所以将写下的最后一封书信交给云非墨,或许是认定后者才是最了解他的那个人。 “你要为他收尸吗?”云非墨收起血书,看向不自觉放下药碗的紫荆衣。 他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未放下与金鎏影的情谊。 “就当是做一个了断吧。”紫荆衣拧着眉喝完药。 这短短三天时间,其中生出的一波三折,让他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反应的好。 然而,逝者已矣。 金鎏影做过的那些事情,皆会随着他的死去慢慢被澹忘。 紫荆衣只是想为这段情谊画上句号,在这一着过后,便没有丝毫关系了。 “好,吾等你放下悲痛的那一天。”云非墨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没有留在那个无人的居所。 云非墨知道金鎏影这件事大概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金鎏影的实力不高,奈何本身是玄宗宗主原本看重的十位道子之一。 云非墨受限于此,不能像杀掉问天敌他们简单,金婆影的自戕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有些事换个说辞,就会让玄宗保留脸面,以命恕了罪,云非墨也会因此放下那份生死大仇。 ------题外话------ ……团建累死了_(′?`」∠)__ 第四十章 天都少君 金鎏影一事落幕,云非墨倒是没有了想继续留在玄宗的想法。 在与众人告别过后,他便决定返回苦境。 游历暂告一段落,由于听说集境结构比其他两境复杂,是个对江湖萌新不太友好、去了可能会有众多阴谋算计毒打的境界。 云非墨正因为第一次对人主动下手而心情不大好,这时候去了集境的话,要是被触及底线,大概率不会手下留情。 到时候,那也不叫游历了。 而是以一人之力打下集境的所有权。 开个玩笑,云非墨很显然没有这个心思。 主要是离开自己的时间线有些久了,让人格外想念这个时空里结交的诸多朋友。 云非墨通过黑暗道安全回到了苦境,途中再见到照世明灯之时,竟是有几分隔世之感。 这一回,照世明灯也看出了这时候的云非墨,才是记忆中的那一个玄天。 两人上一次交集还是在灭境解决佛业双身之后,这次算是第三次碰面,彼此还算熟悉。 云非墨在聊天叙旧时,顺口打探了一下一页书的下落,可惜的是照世明灯也不清楚,只记得人曾经进过黑暗道,没说要前往哪里。 回到苦境之后,他在西武林与找好友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先回到了西武林。 云非墨若是先去找好友,大概率没什么机会去西武林,更别提是寻找一页书的下落了。 他曾经担心一页书来苦境找不到自己,而在遗留的信中提过,自己是西武林之人,与天都之间关系匪浅。 如果一页书真的去找自己,或许西武林会有他的消息。 西武林。 这个在灾祸之后重建起来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多少过去遭受祸劫的痕迹。 而是在大多数人的努力,三教势力的帮助之下,现今已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地域。 而天都的名头更是远扬,只是相对于最开始,多了一些不同的声音,总体来说仍旧是威名。 然而,就在云非墨顺利抵达天都之后,他来到天都大门时,却是出了一个不小的变故。 很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云非墨在进门时,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一次竟然是被天都的守卫拦在了门外。 “阁下若想进入天都,请先行通名,等禀报确认之后进入,不要叫吾等为难。” 门口的守卫,大概是云非墨离开之后被天都招来的新面孔。 所以对他很陌生,按照对待外人的方式,把人拦了下来,觉得生面孔不能随意进去。 且不说,依照云非墨与罗喉的关系,凭他是个知礼数的人,也不可能在朋友的家门口闹事。 “在下玄天·云非墨,劳烦禀告武君一声,就说是故人游历归来,前来一叙。” 云非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不知道玄天这个名号在现在的西武林,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先前的云非墨在西武林时,仍是一名初入江湖的新人,没有急着给自己冠名号。 后来发生诸多之事,就这么耽误了下来,若认真算起来,玄天就算是一个名号。 “请阁下入偏堂稍等片刻。” 听到来人报上名字,几个守卫中走出一名匆匆跑进了大门口,飞快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另外有一人出列,毕恭毕敬将人迎到另一处,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再奉上一杯热茶,等待着天都之内的回复。 云非墨就坐在这个偏堂,等待着谁将自己领进去。 还记得在他离开的时候,君凤卿已经有意在培养刀无极当天都的主事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非墨对于这个少年的能力并不担心,就是心疼他小小年纪要接过这个重担。 …… 守卫脚步迅疾,穿过了重重看护,来到一处大厅之内。 见到了那位初掌天都全权的身影就坐于桉前。 “禀告少君,门口有一位自名玄天·云非墨之人,想要进入天都拜访武君大人,还说是武君的故人前来拜访。” 听到禀告之时,那人的眉宇微皱,虽是年纪轻轻的模样,却是有着上位者应有的威严与气势。 “你是说,有人自称其名为云非墨?” 因为有过他人冒用名字招摇撞骗的例子,所以他对于这种情况格外注意。 在派人惩治过那些人后,整个西武林之内,再无人胆敢冒用这个名字。 而这一回,却是有人这么自找上门,难道……真的是那位大人回来了? 念及此处,他的心跳不由漏了一拍,放下手边的事务,向着天都大门而去。 无论是真是假,只要是有可能他都要去看看,是假的就让那个人知道欺骗人的代价。 爱阅书香 若是真的……就太好了。 越是靠近,便越是冷静。 直到走近偏堂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时该有的模样。 而后,一席玄衣乍然入眼。 云非墨在偏堂待得不久,刚喝了一口茶,就听得一阵脚步声悠远而近。 由快到慢,从急切道冷静,最后停在了门口。 甫一回眸,云非墨便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面孔,彼此皆为对方的变化而惊异。 “刀无极。” “云非墨大人!” 或许是因为四个境界之间的流速不同,又或者是回来的时间有点不对,导致时间线有偏差。 云非墨也是在回到苦境后才知道,距离他离开西武林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这段时间对于先天人来说不算什么,本来没感觉有什么变化,没想到再次见到曾经的少年时,对方竟是有这么大的变化。 “少君客气了,云某担不起这一声大人。” “无论是西武林之祸,还是天都的建立都与大人有脱不开的渊源,何至于要和吾生疏至此。” 早已是天都少君的刀无极,在外人眼中,是个虽然年少却威严不可侵犯的领导者。 此刻在云非墨面前,却是一如十几年前初见的少年一般。 “倒不是生疏,不过是开句玩笑话,你怎么还较真起来了。”云非墨看着面前少年显出几分委屈的眉眼,无奈一叹。 也不知道就一句话的功夫,这个少年脑补了什么,竟然这么想。 他怎么会在离开苦境一段时间之后,就和朋友生疏了。 ------题外话------ 白天玩嗨了。 第四十一章 天都的改变 “好了,吾这一次离开苦境有些久,也不知道西武林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是有空,便都说一说吧。” 天都偏堂,阔别已久的两位故人相叙。 云非墨想要知道这段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天都变得怎么样了,以及曾经为弥平西武林之祸,生死之交的战友现在又是那般光景。 想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传言都太假,这一切还是要由熟识的人口中说出才真。 “云非墨大人走后……”刀无极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在心中整理了一番,大概说了出来。 那时候的刀无极在君凤卿有意的培养下,眼看就是将要踏上主事人位子的人。 隶属于天都的一切,都是蒸蒸日上,而其中一位当事人,却在目睹这个变化之后,渐渐有了改变。 或许是江湖真的不适合这个有几分书生气的人,又或者是弥平祸事前,看到了兄弟的结局,让他对武林没有了曾经的热忱。 尚在教导刀无极的期间,君凤卿道出了他接下来的打算——退隐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这件事他准备了很久,也跟罗喉沟通过,终于在数年前的某一天离开了天都。 而后传来的消息中,已经是找到一处地方定居,甚至是如平常人一般,在私塾内当一名夫子,娶妻生子。 就在君凤卿离开后,罗喉似乎从此也阴郁了许多。 本就让人看不透的性格,甚至更上一层楼,但他又不可能现在就舍下天都离去。 天都武君,终究是因天都被困一方。 “云非墨大人回来的刚好,正好可以与武君大人叙叙旧,开导一下他。” 事情说的差不多,刀无极带着云非墨就往天都之内走。 这些年以来,他与罗喉不是师徒却更胜师徒,甚至说得上一句亦师亦友。 然而,刀无极始终不是那个能让罗喉吐露心声的人,后者这些年时常会喝闷酒,偶尔解决一些不长眼想在西武林找事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中长久的沉默。 “许久未见,确实应当好好叙旧一回。”云非墨也想和现在的罗喉聊一聊。 别的不说,得先看看他现在在想什么,当年枫岫主人把人劝下来成立天都时,就有料想过今天的这个情况。 天道的修正意识一直在线,不持续将原本的定数弄乱,有一点缓冲的机会,它就会让事情的走向偏正既定的脉络。 “云非墨大人,武君就是在这休息……”刀无极话不多说,把人带到了应该去的地方。 罗喉的住处相比以前没有什么改变,除了比原来住在府邸时更大更新之外,余下的几乎是完美复刻了过来。 一靠近门口,就能看到那背手而立的身影,耀目光丽的一身战袍在阳光下更是色彩绚丽。 气态沉稳,威武不凡。 转身瞬间,便是一张熟悉的俊美容貌,微微的婴儿肥冲澹了眉目间的阴郁。 “好久不见,罗喉。”云非墨嘴角扬起笑容,主动向这个许久未见的昔日战友打招呼。 走的近了,能够感觉到面前人身上的情绪很是平静,恍如大海一般。 这不代表罗喉就是一点异常也没有,毕竟大海表面平静时,水面之下更多的是暗流汹涌。 “许久不见,你的游历已经结束了?”罗喉在转身看到云非墨的时候,眉目间阴郁消散了几分。 许久不见的故人出现,让他内心多了些安慰。 在云非墨离开苦境之前,一直有经常给人写信的习惯,罗喉也是收件人之一。 直到走进黑暗道的前一天,仍在给人分享路上遇到的趣事。 这样一个人,在某一天突然不回信了,并且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是真的会让人怀疑,在他不回信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还不算结束,只是先去了道境与灭境,经历了一段常人无法想象特殊的事情。”云非墨说完,顺便挑着事简短的讲了讲自己在外的经历。 其中包含了自己穿越到过去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在说到他被金鎏影算计时,身边的刀无极顿时黑了脸,随着各种波折重重,脸色越来越差。 道境,玄宗。 刀无极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些事,等到什么时候,有机会就给云非墨大人把场子找回来。 那种行事作风,是欺负云非墨大人脾气好,一个人身在异境,没有人帮忙撑腰吗? “难怪你这十几年一直杳无音讯,原来是这个缘由。”罗喉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云非墨的事迹,心中想起了另一件事。 有关于他某一次外出之际,碰到的无名佛者,因为有着同一个目标,两人曾暂时同行。 简短的时间内,那名佛者似乎提到过自己在西武林活动,是想寻找一位故人。 难道正好就是云非墨想找到的那个人? 罗喉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即刻引起了青年的重视。 “这种行事作风,很有可能会是吾之好友一页书。”听到这话,云非墨已经决定先在西武林寻找一页书的消息。 说起来,依照现在的推断,好友应该是在他误入过去时空的那段时间,恰好来到了西武林。 不是一页书来苦境的时间有问题,而是他当时说的时机有问题,导致了这十几年的偏差。 云非墨觉得见面的时候,自己有必要道个歉。 “不曾听说拜访天都的人里有这一位佛者。”刀无极回想了一下,没有关于这个佛者的印象。 无论是他在不在天都时,都没有听说过这一回事。 这些年以来,刀无极对有关于云非墨的事情格外上心,如果真有人在天都附近寻找后者的下落,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既然关注你的下落,等你回来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或许会一页书会主动来天都,不妨等一等再继续找人。” 罗喉知道这是因为他说了云非墨不在天都的缘故,所以当时的佛者放弃了来天都的打算。 但凭借自己一个人,就想在西武林找一个十几年前出现的人,这件事俨然很困难。 还不如留下,借着天都这些年发现出来的人脉与情报去寻找。 “有劳了。” 云非墨看了看面前与身边两张想挽留自己的面孔,答应了下来。 ------题外话------ 大型连续剧《好友去哪了》 第四十二章 暗流涌动 云非墨很清楚凭借自己找人不是不可以,却是要比借助天都要慢许多。 人有时候不用太倔强,将事情都一个人承担。 身边有朋友存在的时候,他也愿意依靠,而不是什么都不说,一个人去努力。 朋友之间的互惠互助,是维持彼此关系的事情。 “云非墨大人不要太客气,刀无极能有今天,全靠大人的信任与理解。” 刀无极十分清楚,若是没有那份信任与面前之人为自己而护短的行为,他不可能会接受一个人,改变自己的计划。 从来到苦境开始,满心算计不信任他人,一直到今天,成为天都的主事者,云非墨在这其中的过程占了太多比重。 可以说,刀无极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更期许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回报给予这份信任的主人。 “天都成立有你的功劳,即使你不加入,也能动用它解决自己的烦恼。”罗喉同样解释了一句,不想让人觉得这是在欠人情。 道谢这种行为在他们面前太过客气,倒是生出了几分生疏。 “能认识你们,是云某此生之幸。”云非墨看了看神色各异却同样紧张自己的两个人,笑叹一声。 属于他的滚滚红尘,便是如此,平日快意恩仇,身边有着关心你的朋友,藏在心头的牵挂。 有苦有甜,有悲有喜,其中种种经历造就,才叫人流连忘返。 云非墨忽然觉得,自己是回不去山谷,过往昔已经习惯了独身等待的生活了。 …… 用天都的人寻找一页书的事情就此定下。 叙旧结束后,刀无极调动手上的人,按照云非墨的意见,先散布了他回来天都的消息。 随后,再去叫人关注送达天都的各类消息中,有没有关于一页书的下落。 几天时间,云非墨就在天都和罗喉、刀无极一起等着消息。 却没有想到,最先知道他在苦境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而是在寻找他的人。 这个消息一经证实,就被暗中搜集消息的人马,快马加鞭送到西武林一处隐蔽的所在。 一处被安置在半山腰,安静清幽,鲜有人踪的宅邸。 庭院之内,只见一席蓝衣锦袍男子正在悠然饮茶。 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如似青烟一般出现在庭院,向着男子禀告着消息。 “魔首领,天都放出了那位消失西武林十几年的人回归的消息,经过验证之后,他似乎就是我们要找寻的人。” “很好,这些天加派人手,全力盯住天都的各种动作,一旦那人有要离开天都的意图,就抓紧时间回禀消息。” 魔首领面色一肃,向着面前的黑衣蒙面人吩咐道。 那一人的存在关系主上多年以来的计划,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处理。 “属下遵命。” 等到禀报消息的人离开,魔首领站在原地静待了片刻,确认四下无人窥视之后才有下一步动作。 转身走入室内,穿廊走道来到了一处书房,关上了房门,走到靠墙的书架上扭动墙上的机关,“卡卡”微弱暗响过。 就能看到旁边的墙自动移开,一处暗门被打开。 魔首领的脚步不停留,快速走进其中,机关也随之关了起来,不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哄! 内外气流交换,微风从甬道中吹拂而过。 火光幽幽,照亮黑暗。 他走过甬道,进了一个暗室,熟练拿起门边的一颗晶石丢入放置好的火盆中。 铛铛! 倥! 一抹邪异碧火勐然升腾而起,映照一室惨绿,随后显化一抹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影。 “见过主上!” 见到人影瞬间,魔首领对着火盆单膝跪下,脸上一派恭敬。 “未到时间就联系,是找到吾要的消息了吗?” 人影声音嘶哑而低沉,恍如金石相互摩擦,刺人耳朵生疼。 “是,天都出现目标的下落,已经安排人时刻盯住目标踪迹。”魔首领不敢懈怠,禀报着现在已知的消息。 “既是如此,你们就等目标离开天都后行动吧。” “是,属下明白!” 等到魔首领面前的火焰消失之后,他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起身向外面走去。 同一时刻。 焚龙荒漠某处殿宇之内,一道黑袍人影站立在火焰之前。 等到断开了联系,他方才转身走向身后,三座尊位设立在殿宇中心位置。 其中两个尊位之前,是两颗拱立在上的灰色珠子。 “老大,二哥,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那个人的下落了,相信很快就能让你们复活。” 这个黑袍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从聆风萤手下逃脱的鬼狱三劫之一——枭食魔魃。 “这是一个好消息,用那一个人的存在,作为我们复活的资本与对她复仇的开端。” 代表悲骨噬魂的鬼珠闪动,而哀竦公却是没有什么动静。 当年为了保下两个兄弟,哀竦公在对招一刻首当其冲,也就受了最严重的伤,勉强依靠鬼珠留存这剩下的魂魄。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有关于鬼狱三劫的来历,要从阎罗鬼狱说起。 昔年天鬼在与剑族异端长日锟铻一战身受重伤,冥妃劫珠趁机弑夫夺位,从此成为阎罗鬼狱新一任女帝。 拥有生杀大权的她,上任做所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于天鬼一脉的人马疯狂报复,对鬼狱进行了一场大清洗,导致许多鬼族不是被杀就是选择脱离鬼族。 鬼狱三劫作为天鬼座下最忠儿心耿耿的属下,当然不可能妥协,果断逃离鬼狱。 为求留有有用之身,伺机为天鬼报仇,却不想女帝竟是不顾鬼狱内部高层战力缺失的情况下,坚持对苦境发动战争。 结果被剑族与西煌佛按界线联手击败,还被九天玄尊与剑族协力宿何年封印了鬼狱出口。 报仇一事暂且搁下,三劫唯有在暗中发展属于鬼狱的势力。 唯一一次失利,却是另了哀竦公与悲骨噬魂二者身死,更因为导致他们身死的招式奇特,以至于不能重生,唯有借阴脉之力,寄存鬼珠苟延残喘。 为了解决遗招问题,三劫探查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线索却是指向了一名曾经导致他们失利的敌人身上。 却不料其踪迹消失了数百年,最近一次出现又是在十几年前,又突然销声匿迹。 这次再出现,他们不会放过。 ------题外话------ 写完了,吃小龙虾到了十一点,差点没更新,如有相关正剧剧情出入,麻烦理解这是同人文。 第四十三章 截路 在阔别已久以后的碰面,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云非墨上一次这么听人唠叨还是在上一次,只不过唠叨的人从关系不是很熟的人,变成了刀无极。 面对自己乐意接触的人,他愿意认真倾听每一句话,并及时做出回应。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刀无极说的话更多了,还让被拉过来喝茶的罗喉成了听众之一。 但刀无极身为天都少君,需要处理不少事务,并没有很多时间可以一直待在两人面前。 故而,云非墨与罗喉都是那种对于自己看得上眼的晚辈时,脾气还可以的人,对于这个事情还可以容忍。 刀无极不在的时候,云非墨都会拉着罗喉聊天。 今天在少年走后,也是一样的发展,只是这次的聊天,他有心想问一些其他的问题。 “罗喉兄,你没有想过离开天都去外面看一看吗?”云非墨聊着聊着,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转过头看着身边人,想要从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上,看出一些波动,或者是什么表现。 “刀无极如今的实力,尚不足以支撑现金如蒸蒸日上的天都,吾不在后,它便是一座空中楼阁。” 罗喉看到的东西很多,纵使很多时候,他都在这一方天地中自困自囚,眼下这种情况,还不是能够放心离开天都的最好时机。 在现在西武林趋近安稳的情况下,刀无极拥有的眼界,足够支撑天都的发展,欠缺的只是实力。 他等的就是少年人将实力提升上来的那一天。 罗喉建立天都的初衷,是不想看到兄弟与聆风萤都为和平付出生命为代价的西武林,再继续这么残破下去。 构建出早应该出现的秩序,得到有志之士的相助。 罗喉是天都的武君,而武君并非是真正的罗喉,是被人推崇的心中人物,与天都相互成就。 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刀无极资质很好,他成长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只是没有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 云非墨知道刀无极拥有刀龙之眼,这是在传说中所出现的特殊能力,乃是刀之极至,也是刀者的最高境界。 拥有这种能力的少年,在刀之一道上有极强的天赋,只要有心就能成为一流的高手。 “武林不会一直这么平静,迟早会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一举天下闻名的机会。”罗喉活跃于西武林,也清楚苦境仍有其他地方时不时陷入危难时刻。 西武林平静的时间,相对于其他地方已经有些久了,难免不会有人盯上这里。 “这一点罗喉兄看的要比吾要通透,距离再起祸端的时间,确实已经很接近了。” 云非墨反倒有些忧虑,他在想原本天都覆灭的时间,似乎就是在这几年。 初衷与过程的改变,会不会导致这一段事迹的改变? 云非墨不清楚这件事是否还会发生,却会在这之前,提醒身边的人多加防范。 “你知道了什么?居然能让你这样说。”对于云非墨表现出来的异常,罗喉眉头一皱。 先天人中多有可以预言未来的存在,且不说,是不是一定会发生一幕。 通体来说,更多的作用是对未来的警示。 “未来有千万种可能,吾只是看到一种可能罢了,罗喉兄千万注意着要自己保重。”云非墨不确定未来是什么样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他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就不会坐视那让天都覆灭的事情发生。 云非墨忽然想起自己手中其实仍有一股势力——当年聆风萤送给自己的商行。 收集情报上,或许天南地北走商的商行同样擅长,可能会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除去寻找一页书之外,也需要叫人关注不利于天都的风向,防患于未然。 云非墨想了想,和面前人说了自己打算去商行看看的想法。 “或许,能有预想之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吾不会阻止。”罗喉是想把人留下多住一段时间,却不会因此就不让云非墨离开天都。 能将人挽留在天都,全靠对方的意愿,不顾人的意愿强制把人困在一个地方,那叫囚禁。 “若无意外,吾去商行看过了就回来。”云非墨不是很能确定自己在现在的苦境行走,会不会保持一贯的坎坷。 这种情况下,同朋友提前打好招呼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免得自己临时去做别的事情去了,惹得不明真相的人心里对他的行动而担忧。 “刀无极若是来找你,吾会解释。” “罗喉兄果然够意思,云某告辞了。” 罗喉坐在位置上未动,静静看着青年的背影,远去的人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 出了天都,云非墨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向行人打听了商行的具体位置,拿着路观图出发。 说起来,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接手商行已经了十几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看过自己的势力一眼。 云非墨只知道这个商行有好友培养的人在主事,不论是他们中的那一个,似乎都只是在商行挂了一个名头而已。 聆风萤一贯是个知人善用的领导者,所以大多数时候,她才有空闲在武林中奔波。 毕竟事事亲力亲为的话,就是人均有十个化体都不够用。 由她手里交出来的势力,要比别人手里接过来的靠谱,起码有没有老大都不会出问题。 云非墨就是想着难得有空,正好去看看商行的运营情况。 甩手掌柜、甩手掌柜,就算再怎么不管事,到底带着掌柜这两个字,总要去关心一下的好。 却不想,行至中途。 似乎有不寻常的气息蔓延,鸟兽虫鸣近乎于无,风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与人声。 察觉气氛丕变,云非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一声果然,随之停下了脚步。 不消片刻,站定在原处时,已经能清晰听到一阵整齐有素的脚步声靠近。 旁人的气息越入感知,将云非墨包围在了中心。 个,十,百。 数百道气息慢慢收拢,人影随之出现在眼前,皆是整齐划一的黑衣蒙面人。 “劳烦阁下随吾等走一趟!” ------题外话------ _(′□`」∠)_ 第四十四章 恢复理智的初见 荒野之上。 云非墨打听过后,赶往商行而步出天都。 正行至中途,却是察觉气氛丕变,随后,便出现数百名训练有素的黑衣蒙面人,将之团团围住。 见目标无反应,其中走出一位领头人,向着一脸冷清的人再度出言道: “请阁下随吾等走一趟!” “你们的主子是谁?” 云非墨从这些人身上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就像是当年在天疆遇见的九凤一样,他怀疑这些人和其是出自同一个势力。 当年好友说过,幕后之人是阎罗鬼狱的鬼狱三劫想要截杀,却是被她杀了两个。 鬼狱三劫中,还有一个却是逃出了生天,具体是谁自己不清楚。 当年一事莫名其妙了结,一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三劫之一带着尚未出现的势力潜伏在了暗中。 三劫是组织内的主事者,一下没了两个,高层战力必定是损失惨重,才会虎头蛇尾的消失。 而在数百年后的今天,拥有相近气息的人来截道。 云非墨不认为这会是巧合,只怕是答桉去了,面临的也是一场鸿门宴。 “既然阁下不配合,就休怪吾等动手了!”领头人冷哼一声,招呼着背后人马一拥而上。 “首领有令,今天必须把人带回,生死不论!” “杀!” “杀啦!” 人群如浪潮一拥而上,企图借用人海战术,将目标围杀至死。 然而进退之间,并非未有章法的冲杀而来,数百人的气势隐隐凝成一股,锁定目标。 “吾向来是不想杀人的,但今日,无奈啊……” 云非墨一声长叹,体内真元一提,抬手并做剑指,在身前点指于空。 霎时,只见剑气纵横交错,赤色流焰侵掠八方,惨叫之声在这片旷野中连绵不绝。 火焰如海上浪涛层层递进,所到之处无物不焚,焦粉遍地。 只出一招,近乎全军覆没。 余下三两个黑衣人拿着刀双腿颤颤,蒙着面也掩饰不住由心而生的惊骇。 不等云非墨再出手,已是化身鸟兽惊散,不管不顾的转身,亡命奔逃。 “唉……” 云非墨看着四周地上的人形焦粉,忍不住喟叹一声。 恰在此时,一抹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来到,邪异佛者降临。 “一夕灵光透太虚,化身人去复何如?愁来不用心头火,炼得凡心一点无。” 手持一串散发佛气的佛骨舍利念珠,头上尽是紫色的舍利,身上则是白色与粉紫相间的袈裟,面上未有眉眼鼻,只有一张娇艳如血染的朱唇。 “吾记得,你是……好友掬尘衣的副体?”再次见到这个令人记忆深刻的佛者。 对于掬尘衣的这个副体,云非墨心内犹留有几分初见时对方在百妖路嘎嘎乱杀的惊异。 没想到,对方的真实面貌是这般模样。 双极心源的设计,是至美化至丑,地理司那张勺子脸已经足够让人惊奇了。 没想到,太师这个创始人的副体又是不同的风格。 属于是那种,乍一看是会被云非墨认为邪魔外道,写入未来清除名单的家伙。 嗯……如果他们不认识的话。 “魔想玄异·独龙乌。”佛者派悠然,那一双娇艳朱唇开合:“初次见面,玄天,好久不见。” 说初次见面,是因为这是他在意识清醒下,与面前人的首次会面。 说好久不见,是因为他们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见过一次了。 “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云非墨没有想到,自己在这刚刚大开了杀戒,就恰巧碰上了独龙乌。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因为察觉到这边有打斗的动静,才会专门过来的。 只是,独龙乌这么快就出现在云非墨眼前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玄天这反应,是想问本体的下落吧。”独龙乌嘴角微扬,不等面前之人开口,就已经明白青年想问什么了。 因为在他面前的云非墨,已经明晃晃将自己的心思显露出来。 “数百年未见,吾想要知道好友如今的现状很正常。”云非墨也不烦恼自己的心思被看破。 他十分直白地说道:“说起来,在十几年前他曾在大漠中相助过吾一回,只是我们当时未曾见面,不知太师现在还好吗?” “这嘛,相信玄天已经听闻贺兰王朝覆灭之事,当年贺兰有思造反,凤凰鸣与掬尘衣双双遭遇血色刀剑双劲偷袭。 吾赶到时,太师正为了帮凤凰鸣断后而豁命死战,导致自己全身筋脉受损。 被吾救走之后,虽说是经过名医救治,只是勉强救回一条命,后遗症便是半身不遂,目前他正在轮回隧道疗伤。” 独龙乌看到了面前青年眼中的疑惑,进一步解释道:“轮回隧道是一条可以通往盘古雷峰,三界塔三界细缝之处的小路。 本体正是在这里引导天地人三界之力疗复经脉,贫僧此回出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取得续脉石,为他接起断掉的腰椎以及经脉。” 然而,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忽然来了一堆境界低微的武林之人,看到独龙乌在此,他们就一度狂热的模样冲了过来。 “是辟命敌,杀啦杀啦!” 听闻这类言语,妖僧面上惨绿色邪光一闪,掌中佛气汇聚:“佛元——爆!” 掌劲横扫,数声惨呼响起,霎见场中敢于对独龙乌动手之人轰然爆做漫天血雾,瞬间只余片片碎布坠地。 “辟命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但凋亡禁决在五大传奇扬名之后,已经久未举办,此次怕是有心人设下的局。”云非墨听说过凋亡禁决。 这件事情在他的脑海中也算是记忆里比较深刻的存在。 这个凋亡禁决,由七曜定尊会举办,乃是步武东皇·戚太祖借七曜定尊会之手以谋求武林和平为诉求,发起的一场毫无人性的死亡竞逐,让台面上众多龙头、组织皆参与其中,决出天下共主。 而定尊会之创立,乃者见武林征战已久,霸主迟未定夺,致使烽火四野,生灵涂炭,本会不忍续之,特创下调亡禁决之竞逐,以最少的牺牲来换的最大的利益,以最短之时间来换取未来和平三十年。 ------题外话------ 安排了三个死亡名单,大家可以猜猜是哪三个相关的倒霉蛋。 第四十五章 以身入局 关于凋亡禁决的游戏方法,是由数位追亡狩,负责猎杀十名被本会遴选之猎物辟命敌。 以猎杀之辟命敌人头数量,决定胜负之标准,胜者则会被以一会之力,推为武林至尊,一统天下。 这个游戏,规则有五条。 一、胜者一统天下三十年。 二、十名猎物的身上皆有一支金龙锁,能各自开启一口玄机盒,里面皆是当世无比的至宝(包括一枚金狮币)。 玄机盒为猎物现阶段应得的利益,如果猎物被猎人所杀,奇宝自当归于猎杀者。 当被选作猎物的人握住金龙锁,就失去了后悔的机会。 三、只要有猎人取得绝对优势的猎物数量,竞逐便马上终止,但在竞逐尚未终止之前,即使猎人被杀,身份便由同志或者亲人替代,延续死者的战绩。 四、追亡狩务必团结一致,不分二心。 五、只要签下凋亡禁决同意书,便可看到辟命敌身上特有的光芒。 反之,猎物却无法判定猎人身份。 而最后胜利者的奖品,便是金狮帝国之遗产。 金狮帝国,历史记载最富裕的皇城,传闻当年因莫名天祸,全城就此消失尘世。 而城内奇珍异宝无数,雄厚财力胜过各朝盛世。 但富裕只是人们对于这个帝国最基本的认识,其实,天下武林长久以来许多奇经宝典,皆是出自金狮帝国。 传闻中的帝国之内,更是藏有真正的长生不老术。 另外,支配圣魔战役的止战之印,神秘莫测的圣魔元史,甚至是人武忘巧云戟,也全是出自金狮帝国。 而通往帝国一共需要四枚金狮币,金狮币之间彼此互相吸引,便等于全数得之。 第一次,也是导致五大传奇扬名的凋亡禁决。 收到邀请的众人,被请到飘血孤岛进行死决。 荒命禁区锁定在岛上,而追亡狩和辟命敌,双方在游戏结束之前不得出岛。 双方在对方明确的前提下在岛上进行追亡狩和辟命敌双方互杀,不存在猎物与猎人的关系。 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发生在武林中的凋亡禁决。 不存在荒命禁区,游戏随时开始,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 追亡狩在暗可以看到辟命敌身上独有的特征,所以辟命敌在明处于被动,形成狩猎模式。 追亡狩死亡的同时,将由他们的亲人或身边关系密切者替代。 其中猎取最多辟命敌人头者为优,但是游戏结束时间和胜利者由主办方决定。 但游戏的最终解释权,由七曜定尊会决定。 云非墨的认知中,凋亡禁决就是一个听起来很离谱的荒诞游戏。 且不说,在现今的苦境里想成为武林至尊的可能,就是宣称的那一句胜者一统天下三十年,这句话都像是在挑衅三教的地位。 苦境武林,最多是属于三教的势力,是一块早已经被人分好了的大蛋糕。 如果有人想从规划好的份额中分一块出去,就要做好自己先粉身碎骨的准备。 这个胜者一统天下三十年的事情,恐怕没有人理会。 “确实是局。”独龙乌参加这一次凋亡禁决,本就是已经看出其中有端倪。 “既然看出是局,身为太师副体的你,断不会如此无智入局,莫非续脉石出现在了其中?”云非墨有些不解的猜测道。 除了这个理由以外,就凭两人之间第一次这样交谈,对于彼此了解不多的情况下,他暂时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独龙乌笑了笑,有意卖了个关子。 “看来是其中吸引你的东西不平凡。”云非墨才从过去时空回来苦境不久,不知道当下武林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此之前,更是没有关注过凋亡禁决,因此,此刻并不清楚这一回出现了什么东西。 “正是如此,此次凋亡禁决中出现有两物,一者为续脉石,二者却是一本吾追查已久的绝世武学秘籍,贫僧由龙灯牵线搭桥,成为辟命敌之一。”独龙乌将自己参加凋亡禁决的目的道出。 若非是看中了这两样东西,他也不会想要参与凋亡禁决这一滩浑水中。 “让人意外。”云非墨听完以后,忍不住抬眸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面前邪异的佛者。 他本来以为独龙乌是收到邀请时被定为辟命敌,没想到是对方自己定下来的。 “你在意外什么?”独龙乌抬起了头,虽然没有眼睛,不妨碍站在他面前的人,会生出一些被盯着的感觉。 他想知道面前之人在意外什么事情。 “你为何不当追亡狩?”云非墨顺势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说实话,独龙乌去当追亡狩要比辟命敌要合适的多,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因为,这不是我的舞台。”独龙乌随口回答道。 “这一场凋亡禁决是游戏,又不是一出舞台剧。”云非墨隐隐有几分想要打人的感觉:“你把话说的简单一点。” “现在距离上次凋亡禁决连五年左右的时光都没到,就匆忙举办,这么做本身就颠覆了原本制定的规则,不正像是一出戏剧。” 当制定的规则不再被人遵守,之前的所作所为,挂在嘴边的借口都是虚伪。 “距离上一次还不到五年?幕后之人想做什么?”云非墨眼神骤然一变。 纵使没有天命在身,听到有人刻意扰乱武林时,他依旧见不得这种事发生。 云非墨看向独龙乌,眉目生出些许冷冽:“其中关系,你都同吾说一说吧。” “参与者中,除了我之外基本都是虾米中的虾米,连条像样的鱼都没有。 苦境江山素来人才辈出,瞬息万变,只要是有心天下,不会连像样的高手都选不出来。 但举办方提出的宝物又是稀世罕见,万载难求,像是这样的东西总会有需要的人。 而在这次禁决中,除了我是通过牵线搭桥进入,剩下的唯有上次的参赛者老狗参加。 我已观察数日,推想这次的举办方同上次的不是同一个人,虽然不知是什么关系,但,这次匆忙举办,估计是为了铲除老狗……” 独龙乌顺应着云非墨的话,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再说到某个名字的时候,后者脸上神情一变。 ------题外话------ 唔……月末了耶。 第四十六章 未来清除名单 “他们想除掉北狗?”云非墨越是听有关于凋亡禁决的相关内容,眉头皱的越深。 北狗,本名最光阴——本是时间城日晷吸收日精所蕴化出的光之少年,为掌时司而应生,身份至为尊贵。 昔年为救挚友九千胜,将日晷所蕴出的时之心让给他,并与时间树定下契约,成为时间城的掠时使者,永世顾守时间树,从而换来与转生后的九千胜再见一面的机会。 最光阴在失去时之心后,一开始依靠时间城赋予的逆时计每十年回朔一次生命来存活,但在漫长的时间消磨下,因不堪忍受记忆磨洗而厌倦一切,忘却约定初衷。 戴上狗面具并自称“老狗”,为完成允诺参加凋亡禁决,不惜抛却逆时计,跳崖时尽身亡。 灵识却因魄冠而保持不散,忘记了死亡真相,与爱犬小蜜桃一同行走江湖,被誉为“五大传奇”之“北狗”。 时间城对云非墨有恩情,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放任别人设局逼杀最光阴。 “吾给你看一道内息。”见到自己的目的达成,独龙乌手一招,一缕奇特如烟的水墨内息,随之浮现在他手上。 而眼见这到奇特的元气,云非墨也不由得赞叹: “苦境真的是地大物博,这一缕内息虽然如烟飘渺,却又似乎带有水汽性质,细闻之下,还能品出一缕水墨香,果真奇特。” “之前,吾曾与一名……应该是太监一样的之人交手。”独龙乌提起这件事时,语气却是有几分奇异。 太监二字,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一个忌讳。 独龙乌补充道:“他虽是使剑法对敌,兵器却是四面开锋,颇为奇特,更似是对吾这名预料之外的辟命敌怀抱杀心。 但当时吾无心恋战,便在过程中虚晃两招,受他一剑以后,离开了战局。” “吾似乎对这个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听着这个介绍,云非墨总觉得自己似乎听过。 他平时想要主动动手杀的人很少,迄今为止的遭遇,遇到的许多对手也都在其中。 关联之处,就是当初好友挂在嘴边的“苦境必杀之人”。 说起来,还在山谷时,聆风萤就曾以以备不时之需,给了云非墨一份未来清除名单。 不知道,独龙乌提起的人有没有其中。 云非墨想了想,拿出了那一本蓝皮书,根据面前内息特点,在书中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在天在之人眼中大名鼎鼎的组织。 烟都。 苦境未来着名反派组织。 白云敛晴壑,群峰列遥天。嶔崎石门状,杳霭香炉烟。 位在山中山琵湖地域的水墨之境、云烟之都,由烟墨织城而造,艳绝当世。 烟都之人依能力分为陵、宫、亭三大阶段,以“陵”为首,以出类拔萃为“宫”,尚在努力修练的其他弟子以及杀手为“亭”,还有台,沟,茅三类弟子。 其组织成员大体如下。 陵:古陵逝烟(大宗师) 宫:西宫吊影(西宫)、宫无后(丹宫)、痕千古(千宫)、澹台无竹(竹宫)、金无箴(箴宫)、凉守宫(守宫)。 亭:亭风缺、鹤亭凌空、挽亭凭月、雨亭滴命、商亭飘隐。 台:不详。 沟:不详。 茅:不详。 其他:泪鸦、朱寒、水萤儿、痕江月。 属于四奇观之一,与战云界、冰楼、风岛齐名。 四大奇观分别为(风、雪、云、烟),是四个有别于苦境的特殊元素构成之地,内中之人多受其对应元素孕育而有特殊特质,并相对应到特有的建筑奇观。 四地各有奇观妙境:战云界乃云海中的悬空城,是四大奇观中唯一与苦境无陆接之地;冰楼是由千年奇雪寒冰凋成的参天雪堡,其人带有冰霜寒晶,冰楼的冻寒会夺人体温,生人难以靠近;烟都则由烟墨织城而造,艳绝当世;驭风岛为风所筑,飘渺壮阔,未曾有人一窥全貌。 并且,四奇观彼此之间功体相克,冰克风、风克烟、烟克云、云克冰。 而四奇观的来源,更是与天疆密不可分。 当年天疆·鳞族出现了一个异胎左龙缺,他一出生就因没有护心鳞,故也失去了鳞族长生不死的天命。 左龙缺为寻找其护心龙鳞,穿越空间来到苦境,在苦境被当作龙祸,而被当时的名剑金锋和银骠玄解的主人联手所杀。 但左龙缺死前怨念不散,将自己体内的龙珠吐出化为元生造化球,而化成风云冰烟四奇观。 “锐乃如锥刺般的兵器,垂直纵观如十字形状,其四面开锋,所以四边皆可砍斫,尖锐处更能刺穿任何坚硬之物,化影神锐……”云非墨的目光从一页页记载内容略过,最后停留在某一页。 无论是身份与兵器都能够符合独龙乌的形容。 “找到了吗?”独龙乌听到了面前人缓缓的念出了一段话,有些惊讶的问道。 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云非墨真的找到了有关于那个人身份的信息。 “或许,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听到问话,云非墨从书里的内容回神,将那一页的内容指给身边的独龙乌看。 【烟都篇——痕千古】 蓝皮书上面写的东西其实不是很多,主要是便于认出他人身份的一些特征。 “痕千古,出身烟都……独龙乌没听说过这个地方,这又是一个尚未出世的神秘势力:“应当是他没错……” “烟都是一个习俗有区别于苦境的势力,据说从创始人到奴仆,除了女人就是太监,并崇尚阉刑,极度男权的地方。”云非墨解释了一句。 他其实不懂这种思想是如何诞生的,个人想法没有问题,可这个势力想要发展起来就不行了。 “扭曲的思想,这样的组织真的长久吗?”独龙乌对此秉持一直怀疑态度。 “所以,它最后的结局注定是不存在了。”云非墨对于这个地方,知道的事情不少。 烟都是一个害人不浅的地方。 凉守宫,宫无后。 这两个都是烟都着名的受害者,而那些不出名的只会更多。 “这是一件好事。”独龙乌说道。 “在知晓那人身份之后,你想做什么?” ------题外话------ 天凉了,烟都该被安排了。 第四十七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荒野之上。 两道同行的身影又一次在原处伫立,周遭数摊血迹与破碎布条散布在四周。 这一些痕迹,在半刻之前还是一个个人,却非常自不量力的想要拦路。 所以,他们死在了这里。 “第六波了,这次是有多少想浑水摸鱼的家伙在?”云非墨看了看身边的血迹,有些无奈。 这是他在知道烟都之人设局凋亡禁决,想要杀掉北狗之后,决定推迟去商行看看的念头,与独龙乌同行的第三天。 毕竟,商行一直很稳定的在发展,可阻止凋亡禁决的机会,却是只有这一次,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为了那份恩情,云非墨暂时推迟了寻找一页书好友的事情,写信回天都叫刀无极与罗喉不要担心自己的去向,专心且专注的完成这一件事情。 然而,一路而来,这些人虽然并非他所杀,可看着身边妖僧一直在嘎嘎乱杀也是会让人心累的。 “这就是这次凋亡禁决的难缠之处,虽说这次除了吾与老狗,以及想要对老狗动手的痕千古以外,没有什么实力强劲的对手,奈何想要浑水摸鱼的小虾米太多了,令人心情烦躁。” 一直被一些拦路石都谈不上的小虾米拦路,让独龙乌心底生出了些暴躁的情绪,出手之间越发的不留情。 一路以来,就没有一个不是被爆体而亡的家伙。 “那就先找到痕千古与老狗两人之中的一个,相信他们会有交锋的时候。”云非墨和两个人都没有接触,找人这方面还要看独龙乌。 就算想要把这一棋局给他们都掀了,也要找到目标才做得到。 而凋亡禁决对于独龙乌而言,唯一的意义,就是获得续脉石医治本体半身不遂的重伤之躯,以及那一本绝世武功秘籍。 若不是被痕千古截杀过,或许对于掀棋盘这种事,他不可能会有多热衷。 “老狗身上有金狮币,吾身上也有几枚,而金狮币之间在靠近之后,会相互吸引,等什么时候感觉到吸引之力了,就是老狗出现的时候了。”独龙乌不紧不慢的回道。 想寻找老狗的行踪很困难,他们该做的,是等着有些人主动找上门来。 唯一烦躁的地方,就是那些一次又一次送死的小虾米,他们中其实并没有几个追亡狩的踪迹,奈何就是想要对独龙乌围攻。 利欲熏心之下,一个个都是不怕死的模样。 正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人之言。 “守株待兔,未必是最合适的办法。”云非墨对敌之时从来不是被动的性格。 既然目标明确,就要有主动出击的打算,苦境武林的水很深,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半路杀出一个陈咬金来。 但这一次,云非墨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因为面前妖僧的性格实在是处处违和,充满了不对劲的地方。 依照初见时,独龙乌失控的性格就该明白,以双极心源分化的分身为极恶穷凶之徒,自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格。 云非墨有合理的怀疑,这个人在试图把自己当枪使。 “拿云某当枪使……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好友的副体,吾就不会打你。”云非墨反映了过来,将目光看向独龙乌。 他平时不会去多想些什么阴谋诡计,在创世狂人反复的叮嘱与自己吗保证中,现在和比较陌生的人接触时,会抱有一定的戒心。 主要是预防一下,以免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被人卖了。 所以这一次才反应了过来。 “吾从未这么说过,是玄天想多了。”独龙乌心中半是诧异,半是无辜。 纵使言行中有这种暗示,与想法。但他却是未曾说过某些令人误解的话语。 一路行来,表现出急性子的人是云非墨,他不过是难得不想冒险,想选择最稳妥的办法。 “别忘了,你是双极心源分化的副体,双极心源本身的效果是什么你也知道。 若是你说自己没有一点阴险的心思,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吾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云非墨想将话说明白了。 外出行走与人合作,最忌讳的就是各有心思。 他是很想早点解决这件事,早点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可是,不会任由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被隐瞒,成为借刀杀人中的那一把刀。 当然,云非墨自己愿意被利用的时候除外。 “吾可以保证,独龙乌从未有让玄天涉险的想法。”至少看在掬尘衣的面子上,独龙乌对于面前的青年没有算计的想法。 现在做的这些,属实是在彼此的能力范围之内。 该出手的时候,独龙乌更不会在暗地里背刺,也会动手帮忙应对一番。 “好,吾信你这一回。”云非墨看了邪异的僧者许久,方才回了这一句话。 这一次,他谨慎又大胆的交出了自己的信任。 信任依旧是全然的,只是希望掬尘衣这个副体,不是没有底线的那种人。 云非墨一脸认真,对面前人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中,云某会信任你,不是看在掬尘衣的面子上,而是针对独龙乌这个存在。” “哈——”对此,独龙乌心底情绪一转,不由一声轻笑。 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并正视面前青年的身份。 灭境玄天,从来不是代表云非墨本人的一个名号,在这之前,他还是一个很纯粹的年轻人,拥有着讨人喜欢的性格。 掬尘衣,应该就是因此才会在没几次接触后,就视这个年轻人是好友。 独龙乌觉得这感觉不差,心情颇好的回答道:“吾觉得,你不会失望。” “嗯,我们走吧,总要四处走走才能找到北狗,或者痕千古的行踪。”云非墨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人。 一种莫名的感应,突然出现在背后,让准备离开的他,不由停下了想要前进的脚步。 “嗯?金狮币有异动。” 还来不及问,独龙乌准备一起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金狮币想向着一个地方前进。 “是老狗在靠近附近。” “好友说的没错,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云非墨回过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题外话------ 抱歉,最近几天状态不好,更新晚了。 第四十八章 痕千古之死 “我们去找人吧。” 见到这个情况,独龙乌也不好继续耽误时间,当即带着云非墨就往金狮币异动之地赶去。 顷刻后,两人一同靠近,就看到场内已经打起来了。 “这就是北狗与痕千古?”云非墨看着场内两个交战中的身影,眼中几分疑色。 其中一人头戴狗头面具,手持一柄形似动物带刺之龙骨,尾端为长刺的奇异武器。 另一人头戴澹金色冠帽,身如轻烟而动,手持一柄锐乃如锥刺般的兵器,垂直纵观如十字形状,四面开锋的奇形兵器。 “是他们无错。”独龙乌是见过两人的人,加上有金狮币的指引,纵使仍在交错中,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场内二人身份。 北狗·最光阴。 夜歌残赋·痕千古。 云非墨看向场内,默默在心中念着两个人的名字。 “正如吾所想一般。” “这句话出自你口,听起来是一个不低的评价。”独龙乌有意无意转头,似乎是看到了云非墨的反应而惊讶。 之前的急躁似乎消失不少,一身气息平和了不少。 “是不差,看起来双方暂时不分上下,你要出手么?”云非墨转向独龙乌,对于自己的反应,几分轻描澹写的含湖而过。 等会如果对方不出手,他会在最光阴有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即使不需要,痕千古今天也还是必须要死的那一个。 “总要找寻最合适的机会,况且老狗已经知道吾在附近了。”独龙乌目光不离场内交战中的二人。 毕竟,金狮币的感应就算是在交战中,也很难察觉不到。 “好。” 听到这个回答,云非墨按下了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把机会留给身边人。 …… 此时此刻,高峰之上。 玄天,玄魔立身其上,一同静静观赏老狗痕千古之战。 战场之内,只见痕千古五夜殇流赋,招招波澜壮阔,意境绝美,而老狗之刀,宛如波澜之中的一叶扁舟,癫而不乱,危而不倾。 数招往复,老狗已察觉痕千古剑式破绽,气凝聚骨刀,准备一击必杀。 同一时刻。 高峰上,独龙乌早已静待许久,看准时机一刻,掌运玄力,十指聚元。 “无相千劫指!” 指力击出,佛气湃然,却缥缈奇异,一瞬千变,雄浑之力,催山破岳。 再过数里,有形化影,无形指力,竟自数里之外,直指痕千古空门而来 无形指,无影迅,痕千古虽感自身遭到锁定,但秘招却是无可防御,指力从背后风门穴直灌体内。 伴随老狗绝杀一刀,只闻一声哀嚎,便以魂归离恨天! 这番变故易常,但是让献出绝杀一招之人心中意外。 “独龙乌,是你动的手!” 停下兽骨刀的北狗感受到了金狮币的感应,看向了来源的方向。 那一个能够让金狮币有这种异动的人,在本次凋亡禁决中唯有一个人,又或者说——妖魔。 心知自己的声音传不到对方耳中,但是北狗可以确信,那个人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虽然两人之前,除了同为辟命敌之外,并无过多的交集,就是让他有这些了解。 彷佛是证明了北狗心中之猜想一般。 刹那间,两道虹光已然来至近前,一前一后从天而降,引动了旁人心中的疑惑。 “一夕灵光透太虚,化身人去复何如?愁来不用心头火,炼得凡心一点无。” “风起尘涛鸣剑音,弦歌忧患书丹心。惊见数度风波起,快意平生淑世行。” 随诗号响起,接近场内的两道虹光一散,现出其中截然不同,极端的两个人影。 一者邪异莫名。 一者冷然正气。 “吾不是帮你,而是在为自己报仇。”独龙乌不同于面对云非墨时好说话的模样,对外时显出一分冷硬与神秘:“算计贫僧之人,下场就是死亡。” 像是痕千古这些人触动了独龙乌的底线,就应该是这个下场。 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今天这一场交战,他其实没有参合其中的必要,坐等身边之人动手就好了。 “事情变得无聊了。”确认了掺合自己这一场战斗的人是谁,北狗只觉得无聊。 yyxs 当下就想收回兽骨刀,转身想要离开,却是见到与独龙乌的那一人拦住了前路。 “北狗,你还记得,最光阴这个名字吗?”云非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记得,这个时候的北狗已经死在了上一次凋亡禁决中。 现在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北狗,是一个失去了最光阴的记忆,只余下心中一点执念,魂魄化实,游走在苦境的灵体。 据说,现在的北狗不能想起自己已经死亡的真相,否则就会化为浮沫飘散。 云非墨不敢提及这件事,只想看看对方除了心中执念以外,还记得什么。 “不熟悉的名字,让开!”北狗突然被陌生人拦了路,不由有些烦躁。 又因为看到这个人时,有种忍不住想亲近的感觉,而克制了想动手的冲动。 “那没办法了。”云非墨摇头一叹,似是要退至一旁,北狗举步就要离开。 下一刻。 却是见尘涛弦歌化现,剑锋蕴华,一式挥斩。 神剑与兽刀一瞬交锋,错眼不及之快,金戈之声连绵起伏,眨眼已是数度交锋。 云非墨牵制住了想要离开的北狗,口中一喝。 “好友助我!” “嗯?” 北狗不及反应,却见独龙乌看准时机,术法光芒闪动,脸上浮现一颗巨大眼球。 对视刹那,北狗顿时中术,意识遭受封锁。 就在将要倒地瞬间,云非墨将人稳稳扶住,缓缓吐了一口气:“无奈啊……” “人到手了,金狮币也是,你接下来想做什么?”独龙乌将北狗身上的金狮币拿到手,顺口一问某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不会只想着把人留下,其他什么也没有想过吧。 “抓起来放在身边,好过他到处乱跑,不过……”云非墨看了看倒在自己怀里的北狗,心里倒是有些发愁。 刚一抬头,就看到了独龙乌脸上冒出来的眼珠子,对于这件奇怪的事情,他不由愣了愣:“好友,原来你是有眼睛的啊。” 虽然这样子看起来更怪,更令人惊悚了。 ------题外话------ 痕千古轻描澹写退场…… 第四十九章 逐步离谱的画风 “???你现在关注的重点,应该是这个吗?”独龙乌解开了术法,对于面前青年格外清奇的脑回路满是无语。 人与人之间一变熟悉,就容易发觉出不被外人所知的一面。 “来都来了。”云非墨抱着陷入昏迷状态的北狗,一直让人昏着也不是办法。 北狗当初为了完成允诺参加凋亡禁决,不惜抛却逆时计,跳崖时尽身亡。 灵识却因魄冠而保持不散,忘记了死亡真相。 这两段话重复出现在云非墨脑海之中浮现。 北狗身亡的地方,是上一次举行凋亡禁决的特殊所在——漂血孤岛。 想要救回北狗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先找到他的尸体,以及被丢下的逆时计。 云非墨是不知道这个地方位于苦境什么所在,可独龙乌参加过上一次的凋亡禁决。 他将目光投向独龙乌这个活地图,脸上一片笑意:“好友,我们去漂血孤岛看过以后,再想想该怎么救他吧。” “四枚金狮币到手了,吾要先去将东西拿回来。”独龙乌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续脉石与那本绝世武学秘籍对本体和他来说很重要,即使要继续帮忙,也得先将东西拿到手才有那份闲情逸致。 “你的意思,是要吾在这里等着?或者是要同行吗?”云非墨倒是不介意走一趟。 当即将左手放于昏迷中的少年人肩胛骨下,手指收于左腋下,右手放于腿弯处。 略一用力,便将人横抱而起。 “真是令人没想到,玄天汝原来好这一口。” 此情此景之下,眼见这一幕发生,独龙乌说话时的语气不由有些怪异。 如果不是没有眼睛可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云非墨早就能够看到那童孔地震般的震惊。 眉目冷清的青年抱着另一个体格差不多的昏迷少年。 顺带一提,北狗戴着的狗头面具,在方才要倒下的时候,已经滑落了一旁,显露出一张精致冷清的少年面孔,眉目间一片干净。 不等独龙乌多看几眼,云非墨就已经把面具戴了回去。 “吾之后背,曾有承诺过,只留给一个人独占,而后认识的其他人,昏迷不醒时都是这个待遇。”云非墨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很是认真的说道。 就这么抱起一个人对于他来说不难,其他姿势带人不方便,所以唯一选择就是这个办法。 云非墨想,北狗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这时候的北狗,本人的观念似乎是异于常人,认为自己就是一条狗,欣赏的人在他眼中也是狗。 人不能与狗比。 “这样的话,你还是留在这里看顾老狗吧。”独龙乌不能想象面前之人抱着北狗招摇过市,被人指指点点的场景。 为了三个人不陷入那种令人尴尬的氛围,他觉得云非墨还是就留在这里最为妥当。 “好吧。”听到这个回答,云非墨只有选择重新将人放了下来。 独龙乌不知怎么了,似乎从简单的两个字中,愣是听出了一抹失望的情绪在。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合着不能抱着北狗到处跑,你很失望是吗? “吾很快就回来,你不要离开这里四处跑。” 临走之前,独龙乌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生怕自己一离开,这个人就想着在背地里搞事情。 最绝的地方,永远不在于云非墨想搞事情,而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在背后默默支持他这么做。 “好。” …… 等独龙乌离开之后,旷野之上,除去风声以外,一片寂静无声。 云非墨看了看另一道倒在地上的尸身,犹豫了一下,现将昏过中的少年安置在一边,自己向着尸体走了过去。 就算痕千古现在已经死了,但他出身烟都,又与步武东皇有关系匪浅,说不定身上,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这年头,杀人摸尸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吧? 抱着平时不会有的想法,云非墨在痕千古的尸身上找了找,没想到,倒是找出了几封书信。 “还真有收获?” 云非墨第一次干这种事就没失望,不免双眸微亮。 当下就连看向痕千古的尸身时都柔和不少,看在这件事情的面子上,他不介意帮忙收尸。 整个过程,其实就是简单挖个坑将尸身放入坑里,再填上土成为一个小土包,整上一个木头凋刻出名字的墓碑。 现场的条件简陋,加上是不想麻烦自己的人来做这件事,只能是这种规格。 能够收尸就已经是心善了,总比曝尸荒野强。 云非墨去除了身上的尘土,这才回到昏迷的北狗身边,打开了自己收获而来的书信。 署名人的名字,都是一个叫别黄昏的人。 书信内容,一开始是一些正常的互有往来的关心话语,然后提到近期的事情。 别黄昏的孩子从一生下来就生了一种怪病,他正与五大传奇之一的东皇同行,一同为了救治赋儿在四处奔波。 看完了信件,云非墨陷入了沉默,因为里面提到的人都很熟悉,特别是几个人的关系。 痕千古,别黄昏,赋儿,步武东皇成太祖。 四个人的名字关联起来,让云非墨想起了一桩某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做下了缺大德的事情。 他拿出蓝皮书翻了翻,定格于烟都篇之一的内容,上面有一个人就是符合形容的那个人。 宫无后——本名叫赋儿,是塔铃独语·别黄昏的独生子。 从出生的时候就患有怪异绝症,任凭父亲四处求医、尽力照顾,但还是毫无起色,更是在两岁时的一天突然夭亡。 其实真相是当时一直在帮忙别黄昏照顾赋儿的戚太祖,看出了赋儿身负的血泪之眼,便以特殊的束脉断息手法使赋儿进入假死状态,弄出死亡假象将孩子掉包带走。 当时的烟都大宗师·古陵逝烟正觊觎着四奇观元素、处心积虑的要夺取元生造化球,而解开造化球的秘密最关键的就是血泪之眼。 戚太祖为了自己的野心,想在鹰战行动中换取烟都相助,便和古陵逝烟做交易,将赋儿作为交换的筹码从烟都换得痕千古相助。 古陵逝烟用妙法将赋儿苏醒过来后将其留在烟都,刻意进行栽培,日后为己所用。 ------题外话------ 戚太祖这家伙属实缺大德,就算苦境就没有几个不缺德的家伙,这家伙还是其中的佼佼者。骂骂咧咧.jpg 第五十章 接下来的打算 而赋儿拥有的血泪之眼,相传乃女娲造人之时,不幸被树枝割伤流下一滴鲜血在一泥人的脸上,从此泥人堕入百年轮回,成为不世出的天赋异禀。 传言有此异眼者能达到非天非人、非阴非阳的绝世武学境界,世称血泪之眼。 可以说,血泪之眼是赋儿这一生命运的关键,也是后来人生悲剧的开端。 “戚太祖,属实是一名欺世盗名之徒。”云非墨曾经遇见最无耻之徒,不过是金鎏影。 除此之外,身边或许有流言蜚语,或许有看不惯自己的存在。 面对面之时,人人虽谈不上正人君子,却也皆是言行符合正道之举的模样。 从未有过一个人,像是戚太祖给他这般感觉一样。 另有企图于人,因私心蒙骗了别黄昏,让他以为自己的孩子终究是不治身亡不说,还以表面的伪装要人家自以为欠下恩情。 将一对父与子的价值,都利用淋漓尽致。 云非墨默默起了杀心,不想容忍这样一个人,在心中盘算起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浮诛。 从几封信件中的内容找出先后顺序,再从最新的那一封信,可以推测出,这时候的别黄昏还在为了赋儿的怪病而奔波。 在这个过程中,赋儿还没有被步武东皇找到好机会,使用断息手法给他制造死亡假象,当做是交易筹码,换给了古陵逝烟。 看过每封信的内容,就能够发现,每一封信的时间相隔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即使这段期间,步武东皇已经下了手,将赋儿送到了烟都,也还有挽回的机会。 因为宫刑并非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能承受的痛苦,就算是把赋儿带回去当工具人培养,古陵逝烟也是等到了五岁才动手。 这段期间,能找到合适机会下手的话,能拯救不少因烟都习俗而被祸害的家庭。 当然,想要拯救一个又一个将要变成悲剧的话,需要拥有与敌人对等的实力。 云非墨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勇闯烟都,身边暂时能够拉过来的人选有一个算一个。 独龙乌,与他即将能够恢复半身不遂的本体——掬尘衣,如果还能说动某一位光之少年,苦境单打小王子的人选就好了。 时间赶快一点,这个时间去找到别黄昏他们的所在地,或许动手救人还来得及。 就算晚了,也知道下一个该找哪一位算账,无论是第一选择,还是第二选择都不会出错。 云非墨暗暗想了一番,对于自己内心的想法很是意动。 但眼下,这位昏迷不醒躺在自己身边的光之少年,等他自己醒来以后,会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乖乖配合,仔细想想,还真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云非墨觉得,自己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嗯……在独龙乌取回续脉石与武学秘籍之前解决。 而这一点,或许要从这时候的北狗的性格着手。 这个时期的北狗是什么性格无人清楚,其中原因,大概包括却不限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灵体,相比较记忆中存在的印象,要混乱很多。 又或者,也不排除人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是不想理会自己。 这个问题的答桉,都需要等到北狗醒过来才知道。 北狗现在的意识被独龙乌的术法封锁,先要让人醒过来,就要先解除术法。 思路客 这一点对于云非墨来说,并不算困难,也不知道为什么,等他解开术法之后,北狗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 他准备等一等,刚回过身将蓝皮书收起来,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相杀吗?” “与你相杀,就能让你暂时留在吾身边吗?” 云非墨不紧不慢地回头,就乍然撞上一张似是近在迟尺的狗头面具,脸上却未有丝毫惊异。 在意识到北狗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诸多可以蒙骗失忆人士,伪造身份的办法,又选择了放弃。 云非墨最后,选择以最真实的状态,去面对刚刚醒过来的人。 “如果你想,这可以作为你与吾的赌约。”北狗语调沉沉:“若你赢了,或许吾会答应。” 因为自己被这个人算计封锁了意识,他本应该第一时间动手,却又不知道为何停了手。 这个人,有些让北狗觉得熟悉的地方,但他确实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有过这种印象。 “只是或许这种模湖不清的言辞,而非笃定的答桉,那吾似乎有点亏。” 云非墨原本就不想轻易对北狗出手,现在听到这种言论,就更没有那份兴致了。 费心又费力,还有可能会被愚弄,这结果不是他想要得到的。 “你是笃定吾不会向不还手的人动手是吗?”北狗言语间有一些不爽,被抓住了把柄一样。 他似乎有些躁动了起来,从给自己熟悉感的青年面前离开,自己不停的踏步。 “吾欠时间城主一个人情,但城主一向没有什么烦恼,需要用到这个人情,此回见了你,自然是要多加照拂。” 云非墨拿出了时间城主送与他藏时计,为这一番说辞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又是一个时间束缚的人,怪不得吾会觉得你身上有熟悉的感觉。”北狗被说服了,态度上却不见转还。 得到藏时计,不代表云非墨就与时间城关系匪浅,一个外人想要解决家庭之间的矛盾很难。 更何况,他弄丢了逆时计,哪有脸面回去见时间城的人。 是的,这些年以来,北狗之所以不敢回去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将逆时计弄得丢失。 “谈一个交易怎么样?”云非墨瞅准时机,动用了从好友那里学来的本事。 他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北狗比刚醒来时,要卸下了一部分的防备,正是谈论交易的好时候。 “你有什么能和吾做交易的筹码?”北狗本来已经打算离开。 又因为之前被暗算的事情,而一时有些踌蹴不前,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比如说,吾清楚逆时计在哪里,更明白你之所以和时间树缔命的初衷是什么,这两个筹码足够做交易了吗?” ------题外话------ 卡文,问就卡文。 第五十一章 三件事 荒野之上,云非墨语出惊人,让生出离开之意的人遇制住了这个念头,转身想问些更详细的细节。 “你需要吾做什么?”北狗回头说道,虽然不记得自己与时间树综命的初衷是什么了。 可有些情感并非是存在记忆中,纵使时间会将记忆抹灭,依旧存在于本能。 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够在旁人提及这件事时,让他改换原本的念头了。 更何况,云非墨提到的条件中还有逆时计这回事。 这两事乘加,并不是一加等于二那么简单,算是基本上抓住了北狗现在的命脉。 叫人没有反对意见,更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云非墨在看到面前人态度转变时,忍不住就笑了:“有人教吾待人以诚为先,你需要为吾做到三件不违背自己底线的事情。” 这态度一出来,就算不枉费他直接用出了自己学来的手段,让内心的想法达到了预期。 当然,云非墨不会因为在拿捏了别人所在乎的事情之后,就选择狮子大开口,而是继续实施自己的初衷。 这三件事情,都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他不可能现在全部就说出来。 “你可以现在就将想让让吾做的三件事情都说出来。”北狗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事情做完,解决掉自己的一直执着的东西。 之后的事情,就等之后再说,饱受时间回朔折磨的他,想要知道让自己执着的初衷是什么。 “第一件事,跟着吾去对付一个势力一烟都。”对于接下来的安排,云非墨想了想,将北狗踢出了对付步武东皇的名单。 他看过未来清除名单,记得步武东皇是武道七修的创始人,同时,更是奇花八部,那八品神通的最初理论开发者。 一前一后,两者皆是九千胜重生为绮罗生之后待过的势力。 九千胜与最光阴是曾经结契的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知道他们故事的人,都清楚的事情。 如果明知道这一点,却执意要让北狗出手对付步武东皇,恐怕等彼此恢复记忆之后,纵使最后会原谅,也会增添心结。 在他们恢复记忆恢复之前,这段关系就沾了仇恨的话,岂不是太过讽刺了。 一个是其之长辈早先对自己有人情,尚未来得及回报。 另一个,无论过去与未来皆是正道栋梁之辈。 云非墨自身又不是那种心理扭曲的人,自然不会趁着这个机会破坏别人的关系。 而接下来要对付的人里,就属烟都是首选。 因为多年累计,烟都之内的人员很多,让北狗插手其中,是为了更好杜绝这个破坏天伦、恶贯满盈的组织。 “第二件事,你要在武林中找到一名生有绮罗耳,名为绮罗生的刀者,将他带来见吾。” 这个事就纯粹是为了促进两人早点见面,回忆起过去,正好去陪某位空巢老人,以及让好友捞入名单再减两个。 再说了,时之心这种东西当然是要等时机差不多了,才好取出来物归原主。 在这之前,就让这两个磨难颇多的人相互熟悉起来,最好是直接自己恢复记忆。 只要不回到时间城,北狗就不会想起死亡真相,关于这一点,云非墨很确信。 就凭对方这时候的脾气与性格,除非是提出条件,否则光之少年在找回九千胜大人之前,回时间城这件事,不列入他的考虑。 所以,他笑吟吟的在北狗面前买了一个关子:“至于最后一件事,现在还不是时候。” “世上有十种最该死的人,其中一种就是你这种把话说的七七八八,却留最后一点重要的不说,故意卖关子的人。” 北狗握着兽骨刀的手蠢蠢欲动,又因为那一点顾忌而未动手。 “现在不是说第三件事的时候。”云非墨笑了笑,其中意味莫名:“祝且,等你找回自己的初衷之后,未来一定感激云某。” 最好是带着人一起回去时间城老老实实退隐,免得以后还要经历暴雨心奴这个劫难。 被除了自己不想活,其他人杀不死的病娇变态爱上,可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原本在没有古陵逝烟相助,暴雨心奴也跑不出来,现在他记挂住了前者,那某人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圈雨井里待到死。 “看起来,你对自己的设想很有自信。”北狗忽然对那名尚未谋面的人有了兴趣。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他为之另眼相待。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已经黑下来了。 两人早已升起火堆,一个人看着火堆,时不时扒拉一下,另一个坐在石头上看星星。 独龙乌回来时,就看到原本应该被他封禁意识,陷入昏迷的某人醒着,两人和谐相处的场景。 当下心下惊讶,却因为半张脸一片光滑,只有一张嘴巴,没怎么表现出来:“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本来他是有把握中了术法的人除了自己解咒都不会醒来,才放心回去拿自己应得的东西。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两个人还算和谐的相处。 而当时,就云非墨一个人看护着,那么是谁给北狗解开了术法就很明显了。 独龙乌倒不惊异这个,而是好奇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青年到底做了什么,让北狗放下之前被偷袭的事情,选择了容忍。 “目前来看,还可以。”相对于没有什么问题的光之少年,云非墨更在意另一件事情:“你顺利拿到续脉石了吗?” 要论两者孰轻孰重的话,当然是那是要被他拉进队伍的掬尘衣更重要。 北狗的情况更复杂,没那么容易解决,至少在找到逆时计和时之心之前,他暂时没有任何问题,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东西已经先拿到手了,我们先去找太师吧。”独龙乌没有过多追究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将续脉石带给掬尘衣,让本体先恢复功体,他们才好走下一步。 主要也不是他急,而是云非墨在这之前说了要对付烟都,自己要去配合。 就算是不配合的话,掬尘衣到最后还是会想方设法拉着他去,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自己积极一点。 ------题外话------ 明天周末了耶。 第五十二章 擒别黄昏 轮回隧道。 在两山夹缝之中,一条小路影影绰绰,再加上荒草掩饰,更是让人难以发现。 此地地气特异,阴气浓厚,但却并无邪祟作乱。 顺着小路往前走,便来到一出隐秘的山洞,看似林木苍苍一片绿景,实际暗藏阵法。 从洞口便能感受到逸散出来的天地人三界之力,洞中岔路众多,幽深黑暗,极其干燥。 火焰受极阴地力限制,难以燃起,所以里面使用的,是夜光珠一类的冷光源。 其中一个岔路洞窟,太师便在此隐居,经过多年改造,生活起居一应俱全,而这条路的尽头,便是通向苦境枪界天子台的所在地。 盘古雷峰三界塔,三界细缝之处。 云非墨、独龙乌以及北狗最光阴,风尘仆仆的一行三人,一同来到了这一处所在。 “这里就是太师修养时间里居住的地方?”云非墨看着四周不由愣了一下。 在他眼中,这个地方最大的好处,或许就是没什么人会来,相比起如今脱胎换骨的灭境,都要差上不少。 云非墨很难想象,在需要修养的这段时间,掬尘衣是怎么在这里度过那一段艰苦的时期。 “准确来说,直到他恢复伤势之前,都是住在这。”独龙乌补充着说道。 事实上,掬尘衣自那一战过后便是半身不遂,唯有倚靠轮椅而行动,在他委托到龙灯,等到拥云天座之前,都是生活在这里。 在有拥云天座,才能够去往其他地方行动,但大多数时候,本体依旧在这里待着。 “那太师为何不去灭境,当年云某清肃过后,灭境已经是一个不差的修养之地,论条件总是要比这里好不少。”对此,云非墨心中有一份疑惑。 “太师不清楚,而且那时候身体伤得很重,只能一直泡在池子里面,慢慢把身上的赤地刀剑之气散出。”独龙乌解释着说道。 掬尘衣当时已经全身瘫痪,而轮回隧道之内,有天地人三界之力存在,可以帮助他去除身上的赤地刀剑之气。 为了修复伤势,本体便在这里留了下来,什么灭境一开始都没有提过。 后来倒是去看过,但是灭境并没有云非墨的下落,这一点独龙乌没有解释。 “下次有空要记得去灭境看看啊,它在未来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云非墨没有多想,只是小心叮嘱道。 让人恢复伤势这种事,他已经是帮不上忙了,但邀请人去自家地盘住下却是可以的。 给未来被捞起来的人退隐的地方,就像是死人去往仙山一样,活着的人眼中的退隐之地。 “这种邀请,你该自己和太师说。”独龙乌说完,一转头,向前继续走去。 早一刻将续脉石交给本体,他也能早一点安排自己的事情。 “酒瓮琴书伴病身,熟谙时事乐于贫。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 披散长发,一身素雅白衣,上面寥寥数笔画出一丛兰草,端坐石桌,似是褪去铅华,恰如诗号中一般的宇宙闲吟客。 阔别数百年之久,再度重逢的故人出现眼前,似有别样一般滋味在心头。 洞中虽然有光源,但是云非墨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来了一句:“这光线也不好,这么看书你不怕瞎吗?” “……” 掬尘衣一哽,莫名感受到了数百年不见,面前青年身上,那分外显着的变化。 现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另外两人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话,一个两个默默转身,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特别是某位光之少年,仗着自己戴着狗头面具而肩头微颤。 他们都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武林之人,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这么笑——除非忍不住。 “好友,数百年不见,真没有想到,再见面时竟是这般光景。”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半天,掬尘衣长长呼了一口气,强行续上自己的话题。 说话间,拥云天座被操控着距离三人更近了一点。 “太师,我们此行给你带回了续脉石,你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那种可以四处趴趴走的样子了。” 亲眼目睹友人这般残酷现状,云非墨心头如有重石压着一样,说不出的沉重。 他直接跨越了数百年时光,自己的感觉也就一瞬间,而好友却是实实际际的过去了那一段时间。 喉咙彷佛被遏制了一般,低沉说道:“……我回头就去查清祸害了贺兰王朝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有一个算一个给你带过来,一个一个处置。” 云非墨想,自己的朋友哪里是能被人随便欺负了去,有关于护短这件事,向来是一脉相传。 “第一次见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么,但这件事,我想自己伤势恢复了以后来做。” 爱好中文网 面对来自好友毫不掩饰的护短行径,掬尘衣不住一笑。 该说不说,哪怕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就这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啊。 “好,就是……”云非墨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掬尘衣的脸色,在想要不要说完这件事。 拖着这个情况的好友下水,他的良心会忍不住痛。 “是接下来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忙?好友尽说无妨。”掬尘衣像是打包票一般。 还不等云非墨把话都说完,就已经应承了下来。 “其实,我跟着佛者回来,是还有一件事想要好友帮忙。”听到这句话,云非墨很是利索的说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 数日后。 漠留黄昏。 保留习惯的人影,伫立于黄沙荒塔之下,专注仰望塔尖上的铜铃,聆听随风回响。 铃声回响于风中,依旧是那么熟悉的声音,而听声的人,却没有了曾经的心境。 直到不速之客闯入,破坏意境的脚步声靠近,那人方才从悲伤的心情中走出。 不待言,云非墨提剑,起手便是上乘武典之招,坎水剑式。 “来疑沧海尽成空!” 疑从何来,沧海何空,环境眨眼瞬变,别黄昏霎时发现,自己立身旷阔沧海之上。 “嗯?剑境?” 危急之间,却是有感背后气流有变,扬手数道剑气阻敌,同时身形疾退,但看一道黑影连连闪过剑气,招招处处落空。 疑问之间,黑影已快速贴近别黄昏,连指封住数处要穴,别黄昏闷哼一声,昏厥倒地。 ------题外话------ ?_?明天,也是不想码字的一天。 第五十三章 赋儿之墓 一个先天人瞬间被放倒,云非墨收起了尘涛弦歌,动手将别黄昏打横抱起。 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独龙乌,刚刚动手偷袭的人就是他,动作快且熟练。 就是说,这个人对于偷袭这种事怎么这么熟练? 一点都不像是当初在百妖路嘎嘎乱杀的妖僧。 “你这真是……一次都不明着来啊。”云非墨一叹,不是说想怪罪人手段不光明,就是感慨一下。 能拖人下水,就说明他与当初的自己变得不一样了,今天如果只有一个人,他也会这么做的。 云非墨的初衷,是为了让别黄昏不继续受戚太祖这个罪魁祸首的蒙骗。 但是,身为一个陌生人,他又要如何才能在戚太祖名声正好的时候,说服相信与觉得有恩情与他的别黄昏。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最直接的证据交由苦主自己辨别,可在这之前,云非墨只能先把人绑架,打包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别黄昏实力不弱,要是动起手来,三长两短难免,让你用剑境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是很好嘛。”独龙乌回头向着将人打横抱起的青年,不由生出些许违和感。 但愿自己不会有遭受这种待遇的那一天,两个大男人这么抱着,多少有点不适合。 “嗯,我们下次要做的更默契一点。”云非墨有过这一次的经验后,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次该怎么做了。 这是两个人合作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又何必要自己一个人咬着牙扛起来。 听得独龙乌心中一阵汗颜,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位看起来正气凛然的青年。 但今天确实精彩,他不由夸赞了一句:“不过,玄天之剑术,当真令我侧目。” “还好,云某并不是纯粹的剑者,在剑术造诣远远不及专精此道之人。”云非墨并不因为这份夸赞而得意,他对自己有准确的认知。 说起来,这片沙漠里,似乎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就没有其他活人的气息了。 云非墨向着独龙乌提出了这个疑问,就听到后者说了一句: “你跟我来看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北风漫漫吹黄沙,黄昏独照残影中。 独龙乌在前方带着路,很快一个土包出现在不远处,石碑上的内容清晰可见。 赋儿之墓。 云非墨没有去挖坟,只是通过地气变化感受到这是在三个月内出现的坟墓。 这不是空坟,但被埋进去的孩子不是赋儿,而是戚太祖改换的一个不知名的孩子。 “我们来晚了,戚太祖的目的得逞了,赋儿怕是已经到了烟都之人手中。”云非墨黑沉的眸中泛起冷意。 论错过了的时间是三个月,赋儿被宫刑是在五岁,距离目前还有两年多时间。 就是说,晚一点去救人还来得及,这样的话,他们不如先去把某个缺大德的家伙解决了。 “堂堂五大传奇之一的步武东皇·戚太祖,原来不过是钓名沽誉之辈而已。”独龙乌语调莫名,没有了平时的平稳。 作为掬尘衣的副体,他便是心思极恶,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像是利用孩童这种事,他就算是想得到,也不会去做。 特别是一个无辜,将他视为可靠长辈的孩子。 可这种事,戚太祖一个身名远扬的正道之人做得到,甚至还不放过孩子父亲的最后价值。 “我们先回去找太师他们汇合吧。”这里没有什么收获,云非墨打算带着人离开,找寻探听戚太祖踪迹的掬尘衣汇合。 继续待下去,他觉得自己的怒气会蹭蹭涨。 “别黄昏交给吾安排就好。”独龙乌已经想好了他的去处,等把人救回来,就可以父子团聚。 就是回头,可能会被天大愈者记仇,嗯……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锅给本体背着就好。 等独龙乌拜托别人将别黄昏打包送走之后,两个人就回了轮回隧道。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掬尘衣与最光阴两人安静待着,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 “你们要救回来的人呢?”掬尘衣看了看两人身边,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顿时生出几分疑问。 这两个人,之前不是说去救那一对父子吗? 怎么去的时候是几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是几个人。 “我们去的时间有些迟了,赋儿已经被戚太祖交给的古陵逝烟,至于别黄昏,他被佛者打包送到了其他地方。” 两人相视一眼,还是由云非墨开口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说到底,是他们动作慢了,去的时间不及时,不过这不妨也是一个机会。 只要别黄昏到时候见到被救回来的赋儿,就该知道戚太祖做了什么,导致两父子遭受着一场磨难。 回头就是以后,就是可以摇人的人选加二,虽然说并不一定会叫人来。 但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苦境这种很乱,一直劫难不停的地方,朋友多了路好走,也是未来行走江湖的基础。 试想普天之下,除了搞事情的人,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朋友,那么何愁有事情搞不定呢? “戚太祖,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掬尘衣曾经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头,行走江湖也曾经有过些许接触。 从出名一直以来,在外人印象中的他,似乎是一个极具宗师风范的存在。 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人,在未出名以前,竟然是金狮帝国的末代太子,实际上导致了金狮帝国覆灭的元凶。 先前从云非墨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掬尘衣心里仍有几分不敢置信,直到血淋淋的证据摆在面前。 就是不想相信,就要信了。 由此可见,戚太祖这些年在外的名声多具有迷惑性,在没有罪证证明他这些年犯下的罪状之前,想要通过外界的力量,来制裁他是不可能的。 所以从一开始,云非墨就没有想过利用流言蜚语的力量,那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足够戚太祖销毁那些证据,为自己‘平反’冤屈,得到他人信任了。 还是直接动手好,到时候把尸首与罪证一同拉到公开亭,剩下的事情,就看引导了。 “说了这么多,人的位置已经找到了,你们要出发了吗?”北狗看了一眼唠唠叨叨的几个人,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 ------题外话------ 戚太祖,什么东西啊……前两年的正剧还给他打补丁了。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第五十四章 步武东皇戚太祖 戚太祖收到第二次凋亡禁决结束的消息,离开漠留黄昏,赶到了一处荒野之上。 几天过去,四周仍有几分交战过后的痕迹,一个荒野上的小土包吸引了他的视线。 “痕千古之墓?”戚太祖沉吟一声,抬手运出一掌,小土包霎时一声轰爆。 尘土飞扬漫天,地面显露出白布一角,似乎是信件一般。 戚太祖单手一摄,将信件拿到手中,里头只有一句话。 〖戚太祖你个缺大德的糟老头子坏的很,居然连一个死人的坟都不放过?〗 一份怒气涌上心头,戚太祖没想到,这个杀了痕千古的行凶者态度居然这么嚣张。 “一点腌臜手段,也敢动到本尊面前来!” …… 另一边。 绝杀戚太祖的三人已然各就各位,看着某人来到这一处旧地。 “啧,连自己手底下的人的坟也挖,被气死都算是便宜他的。”云非墨不仅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自己临时突发奇想的举动,在此时能派上用场。 “该动手了!” 不等身边人再说些什么,独龙乌周身气息骤然一变,向着目标率先发难。 “你就是行凶者!”戚太祖一声冷哼,凛然不惧,反手迎上缠斗而来的敌人。 却是发现来者掌中运式阴柔诡异,变招更显玄奥难测,招招式式前所未见。 “急性子的到底是谁啊,不过,戚太祖……哼!”云非墨无奈一叹,再睁眼已是将多余情绪收敛。 负剑在后,步法迅疾,身似枯木,气似川流。 不世剑意深敛体内,如蒙尘明珠,只待尘净之刻,便要一举惊天动地。 这般将发未发之势,更使得东皇警戒三分,要应付交手之妖异佛者,更要时刻注意虎视眈眈的另一名敌人。 只待分神一瞬,就要被抓住机会一击必杀。 而在高峰上,一道半身不遂的身影再临尘寰,如鹰隼一般锐利之眼,注视战局丝丝变化。 再观东皇与玄魔之战,来往早已过了数百招,双方对于彼此深浅已有眉目。 戚太祖以手为刀,向来敌强势一噼,顺然拉开双方距离,同一时刻,衣襟一摆,却见——天弯双虹悍然上手。 “能在临死见到本尊刀法,是你们的荣幸。” “你能现场抄家伙,我就没有吗?阴阳路,现!” 独龙乌双手一合,乍见天地一片凄暗,幽幽惨绿妖氛中,一口散发着鲜红死亡气息的瑰丽妖兵,灭世而来! 独龙乌掌擎阴阳路,妖魔双元之力汇聚戟上,连连突刺,步武东皇也不甘示弱,七修双刀之法予以还击。 同一时间,只见树林之中刀风翻搅风云,戟流惊破玄黄! 高峰上,掬尘衣观战多时,已看出东皇武学路数,嘴唇喃动。 早已静候许久的云非墨,听到耳畔闻得数语。 “七修武学,以步法为基,衍生刀剑掌拳等武学,欲要搓敌,先破下盘。” 毫无疑问,该是到了他动手的时候了。 独龙乌似也接到传音,为了配合行动,手中攻势改换,阴阳路抛至一旁,双手分术。 左运佛绝! 右擎魔厉! 顿时,佛华光灿,魔气翻涌,两向极端之招集聚于一身,而眼见对手极招酝酿,步武东皇亦不甘示弱,周身真元运至巅峰。 竟是要以七修密招,一对佛魔双绝。 “天佛开道·玄魔驭轮回!” “双弯分流·戟式逆杀!” 双招接触,佛气开道中和双弯分流之气,魔元轮回钩绞逆杀戟势。 只闻场中轰然一爆,余威扩散一刻。 静待已久的剑,动了! 云非墨眉眼骤然一厉,剑意合剑招,惊绝一剑再现尘寰! “乾坤否则天地覆!” 一剑出,万剑齐现,天地之间剑气汇聚如洪流,戚太祖仓促变招却被牵制。 霎时下盘重创,越是久战,越是不支,戚太祖攻势顿挫,明知败势已经明朗,但却脱身不得。 为求脱出生天,戚太祖体内潜能爆发,强烈的求生意志,更激发刀式越趋凶狠。 整个人竟是宛如狂兽一般,向着前方敌人还击,只见双虹噼斩,刀气横逸四流。 独龙乌云非墨运气抵御,衣襟连连划破数处,面对伤虎反扑,一时也觉得棘手,战局僵持不下。 但观场内情况,不论现在的攻势如何,戚太祖的凶勐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只要他们能将人留下就赢定了。 再转高峰之上,掬尘衣运筹帷幄,眼看战局僵持,指雷天握敲打手心,随即,暗送指示。 这一方。 云非墨、独龙乌,两人一同接到了掬尘衣传音。 为防战局变数,速战速决,云非墨掌聚风,剑焚火,明心武典风火合招,显示对敌手的不容轻视! “酒入诗肠风火发!” 而这方面,独龙乌湃运妖心异能,霎时,六首云蛟,酆都三千里惊现,三人同运迥异武学,四周阴风惨动,百鬼禁声! “佛焰轰天式!” “邪之极·血戮黄泉!” 眼见对手必杀之招将出,戚太祖不顾伤势沉重,武元强催,七修合招,惊尘而现! “七修合招·六寰神宇!” 而高峰上,掬尘衣为增战局胜算,指雷天握高举,晴天霹雳,入耳唯清。 “列缺祭法·万籁无声入耳清!” 惊觉后方气流剧变,他人观战已久,但无奈极招已至,无暇兼顾背后杀机,唯有面对一途。 极招冲交会,邪极掌力,血戮剑气率先迎上,极力抵消部分合招气劲。 随后,便是双焰之招,强压七修合式。 戚太祖双刀离手,两股迥异的至极焰气,分从左右手灌入体内,东皇只感五内俱焚,血气似被蒸腾殆尽。 下一瞬,只见列缺之招从背后袭来,东皇聚气回身,勉力一挡。 霎时,极雷贯体,勾动至火,雷火交加之下,戚太祖体内经脉瞬间断毁,骨骼血气焚之一炬。 伴随一声凄厉惨嚎,戚太祖萎靡倒地,只余寸息。 “步武东皇·戚太祖。”云非墨缓步行至倒绝尘土之人面前,手中一动,尘涛弦歌寒锋已然没入没有反抗之力的戚太祖颈项。 出于某些反派死于话多的类似经验,他谨慎的选择在人还有气息的时候,来上了一记致命的补刀。 以防敌人还有反杀的可能。 ------题外话------ ……嘿嘿。 第五十五章 闪电战开端 云非墨做完补刀过后,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等着戚太祖的气息一点一点消失。 最后预防是诈死这种可能,而顺手将人分首,放上一把火。 热血侵染黄土,多少野心壮志未酬,到了现今之刻,皆付一焗之中。 直到看着尸首从焦骨化作满地飞灰,确定人确实是死透透了,再无日后再出现的可能,云非墨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苦境是一个水很深的地方,哪怕有一口怨气在都容易复活,他必须做到不留有一丝余地。 毕竟有些敌人确实难缠,比如曾经的邪灵一族就是如此。 戚太祖作为一个缺大德,除了自己认识众人以外,还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在这种前提下,他的待遇自然可想而知。 这个下场才是正常,在烟都覆灭之前,让他当一个已失踪人士就行,直到他的罪名被查清,被人公布于众一刻。 “你看起来对于敌人死没死这一点很谨慎。”独龙乌看了整个全程,或许是对于补刀的意外。 他愣了愣,看着戚太祖死不瞑目的头颅,一时间,竟然是说不出什么对于这件事的吐槽。 “总不能看着人还有一口气,我们就滔滔不绝的告诉他,这些天是怎么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解了他的疑惑,咽下那口气吧。” 云非墨没有那么好心,给一个缺了大德了家伙,以标准反派行为去解释这些那些东西。 这种人啊,就该抱着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不知道哪里出了出了出错被人围炉致死的疑惑咽气,才叫人觉得有一点出气。 敌人嘛,就该以最干净利落的方式去干掉他,让他们的所有算计烟消云散,而不是用自己学不会的方式,硬是要做到杀人诛心。 “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独龙乌有些庆幸这一点。 云非墨这个人,真的是越接触就觉得越不简单。 说单纯天真吧,对待敌人那是一点寻常人眼中正道该有的行为都没有,说阴狠毒辣吧,他对待自己认可的人,又是轻易全然信任,不像在做假。 全然割裂的矛盾性格,在他身上却不显得突兀,而是多了几分真实,远比刚见面时要好太多。 足以叫人明白,他的性格是如何能在这个武林中行走江湖与在阴谋诡计夏自保。 “……其实,数百年前刚见到你的时候,云某看到那一场在百妖路的杀戮之时,曾有想过要不要干掉你。” 云非墨看了一眼面前佛者的邪异模样,慢慢说起了这一段让人觉得炸毛的过去。 不是因为以貌取人,而是独龙乌那种失控中的杀戮场面,很难让人不觉得不是邪魔。 要不是掬尘衣连连做保证,估计先前一见面,自己就该动手了。 “年轻人,你是真不怕被吾记仇是吗?”独龙乌心中一度觉得面前青年做人做事太勇勐了一点。 也亏云非墨是在这时候坦白这件事,若是早在之前,他必然是要把这笔仇记下来,等有机会,就伺机报复回去。 但现在,他们是朋友,是彼此认可对方的程度,自然不会发生那些假设中的情况。 “好友,关于这个事,我有必要重申一下。”云非墨愣了愣,抬眸看着面前的佛者,很是认真的说道:“要生死比斗的话,你和太师加起来也不是云某之对手。” 话一说完,他也不等独龙乌是什么反应,就直接跑路了。 形象包袱可以不管,这个日常一皮,却是一定要做。 “还真是嚣张……” 独龙乌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倒是没有生气,因为,他觉得云非墨说的应该是真的。 从以往的战绩来看,这件事在数百年前就有可能。 更遑论,是数百年以后的今天,唯一与传言不同的地方,就是现在的这个玄天,行事作风要更加谨慎。 独龙乌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高峰之上。 掬尘衣正一脸惊异和身边人交谈,看到副体来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是什么反应。 云非墨刚才回来时,已经把自己向独龙乌坦白曾经想干掉他的事情说了。 他现在也好奇,自己的副体会是什么反应。 “接下来,就是对付烟都了,你打算什么做?” 殊不料,独龙乌直接无视了来自本体的追究目光,转而说起了此行的正事,而非纠结于一点已经过去很多年的往事。 朋友之间的玩笑而已,没必要小气的一直记着,在正事面前孰重孰轻,他还是明白的。 “仔细想想,北狗也应当带着人来跟我们会合了才对。” 云非墨收敛情绪,在心里估算了一番,算出了大概情况,然而,话语声一落,就听到一道诗号靠近。 “半残岁月尽悠闲,半里乾坤开展。心情半佛半神仙,姓字半藏半显。半还天地,半留人间。” 一个半字光影从天而降,护体金光之后,隐约可见其中人影。 “人已经找过来了,这枚令牌还你。”北狗随后出现,将令牌交还给了云非墨。 如果此一行没有令牌,想要见到无上市的市长大人,可不是一件易事。 “嗯,这几天有劳你了。” 云非墨在出发对付戚太祖的时候,就叫北狗提前拿令牌去无上市找人去了。 幸好,对方顺利回来了,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你跟这令牌的原主人是什么关系?”半完人没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没有想到,那个强势的破少年道主,也有女子柔情的一天,将自己手中的权力都分出去了一部分。 “我们现在还是好友。”云非墨刚收起令牌,就听到这一句问话,顿时如实道来。 在想起某个名字时,他眼中不自觉柔和一笑。 “哦,本市长明白了,以道主那彷佛榆木成精的脑袋,你必定是为难很久了吧?” 半完人已经是老前辈那一挂,又怎能看不出年轻人那点浅薄的心思。 就是莫名有种自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感慨。 “咳咳!前辈,我们还是讨论正事吧。”云非墨没想到来援之人第一时间想要探听的竟然是这件事,当即轻咳一声,转换话题。 他没有想到,半完人的性格是如此。 ------题外话------ ……更改更新时间了,一般是晚上十点以后更新两章。 第五十六章 三步杀之计划 “不是什么大问题,要看你们如何排布了。”半完人也顾及年轻人的面子,顺势接话道。 “前辈,吾要……三步杀古陵逝烟。” 云非墨诉说着自己对于这次行动的决心与信任,事实上早在知道痕千古出现在调亡禁决之后,他就盯上了烟都,而想要彻底结束这个悲剧,就要从源头——古陵逝烟掐灭,否则会容易死灰复燃。 “烟都之人,一个不留吗?”掬尘衣问着有关于这次行动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桉,决定了他之后动手,给有的底线。 “佛者,你没有和太师说过吗?”云非墨与独龙乌相视一眼,对后者问道。 “说什么?”独龙乌一句反问,让三双眼睛带着疑惑,将视线投注在了云非墨身上。 这段时间忙得很,他哪来的时间折腾其他事,况且,也不记得对方有说过什么需要转告的话。 什么都不告诉他,这会儿让他说什么啊? 云非墨扶额一叹:“既然大家还不知道烟都是什么势力,云某就在动手之前,重新介绍一遍。” 情况既然是这样,当然是由他再度拿出那本未来清除名单,翻到有关于烟都的介绍。 “……烟的谐音成为烟都正式成员看不到的标记,以阉领政,真蔚为奇观。在烟都,阉代表光荣的净身,是礼不是刑,是大宗师门下弟子的证明。 抛弃俗世性别之见,烟都特别鄙视女性,只将女性视为繁殖的工具,认为女性是污秽贱鄙的,上天赐予女性唯一的优点与天赋,即是繁殖。” 云非墨借着这个机会,将烟都篇,特别是大宗师这些年干过的坏事通通说了出来。 这一个两个,都是缺大德的家伙,在他眼里早已经是十恶不赦,想鼓动其他人,就要先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才行。 至于是真是假? 去到现场一看便知。 “拆破天伦,泯灭人性,以阉为政,怪诞荒缪,这般倒行逆施之人,天留,吾不留!!!” 零点看书 果不其然,掬尘衣听完这些话之后,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云非墨站在旁边,看着旁边像是被戳到肺管子的好友,以及他的副体,心中一片恍忽。 好似这么久了,也没看太师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啊。 “这种势力存在于世间,真是惹动了吾之杀心。”北狗兽骨刀化现在手,另一只手按住了狗头面具,言语中已是带上冰冷杀机。 如果说原本的他在这次行动中只想出八分实力,那么现在便是十二分。 “情况若是属实,本市长会对这件事情更加认真,所有非无辜之人,一个都不放过。” 半字光影在空中浮动,看不到人有什么反应,确实能感受到比原来更加生出几分怒气。 烟都所行之事,让他这个老先觉看着很不舒服,该收取的报酬依旧会收,态度方面,确实要更加郑重与认真。 “看来大家都对烟都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了。”云非墨看过所有人的态度,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三步杀的第一步!” “……” 计划商议结束,几人则是按照计划,开始分头行动,而所有人的目的地只有一个——烟都。 此一行的目标,就是烟都从此消失,掐灭一切悲剧的开端。 …… 烟都。 白云敛晴壑,群峰列遥天。嶔崎石门状,杳霭香炉烟。 古陵逝烟正陷入一场沉思,有两个问题在困扰着现今的他。 第一,痕千古召开凋亡禁决意欲设局北狗,不曾想一无所获不说,更是赔上了自己的命。 第二,步武东皇·戚太祖的下落,有传言见闻到了烟都的情报脉络中,说是人已经死了。 两者在外关系匪浅,一前一后的出事时间也很贴近,由此可见幕后出手之人在对两人动手之时,手段干净利落。 痕千古的死不算什么,但是步武东皇在不久之前,曾与他有过交集,两人合作还算愉快。 无论步武东皇是死是活,与古陵逝烟唯一的关系,就是先前的一个交易。 那个名为赋儿,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孩子。 他是血泪之眼的拥有者,更是古陵逝烟在未来掌握元生造化球的计划中,是最为关键的工具。 而这个计划,早他在尚未自宫前,知道四奇观之中,存在着一种能使人登仙入圣的元生造化球之后,就秘密的开始了。 古陵逝烟早已知道,只有血泪之眼,才能看穿造化球的秘密,他对血泪之眼寻觅已久。 是以,才看到步武东皇送来的孩子时,完成了那个交易。 因为早在此之前,古陵逝烟就已经开始了他的毕生大计。 他先是利用特殊时辰,生下儿子泪鸦,为的是在哪一天血泪之眼的拥有者不能为其所用时,可以将血泪之眼转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就在某一次重伤之后,古陵逝烟义无反顾地自宫,选择修炼《洗脉双卷》来续筋救命。 不久,左龙缺死,造化球现世,化为风云冰烟四元素,各自为四奇观的第一代首领所得。 为安定躁动的风元素,古陵逝烟将风属性的祸风行(即杜舞雩)安顿,定居在驭风岛暗中蓄养风元,这样一来,四奇观的名号才得以完全确立。 而在漫长的等待中,造化球归四奇观承诺共有,被封印在了潇潇暮雨。 但是,古陵逝烟一直觊觎着其他三元素,并在这种情况中,等待着血泪之眼的出现。 而现在,血泪之眼的拥有者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可以说,等到古陵逝烟将那个孩子培养出来,距离他得到元生造化球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现在,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等待就好。 只是距离他的目标完成,中间仍缺少一点时间。 古陵逝烟在等待这一段时间的过去,可是今天,却莫名有些不安从心头升起。 须知先天人对有关于自身的事情将要发生时,都会有些隐约的感觉,无有可能是错觉。 烟都之内无内患之忧,所以这份危机,必然是来自于外界,并且与痕千古、步武东皇之死有关系。 古陵逝烟的第一个怀疑,便是幕后之人在一连剪除两人之后,就选择盯上了他,或者是烟都。 ------题外话------ ……啊这 第五十七章 杀劫降临 就在古陵逝烟心内为即将到来的危机,而升起戒备一刻。 冷窗功名之内,悠然之风不知何时已经休止,莫名氛围悄无声息蔓延。 霎时,暗中来到之人,已然锁定他们的目标——前方剪影。 这般时刻,掬尘衣虽半身残疾,却是稳坐拥云天座之上,确定了目标过后,就是图穷匕见一刻。 双掌一张,轻灵挥舞,似浮云飘掠湖面,但其波涛汹涌之态,却是让人不敢轻忽。 起手之初,便是极招开局,显示其必杀之心。 场内,只闻一声长喝—— “掠水浮云手!去!” 而另一头,独龙乌浑身魔氛逸散,似是卸下伪装的神圣外衣,一身暗能尽提,同时出手! “三阴燎原!” 体内暗能催发,霎见三阴邪气化作不尽不竭浑浑青炎,凡过境之处,周围阉侍沾之尽皆焚化,一丝生机不留。 而在两人动手之后,云非墨并未在这一时刻动手,反倒是足尖一点,以轻灵身姿退出战圈,立身屋檐一角,静观下方战局变化。 因为这一回打头阵的人选,并不是他,而是掬尘衣与独龙乌。 下一刻。 陷入沉思之人,赫然被一前一后的动静惊醒,招式迫近,身前的屏风乍然破碎。 古陵逝烟及时闪身,避过袭身一招,再一闪,人已是出现在战场之中,目视前方一正一邪,两名来犯之人。 “哼,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烟都之内,非是你们能撒野之地,回鸿十字引!” 古陵逝烟一声喝,初提元功,剑指凝气,强招交汇一瞬,十字剑气破炎噼浪,余劲震荡八方,地动山摧,惊沙走石。 首招交锋,三人各受震撼。 虽是心中各有怒火浮动,但掬尘衣、独龙乌出招行式自有默契,见虚取机,见利并击,于轮番中交替进攻,处处势压面前之敌。 强大压力逼迫而来,直教人心中生出凝重,不敢有丝毫轻忽。 面对强敌来袭,古陵逝烟唯有凝神以抗,百代昆吾出鞘,名招随出,一式尽展宗师风采。 “一式——留神!” 一式留神之招现世,古陵逝烟持剑逼近,剑尖点落,式式精彩。 然而,下一刻,却见玉手转乾坤,浩威撼昆仑,神剑展神锋,魔武现魔狂。 独龙乌双手运气,举掌连连擎隔逼命剑锋,不料方才交手数招,已不见先前优势,下风已现。 眼见分体弱势,掬尘衣后方赞出一掌打散当下战局,双方回身一丈之外,却见玄魔掌中留下一道血色剑痕。 “今日一战过后,剑锋收命人不还!” “还无人敢在吾面前如此猖狂,列缺祭法·洪荒玄霆!” 不容在战局之中陷入弱势,更见不得罪恶之人狂态,掬尘衣一声冷喝,翻掌之际,已是强招上手。 洪荒雷霆之力汇聚在掌,四周电流交错,如雷帝盛怒,显示此招不容轻忽。 另一旁,独龙乌赞掌掩招,再运一身玄魔之能,只见上方清灵夜空,顿时生出一层晦暗难明气息。 擎天魔剑,斩世而来! “玄魔神极·断!” 眼看对手强招再上手,古陵逝烟剑指立运,天地人三剑之招,赫然现世—— “画空为神,凝剑为魄,八方无物,是谓———人剑!” 绝世之剑祭出,力挡玄雷魔剑之招。 眨眼不及之间,战场之上,极招交会过后,结果已出。 只见玄魔溅血,尘衣伤肩,而残余的玄雷魔剑之能,却是在算计之下,破了古陵逝烟的曲通脉。 以血还血,以伤换伤。 实在是入烟都之后,途中的所见所闻,令人愤怒,才会在此时陷入极端。 这般情况下,有利有弊,幸好结果是现今一幕。 战场之中,形势急转而下,虽然三人各有伤创,可古陵逝烟曲通脉被破,洗脉双卷之功毁于一旦,也算是在无形中,落了下风。 眼看战况不利,烟都之神奋起伤驱,骤提一身不世功体,欲要搏出生天。 “凝意为神,定神为剑,八极苍茫,是谓——地剑!” 眼看搏命,掬尘衣、独龙乌不愿轻易放过眼前罪恶者。 当即,同时奋起强招,独龙乌运转妖心,汇聚地气,吸阴地之能,化无穷之势,红色魔光笼天罩地,周围隐约可闻百鬼夜泣,万灵悲嚎之声,出招竟是—— “邪帝绝式·九阴汇邪!” 极端魔武一出,顿见天地之间一片无光,风云为之震荡。 而在另一方,掬尘衣亦是敛颜肃穆,运转自身之能,以一人之力吸纳天地之威,化已之所能。 “浮生一瞬·若梦繁华·起!” 起字一出,天上风云变幻,一口剑匣从天而降,神兵飞起,再握浮生若梦。 再度握剑在手,掬尘衣大有隔世之感,而眼前之势,确是容不得他感慨分心。 运招一刻,剑锋已是尽收天之精华,殛雷汇聚,信手一击。 “列缺殛霆剑!” 三招冲击,三人各受震撼,古陵逝烟借冲击之威,剑指直指盘坐半残的掬尘衣,欲先杀一人。 却见掬尘衣不闪不避,对此面露一笑,扬手拈剑接招。 近身一瞬,古陵逝烟骤感一股莫名吸力自面前而来,一身功力似不听使唤,竟然源源不断的被掬尘衣吸纳,心中瞬间大惊。 “什么!?是……逆化神功,可恶!” 随后当机立断,强行舍弃尽乎半数的功体,挣脱束缚,却再难压制体内伤势。 “好招,好剑,好算计,好,好啊……呜啊!” 连连赞叹不已声中,古陵逝烟不由仰头一口鲜血,连退数步。 稳定身影之时,目光扫视面前两位强敌,隐隐又有几分想要合围之势。 心中却是危机未散,有感今日将成死厄,念头至此,更是心有不甘。 “吾,吾不能就此倒下!更不能认命,死在这里!啊——!八烟天影!” 百代昆吾扬手一噼,八道剑气断后,古陵逝烟见机而行,随后化光而去。 独龙乌双手合十,形成屏障,力挡八道剑气,抬头看向上方观战已久之人。 “好友,我来负责烟都剩下之人,照计划,进行第二步。” “佛者,太师,你们若是已经受了伤,就不要继续勉强,其他之人有北狗在解决,烟都已经被封,他们逃不出去了。” 话一说完,云非墨提剑在手,向着烟都出口而去,途中想要围上来的人,则是来到了生命终刻。 ------题外话------ 今天就想寄了大宗师,耶稣都拦不住,本咕咕说的。∠(?」∠)_ 第五十八章 二步杀 烟都出口。 急于脱出生天之人,伤势已逐渐严重,为此而不由急急而奔,直至来到半途。 忽而有感气氛有变,暂缓逃脱烟都的步伐,手持百代昆吾,凝神防备四周。 不知何处,是引起他心中危机意识之来源。 而同一时刻,高峰上,一道半字光影浮动于其上空,护体金光之后,一道人影口诵玄诀: “天地有法·阴阳自化·炼焰听遣!” 地上无端烈火炽盛,十里蔓延,炙热之气逼得古陵逝烟脸上汗水滴落,内元加速流失。 “事前在出口设下了阵法,封锁烟都吗?!” 心知这必是对方后手,古陵逝烟心中有感幕后之人多有筹谋,非是轻易能够脱身。 体内真元再提,百代昆吾剑锋再聚浓厚水气,扬手一式噼落。 墨烟融剑气,轻取第一阵。 “喔,一剑强破本市长术法,修为可观,天地有法·阴阳自化·覆地倒乾!” 半完人口中赞叹,手上法诀再施,烟都出口前路地形丕变,上方出现数道法阵。 法诀催动一刻,无数光箭疾射而出,不留阵中分寸生机。 古陵逝烟提运上乘轻功,足尖连点,身如轻烟,同时剑气连发,化消术箭。 但是,先有伤疲在前,而失功在后,一时难支,仍是在受伤多处过去,才得以过第二阵。 “哼,不差,但这一阵过后,仍有第三阵势,种种凶险在前,你今日能尽数逃过吗?” 连续被人逃脱两阵,如非与人有约在先,半完人早已是以杀阵相对,而非眼睁睁看着敌人脱逃。 一声冷哼,手中法诀再度催动: “天地有法·阴阳自化·土行法界,启!” 古陵逝烟脚步方才落地,瞬间又见奇阵再起,同一时刻,无数石柱拔地而起。 若是一个闪避不及时,怕是要被各种变化中伤,留命于此。 就在几息时间之内,石柱再度构成全新变化,随阵势走向而游走四方,向阵中人压迫而去。 石柱挪移不定,飞沙扬起漫天,一片天地尽是黄烟之色。 一时之间,古陵逝烟瞬觉黄沙漫目,举目所望之刻,只觉得视线一片模湖,就连一身功元似乎也感受阻碍。 而阵中黄沙夹带锐利风刀,刀刀不留情面,只为逼命而来,其势之勐烈,似要将人千刀万剐。 凶险阵势在前,古陵逝烟唯有强提伤躯,再度起招,应对阵法走势—— “喝啊!烟尘一望怒偃月,破!” 傲然一剑惊日月,土行法界眨眼被破。 就在古陵逝烟前招已过,新力未生的竭力之时,变故突生,却见地上数道蓝芒射出。 匆忙之下,唯有仓促变招。 古陵逝烟虽是挥剑闪身,却仍旧是百密一疏,被一道蓝芒突破防守,一针刺中肋下。 入体瞬间,便觉一股热流从针上溢出,伴随着发麻和灼痛。 “不好,是毒针!” 情势危急,古陵逝烟顾不得解毒,紧急逼出毒针,连封自身七处要穴。 便以趁着阵法被破,而其余敌人尚未追上之时,为了脱出生天而奔走。 而此刻,高峰之上。 半字光影浮空而动,对上在身旁观战已久的某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这个阵法造成的情况与效果,让你满意了吧?” “嗯,晚辈多谢市长能鼎力相助。”观战至今,云非墨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以掬尘衣、独龙乌让古陵逝烟受伤,从而想要由烟都逃出,是他们的第一步计划。 让半完人在烟都之外,在出口使用阵法拦截,再度削弱古陵逝烟就是他们的第二步计划。 而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他的事情了。 “哼,请本市长出山的代价可是很贵哦,居然还用上这种肮脏步,若不是烟都的行事作风让人不容,而这件事也只有几人知晓,还真真是拉低本市长格调。” 半字光影在空中浮动,护体金光闪闪发亮,内中传出半完人语气不爽的话语。 若不是这个交易,这个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他就直接把古陵逝烟困杀在了阵法之中。 “是是,此番是劳烦市长大驾了,事后除了烟都收缴之物外,晚辈还会另行准备酬谢。”云非墨温声给人顺着毛。 至于另外的酬谢,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手上还有一个经营许久的商行。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面前这位是道武王谷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算你小子识相。”半字光影内一哼,而交易内容完成,他亦是打算离开了。 “半残岁月尽悠闲,半里乾坤开展。心情半佛半神仙,姓字半藏半显。半还天地,半留人间。” 方才目送半完人离开,又见独龙乌一手提着一口竹剑,另一手抓着三颗人头缓步出现面前。 云非墨出声问道:“好友,烟都之内的顽固分子,你们都已经解决完了吗?” “嗯,收获不小。”独龙乌点了点头,将手中人头放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以外的收获,相信太师一定很感兴趣。 只是,玄天不先一步前往终点等候吗?” “嗯,我先行一步,后续之事劳烦你们收拾了。”云非墨估算着时间,准备前去截杀古陵逝烟。 他们事先在对方身上下了便于追踪的东西,不用担心耽误了一点时间就会让人逃脱。 “不碍事。”独龙乌心情很好的说道:“等好友回来,就能看到我们准备的惊喜了。” “好。” …… 夜空乌云蔽月,深沉夜色中不见天光。 古陵逝烟于林间急急而奔,脱逃已久,却是察觉背后并无追兵痕迹,心中正值纳闷。 却在通过一条峡谷溢口之后,脚步不由一停。 赫见前方长河挡道,天涯殊途,一人一剑,恭候多时。 古陵逝烟悄然握紧百代昆吾,对截路之人提问:“嗯?你又是什么人?” “烟都大宗师·古陵逝烟,在下玄天·云非墨,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云非墨转身面向等候已久的敌人,抱拳行上一礼:“若大宗师还多余的话,请就此省下,莫要想以口舌说动云某,因为今日杀局便是吾设下。 而前方路难行,唯有剑下判生死,一方倒下方可结束。 而你,只有三剑的机会。” ------题外话------ 哦豁,失误了…… 第五十九章 三步杀 夜色沉沉,冷风簌簌,却是黎明将至,最黑暗前的一刻。 连番杀局过后,纵然是听闻面前之人便是一切元凶,古陵逝烟唯有压抑情绪。 于此刻,心中备受压力,只因观察眼前一人一剑,竟是找不出率先动手的破绽。 虽是悠然站立,却自有散发一股浩雄武魄、不凡剑魂,令人如生泰山华岳屹立难撼之感。 看不出实力深浅,更不知来人身份为何。 想要脱逃,就要先行搏命,古陵逝烟紧握手中名锋,似乎只要一剑在手,便有退敌之力。 心念一决,随即三招生死,毅然展开。 古陵逝烟负剑身后,只闻沉声一喝,身形瞬化,刹那间,凌空一跃,竟是—— “地人双剑·并流!” 首见双剑合璧,声势浩大,破空掀地而来。 云非墨心知,对方已是强弩之末,慨然以对,踏地纳招回应:“瀚海阑干百丈冰!” 抬手挥化,尘涛弦歌入手,银瀑冲天行,至冷寒气逸散,方圆冻成银晶世界。 一念之下,便见碎然一爆,万千冰晶如暴雪掩至,双剑并流之气瞬遭吞噬。 叮叮当当! 霎时之间,风雪来势汹汹,古陵逝烟急忙挥剑连连,化消冰晶雪剑。 而初招交手,已落下风。 但高手过招之后,最易知道双方实力深浅。 古陵逝烟已是知道面前是不世强敌,若是在全盛时期尚有一拼的机会。 而现在他早有伤在身,更是被人吸收了部分功体。 眨眼一瞬的时间,已是判明当下时局,就算不敌,也要判出胜负再说。 “第二招,月皎湖宽万顷霜!” 不等反应,古陵逝烟发现自己瞬间立身一处湖面之上,天上一轮明月高挂。 “嗯?剑境?” 惊察身处剑境,天上明月光辉照耀,竟化万千剑气,笼罩古陵逝烟。 “定宇为神,乾坤剑指,人地敬天,是谓——天剑!” 天剑一出,只闻一声碎裂声响,恢弘剑气霎时冲破剑境。 “天剑,不差。” 双方持剑站定,只见云非墨气定神闲,身上丝毫不乱,而古陵逝烟方才站定,胸口便赫然冲出一道剑气,带起一泓血艳。 “好一招水月剑境,吾古陵逝烟,今日纵无生路,也要拖你入地狱,纳命来。 天赦·地判·人无咎·三剑归宗。” 心知自己已无生路,大宗师不惜玉石俱焚,天人三剑名世三剑合一,顿时风云霹雳,雷鼓急催,三剑分三影,直指云非墨而来! “最后一招,就此完纳劫数吧!” 云非墨剑心无垢,心境通明,人器合一,挥剑直破千峦山,唯见—— “冰壶玉界·高树流萤·碧霄如水月如钲!” 极招交汇一处,乍见红尘惊爆,余劲震荡千里山河。 百川沸腾,山冢岑崩。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而战场中心,两道身影在烟尘中静立,直到一人收起名锋,另一人也随之而动。 “噗——” 一口朱红喷空,古陵逝烟脚下血如泉涌,流出的鲜血非快将人染的一身血红。 五脏震裂,经脉具断。 苦苦支撑的身影,最后依旧是倒落,沾染了尘土。 或许是鲜血落入眼中,视野中尽是血色,而越入眼帘的人世最后一眼,是血暗一片。 天际已经有一丝亮白,是黎明将至的前一刻。 恍如多年谋算,不昔将所有人都纳入算计,最后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这般轻易便破碎。 恍如经历过了漫长岁月的夜色黑暗,却死在了黎明之前。 何其讽刺。 …… 天边蒙蒙亮,云非墨于黑暗中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逐渐没了气息。 就在气息断绝之后,削下那因为不甘心而死不瞑目的头颅,再将剩下的尸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还是那一句话,只有补刀够干净,才能不担心敌人会死而复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来恶心人。 随后,云非墨带着古陵逝烟的首级化光而行,于第一缕晨曦降临之刻,抵达了烟都。 晨曦映照之下,烟色渺渺的水墨之城,颇有几分不存于人间的仙境景色一般。 这一处看似是与世无争的世外之地,却是因上一任主事人,变成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腌臜地方。 一夜时间过去,烟都已无昨夜之前模样,忙碌穿梭在内外的人,让这个地方像是受伤许久,终于剔除身上伤口腐肉的生物,一点一点,慢慢活了起来。 有的人,在与人相互配合,处理倒在地上的尸体,有的人,在收拾残垣断壁,与被损害的东西。 云非墨在提着古陵逝烟头颅走过这些有人的地方时,能听到有些人惊讶吸气,慢慢转为抽泣,或是崇拜憧憬的目光。 他没有停下,只是顺着感知到的气息,找人汇合。 路上能看到战斗的痕迹,余下些许处理尸体时,因时间短暂来不及清洗干净的血迹。 在必经之路上,看到在天亮时刻忙碌的幸存者,大部分都是那些原本烟都之内的女子。 余下的那一些,都是半大的小少年,正在为那些女子帮忙。 云非墨很快,就走到了一处殿宇之内,这里聚集着被安置的二十多个幸存者。 八个是女子,余下十几个,都是一群五岁以下的孩子,其中有男有女。 还有独龙乌在试图接近那些孩子,却是无人敢靠近他。 “好友,这些就是烟都之内被压迫,救出的幸存者吗?” 云非墨早在看到有一群小孩子的时候,就把古陵逝烟的首级先收了起来,免得吓到他们。 面对着这些孩子,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既有对这些幸存者的担忧,亦有对那些受到大宗师迫害,为虎作伥的人的悲伤。 还有不太清楚的其他情感,在此刻,却化作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一般,令人很是难过。 “好友你怎样了?”独龙乌回头关切问道,也不知道云非墨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是名副其实的恶之化身,而非是掬尘衣吧。 “佛者,我觉得这一回我们设局杀古陵逝烟之事很对,烟都是个不该存于世的罪恶之地。” 云非墨深深呼了一口气,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题外话------ 今天有素还真大电影看了,好耶 第六十章 来自天大愈者的信 “这一点母庸置疑,你不要自己胡思乱想,跟我来。” 独龙乌只劝了一句,因为他相信接下来的事情,足够让云非墨精神为之振奋。 殿宇不算大,被安置在这里的人也不多,他带着人来到了场中一名怀抱着一个婴儿的女子面前。 除了怀中的孩子以外,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看着年纪不大,模样却是粉凋玉琢,两三岁的孩童,眉眼间几分熟悉。 “这孩子是……”云非墨轻咦一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边人,听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桉。 “别黄昏的孩子,赋儿。” “好友,我们终于是把人安全救了回来。”看着面前的孩子,云非墨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清除名单上少了一串名字,也如愿救回了赋儿。 “这是水萤儿,这段时间内照顾赋儿的人,怀中的孩子,是她自己所生。”独龙乌对此早有预料,随后介绍着女子。 这个水萤儿,说是女子是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单纯看模样的话,其实更像是不足二八年华的少女。 或许是鲜少接触外界的人,从而有些紧张,抱着孩子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面前人。 “不用紧张,古陵逝烟已经身死,他的同党也被剪除,往后没有人会再压迫你了。”云非墨柔和着眉眼,安慰着说道。 虽然觉得面前女子的名字有些印象,却是没有在现在就掏出蓝皮书去翻找。 对于这个本应该待字闺中未出阁的少女,小小年纪就当了母亲的女子,他只觉得荒谬与心疼。 “水萤儿多谢公子与几位高人今日之恩情,赋儿,你也一起谢过诸位恩人。”水萤儿咬唇,抱着孩子就想跪下,和牵着她的赋儿一起叩谢恩人。 腿刚刚弯下,却是被面前人一把拉住,制止了她。 “实在是烟都诸般行径令人不齿,其习俗更是于世不容,才有了今日下场。” 云非墨看了一眼悄悄抓住自己衣角的赋儿,不由顿了顿:“更何况吾之初衷是想救回赋儿,这恩人一说,却是受之有愧。” “水萤儿不看初衷,只看结果,而事情的结果就是公子与其他高人解救了烟都的其他人,你们是所有人的恩人。” 水萤儿鼓起勇气,终于是说出自己放在心里的话,而话匣子一打开,她也没有了原来的紧张。 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其实并没有解救,我们的行动,不过是将你们从原本水深火热的生活里解放了出来,你有考虑过自己的以后吗?”云非墨叹了一口气,反问道。 “我的以后……”水萤儿眼中一时有些茫然,她抬头看了看身边有着共同际遇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孩子。 在烟都生活的记忆,就像是无形的枷锁困着她,是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又或者离开? “你不知道,他们也一样不知道,离开曾经固有的生活,你们都需要重新去认识外界的人是什么方式在生活,而在这之前,会有一个漫长的适应期。” 云非墨比较头疼这个,让这些幸存者吃饱喝足不是什么大问题,重点是烟都对于他们的影响。 长久生活这种在思想扭曲的地方,难免会造成他们认知上与其他地方的偏差。 这一点,好友聆风萤曾经提到过,苦境就是缺少心理医生,才会有这么多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那些问题大人和孩子更是一数一大把。 没想到,现在轮到他考虑这种问题该怎么解决了。 想到这里,云非墨不由暗暗皱眉,他似乎也不认识几个大夫,或者善为人师的朋友,这方面,大概需要求助其他人。 “恩人,我……”水萤儿想了许久,在话将要说出口时,又感觉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欲言又止。 “这段时间,吾会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你可以再决定自己的去留。” 云非墨看着陷入纠结与惶恐的水萤儿,心中暗叹一声。 水萤儿的状态,就等同于大多数幸存者的一种写照,估计其中很少有直接能离开烟都的人,大多数都是这种态度。 他这么问话,不是想逼迫别人怎么选,重要的反而是态度,不怕之后有麻烦,只怕有人自困自囚,紧缩在一方小天地了不出来。 “多谢恩人。”听到这话,水萤儿脸上显出一片惊喜。 她也真的做不到现在就给出一个答桉,即使曾经有过幻想出自己的一点向往。 “至于赋儿,便交由我们送回他父亲身边吧。”云非墨抱起了脚边的小娃娃。 “谢谢哥哥。”没想到自己突然会被抱起来的赋儿愣了一下,很是懂事感谢道。 扬起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赋儿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爹亲了,感觉开不开心啊。”这是云非墨第一次见到自己想要救回来的孩子,他却很自然的就和这个两三岁的孩子聊起了天。 或许是年纪太小,倒是看不出长大后的模样,血泪之眼的标志却是显示在眼睛下方,分外惹人注目。 大概是因为古陵逝烟治好了他的怪病,有精心养了一段时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病态。 “其实,赋儿这段时间很想爹爹……”赋儿稍稍起来了一点,趴在云非墨肩头说起了悄悄话。 …… 而另一边,悄悄离开殿宇的独龙乌,却是收到了一份飞信。 展信一观,却见来信的不是别人,而自己的老熟人,也就是前段时间收到了别致‘惊喜’的天大愈者。 来信的大概意思,是表示自己已经收到了“快递”(此处字体略扭曲),表示自己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字体扭曲),下次再来做理疗会有份薄礼赠送。 “哈,天大愈者依旧是这么热情好客,不过不要急,接下来要送过去的才是真的惊喜。”独龙乌轻笑一声,并不在意自己将要收到热情招待的事情。 第一,需要做理疗的人,不是他,而是掬尘衣。 第二,依旧是那一句老话,死贫道不死道友,锅都该是本体的。 第三,等到赋儿被送过去,天大愈者手底下,就会多上一名自发自觉的保镖与助手了。 ------题外话------ 天大愈者表示:这笔仇,吾记下了。 第六十一章 准备处理烂摊子 在殿宇之内和赋儿把悄悄话说完,云非墨想起了应允送他回父亲身边的承诺,一抬头就发现刚刚还在一边的独龙乌不在了。 如果没有好友相助,他对这件事也别无办法,当下就抱着小娃娃去找独龙乌了。 毕竟,云非墨并不知道别黄昏被送去了哪里,要想让这对父子团聚,还要看后者的安排。 他心里说着找人,却是刚走出殿宇,就看到独龙乌的身影。 手里正拿着一封刚刚被拆开的信,很显然,他之所以会出来,就是因为这信的到来。 “好友,接下来就麻烦你找人送赋儿去找他父亲了。”云非墨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探究这封飞书是谁送来的。 而是在说话间,选择将赋儿塞到了面前人怀中。 他看着独龙乌抱着孩子,突然手脚僵硬的样子,忍不住站在原地笑了笑。 “太突然了,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吗?”独龙乌好不容易在赋儿配合下稳稳抱住了他,好似惊魂未定一般。 定睛一看,就注意了面前人脸上的笑容:“等一等,玄天你在笑什么?” “因为,云某对好友一向很有信心啊。”在被独龙乌发现自己在笑,云非墨不慌不忙解释道。 他在这时候笑,不是因为在幸灾乐祸,就是觉得对方在此刻有点畏手畏脚的样子,有些像初为人父的新手父亲,抱着孩子的动作虽是笨拙却小心翼翼。 相对于独龙乌平时对旁人的态度,不可为是讨厌,而是真心喜爱孩子。 不过,这也多亏了他提前让赋儿已经做好了准备,才没有出现两人相处不融给的画面。 说实话,独龙乌这个形象在普通人眼中还是有点吓人的,反倒是不知世事的孩子,在面对他时,反而不怎么害怕。 “吾看,你就是见不得人在一边自在。”独龙乌要是脸上长有眼睛,一定是在盯着眼前人。 毕竟,想要刀一个人的心,是没有眼睛也挡不住的。 “佛者,有一件事你要明白,做人嘴硬心软最是要不得,否则很容易让别人信以为真的。”云非墨笑着说道。 就这表现,他不知在创世狂人身上看过多少回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想要做什么?”独龙乌抱着赋儿,声音都不敢太大,怕吓到孩子。 他守了一晚上,也就现在有一个孩子距离自己这么近。 “云某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好友送赋儿去见他父亲。”云非墨走近了几步,摸了摸近在眼前的小脑袋。 有血泪之眼的标志在,看起来尤其引人注目。 “吾这就去安排。”独龙乌抱着孩子,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似的,一听这话,带着赋儿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隐约能听到风中残留的声音出来,是赋儿在喊哥哥再见。 让云非墨不由会心一笑,人类幼崽,可爱起来是真的讨人喜欢,虽然说,熊起来也挺要命的。 像他就比较喜欢赋儿这一类的孩子。 云非墨想着,不经意间抬眸看向天空,唯见半片碧空。 而夜色如汪洋退却,飞快消失在天际另一端,天已经亮了。 …… 苍穹之上,金乌东升。 阳光破开重重云层,蒸腾霞光万道耀目,映照世间万物,带来充沛的生机与到来的希望。 “这对父子经历过这一场被折还能够团聚,真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你觉得怎么样?” 云非墨站在原地,静静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暖意,恍如随口一般的口吻说着,顺势转头看向另一边,不知何时出现在那的人影。 是处理完其他事情的北狗。 或许是因为,北狗已经是魂体的缘故,身上并没有什么气息,不容易被人发现踪迹。 零点看书 云非墨是回神时,才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默不作声的人影。 “吾是来告别的,而不是听你在这里说这些话。”北狗按着狗头面具,有些不耐的说道。 很明显,他不吃这一个用别人说服自己的套路,直接提出了他打算走人的事情。 北狗会停留在这里,是因为先前交易中定好的三件事情。 其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付烟都,而这件事情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离开这里,去找到那个名叫绮罗生,引起他兴趣的人。 早点完成三件事,就能早点知道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以及在最后回到时间城,归还逆时计。 “看来你是想早点完成云某提出来的条件,那吾可以再给你一点提示。” 对于面前人的急迫,云非墨对此乐见其成:“你要找的那个人,有可能会出现在中原。” “哉了。” 听完这个所谓的提示,迫不及待去找人的光之少年,彷佛担心还会被留下来一样。 离开的速度很快,似是化身一阵风,飞快消失在了云非墨的视线之内,离开了烟都。 “年轻人的性子,就是过于急躁。”云非墨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然是结契关系的羁绊太深了,哪怕是失忆状态也会在乎。 否则,不可能仅凭自己的只言片语就被说动,又或者有可能是对方过于相信自己。 个人感觉,由于某些原因,后者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不过,北狗都已经离开了,他的的事情暂时来说,可以暂时先放在一边不谈。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众多烟都的幸存者,他们刚刚才被救出来,需要被妥善安置,以及半完人的酬劳还没有支付。 云非墨很少这么忙碌的处理事情,一时间有些头疼,开始梳理现在的情况。 目前来说原本一行五个人,半完人第二步过后,因为该做的事情做完,没有事就走了。 而光之少年为了解决交易中的第二件事已经跑了。 独龙乌则是被云非墨拜托,刚刚带着赋儿离开,叫人把孩子送到亲爹——别黄昏的所在。 余下只有两个人还在烟都,除了中间出去杀了古陵逝烟,又回来的他以外。 就是掬尘衣可以和云非墨一起商议一件事情。 给幸存者们找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或者是善为人师的人过来,抚平古陵逝烟,以及在烟都生活多年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 ------题外话------ 猜猜找的谁。 第六十二章 比虎更残毒的人 云非墨这般想着,依寻气息的方位,来到了在冷窗功名,就是昨夜第一步行动时,掬尘衣与独龙乌对付古陵逝烟的地方。 遍地狼藉仍在,而外面已经收拾妥当,却并没有人进来在这里收拾,彷佛所有人刻意避开了这里。 是什么让他们避而远之? 或是有人不让旁人接近? 关于这一点,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云非墨并不清楚。 随着靠近,一道坐着石台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而此时,掬尘衣看着面前的墙壁,操纵着石台找出了隐藏起来的机关。 随后,机关声“卡卡”连连响起,原本的墙壁上打开了一间密室的入口。 这个密室内部不大,入口的光投入时,能清楚看到了一道瘦弱的黑色人影,直至入口被打开,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嗯?这个人有古怪……”掬尘衣眉头一皱,开始戒备这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以防对方在自己分神的时候突然暴起。 “太师,你在看什么?”云非墨来到近前,唤了一声。 不自觉顺着掬尘衣目光的方向看去,同样看到了那一个密室中站着的人影。 身着一身玄衣隐匿在黑暗中,若非那一招分外苍白的脸,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云非墨走到了入口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这个人,给吾的感觉有点不对……” 面对两个人的讨论与目光,黑暗中的人影并无异动,除去眨眼与呼吸之外,一直很安静。 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云非墨能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似乎经历了第一次滑铁卢。 重点是能力失灵,而不是感知失败。 他感知不到,由这个人散发出来的情绪,又或者说,能力反馈回来的结果是对方的情绪,就是没有任何情绪。 给云非墨的感觉,就好像这幅躯壳之下,存活着的是一柄冰冷的兵器,而非血肉构成的生物。 “好友,你这是有什么发现了吗?”在掬尘衣与那道人影僵持之时,他只注意到密室中的人,表现的很安静。 除了呼吸与眨眼之外,并没有任何动静,反倒是背后,传来了熟悉的翻页声。 这个声音响了几个呼吸,就停下不动了。 紧接着,是云非墨略显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想要找到这个人的身份并不难,从打开蓝皮书,他就一一排除了烟都中的死亡人员身份。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消失,也就看到了书中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录。 就在看清楚内容时,云非墨顿时感觉,恍如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内心对古陵逝烟的厌恶又加重了几分。 就算古陵逝烟早已经是一个死人,还是自己亲手击杀的,也不能抹消这份厌恶。 “玄天,你看到了什么?”拥尘衣已经知道云非墨有一本记载了烟都之事的蓝皮书。 想来刚刚听到的翻页声,就是后者在努力翻找密室中人的身份,却不想,最终等到了一阵静默。 “他叫泪鸦,是古陵逝烟培养出来,从出生时就断了声音,被培养成绝对服从命令,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也是……古陵逝烟未自宫之前的亲生儿子。” 最后死于……古陵逝烟。 余下还有更多的细节,云非墨并没有全部说出来。 第一,是书上记载的内容没有那么多。 第二,是没办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的消息。 在云非墨所知的信息,泪鸦在古陵逝烟眼中,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 从出生之前到最后的结局,都是在古陵逝烟安排之下,没有丝毫父与子之间感情可言。 经历过不少波折,没有真正见识过人类黑暗一面的小兰花,是没有想到,天下间居然还有古陵逝烟这种父亲。 古人有云,虎毒不食子,而这种人却要比虎更残毒。 “那这个人,好友想要将他留下吗?”掬尘衣考虑的东西要比云非墨想得多。 现在的泪鸦,毫无疑问是无主的杀人机器。 而他觉得云非墨身边没有什么助力,将人留下收为己用,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却是听到面前青年,说了一句惊人的话语。 “吾想救他,把他变成正常人。” 云非墨想试一试,怎么把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再变回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 零点看书网 每一个人在出生之前,无力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在成长之后,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 他想,泪鸦也应该有这样的选择——在找回自我之后。 “但你是他的杀父仇人,你就不怕他会在变回正常人了以后,第一时间杀了你为父报仇吗?” 掬尘衣的初衷,只是想让云非墨身边有个可用之人,哪曾想他竟然是这个打算。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那句话说出口。 “如果有那一日的话,云某当然是奉陪到底。” 真有两人反目的那一天,云非墨不会手下留情,这是对自己与对手的尊重。 就算提前想到了这个结果,他依旧选择救人,做这件事,只因为想求一个问心无愧。 云非墨走去密室内中,到了泪鸦的面前,没有接受命令的后者一直很安静的盯着门口,似乎是在等待一个人来到。 “别看了,你要等的人,已经被吾杀了。” 然而,话语声落,却是不见面前人有什么反应,连呼吸声都没有任何变化。 曾经有人说过,想要引动一个封闭内心之人心里的情绪,就要打破他的心结,或是用其他办法让其为之共鸣。 云非墨没有经验,更不知道该怎么让已经没有感情的人,与旁人或事产生情感上的共鸣。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动用另一个办法,以对方的心结来打破封锁已久的内心。 光华闪动之间,云非墨提起古陵逝烟的首级,那张留有强烈不甘的脸,被放到了静默的人眼前。 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眼神,平稳有序的呼吸声,却有点点细碎的水光浮现,汇聚在眼眶,很快化作一滴泪,不堪重负般从眼角滑落。 泪鸦内心的情绪,似乎终于有了波动。 “想知道心里翻腾的情绪是什么吗?跟我走吧。” ------题外话------ 有时候越了解一个角色,总会发现讨厌的地方。 第六十三章 求援的信 道武王谷。 百丈金芒接银华,十里青烟汇圣雾,清风徐徐吹拂而过,却是让人心声惆怅。 一袭白纱紫裙的身影站立于山崖边缘,任由山风不休,吹荡水袖纷飞,青丝随风飞舞。 恰如她此时心绪之纷乱,一张秾丽娇颜被压下散漫,焕发惊艳绝世态,更显仙姿绰约。 不是别人,正是返回道武王谷的聆风萤。 “唉……”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聆风萤站在山崖上,将下方的景色尽皆收入眼底。 却是不由缓缓一叹,这是她带着某一对令人不省心的父女,回到道武王谷后的过第十七年零三个月又二十一天。 无防盗小说网 这十几年过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苦境武林趴趴走很快乐,在自家大本营里待着要无聊很多。 每天除了打断某位天疆之主的黑化之路,就是给两个人授课,提高自身学识底蕴。 总感觉自从接任道主,都叫人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地方。 虽然,许多琐事之上,都是有帮手在处理,不需要她费心,就如同继任前和师尊商量好的一样,正事有小师弟主持,大事有他来出主意。 聆风萤需要做的,只是偶尔出现,当好自己的道门吉祥物就行。 哪怕她化名在江湖上跑跳,大家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是心照不宣。 这种生活,聆风萤多少还是有点想不知好歹的说一句,她并不是多喜欢。 也让她有些不开心,无所事事的感觉,让习惯了到处趴趴走的人更不适应。 不是说平平澹澹不好,主要是现在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多多少少有点无聊。 哪怕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那一句平平澹澹才是真,自己却清楚这早已是不可能。 若不是心里不甘于平凡,有太多遗憾藏着,聆风萤不会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毅然决然的步入险恶江湖。 前面数千年她倾尽全力,往后余生也将不留余力。 苦境,苦境。 是身苦,是心苦,是明知飞蛾扑火,也甘之如饴的去吃苦,真正为和平而前仆后继的先辈,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是不惜命,而是有更值得他们付之全部的人事物。 聆风萤是其中一员,就算初衷仅仅只是保护身边人,但世事更变太快,她很快意识到一开始的做法不能解决问题。 然而,不能阻止他们,就直接跟着加入其中,身边的朋友想找死没关系,那自己就死在前头,倾尽全力以赴,失败了也问心无愧。 聆风萤努力了这么久,成果其实还算可以。 她可以很骄傲的说,现在和自己结交的老朋友,都不敢自己咬着牙把事情一个人扛着了。 当然,这个事情大概是双方相互的,上次在西武林,主要是因为求援不及时。 她忘了自己伤还没有好,加上有信心干掉邪天御武,就一咬牙一跺脚硬抗下来了。 这一趟保住了很多人,聆风萤还有意外收获。 比如她从某个棺材铺子里带回来的凛牧与凛若梅两父女。 经过日常的黑化打断,凛牧在这两年也消停多了,凛若梅就是个听话且讨喜的小朋友。 于是乎,结果就聆风萤身边就又多了几位工具人(此处划掉)好帮手。 但是,老头子充分发挥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 那一位当大光球,依旧是暴躁在线的师尊,在听说西武林发生之事后,据说是将放任她去苦境武林趴趴走,乖巧且懂事的小师弟叫进去臭骂了一顿。 当然,聆风萤也没逃脱被骂的命运,她明白老头子很是不高兴出去一趟就又填了一条命进去,加上心虚就没顶嘴。 随即,就是对着小师弟明令禁止,不许再将她放出道武王谷。 聆风萤没有办法,就算老头子只剩下一抹灵识在镇龙观待着,也终究是她的师尊。 她平时再狂妄,骨子里还是很尊师重道的性格。 一来二去,或许是一物降一物的缘故,就被安安静静摁在了道武王谷十几年。 …… “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好想出去趴趴走啊……” 聆风萤抬头望着天空,发出数不清是这十几年来,不知道该是第多少次的哀叹。 所谓勇者,就是勇敢面对自己突然惨澹人生的人——比如她。 当道主不痛苦,令人痛苦的是用这个身份行走的时候,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不能像在外头开小号一样自由自在,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像现在,一直被老头子一直盯着,待在自己的地盘。 聆风萤不住扶额,她对自己罩着的地方太熟悉了,加上本性又更喜欢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所以不喜欢一直待在道武王谷。 可她偷偷去找小师弟时,后者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自己又填了命的事迹吓到了,第一次选择了拒绝,说是不敢违背师尊的嘱托。 “啧,无聊啊!” 就在这时。 一封飞书在聆风萤的目光中从云端降下,飞快来到了她的面前,直接落到了怀中才停下。 “嗯?这个字迹,似乎就是我家那失踪了十几年,一直不记得寄书信回来的云仔吗?” 聆风萤精神为之一振,随即打开书信,从信封中抽出了三四页的信纸,展开信纸时,便看到了令人熟悉的规整行楷字迹。 [好友一别十数年,不知近况是否过的是好是坏,希望你一如既往地开心。 见信安好,只是此一去,游历途中多有波折,对于道灭两境已是非常熟悉,唯有集境未有了解。 总体而言,一番经历过后有得有失,其中更多详细内情,且待见面再悉数告知。 云某自十数日前已然回转西武林天都,只是奈何先于故人有约,需要前往赴约,途中略染风波。 目前正解决了途中的一个势力——烟都,从其中解救了不少遭受苦难的人,近日正在为安置幸存者而发愁。 我知好友在苦境人脉广泛,不知期间有无认识,可以对那些受到烟都风俗所害的女子,以及孩童进行心理疏导的朋友。 能否劳烦好友举荐人选,好让我去将人选请来,个中详情,寥寥文字已是难以说清,好友若有兴趣且待见面细说。 云非墨静待好友回复。] ------题外话------ 某人的身份显然很明显了。 ps:端午快乐,吃粽子了没有? 第六十四章 人选正在来的路上 聆风萤一口气看完一封信,内容有些出乎意料,可以说是认识以来最长的一封信。 其他的东西没看出来,却是被其中的内容吊足了胃口。 明明该说清楚的地方,都是轻描澹写了过去,以及后面想要求援意思很明显。 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人,完美拿捏了自己的脾气。 “出去一趟成长了不少,都学会提前为我分忧了,直接解决了烟都这破地方,平时没有白疼你。” 聆风萤原本郁闷到有些暴躁的心情,在看完手里的飞书之后,骤然一变。 她曾经为这些事情烦心过,主要是这些隐藏起来的势力,就像是苦境中隐藏的小地图,平时都在潜水发展,不到时候就不会冒头。 就是因为这样,聆风萤一直解决不了某些势力,云非墨刚好替她解决了这个烦恼。 而眼下,自己带出来的人因为解决自己的烦恼来求援了。 她就算因为等了十几年都没有收到来信,心里有些记仇,还是要等人回来以后再秋后算账。 所以,聆风萤暂时放下了这点小事,而她当下要想的,就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云非墨在信中说,要给被烟都迫害过的受害人,找到一个能进行心理疏导的人。 就凭自己闯荡江湖多年结交的人脉来说,无论是最难与最简单的事情,都是找人。 简单是因为认识的朋友多,而难的是根据情况去找人,特别是能进行话疗的人,在苦境之内还是有点难度。 无非两种本事,能说会道与本事高超,一个是纯纯话疗,一个是靠本事吃饭。 但是,由于烟都那一套扭曲人伦,男尊女卑的习俗,以及他们的形象,而幸存者皆以女子与年幼的孩子为主。 这三个要点统合起来,第一个排除的就是男人。 如此一来,无疑就砍掉了聆风萤的设想中,原本有考虑过的大多数名字与人选。 而第二个条件,就是人选的性格要温柔,对人富有耐心。 聆风萤默默再排除了那些暂时联系不上,有要事在身的人。 到最后,到时想起来的是一个有些交集,个人认为彼此关系还可以的人选。 “要邀请她的话,说起来,我最近几百年挺忙的,有挺长一段时间都没联系了。 嗯……先寄口信过去,问问人家有没有空,以免我在这里先答应了云仔,等回头请不来人再被打脸,这会让人觉得很尴尬。” 聆风萤喃喃自语着,抬手间无形之力抽动四方云气,凝聚出了一只云雀,落到了她右手食指之上。 这是她研究出来,可以作为标志的独有术法,它可以记下声音,将之完整转达给另一个人听,限制是只能记录两次就会消散。 聆风萤用简短的言语,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说,并且尽量把那些人的经历说惨了一点,希望能打动那个人。 一扬手,就看云雀振翅,乘风飞入天际,消失在了云端。 “依照她当时的习惯,这个时候,应该是正好有空。 啊……希望不要被拒绝了,云仔啊云仔,等你回来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啊,得你亲自下厨那种。” 聆风萤看着云雀消失,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只是没等太久,对方的回信就来了。 大意是在说她人现在有空,但不知道烟都在哪里,叫她在这一次回信里附上一幅路观图,回头等安排好就出发。 行动力之强,让聆风萤有些自愧不如。 有关于烟都的所在,她的确是知道是在哪里。 当即凝聚两只云雀,一只附上路观图,而另一只回复云非墨那一边,叫他们放心等着自己叫来的人赶到烟都。 至于她嘛……暂时还不能离开道武王谷。 就算是心里很好奇,还是要按耐下来,继续操心道武王谷。 而最近,被镇压的龙首似乎是有些不安分。 …… 几天的时间不长,却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掬尘衣在知道自己的副体回来后,他则是就迫不及待拿着续脉石离开了。 他要去找人接起断掉的腰椎与经脉,恢复自己半身不遂的伤势。 而独龙乌,被留下来当照顾孩子的人,交一些三字经的启蒙,与武学的安排。 在此期间,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云非墨在经过思考,叫来自己手上的商行来到。 以及联络刀无极,派人带来人手一起,连同其他人,一起将烟都——现在应该叫欢喜烟家的地方,变得焕然一新。 除了没有拆完原本的排布,内部的布置,其实已经不怎么存在过去的痕迹。 另外的一点,就是古陵逝烟的首级被处理了。 看到泪鸦的第二天,正值午时三刻,聚集了所有幸存者,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包括得知古陵逝烟死讯,并从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潜伏四周的泪鸦。 当着他们的面,用火将其之付之一炬时,人群之中,哪怕是最胆小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他们从惶恐与不安之中转移注意力,亲眼见证曾经掌控他们命运的恶魔真正死去。 那一瞬间,那在无形间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枷锁,从此破碎。 终于生出几分勇气,相信自己已经逃离了地狱,来到光明璀璨的人间。 从第一个人喜极而泣开始,终于有人开始发泄自己的情绪。 一群人中,有人强撑着笑脸落泪,有人忍不住嚎啕大哭;有人与身边人相拥而泣,有人言语哽咽着互相安慰。 云非墨保持沉默,静静看着每个人身上的变化,纵使不能感同身受,却能放任其他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发泄。 就在旁人发泄情绪的时候,却是有一个人,站在人群中表现出一副格格不入的模样。 这个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泪鸦。 云非墨看到,在这片火光亮起一瞬,那个安静站着、一直宛如死物的年轻人,心绪有着微弱的波动。 即使泪鸦的眼中,依旧没有什么光彩。 而在那一天之后,一直跟在云非墨身边的年轻人,似乎终于对外界有了一点反应。 哪怕不明显,除了他以外,也没有人会注意的到,却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欢喜烟家的所有幸存者,在经过几天时间适应,脸上也终于有了真正地笑容。 心中似乎是有了一点对于未来的向往。 ------题外话------ 开心的一天。 第六十五章 出乎预料的人 只是,人最容易成形的存在就是习惯。 还未经历过的空白人生就像是一条细线,掺杂进来的其他细线名为记忆,而经历过的人生,是两部分的细线编织的绳索。 上面的色彩与花纹,就如同一是人生中的习惯——从别人身上学来,不论是好与坏,最终留在绳索上的东西。 已经经历过,留在人生中的色彩无法轻易被抹除,只能被时间澹化与抚平。 同理之下,一个人想要做到摆脱保持多年的习惯,过程会很艰难与痛苦,非大毅力者不能成功。 就像是被救下来,生活在欢喜烟家的幸存者们,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在明明已经脱离了曾经的那个环境,却会在听到某些话,一些动静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去做一件事。 等清醒过来,理智会被扶起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恍忽间仍有着些许的迷茫。 会在固定的时间里起身,自发自觉的拿起东西,想去曾经的地方去打扫、干活。 在出门一刻,看着了不存在熟悉感的环境而愣神,然后遇上有一样举动的同伴。 他们都已经自由了,明明还是会这么做呢? 这就是习惯的可怕之处,无知无觉构成你的一部分,当下行动了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又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惊然。 …… 云非墨在收到手底下的人这种反馈时,才意识到幸存者们的情况正在趋近糟糕。 原来救下他们真正的麻烦,在这个时候才开始。 但云非墨会选择负责到底,在他们脱离现在这个状态,离了自己的帮助也能好好生活之前。 幸好在此时,聆风萤的回信及时的来了。 一只浑身烟白的云雀从天上云端而降,停落在站在廊下的云非墨肩头。 小巧的鸟喙开合,一开口就是那熟悉的声音。 “云仔,你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十几年没有消息,不记得给我写飞书报平安,也就算了。 我本来不打算计较的,结果好不容易来一封信,就是要我帮忙找人,你说自己是不是想要气死人? 我跟你讲,这人给你找到了,已经在前往烟都的路上。 这次的事情先给你记下了,回头见面再跟你算总账。 还有啊,等你来找我之后,一定要你亲自下厨,用美食安慰我受伤的幼小心灵,知道了没有!?” 传达完话语,云雀在云非墨头跳跃,莫名有几分暴躁,似是在催促他赶紧回信,自己赶着回去。 都说造物肖似其主,在那一瞬间,云非墨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的云雀,这毫无疑问换来了一番嫌弃。 云雀灵动的拍了拍翅膀,换到了另一边,叽叽喳喳催促着。 云非墨却是能从云雀的表现,看到自己先前心心念念的人,现今是如何模样。 眼看云雀振翅欲飞回,他连忙道出自己的回复:“好好好,我知错了,还请好友原谅。” 说起来,当初的允诺都还没来得及兑现,本来找到人后就要这么做,现在这个条件,就等于没有说一样。 这样看来,好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 云非墨在等一个合适离开的机会,等着安置好欢喜烟家的人,保证他们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至于因为外界的习俗与认知有冲突。 等回到天都看看有没有一页书的下落,等解决了手头上的两个问题,他就能去道武王谷了。 云非墨身上没有俗世纷扰,离开江湖也无不可。 或许,接下来在道武王谷的时间里,需要经历的事情,会与在武林、在山谷中的生活都有所不同。 可前提,是能与心爱之人一起生活,就算现在还不适应,也会让人心生向往。 那种生活光是想想,都让云非墨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就算往后还要再出江湖,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奔波,只要在乎的人在身边,就不算什么大事。 云非墨抱着好心情,准备去迎接受邀请即将到来的援助人员。 虽然他还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却是叫人收拾出了两个可以安排人住下的地方。 欢喜烟家正在经历被大改造的时候,原本无人的地方已经被拆的干干净净,依照图纸,慢慢打造一个全新的地方。 按进度,才完成了十分之一不到,其任重而道远。 不过,收拾要出两个地方给人住下还是可以的——因为第一个修建的就是新的住所。 之后的几天,云非墨为了稳住众多幸存者,向他们安排了一些比较耗费个人精力的事情。 学习一些他们独立之后,能用的东西,任务下达,一天从早到晚忙不停,一沾枕头睁眼就是天亮。 这样一来,他们的精神状态便好了许多,这却是一个暂时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总比他们每天无所事事,自己找了事情做完,回头还一起胡思乱想强一点,还能学东西。 至于云非墨,因为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到,则是天天去欢喜烟家入口等人。 而被聆风萤请过来的人,倒也没有让他等待太久。 从收到信开始,大概过去三五天的时间,他在入口就等到了自己想要等的人。 两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欢喜烟家的入口不远。 女子一身如霜雪般洁净,眉目间澹泊而静雅,给人一种看清世情的清醒之感。 男子相貌端正,却有几分锐利之感,向前时刻意保持自己略差半个身位。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宦海·疗灵师。 这是一个性格温婉之人,话说声音轻柔,更是对于人生哲理,有着极高的领悟。 在她出场时,正值武林动乱不安之时,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会被六弦之首·苍请出。 身旁跟着护卫拂晨,在当下的时局中,以讲述寓言故事的方式,让武林百姓对于苦难的生活,再度燃起希望与期盼,因而受到百姓们的爱戴与景仰。 看到来人是谁,云非墨心下不由生出有分意外。 细想之下,他亦是觉得疗灵师就是适合来到的最好人选,可以劝解那些在欢喜烟家住着,如今陷入心绪迷茫的幸存者。 ------题外话------ 看了疗灵师和大头菜的剪辑,老刀子了。 第六十六章 妥善安排 在云非墨看清来人时,疗灵师也同样见到了在入口处的他。 身着一席玄衣的青年,乍然一见似是有几分冷冽,却暗藏温柔的俊美容颜。 他站在阳光下,似乎在这里等了许久。 “宦海·疗灵师应约而来。”疗灵师来到近前,向面前之人介绍着身边跟随的男子。 “这位是我之护卫,拂晨。” 拂晨在被介绍时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目光中有着对于陌生之人应有的戒备。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这偌大一个势力的话事人,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且来历不凡的青年。 “在下是现今此地暂时的主事人,玄天·云非墨,多谢两位能够前来医治云某的人。”云非墨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说道。 终于等到了能医治幸存者的人来到,一时之间,他脸上不住显出几分笑意。 无论是对两人中的哪一位,自认为都是十分温和,虽然旁人看着依旧有些清冷。 “玄天不必这般客气,我是专程为那些身受烟都习俗毒害的人而来。”疗灵师其实是在听到那些故事之后,才做下决定选择前来。 在她来之前,拂晨就已经先行劝解过一回,因为这件事听起来都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事情。 一旦前来,就要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而疗灵师身上并没有什么武功的根基,若是有人不怀好意,就凭现在的乱世,他很难护住。 奈何疗灵师意志坚定,才有了今天这一次谋面。 “……他们确实需要一个人引导思想之上的变化。”云非墨先是从发现烟都到杀死古陵逝烟,说明了之前发生的种种细节。 最后才是自己收留在欢喜烟家的幸存者们,最近他们身上发生了一点难以控制的事情。 他无奈一叹,缓缓道出现今的情况:“在疗灵师来之前,云某已经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破除古陵逝烟给众人留下的阴影,却对他们思想上的变化无可奈何。” 等待的这几天时间,如非是安排及时,恐怕又有人在与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与自己做着斗争,却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变得迷茫。 而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针对情况在转移个人的注意力。 云非墨对此很是头疼,如果是一个两个也还好,问题是每个人都或轻或重有着这种情况。 暂时压抑的后果,或许就像是有一句话说的那样,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有能力拉上别人,接连解决步武东皇、古陵逝烟两名强敌,也有办法与自信解决未来的险境。 却是对此无可奈何,对于小兰花而言,人类的思想与人心皆是同样,都是难以被人洞彻的存在。 “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能力与不擅长的地方,这是上天对于每一个的公正。 否则,也不会有我这种平凡女子出现,为解决此事而来。 在此之前,玄天已经做了自己所能为之事,剩下的事情便交由我来做吧。”疗灵师话语道出,已是步入欢喜烟家范围之内。 “云某明白,那便有请二位入内详谈吧。”云非墨点了点头,准备将人迎入适合谈话的地方。 一直站在入口与人交谈到底是有些不妥当。 对云非墨而言,引导众人思想之事很重要。 也正因为这般重要,他才拜托好友请来了一个适合的人选,针对这一点商议对策,更不能轻慢了面前之人。 “好。” 疗灵师应声,一抬眼却是看到了入口悬挂的牌匾,上方的字样,已经从烟都变成欢喜烟家。 她记得,那位好友所说的一直是烟都,见到这种变化,心内顿时有些讶异。 “欢喜烟家……” “疗灵师感觉这个名字如何,这是解决古陵逝烟之后,询问过其他人的意见,方才正式定下。” 云非墨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在接手之后,对欢喜烟家大肆改造。 “玄天对于这个名字,是有什么特殊的见解吗?”疗灵师沉吟了一下,有些好奇其中的说法。 “所谓的家,对于每一个人的意义都不相同,云某觉得它是给人带来温暖的地方,是人认可并感觉到安心的所在。 欢喜烟家,顾名思义,欢喜就是让人高兴,喜爱,烟就是这个地方代表的元素之一。 以家为名,就要让住在这里的人感觉到温暖与安心。”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一黑一白看起来格外融洽,直直叫人道一声相配。 还有越发沉默的拂晨就在旁边默默的跟着,他能看到去进了欢喜烟家,周围就多了一个脸色惨白的黑衣青年。 青年一直盯着他们三个人,那一股视线,看的最多的就是正在交谈中的两个人。 …… 很快,一行三人就到了一处新规划出来的特殊所在——竟花庭。 雾气虚虚渺渺笼罩地面,似有几分人间仙境景色,恰好没人鞋面,步入其中时却不会让人有感湿寒,而云烟随风而动。 浮廊对面,是一处雅致的水乡庭院,白墙青瓦,亭台楼阁。 虽不是正春时节,却有百花竟放,姹紫嫣红遍地。 花香随风缓缓而来,却并不复杂且浓郁,扑面一阵澹雅香气,令人心神舒缓。 “很抱歉,欢喜烟家还处于改造之中,除去众人居住的所在,能招待朋友的地方,唯有适合疗灵师居住的住所,便只有竞花庭。 拂晨若是不介意,可以住在隔壁浮光楼,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云非墨带着人走入庭院,面上些许歉意。 好在他提前叫人收拾好了两处住所,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显得自己准备不足。 “这样已经很好了。”疗灵师在来的路上,就看到了正推倒重建的地方,以及挥汗如雨的工匠。 总体而言,另有一副火热朝天的景象,可见面前之人对他们,而非是敷衍之语。 三人在一旁的亭下分坐,云非墨抬手挥化出热茶与茶杯,为两人与自己各自斟上一杯茶。 “这是好友聆风萤早年所赠的果茶,你应该会喜欢。” “是熟悉的味道。”疗灵师一尝便知这份果茶的差异在何处,只浅饮一口便以放下:“不知玄天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题外话------ ……卡文 第六十七章 安排 “是这样,今日虽说时间尚早,但云某早先对他们已有安排在身,暂时不宜有变动,稍后将会从明日开始安排众人接受治疗。” 主要是,云非墨在只知道会有人来欢喜烟家治疗的情况下,并不清楚人什么时候到,直接安排了不少事情给众人做。 虽然说,现在人已经到了,再快也要从明天开始调整,也不能一下就开始。 云非墨沉吟了一下,向面前两人说明着自己的安排:“吾想两位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想必已是心神疲备,不如先在竞花庭修整一下,晚上再为两位接风洗尘。” “玄天不必如此,我们并非是贪图便宜之辈,随意安排即可。” 从一开始到现在,疗灵师对于云非墨表现出来的态度都很配合,就像现在一样,像是在观察眼前之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独接风洗尘这件事,让她有些想要拒绝。 除了治疗这件事之外,会让人兴师动众的事情,疗灵师并不想麻烦别人为她特意如此。 “云某是想向众人介绍疗灵师的来到,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对接下来的治疗也有利。”云非墨斟酌着言语说道。就是想要介绍疗灵师与众人认识。 因为他们对于陌生人似乎会比较警惕,像是拂晨这种人,恐怕就很难被接受。 但疗灵师之后的治疗,却是需要接触众人,提前融入他们会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百盟书 “原来如此,那就有劳玄天安排了。”疗灵师当然是点头同意,对于这种有必要的事,她当然不会选择拒绝。 这让她对于面前青年的细心,以及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温柔而感到诧异。 “既是如此,云某就不久留了,稍后会有人将两位接下来需要用到的东西送过来。” 云非墨不打算在这里久留,安排好疗灵师与拂晨之后,他就想要离开。 幸好,背后之人并没有开口叫人留下,而是默默看着他离开了。 “初步接触,他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疗灵师静静看着那道背影离开,向着身边人说道。 初步观察的结果,似乎与聆风萤告诉她的有一定偏差,总体而言却是极好。 她开始看好这两个人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了。 “但他身边有个人一直盯着我们,特别是刚才……” 拂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黑衣青年已是从暗处走出,就像是幽灵一般。 看也没看两人所在的位置,而是悄无声息跟在云非墨背后。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除了那一身黑衣之外,明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却在这时看起来格外相像。 “那个人,是专程跟在他身边的人,给我的感觉,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拂晨难以想象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盯着。 云非墨的实力,给他的感觉只有一句深不可测可以形容,所以必然是知道身边有别人跟着。 为什么要放任这样一个人跟在身边呢? 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护卫一类的存在,更像是冷冰冰的杀人机器。 “这个问题,你可以等明天直接问玄天,相信他应该会如实告诉你。”疗灵师没有这份好奇心,除非那个人会是需要自己进行心理治疗的患者。 说起来,她走上这条路,还要多亏了聆风萤的指点与支持,这次过来,也有部分是想感谢后者多年以来的帮助。 难得朋友开口,疗灵师也想为之而努力。 “明天再说吧,我先去浮光楼了。”拂晨犹豫了一下,脚步一转去了隔壁。 说到底,还是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竟花庭与浮光楼很近,两边只有一墙之隔,有什么需要他的地方,来去也很方便。 …… 而另一方。 云非墨在离开竟花庭后,在某一处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后看去,正好看见跟在自己背后的青年。 “泪鸦,这几天你有什么新的感悟吗?” 默不作声的青年,回应只有沉默,一如刚见面时一样。 让人不知道从何下手。 云非墨亲手杀了古陵逝烟,也不过是让泪鸦有了比较明显的一个反应。 在之后,就是那一天用火烧了古陵逝烟的首级。 而后,就再也不见对方有过任何对外界的反应,除了一直跟在身边之外。 不过,云非墨并不气馁,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会是一件用时很久的事情。 “总有一天,你会变成正常人应该有的模样,我们一起努力,慢慢来吧。” 在对着泪鸦说了这么一句,他没有缩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而是就此转身。 却没有发现,身后背后的青年步伐顿了顿,才继续跟了上来。 虽然,泪鸦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却是实实切切对外界有着反应。 云非墨先去找人安排今晚的洗尘宴,以及明天的事宜。 天色尚早,现在叫人安排也还来得及赶在晚上准备好。 近些日子一直以来都很忙碌的手下来到面前,似乎有些疑惑这位大人又想要做什么。 云非墨简单说了说自己想做的事情,特别强调了要所有人一起参加。 “大人,你现在的意思是叫人准备聚集在欢喜烟家内的所有人举行一场洗尘宴?” 手下人自从来到欢喜烟家,难得陷入了一阵沉思。 叫他接下将这个地方全部重建的任务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要准备洗尘宴呢? 刚才来的路上听说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来了。 所以,才需要为对方设立洗尘宴,以此来接待吗?但要求所有人必须参加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事他不懂,既然是大人的吩咐,他这种小人物就只能如实执行。 这就是大人一张嘴,底下跑断腿吧。 “有劳了,回头吾会在你们少君面前美言几句的。”云非墨许诺说道。 说到底他们都是刀无极派过来帮忙的人,而非是自己属于手底下的手下,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不过,他是不是也该收一点人为己所用了? 这个念头在云非墨脑海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在欢喜烟家之外,他就没有什么需要用到手下的地方。 现在一时兴起收了,又要怎么安排他们呢? 还不如不收。 ------题外话------ 快乐码字i(`?-?′)\/ 第六十八章 洗尘宴 事情吩咐下去,欢喜烟家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洗尘宴安排起来并不困难,起码没有重建欢喜烟家那么难而且费时间。 唯一麻烦的就是数百人一起举办晚宴,除了场地之外,就是饭菜方面的准备。 幸好平时的储备还算充裕,云非墨也没有说要做什么比较奢侈的菜品,就是做菜的人少,在这件事情上会比较累一点。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华灯初上,却是不下于白天般明亮。 场地是手下的人专门忙碌了一个白天,才布置出来的地方。 地方之大,足够五百人距离在这里举行晚宴了,何况整个欢喜烟家的人加起来也才不到三百人。 “恩人,今天要接风洗尘的客人是?”水萤儿看着这热闹的阵仗很是好奇。 正好准备在她进入场落座的时候,就撞见了云非墨,当即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是吾专门叫人请来,为你们开解心结的人,具体是什么样子就要等你亲自看到就知道了。” 云非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这件事,这一路以来勇于开口的人都从他口中听到了类似的答桉。 倒不是卖关子,就是觉得在正事见面之前要保持一点神秘感,有期待就说明他们愿意接受自己安排的人。 只要有一个人保持坚定,总会带动其他人接受。 “这样啊……”水萤儿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并没有。 这个云非墨并不知道,也没有那个好奇心去管人家在想什么。 独龙乌摆脱了被那些孩子纠缠的局面,找上了这段时间以来,彷佛一个甩手掌柜般的人。 “听说你白天接了两个人来欢喜烟家,这个洗尘宴就是为了他们而设立?” 他在来的时候,就听了不少人在滴咕这个事。 有些好奇是什么人能有这种待遇,当初就算是他或是掬尘衣都没有这个待遇。 “是宦海·疗灵师以及她的护卫拂晨,是吾拜托另一位好友帮忙找来的人。”面对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头的佛者,云非墨如实说道。 虽然不知道独龙乌想了些什么东西,他在朋友面前选择了坦白。 直到现在,小兰花都不知道自己这些朋友有时候在想些什么,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我早些年对于这一位有过一些耳闻,只是当年之事发生的突然,太师这些年的情况你也知道,是以,从未谋面过。” 听到这个名字,独龙乌也有些意外。 当年贺兰王朝也是庇佑一方的存在,直到有人谋反,无法控制局势而一时崩解。 曾经依附贺兰王朝而生的城镇与势力,也因此而乱了。 疗灵师就是在那个时候到了那一片动乱的地方,独龙乌就是在那段时间听说过这个人。 一个并没有武功在身的女子,身边仅有那一名实力看起来不算很高的护卫。 这样的组合能平安无事在苦境行走,背后必然有人可以依靠。 “你那位朋友,在苦境的人脉倒是广泛。” “她是道武王谷的道主,时常在武林到处趴趴走,以她的性格自然会结交不少朋友。”云非墨十分为聆风萤而自豪。 不是因为这个好友的身份,也不是因为这是自己喜欢的人,仅仅是觉得认识了这个人。 “……我只觉得你能和这种身份的人交上朋友,全是因为天运比较好。”独龙乌微微沉默。 都说傻人有傻福,在他心中的云非墨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个人的作风就很愚蠢,还有容易把其他人也给带歪,从认识开始,包括是他在内,就没有一个能逃过这个命运。 “就当是云某命好吧,从入世以来没遇上什么坏人。”云非墨唇角微勾。 虽然之前的那段经历中有过不少人想要坑自己,也有人确确实实的坑到了。 云非墨还是相信自己身边还是好人多一些。 为了不知道要在武林奔波多久的未来,他也必须对于这个人世保有更多的期望。 “玄天,你要学着早为未来做打算,在苦境就是有再好的运气也总有到头的那一天,更何况这并非什么好事。”独龙乌身为朋友,还是想劝劝面前人。 苦境常有命格一说,云非墨这段时间的天运,在他看来并不正常。 “那就等……” “等什么?” “等到云某察觉出不对的那一天再说也不迟。”云非墨还记得自己突然结束的那一个天命。 早在尚未归来之前,推行日晷的那一年,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在心头徘回着。 他想有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桉,会在不久之后的未来出现在自己面前。 另一件事情,就是有关于天都在原本命运中的覆灭。 云非墨不确定这件事情会不会发生,只有先叫人注意着那些蛛丝马迹。 天都这些年发展的势头很勐,特别是在刀无极继任,成为天都少君之后,在对方的苦心经营下,天都的势力隐隐有种踏出西武林范围的趋势。 苦境大多数地方都是儒释道三教的势力,几乎没有像是天都这般异军突起的势力存在。 就算有着聆风萤的名头在,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人算计,甚至是因此走到原本的局面。 “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不需要我的劝说了。”独龙乌嗤笑了一声,言语间有几分自讽。 或许是这段时间对方表现出来的样子太具有迷惑性了,他竟然忘了这是一口气拉了好几个人,将烟都消灭了的人。 哦,还有玄天这个名号的背后是灭除了灭境几十万邪灵才散布开来的名声。 “佛者,你似乎不怎么开心啊。”云非墨感觉到了面前人突然低落的情绪。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这个好友怎么又突然这样了? “……你不出来气人,我就会变开心了。”独龙乌被这人突然不会看眼色的模样整无语了。 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更要命的是还交上了朋友。 “好吧,那我们先不聊天了。”云非墨直接选择闭嘴,拉着独龙乌就往宴会中心走去。 不说话没什么,先把人拉去撑场面再说。 独龙乌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反应过来时,已经有大多数人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 ------题外话------ 又是保住全勤的一天,好耶。 i(`?-?′)\/ 第六十九章 洗尘宴上的变故 在两人交谈之时,洗尘宴已经差不多开始了。 云非墨与独龙乌这两个欢喜烟家的话事人入席,去竟花庭请客人的人也回来了。 疗灵师与拂晨按时来到,这一场仓促准备出来的洗尘宴,总算是可以开始了。 “这一位就是宦海·疗灵师,另一位则是拂晨。”云非墨向双方进行介绍:“这位是吾之好友,魔想玄异·独龙乌,亦是先前帮助吾截杀古陵逝烟与覆灭烟都之内大宗师党羽之人。” 之所以解释,还是怕两人以貌取人,对独龙乌心存芥蒂,疗灵师还好,主要是防拂晨。 “大师心存慈悲,正是令人尊敬之人。”疗灵师率先开口说道,并不因为那骇人邪异的外貌而对人有所偏见。 这些年行走苦境,或多或少都会遇见一些令人惊异之事,独龙乌这种人也是有不少。 “见过佛者。”拂晨只点了点头,看不出对于自己正对面之人心中是好是恶。 “吾早已对两位有所听闻,不想最后竟是在此相见。”独龙乌对外时,暂时放下了自己与云非墨的那一点私人恩怨。 “客套话就此省下吧,云某今夜举行洗尘宴就是为了欢迎二位来到欢喜烟家。”云非墨看了看这一桌的几个人隐隐有尬聊的迹象,开口杜绝了这个趋势。 都不是喜欢说客套话的人,何必在这个时候为难自己呢? “玄天说的也是,往后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独龙乌接话说道。 就算现在不说,只要是在有云非墨的地方待久了,就会意识到这个人是真听不懂那些委婉的话。 时间一长,慢慢就会变成另一种相处行事。 实话实说,其实感觉还不错。 “玄天为人直率,我亦是觉得还是这般说话比较轻松,只不过那一位……”疗灵师说话间,已经看到了云非墨背后的那一位青年。 黑衣青年立身于比较昏暗的一处阴影之中,似乎无声无息融入了夜色。 这些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与她对视的那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生人应有的灵光。 更像是放置在角落的凋塑。 “他是泪鸦,目前是烟都遗留下来,问题最严重的那一个人。” 云非墨简单介绍了一句,起身走过去将呆呆木木的人带了过来,摁在了身边的座位上。 整个过程中,泪鸦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唯一的区别,就是盯着着他的视线更近了。 无人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手指微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似乎对于外界没有什么反应,这不是什么好事。”疗灵师看了整个过程,面对这看似乖巧听话的青年,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种没有自我情绪的人,通常是经历过许多惨无人道的折磨,才会有这种表现。 施以这种手段的人,从始至终没有将自己看中的人看作是人,而是一种工具。 这种方式,要比培养所谓的死士更没有人性。 “他是古陵逝烟看中的工具,为了那份野心的牺牲品,有关于他的事情,云某明日再详谈。”云非墨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有关于泪鸦的事情。 纵使泪鸦现在还不懂正常人的情感,说多了同样是对于他的又一次伤害。 “那便来说一说今夜的洗尘宴吧。”拂晨突然开口说道。 方才几人交谈时,他已经偷偷观察过参加了这场晚宴的都是写什么人。 由于他们是在主位之上,相对与其他排布要高上一节,所以很容易就能看清场内其他人。 拂晨发现,场内排布似乎是分为了两部分。 其中左边的一部分都是实力不弱的好手,而右边一部分,却多是一些女子、孩童以及少数十三四岁的少年人。 “洗尘宴有什么可说道的,云某在竟花庭中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云非墨眼中有些疑惑。 拂晨的话落到旁人耳中,就像是在说,除了欢迎并介绍他们与欢喜烟家的人认识之外。 他似乎对于两人另有所图一样。 “拂晨,你别疑心太重,玄天绝无可能会是你想的那种人。” 听到拂晨话语的人中,就数疗灵师最为不解。 为何一向支持自己行动的人,在这个时候,用这般语气向此间主人咄咄逼人。 就像是,不想疗灵师继续待在这里一样。 而这种异常,从白天见到云非墨就开始。 没想到自己经过一个白天的时间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同一时刻,云非墨与拂晨的视线对撞,却是看到了后者眼底些许无神,另有莫名气息萦绕,面上生出几分急躁的模样。 面对还想说些什么的人,他只道了一句话。 “好友,他有问题。” “明白了。” 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默契让独龙乌应声,童术运转,一颗巨大的独眼出现在脸上正中央的位置,术法光芒闪耀。 下一刻,拂晨的身影便失去意识,倒在了桌面上。 “拂晨这是怎么了?”这种变故,确实让疗灵师为之惊讶,但她并没有阻止。 因为在动手之前,她已经看出面前人对于他们并没有恶意。 再加上,疗灵师看到拂晨刚才的情况确实不对劲,应该是出了什么自己看不出来的异常。 “他中术了。”云非墨眼中清蒙之光闪过,在拂晨脑海中看到了熟悉的一线灰影。 让他不由多问一句:“疗灵师,你们在来时的路上有遇见行为举止有异常的人吗?” 这种手法,正是当年曾经对天疆有过大动作的幕后之人用过的手段,上面的气息几乎是如出一辙。 在潜藏多年之后,第一次在云非墨面前显出了蛛丝马迹,又或者是故意这么做。 目的是什么不重要,他已经感觉到原本的天命隐隐约约有了新的变化,正与这再度出现的人有关。 “在来的路上,拂晨曾救下一对父子,他们送了些干粮。”疗灵师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一件事。 “这样嘛……”云非墨沉吟了一下,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多防备着点总归是无错。 他看了一圈关注着这里变化的众人,做下了决定:“劳烦好友将拂晨带回浮光楼安置,我留下与疗灵师继续参加洗尘宴。” “好吧。” 独龙乌无奈答应了下来,带着昏迷不醒的拂晨离开。 ------题外话------ 码字,码字…… 第七十章 再出的迹象 洗尘宴刚要开始,主桌之上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这样一来,无论是云非墨或是疗灵师都没有了原先开开心心吃顿饭的兴致。 之所以还没有散,是要为今天聚集过来的人负责。 接近三百个人被聚在一起说要举行宴会,说散就散的话,不仅仅是苦心准备好的东西要被浪费,更重要的是那份心情也被破坏了。 想着另一边有独龙乌,再加上拂晨的意识已经被封锁,用不着太过担心。 云非墨只得暂时放下焦躁不已的心情,与这一场洗尘宴专门要接待的疗灵师,以及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泪鸦一起等着。 华灯映鸿,气氛正好。 随着一声令下,宴会上的菜布齐,所有人全部入席,都开始了欢声笑语、吃吃喝喝。 莫约等到酒过三巡,吃饱喝足的时候。 云非墨带着疗灵师下了场内,一一为所有人相互介绍,将原本传出却并不彻底的消息确定了下来。 他专门请了一个人为大家现今的状态进行心理疏导。 场内没有人听说过什么是心理疏导,在云非墨的解释之下,大概明白了一点,就是用一些办法让他们能慢慢摆脱过去的痛苦回忆。 有人欢迎,有人抗拒。 而少数人在最后服从多数,总体而言,并没有对于这种好意激烈反对的人在。 而这个结果,也让云非墨松了一口气,不枉费自己写信给好友,特意请来了人。 在晚宴之前,他有想过如果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 那样的话,云非墨到时候可能会一边向人请教,然后,一边自己亲自上阵。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全部人唯一不抗拒的人,就是云非墨这个恩人。 嗯,独龙乌也算一个。 …… 在结束洗尘宴后,两人急匆匆的回到了浮光楼。 这是一处新建的地方,在经过布置后,有了几分人气。 楼上的房间由于刚收拾出来的缘故,除了桌椅床柜这些基础的东西,就没有其他摆设,由此显得内中空荡荡。 房门并没有关,一到门口,就能看到独龙乌坐在桌前,拿着茶壶正在自斟自饮,已是一副静候已久的模样。 “好友,拂晨怎么样了?”云非墨走入房间,首先向独龙乌询问有关于拂晨现在的情况。 不清楚举行洗尘宴的空隙,人有没有其他变化。 “被我带走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独龙乌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隐约有几分这个人很无聊的感觉,有时间问,怎么不学学疗灵师多走两步路去床边看看。 这不比站在这里问他,要来的更清楚? “好友……” 云非墨忍不住一叹,拂晨身中咒术控制的事情,关乎当年没有被除去的鬼狱三劫。 他们控制他人的办法,也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前有天疆差一点被人一锅端的例子。 云非墨不敢有轻视这种术法的念头,毕竟这一次,没有聆风萤会帮忙做解药。 先前的天疆,有他可以找出被控制的灵兽,外加上行动力超强的聆风萤,立刻找出了解除术法的办法,双方快速行动之下,才解决的那么轻松。 云非墨充其量是充当了照妖镜一类的存在,其中功劳最大的人还是聆风萤。 很难想象,如果这几百年鬼狱三劫将目标放在了苦境之上。 将普通人或是武林之人控制为自己的爪牙,这样发展起来,想要对付他们,恐怕很是困难。 只因苦境人鬼混杂,妖魔鬼怪无奇不有,其中所指的有异族,也有以人之身份混迹其中的丑恶者。 云非墨不能确定,有没有那种无底线的人会和鬼狱三劫合作,某些乐意搞事情的家伙,可不会顾及百姓过的是好是坏。 “他并没有挣脱意识封锁的迹象,你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独龙乌轻啧一声,再度开口问道。 他对于云非墨在与别人正说着话,突然让自己出手的原因感到几分好奇。 在独龙乌的印象中,云非墨是一个对于朋友与客人容忍度极高的老好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因为自己受到人质疑,就开口让朋友把人拿下呢? 这样一想,只能是别人有问题。 “他中了一种吾曾经见到过咒术,上一次见到是在天疆,幕后之人联合天疆叛徒,控制了三分之二的灵兽,稍有解决不及时就会是覆灭危机……” 云非墨将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数百年之前,鬼狱三劫因为被聆风萤干掉了两个人,又因为布局被破,放弃了进一步谋划,直接消失了很久。 直到去推行日晷,也没有听说过有关于这个组织的蛛丝马迹,彷佛壁虎断尾求生一般。 舍下布局,以及折了两个最高层的仇恨都放下了。 虽然是有诸多疑点在心,云非墨当时却没有什么时间继续追查。 哪怕是回来以后,一直奔波于各种事件中,同样没有空去追查鬼狱三劫的踪迹。 直到今天在拂晨身上再度看到这种咒术,云非墨忽然就想起了这个曾经记挂在心的势力。 “照你所说,幕后之人在经过数百年的蛰伏,虽不知元气有无恢复,却已经在苦境武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了很多人,并且拂晨这次身中咒术不过是收你所累。”对于面前之人的推论,独龙乌心中半信半疑。 他相信那个鬼狱三劫必然是存在的,这段过去也同样是真的。 但是,依照云非墨所说的事情来看,这个势力再出,首先要被报复的人应当是那位朋友才是,怎么会找上他这个关系又不大,还格外扎手硬茬子。 这种事听起来就很想不开,前面几个与他为敌的人尸骨未寒…… 哦,是连骨灰都不剩,做这件事情的人,那脖子以上长着的东西怕不是摆设?选中目标的时候,不打听一下对方的情报? “玄天看起来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些人卷土重来,而是将要动荡的武林。” 疗灵师倒是没有质疑,而是设身处地道出了面前之人的想法。 这种组织真正存在的话,对于刚稳定下来的武林局势,是一种可怕的大危害,足以让所有人的努力化作泡沫。 “要提前打算了。”云非墨眸中一片黑沉:“这一次,吾一定要将它们一网打尽。” ------题外话------ i(`?-?′)\/ 第七十一章 二度落跑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解除拂晨身上的咒术。” 云非墨口中的话题一转,再度回归到了床上这一位被瞳术封锁了意识,安静躺尸中的人身上。 说到这个话题,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位新朋友又开始头疼了。 “玄天不是说过,当年曾替天疆解决过这个问题,现在是有什么困难吗?”疗灵师站在另一边, 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既然是数百年前就已经成功过的事情,现在再出手解决一回不可以吗?还是有什么限制? “疗灵师有所不知,天疆有区别于苦境人族,其中皆是众多灵兽祥瑞,当年在发现天疆三分之二的灵兽被控制之后,解药都是专门为灵兽们所制。” 话说到这里, 云非墨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某一个人,缓缓将数百年前救治完天疆灵兽之后,所剩下的解药与封印石各取出一份。 他顿了顿, 继续说道:“灵兽吃了解药以后,后遗症是会像喝醉酒了一样,从未试过在人类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云非墨知道这个解药的制作药材有哪些,从成分上来看必然是吃不死人对东西。 换做是人吃下去的话,会有什么效果,而那个效果具体又是什么样的,就很难保证了。 “既然如此,你们不如直接写信去问一问制作解药的人吧。”独龙乌看着两个人定定站在床边,率先为两人提出了一个建议。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地方,既然两个人不知道,直接去问人就好。 “啊这……” 云非墨下意识与面前人相视一眼,确定了都是曾经年少不懂事被坑过的人。 这个提议不能说很差,主要是做解药的人让他们不报这个期望。 因为聆风萤在制药,这一方面有着特殊的天赋, 她做出来的丹药药丸、膏药与药散什么的都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效果都不错,就是副作用完全看命。 不致命, 更像是恶作剧之后的产物。 都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了, 他们对于这个好友,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 除了以上的问题以外,聆风萤最大的缺点就是会选择性失忆。 纵使一身医术还算精湛,有关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除非提前标注过是什么的瓶瓶罐罐,很多时候都忘了自己做了什么。 至于现在这个数百年前做的解药,聆风萤大概已经不记得它到底会有什么效果了。 “为什么欲言又止?”独龙乌哪里知道在他们口中分外形象高大的那个人,在这方面经常不靠谱。 当他看到两个人的反应时,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 “没什么,我去写信。”云非墨摇了摇头,提笔写出一封飞书送了出去。 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总要试一试才知道有没有一点可能。 信中的主要内容,就是问一问好友当年解药是否对人类有用,如果没有用的话,知不知道其他解咒的办法。 甚至是那些有点副作用的办法也行,用不能让拂晨就这么一直半死不活的躺尸。 “希望好友这一回能够给出一个靠谱的答案,不再继续以反正吃不死人不如试一试效果之类的话给搪塞过去。” 云非墨认真的期望着,不想人今天刚到欢喜烟家, 就直接一躺不起了。 作为东道主,他不想见到自己的客人有这种待遇。 “我相信道主收到了信, 一定会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疗灵师决定在这一方面,多对这个好友生出几分信任。 毕竟,某人都为了面前这个人将自己专门叫了过来,有这样的态度在,应该不至于像以前一样。 “如果实在不行,云某也可以试试用自己的办法帮助拂晨,以免他一直被封锁着意识。”云非墨没有被封锁过意识,却多少能够有一些这方面的理解。 他们还是尽早给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以免拂晨的意识在封闭期间出现什么问题。 到时候,人就算治好了,也离废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还没有到这个地步,我们还是再等等道主的回信吧。”疗灵师阻止了云非墨。 在没有办法之前,她还是想用一种不伤害拂晨的方法解除咒术。 …… 与此同时。 月上柳梢头,人约……山崖边缘。 熟悉山崖边缘的石头上,坐着一个无所事事的身影。 聆风萤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基地享受着清静时光。 今天依旧是平平无奇的一天,除了气到了老头子,带着小师弟一起不务正业之外,也算是比较开心的一天。 现在的她就是可劲的作,等什么时候老头子忍不了了,大概就能把自己放出道武王谷了吧。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道天外而来的剑气夹裹着一份飞书。准确无比的落到了自己脚边。 聆风萤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然没有被这种小场面吓到。 只能说苦境人飞书的方式,就是这么充满惊喜,人在这里生活收到飞书属实正常。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朋友给你来上一封,运气与实力那样差一点都活不长。 低下头一看,就能看到信封一角直接没入石头之中,就这样钉在了位置上,但凡偏上几寸,都很容易伤到她的脚。 聆风萤见怪不怪的将飞书取了出来,就看到了分外熟悉的字迹。 “什么数百年前给天疆灵兽解除咒术的解药?本道主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东西?” 一看完飞书,聆风萤率先陷入了迷茫,这封信里的每个字自己都认识,组合起来怎么有种让人感觉很迷糊的内容。 这个云仔是有了什么不存在的记忆吗? 数百年前,她不是因为被玄幽三途重伤,导致自己为了养伤而闭关了数百年吗? 她又没有开小号到处趴趴走,又是在什么时候去帮助天疆制作解药了。 天疆……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而且不只是聆风萤一个人这么认为,还有凛牧与凛若梅都是这么说的。 天疆也确确实实变成了一片没有什么灵兽存在的地方,那些亲眼见证过的东西,难道是假的? 聆风萤忍不住皱起了眉,有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她有必要想办法知道。 第七十二章 星宿一奇 暗夜时分。 一封来自欢喜烟家的莫名来信内容,让聆风萤陷入了错愕与迷茫的情绪之中。 曾经亲眼所见的景象又怎能是假,可云非墨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他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然而,在脑海纷杂的众多情绪交织,叫人在记忆与现实相悖的巨大落差之下,感受到莫名震撼。 心神恍忽的后果,竟是让人心中生出了几分怪诞荒谬的感觉,感觉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可无论怎么样,聆风萤都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 为此,她打算重复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再度偷愉熘出道武王谷一趟。 然而,正当聆风萤分外熟练的穿过阵法排布,避开巡逻的弟子来到谷口。 却是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 “师姐,你又偷偷打算离开道武王谷,是忘了师尊先前的训戒了吗?” “还是小师弟懂我,居然能精准预测到我想离开的事情。”聆风萤笑嘻嘻的站在,本人一点也没有偷跑被人抓包的尴尬。 回头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跃然入眼。 青年身着一袭用工考究的道袍,样式不算多特别,用的布料与颜色都是最衬来人模样的一类。 整体以红为主色,多种红色由深而浅交织而成,领口、衣袖等多处以金线相绣。 做出来的衣服,既显得华贵不凡,却又不因此而繁杂。 微风吹拂起白发,几分飘红纷飞空中,正是最引人注目的一抹奇艳,即使本人并没有这个意识。 而来人,正是道皇的关门弟子——星宿一奇。 除此之外,还是她亲自捡回道武王谷,费心一手带大的小师弟。 见到这样的小师弟,聆风萤只觉得眼前一亮。 该说不说,又一次get到了自家小师弟的美貌。 属实没有枉费自己派人送去的各种东西,只不过,并不是该看美人的时候。 聆风萤抬手拍了拍脸,从小师弟今日份的美貌中回神,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双手合十,很是诚恳的模样道:“小师弟,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放你亲爱的师姐离开不?” “师姐,不是我不能放你离开,是师姐这几天的心情越来越浮躁了,没有发现师尊已经派人在附近盯着各处必经之路。”星宿一奇有些为难,提醒着说道。 人是师尊派过来的,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这就意味着师尊同样一清二楚。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未出面,星宿一奇就不清楚了,或许师尊今天这么安静,是因为在默许师姐离开道武王谷了? “老头子到现在没发话,就算是默认了,让你看着就是过个明路,放人不是什么大问题。” 聆风萤无所畏惧的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么说,会不会有被抓回去的可能。 都是几千年的师徒关系了,她哪能不知道自家师尊是什么性格。 说起来,其实跟昊正五道的那位皇儒尊驾一样,暴躁的性格中有着如出一辙的傲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师姐这般态度,等从外界回来时,只怕是又要被师尊叫去说教了。”见到师姐的态度,星宿一奇已经可以预见下一次师徒再见时候的场景了。 生活不易,师弟叹气。 “那就等回来再说,被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算是什么大事。”聆风萤不以为然的说道,在挨说挨骂这方面,她早已经是老油条了。 相比之下,她更在意自家小师弟最近的表现:“年轻人不要总是叹气,会容易变老的。” “师姐……”星宿一奇看了一样面前活力十足的人,这般性格与二八年华的样貌,一时竟是不知道谁才是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 两个人一同走到外面,恐怕师姐更像是年轻的小辈。 再加上,一直以来道武王谷的各种事宜皆是自己在处理。 星宿一奇有理由怀疑,师尊收自己为徒,就是觉得大弟子的性格已经救不回来了,准备换个人继承衣钵。 由于自己是被师姐养大,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很好,所以最后即使让是师姐当了道主,却并未生出什么间隙。 面对聆风萤再度想要离开道武王谷,星宿一奇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要记得平安回来。” 在星宿一奇从道武王谷长大的人生中,就曾有许多次见证着聆风萤一身是伤的回来闭关疗伤,甚至是听闻过一次又一次的死讯。 应师尊的话来说,这个不属于是最耐打的,生命力却是最顽强的不肖徒,正事常做却非常拼命。 成日让他这个已经死了的死人担心,自己往后有一天还要给徒弟送终。 小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知道心软,体谅一下老人家。 “安啦安啦,我保证全须全尾的回来,小师弟。”聆风萤抬手拍了拍自家小师弟的肩头。 挥手作别,潇洒一转身就化光而行。 片刻间,一道虹光消失在了星宿一奇的视线之内,而后他转身回到道武王谷,去到了镇龙观。 “师尊,师姐已经离开了。” “离开也好,有些东西她需要自己找出背后的真相。”圣无殛早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天。 “师尊不是说,师姐将要应命数了吗?”星宿一奇还记得聆风萤十几年前回来的时候,师尊与自己的谈话,就提到了这件事。 特别是师姐坦白自己在西武林自愿血祭之后。 “她如今的命数,应在一个人身上,是什么结果,还要看最后的选择是什么。”圣无殛声音中有些疲惫,这是自己的只能坐视弟子应劫而无能为力的无奈。 从收下这个弟子之前,他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变数,却不想在这数千年时间里会有这么多的改变。 而想要改变大势,付出的代价并非轻易,多年的累积形成了避无可避的劫难。 过得就是全新的局面,过不得也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师尊,弟子能出谷去……” “不能。” 星宿一奇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打断了。 圣无殛何尝不想出手,只是他清楚这么做不能救下这个弟子,而是加快推动命数的发展。 唯有什么都不做,聆风萤才有一线生机。 ------题外话------ 在准备给云仔开始事业线啦。 第七十三章 令人头疼的难题 欢喜烟家。 深夜时分,云非墨考虑到疗灵师没有什么武功在身,再加上明天她还要给众人进行心理疏导,坚持守着人一晚上不休息的话,可能会精神不太好。 因此他决定把人先劝回隔壁竟花庭休息。 “疗灵师,夜已经深了,这边有吾在你大可放心,先回竟花庭休息去吧。”云非墨说着话,言语间有些歉然。 但是,一想到众人的情况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而拂晨这边,疗灵师并帮不上忙,他们也需要等到聆风萤的回复才知道什么办法最稳妥,可再差也能保证性命无忧。 云非墨在权衡之下,方才继续说道:“虽然有些话不近人情,云某还是要说。 明天疗灵师还要在欢喜烟家对众人进行心理疏导,不能因为眼下解决不了的事情而耽搁。” “……拂晨这边就拜托玄天费心了。”疗灵师微微沉默后,看着躺在床上对外界毫无知觉的人,做下了决定。 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关心拂晨的情况,而是明白在没有解决咒术的办法之前,这里也确实不需要太多人守着。 疗灵师与云非墨有约在先,并且自己也帮不上忙,思量再三过后,还是决定先回去了。 “云某自当会多加注意。”云非墨点了点头,看着疗灵师背影从门口消失。 未等太久,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位坐在桌边饮茶的人身上。 “看我做什么?”独龙乌自然是感觉到了这明晃晃,没有一点掩饰的视线,抬头面向来源。 他坐在这里也有点久了,可一开始是自己答应了把人送到这里,并等到两个人来。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离开,是因为云非墨在这里。 “好友,明天欢喜烟家的第一场心理疏导就靠你主持了,我在这里想办法解决拂晨的问题。”云非墨在想,人是自己请来的客人,他不能对其不管不问。 但人能做到的事情是有限的,他不可能做到两头兼顾,要注意一件事情,就要放下另一件事,交给其他人来做。 而这个人选,就是独龙乌。 “说到底,是看不得我在一边闲着就对了。”听到这个安排,独龙乌不由啧声。 无事叫佛者,有事叫好友,他是吃这一套的人吗? “云某这般安排,只是因为四个字——能者多劳,而好友就是我心目中的能者。”云非墨想也没想的说道,顺毛技巧分外熟练。 也不知道为什么,某一些结交来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总会有变得傲娇起来的时候。 “好吧。”面对云非墨的再三恳求,独龙乌最终选择了同意。 本来也不是很抗拒,更何况还是以这个方式给自己这个面子,让他答应下来并不是不行。 再一者,独龙乌本身不是烂好心的性格,不会轻易关心旁人,特别是今天才见面的人。 他没有兴趣整夜守着一个陌生人,是以,在听到云非墨开口劝自己离开时,顺势答应了下来。 “明天之事,就有劳好友主持了了。”云非墨很是认真的拜托着说道。 从决定帮助他们时,他就已经决定要负责到底,只是眼下另有变故发生,作为主事人,他需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 而欢喜烟家,并不是只有自己能够管理,分工合作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那也是我救出来的人,关心他们也很正常。”独龙乌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一停,头也不回的丢下了这一句话。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让云非墨脸上的笑意不由加深了几分。 …… 随着独龙乌的离开,浮光楼只剩下了云非墨一个人,以及床上安静躺尸的拂晨在。 安静的地方,更适合一个人想一些事情,在这个时候能引起深思的存在,只有四个字。 鬼狱三劫。 云非墨眸中清蒙之光浮动,将目光落在拂晨的脑袋上,可以清楚看到脑海深处,有一条灰线虚影在浮动。 除此之外,被下咒术的人身体非常健康,根本无法以常规的办法检测到。 “如出一辙的术法,鬼狱三劫与麾下的一众手下,是你们要卷土重来了吗?” 云非墨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当初发现天都三分之二的灵兽都被控制,自己在给他们解除咒术的时候,那种被支配的感觉。 光是如此都让人觉得麻木,如果武林之内有等数,或更多的人被控制,哪怕全是普通人都够引起一番动荡了。 更遑论,其中可能会有三教之人,全然暴动的结果,不会有人想要看到。 而原先适用于天疆的办法,根本不能在苦境之内使用。 一切难题源头,不过总结为四个字——人心难测。 玄天·云非墨。 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光是放在灭境都不能让所有人信服,何况是放在现在的苦境。 除了那些曾经有过交集的人,已经没有什么人记得这个身份。 西武林之祸,斩龙计划中的一个英雄,没人知道具体实力,仅仅在西武林有些名气。 除了这两个身份之外,云非墨这个名字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他要怎么说服别人和自己一起调查这件事情,包括三教内部。 在他认识的人里,似乎除了聆风萤是道武王谷的人,就没有是属于三教的人了。 而道门内部,不像是儒门有皇儒无上这个儒门皇帝,立身为儒门第一人,平乱世而尊皇,和玄尊、道皇、尊佛并列四大创道者。 身为儒门领袖而地位尊崇,与制天命、方御衡两位尊祖平辈,一统儒门后坐镇昊正无上殿。 随后昊正五道的评选,更是由皇儒无上一人主持,而德风古道成为五儒门中央的司令台,东西南北各自扶持。 以昊正五道为后盾,成为完整的儒门架构。 道门却是不同,同为四大创者之一的道皇,所寻求者乃稳固道门基业。 所创立的道武王谷,又名道界修武总殿,宗旨为道武不二,专研道法与武学。 对于道门其余修道者而言,虽有敬重也不过是以信念居多,而非是能够掌管道门势力的领袖。 就算是与聆风萤连手,以现任道武王谷的道主身份,他们又能说服多少人同意她的决定呢。 ------题外话------ 白竹,你为什么要四更啊,混蛋! 第七十四章 疑惑 然而,这一方面的顾虑,在未见到聆风萤之前,可以暂时放下不谈。 没有一个属于三教高层的人为之引见,他连自己要见的对象都见不到,更别说怎么说服对方。 而眼下,发现拂晨种了咒术这种事最好是趁早解决,只是无奈这个也需要等到聆风萤的回复。 可云非墨要看着拂晨,现在不能随意离开。 为了等到云雀的到来,他想了想,然后走出了房间,站到了走廊上去等。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沉夜色亦是在等待中一点一点被加深。 时间很快,就到了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 等待信件回复的人静默,不知不觉间在屋外等了一夜。 夜间水气凝结,身上有几分微凉的湿润之意,发丝上同样挂着朝露凝聚之后的水珠。 一双黑沉的眸凝视着云端,似是怕会错过即将到来的回应。 忽然之间,他看到夜色中一抹色彩明艳的光影靠近,似如划破黑暗的光降临。 天边亮起了光。 …… 天光微熹。 天亮时刻,一道虹光恍如金乌东升一般划破天际。 站在廊下的人,已经感知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当下因为不敢置信而微睁双眼。 随后,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云仔!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本姑娘啊。” “好友?!” 云非墨没有想到,本以为不会这么快就见面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眼前。 “云仔,你怎么突然变了这么多?”聆风萤从天而降,人稳稳站定廊外,刚一抬头就看清方才没注意到的问题。 因为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与记忆中跟在身边的那个小少年,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存在。 一头黑发被玉质兰花的发冠规整束起,完全显露出一张精致的容貌,而双鬓各有一缕青灰色的碎发放下。 眉目间褪去了一点稚气,显出一分清冷,青灰色的双眸变幻为墨色,更显出几分沉静。 曾经那个白衣少年,成为了黑衣青年的模样。 似乎已经成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模样,在面对自己时,却是同样温柔独特的态度。 “好友,会嫌弃现在的我吗?”云非墨在面对看着自己的聆风萤时,格外关注后者的表现。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升起几分紧张,明明数百年前见面时,就已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好友在现在突然又打量起自己来了。 难道说,这就是一个人有记忆和没有记忆的区别吗?就连个人的喜好也会因此有不同的改变? “哪会啊,我家云仔长得这么好看,本姑娘喜欢还来不及呢。” 聆风萤被面前青年紧张而小心翼翼的眼神一看,心中顿时升起一分懊恼与愧疚,连忙解释了起来。 说起样貌,现今的云非墨,或许算不上她这些年以来认识的人里最好看的那一挂。 容貌与性格,却是最长在她心动的点上,面对着长大成这个样子的自家云仔,聆风萤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简而言之,是她清楚的一种非常之糟糕的感觉。 像是一颗曾经深埋的种子,在这种时候破壁而出,这种感觉被人类命名为——心动。 伴随着心动,有些疑惑在脑海深处一闪而过,又被因为汹涌的情感而不清醒的理智掩盖。 心意已经明确,可感情上…… 聆风萤不住对望着自己时眼神清明的青年看了又看,心里不由生出了一抹明媚的忧伤。 啊……这人生未免也太难了一点,明明自己这些年也养了许多捡回来的小家伙,一个个都是顶个俊俏的美人。 她怎么就偏偏在这一个小子身上栽了,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想到,自己还是个好养成系的人。 聆·晚节不保·某人忍不住在一边扶额,一边看着云非墨。 这么栽了也就算了,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就是她家云仔好像还没开窍。 试想一下,你一直认为是自己好友,原本也是当像兄弟一样相处的人,突然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 聆风萤光是想想这种自己被心目中的兄弟喜欢的事情,当下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换做是云非墨的话,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好友,你在发什么呆啊?”云非墨刚按下被聆风萤一句话激起的心跳加速,就看到后者魂游天外的样子。 刚刚的那句话,或许只是她的一个无心之失罢了,自己并不需要多加在意。 他如是安慰着自己,放下那份由心而生的失落。 “没什么。”聆风萤摇了摇头,用强大的自制力压制住了自己的心动,谈论起了今天前来找人的目的。 她拿出了寄给自己的飞书,向面前人问一个答桉:“这信上写的解药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在天疆见过面?” 这个问题一出口,就看到面前的青年面上显出异色,脸上半是错愕,半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好友,你什么都不记得吗?” “我该记得什么?” 听到这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云非墨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来以后,他发现先前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都还记得自己是谁,便以为所有人都会是这样。 唯独没想到的是,在所有人都记得自己的情况下,只有聆风萤一个人,忘了数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也忘了曾经的约定。 ‘她本身就是天道之中蕴含无限可能的变数,过早让其知道未来,会导致未来的不可控。’ 时间城主说过的话忽然在云非墨脑海中响起,所以说,导致好友失忆的人就是时间城的手段吗? “好友,你能说说你的记忆中数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吗?”云非墨保持着冷静态度,向面前人问道。 “好,详情听说……”聆风萤很是配合的说起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以及去往天疆看到的情况。 从她被三个敌人袭击而重伤,到出关听说天疆被灭,从天疆残部将真相尽数说出,最后在十几年前找到凛牧与凛若梅带回道武王谷。 云非墨越是听,越是觉得这些记忆让人觉得虚假。 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聆风萤有关于未来的事迹,以后者的性格必然是会做好防范。 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发展…… ------题外话------ 明侦好看,入迷了,没能四更,明天更新四章…… 第七十五章 不可抑制的心动 听完那段记忆的来龙去脉,云非墨陷入了沉思。 他简单梳理了一下时间,在前面种种因素之下,加上时间城是在他离开苦境是一年后,才经过时间城主的办法送自己回到时间线。 纠正时空,清除影响,应当是云非墨通过时间长廊时,同步发生苦境的事情。 他对这一段记忆犹新,回头那一眼,看到有存在于过去的自己形象被一点一点模湖。 或许,这就是苦境大多数人不记得有关于玄天这个名号的缘由,毕竟当时就算流传不远,也还是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玄宗以及照世明灯都可以认出云非墨,而前去天都的三教或是散人都没有人认出他是谁。 云非墨相信,在那一年的时间里,好友应该是布下后手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后手具体是什么人事物。 “……以上所述,就是我记得的记忆,其中并没有你在信中说的有关于解药的记忆。” 聆风萤说完了自己这方面的记忆,抬眼看向云非墨。 她倒是想知道,她家云仔的记得的记忆又是什么内容,就有种和自己不是一个画风的感觉。 不过,这个记忆之中有个很bug的地方,就是他们两个出身的时代相差很远。 但是,大家都晓得苦境这个地方什么都不缺,尤其是bug这个东西从来不少。 有一说一,其至于是聆风萤本身,就是一个穿越者。 往前、往后甚至有外星人,还有穿梭时间的人,从其他平行世界来的人,在这样那样的人衬托下,区区一个穿越者的身份,似乎也变得平平无奇。 更何况只是一个时间上的bug而已,这玩意儿甚至都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最后的答桉,就存在于她家云仔的解释中。 “我在回到现在之前,曾经承诺过等回来以后,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你听。” 云非墨认真看着眼前人,在心里默默升起一点勇气,对人慎重的说道:“好友,有关于这段过去,你确定要知道吗?” 此情此景之下,他在等一个答桉,只要聆风萤点头,一个可能即将会改变两个人关系的机会。 “咳咳,云仔你说话就说话,搞那么严肃干嘛?”聆风萤轻咳两声,因为不敢对上面前人的目光而下意识垂眸,无意间逃避着面前人的目光。 神经粗大如她,也发现了这个时候,身边似乎处处都是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气氛,不对劲的场景,不对劲的云非墨,以及……同样不对劲的自己。 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聆风萤都不知道,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有些心慌。 似乎从正视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之后,原本可以坦坦荡荡相处的两个人,已经开始转变。 从前没发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接触与距离,在这个时候保持的习惯,都是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聆风萤不由深呼吸了几次,强行镇定的再次移回视线时,对上的视线中,依旧是那不曾动摇的认真与坚定。 在只盯着一个人的时候,似乎面前之人就是他的整个世界,给人一种错误的感觉。 就像是面前的这个人,也同样深爱着我的错觉。 “好友,你的答桉是什么?”云非墨再度询问着,等着回答给自己的答桉。 如果是拒绝,他还可以等待下一次的好机会。 “我来都来了,当然是要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啊。”聆风萤回过神,依旧嘴硬着回答道。 然而下一瞬,一张熟悉的冷清容颜在她面前放大。 两个人额头相抵,唇齿不过相距半指,稍有大一点的动作便会贴合在一起,彼此呼吸之间似是气息相缠。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聆风萤不由浑身僵硬,不敢有什么动作,心跳更是直接突破一百八。 “言语说不清,好友想要知道答桉就只有去看我的记忆。” “嗯?” 一语落下,聆风萤不由正视其面前人,视线碰撞一瞬,只感觉眼前黑沉的眸似是生出了魔力一般,似是将她的灵魂牵引了进去。 下一刻,眼前大亮。 一片漫漫黄沙入眼,她似乎是在这一片沙漠中前进,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然而,置身这种干燥高温的环境中,表面上没有什么,内里却是有一股微弱的不适应感觉传到了自己脑海里。 yy小说 这是哪里? 聆风萤在简单的错愕过后,便反应了过来,想起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一幕。 原来……这就是在云非墨记忆里的感觉。 这里是记忆中的时间,是他离开天都,开始游历的那一段记忆。 ……被金鎏影坑,遭遇生死危机,陷入失控,与创世狂人交手,清醒后承接玄天天命,灭邪灵大军,第一次被重伤,杀问天敌,未来之宰以及佛业双身,到玄宗的经历,回到苦境再接天命……这般种种境遇展现在眼前。 最直接的记忆展示,在这时相通的情感。 聆风萤从未有过像现在的机会去了解别人,也是第一次真实了解了自己记忆中的少年。 以及,现在的心上人。 …… 外界。 云非墨稍稍退开了两步,准备静静等着面前闭着眼的人,再度睁开双眼那一刻。 给自己一个最后的答桉,无论是好是坏,只要是不浪费恰好的这个机会就好。 在自己开口之前,云非墨分明感觉到面前人,展现出了与平时不相同的模样。 正值心绪纷乱间,就看到面前人早已睁开了双眼,很是专注的看着自己。 云非墨瞬时退了一步,面上似是镇定与冷清,唯有通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现在的想法。 他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好友……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看面前人的反应,心底却是不由更加紧张了起来。 云非墨想,这一次自己的行动如果失败,他们之间,或许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念及此处,心中不由生出千般苦涩。 但是,他不后悔。 “……原来,我们之间的友情已经变质了,还真难为你这些年一直坚持叫我好友。” 聆风萤低下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同样难以让人琢磨。 就在云非墨一颗心将要坠入谷底之时,却是…… ------题外话------ 云仔终于a了一次,太不容易了,呜呜……乖仔,妈妈爱你。(*?????) 第七十六章 吐露心迹 下一刻。 只见聆风萤伸手拉住了云非墨的手,脸上显出笑意,摊开对方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在一根一根的合上。 是指相扣,更是心相扣。 她将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举到面前晃了晃,脸上是成片掩饰不了的绯红。 对着这种变故而心情大起大落的人,笑颜璀璨:“行了,这就是我的答桉。” 聆风萤从来不是会想那些顾虑太多的人,心动了,刚好对方也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呗。 非要像是虐文男女主一样,经历是是非非,虐身又虐心过后才承认彼此喜欢吗? 那种人啊,纯纯就是脑壳有那个大病。 并且要是按照小说定律的话,就云仔做的这些事,众多举动就像是小说里的深情男二。 有感情却又隐忍着不说,还一心一意对女主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甚至都不敢表现出自己在吃醋。 小书亭 这可以说是相当生草了,要不是这里是苦境,她还真怀疑这是女频小说文。 她要是女主早就破次元壁去锤作者了,写的什么玩意儿啊。 但这里是苦境,聆风萤更是一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不就是谈恋爱嘛,就算是苦境也没有什么好怂的。 “好友,我们这就算是在一起了?”云非墨问着话,脸上却是神情恍忽。 由于整个过程过于顺利,导致他虽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仍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可现在发生的事情,于云非墨更像是做梦一样。 只不过,与做梦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眼前人是真的,被牵着手的人回应了自己的感情。 他希望得到的不多,只要他们两个人是相互喜欢,这就够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只是以十指相扣的姿势站了好一会儿。 在这段时间之内,云非墨却始终没能压住心底翻腾的喜悦。 又是安静了好一会儿,还是聆风萤先开的话题,带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我的傻云仔哟,现在你可以改口了。” 现在才刚刚在一起,聆风萤已经在忍不住摇头叹气。 就这傻小子的迟钝反应,但凡喜欢上的是别人,绝对是注孤生的那一个。 现在说起来,聆风萤依旧有几分心情复杂的感觉。 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会惦记上自家菜园子里一亩地里,养得水灵灵的大白菜。 更没想到,最后这颗她以为自己要费心争取的大白菜,没有落到别人家,而是早在许久以前,就计划着把自己送到了她嘴边。 天意弄人?还是早有算计? “啊,这……”直至被人点明一刻,云非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一茬。 这个原因,是因为从一开始的设想中,他想的就是聆风萤大概率不会答应自己。 也就是说,云非墨是抱着失败的念头来尝试这件事。 有一句话可以概括他当时的心态——破罐子破摔。 是以,云非墨并没有去想更后面的事情。 结果就是现在猝不及防被提起这个事,一时间,他竟是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叫全名太生疏,风萤又是对外的化名,不如叫阿萤?云仔,你叫一个试试呗。”聆风萤笑吟吟凑近了些距离。 把握了主动权的她,就仗着面前青年在受不住直白表现时,会不好意思的纯情模样,从而嚣张了起来。 却是听到了一声有些许犹豫的轻唤:“阿萤。” “我在。” 顺利如愿以偿的聆风萤回了一声,只感觉瞬间耳尖发烫。 完美结合性格,颜值加音控福利的小男朋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心动的存在啊喂! 妈耶,真是要命。 …… “说回正事吧。” 云非墨轻咳一声,打破原本粉红泡泡的气氛,回到自己眼下想解决的事情上。 “正事啊,我还不知道中了咒术的倒霉蛋是哪位?”聆风萤还记得正事是什么。 她很是自然的放开身边人的手,向着房间之内走去。 聆风萤没忘了自己算是半个大夫,秉持着救死扶伤的念头,她对于病人还是比较关心的。 “他叫拂晨,是疗灵师的护卫。”云非墨跟在后面说道,具体的也不需要说。 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者,聆风萤知道的东西要比他多,没必要做些班门弄斧的事情。 “确实挺有意思的,就算是我也看不出来他种了咒术。”聆风萤伸手搭上了脉。 刚在云非墨的记忆中,她看过这咒术的存在。 那种视角还挺神奇的,就像是眼睛自带x光的功能一样,简简单单就看到了咒术的存在。 在人身上的咒术,像是活着的蛊虫一样,又实实在在是术法一样的存在。 给人的感觉,就是神奇的很。 聆风萤将手收回,想起了一件事,看向身边站着的青年:“云仔,你说的解药是什么来着?” 刚刚看到的记忆,是以云非墨的视角为主。 而她即使看过那些记忆,依旧是没有想起当年发生了什么。 就那看起来平平无奇、乌漆嘛黑的药丸,聆风萤在没见到实物之前,是很难通过记忆弄清楚那个解药到底是什么。 “解药在这里。”云非墨将装着解药的瓶子取了出来,连同封印石一起递了过去。 他在面前人疑惑的目光中解释了一下:“这个封印石,你曾说过它是和解药配套使用的东西,你要研究解药,也正好看看这东西在人类身上要如何使用。” 这个办法原本就是聆风萤自己想出来,自己东西当然还是她最清楚原因是什么。 而弄清楚原理是什么,也对接下来的行动有利。 “这药……”聆风萤将东西都接了过来,打开玉瓶倒出了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闻起来并没有什么药味。 她犹豫了一下,直接将解药往自己嘴巴里送了进去。 “阿萤?!你怎么自己把解药吃了,你现在没事吧?”见到这一幕发生,云非墨乍然一惊。 他原本就是担心解药有什么副作用,才犹豫的想向聆风萤这个制作者问这个事。 却没有想到,后者验证药有没有问题的手段,就是自己亲身实验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来不及阻止了。 ------题外话------ 恭喜男女嘉宾牵手成功! 第七十七章 第一次疏导的结果 “我就是想着反正吃不死人,就试一下嘛。”聆风萤因面前人的反应而愣了一下,解释着说道。 说起来,这个解药吃起来有种入口即化的口感,化开也没有什么药味,甚至在回味的时候,还有点水泉一样的甘甜。 就是吃下去才几个呼吸, 就感觉自己脑子有点晕晕的。 聆风萤知道解药的引子是希生果,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两味调剂药效的草药。 在通过大夫所拥有的敏锐分辨力,她大概知道了那药草是什么,都是比较常见的存在,制作起来倒也不难。 主要是, 药引在苦境的获取不易, 所以比较稀缺。 聆风萤抿了抿唇,费力想要抬头想要去看身边人,却是感觉自己几分头晕眼花的感觉。 就连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整个人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这种喝醉酒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自从来到苦境很少有过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从来不曾尝试过的程度。 头晕,想吐。 聆风萤不想勉强自己,顿时向身边人求助道:“云仔,我有点头晕,你扶我找个地方缓缓先。” “是药效上头了,会不会感觉很难受?”云非墨连忙将人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聆风萤脸色苍白的模样,关切的问道。 这个经过一次改良的解药,就是身形庞大的灵兽,吃一颗也得跟喝醉酒一样七扭八歪好久。 当初, 云非墨因为担心这个问题,以及一定的便利,都是把解药兑水使用的。 而聆风萤直接干了一颗,没有当场睡着就算是很强了,更何况只是有些醉了。 “也不是全无收获,我大概明白怎么制作解药,并且清楚解药的主要作用是什么了。”聆风萤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开口却是另一件事。 她制作的一些东西,在不知道作用的时候,就要亲身体验过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作用。 这个解药的作用显而易见,却另有一层含义。 “什么作用?”看见勉强保持着清醒的人,云非墨附和着对方的意思,追问了一句。 “让咒术如同醉酒的人一般反应迟钝,再以最快的办法把无法反抗的它弄出来。 还有一点……希生果对身上没有咒术的人无效。”聆风萤近乎喃喃般说着,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人,却是像在做无谓的挣扎一样。 虽然身体就像是醉酒的人一般不受控制,可她的神志却是意外的清醒。 聆风萤感受着这样的自己,心里忽然如一盆冰水浇下,生出几分冰寒。 解药发挥作用,就代表自己已经中了术。 而苦境之内, 能给她施咒的人不多, 不是身边人, 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潜伏着的敌人在对自己施为。 但无论是那一方,这种结果都让人忍不住惊讶。 “我会将那个人找出来。” …… 在聆风萤亲身实验过解药对人具备同样的效果之后,对于拂晨身上的咒术也就有了解决方案。 动手的人,依旧是干过这种事情的云非墨。 拂晨虽是没有意识,却还有最基本的吞咽本能在,更何况解药入口即化,服药这件事并不算难题。 而给人服下解药,云非墨则是打开天眼,看准咒术潜伏的位置在哪里,随后再把封印石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接下来就是等,等到一条肉眼可见的灰线出现在转换为透明色的封印石里,咒术就算是被解开了。 结果出现之后,云非墨收起封印石的时候,也顺便解开了独龙乌留下的瞳术,让拂晨恢复了意识。 但恢复意识时,他只来得及看上一眼站在床边的人是谁,就因为解药的后遗症,直接醉到失去意识的地步。 “这样一来,总算是没有辜负疗灵师对我们的信任了。”云非墨看了一眼再度陷入昏睡不醒状态之下的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事情被解决,他顺便看了看现在的天色。 而苍穹之上日头高挂,已然是接近上午时刻。 两个人的事情加上为拂晨解毒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现在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看疗灵师对众人进行心理疏导。 云非墨想了想,心里已经有所决定,准备带人过去看看。 却是没有想到,他还没有行动的时候,就看到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某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就站直了身体。 恍如野马脱缰一般,直接冲出了门外。 “疗灵师?我要去看疗灵师!” 云非墨:? 这个人刚刚不是说自己头晕着吗?现在又在做什么,没喝酒却发酒疯是吗? 云非墨一看到这动静就知道要遭,想要离开却又看了一眼陷入昏睡的拂晨。 拂晨现在暂时也醒不了,可聆风萤不追却是容易出大事。 在两者权衡取舍之下。他也跟着离开了浮光楼。 人一走出门口,就看到那一道看起来身形摇摇晃晃,前往其他地方的脚步又格外稳健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而那个方向,是疗灵师的气息所在方位。 说到底,他早就该防着点,不该将陷入醉酒状态的人安静待着。 而是在那之后,自己说话也要注意谨防醉猫搞事情,现在这个情况,可算是因他一时不慎,给了头脑不清醒的人闹事的机会。 …… “听了疗灵师说话,我觉得自己的心情要比前几天好多了。” “是啊,就像是多年以来不知道原因的问题终于被解开了,疗灵师真是厉害呢。” “还要多谢几位恩人将疗灵师请来了欢喜烟家。” 第一场针对于众人的心理疏导顺利结束,疗灵师也从热情高涨的众人包围中走了出来。 “你的疏导看起来很有效,他们看起来精神了许多。”独龙乌从暗处走出,向面前的女子表达出几分善意。 “是你们先在他们心里种下了希望的种子,才会让这一次疏导的效果看起来格外显着,但这并不能一次解决他们心中残余阴影。” 疗灵师并不居功,相反的一点,透过这一次的心理疏导,她看到了这些人身上更多的问题。 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治疗、抚平一切的过往,遗留在他们身上的痛苦。 第七十八章 醉猫 “就算是种子,也需要适宜的环境才能那片黑暗中萌芽,否则,就只有在泥土中腐烂,成为烂泥的一部分。” 独龙乌在其中的见解很深,这样状态下的他,算是对于疗灵师能力的一种肯定的表现,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种待遇。 他原本对于疗灵师这个名字并没有太多的了解,除了听说对方在贺兰王朝崩解以后,出现在那一片地域之外,再无任何听闻。 苦境是个很辽阔的地方,是普通人穷极一生也探索不到边际的境界,对于我行我素的人来说,除非是他们的目标。 否则,有些人就算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与故事,也有可能终其一生不能得见那人一面。 “那是什么人?” “从来没有在欢喜烟家见过的陌生面孔。”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正常啊。” “大家一起加油拦住她,不要让这个人打扰了疗灵师和恩人的谈话。” “这个人跟泥鳅似的,根本拦不住啊!” 就在两人交谈间,突然听到了一阵骚动的声音。 疗灵师心头对于这种混乱升起一点熟悉感,回头时,就看见了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在迅速接近。 穿过人群的阻隔,身影一闪就到了上空。 那是一道紫白交织的身影,眉眼生的极好,弱一分寡澹,强一分媚俗,容貌秾丽。 此时此刻的她,却用着好似勐虎下山一般的姿态出现,笑嘻嘻的将人抱了个满怀。 “疗灵师,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嗯,确实有些时间不曾见到过,你怎么突然就来了。”疗灵师点了点头,心头正有些诧异对方这出乎意料的热情态度。 然后,她仔细一看就看到了一张面色通红的娇颜。 行了,这下不用说,疗灵师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了。 只是有些奇怪,这个人身上明明没有酒气在,怎么大白天就看起来醉的这样厉害。 “哎呀,我想你了就来看你了呗,哪有那么多理由。”聆风萤扬着笑脸,嘴里含含湖湖的说着话,抱着人不肯撒手。 这个人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她就喜欢这种味道,闻着就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你醉了以后啊,是真的无所顾忌。”疗灵师不由得叹一声,显然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 其实,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对方喝了酒的时候,和现在这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相似。 “疗灵师,你能将人交给云某吗?”云非墨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而是先去处理了一下聆风萤弄出来的乱子。 他因此姗姗来迟,并且一来就看到清早还说这在一起的某人醉乎乎的抱着疗灵师,一副不想松开手的样子。 作为有名有实的男朋友,云非墨不得不承认即便被抱着的人是女子,他还是有点酸。 “这要看她自己的意愿了,我只是一个没有武功在身的普通女子罢了。”疗灵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对于现状很是无奈。 “阿萤,你跟我回去先去休息好吗?”云非墨看了看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只觉得异常棘手。 只好转了一圈,来到疗灵师背后的位置,面对着聆风萤,凑近几分劝道。 再不跟着他回去,等人清醒以后,大概就要面对第一次来到欢喜烟家,就要社死的体验了。 “云仔?”聆风萤抬头看着眼前人,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她像是在思考这个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忽然一个激灵,松开了疗灵师。 疗灵师:? 不等疗灵师说什么,聆风萤左看看、右看看,两步并作一步,快速窜到了云非墨身边。 她鬼鬼祟祟拉着人去到疗灵师面前,顺手拉了一把独龙乌。 独龙乌:? “给你们介绍一下哦。”聆风萤小小声的说着话。 活像是不定性的孩子,向小伙伴炫耀自己的宝贝一样,向两个人介绍着身边的人。 “这是我家云仔,我跟你们说啊,他长得好看,人也超好的。 不过……他是我一个人的,你们都不可以和我抢。” 话一说完,聆风萤又抱着身边人的胳膊,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全然不知道自己这种举动,深深触动了刚刚还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云非墨。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相信他家阿萤也是这样,所以才会在脑子不清醒时,这么在乎自己。 “玄天,你赶紧把这个醉鬼带走。” 独龙乌看着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不知为何感觉肚子有点饱了,当即看向盯着人满脸笑容的云非墨催促道。 这两个人之间相处时的氛围,就算是傻子来了,也该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 只是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他莫名其妙就让人觉得不爽。 如果独龙乌生在现代,就该知道这个举动就叫做被恩爱的人秀了一脸。 …… “巫读经,吾要你去将传出这些话的源头查出来!” 天都之内,刀无极对于听到的消息生出几分怒意,并对着站在自己面前服装奇异的男子吩咐道。 “巫读经明白,必然要将那些散播谣言的小人,尽数在天都之外跪下忏悔赔罪,以此为天都寻回一个清白。” 一声令下,巫读经领命,带着怒气向外走去。 “西武林又要乱了……” 然而,就在人离开以后,刀无极却是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 为近些日子以来的麻烦,而感到几分心力交瘁。 这段时间以来,或许终于是有人看不得天都势头渐盛,在暗地里弄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有些流言越演越烈,最终是传到了天都之内。 有传言说,有人见到了明明应该已经死在了斩龙计划中的那名女子在西武林活跃过。 怀疑邪天御武原本就是他们的同伙,只是因为内部不和,他们就将人变成了疯疯颠癫的模样,放任他到处杀人。 还有人说,西武林之祸其实从头至尾就是因为他们放任不管的态度,而弄出来的人祸。 斩龙计划,不过是顺势获得名利的一场骗局,证据就是罗喉建立了天都这个大势力。 原本漏洞百出的谎言,在传播的过程中以讹传讹,相信这个谣言的人甚至不在少数,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同时,更让人觉得荒谬。 ------题外话------ 乌拉,顺利四更。 第七十九章 天都异变 然而,谎言终究只是谎言。 刀无极并不因为一时查不到来源而气馁,与之相反的是,天都内外很期待有人会跳出来。 因为西武林并不是天都的一言之堂,而是由大大小小的势力组建起来的江湖。 没有人愿意看到一家独大,并且一个看起来并非是三教之人设立的势力。 在天都建立之初,他们迫于当时罗喉与那个少年的名头正盛,加之与醉饮黄龙的一战,知道他们的部分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在发展之时,只感在大大小小的地方给人一次又一次的添堵,不让人有损失,纯粹是不想配合,想恶心人罢了。 刀无极自无例外,这种手段被恶心坏了,但他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明面上一直多有隐忍。 实际上嘛,想要这种手段制衡不难,既然非要说没有证据的事情只是猜想。 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 刀无极出手当然是比他们要厉害很多,凡有冒犯之处,便是以十倍代价还之。 久而久之,在无人敢轻易拿自己的家底再来试探底线。 只是没想到,那些跳梁小丑才过了十几年的平安日子,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再度重操旧业,在暗处忍不住做了些小动作,用着过时的手段做戏,以为自己会是幕后赢家。 殊不知,刀无极也同样在等待这一天很久了。 等着对于有些没有办法为之算账的人,终于是等到有机会清账的一天了。 从十多年以来的接触来看,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人,曾经对天都有所不满,也不敢有什么实际上的动作。 没有一个有实力的靠山,仅仅只是利益在前,这一群人还不敢轻易动手,现在出了手,不过是有人可以做为倚仗,都没有抵住这个诱惑罢了。 没有想到,才刚刚开始就被查的一清二楚。 但刀无极想要知道的源头,是谁想要针对天都;是这一次流言背后,尚未揭晓其身份的幕后推手。 那个人在这一次阴谋诡计中隐藏的很好,暂时没有显露出有关于他身份的蛛丝马迹。 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只知道源头是在于百姓之间常去的地方。 这就要说到,西武林之内,三处可以得到大量情报,而不容易被人发现隐藏身份的地方。 茶馆,酒楼,快活林。 茶馆小店——行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在行路上觉得渴了,就坐下来喝上一碗,歇歇脚的地方。 是属于那种每天客流量很多的地方,开设的地方没有规定,并且大多数都被天都的人所掌管着。 而酒楼与快活林,虽然不属于一个人掌控之下,却是牵连极深。 背后的主人从头至尾隐藏在暗处不出,对外宣称不愿有人在自己的产业中涉及江湖恩怨,内中设立不许动武的规矩。 说是只想安静做着自己的小本买卖,如果有人违背就要试一试雷霆手段。 这样的规矩之下,注定了这也是一片鱼龙混杂的地段。 天都不过是新成立不足百年的组织,论底蕴深厚,当然比不上不知内中深浅的组织。 刀无极以天都少君的名义,就想要对酒楼与快活林进行一对一的排查很难。 并且他若是想要动武,必然要违背了内中定下的规矩,要与幕后主人相对。 是以,难就难在于有些人愿不愿意配合排查。 想要搜查的结果不需要猜想就知道了——因为不会有人愿意配合别人调查自己。 考虑到天都的情况,刀无极自然不会贸然惹上难缠的敌人。 另外还有一事,就是在天都附近居住的人家——由于他们大多数安家的人都是西武林之祸一事的受害者。 他们在面对流言时的表现,其实要比寻常百姓要更为激烈,刀无极初时听到消息还有些担心。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并不是认定流言的内容是真的,而是站在了天都的立场之上对外。 引动这一个结果的人,就是这十多年以来,一直让自己手下的商行往来,无偿照顾天都行动的那位大人在背后支持。 毕竟想要控制舆论,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而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在天都成立之前就开始了,细雨润无声一般在周边的百姓身边进行。 十几年的时间,对于先天人来说微不足道,却足够一代普通人的替换。 经历过西武林之祸,曾经年幼的孩子已经长大,生活中处处都是诉说当年之事的痕迹。 包括新生的孩子们,他们传唱着赞颂英雄的童谣,这样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深刻受到妥善安置与救命恩情的旧一代。 普通百姓品性淳朴,经历过西武林之祸,有受过恩惠,两者综合在一起,又会有什么人会去诋毁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以及他建立的组织呢? 而这些,都是刀无极一直深有体会的事情。 这份照拂之情,他一直记挂在心,之前是自己并没有什么报答的机会。 就在前些日子说要帮忙,实际上却是没有一点进展,而现在他为了天都只能收回先前派出去的人,将此事延后。 …… 在天都经历流言的情况之下,刀无极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出乎预料的人。 小心隐藏踪迹,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找到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刀无极的注意。 “你想知道那些人对付天都的目的吗?” “你想说什么?”刀无极面上不动声色应对道。 心中却是开始猜想,他在想面前之人到底知道些什么内情,又是因为什么找上自己。 又或者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为什么。 “少君可以考虑跟吾等合作,只有这样吾才能将一切告知,一起完成计划。”来人对着刀无极发出邀请。 “若吾不答应呢?” 来人晒笑一声,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此话一出,刀无极忽然想起曾经在谁口中听过这一句话,但现在想起来,对方应该是特意说出来给他听的。 “原来,你一直是那个人手底下的人,隐藏的很深啊。” 刀无极有些讶异,他是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别人手底下的人。 ------题外话------ 怎么没有评论了? 第八十章 社死体验 早在刀无极正式接任少君一位之前,君凤卿就交给了他一份天都人员的名单,其中都是可以任用,却不可深信的人员。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属于一列的人。 而此刻,刀无极心中生出的讶异,是因为没有想到,加入天都十几年,经历过诸多考验的人,竟然是被那人派来潜伏在自己身边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是谁派来的人,他才能确定无论是答应与否,面前之人都不会对自己有所不利。 但是,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很暖昧,正好是天都遭受外界流言困扰的时候。 又或者说,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专门找上自己。 这样一来,就由不得刀无极不慎重,在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他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吾等只是执行命令,只不过,这件事情武君大人在天都建立之初就知道了,少君若是想知道提前内情可以去找武君大人了解。” 来人微默,未敢有丝毫冒犯,适时告退:“等那时,吾会再来询问少君的意向。” 刀无极看着来人慢慢离开视线之内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内暗暗揣测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从天都建立之初就在准备,连同武君大人一起筹谋的计划——难道说,从那时候开始,大人他们就已经料到现在的事情了吗? 这个问题他还不知道答桉,却想要知道答桉。 是以,刀无极想去找到这个答桉,准备前往找寻罗喉。 …… 翌日。 欢喜烟家·玄心阁。 一抹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投入,落在镜面上,折射出斑驳光影,正好停留在床上那一道身影,那张眉头紧锁的精致面容之上。 “啊,陌生的天花板。” 聆风萤被洒落在脸上的光线刺激着,迷迷湖湖的睁开眼。 方才睁开眼睛,熟悉又陌生的宿醉后遗症在醒来后爆发,让她瞬间因为疼痛而恢复了清醒。 那种感觉,就像是脑子里被丢进了一把电钻似的,不停搅动着自己的脑子。 聆风萤抬起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眉头紧锁,一边不住地嘶嘶抽气。 忽然之间,她就听见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阿萤你睡了一整天,终于是醒了,来喝点醒酒汤。”云非墨将自己准备的醒酒汤递了过来。 虽然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准备的醒酒汤有没有用。 毕竟,这并不是真的喝醉酒,而是在吃了解药,并且身上有中咒术的后遗症。 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云仔,我昨天……”没有做什么事情吧? 聆风萤很清楚自己的酒品,所以醒过来,缓了缓头痛之后,第一个事情,在她想问问自己有没有做什么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许多记忆画面纷杂从脑海深处涌现,昨天自己做过事情被一点点想了起来。 聆风萤:童孔地震.jpg 我的老天爷啊,昨天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她都做了什么啊?! 而最让她不能做下这种蠢事的人,居然会是自己。 想到那些让她事后羞耻的想要离开苦境的事情,她忍不住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自己。 太羞耻了,她现在离开这个地方还来得及不?反正这里除了云仔和疗灵师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 “阿萤,你先起来把醒酒汤喝了吧,疗灵师与佛者都想要与你一见。” 云非墨看着床上缩在被子里想当蘑孤的人,说出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 提醒着某个人,她想要逃避现实的选择,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仔,你一点都不晓得先心疼一下你亲亲的女朋友?”聆风萤闷在被子里哀嚎了一声。 她掀开被子,动作非常利索就下了床,以幽怨的目光控诉了一番身边人。 “你脑子一不清醒就趁着我不注意就跑出了门,光想着和疗灵师见面去了,我在路上已经尽力在帮你减少社死的影响了。” 云非墨避开面前人直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微微转头看门口,耳尖微红的说道。 一天的时间,还不能让他很好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做不到心上人这般坦然面对。 “好嘛。”聆风萤想起自己的举动不由有些心虚,接过醒酒汤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一口气给自己灌了下去。 熟悉的口感,熟悉的味道,她对此只有一个评价。 “还是这么难喝。” ‘醒酒汤要是做那么好喝,你怕不是要天天去喝酒去。’ 在很多年前,聆风萤曾质疑过醒酒汤的味道和少年的厨艺并不相符,然后就知道了这个回答。 “阿萤,我出去等你出来。”云非墨收回瓷碗,快速离开了这个房间,没忘了顺手关门。 聆风萤快速整理好自己,再把散乱的头发规整束起,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出了门外。 “走吧,我们去看他们有什么话要说。” ……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其中有眼尖的人,他们认出了跟在恩人身边的少女——就是昨天早上,在疗灵师第一次心理疏导刚结束时,就跑过来,拦也拦不住的那个人。 现在看到醒来以后,一副精神焕发模样的少女,都觉得很惊奇与不敢置信。 不乏有人跑过来看聆风萤,试图和她搭话。 云非墨不知不觉被挤兑到了另一边,原本还担心聆风萤会觉得昨天的事情太丢脸,而不吱声的他,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傻眼了。 到底还是他太年轻了,不晓得在武林趴趴走的人,最着名的特点就是脸皮厚。 结果等到独龙乌与疗灵师所在的地方时,聆风萤不仅聊嗨了,甚至是顺便收获了一批自己在欢喜烟家的小迷妹。 “你现在感觉如何?”疗灵师开口关心道。 她已经听云非墨说过了,聆风萤昨天之所以会是那个样子,是亲身实验解药的后遗症。 表现出来的征兆,就跟喝醉酒模样一样,而依照昨天那个情况推算,只怕醒过来以后会头痛。 聆风萤现在就醒过来,这个情况还算是好。 毕竟,欢喜烟家之内,还有一个同样是用了解药的拂晨,他因为后遗症原因,仍是躺在浮光楼的床上,没有从昏睡中醒来。 ------题外话------ …… 第八十一章 秀恩爱死得快.jpg “没什么事了,你也知道我身体一向好的很。”面对来自疗灵师的关心。聆风萤扬着笑容回答道。 走了一路的时间,也有人聊天转移注意力,其中或许,还有那一碗解酒药的功劳。 总而言之,在见面这一刻,原本头痛的感觉也散的差不多了,最起码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谈话。 “那就好,我本来还有几分担心后遗症太严重,会影响到你的状态。”疗灵师松了一口气。 朋友之间难得见一面,她不想看到对方身体情况很差的模样,强撑着勉强自己过来。 虽然说,无论自己的身体是好与坏,这个朋友都改不了要皮一下的性格。 “这么关心本姑娘,看来数百年不见。我们之间的友情小船还没有到翻船的时候。”聆风萤一脸有被感动的模样说道。 在苦境之内,认识几个能说话聊天的普通朋友不难,能结交一个和自己交心的知己朋友那才困难。 想当年,聆风萤初来苦境之时,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经常自诩自己有剧情为鉴,可以保证自己结交的朋友不会是表面白的黑心人士。 直到被这种人坑了,才想起朋友之间,还有一种叫做损友的存在。 从那以后,交朋友就小心多了,至于已经交上朋友的损友嘛,当然是相互坑人,以示礼貌待人啦。 像是疗灵师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的大美人,可以君子之交澹如水的朋友,就是聆风萤最中意的一类。 虽然说,这数百年为了找凛牧都没有时间聚在一起聊天了,可再见面双方都没有想象中的生疏。 “嗯?许久未见,你一见面是在说什么昏话?”疗灵师怔了怔,才发现这个人又在说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两个人在过去偶尔会见面,经常会有口吐惊人之语的时候,明明每一个字自己都知道,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她听不懂的话。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好啦,嗯?这位是?” 聆风萤摆了摆手简单解释了一句,目光一转,就投向场内自己唯一不认识的那个人身上。 看到人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因为跃入眼帘的人有些出乎意料,她看到了一个模样特立独行的人。 手持一串散发佛气的佛骨舍利念珠,满头紫色的舍利,身上一袭白色与粉紫相间的袈裟与明黄色的僧袍。 上半张脸一片空白,唯有极浅的一点轮廓,而余下半张脸上,只有一张娇艳如血染的朱唇。 这一看起来就像是邪魔外道一样的外表,让聆风萤在回望云非墨的目光中不由充满了疑惑。 龟龟,她家云仔路子挺野啊,居然还认识这样子的朋友。 聆风萤记得这个人自己昨天也看过,似乎和她家云仔关系还不错,应该就是那一位被称呼为佛者的人了。 “这位就是独龙乌。”云非墨及时开口介绍着一边面色几分平澹的佛者。 有关于聆风萤的身份,他已经在昨天向独龙乌进行过解释,就不需要在这里再多做介绍了。 简单接触过后,厅中的气氛似乎一下就正经了起来,四人分别坐了下来。 “进入正题吧。”独龙乌神情冷澹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认识面前之人没有什么兴趣。 “嗯?是我睡了一天错过什么吗?”聆风萤刚一坐下就听到了这句话,顺势扯了扯身边人衣角,有些好奇。 坐在她身边右侧的人是云非墨,对面的才是疗灵师和独龙乌,两两相对也不尴尬。 其中,独龙乌的注意基本上都在他对面的人身上,没关心聆风萤怎么做,又做了什么。 “详情听说,昨天……”云非墨一偏头,简单说了说昨天一整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文吧 …… 时间回到昨天早上。 聆风萤在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在疗灵师与独龙乌面前秀了一段恩爱,也让两个人的关系被其他人知道。 云非墨废了一点时间,才让她听话的在怀中闭上了眼睛,安静睡去。 “有这么一个令人费心的人记挂在心,你的未来有操心了。”独龙乌摇了摇头,心里有些不太理解。 现在说出来的话,已经是经过考量才说,换做是旁人,谁跟谁在一起他都不曾注意过,又怎么可能会去替他们着想。 独龙乌看得出云非墨对于怀中人的感情很深,也就任后者意愿了。 他没有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的资格,除了祝福,就没有其它话好说了。 “好友不知,过去都是阿萤对我更费心费力,并且不求一点回报,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云非墨。 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是我该好好照顾她了。”云非墨眉眼带着几分缱绻,看着怀中人温柔的说道。 他记忆最深刻的一幕,是自己化生于人世时,身边雾气散去之时,站立于自己面前那一道青纱白衣的人。 似是随光而来,与周边的景色一同跃入眼帘,却是最吸引目光的存在。 轻纱遮掩她眉目,他生来懵懂,不知出现在面前的人有什么目的,只为那一句话。 ‘要不,你先跟我回家?’ 只为这一句话中小心翼翼的善意,在不知来人真面目时,将这个出现在面前的人刻入了记忆与灵魂最深处。 奈何年少,不识自己早已动心,所幸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行了!打住!够了!”独龙乌打断了面前人回忆往昔,像是要和人分享往事的模样。 他不对别人的感情有八卦的心态,一派冷漠的说道:“像是这种话,你还是留下等着在你心上人清醒的时候,再跟她说吧,吾就不听了。” “好,下次就不说了。”云非墨欣然允诺,抱着心上人满心喜悦与甜蜜。 却没有现在就带着人回去,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疗灵师,拂晨身上的咒术已经解决了。” “原来,这就是你们现在过来找人的原因。”听到这件事情,疗灵师脸上浮现几分惊喜。 虽说她曾劝自己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有人在想办法解决,到头来还是有一点控制不了自己。 ------题外话------ 只敢在心上人睡着了才敢各种表白的云仔就是屑啦。 第八十二章 云非墨的想法 “……并不是这样。” 云非墨长叹了一口气,还是选择对着疗灵师实话实说。 “其实,阿萤是因为不知道解药对于人类有没有用,自己亲身实验先吃了一颗试试,却是体验了解药的后遗症。 解药的结果你们也知道了,而后遗症的表现就是像喝醉酒了一样。 阿萤,今天这么闹起来, 就单纯是现在的脑子不太清醒而已。” 今天这么一闹,就算有自己在收拾烂摊子,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去将刚刚经历过心里疏导的众人都警告一遍。 这样一来,他们费心安排才好转的情况,只怕是尽数回到原点。 云非墨一向就不是性格自私的人,但他也不舍得让聆风萤遭受被人非议的待遇。 这件事想要解决并不难,只要不是他们出面, 而是由一直是幸存者身份的人来处理就好。 而这件事, 云非墨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水萤儿。 等到把聆风萤安置好以后,他就去找水萤儿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这个心上人很……有趣。”独龙乌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种发展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两个人……在有些事情上,是同样的出乎人的预料。 并且在他们面前还特别耿直,一点都不知道替心上人演示一下,这种人是怎么获得一颗芳心暗许的? 根据现在知道的事情来看,这两个人之间,是这个看起来少女模样的女子年纪比较大。 “好友,你要是想笑的话,可以笑出声,不用因为我在而忍着。”云非墨是不介意让面前的两个人都记住这件事情的。 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好友,另一个则是聆风萤的好友,都是关系比较亲密的人,不必太过见外。 也想借这件事让某人一点教训, 让她知道外界不像在山谷里那样可以放心闹——因为人多,会容易社死。 嗯,希望可以做到。 “……这就算了。”独龙乌之所以嘴角抽搐也不是因为想笑。 是他不懂怎么和人谈情说爱吗?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不像是小两口?更像是损友? “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吗?”疗灵师在一边看了看云非墨的态度,不由提出了质疑。 其实刚刚聆风萤还在闹的时候,两个人确实看起来关系比较亲密,但是现在玄天似乎有些生气。 情侣应该是这样子的吗?怎么和自己知道的不太一样。 “嗯,今天黎明的时候,突然有勇气赌了一把。”云非墨下意识垂眸,老实回答着问题,耳尖却是不由发烫。 和阿萤做朋友的人,问问题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得亏暂时只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否则今天怕是要被盘问许久。 “这么快!” “!” 两个人的反应无一例外很吃惊,心里又有几分预料之中。 怪不得他们之前,都没有听好友说过他(她)和聆风萤(云非墨)之间的故事,原来是在今天在一起的。 这样算起来,他们应该是第一和第二个知道两人关系的人。 “是有一点突然,所以云某现在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现在的新身份。”云非墨继续说着。 因为不实话实说,接下来还要继续被质疑两个人的关系是真是假。 阿萤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恐怕是有不少爱慕者,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 不公布出去就显得自己很傻。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云某想回天都一趟, 这段时间欢喜烟家就要拜托好友以及疗灵师代为照看了。” 这个地方留住云非墨有段时间了, 回想起现在还不知道消息的一页书,他就有些担心。 眼下有独龙乌与疗灵师在这里,他们可以暂时主持大局,其他人都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按部就班做着他们该做的事情,欢喜烟家就不会有问题。 不至于能彻底让他从中脱身,却能暂时离开一阵子,有机会处理自己的一些事情。 “那你想什么时候离开欢喜烟家?”独龙乌并不反对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一个欢喜烟家留不住面前的青年太久。 云非墨就像是不容易停留在一个地方的人,他不属于这个红尘,即使身在人世,心依旧在于世外。 那怕是有一天,听到有关于其直接就那么退隐了的消息,独龙乌都不会觉得吃惊。 更别说云非墨只是想离开一阵子的欢喜烟家。 “等阿萤醒了以后吧。”云非墨又不可能丢下好不容易见面一次的人,就这么离开。 人在进入热恋期的时候,理所当然是想黏糊着自己的另一半,而不是因为有其他事就把人丢下。 如果真有这种人存在的话,他必然不是为了感情,才和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在一起的。 “……你觉得这个后遗症,会导致她在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独龙乌先是看了一下陷入沉眠的人,才问着自己面前人。 这又不是真的喝酒了,而是因为那个解药的副作用。 就算表现出来的状态很像,也不代表是这个发展,就像是他永远猜不准云非墨脑子里是什么想法。 “我想,对于阿萤来说,一天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云非墨也不太确定的说道。 有一点聆风萤已经确认过了,后遗症的作用,就是让服下解药的人连同那个控制人的咒术一起被麻痹,以此有机会解除咒术。 她身上的后遗症,之所以表现出来的症状有这么严重,是因为同样中了咒术,却不是一样的没有准备,也查不出是什么术法,所以没有解除,只能依靠本身的功体缓解。 云非墨的推测,是他通过在为聆风萤把过脉象才知道的。 原本以他的真元,应当是可以帮忙调息,奈何出去游历了一圈,不仅是身上经历了一次蜕变,体内还多出来了不少东西。 比如说,对付佛业双身时无意间所得的,些许会自己恢复的玄牝之力。 被血犄族以叛天犄运使黑暗力量重伤之后,同样留下的部分黑暗力量。 以及一番杀伐过后,不知道龟缩在何处隐匿的莫名杀性。 这些力量一天没有被他完全掌控成为自己的东西,他就一天不敢为他人输送真元。 万一出个意外,就是在害人。 第八十三章 突然接收的信 “关于时间上是早是晚,都要看你自己对于离开着不着急。”独龙乌对于陌生人并不关心。 更何况,对方的身份也不需要他去关心,还需要一定的避嫌。 “云某并不是很着急,只是需要回去一趟。”云非墨一开始的打算是离开天都,去自己手底下的商行看看。 没想到,自己走到中途就遇到了一群战力五的黑衣人截杀。 刚一解决了他们,就在原地遇到了独龙乌,身为辟命敌的他甚至是在被一群不知死活的人追杀,接下来就是一桩桩发生的事情。 杀痕千古,说服北狗,与掬尘衣见面,杀步武东皇,杀古陵逝烟灭烟都势力,为幸存者操心……等等,一系列事情的发生,都是在半个月以内。 其中时间之短暂,让人不至于心力交瘁,却也是叫人停不下脚步在到处趴趴走。 让云非墨突然想起了一个未来将为苦境未来而奔波的人——清香白莲·素还真。 未来的苦境正道栋梁,似乎经常是让这样的情况,成为了自己的常态。 想到这里,他心底有些许恍忽,自己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云非墨们心自问。 他不是。 他没有素还真那样以天下大同、武林靖平的宏大梦想与坚持,对方无疑是一个伟人。 而云非墨有私心,他可以为了天下而牺牲,却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为了天下去牺牲。 若是两人相遇,他们会是同道中人,而不是同路人。 三个人为离开一事又聊了一会,最后的决定是等到聆风萤醒来之后,再准备出发前往天都。 云非墨在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水萤儿,并且同她认真商议了一下处理某个人弄出来烂摊子的后续,后者欣然决定答应了下来。 再然后,就是他将聆风萤带回玄心阁安置,找人为其简单换了一身行头。 …… “……再往后,就是你醒开始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云非墨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当下只觉得说完事情,心情格外畅快。 然后,他就对上了一双看着自己,似乎分外不敢置信的眼眸。 “回头再找你算账。”聆风萤没有想到,一次游历不止改变了面前人的外在模样,也改变了原本的性格。 虽然说,她的初衷就是让云非墨经历一番江湖险恶,结果一个听话懂事且乖巧的小孩,变成了有着某些藏着坏心思的家伙。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很轻,奈何这个地方过于安静,场面四个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有人不打算放任两个人继续亲亲密密的说着话,开口说道: “人已经顺利醒过来了,你们现在是什么决定?” “我想……嗯?”云非墨方才开口就感知到了,有东西在靠近,几乎是在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明显的破空声。 一物从门口飞了进来,他抬手将来物收入囊中。 是一封飞书,低头翻过面一看署名——刀无极。 云非墨环视了一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三人,解释了一句:“是刀无极的飞书。” 在座的各位中,就没有人不知道刀无极是天都少君的身份。 这飞书来的时机太巧,赶在在云非墨恰好要临时前往天都时就来了,难免让人心生好奇。 “突然来信,难道说天都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聆风萤用撑在椅子上的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浑然不在意的揣测着,一边示意面前人赶紧把飞书拆开看看。 哔嘀阁 她对于现在偏离命运轨道的刀小红还是有点关心的,怎么说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不是。 不像原本未来那么别扭的性格,应当不会再走上原本的路,就挺好的。 说起来,御天五龙中现在在武林出现的只有哈哈龙和刀小红,有一尾是会出现在大漠。 余下还有两尾刀龙才是让人头疼的家伙,天刀以及三狗子没有踪迹,这两个她一直没有打听到下落。 等回到西武林,要过去问问漂亮姐姐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西武林之祸的根源——四魌界之一的上天界,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她迄今为止还没有空出时间去处理。 希望天都的情况,没有严重到曾经设想的那般,拖延自己了想要处理这些事情的地步。 事情堆积在一起要处理就已经让人很头疼了,如果有人在这种关头闹事情的话,就只有一种下场。 三天之内鲨了他,骨灰都给扬了的那一种。 “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短短半个月时间,能出什么事?”云非墨摇了摇头,否决了那一句推测。 他才回到西武林的时候,并没有听说天都有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前几天接收刀无极派来的人马时,也有向他们打听武林上最近有无发生对于天都不利的消息。 答桉是并没有。 然而,等云非墨一看清楚信中写了什么就不由皱起了眉头。 信中的内容没有什么坏消息,就是字眼行间透露着一个讯息——好好操心欢喜烟家的事情,不用急着回到天都或是西武林。 若云非墨依旧是没游历过的他,或许并不会想太多,现在却是不一样了。 他没有说信里写了什么,只是将书信收了起来,起身说道:“……看起来,我是需要尽快回天都一趟了。” “这件事,你昨天已经说过了,这边不也已经安排的差不多,想要离开随时可以走。” 等到独龙乌说完之后,云非墨的目光则是投向了不怎么说话的疗灵师,对方身上的任务没有结束,还不能离开欢喜烟家。 “玄天放心走吧,众人的情况,我一直记挂在心。”疗灵师说出了面前青年想要听到的答桉。 云非墨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聆风萤身上,深深看了一眼后者,眼中闪过一抹纠结。 他是想要带着人回天都的,却不知道天都发生的变故是什么,不想对方惹上麻烦。 “看来天都是出事情了,咱们一起回去看看出啥情况了,顺便跟刀小红和某个家里蹲分享一下咱们的事情。”聆风萤主动起身,想要和犹豫中的青年一起回天都。 又或者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两个人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这个事情以后的表情了。 ------题外话------ 小兰花的坏心思可多着呢.jgp 第八十四章 事情的新发展 至于其他事情?重要吗? 聆风萤自认论文论武都不差,手底下也有自己的势力,身边的人脉关系也很广泛。 不管天都发生了什么,只要是她想要改变的事情,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阿萤,你忘了自己在西武林之人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吗?要是跟着回天都的话,可能会有麻烦,说不定会暴露你的身份……” 云非墨又想起了自己离开天都之后,截路想要请自己去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那一群人。 明明那时候他才回到天都不久,在玄天这个名字被普通百姓遗忘的情况之下,他被记住的事迹就是西武林之祸,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注意的事情了。 按理来说,这个消息就算是散布出去,吸引的也该是朋友,慕名而来的挑战者,而不是什么敌人。 云非墨很明确的洞悉了那些人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不是天都。 “云仔放心,只要我不想,就不会有人能查到我的身份。”聆风萤早在很久以前就不以真实身份在武林行走了。 开的小号,都是经过许多熟人帮忙认证过的新身份,真实身份只有三教高层才知道。 有谁去调查,能够查到的身份,不过是在学海无涯进修的一名普通儒生罢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云非墨点了点头,向一旁的两人道了一声告辞。 “等我回来再好好叙旧。”聆风萤对着疗灵师说了一句,才看向某一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人。 她笑眯眯的说道:“大师再见!疗灵师再见!” 随后,就紧跟着已经走出门口的青年一起离开了两个人的视线。 “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道主,更像是乳臭未干的一个小丫头。”等到两个人离开许久,独龙乌方才发表着自己对于聆风萤的看法。 “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她性格的一部分。”疗灵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性格的一部分吗?”独龙乌心中因为这一句话而留下了疑惑。 活了数百年,他就没见过这么性格跳脱的人,真的很难将自己看到的这个人和传闻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身为四大创道者之中,道皇·圣无殛的大弟子,现今道武王谷的道主,从入世以来便有赫赫战绩的人,几乎镇压同代人的存在,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独龙乌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内情,毕竟他行走的江湖中,早已没有了这一位的任何消息。 早有传闻说,在封印解决上一次苦境魔佛之祸后,人就已经镇守道武王谷不出了。 其存在本身,早已经是上古的一个传说。 可现在看来,对方只是用了另一幅面貌与身份在武林行走——莫不是担心自己真身的名头太盛,阻碍了她到处趴趴走? 但这些都与独龙乌无关,相比较那个梦幻一般的发展,他更担心的是刚刚在一起的两个人,会不会受到阻碍。 …… 而另一边,两人合计了一下各自没有需要收拾的东西,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差不多。 简单重新确认了一番,他们就直接离开了欢喜烟家。 然而,就在两人前往天都的路上,突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是天都的来信。” 聆风萤忽然收到了一封飞书,在打开看完内容之后,她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妙。 事情终究是向着自己不愿意的方向发展,当年自己在天都布下的后手,还是到了用上的时候。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云非墨没有凑很近,目光不经意间却是注意到飞书上的名字。 而来信的人,并不是自己知道的刀无极,而是另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 难道说,阿萤在天都安排了自己的眼线? “看来我也有些问题,要去一趟天都才能解决了。”聆风萤原本是想着陪着一起回去看看,再说一下两个人在一起的消息。 这封飞书一来,自己也有事情要处理了,而想要这件事情,就需要找到罗喉一起商议。 就如同当年她被天疆这个前车之鉴吓到,在打邪天御武之前,就在担心建立天都的忧虑一般。 为了避免自己不能及时制止一些事情,她提前留下了后手,并且专门在复活后找罗喉一谈过。 预防的就是天都会延续未被改变之前的未来,重复天疆的命运,遭遇到注定的危机。 现在想来,果然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具体后手该是什么章程,还要等回到天都再谈。 “事情很严重吗?”云非墨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一般来说,由聆风萤亲自处理的事情都不简单,更何况现在出事的地方是天都。 云非墨也是知道天都原本有一个在成立二十年以后,就会覆灭这个事情的。 但是不应该啊,明明刀无后已经早早就被解决了,天都背后也有三教的痕迹。 怎么可能会重复这个命运。 云非墨不想自己出手为天都做的是无用功,然而,却是听到了面前人说了一句话。 “事情正如你担忧的那般,关乎天都的存亡。” 聆风萤勾起唇角,笑的很是和善:“云仔,提供消息的人说有人在暗中对天都下手,这些人让本道主很没面子哎。” 她在云仔收到信的时候,还在想希望有关于天都的事情,不要是这个发展,结果却是按照自己最不想要的方向来。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扑街仔在背后搞事情,那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他们把骨灰扬了。 “阿萤,回到天都之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吗?”云非墨没有什么其他见解,只是在听完这一番话,默默提出自己的疑问。 主动加入总比被动拖下水强,就算自己现在不加入,也有被拖下水的危险。 而阿萤行动时,也不会带上自己,为了不要到了最后依旧是一头雾水的结束,他决意要加入其中。 云非墨在心里想了很多,奈何他忘了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像他一样初出江湖的人。 而是论资历,早已经是苦境之中的老油条,更是其中最不按着套路出牌的那一挂。 是以,他就在自己做下决定后,听到了一番让人不敢置信的话。 ------题外话------ 预防绯红之王,说一句聆风萤在天都成立的时候,她的记忆是天疆覆灭了。 顺便说一句,她原来的设定是皇儒的弟子,因为和隔壁阳仔冲突就被改了,基础设定是参与过示流岛一战,血河战役,三阳同天,以及魔佛波旬,最后还有个设定是暂时不能说的,关于她实力以及记忆的问题都有另外的解释。 第八十五章 天都覆灭计划 “真的吗?哪怕我回到西武林之后,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配合我将罗喉流放到异空间去也可以吗?” 聆风萤眨了眨眼睛,看着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似是很坚定不移想要跟着掺和进来的青年,她提出了这个问题。 纵使一直被云非墨盯着,也没有露出半分作假的意思, 展现出自己确实是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阿萤?” 云非墨看着面前人不由抿了抿唇角,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出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 那与他对视时,不曾有过闪躲的目光,就好像在认真地说,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事实上, 若非是聆风萤有意透露, 在这种演帝级演技的人面前,他是真的看不出这是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 “你是想要帮我,还是站在天都那一边?”聆风萤将问题又问了一遍,说话间上前一步。 最镇定的言语,最超乎预料之外的问题。 浮于表象的一切,似乎是在向面前人表现出一个讯息——现在的她对于天都别有所图。 “你难道想说,这段时间以来就是因为有你授意在,才会有人想要对天都出手?” 一瞬间,云非墨想到了刀无极在信中说过的话,从而联想到了面前人身上,言语间透着不信。 不提及聆风萤对外的身份如何,她对人又是什么性格。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几件事,并不可能是这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是又如何?”聆风萤勾起唇角轻笑了一声,歪了歪头,目光对上青年投注而来的视线。 她眉目温和, 像是在常日里与人谈话一般:“若不是,你又当如何?” 出于接下来她想说的话,从而问出这种问题,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现在的云非墨心里,是其他人重要,还是自己比较重要。 这个问题,关乎在天都覆灭这件事情上面,聆风萤会怎么去安排他的位置与作用。 “若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我会用尽全力阻止你。”对于这个问题,云非墨并没有什么犹豫,简单思考过后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然而,在将答案说出口的同时,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面前人是什么反应。 不过,聆风萤因此就算是生气了,他也是不会改口的,毕竟,这都是对方多年以来教给自己的理念。 “这样就好,总算是没有辜负本姑娘这些年以来的教导,我差点以为你会变成恋爱脑。” 听到这个回答,聆风萤却并不生气,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才从云非墨的记忆里脱身不久, 她又对前者的感受同步, 难免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太确定。 就是觉得,总不能因为自己谈了恋爱,而让苦境正道少了一个现成的高端战力吧。 “阿萤,这一次你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云非墨松了一口气,他坚定认为刚刚只是某人戏精了一下,绝不是本身就想这么做。 毕竟,天都就是枫岫主人在聆风萤的授意下建立的。 如果后者真的想要毁灭天都,何必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去帮助别人,不如一开始就别这么建立。 在这种前提之下,与自己了解到的聆风萤,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不是说了嘛,我们联手将罗喉流放到异空间,然后覆灭天都啊。”聆风萤双手一摊,大大方方的说着自己接下来的目标。 没听懂这些话,难道是她说的还不够直白和清楚吗? “阿萤,你不要又骗我……” 云非墨忽然有种曾经经历过这种场景的既视感,上一次见过这种眼神,是在他们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斩龙计划的那一天。 聆风萤与枫岫主人两人瞒着众人商讨过血祭一事,自己回去时看到过。 “好嘛,以后就不骗你了。”聆风萤满口答应了下来。 当下说是这么说,她又不是一个死板的人,懂得什么叫随机应变,没有什么必要的时候,遵守承诺倒也没有大问题,有事的时候……那就另说了。 毕竟,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欺瞒,叫做善意的谎言。 “那你原本计划着想对天都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云非墨很是顺利的放过了面前人。 从认识以来的行事风格,让他对于聆风萤很担心,现在有了这个承诺,也终于是放心多了。 不论对方会不会冒险,只要能让云非墨知道就好,起码自己可以想办法帮忙,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聆风萤抬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复而看了一眼云非墨,确认后者足够冷静这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情,要从天都尚未建立那时候说起……” …… 天都之内,刀无极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心中下意识想起一件事。 派去欢喜烟家帮忙的人,传回消息说云非墨大人近期会回来。 但西武林近期不平静,虽然对天都内部影响不大,可刀无极又怎么想让对方在这个多事之秋回来。 于是乎,他在找人之前,先提前给大人写了一封飞书,才找到了罗喉。 知道刀无极来意,与先前已经有人找他合作之后,罗喉先是沉默片刻,随后说起了这一桩旧年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天都还未正式建立,吾先被天舞神司找上,以风萤的名义转交了两封信……” 他们之间先有私底下通气过,才有枫岫主人在明面上,劝导罗喉建立天都这件事情。 那时候他知道的事情还不多,信任建立于生死之交的战友情谊,答应了这件事情。 在那之后,就等到了聆风萤死而复生的事实。 她在离开天都之前,和罗喉在私底下有过一次单独谈话,又或者,应该算是打了一个赌。 其中内容就是天都能否安然无恙二十年,如果不能,就顺势让它被覆灭就行,其他事情罗喉不用管;如果可以,天都正式被聆风萤手底下的人接管,罗喉不用继续被天都困着,自己想要做什么都行。 “……她是有意想让武君大人离开天都。”刀无极听完整个故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无论事情发不发生,罗喉至多需要带天都守二十年就可以离开了。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想要看到哪一个结果。 第八十六章 谈话 “她是从一开始,就在觉得天都撑不过二十年的时间。”罗喉看了一眼面前爱屋及乌的青年,澹澹说道:“现在若是出了事,天都若是面临覆灭的危机,她会坐视这件事的发生。” 有关于这件事情,聆风萤就在一开始说的很清楚,表达的方式很直接,远远没有像他说的那般简单。 “她既然早已经有设想过会有现今的局面,为什么还要成立天都,让武君大人作为天都之主。”刀无极表面上如此问着,心里也在思考。 他一直以来的时间多半都是在跟着君凤卿到处学习该如何管理天都,以及结识的人事物。 总的来说,一直以来也与那位没有什么交集,更遑论熟悉。 从仅有的几次见面来看,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人,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少女。 从斩龙计划中,她几乎瞒着所有人在最后血祭自己的打算来看,就是一个狠角色。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唯一意外的地方,还是聆风萤从一开始就会天都的不看好。 即便是如此,她利用自己人脉在帮助西武林,甚至是天都时,却不显出自己本人的看法。 几乎是瞒过了所有人,就连在刀无极的眼里,都相信她是真的想要看着天都变得更好。 然而,真相揭开,答桉却是让人不敢置信。 “所谓的斩龙计划,其实就是一个塑就英雄的计划。 西武林之祸发生之后,普通百姓都没有了主心骨,从我们开始对付邪天御武就有了。” 罗喉说起了从某人口中听到的事情与想法。 “然而,英雄只能存在于乱世之中,一旦和平到来,他们过去的踪迹就有可能成为被攻击的把柄。 或许会有人,为了利益而看不惯他们的存在。 传播一些类似,英雄只该存在于高高在上的神坛,活在人们心里的想法。 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言论,是我们竭尽所能去阻止,就能改变的了吗?” 他记得,聆风萤当时的脸色沉沉,对着自己的话语,就像是在借机发泄着什么。 苦境之内,拥有占卜与测算,甚至是预知能力的人不少,或许不是她不好看天都,而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 不然的话,也说不通当时的人是这个反应。 “这个计划很成功,另外还有这些年来的诸多办法,始终让武君的名声,保持在不消散的程度。”刀无极也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都是那些不请自来的人干的事情,似乎是将当年之事变成故事一样被孩子记在心里。 “也快到时候了,流言已经出现在周围,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是可以预见了。”罗喉推测着某人信誓旦旦的事情。 就像他所说的一样,再这样放任下去,天都是真的容易面临覆灭的危机。 因为,聆风萤大概率会在看到这个情况后,不做人的介入其中,加速这个过程。 天都是一个新兴的组织,论底蕴总是会吃亏,特别是他们内部的实力,有一个尴尬的问题。 新的一代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而最顶端的那个位置,却只有罗喉一个。 “武君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刀无极应声说道,之所以直到现在没有澄清流言,是因为有意想要让背后之人放松警惕。 一旦证据被找到,那些澄清流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另一边,荒野二人组找了一个地方开始了谈话。 聆风萤缓缓将整个故事的脉络说写清楚,相对于罗喉的版本,她的更是要清晰一点。 毕竟,她才是做出决定的那个人。 并且,有些话和梗都是两个人之间可以相互理解的,气氛轻松且愉快。 “……大概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云非墨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没有听到自己关心的重点。 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桉,他就不会轻易被一连番的话,给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云非墨接着问道:“所以,你的计划是因为什么呢?”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开始,西武林之内,不知为何开始流传起,对于天都与武君有针对性的恶劣流言。 根据我们猜测,恰巧是在你回来西武林,没两天开始的事情,所以我们猜测,这是针对你而来的一处陷阱……” 聆风萤说起了自己的推测,一时间有些滔滔不绝。 …… 同一时刻。 西武林。 一处无名的偏远宅邸之内,魔首领正在听着手底下的人,在这段时间之内对于目标的行踪调查。 “……设立于西武林之附近的眼线收到消息,说是看到了目标的再度出现。 他似乎是在他人陪同之下,回到了天都。 其同行者是一名女子,在被印证身份之后,我们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是指向斩龙计划,那个传闻中已经身死的那一个人。” 报告这件事的黑衣蒙面人低着头回禀消息。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没有人会真的以为,那个在传闻中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已死之人,现今居然真的还活着。 “这样说,我们放出去的流言竟是在无意中符合了一部分事实。 这样一来,恐怕将有不少人将会动摇,你派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务必不给他们隐瞒的机会。” 魔首领本来还在头痛如何消减天都在那些人心里的可信度,就有证据自己出现了。 自从那一天动手的人失败,他就在联系主上派人辅左自己。 而在等来援的时候,魔首领也没有闲着,派人与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势力简单合作了一下。 正因为是他的注意,就有了现在被流言所困的天都。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句话说的,就是现在天都的局面,武林之中的小势力,往往是最有利于牵制这种正派组织的助益。 更让人高兴的地方,就在于想要挑拨他们动手也并不难,许下某些空头支票一般的承诺,就可以空手套白狼。 但,只有这些,或许就有些太简单了…… 魔首领微微沉吟,突然想起一件事,或许,他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再添一名助力。 “听说,天都少君日前想入快活林被人拦下了?” ------题外话------ 困了。 第八十七章 黑锅不能背 “禀告魔首领,确有此事。”黑衣蒙面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快活林是一个来历成迷、底蕴深厚的地方,其中的主旨是可以让人寻欢作乐的放纵之地。 可内中奇怪的规矩,细细说来,却又不似是青楼楚馆。 对于快活林而言,只要是客人,便不会追究个人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们并不涉足江湖恩怨,内中唯一设立的规矩,就是不得里面动武。 一旦动手,就会有护卫队出现,胆敢捣乱之人被抓之后,也不会问出身来历, 处置方式是看他们到达以后,对方接下来做什么而判断。 轻则武功被废,重则当场殒命, 便是知道会招来谁也不惧。 先前的江湖中,就有过不少在这方面犯过忌讳的人,但是无一例外,是能从快活林那里讨不到好处的人。 另外,即使同样经历西武林之祸,快活林内部却没有任何人员损伤,就像是临时去其他地方转了一趟游山玩水,回来以后,又轻轻松松开始自己的老本行——情报买卖。 当然,像是这种事情,只有有渠道的人才知道,普通人只能看到快活林表面上的模样。 要不然,单纯只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怎么会有那般实力与底气和势头正猛的天都暗自叫板。 “……是以,天都少君想从快活林调查流言源头时, 并未能如愿以偿。”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魔首领点了点头以示了解。 凭借着天都与快活林的交集,或者说是交恶,这件事情,或许可以作为被他能利用的一个助力。 魔首领想了想,微微沉吟道:“先派人去快活林,吾方看一看能不能与快活林之主人接触。 试探一下伊对于天都这一块蛋糕感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邀请伊一起对付天都。” “遵命!” 黑衣蒙面人受命而离开,在宅邸之中再度只剩下魔首领一人站立在原地,静静思考下一步。 “接下来,只要主上派出来的人能牵制罗喉,天都不过是尔尔,目标人物就是囊中之物。” 或许,他该想一想在任务结束时,要如何做才能顺利让主上高兴,从而谋取奖赏,让自己有更大的提升呢?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天都之内。 在相隔十数年之后,许久未见的四人再度聚首天都, 心中不免都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在那之后,云非墨在再度看到面前两人之后, 都不由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毕竟来时的路上,才听身边人说了要对付天都的各种办法。 “武君大人,许久未见,你实力进境不差啊。”聆风萤在面对面时,从眼前人身上感觉到了一定的危险性。 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更像是最近才有的突破,所以会有些收不住,才会被别人感觉到不同的地方。 而结合时间来看,她心中猜测,此时的罗喉应当是修成了极元,与当时对付邪天御武的他对比,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哦?这种讶异的口气,难道你就原地踏步不前了吗?”罗喉淡淡将话刺了回去。 因为早已心知这一回来到天都的人,是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而不是以自己的力量施以帮助。 又或者说,从听刀无极说起天都之外的流言在肆虐,以及被人找上门,他就对聆风萤有些怀疑。 “哎呀呀,武君大人今日对吾的态度不是很好,是觉得当年的忧虑成了真,担心那些事将要发生。” 作为一个粗线条的人,聆风萤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罗喉的态度而受到影响,甚至还想说几句贫嘴。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想来上一段即兴相声。 “不是将要发生,而是已经是事实了,若无你之应允,那些流言又如何会越演越烈。” 罗喉的态度变化,源自于清楚以这个人的势力,其实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解决这个麻烦。 以这个实力作为根本,若真的想在二十年期限之后,接管天都并不难。 当年的情况,让罗喉在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时,就已经这个人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有关于这一点,本姑娘有必要做一个澄情,这并非是吾对于天都延续不感兴趣,而是另有一方势力在捣鬼。” 聆风萤莫名被扣上了自己要针对天都的帽子,不由心底一阵委屈,她看起来像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家伙吗? 明明依照约定,只有天都一直延续下去才是最大利益化,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办法,她是脑阔发昏了才会干这种事。 “嗯?” 罗喉眼底几分疑惑,皱着眉头将目光落到了云非墨身上,只见后者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真的话,对付天都的势力又是什么,用什么方式突破封锁,将流言散布出去。 “罗兄,事情是这样的……”云非墨站了出来,将咒术这件事简单说了一下,顺便提了提它的来源:“这件事所涉及的范围,或许不止整个西武林。” “来历古怪的咒术嘛,他们就是用这种办法突破了你的布置?”罗喉看向了聆风萤,对人的态度有了很大一部分的缓和。 他不是完全相信后者,只是看在云非墨的面子上给出几分信任。 “是啊,见过你们以后,我们就要开始排查自己手底下被控制的人手,顺便早点查出幕后之人藏身何处。” 聆风萤抱住了身边人的胳膊,就是这样的举动才叫人怀疑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 “云非墨大人?” 刀无极不知道罗喉是怎么想,反正一直很镇定的他在看到这一幕后有了猜想,并且将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到了云非墨那控制不住耳尖微红的模样。 “恭喜。” 罗喉并不意外的样子,只是多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纵使很不好意思也没有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嗯,多谢。”云非墨认真的道谢,目光扫过一旁仿佛不是很能理解这回事的刀无极:“你在纠结什么?” “大人觉得自己开心就好。”刀无极勉励笑着说道。 他只是在想,就算自己在背地里纠结两个人相不相配,在一起的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意见而分开。 所以不能理解也没关系,鉴于其中个人是云非墨,只能说尊重并祝福吧。 第八十八章 新势力 “既然天都暂时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去忙了。” 聆风萤看着面前,暂且算是相信自己的两个人,心里暗自摇了摇头,拉着身边人就往外走。 “请了。” 云非墨只来得及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被半拖半就的带走了。 幸好两个给他的反应很及时,并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只不过, 这次离开天都时,不像是来的时候一样光明正大,两个人是通过一处密道离开的。 …… 一道骑着快马的身影停在了一扇大门之外。 举目只见,一片白墙青瓦,如似江南烟雨人家一般似是格外低调。 而那一名隐藏身份,将自己用黑色斗篷与黑衣蒙面的人影下了马。 刚一落地,便有人小跑过来将马匹牵至了一旁,无需通报,只在进门时拿出了一个东西给门卫看了看,就顺利进入其中。 另有一人出现,带着他走到了入口之后的建筑之内。 一入内,便能看到一名彩衣女子正以半躺半坐的姿态,依在桌案后的宽大座椅之上。 半眯的眼眸中似有流光转动,绝艳的眉眼中有着惑人风情,眼角一点泪痣,更为其添上一份旖旎。 看到这个时候就有人来时,女子身形坐起了些,显出一抹引人注目的空门春光乍泄。 “哟,这位客人是想在这里得到什么呢?娇娘这里便足矣满足客人的所有不过分的要求。” “玄幽三途魔首领座下,携命而来,求见快活林主人。” 然而,黑衣人谨记自己开始的目的,却是不敢见目光乱放,拿着一枚手令走近,继而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枚似是玉石一般云白色令牌, 一面是携刻了山林一般,类似浮雕花纹的样式。 其上两面都有刻字, 正为行楷的快活林字样,而背面是一个地字。 这手令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在于它的意义不同寻常。 因为,这是快活林为某些客人的特制出来的令牌。 其中,总共被快活林之主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寻常客人手中只有玄黄两个等级流通,地令尤其少,莫约不到百枚,天字更是至今只派出了一枚。 对来快活林的客人而言,令牌平时算是他们的一种身份凭证,且大多数时候,都是认令牌而不认人的,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而在有些情况下,有人可以用它来换一个价值相等的条件,然而,在结束之后,令牌就会被收回。 一枚地字手令被回收,对于快活林算是比较难得的事情,其中的价值,莫约等于他们内部不涉及底线, 就全力以赴的一个承诺。 而现在,面前的黑衣人给出手令却只是为了见到快活林的主人,这对于快活林而言,大大节省了他们成本。 几乎没有成本一件事,就将东西收了回来,这叫人怎么不高兴呢? “客人这般大手笔,倒是叫娇娘惊喜了。”娇娘伸手从桌上拿过令牌,确认过是真的过后,脸上挂着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 林主知道这件事,应该也会觉得很开心吧,毕竟有傻子自己送上门了。 娇娘拿着手令,人快速从座椅上起身,走出了自己待着的地方:“客人,随娇娘走吧。” “有劳了。”黑衣人随之跟上,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道。 “客人无需这般客气,这是娇娘应当做的。” 娇娘轻笑一声,步调款款带着黑衣人走进了一旁的暗门之中,走过曲延婉折暗道。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穿过了暗道,看到里面霍然开阔,显出一处别样洞天一般的地方。 白玉铺路,翡翠宝石为装饰,千条万条红色纱幔由高空垂下,举目过处皆是奢华。 纸醉金迷,酒池肉林。 虽是白天,依旧有些人或是放浪形骸,在醉酒中纵声而唱,或是与人嬉笑打闹,美人在怀又左拥右抱。 穿过这些地方,两人最后到达的地方,与经过的地方不同,是一个十分安静,看起来是个会客的地方。 两旁排列着桌椅,而主位之前,是一扇巨大的屏风,背后亮着柔柔光辉映照出一切空空如也。 “客人在此稍等,娇娘前去通报主人前来。”娇娘让黑衣人在一旁坐了下来,自己绕过屏风,走进了内中。 莫约不到半柱香时间,等到娇娘再度从屏风走出不久,只见宴客厅内光影一闪,屏风之后就多了一道身姿曼妙的剪影。 “玄幽三途魔首领座下,代号鬼十四,携首领之命,前来与快活林之主商谈交易。”黑衣人连忙先将话说清楚,免得面前之人反悔。 “玄幽三途……” 在他的声音停下,屏风之后响起了一道带着几分柔媚低绝的轻语,对着这个陌生的称谓念了念。 随后,黑衣人只听见一声轻笑,再说话时,却是语调骤然转冷。 “没听说的组织,但侬知道汝等组织做过什么,前几天差点将火烧到快活林来的那一批人。” “有关于这一点,相信首领改日必定会登门赔罪。”听到这话,黑衣人额头不由生出些许冷汗。 未曾想他们隐藏的那般好,却终究是让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也同样说明了对方的可怕之处。 “他若是敢来,就要准备厚礼来赔罪,可千万不要是那种试图以口头说说那些大道理给人听的想法哦。” 那一道吴侬软语温软,落入耳中十分动听,然而听了其中内容,却是让黑衣人心里不由愈发紧张。 “是是是,这些话定会如实转回首领耳中。” “将汝的来意尽说吧。” 看到这个态度后,那道剪影的主人似是心情好了些,语气几分慵懒。 “魔首领想要邀请阁下加入对付天都,一旦这个势头正声的组织倒下,西武林就要重新洗牌了,快活林若是想要好处现在正是好时候。” “哦?是要邀请加入,还是想要借刀杀人呢?”屏风的剪影微动,似乎是转头看向黑衣人,似笑非笑道。 “天都能发展成众多人的眼中钉,不是依靠一个罗喉就能做到的。 汝等是天真的以为,一点流言蜚语就能达到汝等预想的效果? 又或者,将侬视为与那些家伙是一等人的蠢人吗?” 第八十九章 见面与消息 “阁下……” 不等一句话说完,一道劲气已是破开屏风一处,直径落到黑衣人身上,竟是全身再动弹不得。 “娇娘,把人带出去处理,送回他来的地方,别脏了快活林的地盘。” 屏风后, 剪影的主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定下了黑衣人受制之后,剩下的命运。 作为快活林的主人,她有权决定这种得罪了自己的人接下来是死是活。 因为快活林的规矩,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是有人想将她视为与之前他们鼓动过的蠢人来算计, 相应之下, 对方自然也不会太好过。 快活林虽在红尘之中,一般都不愿意涉足武林之事, 这并不意味着有人冒犯了,还能在武林中逍遥下去。 剪影主人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今天报告回来的消息——那个人回到西武林了,而她作为曾经被其拜托帮忙的人,迟早要被找上门。 “林主,娇娘回来了。” 不到一会儿,一抹彩衣的曼妙身姿步调款款,似如花间蝴蝶一般轻快,回到了宴客厅。 进入的第一眼,便是看到映照在屏风上的剪影已经消失不见。 然而,娇娘却并不吃惊,已是对于这种情况早有料想。 其他的话在人不在时,已是不用多说,她轻车熟路的走入屏风之后。 内中是一个不如外头张扬俗气、由细节处处显出其中华贵的房间。 然而,这个房间里, 最吸引目光的存在,并不是让人目不暇接的排布,而是那一道在贵妃椅上,对着门口侧卧而躺的青烟色身影。 在周围的衬托下,尤其一副清丽脱俗的模样,以及周身气息,恍如一株水中清荷。 生的眉眼如画,脸颊上绘有一片栩栩如生的淡青色荷花。 论容貌,假寐之人的容颜,要比娇娘的模样略差一分。 但外貌与气质结合之下,整体而言,却是连同娇娘本人,也被面前清荷所吸引,甘愿心中服软,放下面对外人时的傲气。 然而,就在娇娘缓步而来,即将走到床榻前时,听到闭目养神中的人说了一句: “娇娘,去准备一下吧,快活林在今天或许会有侬之贵客前来, 汝切莫怠慢了伊。” 是吩咐, 也是提醒试图接近自己的人要保持距离,不要忘了分寸。 这其中的意思, 是身为她心腹之人的娇娘,心里应当清楚的。 一语道出,便是让前进的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默默听从吩咐。 “娇娘明白,请林主放心。” 娇娘知道林主这句话的背后代表了什么。 快活林成立至少有数百年,至今为止所有的客人中,却只有那一位早年成立之初,就拥有天字手令的客人,才有资格被快活林的主人称为贵客。 而娇娘,是在西武林那一场浩劫之后才来到快活林的人。 她从未见过那位几乎只是传说一样的贵客,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在当值的时候将有机会接触对方。 不知能被林主看中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值得被看中的地方。 在对贵客的未知想象之中,娇娘抱着几分期待,开始准备招待对方。 …… 与此同时。 已经带着人在自己手底下的势力,都巡查了一圈的聆风萤别无动作。 在安静听着面前青年反馈给自己的消息之时,她不禁抬手摩挲着下巴。 “云仔,照你这么说,我手底下是有将近中低层一成的中术者数量。 看来鬼狱三劫这一回,是专门对着我手底下正处于关键位置的人员下手,走以质量为准的办法,而不是走全员内鬼的路子啊。” 聆风萤心中感慨着敌人的手法,突然感觉天上掉馅饼了一样。 原本她以为,鬼狱三劫会重复在天疆的手法,对苦境之内的所有人,都无差别控制来着。 对于这个预料之外的结果,她该说对方属于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人,学会转换战术了。 还是说,在没了两个主事人,最后一个家伙在没有人限制他的时候,终于是发挥了他的愚蠢。 因为敌人选择的办法,对于已经掌握解除方法的他们而言,就等于是送上门的人头。 如果鬼狱三劫重复曾经对天疆使出的战术,他们手里的解药大概率是不够的,就算薅秃了咒生树这几百年长出来的希生果,也还是一个问题。 鬼狱三劫控制的人不多,这个发现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找不到源头的话,就怕到时候敌人收到消息会再藏起来,那样就等同是将现在的情况复制。”云非墨更想做的事情,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将人一网打尽。 在经历天疆之事后,又重新在西武林有一模一样的事情,这种发现叫人对于会死灰复燃的家伙充满了厌恶。 这一次还让人跑掉的话,很有可能还会经历第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自己在过去时空的苦境急着要回来,他也信任以聆风萤一众人的的能为可以解决他们。 却没有想到,时间城对于苦境的干预竟是让大部分的人记忆经历的一次改变,让鬼狱三劫得以逃过一劫。 “有关于情报这方面的事情,当然是找专业人士处理更快。” 看着面前青年的反应,聆风萤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她觉得自家云仔在这方面还是有些不足的地方。 一个人在苦境混日子,并不是说只有实力就可以了。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交集,与人有交集的地方就会有爱恨情仇诞生。 这样一来,就有交朋友与同人结仇的发展,对于一个活在江湖中的人而言,交朋友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就像是聆风萤,她作为在苦境混了很久的人,交到的朋友就很多。 能在苦境至今安然无恙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实力或者能够一次次死而复生,又或是身份问题。 更多方面还是自己的朋友够多,并且也善以用上他们的优势。 这一次找人当然也不会有例外,而且根据聆风萤的就近原则来看,西武林之内也有帮得上忙的人。 “什么人?”云非墨怔了怔,看着面前的心上人扬起笑容,心中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几分不安的感觉。 第九十章 发现了线索 “咳咳,跟我走就是了,反正是个好地方。”聆风萤在面前人的注视下,有些心虚的咳了两声。 自己要是真的说清楚去哪里,云非墨怕是不会同意前往。 为了顺利带着人前往,聆风萤能做的就是含糊其辞,暂且将这件事给他糊弄过去, 等上了贼船,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好吧。” 出于信任,云非墨压下心中升起的不安之感,跟着化光前往。 再怎么样,阿萤都提前说了是好地方了,总不会是专门又坑自己吧。 然而, 事实证明了一件事情。 云非墨到底是太年轻了, 不知道别人口中的好地方,或许只是别人意象的好地方。 而他去了以后,却不一定会觉得那是一个有多好的地方。 …… 片刻之后,两个人在一片白墙青瓦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云非墨抬头看着这一片隐藏在山林之间的建筑,两人又走了几步,越发靠近地方,越是让他感觉到了内中藏有的众多人气混杂。 那一片被人气盘踞的地方,一点都不像是山林清净之地。 再然后,云非墨就看到了大门口的旁边有一块一人大小的云白色石碑,上面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快活林。 “阿萤,这可是西武林之内……有名一个的地方,你怎么能自己想来这里呢?!” 快活林之名极盛,哪怕是一来到西武林的人,都能从百姓口中听说有这么一个寻欢作乐,鱼龙混杂的地方。 云非墨回来以后,曾经从打听消息的人口中也听说过这样的地方。 他也知道这里可以买卖情报,却是没有想过要来。 “云仔……我们来都来了,你若是不想进去,可以在外面等我出来。”聆风萤看到了人员进出热闹的门口, 道出了四字真言。 她在犹豫中转头, 看了看对这个地方有些抗拒的青年,不想勉强对方的她出于试探性,提出了一个建议。 毕竟,他们两个犹豫着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办法。 要是云非墨真不想去,她也不会勉强自家云仔一定要进去,反正,聆风萤是一定要去看看,之前拜托的事情有没有消息了。 “嗯?这气息……” 云非墨刚想说自己不放心,想要陪着一起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感应范围之内。 顺着气息来源一看,不远处的大门旁边有一扇小黑门突然被打开。 有人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马背上是一具被结实捆在马上,似乎才刚刚断气的黑衣人尸体。 “云仔,你在看什么?”聆风萤看着面前的青年不说话,目光转移的模样,不由顺着方向同样看了过去。 不看不打紧,一看就看到了一名小厮模样的人一巴掌拍在了被牵出来的白马后腿上, 白马顿时撒腿就跑,飞快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之中。 理所当然的是,以聆风萤的反应, 也看到了那断了气息的尸体。 好家伙,现在处理尸体的手段已经不是埋在花园里当花肥了,而是嚣张的直接放生。 那个姐姐手底下的人,多半是有些飘飘然了吧? “阿萤,你来的这地方,是黑吃黑的黑店吗?”云非墨一时间心里没想那么多,在看到那一幕后,他心里生出了许多疑问。 在传闻中的快活林,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吗?怎么青天白日就有这种事情发生?哪怕是黑店,也都是在天黑以后动手的吧? 看其他人指指点点,却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来看,快活林里有死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个地方,真的没有问题吗? “呃……这大概是个误会。”聆风萤顿了一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发生在他们面前的事情。 没想到,难得一次带自家云仔出来交朋友,就遇上了这种意外,这下要怎么把人忽悠进去呢? 还真是令人苦恼啊。 “有一点很奇怪,我在那一具尸体身上感觉到了咒术的气息,属于是咒术已经被激发的状态,他或许跟幕后之人有些关系。” 云非墨皱起眉头,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身边人听。 突然发现的些许线索,让他想知道对方的来历。 可是这个人在这个快活林内中就已经死了,想知道对方的信息,似乎只有进去这一条近在眼前的路。 他在作出决定之前,看向身边人,犹豫了一下问道:“阿萤,你那朋友靠谱吗?” “云仔,我和那个姐姐可是过命的交情,你不用担心会被她坑。” 一提起这个事,聆风萤拍着心口打包票,她相信就算时间过得再久,自己这个朋友都不会有改变。 “好,我们进去吧。”云非墨在快活林里有可能会有线索的情况下,先是放下心中的犹豫。 小兰花虽然没有去过烟花之地,倒也明白知道事情,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自己只要冷静就好了。 在聆风萤出示过手令后,有一名小厮出现在两人面前,领着路带他们一同走进门口。 虽然来往的人很多,却并不是去往一个地方,显然是有些多个出入口,并不会有撞见别人的机会。 路上偶尔有同样打扮的小厮回转,就算是看到云非墨与聆风萤这两个关系匪浅的人走入,他们中似乎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再然后,两人走入了一个隐蔽的小房间,见到了一袭婀娜多姿的彩衣身影飘飘而来。 “吾名娇娘,乃是依照林主吩咐,前来迎接两位贵客之人。” 娇娘柔柔欠身施以一礼,目光在面前一男一女看起来并不好惹的两人身上一扫而光,却是多有收敛,不敢冒犯。 在心中猜测着,两者中的谁,才是拥有天字手令的那一个人。 “来都来了,不要继续迟疑了。”聆风萤拉着人就往暗道走去。 这里是一如既往地排布,她熟练地走进了暗道,那一派熟练的模样,似是比要给人带路的娇娘更熟悉这里。 很快,一行三人就走到了让初来之人不由惊叹的奢靡环境内。 正如快活林的名声,给人的印象一般,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 事实上,云非墨在发觉出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让身边人进来这里找消息了。 第九十一章 关系不一般的朋友 当来的人走入快活林,才知道这个名字,其实是源自于在内中发生的各种景象。 从走出暗道,一路上都能看到不少人影在林间建立起来的各种建筑中移动,与坐在一处赏乐赏花赏美人,左拥右抱。 内中的客人看体貌,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有,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每个人具体模样。 而他们来快活林,便是在有掩饰的情况下,在内中展示出自己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 或许是对人,或者是对己。 眼前看到的一幕幕,让从未对此有过接触的人,由心生出一股厌恶。 云非墨只扫过一眼,已经觉得很难受了,却不想,听到面前的姑娘对着看到的画面,口中啧啧有声。 “这快活林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花样也变得更多了,是他们心理太变态,还是里头跟风换代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这一番话,是出自于聆风萤拉着娇娘在一边说着悄悄话的一段。 她这个熟练的模样,就像是这里的常客一般,对着各处看到的人事物一一进行点评。 云非墨知道自己动心的姑娘作风向来彪悍,却没想到,有关于这方面可是这么懂的样子。 想想两人在数百年前的时空里,那一次初见的情况,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他不是很想让一个女孩子看到这种情况,当即上前两步,以宽大的衣袖笼住了两边的画面。 “阿萤,人类放飞自我的样子,确实是千奇百怪,但你的话,还是别看那么多了。” 突然被人阻挡了自己的乐子,碍于这个人的身份与用意,聆风萤纵有满心无奈,也不能辜负这番心意。 只是,她试着这样走了两步,面前几乎都被面前的宽袖遮蔽,甚至于除了脚底下,几乎都看不见了。 “云仔,你这样我连路都要看不清了。”聆风萤停下了脚步,很是无奈的转身提醒着。 想要扒拉开又不想人会不高兴,但她想说,自己又不真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了,虽然说不至于是开车高手,可该懂得都懂。 这方面没必要防这么严实,反正迟早用得上。 “那就不看了。”云非墨因此抿起了唇角,果断将眼中生出几分迷茫的人打横抱起,头摁在自己颈窝。 他已经替怀中人想好了怎么继续去见那个人:“我抱你过去。” 即使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感觉自己耳尖愈发滚烫了起来,也不想怀中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确定抱稳了人以后,云非墨才示意一边的娇娘带路,发挥她原本的任务,而不是一路跟着他们走。 “两位贵客之间的感情还真是令人艳羡呢。”娇娘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由衷生出几分羡慕。 这是一个人,对于他人感情和睦该有的艳羡。 娇娘心里在想,这或许就是林主常说的,别人家的感情吧? “嗯,很好。” 云非墨不否认这个事情,而他们现在的行事风格,其实并不像是刚刚在一起的样子。 他在心里想过,这又或许,是因为彼此之间,在曾经有过几十年的相处经验吧。 经过最初的关系转变之后,那种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等回过神来时,又发现除了有名正言顺的关系之外,其实具体的情况和他们平时相处差不多,就是还不适应比较亲密的接触。 简单言语交流,一行三人再度在前往面见快活林之主人的路上。 难得是被人抱着的情况发生,移动间,聆风萤从满是兰花香气的颈项中抬头,回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一想起这个人的做了什么,她不由轻轻笑出声,靠近了些,同人咬着耳朵问道:“云仔,你怎么突然这么勇了?” 现在有这个会给自己惊喜的爱人在,她也没心思关注周围的人会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所以,她想看看这个人还能做出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阿萤,我说了要照顾你的。”云非墨稳稳地大步向前,未曾低头去看怀中人在想什么。 想到一些事情,他不由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哉你的个人的实力很强是没错,性格也不是需要人照顾的那种小女生。 但是,我这么想照顾你,是源自于一个男人对爱人的心疼。” “了不得,这情话是真肉麻。”聆风萤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到了那份温度。 没有抵抗住,怕是有点脸红了,很可惜她家云仔没注意看。 很快,他们两个人就被带到了宴客厅,而在看到这里终于没有了少儿不宜的内容,云非墨将怀中人放了下来。 “还请两位贵客稍等,娇娘这就去请示林主。”不等面前的两个人想开口问自己,娇娘便如此说道。 “有劳了。” 云非墨点了点头,而有的人已经自己先找个作为坐下了。 “贵客在此,无需太客气了。” 娇娘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两个人的视野,背影摇曳生姿,藏着一点她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 “来到这里之后,你对快活林的就感觉好多了吧?” 等到那一道离开时摇曳生姿的背影消失,聆风萤向着身边气息平稳了许多的青年试探着问道。 人都到最后一站了,要是该想放弃的话,就有些不应该了呀。 “这里,有那个人遗留下来的气息在,他来快活林的目的,就是见快活林的主人,或许是谈判破裂才死了。”云非墨皱着眉说道。 通过对于那种咒术的敏锐感知,他能感觉到,这里还有一点黑衣人来过时,在这个地方残存的气息。 这里有黑衣人在心内情绪经过幅度比较剧烈爆发的痕迹,导致这种痕迹一时半会暂时散不去。 云非墨在想,那个黑衣人到底是用什么激怒了快活林的主人,才导致了谈判破裂。 “安啦安啦,不要太紧张给人家留下坏印象,等会儿人来了,我们问问就知道啦。”聆风萤挠了挠头,将注意力放到了即将见面的人身上。 她这个人,本质上多少带一点颜控在,能让她这么期待的,也就只有长得好看,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 然后,聆风萤和这个朋友之间的关系掺着点救命恩情,对方的来历也挺特殊的。 ------题外话------ 接下来,会去四魌界。 第九十二章 情天主人 两人正在交谈间,忽然看到面前的光线一闪,只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再仔细一看,就看见屏风后的空白处,多出了一道丽人剪影,似乎是依坐在了那宽大的座椅之上。 在其主人起身之时,可以看到那道剪影随之而动,一步一步就要走出。 “漂亮姐姐好久不见!怎么还是玩这种装神秘的套路啊!”聆风萤双眼一亮,开开心心的靠近了一些。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这个十几年没有见过的朋友了。 聆风萤性子比较急,刚想从屏风旁边走进去,刚好就被从里头走出来的娇娘给拦住了。 她眉头不由轻皱,就算是快活林数百年以来唯一一位能被称作是贵客的人来了,也不能随意冒犯林主。 在没有林主授意时,任何客人来了都不能这么做。 “贵客且慢,林主未曾许可贵客靠近内室。” 话说回来,在看着面前人的秾丽娇颜,以及对方的言行举止,娇娘这次算是看出了谁才是今天林主所说的贵客。 只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女,真的是原本拥有天字令牌的人吗?怕不是这东西易主了哟? “你是新来的?”聆风萤在被娇娘拦住之后,停下来看了一眼面前眼生的女子,心里也不生气,只是问了一句。 如果是清楚自己是谁的人,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拦住她才对。 先前虽是有些眼生,可聆风萤觉得自己或许是没有见过这个人,没有想过是这些年新收的人员。 “确实如此……” 不等娇娘将话说完,屏风之后的剪影已经是一步踏出了屏风范围。 人才方现身一瞬,清雅荷香已是蔓延而出,柔缓而霸道侵占了满室。 只闻一道吴农软语响起,轻轻浅吟长词。 “倚朱颜,轻绿漪,看得天下风月几场,只道痴情少。 曼步移,艳骨姿,多少香魂引做玉销,薄命红颜苦。 史书皆祸水,错将骂名负。” 一道青烟色的身影现身,恍如是从屏风下走出的画中仙一般,生的清丽脱俗模样,最引人注目的一点,反倒是那一双宛如盛了一潭碧湖的眼眸。 像是点睛之笔,让整个人充满了一种灵气,而不是空泛的花瓶。 情天主人·裁月魄。 聆风萤在心中默默念出面前女子名字,是她在很多年前,从某一个异境带到苦境的苦命女子。 谁能想到,当年无意间救下来带回苦境安置的一个弱女子,竟也成了一方武林被人忌惮的神秘人物。 “许久未见,恩人这次过来,是为了当年的委托吗?”裁月魄看着面前依旧是二八芳华少女模样的旧故人,缓缓开口问道。 由于快活林的情报搜集出色,虽然面前之人也是常客,属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 但是,每一次来了以后,要么是有事想要询问,要么就是急匆匆聊聊天就走了。 少有像是今天一样的态度。 这不免让裁月魄有些好奇,好奇聆风萤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这次是为了打听一个隐藏组织的消息。”聆风萤也不废话,直接将今天来的目标说了出来。 她收敛一下情绪,正色说道:“确切的说,应该算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发展出来的势力,这几百年藏得很深,而且由于某一些缘故,我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只能来问一下姐姐你了。” 那些种种原因和缘故说到底,她只能想到是什么在搞鬼,其实就是两个字——天命。 云非墨在发现控制人咒术大批量扩散时,将自己再度感受到当年莫名中断的天命,已经回到身上的事情说了。 两人将过去发生的事情捋了捋,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要不然,也没有办法解释她在干掉鬼狱三劫其中之二过后,云非墨身上的天命突然消失,而在查出对方有再度在武林出现,天命又出现这回事。 天命让鬼狱三劫又苟了数百年,这次聆风萤要以天命之人为准,将他们一网打尽。 “什么组织?”裁月魄忽然对这个组织有了兴趣。 毕竟,在她了解的过往里,恩人手底下就没有几个幸存的敌人。 突然,冷不防的听到一伙能从对方的手里活下来,再暗暗发展又搞事情的手下败将,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惊奇。 “就是这些日子放出谣言,针对天都的幕后组织。”聆风萤简单说了说对方的特征,但光是这些就已经够了。 他们这边才确定黑衣人就是被鬼狱三劫的人马,在这边找到对方的组织是什么以后,距离源头也就不远了。 “如果是他们的话,快活林确实有消息可以提供给恩人。”裁月魄听到这个形容,就知道了那一方组织到底是什么了。 今天被处理的那个倒霉蛋,似乎就是出身于这个组织来着。 “这一伙人,就在今天还有派人前来劝说,以为快活林像是那些被他们哄骗的势力一般,都是一些目光短浅的家伙。” 裁月魄在重新说起这件事时,心头依旧有几分不悦,黑衣人背后组织对于她的态度,就是拿人当傻子。 “他们派来的人,就是那一名黑衣人吗?”云非墨在一边听了一会几人的谈话,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却不想,这个问题一出,就同时吸引了三人的视线,让他不禁暗自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裁月魄是没有注意,而聆风萤是遗忘了带着人来这回事。 “这位是恩人带来的人?”直到这个陌生青年出声,裁月魄终于注意到了宴客厅之内,还有除了她们的第四个人在一边看着。 “是啊,阿墨是我的人。”聆风萤毫不犹豫的道明了两个人的关系,并成功让裁月魄眼中显出几分惊色。 她还记得这个人当初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没出现让她心动的那一个人,而且单身也比较快乐,没必要想不开。 裁月魄有许多疑问想问,最后还是避而不谈,回答了云非墨的问题:“确实就是那个黑衣人。” “云某想要请问林主可否知道这个黑衣人的所属组织为何,这个组织又是什么来历?”云非墨很是直接的请教着问题。 “听他自称过,是玄幽三途魔首领的下属。” ------题外话------ 就突然有种在单机中的烦躁。 第九十三章 点子滑溜 “玄幽三途……” 聆风萤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不由怔住了,忽然想起了凛牧和自己见面时分享的那一段,有关天疆被灭往事之中就有提过这个组织的名字。 在他口中得知天疆被灭元凶就是这个名字时,她曾经吩咐过手底下的人去追查玄幽三途这个组织。 只是,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有些事已经查不出原委,有些痕迹也在岁月流逝中被磨灭,负责追查这件事的人一直没有收获。 直到十几年后,聆风萤从道武王谷出来,去往欢喜烟家这一回,看到了云非墨的回忆,才勉强相信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结果现在,又有了关于这个组织的痕迹出现——也就是从裁月魄口中得知的消息。 云非墨与裁月魄,这两个人都是自己信任的人,后者的话,让她本身与看到的回忆起了冲突。 因为双方皆有证明的缘故,倒是叫人头疼了起来。 苦境这种充满矛盾的情况,终于是出现在了聆风萤身上,她相信两个人说的都是真话。 但那一段过去,必然是不简单的。 “恩人这种反应,是知道有关于玄幽三途的事情吗?”裁月魄看着面前人的迟疑,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想着依照恩人的性格,若是知道有这个组织在背后算计,直接就上门把他们扬了,不可能到现在才叫自己查对方的踪迹。 可看现在的反应,必然是有过了解的才对,那怎么不知道对方就是这次算计天都的人呢? “是因为身边的朋友被算计过,所以对玄幽三途这个名字有过些许听闻,但过去数百年间各种缘由太多,导致当年我并没有查探到这个组织的踪迹。” 聆风萤想着,除了将觉得自己的记忆有可能出了问题的事情隐瞒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和人说。 自然而然,就说起了一点曾经的往事,以及自己在找寻对方时的失利。 有关于两个人的记忆冲突,聆风萤也不清楚问题的结症在哪里。 只能想着,等解决了手头上的麻烦事以后,就回道武王谷一趟,去和老头子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还有自己中了咒术的事,这个也需要解决。 毕竟,老是惦记着也不是事,唯有找出谜底的答桉,才是真的。 “说起玄幽三途,快活林这边能查到一点他们事迹,这个组织最开始在西武林现身并活动的时期,是在天都建立之后。 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在暗中很是活跃,似乎是发动了所有成员,要找寻一个人的下落,最后在百般寻求无果后,就又沉寂了下来。” 裁月魄缓缓说着,这都是在快活林的情报网络中了解到的已知消息。 她之所以这么关注天都,也是因为这是恩人出力建立起来的地方。 想着平日里多分出一点人手去搜集消息,说不定某一天就用上了——而现在就是原来所想的那个某一天。 “那他们在找的那个人,会是云某吗?”云非墨在一边听了这些,忍不住加入两个人的聊天。 心里身上的某种猜测,让他现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特别是在听到裁月魄说那一段,对于玄幽三途在找人无果,选择沉寂至今之后。 说起来,玄幽三途出现与沉寂的那段时间太过于巧合。 仔细想想这个情况,沉寂时期不正是自己为了游历离开西武林之后,而现在的活跃,又是在自己回到西武林,为了找寻好友放出回来的消息时。 “综合多方面的消息来看,确实如此。”裁月魄看了一眼这个未报姓名,有些冷冽的青年,证实了他的问话。 就以玄幽三途前后两次行动的行动轨迹来看,他们的目标应当是面前这个人无错。 不过,快活林回归西武林发展时,也调查过这个人的来历,很奇怪并没有查出他的出身,显然是有人在刻意掩盖这一点。 这样一来,倒是能理解云非墨有什么值得别人如此针对的地方,又或者说,他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萤,原来是我连累了天都。”云非墨下意识看向身边人,心底对于天都现今情况而生出了一股愧疚。 随之,还有对于玄幽三途这种拖其他人下水的行事风格,生出的怒火。 “别总怪罪自己,认真计较起来我还是灭了他们两个主事人的仇人呢。”聆风萤心里一个咯噔,想起了这个人硬刚佛业双身的战绩。 她连忙走过去,牵住了云非墨的手,安慰着说道:“他们对你出手,要不是觉得你是软柿子好拿捏,要不就是另一个目的。” 觊觎云非墨是山川之灵的出身,想把他的原身拿去做什么,这种事情在苦境常有,只在于有没有人在乎。 一想到自己在乎的人会有经历这种事情的可能,聆风萤心中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升腾。 她好不容易将人从一颗小兰花拉扯这么大,在互通心意之后,未来也打算共度一生。 以聆风萤的护短性格,又怎么能看着别人算计自己的人。 “不知林主可否知道,玄幽三途是在哪里吗?”云非墨默了默,转头向一边看热闹似的裁月魄问道。 他自认不是主动找事情的性格,甚至于对于旁人有极强的包容心,只要不是动了杀机,旁人就算是对自己的多加挑衅都可以容忍。 可现在的情况,是对方在主动算计之之下,祸及身边人。 对于一个重感情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在他的雷区来回蹦跳。 像是这种情况,还能继续容忍下去的人,不是因为他的脾气好,而是他一个懦夫。 “云仔,在弄清楚对方敌情的情况之下,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啊。 你也不想留下漏网之鱼,再见到他们死灰复燃的吧。” 聆风萤赶紧将人拦了下来,毕竟,现在找人正面刚只能一时爽,却有可能留下一些漏网之鱼。 “……我知道。”云非墨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直接找上门去的打算。 因为那些话他都听进去了,心里也确实不想见到聆风萤说的那种可能。 对付这种恶心的敌人,就要像是在对付邪灵一样,一点重头再来的机会都不要留下。 ------题外话------ 啧,差不多要开新卷了。 第九十四章 情报入手 “……其实,玄幽三途没有所谓的总部一说,平时在西武林有多个据点,有一个可以对所有人施以号令的人——魔首领。 今天来的黑衣人就是他派出来,想要像前段时间哄骗放出谣言的小门小派一样,让快活林当他手底下的刀,对付天都的一把刀。 结果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接下来的快活林,或许也会是是非之地。” 见到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裁月魄不慌不忙,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一一说了出来,还不忘了诉苦。 “恩人也知道,快活林就是个小地方的势力, 本不介入武林的是非,奈何这次不得已动手解决了黑衣人, 有可能会引来对方的报复。” “放心,本姑娘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听着这一番诉苦,聆风萤盯着空处的目光微冷。 在来快活林之前,她就找到了其中一些被控制的人手,让自家云仔将他们身上的术法都解除了。 所以,这一次围剿玄幽三途并不是两个人的行动,而是一批人的行动。 “恩人真的是信心十足。”听到这一番话,裁月魄脸上笑意也浓了几分。 她今天见了恩人之后,脸上可谓是笑容不断——这都是因为面前有一个能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在。 “本来就是一群手下败将而已,怎么能这么天真,以为自己蛰伏几百年就能反败为胜了吗? 你要知道,有些人在第一次对上的没有赢,就是慢了人一步,错失了机会的人慢了,往后又怎么可能追上本就赢了他的那个人。”聆风萤心里想着事情,随口说道。 “嗯,阿萤说的这一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云非墨突然就想起了过去被身边人教导的岁月,下意识赞同了一句。 玄幽三途的实力倒也不强, 就像是他们之中那三个鬼狱三劫,就是跟泥鳅一样滑溜的很,又很会逃。 “以恩人的实力,自然是无需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裁月魄看着自己面前默契十足在交谈的小情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苦境比起自己的出身之地,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女子都有自己能选择的权力,只要有能力就能好好活着,不用过着被人视为卑微低贱的存在。 裁月魄这些年以来都在努力,在武林中争得一席之地,而现在,终于是有了一点成果。 她在想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也该有一个解决方案了。 裁月魄犹豫了一下,向面前有说有笑的其中一人询问着:“恩人,你下次来的时候,能听侬说一个故事吗?” “嗯?可以啊。”聆风萤微微一顿看着面前之人,看到了那一双眼睛里亮起名为期盼的光。 她读懂了内中藏着的意思, 想起了一个久远前的一个承诺, 扬起一抹笑容说道:“美人姐姐的故事, 我当然很乐意听,不过,我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要先回去了。” “阿萤……” 云非墨没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很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突然要从这里离开,情报就只有这些吗? “走啦,走啦!”聆风萤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人解释,而是一心想着带着青年从这里离开。 “多谢。” 裁月魄欠了欠身,一声感谢中尽是真诚,这种情况叫不懂她的人心里升起一阵迷糊。 走远的人摆了摆手,带着人消失在视野之内。 “林主,你怎么哭了……”娇娘站在一边,忽然看到看着两人离开的人,眼角有一滴泪从脸上滑落再坠地。 “没什么,侬回去了。”裁月魄摇了摇头,擦去脸上的泪痕,便转身走入屏风之内。 “是!” 眼见林主有了吩咐,娇娘即使有些一头雾水,只有离开宴客厅。 裁月魄走入内室,从床下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它取出了一片干枯的银色奇特树叶。 看着树叶不由回想起了那段痛苦沉闷的生活,还有同样、或者境遇更惨的那些同胞。 只有她和聆风萤明白,答应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后者是明白自己想做什么的人。 正如多年之前承诺的那般,只要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就会答应下来,想办法解决。 …… 另一边,聆风萤与云非墨在知道玄幽三途的情报,就决定在这件事情上速战速决。 两人在离开快活林之后,简单安排了一下人手,抓紧时间回到了天都。 回到天都时,依旧走之前的那一条秘密暗道。 即使两个人有几天没有出现,这次出行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刚刚放下心时,却在找寻罗喉的路上,迎面遇见了刀无极。 刀无极先是跟两人打过了招呼,才问起其他事情:“云非墨大人,这一次出行收获怎样?幕后之人是谁已经查出来了吗?” 他差不多已经完全适应两人在一起的事情了,故而开口的时候,更关心消失了两天,多半是去暗自调查的两个人有什么所得。 毕竟,他这段时间忙碌着处理流言蜚语引出来的牛鬼蛇神,有一说一,除掉了有二心的二五仔。 “确实是有些收获,等去到罗兄面前,趁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我再将消息都说出来更好。” 云非墨觉得有些话,要在他们四个人在场才好开口,无论是道歉,或是接下来的计划。 “云非墨大人这么说,看来事态很严重,那我们走吧。”听到这话,方才还因为见到云非墨而高兴了一些的刀无极,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要在路上做好心里准备,等到时候,再听天都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是如何的。 不管对手是谁,都不能心态上轻视对方,以免会出什么意外。 “算是吧。” 云非墨点了点头,对于他而言,不能一次行动就能动手解决的敌人,确实算得上是难对付的敌人。 一行三人顺利在熟悉的院子里,见到了难得有一次,是自己想要离开天都去做一件事的罗喉。 见面时,四个人的心里都各自有些意外,最后还是聚在一起。 罗喉有些心不在焉,他似是走神了一下,才听刀无极说起他们有所收获,从而问道:“你们已经清楚是什么人针对天都了?” 第九十五章 找寻办法 “这件事说起来,都是我的原因才让天都受到这种无妄之灾。”云非墨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他对着两人一脸歉意的说道:“云某这一回定会让敌人尽数伏诛,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再来天都负荆请罪。”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道歉是有些迟了,他只能做到减少天都的损失,尽量弥补自己的过失。 云非墨做好了会被怪罪的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面前的两人相视一眼,却是给出了其他的反应。 “既然这件事的起因涉及了云非墨大人,就不算是天都受了无妄之灾。” “你从来是天都之人不是吗?别这样自责。” 刀无极从未将拉自己走入光明人世的人视为旁人;而罗喉就更简单了,从与邪天御武一战过后,他就将人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里。 思路客 云非墨在听到这个答复时,不禁愕然抬头,完全没有想到,站在面前的两个人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两个人的态度,让他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在两人心底的地位,与几人之间的情感羁绊。 “云仔,我都说了不用紧张了,你偏是不信。”聆风萤在这时走上前去,拍了拍青年的肩。 早在回来的路上,她就说了不少以刀无极和罗喉对他的态度,不会和他计较,这种类似的话——如果是她,大概就又是另一个反应。 毕竟,像是云仔这样好骗、实力还强的年轻人,还是很受那些正道之人的喜爱的。 奈何啊,云非墨入世至今,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一想到要见到被自己无意间坑到的人,心里总是忍不住紧张。 而聆风萤的劝说,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 “但这,不是我可以对于这种事感觉心安理得的理由。”云非墨摇了摇头,表示出了对于这个观点的不赞同。 想到直到现在还在西武林助纣为虐的人,他冷声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早点解决了那些人。” 即使罗喉与刀无极都不觉得这一次是受了连累,他也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想要尽早解决了玄幽三途这个存在。 这个组织,现在称得上是被云非墨在心目中视为那种眼中钉一样的存在。 要知道在此之前,哪怕是差点坑死他的金鎏影也没有被重视到这个地步。 “别一直这么紧张,先说说这次查到了什么?”罗喉看到这一幕,为即将可能会较真起来的两个人换了一个话题。 他虽然想快点解决了这件事,好去应邀赴约,论心态却没有面前的两个人这么急躁。 “我们去了快活林,找朋友得到了一些有关于流言蜚语背后的真相,以及幕后主使者的身份。” 聆风萤随至转身,看向面前的两个人,接过这个话题说了起来。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就跟着自己去快活林这个事,在这方面脸皮比较薄的青年说起来可能会比较为难。 聆风萤就不一样了,本来给出这个提议的人就是她,人也是快活林的常客,说起来这种事情来,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快活林?” 对于这个名字不熟悉的罗喉听着没有什么反应,作为少君的刀无极却是忍不住一脸错愕。 他看了看聆风萤,才将目光放到了云非墨身上,很难想出两人去到那个地方之后的反应。 况且在数日前,刀无极为了追查对天都有所不利的流言蜚语源头在哪里时。 因缘际会之下,他恰好去过那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更是清楚内中的情况。 那一次的行动,因为不清楚快活林的底细,他不想得罪一个曾在西武林发展了数百年的组织,在尝试无果之后,就选择了离开。 “咳咳……确实是去了一趟快活林,因为阿萤的朋友恰好是是快活林之主。 我们也因此从此人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情。”云非墨轻咳一声,接着说道。 他将两人在裁月魄那里得知的有关于玄幽三途的消息,都说给了罗喉与刀无极听。 唯独隐瞒了数百年前的记忆有冲突,延续聆风萤的记忆,让天疆保持着被覆灭的印象。 至于是真是假,还要看他们解决了天都之事后,自己再去调查其中的真相。 “……那就是说,现在对天都动手的人,就是数百年前覆灭了天疆的鬼狱三劫发展出来的势力,玄幽三途。 而现在,不能确定他们现在的核心目标是不是要为报仇,但是,对方已经将云非墨大人视为目标之一并动手。 天都,作为西武林中与大人关系最为紧密的存在,就成了分散他注意力的目标。 导致了这个发展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前段时间想要强请人去见面而不成?” 刀无极缓缓将自己理解的内容说了出来,忍不住眉心一跳,按照这个理论来说。 对方反而是将天都视为云非墨的软肋才对。 “其实整件事情并不复杂,只要我们先找到目标是谁,其他什么都好说。”云非墨点了点头,在清楚玄幽三途是什么来历之后,想要对付他们并不难。 他们只是头疼怎么将玄幽三途的人一网打尽。 因为决定速战速决,那么时间上就来不及为众人解除控制,在正式行动之前,必然还有很多人是身中咒术的。 说到底,这么一点时间不能排除所有人。 万一有人在这次行动中脱了困,而逃走的又恰好会催动那些中术的人,那么在逃出生天就有可能将那些人身上的咒术激活,又将是一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关于控制人的咒术,你们有想过用什么办法将这个问题解决了吗?”罗喉提出了这一个问题。 这是整个计划的核心部分,他们不缺少实力,更不缺人,唯独这件事情暂时没有解决的方桉。 “阿萤,除了那种解药以外,你还有抑制咒术,让它暂时不发作的办法吗?” 有关于这个问题,云非墨的第一选择还是聆风萤。 他所擅长的事情有限,医术与术法都是短板,而聆风萤……阅历丰富,加上解药的办法都是后者想出来的。 在数百年后,遇到同一伙人继续搞事情,当然还是交给对方解决会更好。 ------题外话------ 算了,天都不灭了。 第九十六章 找帮手 “云仔你变了,以前你都不会拖人下水的,怎么现在遇到事情就本能拖人下水了。” 在突然被提名,顶着三个人寄予厚望的目光,聆风萤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甚至是有些痛心疾首。 多好一孩子,出门一趟是样样不学好,学了一身坏毛病。 “阿萤放心,你并不是第一个被拖下水的那个。”云非墨在回忆着第一个拖下水的人。 那个人应该是…… 云非墨有些不记得了,这段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长达数百年的光阴跨度。 对于他来说,也就不到三年的时间,除去推日晷的那一年,也就一年多时间。 这段时间里遇到的人不少,被坑的人不多,云非墨大概是逮着一只羊使劲薅的样子。 思路客 最近被坑的人,就是人在欢喜烟家的独龙乌与疗灵师两个,具体来说,也算不上是坑人,只是暂时让两个人管管欢喜烟家罢了。 反正一个暂时没别的事要做,另一个接下来的委托还没完成,暂时离不开。 “不闹了,让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用先。”聆风萤一叹,听到这种解释并不觉得内心有多高兴。 但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间,她就算表面上不愿意,却也是知道玩闹和正事之间孰轻孰重的。 而压制咒术的办法嘛……聆风萤陷入了沉思,认真的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正如同云非墨记忆中的数百年前情况一样。 虽然平时用不到曾经学过的东西,这个时候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宛如昨日温习过一般。 她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典籍里有过记载,同样是希生果做引子的一个药方。 乱元散。 它严格来说,只能算是面临某些情况时,用来紧急服用,或是给人用了会暂时紊乱他人真元运转的方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应该算是一种毒药。 聆风萤将自己想到的药方想三人说了出来。 “这个药不错,需要用到什么药材搭配,吾可以安排人将需要用到的药材送来。”刀无极听了药方的作用之后,积极配合了起来。 这个乱元散听起来就是用在敌人身上的东西,用途比较广泛。 就算是在解决了玄幽三途的事情之后,做多了不打紧,都可以放到库房中备着,指不定往后什么事情上也有用得到的地方。 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多做一点后手,哪怕用不上都可以,就是不能不做。 “阿萤,这件事就拜托给你完成了。”云非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懂医术的人。 就算想要帮忙也不知道从哪里能入手,思来想去,就不去给聆风萤帮倒忙了。 “行了,一个个拜托人做事倒是挺积极,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你就去看看天都上下有多少中了咒术的人,顺便帮忙解除咒术。” 聆风萤捏了捏鼻梁,给云非墨安排了他能做的事情。 她可不想回头一群人在专心对付玄幽三途时,被人趁着这个机会偷了家。 至于其他两位? 一个处理天都的杂事不说,还要负责收集药材送给她使用;另一个负责坐镇主场,还需要安排吗? “我哉,阿萤放心做乱元散就好。”云非墨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有过解除咒术的一些先例,接下这件事并不觉得为难。 “接下来,就抓紧时间安排吧。”聆风萤倒是不会怀疑这方面的可能性,对着三人说道。 四个人分头行动,开始忙活自己要做的事情,专心为了即将到来的一战做好所有准备。 时间上来说很紧急,难度却是要比想象之中要大上不少。 天都暂且算是一个是非之地,周边又有众多普通百姓生活,加上这些年以来,收入的十万精兵中多半来自于那些普通百姓,两者之间可谓是密不可分。 仓促之下,云非墨没有想到的地方有很多,只能依托刀无极的命令,才一一开始为中咒术的人解除隐患。 刀无极源源不断的收集药材给聆风萤送了过去,与此同时,还受到了一点流言蜚语的影响,导致收集的速度慢了不少。 他能做的,只有将这时候下绊子的人都记清楚,在接下来一一找回来。 然而,几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除了重新进入制作乱元散,陷入工具人一般工作状态之外,聆风萤还和参加君凤卿孩子百日宴回来的罗喉谈了另一个计划。 是一个暂时来说,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知道的计划。 同时,在两个人将这个计划商定的同一天夜晚。 一只云雀从聆风萤手中凝聚,带着她的口信,飞到了另一个所在。 …… 幽幽暗夜时分,冷冷月华流照。 一只云雀自云端飞下,准确落到了暴露在月光下的手掌上,对上一抹微微勾起的弧度。 “还记得曾经的约定吗?你欠下的人情该还了。” 云雀跳了跳看着面前之人,张口吐露已经记住了的声音,也不等这个人回应就一个振翅飞走了。 “嗯?计划开始了是吗?”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一声惊异,转身收回了自己的手,纵是已有事情耽搁,在接到这份口信时,略一犹豫就将身边要事安排妥当。 计划既然要开始了,就要按照曾经的约定一般执行,暗处的人想着,转身前往另一处地方。 因为计划的实施,需要不少人加入其中,哪怕有分身之能,也不能是自己一个人来。 在这之前,他需要先去委托第三方找到的,原本拟定的高手配合,才好在拟定的时间里做到这件事。 “该通知龙灯聚集原本接下任务的人集合,然后,便是约定好时间碰面,同步配合那一边的行动。” “只不过,这个现在的身份,怕是不利于接下来的行事……” 暗中之人抬眸,望向了铜镜之中映出来的镜像,深深感到不妥之处。 哪有人做一些隐蔽之事,还以真身样貌四处招摇过市的,更何况以他的原本模样太过特殊,很容易被人忌惮。 暗中之人想了想,决定以符合苦境之人的眼界,重新伪装一副样貌。 只是思来想去,他最终是变换出了一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对方并未入世的人。 月光之下,只见一道粉衣远去。 ------题外话------ 猜猜这是谁? 第九十七章 线索 钜锋里。 微风吹拂,剑鸣回吟。 入夜时刻,这一处清静之地不再清静,而是迎来了一个不请而来的人。 靠近这一处所在,就能听到一声又一声锻打声在夜色中回荡,配合风吹树梢,别有一番动静相合。 这里的意思是指,如果没有这一个来打乱这份宁静的来人的话。 来人渐渐走进,毫不掩饰的气息,也让原本连续不断的声响有了一分微不可查的变化。 很显然,此地主人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位客人了。 “初次拜访,不知令狐宗师可否欢迎霞这个不请而来的客人。” 只见来人,一身粉红锦衣,华丽装扮中透露出其人精致优雅的品味,生着一副盛世美颜的容貌,男相中带有女生柔美细致,手持一柄折扇,随着前进的步调,不疾不徐的敲打掌心。 正是那一名在黑暗中隐藏,在接受了云雀携带的口信,为原定计划而奔走的男子。 而钜锋里,就是他此行目的的第一站。 走入其中第一眼,便是看到了一身气度不凡的灰发黑衣之人,他此地主人——令狐神逸。 钜锋里的一代宗主,武林之中有名的铸器名匠,所铸名器更是有被人称作“神之逸品”的美称。 此时见到来了一名来历不凡的客人来访,脸上未有丝毫异色。 “阁下非凡人也,敢问名号,前来钜锋里有何贵干?” “耶,称呼吾公子霞即可。”或许是有求于人,公子霞待人态度和善。 他知晓将目的对面前之人藏着掖着并无益处,索性开门见山。 “令狐宗师,霞是受人之托,欲与钜锋里做一项交易。” 至于这么做了后果是什么? 谁让回头,还有人为自己的行为背……负责不是吗? 就算是中间出了什么事,也不过是主人方筹码不足,又关公子霞什么事。 “哦,是何等交易,能劳动公子这般人等。”令狐神逸面上不动声色,对上了来人的目光。 观其人气息,表象已是妖邪难藏,遑论隐瞒在表象之下是什么。 辨其人目光,眸中神思一片清明,目光更是清正。 正与邪相悖矛盾之下,多年以来的经历与经验,让令狐神逸更加相信一个人的目光与本质相差不大。 是以,对于来人口中说的那一个交易,他一时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人继续说下去。 只有听完了,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以及自己该做什么。 “哈——霞既前来,自然是能提出让钜锋里无法拒绝之条件,比如……”公子霞轻笑一声,手中折扇轻轻敲击掌心,节奏未有更改。 语调漫不经心,便是说出了一个让面前之人在乎的话题:“让钜锋里心心念念的兰若经血桉之凶手是谁。” 一言道出,其中蕴含的内容,却是让此时在屋内与屋外的两道身影在心中生出一分惊疑。 “嗯?” 一声冷疑,让院中的气氛顿时一变,令狐神逸眉头一蹙。 单凭此人说出兰若经血桉一事,就说明是有备而来,确定自己会因此对这个交易感兴趣。 同一时刻。 门内,一脸配妖异面具的黑裳纱衣无声站在出口处,只是手按剑柄,蓄势待发。 似乎就等一瞬机会,就要冲出屋内,将这个口吐狂言、似是在这里挑衅滋事的人拿下。 “哈,麦紧张,霞既感言,自然是经过了相当的调查。”公子霞当然是感觉到了这种不利于继续谈话的氛围。 他既然敢第一站来钜锋里,就必然是提前将各个情况的发展都预想到了才出发,又怎么会因为阻碍而停下呢。 面对明面与暗处两股气息对自己的压制,态度愈发悠然:“换一句话来说,霞已经将自己手中的筹码道出,只是不知,这个交易钜锋里敢接否?” 话音方落,只见公子霞手中折扇一开,挡住脸容,唯一暴露在外的双眼闪过一丝邪光。 身形未动,却是让令狐神逸与邪影顿感到一丝窒息的压迫,而僵持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 不等情况进一步发展,公子霞已是将气势收回。 随后,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觉了存在的人影推开门,直接从屋内走出,面向这个令人难以揣测的不速之客。 “汝之要求,吾邪影接下了,交易内容为何,请说来……” 有人打破平静,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自然逃不脱预想,无论是在场哪一个人心中都明白该怎么做。 “你……”令狐神逸面对从屋内走出的邪影,却是欲言又止。 他清楚对方这些年以来一直想要查清楚兰若经血桉的真正凶手是什么人。 这件事是钜锋里中,每一个人心中的一个心结,同样也是邪影这些年的执着所在。 “令狐宗主,这件事由邪影一人接下,与钜锋里无任何关系。” 邪影可以不在乎世人对自己的评价为何,却不能容忍犯下罪恶之人,以自己的名义逃避,然后逍遥法外。 眼下既然有了线索,他就一人将这个交易接下,这样一来,就算对方另有图谋,也不至于连累了钜锋里。 “哈,爽快。”公子霞并不在乎面前两人怎么选择,他的目标本就是邪影,眼下人直接跳出来是最好不过。 说话间,就拿出一份路观图交于了面前之人。 “三天后,你可按时前往此地,里面之人就是此次交易的正主,他会向你说明。 另外,为了表示诚意,霞可以告诉二位,杀害护送僧侣跟钜锋里高手龙扇司徒长歌,凤羽寒夜飘仙的凶器,其实是——剑!” “剑?观其伤痕,轻薄锐利,实在难以想象。”令狐神逸心中本是有过这个念头,却因亡者身上的致命伤痕痕迹而有所犹疑。 此时经由旁人道出真相,心中恍如拨雾见日,终于明悟。 “行凶之剑,名唤无遗,其剑刃比起一般剑器更加轻薄细长,看似正气凌然,实则杀气逼人。” 公子霞不管两人信或是不信,对于自己暴露的筹码内容,却是点到为止。 数天时间之内,若对方能找到凶手是谁,只能说能为不差,来与不来他倒是不担心。 公子霞管不了那么多,将话说完就走了:“言尽于此,霞不便多言了,请了——” ------题外话------ 正经正文没写多少,倒是怎么大结局想了好几个。 第九十八章 会面 “宗主认为,此人可信否?”一直到公子霞气息完全消失,邪影方才拿着路观图向面前之人问道。 纵使心中对于这个找上门做交易的人保持着半信半疑。 他却是不想放过这条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那人想要取信与他们两人,自然给出来的线索就不可能是假的。 公子霞这般大方就将关键线索说出来,这个人显然是对邪影的赴约,抱有极大的信心。 又或者说, 他很清楚邪影的为人本性如何。 “既然已将此事接下,人是否可信就由你自己去判断吧,麦让别人的判断给你先入为主的印象。” 令狐神逸在心中对于公子霞此人有数度构想,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自己不清楚的该如何理解的人,又怎么得出一个评价与人,若是因为自己的评价导致了邪影判断失误, 可不是什么好事。 “邪影明白了。”听到这一番话, 邪影看了看路观图, 在这一刻,心里已经是有了决定。 只是,在有了关键线索之后,他便不会继续在钜锋里等待。 在确认过时间还算充裕之后,邪影将手中的路观图收了起来,决定先在暗中追查一番,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按照约定,前往地点聚集。 …… 焚龙荒漠。 邪异魔氛,幽幽惨绿。 常暗之地内,三条阴火之河分割了四块地域,惨绿火光映照天际,也照亮了各块区域的大概情况。 可以看到其中,有形态各异的身影行走在荒漠之上,恍如那些不知疲倦的机器,更如幽魂一般漫无目的。 而就在这片贫瘠土地深处,有一片延绵的殿宇。 其中最辉煌的一处殿宇之内, 亮起了与周边碧绿光芒不一样的赤红火光。 火光映照,驱散部分昏暗。 殿宇中心,是围拢成一个半圆的三座高大尊座。 其中一个位置上,有一道被黑袍笼罩的身影坐在其上;其余两个位置前,各是一颗被石台拱卫着的灰色鬼珠。再远一些,便是火光映照不明的黑暗。 “根据最新的消息回报,那个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天都,以他的性格必然不会坐视流言越演越烈,在附近的分支势力很有可能会被他发现。” 枭食魇魃向着自己对面的位置,期望能得到一点建议。 至于另外一人沉默太久了,他对听到回答早已不复希望。 只希望谋算能够成功,能让兄弟三人再次回到过去的时光那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由一人独立支撑,其余两个却是仅余一点鬼魄,勉励苟延残喘。 “老三,吾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是可能,而是必然会被发现。 这一次的计划,本就将他们的牺牲都算在内中了, 只要我们目的能成,牺牲一点苦境人算是什么。” 下一刻, 悲骨噬魂的鬼珠中灰雾涌动,传出了他的声音。 他在这鬼珠里待了数百年,早已经不想继续这样过下去了。 并且剩下给他与大哥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尽快复活,才有办法找到那个与他们有杀身之仇的仇人,将这笔仇报复回来。 “二哥,这样是否太冒险了。”枭食魇魃心头却是一惊。 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是将自己在这数百年以来,好不容易暗中在西武林发展起来的势力,尽数赌在了这一把充满未知的计划上面。 而在鬼狱三劫之中,原本发展鬼族势力的部分事情,皆是由大哥和二哥配合完成。 二哥能以自身异能配合阴脉之力修改他人魂魄,再由大哥印入鬼印才能完成改造,将对方变成鬼族。 但这件事,自从两者一同身亡之后就彻底耽搁了下来。 枭食魇魃不同于两位兄长,本体只是一只异种旱魃,除去强大的原身,并无什么特异之处。 只能勉强自己施以简陋的咒术为媒介,控制他人为己所用。 这数百年间,更是只发展了一点实力较差的西武林之人。 数百年前的三劫四宰,二劫已经身亡不知何时能够复活。 四宰之中,却只有冥船鬼车在天疆牺牲,其余三人实力保存完好。 而三宰,已经在接到消息后,也尽数派了出去,他就希望他们能带着那个人回来。 听悲骨噬魂的意思,是将他们都视为牺牲品,无论成功与否都不留下了。 “老三,你没发现大哥的气息越来越虚弱了吗?”悲骨噬魂发出一句由心而生的疑问。 看到那明显有些疑惑的目光,鬼珠上的光芒闪了闪,他才着重说起他们现在的情况:“现在我与大哥的情况很糟糕,不是吾不愿意徐徐图之。 而是仅凭阴脉之力与鬼珠的功效,已经不能再继续让我们余下的鬼魄维持下去了。 老三,你再不抓紧时间,莫说是大哥会在那之前消散,就连我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彻底死去。” 这一番话说出,让枭食魇魃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之中。 现下的情况,已经险峻如斯,倘若身边没了兄弟,他在苦境亦如孤魂野鬼无疑。 “那就只能拼一回了。” 就像是当年大哥和二哥,为了让没有复活可能的自己先走而落到这种下场一样,枭食魇魃也想做到相同的事情。 所以,在那个人不在武林活跃的时间里,应该不会有人,会发现玄幽三途就是鬼狱三劫发展出来的消息。 “二哥,我亲自去一趟西武林将那个人带回来,你和大哥就在焚龙荒漠之内等我回来。” “嗯,老三你此去需要多加注意,现今鬼狱式微,切记小心行事,不要让那些正道之人注意到你的行动。” 悲骨噬魂在稍稍沉默之后,便是多加嘱咐。 他现在异常急躁,想要从现在这个状态复活,就算是将手底下发展出来的鬼族尽数付诸这次行动也在所不惜。 而现在枭食魇魃开了口,让他放心了不少。 “二哥放心。” 枭食魇魃起身走出殿宇,他刚刚派出去的三宰也不过才出发,他现在加快一点速度,应当是能赶得及在他们去到西武林之前赶上。 然而,就在枭食魇魃从殿宇离开之后不久,被放置在中心位置上的鬼珠,忽然亮起了一阵微光。 第九十九章 突袭 焚龙荒漠。 处于中心位置之上的鬼珠表面,泛起灰雾翻涌,正是因为伤势太重,而沉眠了数百年的哀竦公,从不能控制的昏睡中醒来了。 “大哥,你终于是醒了,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就要一同消散了。” 悲骨噬魂对此很是惊喜,他本以为自己或许再没有机会,看到大哥恢复意识的一天。 毕竟,哀竦公在那一战中伤得太重了,如非回来的及时,以大部分阴脉之力与鬼珠护着,怕是回来没多久就魂飞魄散,那里还有这数百年的时间。 “吾知晓你很激动,但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问题不是这个。” 哀竦公仍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鬼珠之内传出,彷佛对于他而言,就连与人说话都是极为费力的举动。 而即使是如此,也要拼着自己会出事的可能,强行从沉眠之中醒过来,向自己的兄弟提出警示。 “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悲骨噬魂言语中有些疑惑,他先前有做什么很出格的事情吗? 西武林之内,因为那些有关于天都的流言蜚语而十分热闹,他们手底下的人行动多是低调,又怎有可能引起注意。 “你们这次的行动方向已经错了,赶紧让老三回来,那个人身边的女子,应当就是当年导致你我现在这个情况的那个人。” 然而,哀竦公一开口,说出的话语,却是让悲骨噬魂好似已经置身冰天雪地之中,他突然恢复了头脑清明。 “坏了,我现在并不知道要如何联系老三。” 作为只剩下一点鬼魄的存在,悲骨噬魂明白就算自己心里着急也无用,平时他都是依靠老三在才没有多少阻碍。 而现在…… 事情的走向,彷佛往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前进,莫说是复活,就连他们接下来是死是活的可能都很渺小。 “只能寄望于他不会在不清楚敌人身份时就动手。”悲骨噬魂已是无能为力。 但老三经过他们不在数百年的时间历练,应该不至于是像过去一样那么冲动了。 至少,悲骨噬魂看着他凭借自己的一点办法发展的很不错,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唉……” 哀竦公不由长声一叹,他这些年虽是沉眠,意识却对于外界有些感知,能听到两位兄弟讨论对策。 否则,也不至于一醒过来就是提醒兄弟小心行事。 只可惜,他醒过来的时间到底还是晚了,没能赶得上阻止老三的行动。 现在这个情况,算是对于鬼狱三劫曾经千年以来的算计,最大的讽刺。 到最后,竟是要听天由命。 “聆风萤……” 哀竦公声音响起,却是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然而越是念念有词,越是心中不甘。 低喃声回荡在殿宇之中,近乎魔怔了一般。 …… 同一时刻。 天都之内,独属于一个人的院子里面,某一道伏在桌桉上暂且没有什么事做的人影,彷佛心有感应一般。 “啊湫……” 聆风萤刚刚偷闲休息一下,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出于某种被从小植入脑海的玄学,她有理由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念叨自己。 “这又是哪个扑街仔在背后偷偷骂令北,哪天要是被令北知道是谁,有你好果子吃。” “怎么了,又是谁偷偷惹你生气了?”云非墨刚一来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某人的碎碎念。 虽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大概是这几天刀无极一直往这里送药材,几乎把人当成无情的毒药生产机器在用,终于惹得人在背后碎碎念了。 “云仔,你要是专程从别的地方赶来这里取笑我,今天一顿捶是免不了的。” 聆风萤抬眼看了看没有事情做,整个人状态极好的青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是不是专程过来炫耀自己是个有多清闲的闲人。 “当然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云非墨摇了摇头,他哪有那种故意过来气人的坏心思。 即使再没有求生欲,也不会在面前之人心情确实不高兴的时候皮一下子。 因为被锤的时候,那种感觉确实挺疼的。 “你不是去给天都内部之人解除咒术了吗?有什么好消息?说出来听听吧。”聆风萤一下就从趴着的姿势,换成坐了起来。 要是聊这些的话,她可就不犯困了啊。 聆风萤把自己锁在这个房间有几天时间了,作为一个多动症晚期患者,这样的生活,属实是快到自己的极限了。 再不听点让自己有动力的事情,她就要破门而出,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了。 “我要说的,就是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好消息。”云非墨点了点头,不继续卖关子:“这几天经过巡查之后,我发现天都之内并没有多少被控制的人。” 这对于天都,对于他们都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这说明,玄幽三途发展的速度比起当年鬼狱三劫对于天疆的速度不在一个量级。 没有了两位原本的主事人,余下蛰伏暗处,在武林之中慢慢发展的最后一位,论实力与智商都是最底层的那一个。 或许,这些年以来,用来渗透聆风萤手底下的势力,就花费了对方许多精力,没有余力在武林铺展太多人手。 “确定没有遗漏了吗?”聆风萤歪着头看面前的青年,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不能说枉费自己这些天里心弦紧绷,不分日夜的制作乱元散,就为了防备对方有后手。 “放心吧,我在这方面已经确认过许多次了。”云非墨想的也不少,为了预防万一,他特意每个人都确认了两三遍。 直到确认无误,才抓紧时间回来和聆风萤分享这个好消息,刀无极与罗喉那边,都是派人去说的。 “哇哦,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听到这个消息聆风萤当下是惊喜十足。 这是否说明,自己不用那么努力的制作乱元散了? 那剩下的几天时间,自己要做什么好呢? 聆风萤看着后面堆满了整整一面墙的药柜,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有了想法,一回头就看到了正在看着自己的青年:“云仔,你身上就没有什么可以恢复真元啊,疗伤的药吗?” ------题外话------ 今天认识了一个小姐姐,被迫加入码字大军…… 第一百章 双方见面 云非墨在听到这个问题,不由觉得心头一哽。 有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准备过这些身外之物。 唯一用到别人的东西保命,也是面前之人交给自己的,除此之外,平时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云非墨仔细想了想,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 他有些无奈道:“阿萤,我特意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希望你能选择出去透透气,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待着,一直蒙头制药。” “可你带在身上,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就算你不用,万一遇到别人需要呢?”聆风萤一边分神说着,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这么坚持的原因,不是因为忘了自家云仔是什么出身,不需要这些外物恢复自己。 可一个人行走江湖,总要备点药物在身上才比较安全,免得到了关键时候却无能为力。 君不见苦境明明地大物博,各种奇珍异宝都有,按理来说,也是个有存在的高武世界,屡屡有人仰卧起坐。 你敢信这些个个活了几千年的先天高手身上,在关键时候,手里居然没有点保命的东西,先稳下自己或是面前即将退场的人的性命。 最后一个个带着遗憾退场,或是看着好友身亡而悲痛。 聆风萤在这数千年的时光里,也曾遇到类似的情况,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在自己手里有东西的时候救回来了。 为了预防今后,云非墨也会遇到这个情况,她同样不会放任前者任性。 这不只是为了别人,更不想听到云非墨在什么情况下为了救人,从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株不知有何功效的异种,化生出来的生灵,仅仅只是本身多年修行出来的纯净灵气,就足够旁人心动了。 “嗯……也对。”云非墨被说的无言反驳,因为他突然想起身边一个个,总是容易受伤的朋友们,又或者是偶尔遇到想要救助的人。 如果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身上有这些东西,行走江湖确实会方便不少,但是…… “……但是,我没说自己现在就要到处趴趴走,阿萤你先休息一下吧。” 云非墨话锋一转,即使是有一瞬间被动摇了意志,依旧是坚定不移,不可能轻易就被这种劣质的办法,将思维诱导错了方向。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劝人出去走走的,而不是来和聆风萤在这为了其他事情斗智斗勇的。 “啧,我家云仔长大的好快,现在都已经不好骗了。”聆风萤抽空看了一眼青年,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千。 再这样下去,自己平时不能继续骗人了,以防到了关键时候要瞒着人,自己会有信用危机的情况。 聆风萤如是想到,并在心里暗暗做下决定,要积攒自己在云非墨面前的人品值。 “是啊,别总想着骗人,这就是你骗人多了的后果。”云非墨对于这方面抱有极大的警惕。 不知为何,他总是分不出这个人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又是假话。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需要在感觉到有些异常的时候,就开始多加警惕,以防背后有诈。 “哈哈哈,我们走吧,刚刚不是说让我去外面走走吗?”聆风萤对此避而不谈,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快步来到青年身边。 趁着这方面的事还没有被深究,抓时间转移话题。 说起来,就算她这时候一口气答应了下来,也不能保证未来的自己,能不能真的做到。 本来按照聆风萤的作风,本来是应该答应下来。 但是,在两个人越是以恋爱关系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是不想欺骗自家云仔。 在聆风萤的理解中,给了却不能实现的承诺,其实与谎言无疑。 “嗯,我们去外面散步吧。”云非墨点了点头,默契的没有追问,配合面前人那拙劣僵硬转移话题的演技。 要说心里不觉得不失望,那必然是骗鬼的假话。 可对于刚刚在一起的两个人来说,拥有自己的秘密也很正常,只能说感情上的事情急不得。 也幸好他们都有长久的岁月可以相处,纵使现在不能对自己坦然也无事。 他总会等到那一天的不是吗? 两人行事低调的出了天都,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所见景象比之以往更甚。 就如同那几十年的岁月一样,像是一对除了外貌比较出众,其他方面都很普通的小情侣。 …… 乌云蔽月,星辰暗澹。 无名高峰之上,一道身影于此负手而立,在这般无他人的静谧之刻,周身气息凝结。 有冷风吹拂而过,却吹不开幕离周边垂下轻纱,自然而然就看不清遮掩之下的眉眼暗藏何种情绪。 直到月悬中天时刻,一抹冷华流照而下,将这一道身影笼罩在其中,衬得人越发飘渺不定,宛如月下谪仙,在此静静等待将要来赴的的人。 “终于是将诸位等来了,四位可真是叫人好等。” “公子霞,携香九霞、邪影以及尘几位朋友,为了阁下这一场交易而来。” 数道流光从天而降,显出四道截然分明的身影。 第一位身着一袭粉色锦衣,一张面睿近乎是雌雄莫辩的妖孽长相,又不过分让人误认其之性别。 第二位一身黑衣,面上却是带有一块面具,遮掩了左边面容,余下显露的模样,不知为何让人看了有些莫名熟悉之感。 第三位,直接以一副妖异黑色面具,遮掩了真实面容,身着一袭黑裳纱衣。 而第四位,活生生一副苦境各大势力手中,那种标准小兵的装扮,盖头盖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除了自己找来牵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想隐藏身份,分别遮掩着。 如果不是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弱,聆风萤或许有理由怀疑,自己是被龙灯敷衍到了。 “你们怕不是都是卡点大师,让吾在这里白白等了许久。” “耶,霞不是带着人按时来到了吗?”公子霞行来的步调不急不缓,很快就来到了面前。 ------题外话------ 拒绝内卷啊…… 第一百零一章 全员恶人 “话说,放下原本托付给你的事情,私自跑出来完成吾之交易,你不怕他知道了会生气吗?” 聆风萤看着走到面前,身着粉色锦衣的美人,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从两个人一见面,她就认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聆风萤记得,这个人从初次见面开始,本身和自己就有些不对付。 而人之所以故意会这么晚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知道了背后的雇主是自己,才会这么做的。 “汝不也是瞒着他,私底下找到龙灯进行了这个交易。”公子霞从一开始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在面前之人开口问着自己的事情时,他亦是反问道:“明明知道他看重天都,如果知道汝找人进行这个计划,等他知道了真相,难道就不担心人会生气? 毕竟,汝这个事情若是被发现,霞这一点不过是小事一桩。” 公子霞在清楚自己现在被面前之人知道了身份,却也是丝毫不慌。 因为论身份与关系,对方瞒着的事情比自己还要严重,人家都不慌,他慌什么。 “吾又没有明面上是一套,背地里又瞒着人是另一套,有的人与其替人担心,倒不如期望到时候,自己不会被揭穿身份。” 聆风萤一想到提前做好的决定,不由笑出了声。 幸亏自己提前考虑到了这个可能,拉上了同伙,就算暴露了,反正事后有着罗喉帮着自己一起扛着,没有什么好担心。 “损人不利己啊,道主阁下。”公子霞顿时落了下风,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心虚的地方。 因为现在的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我之间彼此彼此。”聆风萤暂且放过了面前假模假样的人,将目光落在其余三人身上,将公子霞道出的名字与每一个人对上号。 “说回正事吧。” 就在两人刚刚拌嘴的时候,三个人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在听到正事之后,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明显就是雇主的人身上。 “且将交易内容说来吧。”香九霞首先发话,等完成了这个交易,他就要回去,不想在小事身上费神。 “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需要你们配合吾的行动。”聆风萤缓缓将自己与罗喉商量的计划说来:“详情听说……” “这种计划,也就能湖弄一些不知内情的人而已。”邪影听完这个所谓的计划,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他是不清楚这种简单粗暴的想法,是有什么在支持,也不在乎。 交易内容简单,对于邪影接下来的行动越简单。 “吾的想法,本来就是简单骗骗那些人就行了,剩下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嘛,相信他们也会守口如瓶的。”聆风萤如是说道。 就算是不忌惮自己的实力,也要忌惮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意义。 “可怜的玄天,这次恐怕会很生气了。”公子霞有些心疼的说道,对于为被所有人瞒着联手的人,表示出了自己的情绪。 “麻烦你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先把自己嘴角的笑容给放下来,否则看起来更像是幸灾乐祸。” 聆风萤抬眸,看了一眼在说话同时维持着假笑的某人,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他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担心让云非墨跟着一起干坏事,会把人带坏了而已。 “计划若是成功,在场之人都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香九霞一脸冷漠的加入谈话,不太明白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迷。 他只是提醒诸位一个事实,不想回头又听见抱怨。 “那你们在接下来行动时,就更要小心一点了,我家云仔虽是看着很年轻,要是真的生气了,打起人来还是有点要命的。” 聆风萤悠哉悠哉的说着,且不说到时候她会不会在现场,就算真的在场也不会出手帮忙,而是更有可能作为吃瓜群众在现场围观。 “……你这算是什么情况?内心的恶趣味发作了吗?”公子霞折扇轻轻敲击着手心,发出了由心的质问,不明白面前之人的想法。 按理来说,作为是她请来的人,不应该在接下来尽力相互配合,以免路出马脚来吗?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这才不算是什么恶趣味,单纯提醒你们一下,吾到时候不会帮你们脱身的事情而已。”聆风萤摇了摇头,她哪来的什么恶趣味。 这么做了以后,这近二十年的心血付出都将是空谈,如果不能成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很是认真的说道:“并且因为某些原因,你们需要在明天听到吾给出的信号就行动。” 在这里聚集这个临时小队,是她临时改的计划,就算是罗喉也不知道这一环实施是在明天。 聆风萤对于这个行动抱有决心,只希望明天乱起来的时候,面前几人可以浑水摸鱼。 “交易内容如此,吾等不会失约。”香九霞作为此次行动的队长,有决定接下来行动的话语权。 “很好,倘若这次合作愉快,接下来,如果还有机会吾会让龙灯找你来的。”聆风萤对于这个让自己觉得面熟的人很有好感。 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眼看这次聚集的意义进入尾声,聆风萤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却是静默不言的人,有些事情想要问问这个人。 “对了,公子霞。” “哦呀,道主这语气态度缓和,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公子霞似是有所防范,在聆风萤一开口时,就已经看了过来,似乎准备好随时会被人提问一样。 “你这样就出来了,他拜托你看顾的地方,你又转手交给谁去看了?”聆风萤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自己早就知道,那些人都是自家云仔看重的存在,而那些既然是他上了心的事情,她就会去关心。 “道主无需担心,霞既是选择出来应邀,当然是会将事情交给同样值得信任的人。”公子霞如是说道。 人嘛,行走武林久了,总是能结交值得信任的朋友,可以在自己脱身不及时托付。 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看着,他也不敢放心就这么走了。 ------题外话------ 啧,天都。 第一百零二章 与武君的切磋 “还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啊。”聆风萤在轻纱的遮掩下,翻了个白眼,狡猾的家伙说出来的话,跟废话也没有什么区别。 面前之人明显什么都不想说,就算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想了想选择了放弃。 问不出来消息,大不了自己派一些信得过的人去看一看,免得人不在的时候,会出什么差错。 “至少,让霞得到了些许趣味。”公子霞手中折扇一开,而遮掩之下,是嘴角却是扬起了些许兴味的弧度。 该说不说,这种感觉还不差。 “懂了,你本来也不是什么正道栋梁。”聆风萤着重认识了一下面前人,并进行一个重新的归类。 眼下事情商议的差不多,她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发现已经没有事情要说了,就让几人随意选好地方休息一晚,等待明天的行动。 至于聆风萤嘛,当然是抓紧时间回天都,今天晚上好好休整一下,等着明天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却不想,在回到自己的小院时,撞见了站在门口,似是在等着自己回来的某一个身影。 聆风萤心里顿时觉得要遭,刚想偷偷摸摸准备离开,换个地方休息的时候,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唤。 “阿萤……” 这声音的主人,已经到了距离聆风萤非常近的地方。 “云仔,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自己房间休息啊?” 聆风萤硬着头皮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背后的青年。 距离之近,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微凉气息,由此可见,只怕是两人分开不久,在自己刚离开天都开始,他就在自己院子门口等着了。 聆风萤只能希望云非墨不会追究自己到底去了那里,又见偷偷见了什么人,问自己打算做什么事。 “我……先前分开的时候,有个东西忘记交给你了。”云非墨看着面前人明显有些紧张的模样,微抿着唇角。 纵使有些发现想找这个小骗子问一问,然而,一开口却是与心中想法并不相关的话题。 他安慰自己不要着急,顺势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递到了聆风萤面前,是一个包装很好的小盒子:“打开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 “是这样啊,我看看……”聆风萤松了一口气,将盒子拿了过来,打开之后却是不由愣了一下。 里面是一支样子有些潦草,看得出来凋刻者技巧生疏,却是打磨光滑的乌木簪子。 头部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草,是她记忆中的模样,熟悉到让人一眼就认出来原型来自于何处。 也正是因此,聆风萤有些惊异的抬眸,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青年。 “这簪子是你亲手做的?做的时候没受伤吧?” “没受伤,阿萤喜欢吗?”云非墨对自己的事情轻描澹写,更在意面前人对于这个礼物的态度。 “喜欢。” 既是由眼前之人用心且是亲手凋琢出来的礼物,聆风萤怎么会不喜欢。 只是在她抬手摸到自己的斗笠时,便愣了一下,想起了某些事,转而将簪子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聆风萤不想云非墨误会自己不喜欢,特意解释了一下:“等去了道武王谷,天天戴着给你看。” “嗯……”云非墨专注的看着面前藏不住欣喜的人,心中几欲脱口而出的话语终究是没有开口。 黑沉的眸光在夜色中沉淀,像是一潭涟漪的死水。 就算有太多的不确定,可此刻的人是真的,彼此的情感皆是真实,又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 翌日。 聆风萤今天精神十足,在做了一批保命的药丸交给云非墨之后,就拉着人踹开了罗喉院子的大门。 “?” “武君大人,今天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找个地方跟我切磋一下?” “风萤,你是忘了现在在准备对付玄幽三途了吗?” 罗喉没有想到,聆风萤今天兴冲冲跑过来,并且非常不客气踹了大门,就是为了找人切磋。 他看了一眼某人身边一头雾水的云非墨,发现后者脸上一副没有料想到这个发展的模样。 “武君大人,这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麻烦你配合一下好吗?”聆风萤笑眯眯地回应道。 事情说到这里,她并不担心面前之人会拒绝,有些话在两人讨论计划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具体如何实施,聆风萤没有对罗喉说过,只是保证计划最后的结果,会让他觉得满意。 “什么计划?”云非墨心生警惕,想要知道面前的两个人,瞒着所有人在筹谋什么计划。 他就知道自己先前的发现,并非只是表象。 “跟着一起来就是了,明天你就会清楚我们计划了什么,现在且在一边静静看吧。”聆风萤没有坦诚计划,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她不能将云非墨留在天都,这会阻碍自己的计划。 “但是……” 云非墨不知为何,还是有些觉得不安,今天或许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走啦走啦。”聆风萤拉着人,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天都。 …… 由于两个人都不是寻常先天人可比的实力,动起手来恐怕会波及四周,聆风萤特意找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段。 就是一下没注意分寸,也不用担心会造成伤亡。 战场初开,双方各自站定。 相对而立的两人虽然仍未动手,周身气息,却是在有心比斗中节节攀升,是彼此气势之间的无形交锋。 先前口称计划的托词,在现今时刻皆被抛之脑后,眼前所见所闻,唯有引动战意的对手。 天际有风吹来,拂过树梢带下一片绿叶没入场内,双方气机交锋中心,被冲突的风搅碎。 不待言,聆风萤先行起手,内元饱提,掌现不世天威,初一交锋便是运出道皇成名绝学—— “皇殛天掌!” “嗯,好招。” 罗睺察觉掌式威能,心中不甘示弱,混混魔元鼓动,掌中乍现极阴蚀阳之功。 却是选择以掌对掌,硬撼世人眼中的绝学能为。 “蚀阳掌!” 双招交汇,道元接魔元,清圣之气万千,魔能腾腾蒸沸,皇殛道掌力压蚀阳阴功。 下一刻,结果分晓—— ------题外话------ 又要打架了啧。 第一百零三章 流放异空间 荒野之上,强招交汇。 强悍掌劲对冲,引动狂暴风浪席卷四周,道武惊世之威首现端倪,力压魔元浩荡之招。 两人之间,一触即分。 聆风萤紧蹙眉头连退三步,初步领教对手现今实力进境,罗喉却是不由连连退步,直至卸下那一股降身怪力,心中更添疑惑。 在初度交锋之中,稍局弱势者已经分晓。 一招试探之举,纵使彼此有所留手,却是明显彰显出两人现今的差距。 “武君大人进境惊人啊。”聆风萤脸上笑意盈盈,却是暗自捏了捏反震中有些发酸的手掌,有些头疼。 她的实力,不知为何不能尽数发挥出来,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也不差。”若不是这次有招式比拼,罗喉也不知道面前之人,竟然有这种实力。 一个疑惑浮上心头,既然聆风萤有这种实力,当年为何选择血祭? 然而,心中纵有的疑惑不解,却是没有人给他一个解释,而现下也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再来!” “奉陪到底。” 一声再来,一声奉陪。 两人未有停手的想法,同时,宣告第二回交手的开始。 双方快步近身,展开一场利落的拳腿之争。 经过初度试探,罗睺已然清楚面前之人能为,出手便是快招连连,拳掌相易,尽出全力。 霎时只见武君全力施为之下,顿足裂地,劲拳开山。 聆风萤见势如此,一转原先攻势,以守为衡,谨守太极之法,掌势不接而接,巧手泄力。 不及眨眼之间,两人交手已是过了数十个回合,逐步陷入僵局。 忽而,只见两道近身缠斗的人影一分,计都刀一出,罗喉手中双招连发。 “破日狂风·斩狼焚地诀!” 只见罗睺右掌蓄力击出,唯见焚风过处,尽成一片焦土,随后刀上贯出斩世气芒。 旷世一斩,后发先至。 聆风萤心知此招不可强接,手上起势运化,双手捭阖之间,已现几分其中真意。 “斗转星移!” 柔劲克刚,斗转化气,星移转力,瞬化极招如云散。 但化力七分,受创三分,面上虽是不显于人前,可自家人知自家事,聆风萤强行逼回口中腥甜。 双方各退数步,此次过招之后,对于彼此胜败自有心知。 然而,却见罗喉嘴角首度现红,似是再次落入下风。 “拳脚与招式皆不差。”聆风萤认真点评着面前的对手,这是她对于实力不差的人的认同。 虽然是刚刚修成极元不久,罗喉对于自身实力的进境,却没有因此失了分寸,依旧掌控分明。 “接下来,就是第三招了。”罗喉接下了这一句赞赏,对于聆风萤同样保有如此见解。 两人的比试已经到了尾声,这最后一招,将是关键。 “陨天斩星诀!” 罗睺最强一招,刀上浓浓黑暗之力扩散,陨天斩星之能,贯通云顶,形成天地一线的壮观画面,鬼神见之惊叹,佛魔为之辟易。 聆风萤见状,一身道功提运至顶峰,初运个人秘招:“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风云!” 双招冲击之下,霎时惊闻红尘一阵惊爆,万里山河震荡,多处高峰尽数崩碎,地裂深谷为陵。 而战场中心,空间一阵震荡,竟在道元魔威冲击之下,再难承受其威,进而传出丝丝碎裂声响。 几个呼吸过后,便见一道深邃至极的黑色裂缝现身。 …… “不好!是时空隙缝!” 与此同时,云非墨正立身于一座高峰之上,撑过极招威能,好不容易稳定住了身影。 被迫在此静观战局的他,本在两人过招逐渐失控时,想要过去劝一劝,却不想再看战场之上,突然见到了一幕熟悉的景象。 极招之威能,竟是撼动苦境空间破裂之象,冲击之下,战场上意外现出一道时空隙缝。 想到自己被卷入其中的经历,他不由一惊,在场的两人,任是哪一个被卷入其中都不是他想要见到的结果。 云非墨心中一急,就想抓紧时间赶到战场之内,救出聆风萤与罗喉两人。 却不料,在即将抵达之刻,惊见战场之上惊人一幕发生—— 只见聆风萤看到这一幕意外发生,竟是毫不犹豫抬手,向着身边之人一掌拍下,亲手将罗喉送入了时空隙缝! 任是云非墨速度再提,想要将人拉回来,却是在最后仍旧差之毫厘。 是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罗喉落入时空隙缝之中,随着它一同消失。 “阿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非墨紧握双手,向着一边面色平静的人质问道。 他已经反应过来,这个或许就是聆风萤将人约出来,提出比试的原因,而自己在无意之间成了帮凶。 念及此处,便是怒从心起。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这次回来就要天都覆灭的,偏偏你就是一直不信啊。”聆风萤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无奈一叹。 随后,更是不紧不慢的补充说道:“罗喉在江湖人的眼中,就是天都的象征,他若是不失踪一段时间,这个定下的目标很难达成。” 一番话说下来,却是看到面前的青年一下变了脸色。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就想化光而走,却是被拦了下来。 聆风萤眉头一皱,连忙把人抓住问道:“云仔,你想做什么去?” “你告诉我,天都是不是出事了?”云非墨想也知道,面前之人非要将自己带过来为这场比试观战,目的绝不可能那么简单。 因为单单只是两个人的比试,有无旁人观战根本不重要。 聆风萤能在这种时候,果断将罗喉送入时空隙缝,又怎么可能对同行的他不带一点算计。 任是云非墨想了许多,却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话语,让他不由感觉自己遍体冰凉。 “就算你现在回去,西武林也已经没有天都这个组织了。”聆风萤歪了歪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的表情很认真,看不出任何是开玩笑的意思。 并且在说完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放开了青年的手,似是浑然不在意他是否还想要离开。 “你现在回去,能够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横尸遍野的废墟而已。” ------题外话------ ……卡文。 第一百零四章 天都覆灭 荒野之上。 已是不复三人来时的轻松氛围,只余下两人之间的凝重氛围。 聆风萤作为亲手将罗喉推入时空隙缝的元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反而有种计划通的愉悦。 不过,她不打算在这里耽搁更多的时间,而是依照计划的那样,将要离开这里,前往另一个地方。 刚要离开,就被拦住了去路。 “你还想要去哪里?!”云非墨一手将人拦了下来,另一只没有抬起的手上却是紧握着一把剑。 尘涛弦歌。 他握着剑的手很稳,内心却是不由颤抖,连同一向沉稳的黑沉眼眸都没能遮掩住。 那一片浮沉的光,已是在现实变故之中,显得有几分摇摇欲坠。 云非墨想要一个答桉,再来选择自己要不要对面前之人剑锋相向。 “云仔,你如果想要知道这个计划的最后答桉,就跟我走吧。”聆风萤微微一笑,直接拉住了青年拦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只手。 口中微微哼着小调,脸上的神情温柔而认真,将两人十指相扣。 微凉的肌肤相触之后,却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温暖,恍如同调的心跳。 她抬起眼眸,目光缱绻地说道:“这个结局,一定是原先定好的皆大欢喜,再信我一次好吗?” 两人的目光对视,最终是云非墨败下阵来。 “阿萤,不要再骗我……” …… 同一时刻,天都地界。 正值天都内部高层战力空虚之时,却有神秘四人强势闯入,四周兵卒强势围上。 “何人擅闯天都,沙拉!沙拉!!” “哦?杂鱼之辈,放肆!”四人之中,其中一道粉红魅影见此,手中折扇一开。 信手挥动之下,一股风涛气流无边扩散,气流所经之处,众士兵瞬间灰飞烟灭。 一道身影出现在高处,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都右护令——冷吹雪。 无端遭由高手组织的突袭,令他高度怀疑天都内部有奸细存在,而眼下已经无暇顾及此事了。 诸位主事人不在,受令之下,如今天都最高统领便是冷吹雪,即使明知来者不善,也要应对来人。 “尔等何人,为何强闯天都?” “哈,吾等是不请自来的恶客,带来的礼物,不是毁灭,而是……”香九霞领队在前,眼中杀意森然。 “屠杀!” 杀字一落,香九霞率先发难,率先迎战罗睺左右两护法。 “狂妄之辈,吾来会会你!”狂屠挥舞狂屠刀,声声如兽嘶吼,刀式霸气刚勐,大开大合。 “狂屠,切莫大意。”冷吹雪同时出剑相援,剑冷心冷,吹雪剑如化残影,剑剑直挑香九霞掌上弱势。 却见香九霞不甘示弱,提运一身不世功体,手中聚集浑浑内元还击。 一旁,铜鳞血蟒钢筋铁骨、扣影毒杀链飞爪狠、司命太子双剑乱舞、恶世相柳钩召火陨。 四人合力围攻邪影以及尘,只见尘不见慌乱,指聚黄沙,利芒闪烁,尽显剑上殊异。 邪影身影游移不定,面对多人连招以掌呼应,招出质朴,阴寒掌功逼人扑面刺疼。 邪影与尘配合默契,却使双方陷入一时僵持,暂无胜负端倪。 而就在最后一处,妖体半僧道、高阳异徒、巫读经、邪棘,四人一对眼前盛世美颜。 邪棘挥使软鞭鞭气横扫,招招强攻,高阳异徒身形穿梭鞭网,趁隙运动掌中邪功连连而发;妖体半僧道道扇挥动,缉魂鬼童越飞跳动,阴邪诡异,巫读经地狱诗章诵读。 四人有感对手之难缠,为了更快击退此獠,甫一交手,便是尽出强招。 方一开战,已是战至极端。 四人尽显威能之下,周围顿时陷入邪异境界,公子霞开扇为刀,合扇为剑,刀劲剑流辟开前路。 刀光剑影不休,软鞭劲若开山,诡异魅影纠缠,异象频出不穷,方才战过数刻,只是心知底细。 三分战场之内,夜虹、公子霞、尘、邪影,四人未有言语交流,却是不约而同,将功体内元饱聚,势要一击歼敌,不留生机。 夜虹手掐圣印,狱火沿地燃烧,至邪之中圣氛湃然。 “无间八热·阿鼻圣尽!” 眼前极招将至,目标直指二人,眼见避无可避,狂屠、冷吹雪用运刀剑合流,全力一挡。 “呃啊!” 下一刻,听闻两声惨叫不绝,两人难挡地狱之火临身,只过短短数息,皆是化作焦尸,没了生息。 另一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霞之花忏绝式,今日因汝等而开!” “花殇七杀之泣!” 公子霞手上折扇一开,足下一踏,不及围攻众人反应过来,无数妖藤破地惊现,嗜血而来。 妖体半僧道、高阳异徒、巫读经、邪棘四人,一时不防,竟是皆被妖藤束缚其中,形成四团藤蛹。 下一瞬,只见藤蔓收束,瞬间血花飘飞,内中之人顿时尸骨无存,魂丧九泉。 “嗯,绝艳之极!” 观赏之人折扇一合,似是点评眼前残尸,带笑赞言是何等绝世名作,此情此景,使人更加不寒而栗。 然而,两处战事已了,双剑四魔之斗也迎来尾声。 邪影背后玄剑出鞘,黑纱飘飞,杀气笼罩,如索命死神,剑上寒气凝聚,使人不寒而栗。 一旁尘手拈剑指,地上黄沙瞬化万剑,蓄势待发,见其他人接连身亡于另外两人之手,四魔心惊肉跳之下,已是不复原本勇武,已落于下风。 此时,只见双剑气一合,巨大剑芒铺天盖地而来。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四魔即使豁命反击也无任何生机,绝境之下,唯有接连葬身黄沙。 “吾等的任务完成了。”香九霞由远处走了过来,与其余三人汇合一处。 回头看了一眼天都门口的一地狼藉,他继续道:“只是杀了几个人,对于雇主要求而言,似乎还不算圆满。” “这个问题,道主已经有过应对方法了,就由霞亲自动手吧。”公子霞转身就要往天都入口走去,却是突然被一道黑裳人影拦下。 “邪影,为何阻拦霞行事?” “天都之内,余下的都是曾经西武林之祸的受害者集聚之人,我们这么做有些过了。” 邪影没有想到,他们还要施行屠杀之举,这种行径惨绝人寰,有违自己行走武林的初衷。 “哈,霞自有自己的主张。” ------题外话------ 嗯……天都无了 第一百零五章 成为历史尘埃 西武林,天都境内。 平时盯着、或是就住在附近的百姓,突然发现今早天都所在的地方,天不亮就被一阵浓雾笼罩着。 直到午后时分,只听内中传出一声巨响,浓雾方才开始消散。 最先生出好奇的人走了进去,想要一探究竟,却是眼见骇人听闻的一幕。 “不好了!死人了!天都被人消灭了!” 那个人连滚带爬从未消的雾气中跑了出去,一路上不知是引动了几方反应。 “靠妖咧!你开什么玩笑?天都可是西武林数一数二的组织呢,昨天我看都还好好的,哪有可能才过一晚上就出事咯。” “是啦是啦,后生小子,你说着这个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就是!等下……你小子该不会是这段时间在西武林到处放出天都流言的人吧?” “我不是那种人!本小爷怎么可能是那种编造事实的人!你们要是没有胆子进去看,就自己等雾散了去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看着被围起来的年轻人这种态度,放声质疑的人们一顿,这才停了停自己的话语与指责。 众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似是被这一番话给说动了一样。 犹豫了半天,到最后,选择押着那个最开始进了雾气之中的年轻人,一同结伴到了天都附近的位置。 然而,或许是他们犹豫的时间有点长,雾气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一众人还没有到地方,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越是靠近地方,那一股血腥味的味道越是浓郁,等到乌泱泱一群人忍着不适,去了天都的位置之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天都,不见旧日辉煌宏大的模样,只在原地剩下了一堆坍塌的废墟。 从内部蔓延出来的鲜血鲜红,一寸一寸染红了大地,废墟之中依稀可见内中横尸遍野的景象。 而有一面没有彻底倒塌的墙面,以鲜血书写了六个大字。 日当正,天都灭。 这般恐怖景象,只比十几年前那一场祸事差一点。 在场来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人,哪有人亲身经历过这种情况,有的人忍不住吐了,有的人似乎有些崩溃,有的人一脸冷漠,有的人念着我不信。 但无论是信或不信,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大多数西武林之人心中的支柱就这么倒塌了。 天都,这个发展如日中天的组织,一夜之间被灭,就像是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一般,经历过辉煌过后,终究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同一时刻,其它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眼线,在第一时间离开,将这个消息传递回了各自的主子手上。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有人愤怒,有人哀叹。 …… “天都一夜之间被人覆灭,目标任务丢失,其之下落不明……本首领让你们一直盯着天都,最后给出的答案,就只有这一个吗? 连看一个人都看不住,吾收下你们有何用!!!” 西武林某一处无名宅邸之中,魔首领满脸怒容的低吼出声,看着面前人不住抬起腿,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黑衣人。 他望着面前低着头跪倒了一片的属下,心中的情绪激荡翻涌,除了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暴怒之外,还有自己对接下来,如何面对尊主怒火的惶恐不安。 魔首领久在江湖行走,知道武林形势向来是瞬息万变。 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这种意料之外的变故,更没有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会有这般发展。 明明计划清楚了何时就能将目标人物收入囊中;明明早已经是万事俱备,看着只欠尊主派来的援助,这一阵东风来到,就能直接动手。 魔首领本来觉得,依照目前计划之内的发展,接下来自己的功劳,应当是唾手可得才对。 而现今,不过才过了一天,简简单单的一夕之间,形式完全变了,这种变故对于玄幽三途尤其不利。 天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一片废墟。 而根据原本在天都附近布下的眼线回报,那些浓雾具体是在将近黎明时分出现的。 虽然雾气来的蹊跷,可内中是天都的地盘,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没有主动进入其中查探。 所有人的一致记得,直到早上听到浓雾中除了那一阵巨响之外,内部并无传出任何异样的动静。 然后,等到雾气散去,就是所有人发现的那一幕。 天都变成一片废墟,内中更是横尸遍野,在混乱中有一部分眼线潜入,从查探到的信息对比来看,似乎除了他们关注的人外,还有几个人生死不明。 这一点发现让魔首领尤其不解。 明明暗中盯着天都的人,基本被分为两类,要么实力赶不上对方,要么就是对天都没有展露出自己的恶意。 他从未有听说过,其中有一个是哪种实力强大又神秘的势力,在彼此探查中出现在所有人的情报之内。 而现在,一时疏忽之下,导致的后果,让大多数组织的反应不一,却共同感觉到了有些毛骨悚然。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神秘的组织,既然能轻而易举在一夜时间,让天都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走向覆灭,就拥有同样有让他们也覆灭的实力。 虽然说,魔首领一开始并不认为玄幽三途背后的依靠,比这个神秘的组织要弱。 如果对方不是针对天都,他们出不出手,其实对于自己都无所谓。 现在发生的事实,是这个组织赶在他们之前下手,导致了目标的消失,本来可以互不干涉的双方,在这件事情方面有了冲突。 这种选择无疑是,决定和玄幽三途杠上了。 想到此处,魔首领顿时一阵心乱如麻,不由在院子里来回度步。 想到了自己诸般思量过后得出的结果,不由一阵心烦意乱。 “魔首领,鬼十三另有一番发现。” 其中一名黑衣人见到魔首领烦躁不已的模样,选择走上前一步,急忙回禀着自己的发现。 “嗯?你且细细说来。” 魔首领眉头一皱,认出了这个不是负责在天都盯梢的一名人员。 然而,心中却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用的消息。 ------题外话------ 还有人在看的吧? 第一百零六章 偷听 “是这样,属下是在前往执行任务途中,在一处地方偶然见到目标任务出现,前往一处荒野。 与其同行之人有两个,一个是武君罗喉,以及那一名叫风萤的女子……” 听到追问,鬼十三连忙将自己无意间的发现一一说来,其实他看到的情况,就是三人前往荒野之后,罗喉与聆风萤的那一场比试。 但他在两人最后一招对上时被余劲波及,从而受了重伤。 因此在当下需要调息,没有停留在那一处继续看下去,所以对于这场比试的结果不太清楚。 “……但属下认为,这件事必然与天都被覆灭一事有所关联。” “嗯……这不失为一条线索,传令下去全力追查三人踪迹。” 魔首领听着这个消息,忍不住皱着眉头,有了这一条线索在手,也没有原来那般慌乱急躁了。 这样一来,只要手底下的人行动够快,在尊主派来的人到来之前,能提供目标任务的踪迹,自己至少是无功无过的状态。 功劳没了不要紧,他不需要担心被降罪就好,只要能活下去,未来必然还有赚功劳的机会。 “属下领命。” 鬼十三顿时受命,离开了这一个气氛紧张的地方。 他领着口令,为玄幽三途接下来的行动人员提供了一个方向。 “至于你们……要主动配合其他人的行动,努力在这次行动之中找到目标人物的准确下落,以此将功赎罪。 否则,莫说是保下你们,就连本首领也一并要被尊主降罪。” 魔首领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人,就是一阵心烦意乱,抓紧时间发布了任务,让他们消失在了眼前。 “属下领命!” 黑衣人们如蒙大赦,抓紧时间消失在了院子之内,回到武林之内探查线索,为自己将功折罪。 随着其余人的离开,院子之内恢复了一片空荡荡。 “……依照原本的猜想,尊主派来的人应该会在这两天来到,快一点的话,明天就能到达。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把目标人物找出来,恐怕有些不现实,一番努力最好的结果,就是顺着鬼十三的线索去查到目标人物的最新踪迹。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会被尊主降罪。” 魔首领看着空旷的院子,口中一番喃喃自语。 他不由得回想整件事情到底是哪一环关节开始出了差错,明明事情的一开头,就是一切顺利。 仔细想想,似乎是在目标人物再度回到西武林之时,他身边多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女子。 在那之后,失控就开始了。 那名女子来历成迷,似是有办法避开监视,甚至是带领着其余人混淆着玄幽三途的眼线。 从现在看来,她的存在似乎是成了破局的关键,这个人的身份,绝无可能是学海无涯的一名学子那么简单。 这个女子,或许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 …… 此时此刻。 就在魔首领注意力分散,没有留心的角落之中,一块石头上光芒微闪,慢慢化成了齑粉。 宅邸院墙之外,一道熟悉的黑衣身影听完了动静,看着面前石头上的光芒消散,起身离开此处。 一路上,他都在注意自己有无被人在背后跟着的迹象,特意绕了绕路,才去到了一处荒野。 出于谨慎,黑衣人再次小心确认了一边情况,才放心来到了一处没有人烟的密林之内。 停在了一处是山壁的地方,一步走出,顺利没入了看似茂密的荆棘之内,就像是穿透了一层水面一样,来到了隐秘所在。 眼前一片光明,跃入眼帘的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山谷,以及驻守众多在内中的人马。 视线之内,是数之不尽的人影,都是身披盔甲的精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所有地方看守了起来。 黑衣人站在入口摘下蒙面黑布,卸下了身上的伪装,通过了层层严密的检查才终于到了山谷中心的位置。 他隔着很远,就已经看到了这里有着四位大名鼎鼎的人在。 自己要复命的那一位是现任的决策者,天都少君——刀无极;而另一位是天都上下所有人敬仰的人——武君罗喉。 余下的两位,都是在传说中共同参与过斩龙计划的英雄。 那名一身玄衣,面色不好的俊逸青年,正是君山桐梧·云非墨,而最后一位,就站在他旁边。 身着一身紫纱白裙,戴着一顶幕离遮掩了容貌,是传说之中最为神秘的人,据说是名叫风萤,与她身边的人是一对情侣。 “你潜伏玄幽三途不久,现在回来可有听到什么消息?”刀无极将目光放在了面前自己派出的人手身上。 他之前的吩咐,是让面前人在指引敌方的首领向着留下的线索查探,在完成这件事情之后回来。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本没有期望能听到什么好消息,却见面前的人点了点头,开始报告自己听到的消息。 “少君大人,属下这一回确实有所收获,详情听说……” 鬼十三说出了自己离开敌方据点之前听到的消息,也就是魔首领的部署安排,以及最后喃喃自语的话语。 “哦?玄幽三途背后的尊主,他派来的人将要来到西武林了是吗?”刀无极皱了皱眉头,对此半信半疑。 他不信对方身为主持玄幽三途数百年的主事人,会有这么容易就暴露自己的形势部署。 反正听到这个消息的刀无极心中是存疑,可以进行一个假设,就当对方是早知道内部有外来的奸细在场,故意这么说出来好了。 毕竟,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言最容易骗人,所以对方说出来的话,也有可能存在误导,最多只能信一半。 就当那一句会有援手到来的部分为真,剩下的事情就好安排了。 刀无极吩咐了一些事情,让面前等候的鬼十三退下。 解决了公事的问题,这才转头看向旁边冷战大半天,依旧别别扭扭的两个人,无奈摇了摇头。 刀无极想了想,仍是选择开口问道:“武君大人,云非墨大人,两位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雅文库 “这种结果看起来,幕后指挥人确实很看重云非墨的存在。”罗喉实事求是的说道。 ------题外话------ 和阳仔的作者日常聊天中,突然发现霹雳没有逻辑,全是漏洞,编剧的脑子是被屎壳郎搬走了是吧? ps:有人在看怎么不评论呢?这感觉好像在单机模式…… 第一百零七章 生气生久了就不气了 聆风萤已经将情报说的很清楚,已知玄幽三途其实是鬼狱三劫发展出来的组织,能被敌方首领尊为其主的存在,必然是鬼狱三劫无疑。 他们能派来的人,或许是被视为心腹存在的属下,而非是像这一群被人控制而不自知的苦境人族。 毕竟,苦境之人都是异族, 在他们眼里应该和炮灰差不多。 “来一个算一个,统统给他们狗头锤爆了。”聆风萤没忍住啧了一声,有些不爽的在一边说道。 她当年能在鬼狱三劫的截杀中拼掉其中的两个,又怎么会怕余下一个鬼族培养出来的心腹。 他们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要做好实力不足,被人嘎嘎掉的准备。 “当年, 我在天疆曾与鬼狱三劫旗下之一的九凤,有过一场生死争斗,发现她的实力不差。 而在事后, 在与天疆之主有过一次详谈,确认了一件事。 九凤的确是出身天疆的祥兽,却在被转化为鬼族之后,实力大有进境。 倘若鬼狱三劫的心腹都是这样实力的存在,那对方的实力不可小觑,我们万万不能轻视。” 云非墨默了默,没有在意身边人怎么说,而是转口提起了自己的发现,以此提醒众人切莫轻视对手,以至于在接下来翻车。 虽然说,有他们三个在,很少会有这种概率,但是,就怕出现因为自身原因而出现的翻车机会。 “云非墨大人说得很对,我们不能因为认为己方实力不差,就轻忽对手能为。” 刀无极对于云非墨提出的事情表示赞同,现在就怕出现鬼狱三劫培养的心腹, 原本是苦境人族的可能。 毕竟,这件事情在天疆已经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想来也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甚至可以设想一下,对方或许已经在三教之内,悄悄安排了这种存在也说不定。 毕竟苦境三教组织繁多,出世的、隐世的,即便是本门人士,都不能清楚到底有多少。 只能任由他们一直潜伏,隐藏在内并不好查证,这次要是有这种人被派出来对付云非墨也好,起码能排除三教部分的奸细。 “对方能在数百年前导致天疆一朝覆灭,即使已经被元气大伤,也有在西武林兴风作浪的能力。 放出的流言,之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效果的原因,不是他们能力不足,而是天都给人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提前预防某些流言的手段。 云非墨在知道未来剧情, 就一直在这么做着,从前段时间的反应来看,效果很不错。 “天都变成废墟之后,我们已经由明转暗,现在的局面是敌明我暗,想要在暗处打击他们的行动并不难。” 聆风萤听了一下,选择加入了谈论,不像是方才只想一路莽过去,懒得思考敌人怎么想。 也有部分原因,是想让一直不和自己说话的青年,多多关注自己一下。 虽然说,她已经明白早上那件事有点过了,或许是真的触碰到,云非墨现在的行事底线了。 但是,聆风萤还是想说,他并不是整件事里唯一个不知情的人。 另一个,就是罗喉。 早上把人推到时空隙缝,就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展开。 只是罗喉在清楚真相后,选择了不和计较——主要是,现在他们内讧打起来,对于彼此并没有好处。 他息事宁人的条件是,这种事情不能再用第二次。 再有下一次,哪怕是沉稳如罗喉本人,都会有想打人的冲动。 “方才鬼十三回报的消息也说了,他们为了寻找云仔的下落,会大肆派出人手查探他的行动。 从这个目的开始,由此的安排都已经早有布置,一道开始行动就全然落入我们提前布下的陷阱。 若是顺利的条件下,最多不过一天时间,敌方首领便会成为光棍司令一样的存在。 在这之后,就是收网的时刻。 派出一个人将这位首领支付,最后再连同鬼狱三劫派来的心腹一网打尽,找出他们的根源之地,不留一点死灰复燃的可能。” 聆风萤说出了计划,其中的部署已经将这些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按照这个计划去执行,最后再决定未来的事情。 比如说,在这之后,要不要想办法重建天都,在西武林是去是留。 …… 四人的谈话结束,刀无极选择紧盯着玄幽三途的动向。 说是以防出现像是他们算计对方一样,冒出来出现什么意外。 而罗喉,现在处于看到聆风萤会手痒痒想打人的状态,作为天都的台柱人物,又要坐镇在这里。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告诉这两个在自己面前闹别扭的人,有事情就去一边解决,别在这里叫人看了不舒服。 然后,就直接将他们从眼皮子底下送走了。 两人去了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解决着两人之间的问题。 “云仔,你还在生气吗?”聆风萤抬手用食指戳了戳身边青年的后背,带着些许试探问道。 伸手扯了扯青年的衣角,却是下一刻被人扯了回去,人可以交流,但是不是很想理会人的感觉。 从这种反应来看,云非墨这一次是真的气的不轻,正处于一种非常难哄好的状态。 除非是想刚刚在讨论时,那种必要的交流,一眼都不想要多看的地步。 难哄的时候是真的难哄,乖的时候也是真的乖。 平时看云非墨好说话的样子多了,难得看到这种状态下的他,聆风萤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想哄好,任由前者保持着气鼓鼓的样子。 像是这种性格的小兰花,会不会像是河豚一样? 就是生气生久了,没有人哄就自己哄自己,大概一会儿就气消的状态…… 她内心确实有些蠢蠢欲动,却也就是仅限于想一想而已。 心里头清楚,这个想法不能轻易尝试,一下搞不好这么大个男朋友就那么被作跑了。 “云仔,我饿了。”聆风萤认真半天想了想怎么哄人。 哄人的办法没想出来,人就先感觉到了一阵肚子饿,直接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黏在了身边人身上。 第一百零八章 无师自通 “给。” 下一刻,背对着的人递了一个油纸包过来,语气平和的应了一声。 听起来已经没有生气了的样子,对人的态度还是有些冷淡。 “嗯,云仔,等我吃饱了,再继续想办法哄你。”聆风萤接过油纸包就打开了它,里头是几个香喷喷的包子,拿到手里还是热乎的。 苦境先天人很神奇,大多数都会这种将东西收起来,直到下次再吃,还能一直保持着刚开始状态的能力。 这种能力听起来就很玄幻,像极了上辈子看小说的时候,里面有着重点描写的空间,里头时间静止的那种。 穿越之前,聆风萤就觉得很神奇。 直到现在的她也会这技能,不知道为什么,久而久之,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吃的放着——作为一个道门先天人会辟谷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单单只是在自家云仔面前,属于是干饭人罢了。 想到这里,沉迷于干饭中的聆风萤不由一愣,她看着手里的半个包子,不由陷入了沉思。 话说回来,自己貌似一直以来有一件事忘记问了。 “云仔,你学做饭是不是想通过抓住我的胃再抓住我的心?” 聆风萤想了想,直接一口干掉手里的半个包子,却是口齿清晰,发出了这个问话。 她紧紧盯着面前的背影,看着青年耳尖泛起红色,整个人的气场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再也撑不起来了。 “嗯,你教的。” 云非墨微微沉默,在决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不敢转过头,去看某人的反应。 反正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她因此而猖狂的表情了。 “云仔,你这是用我自己教的东西来攻略我?年轻人,你很不老实嘛。” 聆风萤在心里直呼好家伙,她原本是突发奇想,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有关于这个的往事,她还有些记忆,事情发生在几十年以前。 大概是聆风萤刚捡到自家云仔没多久的时候。 她当时大概是嫌自己做饭有些不顺手——主要是不好吃。 脑子里灵光乍现就想了一个办法,培养一个会做饭的人,而当下的人选只有云非墨一个。 于是,她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开始忽悠起还是白纸一张状态下的小少年。 貌似是说了一些类似于,“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学会自己做饭吃,等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还可以依靠厨艺先抓住她的胃,进而抓住她的心”的言论。 没想到,孩子学得不错,甚至是把这方面的经验运用到了自己身上。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对于这个结果,云非墨有心想为自己辩解。 他在这方面原本没有多想,只是乖乖听话,真正想这么做,是在认清楚自己对于聆风萤的感情之后。 在这之前,他只是简单的想让聆风萤来看自己的时候,会过更开心,进而多多回来。 “好了好了,我信你没那些坏心思,不过,你现在还打算生气下去吗?”见到青年开始着急解释,聆风萤也见好就收,转口问道。 云非墨选择继续生气的话,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怕这么下去,原来的那个乖乖仔会进化为叛逆青年期,让她体验一把年轻人的叛逆有多难搞。 亲手养出过几个叛逆青年的聆风萤不由陷入沉默。 熊孩子,直接把他打服之后,再以德服人就好了。 但……男朋友,而且还是平时对自己很好,只是偶尔一个想不开的这种,必然是不能动手的。 聆风萤是吃又不是为了有架打才交的男朋友。 第一次谈恋爱多少让人头疼,并没有让某人感受到与之前两个人相处是有明显的区别。 是自己的思维方式哪里出了差错,还是说,有哪里做的不对? “阿萤,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不关你的事。”云非墨摇了摇头。 这个心上人是自己选定的,两个人相识数十年,他曾经见过她最真实的性格,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才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因为对方而生气呢。 云非墨那半天时间,都在想自己为什么总是猜不出心上人的心思,明明他应该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才对。 从来到山谷里呆着,他就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想想事情的结症在哪里,就是聆风萤一直要跟着自己。 自闭不易,云仔叹气。 “哦,原来是自闭了呀,云仔你要想开点,平时对我多点信任就好,想的事情也不需要多复杂,有时候单单理解字面意思就行。” 听到这个解释,聆风萤心里顿时恍然大悟。 她懂了,今天的情况,属于是自己想多了,两个人之间互生乌龙,根本原因就是没能理解年轻人的想法。 嗯……虽然说,这方面聆风萤也有自己的问题。 “阿萤,等我们解决了天都的事情以后,你想要继续去做什么?” 云非墨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玄幽三途被解决以后,他的天命就完结了。 武林中值得牵挂的俗事不多,就是欢喜烟家里的那些幸存者,以及留在那里的泪鸦。 还有来到苦境就失去联络的好友一页书,答应了某一位光之少年的事情,再去一趟时间城。 嗯,大概就是这些。 “我嘛,现在计划了还没做的事情多着呢,这一次出来……怕是短时间回不了道武王谷了。” 听到这个问题,聆风萤默默翻出了自己的小本本,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内容叹了一口气。 其他的小事先不说,主要都已经在叫人帮忙注意着了,唯独有一件事是她要亲自过去解决的。 聆风萤从自己的小本本上抬头,看了一眼恍然不知自己接下来又要变身工具人的青年。 “别的事情可以不提,这件事……云仔你在苦境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手上还有几件事情没解决,怎么了?”云非墨如实回答着这个问题。 忽然之间,看到面前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熟悉至极的笑容,心里顿时暗道一声不妙。 上一次看到这个表情,貌似是有不少人倒了霉——其中也包括了他。 ------题外话------ 本咕咕的主角,都随身带着一个小本本,你们猜它是干什么用的? 第一百零九章 玄幽三途被灭 “云仔,忙完这些事情陪我去一趟四魌界呗?我现在功体受到限制,不能全然发挥自己的实力,到处趴趴走容易被人坑的。” 聆风萤看了一眼自家云仔,毫不犹豫来了一套猛女撒娇的组合技。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没理由轮到自己就不行。 “我也没说不答应……”云非墨耳尖通红,似乎是对于这种撒娇战术很受用的样子。 聆风萤再度get到应对青年的一个小妙招。 “行, 就这么决定了。” …… 有关于玄幽三途的事情,基本上全部交由刀无极在注意。 重重人手被布置在精心准备的陷阱里,没有一个主动到来的人可以避免被抓住的情况。 由于玄幽三途派出来的人手,对于寻找云非墨的下落都十分心急,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多少有点发慌。 再加上他们转明为暗之下, 没有人将散布消息的人与天都有任何联想,打了信息差方面的因素,整个抓捕过程进行的十分顺利。 被抓住的人试图想要逃脱,却是被一个个喂下了乱元散,功体发挥受到限制的他们,都与一群普通人无异,根本不能逃脱。 在被抓住以后,他们全部被聚集起来,送到了山谷之内,由云非墨负责鉴别是不是被控制的人。 是被控制的话,那么就说明他们至今的行为都是受人指使,而非是出自本意,想要成为鬼族的爪牙。 如果是属于没有被控制,主动送上门去为虎作伥的人,则是被问出目的与有没有作恶之后,再一一进行处置。 真有十恶不赦之辈,也不是当场给咔嚓掉,这种人一下杀了都算是便宜了他们。 这种人栽在了刀无极手里,他就有处置的办法, 进一步发挥这一类人的最后价值。 …… 表面上的西武林,就像是没有起风暴的大海一样, 看起来依旧是一片平静,然而在海面之下,却是错综复杂的暗流涌动。 寻常百姓依旧沉浸在天都覆灭的消息里,没有注意到,现今武林发生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况。 他们不会知道,在自己过着平淡生活的时间里,身边已经不知不觉中进行了两个势力之间的交锋。 等到日落时分,整个抓捕行动也到了尾声。 依旧是那个无名的宅邸之内,魔首领心中不由烦躁了起来。 或者说,从今天早上开始,一天的时间里,他都有这种莫名的感应,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忽然之间,就听见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远而近。 “魔首领,大事不好了!” 一个熟悉的黑衣人踉踉跄跄的赶了过来,过处都留下了一连串的血迹,身上的气息不稳, 似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仿佛是拼着命赶回来,强撑着将这个消息带回来, 转给其他人听一样。 魔首领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早上告诉自己有关于目标人物线索的人——鬼十三。 听到这个人口中念叨着话,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魔首领心中的不安终于是被引爆。 “发生什么事了?” 魔首领快步来到了鬼十三的面前,将人扶住,想要从后者口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时疏忽之下,却是不料原本看起来已经意识模糊的人,在他走近自己身边后,就是猛然一扬手。 青烟一样的粉末散开,预料之外的变故,让魔首领在猝不及防之下吸入了一部分粉末。 他下意识想要提起内元,却是发现自己身上的真元,像是散功一般都尽数消失了。 “怎样?乱元散的滋味还不差吧?”诧异之间,就听见身边的鬼十三声音响起,刚刚气息微弱的人,现在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做,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中了乱元散之毒,已经和普通人无异的敌方首领。 “你不是真正的鬼十三!你是谁!?” 事已至此,魔首领就是再不信,也该承认自己是被算计了。 依照最坏的情况来看,就是被差遣出去的人手,尽数被人用算计自己同样的办法,导致一一被抓。 而他,应该是玄幽三途最后一个还没有被抓的人了。 虽然说,现在的情况相比被抓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遗憾,我确实是你口中的那个鬼十三,被冒充的那个人,是从来没有被你记住的手下。”鬼十三笑了笑,缓缓解释说道。 要不是因为如此,他也不能轻易就冒充了那个人的存在。 这也是最后收尾,要由鬼十三来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被信任身份。 “玄幽三途尽数落网,你们还有什么花招可以用呢?” 就在鬼十三承认自己的身份时,一对人影像是刚刚赶到一样,从院子门口姗姗来迟。 其中一人的存在,让魔首领不由睁大了双眼。 “居然是你们在设局,让玄幽三途被一网打尽,蒙蔽世人的手段果决,输在这般算计之下,我败得不冤!” 在看到这两个人来到之后,魔首领瞬间想通了自己先前的疑惑。 根本就没有什么其它的神秘势力参与在其中,天都覆灭这件事,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在得到真相之前,任是魔首领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对方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竟大手笔上演了天都被人所灭的一幕戏叫世人知晓。 冷静,果断,没有透漏一点风声出去就办成了这件事情,并且从实施到结束仅仅花了一天时间。 真真可以说上一句,天都之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是以雷霆手段,为己方斩草除根。 可笑先前,魔首领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想不到,自己的行动在对方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把戏。 “不用觉得自己很废物,就算是你背后的主子,在数百年前都是本尊的手下败将,就算是卷土重来,他们也不可能咸鱼翻身。 有这种主子在,只能是算你运气不好,被带衰了而已。” 聆风萤看着面前有些面熟的魔首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她撩起轻纱一角,向这个人走近了些许:“这位兄台,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啊,你是什么出身?” 第一百一十章 准备斩草除根 魔首领看见面前这一个容貌秾丽的女子,瞳孔猛然一缩,他垂眸沉默了片刻,才选择爆出了自己的名字。 “吾本名褚莛元……” “你是道门弟子,还曾经是道武王谷的一名道生。” 不等面前人将话说完,聆风萤不由睁大了眼睛,脑海已经先行想起了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那是一段有些模糊,几乎要被遗忘的记忆了,大概发生在三阳同天刚刚结束,没过多久的那一段时间。 那时候,聆风萤刚刚在自家师尊的同意之下,正式继任了道武王谷的道主之位。 属于是成为道主的初期时间,正是对于许多事情,哪怕有师弟在一边给自己辅助,还比较手忙脚乱的时候。 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过了这个人少年时期的模样,属于是匆匆一面的交集,所以才对他觉得眼熟。 “确实如此,但吾离开道武王谷已经数百年了。”褚莛元点了点头,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重要的事情。 有关于涉及尊主的事情,就算是经受折磨,他都不会透露。 “没想到,鬼狱三劫的爪子,还伸的挺长啊。” 一想到鬼狱三劫曾经将注意打到道武王谷,聆风萤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并且,对方还真的成功控制了一名道生,潜伏在西武林数百年,为他们尽忠尽职的发展势力。 她对着身边的青年说道:“云仔,替他解除控制,我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实证明,这些家伙在被控制着的时候,对于控制他的人会表现得很忠心,和这种状况下的他们说话,不论是来软的,或是用硬的都不好使。 再有一者,这个人曾经是在道武王谷进修过的道友之辈,多少有点同门情谊在。 “嗯,一会就好。” 云非墨在身上带着不少解药,用意就是专门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他即可将人带走了一会儿,熟练的进行了喂解药、用封印石,解除咒术一条龙。 托着白天的福,云非墨现在对于在让人被解除咒术之后,如何保持清醒很有心得。 没过多久,就顺利的将脸色通红、身形有些头重脚轻的魔首领,或者,该叫褚莛元的人送了回来。 “既然已经恢复清醒了,就说说你是怎么被控制的吧。”聆风萤回头看着这个刚刚恢复清醒有些恍惚的人。 直到在这个时候,她才有一点身为道主的威严。 “诸般事说来,在此时,更恍如大梦一场……”褚莛元解除咒术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沉稳了许多。 他从自己被控制之前说起,将这些年以来发生的事情,总结起来娓娓道来。 整件事情,从他某一次出谷,遇到一名曾经的友人说起。 他被这位友人邀约同行,直至落入陷阱,才发现对方已从人族被转化为鬼狱鬼族。 再然后,就是被下了咒术,成为受控制的傀儡,从此尊鬼狱三劫为主。 “你那个友人,应当就是鬼狱三劫的心腹之一,就算他只对你出了手,没有继续算计道武王谷,从他被转化为鬼族,本尊也不会放过他。”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聆风萤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只是在说话间,看了一眼面前之人的反应。 再怎么说,那个被决定生死的人,也是面前之人的昔日友人。 “劳烦阁下出手的时候果决一下,让他走的痛快一些。”褚莛元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xiaoshuting.info 从那名友人身份暴露,坦言自己变成鬼族以后,他就明白友人即使依旧活着,却已经救不回来了。 褚莛元没能做到送友人一程,便只能寄望于旁人,像是眼前这些人就很好,特别是与自己对话的这一位。 “你对这件事的发展倒是很有理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对于自己在被控制期间做了错事的想法。” 聆风萤因为听到的回答,而高看了一眼这位道友,不过,就算是这样,该有的程序也不会少。 等到查明面前人这段时间做了什么错事,该有的处置一点都不会少。 “听从阁下安排。” 褚莛元并没有任何异议,又或者说,他在清醒之后,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还挺上道,来人把他带去与其余玄幽三途的人关在一起听候安排,不用给我面子。” 聆风萤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出身,或是曾经身为道武王谷道生的身份而有所优待。 甚至是因为这个身份,让她接下来对于褚莛元的要求更加苛刻一些,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犯下这件事的人,就要为此赎罪。 至于他被鬼狱三劫算计这件事,她身为做老大的,当然会帮曾经是自己罩着的人把这笔账好好算一下。 “阁下,请务必小心鬼狱三劫派来的人,他们应当这一两天就到了。”褚莛元在被带走之前,连忙补充说道。 那个样子就像是生怕他这次忘了提醒,对方就会在这方面吃亏一样。 聆风萤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这才转头看向刀无极:“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等那些家伙来这里了自投罗网。 我之前不是说让你安排的人把那些痕迹都隐藏了,你这件事办好了吗?” 万一一个不小心,没有把痕迹隐藏好,被接下来跑来自投罗网的人给注意到了,恐怕对于他们的计划会有很大的影响。 这不由着不谨慎一点,古人有云,凡事小心为上。 他们小心一点总无大错。 “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计划是否能成功,就要看云非墨大人的了。”刀无极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玄衣青年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所有人都将彻底解决鬼狱三劫的主要责任,放到了云非墨身上。 这件事情,建立在与四个人都清楚云非墨身上的那份天命之后。 可以说,这一场动手的主力可以是别人,但给目标人物最后一刀的人选必定是他。 只有这样,才能防止意外发生。 聆风萤管这个操作叫卡天道意识的bug,让它用自己做的决定坑自己,只要成功,就不会有留下隐患的可能。 至于失败? 暂时不存在这个选项。 ------题外话------ 明天打架。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天关门打狗 “放心吧,我会用尽全力,把他们都给留下来。”云非墨目光坚定,对面前两个人做出承诺。 为了天都,为了信任自己的人,更为了身上背负着已经数百年之久的那一份天命。 他会依照自己此时做下的承诺,用尽全力让即将到来,属于鬼狱三劫手底下的人留在这里。 “云仔,万一有意外,我会是你最大的后盾。”聆风萤在青年做下决定之后,加上了这一句。 很显然是没打算让其他人替代自己这个位置,因为她也跟鬼狱三劫有点私人恩怨来着。 这一回,正好一起解决。 让那些家伙体验一下,什么叫被混合双打的感觉。 “嗯,我们一起。”云非墨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某人,没有提出反对,因为他这时候说的话不会被取纳。 聆风萤是有点选择性失聪在身上的,不乐意听的话,会被她选择性的给忽略掉。 反正有他在,不会让她吃亏。 刀无极在现场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欣慰他们之间感情好,还是继续当做十万瓦的电灯泡留在这里。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离开,走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饱了。 顺便羡慕一下对此早有先见之明的武君大人,没有受到这种打击。 云非墨、聆风萤两个人就守在这座宅邸里,等着某些人的自投罗网。 这一等,就是两天。 …… 暗夜沉沉。 天外冷风拂过,吹奏肃杀篇章,无名的宅邸之内,出乎预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碰面,让氛围一片凝滞。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根本原因,就是在月光之下相见的双方。 一方身携杀心,来势汹汹。 一方静立院中,等候已久。 “这一回,应是与诸位的初次正式见面,吾名玄天·云非墨,阁下应当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夜空中玉轮高悬,有一阵风吹移云层,露出一抹月光流照而下,显出说话之人的真面目。 虽身着一身玄衣,犹比皎皎明月更令人注目,三千青丝由兰草玉冠而束,容貌俊逸非凡,手握一抹古朴典雅的三尺长锋。 在月光之下,恍如九天谪仙降世。 而站在院中的四道人影,无一不是认识这个青年的人。 可以说,他们西武林一行,就是以此人作为目标而来,却没想到,刚一抵达此处,就看到了青年。 “尊主,现在情况不妙,与魔首领传递回来的消息无任何相像之处,当心此人耍诈。”当下,就有一个人影向前一步,小心提醒道。 即使没有这般提醒,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情况不对劲,奈何他们的尊主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存在。 面对这种提醒,浑身被隐藏在斗篷之下的人影未动,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焚龙荒漠出发,终于赶上来到西武林之前,与自己先前派出的三宰碰面同行。 最后一同到来的鬼狱三劫之一——吞风之殃·枭食魇魃。 此时站在背后的几人,看装扮正是一道一佛一儒,应当是三教之内的叛徒人物。 一如曾经对付天疆时,曾经有九凤的加入一般。 也让现今在暗处隐藏之人,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特别是在看到那一名道门叛徒之时。 “看起来,吾培养的人手,已经被你们解决了。”枭食魇魃阴沉沉看着面前的青年,终是开口说道。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他似是遇到了最坏的局面,不止没能隐藏自己一行人的行踪,更是让人提前有了布置。 这让他回想起了当年的变故,同样是预谋依旧的截杀,竟是没有预料到的凶险。 让两位兄长,为了自己顺利脱出生天而牺牲自己的那一幕。 倘若那样的情况在今天再度出现,他想要为两位兄长复生的唯一希望,必然会随之破灭。 念头至此,枭食魇魃竟是临时萌生退却之意。 “来都来了,客人还未接受吾作为主人家宾至如归的热情款待,先不要急着走人啊。” 或许是有人看出了他心生退却之意,只听一声哼笑,随后便是一道熟悉到至死不能忘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声音的出现,让听到枭食魇魃意识到了什么,瞬时一个转身,就看到了来时的门口站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首先入眼一身渐变的雪青色繁复华贵道袍,以珍珠、羊脂玉、琉璃等物作为装饰点缀其上。 更是衬托出那张秾丽娇颜,予人明艳大方之感,一头青丝繁复堆叠,以白玉双钗与点翠步摇为饰。 正是专门过来堵门的聆风萤,而她的出现,除了拉仇恨以外,也引动了其中某一个人心内惧意。 “原来是你!先在数百年前害了吾的两个兄长不说,而后又在数百年后的现在,坏了吾之计划!你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枭食魇魃看着这个人的出现,心中生出的顿时退意消散。 数百年以来,念念不能忘的仇人出现眼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霎时双眼一片猩红。 “你这话着实令人不解,尔等身为异族试图染指苦境疆域,而吾身为苦境之人,出手本属应当之举。 这般态度,难不成是要本尊看着你们将那个残忍的计划完成,害了苦境百姓不说,在数百年后的今日,还要拿吾身边的人为你们所用?” 聆风萤唇角上扬起了一抹弧度,半是嘲讽,半是不屑。 她知道这家伙身为旱魃,从一开始就是脑子干了的状态,平时思考起来应当挺有难度的。 却没想过,会听到这种没有几百年年脑血栓都说不出来的,令人不由一阵好笑的话。 “需要提醒你们一下,数百年前是你们自己不自量力在对付天,想在路上截杀本尊的吗? 当初可不是吾亲自出手找上门去杀人的,麦一副你们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让人看了怪反胃的。” “任你有巧言争辩又如何!今日我们不死不休!”一番言语下来,令枭食魇魃猛然攥紧了双手。 聆风萤看了一眼死到临头而不自知的家伙,只是嗤笑了一声,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她只说一句:“云仔,我们今天关门打狗。” ------题外话------ 快乐码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初会?终局! “天地在握!” 下一刻,云非墨脚下踏出一步,法印随之展开,一股无形的奇异力量由风而动,吹拂过境之处皆为领域。 笼天罩地!开辟战场! 凡是领域过处,自动划分一处不同的天地,也是禁锢敌人的囚笼。 秘术空间成型不过在一瞬之间, 浓重压力从四方八面涌来,在未先动手之时,本身实力已是遭受压制。 “尽管来吧!” 即使明知此处对于己方不利,枭食魇魃手中灾羽刀已现,出手第一招便是极致。 “风殃录·邪羽狱岚!”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枭食魇魃运动自身阴火魔功, 哪怕是自身实力只余七成, 更深知面前旧敌实力之强大。 但仇恨已然蒙蔽了他的双眼,只能记住面前之人是毕生仇敌, 即便是实力不足,也要拼尽全力也想伤到对方。 刀锋之上,幽碧阴火见风而长,却无半分炙热,反而在将要临近身之刻,令人遍体生阴冷,无情噬人生机。 “徒有莽夫之勇而实力不足者,只是愚蠢!” 聆风萤见此却是不以为然,不慌不忙抬手挥化,赫见九韶流觞浮现身前,琴身白玉无瑕,弦上流光溢彩。 面对即将近身阴火,应对之法亦是简单,直接将体内浑厚道元灌注琴身,乍见七彩耀目之华绽放,随后单指勾动琴身其中第一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动作虽是轻描淡写, 出手第一招已见惊世一着, 强招威然现世, 却是后发而先至。 强势迎上鬼者招式,然而两相交汇之下,不见彼此有过多僵持,眨眼之间,结果已出。 沛然道威顿化无形之势,力压近身阴火魔功。 在消弭阴火过后,余劲不减其中威能,直直横扫而出。 枭食魇魃依仗旱魃异化之躯不退,选择强接道威,一瞬之间,嘴角首现一片朱红。 内中已然受伤不轻,却是不愿示敌以弱,一声狂嚣。 “不过如此!再来!” “今日尔等有来无回。” 首度交锋失利,枭食魇魃看着面前之人,对视中眼神冰冷的仇敌,心中燃动之怒火愈发炽盛。 怒!怒自身实力不足,当年只能灰溜溜逃跑。 怒!怒仇敌近在眼, 自己却是无力为兄长报仇。 怒上心头,枭食魇魃功体运至巅峰,刀锋之上幽幽火焰再腾, 过处阴风阵阵,似有万鬼恸哭。 “风殃录·阴风劫刃!” 阴风阵阵,火借风涨;灾羽一出,劫刃兴灾。 眼见第二回再度交锋,聆风萤身不动心不动,再度引弦而动,一身秋风肃杀气息。 “二弦荡魂销积骨!” 一弦一重生一变,刚柔相济生杀伐,声声撼人心魄移,荡魂销骨摧灵智! 琴声生生不休,声声入耳便是毁人心智,一声更比一声强。 枭食魇魃心神意乱,手上极招霎时溃散,反噬之下身遭重创,心神更是难以维持。 “醒来,解答吾之疑惑吧。” …… 片刻之前。 饮血餐命·曝骨幽、持邪灭正·牙吮魄、雕骨刻颅·磨三指。 道佛儒三位三教叛徒,却是在想要出手相助枭食魇魃之时,被一道属于的身影拦了下来。 “三位,你们的对手是吾。” 两人原本就是打算分工,眼见聆风萤选择了其中的领头人物,留下了三个更弱一些的人给自己。 云非墨心里决定自己先解决了面前三个人,再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三招不能杀你们,玄天当场自尽。” 这时的他处于自己领域之内,若是愿意,这三人无一是一合之敌。 但云非墨知道做人要谦虚一点,所以换了一个谦虚一点的说辞。 “速战速决,我们三个直接一起上,解决了他以后,就去与尊主一起对付那个女人。”曝骨幽沉声说道。 就目前来看,那个女子的身份已经一清二楚,就是道武王谷那位神出鬼没的道主。 一身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强悍,当初之事他们亦是有所听闻,仅凭尊主一个人很难抗衡。 “不用你说。”磨三指心知不能耽误时间,话音方落,人就已经冲到了青年面前。 “鬼爪破魂指!” 功体运转之下,右手瞬时腾起森然鬼气,邪儒双指一并,直奔面前拦路之人眉心。 “怒佛开膛!” 牙吮魄随后跟上,一身佛性慧根沦为邪鬼之流,邪力具化佛陀虚像,哪里还有半分悲天悯人,不过吃人罗刹! 罗刹手握屠刀,由上空狠狠劈下,直指面前青年之胸膛。 “血融掌!” 曝骨幽作为最后一着,似是最为正常一人,起掌映照周身血光盛盛,惊闻百鬼哀働之声。 三者共同出手,意欲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面前敢于拦路之人,出手之间,各攻要害。 招招致命,式式残毒,不留人一寸生机。 云非墨运动体内元功,剑纳天地玄黄之功,坤卦之能降世,一剑随出。 “森罗万象皆磐石!” 玄黄之气光耀四方,直教万邪辟易,妖魔丧胆。 是攻,亦是守。 攻而厚重无匹,宛如泰山压顶,避无可避;守而滴水不露,好似固若金汤,天衣无缝。 如此招式之下,三者攻势形如萤火之光不敌面前皓月之辉,寸寸崩解,似雪消融。 无可匹敌的力量盖下,三人顿时被震退数丈,已然是深受重创,口中呕红不止,心内各自惊骇不已。 “此人实力,竟是不在尊主之下。”磨三指已经明白,依靠三人之能是无法战胜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青年。 心内就算不想承认,却是认为此人不可貌相,比尊主不知道强了多少,他们真的有希望赢过他吗? “想办法撑过剩下两招,我们就有机会活下去。”牙吮魄捂着心口,再度一口呕红,闷声闷气的出声。 就是知道彼此双方差距到了各种地步,才不会过分高估自己。 若非听此人说了三招之约,只怕他们无一能够逃脱,更不要提有余力去相助尊主了。 “正道之人,只要是输了就算是不会依约自尽,也不会再有面子对人动手。”曝骨幽在一边补充着说道。 这不是高估别人,而是这些年以来得出的最终结论,数百年之内不知道多少人倒在了这一点上面。 第一章 无人生还 曝骨幽看着面前青年呆呆木木的样子,料想此人应当也是这种性格,这或许才是唯一的生机所在。 然而,真正是这样吗? 他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却因杀劫在前没有多加考虑。 “你们的能为就只有如此吗?”云非墨一声质疑,即使是有空间之压制在,他亦是不由奇怪。 依照面前三人之能为, 是如何能与九凤拥有同等之地位。 因为他们是三教之内的叛徒?还是能够为人出谋划策? “还没有结束呢!再来!”磨三指一声冷哼,三人彼此相视一眼,已是心有默契,再提伤体,尽力而为。 誓言为三个人的生死之境,再搏出一片生天。 “阴阳两极!”曝骨幽首先出手, 运化阴阳两极之能, 相生相斥之力维持一度平衡,看似平平无奇。 “障迷无戒!” 牙吮魄口颂一声佛号, 嘴角染血之下更显邪异,一身功体运至巅峰,恍如迦叶拈花一笑。 邪佛再度显化,拈指盖下。 “破魂三指·穿颅透灵!” 磨三指撼动自身根基,强行恢复自身巅峰状态,使出今生至强一招,攻其不意,一击杀敌! 三人再出杀招,出手之间更显默契配合,只为绞杀而来。 云非墨亦是运劲纳元,手上再出绝式,口中虽有轻忽,出手之时未有任何轻漫。 “乾坤倒绝分阴阳!” 一剑起始,空间之内顿见天地倒悬之相,万物颠倒混乱,恍若重回遂古之初, 忽而乍现一道绚丽夺目之光。 开混沌, 划天地;定清浊, 分阴阳。 在推动天地大势之伟力下,人力更显渺小,遑论与之匹敌。 两相碰撞之下,忽有一声哀嚎响起,却见磨三指身形一变,竟是其余两人见势不妙,将其牵扯身前。 下一瞬,碎裂为漫天血雾,两人再度面临毁天之怖,连忙再出招之抵挡。 “倒行逆施!” “杀妄断根!” 曝骨幽、牙吮魄今生绝式尽出,已至一生巅峰之能。 然而,终是不能化消杀劫临身,接连哀嚎过后,皆是爆为血雾消散。 余劲震荡之下,空间摇摇欲坠,却在最终归于平静。 两分战场,其中一个已经落下尾声, 余下一正一邪的争斗也早已到达了尾声。 空间之内回荡琴声悠悠,宛如九天之仙音渺渺,垂落于人世, 不生杀伐之意,却是消弭邪异魔氛。 这是一场完全碾压的战斗。 聆风萤不急不慢的拨弦,形成牢笼将没有反抗之力的枭食魇魃困在其中。 “云仔,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眼见青年已经将自己的对手解决,她也将自己制服的敌人放了出来。 没了光幕遮掩,云非墨终于是看清了这个敌人的真面目。 斗篷之下,一只空有人形、生有枭鸟之面的异种旱魃。 云非墨对于算计自己的敌人没有好感,没有过多的言语,运使尘涛弦歌,一剑了结了这个敌人的性命。 因为是旱魃的原因,本身没有魂灵存在,死了就是灰飞烟灭,连点火的步骤都省下了。 “眼下人已经死透了,他有说出鬼狱三劫的根据地是在哪里吗?”云非墨确认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问起了这个问题。 他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那三个三教叛徒上,是以没有过多注意聆风萤这边有没有问这些东西。 如果能问出来的话,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方便了不少。 “这家伙还挺嘴硬的,为了不暴露兄弟的所在,直接自封了五感。” 聆风萤没想到,在心智受损之后,枭食魇魃还有这种意志力,坚持不透露太多消息。 刚刚也是预防有诈,才选择将人困起来,以防出了什么意外。 就现今的结果来看,这些证明了是自己多想了,但聆风萤始终认为谨慎一点无大错。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把人找出来?”听到这一番话,云非墨一时间有些迷茫。 找人这种事一直不是他的长项,这一点从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好友一页书,就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 “云仔别担心,我觉得这件事的问题不大回头交给我,一天之内给你答案。”聆风萤倒是不着急,甚至还有信心打包票。 其他的事情不能保证,单纯只是找人而已,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你先把秘术解了,我们出去把好消息告诉武君他们。” …… “云非墨大人,怎么样了?” 在离开秘术空间之后,云非墨见到了院子里的刀无极,后者在看到两个人出现,就走了过来。 空间是否显露出来给人看,取决于云非墨的想法,这次显而易见是外界看不到的。 但这次行动的输赢与否,其实是一眼即能看出来的事情,而刀无极想知道的事情显然不是这个。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对于云非墨一直有很强的信心,所以输赢从来不是需要担心的事情。 是以,这也进一步说明,刀无极想问的事情,其实是鬼狱三劫的事情。 可若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话,他这次显然是没有找对人。 “阿萤。”云非墨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直接换人。 两个人一同将目光放到了聆风萤身上,等着听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来的家伙是鬼狱三劫中唯一的幸存者,枭食魇魃。”聆风萤默默的解释了起来。 有些事情云非墨并不清楚,还是要靠她解释才行。 “当年与鬼狱三劫有过接触之后,我曾经前往阎罗鬼狱,从一位朋友口中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曾经是天鬼的左膀右臂,也是其忠实的拥护……” 当年发生了冥妃劫珠弑夫上位一事之后,鬼狱三劫作为最忠心的党羽就成了对方的眼中钉。 这就是他们逃到苦境的原因。 随着鬼狱出口被封印,原本想要为天鬼报仇的念头被搁置,鬼狱三劫转换了思想,将精力放到了拓展鬼狱势力之上。 后面的故事枭食魇魃没有透露,聆风萤的猜想是他们选定了一个适合自己的据点,以此开始发展。 目标一开始,或许是三教。 这一点,从迄今为止露面的心腹人选,以及褚莛元所说的往事来看,是可以确定的事情。 第二章 刀小红的想法 三教之人经历了算计,成了听话的傀儡,在了解三教错综复杂的实力之后,选择了放弃?又或者没有。 再之后,就是天疆一事。 数百年前,鬼狱三劫经过了数百年的布置,决定对其下手,顺便也将与之有紧密联系的聆风萤也列入目标。 结果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下手之前,在路上想要对付聆风萤的鬼狱三劫,直接被干掉了其中两个。 独留下一个枭食魇魃见势不对,开始潜伏在暗处,以咒术为基本,小心发展了势力,也就是先前被一锅端了的玄幽三途。 再那之后,就是现在的情况,鬼狱三劫最后一个被灭,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后手。 “……这方面的事情,就交由我来负责,你们现在该做的事情,是考虑接下来的发展。” 聆风萤在这方面已经有了打算,在离开西武林之前,她会先带着自家云仔走一趟,进行对于鬼狱三劫余下烂摊子的最后收尾,让他完成这个持续了数百年的破天命。 然后是那些杂事,比如欢喜烟家什么的,等它们都被解决了,云非墨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杂事牵绊的人。 除了交了不少朋友之外,就和尚未入世之前差不多。 在这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先跟着自己行动,最后一起回道武王谷见家长……潜修一段时间。 至于罗喉嘛,他的决定是去是留,早在回到西武林之前,就有在说。 在解决这些事情以后,武林之中应当是没有武君这一人存在了,有的只是罗喉。 仅仅只是一个来去自由,做事随心的闲人散客,也仅此而已。 而刀无极不同,他原先的轨迹就如同正剧曾经提过的那样,必然想过很多对于抒发仇恨的方法,也因此经历了很多事情。 依照聆风萤手上掌握的情况来看,在脱离天下封刀,加入天都之后,他就像是忘记了那些过往一样,全心投入这全新的新人生。 君凤卿生出退隐之意后,做好了安排,早早将天都交到了刀无极手上,任其管理,后者也正如他所想,稳稳接过了这个重担,为之付出心血。 然而,这一次聆风萤为了彻底解决鬼狱三劫这个隐患,直接让世人眼中的天都覆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疑也是一种深深的打击,只是刀无极为了大局选择了牺牲。 而现在的他,又会在事情了结之后选择何去何从? 这一点聆风萤并不清楚,或许只有刀无极自己知道。 “我想……重建天都,即使武君大人不留下,天都依旧是世人眼中的天都。”刀无极已经做下了决定,要继续延续天都的存在。 “天都的起源,建立于当年成功讨伐邪天御武一事,人们也恰好需要一个这样的组织出现。 在由天舞神司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就有了天都的建立。 但在这十几年,天都在世人眼中的意义已经变了,从一个精神寄托到真正庇佑一方的存在。” 刀无极是见证这个改变的人,他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天都的发展。 他相信,即使经过这一次波折,重新建立起来的天都只会越来越好,而不是在没有武君以后,走向末途。 “有志气,看起来你是放下那些过去,放过自己了?”聆风萤笑了笑,说着三个人能听得懂的话。 她没忘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在作为天都少君之前,还有一重另外的身份。 来自四魌界之一上天界诗意天城的御天龙族,这一任的御天五龙——炽焰赤麟。 天生为六爪异数,因此被诗意天城的人共同视为不详,受尽本因是族人的针对与恶意,多年以来,只有同胞大哥的天尊皇胤还在乎他。 后来被邪天御武挑拨,而选择乘坐天外之石来到苦境,因为某些办法保留了记忆,依旧是遇人不淑,被刀无后捡了回去。 要不是被自家云仔强行捞了一手,估计这时候还在刀无后的忌惮与算计之中活着,持续黑化中。 这样的人,真有这么轻易就被傻白甜感化吗? “……” 一说到这个几乎已经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禁忌话题,刀无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并且听到这一番话后,下意识去看站在一边的青年。 结果就发现云非墨没有惊讶,而是皱起了眉,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 这种反应,让刀无极知道了一件事——就是云非墨早已经被告知了自己的过去了。 他开了口,嗓音格外干涩,紧张的问道:“云非墨大人,也知道我的那些过去了吗?”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只是那些家伙太过愚昧,你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而已。” 云非墨叹了一口气,选择了对信任自己的年轻人坦诚心事,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任是在谁知道了这些事情,都是对于龙皇的脑回路感到无语。 生出来六爪异数,天赋与一母同胞的兄长不相上下,该高兴都来不及,结果因为是六爪就认定是不详。 什么都没做,就要被认定罪名,特别是在家里还真有皇位继承,老大没有在意,甚至不想继承,小弟本身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想好好活着。 奈何长老团总是不干人事,没有实力会受委屈,展露天赋又要遭受针对与流言蜚语。 一逼再逼,甚至是放出六爪异数会吞吃同族增长实力的谣言。 刀无极最后都避到了去看管监狱的地段了,从这就能看得出来,这一尾刀龙本性不坏。 很难想象孩子最后是受了什么迫害,才只能逃出四魌界,好好活着。 基于以上想法,龙皇是云非墨的一生黑,长老团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解决了自己儿子,他选择默认不说,更是降罪于母族,让儿子从此绝了被母亲爱护的可能。 爹不疼娘不爱,还被针对着长大,只有一个兄长真心对待,这样还没有黑化的刀无极已经很善良了。 “等解决了这些事,我会带着云仔去四魌界一趟,到时候,就等着我们帮你出气吧。”聆风萤这次去四魌界就是去打人的。 毕竟,诗意天城看管罪人不利这个事,在她这里还没有翻篇,不差为刀小红出气这一项。 ------题外话------ 云非墨:今天也是心疼刀无极的一天。 第三章 话疗吗? 因为,刀小红是云非墨看中的人,所以也进入了被护短的名单,这件事情既然顺手,顺便办了也是可以的。 聆风萤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没办法亲手揍他们,由其他人来不够过瘾, 本姑娘回头再想办法给你来一场现场直播?” “好,我等那一天的到来。” 刀无极一时间不知道心中五味陈杂的情绪该怎么梳理,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方才答应了下来。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还是有点信息量的,需要好好好好冷静一下。 刀无极这么想着, 对着两人说了一句还有事情没做, 人就借故离开了。 …… “阿萤,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去刺激他?” 在目送刀无极的背影离开之后,云非墨心中仍有几分不解,明明这件事已经被遗忘很久了。 他不理解聆风萤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明明刀无极一直以来跟着君凤卿与罗喉在天都发展。 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与过去有关联的地方,哪怕是经常找他的醉饮黄龙,基本都是处于碰壁状态。 早就已经是一个专心发展事业,自动屏蔽某些事情,哪怕是亲老哥来了都不给面子的五好青年。 突然之间,就被过去的事情刺激了一下,刀无极本人对此看起来是没有什么表现。 作为曾经伸手将那个少年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云非墨反而忍不住为这孩子抱不平了。 “就是想着,我们接下来要去他老家搞事情,说出来正好看看他是什么反应。”聆风萤蹙起了眉头解释道。 从这一番话的结果来看,刀小红同志这一回怕是被自己刺激的不轻,一个说不好,还有黑化的可能。 这家伙真要黑化了,给武林带来的危害, 要比自家那位傻白甜小弟不知道强多少。 更何况, 云非墨还很看重刀无极的样子,对付起来可能会让他很难受,甚至是在中间两面为难。 无论是于公于私,聆风萤都不想看到这种结果,而这一件事的最好解决办法,就是…… “云仔,我建议你去找刀小红同志聊一聊,免得他自己想不开,到最后钻了牛角尖。” 没错,聆风萤所谓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云非墨去给人进行话疗。 “阿萤,你不要总是给人取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号行吗?”云非墨在听到这话后,下意识愣了一下。 随后才反应过来,那个刀小红的称呼是在指刀无极,说实话有点怪,能理解不代表自己就能适应。 至于聆风萤的那些安排? 就算是不说,云非墨本来也打算和她说过话之后,就去看一看刚刚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刀无极。 “知道了, 下次注意,我得去忙自己的事了。”聆风萤应了一声,顺便催了一下还不打算走人的青年:“你还不走吗?” 现在的情况来说,分头行动的效率才高,他们两个继续聚在一起,谁也干不了正事。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有心想要支开云非墨,好去办自己的事情。 “路上注意安全。”云非墨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看到人急匆匆的走了。 他站在原地不住摇了摇头,为这种急性子感到无可奈何,随后也转身去找刀无极。 他记得,对方离开的借口,是自己有事情要先去忙了。 …… 而现在,山谷里需要忙的事情并不多,无非是有关于玄幽三途的那些烂摊子加没处理的人。 总的来说,被刀无极当做是借口的事情,亦是真的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 云非墨放弃了自己闷声不吭的慢慢找人,问了问围着山谷的天都精兵,就知道了人在哪里。 他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在山谷里看到了刀无极,后者正在处置那些没有被控制,却助纣为虐、随心所欲的玄幽三途成员。 远远看过去,从表面上看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由那些跪地求饶的人来看,多少是有点收到了影响。 云非墨没有第一时间就过去,而是在对方发觉自己的目光后,才选择退开了一些,准备等刀无极处理完这些人,再过去找人谈话。 却是不想,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深夜,人才有些疲累的走了出来——向着云非墨的方向。 “刀无极,你还好吗?” 云非墨第一时间就见到走过来的刀无极,并且快步走近了些,看清了后者眉目间的倦色。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反正等待的时候听里头的喊声挺惨,或许是被用一些手段给折磨了。 因为怕会生出不忍,所以他刚刚一直封闭了听识,免得自己会冲进去给那些人一个痛快。 “云非墨大人,是为了先前发生的事情而来的吧?” 刀无极表面上看似在发问,实际上的语气,却是极为肯定的。 甚至是在看到云非墨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符合年轻人这个年纪的笑容。 刀无极这些年见识的人不少,各式各路的都有,像是面前之人却是从来没有遇到第二个。 或许在他心里,云非墨远远要比自己那位不靠谱的亲大哥更重要。 醉饮黄龙在除去血缘关系,以及真心关心以外,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更别说站在自己的立场之上说话。 “在这件事情上,我先代阿萤说一声抱歉,她说这种话,就是有意想看看你的反应,毕竟我们打算为当年邪天御武一事,去四魌界一趟。” 云非墨一脸歉然,随即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因说了出来,不想辩解什么为了你好之类的鬼话。 有时间说这种话,还不如想着怎么多打一下龙皇,给刀无极出出气。 “我相信大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过我已经无事了。”刀无极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更准确的说,这份好心情,是在看到云非墨来找他以后。 刀无极觉得,这说明了云非墨大人很在乎自己,是处于本心的纯粹感情,并非是出于某些目的的关心。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想问,我也是一样。”云非墨微微沉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有些事情要趁早说清楚,免得会生出误会。 第四章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 玉轮高挂,繁星满目。 幽幽夜色深处是一片静谧,有微风从树梢吹过,拂过山崖边缘,似是想在此停下,最终还是没有停留。 而选择了这里,进行谈话的人没有想太多, 单纯觉得这里没有什么人在,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毕竟,在场的两个人,都是武林之中有些名气的存在,就算是没有什么武林名人的包袱在,也不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人聊些心里话。 毕竟,心里话之所以是心里话, 就是不想要公之于众的话, 而这一些话就是适合夜深人静时,或者,是只有两个人的场合来说。 “选定这一处所在,云非墨大人是想谈一些什么事情?又或是,想听我说一些有关于哪方面的故事?” 刀无极在山崖前,与云非墨并肩而站,没有去看身边人的反应,举目远眺远方一望无际的山脉。 再远一点的地方有着高山,山顶覆着一层浮白,看上去似乎是雪。 略一抬眸,便是就能看到夜空之上的一轮圆月,以及繁星点点,银河横空的璀璨星空。 他像是在看着这一片星空,却又不像在看它,更像是透过这片景色在看什么相似的存在。 “我知道一些关于四魌界的事情,更有些好奇,你眼中的诗意天城又是什么样子的?”云非墨想了想, 决定先从了解身边人眼中的诗意天城开始。 他所知道的信息很多,有关于四魌界的见解自然不少,基本上的全部来源都是聆风萤的功劳。 比如说,四魌界整体就像是一棵漂浮在太空之中的大树。 但这棵太空之树并非只是一棵单纯的植物,而是一个不属于苦集灭道四境之内的全新异境。 四魌界界内由上而下被分为四个所在,分别代表了四个国家。 从上而下,分别是位于树顶的诗意天城(上天界)、位于树干的慈光之塔(登仙道),位于树底的杀戮碎岛,位于树根的火宅佛狱。 因为结构的特殊,四个区域之间无法来去自如,唯有依照四魌界内部的特殊性而来。 比如说,他们接下来的一行,就要先由通道抵达火宅佛狱,再由下而上,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再去到最后的诗意天城。 “我眼中的诗意天城是什么样子……”刀无极一时有些迷茫,喃喃自语一般,复述着身边人的话语。 看着前方的目光微微失神, 似是在认真回忆, 想起了那一段不想去回想的人生, 除去自身的偏见而言, 诗意天城应当是什么模样。 ……总的来说,似乎是一个还不错的地方,没有下三境的资源忧虑,唯一的缺点就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他。 若不是天生是六爪异数,身为龙皇的皇子身份,以及与生俱来的天赋,应该会让他在诗意天城之内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刀无极心里这么想着,也是这样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虽然出于那些人都原因,他并不是很喜欢诗意天城,若只是简单评价一下整个环境,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又或者说,整个四魌界的环境,他在了解以后,都不怎么喜欢,特别是在见识到了苦境这个神奇的地方。 就算是整个四魌界的四个境界合起来,地方都不算是很大,内中的阴谋算计倒是不少。 特别是慈光之塔的那一位,在刀无极眼中尤其不入眼。 由于个人原因,只听到云非墨问了诗意天城,没提及其它的刀无极,却是在这个过程中连同其他三境都说了说。 慈光之塔那一群读书人之间的藏污纳垢,杀戮碎岛的男权至上,以及火宅佛狱的残酷。 就整个四魌界而言,在他口中似乎就没有一个特别正常的存在。 “这样啊,那还真是不让人喜欢的地方……”云非墨就听到的这些内容而言,发出一声感慨。 听着从刀无极口中说出来的内容,他不由对比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总的来说,要比自己脑海里的只言片语要详细的多,其中包括了各种外人不知道的某些密辛。 其至有一些是那本荒木载记,也就是导致楔子、现在的枫岫主人曾经被关进了诗意天城监牢的书,上面都没有写到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我的问题了,大人是从何处得知四魌界的事情?” 刀无极笑了笑,随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些好奇的,并且自认隐藏的很好。 回想起两人初见的情景,他可以确定,当时的云非墨大人确实是不认识自己到底是谁。 反而是自己一开始同样是目的不纯,甚至是蓄谋已久,从意识到对方对于自己的拉拢,想借着这条路子进入天都,想用这个势力作为自己复仇的资本。 现在想想,明明这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很长,回想起来时,却恍若隔世一般。 “若是一开始的话,是在对付邪天御武之时,来源于一本书。” 云非墨在说话间取出了一本书,正是初见枫岫主人的那一天,由阿萤交给自己的那一本书。 荒木载记。 “原来是这本书。” 看到这一本书后,刀无极心底生出一分恍然,这本书里记载,并以某些密辛写成了隐喻的故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那一场牢狱之灾,最后跟着他们一起逃了出来。 倘若云非墨的知情来源于这本书,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楔子也是来源于四魃界的人,若云非墨大人能从对方手里得到这一本书,想要得知自己的事情并不困难,更别说分辨身份了。 “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阿萤当年留给我的一些信息,认真来说,是有关于未来的一些预知。” 云非墨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天外来客眼中的所谓剧情是什么,认真计较起来,也就能和预知扯上关系。 毕竟,那些所谓的剧情,在现在看来不过是未来的一种可能,在有人干预之下,早已经不可能再发生那些悲剧。 “云非墨大人就是在这些原因之下,清楚了我的过去与未来?”刀无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然。 若是这样的话,确实能解释事情的始末。 第五章 可以喊一声大哥吗? “嗯……差不多是这样的。”云非墨犹豫了一下,没有将话都说完。 因为再展开说说的话,内容就要涉及泄露天机了,况且与真正的事实上,只是有点小偏差。 但大体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人,依稀从被岁月磨练的沉稳,找到了这个年轻人被自己脱离命运漩涡之前的模样。 又忽然想起,在那一份未来中对方的命运,顿时心情复杂了起来,多少有几分心疼。 “但那已经不准确了,因为你现在有着光明的未来。” “云非墨大人这么说,我大概能够猜想到,那个未来似乎不太好。” 听到这一番安慰浓重的话,刀无极反而心情平静了起来,其实在被云非墨带到天都之前,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有过设想。 若是那些计划实施了,无奈同意被大哥带回诗意天城,被继续护在羽翼之下,过着从前的日子。 又或者计划失败被人斩杀,被迫回去重生,同样是被看顾起来。 而诗意天城之内,真正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存在不多,辛苦自己活着,却更像是活在折磨自己的地狱之中。 毕竟,刀龙在苦境死了以后,就会回归诗意天城,无论刀无极接不接受这个结果不会有改变。 “诗意天城,不是什么好地方,没有家人的地方算不上是家。”云非墨只知道最后的五龙回归诗意天城了,圆不圆满却是另一回事。 凭借醉饮黄龙这个将继任的事情拖了数千年,在回去以后,能够在长老团想针对的情况中护住自己的兄弟吗? 退一步说,就是六爪异数的传闻问题又要怎么解决? 所谓的偏见已经持续了很久,哪怕是解决了长老团,能够让诗意天城的同族放下心里的偏见吗? “……确实不是家。” 刀无极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了父母,兄弟,族人…… 家不像家,又怎么来的家乡一说,不想回去就是不想回去。 只要不被其余四龙找到,他就能在这里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唯一的意外就是大哥处于失忆状态依旧缠上了自己。 回头要和楔子联系一下,看看怎么能让大哥一直不恢复记忆,这样一来就安全多了。 “别想太多了,在我眼中的你只是刀无极而已,不要过分纠结于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了。” 云非墨隐隐察觉到了身边人心中升起的悲痛,再看他表面上的若无其事模样,心中暗暗一叹。 常听人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以为只是苦境的情况,现在看来哪怕是异境的人,也摆脱不了这种困扰。 “云非墨大人,我往后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 大概是因为头脑一热,刀无极在对上了看着自己的目光时,竟是鬼使神差的提出这一个请求。 没有家人有什么好怕的,即使没了那些‘家人’,他也有能被列入家人的人选在身边。 秉持着以上的想法,迈开了试探的一小步。 所幸,他这一次没有看错人,等到了一次回应自己的人。 “若是你愿意这么喊的话,做大哥这件事,我并不介意。” 云非墨在吃了一惊,确认过这不是玩笑话之后,就选择答应了下来,心里倒是没有什么顶了别人身份的愧疚。 从一开始,他眼中的刀无极,就是个很好的年轻人。 能让他为之失望,不想恢复身份的那些家伙都是屑,能成为其之大哥,也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再上一层楼。 云非墨在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 真要计较称呼一事的话,反倒是之前一直被喊各式各样的大人大人,更让人有疏离感,不是自己想要的称谓。 “大哥。” 刀无极清了清嗓子,心里有些紧张与激动,按耐住那一份心情,才珍而重之的唤了一声。 声音一出口,语调却是意想不到的稳定,就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称呼,浑然联想不到,他隐藏在衣袖内中的手心已经有了微微湿意。 “嗯,今后出了任何事,都要记得有大哥在啊,小弟。” 云非墨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新身份接受良好,并且在认下这个小弟之后,心情都好了许多。 人世间继自家阿萤,以及好友一页书之外,又多了一个对自己来说,很特殊的存在。 一路走来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也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人世间,是很值得来一趟的地方。 “说起来,之前过去的时候,就有听说大哥接下来的打算,是和嫂子去四魌界对吧?” 一声大哥开了口,刀无极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手心,话锋一转,转而说起了正事。 就是说的时候,一番话内中的某个称谓,听起来有点让人意外。 脸皮厚的人只会道一声无事,可对于站在他面前的云非墨来说,是难以招架的一记直球。 “嗯,这一点阿萤在之前已经说过了。”云非墨有一瞬间明显是被这个称呼惊到了,却是由于私心没有反驳。 “你们打算怎么前往四魌界?”刀无极有些好奇这个问题。 虽然说看得出来,在这件事情上是嫂子做主导,于情于理来说,大哥都应该知道一点才对。 刀无极知道聆风萤很厉害,隐藏的来历必然更加厉害,知道怎么直接去四魌界应该不难。 “阿萤曾经去过四魁界,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怎么前往,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要看到时候发生了什么。” 云非墨解答了这个问题,实际上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阿萤也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他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阿萤的想法,整一套说好听点是随机应变,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想直接莽过去。 关于聆风萤去过四魌界这件事情是真的,是在他未有化生之前,前者已经经历过得事情。 在曾经相处的几十年里,被当成是日常故事说给自己听过。 “那我就放心了。”刀无极没有想太多,简单就信了这一套说辞。 毕竟,聆风萤虽然偶尔看起来很不着调,做起事情来却是很认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题外话------ ……头疼,很想快进到四魌界。 第六章 收尾 总不会出现什么都没有准备,两个人说走就走的情况吧。 刀无极在心里想着,却是没想过自己会被新认的大哥,在两人认作兄弟关系时,就被后者糊弄了一把。 之后的话题,就从变了很多,大概就像是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之间的跨度。 从天黑到天亮, 两个人都聊的很开心且尽兴。 …… 而经过一次敞开心扉的话谈,有了圆满的结果。 不止是刀无极,在选择吐露出自己的秘密后,人像是想开了一样,变得比原先开朗了许多,也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上一层楼。 等到两天过去,聆风萤风风火火的回来, 就看到了关系变好的两个人。 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就听到了两个人对于彼此用上了大哥与小弟的称呼,不由一阵心里凌乱。 聆风萤感觉自己一头黑线,自己也就离开了一天,怎么忽然有种离开了八百年那么久,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感觉。 就算去问罗喉,得到的答案是他也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个人属于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一来二去没得到答案,又没第一时间问两位当事人,让人只好暂时宣布作罢,压下那份好奇心。 “云仔,我找到鬼狱三劫的老巢在哪里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聆风萤没有在上面纠结太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像是有个拜把子的兄弟这种事在苦境也算是平常,没有什么值得好惊讶的。 她的好奇心,是来源于自己只是叫云非墨对人进行话疗,结果一回来,就看见后者成了人家的大哥。 醉饮黄龙要是恢复了记忆,恐怕听了消息就要提刀过来堵人了。 还真别说,她家云仔明明什么都没做, 本以为单纯是交朋友而已,结果挺会拐人的,挺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那我们直接出发吧,这边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云非墨在之前的一天时间里也没有闲着。 先前也说了,刀无极内心是想要重建天都的,作为已经是大哥的身份,并且加上天都这次被毁,和自己有直接关系的原因。 有以上几种重重因素加在一起,他当然是安排人重新建立天都。 毕竟,为了计划足够逼真,天都是真的变废墟了,而那些像是尸体一样的存在,不过都是阵法的影响,外加一些傀儡而已。 找人收拾起来的话,倒也不是很麻烦,就是单纯的比较费时间。 而新天都的具体要求,就等清理结束,由刀无极自己决定, 反正人手与消耗的资源与金钱,都有云非墨手底下的商行进行负责。 “我听说了,你安排就是让商行全部负责这次重建天都的消耗来着。” 有关于这一点,聆风萤其实是知道的,即使是将商行交给了自家云仔,她不过是从一把手变成了二把手,也是有资格管理商行的。 她在回来路上,就收到了来自某一位铁公鸡掌柜的哭诉,对于这个平时不花钱,一花就是令人心痛的新当家,他表示痛心疾首。 聆风萤对于这件事一笑而过,只是回了一份自己已同意的飞书。 “天都之所以会变成一堆废墟,原因都是为了什么,你也是清楚的,咱们总要有一个人负责吧?”云非墨将要离开的身影一僵,解释了一句。 这件事就算让聆风萤知道,他觉得自己无需担心,这个理由也是足够说服前者的。 “既然是这样,就走呗。”聆风萤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有深入说起这一件事情。 相比之下,还是赶紧解决了鬼狱三劫留下来的烂摊子令人更在意,聆风萤飞快行动了起来,带着人匆匆告别,依照探查到的消息开始行动了起来。 …… 焚龙荒漠。 常年昏暗的一片奇特地界,内中有三条阴火河终年火焰不息,可以照明大多数地方。 云非墨、聆风萤站在入口所在,就看到了内中稀疏漫步的几道人影,恍若一群幽魂的存在,不存在多少人气。 至少由云非墨来看,不能分辨出那些是什么,在靠近这一片荒漠时,他能够感觉到非常强烈的情绪遗留。 痛苦,绝望。 “这些是由活物炼制的活傀儡。”而聆风萤在看清楚那些身影之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活傀儡是一些走邪魔外道的人会使用的工具,根据个人不同而有不同,都具有一点共同性。 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进行炼制,将其魂魄囚禁在身体之内为其主所用。 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活傀儡除了身躯不朽之外,他们在被控制的时间里是有几分自我意识的。 聆风萤顺便将这个事情解释给了身边的青年听,看着他眼底升起对于鬼狱三劫的怒火。 “鬼狱三劫造下的孽障深重,真是万死也难偿其中之一。” 云非墨心中有怒气,更有前几日轻易让枭食魇魃一众人死去的后悔,他们几个死的痛快了,似乎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 但他们死无全尸,就算是想要挫骨扬灰都做不到,这一点让他只能压下怒火看向身边人。 他一连抛出了两个问题:“炼制活傀儡的鬼狱三劫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解脱?我怎么才能帮助他们?” “有两种可能,要么就算没了控制他们的人在,他们也要执行先前遗留的命令,要么就是有的人还没玩完,躲在焚龙荒漠深处的据点里苟延残喘。” 聆风萤简单分析了一下,这种事情现在还不能确定。 只不过,无论是哪一个可能,最终都要去一趟,一直站在这里纠结是没有用的,得行动起来。 “路上要是有遇见活傀儡拦路,能避则避,非必要不要动手,尽量快点找到鬼狱三劫的据点,答案就在那个地方。” “好。” 云非墨点了点头,尽量屏蔽了自己那被动感应他人情绪的能力,方才感觉自己没有被影响,继续心烦意乱。 在做下决定之后,两人尽量避开游荡状态的活傀儡,所幸他们只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没有攻击人的想法。 一路平安无事,很快就看到了荒漠深处的殿宇。 两个人从最外围的殿宇开始,一间一间的看过去,终于是看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主要地方的殿宇。 第七章 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殿宇之内,其中有着一抹明亮的火光摇曳,这种正常的光芒,令短时间之间,几乎习惯了眼前所见到处都是绿油油模样的人,心底生出几分惊喜。 特别是在注意到殿宇的中心,有三个高大的座椅,前面的位置上有两颗珠子之后。 “看样子是找到地方了。”聆风萤笑了一声,这破地方藏的还挺严实,不按常理在最中心的位置。 刚好就是在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又不至于太严实。 “这是在说灯下黑吗?”云非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得出了一个猜想。 两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当即走了过去,一靠近就看出了这个地方的特殊。 “原来你们手里有鬼珠在,怪不得那一只旱魃一直想把云仔带走,他是想借此让你们复活啊。” 聆风萤在仔细观察之后,察觉出了这个珠子的来历,笑眯眯看向身边的青年,借来了他的佩剑。 用上尘涛弦歌的剑身,拍了拍就在近前的其中一颗鬼珠,正中间的位置多半都是代表着比较重要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鬼狱三劫之中的那个老大。 上面还有着少有鬼族的魂息,感应起来非常微弱,显然是有谁的一抹残缺魂魄寄居在其中。 放置鬼珠的石台有阵法,能够感受到纯净的阴气,在这种布置之下,那一抹残缺的魂魄栖身鬼珠之内,就能接受地下阴脉与鬼珠的温养。 典型是那种断了气、还受了重创的魂魄,为了维持自己的存在,坚持留在在人世的布置。 像是这种人选,且恰好是两个人,这一刻,聆风萤心里的答案,除了鬼狱三劫的那两个家伙,也没有谁了。 “行,装死是吗?反正令北也不赶时间,咱们慢慢耗着吧。” 久久没听见有魂魄出声回答,聆风萤也没有失去耐心,而是拿着尘涛弦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鬼珠,渐渐有着从剑身换成剑锋的迹象。 本人就坐在近前的位置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眉眼含笑的悠然模样,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 而尘涛弦歌到底是神兵利器,哪怕动手的人没用什么力气,凭借本身的材质也是锋利非常,根本不是一颗珠子可以抵挡的。 很快,在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下,鬼珠逐渐有了要开裂的迹象。 与此同时。 听话一直装死中的悲骨噬魂,却是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大哥的鬼珠有承受不住的迹象。 而那个女人始终不停手时,终于是忍不住违背了他与大哥的约定。 他不再隐藏,出声制止了面前之人的动作:“够了,放下你手中的鬼珠。” “哟,终于有一个不继续在旁边装死了啊,你怎么不继续了,我这个人还挺有耐心的。”聆风萤笑语晏晏的停了停动作。 没有将尘涛弦歌拿开,而是将剑锋悬在鬼珠上空,顺便看了一眼灰雾涌动的它,以及旁边出声的那一个,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这个说话的声音,它的主人自己有些印象,应该是那个叫悲骨噬魂的那个变态家伙。 那这么说的话,面前的这个鬼珠,栖身的就是哀悚公了,三劫之间的带头老大,决定截杀计划的那个。 她在脑海里回想着,但是想着想着就想起了一幕画面,又飞快从脑海一闪而过,没有被抓住。 聆风萤也不强求能想起什么,就眼下的情况,与其纠结于记忆,不如先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两颗鬼珠中的家伙,老老实实说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比较重要。 “吾既然出了声,再继续装死没有意义,况且,你既然能带着那家伙找到这里来,就说明老三已经失败了。 这就意味着,我们兄弟两个复生的最后希望,都已经失去了。” 悲骨噬魂逐一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发出的声音沉沉,并非是他不在意兄弟的死亡。 而是因为,他在猜出兄弟死讯的时候,就已经心灰意冷了。 更别说,导致自己兄弟身亡其中的原因,有一部分是由于自己急于挽救兄长,造成了当时的不理智,因此生出几分的心急,没有过多顾虑后果。 而现在出现的一幕,就说明大哥之前的忧虑成了真,跟在那个人身边的女子,真的是当年导致两者身亡的煞星。 惹到她头上,他们兄弟三个,是一个都逃不过了。 “听起来,你比你那位兄弟有脑子一点,没有在看到是本尊来了,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上来就是找死。” 聆风萤有些惊讶的样子,本来以为能放任兄弟去西武林送死的家伙,不会有多聪明。 没想到,哪怕是魂魄有缺,多少还是有一点智商在,就是猜不到数百年前拼死也要送兄弟离开的家伙,怎么会没想到行动失败的后果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今后无人找到焚龙荒漠,我们兄弟二人也不用多少时间就完全消散了。”悲骨噬魂发出惨然一笑,吐露着这一件事情的实情。 “而老三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冒进前往西武林,希望能顺利让我们复活。” 若不是阴脉之力加上鬼珠都不能阻止大哥将要消散,临近真正的生死关头他们也不用铤而走险,也不会有眼前的这一幕发生。 “这么说来,三位的兄弟情确实令人动容,但是……”聆风萤抬起左手虚虚捂着嘴,像是在感叹,弯起的眼角又像是在笑一般。 在下一瞬,她正了正身形,又有了变化,却是嗓音骤然转冷:“……你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对于旧主的忠心,为何要建立在苦境百姓的累累白骨之上! 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令北去他娘的狗屁!” 一声怒斥之下,原本悬在鬼珠上空的剑锋,随着那不加掩饰的杀机,终究是毫不留情的落了下去。 而鬼珠更是在一声轻响过后,破碎成数道碎片。 “大哥!” 悲骨噬魂一声悲痛长啸,被栖身的鬼珠随着情绪变化而光芒涌动,他想要从中脱身出去,拼尽所有和面前的女人同归于尽。 然而,他却是没有料想到,本是作为自己栖身之本的鬼珠,在此时,竟是成了对于魂魄最为坚固的封印。 ------题外话------ 存稿已经卷起来了,你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大概是处于本咕咕两天以后。 第八章 不外如是 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其中脱身而出,只能看着面前的女人拿着剑偏了偏,将碎片碾做齑粉。 一时之间,悲骨噬魂心中悲极痛极,却是无可奈何,唯有以一阵悲吼进行泄愤之举。 “啊啊啊!!!!” “行了行了,明明刚刚我才夸你有脑子,怎么这一会儿,受一点刺激就沉不住气了。” 聆风萤为自己刚出了一口气,没想到,下一刻就被这道充满怨愤的叫喊声刺得有些脑仁疼。 见悲骨噬魂始终不肯作罢,她无奈一叹,顺手一提,把尘涛弦歌从地上拿了起来。 看到了那些亮晶晶的齑粉,聆风萤挑了挑眉,似是才看到一般道:“啧,真是不好意思,刚刚一时激动忍不住手滑了一下。” “什么叫手滑!你分明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你这个女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就连魂魄消散的最后一点点时间都不能忍。” 悲骨噬魂怎么可能相信这种拙劣的表演,他出声反驳面前这个女人,情绪很是崩溃。 明明只差一点时间,只要再拖延几句话的时间,大哥就能醒过来了。 “你今天既然是要将我们一起杀死,为什么不让我们兄弟再说今生最后一句话!” “这个啊……有那么多人因为你们而死,我凭什么让恶人如愿以偿。”聆风萤歪了歪头给出了一个回答。 这话听起来就很搞笑,她没有这么大度看着自己的敌人,在临死关头能够减少遗憾。 对付十恶不赦的恶人,就该更加残毒,更要让他们抱憾而死。 “你这个女人简直恶毒至极……”倘若悲骨噬魂现在还有身躯,恐怕要被气的吐血。 但他已经是一个死人,即使再怎么激动,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只能保持清醒听着面前人,一点一点以言语将自己凌迟。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从西武林找到焚龙荒漠的吗?”聆风萤不因为一句话而受到影响。 甚至是,饶有兴趣的再度提起了这个话题。 “……” “用枭食魇魃的残余意识制作了寻路的东西,他嘴巴太硬了,让人实在撬不动,有关于自己兄弟的事情,更是一句也不愿意说……” 聆风萤不在意听众是否沉默,一点一点将枭食魇魃的事情,绘声绘色的都说了出来。 而悲骨噬魂什么都没有说,可从鬼珠光芒闪动,就能得知他的心绪变化绝不可能平静。 “……若不是因为你的愚蠢,他绝不可能在临死之前遭受折磨,死后也不得安宁啊。” …… 一边站着的云非墨,在悲骨噬魂跳出来以后,就安静待着保持自己全程都是静默。 看着聆风萤脸上带笑,看着她一点一点将栖身在鬼珠之内的魂魄,弄到了心智崩溃。 一直到那个存在,自己将自己折腾到没有了一点魂息。 云非墨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场面就被吓到了,恰恰与之相反,反而觉得自己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嗯,有没有用不知道,他看着很厉害的样子,现在学到手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毕竟,有一句话叫有备无患嘛。 “呵,便宜他了。” 聆风萤一声轻蔑,脸上还有几分对于悲骨噬魂的失望。 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青年,一个顺手就用尘涛弦歌,将另一颗鬼珠也破坏了,防止人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她刚才从悲骨噬魂口中知道的事情不少,其中之一就是活傀儡,内情就包括了怎么解脱活傀儡。 这一点,倘若人没有撒谎的话,刚才已经做到了。 如果说,就连鬼狱三劫的身亡不能让他们解脱的话,就能一个个对傀儡们进行超度……嗯,物理的。 “阿萤,那我们……现在就出去看看吗?”云非墨一直就在旁边听着,当然也清楚刚刚两个人的对话。 他一直记得活傀儡这件事,既然在灭了鬼狱三劫这件事就能被解决,自己这时候就该去核实一下真假。 云非墨想让聆风萤陪自己一起去见证这一幕。 “云仔,你先出去看吧,我在这片地方看一看还有什么是被遗漏的。” 相对于活傀儡的事情是真是假,聆风萤更想看看,这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有没有自己想要的其他东西。 比如说,被术法控制过的三教人员名单,又或者,是什么有过互通的书信之类的东西。 在云非墨看不见的角度里,聆风萤眼底一片阴沉,她要找到有力的证据,查出到底是哪个内鬼,告诉了他们云仔的真实身份。 “好吧。” 云非墨有点失落,也不是非要勉强正在忙碌的人与自己同行,要确认这件事是真是假,更不是真的需要两个人。 他转身走出了这一处殿宇,由阴火之河而来的火光冲天,满眼熟悉幽绿之色入眼。 由于活傀儡没有固定游荡的地方,云非墨一时之间,也只能漫无目的一路行一路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确实是没有看到任何一道人影在到处游荡,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堆又一堆的焦灰。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它们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眼熟。 一开始,云非墨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 直到无意间,看到有一个傀儡在身上飞出一道与它模样相似的虚影,在这之后,傀儡身上就会无端冒出一阵火焰将它变成一堆灰烬。 而后,他就知道了,这是因为身为主人的鬼狱三劫死后,那些活傀儡一个个都从被控制的漫长生命中解脱,全部投胎转世去了。 所以说,一路上看到的焦灰,都是这些活傀儡已经解脱了的证明。 确认这件事情是真的以后,云非墨转身想要从这里再度赶回去。 他想和聆风萤分享这件事,同时,再看看她哪里有什么收获,却是不想看到了一个人。 身穿白袍,头戴兜帽的一名白发僧者,正行走在荒漠之上,口中似乎是念念有词,细细一听却是往生咒文。 云非墨基于自己在灭境的际遇,对于佛门有着普遍的好感。 在这种时候见到一名佛门之人,当即就认识一下对方,也正好拜托对方做一件事情。 ------题外话------ 快乐啊…… 第九章 一步莲华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 梵音阵阵,佛唱声声。 立身其中之时,似是听闻悠扬钟声于虚空回荡,洗涤三千法界一切污秽业障,如似置身佛国净土之中,令人心神静谧。 佛之光辉普照,万千光影洒落。 诸般异象显示,天际云层在此时,于无声无息之间裂开了缝隙。 这是阳光第一次降临荒漠之内,与万千光雨呼应,点点绿意在阳光出现之地生长。 佛者步步前行,落处微尘扬动,恍如莲华凝聚。 一步一步艰难前行,似苦行者行朝圣之路一般,步步生莲。 云非墨跟随其后,竟是不愿打扰了佛者之行,看在后者辛苦,他也随之放开感知,已自身之能相助一程。 …… 另一边。 聆风萤忙活了半天,在就差原地掘地三尺时,终于是搜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所有的收获之中,除去七零八碎的杂物以外,有用的东西不多,只有简单的两封书信。 信封的情况不容乐观,在没有被人妥善放置的情况之下,表面已经长满了灰色的霉菌。 在她隐约察觉到不妙,皱着眉将书信打开,准备看看内容的时候,小心打开信纸之后,就发现内中的墨迹已经晕染开了,内容更是模糊不清。 更别说,找到写信之人的线索。 “啊,烦死人了,好好地线索就这么断了,这几个扑街仔就不知道将东西好好收起来吗?” 聆风萤怒上心头,直接一巴掌呼到了石台之上,以深深的掌印和遍布的裂痕,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本来以为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抽丝剥茧找到给鬼狱三劫透露消息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却没想到,书信上面的气息已经消散了不说,上面的内容,还因为没有被保管好而作废。 白白找了半天时间,结果什么用都没有了。 她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找了半天,却没有什么实际收获,就忍不住有些郁闷,想要找人吐槽一下。 “嗯?话说回来,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哪去了?怎么出去一趟半天都没有回来?靠妖咧!不会是出事了吧?” 在聆风萤意识到人离开的时间不对劲,当即变了脸色。 刚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荒漠之上的异变,跃入眼帘的景象……是蓝天之上白云飘飘,阳光透过云层从天空酒落,是充满生机的一片绿色大草原。 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像是来时看到看到的景象。 难道说,是自己的开门方式出问题了吗? 这破地方怎么突然之间与之前成了两个极端? 聆风萤心中生疑,下意识一步退进了门内,怀疑自己是不是触动了什么隐蔽的阵法,导致了刚刚的幻觉出现。 基于这一点,她认真排查了一下附近,确定自己没有碰到类似的机关阵法。 这才又一次选择了打开大门出去,见到了刚刚看到的景象。 聆风萤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在自己的视野尽头,可以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慢慢走远。 由于熟悉云非墨的气息,她只能确定黑色的身影是自家云仔。 至于另一个,从感知到的气息上来看,似乎是佛门之人? 但是! 不管出现的人是谁,曾经关系好不好,都不是能让她不计较自家云仔被人拐走的事情。 想到这里,就有一股不满从心头起,她想要冲过去将自己的人给带回来。 顺便跟那个拐人的秃驴算一下总账,好好一个已经出家的人学什么拐人? 不知道名花已经有主了吗? 聆风萤憋着气,在心里骂骂咧咧出发,最后在焚龙荒漠边缘看到了两道身影站定,似乎是在友好交谈。 …… “……佛者此举当真是令人敬佩,完全改变了此地原本的地貌不提,更是度化了此地不知聚集了多少年的怨气。” 云非墨一路跟在背后,几乎是看尽了整个过程,因此对于面前的佛者更是钦佩。 他跟上来之前,本是打算与佛者说这个事情。 没想到,在自己还没有说出口之前,面前的佛者已经在解决这个问题了,甚至于做到了比自己设想更好的效果。 焚龙荒漠,这个原本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适合普通百姓居住的草原。 “哈,圣灵又何必谦虚,若无阁下在身边辅佐梳理地气,更是解脱了众多活傀儡被控制的命运,其中少了任何一个因素,今天这件事情不会完成的这般顺利。” 佛者言语温和,一如他已经做到的事情一般,不知不觉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为之不多令人诧异的地方,就是对方始终闭着双眼,没有寻常人睁开眼睛看人的习惯。 “比较之下,自然是佛者要更为辛苦一些,吾不过是配合一下行举手之劳罢了,算不上是谦虚。” 云非墨真心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梳理地气这种事情,是身为山川之灵擅长一些的能力。 与生俱来的本事,也就是在这种时候能帮得上忙,帮忙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前的佛者:“吾名玄天,云非墨,还不知佛者什么名号!” “一步莲华!” 云非墨这边,还没有听到佛者开口,就听见一道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由远而近,在风声中有些失真,却是令人熟悉。 他下意识一抬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站定在自己面前。 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想起先前被自己抛之脑后的人。 而她在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回去的事情,所以跑来找自己了。 “原是道主来了。” 被点破了身份的一步莲华不因来人似是不善,而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毕竟,两人之间勉强算是老相识,关系算不上很差,主要是只有数面之缘没有什么交流。 “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拐走我家云仔回佛门去?” 聆风萤在知道有人泄露云非墨真实身份,挑唆别人动手针对他之后,多少留有一点阴谋论后遗症。 特别是在焚龙荒漠发现一点线索又断了之后,再度发现其他人的出现时,忍不住要多想。 ------题外话------ 桃子大师啊。 第十章 一点小变故 没错。 一步莲华本身而言,确实是正道之人无疑。 但现在他身上还有没有被分化出来的魔念,未来加入异度魔界的半身——袭灭天来。 在聆风萤的认知之内,这个人现在对于云非墨来说,是很危险的人物。 一步莲华不能保证魔念在什么时候就跑出来,而这件事对于自己不会有什么影响,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云仔,那就不一定了。 “阿萤,是我主动跟着圣尊者离开的,你想太多了。” 云非墨眉心莫名一跳,阻止面前之人的言语,以防她继续因为自己而同佛者起冲突。 他是知道一步莲华身份的,在此时却不知道聆风萤为什么这么紧张,有关于跟着对方离开的事情。 “多年不见,你将自己的魔念控制住了吗?” 聆风萤没回答,反手将青年的身影往自己身后扯了扯,并示意其安静待着,不要说太多话。 总之,她的态度坚持在不能确认一步莲华分化魔之半身前,不愿意云非墨和这种危险人物有过多接触的。 万一被洗脑入魔,或者是学会精分了怎么办? “道主担心的问题,我也没有确定的答案。” 一步莲华无奈一叹,由人心而生出的魔念无孔不入。 尤其是在佛法之上有诸多修行的佛者,越是在这方面有杰出的进境,一旦对于原本深信的存在有所动摇,随之而生的心魔,在某些方面就越是强大。 而这个问题,就是一步莲华也同样不能避免。 然而,记载着这些事情的书册之内有说生出心魔的人,一向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入魔,要么身死。 而一步莲华,却是正在努力走出第三条路。 “吾就知道是这个情况,你为什么……算了,等你解决了这个事情,再来认识云仔吧。 出家人也该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吧。”聆风萤不想这么早就经历那些波折。 这年头谈个恋爱好危险的,她既然谈了恋爱,就要保证自家云仔能够好好活着,直到在武林中活到和自己退隐的那一天。 谁让他不能和自己一样,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明白了。” 一步莲华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叹息机会错失,还是只能往后再见云非墨。 在他听出面前之人在说出这件事,所表现出来的坚决之意后,他并未执着非要让人留下。 好看的言情小说 “圣尊者心中,若真是如口头所想这样最好,云仔我们走吧。” 看到佛者服软,聆风萤脸色依旧不好看,只是看了一眼前者,却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拉着云非墨就走了。 一步莲华并未挽留,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化光而走,慢慢睁开了一双红色的眼眸。 有一个声音从他体内传出。 “可惜。” …… 荒野之上。 带着云非墨离开了好远,聆风萤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 “云仔,在一步莲华分出袭灭天来之前,你就算是因为巧合遇到他,也选择能避则避,别被他给洗脑了。” 聆风萤看了一眼明显不舍得离开的青年,顿时十分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一步莲华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实力,而是那洗脑的能为,这个问题对她不是问题,对涉世不深的云非墨来说,就很可怕。 这才相处多少时间,云仔已经受到了某些影响。 “阿萤,圣尊者真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吗?”云非墨对于其中的内情一无所知。 所以,他对于这件事情很是疑惑,特别是在听到聆风萤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自己时。 由于净化焚龙荒漠的怨念一事,他对于一步莲华的印象从一开始就是很高,几乎仅次于现在认识已久的好友们。 况且,是在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邪魔气息的情况下。 若不是当事人自己承认了,云非墨是真的很难察觉到其身上有着心魔。 “心魔的存在,远远比你想的恐怖,特别是放在佛门之人身上……别忘了他的心魔,可是未来的袭灭天来。” 聆风萤拍了拍青年的肩,提醒了一个事实。 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唯独一个人的心思不好改变。 她不是没有试着提点过一步莲华,奈何对方的心魔诞生,是源自于对佛的质疑,念头一生出来就注定了他要走上那一条路。 哪怕是提前让他分化魔之半身,亦不过是在让异度魔界增添一员大将。 考虑到种种可能,聆风萤最后的意思,是不如顺其自然。 “阿萤,你的意思是以后会有办法的是吗?” 云非墨因为这一番话而拧眉,看了看焚龙荒漠的方向。 总是听聆风萤说着看未来,可他们不是处于现在吗? 总想着这个的话,要错过多少能现在就改变的事情呢? 他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异常模糊的念头。 就像是自己与这个念头中间隔了一层浓厚的雾气,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告诉云非墨需要再仔细想想。 一切的答案,都在其中,但现在,还不能真正知道最后答案是什么的时候。 “至少现在不用太着急。”聆风萤这般解释着说道。 虽然现在没有,可她相信自己总有想出办法的那一天,只要人没死,总有这个机会的。 暂时没办法的话,只有先在小本本上记起来,其余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此事暂且压下。 聆风萤叹了一口气,说起了正事:“这一回,鬼狱三劫的事情算是结束,接下来,就是你我要处理琐事的时候。 不过,我这边事情不少,可能需要你等我消息了。” “阿萤,我会在天都或是欢喜烟家等你来找我。”云非墨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意见。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大碍,更何况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晓得了,等到了忙里偷闲的时候,我会记得想你的。”聆风萤对着青年一个熊抱,才笑着转身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是很难,但是很繁琐的一些事情,她倒是不想让云非墨看到自己越发暴躁的样子。 两个人就此暂时分手,皆是为了下一次同行而努力。 ------题外话------ 发动内卷。 第十一章 泪鸦的改变 在与聆风萤分别之后,云非墨站在了回去的路上。 现在有两个选择在面前。 第一,是回去看看天都的重建进度, 第二,是被拜托给独龙乌与疗灵师看顾欢喜烟家。 云非墨在两个选择之间想了一下,最终是偏向了后者。 因为他相信天都那边,刀无极成为天都少君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现在必然有能力解决那些琐事。 但欢喜烟家不同,自己的托付,造成了名义上是两个人在管,实际上却只有一个,问题是实际上的那一个也没有什么经验,属于是赶鸭子上架。 再一者,若是云非墨忙完了事情再不回去的话,多少有点担心会不会让好友独龙乌不高兴,生出下次不要继续帮忙的想法来了。 为了下一次着想,他还是不能逮着一只羊使劲薅,将好友压榨的太过了。 等到赶回欢喜烟家,云非墨首先见到的人,不是那些幸存者们,也不是自己借来的人,甚至不是守卫。 而是站在烈日之下,坚定守在门口的一道黑色少年身影。 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即使是嘴唇干裂,身形时不时有些摇晃,整个人的状态极差,也依旧是一动不动看着远处。 这个少年人不是别人,正是有段时间没有见的泪鸦。 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似乎变了很多,若要形容的话,就是从最锋锐的兵器,变成了被废弃的锈剑,被尘埃封存的存在。 “泪鸦,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云非墨心头一动,看着目光随着自己到来而生出细微变化的少年,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测。 泪鸦在古陵逝烟死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因为不会与人交流,也不能感知到这个少年人的情绪,云非墨一直以为前者是为了报仇才跟在身边。 虽然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跟出欢喜烟家的范围。 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少年人怕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云非墨感觉,泪鸦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柄认了主,却被主人抛弃的兵器一般,死守在原地等待。 这种认知,让人感觉如鲠在喉。 明明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作为一柄听从别人操控的兵器一样活着。 “……” 身形挺拔守在门口的少年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情况。 在看到云非墨回来,表面并没有什么变化,脚下一步还没迈出,就直接身形一晃,在来者面前直接倒了下去。 “泪鸦?” 云非墨瞳孔猛然一缩,身形一动,在少年人倒地之前,及时接住了他,才发现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皱着眉头为泪鸦把了把脉,就知道了后者的状态。 整个人没有受伤,却出现了极度虚弱的状态,甚至是隐隐有了一些油尽灯枯的征兆。 看着没有一丝生气,直接陷入了昏睡状态,却依旧本能对外界保持着戒备的泪鸦。 云非墨心里生出几分复杂,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少年人还是很在乎自己在不在欢喜烟家的。 他默默将原本是火属的真元转化为木元,输送进昏迷中的少年体内运转,一点一点让几近油尽灯枯的人恢复了一些生机,才选择停手。 云非墨抱起了泪鸦,继续往欢喜烟家内走入。 只是离开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中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仔细看的话,能够一一认出来,这都是自己看过的样子——在那一份建筑图纸上面设计的环境。 这些的出现,让记忆中的画面变得很遥远了起来。 哪怕是云非墨,第一次置身其中的时候,一时也有些认不清路。 到最后,还是在路上叫了一名自己带来的人指路,才清楚现在欢喜烟家的各种排布与布局。 云非墨暂时将泪鸦安置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院子里,拿出一些东西让人去进行熬制,确认人不会那么快醒来,这才选择了离开。 在找人问了问以后,他就找到了在某一处花园之内,正在被一群孩子包围着的独龙乌。 即使脸上没有其它存在,只有一张娇艳的朱唇,也能感觉得到他在被孩子纠缠的时候,只是表面很无奈,实际上却是很开心的样子。 “好友,我回来了。”云非墨看着这个画面笑了笑,直接走了过去,对着独龙乌说了一声。 可以看到刚刚陪孩子玩得开心的某人一惊,特别是在确认人真的回来了以后,心中很是讶异,也有几分开心。 “甩手掌柜回来了啊,这一走就是近一个月,吾还以为你是乐不思蜀,不舍得回来了。” 独龙乌先是温声,劝走了围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转身对着有段时间没见的青年,就是一声冷笑。 “抱歉,一直在分神处理那些让人棘手的事情,因为这个原因多忙碌了一段时间,现在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也就回来了。” 云非墨脸上满是歉然,他知道自己离开太久了,害得好友多头疼了一段时间,会被抱怨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接下来,云非墨就听独龙乌吐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的苦水。 这个吐苦水的流程,直接就给他唠叨的有些蒙了,第一次发现面前人竟然这么多话可以说。 …… “好友,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在吐完苦水后,独龙乌说起了正事,关心起面前之人接下来的打算。 从刚刚云非墨一声不吭的状态来说,恐怕接下来还要离开。 而欢喜烟家,现在勉强是已经逐步走上了正轨,大多数人在接连被疗灵师话疗中慢慢好了起来。 有的人跃跃欲试,选择了离开,有的人安于守己,选择了留下。 而今的欢喜烟家,除了地点没有变外,基本已经没有烟都的影子在了。 随之而来的情况,就是更多的人不想离开,守着这个地方过一辈子,其中包括了大部分女子,以及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的少年与孩子。 可以说,即使接下来没有了云非墨的关照,他们也可以过好自己的日子。 也就是说,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放手,留下一个名头挂着,其他的任其发展就行。 ------题外话------ 泪鸦是个可怜的娃子。 第十二章 各自的打算 “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去天都等一页书的消息,再然后,就是和阿萤去一趟四魌界。” 云非墨想了想才回答道。 回来的一路上,他看到了欢喜烟家近乎翻天覆地的改变。 原本回来就是想趁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把事情都处理了,在看到这里的改变以后。 云非墨已经明白欢喜烟家差不多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放手不管了,还在心里大概预估了一下需要的时间,应该是有希望做到的。 他心里记挂的事情就两件,这里完事以后,就是最没有一点完成迹象的那一件事,就是一页书的下落。 失联许久的人没有一点留下的线索给人寻找,甚至不能确定,在聆风萤来找自己之前,就能解决掉这件事。 云非墨出声问道:“那好友接下来又是什么打算?” 他没有因为独龙乌安静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就忘了初见时后者到处乱杀的情况,那可不是一般的凶悍。 这样的人,真有可能为心里的一时喜欢,从而一直呆在欢喜烟家吗? 云非墨想想也知道,这是一件是不可能的事情,苦境之内的人,一旦入了世就免不了沾染红尘。 除非是选择就此退隐,不然和他提出来的问话一样,面前的佛者会选择离开,而这一点不会有意外。 “应当先是去找到太师,看看他恢复的如何了。”独龙乌想起了这段时间收到的,来自于掬尘衣的来信。 本尊这一回被上次他们送别黄昏过去的事情给坑惨了,一过去疗伤就遭受了天大愈者‘热情款待’。 为此,写了不少飞书过来,内容听起来就让人有些头疼。 据说,是在赋儿被送过去之后,别黄昏就老实了,为了赔罪自愿留下,成为了天大愈者的守卫。 这种情况,让独龙乌总觉得就这么过去的话,有大概率是要打一场。 “好友,我觉得你去找太师的时候,应该不用那么小心。”云非墨是知道具体情况的人。 说起来,别黄昏被抓起来送到那个地方,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来着。 看在他们救了赋儿的份上,别黄昏应该不会等好友过去以后,计较这一点细枝末节的事情才对。 “吾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若是独龙乌长有眼睛的话,此时此刻,一定会有想刀了青年的眼神,还有满满的嫌弃。 不会安慰人就别说了,这越说反而让人觉得心里发慌,明明说的都是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不过,嘴上说是这么说,这一趟也还是要去的,毕竟,本尊还在那里治自己的半身不遂。 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关心一番也很正常。 “哈哈,因为我相信以好友与太师的能为,定然能安然无恙过关,等到下一次重逢。” 云非墨笑了一声,悠悠说出了自己的祝福,可以说,他对于所有自己认识的人都是这样。 生命至为珍贵,至为灿烂而又永不重来,即使死后转世重回,也不再是最初的那一个人,所以他珍惜每一个遇到的朋友。 当然,敌人除外。 只要不是像先前一样,好不容易再次见面,就听到好友险死生还,还变得半身不遂的消息。 “别太小看人了,莫说是下次,就是下下次,每一次都能做到。”独龙乌听懂了潜台词,像是开玩笑一样应承着说道。 有些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不用多说一些肉麻话。 他知道,真要这么做的话,指不定是谁会比较激动——首先排除这个人会是自己。 “对了,泪鸦是怎么一回事?方才一回来就看到他在门口等着,一看到我就晕了,还是硬生生将自己身体耗到油尽灯枯的原因。”云非墨点了点头,换了一个话题。 今天在知道那个少年人晕倒的原因时,他还忍不住愣了一下。 因为泪鸦早已经是一名先天,作为一个寒暑不侵的先天人,也不知道一个人要用什么办法折腾自己才能做到这一步的。 毕竟,一来没有受伤,二来没有被人故意折腾,这样显然不是很正常。 …… “他啊,在发现你不见了,直接找遍欢喜烟家,最后是我告诉他,你已经离开的事情。 在那以后,人就一直在门口等你回来了,哪怕是疗灵师想要去劝他也没有用,反而差点受了伤。 再之后,没人有办法、或是都不敢接近,只能放任他这么杵在门口,一直等着你回来。 派人将饭菜按时送过去,等到下一顿也是原样收回来,一直不吃不喝的样子,你要是再晚回来一段时间,见到的应该就是他的坟了。” 房间之内,云非墨站在床边,看着依旧在昏睡中的少年人,却是回想起了白天时,独龙乌对自己说过的话。 说实话,他在和阿萤一起离开欢喜烟家时,不知道这个少年人的性格竟然会这么倔强。 真就凭着一个念头,就守在大门口不吃不喝等了这么久。 依照自己把脉得知的结果来看,若是真的再晚回来几天时间,恐怕会真如好友所说一般,只能见到坟头了。 这种结果,让人意想不到,真不知道古陵逝烟给他进行了何等灭绝人性的训练,才能将一个人变成这种存在。 云非墨无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想出去看看自己之前叫人熬得白粥和汤药好了没有。 方才一转身,没来得及迈开腿往外走时,就听见细微的动静,紧接着背后传来了扑通一声。 云非墨心头一惊,一回头就看到身着单衣的少年人整个人摔倒了地上,在自己的目光之下,勉强撑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之中,人依旧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配上惨白的脸色与僵硬的行动,活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好好躺着休息好吗?你的身体已经要承受不住了,还是你想就这么死在我面前?” 云非墨赶紧转身,伸手将想要跟着自己一起走的少年人扶住,动作尽可能的温柔。 一抬眼,就看到了少年人脸上那一片不太正常的晕红。 分出一只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触及的温度是一片滚烫。 ------题外话------ ??????存稿很快乐 第十三章 与疗灵师的再会 是发高烧了。 好好一个先天人,像是普通人一样生病了。 这个显而易见的情况,让云非墨在心里生起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不由抿起了唇角。 而一个先天人,是要在什么状态之下,才会像是普通人一样生病呢? 答案是正处于极度的虚弱状态之中,若是放任不管,是真有可能就这样死去的。 云非墨心里不是滋味,对上泪鸦的视线,很是认真的说道:“听话,我现在不会离开,你已经生病了,需要好好躺回去休息。” “……” 泪鸦沉默的扶着床沿,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心底却是有了波动,这是在继亲眼看着古陵逝烟被挫骨扬灰之后,又一度生出些许令人有所察觉的情绪。 长久习惯被当做杀人兵器对待,早已经忘了多余的情感,这一次,似是对着面前温柔对待自己的人,生出了一些慌乱与不知所措、以及些许心安。 泪鸦已经不能理解这些复杂的情绪了,然而,身体却是听话,按照面前人的吩咐躺回了床上。 即使如此,他的目光也一直看着随着自己而行动的人。 因为,泪鸦这时候意识不算清楚,甚至是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这是生病的副作用。 陷入生病状态的他,在努力与这种感觉做着对抗。 然而,眼前是一幅幅始终紊乱的图象,像是有人在抖动一样,任由忍耐却怎么都停不下来,什么都看不清,一阵又一阵眩晕感涌上脑海。 “今日你可以放轻松一点,生了病就不要勉强自己,我都说了短时间之内不会离开欢喜烟家的,你不用担心会被丢下。”云非墨说着安慰的话,心中不由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什么用,因为面前的少年人虽然听得懂人话,可从未开口与人有过交流过。 迄今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己之见的猜想。 然而,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泪鸦在静静看了云非墨一会儿而后,竟然真的听话,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浅浅的陷入了睡眠。 可以说是非常听话。 云非墨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缓缓吐出。 为自己的猜想成真,而生出一份不寒而栗,又一度感觉到了古陵逝烟的手段之残毒程度。 为自己是否能真正让泪鸦恢复正常的想法,首度生出一些迷茫。 这些迷茫没有持续太久,就又再度坚定了下来。 无论是成功与否,云非墨不想在没有实施之前,就对于自己的念头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 先前听说泪鸦对于疗灵师也是一样抗拒,所以要让泪鸦恢复正常,现在看来只能自己来了。 由于担心自己一走泪鸦就会醒过来,云非墨犹豫了一下,选择叫人去请疗灵师过来一趟。 疗灵师来的速度很快,但过来的人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过来。 还有一个本来就不熟,在为其解了咒术,到现在才见面的拂晨——他是疗灵师的护卫,一般都是在对方要出门行动的时候跟随在身边。 在看见疗灵师差点被泪鸦伤了这件事之后,他已经给欢喜烟家之内的几个人标了红名。 一个个的危险人物,都需要他进行重点防护。 这次一听说云非墨找人,拂晨也坚持跟了过来,除去作为护卫的职责,还有想亲自表示感谢的意思。 一见面,他就走上前来,表示出自己此行的善意:“玄天上回相助,拂晨一直铭记在心,只是巧合没有遇见,未能亲身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 “来者既是客,主人家自然不能放任客人在自己的地方出事,都是吾应为之事罢了。” 云非墨只承认自己的那一步功劳,其余不是自己的不揽着,他的功劳可比不上亲身试药的阿萤。 “更何况,那一个真正找出解除咒术办法的人并非是吾,阁下无需这般客气。” 云非墨强调了一下有关于聆风萤在其中的存在,不希望面前人将她该有的功劳给无视了。 “此情拂晨一直铭记在心,多余的话在此处先省下,往后二位所有需要的地方,千万莫要客气。”拂晨虚心接受了那些说辞。 他并不认识聆风萤,甚至没有见过这个恩人一面,这不妨碍在这时候在心中生出的感激。 “玄天,一段时间不见,你似乎变化了不少。”待两人说完事情后,疗灵师方才出声说道。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段时间不见,自己就又看到云非墨身上有了些许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外貌,而是由于一个人的心态改变,衍生出现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或许,是与这次去西武林一行,吾终于解决了那一桩延续了几百年的旧事,方才有了疗灵师的口中的变化。” 云非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回想了一下离开欢喜烟家发生的事情,猜测着说道。 因为一个人的改变,并不是一件坏事,就如同武林局势一样,在局势会有变化的时候,人也应当有变化。 否则,就很容易在什么时候,被过去的思维给局限住了,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不知道。 “这件事既然有好友参与,料想一定是很顺利。”疗灵师点了点头,会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 她认识的聆风萤身上一直有一种令人注目的坚韧。 不因世事而变化,即使遇到波折,也有最后翻盘的可能。 “此事稍后再谈,这次请疗灵师过来,其实是想问一件事情。” 云非墨对于这件事情一笑而过,转口说起了这次请人过来的真正目的。 他请人过来,并不是为了与人聊叙旧,心里就算是再想说一说自家阿萤这次的表现,也要在完成正事之后再说。 “是有关于这一位少年人的事情吗?”疗灵师将目光落到了躺在床上被一道光幕笼罩着的少年。 她对于泪鸦的记忆很深刻,这一点并不是因为对方前些天差点伤了自己。 而是因为他在云非墨离开,那一直守在门口的行为,加上为数不多的见面,使她终于察觉到了那份特殊的地方。 疗灵师能够清楚感觉出来,这个少年人的不寻常,更直接一点说,是行为举止之上,处处透着不正常的地方。 ------题外话------ 有病就要治对吧,对了,还要给泪鸦整一个新名字。 第十四章 入梦之术 “他的心结太深了,加上从生来就被剥夺了与人交流的权利,成为了他人培养出来的兵器。 导致了今日哪怕是被人救了出来,一时之间也不能恢复正常。” 云非墨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疗灵师,确定后者没有什么异色,才顿了顿,继续说道:“吾之原意,是想让疗灵师帮忙解开他的心结。 可这次回来时,却是听佛者说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知道了他对于吾以外的人很是抗拒,对于这一件事,吾很抱歉。” 他说的那一件事,其实就是关于泪鸦差点伤了疗灵师的事情。 说到这一件事情,云非墨觉得自己作为是这个事情的源头,也是有些责任在的。 虽然说,他没有料想过自己的离开会导致这个情况,总的来说,还是因自己而已。 “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记在心上,玄天也不需要对此抱歉,因为那一天是我主动想劝一劝这个少年人,大师亦是在旁边劝过的。”疗灵师摇了摇头,并表示自己的没有什么意见。 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她没有听别人劝告,就决定一意孤行。 就是那一天,她真的出了事情,也不能怪别人没有保护好自己。 “玄天还有话没说的话,继续说就是了,我也确实很想帮助那个少年人。 若有什么是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只要是疗灵师力所能及之处,必然不吝会出手帮忙。” 听到这一番话,在场其余二人心中的反应可不相同。 “是这样……由于泪鸦在清醒的时候,只有吾能够靠近。 所以吾想请教一下疗灵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对外界的反应比先前更大一些,甚至是有兴趣与他人交流。” 云非墨说出了自己的意图,还不见疗灵师是什么反应,就先看到拂晨站在后方,紧紧皱起了眉头。 那种反应,就像是在无声控诉他说了一些很为难人的事情,在刻意为难疗灵师一样。 这令云非墨心中生出一些迷茫,作为术法的外行人,他不太清楚其中有什么让人为难的难处。 “这一件事情,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但我不能保证玄天在用这个办法的时候,就会百分百成功。” 疗灵师犹豫了一下,在面前青年的目光之下决定将这个办法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很简单,原理听起来有点复杂,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入梦之术,又要更高级一点,能够在入梦同时,先为被拉入梦中的人构建一个梦境。 云非墨对于术法一类的知识不算熟悉,在每次必要自己出手的时候,他都学得很快。 或许是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强悍,他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初步就将这个术法学到了手。 他回头一眼,看了看依旧在睡梦中的泪鸦,觉得这是一个利于施展入梦之术的好机会。 “……接下来,就要劳烦疗灵师留心吾之状况了。”云非墨在认真想过后,做下了自己的决定。 他要现在就使用入梦之术,去看看这个少年人的内心,到底有着什么。 由于使用术法有一定风险,需要旁边有人及时看出他的不对劲,而这个人选,属疗灵师这个会入梦之术的人最合适不过。 “我会好好留意的,玄天亦是要注意小心,若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退出来,别勉强自己。” 疗灵师答应了要为面前人护法的事情,只是对于这种新手上路的情况,还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若是不能及时清醒过来,只怕云非墨的意识会一直停留泪鸦身体之内。 入梦之术的凶险之处,就是由于它编织梦境很是真实,若是在内中待的时间久了,很容易在其中迷失自我。 “不会有事的,吾有信心让他有所改变,拜托疗灵师一事,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云非墨自认天运还不差,而且只要是他下定决定去做,就一定会做到想要做到的事情。 他在说完话后,就直接走进了结界以内,坐在床边对着睡梦中的少年使用了入梦之术。 霎时,一股倦意涌上心头,顺从着这一股力量闭上了眼睛。 嘈杂声从耳边远去,静心沉入了梦境世界。 周身是一片黑暗,在很遥远的地方有着一束光,像是指路的方向标一样,指引着别人向那个方向前进。 入梦之术的第一层,就是潜入被施术者的梦中,找到最真实的他。 云非墨犹豫了一下,才向着那个方向前进,黑暗里没有时间,只感觉是在路上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步又一步,走了很久。 云非墨才终于是在尽头处,看到了一个蜷缩着躺在地上的人影,它被光芒包围,又被黑暗而束缚。 那一道光,是从天上的一道裂缝中撒下来的微弱光芒,降临在他的身上之时,只有一点微乎极微的暖意。 这一点点的暖意,根本不能让躺在地上的身影有什么变化,更像是进一步被黑暗包裹的更彻底。 若是云非墨猜的没错,这就是泪鸦的自我意识。 “这些黑暗,就是一直让他没有办法回应他人的元凶吗?依照疗灵师所说,已经被侵蚀很严重了。” 梦境的浅层,能出现在这里的存在一般只有梦境的主人。 躺在地上几乎只能看出是人形的人影,被一种黑色的东西给隔绝了,这些东西是来源于泪鸦黑暗面。 就算是在梦境之中,这一片世界都没有什么色彩,唯有一点点光透过裂缝照了进来。 “接下来,就是造梦时间了,让我看看在梦境之中,没有受到那些迫害的你,应该是什么样吧。” 云非墨将手放到了人影身上,第二次动用了入梦之术。 …… 认知中存在的斑斓色彩,在眼前被揉碎,最后再瞬间重组,刺目的白光如似洪流将一切淹没。 可以众多嘈杂之声,由远而近落入耳中,接着是纷杂的气味到来,被重叠着涌入鼻腔。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看不见,云非墨感觉到自己被人撞了一下,身形不受控制的晃了晃,脚下踉跄一下,随后眼前恢复了光明。 出现在眼前是一个熟悉的景色,长街繁华,街上到处像是过年节一般张灯结彩的喜庆。 ------题外话------ 快乐码字。 第十五章 喜当爹? 大路上有行人纷纷路过,脸上笑容洋溢,喜气洋洋。 云非墨记得这一处的场景,是出自于某一年被聆风萤拉着参加除夕夜的记忆,叫人温暖的场景。 这个基于自己记忆造出的梦境十分真实,几乎是做到了完全的复刻。 他唯一的忧虑,就是入了这个自己编织出来的梦境,还不知道泪鸦在这个梦境里是什么身份。 念及此处,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 “爹亲!” “嗯?” 一声孩童的清脆呼喊从侧边传来,云非墨顺着声音的来源低下头。 随后,就在身边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稚嫩面容,一个看起来莫约是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娃。 他看了一会,才终于是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泪鸦。 “爹亲?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出来买东西过年的吗?” 就在他一言不发只会盯着人看的时候,现在只是一个孩子的小泪鸦一下就急了。 坏了坏了,他家爹亲该不会是被刚刚那个人给撞傻了吧? “爹亲没事,只是突然发现你也长大了。”云非墨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梦境之中竟然多了个儿子。 其它的事情先不说,少年人在把杀了自己生身父亲的人,出现在梦境里时当做是父亲。 这已经说明了,古陵逝烟这个父亲当的问题很大。 就是让人不由有些怪怪的,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认贼作父的一种了。 咳咳,这个比喻并不是很恰当。 因为两个人之间,古陵逝烟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家伙,他凭什么要把自己比作是贼,于大义无错,只在人伦上对于泪鸦有所亏欠罢了。 “……那我们去买东西吧。” 小泪鸦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有些不懂自家爹亲被撞了一下,突然哪里来的感慨。 他只是一心牢记自己先前记下的事情,那就是——将要过年节,他们家今年也要执热闹闹的过,并且有信心一定不会比别人家要差。 “好啊,那你还记得我们今天要买什么东西吗?” 云非墨希望将自己融进了父亲的角色里,但他没有关于这些的记忆,只能将这件事寄望于小泪鸦的身上。 既然在梦境里,少年人想从孩童时期开始,他亦是会转变态度,将对方当做孩子一样看待。 也正好让对方在梦境里体验一下正常人该过着怎样的生活。 虽然说,人一旦从梦中醒来,就会在短时间内将自己做的梦忘了。 但这种美好记忆的体验,对于人来说都是难得可贵的体验,对于泪鸦而言更是可遇不可求。 哪怕只是梦境,他也想让这个少年人在这里能补足自己缺失的东西。 “鸦儿当然还记得,爹亲今天是又忘了吗?”小泪鸦顿时点了点头,在猜出面前人忘了这件事后,脸上有一瞬间的失落。 不过,他没等人安慰就自己振奋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爹亲放心,今天的事情就包在鸦儿身上了。” 生活虽不易,鸦鸦会努力。 为了照顾好自己那忘性很大,且那么大个人了,大多数时候在做家务且不能自理的爹亲。 小泪鸦在心里暗暗做下了决定,抬起头看了看那灯光下分外俊逸的脸,心里有了一丝犹豫。 说起来,别人家的爹亲都是有夫人的,就是前段时间上门的媒婆,也说了自家爹亲也缺这样一个知心人。 他要不要懂事一点,跟爹亲说这个事情呢? “那今天,就要劳烦鸦儿带着爹亲把东西买齐了。”云非墨专心放在如何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少年人体验到普通人家该有的生活。 任是他想了许多事情,也不可能料想到,在两个人刚刚见面的时候,小泪鸦就已经深受梦境记忆的影响,在想着怎么给自己找一个知心人了。 在买东西的路上,云非墨从不设防的小泪鸦口中,得知了自己在于梦境里的基础身份是什么。 一个不善武艺,勉强能在十里八乡之内,依靠为人写信与卖字画,以此养家糊口的一介穷书生。 而小泪鸦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而是在许多年前的某个雪天里,无意间捡到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 认识云非墨的人都说他是疯了,坚决在自己都吃不饱饭的时候,费力收养了小泪鸦。 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就是两人从那时起,就开始过起了与彼此相依为命的日子。 在云非墨整理出这个身份的情况之后,整个人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有些恍恍惚惚,为自己接下来在梦境之中的生活升起了一丝忧虑。 因为他是一个没有过过苦日子的幸运儿,一化生就被聆风萤给带回了家。 可以说,从化生到如今,他就没有体验过什么穷日子,又或者是,一般都不会接触到需要花钱的事情。 云非墨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有生之年中,自己会在梦里过上该怎么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生活。 梦境,果然是神奇至极。 …… 然而,就在云非墨沉浸在梦境中陪泪鸦过起了单身父亲带孩子,顺带体验穷人生涯的时候。 没过去多少时间,就有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离开之前不对劲的模样,匆匆找上了门。 一路抓紧时间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没有赶上,看到了云非墨坐在床边和那个昏迷中的少年人被笼罩在结界里。 因为不清楚结界的作用,就算是看到了人在那里,也没有选择直接过去。 “……他是这么说的?” 独龙乌听疗灵师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主要责任都在某人身上。 他看了看在结界之内的两个人,心里一时不知道该对云非墨的行为作出什么评价。 人是回到欢喜烟家了,倒还不如没回来,起码不会人在这里形同于无不说,还会因为一意孤行做出来的事情给人添麻烦。 独龙乌深深叹了一口气,最主要的是疗灵师说了,这个人完全是一学会入梦之术就选择了对泪鸦使用,现在选择以外力中断术法的话,不论是对于两个人之中的哪一个,都有不小的伤害。 轻则意识错乱一段时间,重则一辈子都会变成失智的白痴。 ------题外话------ 征集泪鸦的新名字。 第十六章 重建天都的进度 眼见着对方为了不让自己动手,已经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独龙乌听完以后,哪里还敢再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法将两个人分开,只能乖乖认命,就此打住自己的想法,在外干等着这两个人醒了过来。 “放心吧,我觉得玄天必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有把握保证两个人的安全,所以大师就莫要着急了。” 疗灵师对青年能否完成他那个解开少年人心结的目的没有什么信心,却对于两个人能够保持安全没有异议。 云非墨是一个看起来行事胆大,实际上心里有分寸的人,就像是那个教他成长的人一样。 他们之间具有相似的特质,像是一脉相承的特殊地方一般。 疗灵师相信,云非墨这个被教导出来的人,也能像好友一样,有着能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能在险境之中让自己与身边人都存活下来。 “吾非是不相信玄天,只是不相信另一个那般无法与人交流的人,这样的人,他的内心会是好相与的性格吗? 云非墨最大的缺点与优点,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若被相信的人是正道人物,能在乎他最好不过,若那人是邪道的话,结局怕是要被算计。” 独龙乌作为双极心源分化出来的恶体,性格本非良善,多数时候信奉人性本恶的理念。 他不认为一个无法交流的家伙,在自己的梦境里会是什么善茬。 明明已经被人训练成了空能听命令的杀人兵器,像是这一种人,还有机会能变回正常人吗?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独龙乌不知道,他现在想回到先前见面的时候,把和云非墨闲聊的自己一巴掌呼死。 若是早知道青年会这般重视泪鸦,有些话自己就不该说。 倘若云非墨因为自己说的话,在梦境出了什么事情,这份愧疚,他怕是要承担一辈子了。 那可是自己第一个,或是也是唯一的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好友啊。 …… 天都。 又或者该说,是原来天都的废墟遗址之内,有一部分人手守在了原本最外围的地方,以防有人乱闯。 一旦进入其中,就能看到人与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行走在这一片废墟之中,你进我出忙的热火朝天。 所有人精神十足,风风火火做着清理这些残渣废料的任务,准备在原址之上进行重建。 刀无极作为天都少君,却没有参与其中,时时刻刻在一边负责监工,而是在和身边画设计图的人说话,重新确定新天都的要求。 他行走在外围,看着面前的一点点变化,心里不由一阵感慨,这也算是补上了曾经遗憾没有参与其中的事情,并且见证天都再一次从无到有。 可是这一次,从初步的情况要比上一回要好太多。 计划刚一开始,起步就有十多万自己的人手参与在其中,还有闻讯而来打听情况,听说天都要重建而加入其中的普通百姓。 在这种情况之下,才过了短短几天时间,原来的废墟已经差不多被清理干净,现在还在忙的事情,是将没有被毁的地方一一进行拆除。 既然是选择被毁再重建,就要这个基础上,在全部清除曾经的痕迹,再重新开始,建立一个全新的天都。 这是为了提醒自己与其他人,新的天都已经不是原来的天都了。 没有了武君的天都,就像是暂时失却了凝聚力,依旧是名为天都的势力,却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曾经。 刀无极想要重建的天都,不是建立在武君罗喉,那斩龙英雄威名之上的势力,空耗这一份荣耀。 这十几年之内,他曾经为西武林做过很多事情,保证了这个地方的安稳,且大多数不是依托罗喉而为之。 所以,在征得同意之后,刀无极放出了武君被贼人陷害,被推入时空乱流的消息。 就像是听聆风萤曾经说过的话,天都困住了武君罗喉。 回顾过去的事迹,众人议论的中心人物,简单的一举一动都容易被人曲解其中的用意。 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认为英雄最好死于终结乱世,人人会毕生感激这一位伟大的存在,而不是在和平中被人送上神坛,所有一天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就是跌落凡尘的一刻。 刀无极不可能看着待自己如师如长的人走到那个结局,所以借天都覆灭一事让武君此人成为历史,从而放罗喉的自由。 接下来,就是转变西武林百姓对于新天都的印象。 有关于这一点的改变,原本让刀无极自己来的话,或许会有些困难,可是在有自家大哥的支持之下,可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因为有人脉的原因,许多事情都做的很顺利,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是看在武君的面子上,现在武君不在了,大多数会将他知道什么叫人走茶凉。 就在刀无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想着接下来建一个怎么样的天都,与未来发展时。 突然,有守着入口的人手前来禀报事情,说是有个人相见天都少君,他还说是与武君有交情的人。 刀无极眉头一皱,认真回想了一下,虽然说与武君有交情的人不多,却是没有想到对方是什么人。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若是怠慢了来访的客人总是不好,天都正值需要助力的时候,不宜得罪别人。 抱着这个想法,刀无极选择了出去与人一件,解释一下天都最近不方便接受外人前来的事情。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他见到这个所谓与武君有交情的人是谁之后,选择了放弃。 有交情是没有错,但那是经常约架打出来的交情,还是不想见的那一个。 刀无极本人在看到那一道背影的时候,脑海里就有了赶紧转身,回去监督天都重建进度的念头。 笑死了,在里头监工,难道不比见这个人,在这里一直浪费时间要强上上百倍吗? 就在转身一瞬,人已是听到了一道破空之声接近,目光中一抹金色一闪而过,余劲残风从身侧呼啸。 刀无极看到自己面前的路上,多了一柄阻拦前路的金色刀锋,随后背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题外话------ 大概,未来就能看到哈哈龙再次打云仔,两个人一争大哥之位的那一天。 第十七章 哈哈龙扩列被拒次数加一 前路被拦,预示着刀无极一来就已经被等候着的人发现,他挑了挑眉,知道今天这一面是非见不可了。 心中升起这个想法,随后,背后传来了一道语调沉沉的声音。 “少君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愿意过来一见呢?” “若知道来人是谁,吾也就不会选择出来,如今武君大人下落不明,天都并没有能与阁下一战的对手,来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刀无极这次被迫停下了离开,想对某人避而不见的脚步,却是没有选择惯着对方,开口就刺人。 转世之后的他,从前的人生轨迹中与醉饮黄龙只有数面相见,并没有过深的交集。 这难得的见面,还是对方数度来天都基本都是找罗喉打架才有的。 依照正常人的进度来说,或许已经能是个朋友了,对刀无极而言,却属于是勉强能说上几句的存在。 于一身的私心,他都不想过多见到醉饮黄龙。 因为拥有刀龙之眼的人,是存在一定上相互吸引的情况,两个没觉醒的人在这种刺激之下,会渐渐进入开眼的阶段,尤其是见面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开眼。 醉饮黄龙也不例外,但由于他的情况特殊,或许在过多刺激的过程中,后者不仅会开眼,还会恢复自己的记忆。 若是有一天,等这一尾蠢龙在恢复记忆了之后,会很容易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 而一旦暴露身份,就预示着将会被这个愚蠢的兄长,用尽办法再带回四魌界那个腐朽至极的地方。 作为已经见识到广阔天地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再度被人带回去,回到那个局限自己的地方呢。 “吾在来时已经听说此事,此行亦非是为了一见武君,而是专门想要一见少君。” 醉饮黄龙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沉沉,踏步来到自己的刀前,并且将它从土里抽了回来。 他方才转身,看着面前面色不善的年轻人。 不知为何,在每每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醉饮黄龙的内心深处,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也正是这种感觉,促使着自己每次前来天都时,都忍不住想要见一见这个年轻人。 明明在天都见面之前,两人确实是素未谋面,表面上看关系也不好,似乎在外人看来隐隐有几分势如水火,两不相容的样子。 “若没有记错,吾与汝之间的关系与交情都没有好到这个地步,事实既是如此,见或是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刀无极应付着面前人,不动声色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连言语之上都将彼此分隔开来。 他就不明白了,眼下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这个愚蠢的大哥也没有恢复记忆,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这种情况让刀无极不由在每一次见到醉饮黄龙时,心里生出几分怒气以及不愿承认的高兴。 这一点,源于兄弟之间的感情。 年纪轻轻的刀小红,见识的世面还是太少了,有些方面的知识了解太少,都不清楚什么叫做弟控的执着。 “天都出了这么大事情,吾一听到消息就来了,只是因为先前在闭关,所以来的时间有些晚了。” 醉饮黄龙听出那份疏离之意,心内莫名一痛,他一直不明白面前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抗拒。 即使曾经有过见面数度,两人在交谈中始终是不欢而散,他有些不甘心的吐露着自己心声:“为什么?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接受吾这一个朋友?” “哈——醉饮黄龙阁下未免过于高看在下了,首先第一件事,吾非常感谢阁下在心里这么想。” 刀无极一声笑,看在自己心内对于这位不称职的兄长,还有几分兄弟情谊在,最后为人送上一句劝告。 “第二件事,就是告诉汝做朋友这件事情,其实是要看眼缘的。 原因很显然,吾与阁下就没有这个眼缘,所以做朋友是勉强不来的。” 刀无极第一次明明白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因为醉饮黄龙现在的表现,让他觉得有些危险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前者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这显然对于他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事没关系,吾知道你没有出事就行了。”听到这么一番话的醉饮黄龙明显有些失落,强撑着心情将自己的话说完,才转身离开。 有关于接近刀无极,搞好两个人关系这事,他是不会放弃的。 哪怕今天自己又一次被拒绝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下次再来,若有这个机会的话,再问问好了。 “真是一尾蠢龙……”刀无极站在原地说了一句,不自觉拧着眉头,看着人背影逐步远去。 他很清楚,就目前来看,下次两人的见面必然不会太远,毕竟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这么发生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刀无极想了想,觉得自己有比要去寒光一舍找一趟楔子,看看对方有什么办法,能杜绝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 不到最后关头,他绝对不用那个最极端的手段。 …… 寒光一舍。 终年一片山脉嫣红,在有风吹过之时,交替的气流过境,浮动树梢,吹落片片丹枫红叶纷飞,最后落入园中,就像是下了一场红叶之雪一般。 其中有一片枫叶被微风吹拂,恰巧从大开的窗户飘入,缓缓飘落到在桌案之前,悠然下笔书写的人手边,引动了其之注意。 “哈,原来今日有故人来到。” 枫岫主人将自己要写的最后一句话写完,方才放下手上狼毫,转而拈起手边的枫叶。 他举步走到了窗边,将枫叶送入风中,看着红叶飞远而若有所思。 忽而笑叹一声,转身走到了园中凉亭,为这一位客人的到来做准备。 待一切事宜刚好完成,他方才坐在凉亭之内,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大门,出现在视线之内。 见到枫岫主人就坐在凉亭之内等自己,来人脸上却未有讶异之色,直径走了过去,在对面坐下。 “天舞神司倒是好兴致,为了吾之到来做好了准备。” 来人正是刀无极,他为了解决自己将要暴露的可能,他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人的存在。 ------题外话------ 哈哈龙,惨。 第十八章 对付智者的办法 出于某些原因以及自保手段,楔子在来到苦境之后,没有像是四龙一般全部转世。 因为他是诗意天城的犯人,而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改头换面,近乎抛却了曾经的一切,安静找了一个地方隐居。 平时少有出行,上一次离开被聆风萤从寒光一舍抓出来出力时, 所用的天舞神司之名,亦是一种伪装。 倘若不是邪天御武先在西武林大肆杀戮,以及临时被人抓了苦力,他亦不会出现。 “少君,你我都是故人,在这种难得见上一面的时候,又何必装的这般生疏。” 枫岫主人报以一声轻笑,示意对方喝茶, 心底有几分好奇,想知道对方此时找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虽是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个人消息来源却并不缺乏,是以,也知道前段时间西武林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刀无极没有在那个听起来比较艰难的时间里找其他人帮忙,而是在选择重建天都,这个时候找上门,这一点让人有些奇怪。 不会是想要效仿某人,将自己拉去当苦力吧? “确实如此,但有必要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吾名刀无极,亦是……”刀无极笑了笑,却是揭穿了彼此的另一重身份:“御天五龙之一,炽焰赤麟。” 有些话,已经摆在了明面之上,从自曝身份就意味,说出个人身份的那个人,知道两个人各自的真实身份。 话音落下, 有一瞬间,寒光一舍之内,气氛有些凝滞。 枫岫主人不由缄默,心里一时有些说不上是错愕,或是无奈的情绪。 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面前人在自己这样坦白身份的用意,必然不是为了抓人回去,或是,不想暴露身份杀人灭口。 枫岫主人摇着羽扇的手一顿,转念一想,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出声问道:“在说正事之前,还要请问阁下是要以天都少君之身份说话?还是御天五龙的身份说话呢?” 这样说话,是因为他想动用话术找出面前人的破绽与目的。 想归想,只可惜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本也不是什么善茬,看透了这个试图套话的人想做什么。 “楔子,现在吾要说的事情,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很重要,你必须帮这个忙。” 刀无极没兴趣在这个时候与面前之人玩一些文字游戏。 他会找到寒光一舍来, 挑明两个人的身份,本身就说明了,是在感觉到了自己身份即将暴露的危险,才不得已选择这么做。 为了保护好现在的生活,才不得以让又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倘若接下来不能解决会暴露身份的事情,现在就算是藏得再深,都会有被公布于众的一天。 再说了,既然是找人帮忙,就免不了暴露身份的可能,既然是这样,又何必藏着掖着呢。 “哈——这种熟悉的说话方式,还真是独树一格的直率。” 枫岫主人心里一声无奈,着实有些受不住自己身边一个个接二连三,都是不给人一点说话余地,直接选择掀棋盘的家伙。 在今天之前,他以为身边只有聆风萤和云非墨两个人是这样。 现在再看见刀无极,才知道这是一种人传人的现象,在他眼中这三个人从来都是一伙的。 如果他有罪,请让上天派人直接制裁,而不是让自己认识这几个人,接受几个损友在身边,时不时坑人一下。 “大哥曾经说过,在面对你们这些智者时,最基础的事情就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话,打乱你们的节奏。” 刀无极并不介意说出这个事情,反正基本上等他们三个人中哪一个人找上门,都是火烧眉毛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找人,基本上已经没有那个人选择的余地。 唯一的选择,就是加入其中共同面对碰到的难关。 今天的枫岫主人也是一样。 “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什么事情需要吾帮忙?”枫岫主人沉吟了一下,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种明显被人拖下水,又知道是谁干的感觉,可实际上,这一潭浑水自己本身就又不得不下去的那种。 谁让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除了是四魌界之一,慈光之塔的人以外,更是诗意天城的一名逃犯。 在过去,刀无极原本是负责看守他们的人,在自己也跟着逃犯一起合作,更是罪加一等。 能让面前人,有着类似被发现忧虑的事情,如果不加入其中解决,恐怕到时候很容易牵连到自己身上。 “有关于醉饮黄龙就是天尊皇胤这件事,你知情吗?”刀无极没有一点愧疚,直接就爆出了自家那尾蠢龙亲大哥现在的身份。 果不其然,看到枫岫主人眼中闪过些许震惊,显然是没有想过,可能会抓自己回去的人,就在身边出现过。 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久, “但是,他在天都遇见你时,没有认出你的身份。”枫岫主人见过两个人在相处的情况。 倘若醉饮黄龙在那时就认出了刀无极的身份,后者不可能还有机会,平安无事到现在。 并且现在回想起来,刀无极应当是一开始就知道醉饮黄龙的身份才对。 那个时候的刀无极,显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认出来。 一直到现在,其中或许发生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变故,才终于不得不找到自己。 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事发突然,刀无极是决定一辈子都会捂死自己那一重身份的。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这两个消息你都可以听一下。” 刀无极没有给人选择的机会,直接逐一说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醉饮黄龙,乘坐天外之石落到苦境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失忆了,坏消息是由于与吾接触太多,他隐隐有即将恢复的迹象。” “……” 枫岫主人已经不想说话了,这种行事风格,多少有点克制自己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他能够听得出这一番话后面的潜台词是什么,无非是现在人还没有恢复记忆,他们可以在这个时候杜绝醉饮黄龙恢复记忆。 或是被认出真实身份的可能,若是不用心导致了反效果,就等着他被曝光身份的可能吧。 第十九章 谋而后动 御天四龙一开始是为了抓回诗意天城的逃犯与炽焰赤麟,才会乘坐天外之石来到苦境。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其中的目标之一——邪天御武。 人本身已经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就连尸首都没放过,被某人转交到了枫岫主人手里,可以用的地方,都被一一拆解, 化用到了极致。 结局算得上是一个尸骨无存。 鳞片变成了刀无极身上的战袍,骨头基本上变成了一堆材料被聆风萤打包带走了。 其它剩余的部分,实在是不能用的都入了药,特别是心头血,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一回。 虽然不多,曾经参与斩龙计划的人, 除了不想要和不需要的人, 基本人人有份。 然而,在四龙的首要目标已经尸骨无存的情况之下, 他们的目标必然是转移到了炽焰赤麟身上。 可是,炽焰赤麟在经历过转生,已经成了枫岫主人面前的这一位天都少君刀无极,并且身份隐藏的非常好。 如果不是自曝身份,他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说炽焰赤麟是御天四龙的最大目标,在被认出身份,就会被带回诗意天城问罪。 枫岫主人的存在,可能就是一顺带的事情,不被找到的话,或许会有逃脱的可能。 但刀无极是谁? 御天五龙之一,现任皇太子的同胞弟弟,被护着的可能性很高,下来抓人的都还是他的兄弟。 若是对方向自己求助了,依旧是被抓住,只要他说一声,枫岫主人是在劫难逃了。 也就是说,这一件事从被刀无极找上门开始, 他就没有拒绝的可能。 “所以,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枫岫主人心里一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坐在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答应了下来。 因为这件事他没有其它选择。 要么答应下来帮刀无极,保证他不会被识破真实身份,又或者说,让醉饮黄龙不恢复记忆。 要么等刀无极被抓,顺便爆出了他的身份,两个人落得一起被抓回去,前者被监视,自己牢底坐穿。 但枫岫主人既然逃了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再被抓回去。 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有答应下来一条路可以走,其它的选择,都是不切实际的烟雾弹罢了。 “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选择不让醉饮黄龙的记忆恢复。 反正诗吾也不觉得诗意天城是什么好地方,他若不恢复记忆, 留在苦境待着也不是坏事。”刀无极想了想, 选择先从亲大哥身上动手。 他在想,在动手彻底封印那一段人生的记忆之后, 或许,醉饮黄龙也就没有了对于自己的那份执着。 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对于彼此都好。 反正当初醉饮黄龙就不想接任那个位置,他在苦境生活的就挺好。 “……这样的话,可以先试试这个办法。”枫岫主人听完这番话,当下微微一默。 自己在心里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形容这份兄弟情。 但他毕竟也不想被带回坐大牢,所以就只能委屈醉饮黄龙一下了。 反正不恢复记忆的话,对于现状并没有什么改变,忘记过去有时候不是一件坏事。 …… 金乌西沉,玉兔东升。 昼夜转换之间,便是一天时间过去,沉于梦境的人终于是幽幽醒转,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好友,你怎么也来了?我这是在入梦之术的作用之下睡了多久啊?” 云非墨在乍然见到面前几个人时,一时间有些迷茫,等到清醒了一些,才逐渐摆脱了梦境的影响,认出了面前的几个人是谁。 正要起身走出布下的结界,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回头一看,就看见先前还陷入昏睡的虚弱少年同样醒了过来,一双眼睛盯紧了自己。 两个人同步走出了梦境,当然也就一起醒了,只是这个反应看起来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这是在场所有人,第一次见到泪鸦对于外界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就像是摆脱了曾经施加于他身上的禁锢,拥有了一些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作为站在他面前的人,云非墨能清楚看到,这个少年人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光,灵动的情绪。 望过来的目光之中,有着在梦境里如出一辙对于父亲的孺慕,看着少年人嘴唇开合数回,最后听见了一声模糊的音节。 云非墨知道,那个音节代表的是两个字——爹亲。 由于泪鸦是真的虚弱,加上之前那些年从未说过话,可以说除了他之外,别人就算是听到了,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鸦儿听话,你先好好休息,我等会回来看你。“云非墨听见这个称呼以后,很自然的笑了笑。 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拍了拍少年人抓着自己的那一只手。 两人的目光有了短暂对视,僵持之下,到底是少年人先松了手。 云非墨起身走出了自己布置的那一道结界,就看到了独龙乌脸色不善的模样,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多少猜到了自己这位好友想说一些什么。 他决定先发制人,向着面前即将要开口的人发问道:“好友,我这是入梦多久了啊,怎么把你都惊动了?” “整整过了一天一夜,疗灵师说过入梦之术凶险,要是梦境的持续时间超过三天。你就危险了。 云大好人,你怎么就不知道消停一点,想要救人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就不能在事先有点准备再开始吗?” 独龙乌的担心,在看到人终于醒过来以后,尽数成了成了后怕。 他不懂,明明曾经为了对付步武东皇与烟都,都会提前想计划的人,怎么会突然间这么鲁莽。 用着刚刚学会的术法,就敢对人使用,也不怕两个人都搭进去是吗? “好友啊,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你要知道什么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之前的情况不像以往一样时间充足,可以让人放松,况且……” 非墨说到这里,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个少年人安静乖巧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异动。 确认自己设下的结界还有用,这才放心说出了余下来的话。 第二十章 近在眼前 “况且,好友又不是不知道,接下来,我还要与阿萤离开欢喜烟家,去往四魌界这种异境。 万一再出现这种事情,怕是不能短时间内回来,等再回来的话,到时候能做的事情,恐怕就是只能在清明上坟头给他上香了。” 他不想看到这个画面,加上心里也不觉得自己会失败。 而入梦之术的最后结果,恰好与自己想的一样。 云非墨这一次做到了两件事,既保证了两个人的安全,也救回了泪鸦的人性,让后者从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恢复成了一个人。 他相信,接下来只要再好好休养一下的话,泪鸦就可以与正常人无疑。 “那也要记得通知一声,别让人一来就看到这种情况……”独龙乌对于这一番话无法反驳。 xiaoshuting.info 他不能当着云非墨的面,说其看重的人——泪鸦是死是活无所谓,你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这种类似的话。 独龙乌知道面前的青年就是这种人,他会与后者做好友,也是因为这个性格吸引了自己,没有资格去让人为了自私而改变。 “如有下次的话,一定不会让好友为我而担心后怕。”云非墨点了点头,熟练说着安慰的话。 他心知,今天这一件事算是在两人之间就这么翻篇了,随后,目光看向了在一旁的两人。 疗灵师与拂晨。 云非墨没忘了自己入梦之前说过什么,两人之所以还在这里,就是为了自己护法。 “云某在此,要多谢疗灵师与拂晨为吾这一次入梦而进行护法。” 云非墨已经看到独龙乌对于他的在乎程度,他大概能猜到,前者在刚刚看到自己入梦的情况时,一定有想将人唤醒的想法。 若不是有人在旁边拦着,这一次两个人都会变得很危险。 “这是我答应下来之事,玄天这般不必客气。“疗灵师在说话间,看了一眼面前的佛者。 多余的话一句没有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一样。 疗灵师答应护法,是因为入梦之术是自己交给青年的术法。 那么在她在场的时候,为云非墨护法之事,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并且,也觉得自己没做什么。 对云非墨的最大帮助,就是阻止了大师的想法,这还是建立在独龙乌愿意听人劝的基础上。 “疗灵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 四个人在房间里坐着,围绕着一个话题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落了山,天色已晚才选择了离开。 云非墨解开了结界,让精神不太好的少年人吃了点东西,以及早已经准备好的汤药。 而泪鸦在喝下去的汤药,等到药效发挥之后,再度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梦境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这一番经历结束,等人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在房间里点起灯烛,看着幽幽烛火照亮一室昏暗,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桌旁,眉眼间显出几分疲倦。 云非墨望着摇曳的烛火,回想起了在梦境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他在一段以自己的记忆搭建出来的梦境之中,度过了长达七十年的真实岁月。 以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份,度过了普通人的一生,经历了由青年到暮年的变换。 即使入梦之术编制出来的梦境,对于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深刻,甚至是会随着苏醒一点一点淡化。 但是,对于现在的云非墨来说,还是有一定的负担。 对于化生至今,才堪堪百年时间的小兰花而言。 这一回入梦之术的使用,等于是一下给他塞了七十年的真实梦境经历,两段记忆尚在融合时间里,让人不禁有些迷糊。 特别是由于云非墨入梦之后,从一开始就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在后半段最后十年时间的梦境里,几乎有些模糊了真实与梦境的界限。 所以在刚醒来的时候,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有一瞬间,他竟是认不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是哪位。 云非墨在想一件事情,明明在自己是施术人的情况下,这个所谓的入梦之术给自己造成的影响都已经这么深了。 如果换成是中了术法的泪鸦的话,他已经有了七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梦境记忆,这是不是意味着,等于重塑了一遍他的人生? 当然,这在证据没有确定之前的事情,只能被归类于无端猜测。 因为疗灵师说过,入梦之术的效果因人而异,具体是什么效果,还要看少年人清醒之后的反应。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云非墨在泪鸦彻底清醒时,有问过这个事情,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唯一的表示,是少年人在简短且艰难的对话中,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他对于自己并没有恶意。 其余的,属于是一问三不知,与云非墨不同的一点,他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显然是已经将梦境的记忆淡忘。 简单的几天时间,泪鸦在有人精心照顾的修养中,逐渐恢复了自己之前耗损的元气,在不和人接触的时候,表面上还是与原来差不多的样子。 恢复以后的少年人,平时依旧喜欢有事没事跟在云非墨身边。 若是欢喜烟家之中,有人愿意对泪鸦进行细心观察的话。 就可以发现少年人再次活跃起来的各种表现,其实比较先前,整个人已经比过去要灵动了许多。 即使看起来不爱说话的样子,可要是有人对他说话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被无视。 似乎一切都在说明,这个少年人在慢慢变好,就像是整个欢喜烟家的人一样,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云非墨看到这种改变之后,心里已经放心了很多,继而也就没有放那么多心思在泪鸦身上。 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与独龙乌进行对于欢喜烟家的交接,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两人商量并决定了一件事情,就是做好逐渐从一众人里选人,让那些被筛选出来的少部分人,逐一接替商行之人的位置。 既然幸存者之中,那么多人决定留下来,云非墨就不会让这些人,都无所事事的待在欢喜烟家。 毕竟,人与人各司其职,才是独立自主的前置条件。 ------题外话------ 准备进入四魌界线。 第二十一章 说别离 而在等自己安排的人手被一一交替下来,就意味着他这边可以一点点放手了。 在这之前,那些被安排的人过来之前也会提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情况。 基本上每一个人在为了自己的未来时,都很努力适应了下来,并逐渐熟练。 就在云非墨为了安全耗费了一个月时间,准备彻底放手之前,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独龙乌前来道别。 “这些天里,我看欢喜烟家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剩下那一些并非是什么难事,玄天自己解决就好。 我这边就先离开去找太师会合了,他最近的飞书来的很勤,都是在催人抓紧时间过去。”独龙乌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他承认自己是将飞书的有些内容简略了,但内中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说是掬尘衣有些遭不住天大愈者的招数了,想让作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同样也是副体的他过去承担一下压力。 有提到的那点正事,必然是有的那么一点。 但占比分比较重的部分,还是压力原因,所以综合来看现在已经是不得不离开了。 “好友,等你去到地方了,记得代我向太师以及别黄昏父子问好,或者叫他们飞书传信也行。” 云非墨没有想到将人留下来的借口,只有无奈送别好友了。 主要是他最近都挺忙的,给人飞书的频率并没有过去那么频繁了,特别是回到苦境之后,直到现在才写过几封。 而太师……刚好不在其列,云非墨的想法,主要是不想影响后者的疗养生涯。 “所以,你为什么不自己先写信给人问问?” 独龙乌本来还有几分对于离别的忧愁,听到青年说的话,心里顿时充满了问号。 有和自己说这话的时间,换成是飞书的话,这会飞书恐怕都快要到地方了。 何况他在路上或许还会耽误些时间,和太师汇合至少都要是几天以后了。 “听阿萤说,这叫做生活的仪式感。”云非墨话一说完,就感觉到了面前人心底生出的疑惑。 忽然,就想起了从前被自家阿萤教导与解释那些让人不明其意词汇的日子,那时的他也是这样充满疑惑。 “算了,就这样吧。” 独龙乌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结,他只是来和这个青年道别的,目的达到就选择转身离开了。 “唉,又走了一个。”云非墨送走了独龙乌,看着人消失的方向叹息一声。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疗灵师与拂晨也在前段时间治愈了剩下的人,在任务结束后离开了。 回首两个月之前,确实是少了些什么说不上来的东西。 云非墨回身看了看耗费了许多时间才打造的地方,继续投身于最后的一点人员替换之上。 …… 时间更迭,恍如白马过隙。 独龙乌的离去并没有过多影响到云非墨的情绪。 因为这只是暂时的分开,又不是说直接就是生离死别,平时还可以用飞书传讯。 另一方面,云非墨也是迟早离开会离开欢喜烟家的人。 这一点,特别是在没有什么朋友在身边的时候,他想要离开的想法就又浓郁了几分,并为此作出行动。 考虑到未来或许会出现其他因素,多方面考虑过后,最后决定出了的最后领头人是——水萤儿。 她负责要做的事情,就是向他在商行的管事进行交易。 因为选择在欢喜烟家留下的一群人中以女子居多,余下的就是那些会些武功的少年,以及几岁大小不能照顾自己的孩子。 而这一群人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接替所有人的职责。 所以那些没有安排,被迫多出来的人,就被安排了她们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比如说刺绣,做些手工,或是其他事情,弄出来的东西由商行收走、或是帮忙进行售卖,换成需要的东西送回。 这样一来,即使是在欢喜烟家不出,他们也能做到自给自足,就像是成了一个村子。 …… 等到云非墨彻底忙完欢喜烟家的事情,已经是十天后。 就像是计划中的那样,他将手上的大部分事情交给了水萤儿,并在后者身边留下了一个自己的人手,负责不怎么重要的少部分。 在这之后,欢喜烟家的最后事宜已经告了一段落。 余下就是空挂上一个名头,诸般小事都有留下的人负责处理,不需要自己再来了。 在忙完整件事情之后,云非墨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没有接到聆风萤有关于出发前往四魌界的信。 这说明,她在处理那些杂事是时候,遇到了什么变故,可能要比自己的更复杂。 即使有心想要帮忙,却不知道人现在在哪里,只能作罢。 转念一想,他决定趁着还有时间,打算去一趟天都,顺便看一看由刀无极全权负责的新天都重建进度如何了。 云非墨在心里做下了决定,直接前往了天都。 再度回到西武林时,已经不见之前一度因天都被覆灭而有些混乱的景象。 云非墨行走在路上,恍惚之间,竟是看出隐隐有几分十几年前的影子。 西武林重建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样,结束了混乱,在此之下焕发新希望的人们,在努力建立新家园,精神的支柱。 天都原址之外,有天都原来的人马在看守,人群与被装的满满当当牛车进出新建的大门。 云非墨没有即刻进入其中的想法,选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前方。 在一个多月前还是一片废墟的地方,在众志成城的努力之下,有了一个基本的雏形。 从这个雏形可以看得出,面前被重建出来的建筑的,与原本的天都有很大的差异。 有一种更加贴近江湖的感觉,而不像原来那般……嗯,简朴。 片刻之后,云非墨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走了出来,直径到自己面前。 “大哥!你是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来西武林看我了吗?” 刀无极之所以会出来,是在天都之内监工时,无意间听到了有些人的讨论,说是有一个人在天都之外站了许久。 整个人一身玄衣,看起来冷冰冰的模样,似是来者不善。 ------题外话------ 安倍没了,好耶 第二十二章 计划通 刀无极一听这个形象,就带入了自家大哥的样子,匆匆忙忙从内部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玄衣的青年,也就是云非墨在这里。 “嗯,欢喜烟家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往后都不需要我去管了。”云非墨简单解释了一下。 至于是不是来看刀无极的,他不说也没有会知道。 他忽然感觉到面前人身上似乎是有了一点不同的地方,原本轻而易举能被察觉的特殊气息,像是被隔绝了一样。 “小弟,你身上的气息怎么突然被隔绝了?是四魌界有人再找你了吗?” 察觉到问题的云非墨看了看四周,布下了隔音结界,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有些担心附近会不会有负责偷听或监视的人隐藏。 “是这样,详情听说……”刀无极见此,也不想看着青年为自己担心,简单明要的说了说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由于这段时间,他还没有见到自家那尾蠢龙亲大哥,原本商定要将其记忆彻底封印的打算,在迫不得已之下,只得暂时搁浅。 “原来如此,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这种变化的手段,就能够阻断刀龙之眼之间的感应吗?” 云非墨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 没有经过实验的事情,真的能够经过理论就成功吗?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也不清楚。 虽然说,这个办法能够阻止自己的感知,却是建立在没有相同血脉的基础上。 “若是没有作用,还可以选择另一条路,直接封印了醉饮黄龙尚未恢复的记忆。” 刀无极早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可以不假思索的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只不过,在这些话刚刚说出口之后,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以站在自己面前之人的性格,可能并不会认同这种安排。 刚想要开口辩解一番,就听到了面前人说的话。 “小弟,你要是需要人帮忙的话,可以来找为兄。”云非墨对于自己人一向比较护短,只是很少有这么做的机会。 想起自己最近要离开苦境,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个时间我还在苦境的话。” “我知道了,多谢大哥。”刀无极听完了这一番话,只觉得心口一股暖流涌动。 他本来就不需要有人帮忙,真正叫人动容的地方,不是面前青年说要帮忙,而是对于自己的支持。 那是一份不问原因,没有忧虑的偏爱。 不为了其他,只因为两个人已经是兄弟。 …… 暗夜时分。 在某一处不为人知的密室之中,一抹昏暗的烛火,幽幽驱散了部分黑暗。 简陋的布置,只有一桌两椅,以及一套茶具与两杯清茶。 一抹紫纱白衣的身影坐在桌旁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候着与自己邀约而来的人见面。 “耶,道主,深夜之刻与他人相邀,汝就不怕玄天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吃醋吗?” 连接了暗道的石门在机关之下开启,人未至而先闻一声无恶意的调笑之声,划破昏暗静谧的空间。 烛火照清了来人模样,身披金缕衣,头戴玉兰冠,手持九色玄晶笏,一派雍容华贵。 一如当年初见之时的风范,历经时间变迁,未有丝毫更改。 正是昔日贺兰王朝的太师——朝行暮休·掬尘衣。 “我们情侣之间有自己的解决方式,所以这方面,就不需要太师关心了。 在我和阿云去四魌界度蜜……咳,办正事的时候,有几件事情,想请太师帮我。”聆风萤挑了挑眉,没有记挂这一句调笑,就是差点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嗯……有关于四魌界一行的事情,还是有点分量的。 “哦?”掬尘衣来了兴趣,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前之人有需要让别人帮忙的事情。 这种反差让他对于这件事的具体内容有些好奇。 “简单两字,杀人。”聆风萤微微勾唇,道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再简单不过的两字说出,令密室氛围一变,安坐在位置上的清闲散人姿势未改,一品桌上清茶。 “以道主能为,即使安排有些匆忙,区区一件简单的杀人之事何须用我。”掬尘衣放下茶杯,抬眼看向面前之人。 见人等着自己的回答,继而说道:“只怕,是想要杀之人的身份,多有为难吧。” “太师为人一向通透,多余的话吾就不说了,请看!”聆风萤也不继续废话,掏出了一物从桌面推了过去。 那是一本小册子,莫约只有十几页的样子。 心生好奇的人拿起了那本小册子,重回静谧的昏暗密室之中,响起了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其中一道时轻时促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那本小册子被放回桌子上,看过其中内容的人安静了几许。 “太师现在感觉如何?要接下这件事了吗?”聆风萤没有任由气氛继续安静,率先问道。 今天的目的成不成,就要看面前之人答不答应了。 “此事,吾接下了。” 掬尘衣此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内情,以他之性格,自然不会让邪恶继续在苦境之内横行。 “很好。” 聆风萤听了这句话,心里不住生出几分满意,本次计划通。 但真这样将烂摊子丢给别人不是她之风格,当下手一招,只见一面令牌落在桌上,正好是在掬尘衣的面前。 太师心中在此时生有不解,眉头一皱问道:“嗯……这令牌是有什么意义?” “此事不易,这是道武王谷无上道令,太师在完成这件事时,若有需要可以持此令牌,前往道武王谷禹余殿借调人手。 同时,本道主也以自己的名义发函向佛道两门高层知会,太师可以放开手脚。 总之只有一句话,只要不是大错,出了任何事情,都有本道主给你兜着!” 聆风萤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好顾忌,论人脉关系,论身份背景,论个人实力,苦境之内敢拼上一拼的人能有几个? 当初在苦境之内,就是这样纵横几千年就没怕过。 “豪情,那吾定会给你办妥!”掬尘衣知道这件事难度很大,不客气的收下了令牌。 ------题外话------ 相比订阅,安培无了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十三章 前往四魌界 只是,直到在离开之前,云非墨最后并没有等到刀无极对自己的求助。 或者说,在被求助之前,他就先等到了聆风萤叫他前去葬龙壁汇合,准备前往四魌界的一封来信。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欢喜烟家的事情已经完全结束了。 正是因为如此,才衬出另一件没完成的,是更加令人觉得遗憾的事情。 那就是不止自己派人,更是拜托了身边的人都在打听消息,一直等,直接等到了现在,依旧不见好友一页书的消息。 云非墨在前两天时,又经过了多方确认。 心里却是很清楚,自己这位好友是在未来还有诸般天命加身的人,自然不可能会是发生意外。 唯一的可能,就是一页书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耽搁了。 云非墨看了看上空,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失落,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天色也不早了,他不好继续耽搁时间,决定离开就不再耽误。 一转身,就找到了还在监工状态的刀无极。 云非墨对有些意外的年轻人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小弟,阿萤的信已经来了,我要先离开了。” 因为,这件事情早已经提前说过,刀无极突然听见这一句道别的话也不觉得惊讶。 “大哥放心,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能见到全新的天都。” 某人在云非墨面前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小弟模样,在这个时候,自然一口应承了下来。 “大哥相信你能做好,只不过最近的西武林中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在,在短时间之内,想恢复到以往的程度会有些困难。 整个过程……可能会有些麻烦,不要太逼着自己。”云非墨不想看到自己回来时,就看到人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他从未想过,在于其他方面对刀无极有诸多要求,只希望现在的后者,是按照自己的信念而活。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一定不会勉强自己。” 刀无极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不会在想向人证明的时候就冒进。 他一步一步来,并且办好云非墨让自己注意的事情。 “另外,在找人这方面的事情,等我离开以后,还要麻烦这边多多注意。”云非墨点了点头,转而说起了自己关心的另一件事情。 “好。”刀无极点了点头,又出声问道:“大哥,能让我送你离开一程吗?” “这嘛……” 刀无极最终并没有完成十八里相送的机会,只送到了天都大门之外就被摁住了心里的想法。 最后目送了自家大哥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直到看着那一道的身影消失了的方向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 就在刀无极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监工之时,忽然听闻一声昂然诗号响起。 同一时刻,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向天都靠近。 “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笑尽英雄啊!” 只见一道人影自另一个方向,缓缓踏步而来,满头金色舍利彰显其人之出身。 临近身更是能够察觉到走近的佛者不凡。 “佛者就是一页书?”刀无极看了看来者的特征与诗号,不由眉心一跳,首先问话道。 方才自家大哥才说了要注意找人就走了,事情不会巧合到了这个地步吧? 人前脚刚走,被找的那个后脚就来了? “汝就是天都少君,放出消息找吾之人?玄天不在此处吗?”一页书气息沉然,看向认出了自己身份的年轻人。 他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不会是又和十几年前一般,恰好错过了人在西武林的时间吧? “佛者晚来了一步,我大哥已经先一步离开天都了。”刀无极只有老老实实说出这个事实。 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自家大哥想尽办法要找的人,就在他离开天都的时候,就这么巧之又巧的出现,两个人就这么又错过了。 “这样吗?吾有一件事想劳烦少君,这边若是等到玄天回来,务必将这份路观图交于他。”一页书又一次错过了友人的踪迹,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对这个情况也有了对策,转手就是将自己准备的一份路观图交给了刀无极。 “冒昧一问,佛者为何不选择在天都留下,等待大哥回来?”刀无极收下了路观图,犹豫了一下问道。 “吾亦有一问,玄天为何不继续等了?” 一页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表面意思换了一下,给人又丢了回去。 “吾明白了。” 刀无极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明白了佛者的意思。 云非墨是要去四魌界一趟,解决邪天御武遗留问题,一页书亦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请了!” …… 葬龙壁,又或者,现在的无名之地。 在云非墨根据飞书之内,附带给自己的那一副,看起来多少有点潦草的路观图,找到了这个所在。 他来到了这个看起来很荒凉,算得上是荒山野岭的集合地点,一时间有些一头雾水。 等找到聆风萤的时候,后者正站在一处地方发呆。 他走上前去,寻着那道目光看了一眼石壁,没有从上面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看起来就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壁而已。 云非墨收回目光,不由出声问道:“阿萤,你在看什么?” “我啊,当然是在想这个地方数百年以后应当是什么样子。”聆风萤早已察觉到了身后来了人,慢悠悠的转身,说了这么一句。 雅文吧 她的心情,在感觉到身后有来人之前时,其实……不太好。 却在转身那一刻,面对来找自己的人时,竟是一点也不违和的扬起了笑脸。 “云仔,咱们都快两个月不见了,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聆风萤见到人时,直接一个猛扑,在下一刻,如愿被接进了青年的怀中。 清闲久了,再一口气忙了那么久时间,就算是有小师弟在身边帮着忙,也把她忙坏了。 没想到,自己看似销声匿迹的时间里,竟然有一堆人趁着道门没人镇场子的人不在,就痴心妄想的开始想搞事情。 在被清算之后,当然一个都逃不过,直接一个又一个被锤爆了狗头。 就是锤人多了,还是会觉得点累人的。 ------题外话------ 这难道不是明示? 第二十四章 果然出意外了 “阿萤,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就在这里,不会跑掉的。” 云非墨不清楚这份激动从何而来,这不妨碍他将怀中之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没有想到,两个人在分开近两个月,再见面的时候,就看到面前人的激动模样。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对于自己的能力尽可能的克制,也能察觉到隐约的害怕——活像是害怕自己会跑了一样。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云非墨不知道,更不想去逼问一个想将心事都隐藏起来的人,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 等到这个满口谎话的骗子自愿将所有事情说给自己听。 气氛有短时间的安静,直到某人收拾好心情。 “哎呀,云仔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嘛,毕竟,我们这也算是小别胜新婚了。” 聆风萤的话一说完,忍不住捂了捂脸,像是害羞了一样。 如果说,她那部分露在外面的嘴角,上扬的角度没有那么大,看着很是猖狂的话。 “不是说,今天打算前往异境的吗?我们是要通过什么办法前往四魌界呢?” 云非墨垂眸,目光不敢落在怀中人身上,后知后觉不敢乱动,耳尖一片通红,直接转移了话题。 刚刚听到那番话,说的太出格了,连同现在一样,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明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还没过去多久,甚至是还没有见过阿萤的那些师长朋友。 即使不会繁琐到像是普通人嫁娶一样要三书六聘,合生辰八字之类的事情。 至少也要见过师长,再由云非墨禀明两人关系予人下聘,才能将人明媒正娶过门。 在这之前,若是两人之间太过亲密的话,恐怕是于礼不合。 云非墨并不要紧,只是担心自己的心上人会遭受流言蜚语,哪怕只是一点困扰。 “这个办法嘛,其实就近在眼前。”聆风萤见好就收,放开了青年的腰身,不由分说将人拉到了刚刚的石壁之前。 两个人的手掌一起贴到了上面,一同感受到了石壁之后的某一种奇异波动。 “此处石壁之后,就是通往四魌界的空间通道?” 云非墨上一次的游历,已经被空间通道坑过好几次了,自然对于这种波动很是熟悉。 现在对于这种空间通道一类的存在都留有阴影。 “放心,这次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聆风萤当然知道身边的青年在顾虑什么,安慰着说道。 想起这件事情,她心底也有几分无奈,几分好笑,还有点心疼。 从这方面来看,自家云仔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天选之子,每次出意外,看起来都是险象环生,最后都可以化险为夷,还有天道在背后罩着的感觉。 “阿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吗?”云非墨看着面前的石壁,眼底一片墨色沉沉。 其实,他也不是很抗拒空间通道这种存在,只是害怕自己会连累身边人一起倒霉而已。 “嗯嗯,咱们这回是赶早不赶晚。”聆风萤分外确定的回复了青年的问题。 话一说完,她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石壁,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捏了一下拳头。 这石壁看起来……似乎还挺结实的,她一直接拳头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行。 聆风萤不是觉得自己的拳头不够猛,就是因为这样有可能会太生猛,会损坏了她在自家云仔心里的美好形象。 云非墨:……存在过吗? 总而言之,聆风萤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想找出一个合适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并将目光放到了云非墨身上。 “阿萤?” 云非墨有些疑惑对上这一道看着自己的视线,不清楚这个人又想做什么。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会发生的对自己都不算是什么值得烦恼的事情,就是有些让人觉得意外。 “云仔,你把尘涛弦歌借我用用呗?”聆风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嘴角扬起一抹乖巧的弧度。 说起来,借剑这个事,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只是接连两次都是自家云仔。 “好。” 一如上一次,云非墨不问那么多为什么,只是直接将尘涛弦歌递了过去。 他想看看,这次自家阿萤又想做什么事情,需要又向自己借剑才能行。 却是没想到,面前之人拿到尘涛弦歌的第一件事,是将剑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下一瞬,就见到聆风萤反手挥出一剑,剑身直直没入了石壁,幽幽光芒亮起。 却是石壁背后的微弱平衡,霎时被这一剑扰乱。 “哎呀,出了一点小误差,云仔赶紧抓紧我的手!”聆风萤啧了一声,一手抓着尘涛弦歌,一手与身边的青年十指紧扣。 生怕她不这么做的话,会在接下来的传送之中,导致两个人会在一瞬间分散,随意降临四魌界的任意地方。 然而,就在聆风萤说完这句话之前,借由那一剑的剑痕缝隙露出的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空间的力量,正在随着这些光芒而不由蔓延。 “这一次,会出意外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吗?” 在被光淹没之前,云非墨心底生出几分迷茫,向紧抓着自己不放的人问着这个问题。 然而,他只看到面前人朱唇开合,似乎有开口说话,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一瞬之间,面前是茫茫无尽的白光,将自己吞噬殆尽。 再是眼前一花,数之不清的色彩斑斓,定眼一看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星光璀璨的通道之中。 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向前飞去,手上传来了抓握的力度,转头一看就是那一张熟悉的秾丽娇颜。 “喏,那就是四魁界。”聆风萤指了指前方。 顺着所指方向看去,赫然能见到宇宙太空之中,一颗形态奇特的大树漂浮。 在靠近的过程中,云非墨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开始衰败的气息从这颗虚空之树传来。 毫无疑问,它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所以才能在察觉到同类靠近时,本能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他愣了一下,向着身边人说道:“阿萤,四魁树在向我求救,它说……自己快要枯萎了。” 说是这么说,这份求救的准确要点是它的自我意识,会在本体彻底枯萎之前,就先一步消亡。 ------题外话------ 好吧,预计失误。 第二十五章 四魌树的求救 真等到四魌树死去的时候,作为由它衍生而来的四魌界,多少变得无所依托,同样会受到毁灭性的影响。 这也是后来四魌天源枯竭,需要其催生资源的下三境会分崩离析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外,也有某些人的人为因素,自取灭亡之人的挣扎。 而四魌界中,唯独诗意天城最为特殊,是上头有龙神罩着的存在,本身与其它境界交互不多,甚至对于四魌天源没有什么需求的境界。 即使发现四魌树要死去,四魌界将要分崩离析,也有可能会觉得这件事无所畏惧。 但是,对于其余三境却是至关紧要的事情,甚至于发现早的人,已经在想办法离开了。 无人能够拯救这个在他们推测之中,必将走向末途的生长之地。 巧之又巧的是,云非墨即将进入四魌界,又恰好有这个能力,可以回应四魌树的求救。 之所以会提前问聆风萤,就是对要不要以外人的身份帮忙,再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毕竟有时候,在一个外人想要行事时,总会有那么一些思想固执迂腐之辈排外,让人即使有心,最后却是无功而返。 因为在听刀无极说起往事时,似乎整个四魌界都不缺少,或者是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 说起来,让他尤其犹豫的原因,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接收到,来自同类的求救。 “云仔,你要是想救它的话,其实都可以的,背后不是有我在吗?本道主混迹江湖那么多年,对于这种事情根本没在怕的!” 聆风萤在这种时候,并没有开口打击人,而是满口打包票,对于这种行动表示了支持。 话说回来,他们这次来四魌界的根本原因,就是想搞事情。 而救不救人……啊不是,单单是救树这一件事,在本质上对于这次的行动都没有影响,甚至是多出来了一个正经的理由。 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一亩三分地的小地方,全部变成自己的地盘就好了。 想到这里,聆风萤心内有几分跃跃欲试,开口试图怂恿着没有这个想法的青年。 “云仔啊,你要不要试试在这个地方建个自己的势力?作为出来混苦境的人,你不能一直手底下只有一个商行的对吧?” 特别是,这个商行还是自己布置之下好不容易塞给青年的。 要不是这样,恐怕现在云非墨的行走江湖时,真的能做到手底下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这听起来,就很不像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就是道门的修行者,又不是像散人一样是没路子的独行侠,怎么能混得那么差。 “一定有这个需要吗?”云非墨心中生出几分迷茫,开始思考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 在山川之灵化生的背景之下,加上从一开始就未曾入世,有人尽心尽力的照料着。 这样的成长轨迹,导致小兰花成为了一个近乎无欲无求的人。 而平生至今,唯一想主动争取的人,也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似乎接下来再上门提亲,两人就能长相厮守。 所以,在这种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之下,为什么一定要发展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心里这么想着,也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身边的人听。 “好家伙,你净想着平时有我们在身边,根本不缺人手可用这回事了是吗?再说了,你怎么在这个时期还在给自己插旗的。” 聆风萤听了这些话,心里隐约浮现几分气闷,真是不晓得这个青年心底里是什么看法。 这种薅人羊毛之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哪怕是大家都乐意惯着你,也不能经常用的啊喂! 身上已经是天命已尽,还挂着谈恋爱的buff,说这种话,不亚于说要出门做什么什么,回来就和心爱的女子成亲的必死g。 聆风萤只想赶紧捂住这个年轻人的嘴,不让他乱说话。 到时候,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得到自家师尊的承认,其中一个直接就无了。 “……阿萤,我们似乎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云非墨刚打算回答,就看到自己眼中四魌树的身影在接近,慢慢变得巨大了起来。 越是靠近,越是能够察觉到四魌树的情况严重。 这是只有同类能够相互感应的情况,外人只能发觉它一点一点就这么死去了。 “云仔,等下正式进入四魌界之后,我们之间有一定可能被分开,若是我们真的分散了,你不要着急,先确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等你将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再找办法上诗意天城,我……不出意外会在那个地方等你。” 眼看就要到达四魌界,聆风萤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向身边的青年说这件事情。 她这么做吧,并不是担心四魌界的人会做什么事情。 而是觉得,云非墨若是失去理智大概会出大问题,这里再解释一下不是说他失控以后会很危险。 毕竟,其本身的本性没有什么攻击性,不存在会对人有主动动手的可能性。 再怎么说,这件事情在灭境是有前车之鉴的,不信也得信。 就怕下三境的那些人自身就不正常,让云非墨成为异类,也怕他们对于外来人不友好,算计人不成被嘎嘎乱杀。 要是转念一想,再秉持着解决不了问题,就直接解决了问题源头的念头,把对他动手的家伙全杀光。 余下就算是有活人,在知道了云非墨的所作所为之后,想要将他们再收为己用就会很难。 嗯,说的是可能。 “好,若我们真的分散了,我尽快来找你。”云非墨只来得及对身边人说出这一声承诺。 下一刻。 就已经任由那一股牵扯自己的力量,直接撞入面前的一处光壁。 伴随着恍如就像是由高处落入水面一般的冲击力。 莫约一晃神的功夫过去,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十分陌生之际,隐隐有几分回到灭境般,有熟悉感的黑暗环境之中。 浑浊的魔气,无光之异境。 两个条件之下,让云非墨出于本身习性生出一阵不喜。 “一个比较原来灭境要恶劣太多的环境,还是不见天日的地方,应该是在直接到了最底层的火宅佛狱。” ------题外话------ 摆烂了两天,存稿岌岌可危,要努力了? 第二十六章 与四魌树的交流 四魌界是由上而下,分列排布很简单,让人看了就容易明了,其中四个境界各有各的特色。 诗意天城是星光灿漫,恍如置身太空的特殊所在。 慈光之塔是处于高处的一片永昼之地,在四魌天源枯竭之前,不会出现天黑的情况。 杀戮碎岛是似乎最为正常, 是如同苦境一样有着日夜流转。 唯有火宅佛狱处于最下层,是永无天日的地方,以及资源贫瘠导致了一片环境荒凉。 根据以上的特点,想要从环境猜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并不难。 云非墨站定于原地,在没有什么生机的荒野,环视四周没有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包括自身的感知,只能顺应气息以此为条件感应外界。 虽然说, 不能准确定位人的具体方位, 却是能模糊感觉到, 聆风萤正在一个距离自己上方,距离很遥远的地方。 可是,她的性格平时是有些跳脱,关键时候却很靠谱。 在明知自己有可能会失控的情况之下,是这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弄什么恶作剧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正如聆风萤先前所说的一样。 他们两个这一次在进入四魌界的时候,因为某些自己尚不知道的原因失散了。 而她现在所处的那个地方,云非墨在心中猜测,或许,那就是诗意天城的所在方位。 当然,这个纯属猜测,他以前又没来过四魌界,怎么可能知道哪是哪。 但,唯独有一件事情,是现在就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云非墨的起始地点,是最正常的开局, 此刻的他,处于最下层的火宅佛狱。 而两个人原先约定了要汇合的地方,则是在诗意天城,也就是四魌界的最上层所在,还是有着强势地位,与下三境交流不多,没有点关系不容易上去的那种。 “不能让阿萤等太久,要速战速决才行。” 云非墨默默叹了一口气,所幸这里是异境,而非是苦境,有些办法可以无需太小心。 倘若有人一直不配合,他会选择动用一点强硬手段,说服那些人配合自己。 这种准备,从启程就已经做好了,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继续犹豫下去。 由于四魌界内部的排列造成不能直接前往任何一个境界,想要前往诗意天城就要由下而上,其中的的过程尤其繁琐。 从一开始要找对地方,由火宅佛狱借道, 前往杀戮碎岛一行,转慈光之塔之后, 再想办法去往最后一层。 如果整个过程顺利一些,也就是在路上耽搁一点时间,反之,怕是短时间之内都不能汇合。 所以,要怎么前往其他境界才是关键所在。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云非墨人脉有限,并没有那么强大,更没有认识的任何现在帮得上忙的朋友。 刀无极与枫岫主人这一伙人就算了,其中有的根本不想回来,有的失忆了。 况且,就算是余下的下三境之人,听起来都不好对付。 火宅佛狱,这时候必然是有三公的存在。 杀戮碎岛,不知道的是雅迪王或者是槐生淇奥,但明显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慈光之塔,有暗中弥界主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明面上是作为首辅无衣师尹,由于时间上的不确定,可能需要加上殢无伤。 这些存在记忆中的人物,一个个都不是好说话的存在,说不定到最后动手的可能性最大。 云非墨仔细想了想,打算以最直接的方式,上门去找咒世主说明自己要借道的事情。 如果,对方一定要为难,甚至是对自己起杀心的话。 他就只能是动用强硬手段,先让对方冷静一下,最后在进行心平气和的交流。 不论是谁,想拦着他寻找聆风萤的话,就要试着承受玄天的无情怒火。 做下决定,云非墨就想要出发找人,又想起自己不识路这回事,整个人突然冷静了下来。 准备动用自己的能力,沟通周边的草木为己所用。 意识沟通外界周围的草木,才赫然发现,身边竟是潜伏了诸多杀气腾腾的暴戾植株。 它们传递回来的信息,几乎都是反常的负面情绪。 暴躁,弑杀。 表现出来的攻击性极强,就算是在控制之下,也没有一丝收敛,就像是随时择人而噬的凶兽,而非是草木所属。 另外,还有一道声音伴随着无形的波动传递了过来,与沉入感知的他进行对话。 “阁下身份尊贵,此回能够在意外之下认识,已是三生有幸。” 这种交流说是声音,也不是真正的声音,更像是同类之间的意识上在交流。 除此之外,能更直接验证彼此之间的身份。 “你就是四魌树尚未完全消散的意识?”听见这个声音的云非墨有些惊奇。 没想到,在四魌树的真身,已经开始衰败的情况下,虚弱至此的本体意识,在此前提之下,还能保有此时与人沟通的余力。 这是云非墨与同类第一次这样交流,年纪轻轻的小兰花内心难免有些小激动。 但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冷静下来就行了。 “此番,就有劳阁下为了小树之事奔波了。”那道声音答应了下来,很是客气的样子。 只是语气中,似乎是有几分忐忑不安,像是在担心这名身份不一般的同类会放弃它。 “初回正式见面,吾名玄天·云非墨。”云非墨很是温和与这一道意识开始了交流。 内心并不觉得自己选择救这名同类是什么大事:“客气了,吾在此同样有需要完成之事,吾与汝不过是互惠互助的存在。” 依照来时的目的而言,这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 就算聆风萤不在身边,想达成这件事情也并不困难,就是会耽误一点时间。 嗯……若是能在四魌树意识的帮助之下,顺利找到前往诗意天城的路,这一点时间算什么? 无论如何,都比自己在境界之内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要强得多。 “玄天这样说,吾也就不继续说那些客套话了。” 见到云非墨表态,那道声音明显高兴了起来,它本来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却在无意间的求救中得以峰回路转。 撞上了能够救它的同类,对方甚至没计较需要做什么。 第二十七章 年轻人的危险思想 “嗯……吾亦是这样想。”云非墨应声说道。 他们之间是同类,不需要像是在苦境时那般,连普通的交流都要讲究那些客套话。 以他之性格,自然是更喜欢与性格直率,心眼没有多到像是蜂窝一样的人相处。 当然,凡事皆有特例,自己身边已经认识的诸位好友, 应当算是其中的一点例外。 “其实,想要救活汝之真身并不难,难得是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保证之后,不会再有其他的原因让汝再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按理来说,像是他们这种得到天地青睐, 偶然之间诞生了灵智的存在,本身在化生之前, 就处于一种很特殊的形态。 没有类似四魌树意识在这个阶段遇到的意外, 根本不用担心寿命所限的可能。 加之其天生就拥有异常旺盛生命力,怎么可能出现无端真身枯萎一说,自然不可能无端发生。 不是天灾,不是意外,更不是因为供养四魌界导致。 除去种种可能之后的猜测,就是这一次的求救,必然是因为有人有意为之。 在过去的记忆中,他曾听人说过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若是找不到导致这个结果的根源问题所在,就算他们两个携手解决了现在的危险,未来也很有可能再发生这种事。 能及时帮得了一次,运气好点还能有第二次,却不能保证每一次及时帮忙,更别说解决四魌树每一次遇见的难关。 “导致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吾是知道的,只是当年一时不差,等找出那个人时, 困于真身的状态太差, 以吾余下的自身力量,已不能对其造成威胁,如此循环之下解决不了问题,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四魌树的意识默了默,以简单概括了一下整个故事。 只是,它在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语气中不免有几分咬牙切齿的说道。 若非事情已经发生,它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导致自己落入生死关头的存在,竟然不是天灾。 而是衍生于自己真身,一直被庇佑与成长。 某一处异境之内的生灵。 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一直在暗中截取天源还不够,甚至是想法设法偷偷掠夺。 最后,竟是在发觉四魌天源开始变得衰弱,依旧是不愿停手。 它给出一部分天源,用以供养四魌界的举动,完全是建立于自己的意愿。 可若是被人偷走……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并且是要命的大事。 “你希望吾怎么做?又如何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云非墨选择将这道选择题交到这位同类手中。 说起来,他大概猜到了一点导致四魌树真正死去的原因是什么。 这一点, 只需要想起脑海中有关于四魌界的事情,看似在这一场故事中的最大收益人是谁,就能知道那个罪魁祸首是谁。 但是,对方究根结底是四魌界的人,该怎么处置,还要看四魌树的意识怎么抉择。 至于云非墨? 他只想表示,自己是愿意客随主便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杀掉一个藏身在暗处、卑鄙无耻的小偷,就是因为他,吾才会遇到这种危机。” 四魌树的意识沉默了一下,似是没想到,青年将这个选择的权利交到了自己手上。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很好……善良的同类,没想到,内心还有点小心眼。 这无疑,是一个很难以抉择的问题。 它之前的样子,更像是发现自己养大的孩子对自己图谋不轨的震怒,以及不敢置信。 “这个人在慈光之塔,等汝去到地方,就能认出他是谁。” 好在沉默过后,它给出的答案没有令人失望。 “这件事既然答应了下来,吾就会想办法解决。”云非墨给出了自己的允诺。 反正,要去诗意天城的话,接下来的时间里,必然少不了要与慈光之塔打交道。 云非墨一转口,说起了自己的正事:“在这之前,吾要在四魌界之内行走,寻找先前在通道的那名同行者,在去到诗意天城之前,还要拜托你在途中为吾指明方向。” “一点小问题罢了,比不上玄天的救命恩情。” “举手之劳罢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云非墨并不想让四魌树在记挂这件事。 这件事于他而言并非是什么大事,就如说出来的话一样,区区顺手而为的事情罢了。 “吾明白。” 四魌树的意识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并不含糊。 其本身就不是那种他人说算了,就真能将救命恩情就这样抛到脑后的存在。 云非墨不想收下,就真的能拦着它报恩了吗? “即使如此,我们先去找咒世主借道前往杀戮碎岛吧。”云非墨即刻就想出发找人。 保持着闭眼的状态,依靠感知前进,没走几步又停下来。 他想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想问一下四魌树。 异境之中,没有身在苦境时对于先天人的压制,空间似乎也不是很坚固。 要是在这里与人交手,可能会有点问题。 “四魌界要是崩塌了,对于汝四魌树的真身会有影响吗?” “……” 四魌树:??? 同类,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突然冒出这种发言的你,是想在四魌界之内做什么啊? 还没有等到回答的青年脸上显出了几分笑意,整个人发生了肉眼可见的莫名变化。 听见他笑了一声:“既然是这个反应,就说明四魌界的消亡,对于四魌树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玄天阁下,吾觉得如非必要的话,还是请不要对他们下手的为好。”四魌树的意识连忙说道。 四魌界内部,对于自己图谋不轨的人就一个,其他人能活着还是活着为好。 否则,它一棵树飘在太空里生长,也太冷清了。 “这是当然,如非必要吾也不会这么做。”云非墨也不想事情发展到预想的局面。 说出这种话,只是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提前给四魌树的意识一个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罢了。 “……嗯。”四魌树的意识微微一默,很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十八章 战咒世主 火宅佛狱。 这个所在,位于整个四魁界最低处,也就是树根所在的地底。 既然是在地底的境界,理所当然是一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 由于四魌天源如水源一般往下而流,经过上层的层层剥削才最后到达最后一层。 这种机制之下,造就了火宅佛狱的荒凉,同样也是下三境中资源最贫瘠的所在。 一个连保证自己活下去都是问题的地方, 又能有什么美好。 美德是富足者的闲情,掠夺是贫困者的选择,当只有杀戮才能保证生存时,也就注定了,这里的生灵不会有其余境界的良善。 其中,包括任何多余的情感,这些东西在活下去都成问题的环境中太过奢侈。 也是由于这种特殊的环境, 导致火宅佛狱有了空前的团结性, 并衍生了一种特殊的存在。 副体。 这是一种只有火宅佛狱才有的特殊体质,会在某一个时刻拥有的一个个体。 具体来说,就是佛狱之人从出生算起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经历一个特殊的衍生阶段。 那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阶段,对外并不会表现出异常,时间持续在几天到上百年之间。 除了本人以外,无人清楚其本身需要多久时间,他们通常会在时间临近的某一刻察觉,前往某一处自己觉得是安全之地的所在,直到衍生出副体才算是结束。 而副体是什么样子,似乎又与主体的经历、情感,内心的执念毫无干系。 而副体的存在,有着多样的可能性,可以是他、她、它之间,以任意一种形态出现。 只是,大多数都是顺应主流以人形存在,少数人是以动、植物的形态出现在。 而更少数的佼佼者,则是拥有两位副体的存在。 在火宅佛狱之内, 对于副体的存在, 民众大多数都是选择与之和平共处。 所以在这里若是见到一些关系亲密,像是父女兄弟,母子姐妹的存在,他们实际上的关系,不一定就是你看到的关系。 更有可能,是他们的副体。 但是,在佛狱之内副体最重要的意义不在于此,而是另一面——监视主体对于火宅佛狱的忠诚程度,有无背叛的可能。 当然,其中也有已经没有副体存在的人。 这个人亦是火宅佛狱中最特殊的存在,位列于佛狱三公:王、公、候之一的王。 不知为何,每一任的新王,在接替那个位置之前,身边就没有了副体。 据传言是被吸收了,这一点无法确认,也无人敢将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特别是在新王上任不久,旧王留下的影响, 没有完全消失的情况之下,更是被掩藏的结结实实。 而新上任的王——咒世主,也有成为王以后的忧虑。 这一点,是从上一任王被设计抓进上天界的监牢不久,杀戮碎岛的王,雅迪王在四魌界的论武中蝉联冠军之后开始。 四魌论武——是四魌界五年一度的大会,本意是在展示自己境界的强大武力。 只有最后的冠军能够拿到一份四麒天源,这一份能让一个境界产出富裕的资源。 准确来说,是只有火宅佛狱是必须要这一份资源才能好好活下去,而不是一直靠那些许流下来微末资源以最低标准活着。 从前的火宅佛狱在邪天御武的统治之下,虽然说,莫约比之现在更差一点。 但这一点,并非是邪天御武被设计关入上天界的根本原因。 其人野心勃勃,想要将上三境都打下来,成为四魌界的霸主,更是暗中筹谋打开异界通道,前往它靖掠夺疆土与资源。 最终败于五龙齐鸣之下,被抓进了上天界的禁牢。 在这之后,四魌大会之上,就是雅迪王在接连获得武魁,迄今为止,已经蝉联十届。 眼见十一届即将开始,咒世主反而不觉得着急了,反而有些期待这一次大会的结果。 这一次,无论是输是赢,对于雅迪王而言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 幻空之间。 今日的空间之内,忽闻一道诗号响彻。 “玄门深阚云雾里,白日雷霆轰掣中。 会须云中非墨客,千山霖雨霈苍穹。” 只见一名身着玄衣的青年身影出现,手持一柄神异之兵锋。 一剑划破众多阻隔与空间障碍,迎着另一道审视的目光,踏入空间之内。 踏入其中,越入眼中之人,身姿伟岸,隐隐一股雄浑霸道、阴沉压迫的气息。 正是佛狱三公的王,亦是整个火宅佛狱的王——咒世主。 “剑者,汝是什么人?” 乍然照面,他已是从剑者身上身上感觉到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却是不知为何没有任何杀意。 “吾想前往杀戮碎岛,生怕会有所误会,所以专门前来一见佛狱之王,咒世主。” 云非墨说着,回身看了一眼来时路,不至于尸山血海,亦是躺到了不少没有反抗之力的存在。 为了尽快借道离开,他已经放过了这一堆想堆自己下杀手的人,并没有对阻拦自己的人下死手。 但眼下看到面前这位王者的反应,云非墨意识到,似乎自己的手下留情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顿了顿,没有管对面之人信或是不信,为自己的这种行径解释了一句。 “很抱歉,他们不信吾来只是来向阁下说借道前往杀戮碎岛,所以一直拦路。 他们只是都被打倒了而已,没有反抗之力罢了,与性命无碍。” “剑者,汝觉得自己的话,足够令人信服吗?” 咒世主一声冷哼,从自己的位置之上肃然起身。 对方是一路打进来的,已经被人挑衅上了门,这让他怎么相信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 “既然如此,便剑上一轮真假吧。”云非墨叹息一声,放弃了在这个时候与人争论。 单手收化之间,再见一抹淡紫——如云之狂现世。 一声剑上论,幻空之间陷入莫名静谧时刻,唯有不远处声声压抑的痛苦低吟逐渐清晰。 静静静,极端肃静之中。 忽有无由风动,清风徐徐夹带佛狱之间污浊之气吹入气氛凝滞的战场。 下一刻。 心念动,身亦动。 王座之上,咒世主一身阴暗邪气凛然,意指面前剑者压迫而去,同时收化句芒双剑,霎见凌厉剑气纵横交错。 邪气逼近,又乍见凶厉。 第二十九章 惹动玄天之杀机 云非墨掌握手中如云之狂,心中一凛,周身气息再升三成。 虽是未见有任何动作,却有一阵无形气浪爆发,强势威能竟是席卷八方。 以至于,人仍站在原地只身未动,却是已然冲散近身邪气。 嗡! 神兵有灵,感知外界肃杀魔氛胆敢冒犯,不由振动剑身发出一声嗡鸣,凛凛剑意冲天而起。 霎时,意欲迫身的诸多剑气遭受冲击,未入周身三尺之地,便被强势冲散。 眼见试探一招无果,咒世主不见有丝毫迟疑,足下一踏,枯槁身躯临近。 手中双剑如蛇舞,阴冷诡谲,剑式多变,手起剑落之间,竟是不留情面。 招招残毒,直奔要害,手起剑落夹带无边贪邪扶木之邪气。 式式凶厉,杀机毕现,猛然招式不留喘息之机。 一剑又一剑,似是游转生死凶险,如是将近碧落黄泉。 迅疾,诡谲,残毒。 “吾将赏赐你,最绝望的深渊!最悲伤的叹息!” 王者一声喝,攻势更上激烈凶险,似是有一丝心神松懈,便会落入下风,被双剑斩杀。 却见面前之剑者步伐不乱,宛如山岳沉稳,不过一剑在手,竟是防守的滴水不露。 “惹动玄天之杀机,汝活不过今日!” 云非墨那一双黑沉的眼中,在发现针对自己的杀意后,亦是有同等的杀意弥漫。 不知不觉中,体内原本被压制的杀意在脑海不停翻涌,血色慢慢由眼底深处开始蔓延。 面对面前敌人的攻势,云非墨手持如云之狂,剑与掌同运,收纳化解所有迫身凶险。 身形腾挪之间,游走于方寸之隙,血色染红鬓角一处,随着时间推移,竟有几分信手拈来。 “剑者,今日即分输赢,亦分生死!”咒世主见势,已是心知面前剑者在先前的过招之中,未将一身实力发挥到极致。 然而,两者之间过节已生,视线对撞一瞬,更是对于彼此此时心中所想心中肚明。 今日,唯有一人能够赢了这场战斗作为胜者,活着离开这里。 魔氛激扬,邪气动荡。 彼此之间,已是被杀意激红了双眼,要见到对方倒下方才选择休止战斗。 战!战!战!极端交战! 杀!杀!杀!眼前唯杀! 魔器对神兵,誓要厮杀出一个最后结果,彼此之间,皆是逐步用上全力。 然而,数度交锋之间,其中一方渐落下风。 双剑如似游蛇而舞动,终是寻出一处空隙,强行逼退了近身之剑者。 而脱身的代价,便是咒世主自损八百,心口一处添红,无关紧要的伤势,并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凝神静息,吸纳火宅佛狱贪木邪气为己所用,一身功体从紊乱边缘拉回。 直视面前青年之时,阴沉眉眼再添几分狰狞。 “舞动吧,直到死为止!” 一声长喝,手中双剑攀转,魔气涌动,首出强招。 句芒轮转之间,一身雄浑魔元在此刻运化巅峰,显为无边利刃盘旋身侧。 同时,手中句芒双剑一并,竟是化为一柄双刃魔兵,凝聚漫天利刃化作洪流。 正是—— “死之舞!” 眼见强招扑身而来,云非墨眼神一凛,却是未有任何动作。 手中如云之狂剑身颤动,一阵紫芒大涨。 瞬时之刻,浮空之上,一道巨大的虚幻之影成型,在数度浅浅呼吸之间,已是由虚转实。 长鹿角,头如马而生须,身如豺狼,通体紫鳞而牙齿身长,背生丈许双翼。 其目如火炬,眼含凶光矣,若对目而望,顿生之战栗。 却是——神兵有灵,再现神异。 “吼!” 龙兽凝实身形,锐利金色兽瞳紧锁面前敌人,双翼猛然振动,一声长吼浩荡,声浪阵阵之中,同现无边剑气洪流。 是剑与剑之间交锋,似是要撕裂天地一般。 却在相碰一瞬,陷入一片无声寂静,空间凝滞之象。 下一刻。 双方强势交汇,一瞬之间,只闻一声轰然巨响,恐怖威能爆发,直接撕裂空间! 惊见天塌地陷景象,刹那之间,天地之间一片无光,寰宇空间为之动荡。 至极碰撞之下,幻梦之间再难承其重,于此刻间,骤然崩毁。 烟尘漫天,只见一道黑暗枯槁身影倒飞而出,勉强控制身形落下,却见足下稍一落地,惊见地面以此为中心向外寸寸龟裂崩毁。 裂缝如蛛网,由此蔓延而出。 空间之外,余劲席卷四野,地动山摇,直令地裂所过之处,原本没有反抗之力的道道身影惨遭地噬,一片哀鸿不绝于耳。 火宅佛狱之内,赫然已成天灾崩毁之景。 咒世主借此之功连退数步,匆忙站定身形,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分神留意周遭发生的一切。 直至此刻,终于是压制不住体内伤势,嘴边朱红不住滴落地面,沁染脚边黄土。 俨然是在对招之下不敌,身体遭受重创。 抬眼一望,只见那道龙兽身影犹存,仅仅是在出招之后,看起来虚幻了几分。 “回来吧。” 一声轻唤,龙兽缓缓散为紫光点点化入剑者手中神兵之内。 再看剑者,一身玄衣不见半点散乱,周身剑意凝而不散,甚至是更上一层楼。 身姿挺拔,立身凛凛紫芒之下,垂眸与人视线对撞时,黑沉的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周身气势更是危重。 如此年轻,如此天资,竟是这般实力超群,令人不由回想到一张熟悉之极的面孔。 吾儿,作为火宅佛狱之未来,为何你却是失了心…… “暗邪火!” 咒世主体内战意不消,不凡功体再上一筹,沛然魔元运化催动,一招再出裂天之能。 惊人波澜一起,寰宇为之撼动,随即便是骇然极天之厉。 “乾坤否则天地覆!” 云非墨运动一身沛然剑意,吸纳天地之能,与真元一同灌注于手中之剑,刹见如云之狂光芒大盛。 一剑指天横空,随即万重虚幻剑影漫天,浩然剑意煌煌,不畏不惧,强势迎上。 粲然一剑之下,亦是万剑同辉归一。 极招对极招,两股憾天之能极端交汇,只闻红尘惊爆,天地颤颤。 裂星云,憾八荒。 如此威势之下,火宅佛狱不住空间震颤。 宛若末日之境来到,崩毁千里战场,万里疆土,甚至涉及整个四魁界之震动。 第三十章 汝活不过今日 万象崩毁于眼前,这一场莫名灾劫之中,最先遭殃的受害者并非是战场中心的两个人。 而是,那些已经倒在地上没有反抗之力的佛狱之人,有的是士兵,有的是个中高手。 无论他们先前都是什么人,在此刻,都与普通人无疑。 面对难以抵抗的灾劫降临,就连临死之前出于本能的声声哀嚎,都不及出口。 那些人,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在混乱中落入虚空,实力低微当场爆体,实力强没有当时就死去的人,则是不知被流落到了什么地方。 唯有极少数幸运儿,到了没有完全摧毁的地面。 而战场中心,两道交战的身影战过极端,仍是未曾停手。 地面已经全然消失,他们皆是悬浮于虚空之上,周围基本上都是四魌树的发达根系围绕。 一人应对自如,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另一人却是身上血迹斑斑,已经深受重创。 “如今的火宅佛狱近乎被覆灭,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云非墨有些不解,似乎两人的交手,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对方还是一点动容也没有。 明明这些损失惨重的人,都是火宅佛狱的人。 当王的人,真的不需要管自己的子民是死是活? “哼……这等灭绝之事,不是正由阁下挑起的人祸?” 双方之战到了如此地步,已是到了不死不休,哪有到了现在就收手的可能。 那不亚于一个笑话。 咒世主明知自己绝无胜算,已是准备放手最后一搏。 一身浑厚魔元运至巅峰,手中异形魔兵高举,随后,竟是吸纳天地阴邪之气,尽数付诸于最后惊世一招,猛然劈落。 “禁世毁荒斩!” “乾坤无色·黑白论道!” 金兵于碰撞之刻交鸣,天地顿时为之变色,空间为之震荡,四麒树的诸多树根遭受冲击变得支离破碎。 短暂僵持一瞬,只见数道剑气透体而过。 咒世主面容仰天,一口呕红高溅半空,一身气息已过盛之极,骤然萎靡而下,宛如风中残烛。 “火宅佛狱既已不存,佛狱之王也应当一并消失,气氛至此,莫要再挣扎了。” 云非墨看得出,面前魔者死期无可逆转,等到人彻底断了气。 方才收起了如云之狂,身形一动,就已经去到了四魌树的一根主根前。 “抱歉,一时下手重了些,直接将整个火宅佛狱毁了不说,竟是还涉及到了四魌树本身。” 云非墨从战斗状态脱离,不知不觉间被杀气侵染的心神恢复了清明,连同沾染鬓角的血红一同消失。 回望着周边的一片狼藉,他为自己的行为,表示深深的歉意。 主要是刚刚打起来,体内的杀气有些不受控制,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玄天不必如此,吾已经将那些人的灵光收起,等到真身恢复了以后,他们自会复生。” 四魌树的意识在见识到这位同族的战斗力,就开始有些害怕。 好好一个火宅佛狱,前头提了一下,回头就这么没了,要是再有这样不长眼的人,是不是整个四魌界都要遭殃? 但是,这个同族是自己找过来救命的存在,武力强也是一件好事就对了。 就是这个善后问题,让它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整个灵都慌得一批。 “别担心,有火宅佛狱这个前车之鉴在,其余境界的人,应当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云非墨很容易就感知到了那一股害怕的情绪,为这位同族进行说明并安慰着。 说着说着,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话说回来,吾来到火宅佛狱的这一段时间里,遇到的人似乎少了几个人在,他们……是去做什么了?” …… “噗!” 只见空间之内光芒一闪,一道身影跨越虚空踏足于地面之上。 那一身原本紫纱白裙,现在多处破破烂烂,更是看起来鲜血淋漓的模样。 方才站定身形,便是张口一口呕红坠地。 点点朱红色落在地面之上,尤其令人觉得醒目。 “咳咳……天道那个家伙,又他奶奶的用阴招坑我家云仔,老不休的就不晓得什么叫爱幼是吧。” 在穿越空间时被一道坑了的聆风萤,站在原地一边吐血,一边骂骂咧咧。 好不容易气血稳定了一些,分神抬眼一看,周边果然没有那一道熟悉的青年身影。 幸亏她在跨越那一道屏障之前,就为了预防万一,提前通知了这个事,还约定了接下来的汇合地面。 聆风萤抬眸,认真看了看周围明显西式风格的摆设。 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有些晃眼睛的房间里,只是内中看起来排布简单,又不失皇家风范,还有几分莫名香气。 两者的结合,导致这里像是男子的房间,又像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住的房间。 聆风萤细心之下,隐约能够看出,有几分与自己相似的简朴排布风格。 属于是她看了,就会对于其主人有些许好感的房间,无论哪个人是男是女。 唯一可惜的地方。 就是在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导致地面上有着一滩血迹。 更是有遮掩不住的血腥气,在房间中逐渐蔓延开来,让这一切看起来没有那么完美的样子。 忽然之间,就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停在了这个宫殿外,房门传来了被人打开的动静。 根本不等聆风萤反应过来的时间,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想法。 令人意外的是,进门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的身影。 一头棕色的微卷长发被听话的束起,身上是一身方便的短打,看起来像是年纪莫约在十一二岁,一个有些较真的小少年。 小少年也不同寻常,在看见有人出现在房间里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生出敌意。 而是谨慎的回身探头,确定周边有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关上门小声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哈……你居然不是想先对吾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生出警惕,这么不见外的人第一次见,多少就让人不好意思出手了。” 聆风萤歪了歪头,一时是被面前小少年的举动惊到了,心中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 ------题外话------ 明天大概率会请假一天。 第三十一章 谈个交易 至于,聆风萤在来到此处,没有第一时间警惕,更不曾选择在这时候躲起来的原因? 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就是觉得,自己就算现在是受了伤,就凭四魌界这个没有什么高手在的小地方,能有什么人让她担心。 当然,这个自信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伤势没有痊愈之前的聆风萤,不会在这种时候,倒霉的遇见雅迪王或是龙皇。 这样一来,应该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才对。 嗯……就依照过去的种种经验来看,她是自认个运气不差的人,再不然,也还有后手可以用来者。 在没有到绝境的时候,后手还是尽量不用的好。 “你若是有意想伤害我,早在见面时就是最好时机,又何必等到现在。” 小少年很是坚定的样子,似乎是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毕竟,面前似乎与之年纪相仿的少女看起来是受了伤没错,又不像是没有动手能力的重伤人士。 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对自己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 而不是在发现有人发现了她,依旧有恃无恐的站在原地,等着其他人进入房间。 而自己不惧怕的原因,也有几分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令人熟悉与亲近的感觉。 “少年人说的不错,吾只是巧合来到此处,当然对于你没有什么歹意。”聆风萤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浑然不在乎的说道。 这是她所想的实话,这一点同样也是在看到进来的是对于自己无害的人时生出。 epzw\/html\/105\/\/《高天之上》 不过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人罢了,并非是应付不来的人物。 基于这一点原因,聆风萤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了这个想法。 “在这件事情之上,是我猜对了。”小少年在得到准确答案之后,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 并没有太过外露情绪,收敛了笑脸,又紧接着说道:“不过,我还知道一件事,就是……你不是这个地方的女子。” “少年人很聪明,不如说说你又是怎么猜出这件事情的?”这一次说出来的话,让聆风萤挑了挑眉,心里倒不是很意外。 聪明且乖巧的少年人,也是她喜欢的一种人,难得又遇见这样一个少年人,心里也有些高兴。 “因为,你不认识我。”少年人的回答简洁而明了,没有那种喜欢卖关子的坏习惯。 这种有问必答的好习惯,更是让人心中有所好感。 “看起来,你在这个地方属于是人尽皆知的存在啊……”聆风萤笑了笑,感受着内伤一点点在体质的恢复下慢慢复原。 正巧遇见了想要聊一聊的人,她倒是不介意借此拖延时间,让自己恢复的更多一点。 再有一者,聆风萤心中多少有点烦躁。 现在首要的目标,还是弄清楚这地方是在哪里。 只有先清楚自己在哪里,才好想办法去诗意天城,找到自家云仔进行汇合。 想到这里,又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狗天道。 本来天道要是不捣乱,这一会儿,两个人应当是一起出现在最终目的地才对。 而不是被迫分开,都不知道对方的下落。 不过,聆风萤在这次被天道坑的时候,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时间牵扯。 这种令人陌生而熟悉的力量,让她不由回想起一些事情。 这股力量,先前像是在云仔回忆中感受到的熟悉力量,同样与今天所遇有关。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自家云仔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在那一边时间线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的不对头,找到办法前往诗意天城。 聆风萤不能确定两边的时间谁先谁后,只能早一步看一步。 但是,她希望云仔在路上不会遇到什么难题,早点回来汇合。 “不如,让我猜一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好了。” 聆风萤想了半天,将目光放在了看着自己思考的小少年身上。 她本来是想出去打听这个消息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不去? 这不是面前就有一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少年人在嘛。 正好两人之间有一个话题可以作为开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听出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如果你能猜的出来,我就想办法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少年人认真的说道。 实际上,就算是对方没有顺利猜出来,自己也会送她离开这个所在,好好疗伤的。 “四魌界吾有些了解,此处不像是火宅佛狱一般尽是污浊魔气,亦不是诗意天城一般星光灿烂……” 聆风萤对照着上次来四魌界的记忆,猜想着自己身处何地的信息,同时观察少年人的表情。 这不观察不知道,一仔细观察,却是能够发现面前的少年人处处透着不对劲的地方。 “……四魌界之内,只余下杀戮碎岛与慈光之塔被列入选择之列,前者有日夜交替,后者是永昼之地。 眼下虽是白天,由此并不是很容易分辨出两个地方的不同。 但由于你提到了自己的身份,加上这一处殿宇之内处处不凡,此处莫不是杀戮碎岛。 并且,吾见过雅迪王,而能与你年纪对得上的人。 吾知道了,你是杀戮碎岛新一代的王脉,对吧?” 也就是说,这个少年人就是槐生淇奥,未来的戢武王。 “很对。” 少年人鼓了鼓掌,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看着面前不知来历的人笑了笑。 她的声音很轻,还不知道面前之人已经看透了自己的身份,故而毫无负担的样子。 “我名,槐生淇奥。” “吾名聆风萤,一名来自异境的客人,亦是你可以依赖合作的人。”聆风萤不客气的说道。 在梳理清楚面前的小少年身份之后,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反正这一次,两个人来之前,就是决定了来四魌界搞事情的,虽然说自家云仔不在现场,也不妨碍自己趁这个机会玩一票大的。 “聆风萤姑娘这番话是什么一起……” 小少年,该换口叫槐生淇奥的小姑娘变了眼神,生出一分警惕,看向面前这个刚刚认识的人。 “做个交易,等到雅迪王让位之后,吾帮你完成对于碎岛的改变吧。”聆风萤笑吟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题外话------ 哦豁,要遭。 第三十二章 交错的时间。 末日神殿。 不凡所在,正有两道身影对弈一盘胜负未知的棋局。 正形成一片黑白论道,无声之间硝烟交锋的局面,未有至极武会,却不减肃杀氛围。 而在这之外,亦有一人卧榻观局,静等一切分晓的结果。 两人棋局正在厮杀,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并非是围棋,而是一盘西洋棋盘。 也就是一种类似围棋,由二人对弈的棋类游戏。 棋盘为正方形,由64个黑白(深色与浅色)相间的格子组成;棋子分黑白(深色与浅色)两方共32枚,每方各16枚。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新开的棋局已经开始分出优劣之态。 而此时的棋盘之上,黑子只余国王,而白子,则还剩下战车【车】、主教【象】、骑士【马】。 tsxswtsxsw 眼下双方熟败熟胜,看似已经接近最后尾声,却仍有不知名的交锋正在持续。 执黑者,将自己笼罩在一身黑袍之中,似是无聊一般,将自己的黑色国王拿在手中把玩。 而反观白方,无面僧者看似已占上风,胜利近在眼前,却是不住额上汗珠滴落。 因棋局的变化,而焦躁的拨弄着掌中念珠,似是不知接下来要如何走下一步了一般。 另一处,卧榻之影虽是忧心,但却是不能加入战局,空自焦急。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一声丝线崩断的声音,划破末日神殿的死寂。 无面僧者手中的舍利念珠四散弹落,伴随一声颓废道:“唉……神者,吾——认输。” “孩子,汝,尽力咯。” 听闻此言,黑袍人影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之外,与风声同现的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愉悦。 似是这一次的结果,让祗终于感觉到了不同于往日的感觉。 “而这场游戏的结果,让吾——十分欢喜!” 转眼之间,黑色人影却是信手一招,只见一道黑雷劈空,血光闪烁不定。 “死神——血印!” 末日神殿场景变换,二人已然立身荒野。 独龙乌胸前闪过一道红色的禁断血印,一口黑血喷出。 掬尘衣见状,立刻灌输内元,为自己的副体缓解伤势。 “死神,未曾听闻之名字。”独龙乌重新系起舍利念珠,与掬尘衣交谈 “苦境称神者不在少数,如你身负之邪帝武学之源头,便是天外南海号为创世之神。 久远之前,我曾听闻遥远的须弥国也曾有一位守护神,除此之外,就我所知,还有不少沽名钓誉之辈,但……”掬尘衣眼眸半眯,欲言又止,究竟为何两人心知。 “现在不宜多想,就先以他所言,前往往日之巅,一探究竟吧!” “来去!” …… “马上就是五年一度的四魃大会了,他们是提前离开,代表火宅佛狱参加这个比试了。” 四麒界的意识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熟,也不清楚云非墨问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是要在接下来的事情中赶尽杀绝……吧? 它不由为自己想到的事情感到了惶恐,这一名同类刚刚表现的已经很凶残了。 这种事情,还真说不定是他能够干得出来的。 “四魁大会?就是那个让雅迪王蝉联了十一届武魁的比试吗?”云非墨沉吟着,回想起了有关于这个事情的相关信息。 虽然,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也足够有一些基础的认知,知道这是对于整个四魁界而言,都是需要郑重对待的事情。 有的人看重那份荣誉,有人看重那份利益,基本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什么十一届,雅迪王直至今天,不过蝉联十届武魁,即将举办的就是第十一届大会。” 听到这种话,四魁树的意识下意识反驳了一下。 话一出口,才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随即生出几分疑惑,将注意力放在了青年身上。 却是意外,看到了听到这一番话的小兰花不由愣了一下。 云非墨在口中喃喃自语了一番,拧着眉,对于这件事情颇有几分不敢置信的样子。 “……第十届武魁是吗?” “你怎么了?” 四魌树的意识出于本能畏惧而缩了缩,在此时,对于面前青年不同寻常的反应,感觉一头水雾的样子。 它不明白,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哪里不对,导致了这位同类在此时的情况。 又或者说,本身是好奇又害怕,对于其中发生什么事情的好奇,对于未知发展的害怕。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在看到云非墨的样子时,它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危险来临的不安,又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不应该是如此……” 听到这番话,云非墨终于意识到自己来到四魌界之后,为什么会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是时间! 时间的力量作用,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而他与时间的联系,似乎只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 云非墨默了默,没有理会四魌树意识的问话,拿出了时间城主在分别之际交给自己东xz时计。 这是一只外表尽是鎏金与浮雕花纹的怀表,看起来一如刚刚到手时那样精致的样子。 它没有经历时间的冲刷,因为它同样是时间的化身。 即使没有打开表盖,以云非墨的感知,以及同时间有接触的能力,也能感觉到其中汇聚的众多时间。 想也知道,这些都是那一些火宅佛狱之人的时间。 而他随身携带着藏时计,以至于在无意间收集了他们身死之后,散落在人世的时间。 “这是什么东西?”四麒树的意识有些惊异的问道。 出于好奇心,它驱动离得很近的树根缓缓伸了过来,似是想近距离感受一下,这种奇特的力量是什么。 只是,它的树根还没有碰到吸引自己的物件时。 青年像是洞悉了它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般,避开了树根的触碰,并再度将东西收了起来。 “这是来自于时间的馈赠,你若是好奇心太重想要它,说不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非墨不敢想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倘若没有记错,上一个无意间得到时间城时计的家伙,可是没有办法抵抗时间的力量,被变成婴孩,不知道在哪里凄凄惨惨等着有人将他变回原样来着。 第三十三章 修复屏障 虽然说,云非墨手里这一个时计的效果,是与那一个截然不同的藏时计,非是逆时计。 但他不能保证,藏时计在被其余存在拿到手时,那个存在能够在时间的力量下安然无恙。 哪怕是同类,也有擅长与不擅长的地方,少有各方面都俱全的存在,但四魌树就很明显不行。 所以,为了不出事,还是制止同类的好奇心为好。 “时间的馈赠吗?”四魌树的意识茫然重复了一边这句话。 它没有意识到时间的可怕,却是在青年的认真态度中,放下了那份不适当的好奇。 两者之间沉默了片刻,不约而同暂且放下了这个事情,转而注意起了方才的问题。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吾之运气还是一如既往差劲,以至于,连累了阿萤一起吃苦头。” 想到这件事情,云非墨就不由叹了一口气,现在可以基本判定,两个人在不同的时间之上。 即使有心寻找对方,也要耽误时间在路上。 只是,有一点不清楚,就是这一次两个人相差的时间线远不远,是不是像上次一样,是相隔了数百年的那种。 这样一来,出现在自己感知中的那一道气息,代表的又是什么时间段的聆风萤呢? 两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云非墨经历过一次成为陌生人的事件,只希望是前一种可能。 “这样听起来,你与之前那位同行者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啊。” 见到青年是这种态度,四魌树不由生出几分打听八卦的好奇心。 这是在漫长生命中和人类学来的一种爱好,能给无聊的人生增添许多有趣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在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 而它之所以好奇,是知道世界之内,最多行走在外的生灵就是人族,化生之灵在人世行走时,和人族走的近很正常。 只不过,若是有其他的关系,就令灵不由有些好奇了。 又或者说,它是见识人与人之间的情况多了,眼下只知道面前的青年与那位同行者这一例存在,难免有些好奇。 但这些,都无伤大雅。 “这个汝往后就知道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将空间屏障修复好,等这里的烂摊子收拾完了,再打算前往杀戮碎岛。” 云非墨不想与同类在心里烦躁的情况下讨论这个,反而更加关心四魌界本身的状况。 经历两人一战到底的结果,就是火宅佛狱算是已经不存在了。 但整个四魌界,只是没了其中一个境界,还有另外三个境界在。 一旦虚空乱流肆意横行,闯入到其它境界的话,对于那些没有反抗之力的普通人来说,等同于要遭受无故的灭顶之灾。 这是一件不能放任的事情。 云非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与他有仇怨的火宅佛狱。 就是再愤怒,也不至于无故迁罪与无辜之人。 “玄天,但我太虚弱了……” 在面对逐渐扩散的屏障破损处时,四魌树意识在听完青年的话,并没有即刻行动,而是有些小声的说道。 再后面的话,它觉得自己有些心虚,所以没有厚着脸皮把话说完,反而默默封存在了心里。 因为这些话,光是想想就连本树都听不过去了,又怎么好意思在这时候说出来,麻烦面前之同类。 “放心吧,在这件事情上,吾会助你一臂之力。” 云非墨性格是不愿意多想,又不本身太傻,当然明白四魌树的意识没说完的话里,藏着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有些事就算是对方不提出来,他也是会出手帮忙的。 有一句听过的话叫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已经决定了帮忙,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 再有一者,关于修复空间屏障这种事情,云非墨本身因为多次经历而有些了解与接触,却并不擅长。 若要说到怎么修复,还得是衍生了四魌界这个异境的四魌树要更加擅长一点。 既然有一个会这种事的同类,他也没必要逞强,只需要在关键时候帮助对方即可。 论及帮助他人,这也是云非墨的强项。 “多谢玄天仗义相助之恩!”四魁树的意识听到这个回答,很是惊喜的道了谢。 没想到,青年居然在这种时候这么好说话。 主要是从之前的相处,以及短时间的了解来看,云非墨就不像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特别是在当着自己的面清除了整个火宅佛狱之后。 “空间屏障破损是吾弄出来的,应当承担这个事情造成的后果,你不必觉得是自己的错。” 云非墨眉宇间透出几分歉然,抬手触碰到了面前的主根之上,将自己的真元输送了过去。 额间的火纹印记中,一点蓝色耀耀生辉,光华耀动之间,像是有一朵蓝色的火焰在跳动,连同黑沉的眸也在发生异变,竟是隐隐有从黑色转变为青灰色的迹象。 这种迹象,是他全力调动自身真元的一种象征。 而伴随着这种催动自身功体的举动持续,整个人身上的威势,更是宛如波涛一般层层增长。 一步又一步,很快就到达了常态的顶峰高度。 云非墨催促了一声没有动作的四魌树:“汝可以开始了。” “我已经在开始努力了。”四魌树的意识很是配合,全力接收着真身之内出现的宏大真元。 原本断裂的树根重新长了出来,冲着破裂的地方增长,所有树根聚合起来形成了无形之势,暂且将那个漏洞封锁了起来。 七彩光芒闪动,就像是有生命力的丝线一般,开始修补缝隙之处。 所有力量的来源,都来自于外力的馈赠,整个过程也并不困难,就是持续的时间很久。 但是,云非墨没有注意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只是尽力而为,以自己为转换容器吸收太空之内的力量为己所用。 更是将自己的真元转化,剔除同类不能兼容的火之烈性,转为纯粹的木属性真元,以此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四魌树之中。 而这样做的后果。 就是云非墨可以通过输入的真元在短时间之内,对于四魌树的状态有一种近乎同步的感觉。 ------题外话------ 你们是真不怕把这本书养死了。 第三十四章 交易 同步的情况之下,能够察觉到的东西有很多,甚至于,可以清楚感觉到四魌树本身的状况如何。 首先,第一步感觉到的情况,就是感同身受、由内至外的一种虚弱无力之感。 作为同类,可以辨认的出来,这是由于自身本源损失过多,以至于根基不稳造成的虚弱。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四魌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特别是它在这个情况之下,还坚持着要负责,不惜伤害自己也要维持供养整个四魌界的基础资源供应。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而就在某一个地方,可以清楚感觉到本身的脉络之中,多了一个漏洞存在。 这种情况,就像是装着水的瓶子有了一道裂缝。 运转在其中,输送到其它地方的四魌天源,就像是从这个漏洞中溜走的水源一般。 正在被某一个存在源源不断的接走,输送出去的四魌天源,并没有形成一个循环。 而后,由树根从虚空汲取的能量又不足以维持这部分损失,所以才造成了四魌树的现状。 云非墨在探清楚原因,不由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下方正在修补中的空间缝隙,深吸了一口气。 功体再度催化,呼应浩瀚无垠的星辰之力,一株兰草虚影在太空之内显化,如似四魌树一般巨大。 一朵蓝盈盈的兰花已然半开,翠叶之上更有赤色脉络若隐若现,美轮美奂之间,不似是人间之物。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蔓延,恍如鸿蒙初开,混沌未现之前的远古存在。 云非墨转化真元的能力再上一层楼,并控制着一股真元来到了四魌树破损之所在。 以神识为针,真元做线,将这一处漏洞缓缓修补了起来。 …… “聆风萤姑娘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槐生淇奥瞳孔猛然一缩,似是猜到了背后的意思。 即使是觉得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猜中了,她仍是不想轻易就这么将隐藏在心里的事情,都暴露了出来。 哪怕面前这一个是自己想拉拢交好的人。 “吾知道你其实想要改变杀戮碎岛现今的局面,亦同样觉得你的身份是最合适这么做的人。” 聆风萤在明面上不被面前的小少年承认自己的猜测,心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慌。 搞事情这种行径嘛,总是需要一点点的大胆假设,以及能够掌控事情发展的实力。 这样一来,就算是在未来的发展中玩脱线了,也有办法力挽狂澜。 “吾许多面前,曾经从这里救走过一名女子,你或许应该认识她。” 聆风萤看着一直沉默,暗中默默警惕着自己的少年人,一眼就看穿了小年轻的心里想法。 换位思考一下,换做别人像是了解了她秘密的样子来这样问自己,不直接动手打人都怪了。 面前的少年人,之所以至今还没有动手,原因可能是因为打不过。 “不知道聆风萤姑娘说的那个人是哪一位?!”槐生淇奥心中一跳,想起了听说过的某个传闻。 从面前之人的行事风格来看,对方无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存在,也是她一直想要认识的人。 “那个人叫,裁月魄。”聆风萤缓缓说起了这个名字,顺便将自己信物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石头,仅仅是上面的花纹有些特殊。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东西被亮了出来,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人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别说是警惕了,就连最基础的防备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我一位长辈说过的东西。”槐生淇奥将这件东西拿了过去,缓缓介绍起了它的来历。 裁月魄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不存在于杀戮碎岛众人提及的范围之内,而是只出现在一个人口中的存在。 她的父亲——也就是雅迪王,曾经在幼年时期提及过这个存在,论关系来说,是要喊一声姑姑。 只是,不知为何被长老团视为禁忌一样的存在,不允许任何人提及这个名字的主人。 即便是雅迪王,对于长老团这种蛮横的态度也是无可奈何。 而槐生淇奥,也只是简单听说了这背后的一个故事,一个内容是极有天赋的女子差点掀动整个杀戮碎岛风暴的故事。 仅仅是这一点,让她很是崇拜。 哪怕故事的结局,是那个女子被废去了功体,最后在雅迪王力排众议之下,被一个异境来客带走,从此下落不明也一样。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那名女子的勇气令人触动,以及明知不可为,而三思后为之的毅然决然。 那名女子的名字,就是裁月魄。 “吾倒是不清楚中间的故事,只是允诺了她一个承诺,要想办法做到她当年未完成的事情。” 聆风萤安静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感觉要比当年单纯就是救人更有意思一点。 她当初可没管那么多,也对事情的发展了解不多,就是在返回苦境的路上,看到一个合眼缘的人就救了。 “所以,聆风萤姑娘看中了我的身份,想要选择合作。”槐生淇奥肯定的说着这个想法。 其实,这件事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再这么冷不防的说一句,就是重复确认而已。 依照父亲的性格,就算是心疼自己的妹妹,算得上是四魌界之内数一数二仁厚之主,也不可能会想办法改变杀戮碎岛延续至今的风俗。 只有槐生淇奥会这么想,因为她是女子,甚至于,身边还有一个双生的妹妹湘灵。 虽说年纪尚轻,她在继任之前已经笼络了一批自己的人,正是为了未来而做打算。 “总不能是选择雅迪王吧?他可不会接受这种大层面上的改变,毕竟有可能会大开杀戒。” 聆风萤可不想跟一个说不通的家伙合作,更何况,人就算现在还没出事情,未来也必定会出事情。 毕竟,在蝉联十一届四魌界大会的武魁之后,他就要被算计的被关进诗意天城的大牢里了。 “但是,父亲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你就算是想要和他合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槐生淇奥说出的话,却是令正在想着事情的人一愣。 ------题外话------ 不要问,问就是女主不记得有些剧情了。 第三十五章 裁月魄的来历 “哦?原来他在这个时候就失踪了啊。”听到这一番话,聆风萤当下不由挑了挑眉。 没有想到,原来时间点竟然已经被推进到了这个时候。 这种发展之下,只能说明自己来的时间,属实是有够巧合,才能碰到这个最好下手的时间线。 “聆风萤姑娘是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是吗?”槐生淇奥被自己听到的那一句话吸引。 那种语气,分明是早先有所预知,就是现在抓紧时间改口说自己不知道这一回事,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面前人在聊天时间内脸色明显好多了的人,并没有想要隐瞒她是这件事情的知情人。 “这种例子,四魌界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经历过的人不说,只是同样在心里有所猜想罢了。”聆风萤并不介意将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去。 根据已知的诸多消息,就有邪天御武这个先例,后来就是雅迪王,再往后就是楔子。 他们的行为都是一种罪名,就是扰乱了四魌界的平衡,损害了其余方的利益,被看不得这种情况发生的人算计了。 “聆风萤姑娘现在说出来,是打算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吗?”槐生淇奥有着些许的期待。 她对于这件事情有着诸多的猜想,没有人愿意给一个答案,他们的注意力只在乎其他事上。 “在此之前,你需要有承担这份真相的能力与相当的实力。”聆风萤几乎是明示了自己的想法。 想知道这件事的少年人还没有这份能力,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就需要与人合作。 她或许不是最好的合作者,却是最适合的合作者。 因为,这个时候只有聆风萤会选择帮助人,虽然说,并不一定出于好意。 “若是我不做选择,就不能得知这份真相吗?”槐生淇奥看着面前很是放松的人。 就目前来看,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过随意,反倒有些让人觉得有些不敢轻易做下决定。 但是,出于一开始的那份亲近感觉,她想要多问一句。 “那可能……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毕竟,知道这件事对于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聆风萤果断做出了回复。 君不见,原剧情里的杀戮碎岛最后是什么结局,在没有外力破局的情况之下。 杀戮碎岛的命运轨迹,是不可能被改变的。 一来是阻碍太多,从这里招收的人手,除去女子之外,都不是能都信任的心腹,但她们却并不是每一个都是适合的人选。 二来则是长久以往的扭曲理念导致,男子的极端主义思想。 在原本的剧情里,那些人在得知自己的王是女子,就能推翻过去的所有功绩,以欺骗了他们为由,愤怒的将曾经王推上断头台。 也就是说,即使选择反抗了长老团,又或是解决了这个因素,一旦槐生淇奥坦白自己的身份,都是浮沫幻影罢了。 但是,不坦白真实身份的话,就算为此努力,想要对于提高女子的地位一事,不过都是空谈。 如此一来,只有和自己合作才是最好的。 聆风萤顿了顿,继而说道:“不过,就算是不答应,吾也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面前人突然的松口举动,如期所愿让槐生淇奥心中,不由升起了部分疑惑。 让然想去猜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像是给人一种选择,又递出了无法抵抗的筹码。 看似是有选择,实际上并没有任何选择。 或许是有些人会在可想而知的困难面前,选择放弃探究真相。 至少,对于槐生淇奥来说,是不可能会放弃的,特别是——在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放弃,不亚于直接对她之信念造以毁灭的打击。 “雅迪王没有死。”聆风萤缓步走近,在少年人耳畔轻轻放出这个重磅消息。 并且说出自己对于雅迪王现状的了解与推测。 “不过,他也出现不了,以其之性格而论纵是仁德,更本质的身份也是男人,帮不了你什么忙,甚至是有可能出来阻止你。” 这些话不是吓唬人的话,而是事实。 她对于四魌界的了解不深,顶多知道四魌大会是五年一度的盛事。 而雅迪王蝉联了十一届,就是起码在王的位置上坐了至少五十五年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并没有想过解决这件事情,哪怕是在发现王树诞生的新一代王脉双子都是女娃娃,也未有什么作为。 甚至于,还让槐生淇奥女扮男装成为自己的继承人。 聆风萤可不想帮忙把人救出来妨碍自己搞事情的步调,整个四魌界她都不会放过就是了。 “我明白了,你想要在杀戮碎岛做什么?” 听完一番话,槐生淇奥沉默了片刻,再度搭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她的心里,当然是更加看中一生同胞的妹妹湘灵,或者是现在备受压制的子民。 从幼年无意间看到姑姑书中向往的那一个世界开始,槐生淇奥就在想塑造那样的世界,而非是现在这么扭曲的风俗。 更何况,面前的人,是对于裁月魄有着救命恩情的恩人,选择合作也未尝不可。 “是先由你决定想做什么,才好决定怎么实行这件事情,吾在对于你姑姑的承诺之下,尽力为你做到这些事情。” 聆风萤不会在主场上出错,帮忙是帮忙,绝不是刻意强占主动权的用心与借口。 再一者,真要占据主场可是会很累的,这又不是自己的地盘,没必要那么强硬。 有剩下的空闲时间,赶紧行动起来把自家云仔找回来不香吗?在别人的地方给自己搞那么多事是想做什么啊。 是觉得自己出发四魌界之前的两个月时间还忙的不够多,还是不翻车就不舒服? 要知道聆风萤来四魌界的根本原因是度蜜月,要不是现在受的伤没那么快就能好起来,都要连夜去把自家男朋友找回来的。 提出合作,除了是搞事情以外,就是想借地方住下疗伤。 “吾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在杀戮碎岛之内,能有一个适合疗伤且舒心的住所。” “这个要求并不难。”槐生淇奥允诺了这个条件。 ------题外话------ 别问,问就是时间线不一样。ps:明天要出去玩,正在努力码字。 第三十六章 有关雅迪王的一文不值 其他有难度的条件,槐生淇奥可能做不到,只是一个住所的话,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由于太过简单,反倒让她有些不相信这个交易的真实性:“聆风萤姑娘,你个人还有什么要求需要提吗?” “嗯……若是方便的话,吾还想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聆风萤掏出了一副画像。 那是很多年前,两人在某一次闲暇时间当初乱逛时,遇到了一个贩卖字画为生计的书生时,出钱让其画下来的画像。 画中的少年人眉头微皱,一身白衣不染尘,模样十分传神。 她对于找人这件事情,还是很在意的,不过,说到画画是她的一大痛处。 只能说,算得上是灵魂级画手,更多的就没有了。 她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就不在明知道不可能的地方选择自取其辱了。 拿出画像找人,已经是聆风萤最后的倔强了。 “这是吾的人,其名为云非墨,画中是他少年人的模样,现今也大差不离。”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我记得曾经在六年前的四魌大会之上见过他。” 槐生淇奥看着画像中的少年,在确认了两遍过后,道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也算是一件鲜少有人愿意提及的陈年往事。 画像中的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却是造成了很深的影响。 “等等!你说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来着?”聆风萤愣了一下,连忙问起了其中的重点。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习惯性一问的时候,就问到了知道自家云仔线索的人身上。 就是问出来的消息,让聆风萤不由一阵惊愕。 四魌大会关自家云仔什么事?他怎么可能跑到无关自己的地方,参加其中的比试? 倘若不是比试,他又是以什么身份参与其中呢? “这一位在当年四魌大会期间做出来的事情可不少……”槐生淇奥将自己的听闻一一说了出来。 首先的第一件事,据说就是在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毁了火宅佛狱不说,还几乎灭尽了所有人,只余下少数几人还在。 第二件事,则是趁着进行四魌大会的时间,去了一趟慈光之塔,快速击杀了弭界主。 也就是在此时,先前毁了火宅佛狱的事情被其他人所发现,不知为何没有被降罪。 在这之后,就没有了这个人的事情发生,也未曾听说再出现的消息,就像是前段时间消失的雅迪王一般。 “这么个来龙去脉,还需要等后面证实一下,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聆风萤在听完那些自家云仔的经历后,收敛了脸上的情绪。 逐渐失去笑容.jpg 和雅迪王的情况差不多?那不就是在明着想要知道前者当初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倘若,自家云仔失去下落的原因,真是被无衣师尹算计,被关入诗意天城的牢里。 那这回诗意天城算是惹上大麻烦了,不闹个天翻地覆,都算是这些年的修身养性有效果。 聆风萤在心里做下了决定,看了一眼像是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小少年。 “既然你想知道雅迪王失踪之前经历了什么,吾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你听。” 聆风萤除非是不得已,多数时候都是言而有信。 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当然是不掺杂个人情绪,将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 节点就从雅迪王遇上即鹿这件事说起,再到两人有一个孩子,再到即鹿的死,等等。 整件事说起来,是发生在槐生淇奥降世之前的事情。 雅迪王这个人的优点除了能打与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王以外,没有一点作为男人的担当。 一个不负责任的情人,也是惊人失望的父亲,无论是对于即鹿本人、她生下的孩子,还是说王树诞生的双子,都是一样。 聆风萤不知道整件事情中牵涉到的人是什么看法,她对雅迪王只有两个字的评价。 傻—— 就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即鹿是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不洗澡,又或者是眼瞎了,才会看上。 首先,从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杀戮碎岛的王,一个是慈光之塔首辅的妹妹。 两个境界之间本就是彼此防备的敌对,人是脑子糊涂了才会彼此看对眼。 第二,就是有关于即鹿生子这件事,若是雅迪王真的爱前者,就不可能发现不了。 别说什么无衣师尹发现了这个事想拆散他们,所以严防死守,导致雅迪王见不到人。 若是真有心,就是防的再严实也会有不备之时。 否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见面看对眼,不是巧合,就是背后有人算计。 第三,就是在王树双子出生之时,对于让其中一个女儿女扮男装成为继承人的事情。 雅迪王就是再想要继承人,也不应该这么做,这样完全是造就了这一代的悲剧。 反正这傻哔,就继任以来,愣是没干过一件让聆风萤看得过眼的事情。 哦,还是干过一件人事的。 就是保下裁月魄,自己妹妹一条性命的事情。 “……嗯,我明白了。”槐生淇奥在听完这件事以后,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她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内情,特别是即鹿的孩子,是拥有杀戮碎岛王脉血缘的人。 槐生淇奥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慈光之塔。 慈光之塔的惊叹——剑之初。 在雅迪王蝉联第十一届四魌大会武魁时,那一届临阵脱逃,没有选择迎战的人。 槐生淇奥原本对此人没有什么感觉,在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是雅迪王的孩子时,生出了浓浓的敌意。 因为对方,有着对于自己的强大威胁,在双方情况暴露的情况之下,很有可能会被众人推举成为杀戮碎岛的新王。 “所以,那个孩子现在身在何处?” “这个啊……他早就已经不在四魌界了,以他本身的性格,对你来说算不上是威胁的一种。” 聆风萤看着面前少年人的态度转变,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自己亲手拆了官配的感觉。 就剑之初与王姐之间的这对cp她本来也不喜欢,直接拆掉的话,心里隐隐约约还有点小开心。 反正那家伙也不是什么良配,等以后有机会了,把罗喉推荐给槐生淇奥试试。 现在就算了,就算没有三年起步,也让人良心不安。 ------题外话------ 顺顺利利码字。 第三十七章 什岛广诛 杀戮碎岛今日流传起了一个流言,就是他们的新王身边多了一个堪称绝色的美人。 两人之间关系极为亲密,大多数时候都是形影不离。 这件事情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主要是杀戮碎岛并不算很大,消息流传起来,就……很容易。 其他人怎么想,两位被议论的当事人并不知道,反正传闻绕了一圈,再传回来的时候,就处处透着不对劲。 成了新王小小年纪金屋藏娇,或者是被外来之人迷了心神,竟是什么事情都向外人透露。 “哈哈哈……”聆风萤在听说了自己的传言之后,直接当着某位已经“被迷了心神“的少年人的面,一阵哈哈大笑。 好半天才止了笑,看向槐生淇奥:“妈耶,没想到本姑娘也有被人看成红颜祸水的一天,你觉得这种体验新鲜吗?” “这是什么值得让人觉得骄傲的事情吗?”槐生淇奥从桌案的诸多书堆上抬头——那是她的老师要考校的课业。 新王继任的匆忙,有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学完,导致现在还要继续学这些,大多数事情都是由摄论太宫·棘岛玄觉,也就是老师代为处理。 槐生淇奥对此暂且没有什么意见,总比这些事都交给长老团强,因为她的老师会在合适的时候将权利交回来,长老团不会。 她现在比较关心面前这个像是有可能突然抽风的人。 不熟之前,可能会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不按常理出牌,可能不太好相处。 言情小说网 熟了以后,就明白这个人情绪基本都是流于表面,不按常理出牌倒是真的,不好相处是对于不认可的人。 “这不是说明吾有当红颜祸水的资本嘛。”聆风萤在听到这种话时,心里还是很开心。 不过,她在这里住下去的消息本来没有特别保密,传出去倒也不难理解。 聆风萤更好奇这种流言是谁传出去的,明明她也没有找过人几回就被人造了谣。 放任流言发展的人,是不是想要用这个流言拿捏槐生淇奥。 她想了想,将这个想法说给了面前专心完成课业的少年人听,并且给出了建议。 “要不然,吾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跳出来找事?” “你要是想,倒是可以出去看看,就是小心有人对付你。”槐生淇奥听完这话,心里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的。 这个小心,倒不是让面前之人小心跳出来的人,而是让人小心不要下手没有余地。 因为,她已经看见某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眼神了,要是没什么意外,是一定会发生意外的。 “晓得了,保证留那些跳出来的人一条命。” …… 聆风萤光明正大的从皇宫的范围走了出去,迎面走来了一个面色不善的人。 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准备直径离开,顺便看看火宅佛狱的现状。 时间要是足够的话,还打算去一下慈光之塔,探探这个地方的情况,看看现在无衣师尹那里能不能找到一点云非墨的消息。 她这几天养了养伤,不能说已经恢复巅峰,也好的七七八八,在下三境就不需要害怕有人能够欺负了自己。 却是不想,两人即将错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了一道声音响起,带着些对于聆风萤不加掩饰的恶意。 “你这贱女,就是近日在迷惑王之人?” “贱?女?” 听到这样一个称呼,聆风萤当下只觉得自己眉角直跳。 这个人一直这么勇的嘛? 看到一个明显不是杀戮碎岛的女子都敢这么挑衅? 就算是她早已知道杀戮碎岛有着树生人的习俗。 而碎岛的女子,由于玉槐树污染了水源,导致不能生子的现状,以至于地位十分低微。 却没有想到,所谓的低微,竟是到了这个地步。 从一点看来,这个地方的男子除了没有被施以宫刑,似乎与烟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 聆风萤眸光一扫来人,眼睛危险的半眯了起来:“真是……犬吠之语,难登大雅之堂。” “你这贱女在乱说什么?竟敢以平民之身以下犯上,其罪当诛!”什岛广诛一听到面前低贱女子的一番言语,顿时怒上心头。 就一介草芥身份,凭着这几天王之宠爱胆敢冒犯自己。 既然有这种罪名在身,就算是他趁机解决了这种不知进退的女子,王也不能说些什么。 聆风萤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是已经修身养性了几百年时间,被人一口一个贱女喊着,再好的脾气都要到极限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囸! 她眼睛一瞪,顿时就是小脾气上了头哪里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骂出了声: “恁阿妈咧,恁北纵横苦境不知道多少时日,哪一个知道名头的家伙敢当面这么跟令北呛声! 你!罪无可赦!!” 同一时刻,什岛广诛奋挥狼魂刀,霎时,八面流火汇聚一身,起手便是绝杀之招。 “断天无锋·阿难之火!” 聆风萤气极怒极,身一定,掌一开,起手虽是无招无式,却自有一股吞噬万物的雄浑吸力。 眨眼之间,已是将刀流天火化消于无形。 眼见杀招无功而返,面前倩影提步再近,什岛广诛心内一惊,顿时提元定身,却是不及雄浑之力撕扯身形。 仅是一瞬间,就感觉到一双手似如被铁钳钳住了一般受制于人,不予人反应的机会,眼前只有一道身影如烟。 在面前掠至身后一刻,只感觉双手被一扯一扭,复声脆响响起,一股剧痛猛然涌上脑海。 什岛广诛一张脸忍得通红,额头渗出了一头冷汗,腿窝被人用力一踹,双膝跪地。 直至此刻,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一介女子时,没有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人给制服了。 “贱女,你!!!” “嘴不干净,该罚!” 见到这个没有丝毫眼力劲的人依旧嘴硬,聆风萤在动手时,本已是直接杀了一劳永逸,又想起了出来时的承诺。 她的动作顿了顿,才对着人皮笑肉不笑的说起了话: “你运气还不错,竟是在吾许下不杀人的承诺时出来挑衅,今日就饶你一命吧。” 话声一落,也不等听到这话的人是什么反应,已是直接动手,运劲灌入体内。 ------题外话------ 闷了一个多月,终于又能出去玩了! 第三十八章 死亡是最慈悲的报复 真元灌注之下,已是全然掌控受制之人体内情况如何,一念瞬动之刻。 惩罚已然做出,不见丝毫血腥再现,真元宛如活物一般,游走周身经脉之内。 分筋错脉,功体尽废。 手中之刀已是无力再掌握,直直跌入尘土,散乱真元由周身毛孔逆散而出。 刀卸,冠飞! 霎时,什岛广诛长发尽散,身上竟是痛上加痛,亦伤上加伤。 然而,令他最痛苦与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自己在动手之后,被面前的陌生女子制服。 只能在她的注视之下,什岛广诛能够清楚感受着多年苦修武学的结果,通通流逝在风中。 而身上的气息,就像破了洞的气球一样,一点一点衰弱了下去,知道在最后一点消失,变得与普通人一样。 整个过程中的痛楚像是潮起潮落一般循环往复,将人看做是茫茫大海之上的孤岛包围在其中。 这种令人惊异的痛苦,变回普通人之后,简直再难以抵抗,堕入痛苦的深渊之中。 聆风萤就站在原地,在什岛广诛的背后,目光居高临下,静静看着面前身形摇摇欲坠的人。 她对槐生淇奥的承诺,说的是留人一命。 说了是留人一命,就会手下留情,就往往只是如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仅仅是留人一条性命。 聆风萤相信这一位已经受到惩罚的人,此刻已经感受到了手下留情的事情了。 虽然有选择的话,对方更有可能更想被一掌了结了性命,而不是现在的这个结果。 是生存? 还是死亡? 这是恒古至今,困扰了许多人的难题。 当然,这种选择难题要分事情与个人。 在诸多比较之下,以及个人在有所选择的时候,相比较于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死了,大多数的人更宁愿选择苟活于世。 只不过,对于有些人而言,让其变成一个废人,等同于钝刀子割肉凌迟,一刀又一刀,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此刻的境地绝非梦境。 让之面对现在的事实,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更痛快。 就比如,面前的什岛广诛而言就是这样。 聆风萤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在赤果果的报复,对于这种辱骂他人、视人命为草芥之辈,就该是得到这种下场。 废去功体再无练武的可能,从此变成一个废人,这个事实狠狠击碎了什岛广诛的骄傲心性。 在往后的余生之中,只要不主动寻死,就忘不了这一段命运的转折点,会想起今天的一幕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会活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或是悔恨不应对不熟悉底细的人动手;或是怨毒聆风萤不表明身份,是故意在针对于他。 虽然说,她在动手的时候,是这么想的没有什么错啦。 既能给人终身不忘的教训,又能配合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余下的事情,她就没有继续关注了。 聆风萤说好了是不管主场,只是给人帮忙的,可不管了那么多烂摊子怎么收拾。 直接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收拾了,再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杀戮碎岛。 向着火宅佛狱的方向前进,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做事,把烂摊子留给了槐生淇奥。 嗯,这就是她的行事作风。 由于两人之间的冲突被解决的太快,就算消息已经被守在附近的守卫知悉,并在第一时间就有人将之报告给了槐生淇奥,也已经为时已晚。 等到消息传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废掉,就算是棘岛玄觉来了,就是救不回来的那种。 对于槐生淇奥来说,这种突发情况已在预料之内。 说明白一点,就是这些天流传开来的流言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能说背后有她直接推波助澜的功劳,顶多是有几分默许态度,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槐生淇奥相信,既然聆风萤已经选择了合作,就有配合己方行事的觉悟。 这样一来,那原本定下,却由于种种限制而没有实施的计划,在这种时候,正好可以借势开始铺展谋划。 因为槐生淇奥想要改变,想要从种种困境中破局。 想要做到这件事,就要有人成为吸引众多人注意的靶子,将原本就不平静的水搅浑。 而聆风萤的身份,就是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只有明面上的局面乱了,居于暗处发展的她们,才好在不被注意的角落里浑水摸鱼。 当然,两人的合作开始之后,最令槐生淇奥惊讶的地方,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再被收拾的人,在某一个层面上,是属于自己人的范围。 什岛广诛是她在继任后,担心长老团多加干涉自己行事,而提拔的人,即使两个人的性格导致了诸多冲突,前者却是自己的心腹。 槐生淇奥可以猜想到自己的这位心腹在听到流言蜚语,再见到聆风萤时心中在想什么。 眼下,事情已成定局,论起来也是什岛广诛的错,是要让她做什么? 在殿内见到已经变成废人的什岛广诛,以及听了事情来龙去脉的新王,也是无可奈何。 就依照在皇宫出口说的那些话来看,聆风萤没在听到那些话的第一时间就把人弄死。 就充分说明,自己的这位合作伙伴很看重彼此之间的这一场交易了。 跳出来的人就这么被处置了,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即便是棘岛玄觉迫于长老团的压力,亲自来问一个交代。 然而,他作为老师,从新王口中得到的答案,不过是他们想要问罪的人来历不凡。 加之,其更是槐生淇奥请来的贵客,而非杀戮碎岛的人,却在出行之时,被人在皇宫门口就被这般挑衅。 这件事真正说起来,反倒是杀戮碎岛作为主人家的不对,哪里还有脸去问罪。 这一番言语,被棘岛玄觉完完整整带到了长老团面前。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明明羽翼未丰的新王,以这种强势的姿态给予回应。 心中统一生出几分惊讶,过后就是愤怒。 年轻的新王以为找到一名女子合作,就能将对方视为强而有力的盟友,并将之成为自己对抗长老团的底牌吗? 就是雅迪王还在的时候,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岂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毛头小子与一个黄毛丫头联合起来就是能成事的? 时间见会证明一切,仅仅是两个人徒劳无功的挣扎罢了。 ------题外话------ 诸位前辈,真的一句评论都不留吗? 第三十九章 灭世血古煌 往日之巅。 久远前,西佛界倾尽所能封印了昔年魔刑天的沉眠之地。 这一处已有千百年未有人接近的寂静所在,在今日却是骤然响起,轰然一声巨响。 维持了数千年的佛门封印,在这一刻被破。 封存了偌久的往日之巅,走入了两位不同寻常的来客。 两者并肩而行,无有先后之分。 一者潇洒从容,虽是简朴灰袍而气自华,以竹为簪。 一者沉稳自在,身着粉紫僧衣而披袈裟,手持一串灰白念珠。 寻找此处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掬尘衣与独龙乌。 “这就是魔刑天?看来在久年封印之下就,算是曾经凶名鼎盛之人,也逃不过身死的命运。” 气息感应之下,独龙乌在踏入此地的一瞬间,就发现了目标所在。 就在看到面前背靠石头坐着的骸骨时,依靠与之绑在一起的兵器,认出了它之真实身份。 若不是如此,怎能说岁月最是残酷无情。 就算是曾经凶名赫赫的人,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在时间洪流之下化为一具枯骨。 “就算是如此,也难防其是否留下后手,你既是打算取走灭世血古煌这等魔刀,依然要小心内中之凶险。”掬尘衣摇了摇头,认真叮嘱道。 他不认为魔刑天这类人会是什么善于之辈,就算是其已经身死,恐怕换做是别人想要取刀已绝非易事。 换句话说,若真有那么简单,死神也不会专门找上独龙乌。 “来都来了,说不定破开封印时,已经惊动了佛门势力,这时候不下手快一点,下次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那位神者之所以专门找上独龙乌的原因,就是魔刀唯有他这般魔身佛心的体质才能接近。 换而言之,仔细一想,仅仅是靠近的条件都几近苛刻,更别说是想顺利取到魔刀。 其中有风险的事情,即便旁人不说也能猜到,或者说,从一开始掬尘衣就不曾怀疑过。 但既然是被死神找上门,本就是不可能拒绝的事情,因为双方实力从来是不平等的。 对方没有强逼必须去,而是转为在言行间隐隐的几分威胁意味,或许未来还有用得到独龙乌的地方。 不同意是性命难保,同意是神者的一个人情与增长实力的机会。 反倒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不是劝你放弃,我们本身就没有放弃的选择,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掬尘衣心中一片无奈。 人是是因为被自己叫回来,才会倒霉的撞见死神,所以不论是为了什么,他只有支持独龙乌行动的。 他们之间,本就是同进退,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就选择放弃。 “你放心吧,死神既然专门找上门,必然是因为吾之存在,是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再一者,若是能收魔刀为己所用,得到趁手的兵器,对于吾而言未曾是一件坏事。” 独龙乌说完话,不由缓缓吐了一口气,配合手中念珠被接连捻动,无一不象征着这位佛者在此刻的内心情绪,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所有问题的原因,在于他本没有选择,现在与身边人说再多,都不过是没用的废话罢了。 况且,现在的情况,就如同死神而言,魔刑天屠戮万人打造的灭世血古煌对于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 只不过,相比较之下,更加吸引人的存在,反而是地上的那一具骸骨,既魔刑天残骸。 还有一件事,就是魔刀与残骸是绑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独龙乌若是想要带走前者,就必然要将两者一同带走,相当于是买一送一? “现在有问题是一件必然的,但眼下三种可能。 要么是刀有问题,要么是残骸有问题,然而,最严重的可能,莫约是两者都有问题,你要做好准备。” 掬尘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无论怎么想,都是倾向于最后一种可能,相信独龙乌也是这么想。 因为魔刑天的来历并不简单,是魔罗血界被封印后,主宰魔罗旱魃转世之身。 却不知为何,在转世期间拜入佛门修成了佛身,又在最后屠戮万人打造了魔刀灭世血古煌,并将自己转佛为魔。 就在魔刑天想要凭借魔刀之能,劈开魔罗血界的封印之时,却被佛门阻止,连人带刀一同封印在了此处。 这,就是魔刑天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的始末。 “哼,一试便知。”独龙乌口中一声冷哼,娇艳朱唇一抿。 做足了准备,大胆上前握住了魔刀灭世血古煌。 然而,就在他伸手握住魔刀的一瞬间,意料之中的变故已生。 沉寂已久的凶厉之兵,在面临非是其主之人掌握自己之时,血光映红半边天际,收集了万人性命掠夺而来的滔天怨力骤然爆发。 分化数股,齐齐涌入来者体内,似是要借此将人转化为傀儡。 另一端的魔刑天,亦是与灭世血古煌在同时苏醒,骸骨下颌一张,咔咔连响,如似大笑一般。 空洞无物的眼眶亮起幽绿之光,魔气升腾而出,一股吞噬之力撕扯来者,竟是开始反噬佛者一身之能。 然而,就在变故生出一瞬间,独龙乌亦是料想到了这种情况。 身未动,却有神之能展出,正是死神留下之死神血印。 就在身上光芒耀动,抵抗魔刑天残骸吞噬之力间,瞳术开启,一只巨大的独眼已在面容正中出现。 正是,灭灵之眼。 待独眼的目光一闪,落在魔刑天的残骸与灭世血古煌上之时,顿时爆发全然威能。 魔刑天残骸头颅眼眶之中的绿光一散,竟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残余的一点灵性归于沉寂。 灭世血古煌亦是同样,一声哀鸣过后,刀身之上的血光骤然破碎,落入他人掌控。 “东西顺利到手,我们赶紧回去吧。”独龙乌收回瞳术,回身面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太师。 话声方落,身上的残余神之能一一死神血印,正在魔刀到手之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走!” 眼见灭世血古煌已经到手,为了防备半途有什么变故发生,两人不准备在此炼化,带着魔刑天残骸与魔刀离开了往日之巅。 ------题外话------ 明天,改更新时间。 第四十章 除厉族 轮回隧道。 往日之巅一行结束,掬尘衣与独龙乌顺利带回了魔刑天残骸与魔刀灭世血古煌。 “灭世血古煌已经取到手,吾需要闭关一段时间,那个人拜托给你的事情,只能是你一个人去完成了。” 独龙乌急匆匆的打过了招呼,带着东西离开了掬尘衣的视线。 一路上他都在忍着将残骸与魔刀的炼化的心思,只是觉得回来的路上并不安全,所以没有动。 因此,在回来自己的地盘,确认安全了以后,就在第一时间选择了闭关。 其实以他的能为,想要炼化魔刑天的残骸,以及魔刀为己所用,一个人做到干两件事情,会有些够呛。 但是! 这话的意思,不是说独龙乌一个人这么做就做不到了,最多是整个炼化的过程,可能会比较费时间。 近期之内,怕是没有办法出来帮助太师完成委托了。 也是因为如此,令独龙乌觉得如非是必要,他不会选择求助死神。 除非,这次的情况也像是上次一样,是对方再次自己找上门。 于他人之前低头,本就不是他的性格,这种经历有一次就够够了,说到底是实力不足,才会这么憋屈。 而独龙乌离开的动作之快,就连让掬尘衣说一句话都来不及,就看到了前者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既是如此,吾也该着手准备完成道主离开之前的那一件事了。” 掬尘衣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一道身形匆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不由缓缓吐了一口气。 眼下看着独龙乌为了炼化此行所获,已经开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闭关生涯。 这样一来,无论是于公于私,他也要开始行动起来了,掬尘衣在心里暗暗想着。 突然间,就回想起了前段时间的那一次与人碰面时发生的事情。 那是掬尘衣在近期,最后一次见到那名友人——聆风萤。 这个人一鼓作气的解决了自己身上的诸多杂事,准备与云非墨去异境替当年西武林之事,讨要一个说法。 因为时间上来不及,特意找上自己讨论一些正事,又或者说,是将一些事交给他。 掬尘衣收到口信的时候,一开始是不想答应的,谁让聆风萤总是不着调的说着一些话。 就连这一次两人见了面,到她口中说出来的,要离开苦境的理由时,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 想着去异境度蜜月什么的。 这种破理由,是糊弄傻子的吗? 在玩笑说过了,聆风萤才提起了正事,她毕竟是道武王谷的道主,身上的杂事很多,即使已经有人尽力在解决,依旧赶不上变化。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怕有些事来不及防范,为了不出意外才想着专门找个人来处理。 然后,就想到了他。 掬尘衣本来并没有什么兴趣,却在看到内容的时候,选择了将这件事情接了下来,有关于一个李代桃僵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名出身清白,于道门之内修行的道生。 却在默默无名的时期内,某一次在武林中行走时,却是遭逢惨绝人寰的经历——被人杀了,扒了皮冒名顶替,对方顶着他的身份被认可,一步一步走到了执掌一方势力的地位。 手段残毒,行事果断。 这本应是该被归类于道门内部清理门户的事情,却因为冒名顶替之人的真实身份不一般,而有了不一样的发展。 那个人来自于厉族。 蜃海冥都三族之一,与魔、妖二族并列,但关系并不和睦,凶狠狡诈。擅长伪饰成人类,凡目难识。 在久远前,以元种八厉为首的厉族实力本来远远凌驾魔、妖二族,和正道一方的天佛原乡相争多年。 直到天之佛开天竞鏖锋之局,八厉之首天之厉封印在无尽天峰,导致厉族力量大减。 但天佛原乡也因元气大伤,被迫封世隔尘,而厉族也在随後魔方三族内斗中被魔皇击败,仅馀元种八厉仍生存在世。 在龠胜明峦与天阎魔城的圣魔初战中渗透到圣方高层,乔装成峦主蕴果谛魂和擘画者海蟾尊,攫取了圣方领导大权。 其意在挑起圣魔双方的浩戦以削弱双方,从而使得厉族得利。 以掬尘衣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在知道了这件事情,继续无动于衷。 所以,他不再犹豫,选择接下了这个杀人的委托,准备将厉族一个一个铲除。 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一个顶替了旁人身份,明面上归属于道门的‘海蟾尊’。 整件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因为要杀人很简单,难就难在元种八厉身份之上。 一旦没有准备,轻易杀了海蟾尊便会导致其身上元种厉魄,回归天之厉之身,以至于没有让人实力有所损伤,更是打草惊蛇,导致敌方在自己的疏漏之下越变越强。 这些注意事项,都写在聆风萤给出的册子之上——先天人的记忆力一向不差,不至于在一段时间过后,就把该注意的事情都忘了。 掬尘衣明白其中关系,自然不会做这样莽撞的举动,他本身亦是没有自己做独行侠的打算,该找人的时候就找人。 目前,只有如何阻止元种厉魄回归天之厉之身一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办法。 海蟾尊本身的实力,反倒不是什么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毕竟,一个人的实力就算是再厉害也有一个限度,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多找几个人就是了。 这件事情,虽是说聆风萤交给他的,同样的一点是掬尘衣也松口答应了,该认真的地方,必然不会疏忽。 而先前碰面时,聆风萤就已经提前说过,她与三教高层都打过招呼的事情,为了预防万一,更是给了一枚可以调动道武王谷禹余殿高手的令牌。 所以说,就算觉得事情不好解决,他也可以凭借着令牌先去一趟道武王谷调人。 作为道界修武总殿的地方,是人才济济的所在,其中必然有人可以给出一个圆满的解决之法。 心内打定了注意,掬尘衣抬步走出了轮回隧道,前往道武王谷。 ------题外话------ 不写不知道,一写……海蟾尊这家伙的剧情和设定又是有冲突的。ヽ(‘⌒′メ)ノ 第四十一章 寻访道武王谷 十里青烟依旧,百丈金芒银华交织。 被岁月改变的存在,从来不是入眼的景色,而是不曾停止流逝的时间,以及出现在这里的人。 “迷殇幻雾离舟晚,玄心何惧不见山;星盈一奇宿一炁,斥旧砥新道循环。” 诗号轻诵,随后只见一道翩然身影从天而降。 身着一袭做工考究的道袍,样式华贵非凡,正如其人予人的印象一般,艳而不妖。 整体以红色为主,深与浅各不一的红交织,领口、衣袖等多处地方以金线相绣。 长发高束着冠,唯有额前有少于碎发垂落,三千银华藏赤色。 掬尘衣在见到对方的一刹那,就凭借面前青年,那极具特点的出色样貌认出了来者身份。 聆风萤当初说过的那位小师弟——星宿一奇。 “听说,道主将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委托给了阁下去办?”星宿一奇对着算是师姐友人的存在很是客气。 只是在看到面前人时,目光中有几分惊奇,以及潜藏的探究。 “事情确实如此,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掬尘衣点了点头,不知道此问何来。 这是他首次面对这位只活在聆风萤口中的小师弟,此时想起过去听闻的诸多言语,似乎都与之对不上。 一时间,竟是感受到了从未在某人身上体验过的,属于道门高位者的威严。 看着是个年轻人,实际上也不能当真,苦境永远不是一个看长相就能认清年纪的地方。 “抱歉,是吾突兀行事了。”星宿一奇眉目间浮现几分歉然,继而说道:“只是,首次听闻道主将自己的令牌交出,并在事先与人打过招呼,要我们配合行事。 等了有段时间,才等到修者前来到道武王谷,莫说是吾,就是禹余殿余下所有人就想与修者一见。” 这一番话说的不假,甚至有几分低估了面前人带着令牌到道武王谷调人,所带来的影响。 别看聆风萤平时交友广泛,为人更是好动而恶静,平时多是行走在江湖,偶尔能在道武王谷见到与之交友的人前来拜访。 不过,像是掬尘衣这样,能拿到并用上令牌的朋友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近于无。 “无事。”掬尘衣不知道面前人心里在想什么,顿了顿解释道:“或许,道主的意思是因为诸位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件事罢了。”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由他的身份做这件事,要比道武王谷的人适合不少。 因为自己接受的委托之中,有牵扯到的势力不止是道门,还有佛门的牵扯。 若整件事情,要全权由道门之内负责,就需要选择在三教都有话语权的前辈人物,方能以此服众。 但道门之内并非是铁板一块,有这个资格的人,不一定就是德高望重的存在。 真正能服众的就那么几个人,隐世的隐世,身死的身死。 眼下这段时期,道门内部不至于说上一句是青黄不接的时代,实际上……也差不多。 认真算起来,像是道皇传人这一代人并不少,其中佼佼者反倒是聆风萤——这个看起来格外不着调的道武王谷道主。 虽然说,掬尘衣至今没能将这个友人与那些传言联系起来。 但是,在道门之中有这个名声又有这个实力的人,唯有聆风萤这个道主。 由她所选的代理之人,自然教人多一分信服。 再加上,掬尘衣也是有着自己身份的人,昔年名声在外的一代老先觉。 两重身份加在一起,就显得整个人尤其可靠。 “若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所在,还请阁下无须客气。” 星宿一奇对于自家师姐的安排并无异议。 即使被他信任的人,平时都是不着调,可有些事情是有着真凭实据,绝非是不是空穴来风。 若有人真正信了浮于表面的事实,就说明这层伪装真的有骗到那些人。 星宿一奇心内相信,自家师姐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有自己的考量在,做师弟的就算是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 “道主委托之事确实有令人头痛之所在,不知副掌门可听说过蜃海冥都三族之一的厉族。” 听到面前人提及帮忙一事,掬尘衣借着这个话题一转,说起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根据面前人道皇传人的身份,必然要比其余人知道不少密辛,再不然还能请教道皇,问他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曾在道主口中听过些许耳闻,解决这个隐患就是道主委托于修者的事情吗?”星宿一奇微微沉吟,给出了答案又问道。 虽是问话,言语间已是有几分对自己这个猜测的笃定,他曾听师姐对来人有过不差的评价。 若是私事其早已经独力解决了,又怎么可能拿着令牌来到道武王谷调人帮忙。 至于厉族……他或许知道修者是在头疼什么问题了。 星宿一奇想了想,问出了脑海中的推测:“是有关于元种厉魄会回归于天之厉这件事情吗?” “确实如此,副掌门可有解决之法?”掬尘衣听到面前青年说出的问话,心中生出几分期待。 只要能解决元种厉魄的问题,铲除厉族这个隐患之事,就不是什么难事。 根据目前的计划而言,他打算先对海蟾尊动手,这样一来,就能在元种八厉之间弄出一个缺口。 随后,是伪装成蕴果谛魂的山之厉,以及雷之厉,这三个会动脑子的刺头一解决,剩下的可以慢慢来。 若是一切顺利,元种八厉之中,就余下正在无尽天峰的地之厉(剑通慧)、水之厉、火之厉、风之厉。 听起来是四个,实际上剔除地之厉后,只有最后三个,剩下的厉族翻不起什么浪花,留给天佛原乡处理算是绰绰有余。 掬尘衣接下的委托内容,就是杀了元种八厉之中,除了被封印的天之厉,三个对于苦境最有威胁的元种厉族。 只要除了他们,天之厉就算是从封印中脱困而出,也是功体不全,对付起来更是易如反掌。 至于余下的事情,就是天佛原乡的事情了。 当年佛厉之战的恩怨,自然是交给佛门自己解决,而非是由道门全权处理,就算是聆风萤亲自出手也一样。 ------题外话------ 今天,也是没有云仔出现的一天。 第四十二章 困杀 “世间处理事物的方法无非两种,封印与消灭,修者是想要选择前者或是后者。” 星宿一奇根据元种厉魄的特性,想到了两个办法,就个人而言他推荐第二种。 两个办法之间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等自家师姐回来处理,另一个是面前之人自行解决。 “自然是彻底消灭元种厉魄,才不辜负好友之委托。”掬尘衣不假思索的选择了后者。 这件事他不止要解决,更要解决的彻底,不给委托目标一点死灰复燃的可能。 “道武王谷内有七仙器,其中有一仙器名为灭元炉……” 略一思考过后,星宿一奇就提及了一件外人有所耳闻却不知具体作用的仙器。 灭元炉拥有炼化之能,损耗百年命元,可以施展始尊所创之道界至高法阵“洪荒炼奇藏”。 这个法阵一旦开启,便无法可破,等到二七时间之后,内中存在必然魂散识灭。 他解释了一番,几乎笃定说道:“……灭元炉之功效,是元种厉魄的克星。” 这个方法正好可以彻底解决元种厉魄的隐患。 至于使用了灭元炉,内中存在会魂散识灭的结局,无论是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反对。 对于元种八厉试图挑动苦境三教纷争,为厉族入主中原的行为,最后落得这种下场是罪有应得,没有人会心软。 唯一让掬尘衣犹豫的条件,只有需要动用百年命元,方能启动法阵。 在苦境之内,成为先天人的修行者寿命极长,并不需要忧心命元问题。 真正令掬尘衣犹豫的原因,是接下来的选择。 是一次性解决厉族为好? 还是分为几次解决更安全? 星宿一奇对于这件事的提议,等将那几名厉族都抓住了,再动用灭元炉一次性解决最好。 凭借区区厉族,动用灭元炉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已是十分抬举,还要分为几次解决就不值了。 两人在于对付厉族一事之上,经过了商量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而随后还有一个问题。 “修者如何引出那名厉族,并将他擒回来?” “吾自有办法,还有需要借调一人配合计划而行事。”掬尘衣脸上显出几分笑意。 这件事情,自己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了,独龙乌陷入闭关状态,为了预防万一需要一个人帮忙。 道武王谷是一个好地方,内中可谓是藏龙卧虎,他心目中恰好有一个人选。 只是,在找人的路上被请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了星宿一奇。 “哈——修者有无上道令,可以借调禹余殿之人。”星宿一奇一声轻笑。 等到面前之人行动,他亦是会借来灭元炉,为解决自家师姐的委托而出一份力。 掬尘衣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令君章。” …… 夜半时分。 明月高悬于星空之上,流光映照大地。 无名竹林之间,一片沉寂夜色笼罩,空地上有着一桌,两椅。 桌上是一壶热茶,斟出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在桌上静候来客,一杯在独坐月下的人手中。 掬尘衣一身简朴灰衣,以竹枝为簪束发,一手羽扇轻摇,一手拿起一杯清茶独饮。 不见只身萧索,更多的是洒脱。 “师良师,法正法,昂首乾坤三光定;论异论,辩雄辩,无愧天地一苍生。” 高昂诗号回响,天际乍现一抹彤色道霞,耀耀圣光照乾坤,傲然身影现尘寰! “阁下是谁,为何握有道门的无上道令,深夜相邀又有何事?” “当然是……” 掬尘衣抬眸看向来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在此时,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夜空之上,浓厚的乌云渐渐遮掩明月,就在大地一片晦暗之时。 “做掉你啦!” 只听未说完的话音落下,错愕一语,错愕一击。 掬尘衣于位置上猛然暴起,一泼杯中清茶,茶水蕴含无上内力,瞬化暴雨袭击。 “嗯?” 早有戒备,海蟾尊足踏奇门八阵步法,阴阳无定,虚实交替,避过夺命暴雨袭击。 “海蟾尊进招来,今日——你别无生机!!” 掬尘衣早已拿定了注意,既是接手聆风萤的委托,便是要为武林剪除潜藏危机。 聆风萤之所以放着别人不选,而在一众好友之间,选择掬尘衣,便是看中其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常有出人意表的行动。 并且为人心有正气,八面玲珑,同时兼备实力高深,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同一时刻,海蟾尊见对手来势汹汹杀心甚坚,心中不知自己是何时招惹了如此强敌。 但在此时此刻,唯有仗剑——活命! 衔月金蟾乍现方圆百卉,海蟾尊初上手,便是—— “清微八阵剑·离日烈丹火!” 宗岩禄主一瞬出剑,瞬引至烈昊阳丹火,剑剑精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掬尘衣扇聚极元,扬袖纳气:“玄凤印!” 却见烈焰之中,凰鸟振翅,宛如浴火重生,一声凤唳,羽带道元丹火,双倍奉还。 高手过招,胜败心知,海蟾尊暗自传音,守在外围的刺形杀手接到指令,准备踏入竹林战圈范围之时。 赫然,一阵浓雾,从竹林深处,飙然笼罩而至。 就在刺形杀手戒备疑惑之际,诧见幡旗猎猎,迷雾之中传来几声。 “敕——迷——岳——制” 旗尊施号,幡旗顿化万千道兵“道世灭敌,道世灭敌”之口号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吾令号尊,吾旗道世,帜兵万千,听吾差遣! 起!!!” 敕令下,道兵蜂拥而出,双方交手,霎时难分难解。 而在这方,听闻后面传来的喊杀声,心知自己的后手被拖延,海蟾尊心中惊急恼怒:“你究竟是谁!” “鬼门关前,汝自然知悉,泽之厉·贪秽!” 隐藏最深的身份被识破,海蟾尊虽然疑惑,但深知眼前之人决不可留,方圆百卉再起,誓要灭口眼前人 “巽网驭骄风!” 一剑指天,平地乍生无边狂风,磅礴剑影若风龙怒卷,带起周遭落叶纷纷,强势贯向眼前敌。 “列缺祭法·太初神击!” 羽扇抛空,踏罡作法,霎时,万千雷电汇聚,周遭宛如陷入雷泽之境域 “一击,将你这蛤蟆精打回原形,啊哈!!!” 第四十三章 雷之厉 神雷汇聚憾世一击,宛如摧枯拉朽一般,直破风卦剑式,以无匹之姿灌入海蟾尊体内。 雄浑威势之下,一身道元运势逆反,长城倒转,顿如倒卷倾天之江海奔泻,爆体而出。 刹时,惊闻天地之间一道哀天厉呼,贯响天地! 就在此时,背后高峰上,暗中窥伺已久之身影见隙,挥出一道凶煞戾气,窥准持扇散人回气瞬间,一记暗袭而至。 掬尘衣正全心以对敌,猝不及防之下,霎时五内脏腑受创数分,一口呕红落地。 “天赐灾,吾掌孽,八极蒙祸,九夷肆虐,凶岁立寒烈。” 诗号响动,天边乌云一裂,雷光躁动之间,惊现一道沉稳霸气的枭雄之姿,从天而降。 而战场之内,数道雄浑内力,激起沙尘掩爆,滚滚烟尘中,伴随枭狂邪笑,一条雷厉身影,赫然入目! “今日,汝之下场,唯有一字——死!” 意料之外的身影来至,然而心头些许惊讶过后,是认出来敌身份的愤怒与杀意。 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还剩去了寻踪需要花费的时间。 “雷之厉·鳌天,你不愧是一代枭雄,抓准我回气瞬间发掌,也看出你利用同伴的狠辣,不过蓄力未足的一掌,将是你的遗憾。 但今日,掬尘衣要开杀了,掬尘衣今日,要大开杀戒啦!!!” 束发竹簪抛空,披发张狂,眼前之人如似解放天性一般,一改风流儒雅之姿。 雷光闪动之间,眼神丕变,再无半分正气凛然,如魔更似鬼,宛如妖邪降世。 鳌天、贪秽心内具是一惊,未曾联想此番变故,竟是让面前之敌再无顾及,一身气势再盛七分。 就在两人凝神戒备间,只见掬尘衣不顾伤势加重,强势运转功体,气走奇经八脉,双掌一推,便是如涛气流,汹涌澎湃,一层高过一层。 贪秽道体被破,真身现世,出招再无顾忌,驱动泽属元力,万浊之气窜地而出。 起掌运化间,尽纳天地风云,煞驱八方厉气。 以掌对掌,双方强势一击,惊天一爆,轰然连响过境,百里山河为之震荡,气流横扫千军。 待烟尘席卷一空,双方早已连退数步,一击对招竟是平分秋色。 “吾讲过,掬尘衣今日要大开杀戒,尔等污浊之物,不配吾出剑杀之!” 面对面前之敌,掬尘衣眼中杀意森然,信手一招,将地上落叶聚纳在手,瞬化一柄竹叶软剑:“吾便以此剑,回敬,剑书太一!!!” 叶剑一展,轻灵中别有一番雄沉走势,贪秽、鳌天心中不敢大意,共起极招回敬。 “云冽江深山河动!” “啊,违天之孽!” 三招冲击,各受伤创,掬尘衣心中一决,不顾锐劲划身,脚下接连踏步直进。 邪孽在前,唯有——斩。 “孽畜!受死来!!!” 一剑落处封喉。 一声不甘惨嚎。 正是象征人间红尘从此陌路,死途之刻,黄泉启程之时。 一剑之下,邪孽授首。 下一瞬,贪秽残躯已然落地,却见一道浑浑元气冲体而出,掬尘衣对此早有准备,即刻从怀中抛出一雕满骷髅的小匣。 “鳞化幽异,去!” 口诀驱使之下,小匣启动现出一身威能,一股吸力由匣内而出,直至将本欲远遁之气收取其中方才停止。 “嗯?你做了什么?”眼见这般变故生出,元种厉魄回归受阻,雷之厉心内一惊。 当下,竟是有几分想要脱身而逃之退意,虽然说是在脑海一闪而过就被抛之脑后。 “作甚?当然是阻止元种八厉的厉元回归了。”掬尘衣收回小匣,目光越发凶恶,宛如凶兽锁定余下一者:“再来,只剩下你了!” “夸口狂妄!你有让鳌天伏首之能耐吗?!” 见此情况,鳌天哪里还不懂对方今夜布局全然为了元种厉族,其中准备之周全,甚至是连厉元回归的问题都想到了。 虽说自己的出现,有可能在其意料之外,但是看目前这态势,对方是没打算放自己或者离开。 思及至此,雷之厉背后斗篷一震,另有一股至正炽流,在此刻逸散开来。 “九五如火,千里肃杀,好神兵!”掬尘衣一声赞言,却不是对面前之敌,而是神兵利器。 在他看来,面前邪佞妖魔之辈竟是有这么一把正气之神兵,实在是不甚相配。 “既是赞叹,今日便由你亲身一试神兵之威吧!” 身困生死危局之内,鳌天为争出一线生机,惊现深藏之物,兼天烈焰烽火烧,动地朱阳炽浪腾,并峰双器——九五之封。 终于此刻,巍然现世。 先发制人,鳌天恃剑突围,掬尘衣手中叶剑散开,无数竹叶混合剑流,形成暴风,强势逼向克灾孽主。 “肆灾天赦孽!!!” 鳌天不世厉功灌注手上九五之剑,邪元饱含浑浑烈火,强袭而出,先破剑流暴风,再逼向前方屹立之人。 “天赦?肆灾?胆敢自称祸世之源,放肆!” 口出一声放肆,掬尘衣心中杀意暴涨,手拈剑指,冷光闪动,一股阴寒柔靡之力吞吐。 “岁寒冰殛!” 掌式替用,将极寒之力汇聚一点,化剑光而出,寒光力压遍地烽火狼烟。 一着不慎,鳌天身受寒气,身上顿遭玄霜之气笼罩,急欲运功化解之时,掬尘衣异招再出。 “天符掌!” 霎见无数黄符从袖中冲出,层层叠叠,无穷无尽,覆盖鳌天之身,克灾孽主提元抗拒,却是不及灵符异能玄妙,渐感难支。 同一时刻,掬尘衣不容邪佞之辈喘息机会,提功再赞一掌,连番攻势之下,终究是邪不胜正。 雷之厉终是受擒,随着最终结果分晓,终是教人松了一口气。 两名元种厉族一死一擒,今日设立之局已经结束,其中虽有波折变故发生,好在最后的结果喜人。 掬尘衣心中仍有几分不放心,将受擒之厉族四肢尽废,经脉封锁,确保其没有反扑的可能。 他拎起了手下的战俘,收敛一身邪鬼气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人等着自己汇合。 那是一道粗犷的身影,一身神将装扮,威风凛凛。 “看起来,结果很顺利。” “我们走吧,相信苍宇医楼那群医学怪人会很噶意这个试验品。” ------题外话------ 唔,卡文了 第四十四章 死神生出的好奇心 无名空间,神之领域。 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有两道身影相伴而坐,共同观看面前光幕之上人影忙碌。 那是一名身着紫纱白衣、容颜秾丽的少女,她面对着一片正在恢复中的残破空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以听见她在看到这种情况后,忍不住喃喃自语:“云仔啊,火宅佛狱这是有多欺负人,才让你下手这么重啊?” 然而,人影对于眼前异境是否完好,心中并不在意,更没有多余的慈悲,唯有一声无奈叹息,满怀一腔找人不成的失望再离开。 也正是这一声叹息,使得坐于位置上的一道白衣身影眉头皱起,为自己不能出现而生出躁意。 “阿萤……” 云非墨看着光幕不断变换,缓缓吐了一口气,眼中尽是一片期待已久的缱绻思念。 等待了那样漫长的日子,终于是又见到了念念不忘之人。 不见之前还能压抑自己,见了之后越发想要离开,想要与之见面。 他第一次对于此处的主人,提出自己的疑问:“神者,你将吾困在此地之目的为何?” 一旁被黑袍笼罩的身影未动,一个姿态似是维持了千百年,不轻易产生动摇。 一如这些年来的相处,处处透着无聊的意味。 斗篷遮掩之下,传出了一声轻笑,说不清其中意味:“孩子,你应当是知道吾想做什么。” “从古至今,很少将自己无聊死了的神,像是这种神,吾很难分得清祗是想要做什么。” 云非墨对于困着自己的存在没什么好脸色,正是因为如此,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很冷的感觉,在对某个存在说话也是一样。 若不是这个家伙用自己的领域拦着他,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能看到聆风萤的身影出现。 “孩子你的勇气令人动容。”坐在一旁的黑袍人影微微侧目,似是有几分惊讶。 没有想到,在见到心心念念许久的人时,原本无所谓自身处境的化生之灵竟是有了这种变化。 人类的感情,竟是能影响到本应是这类的存在嘛? “有一件事显而易见,吾并不害怕神者你之存在。”云非墨莫说是反抗,就是真正打起来也不退让。 即使是被称之为神的存在,也不能大过天,用出最后底牌的他有办法抗衡面前的存在。 只不过,他不能确定最后结果是什么。 最坏是自己化道,最好是能够让面前的存在败一次。 “当然,这也是吾留下你的理由之一。” 明知道自己身份,却不觉得害怕,这才让只对于青年的存在生出几分兴趣。 这样一来,更是发觉到了云非墨不凡的本质之下,隐藏了诸多常人不能发觉的秘密。 首先是化生之灵,其次是身上沾染着时间的力量,而被隐藏最深的那一个秘密,或许就连本人都不清楚。 有着与他曾有过听闻的一个地方同源之气息。 若是能够弄个清楚,或许可以让只拥有全新的乐趣。 “神者,汝在想一些很危险的事情。”云非墨被动察觉到了某些令人敬而远之的情绪。 那是一种享受追求刺激,需要拥有相当实力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的情绪——愉悦。 愉悦等于作死,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一个有实力保证自己不死,并且有能力全身而退。 而作死,是一件真的很容易就翻车的事情。 死神,本身就是一个因为无聊做下了不少事情的存在。 死神死神,一个死了又没有死透的家伙,明面上人是已经无了,却总是有办法搞事情。 在未来时,甚至是与一夕海棠相爱,这一段感情里,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到结局,实在是让人不知道怎么理解。 云非墨看不懂,但是心里大受震撼。 “孩子,汝走吧。”死神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年,像是看出了什么一般,报以一声轻笑。 就算是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却不因此而生气,反而是不知道从何而起生出了笑意。 “后会无期。” 云非墨没有多想内中会有什么事情,确认面前存在不是开玩笑,就起身准备离开。 在他之感知内,原本是禁锢空间的领域有了些许不同,从封闭的空间成为了有“门”的地方。 直至离开空间的一刻,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才真正消失不见。 殊不知,在恢复寂静的神之领域内,熟悉的光幕未曾消退,画面一转就到了一道白衣身影。 “化生之灵与人类之间的感情吗?” 寂静空间之内,有风声与低喃声再度响起,象征着神将注意落在了何处。 …… 云非墨在脱出神之禁锢,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略有几分眼熟的荒野之上。 不是别处,正是光幕间出现过的地方。 尚来不及疑惑死神用意为何之时,就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云仔?” “阿萤,我回来了。” 云非墨方才转过身,就被一道紫纱白衣的身影扑进了怀里,给了一记熊抱。 熟悉的会面仪式,熟悉的人。 这样的见面方式,反倒让一直浮躁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就像是原本空荡荡的心口一角被填满了一样。 “我一来就从朋友口中听到你在之前做的事迹,是有什么人为难你了吗?”聆风萤说话间,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火宅佛狱。 她一直以来了解到自家云仔,就是先礼后兵的人,就算是身为玄天承接天命,也秉持着自己的原则没有动摇。 若不是对方揪着不放,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闹到整个火宅佛狱不保,也不全然是一方的责任,只是惹事的另一方付出的代价更大,把自己都给陪上了而已。 聆风萤对待外人与自己人从来是双线标准,若不是知道人已经没有了,听到消息的她,今天就是来算总账的。 “没事的,行走在外之时,我一直记得不让自己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吃亏。”云非墨无声笑了笑,同样抱紧了怀中人。 谁能想得到种种变故,竟是又导致两人分别数年再见。 即使,这段时间对于怀中人而言,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 只要她没有在这时候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就对了。 第四十五章 重聚 “你就猜我信不信吧。”聆风萤从怀里抬头,白了一眼这个从来报喜不报忧的傻小子。 这些话换做是以前,在她这里还有点信任度。 自从那一次分享记忆的经历之后,云非墨在有些方面的信用……怎么说呢,算是已经破产了。 在明知道他性格的时候,眼下这么做,更是让人不由心疼。 说到底,是她当初把人教的太懂事了,才让自家云仔变成这种性格,什么事都忍着不愿说。 而聆风萤没有相关的经验,不知道办法让这个傻子开口,只能等着他自愿诉苦。 “阿萤,这次真的没什么……”云非墨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的通这个误会。 他早已今非昔比,有着足以自保的实力,就算是面对禁锢了自己好几年的死神也能保证不吃亏。 在先前之所以没有强行脱离,只是因为当时确实在四魁界做的事情太过轰动,以至于将要被算计。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死神这么做还算是帮了自己一次忙,提供了一个不被外人打扰的好地方。 若不是其中有这一回事,他们之间早就打起来了,哪能在等到再见到自家阿萤才发火呢。 “好吧,这次就再信你一次。”聆风萤愿意多给出一份信任,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她又不是那种一谈恋爱就喜欢死命作的性格,只能说适当的表达的情绪,才能让云仔清楚自己的感情。 聆风萤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在来到四魁界的时候,是直接到了杀戮碎岛,与槐生淇奥达成了小小的交易……” 缓缓说起了自己与槐生淇奥的交易,只口不提自己受过伤的事情,不想让面前的青年为之自责。 这也是她觉得烦人的地方,惩罚自己都扛了,愣是还让人穿回了从前的时间线。 不过是一次失败的经历,不值得再提起来。 “……” 殊不知,云非墨因为死神太无聊爱看戏的缘故,早已经观看了整个全程,包括她想要隐瞒的事情一起。 但他没有戳穿这一点。 在这方面的思想上,两人从来是如出一辙的想法,就是不想要对方为自己担心。 云非墨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怀中人,静静听着她的话语,时不时附和一句。 彼此体验着在分别之后,又重逢的心情,心内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云非墨只有一个想法,无所谓他们的未来是什么结果,只要能把握住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 荒野之上,两人通过重逢时短暂的交谈,稳定了各自在分别之后升起的情绪。 聆风萤看着自家云仔,站在原地忍不住挠了挠头。 怎么说呢,因为她还没有如计划一般去探查慈光之塔,就直接莫名其妙的找到了人。 就忍不住想要以阴谋论的想法去猜想这么做的存在,特别是在云非墨口中听到这么做的家伙是死神时。 “那家伙,貌似是本来脑子就有毛病来着,连自己的来历都忘了。”聆风萤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死神,就是一个神经病来着,两父子都有些同样被人想做成煲仔饭的经历,区别是一个没成功,一个去了仙山母子俩团聚了。 区区一个孤寡人士……话说,这时候死神就已经无了吧? 聆风萤回想着自己的记忆,就是想着想着,顺带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的太学主,她现在这个身份名义上的老师,似乎已经开始下载……观看死神年纪了吧? 自己回头去看一眼才行,不然不能安心啊。 聆风萤想到了一点,因此而狐疑了起来:“话说起来,那家伙现在不会还在开玄光术,在自己的地方看咱们秀恩爱吧?” “嗯……说不定。” 云非墨也不确定,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有被人在暗中窥伺的感觉。 话说回来,他们在神之领域内一起看聆风萤行动的时候,也没有被后者发现自己被窥视着。 同理而言,就那个无聊到没事做的家伙,恐怕大概率正在这么做。 毕竟,他貌似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 要不是死神因为对这件事感兴趣的话,很难想象死神愿意放人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啧,算了。” 聆风萤口中不由“啧”了一声,就算是在苦境武林之内行走多年,她一个正常人,一样不是很明白神经病的脑回路是什么。 这种专门看人秀恩爱的行为听起来就很自虐——一个单身狗专门盯着小情侣看,就很莫名其妙。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无所谓了,继而笑着对身边的青年说道:“要看就看吧,反正逼他吃狗粮的人又不是我们。” “所以,我们接下来是打算做什么?”云非墨问了一句,打算配合自家阿萤而行动。 他们出发之前,原定是要去诗意天城一趟的,不知道在自己的变故之后,又有什么变化。 方才是听说起杀戮碎岛之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等完成了杀戮碎岛的合作,我们就去诗意天城,紧接着就回道武王谷见师尊去吧。”聆风萤想了想,决定了两个人接下来的行动。 据了解,四魌界的时间流速与苦境不相同,他们离开这几天,说不定苦境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想到拜托掬尘衣完成的事情,她总觉得不能走太久,毕竟两个人离开的理由,是度蜜月来着。 离开太久,是要被太师在心里记仇的。 以及他们两个人即将见家长的事情,也不能拖下去了,得快刀斩乱麻才行。 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小师弟能瞒老头子多久——倒也不是担心老头子会棒打鸳鸯,就是那什么,让他知道什么叫惊喜。 老头子一直念叨着自己是个不肖徒弟,脾气随着他这辈子想找个人作伴都难。 甚至于曾经动过念头,将撮合自己两个弟子在一起——那画面简直可怕。 “好,就这么做。”云非墨听完后点了点头,没有意见。 聆风萤把人松开,从怀里退了出来,坚定的牵住了面前人的手掌。 最终是带着云非墨,在分别的日子里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蜕变一样,将变得看起来性子温和了起来,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杀戮碎岛。 ------题外话------ ……今天四更。 第四十六章 无语了 整个过程中,唯一让人有些不愉快的地方,就是那些关于她魅惑新王的闲言碎语依旧没有消退。 听得聆风萤一路上都在想着要不要以德服人,让杀戮碎岛的人知道一下什么叫抡语。 这种流言就问题很大,若不是两人都知道内情是什么,听到这种流言蜚语,大概是会有些不愉快的。 不过,就算是她本人是不怎么在乎让人评价的人,在听到流言蜚语的内容时,心里仍是有些不开心。 聆风萤顺带还要拦着比自己还要不冷静的云非墨会窜出去,告诫后者一定要冷静,等着她找人把这件事处理好。 这样的行为,却是那些碎岛的男男女女都有些大受震撼。 男人是因为没想到云非墨会听一个女人的话;女人则是看到聆风萤竟然拦着了男人面前,还没有被打。 有人觉得愤怒与不可思议,有人见识到了新世界与一点微弱的希望。 只是迫于先前发生过什岛广诛的事情,没有男人不认识聆风萤,不敢当面说话,只能在背后窃窃私语。 …… “槐生淇奥,吾已经在先前帮你杀鸡儆猴了,现在是你该想办法赶紧澄清那些流言了。” 聆风萤带着云非墨快速回到了皇宫,直接奔着槐生淇奥这个时候应该带着的所在。 等见到了人,一开口就是要求对方抓紧时间解决了这回事。 她怎么说也是闯荡武林的老江湖油条,过去结交的朋友里,也有不少靠脑子的存在,怎么可能不清楚各种阴谋诡计的套路。 说来说去,总结了一个诀窍,由结果反推阴谋者是哪一位。 况且,杀戮碎岛之内的所谓阴谋算计,整体水平与苦境相比,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平。 要说聆风萤之前,不出来计较的原因也很简单。 是她先答应了要合作,想着反正杀戮碎岛之内,也没有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可以安心当个挡箭牌。 平平无奇的工具人一枚。 但是! 现在这个办法不行了,其中的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人自己回来了。 聆风萤在见到人,就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身边这个原本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傻小子生出危机。 哪怕就算只是流言蜚语,他们明白来龙去脉,知道整件事情中的另一个人,实际上是个小姑娘也不行。 她就算是再钢铁直女,再不懂怎么谈恋爱,都知道这种放任自流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那些流言蜚语,就算自己并不在意,也不能让云非墨,在杀戮碎岛住下的期间,被人暗地中嘲笑。 聆风萤从来就没有让被自己保护的人受过这种委屈,换成是自家云仔就更不可能了。 “你想这么快就澄清,是为了这个人吗?”槐生淇奥说着,从那一座书堆里有些不以为然的抬头。 然后,就看到了面前正在咋咋呼呼的某人身边,多出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白衣身影。 等到仔细辨认了一番,认清了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坐在原位忍不住就是眼皮一跳。 毫无疑问,她这种态度是认出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当年几乎引动整个四魌界,诸多人想要围剿的那一个人。 云非墨。 一个对于杀戮碎岛,对于她而言是烫手山芋的存在。 槐生淇奥猛然抬头,看向对自己行为生出几分疑惑的聆风萤,心里不知道做何感想。 明明前几天,面前的人还在向她追问,想办法找到这个人的消息。 明明是消失几年不见,任何人都找不到的人,在聆风萤出现在杀戮碎岛,短短几天就显出了行踪。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又或许,这个人当年的消失,比求个月前雅迪王的无由失踪一事更具有阴谋的气息。 毕竟是有实力短时间就毁灭了火宅佛狱,杀掉了慈光之塔之主的人。 有什么人能做到让这个人在突然之间没有了下落,又是什么人能同样没有一点预兆被找了回来。 若不是能确认事情不是两人商量好的,槐生淇奥都要怀疑是有人谋划了一次削弱四魌界的阳谋。 “你好像是问了一句废话,吾表现出来的样子还不够明显吗?”聆风萤歪了歪头,眼底生出些许疑惑来。 要不是两个人相处之下,在这段时间的关系还算可以,她已经想骂人了,明明从一进门开始自己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要不是为了自家云仔,在这个没什么认识自己的地方,区区一点名头算是什么东西。 “咳咳,我不过是重新确认了一遍,以防是出现什么意外了。”槐生淇奥能理解,面前人没有说出来的话里藏着什么意思。 只是,除开云非墨做出来的那些事迹上来看,就是一个看起来徒有一张脸的世家公子。 她有些不理解,聆风萤到底是看上其身上的什么地方了——总不能是看上那张脸了吧? 槐生淇奥明明记得,对方在先前几天的事情,还在劝自己不要找人谈感情。 就算是非要找,也不要找一个不能单纯只看脸的家伙,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两个人的样子。 这个人,脸都不疼的吗? 槐生淇奥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来:“所以说,你是看上这个小子的什么了?” “看上了就看上了,谈恋爱管那么多干嘛?”聆风萤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云仔。 不想,却是正巧对上那一双看着自己,看起来平静深邃的墨色眼眸。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在那一刻就莫名漏了一拍。 靠!她看上的傻小子,貌似是越来越帅了,长久下去还真让人有莫名的危机感啊。 聆风萤在心里暗暗想着,看着正在打量自家云仔的某人,默默移动脚步走了过去。 直接挡住了槐生淇奥因为一时好奇,对于云非墨的打量。 “你……” 槐生淇奥看着突然挡住自己的身影,竟是一时语塞了起来,在此刻她的心里有一种语言叫做无语。 没想到,就是自己就是以正常的目光在打量人也被防住了。 虽然说,以聆风萤的身形并不能真的挡住身后之人,可这种举动无疑是代表了她的一种态度。 ------题外话------ 一眨眼,都快五十万字了耶。 第四十七章 暴躁中的人 一时间,槐生淇奥不由抬手捂着额头,有些头疼,又有些听天由命一般看向两人。 她妥协着说道:“好吧,有关于流言的事情,我会抓紧时间安排派人出去,想办法澄清真相, 只不过,你们这两天就不要跑出去刺激人了。” 不管是如何,她得想办法先把人稳住才行。 云非墨的存在很特殊,他早已经是慈光之塔,以及杀戮碎岛之内某些人的眼中钉了。 在这种时候跑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起码对于自己而言不是。 这么一想, 就想到以聆风萤的风格,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 怕是没有什么遮掩。 或许,云非墨早已经在那些眼线中暴露了行踪,她内心就忍不住有些暴躁。 这一下,四魌界的水是彻底被搅混了没错,该是他们可以浑水摸鱼的情况,想办法壮大自己了。 可槐生淇奥现在的头疼,不亚于当初听到雅迪王失踪已久,被人推上王位之时的感觉。 “槐生淇奥,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与我提出来,以碎岛的现状,没有人能抵得过我们两个人联手。” 聆风萤也是良心发现,在看到面前小少年的样子时,大概能猜到她在烦恼什么。 既然是他们带过来的麻烦,他们两个都不会介意出手帮忙。 槐生淇奥:“……” 可别了,你们两个接下来不继续添乱,我就已经烧高香了。 …… 聆风萤嘴上说是等着人找自己帮忙才出手, 鉴于之前关系还不错的原因,且关系到她关心的事情,还是在暗地里出了不少力气。 至于具体做了什么,或许除了跟着一起的云非墨,就只有她知道。 于是乎,在明暗双方的共同努力之下,有关于两个人的流言是被平息了下去。 因为云非墨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人没有一点预兆就出现,还是进了杀戮碎岛的皇宫,就算事后怎么努力补救,到底是被人注意到了。 平复流言的整个过程,只过去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暗地中就来了好多试探的人。 被聆风萤统统有一个算一个锤爆狗头,全部都没有放过。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人是吗?” 聆风萤照常守在两个人暂时住下某个院子里,随手把今日份擅闯院子的家伙处理掉,并将尸体交给了路过的守卫队。 从门口返回,坐在乘凉的石桌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由于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来的太勤快,她现在都懒得问一下他们是什么人派过来, 又有什么目的。 来找死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锤了完事,反正目的都是为了自家云仔。 无论是善意, 还是恶意都是想要利用他的力量,区区一群心思不正的异境之人,不值得他们太过费心。 “阿萤,你先消消气,和这些人计较不值当。”云非墨在看到人很是随心的趴坐在石桌上,走过来安慰说道。 他性格本就喜静,这么被留在了院子里也不觉得闷,对于小兰花的本性而言,异境之内,暂时没什么值得他追求的事物。 整天晒太阳喝喝茶,就是悠闲度日的生活就很好。 更何况,过这种生活的时候,身边还有着自己喜欢的人相伴,倒也觉得有趣。 要知道,他们一旦为了武林奔忙起来,基本上都是连轴转的状态,自然也没有所谓的悠闲可言,难得清闲一下挺好的。 “云仔,我觉得槐生淇奥手底下的势力很弱,看现在天天一天几趟有人跑来送死就知道,她不一定能与那些家伙抗衡。 反正咱们在这里待着没事做也无聊的,不如去和她说一说,让我们主动出击?” 聆风萤是已经不想守在院子里等着别人送死了,要想解决整件事情,还是自己动手快一点。 她本身并不是一个急性子,只是没办法,在明知道有人想算计自己身边人的时候,还能当咸鱼安安静静等着别人为了他们而在努力。 “好,我明白了,你想怎么做?” 云非墨点了点头,就算是不怎么想离开,还是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静候面前人的决定,好被安排介入其中帮忙。 本来依照对于聆风萤的了解,他本来预计这两天就是前者能够忍受的极限时间。 这时候想要出手,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先去找槐生淇奥把话说清楚,然后,我们直接分头行动,用最快速度把事情解决了。” 聆风萤想好了,四麒界就是个地方不大,破事情还多的破地方。 她现在一度为自己想要在这里度蜜月的想法而感到后悔,这一次想做的事情没有做到也就算了,还给自己惹了好多麻烦。 聆风萤说走就走,到门口时随手又处理了一个摸过来的小毛贼。 一路上带着人,风风火火就往外头走。 等到聆风萤与云非墨两个人找到槐生淇奥,并且说明来意之后,就看到后者明显产生了动摇的意向。 很显然,先前还有些不想过度依靠外援,想自己努力一把的她,已经不像是一开始那样坚定。 “……别犹豫了,他们都已经透过皇宫的守卫,潜入我们住着的院子很多次了,你这次就算是不同意,吾也要动手剁了那些家伙的狗爪子。” 是以,聆风萤这一次风风火火过来,并不是来让面前之人同意他们行动的,而是简单通知一下。 对于那些已经在自己雷区蹦达的人来说,气氛都已经完全到位了,这时候再不出手,都对不起心头烧起来的火气。 聆风萤就算是在穿越初期,人没实力在苦境武林混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那能在难得从道武王谷跑出来一次就让人欺负了,这种事要是传回去……啧,要不还是直接灭口吧? “……我没有什么意见,既然你们想这么做,就去吧。”槐生淇奥撑到现在,其实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说到底,还是她在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前,太高估自己了,没能抗住这内忧外患一起爆发的危险。 只是慈光之塔也没什么,毕竟都是一群武力值并不高的家伙罢了,难的是,杀戮碎岛的长老团又在借机插手干预。 第四十八章 分任务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这几天时间里没好好休息过,不过,吾很好奇那些家伙都做什么了?”聆风萤忽然有些兴趣的问道。 她记得,前几天接洽时,槐生淇奥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结果他们两个在院子里窝着,也就几天没见就变样。 “是长老团……” 在面对一个很了解四魌界的人时,槐生淇奥对于杀戮碎岛的这点破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道出了导致这情况的罪魁祸首是谁。 多年前,云非墨曾经很不给面子的教训了他们,因为没有下重手的缘故,现在是记吃不记打。 总而言之,就是这群老顽固认为他已经是听从新王调动的人,想要通过施以压力的方式,让槐生淇奥命令人认错。 也不知道为什么,长老团那几个原本老奸巨猾的家伙在撞见云非墨的消息时,统统丢弃了理智,成了一群没有脑子的疯子。 “该说不说,四魌界之内的神经病还真不少啊。” 聆风萤也是笑了,她这笑单纯是被这种风气给气笑了。 感情这几天动手的人里头,基本是杀戮碎岛自己的人,只有少部分是慈光之塔的试探,怪不得一个两个摸进来的样子很熟练。 不过想想也对,慈光之塔没有了弥界主,对于无衣师尹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是会变得更好。 在这种情况之下,对方确实会为了报仇而行动,却不会无意义送手底下的人去死才对。 看来无论是在哪里,内斗可能会迟到,却永不缺席。 经典永不过时.jpg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槐生淇奥对于现实的实力不足,只能是默默一叹,心里有些挫败感。 就算是她已经全力应对了,也没能敌过长老团的手段。 这样来看,先前自己积蓄实力的做法是对的,新王继任敌不过长老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事实上,在槐生淇奥的记忆里就算是雅迪王也同样敌不过,因为长老团对于碎岛的掌控很深,又或者说,他们的支持者有很多。 幸好,她是在与面前之人合作了,才有底气与之硬碰硬。 既然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已经落入下风,那么叫合作伙伴帮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都到这地步了,说什么抱歉都没用了,吾只问你一句,吾这次行动该做到什么地步?” 聆风萤发出了对于面前之人想要什么标准的疑问。 因为她不好说自己的标准,能让其同样觉得满意。 是以,在面前新王配合的前提之下,询问着槐生淇奥的意见。 这是她对于合伙人的基本礼貌,做不做到是另一回事,但应有的流程没必要也不能少。 “我觉得杀戮碎岛,不需要两个声音存在。”槐生淇奥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就不是需要再手下留情,留着一群阻碍自己的人继续活下去了。 况且,长老团的存在是她想要为女子提升地位的绊脚石,无论是于公于私,都没有再留下他们的理由。 再有一者,聆风萤明显是想要对付他们,最后不死也要被废。 与其等他们苟延残喘,跑到自己面前厚着脸皮,有机会恶人先告状,不如就这么被解决了更好。 “嚯,你这姑娘的性格够果断,这风格我喜欢。” 聆风萤笑了笑,为面前人这种杀伐果断的性格而点赞,她就喜欢这种人狠话少的性格。 就算是不能当朋友,起码偶尔合作的时候,让人觉得舒心。 只不过,话说到这里,聆风萤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她歪了歪头,看了一眼小少年就想先离开了:“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出发解决这些糟心事吧。” “没有了。”槐生淇奥认真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只要解决了长老团,以她的身份再想在杀戮碎岛之内行事会变得简单很多。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能绊住自己的阻碍,可以一点一点,真正实施姑姑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 为杀戮碎岛的女子,争出截然不同的未来。 “那成,我们就先走了啊。” 聆风萤拉着云非墨,对于看着有了动力,眼底亮起了光的小少年摆了摆手。 这边的事情暂时是不用管了,他们两个要分配各自的任务,去解决掉杀戮碎岛的阻碍。 两人没有回到院子里,直接来到了皇宫出口附近。 “现在我们要做的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慈光之塔,一个杀戮碎岛的长老团,你想选哪个?” 聆风萤给出了两个选择,对于它们没有什么偏好,就等着面前的青年怎么选。 她相信无论是哪一个,自家云仔都有办法完成。 “去慈光之塔吧,我跟无衣师尹有一面之缘。”云非墨犹豫了一下,还是做出了这个选择。 相对于长老团,他宁愿面对无衣师尹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行,就这样分配吧。” …… “说起来,你这个心上人,似乎有点彪悍啊,你就不怕她以后变成一个母老虎吗?” 就在两个人商定了任务,分头行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心底冒了出来。 不是其他人,正是几年不见,已经进入休养生息的四麒树意识,醒过来就是忍不住说话。 “但是,这都是因为我被人针对,阿萤人很好,你不要说她的坏话。”云非墨抬眸,穿透一切锁定了虚空中的四魅树真身,一字一句的说着。 先前也说过了,他的脾气一向很好,对旁人于自己是什么评价并不在意,是好是坏都随意。 唯一的前提,是对方不牵扯到聆风萤。 而四魃树意识无意间的言语,则是异常精准的一脚踩进了鲜少有外人触及的雷区,若他们不是同类,应当是已经打起来了。 一时间,小兰花心里顿时有些不开心了。 他目光不变,隐约有几分想要动手的意思:“汝是觉得,四魁树的真身,能经受得住吾三招吗?” “我错了,祝你们永结同心。” 四魌树果断从心所欲,一点与这个同类交手的心思都没有。 现在连开一句玩笑都不行,看起来已经不用等往后变妻管严了,人现在就是,还用得着变吗? ------题外话------ 嗯?更晚了。 第四十九章 无衣师尹 至于动不动手什么的……在四魌树意识亲眼看到这名同类动手,就没勇气在自己化生之前招惹他。 就算是想要招惹这名动手起来很凶残的同类,或是想要皮一下,也得是在化生之后。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有了人形,就是招惹了对方,也可以及时跑掉。 像是现在这种动都不动的情况之下,若是不小心过了火,是要拿什么和这位同类斗?命吗? 可别了,它是永远不会嫌自己命长的。 所以,在听到同类有想要对自己动手的些许苗头,就该及时给他掐灭了。 它就是想保命嘛,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好,吾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要再有下次了。”云非墨很是认真的说道。 看在是同类的份上,听见四魌树意识在道歉之后,就选择了原谅,把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这样就很好,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动不动就来这样的事情。”四魌树松了一口气。 再有下次的话,自己就有危险了,下次说话得再注意一点才行。 不过,这次就算是试错了,也算是一次重大收获,起码知道什么是不能提的。 “今天得再去一趟慈光之塔才行,那个无衣师尹,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云非墨不是很想理会那一道喃喃自语的声音。 念头一转,他就开始为了今天的见面而头疼。 在数年前,为了对付弥界主那个胆小警惕又多疑的家伙,两人之间有过一次交易。 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由四魌树与无衣师尹交流,将其这些年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因为,对方是忠于慈光之塔,而非是弭界主的原因,这个交易毫无疑问的成功了。 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些流言在四魌界流传开来。 但具体而言,对于云非墨的体会来说,那一次的会面,其实并不是什么令人感觉愉快的相会。 本来是互惠互利的事情,硬是让他欠下了一个人情,说是要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用。 正是因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好,只勉强能让两个人坐下来,面对面的平静聊天,其它的都不可能。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接下这个任务呢?” 看到云非墨不情愿的模样,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四魌树的意识冒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它不知道,是不是与人类接触的太多,这位同类似乎在试图用与人类的方式在与人交流。 明明是一名化生之灵,却在逐渐偏向于人,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事吗? “吾只是怕让阿萤来面对这个人,可能会吃亏。”云非墨想到这个可能,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就是在面对无衣师尹时,有过亲身经历,他才更不想聆风萤体验那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就算到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谁,也不打扰他对于阿萤的心疼。 面对喜欢动脑子的人,就算是赢了也不开心,不如直接动手的任务让人痛快。 “……” 四魌树的意识在此时只有沉默,它都不知道同类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才会觉得那个凶悍的人类,在面对一个打不过她的人时,会在相处时的吃亏。 难道说,就算他们是化生之灵,在与人类谈恋爱了,都会变成这样吗? “算了,先写信吧。”云非墨想了一会,决定先把人约出来为好。 就算是想要完成任务,也要见得到人才行,见不到人还想做其他的,简直就是在做梦。 见面的时间,就约在明天,当初见面的那个老地方。 …… 幽篁连绵处。 一道人影坐于亭中,一身紫衣逸雅,清俊显贵,抬手起落之间彰显风度非凡。 静烹一壶清茶,似是颇有闲情雅致,又像是在等人一般。 “着书三年倦写字,如今翻书不识志,若知倦书悔前程,无如渔樵未识时。” 方一现身,便听得清雅身影斟出两被清茶,低诵诗号。 话声未落,人已是抬起眼眸,目光顺势落到了面前人身上。 “玄门深阚云雾里,白日雷霆轰掣中,会须云中非墨客,千山霖雨霈苍穹。” 来人一身白衣不染尘,长发着以玉质兰冠所束,两鬓数缕青灰,眉眼虽无笑意却一派温和。 端是一名温润谦谦君子,由入口缓步而来。 “许久未见了,无衣师尹阁下,真正掌握慈光之塔的感觉如何?”云非墨在与人对视间眉眼微冷,面上却是不失礼数。 数年时间不见,这个人身上的血腥气又重了不少,看来就算是成功掌握了慈光之塔,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仅是焚香取道,就能涤尽浊世秽气,一身血腥了吗? “与从前相比,只是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罢了,若玄天不再出现在四魌界,自然会更好。” 无衣师尹言语平和,并不介意面前人对于自己有所不喜的态度。 若什么都要在意,慈光之塔不可能在他手上渐渐有了起色。 这一点的部分原因,是在弥界主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公布,那些人逐步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 就算是再不愿,也慢慢接受了现今的生活。 对于他们而言,现在与从前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无衣师尹在管理,前一任名义上的话事人,存在感并不强。 嗯,除了那一个名头之外。 在无衣师尹这些年各种布置之下,慈光之塔正一步一步走向原本被限制的路子。 但有一点是真的,云非墨着实不该在这种时候出现。 他的行踪出现,引动了一些依旧蠢蠢欲动的人想要出手,更想要无衣师尹出手,为弥界主报仇。 有一部分人一直觉得,弭界主的死与无衣师尹脱不了关系。 毕竟,其说起来,才是这件事情中的最大利益获取人。 只是当时无衣师尹正在带人参加四魌大会,以至于他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云某出现的不是时候了?”云非墨皱起了眉头,隐约听出这个人话里有话,又不曾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 他不喜欢这种说话与做事有八百个心眼,心就像是蜂窝煤一样的人有什么交流,也是这个原因。 一天天话里有话,仅仅是与他们打交道都很累。 ------题外话------ 烦人啊。 第五十章 摊上事了 “若玄天是这个时间出现,应正是时候。”无衣师尹手抚香斗,缓缓而道。 他对上青年生出几分疑惑的视线,解释道:“毕竟,有些人看着平时庸庸碌碌却总自以为,是老实不下来,这一点相信玄天应当有过体会了才对。” 这一番话话听着并不惊人,内容却是让人讶异。 云非墨眉头一跳,抬眸紧盯着面不改色之人,在感知到某些人的到来时。 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情变得越发糟糕了起来。 局面一如当年充满算计,果然一天的时间还是太充足了,留给了人算计的机会。 他皱着眉开口道:“所以,汝对这件事的解决之法,就是以云某为刀,替汝除去那些不听话的人手吗?” “他们这些人,不也正是玄天此行的目标吗?既然是彼此之间的目标所在,应当是双赢之举,谈何利用一说。”无衣师尹说着,放下了手上的茶杯。 抬眸看向此处地方之入口,一阵预料之中的嘈杂之声入耳。 听到这种动静,他眼中波澜不惊,反而生出了一分了然,对着紧皱眉头的青年说道:“时间差不多,他们也已经来了。” “他们两个人果真在此!” “这两个人果然有所勾结,杀了他们,为弥界主报仇!” “众人一起上!” 一群文士打扮的人,面蒙白布遮掩面目,在看到两人对坐之时就爆出了一阵喧嚣。 瞬时之刻,人群中对两人的喊杀之声大涨,几乎在一片林间,引动了声音在回荡。 而他们口中所喊的内容,让本就在见到无衣师尹,就忍不住脸色微冷的人,心情越发差了起来。 “无衣师尹,你说实话,你自己是不是在起肖?”云非墨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对着无衣师尹就是一声质疑。 就算喊杀之声靠近,却没有在意,更没有将这些气息低下的人,当做是什么对手。 能做他对手的存在,从来是一个地方实力拔尖的那一波人,又岂是什么异境之内,一身气息微弱的阿猫阿狗都能当得了的。 云非墨未曾料想,这个人做局也就罢了,结果竟然是以两个人做饵,将慈光之塔之内,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引了出来。 这么多人,怕是近乎是拼尽对方的全部人手了? 在真正是在他面前演绎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愚蠢。 “既是不愿的话,玄天就用这件事,将当年的人情还清吧。”无衣师尹面上一片平静。 看到云非墨似是无动于衷,而选择加重了自己的筹码。 说实话,这算是一件并不对等的事情,却也因此将面前之人的想法拿捏的很准确。 在无衣师尹看来,用一个不对等的人情解决他手中棘手的事情,想来分量已然足够了。 以云非墨的性格,应当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才对。 “难道说,云某还要多谢你这么做吗?”云非墨闻言而抬眸,看了一眼面前面色笃定的人。 两人交谈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方才喊打喊杀的众人已经来到凉亭之前。 他心底虽是一时有些不愉,但到底是没有拒绝。 霎时眼神一厉,身形则是瞬然而动,佩剑未曾出鞘,仅是以右手并做剑指。 双指一并,剑芒吞吐之间,身化青烟飘动,惊走四方天地,飘渺无定。 只是一瞬之间,人便已回到原地。 周遭竹林虽是人影憧憧,却是人声嘈杂止休,所有人保持着自己的动作。 几乎诡异的安静间,停在原地再无动静,就像是他们连呼吸也已经断了。 在这氛围之中,只有风抚动树梢的声音依旧。 “闲杂人等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云非墨身形一转,走回到了桌前拿起茶杯抬手,将尚有余温的茶水一口饮下。 哒! 茶杯触底一声轻响,道道闷响接连响起,正是那一具具生息已绝的尸身倒地的声音。 “这又是另一件事情了,玄天莫不是想要与吾清算一番,被人接连算计的总账?” 桌面遮掩之下,无衣师尹忍不住捏了捏香斗,面上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原本欠下的人情已经弥补,对于现在时刻,他没有什么把握可以保证,在想要对自己动手的人面前可以全身而退。 慈光之塔之内,早已无人是这个人的对手,又或者说,是从未有过这种实力的人。 包括曾经寄予厚望的剑之初,亦或是殢无伤。 “收敛好慈光之塔之人,接下来若有人再涉入杀戤碎岛之事,云某会带着其之尸身前来问罪。”云非墨墨色的目光沉沉,对上从面前之人的视线。 感知之内,似是能察觉到些许的紧张情绪,从始至末都未能从这个人身上察觉到丝毫杀机。 而他的原则,是不轻易对自己没有产生过杀意的人动手。 所以,即使是又被这个人算计了一次,也没有对无衣师尹下杀手的理由。 更何况,慈光之塔依旧需要一个掌权人,与其没了领头人群龙无首,不如发挥他的价值。 …… 云非墨最终是将人放过,离开了那一片引人火大的竹林。 完成了慈光之塔一事,云非墨就想回到杀戮碎岛,去看看自家阿萤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听说杀戮碎岛的长老团,都是那种老奸巨猾的家伙。 只不过,他们的计谋对于不与人说话直接动手的某人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用。 或许,等到回去皇宫,就能看见聆风萤与槐生淇奥两人一脸轻松的模样。 他很是乐观的想着,远远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临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由皱起了眉头。 “云仔,你停一下,咱们不能再回杀戮碎岛了!” 聆风萤就像是一阵风,来到了自家云仔身边,拉住了他想要往杀戮碎岛而走的步伐。 讲真的,她这次在杀戮碎岛干了一票大的,总体来说,算得上是真的搞了一波事情了。 这会儿再不赶紧走人,接下来两个人,怕是要被杀戮碎岛的人集体追杀。 “阿萤,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慌慌张张的样子?” 云非墨眼中有些许迷茫,不明白出来时还好好的,再回去的时候就突然出事了。 ------题外话------ 努力码字中。 第五十一章 解决办法 要是一般的事情,聆风萤也不会这样,可是区区杀戮碎岛能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事情呢? 正疑惑间,就听见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响了起来。 “哈哈,就是……我把杀戮碎岛的王树薅走了!” “对,她当着长老团的面,把杀戮碎岛的王树薅走了!” 但一个声音,是在自己耳边笑得有些心虚。 而另一个声音,则是在自己心里像是附和着。 云非墨是人生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情况,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是不怎么美好。 同一时间,响起了两个声音的双重奏,让他差点没能听请两个人分别说了什么。 话中的内容,让云非墨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略微一想,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到底有那里不对。 “啧。” …… 时间回到前一天时间,就在两人选定了目标而分开。 聆风萤正准备着要去单独执行自己的任务时,走在去往王树殿的路上,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一件差点被她在情绪上头时,遗忘了的事情。 也就是有关于杀戮碎岛的女子地位,会变得低微的真正原因。 这个原因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由树生人的这种传统。 若是不能解决这一点问题,碎岛之内的男女矛盾,迟早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爆发的。 根据聆风萤所知,她们不能生育的主要原因,就是玉槐树本身——它们存在于碎岛,但凡是有树根的存在地方,就会污染了土地与水源所导致。 换而言之,若是杀戮碎岛之上没有玉槐树的存在,加之让四魌树配合转化被污染的资源,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但是,玉槐树是杀戮碎岛的重要命脉,是保证繁衍生息的存在,特别是王树,更是重中之重。 就算槐生淇奥最后能答应,换成是别人就难说了。 不过,就算是怎样一个结果,也总比瞒着对方什么都不说,就把事情做了要强。 聆风萤想着这些事情,脚步一转回到了殿宇之内,看到了鲜少时间里有些颓废的小少年。 “吾回来了,感觉到惊喜了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 槐生淇奥听到动静,波澜不惊的抬眸,看了一眼来人是谁。 然而,小少年的状态,却是没有因为看到的是聆风萤,在这时候折返回来,而有几分改变。 而是在知道是谁来了之后,再度低下头,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副样子,就像是又碰到了某些,以她现在的能力,难以解决的问题。 “哈——作为小小年纪的少年人,你怎么看起来一点朝气都没有?还是说,是想到了什么担心的难题,而没有办法解决?” 聆风萤挑了挑眉,在看到这样的少年人时,没有继续急着说出自己想说的正事。 目光一扫殿宇之内,从旁边拎起一把椅子,就直接坐到了桌案旁边。 今天啊,她不急着干正事了。 就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在两个人离开之后,遇到什么事想不开了,才会在自己在一个人的时候,在这里一副独自颓丧的样子。 这可不兴emo啊,少年人。 “你也知道,我想做到姑姑当年没有完成的事情,提升碎岛女子的地位……”槐生淇奥在被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 她现在遇到的难关,就卡在自己意识到了一点关键的问题。 就算是没有长老团的存在,依照目前杀戮碎岛的情况,若是在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不改变整个碎岛的事情之前。 目前男权至上的传统,这件事情是无法从源头解决的。 “这件事情啊……吾找你正好也是为了这个,吾这里有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啊?”聆风萤一听是这个事就乐了。 话说回来,她会之所以折返,回来找槐生淇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要解决。 在听到小少年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并正为这件事而苦恼,就顺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你的办法是什么?”听到这话,槐生淇奥的眼神一亮,看人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期盼。 “杀戮碎岛的女子,之所以被男子觉得地位卑微,是因为他们觉得杀戮碎岛树生人的传统,而女子在他们眼中连孩子都不能生,没有存在的意义。” 在说这话之时,聆风萤皱起了眉头,十分不喜欢这种量化女子的观点。 女子生于世间,不可能单单是为了生孩子,她们在经历诸多事情的成长过程中,都有自己的兴趣与未来。 对于她们而言,不愿意生育与不能之间的区别很大。 若是有选择,大多数都愿意与自己喜欢的人有一个结晶。 而杀戮碎岛之上有玉槐树的存在,导致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子丧失了这种选择。 聆风萤想给杀戮碎岛的女子一个选择的权利,所以愿意在这一点上,花费时间帮助槐生淇奥。 她看着陷入消沉的少年人,点出了问题的重点:“据我所知,杀戮碎岛的女子无法生育,是因为玉槐树的存在,污染了碎岛的土地与水源所导致。 换而言之,你想要改变现有的一切,就要从根本原因上做出自己选择。” 聆风萤说出的话中,虽然没有明说该做什么,却也是明示了自己的办法是什么。 她相信自己面前的少年人能够听得懂,只等后者的一个选择,或者说是点头。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处理了玉槐树?”槐生淇奥目光一沉,这显然不是什么能轻易做下的决定。 由玉槐树生人是杀戮碎岛一直以来的传统,却在她想做的事情面前是一个无法被抹平的阻碍。 只要她想着在未来推行女子的地位提升,就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只不过,这一件事没有让槐生淇奥犹豫太久,她对于实施自己计划的态度很坚决。 况且,面前人既然提出这个解决办法,就不可能没有将这些事情考虑进去。 槐生淇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这么做,是有什么把握吗?” 没了玉槐树,就代表杀戮碎岛在短时间之内,没有新一代人的降生。 若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一点,又不能与其他境界通婚的话,就没有下一代可以发展。 ------题外话------ 星期天休息,嗯……马上五十万了,数据还这么惨淡,唉…… 第五十二章 行动中 这样一来,就算能改变杀戮碎岛的传统又怎样? 毕竟,杀戮碎岛都没有未来可言了,而槐生淇奥也会是做下这件事的罪人。 “少年人,你知道四魌界是由四魌树衍生而来的吗?”聆风萤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虚空,继而问起了一个牛马不相干的问题。 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身边人的回复, 她便低下了头,看向身侧的少年人是什么反应。 不出意料,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嘛……”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槐生淇奥眼中,出现了一抹有些反应不及的迷茫。 因为两人之间话题跳跃很大,从解决碎岛的问题到现在的问答转换太快。 她不太明白,这问题又与改变杀戮碎岛有什么联系。 不过, 这话既然已经问出来了, 槐生淇奥也没有轻视, 而是想了想回答道:“有关于这一点,先人留下的典籍曾有说过。” “那你知道,四魌界是活着并且一直有着自我意识的吗?”聆风萤似是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借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其实,答案不答案的她并不在意,就连前面的问题,与自己最终想提到的人,仅有一点点能沾得上边的关系。 凡事都要有铺垫,才不显得那么突兀,聆风萤不想让少年人觉得自己是在为人辩白。 “应当是有的吧,我曾听老师提起过,碎岛之内的王树就有自己的意识,它作为分支有着意识,四魌树应当也有。” 槐生淇奥知道王树是有自己的意识的,这个从她的老师——棘岛玄觉口中听说过。 棘岛玄觉天生四耳,拥有敏锐的玄感,能够测知未来局势动向,也能听到常人不能听见的天音。 而所谓的天音, 就是自然之间的一些回馈,结合着他的玄感,能知道不少常人不知道的密辛。 “其实,我家云仔就能沟通四魌树的意识,当年不得已除掉弥界主,就是因为四魌树的委托……” 听到这个解释的聆风萤双眼一亮,简单为自家云仔解释了一下当年的来龙去脉。 有现成的例子在,就不会衬得云非墨的事情太过离奇了不是。 她面容一肃,说起了现今的情况:“而现在,在当年除了弭界主之后,四魌树的生死危机已经被解决了,逐渐恢复状态的它,有能力做到清除曾经被污染的资源。” 说是这么说,其实这些话都是聆风萤的推测,属于是没有经过验证,为了忽悠人张口就来的那种。 她仅仅是听云仔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与四魌树有过过多的接触与就交流。 不过, 作为衍生了一个异境的存在,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是真的废,怪不得会被自己供养出来的人坑到玩脱了。 承诺既然都说了,她就算是再头疼也会抓紧时间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那么多年在苦境混的日子里,她学到的东西有很多。 实际上,聆风萤也并非全无准备,人在江湖飘来去,哪能没有点底牌呢? 她早在背后有了几手准备,只是觉得时间不对。 在生活还有选择的时候,人们总是不愿背井离乡,特别是这里的情况对于男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所以,这种办法不适宜在现在一下子弄出来。 针对这一点常人的执念,聆风萤想了很多,有关于未来杀戮碎岛的发展可能。 就算四魌树的能力很废柴,暂时做不到清除污染,自己也可以另外再想想办法,找一个合适的异境安置杀戮碎岛之人。 她的责任心,仅仅是等到一切被污染的资源被转换,自己完成了承诺就行。 接下来,想不想回去都是他们的意见。 反正杀戮碎岛这个不大的破地方,别人心里怎么想的,聆风萤是不太清楚,要不是她还不能走,人早就不在这里了。 “看你这反应,是什么事情都已经自己决定好了,就等着我点头同意了是吗?” 看到这种情况,槐生淇奥不由默了默,从未有像是现在一样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诸多想法,在聆风萤的决定面前,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说好由自己主场,一点点解决杀戮碎岛的事情呢? “嗯……差不多吧。”聆风萤微微沉默,微微笑着回答着。 事实上,她更想说,整件事情没有槐生淇奥参与都可以,自己就是看在裁月魄的面子上,才让先行发挥了一段时间。 显而易见,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在这一次行动,就显得被牵着鼻子走。 主要是,由于一些变数影响了其的成长之路,导致了这个结果,还有部分的聆风萤的功劳。 所以,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把心里话说出来,去打击一个已经没有一见面时,对话间很有自信的少年人了……对吧? …… 等聆风萤与槐生淇奥两个人共同将接下来的事情商量好,等稍后行动起来,后者需要抓紧时间收拾烂摊子的事情。 确认无误,她就一转身出了皇宫,今天的目标不变,只是主次有了一个变化。 先是在杀戮碎岛所有管辖范围之内的玉槐树上刻下了阵法,再去王树殿之内,把长老团嘎嘎了。 针对四魌树可能是个废物的可能,聆风萤想了想,最后想到了一个可行性很强的办法。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原因是因为玉槐树污染了资源导致,这种存在也要被想办法解决,那为什么不让其发挥最后的一点余热呢? 聆风萤最后的办法,就是针对这个想法想出来的。 她打算在在玉槐树上刻上一种炼化归元,以纯净能量净化资源,用来一口气解决玉槐树。 若是四魌树那边,能及时反应过来,应当可以接受一部分回馈,用以回复自己近些年损耗的本源。 具体时间,就等到最中心的位置,也就是王树也被刻下阵法激活了,那些玉槐树就都要无了。 而想要在所有玉槐树上都刻上阵法,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难度不小。 在有一些百代贵族附近的玉槐树下,竟是有着不知道谁派去的守卫在看守,给整件事情的进度生出了不少难题。 第五十三章 魔怔的思想 对比先前的那些玉槐树,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聆风萤眉心一跳,想到那些树下掩埋不彻底,任由风化的幼小白骨,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为了心里的那几分猜测,她暂且放下了赶时间的事情,想要证实真假, 而在附近守了一点时间。 直到等得有些无聊时,才听到了一批守卫交了班,他们不以为然的一番交谈,通过那些聊天内容,拼凑出了其中的真相。 才清楚这附近被守卫在严防死守的玉槐树,都是经常孕生男孩的那一批。 聆风萤在无意间,还听到了一件事情——就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了,曾经许多孕生男孩的玉槐树都变了, 变成了只生女孩, 需要看守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 是以,余下的杀戮碎岛的贵族想要通过它们有更多的男孩,所以才有了现在派人守在了附近。 这种理由与魔幻的发展,给聆风萤这种曾经见过各类大场面的人,都整无语了。 通过这一个小插曲,更是坚定了动手的想法。 这种已经魔怔了的思想,真的是不纠正不行了。 “你看看自己孕生的异境,怎是一个崩坏可以概括,充分体现了新手上路的车祸现场,都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得了。” 聆风萤待在暗处,声音近乎是喃喃自语一般,对着身边的空处就是一阵叨叨。 她知道这些话四魌树听得到,虽然说是不能与之交流,不代表自己察觉不到对方的意识在哪里现形。 从重遇云非墨开始,聆风萤就能察觉到四魌树的意识存在于身边,也不知它是为何要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这会儿也不例外。 飒飒…… 一条藤蔓默默爬过树干, 像是活物一般, 形迹蜿蜒来到了刚刚还在说话的人面前。 “四魌树的意识分身?”聆风萤看着面前像是营养不良的藤蔓,目光之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附身都不知道找点……算了,或许这就是对方的极限了,对废物的要求不能太高。 藤蔓颤了两下,就像是在点头承认自己的身份。 “云仔那边…… 算了,想来就算是问了你,你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就同你说说安排的计划吧,回头吾会……” 聆风萤本来想问问自家云仔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算是没有和无衣师尹打过交道,也知道其非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但是,面前的只是一条半死不活的藤蔓罢了,不能做到与人正常交流之事。 聆风萤把原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口将自己的计划向四魌界的意识说了出来,免得这家伙浪费了自己的好意。 看在这是云仔愿意帮助的存在之上,顺带着照顾一下也没什么。 “……”明显感受到自己被嫌弃的藤蔓瑟缩着退开了了一点,才继续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在得到面前人允许之后, 才一下没了动静。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接下来,就可以认真一点完成这件事情了。”聆风萤看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影。 就算守卫再严密, 也有百密一疏的地方,加上她有作为一个老江湖的独门办法,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 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耗费时间罢了。 聆风萤抬眼看了看天色,舒展了一下很久没有认真,导致可能有些生锈的身体。 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 她难得努力了一番,按照由难而易的顺序,将手头上的活做完。 等到阵法的刻画,全部几近完成,只差王树没弄过阵法的时候,距离聆风萤走出皇宫开始行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一路小心而来,倒是没有惊动什么人,格外顺顺利利地来到了王树殿外,她站在原地暗暗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准备。 想起了当初长老团的可恶,自家云仔的新仇,连着曾经的旧恨,这回正好一起清算。 等会儿进去以后,就选择直接无视掉那些老顽固的言语,直接把他们人撂倒的打算。 话说回来,他们不是一直坚持什么王树传统吗? 聆风萤打算杀人诛心一回,将王树在他们面前给解决了,再处置掉这些老顽固。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鬼鬼祟祟!” 正打算进门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呵斥。 聆风萤听到这道声音,回头一看,就看见一队巡逻的守卫由不远处冲了过来。 守卫也是过来了,才发现了那一道光明正大站在王树殿外的陌生身影,是一名紫纱白裙的女子。 生的一张秾丽娇颜,似是一副弱质芊芊,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种特征外貌,让守卫中的领头人想起了一个人,以及近段时间出现又消失的流言。 这么一想,他便心知今日之事恐怕是不能轻易善了了。 不过,就算是意识到了困难,基于自己的职责,守卫仍是带着人手快步来到近前,将这个想要闯入王树殿的人给围了起来。 “啧,什么叫鬼鬼祟祟?这话可不能乱说,本姑娘可是正大光明站在这里往里头走来着。” 聆风萤眉头一皱,微冷的目光扫视着在身边围了一圈的守卫,明确表达出了自己的不爽。 虽然说,自己的表现在这些守卫眼中似乎很嚣张,却也没有办法,她要去王树殿是事实,不可能因为有人拦着就不去了。 再有一者,不在这表现的嚣张一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吾再说一遍!汝一介外来的女子之身不该出现在这里,此处乃是王树殿,是外人不能涉足的禁地,就算是王也不会允许。”那守卫眉头一皱警告着呵斥道。 没有料想到,这女子是这么难缠的一个人。 就算流言是假的,王看重这个人的态度总是真的。 但是,这样一个女人真的值得新王如此吗? “也不一定,说不定我的行动就是经过了新王的允许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聆风萤脸上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面前的的守卫反问了一句。 她这回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就看别人了。 “休想借此污蔑王!众人一起上,将此人拿下!”守卫的脸色一凛,便已选择了动手。 第五十四章 祭天双姬 “哈,本姑娘有要事在身,你们不能如愿了。” 聆风萤一声轻笑,足下轻点,恍若风中之羽,错开了想要抓住自己的人,选定了人群中的一个人就直接冲了过去。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将近身游斗发挥到了极致,掌拳连打脚踢,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变化。 唯有稳、准、狠、三字贯穿始终,一招一式绝不余错。 身形瞬动之快,残影如是分化数道而动,似是猛虎下山迅猛,以自身最快的速度,将胆敢阻碍在前路上的拦路者尽数解决。 这里的解决,指的是把这些守卫一个个将人揍晕了过去。 聆风萤不是嗜杀的人,不能因为别人做自己应当做的事情,就忍不住把人解决了吧。 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入了王树殿之内。 里头有几个方向的路。 聆风萤站在门口往里头看,对了一下记下的方位图,就直接向着王树的位置走去。 然后,没有走几步路时,就被几道身影给围了起来。 其中一名领头者一身雪白,连同发须同色,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长之姿。 只是一开口就全然暴露了其之本质,一名食古不化,拘泥于腐朽思想的老顽固。 “贱女,这个地方不是你能踏足的地方,抓紧时间速速退去! 否则,就算是新王支持,其也不能包庇一个一直蔑视长老团的存在,护住你这未经允许就踏入禁地的冒犯之举!” “啧啧,这称呼你们不烦,我都要听烦了,一群杀戮碎岛的老顽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聆风萤口中啧啧有声,认出了这名领头人,便是长老团之一的图悉长老。 晃神间,似是回到了过去,从长老团面前带走裁月魄的那一天,心底生出来几分厌烦。 她嗤笑了一声:“旧故人多年不见,你这一条口舌张口,还是这么惹人生厌,就连眼睛都瞎的差不多了。” 面对想要为难自己的人没有半分退让,再一者,这几人还是自己的任务目标。 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人明明都知道已经有什岛广诛这个例子栽在自己手里了。 怎么一个两个说话期间,一个两个在自己面前还不肯改口?甚至于还敢这么勇的? 还是说,当年的事情,他们已经忘干净了? “你这贱女算是什么旧故人?没有别人撑腰什么都不是!”图悉长老一声冷笑。 事态很明显,他是认出了眼前人就是曾经给过长老团难堪的人,才是这种态度。 “没有实力的勇气,不过是蠢人的自以为是。”聆风萤一声嗤笑,言语中满是轻蔑:“你猜这个蠢人是谁?” 直接选中了面前这个刚刚开口,不知道什么叫人话的家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不知道是没有料想到面前人会直接动手,还是单纯是反应不及的缘故,一人一下直接撂倒。 由于自己早就想好的想法,她在动手的时候,分外注意下手的分寸。 以防因为生气下重手,将面前的几个人直接打死,而是一个接一个的废掉四肢。 紧接着,极其熟练地掏出一捆绳索,将人捆了起来,不忘了塞上一团破布堵住嘴。 做完了这些,聆风萤才呼了一口气,蹲在了几人面前,带着几分痞气道:“听说,你们这些长老团的人,都认为王树是自己的骄傲是吧?” “唔唔……”(贱女,你想做什么!) 图悉长老听到这话之后,不由睁大了双眼,心中不知为何,一时间在竟是生出了几分不安。 他个人身死不是问题,若是这个人因自身原因而想对王树下手,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唔唔唔……” 并不是只有图悉长老一个人领会了聆风萤的话中意思。 余下的两位长老也同样激动了起来,不知道是在争辩,还是在辱骂这个胆大包天之人。 聆风萤只当作是耳边风,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随手拿起绳索的另一端,将人带到了王树的位置。 祭天台。 这个地方处于云海之上,仿佛伸手就能触碰满天星辰一般。 当来到这个地方,就能看到中心的位置上,有一棵参大树生长着,树干黢黑,庞大树冠尽是一片看起来静谧而神秘的银色。 当聆风萤拖着三个看起来血肉模糊的身影踏上祭天台范围,两道身影仿佛终于是警觉。 手持一柄弦月弯刀,形如鬼魅一般,一左一右攻来。 “好凶!” 聆风萤险之又险的避过,为这两个守护王树的守护者,感到些许棘手的程度。 打是打得过,就怕不好收手,再者说,这两个可是能拉拢成自己人的存在,下手太重。 思索间,身体动用本能,每一次都是惊险万分闪避而过,只有在避不过时,抬掌拍开了直攻要害的尖锋。 瘫倒在地上的三人来了精神,目不转睛看着双方身影的交锋,期待守护者能够阻拦,甚至是将其斩于刀下,以雪今日之仇。 聆风萤没管已经在自己是死人的存在是怎么想,转手拿出了裁月魄的一个信物。 意欲逼命而来的刀锋急停,连同那两道身影一起。 她也终于看清面前人的样貌,不由挑了挑眉,出现在眼前的人,是两张一模一样的柔美面容。 两者浑身裹满红纱,手中各持一柄弦月弯刀,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一白一红的发色。 正是祭天双姬——当生、发议。 “此物从何来之?”站在左方的白发当生出声问道,言语冰冷,却没了强烈的敌意。 这是裁月魄的东西,她们不会认错,问题是面前一个外人怎么得到这个基本从不离身的亲密之物。 “吾是受了委托而来的人,信物当然是从拜托这件事的人手里而来。”聆风萤如是说道。 没有自己当初答应下来的事情,加之邪天御武的一事未完,她也不至于吃力不讨好的管这门子破事。 四魌界到底是水浅王八多,外加有个不靠谱的家伙供养,才有这些事情。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走? 嗐,还能有什么原因嘛,无非是什么时候都适用的四个字。 来都来了。 又怎么能虎头蛇尾,结束已经决心动手的事情呢。 ------题外话------ 今天,五十万字了耶,好哎! 第五十五章 杀人诛心 听了聆风萤这话的祭天双姬愣了一下,犹豫着看了一眼信物,不知道要不要信任一个看起来明显就是在杀戮碎岛做大事的人。 如果没有认错,被她拖过来的几个人,就是长老团来着。 祭天双姬与长老团不合已久,一开始职责不同,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也就算了, 后来裁月魄一事发生,她们就开始记恨此事。 唯一对雅迪王有感觉到动容的地方,就是他抗争长老团,拜托别人将裁月魄带走了。 现在来看,对方一直没有放弃想要解脱杀戮碎岛女子的事情,心中已经是有所动摇。 “若还是不信,吾这里有她说了给两位的亲笔信。”聆风萤微微一笑, 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这个信,是在临行前为了预防万一的准备之一,除了发展与预想的不太一样,但终归是用上了。 事实证明,小心无大错。 祭天双姬在看到信物时已经放下了大部分戒心,眼下又是笔迹熟悉的亲笔信,当下没有犹豫,由发议将信拿了过去。 两个人看信的空隙,聆风萤就站在原地看着上空的银色树冠。 看着依旧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实际上,比之许久之前,已经虚弱太多。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出意外的话,不超百年时间就要面临枯萎的命运。 “说吧,你想我们配合你做什么?”左神姬出声喊住了就在一边站着,看起来有些蠢蠢欲动的某人。 若是想要完成曾经裁月魄说过的事情,就少不了各种行动。 这个人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她们能做的事情不多, 也想一些忙。 “你们什么也不做,就已经是帮吾一个大忙了。”聆风萤目的顺利达到,笑着摆了摆手。 祭天台没有其他人看护,只要祭天双姬不出手,今天就没有人能拦着她处理王树了。 “不过,吾个人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就是你们现在抓紧时间去找槐生淇奥,准备帮她收拾某些不听话的人。” 今天王树以及所有玉槐树都要玩完,祭天双姬作为守护者,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是被人调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加上有槐生淇奥护着,即使不能完全摆脱嫌疑,起码不会被笔伐口诛。 面前的两个人,都是那位少年人的未来手下。 她和云仔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扰乱了槐生淇奥的成长轨迹,现在这麽做,是想给一点促成其能够掌握的力量。 “所以, 你是想做什么?”这个建议听得右神姬直皱眉。 她之态度认真, 似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听到真正的答案,而不是用来敷衍人的话。 “处理王树,这个导致杀戮碎岛之女子地位卑微的根源。” 先前没有挑明的事情,终于在此刻被在场之人听说,不知惊骇了几人心思。 …… 聆风萤没有隐瞒,将自己与槐生淇奥的交易说出,这样一来。才算是劝动了祭天双姬。 只保留了一点事情没说,就是有关于槐生淇奥是女子的事情。 从事实上来看,她确实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小少年也确定自己知道这件事。 这样一来,这个消息的来源就不好解释了。 毕竟,杀戮碎岛之内除了雅迪王之外,莫说是身为老师的棘岛玄觉,就是身为亲妹妹的湘灵都不清楚这回事。 至于另一份用意,也是希望这件事情由本人来解释更好。 等到送走了祭天双姬,聆风萤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已经没有什么动静的三位长老身上。 看着年纪大了,又已经身受重伤的老头,在这个时候,显得承受能力很强。 “你们可以继续骂了,怎么不开口了?吾很喜欢你们明明恨不得杀了吾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 聆风萤撤掉了堵着几人嘴巴的布条,简单说了一些话。 紧接着,知道自己不受三人待见,就没等几人反应的时间,直接转身远离了他们。 抬头看了看银色的树冠,忍不住再一次感叹,王树仅凭外观还是挺好看的一颗树来着。 她慢悠悠地摸出一把匕首向着王树走了过去,背后是长老团突然激动的骂声。 嘴了哼着不知道哪里听到的小调,一点一点在树干上刻下了自己设想的炼化法阵。 伴随着骂声激昂的背景声,法阵印记渐渐成型,成了一个完整且成熟的阵法。 只需要最后一道激活,原本定下的计划就可以完成。 “你千万不要乱来!有事都可以好好商量!”其中一人连忙在聆风萤停手之时说道。 图悉长老已经认出了这个女人在刻什么,阻止劝诫的声音完全盖过了其余两人。 她不是杀戮碎岛的人,对于王树没有感情,毁掉王树这种事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他不能让这个疯女人这么做。 “尔等方才骂声激昂之时,可没有在脑子里想过,万一激怒了吾会怎么样。” 聆风萤挑了挑眉,抬手激活了阵法,才回应了长老团一句。 她脸上带着笑,是自从修身养性就没有再出现过的笑,带着满满的恶意。 标准的大反派式笑容。 “疯子!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在图悉长老的视线中,一阵朦胧白光由刻下的阵法印记蔓延,将王树笼罩在其中。 一点惊起万般变化,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映照黑夜化白昼。 祭天台上的变化就像是一个开始,引动整个四魌界的变动,同样是有数之不清的白光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王树本身竟是在光柱之间,开始化为星光点点,在长老团面前渐渐溃散消失。 图悉长老内心的信念也随着王树的消失而崩塌,偏偏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就算不清楚面前的疯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凭借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来看,必然是彻底颠覆传统的事。 因为心底的几分不甘心作祟,图悉长老出言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是死,他也要在临死之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可惜,并不是什么人的问题都能得到一个答案,比如面前站着的人。 “吾没必要告诉你,带着这个疑问去见阎王爷吧,下辈子记得注意点。” 第五十六章 准备霍霍下个地方 聆风萤呵呵笑了两声,就当此事过去了,她是在是没有为敌人解释疑惑的癖好。 刚刚随手解决了长老团,就听到了杀戮碎岛之上的一阵混乱之声,能在祭天台上听到,说明那些人弄出来动静很大。 她对于这些随着自己作为而出现的混乱不作意外,他们都是注意到异动的那些人。 阵法发动的声势浩大, 已将夜色换白昼,不是瞎子都能发现,更别提有些地方还有人守着。 应该是守卫都发现玉槐树都在消失的事情,并且不是小范围,而是整个杀戮碎岛都是。 消息一旦传递开来,知道的人多了, 所以开始闹起来了。 毕竟,杀戮碎岛的传统是以树生人传承血脉亲缘,加上碎岛的女子又不能生育。 眼下玉槐树都消失了,等于是没有办法再有下一代了,人们要是不慌才令人觉得奇怪。 聆风萤作为幕后主使着,只是站在祭天台上看了看下方,没有参与这场混乱的打算。 作为一个外人,刚来杀戮碎岛没几天,就发生了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会觉得很可疑。 平时都是一件问题,更何况这时候的人们群情激奋,不趁着混乱时间撤离怕是容易大开杀戒。 虽然说,这件事情真是自己做的,也不代表要留下来。 所以,为了杀戮碎岛不会碰上自己变成死地,也为了抓紧时间脱身。 聆风萤抬眸看了一眼开始黯淡的白色光柱,以及那些冲破云海的光柱,回头收了部分王树的生灵之气,就决定果断撤离。 至于长老团的尸体? 就等着槐生淇奥平复混乱,再来这里为之收尸吧。 要是其反应过来,将这件事利用好了, 正好可以用来刷一下关于新王的声望。 留下来帮忙什么的,就算了。 开玩喜呢,这要是再不走,是要等留下来的时候,被发现导致这件事情的人是自己吗? 要知道,这种让人断子绝孙的事情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啊,不跑路是想要被整个杀戮碎岛追杀吗? …… 于是乎,就有了今天两人见面时发生的一幕。 “既是如此,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去诗意天城了吗?”云非墨认真想了想现在的情况,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现在整个四魌界的问题很大,几近分崩离析。 四魌界下三境:火宅佛狱、杀戮碎岛、慈光之塔。 火宅佛狱的存在于数年前,就在无意间的一场比斗中,全数毁在了他的手里。 杀戮碎岛现今被聆风萤与槐生淇奥合作一事弄到大混乱,即将有段时间都不能平静。 慈光之塔因他与之交易之故,落入无衣师尹的掌握,方才刚被清除了一批潜在的二五仔,不至于是元气大伤,也暂时折腾不起来了。 唯有一处诗意天城, 是还没有被这次行动霍霍到的一处净土, 也是两人接下来的唯一选择。 “那不是一定的吗?下三境这回算是被我们霍霍惨了。 不过啊, 你也解决了四魌树的事情,两件事合在一起,相信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个精力想要去往苦境了。”聆风萤很是满意的笑道。 这回行动的结果啊,姑且算是一箭三雕吧。 最有野心,想要掠夺苦境资源的火宅佛狱,在大本营的存在已经全体覆灭,只余下去苦境的凯旋侯一众人这一支独苗苗。 早年就答应了裁月魄的事情,也已经凭借与槐生淇奥的合作开始了。 没错,毁掉王树与玉槐树仅仅算是一个开端罢了,后续的事宜,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改变众人思想,寻找新的传承办法。 这一点,需要依靠小少年凭借自己的努力完成,建立起为王者的威严与对全局的掌控。 聆风萤帮不了忙,也不可以帮忙。 以及慈光之塔,弭界主这个大蛀虫可以说死的大快人心,唯二不爽的地方,就是便宜了无衣师尹与困在雪中迷的殢无伤。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又一下子变差了些许。 “怎么又不高兴了?”云非墨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到底是不能及时跟上面前人的思维,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在情绪上的变化。 所以不明白,明明上一刻开开心心的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在自己眼前变了情绪。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觉得有些事到底是不能尽如人意,所以有点失落罢了。”聆风萤如实回答着真实情况。 在能注意的范围之内,她不想让云非墨有什么误会。 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要一问身边人:“云仔,你不是能和四魌树交流吗?正好现在可以帮我问问它,有关于杀戮碎岛被污染的资源,能不能在短时间之内被清除的事情。” 话放出去了,事情也尽全力办好了,若是再能添一分助力也好……总而言之,不强求一个啥也不会的家伙。 “好,我这就问问它。”云非墨应了一声。 话声刚落,就在准备与四魌树交流的时候,就听见心底响起了一个有些迫不及待的熟悉声音。 是四魌树的。 “本体能做到的,再说了,我又不真的是什么废物点心,只能说当初没有改变,是没有人提出这个要求,加上又在被弭界主偷取本源,所以没能顾得上。 凭借我现在的状态,最多五年时间,就能把污染给清除干净,甚至能让杀戮碎岛的女子恢复生育能力。 还有啊,麻烦替我谢谢你的心上人帮忙恢复的事情,我感觉真身的情况好多了。” 云非墨愣了一下,才皱着眉将这一番话转达给了聆风萤。 话说回来,四魌树之前还在吐槽自家阿萤来着,这时候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小兰花心里顿时警铃大作,难道说,今天就要多出来一名情敌了吗? “看在你是云仔的同类份上拉一把罢了,机会给出去了,能不能争气全看你自己的。”聆风萤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反正玉槐树造成的污染能在短时间之内清除就行。 聆风萤听到这回答,就抓紧时间给槐生淇奥写了一封飞书,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望着飞走的云雀,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一把将青年的胳膊抱住,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走吧,我们去诗意天城。” “好。” 第五十七章 医楼 苍宇医楼。 一处幽暗的密室内,被点起的烛火幽微,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照出一室昏暗。 就在将近熄灭的灯光下,各类用于医疗的器械,都被它的主人随意摆放在习惯的位置上。 烛火微光之下,所有物品看起来一派杂而不乱。 几近封闭的环境之内, 气味并不好闻,特别是在刚刚结束一场有关于厉族之躯,令人有诸多不适的研究之后。 浓重刺鼻的血腥味中夹带着令人昏阙的闷人药香,闻之难忍其混合之气味,这必然不是令人喜欢的味道。 特意开启的通风口之内,忽有一道暗流涌动,有一阵微风吹入,引动灯苗一阵闪烁。 引动灯光照亮本映不出的区域,以及惊人一幕。 原本在黑暗笼罩之下的区域内, 有一颗栩栩如生的头颅,似是犹存几分鲜活,像是还活着一般。 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还带着生前的强烈不甘,怒视着眼前的一切,亦或者是曾经的仇人。 随着火苗摇曳,这种景象不过是一闪而过,再度被黑暗吞没在内。 然而。 另一端。 是一处广阔敞亮的大厅。 和另一边的昏暗之地,呈现出了两极的反差,此时正有两名身影相约在此处会面。 其中一人是以竹为簪,衣着简朴,自信潇洒。 另一名,却是一名身穿粉衣,搭黑披肩的娇美女子。 “这就是关于厉族分析报告书,上面列举了你带来的那人解剖之后所得到的所有信息。 还有这个你要的东西,小心不要打开, 很毒的。”华凤奴将自己准备的包裹一同交给了面前之人。 这次的研究对于她而言,可算是收获了不少东西,于公于私都对提供了这个机会的人多有好感。 这个好感,单纯是指觉得对方是一个还不错的朋友,没有一点多余的意思。 “嗯,多谢医生了。” 掬尘衣接过东西,没有在现在就观看,而是先行收了起来。 这些东西对于他而言,将在未来会有大用,总而言之,先行准备起来不会有错。 “哼,如果不是你带来的足够有趣,我们四玄医才懒得出手做这种工作。”华凤奴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 当然,她言语中的不屑情绪,是对于以自己的身份还要做这种事情罢了,而非是对于面前之人。 华凤奴情绪转换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又扬起了笑脸:“不过讲实在的,了解了厉族之后,我们又有了新的想法了, 嘻嘻……” 就算是元种厉魄已经被收了起来不由人研究,单单是元种厉族的躯体已经足够她发现不少新东西了。 更别说,这一次竟是直接被送来了两具, 还有先前言语间听到可能还有第三具。 态度好些,能收获第三具元种厉族的话,对华凤奴简直是大赚特赚。 “对了,医生,关于吾先前所提过的另外一件事情……”掬尘衣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口中却是话锋一转。 自从伤好再入世,他便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迹象——有关于自身的命格一说。 对于修行者而言,并非是只有天命一说会导致劫难降身,还有所谓的命格。 命格一说,换个说法便是一个人的运势起落。 在苦境之内,每一个人都有与自己对应的命星,普通人寻之不见,大部分修行者却能依求冥冥之中的感应发现自己的命星。 其中有两个常见说法,代表着两个需要注意的时期。 正如掬尘衣现今的命格,正值飞龙在天,等到达一定阶段就会有变成亢龙有悔。 飞龙在天,代表着自身的气运正在逐步走向巅峰,在此期间做事必定一帆风顺,即使有凶险也有贵人相助化凶为吉。 然而,万物有消长,人亦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一旦涨至最巅峰,就容易由盛转衰。 而此时便是亢龙有悔之时,多有磨难,稍有不慎便有身死危险。 没有人想身死,但飞龙在天又岂是那般容易就控制住的,为了预防万一,掬尘衣已经在准备后手了。 找医楼算是其中一个,是所有后手之中,最坏局面才用得上的一个。 说起另外一事,华凤奴神情要比先前严肃了些许。 “关于你的委托,我们觉得此种办法可行,并已经开始作手安排,虽说适合的身躯已经选定。 但是头、手、腿等,应你之要求,还未寻找合适的选择,恐怕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去筛选。 同时,关于皮肤,在这次解剖了厉族之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了。 啊,新想法如泉涌一般,看来接下来不会无聊了……” 一聊到自己擅长的区域,她的话语就多了起来,没有给人一点插话的机会。 然而这种态度,却是让拜托了事情与医楼的人感觉安心了许多。 该说不说,不愧是苦境之内有名的医者势力,都是最合掬尘衣心中期望的地方。 “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我会留意……”掬尘衣应承下了这件事,心中已经在筛选合适的人选。 人选不少,只是能够下手的都比较麻烦,慢慢来吧。 飞龙在天的时期,在短时间之内不会结束,最近也不过厉族一事还没结束,可以在这方面控制一下。 一个人的运势,都是通过各种际遇而在改变,等结束厉族之事后,可以先回轮回隧道等待一段时间。 等到独龙乌出关,再继续行动应当会比较安全。 “将众多高手的部件组合在一起所创造出的人体,该是何等模样,真是令人期待啊。” 华凤奴光是想到这件事情真正实现的那一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是,这一件事还需要筹备,她这里也不好留人太久:“嗯……我该去准备新的药池了,就不送你了,请!” “请了!” 一声请了,掬尘衣已是转身离开了医楼,为了接下来之事,而继续奔忙准备。 前段时间他已经与令君章合作,一举解决了泽之厉贪秽与雷之厉鳌天两大目标。 余下一个伪装成蕴果谛魂的山之厉魑岳,还需要想一个办法把人从龠胜明峦里骗……啊不是,引出来。 为了预防万一,这一回还要再去一趟道武王谷。 第五十八章 太师气抖冷 “三教仲裁,蕴果谛魂赴约而来,请现身一见。” 天落圣光昭然,一道三头光影依约而来,降临扇宇定风坡,护体气罩在落地一刻被其自行散去,展露一名法相庄严,身披白裟的身影。 然而,抬眼环顾四方,却是不知为何,依旧不曾见到约见之人之下落。 同时,看见了桌上放着是一个盒子,上方附有一封信件,面上写着带有熟悉字迹书写了一行字。 [蕴果谛魂亲启] “嗯?!这是?” 魑岳内心升起一阵疑惑,展开信笺一看上方所留的内容。 大约意思是其人突然收到儒门所发之告示,不得已离开前往儒门之地赴约,请他稍坐片刻。 而桌上礼盒是给予自己的赔罪之礼物,请他海涵恕罪。 魑岳眉头一皱,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些许不安,又不知晓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处。 莫非是身份要暴露了? 魑岳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又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伪装有相当的自信,相信自己的身份没有露出破绽。 更别说是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念头转瞬一过,就被放弃了往这边想的可能。 但不是这个,又是什么呢? 心中疑虑深重间,已是抬手打开了这所谓的赔罪礼物,却是不料,入眼所见一幕,却是最骇人的景象。 “啊!?克灾孽主?!贪秽?!” 几乎是在一瞬间,魑岳已经反应了过来,对方之所以把这个‘礼物’放在这里,就已经表明自己的身份出现了破绽。 眼见身份暴露,他几欲转身就逃,脱出生天。 说时已迟,两颗头颅在最意想不到的一刻轰然一炸。 魑岳猝不及防,被爆炸之威轰出数十丈,方才刚站稳住身形,便感觉双手肿胀刺痛,逐渐转为麻痹。 同时心血上冲,不受控制。 一口黑血喷出,地上花草沾之即刻枯萎,可见其毒性之烈。 遭了,礼盒有毒……是连环计谋吗? 魑岳暗道不妙,怕不是克灾孽主与贪秽两人皆是受制于此,才会中了算计。 就在此时,扇宇染玄色,青峰着暗影,伴随一道蒙面身影降下,添写无穷杀意。 只闻一声低喝,错乱两纷纷,魑岳身虽中毒甚深,但掌出雄浑,如山岳屹立难撼。 蒙面人见势未有更改,举掌反覆之间积蓄浪涛,招式阴柔后劲绵绵。 一者雄。 一者沉。 两两强势迎上一着,尽显殊异之决,激山浪,倾狞雨,漫漫水雾中,意兴惊泷。 交手数招,魑岳身上毒素开始向心脉蔓延,特别是在功体运动之间速度更快。 察觉自身优势渐失,避免毒性攻心而为求速决,率先运招突围,内元疾提如浪灌脉。 掌出一击崩山裂云,直朝蒙面人天灵轰落。 “五刑吞岳!” 雄雄厉元再无顾及,爆发惊天之势,势要将背后藏头露尾算计者一举击杀! 然而,蒙面人再出一招应对,掌势却如深邃无底之渊。 一时之间,魑岳竟是被这股黑浑之力吸住,眼见毒性渐深,而无法动弹脱身之时。 冥冥之间,竟是一股死亡临近之感,抬眼一望。 却见远方,一道静候时机已久的红衣艳影,扬手一刀,不偏不倚,划过葬界刁雄咽。 一招封命。 干净利落。 魑岳身形骤然倒落尘土,一如往昔多少雄心壮志,阴谋野望碎了个干净。 蒙面人见势而收束即将脱身的元种厉魄,往来之间,眨眼瞬成。 抬手擒拿浑身青紫的身躯,身形起落,已是消失在了扇宇定风坡。 三大目标最后一人,在此一刻正式宣告已入黄泉,任务完成。 …… 荒草丛生,树荫蔽天,罕无人烟的轮回隧道,今日,降下不属尘寰的神圣耀芒。 “见身无实是佛身,了心如幻是佛幻。了得身心本性空,斯人与佛何殊别。” 一道红衣佛身,面带铜面降临在轮回隧道外围。 “酒瓮琴书伴病身,熟谙时事乐于贫。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 听到有人来至,一摇扇身影迈步从中走出,似是洒脱之意,却是单手负手身后,暗自提元,戒备眼前佛者。 独龙乌仍在隧道之内闭关,他不得不小心应对,以防对方打扰到了前者之进度。 正值护法的紧要关头,掬尘衣心中的警惕极高,不因出现在眼前之人是佛者而松懈:“佛者汝是何人?又因故前来轮回隧道?” “先生可是朝行暮休掬尘衣?”来人身负重任,在见面之刻便已经开门见山,直问面前之人确切身份。 只有认清对方身份为何,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谈话。 “正是,不知佛者有何指教。”掬尘衣眉头一拧,自己身上的诸般事已经了结,不知来者何意。 他现在的运势,正值飞龙在天有事找上门倒是不难理解,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是牵扯了佛门的。 “指教不敢,请先生先看此信。”佛者摇了摇头,说着一信飞掷而来。 掬尘衣心存疑虑,在佛者目光之下小心拆信阅读,却是在看到信中内容时,逐渐浑身发抖。 这封信,是聆风萤的亲笔信,日期在于她出发之前,也就是说在找到他面前时,就已经定下了。 至于信中的内容,则是又一件委托,简直是算好了所有事,对掬尘衣的性格吃够够。 他深呼吸一口气,暂且将信件收好,抬头看向面前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佛者,挤出了一抹笑着。 “原来是天佛原乡的天之佛,掬尘衣方才有些失敬了。 至于信笺上好友所提之事情,我现在已知情,不过,此事我要细思几番,做下对应的排布。 待到三天后,我会发信知会至佛商议具体是什么章法。 当然,吾也是不干白工。” 他在知道面前佛者因何而来时,就针对对方的身份,想到了自己这次该收取什么做报酬。 掬尘衣知道面前佛者是佛者,那个坑货是坑货,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这次的报酬,他要收双份,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嗯……先生需要什么。”佛者微微低吟,没有直接答应了下来,而是任由面前人做决定。 既是寻人帮助,自然是要满足对方的要求,才算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第五十九章 诗意天城 “吾听闻天佛元力对魂魄大有助益,事成之后,我希望至佛能割舍部分天佛元力给吾,不知可否?” 掬尘衣在斟酌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至于要不要应约,就得看面前的佛者愿不愿意答应了。 虽然说,不答应这个条件也可以换另一个答应下来——但是,能要最适合自己的话,他也不会客气。 毕竟,像是眼前这样的机会,是很难有第二次的。 因修炼双极心源之故,掬尘衣一直想找到对魂魄有助益的东西,天佛元力算是一种。 “嗯,此事不难,既然先生愿意接下此事,砗磲佛母在此,代苍生一谢先生。”佛者应下了此事,并对面前之人道了一声谢。 而眼见目的达到,自己也该回转天佛原乡,将这件事告知其他四相。 “请!” “不敢当,请!” 目送佛影离开轮回隧道,掬尘衣面如严霜冰冷,这件事情越是想,越是让人生气。 念头至此,忽而想起正在闭关中的独龙乌。 “莫非真是天意?但吾……哼!”掬尘衣口中一声冷哼,旋即转身回到洞中,继续为人护法。 …… 另一方面。 聆风萤与云非墨两个人在换着法子,在下三境搅得天翻地覆之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于是不再继续耽搁时间,抓紧时机,在消息未传过去之前,去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诗意天城。 寻常人定然是没有手段直接前往诗意天城,但聆风萤早年来过,知道自己未来还要过来就留了一手。 一个阵法,传送阵。 别问之前为什么不用,问就是剧情需要。 由于是通过当年留下来的法阵定位,来到的地方,正是曾今居住的一个地方。 在聆风萤想要出门时,就碰到两名守卫在门口守着。 “见过贵客。” “你们之间去一个人通报一下,吾本次回来是要一见龙皇。”聆风萤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边还有人等着见一见自己。 “请贵客稍等。” 那两名守卫相视一眼,走出一人先离开,去向族内的长老回报消息,才能确定要不要真的去请龙皇。 自从龙皇沉睡,大多数事情都是由长老团决定,包括他们也都是长老团派来的人。 “好,吾就等有人亲自来请。” 聆风萤挑了挑眉,倚在门边看着那一名守卫的背影逐渐消失,她知道这种邪门的流程,在四魌界之内普遍是是少不了了。 本来她也才过来,加上下三境的各种变故已经消磨了不少想继续搞事情的兴致,暂时是不想再折腾什么了。 话一说完,聆风萤就关上门走回了自己的地盘。 “阿萤,你不是说要去找龙皇要一个交代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走进来时,云非墨正好从院内的小楼走了出来,他一出门口就看到了就这么回来的人,关心的问了一句。 本以为聆风萤会离开好一会,结果一转眼又看到人出现。 “当然是因为门口有人拦着不让出去,所以才走不了啊。 吾一看情况就临时改主意了,反正丢了五条龙崽子,没了继承人的又不是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聆风萤口中是风轻云淡,心里则是暗暗记下了这个仇。 从门口守着的御天龙族来看,就知道诗意天城之内,多年以来都没人将当初的话放在心里。 本来吧,她从邪天御武霍霍西武林一事就窝着火,现在的样子更是仗着上头有着龙神罩着,可是有龙罩着就能看不起人吗? 聆风萤又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又怎么会惯着别人。 “那就休息一下吧,我方才听四魁树说,你在杀戮碎岛做的事情挺耗费精力的。” 云非墨已经从聆风萤口中,听说了后者对于杀戮碎岛的丰功伟绩。 也相信两个人各自清楚这么做以后,后续的麻烦事,能让槐生淇奥焦头烂额。 但,能帮上忙的地方却是不多。 云非墨还能做的事情,就是配合四魌树一起,做到清除玉槐树的污染,尽快让碎岛恢复正常的秩序。 “只是一些小事啦,算不得什么。”聆风萤说着,就想起了自己匆忙之间收起来的东西。 来自王树的生灵之力,拥有惊人的生命之能,也是可以孕化生灵的原因之一。 不配合王树,就是一种恢复元气的力量罢了,她不是很清楚这对自家云仔有什么用。 但聆风萤看了一眼云非墨,心里就有了决定,对其说道:“云仔,你且将这个生灵之力收着吧,以防身边有什么人需要用到。” “好。” 云非墨点了点头,反手收起了装有生灵之力的瓶子,静等着这东西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 话分两头。 传递消息的守卫,按照收到的吩咐,很快就见到了当初交代自己守小院门口的大长老。 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却因一股阴沉气息而老成的男子,眉眼间带着些许傲然。 “今日前来,是那边有什么异动了吗?”大长老见到守卫前来,像是随口一问,没有过多在意的样子。 “那名贵客又出现了,并且要求要见龙皇大人。” 守卫如实禀告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即使没有抬头去看大长老的脸色,却能感觉到,方才身上有了一股压力一闪而逝。 “那个家伙还是这样,一点分寸都没有,还要人去亲自请,真是有了些一方势力之主的架子。” 大长老一声冷哼,就没指望某些人能还记得当初干了什么。 一个几乎得罪了御天龙族的家伙,为什么在来到诗意天城之后,能这么理直气壮要求着见龙皇。 不就凭借了现在的身份吗? “大长老,可是需要属下拒绝那个人吗?” 守卫没明白这是答应还是拒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像是试探着一样出声问道。 若是真的不在意,又何必让他们每天守在一个空荡荡的院子门口,就等着贵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还要在第一时间,将消息真告过来了。 若是在意,现在又算是什么态度? “不,你去告诉她,晚些时候吾会先行过去看她。 龙皇那边还要等一段时间才会醒过来,反正她想见面之事又不急于一时。”大长老静默了片刻,这样回复着说道。 第六十章 过往 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第六十章:过往 就算是四魌界与苦境的流速并不相同,但前者的生活,几乎是一潭死水,没有什么令人期待的变化。 他真的很好奇,在诗意天城都已经过去数百年时间的情况下,这个人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毕竟,曾经的聆风萤,就像是这平平无奇的生活中,一抹最有活力的存在。 “是。” 守卫没有多在意其他事情,收到吩咐就打算回去,将这个回复告诉那名还不知道身份的贵客。 就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 “嗯……你们大长老这几百年都是这副臭德行是吗?” 聆风萤听到这种回复,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是很明白对方这种态度是想做什么。 诗意天城之内的大长老,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已经很遥远的名称,久到因为不在乎,已经记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人了。 聆风萤想知道,这个人私自拦着她与龙皇见面是图什么。 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搞事情吗? “……” 守卫的回答,就是没有回答,他们现在可以确定这个贵客对于诗意天城来说,一定是名不一般的客人。 “你们的大长老,是具体是叫什么名字?或者说是有什么特征?”聆风萤并不气馁,继续问道。 当年自己的脾气实在很差,特别是在无意间来到诗意天城的那段时间里就没好过。 当时,御天龙族的年轻一代,就没有一个傲气的家伙不被揍过。 这位大长老,既然是有旧,应该是哪个手下败将,她想应当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现在找上门的意思,想趁着这个机会再打一架,把自己的脸面找回来吗? 嗯……好小心眼的一个人。 “吾等不敢轻易议论大长老,还请贵客见谅。”守卫在此时,内心不由一阵惶恐。 对于大长老的存在,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不敢像是面前人一样参与议论。 “行吧,吾就在这里等着那个手下败将过来。”聆风萤眼中几分失望,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也就算了,没有为难一个听从命令行事的家伙。 不过,从守卫的态度上来看,那位大长老应当不是什么好相与性格的人物。 不过也对,同为能因为一个说法就忌讳一个孩子的人,他会是什么好人吗? 反正她是不信,哪怕是第一印象先入为主也好,出门在外时,警惕一点不是坏事。 聆风萤只是在想,等会要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得劝着点自家云仔,免得对方在过来的时候太想找死,最后最后如愿以偿了。 关上门,回身就能看到院子里似是一片岁月静好,没有因为换了一个地方而有什么不适应。 “晚些时候,是诗意天城之内,有人要过来找事情吗?”云非墨就站在院子里问道。 作为一株感知出色的小兰花,他当然听见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是不清楚个中还有什么缘由。 聆风萤在苦境江湖中混了很久,遇见的事情有很多,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主动与人分享。 就算是最亲近的一部分,道皇与道武王谷的人。 而前后认识的朋友,也都不会觉得自己在那些时间里认识的人,与后来的会是同一个人。 更何况,云非墨是在近一百年里认识的聆风萤,对其了解的不够多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区区一介手下败将罢了,就算是来找麻烦的家伙,又算得了什么? 顶多是先让他知道什么叫以德服人,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聆风萤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对于某一些龙族行为很疑惑,不是很想去理解他们是什么想法。 事实上,对于一开始就被归类于不需要了解的陌生人,她都是转眼就抛到了脑后。 更别提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这种事情了。 “阿萤,你在诗意天城的过去可以和我说一说吗?”云非墨点了点头,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与聆风萤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点要注意。 要是在碰到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时,最好是直接开口问,不要支支吾吾的在那里自己纠结。 事实证明,自己看上的人总是在某些方面比较没心没肺,在没发觉的情况下气人的很。 又或许,是因为这在对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啊,现在想想都有点像是黑历史了哎。”聆风萤微微一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是,看在是云非墨在问话的面子上,以两个人的关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纠结的地方。 就当是偶尔来一次坦诚,让对方更加了解自己好了。 聆风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词汇,大方的说道:“不过,既然是云仔想听,也不是不能说……” 她缓缓说起了那一段少不经事的少年人岁月中,有关于诗意天城的那一段过往。 按理来说,人在回忆自己黑历史的时候,都是有些尴尬的,但是在将它分享给身边人的时候,却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地方。 反而有些滔滔不绝,一度没有过那么好的口才。 …… 有关于聆风萤在诗意天城的过去,还要从久远前说起。 那个时候,她仍是个初出江湖不久的新人,有实力没什么名气,刚刚成为道皇传人没有多久。 在某一次江湖行走间,被某些人坑了一回,来到了四魌界。 与这次走通道不同的是,她是被空间乱流碰瓷了一下,就直接掉到了诗意天城的地盘。 因为掉下来的时间与地点不对,加上那时候人都蒙了,凭借本能和整个诗意天城的人友好交流了一下,才解除了误会。 而那个时候,龙皇看起来还很年轻,继任这个位子也就数百年时间的样子。 由于御天龙族子嗣生养不易,所以还没有任何子嗣,甚至于上一任五龙还在。 因为有段时间脑子不清醒,聆风萤那时候尤其爱找人打架,等恢复过来时,专门道歉都废了不少时间。 聆风萤缓缓停了下来:“大概就是这样子……” 有关于那一段的过去,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所以,在用言语说出属于那段记忆的点点滴滴过后,她竟是有几分不由自主的怀念。 第六十一章 会面龙皇 “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当真令你那般怀念吗?” 云非墨看着沉浸在回忆里,展露出笑颜的人,心头几分悸动。 他不清楚那段没有自己的过去中的阿萤是什么模样,却为面前之人截然不同的神情而感到高兴。 每每了解聆风萤一分,他就距离前者更近一分。 “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年轻人嘛,哪有人不喜欢自己还是少年人的时光呢。”对于这个问题,聆风萤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恍惚之间,就想起来了一件事,真要以普通人的想法来看,这时候的她已经是第五次转世重生的自己了。 有些时候,聆风萤不免会扪心自问,自己这种情况算什么?若非这是有办法仰卧起坐的苦境,不断的死而复生,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抛到了脑后。 毕竟,有些人口中说着那种类似世间开出相同之花的理论,只是在慰藉自我罢了。 聆风萤不至于嗤之以鼻,却一贯是不信的。 人世间从不会开出两朵相同的花,只有相似的花,即使再相像也与最初的那一朵不同了。 而聆风萤,也只是聆风萤罢了。 “嗯,的确。”云非墨顺着这话,回想起了两个人还在无名山谷之内那段未入世的日子。 那时候,确确实实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日子,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人打扰的平静生活。 再看现在的日子,也确实是没得比,但有一点比那时候更好,就是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即使没参与聆风萤的过去又怎样,往后一同共白首的人,只会是他们两个。 眼见气氛正好,云非墨默默走近了一些,正想与面前人在两人独处时说些什么,霎时心有所感。 突然之间,感知到一股陌生的气息由远而近,依照其之目标,似是直指此处小院。 他心中无奈机会错失,只得开口提醒着分神中的人道:“阿萤,有人找过来了。” “这个时间,估计是那个手下败将来了吧。”聆风萤恍然回神,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 刚想起身去打开院门,把人放进来说话,却被看出自己状态的人抢先了一步。 “开门之事,就交给我来吧。” 云非墨想看看那个想要找事情的家伙是什么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在给两个人一起添堵。 殊不料,打开门一瞬间,就见到了一名身着紫裳,而绣多处金色云纹的俊朗男子正要敲门。 巧合之下,两人四目相对,一瞬未有言语,却是在某种范围上有种两见相厌之感。 不由站在原地,默契扫视彼此,气氛之中,竟是渐渐多出了一份没有硝烟的火药味。 “云仔,你愣在门口干嘛呢?那家伙要进来就让他进来嘛。”聆风萤直接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催促了一句。 难怪坐在里头等了半天,愣是没见动静,一回头就看到了两个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两个家伙,站在那是在那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吗? “阿萤,是他先找事的。”云非墨看了一眼面前人,直接开口说道。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堵在这里没有让开,就是单纯想让面前之人清楚亲疏有别。 “你和一个手下败将置气什么?”聆风萤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 一番回应称呼间的亲疏极为清楚,也让站在门口的两人尽在不言中的胜负分晓。 云非墨脸上扬起了笑容,客客气气的道了一声请。 “聆风萤,你之态度仍是如此傲慢,竟是让一介下属开门,不亲自来请吾这一遭。” 大长老一声冷哼,在云非墨身上吃了瘪,心情也明显变差了许多,说话间,大步流星的走到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 然而,开口第一句就是让在场的两个人变了脸色。 他们都清楚,这个人不可能看不出两人的关系比较亲密,他就这么故意说话的。 “你既然是这个态度,吾也就没有必要好好说话了。”聆风萤听到这一番话就冷了脸色。 她又不是一定要通过大长老才能见到龙皇,在听见其刻意想要贬低自家云仔身份之后,就不打算忍下去了。 神经病啊!一来就挑衅。 云非墨:…… 说是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就这么打起来都行。 心里暗暗想着,实际上如云之狂与之心意相通,已经开始躁动,想要现身了。 “够了。” 眼见情况演化至剑拔弩张,即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时刻,一道光影由远处而来,开口制止了双方。 “龙皇,汝之真身呢?仍在沉睡是吗?”聆风萤在看到光影靠近时,眉头一拧。 以她之经验,一眼就看出了面前护体气罩之内藏着的身影,不过是一具化身。 但看在这是老熟人的面子上,她还是暂时放过了敢在自己面前对云仔大放厥词的大长老。 至于仇怨,就等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报回来。 除非这段时间,大长老有得罪了人的自知之明,不走夜路…… “既然好友已经明了,又何必继续追问呢?”光影浮动在空中,距离小院又近了一些。 龙皇看了一眼大长老,转头向着想要动手的两个人说道:“直说你们这次的来意吧。” 在他眼中,聆风萤属于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难得来一趟诗意天城,必然不是因为单纯是找老朋友叙旧这种理由。 这理由就算是说出来,怕是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啊。 “吾来诗意天城是为了一公一私两件事,其中的公事,就是为了邪天御武一事而来。” 聆风萤抬手取出留影石,激化了记于其中的内容,光影投射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光幕。 往昔的一幕幕缓缓浮现,可以见到数道熟悉的身影奔波在其中。 里头记载的内容,有两个部分。 有些是趁着邪天御武还未伏诛之前记下的,有些是西武林灾后重建之前的景象。 看得在场几位诗意天城的人,哪怕是在影像结束之后,依旧是一阵沉默无言。 这件事情,他们确实是要负责。 “罪人已经伏诛了,好友现在来诗意天城是想要做什么?”龙皇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题外话------ 完了,越来越凉了。 第六十二章 拐龙进行时 但是,以龙皇的回应,必然是不能让面前的两个人都觉得满意。 特别是云非墨,他还记得当年邪天御武一事,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差点走不出来的心里阴影。 “你总得给些赔偿吧,为了平息这件事情,吾可是自己填了一条命进去。”聆风萤冷着一张脸,就等面前的光影一个回复。 当时是没想过要什么赔偿,不妨碍她现在找人要赔偿,还有西武林的重建。 出了钱还出力,怎么能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呢。 “你们重建武林必然需要资源,不如取一些四魌天源回去?”龙皇思考了一下,提出了这个条件。 看在这是自己好友加道武王谷的道主两重身份上,他确实是该赔偿这部分的损失。 但,诗意天城之内能被这位好友看得上的东西,只怕是不多。 “四魌天源,是四魌树就能产出的东西,吾若是想要的话,也不需要通过诗意天城就能获取。 这个补偿不划算,换一个!” 聆风萤摆了摆手,对这种只要自家云仔出手,就能从四魌树那里讨到不少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反正到离开的时候,她必然会让云仔带一些回去就是了。 这时候,要当是赔偿的话,怕是有点吃亏哦。 “嗯……五色神矿?”龙皇微微沉吟,又是说出了一种让大长老觉得肉疼的东西出来。 有些问题上,大长老没办法对此多加干涉,比如说,龙皇做出的某一些不触动御天龙族底线的决定。 聆风萤对此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置信的吐槽道:“不是,你们诗意天城好歹也是上头有龙神罩着的,怎么会这么穷?” 就算是这么大点的异境,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东西,没什么让人觉得是好意外的。 可是,眼前这种上头有龙罩着的种族,怎么能穷成这个样子? “四魌界地方小,不比苦境资源富饶,眼下已经是本皇代表诗意天城,所能拿出的最高补偿。”龙皇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是他不想赔偿,实在是诗意天城没有面前好友看得上的东西。 “谁说的?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父债子偿吗?”聆风萤歪了歪头,脸上挂上了笑容。 顺带附上了自己的小小建议:“你这诗意天城之内,新一代的五龙不都去苦境了吗?你们欠的债,就让他们来偿还这部分的总账吧。” 四个实力不差的高手拉到天都去帮忙,加上已经是天都之主的刀小红,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五兄弟转世之后聚首,可谓是相当之精彩的戏码。 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回去了,还能见到他们相亲相爱的场面。 “不行。”大长老连忙阻止着,这是长老团不想见到的局面:“龙皇,唯有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炽焰赤麟也就算了,其他四龙都是御天龙族之内资质少有的天才,怎么能成为别人手底下的人。 “这件事,吾答应了。”龙皇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从始至终没有搭理大长老的打算。 他对于事实看得很清楚,就算是不答应,他们也找不回已经失去下落的五龙。 哪怕其中,有着自己看重的继承者。 换做是聆风萤来的话,以她之身份想要找到五龙更为简单,也能遵守两个人的约定。 整件事下来,还是诗意天城赚了不少。 “既然是这样,这件公事就算是了了。”聆风萤笑眯眯应下这件事情,转手就收起了手上的留影石。 现在得将证据收好,免得到时候找到人,对方会不答应。 不过,公是公私是私,两点要分清楚,聆风萤对于情绪管理方面,在办正事时并不摆烂。 “接下来,就是私事了,为了炽焰赤麟……”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他了?”龙皇的反应生出了些许波动,连带着光影也凑近了些许。 在听到这位不被看重的小儿子有了下落,心情颇为复杂。 “那又如何?” 云非墨一个健步上前,已是站到了聆风萤面前,手中如云之狂距离光影不过寸许,言语间一片冷色。 凭借第一印象,加上心疼自家小弟,现在的他对于龙皇并没有什么好态度。 “炽焰赤麟已经转世,现在的他是吾之小弟,你没有资格管。” 一言道出,像是激起千重浪一般,在龙皇心头炸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心里回荡,但…… 龙皇看了一眼大长老,便言语漠然说道:“他只是没有恢复记忆罢了,六爪异数就算是不在诗意天城,也终成一方祸害。 等到那一天发生,你迟早会悔不当初。” “你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该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之前,就把这罪名给他定下了。” 聆风萤神色动容,扒拉着挡在身前的云非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光影。 “数百年时间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阿萤,你不要这么激动。”云非墨低头看了一眼从后边抓着自己手臂,从旁边探头的人,制止住对方想要跑出来。 结果,却是换来了人在看着他时眸中几分奇怪的视线。 聆风萤的回应更是直白道:“云仔,你先把剑收了,再来说我比较激动这回事成吗?” 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看都是云非墨的样子看起来更激动一点好吧,这傻小子哪里来的资格说不要激动这回事啊。 眼下这情况,聆风萤有些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了。 “好了,炽焰赤麟一事就此作罢,任你们怎么处理他都行,而当他死后终归是要回归诗意天城的。”龙皇语气沉沉的说道。 这件事,是没有办法抗拒的,哪怕炽焰赤麟已经转世,也不能掩盖他之本质。 “这可不一定。”聆风萤笑呵呵的应道,人到了自己手底下,就没有想回来的心情了。 且不谈苦境比起四魌界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整个大环境对于一个人的眼界都是助益。 区区一个龙皇什么的位子,可以说是狗都不当。 就算往后刀小红把自己不小心回来了,聆风萤有理由相信,在那之前的御天龙族,也是新一代的天下了。 所以说,得赶紧忽悠哈哈龙回来继承皇位。 第六十三章 新世界的大门 基于两人之间矛盾已起,这一场谈话最终是不欢而散。 令人惊讶的一点,是双方在结束之时,却各自对商讨之下的结果感到很是满意。 其中的内情,或许是只有龙皇与聆风萤两个人才心知杜明的事情。 整件事情过程落到其余两者眼中之时,则是比较担心双方会在谈妥之前会即将闹翻脸了一样。 即使没有预料结果,猜测到可能是被演了一波,大长老也没有什么异议。 他已经意识到了整件事情与自己相见的那人,充斥着不对劲,加上事情应下,已经没有了能够插手的余地。 而云非墨,从意识到不对劲就站在一边,陷入了无言的状态。 他的态度? 所谓的态度,就是在这种自己在的时候,无条件支持聆风萤,无论这一次又藏着什么玄机。 …… 然而,有些沉重的气氛,只延续到院门再度关上。 聆风萤直奔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经过云非墨的收拾,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布置。 目光辗转一圈,目标明确的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享受着温暖且软和的被窝。 整个人都治愈了。 在聆风萤还没享受够这种令人放松的状态,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笃笃……” 聆风萤下意识的抬起头,强打着一松懈就有些提不起来的精神。 花了一点时间,整理好了因为刚刚不管不顾就想这么睡着的举动,没注意到有些凌乱的衣物。 她能够猜得到这时候过来找自己的人只会是自家云仔。 即使平时再亲密,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影响的。 等整理好了以后,聆风萤才坐在了床边,冲外边喊了一声:“云仔,你进来吧。” “阿萤,你生气了吗?”云非墨听见了回应,放心地走了进来,不忘了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只是没有想到,他刚一走进门口,就见到了看起来眉眼间尽是倦怠的人。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打扰,才强打着精神没睡,倚在床边坐着等着自己进来。 他心中一凛,快走几步来到了聆风萤身边:“既然已经累了,就早些休息吧,不必一直担心我。” 云非墨早就知道在两人来到诗意天城之前,就知道面前人已经累了,先前劝过一次没有劝动,就明白对方强撑着就等着见过龙皇。 虽然说,他不清楚原本大长老说要过一段时间才来的人,为何会及时来到,制止了他们。 既然时间不对,云非墨也不强求马上能知道答案。 “等等,我刚刚在听到你在问为什么生气?”聆风萤没有顺应面前青年的话就这么躺下,反问了一句。 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清醒了几分,能好好为问话的人解答疑惑。 “就是刚刚在院中……” 云非墨叹了一口气,在看到面前人一副不说就不睡的倔犟模样时,就知道犟是犟不过自家阿萤的。 既然是这样,他开口说出了原本想说的疑问。 早先有说过,云非墨自身一直有着被动感受他人情绪的能力,并且能在大多数时候派上用场。 这种能力有利有弊,就目前而言,暂时只看到了益处。 正是因为这种能力,才让他从争执中觉察出不对劲,更早一步看出方才都是在演戏。 除了自己以外,几个人的表现,可以说是与实际上的情绪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是毫不相干。 这也是云非墨最终没有动手的原因之一。 “我需要生什么气?” 聆风萤顿了顿,驱动着因为疲倦而有些不够用的脑瓜子,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一些迷茫。 刚刚有发生什么值得自己生气的事情吗? “就是刚刚……”云非墨抿着唇角,提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那些都是演技的话,那是真的吓人。 就算是他有着被动感知别人情绪的能力,都被这些人的演技弄的一愣一愣。 “哦,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今天有外人在场,身份还比较不方便。” 聆风萤不是很在乎的摇了摇头,就算是已经很想休息了,依旧坚持想为面前的青年解答心中的疑惑。 这件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云非墨在有一些江湖阅历之后,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了,以至于对着这点事情就一副迷糊样。 她说着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来了精神,对着自家云仔吐槽了起来:“云仔,你这种表现不过是还没有见识过演帝的场面。 其实这一回,我们都没有走心来着,毕竟明知道一个两个都是千年的狐狸,哪能搁这谈聊斋呢。” 聆风萤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没有将这种小场面放在眼里。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几分想笑。 “还可以……更走心的吗?”云非墨觉得自己有点被吓到了。 如果这已经算是简单的话,那么对这些人来说,真正的走心又是什么样的呢? 明明这个水平,就已经足够他在面对这些人是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在这一刻,云非墨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并且在心底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 “怎么说呢,江湖人行走江湖,哪怕是三教内部亦是纷争不断,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聆风萤给着自己的解释。 毕竟,这信都是自己作为过来人的一种经验之谈。 她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状似无意的说道:“所以说啊,就算是你那能感知别人心绪的能力,也终会有不准的时候。 云仔,我希望你往后行走江湖之时,还是不要再过依仗它了,一旦对方有意算计,你会分不清的。” 江湖人行走江湖,忌讳以第一印象来作为了解一个陌生人的标准。 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多数只是立场之上的无奈,少数是出于私心的算计。 “阿萤,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听到这一番话,云非墨愣了一下。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能力,能被人轻而易举的洞悉,并且,在听面前人的语气时,其也不像是近期就知道这件事情的。 “云仔,你忘了自己曾经把记忆分享给我了吗?” 这回轮到聆风萤叹气了。 第六十四章 夜路走多了会出事 再度提起了这件事情时,聆风萤已经摆脱了那一段感同身受的记忆干扰,并有很多见解。 那时候的共享,不止是单纯让她看到了那一段经历。 准确一点来说,那种方式约等于直接将那个时间之内的云非墨与自己交换了一般。 将诸多难以言说,连同费尽心思藏在心里的东西,尽数都展现在了她面前。 若是有那么简单,也不至于让自己轻而易举接受了亲手教出来的这个容易患得患失的青年。 聆风萤在这之前,从不认为自己会在栽倒于一个少年人身上,还是个有养成系恋人嫌疑的家伙。 “原来如此。”云非墨听到这个解释而松了一口气。 被发现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是被人凭借观察,就发掘出来了这个事实就行了。 当然,云非墨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有部分原因是发现这个事情的人是谁有关。 “所以说,我这些话的重点是什么你都记住了没有嘛。” 聆风萤随着问话而抬眸,一看见青年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紧盯着人说道。 眼见这个要命的问题,她都给说出来了,自家云仔现在是到底知不知道要改啊! “阿萤放心,我往后行走江湖时,会注意不依赖这个能力的。”云非墨信心十足的做着保证。 原本感知他人的情绪是不能彻底抑制的,往后他在外行走时,会更加小心的控制,以防被有心人算计了。 “行了,我先睡一觉养养精神,晚上我们都出去一趟。”聆风萤为青年解答了问题,终于是有些撑不住了。 不等云非墨回答,人已经是闭上了眼睛,身体稳稳倒向了身后。 “……好。” 云非墨应了一声,将安睡中的人安顿好,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于是乎,时间很快到了夜间? 由于诗意天城所处的地理位置特殊,终日都是星光灿漫的情况,说不清有很大的差别。 但是夜间,终究是比白天要黯淡一点。 聆风萤于这个时候准时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默默在被窝里又躺了一下,才起身收拾好自己,精神满满的找到了自家云仔。 云非墨双目微闭,呼吸浅浅倚坐在院中的树下,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实则正一刻不停地在帮四魌树梳理整个异境的布局。 火宅佛狱的崩毁,并不代表从此不会复原,出现新的生命。 四魌树并不会放弃自己曾经衍生的一方境界,与云非墨又做了一个交易,内容是恢复火宅佛狱的地貌。 经过一个白天努力,终于是勉强将其拼凑了起来,不过,只有原来三分之一的样子。 正要进一步努力时,就感觉到了一道气息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云非墨缓缓将事情交托给了四魌树,自己则是脱离连接状态,睁开了眼睛。 却是对上了一双可比星光熠熠生辉的眼眸,以及近在迟尺的一张秾丽娇颜。 “刚刚在干嘛?” 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视线,自己的行为被抓了包,聆风萤到底是个脸皮厚的人,没有察觉尴尬。 不只是如此,她更是直接反客为主的问起了话。 云非墨的回应很简单,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且直接选择再次闭上了眼睛。 “还真是……学坏了啊。” 看到青年的聆风萤顿时感觉自己脸上一片滚烫,看着面前宛如月下谪仙般的人。 她心一定,缓缓凑了过去。 再度闭上眼睛的人,如愿体会到了些许柔软在眉心一触即分。 一人面上一片红云染,一人耳尖不由一阵灼烫。 “之前不是说有事要做嘛,我们现在该出发了。”聆风萤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别过头说道。 想起自己的举动,脸上依旧是一片晕红。 明明小情侣之间做点比较亲密的举动都很正常,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的脸红了。 并且迄今为止的经验,无一不是在表明一件事,谈恋爱就是挖掘出另一个自己的过程。 “嗯,出发吧。” 云非墨压抑着心底的喜悦,以免让自家阿萤更加害羞,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多说。 聆风萤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偷偷摸摸去了一个地方——大长老平时需要待着的地点。 问就是以前干过一样的事情。 最后,两人到来了一处殿宇附近所在,看着内中一片灯火通明。 聆风萤指着不远处的地方道:“就是这里了,咱们就在这等着那个家伙自己自投罗网。” “嗯。” 于是乎,大长老在继白天经历过一场滑铁卢之后,再次遇到了龙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当走出自己处理事务的殿宇之内,准备回去休息时。 通过一个转角,就是一个麻袋套下来,大长老被套了个正着,刚想用力挣脱,就是一阵咒力。 他竟是浑身功体被锁,随后,就是一顿纯粹是用个人气力的乱棍打下来,一下又一下,恍如雨下。 不至于皮开肉绽,却也让人在功体被锁之时,知道什么是皮肉之苦,就算龙族体质强悍也一样。 对自己下手的人,准备充足且不想放过他,不给人说话的可能,直接就是闷头乱打。 大长老失去意识之前,依稀听见有人一边动手,一边在说话。 “……令北没有隔夜仇,仇都不隔夜的。” …… 风凄月迷,暗夜截路。 一者受人所托有心拦路,为自己的目的而出手。 一者被人无端阻拦,看出来者身份而生出几分杀心。 眼前佛者,满头邪颅舍利,手持犀角神兵,欲证己大道。 眼前魔者,心怀悲悯慈心,掌握灭释古刀,欲以魔斩魔。 同样的身份,迥异的立场,不由分说,战端已开。 “鬼禅六断·无妄成法!” 鬼如来高举涤罪犀角,初现鬼禅秘录,周遭响彻魔梵邪呗,一眨眼,迸化一百零八具骷魂,欲噬眼前生人 独龙乌双手合十,至魔之相圣华派然,血刀不出,足一踏,佛焰焚世。 “佛焰轰天式!” 双招一击,至圣佛焰力焚烧百八骷魂,气流一爆,双方稍退数步,秋色平分。 而高峰上,有一位青年僧者缓缓踏上,正在此居高望下,默默注视这一场战局。 第六十五章 声声句句鬼如来 另一端。 他化阐提不容计划被他人破坏,派遣寂灭邪罗前往,意欲铲除那一名想要对付鬼如来的僧者。 荒野之上。 一道身影独行,魔城司命因受命而行动,明白计划不容有失,在前行路上急急而奔。 唯一的目的,就是以最短的时间向罪恶之都快速而去。 行至途中,却是变故途生。 前进之路,惊见拥云天座当空压下,而其上,更是一道似寐非寐的慵懒身影,正卧榻在上。 停留的地方不偏不倚,恰好挡住了魔者前行之路。 虽是杀机未现,却是不愿魔者就此离去,参与不该参与的事情,完成身上的受命。 为此,掬尘衣言语之间几分劝诫意味道:“魔者,若汝此时回头,尚可保住自身长生,若否……” “若否,你又当如何?”寂灭邪罗被拦路,当即一声冷哼。 心知眼前之人,便是与那名阻拦了计划的无名之辈,是在一起的同党。 既是如此,介于两人目的已有冲突所在,今日一战必然在所难免。 “……汝唯有死路一条。” 掬尘衣情绪未有波动,只一句轻描淡写之言语,内中藏着以生死做威胁的意思。 此时此刻,应当没有人听不懂背后的意思。 “哼!请你也配!” 寂灭邪罗一声嗤笑过后,手上双环化现,显然已经在这个问题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面对强敌,唯有一战。 “唉,有些人就是爱讨皮疼啊,看来今日,魔城之主将要丧失一名忠诚的部署咯。” …… 再观双佛之战,鬼如来掌纳罪恶之都地气,魔功一层高过一层,刀势越趋毒辣,一意想要取得面前之妖僧性命。 同一时刻,罪恶之都存在的怨魂也似是受到了影响,对于此地的另一生灵倾巢而出,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不断向着独龙乌发出攻击。 霎时,只闻鬼嚎震天,魔氛掩地,如似立身十八层地狱。 “孽罪怒佛·鬼嚎令!” 鬼如来强纳怨魂地气入体,掌现至魔鬼印化入刀势,刀锋一举便是强势一斩,周围鬼嚎赞功,更添雄浑威势。 反观之下,独龙乌却似是有所顾忌,身后魔刀隐而不发,双掌一开,早先设下的暗藏之阵肃然展开。 “罗汉伏魔阵!” 天降金光如雨,佛音梵唱随起。 一座罗汉圣像屹立天地,层层消弭近身刀势威能,亦有阵阵清圣佛气弥漫,光明普照三千世界。 身不动,脚不移。 伏魔阵开启之下,于无形间消弭周遭罪魂怨念。 更有一些较为力弱之魂,在经受佛光一照,已是洗净罪孽,接往轮回。 “千手降魔印!” 眼见罗汉之阵在刀气拼尽全力,不管不顾的冲击之下,已有逐渐瓦解之迹象,独龙乌念头一转,选择主动解除了阵法,将余下佛力纳入体内。 攻体转换之间,背后竟是出现一座千手佛像虚影,抬手扬下一瞬,降魔圣印已然盖下,意欲一举镇压眼下鬼佛,危急之际,却见犀角现威,一刀无匹斩破降魔圣印! 与此同时。 外围之战局,已然臻至极境,如火如荼。 寂灭邪罗手中双环奏杀,扬手便是至极之招上手,准备速战速决,不容任务有人阻碍。 “邪磷凿炎灭三光!” 双环飞舞,惨绿邪炎焚天炙地,吞灭三光,目标直指眼前之人,但见卧榻身影不受其扰,慵懒姿势不减,目光扫过,只听轻声一吐。 “曙天一刃!” 却是举掌为刀,信手一挥,一刃之威,竟有开天辟地之势,瞬间后发而先至。 无匹刀锋先灭毒火,再毁双环,寂灭邪罗不料对手刀势如此雄浑,危急之下竟是选择举掌硬接。 只闻一声惨嚎入耳,现场之内,只余下一只断臂。 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 魔鬼之战战未休。 鬼如来刀刀怒劈,独龙乌掌掌还击,让已是断垣残壁的罪恶之都更加败破。 “身有宝器,为何不愿使用呢?” “既是大奖,当然是要留着压轴时刻才能揭开真面目啊!” 这般嚣张之言语,让鬼如来心内一股怒气升腾,手中梵火汇聚,化为惊天一击。 “梵火天击!” “邪魅摘雷手,破!” 独龙乌邪帝绝学上手,却见雷火交击,两极不并。 此时,鬼如来手中惨绿魔兵高举,出手已是鬼禅六断终式。 “梵鬼同悲!!!” 心知不能再压抑,独龙乌周身一股血红之气弥散,手一招,存在于传说之刀——灭释血古煌,于鄢再现尘寰,被其主掌控在手,并合邪帝绝学,一对鬼禅终武! “御刀·九邪流!” 独龙乌汇聚九邪至阴之力,鬼如来引动佛鬼同悲之功。 一声锵然,双刀一接,却闻闷声一爆,结果已然分晓。 独龙乌魔刀上手,一身功体再强三分,对招之下,竟是鬼如来率先不敌,连退数十步方才定下身形,正欲开口之际,惊闻手中犀角亦是不敌魔刀之利,受损严重。 “可恶啊!魔者汝罪无可恕!” “僧者,是汝痴迷,一心沉沦杀戮之道,不愿醒啊!” 独龙乌口中无奈一叹,简单一句执迷言语,激战若久却是仍换不来僧者清醒神志,返回正道之心。 “如来哭泣·万鬼悲嚎·血断·灭神击!” 灭罪执着反噬佛根,鬼如来怒上极端,以自身之血强行修补受损犀角,同时再度强纳罪恶之都以及周边残余地气与诸多怨魂之力。 竟是不惜玉石俱焚,将自身杀招逼上最高层。 万恶之招,罪业之刀。 心知此招威能不容轻视,独龙乌亦是融合一生所学,贯通灭释血古煌刀身,亦做今生至此最巅峰一着。 “天佛开道·玄魔神极·邪帝·灭灵印!” 双刀交汇一瞬,惊见地裂山崩,乾坤如临末日崩毁。 强大气流席卷八荒,横扫四野,冲击之下罪恶之都片瓦不存,尽皆化为虚无。 涤罪犀角受两股至极之力夹击,受损之处顿时加剧,伴随数声脆响,化作漫天青萤消逝而去。 正值僧者因此一着怔然时刻,独龙乌觑准时机,手中术法掐动,脸上正中一只巨大的独眼再现,灭灵之印穿透佛愆灵台所在。 ------题外话------ 太曦是神谕?神战当初就不该写出来!周五的剧情真的太离谱了,但凡写快点,昨天就是被背刺的时候。 第六十六章 麻烦事上门 举目破败之地。 僧者遭受灭灵之印穿透灵台,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原地偌久。 而后,恍如噩梦惊醒一般,眉目舒展,终于恢复了自我,也恢复真正的那个自己。 “阿弥陀佛……” 僧者道出一声佛号,似是承接了这段时间之内的所有记忆;亦承接了这一番因果。 方才将目光投向面前似是邪流魔道之人。 有过一番交流,更是明白表现之下,是一颗澄明净透的向佛之心。 “恭喜佛友恢复理智。” 独龙乌在此时送上一声祝贺,如此一来,主体收到的又一件事情宣告完成。 而远在高峰之上,观战已久的招提僧见到一切尘埃落定,终于是来到了场内,会见二人。 “佛愆之事,还要多谢佛友与太师相助。” “免客气,吾等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报酬,再受这一声多谢就太过意不去了。”独龙乌回绝了这一声多谢,所有心思正如话中意思一般。 任务既然已经完成,他现在已经想离开了:“人就交由佛友引导,吾任务已经完成,请了!” …… 独龙乌离开了战场,找到了置身外围,卧榻于拥云天座之上的本体。 不知是何缘故,方才走近一些,就感觉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事情已经顺利解决,我们该赶紧回轮回隧道去了。 不是说这段时间都想待在自己的地盘,等后手布置完成再出来吗?”独龙乌看到这一幕,有些奇怪的问道。 他还记得先前出关之时,听见面前人说自己运势到达飞龙在天的样子,与现在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决定来找鬼如来之前,就转到了现在的性格,活像是一下就看开了。 虽然说现在看着也不对劲。 “好友,该来的事情,一个也逃不了,何必着急呢。” 掬尘衣不能说是在准备摆烂,也在随遇而安的边缘了。 原因不用说,当然是一波又一波上门的事情,让他清楚即使是躲在一个地方,也终有事情会找上门。 就比如说,刚刚收到的飞书,内容就让人现在很难高兴的起来。 掬尘衣拿着飞书,有点头疼。 “所以说,在安静躺在这里等吾回来回合的功夫,汝又遇到什么事情了,竟是有了这种感慨。” 这么问话的原因,是因为独龙乌足够了解自己面前人。 加上当时出关之前,就看见过后者面上出现过类似的表情——在说解决鬼如来之事的时候。 “是故人之来信,可以算是一个坏消息吧。”掬尘衣将自己收到的飞书交给面前人,心里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里指的并不是他的故人,而是独龙乌的故人。 单论明面上的身份来看,对方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使用马甲行走江湖时也隐藏的很好。 按理来说,应当不会发生被对方找到的可能。 掬尘衣也是在看完信后,才知道这件事依旧落到了自己身上。 “是他啊……”独龙乌看到了上方的名字时,不由一声感慨。 因为飞书署名者,是一个有段时间不见的人——属于是原本关系也不算很好的那种。 邪影。 在聆风萤数个月前找人布置天都覆灭这一个计划时,曾经由自己带过来的一个人。 一个为了伸张正义、制裁武林犯罪,始终隐匿在黑暗中,施行非法正义的人,只不过由于下手之时从未有揭开那些人罪行的原因,在武林中的名声几乎算是恶名昭昭。 按照这个时间而言,对方应是在通过提供的线索,在寻找当初兰若经血案之凶手才对。 又怎么会突然飞书一封,与掬尘衣联系。 带着这种疑惑,他展开了手中的飞书一观。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明邪影在这段时间的多方探查过后,将所有疑点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认定对方就是那个凶手。 飞书而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因为怀疑对方可能也修炼了双极心源的原因,在动手之前想要再确认一番。 “看起来,这一次就是不想去,也要去一趟了。”看完了信得独龙乌如是说道,目光看向面前的主体。 有关于双极心源的修习者犯下了兰若经血案这回事,总要讨一个说法才行。 不是,就当是去助阵了,若确实是……就不能轻易干休了。 “就算是为了一个可能,也值得走一趟。”掬尘衣面色不是很好,以他之性格,自然见不得自己创下的武学被掌握在这类人手中。 简直不能想象这种人会利用双极心源的优势图谋什么。 “总说别人让你四处奔波,结果自己见到事情就一刻也不得闲。”独龙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难道说,这就是瘫了多年的后遗症?是恨不得把之前不能乱跑的时间给补上吗? 他在心中默默吐槽着,就是没有明确的说出来罢了。 但是,掬尘衣的脸色从在被心里吐槽开始就不算多好。 作为修习双极心源变成两个独立体的他们,是有某些心电感应,所以被吐槽时能够感觉得到。 并且,介于两个人的身份,这一种行为而言,就和自己吐槽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独龙乌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明着没有说出来,专门在心里嘀嘀咕咕的吐槽这个主体。 “……无聊。” 掬尘衣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毕竟,这世上哪有和自己较真的道理。 他只是对着面前的佛者说了一句:“走了,要先去与邪影汇合,再一同去印证这件事的真伪。” “吾潜藏在暗处,有需要……” 独龙乌想着对手是一个会双极心源的存在,他跟着去可以预防一手,但口中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掬尘衣打断。 “免了,灭释血古煌虽然已经勉强炼化,但鬼如来也非弱者,这一战你受创非浅。 所以,有关于圣踪一事,就由我前去吧。” 掬尘衣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面前人随着自己一同去解决此事,之所以还在这里,就是想确定对付鬼如来一事是否有波折。 他将飞书给独龙乌看的目的,不过是让对方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好吧,我在轮回隧道等你的好消息回来。”独龙乌也不是一定要勉强,当即准备回去。 第六十七章 除圣踪 今日,两人为前因后果,踏上悬浮奇谷。 一人,身着金缕衣、头戴玉兰冠、脚踩凌波靴、手持玄晶笏,傲然一眼,殊绝尊显,为双极心源之因而来。 一人,脸诡异面、身披黑裳衣,背负玄异剑,携带正气心,满怀一腔杀念,一为铲奸除恶而来,二更为兰若之果而来。 “嗯?竟然是你!传闻中的恶魔——邪影,你竟敢在今日踏上悬浮奇谷,就要有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 圣踪不会让你有机会破坏悬浮奇谷平静。” 就在踏入其中一刻,不加掩饰的踪迹已是被此间主人所发现。 不知来者来意为何,且看对方一身杀意,便已知道来者不善,加之立场上正邪之争。 不由分说,便是动手一刻。 圣踪招出精湛绝妙,手中拂尘挥洒,飘逸带狠,狠藏阴柔,蕴生相济,招招取命。 “虚伪至极,以汝之行迹,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吗?” 眼前面前道貌岸然之辈在面前以正道之名行事,以及虚伪至极的言语,邪影面具之下怒意更胜。 既确认眼前人为兰若经血案凶手,便不再需要再与其虚与委蛇! 肩胛一动,背上邪影即现,招出如履薄冰,剑剑逼命,交织一片绵密剑网,意欲收命,慰藉多年深仇宿怨。 然而,圣踪即使已经深陷阴寒杀网却未有颓势,手中拂尘抛洒,化解寒霜剑气,以杀制杀。 另一端。 掬尘衣一同前来,却是未曾及时加入战场,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嘴品香茗,悠闲注视双方战局。 就如同邪影所说一般,辨认出对方是否修习了双极心源,再决定在什么时候出手。 若真正是修习了双极心源的人,想必暗处必定有人潜藏。 掬尘衣真正要做的事情,就是预防那一个人暗中偷袭。 “嗯,敌手难觅,圣踪奉上敬意。” 说话间,圣踪手中拂尘一抛,一柄长剑冷然而现,扬手便是绝招—— “九华映千湍!” 九华之气顿化千湍怒流,携碧涛穷入九泉之势。 面对上乘之招,邪影一扬手中邪剑,吸纳周遭气流为己用,化以催魂掠魄,还击九华之剑。 正在双方忘我交手之时,一道惊天魔流,从山谷之外奔袭而至。 同一时刻,一道紫色人影随之杀入,所行目标直指——邪影。 掬尘衣防备已久,此时自是不会放任暗中偷袭者手段得逞。 甫一见状,霎时一掷掌中笏板,挡下暗中偷袭之魔流,人已是飞身而出,一对紫袍人影。 双方极端交手,太师运转功体,极尽自身之能,不敢有丝毫轻忽。 气一震,便已逼退那名紫袍之人,手一招,玄晶笏被摄回掌中,与邪影背靠背站立。 此刻,双方皆是站定,掬尘衣也看清了来袭之人是何等模样。 一身紫袍,白发掩面。 方才交手间惊鸿一瞥,让他已经知晓白发之下是何等模样,具有双极心源修行者的特征。 相貌巨变,虽是没有五官尽失,或是与独龙乌一般只有嘴巴,却是全面深化,形成凹陷。 具体一点的形容,就像是在勺子凹面上安了一张人的脸一样。 以至于掬尘衣在此时,竟是觉得自家副体已经没有那么邪门了,等这件事结束,回头就把这个勺子精的事情分享给独龙乌听。 “哈,阁下这般容貌,果然是双极心源吗?”掬尘衣此时正中眼下,偷偷修习了双极心源的正主。 原本是预防万一,现在预想被证实之后,其中就有他与圣踪的恩怨了。 不过,对方是邪影的目标,掬尘衣便将目光放到了另一人身上。 “这是吾友星相高人·地理司,见吾正在与人交战出手相帮而已,阁下出手帮助邪影,莫非是邪影的同路人。” 圣踪不知自身底细已经被看破,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身份,对着插手两人恩怨之人几分戒备。 来人身份暂且成迷,不符合他曾经听闻的人。 “圣踪,自我介绍一下,吾名,朝行暮休·掬尘衣,正是阁下所修的武学,双极心源的创招者。”掬尘衣闻言一声哂笑。 随即选择表明了身份,并且揭穿了面前之人的虚伪表象。 “在我面前,地理司和你之关系,哈,昭然若揭啊。” “哈——原来如此!” 真相揭开,身份断明。 心知对方有备而来,此刻多言无益,圣踪身份被揭穿,便不再有先前的犹豫。 与地理司相视一眼,已是确定了各自的目标,身上杀气骤升。 听闻此言,邪影握紧手中邪影剑快步奔出:“阴谋者!为当年兰若经血案而死之人,偿命来!!” 双方霎时划出一方战场,为解决自身恩怨情仇。 而这一方。 掬尘衣、地理司,两人相对而立,基于双极心源的渊源,为双方的对恃增添了一份荒诞趣味。 太师对于修习自己武学而分化出来的地理司很有兴趣:“双极心源自我创招以来,你是第二个修行者,来,让我见识见识,你有何特别。” 无名风起,移动白发飘扬,露出下面内陷的五官面孔,一声冷哼道:“你会如愿,啊!魔上究竟!” 浑浑震荡的魔元,化澎湃之掌,起手便是上魔之功,誓要让眼前之人留命在此。 而掬尘衣百年伤体初复,又在途中另有奇遇,让武学大有进展,正待一试身手,就遇到了能充当对手之人,心中更是满意。 “玄凤印!” 双手一合,凤唳九霄,一道炽烈法印从掌化出,一对上魔之招,气流交错,双方五分相当。 …… 真凶现行,邪影怒火难抑,直催手上剑式越发凌厉。 “可恨!可恨!天无留意!!!” 天无留意,非杀不止,邪影拨掌拈指,旋剑起式,运出判世之招。 眼见对方杀心炽盛,圣踪同运上乘之招,辟开前路。 “安禅制毒龙!” 双剑交错,只闻一声脆响,圣踪剑竟被邪影打断,圣踪恶由胆边生,久藏之邪兵,无遗霎然上手。 “杓子仙,你还有什么本事,如不展出,小心黄泉后悔!” “哼,管好你的命吧!” 口虽说笑,掬尘衣却内心戒备,眼前分体,隐而不露,交手之间,却是难掩根基雄浑。 第六十八章 强到爆炸.jpg “喝!荡魔之元!” 荡魔元,魔元荡荡,引邪灵之英,覆日月之能,不世元功夹带无数飞陨,击向眼前金缕人影。 掬尘衣脚下踏步飞身而出,手中九色玄晶笏板顺势点出,真元运化之间,其上利芒汇聚成型。 锋利气流如刀如剑,在手上更显巧式万变,不离其宗。 运化之间,笏板于手上连转,或劈或斩,或挑或刺,化消层层荡魔之元威能。 就在一波又一波攻势结束,掬尘衣趁着一点空隙落地之时,却是瞬间稳定身形。 运转功体,内元饱提。 霎时,只见绛云流尘,金霞漫天,一股清圣之气冲破天光,化作无尽剑流。 “律令太一伏神光!” 一招运出,所行目的,是意欲再探面前之人身为双极心源副体,能为到底在于什么地方。 “嗯?散天华!” 地理司心中一声讶异,直至对战之时,方才明白面前一介名不见经传之人,竟是能有这番能为。 原本因对方是双极心源创造者而生出的警觉,在此时再上一层楼。 然而,地理司心中虽是讶异,在面对来人试探一招,却是没有继续托大,顿时双掌展开,强以护身罡气一挡神光剑气袭身。 却见,双招接触一瞬,竟是令之惊愕一幕发生,神光剑气及身之刻摧枯拉朽。 散天华——破! 地理司强行接招之下,嘴角不由一抹添红,暗中却是早有准备,发出早已暗藏的强势一掌。 直至此刻,方才展露其之目的,竟是从一开始就是打算以伤换伤。 是以战局初开,手段不见任何谨慎可言,更是在第一时间就以这种办法伤人。 “哼,旁门左道尔!” 掬尘衣正值久力已出,新力未继时刻,却是留有三分转换境地,不至于被算计了去。 不过饶是这般反应及时,也在挡下掌力后,不禁连退数步,以稳定自身身形。 “是吗?” 地理司口中一声蔑然,表现虽然如此强硬,个人行动却是出乎预料,在回话之刻转身奔逃。 他出手本就不是为了将面前之人致死,而是意在逼退近身之人,自己乘隙脱逃。 地理司自知不敌面前之人,全力向着另一方战局之内奔去,心中另有打算。 另一端。 圣踪一舞无遗邪剑,无情冷锋锐利,较之寻常利刃更加窄且细长,配合施展的剑招更显诡异刁钻,同时左掌凝练冰露,趁着面前之敌应对剑招之时,迅疾射出。 浑厚元功加持之下,冰露如似暴雨一般尽数射向目标,邪影提元挥剑,守得滴水不露,连连拨开莲华剑气,但也被接连的冲击而逼退。 忽然之间,眼见一道紫袍身影飞掠而来,听得一声惊呼响起。 “不可让他们两人接触!!!” 眼见想要阻止已经有些来不及,掬尘衣双指一并化为剑指,向着地理司连发数道剑气,邪影亦是抓紧时间举起邪剑狂劈。 眼见两人联手一阻地理司,圣踪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两者如愿,回身应招。 “破象圆流!” 一股圆流之气出现,笼罩于周围阻拦两人剑气,争取一线之机。 战局瞬息万变,只是一个延误就已经丧失了最后机会,掬尘衣、邪影二人唯有眼睁睁看着机会错失。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能——奈吾何!” “圣气入邪体,邪气入圣体,喝啊!!!” 长笑声中,只见地理司、圣踪两人于圆流掩护之下同运双极心源要诀,两者身形急速旋转,疾风狂飙,飞沙走石之中,逐渐融合成为一体。 笑声止休,风声止休,圆流之气亦是在此时骤然散去。 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出现在其中,圣邪尽归一身,正是修习双极心源之后,最强大的完全形态,精气神尽皆是今生巅峰状态。 “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完全的圣踪有何等威能,双极破心源!” 体验到自身变化,感受到从未有过强大实力的圣踪目空一切,已不再将面前两个想要截杀之人放在眼中。 左手指天,右手向地,顿时圣邪之气并立丛生,双极之力怒拔而出,无涛气流无边扩散。 “危险!霜履冰凝!” 邪影足下运气,无数冰峰沿地扩散,掬尘衣将笏板收入怀中。 “暮云,来!” 一口长剑从袖中飞出,剑锷如似羽翼展开,中心嵌有一颗宝石,剑脊之上云纹重重。 掬尘衣手持长剑起势,极力运转功体,再提内元,阴阳太极之印浮现身前:“太一剑印!” 太极剑印配合无尽冰峰,一攻一守,合力一对圣邪双流之气。 三招一接,尽显各自不世浑厚根基,心中各有震撼讶异,结果霎时分晓,竟是圣踪落於下风。 “是你们自招死神!圣无遗踪·法纣邪无障!” 圣踪心知此回难以逃出生天,左手无遗邪剑催上极致,清圣华光竟带莫测之威,右手上魔之式随之而发。 繁复魔纹符箓一一浮现,凝成惨绿邪能光球,极尽圣邪之功一击,便要辟开前路,一线机会。 “今日,吾定要以汝之血,一慰诸多葬身兰若经血案之中的先人!”邪影自是见不得真正凶手脱逃,足下画出方圆,手上反掌斜空,一股沛然雄浑之气,自周身而发。 “天理难容!” “青映虚冥楚天碧!” 掬尘衣眼神一厉,以剑行刀式,周遭汇聚皑皑云雾,青萤光华漫天而现,直掩九重天。 极致巅峰之招相会,却闻红尘惊爆,天地为之失色,风云不尽倾荡。 正值势均力敌之际,圣踪却是有感自身状态有异,骤感功力衰退,一身浑厚圣邪之元恍如江河溃提。 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任何挽留之机。 邪影见此机会正好,瞬间催动不世功体,就要对着这般情况之下的圣踪动手,趁此机会想给出致命一击,完纳凶手此生最后劫数,却是被身边人身手拦下。 太师看到这一幕,反倒是面色凝重,他作为双极心源的创造者,对于骤然发生变故的圣踪有了一丝猜想。 眼见后者情况不容乐观,连忙提醒身边人一声:“退开!” 邪影虽是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跟着一起退开了些许距离。 第六十九章 后续事宜 “怎会如此!不可能啊啊啊啊!!!” 圣踪惨嚎数声,身形极度不稳定的忽大忽小,有感体内圣邪之气紊乱,功体骤然失衡。 甚至是想要向着两人走去,为想要留下自身性命而向躲开的人求助,却是不想,就在踏出求救一步时,已经是达到了极致。 “嘭!!” 只闻一声巨响响彻周遭,回荡九霄之上。 原地位置上,唯有一阵血雾弥散空中,几片染血破布飘然落地,而无遗邪剑倒落尘土。 少许证据在此,见证曾经存在。 然而,这般变故却是惊到了纵观整个过程的人。 “嗯?怎会如此?” 虽是大仇得报,但接连变故也让邪影心中生疑,有些疑心,这不过是仇人一个金蝉脱壳的诈死计谋。 一个阴谋者,会有这般轻易就葬送在两人之手,没有一点后手吗? “双极心源功成之后,如果再行合体,就会因为双极内元融合而出现功力消散的情况。” 掬尘衣见此,开始以双极心源创造者的身份,为圣踪的这种情况进行解释。 这件事情,并不归功于双极心源本身,而是偷学这一门武学的人,自身见识浅薄,却有着狼子野心。 “吾想,造成这个情况的原因,应当是他在分出副体之后,并未再进行融合所造成的。” 该说不说,这就是偷学他人武学会出现的正常情况。 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获得奇遇并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还能顺顺利利,不出一点差错将一本来历不明的武学修习完成。 一个弄不好,后果就需要偷学者自行承担,轻则功力尽失,从此成为一介废人,重则直接殒命其中。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是天命所眷顾之人。 “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不能将造成兰若经血案之元凶首级带回钜锋里,带到诸位已牺牲的先人坟前,告诉他们已经大仇得报了。”邪影说到此处,眼底有着几分失望。 将凶手的首级带回处理,本也是他多年执念的一个心愿。 没想到,在最后竟然是这样收场。 “这不是还有杀人凶器为证。”掬尘衣走到无遗邪剑之前,将之拔起交到了对方手中。 他很是认真对着邪影说道:“作为替补选项,你可以将无遗邪剑带回与令狐宗主。” 掬尘衣最后能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些,至于剩下的事情……相信无论是邪影,或是钜锋里都有自己的主张。 自然而然,不需要自己一个外人给出建议。 虽说,他也算是兰若经血案里的受害者之一,却也没有理由管其他势力的闲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掬尘衣也算是引起这件陈年旧案的元凶,人家不计较这一点,就说明已经很理智了,又何必找上门去。 这是在挑衅别人,也是在给自己添堵。 “此事了了,还要多谢太师相助。”邪影收起了无遗邪剑,向着面前人认真道谢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若是没有掬尘衣愿意前来助阵,他已经在未料及的境况下,遭遇圣踪与地理司。 莫说是报仇了,只怕是含恨身殒于这一条为人报仇的路上,并因为传言留下兰若经血案的凶手污名,为他人顶罪。 正是有掬尘衣这位对于双极心源十分了解的人在,才使得两人完成了此次大仇得报的截杀。 若否……或许明年的今天,就是邪影之忌日。 “无需这般客气,请!”掬尘衣眼见两人之间的话像是拉锯战一般,果断选择了离开。 他需要回到轮回隧道,看看副体的情况如何了,以及与之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 “请!” “酒瓮琴书伴病身,熟谙时事乐于贫。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 …… 诗意天城。 某一座在此特殊,又不怎么特别的小院,在平静一段时间之后,再度迎来了源于外界的一次打扰。 “笃笃笃……”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声音不轻不重,富有一种特殊的节奏感。 来人敲了一会就停一下,在确定没有回应,才再度响了起来。 可以说,这是一种非常有礼貌的一种敲门办法。 就是对于某些有着起床气的人来说,不管是再礼貌,敲门都是会被归类与打扰自己休息的存在。 院子里,云非墨惊觉声响,将部分注意力放到了院子里。 先前的一整夜时间,他都在例行帮助四魌树,一同在恢复火宅佛狱的地貌。 虽然说,这并不是在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总归是在有人帮助的情况之下,能加快很多。 突然之间的敲门声,阻碍了云非墨的进度。 已经对当前状态熟悉的他控制自己起身,闭着眼睛走到了小院门口,打开了大门。 却是见到了一名气息很熟悉的陌生面孔。 而原先在门口的守卫,已经在几天前,也就是夜间出行的第二天就被大长老叫了回去。 所以,现在并没有守卫。 来人一身金色与明黄色为主的华贵衣袍,是一名一派相貌堂堂的俊逸男子。 看起来的样子,就像是学堂中的教书夫子,云非墨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这位先生,你是想找阿萤的话,需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号,才能确定她见不见你。” 云非墨‘看’着来人,一时间没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其。 但是这并不妨碍接待对方。 他想着自己在诗意天城并没有什么朋友,来这个院子的人,基本上都是冲着聆风萤来的。 “不,吾是来找你的。” 来人并没有说着话,先行表明自己的身份,转而直言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一个答案,让人听了不有有些沉默与迷惑。 起码,对于云非墨而言不亚于天方夜谭,万万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来一个人,竟是来找自己的。 “但是,云某并不认识兄台。” “这不妨碍吾来此找你。”来人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是给人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直到此时,方才开口道明自己的身份:“正式自我介绍一番,吾为龙皇。” 话音一落,就看到面前青年眉目间的温和缓缓收束,没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第七十章 被算账了? “原来是龙皇阁下,倒是云某准备不及,有些怠慢了。 只不过,在这般仓促见面时,才知晓阁下,倒是与云某所想的……倒是不太一样。” 云非墨一听到这个自我介绍,瞬时放下了无所顾忌的状态,转而生出了几分疏离。 由于自家小弟的缘故,他一直对面前之人印象不好,更是在上一次抱有抗拒之意。 眼下也是同理,没有办法在明知道对方是谁,还能摆出一派好脸色来面对龙皇。 不一言不合就动手,已是看在这是自家阿萤的面子上,对于此人多有容忍了。 “本皇今日不为私事,而是为火宅佛狱被毁一事前来。” 龙皇也能察觉到前后的变化,只是并不在乎被面前的青年以什么态度对待。 他将面色一正,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恰好触及了云非墨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地方。 “关于这件事……” 云非墨眉头一皱,竟是有些迟疑了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如实将事情的原因说出来。 火宅佛狱的崩毁,整体的责任是双方各占一半,奈何咒世主已经坟头草几米高……连骨灰都没有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的剩余责任,都是云非墨的了。 “你以为自己是诗意天城的龙皇身份,就可以在吾不防备的时候,欺负一介年轻人了吗?” 就在云非墨的纠结中,一道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而这道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不容易辞别周公,从被窝里爬起来的聆风萤。 一觉醒来有起床气,还撞见自己的人被欺负,当即就对着不请自来,不安好心的龙皇生起气来了。 “吾觉得这件事,不需要由你这个不称职的龙皇来管!” 诗意天城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还想着以自己的身份管别的地方是什么情况,怕不是在做梦? 其他时候可以不管,在波及自己人时却是不能不管。 “阿萤,你……”云非墨一声叹,没有在这时候打断这一番话。 就是心里对于龙皇的印象,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感官由冷淡到厌恶。 “好友,公归公私归私,就算是你来了,也不能让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过去。” 龙皇坚持己见,想要对着青年问话一番,而不是问罪。 以他的看法,也不觉得火宅佛狱的崩毁有什么,甚至是下三境全部消失对诗意天城没有影响。 但诗意天城,不是单纯由龙皇全权管理的地方,其中还有长老团的存在,在他沉睡时代为把持。 就像是眼下这件事情,至少要一个合理的说法,才能安抚长老团。 “我就纳闷了,四魌树自己都不在意,你这诗意天城又有什么立场管这件事。”聆风萤从楼上走了下来,缓缓来到自家云仔身边。 言语之间,对于龙皇这个想要搞事情的好友,那是丝毫不慌。 说到底,真正在乎四魌界的存在,非是四魌树本身莫属,而前者与云非墨算是同族,关系也发展到已经是好朋友的存在。 再加上这件事,已经是数年之前的事情了,其中更有部分是四魌树亲眼见证。 倘若四魌树真的想要问罪,就不可能在前段时间里,还与云非墨友好合作了。 话说回来,还是聆风萤第一次知道,诗意天城之内竟然有人在乎下三境的处境。 而这一尾龙会来,势必是沉睡多年终于要醒来出来了解诸多事情。 是以,于几年之后,终于看到了记录云非墨当年崩毁火宅佛狱的部分消息了。 “好友你仍旧是这般护短,一方境界的崩毁,对于四魌界而言,具有毁灭性的打击。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导致接下来的四魌界面临崩毁。”龙皇缓缓道出自己的理由。 由于知晓聆风萤的性格,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对现在的局面做了一定的预想。 眼下目标被护短了很正常,没动手就有转圜的余地。 “……关于这一点,龙皇其实不需太过担心,云某这边已经在配合四魌树在修复火宅佛狱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到完全恢复原本的地貌,而原本在那一天死去的人,也会进入重生。” 云非墨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找准时机,道出了这一番话。 如无必要,他们在诗意天城的日子里,就不要再打起来了。 毕竟,在离开四魌界之前,若是再打起来的话,整个异境怕是没有一个安生的地方了。 “玄天之能果然不凡。”龙皇点了点头,显然是云非墨的一番话,让其感觉到了满意。 他关心之事有了解决办法,也就没有刁难的理由了:“即是如此,本皇就没有想要说的了。” 对于御天龙族的某些人来说,他们并不在乎整件事情的原因与过程,只想要一个结果。 而现在,云非墨给出的答复,应当足够应付他们了。 “听说,前几天的夜里,大长老在处理完自己的公务,准备回去休息的路上,就被人套了麻袋,第二天顶着一个自己亲妈都不认识的大猪头” 聆风萤心里呵呵,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好友,你走夜路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啊。” 从刻意含糊的语言,再到打量别人时的眼神,似乎无一不透露着危险的意味。 就差没有明晃晃的在说,自己这是在威胁人。 这哪里是提醒,分明就是对于面前之人的警告。 “听起来确实是很危险,大长老之事至今还没有找出真凶。” 龙皇又不能对面前之人怎么办,只能装傻充愣没听懂,附和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若不然,或许下一个走夜路被套麻袋的人就是自己。 “嗯嗯,就劳烦好友慢慢找寻这个狡猾的真凶了,有事的话,可千万不要与吾客气啊!” 聆风萤点了点头,就差没有直说这个地方并不是他在没有事的时间里可以来的地方。 反正,现在耽误着两个人离开的事情,就只有云非墨协助四魌树恢复火宅佛狱这件事。 说起来……她是不是该催一下五彩神矿的事情了? 一时之间,想到自己赔偿还没有到账的事情,聆风萤看向龙皇的目光变得危险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亿点诗意天城的破事 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第七十一章:亿点诗意天城的破事 “好友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什么事忘记做了?”聆风萤说话间,往门口移动了几步。 直接切掉了别人想要趁机溜掉的可能,为自己接下来的举动提供一点安全保障。 她看着想要离开却被拦下,面上生出几分疑惑的龙皇,脸上带有几分温柔的笑意。 “什么?” 龙皇看着这样的好友,忽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窜天灵盖,忍不住心里发毛。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能让聆风萤在彪悍性格的基础上露出这种表情,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说,前几天说好要给本道主的赔偿之类的事情?”聆风萤看到面前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很是体贴的主动提醒着说道。 由于龙皇的提议,加上诗意天城确实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赔偿,她已经想好该怎么处置五色神矿了。 “这……”龙皇被准确的提示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变了。 看起来的样子,就像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趟还会被人催促,一时之间有了些许纰漏。 “看好友你这表现……要是吾不提起这件事,今天是不是又要被你糊弄过去了?” 小书亭 聆风萤一想到自己会有被赖账的可能,心情就算不上好了。 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有些符合情绪的事情来,希望面前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友,你也不想本道主在临走之前,还要在四魌界做出什么来吧?” “自然是不想的。”龙皇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但没有想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露馅了。 该说不说,聆风萤在这方面一向很聪明。 “不想?你不想这么做,还继续装傻充愣,就这么拖着本道主?真当人好糊弄吗?” 因为一番变故发生,聆风萤看人时,眼眸不由微微眯起,开始盘算着该用什么办法,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赶紧拿到手。 说起来,这种被赖账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并不好。 怎么说呢? 就算是以聆风萤的身份不缺这点东西,但已经说好要给自己的东西,又怎么可以一直由别人掌握着。 真不想给的话,当初就不要提出了啊,别现在显得她像个恶人。 “好友放心,五彩神矿的事情已经在准备了……”说是这么说,龙皇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有些心虚与无奈。 怎么说呢,这件事原本并未受到什么阻碍,以他之身份想要取出余下的五彩神矿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自己即将取得五彩神矿的前一天夜里,发生了一件事。 面前的两个人报仇不隔夜,挑着时间把大长老套麻袋,并且毫不留情的打了一顿。 因为库房的钥匙另一部分,一直掌握在长老团手里——那是御天龙族的宝库,并非是龙皇的私库,所以不是一人持有。 而有关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大家心里是心照不宣——谁让诗意天城数百年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 至于大长老在清醒以后,就想兴师动众的问罪,只是被拦了下来,他知道龙皇想用五彩神矿做赔偿,就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 根本缘由是聆风萤当年年少轻狂的行径,也确实是得罪了不少的御天龙族。 那些龙在数百年后成了诗意天城之内有影响力的存在,所以在大长老将其回来了的消息散布开来时,有些事情就注定不会容易。 是以,龙皇在这几天时间里,已经用了不少的手段。 奈何族内的大多数人都拧成了一股绳,将多年之前从某人身上受到的气。在这个时候想要报复回来。 眼下的情况让他犹豫了一下,便将这件事尽数告知了面前似乎想要动手的某人,借此祸水东移。 “哈?你们四魁界可谓是相当有毒,一个个长老团就是当权者手底下的毒瘤不说,还都是非暴力不合作? 他们是恨不得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直接浪没了是吗?这还有天理吗?这还有王法吗?” 聆风萤听完这一番话,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这些家伙在对付起她来时,竟然是比内斗还要齐心协力,是有什么大病吗? 又或者说,几百年时间不见,那些曾经遭受过毒打的人,都已经忘了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恐惧,又想要有人帮忙松松筋骨了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聆风萤不介意成为那个让他们松松筋骨的人,就是有些奇怪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脑回路。 她忍不住道:“就他们这嘴啊,怕是到时候点一把火,人都给化成灰了,唯独嘴巴还是硬的。” “确实如此。” 龙皇对于这一点倒是深有同感,只是迫于自己时常要陷入沉睡的情况,确实没有办法出手,整治诗意天城的现况。 单凭一个行走外在的化体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起码对于他而言,是不怎么可能。 龙皇想了想,方才出言说道:“现今的诗意天城,正是最好对长老团下手的时候。 族内新一代的年轻人不同,并不看得惯这个情况,特别是原先对于五龙很是推崇的那些。” “那还真是歹竹出好笋,出来不少可用之才啊。”聆风萤不是很给面子的呵呵一笑,随即吐槽道。 一个个拿自己的话当玩笑,不够重视那些话的结果就是这样。 想做的事做不到,想周全的人周全不了,最后只能舍弃少数人去被做主牺牲掉。 “本皇的情况,不正是为了改变而留下的后遗症吗?”龙皇承受着被怪罪的话语,脸上些许苦涩。 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说过这个情况了。 只是一开始,龙皇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等到后来…… 便只能放任其发展,将完成这件事的希望,都寄托于自己的孩子——天尊皇胤身上。 却是没有料想,由于自己这方面的疏忽,导致了在有些人力部署上有所不对。 以至于,现在五龙尽数不在四魌界,需要依靠自己这位好友将他们一一找回来。 “所以说,这就是你为了激大儿子成长起来,之后更有借口对于诗意天城进行清洗的由头? 放任那些脑子有包的家伙从出生至离开之前,都欺负小儿子?” ------题外话------ 渣爹害人一生。 第七十二章 回程 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第七十二章:回程 因为自己太废,撑不起来诗意天城的龙皇是真的屑。 聆风萤认真对于发生的事情统合了起来,纵观思考了一下,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要不是这样,她真的想不出在自己当初不惜泄露天机,想要改写诗意天城未来发展。 不至于等到未来时刻,让邪天御武有办法勾结刀小红一起越狱,去祸害苦境的情况之下。 事情又是怎么发展,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在先前,聆风萤对诗意天城没有改变而有怒气,也有百般无奈,却只能接受眼下的现实。 而现在,她已经能够平常心对待这个曾经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发现时间改变了这个人。 聆风萤皱着眉,道出了自己的评价:“你这个人,先不说龙皇当得好不好,各个方面来讲真是一个屑爹。” “炽焰赤麟之事,实在是一个无奈之举,况且本皇的所作所为亦是为了保下净龙一脉。 本皇亦相信等到他们兄弟知道真相以后,会选择原谅吾这个不负责的父亲。”龙皇一脸无奈的说道。 若非无可奈何,他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经受这么多苦楚呢? “吾家小弟已经被伤透了心,他当初没有选择离开。是因为天尊皇胤对他这个兄弟足够好,与你们这一对令人心寒的父母无关。” 云非墨在一边站着,在听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后,对龙皇的感官越发差了起来。 这一番所作所为,都已经令人心寒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原谅? 他是不能代表当事人,决定到时候还要不要回来,也不会代替自家小弟说出原谅二字。 云非墨能做的事情,就是表达自己的想法,以及对于龙皇越发降低的印象。 “这件事情,等我们回去以后,会如实告知炽焰赤麟,至于之后,会是什么发展就不是应当管的了。” 聆风萤自己都看不下去,自然也不可能帮忙在其中周旋。 不仅仅是看在云非墨的面子上,还有现在并没有黑化报复的刀小红自己的面子上。 又不是说,面前的是朋友,就要无异议的进行偏袒,这待遇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享有。 龙皇嘛……恰好不在此列。 “这件事上已经是劳烦好友了,本皇不会再要求更多。”龙皇接连看到了面前两人的态度。 一家人之间的矛盾,还是交由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再加上事情既然已经不能挽回,就要想办法进行弥补。 “你今天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有够长了,再不离开是想要被长老团觉察到你的动向,猜出来我们有合作吗?”聆风萤果断下了逐客令。 就龙皇的态度与答复,再这么在院子里待下去,恐怕这一尾龙将要在这里被两个人混合双打一回。 “本皇已经在暗中有了部署,好友不需要担心这些小事。”龙皇并没有选择即可离开:“但是,事情真正会有这么简单吗?” 他说这话,并不是不相信聆风萤的意思,而是对于自认有些了解的皇太子有些信心不足。 那孩子直到离开四魌界之前的表现,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让人为之担忧。 “你到底是小看他了。”聆风萤对此没有解释太多,因为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可能让他们意想不到。 就哈哈龙那个弟控,在为了能和兄弟重新和好这一条路上,背后的潜力是无限的。 要是知道有个办法能让小弟欢欢喜喜的回来,那还不得高兴起来。 不过,刀小红到时候到底回不回来,还要看本人是什么意见,他可不会在这时候打包票。 “龙皇若是没有事,就先行离开吧。”云非墨看了一眼身边人,对着另一人直白的说出了逐客令。 “好吧,请了。” 龙皇接连被下了逐客令,就算是还想在问一些事情也是不可能了,只好选择告辞。 云非墨跟着这人的步子,在其后脚一走出门口,就飞快将大门关了起来,充分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回头,就看见聆风萤一脸沉然的模样:“阿萤,你是生气了吗?” 那种表情在云非墨回忆里很少见过的样子,大多数时候,心情都不怎么好。 “没有,就是觉得这件事让人糟心。”聆风萤在今天,又一次为自己当初要来四麒界的决定在后悔:“四麒界地方不大,该内斗的时候还是照样,他们不烦,我看着都烦。” 没有这一出事,或许这时候两人已经见过自家老头了才对。 “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云非墨看着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的人,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火宅佛狱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至于剩下的进度,这两天赶赶时间是可以完成的,不能让自家阿萤继续等了。 “刚好,这两天时间我也去那些不长眼的家伙那里逛一逛,听听他们是有什么意见。”聆风萤已经心里也有了一点想法。 于是乎,就有了接下来两天,诗意天城之内接连发生被他们避之不及的家伙被登门拜访的事情。 东西顺利到手不说,还从龙皇手里拿到了一颗越行之石做补偿。 …… 天昏地暗,暴雨滂沱。 在一处无名的海岸边上,黝黑的雨幕中除去雨声喧嚣,更有阵阵异兽嘶吼持续不断,依稀可见细微之光。 细看之下,却是缕缕金光浮现空中,纵横交错之下,形成一片笼罩一方的光网。 而在此之外,一座圣像屹立天地之间,如擎天支柱一般,操控光网将一头身形巨大的异兽困于指掌中。 头有异角,嘴边长须,头颅异形狰狞而覆鳞片,身如海鲸,正是一头身量巨大的巨鳌。 然而,巨鳌虽是一时被困也亦非等闲,见此情形便是张口咆哮,暴雨携怒雷不停轰击困身光网,却是不见任何成效。 岸边,白影在巨鳌这般攻击之中扬扇震袖,加催咒术之能,佛影手掐佛印变化,圣功顿成排山倒海之势。 两人联手施为,合力维持阵法不破,一时之间,与巨鳌形成僵持的局面,恰在此时,天际乌云翻涌不定,竟有一丝曙光乍现。 “晦暗之中竟现一丝曙光,其后更有星宿闪耀,好奇妙的景象……”掬尘衣应时抬头,不由一声感慨。 第七十三章 吃鱼 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第七十三章:吃鱼 “喂!本体,你不觉得那颗星星好似越来越亮了吗?”相比较之下,独龙乌注意到了更多东西。 正值疑惑间,现场压力骤升,一股莫名热浪来袭,蒸发周遭所有雨水,让人心生不安。 “不对!快闪!” 太师率先觉察到不对,即刻终止所主持的咒法,已是不在乎自己耗费了许多时间才困住的巨鳌。 即刻伸手拉着独龙乌的手臂,运出万里瞬移大法远遁。 而天上闪耀的星宿逐渐放大显出真容,竟是一颗焰光包裹的天外陨石从天而降,目标直指正被困在阵法之内的号雨鲸鳌。 正值脱困一刻,两者骤然相遇。 此时此刻,远在安全距离内的掬尘衣、独龙乌身形站定,眺望天外陨石尾带焰火降临。 而海岸之处,一头庞然大物感受即将到来的危机之刻,抬首仰天一声咆哮,异兽终局。 …… 眼见陨石天降,狂焰如炽来至。 号雨鲸鳌有感生死危机,张口喷出至寒冻波,意欲阻挡天陨威能接近自身。 纵是有勇气一抗,到底是难改死厄,不敌天降正义之势,而匆匆螳臂当车的结果,却是早已定下。 “轰!!!” 两者相撞,引动一声巨响震天动地,却是天外陨石精准将号雨鲸鳌砸至海岸礁石之上。 霎时间,一片热浪蒸发海水形成升腾水雾,遮天蔽日掩下所有注视,内中响起半声哀嚎,便一下沉寂。 水雾翻涌一阵,逐渐归于无。 雾气散去,只余下一道没有动静的阴影半陷海岸礁石。 “嗯……应当已经没事了。” 等到一切动静平息,掬尘衣就抱着几分沉重的心情回到了海岸边,想要一看情况如何。 而海岸地形变易,没有多少先前的平整,海风的腥味中包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缓步走近那一个大坑前。 一颗因为冲击力而嵌入头骨,莫约一人多高大的陨石率先跃入眼帘,随后才是四分五裂,被高温炙烤到有些干枯的狰狞兽首。 咔!咔! 正当掬尘衣在心中一片感慨之时,忽然眼见陨石之上裂开了一道缝隙隐约可见两道人形。 他口中一声轻咦,回头看了一眼独龙乌道:“副体,这颗陨石不简单,似乎另有玄机。” “原来是他们回来了。”独龙乌看到了内中的人影,随即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到底是谁。 裂开缝隙的天外陨石之内,是一对相拥的身影,似乎还没有恢复清醒一般,沉睡于内中。 一者白衣紫纱,生的秾丽明艳。 一者身不染尘,一派温文尔雅。 掬尘衣心中有几分讶异,没想到,再一次与两人见面竟然是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 就在这时。 沉眠中的两人,已经感知到外界动静归于平静,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就在面前的对方后,彼此不由松了一口气。 “靠妖咧!这越行之石是什么伪劣产品,一路上颠到令人想吐。”聆风萤直到此刻,才敢放松一点。 拜托,她是真的会谢好嘛,本以为在苦境混迹武林已久的自己应当是没有什么弱点了才对,却在今天体验了一把滑铁卢。 这年头,晕船晕车都已经不稀奇了,晕石才是真的带劲。 经过越行之石的一番使用,她现在的胃里可谓是翻江倒海,感觉自己脑花都要被晃出去了。 光是这一点,就体验到了五龙坐石头来到苦境的不容易。 加上闻到的味道形成对冲,聆风萤立马推开了自家云仔,步履匆匆的越过了两个人身边,确认了一下是熟人以后,就像是一阵风,飞快跑到了外头一阵干呕。 云非墨有心想要过去看看,却在走出越行之石后,看到了就站在面前站着的掬尘衣与独龙乌两个人。 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到了越行之石下方的兽身——被盯盯原因似乎是找到了。 但是,云非墨非常确认脚下的这条鱼已经没有了生息,因为闻起来很香,没有八成熟,也有五成了。 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好友,一时间只想出来一句话:“呃,太师你吃鱼吗?” “呃啊……” 掬尘衣面色难看,认真盯了一眼面前啥也不知道的青年,低头再看了看自己与副体好不容易在海岸困了许久,一直不知道还怎么处理掉的号雨鲸鳌,直接一阵抓狂。 然而,有些想说的话只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真是不好意思了,两位好友。”另一边,压下了晕石后遗症的聆风萤走了回来,面上几分愧疚。 “嗯?这一声好友你是认真的吗?”独龙乌言语间几分讶异,他们之间关系并不好。 他现在满头黑线,有种将自己刚收起了为戒备变故而拿出来的灭世血古煌,特别在听到这话时,有种再把魔刀摸出来的冲动。 “何必如此见外呢,好……”聆风萤行走在外,是有点死不要脸的态度在身上的。 就算是发出扩列邀请被面前之佛者给嫌弃了,也一副对人笑眯眯的样子,当什么没有发生。 “停,够了,麦再说了。”独龙乌连忙打断面前人的话语。 这段时间跟着主体到处跑,他已经充分明白成为这个人成为好友的代价是什么。 原本只有一个云非墨,来时不时逮着自己一个薅羊毛,就已经很令人头疼了。 这时候,要再加一个聆风萤的话,那就是要命了。 “好吧。”聆风萤看得出面前佛者的不平静,是实在不想认下自己这个好友,而非口是心非。 秀眉一挑,便将她的目标转到了另一个好友身上:“还不知太师最近过得如何?” 小书亭 “吾过得如何,道主不是应该早有料想了吗?”掬尘衣一说起这个,看见这个人就是一阵呵呵。 说了是委托一件事,结果等到事情处理完毕,自己准备躲一下,安稳一段时间,就遇到了鬼如来一事。 结果这个人倒是好,拉着人就去度蜜月了,一回来就搅和了自己的事情,见面还是以这种方式。 掬尘衣实在是没有办法,去说服自己能心平气和的与人说话:“反正不如道主过得如意,去往异境和人甜甜蜜蜜,乐不思蜀啊。” 第七十四章 别多问 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第七十四章;别多问 “其实,我们这一趟也不容易,遇见了一堆的糟心事情了。”说起这件事,聆风萤就心累的很。 本以为会是轻轻松松,培养感情的好时机,却是错算了天道的算计,不会轻易放过自家云仔这个可以交付天命的人选。 要不是怕回来的时候又被天道算计,她也不至于为了预防万一,用越行之石回来。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来说吧。”云非墨看了一眼聆风萤,后者的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还在难受。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他上前一步继续说道:“这一程会有波折,其主要原因是在我身上……” 他缓缓将四魌界之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都说了出来。 其中,只有自己跟着死神在领域中,一起看聆风萤伤痕累累来到杀戮碎岛的事情没有说。 “所以你们这一回,不止是搞了事情,更是将异境毁了四分之一。”掬尘衣不由汗颜,再一次认识到了这两个人的能耐。 最大的震惊之处,就在于没想到,再有一次分别重逢之时,就能听到面前的青年的新事迹。 问题是最魔幻的地方,就是平时在他们面前的云非墨,就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那个地方的人,都对云某生出了杀意。”云非墨倒也不是辩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对所有生灵都很包容,但是底线之所以是底线,就是在于是不能试探的一个标准。 即使,自己在离开之前,已经将火宅佛狱修复完毕。 而四魌树也将那些灵识取出,逐一重新转生的事情,云非墨却是没有提及半分。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就算是弥补及时,也是一样。 “换成是我也一样,不是什么值得令人一直记着的事情。”聆风萤缓步走回了自家云仔身边。 她看了一眼一旁缄默不言的独龙乌,才对着一时沉默的掬尘衣转移了话题:“所以说,太师这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尚可……” 掬尘衣顺着面前的台阶,接过了话题,缓缓说起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事情。 …… 见到掬尘衣与聆风萤搭上了话,并且一边说一边往其他地方去,俨然是不想让云非墨知道。 接收到主体心灵感应,独龙乌走了过来,准备转移青年对于两人的关注度,以及方才那一番话的过错。 “玄天,吃鱼吗?” “和尚,你竟然是想要开荤?”云非墨一听到这话,像是被吓了一跳。 没有想到,面前人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竟然是让好友做到了这个地步。 说实话,小兰花入世再久也到底不是人类,生气这种情绪,在没有提及底线之前都不会出现。 “嗯?我是和尚吗?”面对青年的反应,独龙乌不由一声疑惑,相问出声。 难道说,就因为外表的原因,他的形象就这么在别人眼里被这么固定下来了吗? “啊?好友你不是吗?”云非墨就更疑惑了,无论怎么看,面前之人都是佛门之人的样子。 就是更像邪魔外道,信仰魔佛的那一类和尚罢了。 场内,在一问一答过后,两人相继沉默了一阵,一时间,气氛似乎有些迷之沉默。 …… 另一端。 聆风萤与掬尘衣针对离开期间发生的事情进行谈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算不上激烈,却是别样压抑。 特别是在说完命格一事后。 “……飞龙在天,确实是一件麻烦之事。”聆风萤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声感慨。 这种事情,她也是有过多次经验了,解决办法就是听而任之。 嗯……会死而复生就是这么任性。 聆风萤笑了笑,很是轻松的对着面前之人道:“不过,看现在天道现在的反应,你的命劫将至,也就是亢龙有悔时期快到了,再帮忙做一件事情如何?” “……” 掬尘衣面上尽是震惊,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让人赶紧发挥自己的剩余价值,为她办事的? 太师活了数百年,第一次遇见这么理直气壮的家伙。 “放心,本道主必然保证你能安全度过亢龙有悔的。”聆风萤笑眯眯的对着面前的倒霉……好友。 反正她既然敢这么说,就有把握将人保护好,而且作为天道最新盯上的存在,有些事不想去做都难。 既然怎么样都要去做,倒不如与自己合作,还能保证完成之后的人身安全。 “……所以说,你又想做些什么?”掬尘衣一边默默答应了下来,一边暗探损友交不得。 面前之人,真当是将他的心里拿捏精准,算明白了才来与人谈及该怎么做事。 “都在这里了,这些就拜托好友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带云仔回道武王谷得到老头子的承认。”聆风萤将准备好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全然没有发现掬尘衣的脸色逐渐变得困惑了起来。 他口中啧声,道出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听说过,像好友这么心急结婚的女子。” 况且,凭两个人的身份,这种大事要是成了,也算的上是两个境界之间的喜事。 就是不明白,这两个人才在一起不久,怎么就急起来了? “太师,这事你就不懂了……”聆风萤对于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别人了解内情。 究其原因,还是觉得单纯谈恋爱太危险了。 还有一部分,是自家师尊这些年对于她的单身忍不住会念叨,干脆直接带一个知根知底的回去。 “若真有这么简单,你又何必将这些事情拜托他人去完成。”掬尘衣反正是不相信。 聆风萤的反应,就像是被什么催促着,生怕动作慢了就会出事一样。 这一点,也就云非墨看不出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咱们都说好了,事情就这么办呗。”聆风萤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的意向。 有些事情,只有真正到了该揭晓的时间,才能解释清楚原因。 “你……是不是在玄天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掬尘衣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问道。 但随着这句话被说出,是面前之人骤然冷下来的目光。 也正是这一刻,才让人体验到已经成为道主的人,真正模样的压迫性有多强。 “做好你的事,别多问。” 第七十五章 闲谈 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第七十五章:闲谈 云非墨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特意开了结界在交谈,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交谈内容的两个人。 终是收起了越行之石,跟着独龙乌开始着手处理面前这一具看起来浑身焦黑,透着焦香的巨大异兽。 他没有什么对于解剖异兽的经验,所以动起手来比较慢,优点是不会破坏材料的完整性。 虽然不知道这一条鱼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存在,却能够从被分解出来的材料中,察觉得到它的来历必然是不平凡。 手上未动,针对这个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云非墨想了想,决定开口问了一下。 “好友,这条大鱼是有什么来历吗?” “听龙灯提供的情报,有在说这一只异兽名叫号雨鲸鳌。” 独龙乌在动手收集可用材料,接下来打算烤鱼,以及能利用的部分材料时,说起了两个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的原因。 总结为四个字——为民除害。 这个事实与答案,基于太师的性格来推断,在情理之内,也在预料之中。 “原来如此。” 云非墨点了点头,仅仅是这个理由,就足够让他止住内心那一点浅薄的好奇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总感觉一段时间不见,两位好友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不仅是实力上分别有不小的进境,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小兰花又一次接触到不能理解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好奇这种变化来自于何处。 独龙乌点了点头,也抛出了自己的话题:“玄天,吾认识了一位朋友,下次可以带你过去认识认识,她做的素斋可是一绝呢。” “啊?是谁呢?”云非墨难得见到这位好友在自己面前专门去夸一个人,顿时生出了几分兴趣,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苦境之内,大多数普通人莫约是两极分化的态度,有些人不注重外表,可以视为平常,有些人却是痛极恶极,就连武林之人大多数都有偏见,会认定相差甚异的人会是邪魔外道。 “是一名蕙质兰心的女子……”独龙乌随机说道。 “哦?” “她叫做红叶夫人。”独龙乌看着明显很是好奇的青年,说起了关于两个人的故事。 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世上仅有的一株血枯芽,就在红叶夫人手中,为了太师筹谋计划中重要的东西,两人都想出手获取,最后还是他试着出面。 “吾辈用了佛母相、花妖相、本相,她皆不为其所扰,抛却外相直达本心,明心见性。 所以吾称赞她是一名蕙质兰心的奇女子,这在苦境实属罕见。” “似曾相识的名字。”云非墨听完这一番话,关注的重点反而则是在这个人的名字上。 总是觉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好友这样的反应,莫非是认识吾这位朋友。”独龙乌也注意到了这个反应,生出几分好奇。 “我认识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之爱人。” 说话间,云非墨拿出了自己的那本蓝皮书,他对于苦境的大多数人的了解都是源自于此,或者是聆风萤口中时不时冒出来的事迹。 若是有记忆而并不深刻的人,一般能在这个上面找到答案。 完全没有发现,身边人脸上生出了几分兴味,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玄天’。 云非墨很快就找到了曾经有印象的地方,上头有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找到了,红叶夫人……出手金银·邓九五喜欢的女子……” 红叶夫人——出手金银·邓九五的青梅竹马,也是毕生挚爱,温良贤淑、热心助人,居住在红叶山庄。 而邓九五为了红叶夫人可以做任何事,当初也是为了救她而走上黑暗之道。 为了替邓九五祈祷、赎罪,红叶夫人深居简出,一心礼佛,祈盼能替邓九五消弭罪业。 但邓九五前妻月无波的出现,让红叶夫人自责不已,又遭到骨箫箫声的影响而陷入疯狂,邓九五为此退隐,全心在清心斋照顾红叶夫人。 为消灭北嵎,地理司与皮鼓师达成交易,成功治愈红叶夫人,红叶夫人痊愈后也和邓九五过着平淡的退隐生活,然而好景不长,红叶夫人却因纳音珠的副作用而吐血身亡,独留悲愤的邓九五。 地狱岛风波后,问天谴把红叶夫人的骨灰交给云湘,与邓九五合葬,圆了邓九五的最后心愿。 “邓九五吗?这糟老头子脾气实在有够遭,初次见面竟然追了我十多个镇子,他的金银双掌确实是其威名与底气所在。”独龙乌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自己那时的遭遇。 就算是看到了相关于邓九五的情报,也很难阻止他对于前者的感官。 独龙乌可以理解,但是并不接受自我谅解,持续自己的态度不变。 “邓九五不是这般无智之人,好友你做了什么?”云非墨听到这个回答,心内一阵惊讶。 怎么说也是一方高手,应当有着自己的格局与与之媲美的野心,怎么会无端端交恶与红叶夫人的朋友。 于公于私都不应该啊。 “是这样,我将日前所得之力灌了一些给夫人。”独龙乌缓缓说起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不住叹了一口气:“吾和夫人相谈甚欢,加上取走了部分血枯芽,作为感谢,看在红叶夫人只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便自作主张…… 嗯——好友可知佛门加持的神通?” “所以说,大师是利用这个法门为红叶夫人加持了一次,有什么变故发生,以至于让邓九五看到了,于是发生什么误会了是吗?”云非墨将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按照正常事态发展,这个就是最大的可能,太过离谱的话,情况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这件事说到底,是吾在行事前考虑不周,忘了红叶夫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在突然遭受佛力加持时有些承受不住,需要昏睡好几天才能适应……” 独龙乌正在与身边青年说着这段事情的时候,就被接了话。 “就在这个期间,邓九五来了?” 聆风萤结束了谈话,从另一个地方走了过来,就听到了两人的聊天内容,插了一句话。 ------题外话------ 今天七夕,有番外可以看 第七十六章 返回道武王谷 苦境:过气前辈想退隐第七十六章:返回道武王谷 “阿萤,你们终于是谈完了。” 就在云非墨已经与独龙乌收拾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抬眼看向声音来源,就看到了往回走的两个人,垂眸看了看身边已经变成一堆材料的号雨鲸鳌。 这两个人回来的时间很巧,不早也不晚。 回来早一点,就要一起帮忙分解材料,而回来晚一点,只怕是剩下的东西都被炼化了。 一时间,很难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掐着点回来就等着干这个。 “云仔,这可这不能怪我们聊天太久,是你们动作太快了。”聆风萤从青年的动作中猜出了那一句没有说出来的话语,笑了笑说道。 事实上,她与掬尘衣谈话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就是两炷香的样子,方才还准备想谈完了帮忙来着。 哪成想谈话刚结束,一回头就看见号雨鲸鳌被分解的很干净。 话说回来,聆风萤记得这东西本来应该是由擎海潮解决,属于是小火龙阴体的存在。 现在被两人解决的话,那大舅的号雨鲸脉,这一口神兵是大概率不会出现在他手里了。 “所以,你们之间的问题是已经解决了吗?”独龙乌收起了分解出来的材料,就看到了有几分奇怪的太师。 掬尘衣皱着眉,面色似乎有些说不上的情绪。 连同心灵感应传达回来的情感都十分复杂,几分担忧、几分不安、以及……几分坚定? 这是,都说了什么啊。 “应当……算是解决了。”掬尘衣并没有过多谈及两人之间的谈话,给出了一个比较含糊的答案。 回答时,他不由侧目,看了一眼在交谈中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不知道具体是对谁。 就算是独龙乌都不清楚。 就两人之间的气氛而言,就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又不知道为什么还留下的人碰面时不会继续吵架,只会觉得很尴尬。 “走吧,一起找一个地方聚一下。”聆风萤同样是什么都不说,招呼着两个人就要走。 知道两人啥也不会说,云非墨与独龙乌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只好同意了下来。 最后,那一堆余下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血肉之躯被独龙乌给炼化了。 随后一行四人讨论了一下,选择回到了轮回隧道,进行了一场久别重逢的聚会,顺便分享一些事情。 作为不打招呼就坑了掬尘衣一把的赔礼,聆风萤分出了部分四鬼天源以及生灵之力,才将将让前者满意。 等到聚会结束之后,才带着云非墨离开,前往道武王谷。 …… 一路赶回的途中,聆风萤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人也慢慢紧张了起来。 唯有云非墨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甚至有几分高兴,就像是回家一样。 不过,这种比喻,似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差不多。 这个情况差不多持续到了就在道武王谷入口附近时,才有一些稍稍的转变。 聆风萤变得更紧张了。 “阿萤,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道武王谷的道主了?”云非墨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某人,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曾料想,两个人好不容易要到这里来,该紧张的人已经平静下来,没有什么感觉了;该自在的人,却是紧张的一塌糊涂。 零点看书 以至于,这时候要是有第三个人在,都会以为今天见家长的人是聆风萤,而不是自己,这个可能会被刁难的小子。 “云仔,一别这么久,我比较担心老头子在看见人回来时,今天会不会暴躁的训人一天。” 聆风萤之前成天在嘴上说着怎样怎样,实际上一点把握都没有。 且不说老头子那一关,就是又一次被坑到的小师弟,这回也未必会轻易放过自己。 明明说好去干正经事,结果一回头就带了个人来,还是拉着人准备回来结婚这种大事。 “若是道武王谷不欢迎外人,阿萤也无需勉强带我回去,以免到时候损害了你的清白。” 云非墨对于见不见道皇与那些人都不看重,只是因为他们是聆风萤看中的人而来。 “什么叫损害清白?你这傻小子就不会捡点好听话形容自己啊?”聆风萤白了身边的人一眼。 说得好像自己像是被渣男骗身骗心,还带人回去见家长的那类小女生一样。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聆风萤都觉得自家云仔才是那朵花。 不过,这方面倒也无需太在意,现在令人头疼的不是这个问题。 她看着道武王谷的入口所在,深呼吸了一口气。 今天就算是要被骂也无所谓了,反正不能让云仔因为自己的原因被骂了。 聆风萤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带着云非墨走进了道武王谷,遇到了人也无所谓。 只要别人不问,她也不会管旁人好奇什么事情,无视了路上众多对于两者关系很是好奇的道生。 最后,带着人见到了等着她回来的道皇。 更准确的说,自己这位师尊大人从久远前就一直都待在这里,不知为何鲜少离开。 聆风萤也不确定是不是在等自己回来认错。 “……汝是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道皇看见在门口才保持起距离的两个少年人,幽幽开口说道。 他一看到这个样子的大弟子就觉得头疼,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这个事情自己是不知道的。 就这两个行事招摇着在西武林做事的行事作风,哪里像是想要对人保密身份的样子。 以及刚刚人在入口附近畏畏缩缩的样子,都是后知后觉感觉自己犯了错才有的态度。 不就是带了自己心上人回来嘛,他又不至于把人吃了,明明看着就是一个好孩子。 “是没有想到消息会传的这么快。” 聆风萤在知道自家师尊没有生气就放松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当着面小声逼逼了一句。 反正她是没有想到,自家师尊消息这么灵通就对了。 “你带人回来的目的,不止是见人这么简单,又想卖什么关子?”道皇笑骂了一声,随即问了起来。 “没什么啊,就是想着想把人带回来,过段时间就结道侣了,想让您老人家和小师弟做个见证罢了。”聆风萤云淡风轻的说道。 “就认定是他了?” “嗯,就我家阿墨了。” ------题外话------ 七夕快乐。 第七十七章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 “这就算是结束了吗?”云非墨愣了一下,眼中有些许迷茫。 一直到被聆风萤带着走出了镇龙观,他都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更不清楚两人在清云法界说了什么话。 这让做好了准备的小兰花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 “师尊在这方面还是很信任我的。”聆风萤笑了笑,虽说她也没想到自家师尊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总算是好事一桩,上天没有给自己的感情路捣乱。 心里美滋滋地看了一眼自己心水的男朋友,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心中的喜悦。 聆风萤眼眸弯弯,嘴角上扬的样子,怎么也压制不下来:“走吧,我们再去看看小师弟。” “嗯。”看着面前笑魇如花的人,云非墨耳尖发烫:“方才都说了什么,怎么一副这么高兴的样子?” 纵使如此,他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错过有关于两个人的一幕幕。 “说了我们在一起的事情,还有什么时候举办婚事。”聆风萤不在这件事情上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 有关于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自然不需要隐瞒。 “那……日子定下了吗?”云非墨突然有些慌了,这个进度就有些快了,自己的东西还没准备好。 即使两人不会有普通人一样的过程,这么做是真的令人意想不到。 这样的话,他准备的礼物得提前拿出来了。 “还没呢。”聆风萤摇了摇头,忽而悄悄靠近了一些,仗着附近没有人胆子大了起来。 她踮脚环住青年的颈项,坏笑着说道:“阿墨,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想娶我回家了呀。” 聆风萤这么做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逗逗至今纯情的自家云仔。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听到答案的她愣了一下。 “嗯。”云非墨认真的对上怀中人的眼眸说道:“阿萤,我想娶你,让你成为我的妻。” “哇……” 聆风萤不知道明面上已经非常害羞的人居然直接打直球,一时间有些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心跳如打鼓,一声又一声在脑海回响,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脸上骤然升起的微烫之意。 “虽是有些仓促,有些真心话却还是要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说出来有意义。”云非墨说着,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了好久的礼物。 “今有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吾云非墨愿以此物为聘,红叶为盟,结两姓之好,不知阿萤觉得如何?” …… 见过道皇,就是星宿一奇。 这个一贯与她关系不差的小师弟在见到云非墨也不觉得吃惊,唯一惊讶的地方就是两人之间很快就要接亲。 用星宿一奇的话来说,就是从那一回接了信开始,他就知道聆风萤会有今天之事,早就猜出来的事情自然不会惊讶。 他的态度是理解加祝贺,顺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是不用为师尊有意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意思而头疼了。 师姐哪里都好,就是于他而言只有同门情谊,朋友情义,与师尊一般都是看重的至亲存在,其他的就算了。 眼下终于有个人瞎了,呸,慧眼识珠将聆风萤领走,星宿一奇心中还是开心的,并拉着人聊了好半天。 聆风萤:…… 就挺突然的,感觉到了来自于小师弟的嫌弃,莫名觉得自己膝盖上有种中了箭的感觉。 等从星宿一奇那里离开,聆风萤先是带人过手续在道武王谷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才去见了两个老熟人。 “嗯?是什么人?”云非墨听到接下来是要去见熟人,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疑惑。 他认识的人不少,能被称之老熟人的人选自然有点范围广泛,但是,这时候能在道武王谷,或是有关系的大概率没有,所以不明白这个老熟人指向是什么人。 “哈哈,别猜了,你看到就知道了。”聆风萤哈哈一笑,在这件事情上卖了一个关子。 “好吧。” …… 看起来已经是半黑化状态的凛牧,以及已经恢复了真实面貌的凛若梅。?“原来是牧神与若梅姑娘。”云非墨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两道身影,心中顿时恍然。 这一对父女,确实是应当能被称之为老熟人,一个是数百年前认识的,一个是在数百年认识的,互有交集的存在。 “玄天,有段时间未见了,近来可好?”凛若梅见到许久未见的青年,以及两人此时的状态,心里已是了然其中关系。 “云某过得很好,只是没有想到姑娘与牧神阁下竟是被带到了道武王谷。”云非墨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凛牧。 对上眼神时,他就发现面前的故人眼中多是陌生,顿时明白对方应当是也忘了对于自己的记忆。 “是这样....”廪若梅接过话,将当初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然而,就在云非墨与凛牧见面之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很有些黑化迹象,只是引而不发的后者愣在了原地,随后就像是大梦初醒一样。 没有任何依据,一个人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种转变。 “许久未见了,玄天。”凛牧看着面前的白衣青年,脸上是数百年前应有的笑容,就好像之前的黑化都是假象一样。 “嗯...你记得云某?”云非墨有些惊讶,他本来已经在来的路上做好准备面见又一个不记得自己的故人。 哪成想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事情说来话长,主要是为了预防万一做的打算,没想到再清醒时,你们感情依旧啊。”凛牧看着面前的两位故人,一时间有些感慨。 “但是,我不记得那一段记忆。”聆风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见凛牧脸上有着意外之意,她顿了顿,继续问道:“凛牧,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更令人惊讶的事情,是凛牧认识云非墨,这个情况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依照原来由聆风萤亲眼见证的情报来看,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七十八章 错乱 但是,聆风萤这个做师姐的人又怎么会和小师弟做计较。 两人之间的数千年情谊,不会因为一番打趣而有什么损伤,也正是因为关系好,才会有这种举动。 换一个人,也见不到星宿一奇这般模样。 “有些话想必师尊都已经说过了,吾便不多言,师姐开心就好。”星宿一奇看了看一边安安静静的云某人。 从他们来时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两个人相处的不差,又或者说,由内至外的开心。 没有什么言语,比这个情况更能体现一个人过的好与不好。 正因为如此,才让星宿一奇忍住了动手的冲动,况且,云非墨确实是一个知根知底的存在。 在经过短暂相处时间,就让人倍有好感,换做是一个人渣,貌似也没有自己出手的机会——同时也不太可能让师姐陷进去了。 “该知道的事情师姐知道,别担心太多,回头来喝喜酒啊。”聆风萤语重深长的说道。 有些事情师尊已经说过了,但她这个人吧,信命,更相信自己能够改命。 天有四九,遁去其一。 身为师尊口中的异数,聆风萤觉得就算是命劫,也有一线生机。 …… 等从星宿一奇那里离开,聆风萤先是带人过手续,在道武王谷有了一个合理的身份,才与云非墨说了最后还要去见两个老熟人。 “嗯?他们是什么人?” 云非墨听到接下来是要去见熟人,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疑惑。 他认识的人不少,能被称之老熟人的人选自然有点范围广泛。 但是,这时候能在道武王谷,或是有关系的大概率没有,所以不明白这个老熟人指向是什么人。 “哈哈,别猜了,你看到就知道了。”聆风萤哈哈一笑,在这件事情上卖了一个关子。 反正她相信等到自家阿墨见到那两个人时,也会觉得高兴的。 “好吧。” 云非墨笑叹一声,摇了摇头,对于面前人时不时就想逗趣自己的举动而有些无奈。 反正一时也想不出来,不如直接跟着聆风萤直接见人更加快捷一些,还省了不少功夫。 就在见到两名‘老熟人’的时候,云非墨不由一怔,因为出现在面前的两个人确实是老熟人。 看起来已经是半黑化状态的凛牧,以及已经恢复了真实面貌的凛若梅。 “原来两位老熟人,指的是牧神与若梅姑娘。”云非墨在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两道身影,心中顿时恍然。 这一对父女,确实是应当能被称之为自己的老熟人。 一个是数百年前认识的;另一个是在数百年认识的,互有交集的存在。 “小公子,有段时间未见了,近来可好?”凛若梅不似她的父亲一直被勒令不许离开。 加上聆风萤有恩于她,偶尔会听恩人的话出去看看,所以偶尔会去关注一下西武林。 上一次听到云非墨的消息已经是在十几年前,眼下再见到许久未见的人,以及两人此时的状态,心里已是了然其中关系。 态度算不上过分亲昵,完全是将人视为朋友。 “云某这么年过得很好,只是没有想到,姑娘与牧神阁下竟是被带到了道武王谷。”云非墨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在与凛牧对上眼神时,他就发现面前的故人眼中多是陌生,顿时明白对方也如自家阿萤一般,忘了对于自己的记忆。 云非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为不知经历了什么的故人感到些许可惜,看样子是不能问出些什么事了。 “是这样……”凛若梅接过话,将当初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当年之事到现在细细想来,其实说不清是什么阴差阳错,明明一直在找他们父女下落的人经过多次,愣是没有发现。 很难说清里头藏着什么,若非是云非墨当年机缘巧合领了恩人过来,父亲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小公子,对于这件事,若梅实在铭记在心。” “即是铭记在心之事,不若换成与若梅姑娘交朋友的机会?”云非墨本身什么也没做,怎么好意思领受功劳。 看着眉眼间一派认真的凛若梅,他相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好。”听到这话的凛若梅本想反驳一句,在看了一眼聆风萤,就选择接受。 总觉得气氛都到这里了,不答应反倒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牧神阁下,重新认识一下。”云非墨终于是走到了凛牧面前:“吾名玄天·云非墨。” 然而,就在云非墨与凛牧见面之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很有些黑化迹象,只是引而不发的后者,在听见云非墨的名字后,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莫约几个呼吸的时间,整个人就像是大梦初醒一样,眸中的情绪由冷漠到迷茫,最后恢复了清透。 没有任何依据,一个人身上突然完成了一种转变。 “许久未见了,玄天。”凛牧看着面前的白衣青年,脸上是一抹与数百年前相似的笑容,就好像之前的黑化都是假象一样。 “嗯?牧神现在是记起云某?”云非墨看着在自己说话前后判若两人的凛牧有些惊讶。 他本来已经在见到不认识自己的牧神时,已经做好准备与不记得自己的故人重新做朋友了。 结果,一句话刚说完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高兴呢。 “此事说来话长,主要是为了预防万一做的打算,没想到再清醒时竟是这般光景。”凛牧看着面前的两位故人,一时间有些感慨:“所幸,你们感情依旧啊。” 这一番话说出来,引得云非墨与聆风萤相视一眼,看出了各自心中的讶异。 前后的两个结果,是一个矛盾在同一个人手里,加上凛牧恢复清醒说出的那一番话,就说明其中有几多内情尚未明确。 “但是,我不记得那一段记忆。”聆风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见凛牧脸上有着意外之意。 甚至于,还有几分……恍然? 凛牧恢复了记忆却比没有恢复记忆的黑化状态更难对付了起来。 聆风萤看着开始变得不一样的自家小弟,顿了顿,继续问道:“凛牧,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第七十九章 解惑 聆风萤单纯想要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论忘掉记忆是自己的选择,又或者是别人动了手的原因。 眼下似乎只有凛牧一个线索,若是不能从这个人身上得知,就只能做一点大胆的假设了。 “关于哪一方面?”凛牧闻言,脸上有过不加掩饰的惊讶,忍不住看了一眼眉眼温和的青年。 他很难想象在没有相关的记忆时,云非墨要付出什么努力的情况之下,让两个人的关系是怎么变得这么亲密的。 “自然是,有关于那一段时间的所有记忆啊。” 聆风萤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如实说出了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看着在场的三个人反应各异。 有疑惑,有惊讶,有恍然,看起来反应不一。 唯一的共同点,在于几人都是当年之事的当事者。 于是乎,聆风萤在目光扫过几人时,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对于数百年前的记忆就是被鬼狱三劫联手导致了双方两败俱伤,不得不选择返回道武王谷闭关养伤。 等到出关再去天疆之时,只见到天疆尸骸遍野,满目荒凉的景象,过后就是一直在想办法找到你与若梅,以及剩下的天疆瑞兽……” 在云非墨游历一次回来,与她分享记忆之前。 这一段记忆给人的感觉,一直没有任何异样,至少聆风萤数次回顾时,是没有怀疑过。 这样一来,按照记忆而言就有了错漏,令人为之不解的事情,就随之发生了。 而在分享记忆之后,将一切推论与现今的情况联系起来就变了。 她在离开苦境之前,都在处理一些急需解决的事情,接触了不少旧故人,为什么在叙旧时,没有从身边人的反应中觉察到这些记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后,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就是凛牧先前还一副正常有点黑化的状态对人,直到在云非墨进行自我介绍,爆出自己的名字,前者就恢复了认识他的记忆与清明。 这里就很可疑,也是令人更加疑惑的地方,为什么恢复记忆的关键,是云非墨站在对方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这种举动是十分保密的。 先前就算是怀疑记忆出了问题,也因为凛牧的原因,让聆风萤相信问题不是出于自己身上。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在告诉她期间种种事情综合起来,一定有许多蹊跷之处来自身边。 加上有了可以对照的旁人记忆做印证,现在再回头去看,能够轻易察觉到异常的所在,曾经的记忆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迷雾。 迷雾背后,就是真相。 聆风萤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大概只有那一层迷雾的距离。 “若是这件事情,我确实知道一些,道主在离开天疆之时曾经有所提及。”凛牧这话说得有些犹豫,因为其中的内情,他也不太清楚。 特别是在托人将自己的记忆暂时封存之前,仅是听聆风萤先前说过为了真正避过那些算计,有些事是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他显然不是例外,即使是知道一些,也只能是皮毛。 凛牧的记忆里,记得那时候的聆风萤在离开天疆之前,曾经提过自己将会失去一段记忆的事情。 但是,并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也没有提过解决办法。 只交代了一句话。 “什么话?” 聆风萤听到这里,就意识到这一句话,就是自己想问的整件事情的关键之处。 或许,只要知道了这一句话,曾经的疑惑就能解开了。 “有时候,不追究事情真相,就是最好的结果。” 凛牧回想着当年的记忆,就像是曾经聆风萤的状态,一字一句复述着自己听到的话。 这一句话,听起来就是不想让未来的自己再继续追究这一段往事,就像是通知,而不是劝告。 “看起来是遇见什么麻烦事,为了预防万一,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一个人扛下了……”聆风萤闻言,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 如果是自己在当年不得已做下的决定,依照自己不留后患的作风,弄不好术法就是为了遗忘记忆。 越是这样,越是令人好奇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年我亦有追问,你说这不是什么劝告,只是想将真相封存在哪一个时刻,而想要揭开真相,就做好失去性命的准备。” 凛牧说到这里,不知自己将话说出来是对还是错。 由这一番话可见,当年之事必然十分严重,让从来不畏惧任何困难的人都选择了放弃追究。 他也不希望聆风萤因为这一番话的缘故,做出不理智的选择。 凛牧看着有几分跃跃欲试的面前人,开口劝道:“关于这件事,还要请好友三思而后行。” “阿萤,若真正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勉强了。”云非墨在看到这个发展时默了默,才与凛牧一般,相劝面前人不要去做这件事。 毕竟,不是所有问题都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深知其中的后果不是聆风萤想要的。 有些事情……忘掉也好。 “嗯……好吧。” 聆风萤原本是还想继续努力一下的,在看到两个人都在劝自己,特别是云非墨的抗拒时,选择了妥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她似是看到在场三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好友这个决定不差。”凛牧脸上的紧张褪去,扬起了几分笑容。 随后,这位天疆之主在简单叙旧结束,就想起了自己的子民,似乎依旧在一个地方待着。 “既是如此,我也该带着若梅与众人回去,让麟台与三族都安心了。” 当初为了制造假象,有不少天疆瑞兽都被假作幸存者的样子,来了苦境被聆风萤收入手底下。 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这位好友让天疆的子民随他们一起回去。 “啧啧啧,经过这一遭,我们的牧神阁下,也终于是硬气多了啊。”聆风萤对于这话听着稀奇。 换做是数百年前,可听不到一贯没有什么城府的自家小弟说出类似这样的话。 唯一强势的地方,都是在三阳同天,一起对付阎王的那段时间。 曾经需要人罩着的小弟,现在成长了不少啊。 ------题外话------ 咳咳,前辈可别乱说,这个玄天和云仔不是一回事。 第八十章 彩绿险磡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聆风萤莫名有种吾家小弟初长成的成就感与惆怅。 “这是路观图,他们都被安置在了上面的一处地方,保证所有瑞兽都是油光水滑,啊不是……健健康康在那里等着你。” 凛牧:……等等,这个人是不是想说她将瑞兽们养的很好? 凛牧到底是感念着当初的恩情与两人之间的友谊,嘴上没有说什么,只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聆风萤。 他便想带着凛若梅前往路观图上之所在,再一同回往天疆了。 “道主,若梅便先行告辞,待来日再来道武王谷。” “你学东西快,该交给你的东西都学的差不多了,有空就将这些都交给他们,为天疆的教育事业而努力吧,道武王谷随时对天疆打开大门。” 聆风萤看了看乖巧又懂事的小姑凉,笑着交代了自己的嘱托。 天疆民风过于简单淳朴了,还是需要一些必要教育,但是这方面道武王谷没有适合的人选。 凛若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一个有良心的人,没想过压榨天疆的价值,也不指望天疆将来会相助苦境,只希望那群瑞兽都能有好的结局。 “若梅会的,请道主放心。” 说完最后一句话,凛牧与凛若梅两父女就一一告辞,离开了聆风萤的视线范围。 一回头,就看到了就在旁边没有笑脸的云非墨。 她出于好奇问了一句:“阿墨,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太师他们现今在何处奔波,又在做什么。” 云非墨如实告知自己的顾虑,特别是在想起面前人与掬尘衣见面,又一次提出了委托。 有句话就做酒后吐真言,对于当时在轮回隧道,一同在场的三个人都很适用。 他因此知道了不少事情。 …… “寺里山因花得名,繁英不见草纵横。 栽培剪伐须勤力,花易凋零草易生。” 久被封闭的彩绿险磡,在今日有一道绝世妖颜踏上,折扇摇动之间,一步一诗。 漫不经心的姿态,竟使得险磡一阵隆动不已,地力隐有失衡之感。 “嗯?来者何人,围起来围起来!!!” 伴随着彩绿险磡兵卒齐出,三法则之一的海潮法则,率领狼竞律、逆行律、冷慑律三律为护界而现。 一瞬间,便看到了已经踏入己方范围之内的来者,面上不见任何对于众人出现而有的警惕。 “犯吾彩绿险磡,你——死路一条,杀!!” 一声杀,三律齐攻,却见盛世美颜脚下步调不停,见到攻势之后,双眼妖异绿光一闪。 手中折扇开合之间,引动周遭天地之力动荡,绝世威能吞吐,瞬间掀山倒海。 一个照面之下,周遭士兵联同三律皆被震退。 海潮法则见势而起掌化招,却也是不敌,不由连退数步,方才稳定身形,便觉内息窒碍。 恰在此时,彩绿险磡内部飞出一道光影。 “天启终将声震人间,诸神终究末日黄昏,王迹终须御宇沉浮,圣痕终始唯君授命。” 一道俊美之颜,手持圣扉之晶,巍然降落,抬手一掌,苍雷雄力反攻犯界者。 “终于来了,你让霞,等的好苦啊。” 来者嘴上暧昧不清,手上却是利落分明,扬手化解雷霆,背后藤蔓交织宝座,借力落在王座之上。 “阁下是谁,找我何事?” “嗯?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吾亲爱的圣痕者啊。” “敢冒犯圣痕者汝找死!!!”海潮法则忍受不了正要发难之时,君权神授一抬手。 “你们先退下,让我与他单独一谈。” “是!” “好了,无关人等都走了,你是谁,找我何事?” “爽快,霞就是爱和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做事不拖泥带水,圣痕者快人快语,公子霞也不拖拉了,三件事,换得彩绿险磡未来之助。” “哦?究竟是何等的消息,能让你言之凿凿的确定,有信心能换取彩绿险磡的协助?” “哈。” 场中静了一瞬,只闻座上之妖颜一声轻笑,折扇遮掩半面容颜。 “那请圣痕者听清楚了,一乃是贵境王者下落,二为彩绿险磡长久问题的缓解之方,这第三嘛,自然是……祌天。” 三个消息,令君权神授内心巨震,头两个问题可以看出对方观察彩绿险磡已久。 但,祌天爻帝…… 思及至此,圣痕者立下决定:“你之要求,君权神授代吾境之主接下了,请你详细说明。” 公子霞收起玩笑之态,正颜道:“圣痕者,汝,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吾身为彩绿险磡代王,更为一雪当年祌天爻帝之遗憾,早已做好准备了。” “吾便直言,首先,关于贵境燹王之下落,当初六王前往森狱开会,燹王联同赤王、钜王、蓝王、亨王被困深脑长议,放心,并无危险,不过现在还不是他们回归之时。 而第二件,深林湖沼有一朵奇葩,名唤凌霄蛮,此无芯之花的蕊心,在典籍中记载名为不老心,有相当奇特的功效,正是贵境所需之物。 不过此花盛开还为时尚早,这两件事情都是需要漫长时间等待,所以圣痕者暂且放心,只需关注即可。” “嗯,吾明白了,那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情,内中有诸多离奇曲折,我所知也不多,不过我知道幕后阴谋家是谁。” “嗯?幕后阴谋家?” “魔始,相信你有所耳闻。” “竟然是他?该说是意料之外,但是又是合理之中吗?” “当初,北州末日神无端堕落,王者挺身而出,诛杀堕落神,但那名王者也被打入了天殛之境。 而后,祌天爻帝遭到叛神一族设计,从光明神一系堕落为了冥帝,遭三光之器制裁,后来又被九天玄尊重创,被八歧邪神所救,为其座下头号猛将相信这些事情。 而你则被宇外群雄之一的海宇之主阻拦,救援不及,唆使海宇之主者,正是魔始。” “啊,竟是如此,好友啊……”听闻事情大体来去,君权神授内心也是一阵辛酸。 “祌天未来另有天命,冥帝之祸将席卷天下,但这其中又另有转机,种种微妙我也不能窥尽。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始末。此外我还须向你一借圣扉之晶,之后不久我将一会海宇之主。” “今日多谢你一解我多年疑惑,彩绿险磡记住你之人情了。” 第八十一章 太学主 夜色之中,一道人影月光照应之下,在陌生险地踽踽独行。 为了旁人委托而来的佛影不曾因危险而停步,向前的步伐坚定。 随着佛履慢慢接近鬼林沼泽,落下的步调有了变化。 一步一印,无面之相,顿生变化,如慈蔼佛母,清净无垢,如绝世花颜,妖魅绚烂,如冰山冷峻,神威难犯。 最后,定格于一身紫袍,手持秤杆,脚步正巧停步,人已是立身木门之前。 “汝是谁?” 不加掩饰的气息与靠近,惊动了置身其中的人,一股雄浑气势磅礴展开,透门而出。 “吾乃——秤命客,汝又是谁?”紫袍身影语调沉沉,意在一探面前门内之人。 为了印证一个可能,一个拥有小概率的可能。 “嗯?吾乃太学主,学海无涯最高统领!” 门之内,先是一声疑惑,便已回想出自我的身份,只是反应稍稍有些慢。 “哦?汝是谁?” 来者又是一声质问,他想要听到一个更加坚定的答案,屋内之人的回应亦同样坚定。 “吾乃——死神!” “哈!容秤命客再问,汝——到底是谁?” 一声略带讥讽的轻笑声响起,随后是秤命客一喝,言语之间隐有几分摄人心魂之能。 “我是谁?我是谁??我……我是死神?我是死神!!!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屋内却是没有让陌生来人得到想要听到的答案,更像是错帮倒忙。 “唉……” 听着那阵阵狂笑,秤命客不由无奈一叹,在得到答案之后,不在停留转身离开。 直至步出沼泽,方才回归无面之状态,唯有一双朱唇娇艳。 …… 荒野上,一名诡异僧者,手拨念珠,似是在自言自语道: “神者,刚刚那位太学主,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好似是儒门顶尖学府【学海无涯】的领导吧? 由故人之口,听闻他在不久之前,卸下一切教务,直径退隐去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与掬尘衣兵分两路,前来查探太学主之情况的独龙乌。 在那一天分开时,两人准备一起行动,结果转眼之间就遇见了没有预想到的存在——死神。 两方都不好耽搁,故而选择了兵分两路,他抓紧时间结束了探查之事,再去与本体汇合。 “孩子,吾知你想问什么,却也不得不感叹,天意啊……” 就在问话脱口而出时,便有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为独龙乌的问话做出解答。 令人惊讶的是死神回复的言语之中,竟是有有几分无奈。 “出自汝之口,何等讽刺。”独龙乌冷然一笑,不止是觉得这句话由死神说来倍有讽刺意味,更觉得荒谬。 纵使不清楚这位自诩为神的神者是什么来历,不妨碍他对其之态度——因为被人驱使而行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虽做下了准备,但……” 猜出僧者所想的死神,在此时并没有觉得需要生气的事情。 在接连看着几出好戏,只之心情还算不差,能够包容面前僧者的小小冒犯。 “太学主口称死神,在你意料之中,又在你意料之外?”独龙乌对于此事内情亦有几分好奇。 太学主之名,他亦是有所听闻,只是一直以来奔波劳碌,难得有机会停下都是为了疗伤。 故而,很多武林名人都是只听闻过名声而不见其人。 对方作为学海无涯之最高统领,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境地,确实是令人不由好奇。 特别是,对方竟然自称为死神。 “原因嘛……该说学海无涯之首不愧是一代泱泱大儒,竟有本事解读非常人所能接触的死神年纪,而代价,便是他将成为下一个死神。” “神者,我不是傻瓜,不妨直说,他怎么可能成为,死神,成为死——神。” 独龙乌在说到最后,特意在神之字上读重音。 很显然,他并不满足于死神对自己的敷衍解释,而是想要知道更多内情。 “孩子,吾问你,他拥有我的力量、记忆、人格,你认为他难道不是死神吗?” “我掌握邪帝之能,那我是天外南海的创世神再现吗?”圆月流照之下,无面妖僧反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孩子,汝很聪明,只不过,人世间有一句老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予竟何躯空无心?予复何术鬼神惊?洪蒙之初测玄渺,太虚之极踢斗星。御天袭地俱不足,沧海为谷渊为陵。” 树林中,黑羽天降。 皑皑紫烟中,一名邪俊红发之人,从天而降。 “嗯,敌人来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啊。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掬尘衣口中虽是玩笑之谈,却是已然心知面前人,乃是平生最强之敌手,单手负身后,内元早已提运十分。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吾名只首魈峣。多余的话省下,将你身上之物交出吧。” 刃扇计命敲打手心,毫不在意的姿态,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阁下快人快语,那吾也直说……”掬尘衣口中话未完,眼神骤然一厉,掌已在眉梢:“放屁!!!” 心知此关不过,将是终点,掬尘衣挥洒毕生绝艺,毫无寸机保留,初招起手,便是阴寒掌功,方圆宛如进入三九隆冬之景色。 “啊,岁寒冰殛!” 扬掌一击,无尽寒气顿化万千冰锥,只首魈峣见猎心喜,刃扇计命千刃一斩,连连化消夺命冰锥。 “果真是不凡客,好,好啊,墬形诀·羽嘉御八殥!” 越天之吟长啸破空,秘武惊出,顿时气流冲击,羽嘉振翅远游八殥,伴随阴邪扇刃出其不意,连环夹攻,激射无数电光闪火。 战场之内,拦路之人身畔,是尖利呼嚎的破风之声。 “可恶,列缺祭法·洪荒玄霆!” 身处下风,负伤连连,掬尘衣一掌隔开羽嘉八方袭击,一掌逼退扇刃连连挥划,踏罡作法。 聚洪荒雷霆雄力,化万钧破天一击,只首魈峣刃扇计命一挡,连退数步,虎口溅血,交手各有胜负。 “凰暗九重恶!!” 只首魈峣再出强招,九重暗力,九重恶印。 只见半空暗羽四散,纷遝飞扬,宛如千万巨浪分合离散,万般至恶邪力。 一招交锋过后,竟是撼得掬尘衣五内翻腾,口溢丹红。 ------题外话------ 啧。 第八十二章 光阴舜华 乌云遮月,暗夜招杀。 数招交锋之下,周遭地形变易,已成满目疮痍景象。 掬尘衣一招失利,顿落下风,心间涌动一阵气血失衡,却不在面上示弱半分。 “哼,要我死,你也不会赢得漂亮。列缺祭法!” 掬尘衣一声冷哼,随后手拈法指,天地霎时万籁无声,唯剩隆隆雷鸣,奏入耳中,分外清晰。 “万籁无声入耳清!” 四掌冲击,本是势均力敌,却因伤体耗损,邪凰逐渐压过雷霆,只首魈峣提元一催,掬尘衣被振飞半空,血散如雨。 无意放生,只首魈峣决意在空隙之机会乘胜追击,引催天机星力,化绝杀之掌。 “噬魂蚀心掌,死来!” 邪毒一掌,暗紫色的掌功击向掬尘衣,却是不料,太师在此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就是等你这掌!” 双掌柔力湃运,妙转乾坤,竟将掌力纳入体内,转化天机星之能,随后毒菌术三绝合一,邪武惊现—— “三尸髓枯掌!!!” “嗯?!什么!!” 杀招遭破,同时对手邪武反向逼来,只首魈峣举扇化解,任是受创数分,掌力直贯四肢百骸。 同时,天上阴阳桥现,端坐照世肩舆中的人影,玉手纤纤汇聚沉沦暗力,一火红光球逼压而至。 掬尘衣再受创伤,意识渐趋弥留之际,忽然,一股狂暴黑雷之力从掬尘衣双掌不断蔓延,是比黑暗更深的黑暗,是绝对的吞噬。 “你,果然沉不住气了。” 华轿中之人闻声,却是错愕一瞬:“怎会是你!” 无穷黑暗之力,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光球,目标直指照世肩舆内中之人。 “意外吗?” 倩影转纳度厄星能为屏障,一阻黑暗力量,双招接触,爆起沙尘掩日月,掬尘衣乘此恢复部分状态,施展瞬移万里大法远遁而去。 “是瞬移万里大法,嗯,邪术,剧毒,病菌,再加上汝天机星之能,魈这次你大意了,呵呵呵呵呵呵……” “不用神谕你提醒。请!” 目送只首魈峣离开,神谕指尖拨弄发丝,喃喃自语道:“死神,你——也难不住寂寞了吗?” 华光一闪阴阳桥再现,照世肩舆消失当场,唯留现场痕迹,印证大战之惨烈。 …… “阿萤,我需要出谷一段时间。”云非墨找到了正百般无聊状态中的某人,与之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在安静待在道武王谷的这几天,他忽然发觉,自己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毕。 是以,觉得短时间之内不能心安理得待着。 比如说,时间城的某些问题,道境曾有许诺的玄宗宗主、灭境的建造事宜……等等。 这些事情在云非墨回来到苦境之时,都需要亲自走一趟,处理当年遗留问题与解答。 这段时间来去匆匆,于旁人而言已经有数百年,在他眼中最多不过三年时间的连轴转。 “我都可以呀,你早点处理好回来就行,师尊又不会短时间之内就准备好把我交到你手上。” 聆风萤对于自己这么大一个男朋友想去哪里都没有什么意见,她是谈的对象,都不是养小孩,养宠物之类的管这管那。 就算是刚捡到人的那会儿都没管那么多,更何况是现在了。 再说了,她现在正在想怎么劝一下自家胡子白花花的师尊。 这个暴躁加傲娇的老头子,并不像儒门那位那么感性,会在暗地里伤春悲秋。 但……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那么一个好友在,多少会在外嫁大徒弟这件事情上有些舍不得。 别看几千年以来,嘴上说着一直在催着找个能受得了她性子的人,实际上,道皇对于云非墨的出现有着些许烦恼。 就算是聆风萤已经说过,往后两人定居在道武王谷也是一样,非常之不好哄。 “但道皇前辈那一边……”云非墨说到这里一顿,甚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才继续说道:“会因此觉得这是在临阵脱逃吗?” 他非常担心,道皇前辈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有什么不靠谱的意见——为了成亲一事,最近看了不少有关于这方面各种书籍,上面写了很多就像是过来人的经验。 明明聆风萤才带着他见了不少人,整个道武王谷之内,就算是消息不灵通的道生,都知道两人将在不久后完婚这件事。 在这种节骨眼上,自己突然地走了,会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临时悔婚,找个借口跑了? 云非墨倒是对那些流言蜚语无所谓,却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在离开之后,遭受众人非议。 “那你是这样的人吗?你不想早点和我成亲?还是不想正大光明以夫君丈夫的名义站在我身边?” 聆风萤看着面前之人,站在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直接发出了直击面前青年灵魂的三连。 没想到,自家阿墨在将将要在有名分的时候,竟然开始顾虑起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我不是,我没有,我做梦都在想。” 云非墨下意识就回出了一记同样的回答三连,却在说出最后一个回答时意识到了自己道出了真心话,不由感觉耳尖一阵发烫。 再留心看了一眼面前之人,果不其然看到了那高高扬起的嘴角。 很显然,就是故意说出这种话来逗趣自己,想要听到各种真心话,而不是层层遮掩的小心思。 “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聆风萤笑着,对着青年威胁着说道:“反倒是你,要小心自己赶不回来,否则,我掉头就找一个喜欢我的人嫁了。” 其实不然,她对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人有着自信,若真的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怕是世界上就没有自己能信任的人了。 “我会早点回来。”云非墨应了一声,看着心上人说道:“等处理好那些事情,就回来与你成亲。” “啊呸呸呸!阿墨,这种必死f1ag还是少说为妙。” 聆风萤听到这种话,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只是想阻止这种话出口已是来不及。 反正拦也拦不住,而云非墨这个人除了偶尔会被天道算计,总体而言的天运不差,不至于背着各种buff行走在苦境,在回来时就倒在了路上。 “嗯?”云非墨听着这句话,脸上几分疑惑。 即使相处的时间很久,对于聆风萤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话,会有些不明白,不过无伤大雅,大概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没事,你出了道武王谷就须小心,千万不要出事。”聆风萤默了默,没有多说什么。 她没有什么要求,就想着自家阿墨能平平安安回来就行。 “嗯。” ------题外话------ 啊,字数超了。 第八十三章 收尾 云非墨离开道武王谷的第一站,就是通过黑暗道前往道境。 十几年时间,并没有改变太多道境的情况,苍依旧是那个性格,依旧是六弦之首。 余下的六弦三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其中唯有紫荆衣,在经历过好友背叛变沉默了不少。 在经过简单叙旧过后,云非墨如愿见到了玄宗宗主,详细谈了谈有关于未来的道魔大战。 双方经过了沟通,有了一个比较满意的收场。 在处理完原先的目的,云非墨就离开了道境,再次辗转到了灭境。 与道境不同,这里也算是他很有关系的地盘,再依照持久没有什么变化的名望,隐隐有些超过众天成为掌轮的趋势。 在有心排布之下,灭境除了没有太阳,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很适合用来隐居。 众天再见到云非墨时,也是提出了这个问题,顺便问了问有关于梵天的下落。 他当然是没有隐瞒的尽数说了苦境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即将与聆风萤成亲的消息。 众天对此表示了祝贺,并表示到时候一定到场。 两个人的谈话,围绕着云非墨接下来的打算而展开。 再确定没有什么事情,并且住了几天修身养性,才再度回到苦境,前往时间城。 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他这一次没有如愿找到入口,这种情况似是预示了不欢迎来访的态度。 云非墨只能是无功而返,前往最后一处所在——天都。 再次建立起的天都,与记忆中是两个模样,似是由原先的模样脱胎而出,带有几分独属于刀无极的风格。 一路顺利,见到了历经一番变化的少年人。 云非墨将自己在四魌界听到的经历说与刀无极听了,后者表示没有什么所谓,也不想恢复身份。 至于聆风萤想要把其余四龙引入天都当劳动力一事,他倒是不反对,毕竟现在身边确实很缺人。 刀无极有信心不被其他四龙发现自己的身份。 云非墨本就不希望自家小弟回到四魌界那个小地方,对于刀无极的自信很是肯定。 他表示这方面的事,回去之后会和自家阿萤再商谈一下,还有说了自己将要成亲的事情。 刀无极并不惊讶,或者说早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并且表示了祝贺。 云非墨也高兴能收到祝福,顺便说了自己会在天都住下一段时间,处理各种杂事。 结果是一切顺利。 …… 夜半时分。 风涛十二楼,北冥风举身卧倚风车,于秀哉园小憩。 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出现,人影举步踏上,四周风定云止,缓慢进入一个独立的世界。 “司命,夜半寒露气凉,司命久卧倚风车,也还是需要起来动动啊,不然双腿肌肉萎缩,以后可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哦。” 北冥风举波澜未惊,只是眼眸开合,看向来人道:“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来人不慌不忙,手中羽扇却是缓缓轻摇:“指教不敢,怎敢指教,司命以“情”之一字来收买驾驭麾下,手段拿捏精准犀利,让我汗颜至极,深感不足,不过……我觉得,我还是不想同意这门亲事。” “嗯?阁下何意?” “司命修养至今是耳觉也退化了吗?那我再强调一下,吾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你和医仙玑不会有结果的,你们不能谈人兽恋,毕竟,你们有生殖隔离啊。” “你是何时看出这个破绽?我自认为我伪装的还是很好的。” 一口被道破身份,方才仍是卧榻之人终是起身踏地,眼神丕变。 “太多太多了,或许是因为南域被封闭的缘故,但,身为观棋者的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况且,这个的感应总做不了假吧。” 来人手一扬,战鳞浮现,一阵又一阵的无形波动不断与眼前之人发出共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啊,这一局,我徛封浔,甘拜下风。”北冥风举口中一阵大笑,言语之中一派嚣狂。 他并没有因为此,而有露出几分弱态,不以为然道:“但是,就算身份被揭破又如何?在旁人看来我现在仍然是北冥风举,杀了我,汝不怕被南域通缉吗?” “耶,阁下心思通透,的确,我杀了北冥风举是走不出南域,但……谁知道呢?” 一语落下,气氛丕变。 就在此时,毒辣一刀从背后袭至,直锁命门,却是无法寸进分毫。 “嗯?这怎有可能?” 圆缺讶异之时,气流反冲,刀断,残刃反送归体,锐利气流将尸身绞成漫天碎末。 “嗯?战鳞的防护状态?” “你意外吗?” “我那个好友啊,喝啊!” 扬掌进击,不再多言,短短数手交错,皇鳞已感对手必杀之心,不欲纠缠,率先运招突围,冥海册上乘武学即出。 “冥海策·鲸裂沧浪!” “喔?你心急了吗?此乃兵家大忌啊。” 眼看滔天海浪袭至,掬尘衣踏罡作法,聚洪荒玄霆,化太初神击,双式合流,开海破浪。 皇鳞举手化纳,却是极雷灌体,疼痛麻痒诸般感受划过,双掌发出一阵阵的肉香气。 “你当初本就伤势未愈,依靠北冥风举之身,功体不全如何能败我。” “哼,痛快,再来!” “逞强,神伏太一定天律!”却见掬尘衣双袖浪翻,气元自纳,掌中阴阳之气流窜,汇合成无涛剑芒。 “嗯,深閟沉渊!” 幽暗空间扩散,夹带深海重压,掬尘衣霎时无法动弹,剑气消散,已是空门尽露。 皇鳞看准时间,绝招再出:“好机会,鲛殒泫流!” “哈,骗你的啦。” 却见眼前人嘴角扬起,双手一合“三棱殊镜”华光一闪,竟是从海压范围内消失,泫流气劲尽数落空。 “嗯?消失了?” 皇鳞眼观四周,戒备之中忽闻一声从九天而降。 “沉气霁鳞!” 一股奇特重压涌现全场,皇鳞一时失察,双足竟深陷地中,再也无法动弹。 “你在找我吗?” 耳闻言语,还未回身,一阵剧痛传来,只见右臂伴随血花坠地,左胸遭遇一掌贯穿,一枚金色的鳞片正落在血手之中。 “你……你……” 话未说完,已是头颅冲天。 身体倒入地面,多少雄心壮志,多少宏图霸业,再有不甘,再有怨恨,此刻,又赋谁说。 “嗯……事情完成,回转轮回隧道吧。” 掬尘衣一摄北冥风举尸身,意欲带回给委托之人,余下之事便交由对方收尾。 番外:魂飞魄散 残阳如血,映照半边天。 暮色苍茫,云海之上星辰隐约而现,一轮上弦之月由东而升,见证一场没有赢家的斗争。 风声回响之间,掺合着金戈交锋之激鸣。 一剑又一剑,连绵不绝的悍然对抗,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缓,剑与剑交锋,一者苦苦纠缠不肯退,一个伤痕累累在支撑。 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在交战时刻间,双方眼中唯有彼此。 一抹寒光,一抹血色,道道伤痕血淋漓,红的刺目,红的惊心,却又次次差之毫厘。 一者正道,一者入魔。 一者清醒,一者失控。 失控者无觉而有心,交手招式处处留情;清醒者了然却无情,剑尖点落式式索命。 交手纠缠不休,持续已久的争斗一战,终究于此时没入尾声,将要决出胜负。 双剑同出,至极剑锋交汇,结果竟是一抹飞溅的飘红,刺痛了出手之人双眸。 剑尖由心口没入,入魔者的剑于于关键时刻一偏,强横剑气一瞬飞出,崩碎山峰。 霎时地动山摇,飞石崩走。 锵! 一柄冷锋坠地,如同将要倒落的身影一般。 “阿墨!” 一声悲呼,染血的身影及时将人接到了怀中,勉励让人不倒下,双肩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怀中人之伤势,刺痛了双眼,也刺痛了心。 “你无事就好。” 云非墨恢复清明第一眼,就看到了面前已是遍体鳞伤的人,眉间不由一阵心疼。 说话间,嘴角朱红不断流落,哪怕已是半步黄泉,心中唯有庆幸。 “幸好,最后倒下的那一个人是我。” “阿墨……” 聆风萤眼中唯有面前人,还有那不断涌血的伤口,鲜血流出,也将生命一点一点带走。 她似哭又似笑,看着这个直至生命终刻,也不曾怪过自己这个杀身仇人的心上人。 “阿萤,我知道你理解我的性格,不想伤害他人。”云非墨走到今天,已是很无恨无怨。 只是心中留有几分遗憾,不能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阿墨,对不起,对不起……终究是我造成了你的现今结局,是我太自负了。”聆风萤眼前逐渐朦胧,泪水困于眼眶,由眼角滴落。 若非她的原因,根本不会导致云非墨的入魔,更不会有身死之厄。 纵有千言万语,道不尽此身之过与心中悔恨。 “不是,你的错,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云非墨安慰着落泪的人,想要如平时一般,抬手为她拭去泪水却是有心无力。 最终是为自己保下心上人,而扯出一抹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有不甘,或有侥幸。 或有念头,都在生死之前尽数烟消云散。 “对不起,是我要丢下你一个人走了……” “这,不会是我们的结局!”聆风萤确信自己的计划,竭力控制着不住泛起的心痛。 伸手拔出心上人伤口的长剑,她紧紧抱着怀中人,等着那些魔气连同最后一点生机一起消散。 脑海中恍若响起一声脆响,记忆中空缺的一处有了变化。 随之而来的,是汹涌激荡心灵的记忆,一切真相浮出水面,却是令聆风萤呼吸一滞。 ‘有时候,不追究事情真相,就是最好的结果。’ ‘当年我亦有追问,你说这不是什么劝告,只是想将真相封存在哪一个时刻,而想要揭开真相,就做好失去性命的准备。’ 恍惚之间,旧人曾经道出的言语再次回响在耳边,不同的是,这一次答案已在眼前。 聆风萤脸上浮现几分惨然,似哭似笑。 “……云仔,我将缺失的记忆想起来了,原来直到这一天来临,我亦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们之间的结局,只能是这样了。 一旦想起全部记忆,必然是一死一活的局面,可我这个人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想要自私一回。 阿墨,我想你继续活着……” 心意一决,点点绿意由她身上飘出,尽数落到怀中人身体各处,生机再度浮现,将其恢复到了巅峰。 “春秋祭魂·生死逆!” 此身此魂祭天道,生死逆转灵归身。 生者死,死者生,双方身份就此倒转。 祈愿起始,怀中人闭上了的双眼,却是再度缓缓睁开,在恢复清明一刻,看到面前一幕发生。 云非墨目光中却没有任何回转人世的喜悦,唯有一腔惶恐。 “不要,不该是这个结局,我明明已经改写了我们的结局……” 云非墨对眼前所见而不敢置信,感觉到了两人气息之间的转换,想要阻止这一幕发生,却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动作,只能坐视绿意更加汹涌灌入自身。 一点又一点的生机恢复着本源的缺失,逐步恢复巅峰状态。 云非墨无法动弹,听见面前之人含泪的哭腔,她说:“忘了我,你就能活下去,阿墨……” “不要……” 近在咫尺的秾丽娇颜变得忽闪忽闪,转向半透明,他竭力动了起来,目眦欲裂。 “此后,你只管往前走,千万莫回头……” “不要……” 一声一声,是哀求,是无力,他终于明白了那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到底意味着什么。 明白了倾尽所有努力,终究是不敌天意的无奈。 云非墨心中一片凄然,是竭尽全力想要留住心爱之人,却不能如愿的悲呛。 下一瞬,手脚恢复了直觉,他却是从虚影之中穿了过去。 几近消失的人影脆弱,经由这般触碰,更是恍如泡沫一般,溃散漫天绿色光点,尽数涌入身躯之中。 风声低回,宛如呜咽。 “啊!!!!” 一声长啸破入九霄,哀恸欲绝。 然而,长啸未绝,便是进一步的绝望,有关于那一抹已经消失的身影所有记忆,都在恍神之间飞快遗忘。 开心、生气、伤心、温柔……种种模样都在一个个淡化,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在消失。 “不可以!我不要忘记!对了我身上有纸笔,记下来!我要记下来……” 云非墨捂着额头,冷汗不停滚落,与抹去那人身影的力量对抗,飞快将身上的纸笔找了出来。 却在刚记下‘聆风萤’三个字时,不由一个恍神。 “咦?聆风萤?这个名字看起来好陌生啊……” ------题外话------ 满足群内前辈要求,男女主都死一次,直接女主祭天。 好耶。 番外:聆风萤篇 聆风萤自从懂事开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她像是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依照着父母的期望慢慢成长。 没有什么起伏的成绩,甚至算得上是个学渣,小时候还很活泼,随着长大而慢慢变得沉默。 唯一幸运的地方,就是从小到大身边人缘还算可以,有一群关系很好的朋友。 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没有什么被孤立、欺负的糟心事迹。 一生中唯一出格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深秋的大河里救了一对姐弟。 也不对,因为在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前,她只记得自己很费力的将人推上了岸边。 之后,就仿佛是做了一场梦,有人在问自己是要穿越还是重生,怎么回答的却是记不清了。 等聆风萤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个名为苦境,曾经一度热爱过的危险世界。 或许那个梦是真的,她一来就被开了挂,掌握了足以自保的实力,不用担心落地成盒。 俗套的经历,就像是那些穿越重生小说的前情提要,简短的概括了曾经的一生。 她与过去的身份和解,拥有了新的身份与人生。 聆风萤就是她的新名字,然后就是遇见了自家那位暴躁而护短的师尊——道皇·圣无殛。 如何拜师的经历暂且抛开,反正那时候的她脾气暴躁的很,整段过程不是很愉快,只能说结果是好的。 那时候的聆风萤有少年人的一腔热血,仗着自己可以仰卧起坐而肆意妄为。 在漫长的岁月中,她有了很多可以交托后背的好友,整个人也在过程中融入这个世界。 一个后果就是,慢慢有了顾虑,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尽量在四处闯荡的时候保证自己不会出事。 这件事情其实很难做到。 毕竟,这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就算是再小心也是会有避之不及的危险。 在遇见生命中又一个对她十分重要的人之前,聆风萤再怎么小心也丢了三条命。 在初遇,或者说按照当时的记忆来说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她还没想过会与他有那样复杂的经历。 因为聆风萤在这之前,就有过多次捡人回家的经历,当时只是想这是自家的小兰花成精了,她有责任将他教导好,等到可以适应人世就放手,任其自然发展。 在过去的数千年时间里,她基本上都是这么做的。 哪里知道养了那么多崽子,到底是有一个长歪了,又或者是有什么地方没教好,导致一开始就不对劲。 聆风萤这个人,本来是情感上的榆木脑袋,不知怎么就突然开了窍,一眼在带着人入世的十几年后,看中了换了一个人似的小少年。 更是惊悚的发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小少年竟是在许久之前就是喜欢自己的。 当时,就像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竟然是很容易就接受了这段感情。 聆风萤是一个不会让自己轻易后悔的人,她确定了心意,就不会因为过去的种种有什么芥蒂,又或者,一开始她就是看中了小少年的美色,接受两人的关系转变并不难。 众所周知,在苦境谈恋爱是一件很危险的的事情,大概率是有一方可能会死,也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死——这也不失为一种he。 呃……总而言之,聆风萤并不担心自己会出事,就是担心身边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容易说没就没。 于是乎,在两人经历各种波折过后,她直接把人拐回了道武王谷,并且与师尊说了要成亲的事情。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能安全过上半退隐的生活,不用担心什么无法应对的事情。 本来是一切顺利,奈何自家的小兰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又出去了一趟,一别就是许久。 期间,发生了一点事情,她没有了具体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再醒来的时,一切就变了。 小兰花入了魔,伤了小师弟,在一夕之间成了天下人眼中钉。 邪染。 这是一件极为棘手的麻烦,她不知道云非墨是怎么会和已经被镇压的八岐邪神有了关联,只想着怎么把人救回来。 但是,后来聆风萤想到了一种办法可以消除邪染。 她谁也没有透露,一力担下了这件事,并且做好了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就出发了。 事情很成功。 不过,这在做足了准备的情况之下也不算什么很意外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一件事。 就是聆风萤在看着心上人死去的时候,忽然回想起了一切。 狗血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被邪染的人是她,而云非墨是用某种办法转移了邪气,担下了自己所犯下的错。 更深一层,还有更久远前发生的事情,又或者说是未来发生的事情。 聆风萤穿越之初,并不是在久远之前的时间线,她在数千年之后,仙魔鏖锋的时间线来到的苦境。 在逆转时空的时候,因为某些自己尚不清楚的原因,又或者说是一种天命,就来到了久远之前。 而云非墨,是她曾经在穿越之初就见过的一个不知名之人。 两人初见时,他已是一个似乎双目失明,一身沉闷的人。 两人曾经有过一段相互扶持的经历,只是后来自己忘了。 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从来不是偶然,而是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 若非如此,聆风萤不会更加坚决的施行自己的计划,她相信两个人会在未来再次相遇。 到那时,两个人就能真正永远在一起。 就是有些心疼,未来要守候许久的小兰花了。 所以,聆风萤又做了个决定,就是暂时修改云非墨的记忆,只要对方不记得曾经有过自己,就不会因此而痛苦。 加上已经布置好的后手,相信接下来,只要不发生意外,等到自己复生以后,自家的小兰花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至于到最后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导致云非墨恢复记忆,或者是见面时感情已经变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最坏的后果,不过就是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她相信到时候就算是再痛苦,自己也能接受这个结果。 小兰花,我们未来再见啦! ------题外话------ ……啧 第一章 百年流转 武林风波纷,没有随着一个人的消失更加混乱,或者逐渐平稳下来,但没有了一个动念之间就能动荡局势的人,也有一段时间的安静。 没有一个势力觉得时间有人能放下所有,直接退隐,不问世事,只会想这是不是又一处潜藏暗处的戏码。 表面一片安静,暗中却是在费心找寻突然消失的人是什么下落。 两年,三年..十年,百年。随着时间过去,武林一代新人换旧人,接替之间没有什么波澜,表面的平静不在,风云变幻诡谲,终是没有在找寻一个消失已久的存在。 一个对于平静生活很向往的人,过上了一段平静的生活,直到同一个人第二次踏入这个所在。 云非墨正在思考接下来要不要去灭境待上一段时间拜访友人,就闻到了一股莲花的淡雅香气,明白又是难缠之人来了。 人未入眼,清朗诗号已至。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隔着院门,就听见脚步声靠近,门口传来了叩门声,紧接着是一道十分客气的声音。 “晚辈素还真,前来拜访。” 大门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安静到只有林间风吹树梢的细微声响,令人轻而易举就能查觉出不欢迎的意思。 “前辈,劣者此回是来兑换曾经欠下的人情,还请应允。” 就在此话落下同时,大门随之开启,显露出平平无奇的简陋小院,以及一道坐在其内的白衣身影。 “又有什么事情是你想说的。”云非墨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面向前来拜访的来者。 认识素还真,并与之熟识是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奈何事情上是他当初做的不对,以至于接下来觉得有几分愧疚,甚至是允诺了一个人情。 但是,与这个人接触久了,就会觉得当初的愧疚是多余,更想当年出手不够果断直接结果了这个祸害。 眼下素还真拿出王牌,云非墨自然没有抗拒的理由,等还了人情,他就可以安稳退隐了。 “详情听说”素还真简略说了说此行之目的,最后让云非墨自己做选择要不要帮忙。 “暂时把控全局吗?”云非墨听完皱起了眉头,倒是没有问人在这段时间打算做什么。 既然是明面上消失,就是需要进行暗中行事,想来是需要有一定程度上的保密,直接问也不好,他懒得打听,以免被牵扯的更深。 云非墨最终是决定答应下这件事情,收回自己的人情“这件事情又有几人知道呢?” “具体而言,只有前辈与素某两个人罢了。”素还真手中拂尘一扫,顿了顿说道:“待到前辈等到合适的时机,即刻选择出发,皆是会有一位好友在行动时给子配合。” “你说的那位好友,莫不是秦假仙?”云非墨微微沉吟,想到了一个处于现今时局的合适人选。, 若是记忆无差,这时候的屈仕途应当是不在素还真身边,唯有秦假仙会是能帮忙的人。 “前辈猜测的不差,想来近些年对武林局势多有关注。”素还真眼中闪过一分惊讶,看起来已经退隐的前辈,实际上对于武林中发生的事情都有一定了解。 想来是一直肯定自己有找上门的一天,在役选择用掉那一个人情之前,都在做准备,念头至此,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天命未尽早做准备罢了。”云非墨面上几分无奈,若非如此面前这个冒黑水的家伙,又怎有可能顺利找到自在林。 那些想找到他的人就算知道人到底在哪里,每一次都刹羽而归不正是因为有阵法存在。 “如此,接下来之事,就要劳烦前辈了。”素还真见好就收,见到面前之人确实不欢迎自己的到来,说完了正事就识趣的离开。 “请了!” “不送了。” 见到素还真适时离开,云非墨紧蹙的眉宇舒展了些许,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那一道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就在他打算关上门时,却是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交错与一片绿意之间,手上拎着一个篮子,里头是一些香纸油烛。 “若梅姑娘?” “小公子,许久未见了。”凛若梅亦是有几分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面前的这个人。 数百年不见,对方似乎不见有什么变化。 “确实是有许久未见,不知天疆近来可好?”云非墨记得,自从于西武林一别,就收到凛若梅与凛牧一同回归天疆了。 回首一看,两人之间虽偶有书信往来,却几近千年时间不曾见面,亦是不知道那个印象中民风淳朴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的天疆已大有不同,小公子若是感兴趣,不妨择日前往,恰好可以与工父亲叙叙旧。”说起天疆时,凛若梅眉眼舒缓了几分,不似照面般有些清愁。 “待此间事了,定会前去拜访。”云非墨有些意动,奈何眼下答应了素还真还人情一事,只有等到人情还完过后,才有时间。 他看到了凛若梅手中提着的篮子,不知为何心一动:“若梅姑娘,你这是要去祭拜什么人?” “嗯前去祭拜一位恩人。”凛若梅看了一眼没有无所觉的人, 数百年不见,对方似乎不见有什么变化。 “确实是有许久未见,不知天疆近来可好?”云非墨记得,自从于西武林一别,就收到凛若梅与凛牧一同回归天疆了。 回首一看,两人之间虽偶有书信往来,却几近千年时间不曾见面,亦是不知道那个印象中民风淳朴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的天疆已大有不同,小公子若是感兴趣,不妨择日前往,恰好可以与工父亲叙叙旧。”说起天疆时,凛若梅眉眼舒缓了几分,不似照面般有些清愁。 “待此间事了,定会前去拜访。”云非墨有些意动,奈何眼下答应了素还真还人情一事,只有等到人情还完过后,才有时间。 他看到了凛若梅手中提着的篮子,不知为何心一动:“若梅姑娘,你这是要去祭拜什么人?” “嗯前去祭拜一位恩人。”凛若梅看了一眼没有无所觉的人, ------题外话------ 赶不及了,等会改,先更新。 第二章 不堪为记 “恩人?” 云非墨冷不伶仃听见这个有些耳熟的词,心中下意识生出一分疑惑与好奇。 面对着说出这个词汇的凛若梅,他想了一下,并没有从记忆中找寻到有关于这方面的人选。 这数百年的记忆中,少有关于天疆的部分信息。 原本承接天命时,曾无意间窥见命运长河的一角信息,在帮助天疆解除危机后就乱了。 更何况,是在数百年后,那些早已过时的信息,对于眼下的情况,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并且天疆在数百年前,就陷入了封闭,怕是除了天疆瑞兽之后,外人并不能再轻易进入。 他对于天疆的印象也因此停在了当年,唯一消息的来源,基本只有这些年的书信往来。 云非墨知道一些事情,比如当年凛牧与凛若梅这一对父女曾经进入过道武王谷。 这些年在书信中,凛若梅也有在说自己在帮助天疆的瑞兽们脱离原本的状态,学习一些人族的知识。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而已,其余的事情,却没有过多提及,就算是有什么变故,在对方不愿意说的时候,云非墨也不清楚。 “嗯,是一个对天疆发展有很大帮助的人,若没有恩人的帮助,当年回归之后,还帮助消除了有关于天疆消息,才有了平静的生活……” 凛若梅说着话,话里话外都是有关于那个没有吐露具体消息的人。 从简单的交谈,以及态度上来看,就能看得出对其的推崇。 不过,她虽然说的起兴,却没有失了心底谨守的底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像是说了一大通话,其实能被聚集的信息并不多。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在数百年前出现帮助了天疆的恩人,除此之外,性别不明,身份不明。 “若梅姑娘,你说的那些事情,吾并不曾听谁人说起过。”云非墨听见这种情况,不由愣了一下。 讲真,即使是他与世无争,从来没有非常主动,想要派人去查探天疆的消息。 仅仅是凭借自己培养出来的势力,无意间的搜集情报,能知道不少事情。 但是,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论整个过程,结果是他确实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事迹。 凭借从凛若梅听来的话,目前的判断,只有一个大概的映像。 意思就是在说,数百年前出现了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恩人,凛牧的朋友。 在当时,对天疆帮助很大,姑且计算来看,至少不下于解决鬼狱三劫一事的帮助。 是天疆、凛若梅姑娘,个人与整个族群共同的恩人。 “……也是父亲的一位故人,若梅此回亦是偶然听闻到恩人已不在人世的消息,由天疆过来祭拜一番。” 两人交谈期间,凛若梅想起了来之前的听闻,带有几分试探意味说出了一番话语。 她有在留心,果然没有从面前人脸上看到什么推测中的变化。 毫不夸张的说,那种表现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来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人似的,所以在听到这些话时,看起来有些迷茫。 “若梅姑娘,有些事情云某需要如实说出来,吾这些年以来,并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从这一番听闻来看,那位恩人应当是一个性情中人,有些可惜竟是未曾谋面过。” 云非墨如是说出自己的情况,言语之间,有着几分失望。 虽然话已经说明白了,他还是不记得那些事,不清楚自己是否见过凛牧的这位故人。 而对方又是什么样的人。 “小公子,有时候未曾谋面也是一件幸事。” 见到这个结果,凛若梅皱了皱眉头,收敛了自己的试探,扬起一抹客气的笑意。 有些话题在这个情况之下,有些不适合深聊下去。 为了避免云非墨因为自己的话而受到刺激,想起什么来记忆,说到这里之时,凛若梅已经有了几分想要离开的想法了。 “是这样,若梅姑娘,云某是否能跟着去一起祭拜?” 云非墨心中一动,竟是莫名有种想要去看一看的冲动,却又不知道祭拜的所在,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说不定,等去到了那个人的坟前,就能猜出对方是什么人了。 “这——怕是有些不妥。”凛若梅完全没有想到,面前之人会有跟着自己前往祭拜。 明明已经不记得那个人了,为什么还会在这种时候,只要要跟去一个不认识的人坟前? 难道说,两个人的感情深厚,就算是已经完全忘却了这段过去,也能凭借只言片语,再度生出几分吸引? 凛若梅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深想下去,这样的话,现在的现实对于两个人就太难了。 “有什么不妥的?”云非墨对于面前人的态度而疑惑。 他哑然一笑,解释着说道:“既然在无意间得知此人,还有着共同的朋友,也算是缘分一场,至此而言,就是见上一面又有何妨?” 若非是需要花费更多时间解释,云非墨更想说久一点。 毕竟,能在现在被凛牧认定是朋友的人,自是有着非同常人的地方,最起码性情上不会差。 就是可惜,没能在对方还活着的时候相识,否则,两个人应当也是朋友。 总而言之,就是可惜。 “那便同往吧。” “那就有劳若梅姑娘引路了。” 深知继续拒绝必然引起更深的怀疑,凛若梅旋即不再迟疑,就要带着人往竹海深处走去。 现在只能期望道主当年出手之时,将人的记忆封存的足够牢固,不至于在见到坟墓后,就突然恢复,想起了一切。 “嗯?那位故人竟是与云某同在一片地方?”随着两人的深入,云非墨心头有了新的疑惑。 若非这一次探寻,他端是没有想到自己随意选定的隐修之地,竟是巧合到正好是前往那一人埋骨之地的必经之地。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为何会在这里遇见凛若梅。 “这么——具体所在,等小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凛若梅没有过多解释,事实已经近在眼前,亲眼所见要比从别人口中的听闻更可信一些。 “好吧。” 听到这番回答,云非墨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与没能听到更多有关于那位故人的消息。 ------题外话------ 啊,卡文 第三章 预料之外的人 (待替换)学海无涯。 正值儒门内部进行大比已有数日,而越是接近尾声前的比试,越是许多人将视线放到了这一场场比试之上。 特别是今天第一场,其中一人身份由其不凡。 在来到学海无涯之前,乃是西武林有名的天都右护法,天都武君的左膀右臂之一——青璃。 这个人的比试,更是引来了武君本尊到场,这如何叫人不注意这场比试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此时此刻,比武台上。 两道人影数度交错再分开,劲气四处飞散,交织出一片剑影纷纷,道道冷光乱人心。 虽说上场不过短短片刻,台上两人已然交手数十招,已经有感彼此难缠,奈何始终维持着当下的结果。 试探,应对,僵持。 在某一次无意间,青璃的视线扫过观众席位,看到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某位华丽无双人士,以及紧盯着自己的一身乌漆墨黑的人影。 当下暗道一声糟糕,在他们眼中的自己,实力应该不只是现在这个程度,一直拖延着不行。 青璃心知就算功体不支持,也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她瞅准与竹有筠再度短兵交接时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竹学兄,我们就这样僵持下去也不太好,不如下一招结束比试如何?” 交手数回,竹有筠同样有感对面友人功体似乎是有缺,不想趁人之危,选择拖延下去赢来这种卑鄙的胜利。 是以,他在听到提议后,就选择答应了下来。 “也好。” 在一声赞同过后,便是运转体内元功,将真元灌注剑身。 霎时,听闻手中岁寒剑嗡鸣剑吟,似是有灵一般,知晓主人心思。 但竹有筠更知同门比试,不过点到为止。 “苍松翠柏凌云意!” 剑起强招而出,却是出七留三,于己于人皆有转换余地,尽显出手之人品行高洁,君子谦谦。 “飞空灭破!” 剑起飘渺,紫电奔雷掠出数道虚幻残影,随之剑身转圜,却是直接迎上岁寒剑尖。 甫一接触,竹有筠却是无感金戈相接之感,电光火石之间,心中顿时分明已是中招。 虚无缥缈,虚实无定之招,变幻莫名,纵使有心还招,奈何一片绵密剑影犹如天罗地网盖下。 一抹冷锋停于喉间分毫之地,进一分无救,退一分转圜。 胜负已分。 “是我输了。”竹有筠收化岁寒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并且输的心服口服。 从青璃闻名于西武林开始,各类传言之中,最擅长的是掌法而非剑法,今天在功体有缺的情况下,却仍旧能以自身短处对他人所长。 这种情况,叫人如何不服。 “侥幸而已,多谢学兄承让。”青璃同样收回紫电奔雷,这一声谢说的真情实感。 自家人知自家事,她很清楚刚刚要是这场比试继续拖下去,输的人大概就是自己了。 “胜负已分,本场比试由青璃获胜。”太史侯走上台,宣布了这一场比试的结果,并且看了一眼胜者。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青璃却是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变差了。 关于这一点,她大概知道一点原因。 因为竹有筠的原因,他是太史侯看中的学生,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是以接班人在培养的。 而自己一个外人赢了比试,他即使面上没有表现,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青璃在众目睽睽之下,赢得堂堂正正,而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对此,她只有在心里说一声抱歉,谁让龙宿突然让自己一定要赢,以至于走个过场的她跑进来蹼浑水呢。 青璃果断下了台,犹豫了一下,选择走到了疏楼龙宿身边。 “龙宿,是我赢……” “汝之功体是怎样一回事?”疏楼龙宿放开了探查情况的手。 算是弄清楚了青璃的身体情况,未曾受伤,功体却是大不如以前,除此之外非常之健康。 “啊这,说来话长……”情璃想要狡辩一下,就接收到了龙宿的眼神,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她猜意思大概是你自己看着办。 青璃:孩子心里苦,但是不能说。 在这种时候,她特别希望自家老大能来救场子。 大概是有的人属于是不经念叨,念头刚一起来,就感觉身边的人群一阵喧哗,青璃十分耳尖的听到有些人提到了武君,刚一抬头就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老大你来了。” “嗯,有些事去一边谈。” 后面的半句话,罗喉是对着一边疏楼龙宿说的。 儒门比试现场人多眼杂,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就像是现在一样,盯着他们三个人说话的人不少。 一个是西武林的名宿,一个是刚刚比试的胜利者,最后一个是学海无涯有名的刺头。 想要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 “未尝不可。”疏楼龙宿目光扫过诸多投来目光的人,随意说道。 “青璃,带路。”罗喉向着紧张盯着他们的某人说道。 “哦哦。” 于是乎,这两个突然气场有些微妙的人,谈话的地方,从观战台的位置上,变到了青璃的小院子。 青璃:? 生活不易,青璃叹气。 在为疏楼龙宿与罗喉泡好热茶,企图让两个人心平气和坐下来说话的某人拿着小板凳坐在一边,准备守在吃瓜,啊不是,是明争暗斗第一线。 就是在想法还没实施,就被觉得这件事过于不华丽的龙宿拎了起来,摁到了一边坐着,亲身感受两位大佬之间的暗潮涌动。 “有关于青璃的功体问题,汝也发觉了吧?” 疏楼龙宿首一开口,就将话题说到了直到现在,犹不自知的人身上。 “在说这话之前,你又有什么发现呢?”罗喉语调沉沉,似乎是从比试过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青璃听着就更迷糊了,她是快要死了吗?不然,这两个大佬为什么要围绕着她来说话。 “她的功体与苦境人有着细微的差距,以至于未动武的时侯,即使有了很大的亏损,平时也看不出来。” 疏楼龙宿根据现今发现的问题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如果不是今天青璃当着他的面与人动手,未必能发现这件很是要命的事情。 “青璃有提过这件事。” “但是没有人注意过。”疏楼龙宿看了一眼仍在状况之外的某人。 第四章 武林闲人 有关于云非墨的疑惑,并没有好心人会在这个时候冒出了,解答其中的线索。 不过,就算是现在再好奇,只能放在心底不去追究。 他的打算是先行将身上揽下来的事情解决,再抽空去亲自查探关于凛若梅提起过的那个人是什么来路。 虽然两个人的交谈不多,仅仅凭借那些信息,就已经让人深知其中内情不简单。 云非墨在想,或许只有自己亲自出手,才能抽丝剥茧,得到真正的答案。 眼下除了素还真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是自己很久之前就想过,有一点好奇的事,是需要在忙正事之前解决的。 这件事说起来,早在刚刚认识素还真这个损友时,就已经有所盘算。 云非墨身具天眼,偶尔能窥伺到一点部分未来,不过,那不是他能够主动控制的能力,时灵时不灵。 在认识这个损友之时,他曾在无意间窥见了某些天机,再加上前者身上有着天命的气息。 当时看到的信息,是一幕幕有关于未来的画面。 他看见了几个人在名为素还真的人生中占据的浓重的色彩,并且,他们的同一个特征都是一个个死人——因与素还真产生瓜葛而死。 其中有两个人,是促成素还真发生性格转变的重要人物。 从那个时候开始,云非墨就很想要去会会他们,奈何时机不对,实在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 也有部分原因,是在非入世时间里,总是没有什么动力入世做事情,有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而现在,他正好有一个理由,可以让自己产生一点动力。 再一者,现今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了,依旧选择不去的话,恐怕很难满足多年以来的某些疑惑,也显得自己太不做为了。 念头至此,云非墨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抬头再度看了一眼面前陌生而熟悉的无名碑,压抑着内心的冲动,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再到达谷口时,没有见到那一道身影,只有到达之时及时关闭的阵法。 很明显是不想和人接触,所以下了逐客令。 云非墨心中一片无奈,只得走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亮起的阵法,才真的离开。 殊不知,一道白衣从中走出,默默看了一眼离开的人,抱着琴站在谷口片刻,选择了一个方向,也选择了离开。 …… 百年时光匆匆流逝在风中,对于整个江湖而言,却是没有惊起什么波澜一段漫长时光。 现在的武林,曾经遍地都是的存在已经绝迹。 大多数普通人眼中的先天,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不知,自己皆是被局限在一个落魄时代的人罢了。 而百年之前的故事,都已经被当做了传说。 比如曾经有武林皇帝传说,在几十年前重出的素还真;又比如曾经可以以一人之力动荡武林,现在却是坐在小茶摊默默喝茶的人。 枝头蝉鸣不停,在夏日中聒噪不休,惹得路上行迹匆匆的来往行人一阵心烦。 就如似苦境从没有真正和平过的江湖一样,不因为个人的意愿,而有停下的痕迹。 被拿在手中的是一碗粗茶,最次品的味道,喝起来几分涩苦,一点茶叶都没有。 可见不是什么好茶水,甚至是用些些茶末冲出的产物。 在这个小茶摊上,只需两文钱就能有一大壶,就着这里卖的饼子,就是老人家办茶摊的办法。 江湖人背上负着的兵器,也不一定是为了行走江湖时能行侠仗义,更多的是想自保。 “哟哟,这位朋友看起来是武林中的新面孔哦,要来一本少年人行走江湖的高人气新作不?” 正在垂眸喝茶之时,云非墨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句十分自来熟的话语,顺势抬眼一看。 一个四方脸、红鼻头的身影到了近前,大大咧咧在面前的位置坐下,说话间,还不由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一般在小茶摊的位置上绕了一圈。 像是没找到一般,在回过头来看人,身边带着一个看起来不像是好人的家伙。 正巧能与收集到的消息对应,云非墨也就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秦假仙,素还真就这么让你来找云某的?” 云非墨一口饮尽淡薄而苦涩的粗茶,方才放下茶碗,正视面前初次谋面的人。 从素还真再次踏入武林起始,就已经站在他身边的人。 “嗯?你你你……原来就是素还真所说的那位大大大前辈?”秦假仙是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 别的先不说,直到这种看起来十分好脾气的人开了口,才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特别是在看到那张远比素还真还少年人,一头黑发的样子时,得知对方身份后,带给人的冲击才叫强。 甚至比当年当着正主的面,吹牛关系有多好时,知道对方就是素还真的时候,还要强一些。 还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啊。 “老大仔,这个看起来是真的。”荫尸人无意间对上对方的眼神,不由缩在后面。 他感觉得到这个人对于自己有一种仿佛面对天敌般,有种心惊肉跳的战栗感。 “原来云某在清香白莲口中予人之印象,竟是这般小气。”云非墨点了点头,并且表示这一笔账被记到了素还真身上。 作为特意请自己再入世的人,他理应做好准备,现在的每一笔账,都是将来可以算总账的有力证据。 “这这这……千错万错都是我老秦的过错啦,大大大前辈千万麦将这笔账记到素还真身上。” 秦假仙好不容易顶住了来自面前人的无形气势,有些磕磕绊绊的为了这件事据理力争。 “哈——” 云非墨在两个人紧张的目光中起身,面对他们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云某不过是在与两位开个玩笑,何必这般较真呢。” “大前辈这个玩笑……”秦假仙无法辨认面前之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但这个人是素还真相信的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能容他太过懈怠:“……真不愧是素还真推荐的前辈,演技太好了。” 面对这个话题的结论,云非墨但笑不语。 他提起茶壶,在给自己倒了茶水之后,下了逐客令:“见过了面,你们就可以离开此地了。” ------题外话------ 前几天,状态不好码不动,就给自己放了一个假,顺带过了生日,这两天开始恢复更新。 ps:今天只有一更。 第五章 最好是江南 “大前辈啊,这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已经在山林中隐居很久不曾入世,想必现今不能在一时之间适应这个江湖,正是需要一个如我老秦这种,对江湖很有了解的人在身边,当一个合格的导游,帮助大前辈了解现今的江湖呐。” 秦假仙说完这一番话,停下了想继续往下说的嘴,抬眼去看面前的青年对此有什么反应。 只有这样,才好决定接下来的对话,该从哪一方面去说,引起这个人的兴趣。 素还真啊素还真,你交代下来的事情,总是让人头疼又难办。 ‘前辈这个人的脾气很好,在没有触动对方的底线之前,可以容忍许多无礼之举。 虽说,以你之性格大概不会见到这一个可能——所以在看到前辈看起来就要生气的时候,切莫一时逞强。’ 在两个人出发之前,素还真的嘱托在此时再度浮现在耳边。 而面前青年看着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秦假仙自认行走江湖多年,自有一套分寸,能够揣摩大多数人的性格与想法。 甚至于,在遇见武林中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当前,都可以凭借着这份眼力全身而退。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心里是什么想法,秦假仙这一回是真的有些看不透。 也正是因行走江湖偌久,才分明那些看起来是一派谦谦君子的人,是真的不好惹。 在云非墨生气之前,他还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了解现今的江湖?”云非墨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面前,就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 能够清楚察觉到他们身上在凝聚的情绪,然而,面上的温和不变。 “避世而居,是避一时的麻烦,而不是与武林脱节。 是以,武林中近些年发生的事情,云某的了解程度不一定会比任何人差。” 云非墨并非是什么有着野心,在山林中蛰伏多年,想在江湖中搅起什么血雨腥风。 只是想着在身上的麻烦事还没有解决之前,不敢对江湖的风起云涌有什么轻忽,以防着自己不小心错漏了什么,在什么时候就被某一朵爱拖人下水的黑心莲给坑了。 “大前辈……” 秦假仙闻言,心下不由一惊,察觉到这个时候的云非墨态度有变,有心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刚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被打断。 “秦假仙,汝如今参与进来的事情,是素还真与云某的一个交易,但现在还不是将吾暴露在某些人眼中的时候,按照计划行事的你,原本得在消息传播到整个武林的时间再找上门。”云非墨暗暗一叹,如是提点着说道。 素还真是一个很吸引仇恨的人,自从两个人认识至今,或许只有隐匿江湖的百年时间才有消停的时候——连带着出现在对方身边的朋友也一样。 云非墨在看到秦假仙主动找过来时,便有担心这般的行动已是为自己惹来了不应该在这时候出现的注意,这对素还真的计划施行有碍——若是计划出了问题,对他想要彻底退隐之事,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至于,自己的行踪是如何被素还真交代给秦假仙的? 虽说这一番提前再入尘世确实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前提是没有一个知道云非墨近段时间就要出现的消息,给其他人透露了出去——这里是在说素还真。 都被知道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各种行迹被注意到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加上秦假仙本就是江湖中寻人一流之辈,与本身对于自己的行踪没有想过怎么保密。 在找人的路上,被人堵了也正常。 “大前辈这话的意思,是我老秦来的时候不对。”秦假仙话一出口,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素还真在与他交代事情之时,却是没有说到这些事,只是言里话外都在说让前往寻找云非墨。 唯一说的那些,在没有透露这些事情为前提,可不像是什么好意。 “想也知道,素还真做人做事作风狠辣,不似汝所想那般的清香白莲,太过相信如今的他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云非墨在说起这个人坏话之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因为,现在的素还真就是这么一个人。 反正对方的人情已经在请他做某些事情时就结束了,在计划没开始的时间里,秦假仙的到来让前者多少有些……不开心。 这笔账理所当然,被他记到了素还真身上。 需知晓,最初期的黑心莲行事亦正亦邪,做事的手段必然不可能光伟正,甚至可以说,一个不慎就是会被其坑到只剩一副死人骨头。 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在身份不被云非墨知道之前,在恩怨结起之时,会在他手中险险丢掉半条命,正是如此在误会解开之后,才有欠下人情一事。 “你可以跟素还真说,云某在计划开始之前会先去一趟江南,让他可以放手施为,若是等云某回来时正好可以赶上。” “好吧……” ……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一艘轻舟划出重重涟漪,破开水雾封锁游湖而回,细细一看却是看不见有什么人在划船,又像是有人操控一般,最终是停于一处渡口。 一身不染尘从中现身上了岸,一双温和的眸扫过远处的热闹景象,文人相聚的地方。 不夜天·含愿台。 江南第一才女,朱雀云丹的居所,武林之中根本不过名利钱权,江南第一才女的这个名头就占了名之一字。 更何况,其人更是一名绝色佳人,来此之人或是想见识才名是否名副其实,或是一睹绝色风姿,造成了那般热闹景象。 云非墨来的时间恰巧,正好是与那些人错过,没有引人注目,也不至于到闭门不见客的时候。 “在下君山桐梧.云非墨,特意来此拜访朱雀云丹姑娘,还请秋分姑娘转告此事。” “又是你啊,云公子。”秋分在送走了其他人,就见到了前来的青年,倒也不觉得吃惊。 这已经是这个人第三次前来不夜天,前两次都被拒之门外,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次也不一定能成功。 第六章 朱雀云丹 “秋分姑娘,云某江南一行,便是专程为一件朱雀云丹姑娘而来,若是不能一见……怕是终成往后遗憾。”云非墨并不为数次失利就选择放弃。 既然,在此事之上还未有一个结果,又是自己早有决定的事情,总是要经过争取过了,才决定要不要继续坚持或是放弃。 眼下听着劝告的话语,云非墨脸上一派温和,继续说道:“朱雀云丹姑娘为人聪慧,定能理解云某之决心与底线。” “云公子既是坚持,秋分便将公子来访一事禀告小姐了。” 秋分见人如此,唯有应下为眼前这位公子传讯入内中。 毕竟,小姐先前也说了,近期若是有访客前来,都可通传消息入内,云非墨……自然不会是其中的例外。 “那便有劳秋分姑娘了。”云非墨眼中现出一抹笑意。 对于自己的来访没有被拒绝而感到几分开心,只要没有被拉入访客的黑名单,就有机会见到人。 到那时,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的行程。 倒也不是将人纳入算计之中,就是对于这个能让素还真心动的女子生有几分好奇。 “分内之事罢了。” 秋分心中一动,应下了这一句,旋即转身走入不夜天之内。 向自家小姐通传云非墨第三次造访的消息,无论是答应或不答应,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朱雀云丹……” 云非墨目送秋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眸中微光闪动。 心中已是在想与人见面之时的种种可能,又应当说些什么,权当是交一个朋友。 两个人之间的姻缘,他自然不会去破坏,就是有些好奇另一个还没出现的存在。 素续缘。 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孩子原本有着对付邪灵的一份天命。 眼下灭境的邪灵几乎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屠戮一空,余下的少部分,则是由一名很特殊的邪灵在约束。 毫不客气的说,早已是一片祥和,不问世事的桃源之地。 而在没有邪灵一事之后,再度出生的素续缘又是如何被天道安排呢? 云非墨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着一份好奇心。 而此时,不夜天之内。 秋分来至水亭,如是将云非墨再次到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转告与面前伫立在湖边之人知晓。 那人听到这般消息,却没有即时回身,一双剪水秋眸远远遥望远处水色,脸上若有所思。 “此人三至不夜天拜访,不是有所求,便是有所图……” 虽是如此,她却是不明这人目的为何,几番拜访下来,只坚持说是想要拜访,没有透露什么让人可以揣测的信息。 唯一能确认的事情,是此人并非来意不善之辈。 刀兽与剑禽在初时一回,就已经说过其实力非凡,若是想要动手,胜负……不容乐观。 在尚未确认来意之前,双方不适合动武。 而此人这数次来访,一次二次犹可拒,却不能再三,得罪一名实力非凡的武林之人,将会是一件祸事。 朱雀云丹心中数度设想,终是有了一个决断。 “小姐若是担心,不如彻底拒绝了云公子。”秋分亦是眉头一皱,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在此时,她没有再因为外面的青年数度造访被拒着想,而是以自家小姐的想法为先。 管他什么公子,在自家小姐面前都当不得数。 然而,朱雀云丹心中已有决断,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不必,请他进来吧。” “是。” 秋分本是欲言又止,又因是自家小姐的吩咐,只得无奈息了声。 她转身向外走去,依照吩咐去将等候已久的人请进来一见,。 …… 一到入口处,就见到那一名青年静静伫立在原地。 “云公子。” “秋分姑娘。” 些许的等待时间,并没有让云非墨生出什么不耐情绪,见到秋分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看到对方的反应,他霎时明白是自己今天能够如愿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云非墨就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 “小姐让我请你进去。” “哈,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云非墨一声轻笑,随即在秋分的带领之下,走进了不夜天。 只见一路白墙青瓦,过路白石玉砌,垂柳掩映之处。 香炉白烟袅袅,幽香袭人,更有一袭红衣佳人伫立,便是什么都不做亦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不夜天向来只欢迎文人雅士,不想今日却是迎来一位武林来客。”朱雀云丹转身面向来客,便见到了这位多次来访之人。 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眉宇之间一片温和的黑发青年。 看起来很是年轻,似是比之与她年纪相仿,却没有年轻人的浮躁与应有的反应。 看人时的神情,更似是在看一介晚辈,而非是年纪相仿的人。 “哈——但云某目前尚算不得武林之人,自不会将武林之间的是非恩怨带入不夜天。” 云非墨看着面前的绝色佳人,大概了解素还真喜欢的这一款心动之女子,是什么类型的性格。 才貌出众、善良温婉。 在他眼中同样是一代佳人,只是唯有欣赏之情。 云非墨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眼下终于是见面了,云某便正式自我介绍一番,吾名君山桐梧·云非墨。” “朱雀云丹见过云公子。”朱雀云丹点了点头,同样自我介绍,对面前之人盈盈施以一礼。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算是已经正式相识了,而非是凭着他人的言语描述了解对方。 世间并非唯有亲眼所见是真,但人与人之间,却是在见面相处之时,才能慢慢了解一个人。 正如云非墨,现今终于是对于素还真将来的心上人有了正式的印象;朱雀云丹亦是亲眼为证,终于见到了这位身边人口中年轻的公子,又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云公子此番前来,是所谓何事?”朱雀云丹心中念头纷杂,没有令气氛沉默太久。 她对于这个人的来意很疑惑,因为眼下的不夜天吸引而来之人,都是些读书人。 “倒没有那般复杂,只是云某前来江南之时,洽闻些许传闻,故而前来一见江南第一才女风姿。” 听见这般问话,云非墨旋即将自己斟酌过的话语道出。 第七章 试图成为大舅哥……失败 “云公子此言,倒是令人……”听到面前人的话语,朱雀云丹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有些语塞。 没成想,竟是从云非墨口中听到了这一番言语,见其面色不改,更不明是真是假。 故此,她顿了顿,方才说出自己对于此的评价。 “觉得出乎预料。”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足以让一旁的秋分不自觉抬眸,目光中生有几分惊异。 自跟随小姐开始,还是第一次见到其这种态度。 她看着另一边的人,看到眉目温润的青年依旧,在听见这一评价后而面色不改的模样,情绪没有丝毫外露,一如数次见面一般。 “说一句实话,此江南一行吾确实别有目的,这个目的就是想要一见朱雀云丹姑娘。 当然,三度临门来访,只是为了结识朱雀云丹姑娘的一个理由,这听起来让人很难相信,实际上却是云某的真实想法。” 云非墨明知道自己的话语不怎么可能会被面前人相信,但他一向待人以诚。 纵使不被相信,亦不是无缘无故对他人说谎的原因。 不过,朱雀云丹并不是自己心中唯一想在与素还真的交易开始之前想要见到的人,而是目前最好找到其下落的人。 在云非墨窥见的命运一角之中,有两个人对于素还真的性格改变至关重要。 除了面前已经见到的这个女子,素还真未来的心上人,就是网罗乾坤·歧路人。 两个都将因为素还真的关系落入死厄,两者一叠加才有了未来温和与慈悲之意的素大贤人。 “那云公子之目的,又是为何?”朱雀云丹美眸中流光转动,静静看着面前的青年,很是直接的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样的直接与大胆,是出于对云非墨的观察,算是一种试探。 这个人想看见她必然有自己的目的,论实力刀兽剑禽并不是其对手,若是真有恶意拦也拦不住,既然是选择守礼,必然不可能因为一个问题而生出为难。 “等你见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时,就能明白云某的目的了。” 云非墨小小卖了个关子,心中并不打算破坏这一桩姻缘,自是没有将事情全然托出的想法。 只要朱雀云丹的目标一天是素还真,那缘分该来时,挡也挡不住,他又何必去当那一个恶人呢。 “照这话来看,云公子原是一名信命之人。”朱雀云丹一声轻笑,没有往那个问题继续深究下去。 依照面前之人卖关子的态度来看,就算是将问题问了出来,也不会从云非墨口中听到真正的答案。 朱雀云丹确实是对于面前人有着几分探究,倒也不急于一时。 一是为了对方不曾言明的那个目的,二是为了……一名友人对于其的关注。 “不信命者,心中从未有命运一说,而唯有信命者,方才有办法改变命运。”云非墨一派从容回应着说道。 却在话一说出口时,觉得这等话语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不由微蹙眉头。 同一瞬间,察觉到自身的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快得让人没有抓住什么思绪。 竟是有种怅然涌上心口,教人一阵不适。 然而,这般明显的异状,自是引得一直注意着他的朱雀云丹发现,心头几分疑惑间且试探着问了一句:“云公子,你这是?” “没什么事,云某是看着姑娘,想到了一些旧人与旧事罢了。”云非墨压下了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对着面前人解释道。 没有想起来的事情,便暂时莫要强求了,眼下还有更多事情没有解决,个人之事等退隐之后慢慢追查也行。 云非墨转口找了一个新的话题聊了起来,整个人的表现却并不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单纯想要结识一下朱雀云丹。 “吾见姑娘时一眼瞧了就是极为中意,可弃嫌今后多上一位兄长?” “嗯?!” 这话一出来,莫说是就在当前的朱雀云丹,就是一旁的秋分与在暗中相护的刀兽剑禽亦是心头一阵惊愕。 没人料想到,两者见面之后竟然是这样一个走向。 就是云非墨本人一开始也没想过,就是下意识想要找到一个能在未来扯上关系的借口,最开始仅仅是想要见一面交个朋友,结果一开口就是兄妹关系。 这要真成了,除了素还真多少要喊自己一声大舅哥,未来还能有个乖巧听话的外甥仔之外,好像也……挺好的。 这么一想,就莫名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 “云公子这话竟是认真的?”朱雀云丹看着面前青年脸上浮现的几分期待,这般不似作假的模样,却是叫她暗暗生出了几分警惕。 因为她发现自己在对上那一双黑沉的眼眸时,竟是有几分动摇。 “自然是真的,云某向来只对敌人有算计,待常人一派坦诚。”在云非墨看来,现在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不是朋友,却算不上是什么敌人。 只要回头将天蝶盟消灭的够快,就没有什么敌对的可能。 在思考着认下朱雀云丹这个小妹的功夫间,云非墨已经想了一万遍怎么收拾天蝶盟的手段,特别是领头的那个灯蝶。 若是没有记错,照世明灯亦是参加过这个组织的人,不知道这一回,这位朋友可会再度因此行走于江湖。 “抱歉,朱雀云丹并不需要多出一位兄长,毕竟……”朱雀云丹思虑片刻,最终是选择拒绝了面前青年的意向。 就算是为这个提议心动过,但以她现在的处境与身份,若是选择答应下来,恐怕日后真相在最后揭开,首当其冲者就是眼下想要成为兄长的人。 “若是有什么难处,云某不介意出手为姑娘铲除。”云非墨知道的东西很多,却是不能直接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什么都说透了,怕是直接会导致他在朱雀云丹面前的信任跌入谷底。 “既是如此……云公子请回吧。” “若是姑娘往后有难处,尽可托人来寻云某。” 被下了逐客令的云非墨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话后选择了离开。 整个人从来到不夜天到离开,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时辰。 “小姐,就这样看云公子离开?”秋分将人送离,并亲眼看着对方消失,回到不夜天时,仍不敢想象云非墨就这么走了。 第八章 阎罗十部众解散 “云公子与我等并非是一路人。”面对着秋分的疑问,朱雀云丹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这是她经过数度斟酌,才做下的决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适合牵扯到云公子。 “但他也并非一直是陌生人。” 正在秋分疑惑间,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忽然响起。 屏风后忽然有一人走进,一身白衣而抱琴,素净的面容上,有着几分冷清。 从她此时口中说出的话来看,显然是在云非墨离开不夜天之前,人就一直安静待在那里。 直到等她完整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知道人走了,自己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虽然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她来的时间要比云非墨更早,知道了人会来到江南,所以提前一步来到,有意想要看看云非墨来不夜天究竟想做什么。 至于她在听整个过程中有没有被发现? 若要将整个过程,仔细追究下去,大概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原来在你看来,云公子是值得信任的人?”朱雀云丹在听见这一番言语,有了几分诧异。 她在为了面前的友人的话而惊讶,前后两般的说辞,听起来有些反复无常了起来。 明明在今天见面之前,是其在劝告自己不要离得云非墨太近。 怎么现在…… “他这个人,向来对自己人很是袒护,更是实力非凡,你若是认下这个大哥,便无需再忌惮灯蝶了。”抱琴人言语淡淡,继续说道。 她倒是乐见这个局面的促成,不想朱雀云丹因自己的缘故,而选择了放弃。 是以,言行之间没有隐瞒自己对于云非墨颇为熟稔,显然渊源不浅的样子。 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不认亲,就不能请云公子帮忙了吗?”朱雀云丹微默,莫约清楚了一些与云非墨相处时的方式。 虽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人想要收下她做妹妹。 可就短暂的相见之间,云非墨在被拒绝了,待人时的言行来看,也是态度良好的模样,甚至于在临走前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这样的表现,在朱雀云丹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若遇到的情况,真正演化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天,如今已是有了友人的肯定。 朱雀云丹在想,倘若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自己应当是会去求救的。 “当然可以,他很少与人开玩笑,特别是对于一个很有眼缘、差点成了自己小妹的人。”抱琴人言语淡淡,心里确实有着诸多想法。 即便是没有曾经的记忆,云非墨依旧是被自己的约束而囚。 即使是没有了记忆,他还是走到了这个局面,行走于尘世自染红尘,无偿不是未曾忘却。 “若真有那一天,想必是令人无可奈何的局面。”朱雀云丹如此说道。 面对着这位友人,她是如此说着自己的打算,更期望没有这一天的到来。 “灯蝶,是个害人不浅的家伙。”抱琴人在此时,唯有这一个想法。 若非在一切开始之前,她不能出世行走,也看不到眼下的种种发展,与事态的变化。 有些事,也是时候要去做了。 抱琴人想了想,道出了别离之语:“好友,吾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不夜天待太久了。” “好,我在这不夜天之内,随时欢迎好友来。” …… 幽幽暗道,微风浮动。 暗室之内,一道身影走过甬道来到被黑暗吞没的所在,直至被火光驱散,才现出踪迹。 有了其一,余下的光亮亦是缓缓出现,照亮了整个暗室。 这是一个看起来空旷而简陋的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唯有墙壁上瘆人的壁画——一幅幅十八层地狱景象的内容。 高台位置之下,一切简洁,唯有九个被岁月尘封偌久的座椅依旧。 来人现身于高台,一身鎏金云纹玄衣,面容被一张狰狞鬼面的青铜面具所遮掩。 不见情绪如何,望下方一片空荡荡,眸中一派平静。 来人早有预料,当下一言不发地静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之上,等候着即将现身的其余人。 未过几许,只见青烟飘忽之间,已是有几道身影悄然出现在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上。 一室昏暗中却是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唯有如出一辙的静默,共同等候高位之上的人什么时候开口。 左边第一位,一手执笔,似是随时将要书写什么,顺位而过,便是两位手捧书与卷之人,一人面具笑语嫣嫣,一者面色铁青。 右方一黑一白,一手哭丧棒,一手勾魂索,另外两人却是手持兵器,面具皆是兽首。 正是判官、生簿、死榜、赏善与罚恶,黑白无常以及牛头马面,九人历经百年流转,再度齐聚一堂。 众人齐聚,高位之人在此时环视下方,眸色深深,“沉寂百年再会,料想诸位享得安稳百年岁月,应是有了几分懈怠心思。” “阎主多虑了,吾等一直在人世静等号召,从不敢有违逆心思,今日如此实在是俗事累身,导致一时难以脱身前来。” 就在话音落下同时,判官起身一躬,言语之间似是对于来迟一事多有惶恐。 由此可见,面前之人对于九人的影响至深。 即使已有百年时间不见,再次聚集在这个所在的时候,依旧是不敢有什么懈怠。 虽说无人清楚其人面具之下的人选是否有变,但予人的危险之感却是未有任何改变。 “吾非是怪罪,若无意外此次应是阎罗十部众最后一次现身江湖。”阎罗,亦或是云非墨此时言语淡淡,却是道出了令人不敢置信的话语。 阎罗十部众建立初衷,是为了执行一些黑暗中的正义,其中所有成员无一不是为此而来。 并在过去的数百年间,都是秉持着这般念头而行事。 但如今,云非墨心思有变并归隐在即,十分担心往后再无人费心主持内部而突生变数。 为了避免有人忘却初衷,借用这个名头在武林兴风作浪,相比交由其他人来管理,不如直接解散了这个组织来的更好。 “阎主……” “无需再劝,吾心已决。” 一言落定,场中众人心中已明这个决定无人能改变。 ------题外话------ 没去烟都,纯粹卡文 第九章 人违誓约天雷报 天雷坪。 天空乌云密集,在狂风吹拂之下宛如墨汁翻涌,兴起阵阵雷声闷声暗响不休,忽有一道紫电亮起,划破昏暗之幕,照出一道伫立在地面之上的石碑。 一行斗大之字尤其瞩目——人违誓约天雷报。 这就是终年雷电不息的天雷坪。 然而,就在今日,一向无人敢进的天雷坪数里之内,隐隐传来人马杂沓之声,震动了大地,马匹嘶鸣、人声呼喝,亦有金戈交鸣,无一不昭明战声迫近。 踏踏踏。 一道玄衣身影奔逃于荒野之上,身如飞燕一般轻捷,在马阵之中穿梭自如,刀光剑芒想要迫身,却是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毫无建树。 就算是一直如此,追杀人马未有气馁,只是在背后穷追不舍地逼赶着,不留人一丝喘息之机。 就在此时,一道宏大气功越过众人,直直向前方,目标直指玄衣之人。 玄衣人却是早有预料一般,身形一矮,躲过了这一道以他为目标的掌式攻击,然而,身形一顿之时,周遭虎视眈眈众人随即刀剑迎上。 玄衣人急忙一挥拂尘,云展如生灵性一般卷上刀背,真元一振,再闻一声喝:“撤手!” 须臾之间,竟是令众人虎口一麻,不由刀剑脱手。 玄衣人觉察机会,立时向上疾冲,排空御气,一眨眼之间便已脱出数丈之遥。 “追日!”领队之人一声喝道。 众人紧追其后,眼见着那道身影一骑绝尘向着天雷坪进发,纷纷跟在其后。 而发出气功的华盖御车之上,金阳圣帝关足天手抚长须,望着玄衣人前进的方向,一声冷然道:“人违誓约天雷报……哼哼,素还真,你已至末路还能逃得了吗?!” 素还真疾奔向天雷坪,顺势一点界碑再度越出数丈,忽然察觉有所不对,仰头一看上空,口中不由一声惊呼,止住了步子。 此处是天雷坪。 霉时间,背后追杀而来的众人已至,齐齐围住了素还真,关足天一声呼啸离座而飞,稳稳落在了面如死灰之人面前。 “素还真,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关足天,就算你杀了素某,兴起不义之师,以此得到了天下也不能长久!” 即使已明面临死劫之末,素还真一身玄色道袍沾满血污,不复往期,在面对金阳圣帝之时,却依旧一派从容,口若朗星。 “哈哈哈……素还真,这就不必你为我费心了!你可知这是什么所在?”金阳圣帝一阵大笑,面上满是身为胜利者对于败者的傲然。 素还真尚未来得及发言,乌云之上已是一声闷雷响动,沉沉威势令在场众人心内一惊。 霎时之间,只见无数电光亮起,汇聚成一道紫电刺目,轰然袭向曾经违背誓言之人。 只闻半声惊呼,滚滚雷霍轰隆之声已然淹没了素还真的身影,瞬时千雷万霆,天拆地裂,灰土漫天。 一时之间,众人为雷霆天威所摄,不由胆战心惊,惊恐万状,深怕下一个将要被波及之人就是自己。 唯有金阳圣帝依旧昂然屹立,不为所动。 良久,烟尘散去。 众人定眼再看,天雷坪之内已经没有了素还真的身影,原先站立所在被雷霍轰出一道深陷坑洞,其中没有人形,唯有一堆灰迹。 原是素还真已然灰飞烟灭了。 金阳圣帝原先脸上还有些许警惕,以防又是素还真脱身计谋,但看深坑之内的灰尽之时,终是放下心来。 “哈哈哈……素还真,不止是我金阳圣帝要你的命,就连上天都不肯放过你!” 金阳圣帝的笑声在天地之间回响,在天雷坪连连,闷雷响动之间更令众人心惊,风雨已至,天地之间前加沉重了。 …… 素还真死了。 这个消息恍若星火燎原一般,飞快传播到了天下人的耳中。 没有人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因为将这个消息传播开来的源头就是北域金阳圣帝关足天,即将统一中原的野心家,或者说是中土志士口中的侵略者。 金阳圣帝关足天,对中原入侵的野心筹划已久,与合掌北域的百朝武后约定互不相侵,以稳北域江山之后,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入侵中原,在短时间内连灭一百四十三大派,凌厉的攻势,直教万教胆寒。 金阳圣帝的旗帜尚未扫遍中土,三尺童蒙也听过那句金阳圣帝制霸天下的口号: “不与我背道而驰者,能得永生!” 并非中原无人,而是缺乏有力的领导者统筹大局。 在中原的武林至尊欧阳世家被灭后,数年前开始领导众人,消灭欧阳世家约二大高手,乃是并称日、月才子的清香白莲素还真,已形成权力真空的局面,群龙无百不如犬豸,关足天趁虚而入,才落得这种一面倒的局势。 以及脱俗仙子谈无欲。 本以为消灭阴险黑暗的欧阳世家之后,以仁义行世的素还真,能够取而代之,领导中原。 岂知素还真竟是在事情结束之后,立即退隐翠环山,再不问世事,将天下交给脱俗仙子谈无欲。 原来,在当初欧阳世家将灭之时,素还真的操守也备受质疑。 为表明绝无私人野心的素还真,曾在万教之前发下重誓: 减除欧阳世家势力后,立即退隐,不问江湖俗事,否则天雷殛顶。 这对中原群豪而言,无异一记闷雷,谈无欲名为脱俗仙子,却野心勃勃;虽与素还真并列,才智武功却远远不及,由他掌握天下,专令而为,与欧阳世家治下有何不同! 因此无人服从谈无欲的号令,北域在此时机大举来犯,群侠空有一身绝学,却有如一盘散沙,怎不得被各个击破? 关足天势如破竹,即将成为第二个欧阳世家。 明明集结众人之力辛苦推翻了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眼下又出现这种情况,是何等讽刺。 因此,在众门派组成的“和平会”劝进下,素还真不得不违背誓言,再出江湖。 原本以素还真的武功,就算千军万马也游刃有余。 素还真的智慧,能运筹策帏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全场圣帝就算有再多的安排,也杀不了他。 但杀了素还真的,不是敌人,是天! 第十章 会面一页书 闲隐百栽红尘尽,一步江湖无尽期。 从踏出隐居之地开始,云非墨就做好了再度因为还人情而在武林扬名,有麻烦上门的打算。 天机之中,他看出这次来请他的好友素还真身上劫数将至,同时,也清楚其必定另有后手,故而没有太过关心对方在武林之内做了什么。 再度入世后,唯一的私心,不过是趁着时间还算充裕,先是一路游山玩水去了一趟江南,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满足了一点好奇心。 随后,在路上做好了准备,来到了过去数百年时间没有见面,如今终于有时机一见,好友一页书的所在之地——云渡山。 数百年时间对于先天人而言,是一段并不算长久的时光。 即使在这段分别的时间里,两人已经各自有了很大变化,可这些年中时不时的书信来往,仍旧让彼此更加了解对方。 即使云非墨早已不是当初初出武林的少年人心性;即使好友由创世狂人心性大变,成为换名一页书的存在。 一开始也因此有过纠结,却慢慢选择了接受,造就了这一段情谊的坚定依旧。 这些年以来,两人之所以没有见面,属实是各有各的原因。 一个因存在特殊,早已被遗忘了本身存在。 一个不出世已久,以至于数百年都没机会见面。 至于其中有没有天道在作祟?这一点在云非墨心中早有一个隐约的答桉,现今还有待质疑。 当云非墨与一页书见面之时,尚未言语浅谈,且在照面中彼此只是一个眼神交换,就已经明白对方并没有生出什么生疏。 纵然时间幽幽而逝,仍是一如往昔。 …… 一别千年时间没见面,云非墨与一页书进行了简短的叙旧。 同时,亦算是对这些年在彼此身上发生,以及所见所闻的事情进行简单的会话。 纵使是不关心天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数百年以来的变化相互一比较之后,其中的改变,亦是叫不在意时间的人心惊。 现今的武林,相较于千年之前的光景,似乎只剩下了小猫两三只,竟是连一名行走在外的先天人都少见。 武道之凋零肉眼可见,似是已经到了一个极端。 这个情况对于先天人的影响,暂且来看,除了功体备受限制之外,并没有什么显着的影响。 而天地间的灵气衰减,同样是对实力消减,长久以往必然会有极大的损害。 但,这是整个时代的走向,是天地大势,亦是无法凭借人力能够改变的事情。 从两个方面来看,这是先天人的劫难,同样是黎明百姓的一个福音。 灵气的衰减,导致曾经的多数旧识不会在武林行走,相应条件之下,亦是没有了太过强劲的祸世魔头,比如,邪天御武与佛业双身此类。 是以,无论是云非墨,或是一页书都没有因为这件事生出什么忧心,直到后者问出了一个问题。 “好友,你退隐江湖已有百载,近日可是要再近红尘?” “不错,人情债主跑上门,还人情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好拒绝啊。”云非墨笑了笑,将事情说了出来。 在说起这件事时,对于其中内情并没有什么隐瞒,顺带把当年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现在想起来也是有几分巧合,在事情刚发生之时,他在面对自己险险坑死素还真一事一直心有愧疚,直到一次又一次在被坑中逐渐开始变得麻木了起来。 素还真此人,是一个面厚心黑,满肚子黑水的家伙,还特别自来熟,且拖欠人下水的功夫一流。 一回两回见面时,还有克制的生疏喊前辈,后来就完全是在被看透本性下放飞自我。 就与另一位同样满肚子下水的人一样,属于是误交损友的两个典范。 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原由如此,又是为了天下靖平而奋斗的有志之士,难怪好友会选择答应。”一页书听着好友对于这个坑了自己的人是什么评价,心中对于此人有了些许片面的印象。 他并不认为对方若是有什么图谋,能够顺利瞒过对于算计一事格外敏锐的云非墨,并且与之成为关系不差的小辈。 燃文 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是他至今不能忘却的深刻记忆,好友平时看着性格极好,对敌之时却从未手下留情过。 是以,素还真这个名字,在尚未谋面之时就被记了起来,包括说出这番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潜默化的变化,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他啊……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大气运之人。”云非墨想了一下才如此说道,不知道怎么形容现今的素还真是怎么样的人。 关于这种人,既是像是在天意推波助澜中将要统一天下,平定世间乱象的一种人,在苦境并不算是什么罕见的存在,过去的数百年时间里时常有所出现。 只不过,看现在武林仍是纷争不休的景象,就能够知道过去出现的那些天命之子显而易见是都失败了。 素还真就是例外吗? 他最后就可以成功吗? 对于这两个问题背后的答桉,云非墨并不清楚。 他在至今窥见的天机中看到了太多人为了和平之路前仆后继;看到了未来的景象中触目惊心的一幕幕牺牲,已经素还真没有再出现的未来。 但是,可以预见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是过去云非墨看到的许多事情,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关于这一点,已经被安置在灭境的许多人可以证明。 “这样听起来,好友对此人抱有许多的期望。” “算是期望吗?” 云非墨在心里反问了一下自己,暂且没有一个表示肯定的答桉,不禁摇了摇头,与面前的好友换了一个话题。 在众多事情中,素还真之事并没有多稀奇,一页书之所以会特别关注,是因为此人将原本已经远离纷争的云非墨再度拉进武林风波之内罢了。 想到好友或许有自己的盘算,他就没有在这件事情过度纠结,顺着新话题回忆往昔,渐渐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所有涉及一个存在的事情,都变得与过去两人之间的书信往来而变得似是而非了起来,本人却是没有发觉到什么异常。 一页书看着面前眉目温和的青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好友,你这些年就不曾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十一章 出发 “怎么了?” 云非墨眼中有过些许迷茫,脑海中却是又想起了近段时间深埋在心中的疑惑,以及那一座无名的衣冠家。 难道说,它与现在好友突然之间的问话有关? 云非墨皱着眉头想着这个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多无解,且有些许联系。 然而,面前的友人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取出了一叠书信递到了自己面前,缓缓道:“这里是数百年前好友你寄来的信,你先看过再说。” “为何要这般委婉?” 云非墨说着话,目光不由自主放在那一叠书信上,只觉得心头莫名季动了起来。 口中话未尽,便已顺势接过那些书信观看其中内容。 然而,当他看清里面都写了什么内容时,忽而愣住了。 一封书信最多不过两三页,这薄薄的纸张拿在手上,却又似重若千钧,教人觉得分外沉重。 但是,书信中的笔迹确实是他的无错,不过,其中书写的内容,却是不能够与脑海中的记忆对的上。 又或者说,在脑海中与时间相符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书信的踪迹,引照之下,唯有一片空白与现在再度回想时的突元。 然而,每一封被遗忘的书信上,都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共同点,就是无一反复出现一个人的痕迹。 聆风萤——一个异常陌生,且不存在于过去记忆中的名字。 信是他自己写的,相较于旁人而言,云非墨更容易从白纸黑字之间的文字中与往昔共情。 其中的种种情感,在此刻看来都是陌生。 一封又一封,蕴含了不加掩饰的欢喜,甚至在最后一封提及的事情都是那样真实,令人不由渐渐沉默。 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密密麻麻地刺痛,即使脑海中依旧是一片空白,都能猜测的出这种反应与信中人有关。 特别是将之与山谷中的无名衣冠冢联系起来时,眉心竟是传来阵阵胀痛,似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又缓缓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背后有太多纠葛其中,待此次还完人情债后,我会去找人一一验证。”云非墨沉默了片刻,终是将书信先行收起,做下了决断。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想要查清他身上的事情,必然要耗费许多时间与精力,正好与此回的目的相悖。 考量孰轻孰重,两者之间自是要有所取舍。 云非墨思虑一番,最后的决定是以应允之事为重。 况且素还真此人向来棘手,更何况是他沾惹的麻烦,为了往后不会再被坑,所以此事只能暂且押后。 一页书明了面前好友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见其好似已经有了决断,便不再多在此事再言。 两人难得相聚于此一回,自然不会是给彼此寻出几分难受。 云非墨虽说先答应了素还真还人情,但这件事的先行条件是要等来后者的消息才是适宜出手的时机。 眼下闲来无事,去其他地方又不一定能及时收到消息,他索性与身边的好友说了说,在云渡山上暂且住了下来。 …… 在云渡山的日子,其实过得很简单,每天不是安安静静晒太阳,就是拉着一页书喝喝茶,或是兴致一来下几局棋。 以云非墨的性格,很喜欢这样的平澹日子。 他在这段时间里,捡起了有些生疏的棋艺,从一开始屡屡惨败,再到偶有输赢大约过了一个月时间。 然而,好景不长。 在偶然的某一天之内,两人一局初开之时,就有人带着素还真的消息来到了云渡山。 “禀告大人,素还真死了。” “具体发生何事了?” 云非墨皱了皱眉,转口问了一句,并不对听到的消息感到惊讶,因为早在许久之前,他就预见了这一天的发生。 素还真一直为了武林奔走,能让他委托他人领导,要么是出了事没有办法,要么就是死了。 不过,这个人的死劫,是一件无法避免的事实,亦是还人情债的开端,为了避免有什么疏漏,他有必要知道其中的详细内情。 若不然,派人紧盯中原消息的意义何在? 在来人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之时,两人的棋局已然停止,一页书听着近期武林发生的事由,眼中亦是闪过几分思索。 “此人做出此等暴行,莫不是以为中原之内除去素还真谈无欲之外,便再无他人是他之威胁?”云非墨听到了事情始末,不由眉头紧蹙。 说实话,这并不是金阳圣帝关足天的名号,第一次被手底下的人禀告到他面前。 在退隐江湖的百年时间,为了避免素还真突然找上门,想给自己找麻烦,出现被坑了不自知的情况。 云非墨人不在江湖,却一直有派人在暗中收集武林之间的消息。 在当下时局中,许多不掩饰自身野心的人,其中就包括了关足天,他当然是听说过这个人的。 眼下,云非墨即将再度入世,凭这个人犯下的过错,就是身死也不足为惜。 这笔账,不肖多久就会被清算。 云非墨心中生出了部分对于逼杀素还真之人的杀机。 “好友若是有要事在身,倒是不妨先去处理一番,我会将棋局暂且保留,等好友回来再续。” 一页书提出了一个建议,显然是看出了身边好友的心思。 以云非墨现在的心情,怕是再无下棋的心思,不如就留着残局等到其回来再说。 “嗯,我会速战速决,只不过到时应是好友被俗事牵绊难回。”云非墨看着面前的友人,不由一声叹息。 这一去就是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之间的争斗开端,其中就牵涉了好友那名弟子,灵心异佛的性命,以此为引,便是入世之机。 一步一步走向百世经纶·一页书的未来。 “哈,天命所然,好友当是慎言。” 一页书倒是对于面前青年的言语很是理解,先天人中善测算者多,这类人是能够清楚天机。 除此之外,就是当事人对于天机冥冥之中的一种感应,亦或是某种时刻的心血来潮。 “你既然已经决意待此事了结后归隐,哪也不急于一时,吾等那一天来到。” “好,等往后不问世事之时,你我再重聚。” 第十二章 扬骨灰 天雷坪上闷雷涛涛,颇有万物肃杀的景象。 攀爬着绿萝的界碑屹立在这一片少有人迹的地界,有几分说不出的孤寂萧索。 忽有一道人影远远走来,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手上拿着一个不同寻常的盒子。 来人的脚步不停,直至走到了那一个由天雷噼出来的深坑旁边。 “素还真,你这回玩的可有够大的,是担心吾接手的烂摊子还不够麻烦吗?” 云非墨看着坑底的一堆骨灰,不由啧了一声。 正当他还想趁这个机会念叨些什么的时候,却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雷鸣电闪之中,亦是难掩来人脚步声,其中掺杂着几声中气不足的喘息声。 再仔细一听,明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却只听得见一个人的呼吸声特别大;而另一人则是紧随着他,行走间气息很是平稳,在同行者的衬托之下,显然是个根基不差的高手。 “秦假仙,你来的倒是赶巧。” 云非墨站定原处,静静等候一行人的到来,在出色的感知之下,对其身份已经了然。 几乎是前脚刚来,这两个人就跟着出来在后方,然而在来时,他并未察觉到有人跟踪。 其中的可能,在除去其消息灵通之外,就是秦假仙一直在等自己的踪迹出现。 “大前辈,你麦再开玩笑了,素还真是真正死了吗?”秦假仙来得匆匆,一时之间喘息未定,却是不顾自己的情况连忙对人问道。 这些天素还真的死讯传的很快,没多久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他当然是也清楚。 雅文库 但,由于前段时间有听闻两个人的合作在先,秦假仙一直觉得其中有什么内幕——包括在这个消息在内的那种。 只是,云非墨形迹全无,他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只能等着人什么时候出现。 就比如现在这样。 “秦假仙,你看到坑底的白灰了吗?”听到问话后,云非墨没直接将话说明白,只示意人往深坑看了过去。 这样的言行,引得不明所以的人跟着看了过去,而深坑之内,以秦假仙的眼力与过去的经历来看。 只用了一眼,他就凭借多年替人收尸的经验,看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这这这……这是人死以后火化的骨灰?!” 纵使是已经做好准备,秦假仙仍是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并且依照面前青年的态度来看,这骨灰的真正主人是什么身份,在这一刻,已经母庸置疑。 素还真死了! 素还真真正死了! 面对不敢置信的事实,秦假仙在这一刻如遭雷击,随后,只觉得一阵悲痛从心而起。 “素还真啊……” “停!别吵!等一下!” 不等秦假仙一脸悲痛,开始为素还真号丧,一边悠哉悠哉站着的青年出言将其打断。 “人又不是没有救,汝在此先别急着哭灵。” “大前辈,你的意思是?” “这是他留下的锁元盒,是素还真复生的一个手段。”云非墨在两个人的注目下,晃了晃从一开始就拿在手中的盒子。 他看了一眼深坑,沉吟了一下继续道:“嗯……需要你们稍等一下。” 话音一落,青年单手一挥,天雷坪上忽有大风吹来,将深坑之中的一堆骨灰尽数卷了出去。 不过几息时间,原地只剩下了十数颗珠子。 “素还真啊,你真是死的苦状万分啊,居然连一点骨灰都没有留下!” 秦假仙眼睁睁看着素还真的骨灰飞走,又没能阻止,一时间没忍住在面前人的压迫下,抹了抹眼泪。 这个大前辈真是有够凶残的,一言不合就扬了人骨灰。 不过,云非墨值得相信这点,是素还真亲口说的,他能做的只有相信这个人,一条路走到黑了。 “大仔,素还真死后还有留下东西呢!这圆滚滚的样子,难道是什么舍利子一样的东西吗?” 荫尸人从背后探头看了看坑底,顿时发现了那些珠子的存在,对着正在抹眼泪的秦假仙问道。 “荫尸人,你把它们捡起来,一个一个放入这锁元盒中吧。”云非墨摇了摇头,吩咐起了想要等回复的荫尸人。 “哦。” 荫尸人自然是不敢违背,老老实实按照吩咐行事。 不消多久,就完成任务从坑底走了上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将锁元盒物归原主。 但,云非墨拒绝了。 没有将锁元盒从他手里拿回来,转而吩咐了两个人一件事。 “锁元盒不需要交还给云某,就有劳秦假仙你们,直接带着它回翠环山去一趟,到地方后,就直接把它丢下玉波池。” “嗯,然后呢?” 秦假仙有些诧异,这种简简单单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是手到擒来,说好配合对方的一切事宜,不可能这样就算了。 “接下来,需要你去将歧路人找出来,寻他前来见云某。”云非墨看着面前之人殷切的目光,想了想道。 至于其他的事情,凭借手中掌握的势力,若是动作快一点的话,大概能够在秦假仙找到人并带至面前的期间完成。 一统中原这种事做起来会有些难度,也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但让风波诡谲的武林暂时安静下来一段时间,这种情况不成问题。 没有了金阳圣帝这个威胁,中原之外还有不少暗中蠢蠢欲动的势力,比如魔域,天蝶盟……即将到来的天虎八将与魔龙八奇的争斗。 这些事情,现今准备退隐的云非墨不想沾染半分。 他只希望利用这一回杀鸡儆猴,让中原稳定下来的时间,足够某朵黑莲花回来就行。 至少,素还真那家伙之前是这么跟他说的,至于人是不是这样就能回来,并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若是那家伙想要借着这件事坑自己,只怕是最后不好收场。 “大前辈,俺老秦做事你放心就好,这些事保证保质保量完成啦。”秦假仙将锁元盒从荫尸人手里拿了回来,拍着胸口保证着说道。 “此事事关素还真复生,还请务必小心。” “安啦安啦。” 秦假仙听到某些字眼,心中暗暗一凛的同时,满是热情的摆了摆手,带着荫尸人就跑了。 “眼下万事俱备,只等那一阵东风了。” 云非墨看着两人身形消失,看着苍穹之上的雷霆未休,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决定了下一步做什么。 如今素还真的死讯在金阳圣帝与手下的人明面暗里的运作,已经被九成九的人相信,余下的一小部分就算怀疑,一时半刻也找不到什么证据。 他要做的,就是顺势暂时浮出水面,充当靶子吸引那些人的注意,以免素还真的计划有失。 嗯……就是与素还真发生之事再度被提及之时,歧路人那边,或许会有什么误会。 人情还之不易,真是让人叹气。 为了排除烦恼,现今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就决定是你了——金阳圣帝关足天。 第十三章 镇杀 依照云非墨的性格,说了一句决定,要对付金阳圣帝这件事情的,就不会只是空话。 既然做好了决定,就要为此付出行动。 首先就要针对现今的武林而拟定一个办法。 在这件事情上,云非墨一个人自然是分身乏术,也没想过以一人之力就能够解决一连串的问题。 作为一个在人世间活了千余年岁月的先天人,就算是为性格原因长久不争,再不善于经营自己的势力,在身边大多数人有意无意的帮助之下,依旧是逐渐拥有了一股分外强盛的隐藏力量。 以此为前提条件,其中牵涉极为复杂的人脉,必然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加之某朵小兰花常年是一个甩手掌柜……以至于,他这个当主人的也不知道自己手下到底有多恐怖。 云非墨隐隐约约有些猜测到一个大概的概念,至少想要完成现今的设想并不难。 但他同样知道,苦境之内卧虎藏龙,必须在做到这一步时保证速度足够快,才能没有遗漏。 总而言之,为了偿还人情,为了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做到让现今混乱的中原恢复平静,等到素还真复活回来,就必须行使雷霆手段。 只有这样,才足够震慑某些人的野心,令其在没有把握解决云非墨手下势力之前,保持着忌惮。 当然,这一切的设想都有前提,就是顺利除去现今最猖狂的那一个野心家——金阳圣帝关足天。 以他的人头,与其所属的势力覆灭,达到一种杀鸡儆猴的目的。 没有人可以阻拦接下来的事情。 …… “主上有令!” “自即日起全面绞杀十三圣殿所属,清肃中原!” 一份被拟定的手令,从隐秘至极的所在,携背后主人的怒火在一夜之间遍布整个中原。 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反应不及的变化。 被金阳圣帝属下杀得心惊胆战,特别是在素还真同样被逼杀的消息散布后,被迫俯首的那些人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似乎在一夜之间,身边出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或是有心,或是无意,时局的改变很快,以至于让牵涉其中的人无法分辨正确情况。 为反抗金阳圣帝对中原侵入,一股股有生力量集结了起来,各路人马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以惊人的速度尽数消灭外敌。 各自开始动手的人像是一点一点火光燃起,逐步汇聚在一起,恍如星星之火不停,形成燎原之态。 以无法抗拒的速度,抹除了金阳圣帝的影响力。 为此出现的代价,是处处横尸遍野,是血染大地,在中原杀出了一片尸山血海。 没有人知道最开始的那些人来自于何处,所有人只知道他们都是听从一个人的命令,为平复外敌,为清肃中原而行动。 仅仅是一天时间,原本的大好形势已然逆转。 收复一切的速度之快,令金阳圣帝才刚刚收到消息,情况就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候。 “一线生,你怎样看待这件事情?” 神武殿内。 金阳圣帝在收到消息后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直到一线生进入,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冷静了下来,询问对方的看法。 “幕后之人目的可谓是十分明确,只为了覆灭十三圣殿与圣帝而来,那些出现的人身份来历无人说得出来,却共事一人之下,论实力、论势力都是一场强盛,无人可挡。” 说实话,面对突如其来,做法不讲半点武德的情况,一线生在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 对方势力强盛,更是打着无人能够反对,甚至当下人心所向的旗号来出发,以雷霆之势横扫中原。 其势已成,只要背后之人决策妥当,自然不可能沦落到这种无可挽回的境地。 甚至可以说,若是背后之人有心,完全可以凭借这一件事的影响,在中原没有什么人领导的时候,完成金阳圣帝没有做到的事情。 一统中原。 亦或是再进一步,一鼓作气接收了十三圣殿的底蕴,反攻北域。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线生!你的意思,是认为本座败局已成!” 金阳圣帝一声怒哼,一股迫人的压力已然降临在了一线生的身上。 颇有再出一句不中听,且对于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什么帮助的话,就要运出一招将其击毙。 “这嘛……” 一线生顿时后背冷汗生出,在身边已然被杀意包围的情况之下,心思越发活动了起来,想要化解这一场性命之危。 就在此时,殿外忽而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惨叫之声与金兵交戈之声不绝于耳,出现的没有什么预兆。 不等一线生回复,一道守卫的尸身忽然飞入殿内,直直分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是谁胆敢在此动手!?” 金阳圣帝站定身形,目光放在了门口所在,面上一派凝重。 门口处,是一道衣不染尘的身影走入。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青年人影,没有去老还少的标志性白发,而是一头墨色长发着兰花玉冠,鬓边几抹青灰。 手上拿着的剑,是一把像是不知从哪个人身上拿来应付眼下情况的普通长剑,上方血色斑斑。 面上神情几分温和,提着犹在滴血的长剑,一步又一步向两人靠近,脚步轻若无声,又像是直接踏在在场两人心尖上。 “金阳圣帝关足天。” “你就是那个在背后针对本座的人!” 无需介绍彼此身份,两人在见面一瞬间,就证明了心中的那一点猜想,不同于来人的平静,金阳圣帝是仇人见面,霎时红了眼。 “云某受人所托,清肃中原混乱之象,汝正是近期动手之人,武林动乱之源头。” 云非墨目光对上面前随时有可能动手的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今天一行,是特来让圣帝为武林和平之路……” 就在话声接近尾声,金阳圣帝关足天正值警惕之际,面前逐步靠近之人却恍如云烟一散。 再度现身之刻,却是惊鸿一瞥,从身侧而过。 身形交错一息,关足天只觉喉间有一阵微风拂过,人再度消失。 眼角余光一扫,来人却像是从未离开一般,身形站定在原处,剑锋冷光森然。 想要开口一刻,大好头颅已然落下倒落尘土,滚了几滚,面向上方,如似还有意识一般有几分疑惑之色,而后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