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戏精宿主娇又媚》 第1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叮!系统开启运行,正在连接宿主中······警报警报!原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请宿主立即采取措施!否则任务失败,滴滴滴!] 刺耳警报声在昭歌脑中环绕,沉重意识被强制唤醒,随之而来是争相挤入肺腔的压迫感。 本已经沉入温泉底下的身影猛地睁眼站起身,水花顺着脸颊掉落皙白颈上。 她眨了眨眼有些发蒙,天道那臭老头,竟然就这么将自己踹进了魔尊入侵的位面来,真是太过分了! [系统:嘀,危机解除。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系统君君。 魔尊神识即将苏觉醒,您的任务是攻略魔尊所化分身,使其好感度达到100,方可进入下一位面。] 昭歌比个手势表示了解,“知道了,合作愉快。” 苍夷山以好吃懒做而闻名的地灵昭歌,怎么会为天道干活? 这件事还得从刚才说起: 就在方才,她全副武装迎接飞升雷劫时,天道突然现身,并告知她魔尊神识逃入三千位面搞事情欲重返三界,需她前往阻拦。 魔尊前身是修无情诀的堕仙,此番进入位面世界幻化分身滋养神识,使得神识苏醒吞噬位面灵力,意欲反哺本体后冲破封印重现于世。 她的任务,就是去给魔尊搞破坏。 让其分身爱上自己,这样修无情诀的魔尊就半途而废醒不过来。 天道说这件事非她不可,是她命定劫数。 呵呵,定是在胡扯。 自己只是个灵力低微的小地灵,难不成渡劫回来还能飞升上神不成? 面对拯救苍生的重任,昭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笑话,她可不想去招惹杀人不眨眼的魔界之主。 奈何天道以神君之位和一个心愿相诱,她最后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同意了。 昭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想到方才的狼狈忍不住吐槽:“君君,大哥!咱们下次可否选一个不泡澡的时候穿过来?” [系统:咳·····宿主的诉求已接收,正在为宿主传输剧情。] 随着机械系统声在脑中响起,位面剧情在昭歌神识中快速而又精简地过了一遍。 原身昭歌是南穹国娇蛮跋扈的郡主,幼时父母双亡。 因南穹皇帝是原身亲舅舅,所以对其很是偏宠。 要说她和男女主有什么关系呢?那就是毫无关系! 因为她太过作死,被大反派·大梁送来的质子·自己如今的攻略对象·沈承衍早早地灭了。 同样是幼年丧母,这二位的待遇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承衍虽贵为大梁二皇子,却在母妃死后被皇后下毒送到敌国当质子,在南穹皇族百姓的轻视羞辱中艰难成长。 后期好不容易回归大梁,被丞相拥护为王,又因得知母亲当年遇害真相而处于黑化边缘。 念及幼时兄弟情义,他一直不忍对大梁小皇帝,也就是该位面男主动杀心。 可偏偏此时,女主被仇恨蒙蔽双眼出现在男主身边挑拨离间,甚至不惜以自己为诱假意勾搭沈承衍。 兄弟俩就此闹掰,爱上女主后的沈承衍全面黑化不择手段争夺皇位。 结局很明显,小皇帝可是有着男主光芒诶,沈承衍自然是死翘翘了。 话题回到咱们南穹国的小纨绔,是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的呢? 沈承衍尚在南穹时,原身听闻大司命养女想将沈承衍收为男宠,这小祖宗本着坏人好事的原则,便准备在这温泉中对沈承衍霸王硬上弓,先下手为强。 沈承衍可是披着羊皮的狼崽,岂能乖乖受下这奇耻大辱? 他提前得知消息并谋划反杀原身,还将原身的死推在了大司命养女身上。 不仅弄死了两个馋他身子的蠢货,更离间了南穹皇帝和大司命的关系,可谓是一箭双雕。 昭歌摸了摸下巴,瞧着泉水中倒影。 “所以,我这个作精小炮灰马上就要死了??!” [系统:友情提示,宿主若在攻略任务达成前死亡会触发惩罚机制,很可能导致灰飞烟灭喔。] 喔······喔个屁! 灰飞烟灭这四个字如魔音入耳,昭歌嘴角一抽抬头望天,“天道老头儿,我好歹是走后门来的,你就给我这待遇?出来我们好好理论理论。” 略带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郡主便是在此处邀我饮酒吗?” [系统:叮!目标人物已出现。] 昭歌转身瞧着一身月白长袍,不急不缓踏入泉水中的男子,眉头一挑。 啧啧啧,瞧瞧这棱角分明的俊脸,还有那摄人心魄的瑞凤眼无一不透着一股清冷倔强劲。 让人望而却步又忍不住心生遐想,这等相貌身姿,收做男宠确实挺带感的。 似是想到什么,她猛然低头。等等,他说谁小? [系统:……宿主,原身如今才15岁。] 昭歌恍然大悟,指的是年龄啊。 见昭歌皱眉扬起下巴,沈承衍以为这娇蛮郡主又要发脾气大闹。 谁知下一瞬她又变了脸,盯着自己笑得不怀好意。 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0] 嗯???冤枉,我没欺负他啊,怎么还扣好感度了? 昭歌还没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见心里对她厌恶不屑的美男,此刻正稳当端着酒水,笑得纯良无害地朝自己方向而来,“西域刚送来府上的葡萄酒,沈某便借花献佛了。” 矜贵清冷的大梁世子主动献酒,这换了谁不迷糊。 可昭歌看着酒杯中的猩红液体却眯了眯眼,这笑得跟个小白花似的美男,哪里是想献身,分明是扮猪吃老虎想用美人计毒死自己。 破除原身当下死局的方法有很多种,她当机立断选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沈承衍瞧着昭歌疾步上前,嘴角笑容僵了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意料外的一股大力推攘到池边。 后背猛然撞上岩壁,酒盏被碰倒在岸边。 昭歌眼疾手快将他拿酒杯的右手扣在泉壁上,贴身将人禁锢住。 “放肆!”沈承衍气急呵道。他知这小郡主约在此处欲折辱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猴急,真是荒谬! 第2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噗通”一声,毒酒被昭歌扔进了后方泉水中。 泉水下的玉足偷摸着踮起,她轻抬沈承衍下巴,抬眸笑靥如花道:“这便放肆了?我还有更放肆的,你要不要瞧瞧?” 她眼中的天真太盛,说出的话却轻佻放肆,激得沈承衍愣了半刻才往后仰,顺势将自己脸上的咸猪手拽开。 沈承衍瞥了眼空落落的手心,眸色瞬间冷了下来,难道毒酒被发现了? 他微低头,审视的目光在昭歌脸上转了一圈。 两人鼻息交缠,气氛暧昧。沈承衍心中暗自盘算,重新挂起温和得体的笑容,伸手半搂着朝近在矩尺的皙白脖颈压去。 这时,难以置信的尖叫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正是大司命的养女朴宫玉,想要把咱们未来大反派收为男宠,却被原身捷足先登的小可怜。 原身虽为南穹小纨绔,却碍着皇家颜面有所收敛。朴宫玉就不同了,大司命将她放在军营中历练,自小男子作风性子泼辣,称得上南穹大纨绔。 两人虽年纪相当,却没有什么不打不相识的戏码,可谓是自小便两看相厌。 就算是出席同一场宴席,也要互相冷言嘲讽对方几句心中才畅快。今日你砸了我的场子,明日我便揍你的男宠,这都是常有的事。 朴宫玉一身盔甲还未卸去,听闻沈承衍在这里后便气势汹汹从军营中赶来。婢女们跪倒一片颤声道:“郡主饶命!奴婢们没将人拦住。” 昭歌轻咳一声,“都起来吧。” 这小祖宗平日里看来没少造孽啊,瞧这一个个怕成这样。 脖颈后的杀招瞬时收敛,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此刻人多眼杂,沈承衍不会再冒险出手,这条小命勉强保住了。 以朴宫玉的视角来看,这二人方才已经拥吻在一起,爱意缠绵的模样刺痛她的双眼。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这贱蹄子又来坏她好事! 她气急拔剑,站在岸边吼道:“昭歌,你给我上来!我看上的你也敢动,上来我们决一死战!” 呵呵,你看我傻吗? 这小妮子从小习武,舞刀弄枪的,而原身在武学这方面的造诣也就射箭拿得出手,这还是为了寻乐子才苦练的技能。 若真遇到敌人,估计这箭还没拔出来便被咔嚓了,总之就是不抗打。 不过,咱们这里不还有世子嘛! 昭歌秉承着充分利用一切资源的原则,将主意打到了隐藏武功的沈承衍身上。就算他不出手,勉强也可以当个人形盾牌。 她有恃无恐地站到沈承衍身后,开启嘴炮模式,“玉姐姐来晚了,人已经是我的了。世子不仅生得俊俏,连行动力也不赖,可惜玉姐姐是体验不到其中滋味了。”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如鸡。下人们将头低的不能再低,朴宫玉身形一晃。 [系统:哇喔,宿主您真是将原身语出惊人,嚣张跋扈的人设拿捏的死死的。] 谢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当事人之一的沈承衍冷声道:“郡主慎言。” “噗嗤”,昭歌掩唇轻笑眉目间满是风情,她将手搭上沈承衍肩上轻抚,调笑道: “你怎么还害羞了?方才力道那般重,如今却叫人家慎言,我好伤心呐。” 系统很无奈,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沈承衍脖颈上可疑的绯红,以及昭歌手腕露出方才退攘间被拽红的痕迹,让朴宫玉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咬碎。 她后院的虽然男宠遍布,却还未尝过鲜。没想到这贱人竟然这般放荡,果然是没爹娘管教的野种。 沈承衍揉了揉眉心,微抿薄唇将肩上不安分的手扒拉下去。 方才是自己高看她了,这女人色欲熏心没有头脑,方才对自己下手不成,如今张口就诋毁自己清白,不惜将自己名声搭进去。 这种蠢货,又怎么可能察觉自己在酒中下了毒。 不过····· 他抬眸看向岸边面色难看的朴宫玉,若有所思。 不管昭歌在搞什么鬼,朴宫玉已然误会,倒不如坐山观虎斗。 “你们给我等着!” 朴宫玉眼中的嫉妒愤怒不甘满得快要溢出来,她舍不得动沈承衍,也不敢真将昭歌打伤,只好放下句狠话后匆匆离去。 院外守卫刚换班站岗,冷不防看着司命府的宫玉姑娘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那大梁世子也没什么表情地离开。 不到半日,昭歌横刀夺爱,朴宫玉上门大打出手的传闻彻底在坊间流传开来。编排三人的话本子狗血精彩,卖的很是热销。 沈承衍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些平日里以欺他为乐的世家公子们,一听沈承衍被南穹两大纨绔看上了,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倒是让他最近的日子清闲了很多。 长乐宫内,宫女换好木碳悄然退下后,床榻上的昭歌突然睁开眼,按照原剧情,大梁丞相暗访沈承衍便是在今晚。她道:“君君,起来干活了。” [系统:正在转接画面,请宿主稍等……] 一阵电流声后,虚拟的大屏出现在昭歌脑海中。画面内,沈承衍和大梁丞相正点灯密谈。 “殿下留步,请相信老臣,定会将您接回大梁。” 沈承衍扶起丞相道:“快快请起,此事劳您费心了。” 将人送走后,沈承衍仍觉得方才发生的事恍如梦境,丞相竟千里迢迢赶来南穹,言明愿助他回大梁,看来自己这数十年来的苦等并没有白费。 他回想那日临走前和昭歌的对话: “郡主今日闹这一出,究竟有什么目的?” “世子说笑了,今日唤世子来不过是想同你打个赌,赌你归期可待。至于赌注嘛····若我赢了,世子心中可否给我腾个位置?” 昭歌一袭青衫襦裙着身,如雪般的肌肤配上那明眸红唇,眉眼间的媚态被灵动的神态掩了半分,说这话时活像那狡黠的小狐狸。 沈承衍喃喃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好感度+5;当前好奇度为10,好感度为-15。恭喜宿主发掘新世界大门。] 第3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好奇度?这是啥玩意儿? [系统:这是位面的隐藏机制,若攻略对象对您好奇度达到50以上,即可掉落福利大礼包。] 昭歌提前向沈承衍透露归乡消息,本是觉得他戒心重,对原身也没什么好印象。 倘若对他突然示好,只好让他更加厌恶。 攻陷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他对自己产生好奇,降低戒备心,攻略起来说不定容易些。 没想到,倒是误打误撞触发了隐藏机制。 昭歌耸耸肩道:“听起来有点意思,那我得再接再厉把大礼包搞到手。” [系统:宿主别高兴太早,小心乐极生悲喔。] 昭歌怀疑系统嘴开了光,果不其然,第二日麻烦便来了。 对于那夜泉池之事,朴宫玉派人流传了另一个版本:说是郡主看上了那位大梁来的质子将人强召,而她顾及两国颜面上门阻止却为时已晚。 等事情发酵后,朴宫玉便跑去皇帝面前替沈承衍打抱不平,将表面功夫做到极致。这不,皇帝派来的人正在门外侯着。 “宫玉姑娘真是太过分了!平日里就数她戏弄玉殊世子戏弄得狠,如今却对您倒打一耙。”小侍女手上替昭歌编着精致繁琐的巧辫,气鼓鼓道。 昭歌勾画着眉角,将铜镜中娇憨灵动的女子捯饬得三分病态,这才满意起身道:“玉姐姐这次报复的法子有些新颖,咱们去瞧个热闹。” 大殿上气氛肃然,昭歌目光触及那卓然超绝的背影脚下一顿,内心狂喜。 哎呀呀,我的攻略对象也来了,得乘机加点好感。 系统:宿主好可怕,眼冒精光活像要把攻略对象扒光光。 昭歌:······ 她掩唇轻咳一声,随后抬脚挪到了沈承衍旁边,对上方那中年帝王行了个礼,眼神却不离沈承衍半分,“昭歌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朴宫玉见人来了,忙道:“陛下,郡主视礼度如草芥让世子难堪,甚至将臣的清誉也·····臣倒是无所谓,只求陛下为世子做主,世子远来是客,南穹这般招待只怕会让大梁寒了心呐!” “昭歌,宫玉丫头说的是真的?”皇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 沈承衍站得笔直,面上波澜不惊。大梁寒心?在他们眼中自己已经与死人无异,又有谁会在乎? 他掩下眼中汹涌的情绪,对成为二人之间矛头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但在触及昭歌明晃晃的视线时,眼皮忍不住狠狠跳动了几下。 另一道威严的视线随之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只好低声提醒道:“郡主。” 昭歌有些不情愿地收回视线,“舅舅,玉姐姐说得对,这事儿我认。” 皇帝一听昭歌认下此事,勃然大怒道:“荒唐!你还知道朕是你舅舅,你说说你,上月差点将尚书令家大郎烧成秃子,还有那侯将军新进门的妾室前日才下床。你这个郡主当得成何体统!” 昭歌瘪了瘪嘴委屈道:“南穹俊俏的儿郎都在司命府了,歌儿只想要一个玉殊世子,玉姐姐都不愿意分给我。这个郡主当得是没意思。” “昭歌你胡说八道!”朴宫玉面红耳赤反驳,触及皇帝视线却不得不住嘴。 短短几句话,昭歌既暗指朴宫玉作风不正带坏自己,又揭露了朴宫玉才是最先对沈承衍动歪心思的人,如今所做一切不过是想拉着昭歌一起蹚浑水。 皇帝骂归骂,骨子里却还是护犊子的。更何况,关乎真相如何他并非不知。他只是想看看,昭歌会如何应对。 显然,昭歌交出的答卷圣上十分满意,也懒得再追究此事。 皇帝最终将目光停在心虚的朴宫玉身上,意有所指道:“宫玉丫头,你为臣,昭歌为主。你若真为南穹着想,就该第一时间将事情平息下去,而不是放任事情发酵。看在大司命的份上,朕这次不罚你。若你下次再敢在朕面前耍小心思,朕定不轻饶!” “陛下,我······” 局势瞬间颠倒,朴宫玉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昭歌人便摇摇欲坠,这一晃立刻将自家老舅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皇帝眉毛一横没好气道:“还有你!好不容易安分几日,你又·····你又怎么了?” 昭歌扶额摇头,抬头将自己惨白小脸露出,嘴上却柔柔弱弱道:“我没事,只是前几日泡温泉时不小心受了凉。舅舅您接着骂,歌儿在听。“ 温池是原身将人叫过去的,无论怎么说自己都理亏。朴宫玉既然出了陷招,自己便下步巧棋。先将错认下再装个病,她这皇帝舅舅便不会狠心责罚。 三十年前南穹受异国侵扰,原身父母为护尚未称帝的舅舅回宫而丧命,最后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原身托付给了皇帝。 原身在当年的战争中留下病根,每到冬日全身发寒。皇帝心中愧疚遍寻名医,甚至发兵攻破邻国,兵临城下而不进,为的只是取人家的国宝血灵芝给原身治病。 对于南穹皇帝来说,昭歌只要平安就算捅破了天也无妨,这也是昭歌敢走这步巧棋的缘由。 她有些庆幸,原身多少还给她留了些底牌。 猝不及防间,皇上一记刀眼朝沈承衍投去,“承衍,歌儿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一点都不懂节制。你瞧瞧,往日里多闹腾的孩子,如今跟个病猫似的。” 昭歌汗颜,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不是吧不是吧,她这皇帝老舅脑洞这么大,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安静看戏中的玉殊世子难得有些无措,后知后觉自己背了好大一口黑锅,正欲解释却被皇帝抬手拦了下来,“事已至此,你二人便择日完婚吧。” “陛下,不可!”几乎是陛下话音刚落,沈承衍便跪了下去。 自己若是娶了这南穹皇帝最疼爱的小郡主,就再没有回大梁之日了,他不能答应。 这一跪,无形是打了皇帝的脸,“沈承衍,你是在忤逆朕?” 第4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沈承衍抱拳的双手紧了又紧,自嘲勾唇。 竟是如此,从始至终南穹皇帝根本没想过为朴宫玉出气,也不在乎他一个敌国质子如何处境。 他大怒,只因为昭歌被温池一事牵连了名声,想给她一个教训。 真是可笑,自己只是这些上位者谋取私利的工具罢了,哪里还有什么归乡的资格? 他前一刻还在暗叹郡主何时有了这般深的心思,却不知自己亦是昭歌局中猎物。 系统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宿主,忍不住感慨: 果然是女人不狠,好感不稳啊。 在男主失落情绪达到高峰时,昭歌这才开始收网,她拽了拽皇帝的衣袖附和道:“舅舅,不可不可,我也觉得此事不妥。” 沈承衍猛然抬头,眼中升起希翼的光芒。此刻的昭歌对于他来说,便是那濒临绝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系统:叮!恭喜宿主攻心计划成功。攻略对象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为5。] 听到好感度一加就是20,昭歌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端住。 我去你大爷的!本姑娘貌美如花,腰细腿长,再过几年也是个祸国殃民的角儿。 不用娶我你有这么开心吗? 把你脸上窃喜的笑容收一收啊喂! [系统淡定地看着昭歌各种马赛克弹幕在神识中飘过,友善提醒道:宿主,我劝您还是先安抚好正虎视眈眈盯着你的这位大爷。] 昭歌:喔,好的。 她深呼一口气脸上挂起乖巧的笑容,“舅舅,咱们借一步说话。” 出了大殿,沈承衍还有些恍惚。他心中有许多疑问,昭歌究竟给皇帝说了什么?还有,她为何会放过自己? 沈承衍本打算上前去寻那鹅黄倩影问个明白,可一想这是在宫内······ 他抿了抿唇,罢了,还是下次再问。 被留下来训斥的朴宫玉最后一个出来,她袖中手指攥得泛白,想不通为何这次会栽在昭歌手中。 以她的心智根本想不出以退为进这招,定是有人暗中相助。 沈承衍····一定是他借昭歌之手报复自己! 再次被扣上黑锅的沈承衍没有想到,这个“下次”来得这么快。 他还没走到宫门口便被人打晕,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挤在一片狭小黑暗之中。 “咔”一声细响前方透来光亮,随之出现的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昭歌?! 瞧见沈承衍不明所以又难掩愤恨的眼神,昭歌也很是懵逼。 许是气急,沈承衍薄唇咬出了血却浑然不知,他怒骂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却被昭歌当机立断塞进来的香帕给堵住。 后者关柜门转身,一套动作下来可谓是行如流水。 系统君,这···这是怎么回事? 昭歌颤着声音发出了自己灵魂深处的疑问,或者说是想要逃离。 [系统:由于您改变了被杀毒的死局,从而使得后续剧情有一些改变·····] 昭歌内心咆哮道:大哥,说人话! [系统:咳,该场面已超出原剧情,宿主可自由发挥。顺势提醒下宿主,在您打开紫檀柜那一刻,攻略对象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为0] 归零了…… 昭歌深呼吸,随后对着面前满脸堆笑的罪魁祸首,示意了下身后紫檀柜,咬牙切齿地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一遍,“三表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南鹤采收了笑,有些疑惑地望了望表情不大对劲的昭歌,又瞧了眼自己花了心思送来的礼物,挠了挠头道:“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个屁啊,这个猪一样的队友! 谁让他将人绑过来的!啊啊啊啊啊,真是要疯了。 见昭歌欲言又止,南鹤采误以为她是害羞了,云扇在昭歌头上宠溺一敲,神秘笑道: “听闻那日你在泉池开了荤,那小白脸出门时连脚步都有些不稳。这头次你占尽了先机,之后这小子却未必从你。 如今将人打晕了给你送来,你大可将他圈困在这深宫中驯服,有哥给你担着定不会走露风声!” 脚步不稳?她现在才是腿软的那个好吗? 昭歌无奈扶额,南穹皇帝深情,后宫只有皇后一人,皇室亦只有三位皇子。 大表哥身体不佳,二表哥在外带兵,而这三表哥南鹤采常年和原身厮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今日一见果然,听这话中意思,原身将沈承衍强占的计划里,恐怕少不了这位三表哥出力。 昭歌不欲再听他胡言乱语,抬手将人嘴蒙住。 透过缝隙看见这幕的沈承衍眼神一暗,黝黑眼眸紧锁那双手上,胸口有些堵得慌。 门外太监扯着尖嗓道:“皇后娘娘驾到!” “母后怎么来了?表···表妹,若是母后知道我深夜拜访你闺房,定会将我大卸八块,我得溜了。” 见南鹤采拔腿就跑,昭歌连忙拉住他的衣袖道:“你等等,我出去拖住娘娘,你赶紧把沈承衍弄走,不然我跟你没完!” 昭歌警告地看了南鹤采一眼,快步迎了出去,迅速变脸道:“舅母,歌儿想死您啦。” 院中女人一举一动透着母仪天下的高贵气质,她面露和蔼笑容,朝昭歌招了招手道:“好孩子,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见昭歌面色无恙,皇后这才放下心来,转而试探昭歌对沈承衍的态度。 虽说沈承衍只是个质子,但依相貌品行,但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可惜一番话谈下来,她这个侄女显然没将人世子放在心上。 皇后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你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婚礼大事暂且放一放。对了,你可瞧见鹤采了?” 昭歌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淡定,不动神色道:“表哥今日没来找我,许是又偷溜出宫了。” 准备独自开溜的南鹤采忍不住跳脚,这臭丫头是在威胁自己。 他认命回去将紫檀柜打开,沈承衍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随后又没什么情绪地敛了下去。 南鹤采说不出他这番模样是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毫不在意,还是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终究是自己将人敲晕,他讪笑道:“承衍兄,都是误会,误会!我这就送你出宫哈。” 当昭歌和皇后寒暄完进屋时,紫檀柜大开,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第5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她端起桌上凉透的茶水送入嘴边,可算是把这几尊佛送走了。 下一刻,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在院外响起: “你这臭小子可让我堵着了!这几日都不见你人影,这么晚来还在你表妹院外乱逛,你看本宫不抽死你!” “母后饶命啊母后,儿再也不敢了,哎呦!” 屋外闹腾声渐行渐远,昭歌却有些担忧。 她倒不是担心那憨憨三表哥,只是南鹤采被皇后抓到了,昭歌低声喃语,“沈承衍该不会·······” 屋檐之上,沈承衍意外挑眉,她这是在担心我吗? 他将砖瓦合上,轻功飘逸轻易出了宫。与此同时,昭歌微抬头看向上方沈承衍窥视的方向,勾了勾唇。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5。] 作为一个热爱看戏的系统,它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问:[宿主,怎么不将人留在宫中?] 系统不说!但是囚禁闺房,强制驯服的戏码,它也很想看! 昭歌脑海中感受到系统莫名的激动,嘴角一抽,“把你龌龊想法收一收,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他的贵人就要来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按照剧情进展,大梁皇帝命不久矣,丞相认为太子无才,诸位皇子中唯有沈承衍可堪大任,便筹划着在皇帝弥留之际将人接回来。 果不其然,大梁使者借拜访之意,暗地里却向南穹皇帝递来一份皇室密信,信中宣称想提前将沈承衍接走,回大梁行弱冠之礼。与之交换的,是大梁三十年不攻打南穹,必要之时可援兵南穹的盟约。 大梁近年来兵力强盛,四处征战,这交易对南穹来说就是一份强力定心丸。为避免夜长梦多,南穹皇帝下旨,三日后遣送玉殊世子与大梁使者一同回故国。 这事一敲定下来,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原剧情中,沈承衍借泉池那夜毒杀了原身嫁祸朴宫玉,原身一死帝王大怒。大司命赶来时,朴宫玉已经身首异处。 为替爱女报仇,他在沈承衍离开之日安排城外刺杀,逼得沈承衍使出武功,却也受了重伤。 如今朴宫玉安然无恙,大司命是否还会对沈承衍下手呢? 昭歌轻声道:“系统君,司命府现在情况如何?” [系统:画面转接中,请宿主稍后·····] 三日之期到来,沈承衍让使者先行一步,自己稍后跟上大队伍。 “吁。” 黑毛骏马依声停在南穹城墙三尺之外,沈承衍掉头空无一人的城墙,心中有些怅然。 这一日,他终于盼到。踏上归途,本应满心欢喜,可是…… 那人将自己堵在池边说喜欢,转身却拒绝赐婚,还将他放出宫。甚至得知他要走,都不曾找上门来。 他扫向那空荡的城门,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期盼些什么。 直到随行亲兵提醒该启程了,沈承衍这才淡漠收回视线,“出发,回大梁。” 突然,一群土匪打扮的人从四周草丛中冲出来,为首的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朴宫玉。 她抬手下令,身后众人立马冲了出去和沈承衍寥寥几个亲兵厮杀起来。 沈承衍毫不犹豫使出武功,将围上来的几人拍得吐血倒退。 见状,朴宫玉眼中杀意更甚,沈承衍竟会武。若是将他放虎归山,他日定会惨遭报复。 此人,决不能留。 乘着手下牵制住沈承衍,她掏出袖中暗器,朝其心脏处直射而去。 “嗖”一声,残风划过脸庞带起血痕,身后利箭先一步将朴宫玉的暗器打歪掉落在地,激得马儿前蹄扬起。 沈承衍猛然回头,对上城墙之上那双灵动的眼眸。虽有一身黑衣遮挡,但沈承衍知道,此人一定是昭歌。 他曾见过她使箭,旁人是左手持弓,而她却是右手。 沈承衍此刻发丝凌乱,清瘦身姿略显单薄,俊美脸庞箭头划破了一道浅口,竟有种说不出的凌虐美感。 四目相对,昭歌抬手毫不留情再射一箭。 这一箭,似是提醒,又像警告。 沈承衍低头看向自己被射穿的半截衣袖,眸中荡起一丝波澜。 大梁援兵赶来,拼死护沈承衍离开。朴宫玉见状只好撤退,当沈承衍再次抬首,只来得及瞥见拐角处那抹黑。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好奇度+5;当前好感度为10,好奇度为15。恭喜宿主,达成初出茅庐成就!] 昭歌摘下面上黑纱,目送人离开。 沈承衍,我们后会有期。 回到大梁的沈承衍,开启逆袭模式。 三年内,大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皇病逝,临终前封沈承衍为摄政王扶持幼帝。在丞相的帮扶下他的势力越发广布,甚至查出自己母妃当年并非感染瘟疫,而是被当今太后活活逼死的。 不仅如此,太后乘他年幼下了毒,病发之时浑身发冷,头痛剧裂且无药可解。亲人血仇和毒症发作的痛楚日夜折磨,使得他性情大变,彻底崛起。 他虽然没和太后撕破脸面,却暗地里使雷霆手段将太后势力彻底打压,表面为幼帝开路,实则是报自己私仇。为保全母族,太后只好长住祈安寺,放手皇权。 放眼朝廷,能与之抗衡地只有怀王势力。 昭歌直接让系统将时间快进,来到三年后。 这一年,沈承衍忆起自己以往作为质子的不堪岁月,开始将手伸到了南穹。挑唆邻国对南穹发兵,逼得南穹向大梁求援。 在原剧情中,他出兵的条件是南穹大皇子作为质子前往大梁。 昭歌知道,想要攻略沈承衍,说到底还是距离问题。 男女主既然都在大梁,自己便留不住沈承衍。而她要做的,便是代替自己那体弱多病的大表哥前往大梁。 如今,是时候该自己登场了。 理由她都想好了,大表哥这身子骨,估计人还没到大梁就嗝屁了,作为表妹的她怎么忍心呢? 昭歌前脚刚踏入大殿,便撞见大司命疾步朝龙尾柱上撞去,南鹤采和朴宫玉两人联手才勉强将人拉住。 好家伙,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爱卿,你这是作甚!” “陛下,当年玉儿不懂事对沈承衍百般欺辱。若您真答应沈承衍将玉儿送去大梁,老臣就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陛下!” 某人一愣,莫?沈承衍怎么不按照剧情走? 第6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不是让大表哥去当质子吗?怎么变成朴宫玉去和亲了? 看来,自己只能改变策略了。 昭歌身形一动扑到皇帝脚边,满脸诚心道:“老舅,让我代替朴宫玉去吧。” 这可谓是一语惊倒殿中众人。 南鹤采气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表妹你是不是傻,这一去可是要死人的!” 朴宫玉本就湿润的眼眶,如今更是红了大半,她有些动容道:“昭歌,你······” 没想到到头来,愿意站出来帮自己的竟然会是昭歌。 “胡闹!还不赶紧回去!”皇上皱眉呵道。 沈承衍当年在南穹受了多少屈辱,如今指名要朴宫玉去,就是想要一洗前耻。 他这傻侄女竟还上赶着去,当真是被自己宠坏了,丝毫不知人心险恶。 [系统:宿主,看来你想去大梁,没有这么容易啊。] 昭歌:闭嘴,就你话多。 和君君相处时间长后,这货不仅变活泼了,甚至连敬语都不用了,时不时还挖苦她几句。 唉,她这个宿主真是难当。 昭歌咬咬牙,看来只能出绝招了。 她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声情并茂道:“舅舅,不瞒您说,其实我一直对沈承衍念念不忘。 从小到大,除了他就没有侄女得不到的人。我不管,今生我非他不嫁。老舅,您就成全我吧。” 说罢,她还不忘用黄袍衣角往脸上抹了一把。 大梁皇家狩猎场内,玄衣男子手持长弓将林间飞鸟一箭射落。他将弓往后一仰,身后禀报之人立马上前接住。 沈承衍接过手下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间汗,漫不经心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禀王爷,细作亲耳所听,一字不假。” 见自家王爷沉默,他犹豫了下小心问道:“南穹私自换人,需不需要·······” 沈承衍将手帕递给他,动作慵懒随意,却透着莫名压迫,“不用,按原计划执行。” 他紧盯地上挣扎的鸟,眼中晦暗不明。 昭歌,如今我是猎人,你才是那动弹不得的猎物。 你既要做笼中困兽,我岂有不欢迎之理? 这边,昭歌才在轿撵上坐稳,神识中便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叮!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25,宿主继续加油!] 昭歌一愣,他人在大梁和自己距离差得十万八千里的,好奇个毛线? 还是说,自己偷梁换柱的事被他知道了? [系统:宿主猜对了!他不仅知道你要去,似乎还很期待呢!宿主,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这三年来时间虽是快进而过,可是南穹皇室中人对她的宠爱却分毫不少。 此行一去,她不仅要拿下沈承衍,还要保全南穹,让其免受灭顶之灾。 昭歌眸光一闪,将帘子彻底放落,“启程,前往大梁。” 这一路跋山涉水,走走停停。等到了大梁宫门口时,昭歌已经是腰酸背痛。 可偏偏大梁迟迟无人来接应,就这么将她晾在宫门口。 碍于和亲礼制,她此刻是只能老实呆在轿撵中等着。 临近午时,温度直升,她抬手捶肩,有些按奈不住了。 这龟孙子,定是故意的。 原身既然是走刁蛮郡主的路线,这些破规矩她也没必要顾及了。 昭歌正准备起身,神识中却突然出现系统声音。 [系统:叮,警报!由于魔君神识侵扰,接下来将提前进入该位面宫门之变的相关情节,请宿主做好准备。] 昭歌心里咯噔一声,宫门之变? 原剧情中,沈承衍灭了南穹后,乌启国胆战心惊,特意向沈承衍献上皇室中唯一的云柒公主示好。 沈承衍来者不拒,借着迎接云柒公主入宫面圣的名义筹备兵变,将自己在朝中最后的劲敌怀王斩杀于宫门之处。 怀王在皇子中排行老二,虽为皇帝所不喜,却是除了沈承衍以外存留于世间的最后一个兄弟。 沈承衍先斩后奏,虽没留下任何把柄,可皇帝心中还是种下了生疑的种子。 这件事,也为他最终的结局做了铺垫。 可如今,乌启国的云柒公主还未出场,宫门之变却要开始了。 魔尊神识还未完全苏醒,便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昭歌不由打了个冷颤,她仿佛已经看到,嗜血成性的魔尊醒来后,自己被手撕的血腥画面了。 她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道:“君····君君,你说魔尊会不会提前苏醒?” 系统:糟糕,宿主想跑路。 天上地下,只有昭歌能进入魔尊入侵的位面世界,它得将人留住! 【魔尊分身将位面中人物取代,此过程劳心费神,按理来说并没有提前苏醒的能力。不过······】 昭歌刚松一口气,整颗心又拎了起来,“不过什么?” 【魔尊乃是魔界之首,法力无边。】 懂了,他既然连封印都能挣脱,岂能以常理来论。 搞定沈承衍,阻止魔尊苏醒报复,才是上上策。 为了保住小命,啊不,为了拯救三界苍生,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宫门不知何时已开启,帘外突然传出嘈杂声。 “怀王造反了!” “保护郡主,保护郡主!” “奉摄政王令,怀王暗带私兵攻入皇城,速速将人拿下。” 昭歌回过神来,宫门之变就这么草率开始了? 轿撵一晃被迫停下,众人纷做鸟散状跑开,毕竟谁都不想做那刀下冤魂。 她刚掀开帘子出来,便意外撞入城墙之上那一双黝黑难测的眼眸。 沈承衍冰冷的眼神,让昭歌立马打消向他求救的想法。 那人临风而立,漫不经心扫望着城下惨烈战况,身后佩刀侍卫黑压压站满一片。 怀王反抗激烈,在他意料之中。 他本可以将人一举拿下,却非要享受猫捉老鼠的恶趣味,就这么耗着。 沈承衍的视线只在昭歌身上短暂停留一瞬,随即轻飘飘移开。 几年不见,倒是没变样。 在蜜罐中长出来郡主,也不知能不能从这场围杀中活着出来。 他可是,没让手下人留情呢。 第7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沈承衍猜得没错,为了贴合人设不叫身边人怀疑,昭歌确实并未学武。 偏巧此刻他将前后出口堵死,玩的是瓮中捉鳖的把戏。 所以昭歌现在能做的,只有远离这打斗激烈的中心场地,默默退到边缘等众人打完。 昭歌刚迈步,背脊一僵。 该死,那城墙之上的狗男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箭瞄准她。 飞速而来的利箭快到眼前,她睫毛轻颤,下意识闭了眼。 片刻之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昭歌手心满是汗,反而忽略掉了身后奇怪闷哼声。 沈承衍朝她扬了扬手中弓,随后薄唇轻勾,玩味十足。 昭歌也跟着勾了唇,无关其他,单纯是气笑了。 这个狗男人绝对是故意的,小肚鸡肠!三年了还记恨在心。 自己当年那一箭是为了救他,他这一箭,可是奔着她的性命去的。 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沈承衍丢了长弓,飞身从城墙上落下。 昭歌:······· 我靠我靠,他怎么朝我这个方向过来了? 莫不是一箭未中不够解气,真打算亲手掐死我。 眼看狗男人步步逼近,昭歌内心狂呼叫君君。 “君君,快帮我开启晕厥模式。” 【晕厥模式要扣好奇度5喔】 昭歌:不是吧,你居然坐地起价。 沈承衍这么鸡贼,装晕怕是逃不过他眼睛。 昭歌闭眼,腿一软顺势倒在地上,内心认命道:扣扣扣,随便扣。 [系统:叮!扣除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20,正在为宿主开启晕厥模式。] 在昭歌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感觉自己隐约腾空而起,随即落入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她身后三步之外,方才意欲搞偷袭的士兵被沈承衍那一箭射穿心脏,死相惨状。 夜晚,昭歌这才悠悠醒来。 一睁眼便对上床帘上皇家御用的流金丝纱线,她眨了眨眼,腾一下坐起。 门外闻声赶来一梳着双云鬓的杏眼侍女,模样乖巧。 听闻南穹来的这位郡主国色天资,性子骄横,十分不好惹。 偏生今晚轮到她守夜,小丫头怯生生行礼道:“郡主,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这儿是?” “这儿是昭华殿,陛下说今日您受了惊吓,便免了觐见面圣的繁冗礼节。” 昭歌点点头,这大梁皇帝名为沈奎,是从小气运加持的位面男主。 他的一生,可谓走了狗屎运。 太子时期,由皇后一路保驾护航。 登基时年纪尚小,太后想将其控制为傀儡皇帝,偏在这时沈承衍又回来了,双方斗得你死我活,倒叫他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太后党没落,沈承衍虽对皇位不感兴趣,可苦心栽培他的丞相却不这么想。 位面剧情崩塌严重,也不知如今这两人仍处在兄友弟恭的状态,还是已经水火不容了。 昭歌心里算盘打得飞起,似是想到什么,随口问道:“那与我一同来的使者,如今安排在何处?” 还有那数百箱的金银首饰,这可是她的嫁妆啊。方才情况混乱,也不知丢了多少。 “使····启禀郡主,与您一同来的使者,还有侍女们已经被遣送回南穹了。 摄政王说,既然和亲的人来了,其余闲杂人等倒也不必多留。” 靠!昭歌颇为无语地揉了揉眉心,竟然连一个侍女也不给她留。 老舅的确在侍女中安插了南穹细作,没想到倒是叫沈承衍轻易给一锅端了。 这般雷霆手段,倒是叫她有些好奇,沈承衍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侍女小心抬头,见昭歌俏丽小脸上神色平静,没有发火的痕迹,这才大着胆子道:“郡主睡了这么久必是饿了,奴婢这就叫人传膳。” 昭歌摆了摆手,“你退下吧,我现在没食欲。” 她得好好想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郡主您还是多少吃些吧,否则待会儿陪寝,怕是····怕是没有力气。” 小丫头红着脸断断续续将话讲完,昭歌脑子轰一声炸了。 陪寝?陪什么寝?! 沈承衍现在都玩这么野的吗?还没成亲怎么就要直接入洞房了。 就算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在宫中便召她那啥,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等等! 昭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娘的这是在皇宫,该不会是给皇帝陪寝吧? 她要嫁的不是沈承衍吗?怎么变成位面男主了! 昭歌深吸一口气,试图挣扎,“你的意思是,今晚陛下召我侍寝?” 快快快,告诉我不是,一定是我想多了。 见侍女点头,昭歌只觉五雷轰顶。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这何止是塌了剧情,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 养心殿内,沈奎和沈承衍各执黑白棋对弈。 沈奎左手托腮,眉心微皱,这棋局已呈危机四伏之势,落子到哪儿似乎都讨不了好。 大太监轻手轻脚进来朝他低声耳语几句,他愣了愣随后笑出声,“今日就到这儿吧。” 沈承衍把玩棋子的动作一顿,无奈笑道:“怎么,又想耍赖?“ 沈奎将白棋扔回匣子中,撑起身子往前凑了凑,“皇兄,下棋哪里有那南穹郡主有趣? 这几日为了躲侍寝之事,她的花样可谓是层出不穷。听闻她可是为了你才来大梁,佳人心思,皇兄莫要装傻。” 沈承衍理了理墨绿袖边,神色淡然,“既然是来和亲,嫁谁不是嫁?让她入陛下后宫,便已是莫大的皇恩。” 沈奎扬了扬眉,他记得当初皇兄指名要的可是南穹大司命养女朴宫玉。 此女在带兵打战上的造诣不输男子,若再给她五年成长时间,将来必定是劲敌。 南穹私自将人给替换了,皇兄这边却没什么反应,其中心思倒也不难猜。 在敌国当质子滋味定然不好受,沈承衍和昭歌之间的恩怨,他还是略知一二。 正因如此,他才顺着沈承衍假意要昭歌入后宫。 如今看来,这美人恩他还真消受不起。 他退回自己位上仍不忘调侃,“别!听闻此女自小跋扈,朕还担心她哪日把昭华殿给掀了。得了空赶紧把人接走,怎么安置是你的事情,就当是为朕分忧了。” 第8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沈承衍起身拱手道:“臣遵旨。陛下,关于怀王之事·······” 他话还没说完,沈奎便抬手阻断,眉目间尽显帝王无情,“皇兄,你不必再为他求情。朕早知他觊觎皇权,本打算看先皇面上放过他,谁知此举倒助长了他的野心。 今日你既有意留他一命,朕便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如此不安分,那他留在宗人府好好呆着。” 聊到朝堂之事,沈奎没了继续下棋的兴致,便吩咐人送沈承衍出宫。 夜色下的皇宫显得寂静,出了宫门,将夜确认四下无人,这才道:“王爷,丞相说请您前去一叙。” “换辆马车,随我去拜访老师。” 将夜站在原地未动,神色犹豫,似是有话要说。 沈承衍瞥了他一眼,淡声道:“还有何事?” 将夜面上闪过一丝愧色,“属下愚昧,如今陛下将怀王幽禁于宗人府内,我们是否还需要动手?” 沈承衍冷笑一声,“他的命先留着,带人去将他的怀王府翻个底朝天,将其贪污谋逆的罪呈到陛下案上。让陛下好好睁眼瞧瞧,他一心想保下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谁说当今圣上唯诺? 以他看,那个总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追着喊“大哥哥”的皇弟比谁都聪明。 眼中容不下怀王,却又不愿当那弑杀手足的千古罪人,便坐在高堂之上看他二人互相钳制。 既然如此,就将这麻烦送给他好了。 是杀是放,与自己又有何关系? 昭华殿内,梳妆台前。 【据悉,您的攻略对象并没有杀怀王,而是将人送去了宗人府。他救驾有功,位面男主特赏一批美人······】 君君承认,后一句话是它出于私心加上去的,可是自家宿主反应不太给力啊。 昭歌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饰品,从中挑拣了几样往头上摆弄,许是嫌太花哨,又轻蹙着眉一股脑将簪子摘掉。 她将一只比翼红钗插入青丝中,轻托下巴期待地看向铜镜,“君君,这个怎么样?” 君君:······ 这张脸,不施粉黛都美,更何况昭歌生了一双夺人心魄的眸子。 【美,但是宿主,您真的不担心攻略对象被抢走吗?】 昭歌轻叹一声,“傻君君,这你就不懂了。大梁皇帝若真要我入后宫,又怎么允许我胡闹至此。说到底,这缘由还是出在沈承衍身上。” 她拿起首饰盒底部压着的纸条,这三年在南穹,她可不是真的当纨绔郡主去了。 昭歌常年出入青馆,赌场,计划好时间将自己的人提前送来大梁卧底,如今终于派上用处。 纸条入水,显现出“一品居”字样。 一品居是大梁皇城中最大的文人散客聚集地,众人以诗歌会友。沈承衍明日要在一品居会客,这便是昭歌一直苦等的机会。 说来这大梁皇帝也奇怪,白日里不理人,一到晚上便派人来传侍寝,自己随口打发几句人就走了。 这行为,说不出的敷衍。 好在皇帝没有拘束她自由,说不定她争取一下,假借游玩之名光明正大出宫去会会沈承衍。 昭歌猜到皇帝会放行,但没想到他这般干脆。 她前去觐见时,沈奎正忙着批改奏折。听闻昭歌想出宫,皇帝头也没抬直接扯下腰间玉牌,再顺手送个板着脸的侍卫,就这么将昭歌给打发了。 昭歌嘴角一抽,好家伙,他是真不怕我跑路吗? 【宿主,你身后背负着南穹,他是料定你不敢跑。】 昭歌:嗯,有道理。不过你还别说,这位面男主就是不一样,龙威持身,模样也生得端正。 [系统:!] 昭歌:好好好,我不说,咱们去干正事总可以了吧? 第二日出了皇宫,板着脸的小侍卫便不远不近跟在昭歌身后,将人盯得牢固,却又不打扰她逛街的兴致,可谓是将分寸感把握得极好。 可这并不是昭歌想要的,她漫不经心打量着周围的店铺,随后走入一家成衣店。 侍卫跟上前,见屋内全是挑选衣服的女眷,有些甚至身着清凉套试外衣。 他脖颈一红,默默退到门口抱剑守着。 店铺隔间内,昭歌的衣裳还挂在架子上,一片明晃晃的金叶子悬挂在衣衫旁,人却早已经偷摸从后门溜走。 她顺着图纸上的路线翻墙进一品居内院,瞧着眼前三层高的阁楼却有些发愁。 一品居布局可谓是匠心巧妙,外堂可随意进出,谈诗作画;内院方为雅间,每层楼都有专人守着,不放外人入内。 就算自己混进去了,可这么多房间,她总不能一间间敲门去找沈承衍。 要不,还是在这里守着酒楼外等他出来? 一品居老板娘刚下楼,便撞见院中央站着的倩影,身姿窈窕,光瞧着背影都知道是难得的美人。 传闻摄政王府内美婢成群,出门游玩总爱带着,且每次都不重样。 想来今日跟着来的,就是这位姑娘了。 见窈窕美人朝外堂方向走,老板娘赶紧扭着蚂蚁腰上前将人拉住,“哎呦喂,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走这儿来了。要是不识路叫下人代劳就是了,那种粗活你何必亲自动手。” 昭歌一愣,下意识挣脱却不料对方手劲不小,她忙摆手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老板娘停下步伐从上到下打量昭歌一脸,随后提起衣裙上楼,笑侃道:“姑娘说笑了,你这般相貌的婢女,除了摄政王府恐怕再找不到第二个。你莫害怕,我是这店中老板娘。王爷还等着你前去伺候呢,下次要打热水,不必亲自跑一趟,直接吩咐下去便是。” 摄政王府?昭歌眨了眨眼,脚下顺从了许多。 她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衣着,瞬间了然。 方才在成衣铺中随便拿了一件便换上,如今一看这打扮确实像宅门中等级高的侍女。 老板娘恐怕是将自己误认为沈承衍府中的婢女了,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咚咚咚”老板娘轻敲三声,谄媚道:“王爷,人我给找回来了。” 说罢,她轻开房门将昭歌推了进去。 等昭歌回头时,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这时,低沉嗓音从里间传来,“水凉了,过来。” 第9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一愣,湿润空气中带着热流,整个房间被轻薄雾气所弥漫,唯有窗户支着一个小缝隙用来透气。 人家来这一品居都是来畅谈人生理想的,他倒好,专程来这里沐浴,还带着府中美婢服侍。 听方才那老板娘所言,这还不是第一次了。这挥金程度,也不亚于原身当年嘛。 看来他会客是假,与美人寻欢作乐倒是真。 昭歌抬手轻拨眼前垂下的珍珠帘,撇了撇嘴。 沈承衍再次出声,略有些不耐烦:“听不懂话吗?过来加热水。” “诺。” 昭歌撩开珍珠帘走了进去,发现沈承衍泡澡的浴桶形状实在怪异,像是用石头专门凿开一般。 沈承衍裸露着上半身,分明的腹肌在水波中若隐若现。 他双手倚靠在桶边,黑发顺着桶边垂下,如同荆棘里的玫瑰,危险而致命。 这浴桶,足有两个床铺大,还丑不拉几的,沈承衍什么审美? 昭歌视线落到沈承衍身旁冒着热气的木桶,眼咕子一转,顽劣心顿起。 这个坏家伙,不仅想射死她,还逼着自己去侍寝,非给他点教训不可。 她撸起袖子,有大干一场的架势,用水瓢舀起热水,一步步朝沈承衍靠近。 沈承衍虽然双目敛着,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方才那应答声,为何会这般耳熟,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 像是·····那人。 不对,她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他心中想着事情,滚烫热水淋上肩头才后知后觉。 不出意外,昭歌听见沈承衍闷哼一声。 她敛下嘴边笑意,忙请罪道:“王爷恕罪,奴家不是故意的。” 沈承衍抬起手臂将架上的黑色里衣穿上,反手将昭歌拉到身前。 昭歌惊呼一声,猝不及防扑到那刚被她吐槽的桶边,忙不迭用手扶住桶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 看清身后侍女真面目后,沈承衍暗自松了点手劲,周身杀气有所收敛,“怎么是你?” 没想到,她竟然追到这儿来了。 方才两人的距离本就近,现在更近了。 昭歌吞了吞口水,若不是这浴桶隔着,她岂不是······ 视线移到沈承衍被打湿的黑衫上,昭歌惊慌失措别开眼,脸红道:“你放开我。” 沈承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意味不明道:“郡主还真是胆大,身为未来嫔妃却跑来本王房间。怎么,莫不是想同本王私会?” 最后几个字,他故意在她耳边咬着音说,引得昭歌耳朵发痒。 她侧了侧头,眼中羞涩瞬时退得干净。 沈承衍如今性情大变,莫非真受了魔气影响? 他宫门之变时没有杀怀王,巧妙躲掉了位面男主的信任危机。这般心计,有些事情便说得通了。 昭歌本来怀疑,刚来大梁还没面圣,皇帝却二话不说就要她去侍寝,是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让她知道自己来了大梁只是个任人摆布的交易品。 如今看来,那个想给自己下马威的人分明是沈承衍。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痛快亮出自己的牌,才是明智的选择。 昭歌故作为难道:“我今日前来,是想向王爷讨个人情。” 沈承衍眉梢一挑,放开了昭歌手腕,不由来了兴趣,“喔?” 昭歌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手腕,想起自己当年在温池中调戏沈承衍的场景,暗骂真是因果报应。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知王爷还记得,当年离开南穹时曾经遇到刺杀。当年我救了你,如今可否让我进你府中。” 哼,倒是大言不惭。 沈承衍勾唇嘲讽道:“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娶一个非完璧之身的女人?” 昭歌心虚得咳了咳,自从入宫后,皇帝身边那小太监日日来催她侍寝。 刚开始,她以月事来了躲过去。再后来,各种拉肚子,脚抽筋的理由都用遍。 等小太监再来时,她脑子一抽说自己已非完璧之身,惊得小太监脸色一变,匆匆离开。 在那之后,的确没有人再来烦她。 不过,这事怎么传到沈承衍这儿来了。 见昭歌这般神情,沈承衍声音更加冷凛,“南穹郡主,你要搞清楚,如今是你求本王。既然是求人,就得拿些诚意出来,你说······” 突然,一条白到晃眼的胳膊突然伸出来,使得那一抹红艳守宫砂格外明显。 沈承衍哑然,眼中震惊闪过,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怎么会······ 沈承衍想起昭歌从南穹传到大梁的风流韵事,有些不可思议。 昭歌鼻头微红,眸中珍珠欲掉不掉,小脸上写满真诚和哀求,“我知你心中怨恨,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可我真的不想当皇上的妃子,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只要你放过南穹,给我一片容身之地,我今后任凭你处置,好不好?” [系统:叮!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20.宿主加油!一鼓作气拿下攻略对象!] 昭歌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太久没见好感度上涨了,好激动! 沈承衍握了握拳,神色晦暗不明。 装成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只不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罢了。 她当真以为,自己会心软吗? 昭歌低垂着头,大哥,我手举了这么久,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系统:呵呵,现在知道被人忽视的滋味了吧,昨天你就是这样忽视本系统的。 昭歌:闭嘴。 过了一会儿,昭歌悻悻放了手,心里直嘀咕:不对啊,他难道不吃这招? 手放到一半,沈承衍突然站起身将她拽入水中。 水花无情地溅在脸上,昭歌瞪大双眼,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沈承衍便逼近将她反抵到桶边缘,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为了不侍寝,郡主当真是什么理由都敢往外说,丝毫不顾及自己名声。 本王再给你次机会选择,若进了本王的府中,只能为奴为婢,即便如此,你还执意如此?” “王爷,昭歌不悔。” 此话一出,倒是沈承衍沉默了。 她何时肯受这般委屈,宁愿受辱也要靠近,为什么?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如你所愿。” 第10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沈承衍拉动一旁的铃铛,老板娘闻声而来。 她扭着腰进屋刚准备客套几句,便瞧见披着沈承衍外衣的昭歌,青丝上的水顺着脸颊流淌,眼尾红了一圈,令人遐想。 老板娘八卦的眼神在昭歌和里屋那位之间来回流转,这位爷今天玩得可真够野,瞧瞧将人家姑娘欺负成什么样了。 正在她脑补之际,沈承衍掀开帘子走出,将手中钱袋放在老板娘手中后,沉声道:“带她下去换身衣服。” “好嘞,姑娘,您这边请。” 昭歌紧了紧方才从沈承衍那里顺来的衣裳,偷偷打量他一眼,随后跟了出去。 这沈承衍抽得什么风?说话就说话吧,还要将她拽进水中。 不过,看在加了好感度的份上,就不同他一般计较了。 换好衣服后,老板娘生怕她再迷路自己不好交代,非要亲自送着她回去。 昭歌推脱不过,也就随了她的意。 穿过内院时,她隐约觉得前方楼梯口正在和小二交际那人装扮有些眼熟。 小二苦着个脸,道:“客官,这楼上皆是贵客,并没有您要的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滚开。” 昭歌身体一僵,我去,这小侍卫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她正准备转身,奈何老板娘已经先一步动作,“哎呦,这位客官,您这是在做什么?” 便衣侍卫转头,刚好和昭歌来了一个尴尬对视。 昭歌勉强挤出个笑容,“小兄弟,好巧啊。” 侍卫眼睛一亮,疾步上前。老板娘一想这丫头可是摄政王的人,连忙上前相护,却被侍卫毫不留情推开。他朝昭歌拱手道:“郡·····姑娘,请随我回去。” “你要将人带去哪儿?” 沈承衍负手缓缓从楼上下来,语气威严,颇具震慑力。 在场众人纷纷行礼,小侍卫更是一惊,连忙跪下请罪道:“卑职不知王爷在此,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王爷责罚!” 沈承衍漫不经心扫了眼地上之人,“怎么回事?” 侍卫顿了顿,只好将昭歌出宫游玩,又故意甩开他失踪一事全盘托出。 沈承衍听完之后眉心微动,这小丫头竟然还有甩开锦衣卫的本领,倒真是自己小瞧了她。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对昭歌招了招手,声音稍缓,“过来。” 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不给谁面子呢! 虽是这么想,但昭歌还是一步步挪了过去。 见昭歌这幅难得乖巧的模样,沈承衍心情颇好地扬起唇角,随后朗声道:“人我带走了,若陛下问起,如实说便是。” 昭歌偷瞄沈承衍,呦呵,还挺霸道。 她以为离开皇宫搬去他府中,中间还需要一段流程,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这么给解决了。 侍卫脸上表情差点裂开,“王爷!” 这小郡主的玉牌已经挂到敬事房了。皇上的人,摄政王怎么能······· 沈承衍冷着脸,傲然道:“本王做事,也需要你教?” 侍卫抖了抖,只好道:“卑职遵旨。” 打发侍卫走后,昭歌跟着沈承衍来到一品居后门处。将夜早在那儿候着,见自家王爷携南穹郡主而来,连忙下车相迎,“王爷。” 沈承衍点了点头,抬脚往马车中走去,昭歌面上一喜,提起衣裙跟了过去。 等到了王府,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己再使点小手段,就不信拿不下他! 下一秒,昭歌便被泼了一头冷水。 沈承衍从里面掀起车帘一角,“想什么呢,你的马车在后面。” 昭歌脸上笑容一僵,什么?她还等着待会马车颠簸时乘机栽倒进他怀里蹭一波好感度呢。 也罢,来日方才。 “喔。” 她不情愿地应着,朝另一辆马车走去。 沈承衍瞧着她那幽怨的小表情,眼底闪过一抹笑。 似是想到什么,他眼中笑意慢慢淡去。 不管你真情流露还是假意迎合,吾只愿,你这把剑用得顺手。 下了马车,只见以晶石镶眼的石狮子,并未见沈承衍人影。 管家只道自家王爷有要务在身,便将她带去安排好的住处。 怪不得,他方才不让自己同坐一辆马车。 王府内下人遍布,却寂静无声,一个个似活哑巴一般。见昭歌跟在管家身后而来也不好奇张望,颇有眼力劲儿。 咦? 昭歌好奇的目光落到了正在花园中裁剪的那堆婢女身上,想到一品居老板娘的话,小声感慨,“都说摄政王府美婢成群,看来所言非虚啊。” 管家闻声和蔼道:“郡主说笑了,那些是前阵子皇上赏赐王爷的美人们。王爷不好推辞,便打发她们做了丫鬟。” 昭歌汗颜,果然传闻误人。 君君,你说这楚承衍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怎么说?】 这些个美人质量这么高,他一个不收全打发做了侍女,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真有意思,人前是每天美婢不重样的风流王爷,背地里走的却是清心寡欲的路线,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宿主,他行不行,您亲自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昭歌:???我是那意思吗? “郡主,就在此处。” 管家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昭歌看着眼前破旧的柴房,难以置信道:“我就住这?” “郡主见谅,这是王爷的吩咐,小的也不敢插手。” 管家擦了擦额间的汗,硬着头皮继续道:“王爷说,让你勿忘了与他的约定。今日您需要将院中的落叶扫净,方可用晚膳。” 臭男人,不仅不行,还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宿主!小不忍则乱大谋。】 昭歌挑了挑眉,好,我忍。 院落内只剩下昭歌孤身一人,拿着扫帚与地上落叶斗争。 夕阳落幕,一阵微风吹过,树上又洋洋洒洒飘下“落叶雨”,这让昭歌十分抓狂。 她索性自暴自弃,胡乱将落叶扫得到处都是,尘土飞扬。 昭歌发泄般挥动手中扫帚,嘴上不忘骂道:“臭沈承衍,当了摄政王了不起啊。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我一定把你这假正经丢进妓院,看你还怎么嚣张!” 枝叶繁多的槐树上,沈承衍单手垫在头下,背倚着粗壮树干,似笑非笑听着树下无厘头的谩骂。 第11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这个季节槐花开得正好,沁人心扉的香味卷席在风中。沈承衍抬手,阳光从他指缝间穿过。 她与自己向来身份对立,此刻共享这片刻温馨,倒是难得。 昭歌好不容易收拾完往新窝走去,隔好远便看见等在门口的管家。 “张叔?” 管家见昭歌回来了,连忙将她手中扫帚拿过,恭敬道:“有劳郡主,王爷回府了,遣您去跟前伺候。” 昭歌眼睛一亮,机会这不就来了嘛,“好说好说,还请张叔带路。” 她话语中透着些许兴奋,管家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听闻这位郡主对王爷自小倾慕,甚至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昭歌:茶饭不思?我一天干三碗饭都不成问题。 她端着茶水进房间时,沈承衍正神色认真写着什么。 昭歌瞧见他桌上那堆成小山的文书,脚步一顿。 大权在握,王威浩荡。皇帝如今不再年幼,竟还将奏折交给他批改。 沈承衍动作不停,冷然道:“想看便过来看,本王不会吃了你。” 昭歌敛了眉,恭顺道:“奴婢不敢。” 沈承衍笔一顿,神色古怪地看向昭歌。 奴婢,她竟自称奴婢? “上前来,给本王磨墨。” 昭歌将茶水放在一旁,遂提裙来到沈承衍身旁,安静磨着墨,目不斜视。 默了一会儿,沈承衍似是不习惯她这般模样,不咸不淡将话题抛出,“自称为奴,倒不像你。” 昭歌神色平静,“若是抛了傲骨能换南穹安稳,奴婢心甘情愿,这不也是王爷想要的吗?” 听了这话,沈承衍并没有丝毫愉悦,反而有些莫名的烦躁。 谁准她这般曲意迎合的? 沈承衍故作不悦,说道:“换回去,南穹皇帝若知你这般委曲求全,发起疯来,只会给本王添麻烦。” “是。” 沈承衍正准备蘸取墨汁,余光瞥见沐瑶磨得那四处乱飞的黑墨,只觉脑袋突突跳得疼。 他倒是忘了,眼前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都是别人伺候她,她又怎么会伺候别人的活。 偏昭歌脸不红心不跳,他揉了揉眉心,强忍着怒气道:“你,去将窗边的鹦鹉喂了。” “是。” 这一声,明显比刚刚那声“是”更加愉悦。 沈承衍瞧着她雀跃的步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昭歌喜滋滋将罐中的小食拨给笼中的青羽鹦鹉,原来,装可怜这套对沈承衍管用。 【宿主先发制人,妙啊。】 昭歌:那是,我虽答应他为奴为婢,可这称谓却不能改。不然日后成了这王府的当家主母,可不好树威严。 她一不留神,笼中鹦鹉飞扑而来啄红她靠近金丝笼的手指。 “砰”一声,罐中小食从她手中掉落洒了一地。 “蠢货!蠢货!” 青丝鹦鹉扑腾着翅膀,不停叫唤着。 沈承衍听见动静,提笔直起身来。 只见昭歌蹲地将东西捡起,随后和笼中牲畜大眼瞪小眼,低声威胁道:“再骂,信不信我把你煮了。” 沈承衍面色微妙,真是个不消停的主。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25。宿主继续犯傻,攻略对象他喜欢傻女人,鉴定完毕!] 昭歌:信不信回去以后,我把你也煮了? 【咳,他定是觉得你可爱。】 昭歌: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她有些心虚回头看沈承衍,也不知这破罐子贵不贵,他不会要自己赔吧?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要你有何用?药。” 她垂眸看了看有些红肿的手指,没破皮,倒是不用擦药。 触及沈承衍眼神,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昭歌走近几步,伸手准备接沈承衍手中药瓶。 突然沈承衍神色一变,手中药瓶松落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乳白凝膏流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 他双目赤红,双手捂住自己脑袋,青筋暴跳跪倒在地,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昭歌一惊,伸出的手转而准备去扶他,“你······” “别过来!”沈承衍爆吼出声,恶狠狠看向她。 昭歌一脸懵逼:君君,他这是怎么了? 【宿主,他的头疾犯了。】 昭歌:头疾? 她想起来了,沈承衍幼时便被大梁太后下了毒。毒发时头痛剧烈,如千万蚂蚁在爬行,身体迅速发冷。 太后本想用其控制沈承衍,只要他乖乖听话,便每月定时将解药给他。 可后来她解药的剂量给的越来越少,沈承衍知她不会信守承诺,便擅自做主回大梁。 太后一怒之下将解药全部销毁,原剧情中,沈承衍被这毒折磨得越发疯魔,杀人成性,甚至黑化。 对了,算算时间,沈承衍现在和皇帝还未绝裂,他的毒尚可借药物短暂压制减轻痛苦。 他身上定然随身带了药,她忙道:“沈承衍,你的药呢?” 沈承衍并未答话,只死死捂着脑袋,眉头紧皱。 他现在根本不清醒,昭歌正准备搜药,刚蹲下身却被沈承衍猛地推开。 他此时狼狈不堪,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眼神中出现一丝清明,指着门口对昭歌道:“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听见屋中不寻常动静,将夜连忙跑进屋中扶起沈承衍,“王爷!” 见将夜来了,昭歌默默起身,脚步不停出了屋。 一具黑化不可控的躯体,对魔君神识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所以沈承衍的毒必须解。 在她刚来这个位面时,便知原身幼时服用的血灵芝可解沈承衍的毒。 世上最后一株血灵芝已经被她吃了,想要解毒,只能去极寒之地寻一枚雪灵芝,以她鲜血灌养强行练造成血灵芝。 这解药,她本来打算到攻略好感的瓶颈期再用,况且如今雪灵芝还未寻回。 “君君,有没有办法替他缓解痛苦?” 【宿主,他可是魔尊分身幻化而成。咱们不是说好,关键时刻再为他解毒吗?】 “君君,就算魔尊嗜血,可是如今他神识并未苏醒,沈承衍也还没酿成大错,或许我们还可以感化他。” 君君作为系统神识未开,在它的认知里,善就是善,恶便是恶。 魔尊祸害三界,即便他如今只是个失去记忆的分身,也不能摒除他万恶之源的身份。 不过自家宿主说的话,定然有她的道理! 【宿主,还记得我跟您提过的大礼包吗?那是天道送您的礼物。只要好奇度值达50,您便可以许愿任何想要的东西。】 第12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既然如此,她可不能辜负了天道老头的好意。 昭歌所住的柴房地势偏远,平日里荒凉得连狗也不逛,今日倒是难得热闹。 此刻,七八个面容精致婢女气势汹汹站在门前。有几个模样眼熟,正是皇帝赏赐给沈承衍的美人。 昭歌唇角微勾,正愁没地方攒好奇度,没想到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君君表示感觉不妙,【宿主,你要作甚?】 昭歌:待会你就知道了。 为首者见昭歌现身,“啪”一声将扫帚丢在她腿边,扬了扬下巴道:“你,院中落叶没扫干净,重新扫一遍。” 昭歌将她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小家碧玉型,可惜,太过趾高气昂。 一胆小的丫鬟上前拽了拽为首者衣角,小声道:“梨落,还是算了吧,她毕竟是南穹来的郡主,日后若报复我们可怎么办?” “怕什么!她如今得罪了王爷,我只是替王爷出出气罢了。喂,说你呢,还不滚去干活!” 昭歌:她是谁? 【梨落,原是二品大员曹唤的三女儿,因对沈承衍心生爱慕,皇帝成人之美,将她同那批美人一并赏赐给沈承衍。】 原来是个跳梁小丑。 昭歌扫了眼地上扫帚,气定神闲道:“我的活已经干完了,你若是闲得慌,自己去扫。” 梨落没想到昭歌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这般高,上前一步叉腰道:“大胆,如今你只是南穹进贡给我大梁的一个物件罢了,你若是不从,当心我去告诉王爷!” 告状?她故作憋屈地弯腰将地上扫帚捡起,梨落身后一堆跟随者瞬时叽叽喳喳议论开来。 “你瞧,她竟然真的去捡了。” “梨落姐姐好厉害呀。” 梨落瞧着昭歌那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轻蔑一笑道:“哼,南穹那旮旯里的小国能出什么货色,她给我擦鞋都不配。你瞧瞧,还不是叫往东,就不敢往西。” “姐姐说的是。”一群小姑娘咯咯笑起来。 “啪”一声轻响,嘲讽的笑声戛然而止,眼前这突如其来这一幕让她们惊掉了下巴。 昭歌单拎扫帚起身,右手飞快给了梨落一巴掌。后者猝不及防栽倒在地,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她捂住红肿的脸,有些不知所措瞪向昭歌,“你!” 昭歌将扫帚狠狠砸向梨落,随后蹲下身将其猛地拽起,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她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本郡主也是你个低贱丫头能使唤的?倘若下次再让本郡主从你嘴里听见南穹的半句不是,当心你的狗命。” 她脸上闪现杀意,吓得梨落一时忘了言语。 昭歌起身,冷冷扫视了那群连连后退的丫头,头也不回地离开。 系统:它家宿主,总是扮猪吃老虎。这放狠话的模样,感觉似曾相识啊。 是夜,沈承衍房中烛火未熄。 “王爷,郡主从您屋中走后和梨落姑娘起了争执,还将人给打了。”将夜将泛着苦味的药碗递给沈承衍,不忘禀报道。 沈承衍仰头将碗中药解决掉,双指在桌边有节奏地敲了几声,眉头紧皱。 也不知是被药苦的,还是被昭歌的事心烦的。 过了一会,他没什么情绪地吐出两字,“聒噪。” 她还真是本性难移,非要将自己的府邸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将夜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沈承衍感受到视线,朝他冷冷瞥了一眼。将夜方觉自己失礼,猛不迭低头。 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去查查,她们因何事争执。”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30。] 君君读取数据时,昭歌正抱着从梨落屋中抢来的被子呼呼大睡。 第二日一早,她拿着那把见过世面的小扫帚在亭中有一搭没一搭偷着懒,便听闻梨落昨夜哭哭啼啼去告状,脚还没踏进门槛,沈承衍却嫌吵,将人打了二十大板后扔了出去。 【宿主,他在为你出头呢。】 昭歌:出个毛线,他要是有为我出头的心,还用我费这么大劲去攻略? “郡主,王爷请你一同去会客。”将夜突然在她身后出声,吓得昭歌一个激灵。 “啊?喔好,好。” 待她到马车旁时,沈承衍早已在里面坐着。 昭歌轻手轻脚地靠近,细细打量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皮上,倒是比醒着的时候讨喜多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在边缘处规矩坐好。马车启动后,她试探性地转头,见沈承衍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才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好奇地往窗外张望。 身后,沈承衍缓缓睁了眼,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清瘦了不少的背影。也不知见了那人,她会作何反应。 马车一停,昭歌转身想叫醒沈承衍,谁知他竟自己睁开了眼。 沈承衍迎上昭歌有些狐疑的目光,语气平淡道:“看什么,还不下车,莫不是等本王扶你?” 昭歌轻咳一声,在大梁和沈承衍出行时,原身总在下车之际伸手等沈承衍来扶,将他当下人使唤。 回想他当年一笑置之毫不在乎的模样,老狐狸,心中不知偷摸记了她多少笔账。 唉,真是前人享受,后人还债啊。 “王爷哪里的话,应该是我扶您才是。”说罢,她飞快掀开帘子逃下马车,伸出手臂恭敬在旁边等着。 沈承衍下车之时没让她扶,路过她身旁时淡声命令道:“跟上。” 到一品居见到所谓的贵客之后,迎上对方有些戏谑的眼神,昭歌眸光冷了几分。 沈承衍口中的客人,正是眼下与南穹开战的沧启国三皇子忽拿可。 忽拿可古铜肤色尽显粗狂豪迈,宝石镶嵌的弯刀挂于腰间,见了昭歌后,他先是一愣,随后抚了把下巴饶有兴趣道: “王爷还真是厉害,不仅将南穹耍得团团转,连他们尊贵的郡主也成了您府上丫鬟。这臭丫头性子可烈着呢,王爷您可要当心些。” 沈承衍黑眸微敛,拨弄着手腹扳指,漫不经心道:“喔?二位莫非认识?” 第13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错开视线,说起来,她和这沧启三皇子确实有些渊源。 原身虽娇蛮,却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蛋。 当年忽拿可来到南穹做客,宴席上一眼相中了原身,甚至于宴席结束之后尾随。 坐他对面的南鹤采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同是男人,他哪能不知忽拿可心中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可他妄想的这人,偏偏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表妹。于是,南鹤采联手原身将其敲晕后扒光衣服丢到了池水中。 寒冰三尺,让忽拿可出尽了风头,发了一夜高烧,第二日醒来便吵着要回沧启。 本以为这件事到这儿就结束了,谁知那忽拿可越挫越勇,回沧启后直接派人送来了聘礼。 南穹皇帝的原话是,忽拿可这人脑子不好使,名声也不行,想娶自家宝贝侄女简直想屁吃。 他丝毫不顾及沧启帝面子,便直接拒了这桩婚事。 至此,沧启一直怀恨在心,以至于沈承衍稍加游说,便直接点兵找了南穹麻烦。 忽拿可呵呵一笑,“不怕您笑话,当年我可是在郡主这儿吃了不少的亏。” 沈承衍眼神一暗,吃亏? 他脑海里闪现出身旁这女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场景,不悦感涌上心头。 呵,还真是不挑。 见昭歌如今跌落神坛再嚣张不起来,忽拿可很是兴奋,眉飞色舞说着往事。 沈承衍打断道:“那件事,三皇子考虑得如何了?” 昭歌眼观鼻鼻观心,那件事······· 莫非沈承衍已经等不及了,准备联合沧启将位面男主拉下皇位? 忽拿可脸色微变,眼神在沈承衍和昭歌之间转了转,随后轻佻笑道: “王爷,一路我舟车劳顿,实在没有心思想其他事。美人当前,当年未娶到郡主可是我心中一大心结。不如您先让我和故人叙叙旧,咱们再谈正事?” 昭歌袖中手指微微收紧,喔豁,摊上事了。 她悄悄瞄了眼坐姿慵懒随意,笑得有些瘆人的沈承衍。 嘶,他占有欲这般强。就算自己如今只是他府中一个小小侍女,也不会轻易将自己送人吧? 谁知下一秒沈承衍歪头朝她看来,似乎浑不在意,“三皇子远道而来,去敬杯酒。” 靠! 昭歌故作委屈地盯着沈承衍,见他面上毫无愧疚之意,反而抱着看戏的态度。 她瘪了瘪嘴拿起桌上酒杯朝忽拿可走去,想羞辱我是吧? 不给你闯闯祸,都对不起我跋扈之名。 忽拿可看着昭歌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眼中精光是藏也藏不住。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曾经那粉雕玉琢的小可人儿,如今确是张开了。 那眉眼间若隐若现的一丝媚态,当真是叫人心痒痒。 “三皇子,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忽拿可盯着递到身前的酒杯,猝不及防拉住昭歌手腕将其拽向自己。 昭歌惊呼一声,见自己准备泼人的酒水如今洒得所剩无几,声音渐冷道:“放手。” 另一边,沈承衍并未阻拦,可眼眸深处那抹狠厉却无所遁形。 忽拿可嘴角嗤着笑,不怀好意道:“怎么?如今都沦为卑贱奴婢了性子还这么辣,今天我定要替王爷好好教教你,怎么伺候人的道理。” 他握着手中白脂手腕,只觉爱不释手。 瞧着沈承衍对这女人也不上心,走的时候将人要了,他定舍得。 昭歌看准时机准备将袖中毒针刺去,却突然听见一声惨叫,脸上沾染上温热的异物。 紧接着自己便被一股大力拉起,撞入沈承衍怀中。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方才还握在手腕上的手掌“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昭歌背脊一僵,刚准备低头,下一秒便被沈承衍捏起下巴迫使她抬头。 四目相对,他抬手拭去溅到昭歌脸上的鲜血,温柔道:“小脏猫,就不知道躲躲?” 昭歌:······ 没得到回应,他转而看向地上痛苦惨叫的忽拿可,眸色冰冷,“谁给你的胆色,肖想本王的人。既然觉得遗憾,不如你和她一起留下?” 忽拿可强忍着断掌之痛,哀求道:“王爷,我错了,那件事!那件事我们可以再谈,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呵,贪心不足蛇吞象。竟敢同本王谈条件,你倒是第一人。” 昭歌脑中灵光一闪,她好像知道,这两人要谈的是什么正事了。 原剧情中,大梁势不可挡,接二连三攻夺了不少城池。 沈承衍游说沧启攻打南穹,给出的条件是结盟,今后三十年,大梁士兵绝不会踏入沧启半片土地。后来沈承衍不想找南穹麻烦了,可沧启却不愿意对这块肥肉松口。 双方谈不拢,沧启便派忽拿可来大梁,想要通过谈判再捞点便宜回去。 可他们,却低估了沈承衍。昭歌扫过其硬朗侧颜,有些唏嘘。 一个归国三年便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岂是好说话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让你打你就打,让你停你就停,没有商量的余地。 忽拿可,这是撞枪头上了。 昭歌默默收了手中毒针,惹不起惹不起。 忽拿可颤着手,死死盯着那斩了自己手掌的精巧匕首。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拿起,奋力一搏朝身前两人刺去,“沈承衍,你去死!” 谁知沈承衍比他动作更快,他将昭歌推开,一脚踹向忽拿可命根子。 其力度之大,将忽拿可直接踹向了墙边,随即撞晕了过去。 “将夜,将人带下去。” 将夜开门而入,将人拖了出去,门再次关闭,房中只剩下沈承衍和昭歌两人。 昭歌见他拔腿欲走,出声道:“站住,我在你心中,就只是一枚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吗?” 沈承衍身形一顿,转身道:“你说什么?” “不是吗?当初怂恿沧启攻打南穹的是你,只因和亲之事你和我舅舅做了约定,便打算叫沧启的人停手。 可惜,他们并不打算听你的。 忽拿可是沧启帝最疼爱的儿子,你今日故意将我带来与忽拿可相见,就是为了给你自己关押他寻个好借口,从而以忽拿可和沧启皇帝谈条件。 不废一兵一卒便将两国拿捏,沈承衍,你好深的心思。” 第14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看着眼前女子面色从容,对自己的计谋娓娓道来,甚至还察觉到他的下一步计划。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35,宿主稳住!] 沈承衍眸光一暗,勾唇道:“你这是在质问本王吗?” “昭歌不敢。” 沈承衍再次挑起她下巴,仔细将人端详了一遍后,这才幽幽道:“你最好不敢。本王喜欢聪明的女人,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 本王答应你放过南穹,莫要得寸进尺,妄自窥探本王心思。 你说得对,在本王这里,你就是枚棋子罢了。安分呆着,莫要想着为南穹传递机密。否则,你的下场只会比忽拿可的更惨。” 一滴滚烫的泪珠滑落到沈承衍手上,他微愣,手指微松便被昭歌挣脱开。 昭歌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眼中晶莹泪珠摇摇欲坠,她委屈地看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见人彻底消失于门边,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背在身后的手捻了捻,沈承衍眸光微闪。她的眼泪是现烧的吗?怎么如此灼人。 今日将她带来本就是存了羞辱她的心思,自己本可以晚点再出手。 可一想着她会被吓哭,却有些于心不忍,真是可笑。 沈承衍,你什么时候开始这般优柔寡断了······ “将夜,去跟着她。” “是。” 昭歌出了一品居后,眼神都没施舍给门口那孤零零的马车一眼,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将夜追了出来,默默跟着昭歌一路步行回了王府。 【宿主,刚才为何和沈承衍顶撞?顺着他不是更方便获取好感度吗?】 昭歌边走,边和自家系统展开了交流。 昭歌:对付沈承衍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反派,不能一味地顺从。 天下讨好他的女子千千万,若我也是如此,他很快便会没了兴趣。只有时不时给他新的惊喜,才是长远之计。 君君似懂非懂,【好像也是,方才还加了好奇度,看来咱们的大礼包不远了。】 昭歌:不不不,是我的大礼包,有你啥事,一边去。 君君:·····这女人怎么翻脸这么快。 接下来几日,昭歌照常在沈承衍身边端茶送水。沈承衍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再不多说一个字。 沈承衍故意教那只鹦鹉说话逗她,等到昭歌去喂食时,鹦鹉便被迫发挥自己技能。 “笨蛋,笨蛋!” “傻瓜,傻瓜,傻瓜!” “仙女,美人,美人!” ········· “哑巴,哑巴!哑巴!” 最后一次,昭歌直接将准备投喂的水一股脑泼到鹦鹉脸上给它醒醒脑,却仍然没有多说一个字。 【宿主,咱们差不多得了。】 昭歌:你懂什么,就是要吊足他的胃口。 直到有一日,沈承衍一大早出了门,回来之时身边携了一女子,妩媚动人,身姿曼妙,走起路来可谓是步步生莲。 昭歌跟着一堆人跪在门口,眼睁睁瞧着两人从自己身边走过,顺便听了第一手的八卦。 “听说了吗,这姑娘是王爷是花楼中带回来的。” “花楼?这府中美人这般多,皆是身家清白。王爷怎么会瞧上那样的女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姑娘再怎么貌美,还能有花楼中的姑娘会讨人欢心吗?” 待两人进了屋,张管家才冷着脸训斥道:“都给我住嘴,私下议论王爷当心挨板子!都没有事了吗?还不赶紧去干活!” 昭歌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正准备回自己的小破屋,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将夜拦道:“郡主,王爷说巧儿姑娘喜欢桂花羹,还请您待会跑一趟。” “我还有事,没空。” 将夜挠了挠头,有些手足无措,“郡主,王爷指名要您去,莫要让小的为难。” 昭歌故作为难道:“行吧。” 原剧情中沈承衍从始至终只对位面女主动过心,刚好,我倒要去看看,这破剧情又崩坏成什么样了。 当她端着桂花羹来到沈承衍院子里时,大老远便听见里面的嬉笑声。 昭歌挑了挑眉,脚步不停。 “王爷,您这荷花画得真好,奴家也想学,您教教人家嘛。” “巧儿,莫要胡闹。” 略带宠溺的声音落入昭歌耳中,她朝两人行了一礼,随后将桂花羹放到了桌边,便退到了一旁。 沈承衍见人来了,笑容不减,冲一旁把玩砚台的巧儿招了招手,道:“你要的桂花羹,来尝尝。” 巧儿娇媚一笑,顺势拉住沈承衍胳膊,撒娇道:“王爷,您喂人家。” 沈承衍似是不经意间将手抽开,只浅笑看着她,却没有动作。 巧儿脸上笑容一僵,悻悻拿起勺子浅尝了一口,“不错,要是再凉些味道更佳。” 闻此,沈承衍淡声朝昭歌吩咐道:“照她说的,晚上再做一份凉的送过来。” “是。” 沈承衍观察着她的表情,又道:“今晚你来守夜,屋外记得多放些冰,巧儿怕热。” 昭歌抬头,神色微妙地瞧沈承衍一眼。 沈承衍:叫你闹脾气,眼下着急了吧? 昭歌:沈承衍脑子没问题吧!他现在是在邀请我今晚看···喔不,是听活春宫吗? “王爷放心,晚上我一定准时来!” 沈承衍眉头微拧,“你这么兴奋作甚?” 【宿主,别忘了他是你攻略对象!】 神识中闪过君君恨铁不成钢的提醒声,昭歌猛拍脑门,完,崩人设了。 想到此,她瞬间变脸,先是不甘心的瞪了巧儿一眼,紧接着换了有些哀怨的语气,”王爷放心,晚上我定会准时来守夜。” 随后,气冲冲走了出去。 “王爷,这贱婢方才瞪我!” 沈承衍满意勾唇,果然,她吃醋了。 他巧妙躲开巧儿扑过来的身影,冷声道:“定是你看错了。” 夜晚,昭歌如约而至。她不仅来了,还带着个小型炭炉。 环顾四周,周围守着的人都被遣走了,看来沈承衍今晚真的要干大事。 昭歌掏出袖中蒲扇,撸起双袖,奋力在炉边扇着风。 如今正值酷暑,再加上这烧得通红的炭火,热得她汗如雨下。 偏偏昭歌乐此不疲,一边扇着还不忘听墙角。 沈承衍不解风情,屋外放冰小姑娘要是冷了哪里肯轻易更衣。 说到底,还是得她来助沈承衍一臂之力。 第15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月色姣好,蝉声不停。 昭歌转动了下有些泛酸的手腕,歪着脑袋将耳朵往门边凑,沈承衍是不是真不行?这屋中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算了,好戏看不成,她还是回去睡觉吧。反正没人瞧着,傻子才给他守夜。 “进来。” 昭歌打定主意要走,谁知屋内突然传来沈承衍的声音,吓得她迈出去的脚一缩。 靠,差点忘了他武功高强,能轻易洞察屋外动静。 也好,亲眼进去瞧瞧战况如何。 “王爷,可是有何事吩咐?” 沈承衍抬头,瞥了她一眼,凉飕飕道:“方才想去哪儿?“ 昭歌见两人坐得开,别说共枕榻间了,就连小手都没有拉在一起,不由有些失望。 敢情她在外面给他拼命制造机会,这货却在和人姑娘在屋中干坐着瞪眼? 她面不改色道:“王爷误会了,冰块没了,我想再去窖中取些来。” 沈承衍点了点头,“正好,将冰块搬进屋中来。再这么热下去,巧儿姑娘都化成水了。” 巧儿脸一红娇嗔道:“王爷,这儿还有外人在呢。” 这本是句调情的话,昭歌却有些心虚,忙不迭退了出去。 她将炉火丢到角落处,随后端了好些冰块进了屋。 沈承衍撑着脑袋,就这么看着昭歌满头大汗的忙进忙出。 见她欲走,他移开视线,戏谑道:“慢着,你留在屋中伺候。” 昭歌一愣,这·····不好吧? 屋中凉快了许多,如花的美人瞬间恢复了活力,她忙不迭起身道:“王爷,您不是想看奴家的惊鸿舞吗?奴家现在便跳给王爷看。” 惊鸿舞,这可是好东西。昭歌眼睛一亮,忙不迭站回沈承衍身后,听候差遣。 昭歌在南穹时,曾从南鹤采口中听过。 这舞极为讲究,袖子那么挥几下,便可轻易撩动男人心弦。她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今日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可等巧儿真的转起来了,昭歌却有些想打哈欠。 就这?这巧儿姑娘该不会是学艺不精吧? 要是名动一时的惊鸿舞就这么随便扭几下,那她也会好吗? 昭歌想到什么,好奇的目光不由朝沈承衍后脑勺聚焦。 虽然这舞确实不咋地,但美人只着薄纱,那若隐若现的小细腰多少还是有点诱惑力的。 这沈承衍怎么没什么反应,难不成,在遇到女主之前,他喜好龙阳之癖? 一出大戏在昭歌脑袋里快速模拟一边,有幸能看见这些画面的君君嘴角一抽。 它家宿主,当真是来攻略魔君分身的??? 沈承衍面上没什么表情,这女人从进来到现在一声不吭,也不闹脾气,真是奇怪。 巧儿媚眼如丝,又转了一圈之后她突然双目变得凌厉,以极快的速度抽出贴于腰间的透明软剑,朝沈承衍刺去。 沈承衍眼神在一瞬间发生变化,正欲起身头却突然如刀割一般绞痛。 “嘶!”他摇了摇头,眼前突然出现幻影。 昭歌瞪大眼睛,卧槽! 她脑子里闪现第一个想法:沈承衍死了,攻略任务就失败了。 “小心!” 昭歌下意识想将沈承衍扑到一边,谁知沈承衍反应更快,将昭歌揽进怀中往一旁退去。 锋利软剑划破沈承衍衣衫,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巧儿没想到昭歌会突然冲出来,往日光鲜无比的郡主成了任人使唤的奴婢,这一切皆是眼前男人所为,她不是应该比谁都恨这狼子野心的大魔头吗? 就在她愣神瞬间,沈承衍朝她使出一掌,将她击倒在地。 巧儿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软剑掉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劲。 她眸中闪过惊悚,那人交给自己的香料明明可以催发沈承衍体内的毒,他怎么还有余力还手? 一切发生太快,昭歌看着眼前极具安全感的宽肩,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随后是双臂。 【宿主,您干啥呢?】 昭歌:我伤口呢?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这可是让沈承衍心生愧疚的好时机。 【·····咳,伤口在攻略对象手臂上。】 昭歌闻言一愣,抬眼朝沈承衍垂在一旁的手臂望去。 鲜血随着他修长手指滴落,伤口隐约见森森白骨,他却浑然感觉不到痛一般。 巧儿恶狠狠瞪着沈承衍,眼中爱慕不复存在,“怎么会,你不是····不是已经中毒吗?” 沈承衍松开昭歌,下意识将其挡在身后,神色阴森渗人,如会索命的阎王,“谁派你来的?” 巧儿轻蔑哼道:“你个祸乱朝纲,致百姓于水火之中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沈承衍似笑非笑,“不想说?本王有的是法子。将人拖下去,给本王撬开她的嘴。” 昭歌眨了眨眼,他是在跟我说话? 很显然,昭歌想错了。沈承衍话音刚落,便有一行黑衣人从门外鱼贯而入,将奄奄一息的巧儿抬出去。 昭歌面色微变,她后知后觉发现,今夜沈承衍之所以撤走所有人并不是想行鱼水之欢,而是请君入瓮。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便会现身。 背地里安排好了一切却仍以身涉险,真是个疯子。 昭歌想起沈承衍上次在一品居警告自己的话,他今日将自己独独留下来,莫非是在试探? 若是原身在这里,定会毫不犹豫补沈承衍一剑。 他戒心太重,于自己的任务而言,真不是什么好事。 许是身后的人太安静,沈承衍转身见她面色惨白,将受伤的手往身后躲了躲,眼底冰冷退去一些,出声道:“吓到了?” 昭歌快速回神,摇了摇头道:“你受伤了,我去叫人来。” 沈承衍拽住她的手腕,道:“等等,屋中有药箱,你来替本王包扎。” “可是,我·····” “本王教你。” 懂了,眼下屋中只有他二人,沈承衍这是想试探,自己会不会乘他伤要他命。 呵,老娘又不傻,谁知道那堆黑衣人走没走? 再说了,她想要的是他的心,又不是他的命。 行,来试探吧。 第16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摇曳烛火下,昭歌低头包扎的影子忽明忽暗。 她“啪”一声关了药箱,声音中透着满意,“王爷,包扎好了。” 沈承衍将视线从墙边收回,举起自己手臂端详片刻后,满脸黑线道:“本王是这样教你的?” 方才昭歌根据他的口述,解毒,清洗伤口,裹上白布······ 每一步都做得不错,唯独这最后包扎的手法,沈承衍很不喜。 她一个女子,是怎么能做到将自己手臂包扎得像个臃肿不堪的猪蹄一般? 昭歌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无辜地看向沈承衍,“我就只会这种,要不还是叫将夜来替您重新包扎吧。” 罢了,别说包扎了,她从小到大估计都没受过几次伤。 第一次能包成这样,已是实属不易。 沈承衍抬手将人拦住,不动神色问道:“如你所言,本王利用了你。明明胆小如鼠,方才为何出来挡?你心中应是恨不得在本王后面捅上一剑才对。” 昭歌:骂谁是老鼠呢!你礼貌吗? 她没好气道:“昭歌不敢。” 沈承衍皱眉,有些不悦道:“好好说话。” 喵的,这个别扭的臭男人。捅你,你要杀我;救你,你还疑神疑鬼的。 啧,真是难伺候。 昭歌突然起身来到沈承衍身前,小手撑在膝盖上,微俯身和他保持平视,看起来娇憨可爱。 沈承衍手指微弯,喉结滚动,少有的慌了, “你作甚?” 房间里安静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昭歌小脸上写满认真,轻声道:“沈承衍,还记得那日我在温池与你打的赌吗?” 沈承衍双手是松了又紧,硬是没有将昭歌推开,他的目光在昭歌红润唇上停留片刻,强装镇定道:“什么赌?” 听到沈承衍的回答,昭歌眸色里闪过一丝失望,委屈地瘪了瘪嘴。 他有些后悔,方才对她说了谎。 “那时我和你打赌,赌你能回到大梁。如今我赢了,你这里给我留了位置吗?” 沈承衍感觉心口处痒痒的,昭歌细软小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心口处,还没等沈承衍训斥,她便将手放下。 他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不由有些暗恼。 [系统:叮!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35。对对对,就是这样,往死里撩他!] 君君看着自家宿主整出的这一出,暗自偷笑。 啊哈,沈承衍平日里能言善道,还不是照样栽在宿主手里。若不是他自小戒心重,恐怕这好感度还不止这么点。 【宿主加油!君君看好你!】 昭歌秒变戏精,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道:“我当时所言,今日所做,皆是真心而为。” 昭歌走后,沈承衍这才松了一口气,掌心上蒙了一层薄汗。 他神色微愣,似是回味方才昭歌的话中有几分真心。 猝不及防间,方才被他强行压下的头疾再次爆发,来势汹汹,脑海中出现无数声音。 “蠢货,别相信她!难道你忘了在南穹所受的屈辱了吗?” “哈哈哈哈,你放过她,谁来放过你,放过你那可怜的母亲!” “沈承衍,杀了她,杀了她!” “沈承衍,沈承衍······” 沈承衍抱着头,眼神逐渐变得狠厉,他抬手将桌上药箱扫落在地,粗喘着气怒吼道:“闭嘴!通通闭嘴!” 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被血液侵染,他狠狠掐向自己伤口,面目狰狞。 全是谎言!什么真心假意,想凭几句话就想安全而退?想都不要想! 第二日,昭歌在府中偷摸转了半圈,随后来到一棵参天大树下顺势躺下,宽大的荷花叶往自己脸上一遮,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这几日她总算是摸清楚了,府中管家人不错,对她干活这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昭歌心中很是感激。 至于那些想要多管闲事的美婢们,被昭歌敲打了几下,如今倒是识趣不少,见了自己都绕道着走。 她对此表示很满意,想来她偶尔偷个懒,也不会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吧? 然而,打脸比想象中来得快。 她几乎是刚闭上眼,便察觉有人靠近,随即轻咳了一声。 昭歌警铃大作,靠,难道是沈承衍? 昨日才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了一番,可不能让他抓到小辫子。 她一个挺身站了起来,“王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将夜?” 将夜尴尬一笑,“郡主,王爷让您从今日起贴身伺候,至于其他的俗务,交给旁人便是。” 昭歌面上一喜,贴身伺候,贴身伺候好啊! 可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迫不及待道:“我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郡主别急,王爷现在还未下朝。王爷说,想吃一品居的栗子糕,让您亲自跑一趟。” 行吧,又是跑腿的活。 她点了点头,轻车熟路朝一品居而去。 老板娘生意太好,见沈承衍今日并未和昭歌同行,便打发她去后厨自己去取。 可昭歌哪里知道这一品居有两个后厨,见门口写了个“厨”字的房间,她便直接掀开帘子进去。 “师傅,给我来一盘栗子糕。” 昭歌扫了一圈这厨房的布局,暗叹沈承衍倒是挺会挑地方的,这一品居竟连厨房也这般精致。 久久未听到回应,昭歌好奇地往里走,“有人吗?” “姑娘找谁?”温润声音缓缓传来,紧接着一举止儒雅,面若冠玉的男子出现在昭歌眼前。 昭歌微愣,天地良心她可不是犯花痴啊。 这谪仙般的人物出现在与之格格不入的厨房中,任谁都会有些惊讶吧? 【卧槽!】 昭歌:咳,你是不是也觉得,眼前这男子长得不错? 她存了逗弄君君的心思,没想到君君这次并没有向上次那般出言警示她。 昭歌心中直犯嘀咕,奇怪了,这小君君怎么反应比我还大? “姑娘,在下上官砚,敢问姑娘芳名?”上官砚嘴角含着笑,温声道。 “咳,小女子昭歌,摄政王府丫鬟,特奉王爷之命来取糕点。敢问····这里可是厨房?” 第17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刚问完,身后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品居老板娘跌撞着进来,惶恐道:“主子,这丫头不认路才冲撞了您,我这就将人带走。” 主子? 昭歌诧异地看向眼前这风度翩翩的男子,原来他才是一品居真正的主人。 长得这么····这么白白嫩嫩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板娘生怕自己主子怪罪摄政王新宠,边说边将人拉着往门边退。 昭歌自知误闯了人家的私厨,歉意笑道:“抱歉,不打扰了。” “且慢。” 上官砚面上仍挂着温和笑容,转身回内屋将一食盒拎出递给昭歌,“姑娘见笑,我这人喜欢私下研究食谱,今日恰巧做了栗子糕,你带回去交差吧。” 老板娘面色有些扭曲,她没看错吧,自家主子不仅没罚这丫头,还赠予出自己亲手做的食物? 她自小跟在上官砚身边,知道他长着一张温柔皮相,却不是什么好想与的人,今日真是见鬼了。 “原本就是我扰了公子,这多不好意思。” 一旁的老板娘嘴角忍不住一抽,不好意思还将食盒抱这么紧? 上官砚将昭歌小动作尽收眼底,瞧着她灵动眼眸,有些恍惚。 他轻咳一声,“实不相瞒,姑娘和家妹长得很像。姑娘若真要谢我,日后便多来一品居走动。” 昭歌面上不显,心中却因他这话泛起涟漪。 瞧他黯然神情,估计口中小妹·····罢了,也是个可怜人。 昭歌再次道谢,随后随着小二的指引出了这迷宫般的后院。 真是奇怪,方才她来时没仔细瞧,如今认真打量,这后院布局未免也太像迷阵了。 昭歌走了,老板娘却迟迟没迈开步子,她犹豫道:“主子,您啥时候有的妹妹?” 话说出口,她才自觉失言。主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过问了,真是愚蠢。 果然,上官砚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前厅繁忙,还不去伺候。” “是,属下这就去。” 手上拎着沉甸甸食盒,昭歌回想方才的事,忍不住将自家小系统唤了出来。 “君君,上官砚这人在原剧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君君表示自己也很懵逼,上官砚这人在原剧情中几乎是一笔带过,一品居也只是个生意做得不错的普通酒楼而已。 可如今,上官砚顶着玄沐上神的脸出现,自己还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隐约的神息。 他敢断定,这绝对是本尊。 玄沐上神降尊亲临,难不成是亲自来捉拿魔尊? 君君刚准备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昭歌,灵识中却接收到一道神威警示。 他一愣,玄沐上神竟让自己将今日之事隐瞒,这是为何? 昭歌久久得不到回应,疑惑道:“君君,你怎么不说话?” 嘤嘤嘤,宿主您别怪我啊,玄沐上神不让我说的,我打不过他。 【宿主,原剧情中只大致介绍了主线剧情,关于上官砚的事情并无记录。】 昭歌不疑有他,这样啊。 她刚走出一品居大门,迎面撞见一众士兵团团将门口围住。 为首那人昭歌熟悉,正是沈承衍的得力手下将夜。 将夜一身束装,看起来神情严肃,他转身恰好和昭歌视线对上,后者熟络地朝他招了招手,随后小跑过去,不解道:“将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将夜微妙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放缓不少,“郡主,卑职奉王爷密令,来这儿抓刺杀之人。” 昭歌反应过来,将夜说的估计是昨日巧儿的同伙。 看来,他还真将人家嘴给撬开了。 她忍不住追问道:“你是说巧儿姑娘的帮凶在这一品居中?” 将夜点了点头,微抬头,朗声道:“将人拿下。” 昭歌眼中的好奇褪去,瞪大了双眼。 等等,巧儿的帮凶是自己? 这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这沈承衍又在发什么疯! 跟着将夜前来拿人的士兵不由分说便将她押走,食盒掉落地上,盒内的糕点散落一地。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关心这地上的糕点,就算是没有人会听昭歌的解释一般。 说起来,都是无人在意的东西罢了。 沈承衍喜欢,它们便是世间珍宝;可若是沈承衍腻了不再想要,它们便如同烂泥一般,毫无价值可言。 “咚”一声,昭歌被推着跪倒在沈承衍面前。 她闷哼一声,好痛,膝盖上的骨头像是碎掉了一般。 真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去学点武功,这身子骨太弱,实在经不起半点波折。 昭歌并未抬头看沈承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此刻定是一副上位者姿态,坐在上方阴恻恻地盯着自己。 看了就烦,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淡淡血腥味涌上鼻尖,身旁突然多出来一人。 巧儿的嘴确实硬,奈何碰上的是沈承衍这从来不怜香惜玉的疯子,直接令人将她手筋脚筋挑断。 昭歌看着她动弹不了的四肢,忍不住打了个抖。 她的膝盖,好像又不这么疼了。 巧儿额前凌乱的头发被干透的血液凝在眼皮上,她有些困难地睁眼,见了昭歌之后眼中突然出现暗涌的兴奋,尖声道:“对,就是她!联合我暗杀你的人,就是你面前这个南穹郡主!” 昭歌无语地看向她,果然漂亮的女人心如蛇蝎。 沈承衍撑着脑袋,整个人透着慵懒高贵,说的话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个屁啊真的!你要气死我啊,老娘想杀你还用等到和她联手? 这么没脑筋,当初就应该真在背后捅你一刀。 当然,这话是断断不能原封不动说出口的。 沈承衍再怎么坏,好歹是她的攻略对象,得把这心里话说得委婉些。 昭歌瞬间红了眼,“王爷我没有,你不要听她胡说,她定是在挑拨离间,冤枉啊王爷。” “喔?” 沈承衍转头看向巧儿,“你若有半句虚言,本王便将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喂狗。” 巧儿身躯忍不住颤了颤,她咬了咬牙道:“我没有说谎,我们知杀你难如登天,便计划以苦肉计相诱。若是我败了,便由她给你致命一击。 许是见你中了毒还能使出内力,她这才改了主意。她,便是我的同伙!” 第18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士可忍孰不可忍,昭歌冷哼一声,轻蔑道:“王爷您瞧瞧,她这话简直漏洞百出。自我来了大梁,不是在皇宫便是在王府,这两处皆是固若金汤。 就算是偶尔出行,想必王爷的人也在暗处将我守得死死的,我怎么可能和她有牵扯?” 沈承衍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盯得昭歌心里直发毛。 不对!我怂什么?这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许久之后,沈承衍轻呵一声,似笑非笑道:“很好,你说的话,我差点就信了。” 昭歌不由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承衍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道:“将人带上来。” “砰”的一声,右边再次摔过来一人,同样手筋脚筋被挑断,气若游丝。 “郡主,对不起,救····救我····” 靠!昭歌有些欲哭无泪。 眼前这个受尽虐待的小丫头正是自己苦心培养在大梁的手下之一,双霜。 在南穹时,双霜便是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怪不得沈承衍会如此笃定,认为自己想杀他。 不是让她去找灵芝了吗,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 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承衍起身来到昭歌面前,将她强行拉到了自己身边,随后指着双霜在昭歌耳边道:“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双霜担心沈承衍对昭歌动手,忙道:“放了郡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郡主无关,她什么也不知道。” 朋友,你少说几句,这越描越黑啊。 昭歌现在脑子有些乱,双霜并非没有脑子的人,这话看似为她开脱,实则上只会让沈承衍更加确定一切是自己在背后主使的。 她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完了,这下不仅被自己人摆了一道,还没法跟沈承衍解释清楚。 昭歌殷切地看着身旁这散发着冷气压的男人,干巴巴道:“我说我是被陷害的,你信吗?” 沈承衍眸色中竟是薄凉,他勾了勾唇,冷声道:“将她给我打入大牢。” 昭歌闷不吭声,自觉跟着士兵走了出去。 【宿主,您不再挣扎一下?】 昭歌:挣扎个什么劲,去大牢好,我先去冷静一下。 系统:·····它家宿主好像知道沈承衍不会杀她。 将夜拱手询问道:“王爷,这两人怎么处置?” “杀了。” 他阴着脸,不欲多言。 昭歌,终有一日我定要刨开你的心看看。“咔嚓”一声轻响,沈承衍手中紧握的茶盏碎掉。 昭歌被蒙了双眼,不知走了多久,被身后之人再次推了一把,语气不善道:“进去!” 她踉跄一步,差点扑倒在地。 昭歌将眼上黑布扯开,手上的铁链跟着哗啦啦晃动。 这片牢房,除了自己和旁边背对着自己打坐的男子,没有关押着其他人。 她并不好奇隔壁的狱友,只是环顾了下属于自己的这件牢房。 嗯,这牢中环境比想象中好多了。 没有满地爬的老鼠和虫蛀的木板,相反,角落处还有干净被褥。 昭歌并不知道,谋杀皇亲国戚的涉案者并不被关押在此处,而是在叫声不断而又潮湿的刑镇司。 摆在沈承衍面前的证据找不出疑点,他却还是将她安排到了这儿,甚至怕她夜里冷,命人特意送了被子过来。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折磨昭歌,不能让人就这么轻易冻死在狱中。 可能沈承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整日里想要杀自己的人这般仁慈。 昭歌走到角落处盘腿坐下,学着沈承衍的样子撑着下巴,有些愁眉不展。 眼下沈承衍根本不信她的话,自己该怎么向他证明清白呢? “诶,有人来看你了。” “多谢。” 狱差带着一丫鬟装扮的姑娘大摇大摆从牢房外走了过去,随后隔壁响起了隐隐约约对话声。 这声音吧,还有些耳熟。 上官砚? 等狱差走后,昭歌忙起身靠近隔壁房间,努力将自己小脸凑过去。她小声道:“上官砚,是你吗?” 没有等到回答,昭歌有些失望,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她正准备将身子撤回去,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俊脸,“昭歌?” 昭歌一喜,“还真是你呀,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不对,我们才见过面,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上官砚苦涩一笑,道:“刺杀摄政王的那位巧儿姑娘,曾经在一品居帮过厨,后来便莫名消失了。 我也是刚才得知,她后来流转去了····青俏馆,还被摄政王带回了府中。” 昭歌同情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上官砚是被连累进来的。 ”姑娘不是王府的人吗,怎么会在这儿?”上官砚见她身上没伤,暗松了一口气,皱眉问道。 “额,说来话长,我也是被冤枉进来的。” 她余光瞥见上官砚身后的丫鬟从食盒中拿出一道道精致食物,有些惊讶道:“咱两都是坐牢,为啥我没这待遇?” 上官砚顺着昭歌的视线看去,低声笑道:“他们捕我只是照例调查,知我身份特殊,便通融了些。” 是哈,上官砚是一品居背后的大老板。 沈承衍总爱往一品居去,上官砚在这儿的待遇自然不言而喻。 似是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试探道:“既然如此,公子可否帮我个忙?” “送饭的怎么还没了,老子都饿了!”一年轻狱差依靠着木架摸了摸自己瘪肚子,哀怨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今儿来的那女人可是南穹郡主,都提高警惕,要是将人看丢了,有你好果子吃!你好好守着,我去个茅房。” 年轻狱差呸了一声,恼怒道:“老东西,还说我?就你最会偷懒。” 他余光瞥见刚才进来送饭的小丫鬟,心烦的摆了摆手道:“赶紧走,老子看着你手上这食盒就心烦。” 小丫头怯弱地答了声“是”,忙不迭往外走。 出了牢房转进小巷子中后,丫头脚步一顿朝身后小心看去。见没有人跟上来,她这才拍了拍心口,“真是吓死我了。” 即便扮了丫鬟模样,也掩盖不住她灵动之色,此人不是昭歌还是谁? 昭歌回想方才发生的事,她知上官砚与此事无关,很快便会被放出去,便拜托他帮自己带个信。 没想到上官砚以不便窥探她的秘密为由,直接提出让她与丫鬟换出来,办妥事情后再回牢中。 上官砚,真是个难得的君子,难得的大好人。 第19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穿过人声鼎沸的闹市,随着暗卫留下的标志来到一家不起眼的酒楼。 她刚踏上二楼,酒楼小二便在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紧随着关了大门。 “主子!” 盼兮看见自家主子突然来访,不由有些惊喜。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主子曾经说过,没有要紧的事,尽量避免见面以防被人抓到把柄。 昭歌反手将门关了,简洁明了道:“盼兮,双霜刺杀沈承衍一事,你是否知情?” 按理说双霜归盼兮管,刺杀沈承衍这事,很有可能是盼兮指使的。 可昭歌知道,这天下谁都可能背叛自己,唯独盼兮不会。 盼兮原是巫族人,误入战场被二表哥南定绪所救,被送来保护她。 她和盼兮之间有忠蛊相连,倘若盼兮存了背叛自己的心思,便会被体内蛊虫反噬。 盼兮有些没反应过来,“主子,您不是说不准任何人动沈承衍吗?” 她顿了顿,脸色一变,“我这就替您去杀了双霜!” 昭歌连忙拉住她,轻叹一声道:“她伤势严重,活不了多久了。这件事连你也不知情,那她究竟受了谁的命令······” 屋内瞬时陷入一片沉默,突然,门外响起娇笑声,“是我。” 盼兮下意识将昭歌拉到身后,戒备道:“主子小心。” “砰”一声门被从外撞开,一白衣束装的女子缓缓走进来,勾唇恶劣一笑,“昭歌,好久不见。” 昭歌皱了皱眉,眼下沧启国仍然驻兵在南穹城外,朴宫玉作为守城将领却出现在了大梁。 “你怎么会在这儿?” 朴宫玉掩唇娇笑,“你不是想知道谁指使双霜刺杀沈承衍吗?眼下我人就站在眼前。我用她胞弟威胁,她不敢不从。可惜了,没有杀了这逆贼。” 昭歌看着她得意的神情,冷声训斥道:“朴宫玉,你竟敢动我的人。别以为你对南穹有用,我便不敢杀你。” “你先别生气呀,看看我将谁带来了?” 朴宫玉稍稍侧身,一身姿挺拔,浑身充斥着冷飒的南定绪出现在门口。 他定定看着昭歌,眼底冷光尽散。 昭歌迅速将这人和记忆中的影子对上,她下意识喊道:“二表哥?你怎么·····” 南定绪大步向前,欣慰地摸了摸昭歌头道:“小昭歌,几年不见,竟然长这般大了。” 盼兮见南定绪出现,眼睛骤然一亮,她刚准备说话。似是想到什么,又默默退到了一旁。 原身这个二表哥,自小在军营中历练,难以脱身。每年却定时将礼物千里迢迢差人送回南穹给她。 眼下见了亲人,昭歌被原身的情感所干扰,竟感觉鼻头有些酸。 她瞧了眼不远处的朴宫玉,有些不理解道:“二表哥,为何要杀沈承衍?双霜,她是无辜的。” 南定绪眼神一暗,松开手道:“这本就一场计划,你当真以为那牢中的狱差这般愚蠢能将你放出来?双霜若是能杀了沈承衍固然好,就算不能,她的牺牲也能让你离开。 她本就是为你而活,如今你顺利逃出来,她的死便有意义。昭歌,这里不安全,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先不说她本就是为沈承衍而来,就算要走,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 随意剥夺他人活下去的机会,这是不对的! 她摇了摇头,“二表哥,我不能跟你走。” “各位,这是要去哪儿?”熟悉的声音响起,昭歌扶额,完蛋。 沈承衍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赶紧走!”南定绪抽出利剑,正准备带昭歌冲杀出去。 突然浑身剧痛,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公子!” “二表哥!” 盼兮和昭歌眼疾手快扶住他,沈承衍刚进来便看见这一幕,他盯着昭歌扶在南定绪肩膀处的手,似笑非笑打招呼道:“哟,什么风将南穹二皇子都吹来了?” 昭歌心里暗自祈祷,沈承衍没听见方才他们的对话。不然今日南定绪想要走出大梁,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认命起身,将盼兮和南定绪挡在身后,“王爷,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至于朴宫玉,这个恩将仇报的坏女人,她才不想管。 沈承衍突然出声将昭歌思绪打断,眸中多了丝认真,似乎怕昭歌真就这么消失不见。“此话当真?” 昭歌正准备点头,却将朴宫玉走向沈承衍身边站定,勾唇道:“如何?我信守承诺将南定绪给你引过来了。摄政王,您是不是也该兑现诺言,助我夺位?” 淦! 她说什么? 昭歌撸起袖子,忍不住上前,“你个智障,我救你就是让你给我整幺蛾子的?!” “诶!主子,冷静!咱们冷静!”盼兮怕朴宫玉伤了昭歌,连忙上前将人拦腰抱住。 “你个蠢女人,竟然还给南定绪下毒!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都不懂,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就你这智商,还想·····唔···唔!” 盼兮见势不对,赶紧将昭歌嘴捂住,这小祖宗! 她偷瞄那恶名昭着的沈承衍,默默为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却见沈承衍脸上生出些许笑意,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还有这么一点····宠溺? “王爷别脏了手,她出口辱你,我来替您杀了她。”朴宫玉眼神中注满了毒液,阴狠道。 沈承衍眼眸一暗,沉声道:“她说的没错,你太蠢了。本王从来不和愚蠢的人合作,拿下。” 将夜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将朴宫玉反手擒住,顺势用桌边抹布堵住了嘴。 盼兮手一松,有些懵逼,“主子,这···这什么情况?” 昭歌眨了眨眼,我靠,这什么情况? 另一边,南定绪如没事人一般站了起来。他冰冷的目光扫向朴宫玉,眼中充满了杀意。 “沈承衍,你想要什么?” “玄定佛珠。” “好,我答应你。但是人,我必须要带走。” 沈承衍无所谓耸耸肩,“既是你南穹的叛徒,我留着无用,城门敞开,你随时可走。” 昭歌:他们在打谜语吗?我怎么听不懂。 南定绪道:“朴宫玉自然要带回去交由父王处理,但是昭歌,我也要带走。” 沈承衍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本王不准。” 第20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屋中气氛降到了冰点,昭歌忍无可忍站起身道:“停!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呢,你们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 她将南定绪拉到角落,缓了缓道:“二表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定绪冷冷瞥了沈承衍一眼,随后将整件事全盘告诉昭歌。 南定绪远道而来,的确是为了将昭歌救回南穹,却没有想过要杀沈承衍。 毕竟沈承衍一死,沧启无人制衡,对南穹来说只会后患无穷。 可就在这时,朴宫玉却快马加鞭找上他,提出暗杀沈承衍救出昭歌的计策。 南定绪察觉不对劲,决定先假意答应,看看朴宫玉究竟想干什么。 两人一来到大梁,朴宫玉便引出双霜并威胁他前去暗杀。 双霜是昭歌的暗卫,南定绪不放心便跟了上去,谁知刚好和沈承衍撞见。 他正准备拼死一战,沈承衍却并未动手,而是将朴宫玉拉拢他一事主动道出,和南定绪定下约定。 沈承衍帮南定绪引出朴宫玉露出真面目,而南定绪需要答应他一件事。 听完全程的昭歌不由感慨,这场两个高手之间的局中局,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她眼睛一亮,追问道:“那双霜是不是·····” 南定绪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你放心,她没事。但她毕竟背叛了你,不能再留在你身边,我会把她带回南穹。” 沈承衍看着南定绪那双手,眼睛眯了眯,真想给他砍了。 昭歌听闻双霜没事,点了点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她后知后觉,又问道:“等等,二哥你同意我留在大梁了?” 南定绪无奈的眼神在昭歌和沈承衍身上来回转了转,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你和亲这事,我并不同意。也不知你着了什么魔,偏他不可。 我看他对你在意,不似传闻那般。二哥没办法在你身边护着,你有他护着我多少安心些。” 见昭歌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他语气忍不住严厉了几分,像个老父亲一般操心道:“但小昭歌你要记住,若是他自身难保或是待你不好了,立马飞鸽传书回南穹。” 昭歌眼圈一红,“二哥·····” 南定绪的话断断续续传到沈承衍耳中,他有些不耐烦道:“喂,聊好了没有?” “对了,这个给你。” 南定绪无视沈承衍,从怀中掏出个盒子给了昭歌。 “这是?” “你的人在找这个,自然瞒不了我。这个,就当是今年的生辰礼吧。” 昭歌捧着被薄薄冰雪覆盖住的雪灵芝,不由一愣。 她自来到这个位面便一直在找雪灵芝,没想到南定绪竟看破她的心思,帮她将东西弄到了。 “走了,有空便回来。” 南定绪清了清嗓子,故作洒脱摸了摸昭歌脑袋,就像是年少时那般。 当时,大哥还没有病到每天只能呆在暖房,他们四人在冰天雪地中打雪仗,总是他将她护在身后。 如今,她身边不再需要他了。 也好,也好。 南定绪一把将被点了穴的朴宫玉扛起,随后潇洒离开。 盼兮见状,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咬了咬唇连忙追了上去,“将军,您等等!” 这恐怕是自己和将军此生最后一面,若是再不表明心意,她怕再也没有机会。 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将夜颇识趣地退了出去。 沈承衍见角落那处身影肩膀轻轻颤抖,似在哭泣。 她哭了? 沈承衍皱眉,有些犹豫要不要派人将南定绪抓回来,将其强留在王府多住两日,陪陪这个情绪敏感的小丫头。 他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无措,自己要不要安慰几句? 沈承衍抬脚朝昭歌走去,安慰的话刚准备说出口,昭歌却转了过来,黑吧分明的眼睛疑惑地盯着他,“王爷?“ 那眼神,似乎在问沈承衍多久走到身后的。 后者移开视线,黑着脸道:“方才为何不随南定绪离开,不怕本王日后生疑再杀了你吗?”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45。恭喜宿主,离大礼包不远咯!] 昭歌将盒子揣入怀中,不忘嘀咕道:“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死活不让我走。” “你说什么?” 昭歌本以为沈承衍会追究自己逃狱一事,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反而追着自己问些有的没的。 对上沈承衍有些恼怒的视线,她笑靥如花道:“王爷深明大义,机智过人。您将我留在身边便是相信我,你瞧,我也没辜负您信任对吧?” 见沈承衍没回话,昭歌习以为常。她顿了顿,“王爷,朴宫玉表面说跟您合作,其实也是存了杀您的心思。这背后,说不定还有旁人助力。” 昭歌自顾自替沈承衍分析了一通,暗示他近日多加注意人身安全,最好连门都不要出。 位面剧情改得面目全非,昭歌有理由怀疑,沈承衍说不定也会死在其他人手中,那个人不一定是位面男主。 要是沈承衍死了,魔尊苏醒过来。 三界生灵涂炭,她连躲魔尊的地方都寻不到。 可这些话落到沈承衍耳边,只觉眼前这丫头心中对自己很是放心不下。 他本想嘲讽她看不清时局,是旁人怕他,他不怕任何人,更不需要躲。 可是犹豫了下,责怪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他低头凑近道:“这么好奇?” 昭歌看着忽然凑近的俊脸,不由定在原地,“嗯?王爷您说啥?” “既然好奇,便跟上。” 顺着山路,昭歌跟着沈承衍路过一片清幽竹林,随后进了一座寺庙。 昭歌打量着周围,不停猜想沈承衍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她记忆中,沈承衍对出家不感兴趣,她母亲生前也不喜欢礼佛。 等等,昭歌脚步一顿,他母亲是对礼佛不感兴趣,可眼下大梁皇室中的确有一人在寺中,且此人与沈承衍有着很大渊源。 那人便是曾经逼沈承衍母妃自杀,给他下毒的当今太后。 她跟着沈承衍来到寺内主殿,殿内侍奉硕大的释迦牟尼佛塑像,神态庄严。 两侧梁枋上雕刻着金碧辉煌的彩画,画工细腻,用色鲜丽。 而正中央有一妇人虔诚打着坐,察觉到身后动静,妇人平静开口道: “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第21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妇人转过身,即便未着华裳,昭歌也联想到了雍容华贵四字。 他带自己来,便是看这人? 沈承衍眼底泛着嘲弄,“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容妃生了个好儿子,可惜了,你此刻的风光她看不见。”妇人面色平静戳着沈承衍痛楚。 “闭嘴!” 瞧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昭歌复杂的目光落在那妇人身上。 恐怕此人,就是让沈承衍恨之入骨的当朝胡太后。 胡太后见沈承衍愤怒,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 即便自己派去杀他的人失败了又怎样,就算他如今大权在握,不也只能不痛不痒地将自己逼到这清寒之地。 沈承衍若杀了她,天下谩骂之声便会将他淹没。 他不敢,也不能。 胡太后目光落到昭歌身上,有些惊讶。 这孽种冷血无情,狠厉毒辣,如今竟然带了个俏丫头前来,当真是有意思。 她心中明白,今日她和沈承衍之间,恐怕得有个了结。 “皇家见不得光的丑闻,还是让这位姑娘回避吧。”这些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虽然巴不得沈承衍的人死,可自己是当今太后,不想走得难堪,让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看了笑话。 沈承衍侧头,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好奇的人,本王带你见了。” 昭歌敛了眸,颇识趣道:“我出去等你。” 她退出去后并没有原地守着,而是朝寺庙后院走去。 昭歌记得,胡太后幼时收养了一个小女孩,来到寺庙清修也不忘带着。 这个小女孩,便是后期挑起大梁皇帝和沈承衍之间战争的位面女主。 这个时间点,或许自己还能来一波“英雄救美”。 大殿内,沈承衍将从南定绪那里弄到的玄定佛珠甩到胡太后面前。 胡太后眸光一紧,伪善的表情有了崩裂迹象,“这是什么!” 她一直坚信沈承衍拿自己束手无策,如今,却有些慌了。 沈承衍怎么会有这东西? “太后对着东西不陌生才是,先帝在世时对着玄定佛珠爱不释手,后来这东西却凭空失踪。为此,先帝勃然大怒。你说,若是有人在胡氏祠堂中发现这物,陛下会手下留情吗?” 胡太后心中发凉,颤着声怒骂道:“卑鄙!” 先帝为何在乎这玄定佛珠,她比谁都清楚。只因这珠子是历代大梁皇帝相传之物。 她想做女皇帝,被自家儿子发现了心思,默许沈承衍将她打压到这儿。 帝王无情,若是这珠子在母族被搜出,恐怕是灭族之灾。 胡太后握着珠子的手泛白,“求你,不要对胡氏下手。手上沾了这么多鲜血,沈承衍,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回答她的,是满不在乎的笑声。 沈承衍笑得累了,甚至觉得鼻尖有些泛酸,他一字一句,狠厉反问道:“当初逼我喝下毒药时,你听过我的哀求吗?你对我母妃下手时,她该去求谁! 我不怕下地狱,可我恨你在世间活着。该如何抉择,你自己好好想想。至于这串珠子······” 他恶劣一笑,“由你亲自交给先帝,他老人家必然高兴。” 胡太后闭了闭眼,诡异笑道:“沈承衍,那姑娘是你的劫,临死前我们最后再赌一次,这次,哀家一定赢。” 另一边,清秀的小道姑爬上树梢,手提篮子采摘果子,看起来十分危险。 眼前的果子长得饱满圆润,若是摘个给太后,她定然喜欢。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秦霜霜一把将果子抓到手里,还没来得及高兴,脚下一滑便摔了下去。 “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护住头,篮中果子掉了满地。 “小心!”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秦霜霜后知后觉睁开眼睛,和痛的龇牙咧嘴得有些可爱的昭歌对上视线。 昭歌见小女主望向自己,连忙关心道:“你没事吧?” 【宿主,您没事吧?】 有事,真他娘的痛,要不是提前看准了方向,我估计得被这小妮子撞散架。 琴霜霜手忙脚乱将人扶起来,惊恐道:“姑娘,真是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下面有人。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若是昭歌不知道原剧情,定然会觉得女主口中这救命之恩有些小题大做。 但在原剧情中,秦霜霜便是在这树上摔下以至于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 自己今儿上赶着做人肉垫,便是为了在女主面前多晃晃蹭点好感。 日后她要杀沈承衍时,自己也可依着今日的情分劝劝。 昭歌本欲多和女主聊些,余光却瞥见将夜在找她,心想恐怕是沈承衍要走了。 只好慌忙结束了话题,“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挂齿。那个,我还有事,先撤了。” “诶!” 秦霜霜看着一瘸一拐离开的俏丽女子,有些茫然。 这姑娘看着面生,莫非是今日寺中的香客? 她摇了摇脑袋,捡起地上果子离开。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50。恭喜宿主,成功触发大礼包,您可以随时许愿了!] 昭歌有些懵逼,嗯??! 我好像没做啥吧? 【正在为宿主转切画面······】 随着君君的话语,方才胡太后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有沈承衍古怪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 我靠,这胡太后不愧是位面世界中心肠最毒的女人,今日才见第一面,便在沈承衍面前泼我脏水! 想到画面中沈承衍古怪的眼神,昭歌气势弱了不少,“他不会相信了吧?” 若是真信了,这对她的攻略计划来说难度又增加了。 君君想了想,也拿不准沈承衍态度,【要不您待会试试他的反应?】 来到殿外,沈承衍不知道在那里候了多久,背对着她看向远处竹林,如同个木桩子一般。 昭歌以为他第一句话会问自己方才的去处,可是沈承衍什么也没说。 不仅如此,他神色还有些不对劲。 昭歌刚上前一步,便闻到了淡淡血腥味,她迟疑道:“沈承衍,你·····” “走,回家。” 沈承衍声音平稳,步伐稳定,拉着昭歌下山路上却一言不发。 直到进了马车内,他猛吐了一口黑血,像是坚持不住般昏死过去。 “沈承衍!” “王爷!” 第22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秦霜霜踏着徐徐凉风回到了大殿内,想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 她很庆幸当初陪着太后娘娘来了这地儿,这里山清水秀,她觉得倒是比那规矩甚严的皇宫好了不少。 也不知以后回宫了,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时常去采香润可口的野果子。 “娘娘,后院的果子熟了,霜霜尝过可甜了,您要不要也······” 少女好不容易留存下来的果子再次滚轮在地上,看着眼前场景,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不····不!太后娘娘,来人呐,快来人救救太后娘娘!” 这夜太后噩耗传来,与其冷战已久的小皇帝跌跌撞撞赶往了寺中,看着眼前安详的“睡容”和一旁摆放整齐的白凌,呆坐了一晚。 与此同时,摄政王遇刺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可只有昭歌和随行的侍卫知道,沈承衍并非遇刺,而是中了毒。 巧儿是太后送给沈承衍明面上的杀招,故意让他发现其身上的香料有问题。 而她以自己为诱,在大殿香火中掺了西域麝香。 此香对常人无影响,可对毒性蔓延全身的沈承衍来说,便是一道催命符。 他今日去见太后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将夜只好称他受了重伤,闭门不见客。 屋内东西被陷入魔怔的沈承衍砸了个遍,医师调制的解药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方才进去送药的小厮便遭了殃。 一众暗卫在他屋外守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主子还能熬过这钻心之痛吗? 将夜面上露出挣扎之色,随后准备开门进去。 “将夜!”昭歌从后拽住了他的衣角,轻轻摇了摇头。 此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沈承衍恐怕也是照杀不误。 若是等清醒后见将夜也死在他手上······ “郡主,若是放任王爷一个人在里面,我怕他伤了自己。” 昭歌轻声道:“我知道,所以我进去,你在外面守好。” 将夜一愣,只觉得今日的昭歌郡主身上带着柔光,像是普度众生的佛,说出的话也具有蛊惑性。 但他还是坚定道:“不行,王爷现在六亲不认,您不会武功难以自保。” “我自有办法,放心,本郡主是惜命的人。” 她拍了拍将夜的肩膀,开门走了进去。 将夜盯着她的背影,他竟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这次,自己似乎应该相信她。 昭歌刚踏进屋中,脚下便踩到一小块花瓶碎片。 “咔嚓”一声轻响,似乎又惊扰到内屋那人。 沈承衍滑落塌边坐着,黑丝凌乱,宽大云袖上伤痕累累,皆是他自己用碎片割的。 密密麻麻的伤口有些还在流着血,只为让自己清醒下去。 他不想成为行尸走肉的疯子,不想失去自己的意识。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沈承衍浑浑噩噩,脑袋痛得有些麻木了,甚至让他产生了错觉,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万虫撕咬。 直到他鼻尖被熟悉的那股淡香所侵染,那股他说不出来却夜夜梦到的香。 “沈承衍,你看起来好狼狈。” 少女的呓语声有些低低传来,他将掌间的碎片握紧,手心刚凝结的伤口又重新溢出了温热的血液。 他警觉着,努力睁开眼睛,“谁?滚开!” 耳边闪过一声低叹,“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全都是假惺惺,我不稀罕! 沈承衍黑眸睁开,眼中虽难以聚焦,但是眸中狠厉不减。他刚准备将手中暗藏的碎片刺出,却突然感觉嘴里多了一节异物。 像是甘蔗,连汁液都散发着香甜味。 可是,嘴中这物又比甘蔗柔软许多,仿佛一团云,一捏便散了。 想到此,他嘴上的动作慢了许多。 昭歌蹲在沈承衍面前,用方才踩到的瓷片割了手臂递到沈承衍嘴边,另一只手生无可恋地托着下巴。 现在的她,有些惆怅。 天道老头儿给的礼物,能不能再变态些? 许愿就许愿吧,可代价为什么是放她的血? 放了也就算了,反正给沈承衍炼血灵芝也得放血。 只是眼下这种缓解毒的方式,实在是有些离谱····· 沈承衍手中的碎片不知何时滑落在昭歌裙边,他明明是紧闭着双眼,却嫌那香甜汁液流动太慢,从而准确地一把将昭歌扯了过去。 他用那染红的大掌禁锢着细腰,脖颈间红了一片。 异样的感觉染上心头,难以言说的兴奋使他牙尖下了狠劲。 “嘶,别咬!” 昭歌轻呼一声,抬手便拍在脖颈间,一掌将人拍晕了过去。 不知好歹,这血只能给你缓解,你就算吸干我也不能解毒,猴急什么! 昭歌恼怒地将人推开准备起身,沈承衍腰间的手这般紧,紧得她被反力推着再次趴倒在他身上,鼻尖轻轻相碰。 昭歌背脊一僵,盯着沈承衍的薄唇愣了片刻,随后忙不迭手脚并用从沈承衍身上爬了下去。 她将沈承衍嘴边的血迹擦干,又将自己撸起的袖子放下,这才开门让将夜进来收拾残局。 进了自己的小柴房,昭歌猛地将门关上,她背靠在门上,心口还在砰砰跳。 昭歌皱眉道:“君君,我现在有点头晕眼花的,该不会嗝屁吧?” 天杀的沈承衍,吸了老娘这么多血。 【宿主放心,这具身体的血液中有血灵芝,血液很快便能被血灵芝造出来。不过,您接下来几日还是多吃些补血的。】 昭歌松了一口气,瞬感身心疲惫,倦意涌上心头,她缓步朝床边走去。 逃狱一事虽然说是自家表哥和沈承衍故意做的局,可是上官砚呢? 他若不是知情者,恐怕这件事会连累他, 第二日一早乘着沈承衍没醒,昭歌偷偷去了一趟一品居。 见上官砚平安无事,她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午时,沈承衍幽幽转醒。 奇怪的是,这次醒来不似往日那般疲惫乏力,反而感觉精神更加充沛。 他欲回想昨日的经历,脑子里却像一片浆糊。 但是有一件事他很确定,沈承衍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入了神。 将夜在一旁将昨日宫中宫外发生的事一一禀报,见自家主子要把那双手看出了话,他终于忍不住道:“王爷,您在看什么?” 沈承衍想着昨日的触感,脑海中闪过一模糊影子,他开口问道:“昭歌呢?” 第23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我在这儿。” 进来的小人儿今日穿了一身朱青襦裙,头上的步摇随着步伐轻微摇晃着。 也不知是不是衣裳的原因,总觉得她今日脸色有些白。 沈承衍对将夜使了个眼色,后者默默退了出去。 见昭歌偷偷打量自己,他招了招手道:“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 沈承衍顿了顿,这才道:“昨日你用了什么法子,为何本王感觉比那些老头儿开的药还管用?” 废话,你那些苦中药能和我这血灵芝养出来的血相比? 她心中虽这样吐槽,面上却乖顺道:“回禀王爷,这只是南穹药师教的一些小伎俩罢了。 昨日我见王爷疼痛难忍,便进来给您按了几下,想着或许能舒缓您的痛楚。” 沈承衍摆明不信,却没有显露出来,“喔?那药师是何人,看来本王得请他来做做客。” “王爷,那位药师前两年刚埋进黄土,这恐怕不妥吧?” 沈承衍胳膊往后一掂,慵懒道:“既如此,你来给我按。” “这·····” 昭歌故作委屈地看了沈承衍一眼,随后慢吞吞移到人身后。 坐定时,她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笑容。 鱼儿上钩了。 这按着按着,好感度不就上来了吗? 昭歌头刚碰上沈承衍那如墨般的黑丝,将夜便闯了进来,“王爷。” 看着他那有些严肃的表情,昭歌便知道今天这好感度是赚不了了。 她起身行了一礼,颇识趣地退了出去。 见人出了大门,沈承衍才收回目光,“稍后让她搬到云巅阁来,备马随本王进宫。” 将夜一愣,忍不住道:“王爷是要和昭歌郡主同住?” 一记枕头砸过来,将夜以一个难度极高的姿势躲开,只听自家王爷故作嘴硬道: “这云巅阁只有一间房吗?每天来得这般慢,难道还要本王等她?” 将夜小心翼翼将枕头放回去,“是是是,王爷您说得对,是小的嘴笨。” 接到“搬家”这个消息,昭歌是一整个大惊喜。 都搬到“楼台”了,这个“月亮”她迟早会攻陷。 于是,一个下午,昭歌都在屁颠颠在自己的小破屋和沈承衍的宽敞的云巅阁中来回走动。 太后死了,这件事恐怕和沈承衍脱不了干系。 不过女主还没和沈承衍见面,想必,此行进宫小皇帝不会动沈承衍。 她的任务只是攻略沈承衍,至于其他人不是她该操心的。 霞光染遍天边,沈承衍终于回了府,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老者,手中提着一坛酒。 昭歌端着东西路过花园,刚好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屋中。 那老者鬓角生出白发,脚下却如生风一般。 沈承衍跟在他后方半步,倒是恭敬。 这人,估计就是一心想将沈承衍扶上皇位的宰相大人吧? 【宿主猜得没错!此人是沈承衍的命中贵人,他将沈承衍当成了半个儿子来疼,尤其恨南穹人当年对沈承衍的欺辱不公。】 昭歌默默往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身形挡在树后。 昭歌:那我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晃比较好,咱们撤! 她刚准备走,便听见屋中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你当真以为,那些迂腐臣子还能容下权势滔天的你吗?你自己好好想想!” 下一秒,老者夺门而出,气得胡子都翘上了天。 过了一会儿,沈承衍无奈地追了出来,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昭歌视线中。 昭歌叹了一口气,世人皆道他狼子野心。 可如今看来,他虽然和太后有着血海深仇,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倒是真的好。 回到房间后,昭歌将怀中的盒子打开,掏出药膏撸起了袖子。 昨日这地方出血多,如今看着青黑一片,倒是十分骇人。 今日捯饬了一天,她张臂朝后方躺去,不禁有些感慨。 这大床就是好啊,还软软的。 过了一会儿,昭歌腾一下坐起了身,朝自己腰间摸了摸。 她的玉佩不在了,这玉佩是原身母亲幼时给的。 原身死时还紧紧将这枚玉佩握着,既是她珍重的东西,昭歌便也一直随身带着。 如今玉佩不在了,昭歌皱眉回想了下,灵光一闪想到个地方。 这东西,恐怕掉在了沈承衍房间里。 眼下沈承衍不在,昭歌轻易便进了他的房间,果然在床边躺着自己丢失的玉佩。 她欣喜的捡起来擦了擦,赶紧挂回腰间。 一阵若有若无的酒香飘来,将昭歌的目光带到了桌上。 桌上放着的正是丞相方才手中的那坛酒。 “哇喔。” 昭歌眼睛瞬间亮了,她像仓鼠般凑了过去。 转念一想,沈承衍若是回来了,这般好酒肯定要私吞。 要不自己先尝尝? 昭歌本打算浅尝一口,结果这一尝吧,有些控制不住了。 沈承衍进屋后,脚步一顿。他看向床边熟悉的身影,试探叫道:“昭歌?” “啊?” 昭歌将手中酒坛摇晃了下,听见有人叫自己有些茫然地回头。 她脸颊微红,眼神懵懂,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沈承衍揉了揉太阳穴,随后上前将她扶起来,“你喝醉了,本王送你回去。” “别,别碰我。” 昭歌扒拉开沈承衍的手,摇摇晃晃站起身。 努力辨别清楚眼前这人后,“沈承衍啊,你来我房间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再过来我要喊非礼了。” 沈承衍眉头微皱,这丫头,究竟喝了多少? 还是说,她根本不会喝酒? 见昭歌又要坐下,他忙伸手拉住她胳膊,“地上凉,不回屋便去床上睡。” 这次,昭歌倒是没挣扎了。 沈承衍轻“咦”了一声,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半晌。 将人扶到床上后,他还不忘把被子给她拉了拉。 “不要这个······重。” 昭歌嫌弃地将被子踢开,小脸皱着,很是不耐烦。 偏偏她此刻模样可爱,沈承衍从没有见过,于是他好脾气哄道:“乖,盖上。” 他刚弯腰,脖颈上便勾过来一双手,随后天旋地转间被压倒在被褥上。 突如其来的重量使沈承衍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训斥,一双暖呼呼的小手便捏住了他的脸。 第24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放肆。”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为50。好激动好激动!简直是大进展啊。] 沈承衍分明滴酒未沾,此刻脸上却染上了红晕。 他没想到,果真如少女当年在温池所言,更放肆的还在后面。 昭歌加重了手上力道,红唇瘪了瘪很是不满,“小魔头,叫你平常欺负我。别以为我怕你!我不怕你,对,不怕你。“ 魔尊你祸害苍生,放你出来是不对的。 我鬼迷心窍答应来封印你,好像····也不对?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别捏爆我的头啊。 少女似是想到什么,将头缓缓靠在了沈承衍脖颈间。 沈承衍望着头顶的帘帐,喉结一滚,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她强行拉下去。 昭歌又喃喃道:“小魔头,你能不能别杀我啊。我也不想的,不想·····” 原来她心里一直存着害怕,害怕到世人皆知她一颗心放在自己身上,可是她从不敢对自己表明心意。 是害怕说出来后,自己会杀了她吗,真是个笨蛋。 他不会杀她,他怎么舍得杀她? 悬空在昭歌肩膀上方的手犹豫了下,随后缓缓下移,放到了腰间。 他低声哄道:“别害怕,睡吧。” 第二日早晨,昭歌迷迷糊糊转了个头,这怎么浑身像散架般疼?换了软床不应该睡得更舒服吗? 嗯?等等······ 这床垫,怎么硬中带软,她怎么感觉心口压得慌? “摸够了吗?” 低沉声传来,吓得昭歌一激灵。 她赶紧撑起身,只见那整天挂着一张冷脸的活阎王此刻正躺在自己身下。 她那不知好歹的手,竟然还在人家胸前作恶。 昭歌眨了眨眼,我靠! 什么情况?是不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 【宿主,这不是做梦,惊喜吗?】 这绝对是惊吓······ “还不滚下去。” 昭歌忙不迭滚下去,连忙认错道:“王····王爷,对不起,我昨日不是故意压着您的。” 沈承衍默不作声活动了下昨日受限的手臂,听到这话顿时脸黑。 “不!我的意思是,我昨日不是故意偷喝您的酒。王爷我错了,我立马去给您买酒。” 反正她有钱,不如买个酒楼换沈承衍不杀之恩。 君君贱笑道:【嘿嘿,宿主放心,他现在绝对不会杀你。】 神识中的好感度明晃晃亮着,昭歌慢慢直起身子。 淦! 我昨晚都干了什么?不会霸王硬上弓了吧! 【咳咳,那倒不至于。】 沈承衍见她下床就翻脸不认人,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他十分窝火,他绷着一张脸,正准备说些什么,昭歌就没出息的跑了。 只留下屋中凌乱的沈承衍和门外一脸震惊的将夜。 郡主怎么·····怎么是从屋中出来的? 进屋时将夜一脸八卦,和他本人形象很不符,“王爷,您·····” “往后让府中众人规矩些,对她以礼相待。她以和亲身份而来,算是你们的半个主子。” 将夜暗自挑了挑眉,懂了,感情您把人家当丫鬟使唤是情趣所致。 他恭敬道:“是。” 这王府中的桃花,怕是要开了。 永宁宫,沈奎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望着池中鱼儿出了神。 凉风渐冷,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催促这位帝王回去。 秦霜霜身着孝服,缓步走了进来,来到帝王面前行了个礼。 那礼多少有些敷衍,若是放在以前,沈奎定会揪着这个机会好好逗秦霜霜一番。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未移开鱼池半分。 秦霜霜看不下去,冷言嘲讽道:“陛下,她是您的母后,就算是生前有错,可人死为大。您竟然半分眼泪都未曾留下,真是令人唏嘘。” 皇帝睫毛微颤,终是开口道:“当年为了从娴贵妃那里争宠,母后亲手烫伤了朕的左腿,只为将父皇日日留在这里; 父皇走得突然,我被突然推上皇位。 可是母后对父皇的死没有半点伤心,反而是在想着怎么将朕变成个供她驱使的傀儡皇帝; 朕的母后,亲生母亲,甚至想过像毒害皇兄那般,给我喂点毒药; 就连她带走你,也是为了威胁朕。” 帝王低低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天,“可是如今,她死了。朕以为自己会高兴或者为了那点可怜的亲情哭,可真到了这一日,朕却无悲无喜。 你心底,是不是对这样的朕厌弃极了。” 秦霜霜鼻尖一酸,竟难得的从这些自嘲中听懂了他的心酸与不易。 他心底,比任何人都伤心难过。 带着复杂情感的悲伤让他近几日消瘦不少,自己明明是来关心他的,为何一张嘴又是伤人的话语。 秦霜霜别过头,“太后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入陛下的后宫,是不想同那些女人共侍一夫,与太后无关。你·····这件事你别误会她。” 沈奎苦笑一声,步步逼近道:“傻阿霜,朕早说过,可以为你遣散后宫。朕踏出了数步,你却一步也不敢踏,胆小鬼。” 秦霜霜将他推开,将有些颤抖的手往后藏了藏。 她喜欢他,所以不能让他做出为一人遣散后宫佳丽三千这般荒谬的事。 太后娘娘说过,爱是成全。 她不愿成为深宫中的金丝雀,便只能成全沈奎的霸业。 她恢复往日冷静,“往事无需再提,我来只是为了警醒陛下,摄政王虽是手足,却也是最大的隐患。 您若是一时心软,只会后患无穷。” 沈奎沉下脸,威严道:“是谁叫你说的这话,朕的好母后?皇兄若是想反,便不会等到现在。” “陛下!” 秦霜霜红唇紧抿,眼神坚定。 是不是此刻自己告诉他,怀疑太后娘娘的死与沈承衍有关,他也会满不在乎的训斥自己? 沈奎,你的皇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既然你下不了手,我便来帮你一把。 沈奎语气缓了缓,“行了,今日这话朕就当没听见。” 他动作轻柔地拿掉秦霜霜肩头的落叶,柔声哄道:“阿霜,你即便不愿入后宫,可也要呆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也不要想着嫁给旁人。” 第25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此刻,一枚白体灵芝安静地躺在盒子中。 昭歌拿起匕首在手臂上轻轻一划,血液滴落在雪灵芝上,转眼被雪灵芝吸收个干净,灵芝上散发的寒气有了些许的减弱。 自从拿到雪灵芝后,昭歌每日都以血喂养眼前的灵芝。 只要灵芝变成血色,成为真正的血灵芝,就可以替沈承衍解毒。 【宿主,您没事吧?】 君君看着昭歌苍白的嘴唇,不由有些心疼。 “无妨,别担心,血灵芝有造血之能,一会儿就恢复了。” 君君低叹了一口气,就算血灵芝再强大,也总有耗尽的那一日。 它与宿主神识相连,反复割破手腕的疼自己岂能不知。 但愿,宿主的选择没有错······ 这几日,沈承衍被诸事缠得走不开。 他虽然憎恨胡太后,但是表面功夫却得做到滴水不漏。 昭歌看得出来,他近日心情不好的源头,恐怕更多来源于丞相。 在那位老者心中,沈承衍的谋略和胆量,更适合成为大梁的君王。 胡太后一死,胡家人和拥护怀王的人便会扭成一根绳子,一起来对付沈承衍。 反了皇宫那位,似乎成为了他最后一条路。 夜里,将夜有些不好意思的出现在昭歌房门口,托她去给沈承衍送些吃的。 “郡主,王爷最近没什么胃口,吃的东西也极少。还请您去跟前劝劝,您送的,王爷一定会吃。” 昭歌挑了挑眉,这么肯定? 【宿主,君君也这样觉得!】 她有些失笑,接过将夜手中的食盒,欣然同意道:“放心,交给我吧。” 本以为哄沈承衍吃饭很简单,谁曾想她此趟去,不仅没完成将夜拜托的事,还把自己坑了一把。 “来得正好,替本王更衣。” 昭歌手中拎着食盒,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沈承衍给使唤上。 她往窗外瞧了眼,这时辰还早,沈承衍竟要休息了? 昭歌不得不怀疑,这人是在跟她开玩笑。 转头瞧见他面上倦容,她抿了抿唇,许是真的累了。 沈承衍张开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实则有些紧张。 那欠揍的模样似乎在说:怎么还不过来,难道要本王请你? 昭歌将食盒放在桌上,来到沈承衍面前替他解着系法繁琐的腰带。 栀子花的发香闯入鼻尖,腰间柔滑的手若有似无地触碰着,惹得沈承衍浑身绷紧,喉结滚动。 早知道,不让她过来,真是自讨苦吃。 他垂眸看着眼前正在和腰带斗争的少女,红唇微翘,连脑袋都透着可爱。 沈承衍唇角微往上扬,随后又快速压了回去。 在昭歌快要失去耐心前,他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熟练地解开了外衣丢给昭歌,径直朝床边走去。 昭歌将透着余温的外衣往架子上一挂,忙不迭跟上去,“王爷,天色还早,您要不吃些东西再睡?” “本王不饿。” “那怎么行,将夜都说了,你····您今日没这么吃东西,晚上饿醒了怎么办?” 沈承衍碰到被褥的手一顿,转头深深看了昭歌一样,“所以你是替将夜来的?” 她什么时候和将夜关系这么好了····· 昭歌还没意思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眼前这人是怪将夜多嘴,“你别怪他,将夜这不是关心你吗?” 沈承衍眸色逐渐变得古怪,她竟然还替将夜说好话····· “诶!” 昭歌惊呼一声,被沈承衍猝不及防拉到身前。 对上昭歌那双黑吧分明的无辜鹿眼,沈承衍嘴中的话转了个弯,拍了拍身旁示意她坐过去。 手腕上紧握的大手强势霸道,容不得昭歌拒绝半分。 她狐疑地看了沈承衍一眼,不得不照做。 刚坐定,沈承衍的脑袋便搭了过来,极其自然的靠在她腿上。 昭歌瞪大了眼睛,对沈承衍莫名其妙的行为有些摸不这头脑。 “脑袋疼,替本王揉揉。” 沈承衍大爷似的闭着眼,将这话说的理所当然。 昭歌嘴角一抽,眼中的疑惑尽数消失。 得,这是把她当苦力使了。 不过,头疾没犯脑袋也会疼吗? 昭歌盯着他的脑袋看了看,在沈承衍催促声落下之前将手搭了上去。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时之间都噤了声。 昭歌不说话,是因为有些心虚。 毕竟她上次诓骗沈承衍,说缓解他头疾的法子是这个。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 昭歌手上动作轻缓有力,目光落在沈承衍挺拔的鼻梁上转了转。 自己这手法,他究竟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 很快,好感提示音便给了她答案。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为5,当前好感度为55。依君君看,他很满意。] 君君故意拖长了语调,昭歌心中暗暗给沈承衍下了评价:这个小闷骚! “在你心里,本王是不是冷血无情,祸乱天下之人。” 昭歌手一顿,见他没有睁眼,问道:“王爷为何这样问?” 如若不是,你又怎么怕我? 沈承衍薄唇微抿,黝黑眸子陡然睁开,眼波中如同一潭死水,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不喜。 “文武百官认为本王势头太盛,会染指大梁帝国。陛下,又怎么可能没动摇过;丞相于本王有再造之恩,一心想要本王坐上那龙椅。昭歌,本王的路就只有这一条吗?” 沈承衍抬眸,缓缓对上昭歌的目光。 对于她的答案,他说不出是期待更多,还是害怕更多。 罢了·····就在沈承衍想要移开目光时,昭歌轻声道:“王爷,我相信你。” 沈承衍睫毛微颤,声音有些沙哑,“信我什么?” 那双好看的鹿眼弯了弯,说出的话真诚而又恳切,“这世间并没有生下来便为恶的人,在昭歌心中,王爷不是冷血无情之辈。 我相信王爷的选择,相信你能找到一条自己喜欢的路。看清自己的内心,便不会被外界所干扰。” 沈承衍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再次闭上了双眸。 “按得很好,你南穹的医师的确不错。”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5。宿主,这波干得不错!] 第26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这次好感度的增加,倒没有给昭歌多大成就感。 她虽不是局中人,却知道沈承衍的挣扎与纠结,一直以来受到的苦楚和欺凌。 他站起来与世间不公所反抗,手握屠刀却并未做大恶之事。 皇帝和丞相之间,沈承衍何尝不是进退两难。 原剧情中他选择反,是因为头疾的疯魔之症和秦霜霜从中作梗。 这次,他又会如何选择呢? 他想通往的道路,又会是什么? 第二日沈承衍醒来时,发现昭歌还守在床边,双手搭在被褥上,头歪歪地枕上去。 见到这般场景,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这若是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这个人,就连睡觉时也在提防着。门外除了下人守着,暗处还有暗卫轮流值班。 可自从遇到她之后,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沈承衍不动神色的凑近昭歌睡得微红的小脸,在唇角即将相碰的地方堪堪停住。 他撑在床边的手紧了又松,手心罕见的出了汗。 正在愣神之间,昭歌的头微微动了动。 吓得沈承衍忙往后退,随即手忙脚乱躺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刻意地放缓了许多。 昭歌浑浑噩噩地睁了眼,打了个哈欠后忍不住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脑袋,以哀怨的目光赤裸裸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沈承衍。 要不是这货昨日睡着后,非拉着自己说害怕,她才不留下来。 托他的福,自己那张软软的大床倒是没有睡过多少次。 不是在他的床上醒来,就是在他的床下醒来。 【宿主,按道理来说您是和亲郡主,又被楚承衍带回了王府。有没有可能,你日日在他的床上醒来才是正确操作?】 君君苦口婆心地说着,希望自己小宿主明白这个道理。 昭歌顺着君君的思路想了想,每日在沈承衍床上醒来····· 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她侥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那还真是谢谢沈承衍的不娶之恩。 就他发疯那样,若是自己在他头疾发作之时睡得太死,就是明摆着把自己脖子往他手上送呐。 君君:??? 宿主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君君不懂,君君也不敢问。 她感激地看了沈承衍一样,连忙起身出了屋。 天色还早,可以去睡个回笼觉。 在她走后,床上装睡的沈承衍轻吐一口气,幽幽睁开了双眼。 他抬手放在自己心口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那人不过是盯着他看了片刻而已,自己的心脏,为何会跳得这般快? 他起身,看了看昨日被忽视的食盒,心中有了打算。 将夜受了沈承衍的吩咐,让昭歌亲自送桂花糕去他房间。 再次被托以重任的昭歌,并不知道这是沈承衍的把戏,直接便去了厨房取桂花糕。 一路上,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君君,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府中的下人对我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宿主,您终于发现了。这起止是不一样,我看他们就差张口叫您王妃了。】 见昭歌脚步一顿,君君嘿嘿道:【这肯定都是沈承衍的安排,宿主,君君觉得您离王妃也不远了。沈承衍近日对您,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昭歌挑眉,平静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竞争对手还没出现。秦霜霜作为位面女主,气运加身。感情这种东西,可不分什么先来后到。” 君君顿时泄了气。 是啊,万一攻略对象对位面女主一见钟情,自家宿主做再多也无济于事。 它虽然心中顿感不安,但还是极力安慰昭歌。 【宿主别怕,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昭歌展颜一笑,重扬信心道:“好,我不怕!” 一定,一定要成功完成任务,将魔尊分身封印住。 “王爷,您要的桂花糕来了。” 昭歌进屋时,沈承衍正在拿着一本书看。 见人来了,他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淡淡吩咐道:“打开。” “喔。” 许是方才和君君的谈话有些沉重,此刻沈承衍不冷不淡的态度,轻易便让她心中添了几分沮丧。 食盒打开后,沈承衍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中拿了一块浅尝,目光不经意间从昭歌耷拉的小脑袋上一闪而过。 她今天不高兴? 沈承衍眼眸微闪,视线重新放在树上,又道:“本王总觉得差点什么,你来尝尝。” 昭歌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伸手便拿了一块递入嘴中。 吃就吃,这货嘴怎么这么挑剔。 这糕点哪有什么不对劲,明明很好吃。 平常她看着都馋得慌,可惜一直没机会吃到。 想到这,她再次伸手毫不客气又拿了一块。 见沈承衍目光看过来,她脸上堆笑道:“王爷,这糕点明明甜软细腻,难道您不喜欢甜的?” 沈承衍面上平静移开视线,随意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听不出波澜,“你喜欢就好。” 昭歌眼眸中闪着狡黠,“那您若是不喜欢····不如赏给我,如何?” “行,拿去吧。” “多谢王爷!” 听得出来昭歌是真的高兴,就差没跳起来了。 沈承衍压住上扬的嘴角,放下书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一眼,装作不满道:“怎么整日看你来来回回就这些衣服,没有其他喜欢的衣服了?” 昭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上的浅粉襦裙,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拜托!你府上的丫鬟只能穿这些。 本姑娘家大业大又不是买不起衣服,还不是你非要把我弄成什么丫鬟,我敢乱穿吗? 她灵光一闪,既然沈承衍主动提这茬,要不诓他给自己买几身? 他亲自买的衣服,自己不就有理由穿了。 昭歌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连语气也软了几分,“王爷,我也喜欢漂亮衣服,这不是没钱嘛。不知王爷可不可以发发善心,带人家去买几身衣服?” 沈承衍掩唇轻咳一声,故作勉强道:“既然如此,下午便随本王出门吧。” 嗯?就这么答应了? 明明是自己套路沈承衍,为什么有种自己被套路的错觉?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70。宿主不要怀疑,您就是被套路了。] 第27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闹市间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尽显大梁繁景。 南穹奔放热情,大梁却透着内敛包容,别有一番风味。 无论是对于南穹小郡主的原身,还是百年间的地灵昭歌,皆会被眼前所闻所见吸引目光。 昭歌规矩地走在沈承衍身后,东张西望,眼中满是欣喜。 沈承衍长身玉立,手负于身后,乘着昭歌不注意放缓脚步,直到与她同行。 两人皆气质出众,并排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偷偷打量。 昭歌意识到周围目光,笑容稍顿,小脑袋下意识往沈承衍那边凑过去,疑惑道:“王爷,要不让将夜他们走近点?” “为何?” 昭歌煞有其事道:“王爷,街上人杂。您这样大摇大摆走着,不安全。” 保护攻略对象不死,也是我的义务嘛。 【······宿主,您这种危险的想法千万不要让沈承衍知道。】 昭歌:放心,你家宿主又不傻。 作为冤大头的沈承衍听到昭歌话中透出的关心,心中一丝甜蜜荡过,就连声音中也透着愉悦。 “无妨,我们已经到了。” 沈承衍伸手拉住昭歌手腕,带着她进入了街道右边的成衣铺。 昭歌看着这家店铺豪华装饰,不由暗暗咂舌,心中充满了期待。 掌柜见来人是沈承衍,连忙行礼道:“主子。” “嗯。” 沈承衍点了点头,将昭歌往前轻轻一推,“将店铺中最好的布料拿出来,让这位姑娘试个痛快。” 掌柜看向昭歌的目光有些惊讶,目光在自家主子和这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身上来回一扫,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示意小二在门边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后,对昭歌客气笑道:“姑娘,这边跟我来。“ 昭歌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家店铺竟然是沈承衍的。 【沈承衍权财并握,这皇城的一半铺子都是他的产业,宿主心动吗?】 心动就赶紧上呀,咱们虽然是有任务在身,但是你若真想嫁给沈承衍我没意见,嘻嘻。 反正都是大梦一场,浮若三生。 昭歌哪里知道君君旁的心思,她眼下的确心动,哪个姑娘不爱美? 看着眼前众多漂亮衣裳,昭歌搓了搓手,露出一个不客气的笑容,兴奋地跟着掌柜前去。 沈承衍懒懒靠在柱子旁,目光紧盯着差点淹没在众多花色中的昭歌,嘴角微扬。 他的幕僚们没少吐槽,陪家中夫人逛街简直比办公务还累。 就连丞相谈及此,也是面露无奈之色。 他一直不明白,既然这件事这般无聊,为何他们还乐在其中。 没想到,如今连自己也难逃这等乏闷之事。 但若对象是她的话,似乎······还不错? “王爷,你觉得这件我是选鹅黄色布料,还是白色布料呢?” 昭歌有些纠结地咬着唇,举着手中的两块布料询问沈承衍的意见。 沈承衍目光下移,落在那红唇之上,漫不经心道:“每个颜色做一件,天天换着穿。” 他在心中淡淡补充道:穿给我看。 掌柜和将夜同时抬头看向自家主子,欲言又止一番。 两人皆一致认为,自家主子有做昏君的潜质。 只是这话大逆不道,两人不敢,也不能说出口。 笑容在昭歌脸上绽放开来,“这不太好吧。” 话虽然这般说,可她下一秒便转身对掌柜的小声吩咐,“掌柜的,就照你们王爷的意思办!” 将夜默默看向一旁,主子,您这笑得也太明显了。 一番扫荡后两人正准备离开,一名暗卫突然上前,”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见沈承衍神色冷了下去,昭歌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沈承衍转身对昭歌道:“有些要事要处理,你先回去,本王稍后便回来。” 昭歌点了点头,倒也没多问。 见昭歌走后,那暗卫才上前道:“王爷,怀王余党本已全部除掉,可如今又横出不少训练有素的死侍。 属下捕获一人,他身上佩戴着怀王府印记的玉佩。恐怕,他们是冲着您来的。” 沈承衍眯了眯眼,浑身气质冷森,“看来怀王是等不及要出来了,暗中将他们拿下,勿要惊动陛下。” “是!” 一众便衣暗卫立马分散离开,前往追捕怀府死侍。 “将夜。” “属下在!” “加强府中戒备,务必要护好她。” 沈承衍想了想,又补充道:“若她死了,南穹那边不好交代。” 今天有意陪昭歌逛逛这皇城,便没有坐马车。 如今走在这街上时,沈承衍不由想到了那不安分的怀王。 他在朝中的势力已经被自己铲除的差不多,连家也给他抄了。 陛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会将他放出来让其夺权。 那么,又会是谁在帮怀王呢? “小心!快让开,马发疯了,让开!” 一匹疯马突然出现在街道上横冲乱撞,将周围人吓得惊慌乱逃。 马蹄声渐近,沈承衍蹙眉望去,却见一身穿鹅黄衣衫的女人推开来不及跑的小姑娘,自己却快要丧命在马蹄之下。 那件衣服,很像方才昭歌手中那件,但那人却不是她。 沈承衍收回视线,他不是什么侠士。 对于不相干的人,生死又和自己何关? 自身难保便想着去救人,真是愚蠢。 可若是那人在的话,会和自己一样无动于衷吗? 沈承衍眉蹙得更深,脚步微顿。 另一边,昭歌掏出腰包买了两串糖葫芦,脚步轻快,头上步摇轻晃。 她生得美,如今换下王府中那丫鬟装,便叫人移不开眼。 有一两个想上前去搭讪的,一瞥见昭歌腰上那物,惊恐地看了她一眼,有多远便跑多远。 昭歌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落荒而逃那两人,勾了勾唇看向自己的腰牌。 摄政王府的腰牌,有这东西在,可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不过,沈承衍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 昭歌苦恼地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芦,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宿主,刚才您走过的那条街,是位面女主秦霜霜和沈承衍初次相遇的地方。】 昭歌手一抖,红润酸甜的糖葫芦在地上滚了滚。 第28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君君这一提醒,她脑中立马浮现出剧情画面。 在原剧情中,位面女主秦霜霜被太后所诱导,认为沈承衍已经是个大反派。 她劝沈奎杀了沈承衍,可是沈奎却觉得她在胡搅蛮缠。 见沈奎不相信自己,她便另辟蹊径以美人计相诱沈承衍。逼沈奎和沈承衍反目成仇,从而除掉沈承衍。 而今日,她会先以苦肉计打头阵,取得沈承衍信任后顺利入王府。 不行!绝对不能让秦霜霜进府。 昭歌:君君,这么晚才提醒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啊?别呀宿主大人,人家这不是看你吃得正起劲嘛。】 昭歌飞快将手中的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完掉头回去,脸颊被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般。 笨蛋君君,干饭哪有任务重要! 君君:······宿主您现在的这幅样子非常没有说服力。 等她赶到现场时,沈承衍已经完成了英雄救美。 两人被周围看戏的百姓围住,美人在怀,疯马在一旁服帖乖顺。 将夜抬手,一暗卫上前来将马拉走。 这一幕,让人群中的昭歌看着很不爽。 她摸着下巴,思索道:“沈承衍戒备心这么强,我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去到他的王府。秦霜霜单凭这,就能混进去了?” 对此,昭歌深表怀疑。 【宿主,她可是位面女主,那可是开了外挂的存在。】 昭歌:······我竟无言以对。 此刻,秦霜霜面露羞红的将沈承衍推开,随后又怯生生地行了个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 沈承衍拍了拍袖边因刚才制服疯马而沾上的灰,有些不耐烦打断道:“无妨,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救人,真是不知好歹。” 秦霜霜面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她紧咬着唇,“公子,你怎么····” 哼,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连说话都这般无礼。 要不是要为太后娘娘报仇,她肯定要同他好好理论一番。 昭歌离两人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两人相谈甚欢。 她轻“啧”了一声,正准备扒开人群上前去,没想到前方状况再起。 沈承衍拔腿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感受中空气中流动诡秘的杀意,他猛地看向对面。 昭歌被困在人群中,恰巧看见一黑衣人持箭瞄准沈承衍方面。 “小心!” 沈承衍分神朝昭歌方向看了一眼,堪堪往后退了半步。 在昭歌喊出这话的同时,秦霜霜瞄准时机朝沈承衍扑过去,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沈承衍本可以躲过那只利箭,秦霜霜这一扑却限制了他。 “王爷!” 将夜准备朝沈承衍靠近,暗处又射出一箭将他拦住。 沈承衍眸色渐冷,立马怀疑上秦霜霜身份。 正准备下手时,却发现她额角磕在一旁石头上晕了过去。 沈承衍手一顿,改为将秦霜霜扒拉开,自己站了起来。 紧接着,一群黑衣人凭空出现,刀剑上寒光闪现,见人就杀,朝着沈承衍等人而去。 “啊,杀人了!” “杀人了,快跑,快跑!” 街上众人一片混乱,惊慌而逃。 “沈承衍!” 昭歌逆着人群奋力朝沈承衍方向而去。 靠,原剧情中不是只有马儿受惊吗? 剧情又被篡改了??! 【咳咳,这个位面被魔气侵染,剧情不受控。不过宿主别担心,沈承衍肯定死不了。】 “郡主,我等奉王爷之命带您离开,快跟我们走。” 两名暗卫从后面将昭歌拉住,强制性带着她远离战斗圈。 “诶!可是······” 昭歌目光落在地上那不省人事的秦霜霜身上,突然灵光一闪。 黑衣人见人就杀,明明知道她只是晕过去了,却当她不存在一般。 或许,这场刺杀跟她有关。 她既然费这么多心思布局,定不会让沈承衍死在这儿。 果不其然,已经有官兵朝这儿来了。 昭歌收回视线,不再抗拒暗卫的阻拦,跟着他们先回了王府。 她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了。 这一局,秦霜霜胜券在握。 沈承衍回来时,还带回了仍在昏迷的秦霜霜。 他一进门,便唤医师前来诊治,面上隐隐流露出焦急之色。 沈承衍甚至没有避嫌,直接将其安置在自己房间。 昭歌不放心,便一直在他院中角落处守着。 见人平安无事,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君君感受到昭歌情绪异样,连忙安慰,【宿主别灰心,沈承衍分明更喜欢你一些。】 更? 你也发现了,他对秦霜霜不一样。 原来人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事。 君君小心翼翼问着,【您这是····吃醋了?】 昭歌挑了挑眉,平静道:“他的院子内不知藏了多少暗卫,既然要走爱慕他的人设,做戏就得做全些。” 君君:·····宿主肯定又忘了自己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感受。 “嘶,你说我要不要也去给他弄个情敌什么的?他要是吃醋或许好感度又可以猛涨一波。” 君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在它家宿主这里,任务才是第一位。 不过,给沈承衍找情敌的话······ 昭歌和君君不约而同幻想沈承衍要是有情敌,会是什么反应呢? 似是想到什么,两人的灵魂齐齐打了个寒颤。 【宿主,这是下下策。为了不伤及无辜,咱们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昭歌: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沈承衍发起疯了,说不定会把我本人和他的情敌一起杀了。 她们皆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谁也没料到,今日的假设会在未来不久成了真。 秦霜霜昏迷了三日,沈承衍便搬去书房住,十分大方的将自己房间让出来。 这几日除了时不时去看望秦霜霜,其余时间沈承衍都在书房中处理要事,甚至连昭歌都很少见到他。 于是,她便让盼兮去打听消息,这才得知怀王的势力有死灰复燃之兆。 怀王在原剧情中早就死,如今若真能重回朝廷。 那大梁的局势,又会如何? 第四天,秦霜霜终于醒了。 昭歌有些好奇,当她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的是,她失忆了。 第29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失忆?” 昭歌蹲在角落处,嘴边十分不羁地叼着根狗尾巴草。 她眉头微挑,摆明了对这话有些不信。 蹲在她身旁的暗卫腰间配长剑,手中提着食盒,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昭歌进府有些时日,又常在沈承衍身边转悠,一来二去便和这院中暗卫熟了些。 若是旁人,暗卫们定不加理睬。 可他们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姑娘,不仅是王爷收在身边的婢女,还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当家主母。 当家主母,要自然是要极力讨好的。 小暗卫见四下无人,狗腿道:“是真的,医师说那位姑娘救王爷时额头被撞,除了记得自己叫秦霜霜外,其余一概不知。” 昭歌眯了眯眼,“哼,名字倒没改。” “啊?郡主您说什么?” 昭歌轻咳一声,将手腕上的如玉手镯给了小暗卫,“没什么,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小暗卫有些惶恐地连连摆手,昭歌强制将东西塞给他,顺势接过食盒,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我得去给王爷送食。收下吧,跟本郡主还客气啥?走了。” “诶,郡主!” 小侍卫拿着昭歌刚从手上扒下来的玉镯,有些手足无措。 昭歌看了看手中的食盒,目光微闪。 算算日子,沈承衍头疾又要犯了。 秦霜霜在沈承衍身边便是无形的危险,他还是时刻保持清醒比较好。 【宿主,要是沈承衍发现这粥中异样怎么办?】 “君君放心,我在粥中加了药膳,味道相调,他尝不出来。” “咚,咚” “进。” 昭歌轻车熟路来到桌前打开食盒,“王爷,医师说您最近脾胃不佳,我特意熬了粥。” “你有心了。” 沈承衍走到桌前坐下,听闻是昭歌亲手做的,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就连拿勺子的手,也有些迟疑。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昭歌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 即便是在府中当了一段时间的丫鬟,管家也从未让其进厨房打过下手。 这粥·····当真能喝? 昭歌倒没瞧见沈承衍的挣扎,她目光在屋内环顾一圈,见没有女子的东西,这才愉快地收回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沈承衍举着勺子的手还僵持在空中。 “王爷,喝呀。您别看它黑漆漆的,这可是以黑米小火熬制而成。我特意加了蜂蜜在里头,尝起来可甜了。” 昭歌太过热情,沈承衍欲言欲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硬着头皮将勺子递到嘴边。 【宿主您蔫坏,特意选了黑米,不就是想吓唬沈承衍嘛。】 昭歌: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眼中裹着调侃笑意,见碗中粥见空,道:“如何?我没骗你吧,要不要再来一碗?” “嗯。” 沈承衍轻轻应了一声,意犹未尽。 这时,秦霜霜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款进屋,“霜霜给王爷请安。” 沈承衍将手中的勺子放回碗中,神情中似乎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他很快将这一情绪隐藏好,淡声道:“起来吧,伤还没好怎么四处乱走。” 秦霜霜在昭歌脸上停留片刻,沈承衍对她,似乎不同。 她在打量昭歌,昭歌也在不着声色地打量着她。 见昭歌行了个礼,秦霜霜这才回过神来。 她对昭歌颔首轻笑,随后对沈承衍柔声道:“王爷,听闻您常年被头疾之痛所困。霜霜不才,会些针灸之术。 王爷救了霜霜的性命,又愿意收留我。霜霜很是感激,愿为王爷拯救缓解头疾,报答王爷救命之恩。” 昭歌面上看不出异样,袖中双手却不由紧了紧。 他竟然,连头疾之事都告诉了秦霜霜····· 沈承衍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敲着,听了秦霜霜的提议,他余光落在一旁的昭歌脸上。 后者眼眸微敛,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承衍抬手示意秦霜霜坐下,“你······” ! 众目睽睽之下,昭歌瞪了沈承衍一眼,对两人极其敷衍地行了个礼便欲离开。 “站住,你去哪?” 沈承衍叫住她,问道。 秦霜霜一愣,也不知自己是该坐,还是不该坐。 昭歌转身直视他,脸色平静,语气更是淡然,“王爷既然有佳人作伴,我就不打扰了,免得碍了您的眼。” “放肆。” 昭歌说完就走,沈承衍面上有薄怒之色。 将夜擦了擦额头的汗,选择低头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她走到门口,似是想到什么,又折身回来将桌上剩下的粥装进食盒。 吃吃吃,撑死你算了!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75。] 昭歌手一顿,古怪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承衍,随后拎着食盒离开。 她走后,秦霜霜收回视线,淡笑道:“王爷真是宽厚,竟将如此刁奴留在府中。” 沈承衍抬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秦霜霜,幽幽道:“既是本王府中的人,又何须你来操心?” 秦霜霜面色一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本王府上不缺会针灸术的医师,你伤还没养好,不必为本王费心。” 沈承衍和刚才判若两人,秦霜霜紧抿着唇不再多言。 太后娘娘说的没错,沈承衍这狗贼性情诡异,不好对付。 若不是自己舍命救他,恐怕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也罢,来日方长。 另一边,昭歌将剩下的粥全部倒进了潲水桶中,随后气鼓鼓靠在墙边。 【宿主,您这次总不会是在做戏了吧?】 昭歌:下次,做给狗吃也不给他吃。 【秦霜霜这个情敌比想象中还厉害,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昭歌轻“咦”一声,道:“君君,你不觉得奇怪吗? 就算秦霜霜是位面女主,光环强大。可沈承衍是何人,他从小在尔虐我诈的环境中长大,回大梁后想以美人计刺杀他的人数不胜数。 可他为何,在短时间内便放下对秦霜霜的戒备?” 【这·····君君也探查不到。不如,您亲自去问问?】 昭歌略微沉吟后,一本正经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君君以为,昭歌会去问沈承衍这个问题,顺便拉一波存在感。 可没想到,自家宿主竟然去找了情敌。 第30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夜里,秦霜霜小心躲过四周巡逻的人,潜进了沈承衍的书房。 她从怀里取出火折子,星火突亮,倒映在她冷若寒冰的目光中。 秦霜霜翻着桌上堆放整齐的书籍,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见不得的信件。 一些,能使沈承衍身败名裂,让沈奎看清他这个皇兄正面目的信件。 到时候,她就不信沈奎还下不了手。 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霜霜手一抖,惊悚回头,刚好撞见了昭歌的一张鬼脸。 “啊!” “嘘,别叫!” 昭歌眼疾手快把秦霜霜的嘴蒙住,将蒙在她半张脸上的黑布利落扯下,歪了歪头笑道:“小道姑,好久不见。” 秦霜霜回过神来立马将昭歌的手扒开,警惕地后退一步道:“你认错人了。” 见秦霜霜还在玩装失忆的把戏,昭歌脸上笑容敛了敛,声音渐冷,“喔?那霜霜姑娘,这深更半夜的,你为何会出现在沈承衍的书房之中。” 莫不是······ 她的目光落在秦霜霜刚翻开的一本书上,手指轻轻划过,随后抬头直直盯着她。 “莫不是,你想从这里找出些什么。” 秦霜霜被逼得连连后退,背部碰上墙壁,她猛地反应过来昭歌诈她,强装镇定道:“你胡说!你呢,一个小小丫鬟,你又为何在····唔!” 昭歌再次上手将她嘴巴蒙住,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闭嘴,随即将烛火吹灭。 听见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霜霜背脊发凉,惊恐感袭来。 昭歌小声道:“跟我来。” 两人小心躲到柜子后,后背紧贴墙壁。 秦霜霜手心发汗,见巡逻的下人并未进屋,脚步声减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站的这处离窗户近,此刻微弱的月光照进屋中,倒是叫她们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 秦霜霜目光复杂地看了眼身旁的昭歌,随后坦诚道:“没错,我没有失忆,你是想去向沈承衍告发我吗?” 昭歌全身放松靠在墙边,双手抱于胸前,“我那日救了你,可不是让你来这里自寻死路的。“ 秦霜霜背脊一僵,太后娘娘尚在时,跟她提起过南穹郡主因爱慕沈承衍前来大梁和亲,却被沈承衍加以羞辱让其做婢女这事。 只是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南穹郡主昭歌竟然会是那日在寺中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娇俏姑娘。 亦没想到,她两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秦霜霜看向昭歌,语气中带着愤愤不平。 “昭歌,那日我与你在寺中相见便心生欢喜,但我没想到你眼光这般差。 沈承衍恶名昭着,府中皆是美婢。天下男子大多花心,可他不仅花心,还不给自己的女人名分。 你来了这么久,想必也知道。他府中既没有夫人,更没有小妾。 可是,满府的美婢皆任他采摘。这样的人,骨子里恶劣不堪,心狠手辣。你一颗心放在他身上,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昭歌眨了眨眼,被秦霜霜这番说辞弄得一愣一愣的。 她们不是在谈正事吗?怎么······这位面女主,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秦霜霜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还笑?你!你·····” 昭歌有些无奈道:“霜霜姑娘,看一个人不能光听别人嘴中所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不想给女子名分,而是真的不行呢? 【宿主,我劝你慎言。这好歹是魔尊分身所化,您这话若是叫沈承衍听见,估计会激得他体内的神识直接苏醒喔。】 昭歌:啧,语气这么严肃?我这不是还没说出口嘛。 她立马变得认真,继续道:“霜霜姑娘,你心中将太后当成信仰,自然她如何说你便如何信。可若是,太后才是那恶人,你又当如何?” “不许你污蔑太后娘娘!” 见昭歌这般固执,秦霜霜转过脸去,恨铁不成钢道:“你已经被他灌迷魂汤了,我懒得与你多说。不过,今日之日即便你告诉他,他也只好相信我说的。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一提到这个,昭歌瞬间来兴趣。 她故作哀怨地看了秦霜霜一眼,随后低低叹了一口气。 “霜霜姑娘,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即便我再喜欢他,可是他眼中却从来没有我。 如今你一来府中,他更看不见我的满腔喜欢。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就当没看见。 作为交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获得他的心呢?” 秦霜霜神秘一笑,道:“他的心冷若磐石,又岂是你我能撬开的。我手中,有他在乎的东西罢了。 昭歌,我不想伤害你。可你若是挡了我的路,我绝不会手软。” 说罢,她小心离开。 黑暗中,昭歌脸上的可怜之色尽数褪去。 “巧了呢,我也不喜欢,有人挡了我的路······” 余下几日,两人相安无事。 仿佛真忘了那晚书房的对峙,即便碰见了,也装作互相不认识。 秦霜霜这几日很是小心,没有再偷偷潜入沈承衍的书房。 沈承衍得空时,两人会一起下下棋,弹琴吹笛。 昭歌虽是沈承衍的贴身侍女,但在这种时候,便会不远不近地候着。 她一直在想,秦霜霜说自己有沈承衍想要的东西。 那沈承衍,究竟想从秦霜霜那里得到什么呢。 为何不直接开口要,他想要的还能得不到吗? 日暮之时,秦霜霜乘着沈承衍离府的好机会,甩开身边伺候的侍女一个人来到了后院。 见周围无人,她从袖中掏出手骨哨吹响。 一声轻响后白鸽盘旋而至落到她肩上,她轻抚了下白鸽的头部,随后将手中的纸卷好给白鸽绑上。 随后扬手放白鸽飞去,自己也很快消失在后院之中。 在她走后,昭歌从柴房中轻推门出来。 秦霜霜倒是个聪明人,不到几日便摸清楚这府中哪里的侍卫最薄弱。 可惜,她却算漏了自己。 昭歌拉开弹弓,对准上空身形渐小的白鸽。 “咚”一声,白鸽直直掉落在院子外。 紧接着,外院传出极轻的口哨声。 昭歌嘴角微上扬,知道院外的盼兮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将掉落的鸽子捡了回去。 第31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秦霜霜再次和昭歌相遇时,是在院中水桥处。 她心起一念,出声叫住了昭歌。 “昭歌。” 后者回头,规矩地行了个礼,半点没有郡主架子,和传闻中刁蛮形象相差甚远。 秦霜霜心中闪过一丝挣扎,上前亲切地拉住昭歌,道:“王爷喜欢吃栗子糕,我听张管家说昭歌姑娘跟一品居师傅学了技术。不知···可不可以教教我。” 【宿主,她在向你挑衅,怼她!】 昭歌脸上的笑恰到好处,“栗子糕工艺繁杂,府中还缺些食材,霜霜姑娘估计得等到明日了。” “你愿意教我?” 秦霜霜有些不敢相信,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昭歌真的答应了。 她不是喜欢沈承衍吗? 情敌跳到家门口了,这也能忍? 昭歌微点了头,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霜霜姑娘对王爷这般用心,是王爷的福气。昭歌替王爷感到高兴。” 沈承衍从正厅朝屋中走去,余光瞥见昭歌和秦霜霜交谈。他眼眸微顿,调转方向准备朝水桥走去。 刚抬脚,这句话便不远不近传到他耳中。 沈承衍脸迅速黑了下来,转身便回了屋中。 动静不小,待昭歌和秦霜霜察觉他时,只看见其挺拔背影。 秦霜霜面露喜色,“昭歌,我先不跟你说了。“ 说罢,她亦步亦趋朝沈承衍的房间走去。 【真是过分,明明你也是来给沈承衍送茶水的。宿主醒醒啊,不要让沈承衍倒在她的温柔乡里。】 昭歌:放心,我自有办法。 她不着痕迹低头,敏锐的目光瞥见袖端露出的些许纸张,又若无其事地朝房间内走去。 君君顺着她的视角望去······ 好吧,原来它家宿主是在憋大招。 它兴奋地搓搓手,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秦霜霜自从进了屋,便察觉到今日的沈承衍心情不佳。 察觉昭歌端着茶水走到了身后,她看准时机起身告辞。 这一退,和昭歌撞了个满怀。 “砰”一声,茶盘掉落在地上,茶水溅到昭歌身上,就连秦霜霜也脏了衣服。 “啊!” 秦霜霜惊呼一声,抱歉道:“昭歌,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承衍紧绷着的脸闪过一丝焦急之色,下意识起身。 见秦霜霜急忙掏出手帕给昭歌擦拭,他缩回想要帮忙的手,口不对心道:“怎么做事的?竟这般不小心。” 昭歌脸上闪过一丝委屈,避开秦霜霜的手帕,声如细蚊道:“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可有烫伤?快让我瞧瞧。” “我说了不用了!” 昭歌耐心渐失,一番拉扯推让下,突然一张纸从昭歌袖间掉落出来。 “这是什么?” 两人动作堪堪停住,秦霜霜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打开,随后惊讶地捂住唇。 她看向沈承衍,有些欲言又止,“王爷,这,这······” 沈承衍目光在昭歌脸上转瞬即逝,随后落到那张被茶水浸湿一半的纸张上,沉声道:“拿过来。” 秦霜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递给了沈承衍。 沈承衍看清纸上的内容后,脸色微变。 一旁的将夜亦看清了图纸上的内容,腰间利刃出鞘。 与此同时,一批暗卫涌进房中,将昭歌和秦霜霜团团围住。 见此情形,秦霜霜先发制人道:“昭歌,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 昭歌看着她,不畏不惧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霜霜面露愤怒之色,指责道:“你私自画了府中的布防图,若不是方才的意外,恐怕这图不到明日便传到了有心之人手中。王爷,此等刁奴,您万万不能留了。” 昭歌对不起,我不想将你拉入这旋涡中来。 赶你走,这是我唯一能保全你,又不妨碍我办事的法子。 沈承衍将手中的图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轻蔑道:“区区一张图纸,便想将本王置于死地,未免太天真了。告诉本王,接应你的人是谁?” 昭歌腰板微挺,却不说话。 谁曾想,沈承衍这话压根不是问她的。 “王爷,她定是不想将接应之人供出来。依我看,给她个教训便好。她毕竟服侍了您这么久,既然没有······” 沈承衍幽幽看向秦霜霜,出声打断道:“她指认不出来,那你呢。” 秦霜霜身形一顿,勉强笑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 一暗卫闻声出列,跪下尊敬道:“启禀王爷,方才我瞧见秦霜霜姑娘借和郡主交谈之际,偷偷将图纸塞到了郡主衣袖之中。 那日冲撞秦霜霜姑娘的疯马,也是其买通马夫所为。这是马夫的证词。” 暗卫将证词放置在桌上,便默默退了下去。 昭歌早已经退到一旁,将战场让给了秦霜霜和沈承衍。 “本王记得太后曾收养了一个孤女,取名秦阮,私下爱称为霜霜。霜霜姑娘,可还有遗言?” 他单手撑着脑袋,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颤。 沈承衍竟然什么都知道,别说秦霜霜了,就连昭歌也没有意料到眼前的场景。 说实话,这有些超出她的掌控。 说好的大反派沈承衍会对位面女主一见钟情,得知被她骗后还死心塌地,甚至为其黑化逼宫。 这剧情·····差得也太多了吧。 与此同时,君君也不由感慨。 若说秦霜霜伪装成柔弱可欺的小白兔,那昭歌更像是深林中以静制动的狮子。 不追求速度,却能一口咬住敌人脖颈。 【宿主,这波反杀太酷了!】 昭歌:我想利用暗卫将自己的嫌疑摆脱,却没想到沈承衍早已经监测到秦霜霜的一举一动。 他的城府,我自愧不如。 【嘿,您谦虚了。瞧瞧这好感度,你的美人计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昭歌有些发愁,谁拿捏谁,还说不准呢。 这小闷骚心计这么多,明明好感度显示他对自己已经达到喜欢的程度了,面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唉,真是郁闷。 这边,秦霜霜被揭穿之后,冷笑一声道:“狗贼,原来你一直在戏弄我。可惜了,不能亲手为太后娘娘报仇。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 【!!】 昭歌:啧,干嘛? 【宿主,位面女主若是死了亦会导致小世界崩塌,快想办法救救她!】 第32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揣手,不慌不忙。 怕什么,好歹是位面女主,沈承衍骨子里对她不一般,怎么可能杀了她? “拖出去杀了。” 沈承衍话语中,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势。 淦! 昭歌来不及多想,连忙道:“等等!” 沈承衍冷飕飕一记刀眼袭来,昭歌讨好地笑了笑,小步来到沈承衍身旁。 “王爷,霜霜姑娘好歹救了您一命。就这么将人杀了,不太好吧?” 沈承衍微挑眉,他没想真的杀了秦霜霜。 可如今昭歌的反应,倒是很有趣。 “你不说本王还忘了,那场暗杀来得巧合,说不定也和她有关。” 他看向视死如归的秦霜霜,阴森一笑,“想死?本王偏要叫你生不如死。来人,将她····” “别!” 沈承衍背脊一僵,手上的温热感难以忽视,他看向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竟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一众暗卫齐齐抬头望天,假装没看见眼前这一幕。 秦霜霜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将昭歌拽到她身旁,苦口婆心道:“别替我求情,方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可我还是要最后劝告你一句,离这狗贼远远的,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骗了。” 昭歌连忙上前将秦霜霜这张厉害的嘴给蒙住,低声警告道:“姑奶奶,你可闭嘴吧你!” 沈承衍阴沉着脸,起身将昭歌拉到自己身边,“行了,本王不会杀她,明日便送她离开。” 嗯?兄弟你在逗我? 目睹方才昭歌和秦霜霜眉来眼去,沈承衍心中有些醋意。 她和这秦霜霜,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谁也别想将她从我身边夺走,秦霜霜本还想多骂几句,可迎上沈承衍视线,不由有些怵得慌。 她怎么觉得,这狗贼眼神是把自己当情敌了??? “将夜,将人带下去好好看守。” “是。” 将夜领命后,给秦霜霜点了哑穴,便带着众暗卫离开。 昭歌欲不动声色跟着众人离开,却被沈承衍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回眸,黑白分明的鹿眼中透着懵懂,“王爷还有何事?” 沈承衍撒开手,漫不经心问道:“你知她居心不良,却瞒着本王。昭歌,你是不是欠本王一个解释?” 【喔豁,你完了,他这是在秋后算账呢。】 昭歌皮笑肉不笑道:“王爷,你这几日分明对霜霜姑娘欣赏有加。 我不说,只是怕你不喜。昭歌没有自信,王爷面对佳人还会义无反顾站在我这边。还请王爷恕罪。” 她微行一礼,转身离开。 偌大的房间内,如今只剩下沈承衍一个人。 良久后,他轻笑一声,喃喃道:“她这是不高兴了。” 夜里,昭歌避开众人来到秦霜霜被看押的房间。 奇怪的是,屋外并没有侍卫守着。 昭歌在草丛中蹲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往房间处探去。 刚走到门口,两名侍卫从天而降,将昭歌吓得后退一步。 她早准备好了说辞,倒也不怎么惊慌。 只是还没开口,其中一名侍卫便对她抱拳道:“郡主,王爷吩咐了。若您想来看望屋中人,直接进去便是。只要,不将人放跑就行。” 说罢,两人便退到两旁,给昭歌打开了房门。 【偏宠!这绝对是偏宠!】 昭歌歉意一笑,以最快的速度进屋并反手将门关上。 被人抓包什么的最尴尬了,尤其这人还是沈承衍。 房间内,秦霜霜被五花大绑在靠椅上,见来人是昭歌,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昭歌耸了耸肩,道:“抱歉,这绳索我不能替你解开。否则,坐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呵。” 秦霜霜轻哼一声,没了先前的伪装,她整个人看着孤傲而清高。 先前沈承衍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对昭歌毫不在乎,让她放松了警惕。 今日倒是原形毕露,嘴上不说,可满眼都是昭歌。 “我不用你来可怜,再说了,他又怎会舍得如此对你。” 昭歌不得不暗叹一句,秦霜霜这伪装的技能,丝毫不亚于她。 见昭歌没说话,秦霜霜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 她闭了闭眼,缓声道:“抱歉,你多次救我,我却想利用拿布防图将你逼出府。” 昭歌半蹲下身,与她平视,声音软软糯糯极易让人放下戒备心,“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不想沈承衍伤害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他。” 秦霜霜睁眼,皱眉道:“就非他不可吗?” 昭歌轻轻点了点头。 见昭歌这幅模样,秦霜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自己和沈奎的事情都理不清楚,她又有什么资格来管别人的情爱。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如今我被抓了,告诉你也无妨。 沈承衍的母妃极爱荷花,她身上常年携带着一香囊,香囊上有六瓣荷花。 听说,那是要送给沈承衍未来的王妃的。沈承衍在你们南穹期间,他的母妃自裁了。 太后娘娘偷偷将这香囊留下,本想等沈承衍回来给他做个念想。 沈承衍狼子野心,回大梁后仗着丞相相帮,便与太后娘娘处处作对。 机缘巧合之下,这东西便到了我的手上,亦成为了我对付沈承衍的武器。 他这几日对我好,我还以为是将我误认为他母妃心中的儿媳妇。没想到,竟是他的圈套,是我大意了。” 昭歌一时无言,恐怕太后故意留着那香囊,便是想到了今日。 见昭歌低垂着眸,秦霜霜以为她是想向自己讨要那香囊。 她歪了歪头,道:“喂,想什么呢?那东西已经被他拿走了,不过我瞧他对你与旁人不同。 或许,那香囊最终的主人会是你。” 昭歌没在意她这话,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她,她心中那奉若神明的太后,只是拿她当谋权夺利的棋子罢了。 进可选沈奎,退可选沈承衍。 若太后还活着,无论秦霜霜选谁,最后的得利者都会是她。 或许,这也是位面女主成长的契机。 也罢,还是让她亲手掀开真相的蒙纱好了。 昭歌起身,轻声道:“多谢你告诉了我实话,你利用过我,我也利用过你。如今我两算是扯平了。” 第33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秦霜霜一愣,总觉得昭歌哪里不太一样。 “你什么意思?” 昭歌脸上扬起无邪笑容,脆声道:“小道姑,后会有期咯。”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昭歌!” 第二日,沈承衍兑现承诺,放秦霜霜离开。 马蹄声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下。 马车上的男子不等人来扶,便匆匆下车,疾步朝王府内走去。 沈承衍在院中等候多时,他正准备行礼,却被来人抬手虚拦了下,“皇兄,不必多礼。” 昭歌躲在转角处,小心翼翼偷看前方情况。 匆忙而来那人,虽未着龙袍,玄黑袖边却以金丝勾描着五爪金龙。 在皇宫与沈奎的匆匆几面,他皆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竟将焦急之色全写在脸上。 看来也只有秦霜霜,能让沈奎如此方寸大乱。 这一次沈承衍没有对秦霜霜动心,还亲自将人交给了沈奎。 皇帝和摄政王反目成仇的戏码,想来是不会上演了。 乘着众人不备,她悄悄退走。 沈承衍余光瞥见角落处鬼祟的身影离开,他嘴角挂上得体笑容,对沈奎道: “陛下,臣将人给您毫发无损地送来了。霜霜姑娘对臣有些误会,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陛下饶恕。” 秦霜霜被点了穴坐在轮椅中,见沈承衍竟然将沈奎给叫来了,心中三分心虚七分不爽。 奈何她此刻动不了,更说不了话,只好翻了个大白眼以表不满。 年轻帝王看向她的眼神冷飕飕的,面对自家皇兄,语气带上些无奈,“皇兄,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朕定不会再让她胡来。” 沈承衍让出位置,“陛下,请。” 沈奎快步走到秦霜霜轮椅前,俯身替她解了穴,随后一把将人抱起径直离开。 秦霜霜得了自由,下意识挣脱沈奎,“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沈承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闭嘴。”沈奎冷冷呵斥,怀中的秦霜霜安静了一瞬,嘴上又开始骂骂咧咧。 沈奎身后的小太监不断擦着自己额间的冷汗,头一次觉得摄政王府从院落到门口的这段路,竟这般长。 秦霜霜的声音渐弱,沈承衍眸中的温和褪去,只剩一片死寂。 将夜不甘心道:“王爷,我们为何要将这女人送回陛下身边。如此一来,岂不是更难动手。” “你当真以为,陛下先前不知这女人在本王这儿? 秦霜霜,倒是个好名字。可惜,不是个当皇后的命。 等处理完怀王的事,找个机会将人杀了。” 另一边,使劲扑腾的秦霜霜被沈奎一把丢进了马车内。 “哎呦,你!” 秦霜霜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下巴,气势汹汹地转头,却被沈奎眼神给震慑住。 她紧抿红唇,坐到角落边不说话。 沈奎正身而坐,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皇兄的府邸中胡闹。若不是看在朕的面子上,皇兄早将你杀了,岂容你肆意叫嚣?” 面对沈奎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秦霜霜紧咬着唇将心中的委屈压下。 她撇过头去,“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沈奎面对她这幅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他上前狠狠将秦霜霜手腕拽向自己,咬牙切齿道:“放肆! 朕让你去梧桐宫反省,你却私自逃出宫,现在还跑来勾引沈承衍。 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秦霜霜眼眸微红,“陛下心中竟是这样想的。” 她强忍下嗓间的哽咽,沈奎的反应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先引他猜测,再让他以帝王之手亲自杀了沈承衍。 可为何,自己心中会这般痛······ 一颗晶莹泪珠从秦霜霜眼角掉落,沈奎立马慌了。 他抬手抹去泪珠,低低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朕方才语气不好。 阿霜,给朕个解释,只要你说朕便信,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秦霜霜冷冷打开沈奎的手,他心中怨太后娘娘,这世上能替太后娘娘报仇的人只有自己。 “陛下,我爱慕沈承衍。 自第一面起便爱慕他,可如今他身边有了那南穹郡主。街上救他一事的确是我自编自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看到我。 是霜霜福薄,接不了陛下的情意。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两人四目相对,沈奎却因这话浑身发凉。 秦霜霜眼神太真,终究是他先移开了视线,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沈奎气得发笑,喃喃道:“好,你好的很。” 从始至终,原来他才是那个不相干的人。 他在一步步打消心爱女子的顾虑,为她留着后位,愿意步步退让,可她总是拒绝。 她不愿呆在宫中,只因那人不在皇宫。 若皇兄坐上龙椅,她是不是就不会拒绝后位? “阿霜,你分明说过心悦我,你骗我。”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当昭歌打开房门时,一个身影以飞快的速度扑了过来。 “郡主!” “盼兮?” 昭歌一愣,将差之毫厘就要刺进盼兮背部的银针拿远了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盼兮退离昭歌怀抱,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太久没见到您我太激动了。 昨日我按照您的吩咐正准备将白鸽捡回去,一抬头却见到了沈····摄政王。 他允许我进府贴身保护您,于是我便回去收拾东西来了。 郡主,这大梁摄政王也没有传说中这般凶狠嘛,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昭歌刚进嘴里的茶差点一口喷出来,她怪异地看了眼盼兮,这丫头还冲她傻乎乎地笑。 二哥捡回来的人,风格果然像他。 【哈哈哈哈哈】 君君笑得在神识中打滚,它忍不住点评道: 【宿主,她这是随你。你忘了,当初在南穹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昭歌:······那不是年少轻狂吗? 她拍了拍盼兮的肩膀,将茶杯递给她道: “说得很好,下次这种话别说了。既然来了,就好好住下。你来了,我这当丫鬟的苦日子也到头了。” 第34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盼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追着她问道:“郡主,您该不会是想让我替您将活干了吧?” “你是本郡主的侍女,这不是你的职责?” 盼兮苦着一张脸,“可是郡主,我这双手只会打架啊。” “不会就学。” 当然,这些话不过是说着玩。 若是真让盼兮替自己去当沈承衍的贴身侍女,怕是沈承衍一个不爽,直接连人带包裹丢出去。 夜里,昭歌嫌这丫头吵,便将人打发出去给自己买夜宵。 “咚,咚,咚”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昭歌还以为是盼兮回来了,没想到来人竟是将夜。 他冲昭歌抱了抱拳,脸色有些难看,“郡主,王爷头疾再犯,情况有些不好,还请您去看看。” 昭歌微皱眉心,她前几日不是给沈承衍喝粥了吗? 那粥中掺杂着带有血灵芝的血,头疾再发作之时能缓解不少。 怎么还越发严重了,难不成是因为量加少了? “好,我们立马出发。” 将夜将昭歌送到门口后,便默默离开。 昭歌不疑有他,推门进去。 屋内烛火摇曳,房内干净整洁,本应该陷入头痛中痛不欲生那人,此刻正坐在床前,把玩着一只玉镯。 他半边脸隐入黑暗之中,削瘦的下巴衬得棱角分明,不近人情。 细看之下,沈承衍手中那只玉镯,正是自己给暗卫的那只。 他这是准备兴师问罪吗? 沈承衍并未抬头看向昭歌,聚精会神盯着手中的镯子,这东西是暗卫主动上交的,故他只罚了二十大板。 他漫不经心道:“既是贴身之物,为何给了旁人?” 昭歌一愣,“你把他杀了?” 沈承衍抬眸看向她,“让他吃点苦头罢了。” 一番交流对答自如,这样子要是头疾犯了,她把头扭下来给沈承衍当球踢。 见昭歌欲走,沈承衍沉声道:“站住,昭歌,你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昭歌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他在说啥玩意儿? “王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沈承衍步步紧逼,“你不是说,不得到本王誓不罢休吗? 这段时间你对本王甩脸色,甚至不搭理本王。当初在南穹立下的誓言,你是要放弃了吗?” 昭歌:我有对他不搭理吗? 【有,非常明显。】 昭歌轻咳一声,嘟囔道:“莫名其妙。” 她有些窘迫地转身,下一秒腰间被一双手紧紧禁锢住。 “你·····” 昭歌张了张嘴,有些手足无措。 沈承衍这是突然转性了吗?先前怎么撩都撩不动,今天这是怎么了······· “昭歌,本王输了,彻彻底底地输给了你。你不要走,不要将本王从你心中移除。” “王爷,你先松开,咱们有话好说。” “昭歌,等本王说完。很久以前本王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可你一步步靠近,扰乱了本王的心,本王拿你根本没有法子。 本想用秦霜霜将你逼走,可当你真的对本王不理不睬时,本王心中害怕极了。 昭歌,我活不久了,可我控制不住对你的喜欢。你能不能还像原来那般····那般喜欢我。” 【呦呵!】 昭歌:呦呵! 【我没听错吧,偏执大反派居然在对宿主告白,宿主这招欲擒故纵伤害力很大啊】 昭歌短暂的兴奋完之后,心情有些微妙。 沈承衍这种人天生高傲,即便在南穹那几年受尽了欺辱,也从未这般低声下气过。 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狠了? 【宿主,快快答应他。】 君君的提醒让昭歌回神,她将心中感触压下,随后把沈承衍禁锢在腰间的手拿开,转身面对他,“王爷,要是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 沈承衍眼眸一暗,将昭歌锁在他与墙之间,态度强势不容置喙,“你喜欢谁,本王就杀了谁。” 昭歌垂眸,低笑了两声,乘着沈承衍不备对着他的脸“吧唧”一口。 软软的触感转瞬即逝,沈承衍背脊一僵,耳根迅速发红,“昭歌,你·····”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80。啊啊啊啊,宿主也太会了吧。] 昭歌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甚至还将胳膊挂在沈承衍脖子,主动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她甜甜一笑,蛊得沈承衍喉结迅速滚动。 “沈承衍,你也太霸道了,可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 她顿了顿,小脸微变又凶巴巴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一个夫君,你既然不准我喜欢旁人,那我也不许你有其他女人,小妾也不行! 王爷,你能做到吗?” 沈承衍抬手,目光温柔地将昭歌脸庞的发丝往耳后绕去。 他手指停在昭歌小巧的耳朵上,缓缓摩擦着,“方才,你叫我什么?” 昭歌眨了眨眼,“沈承衍,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85。他喜欢!喜欢得很!] 君君看着这如流水般涌来的好感度,只觉得自己被幸福砸得昏头转向。 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好激动! 果然,沈承衍勾了勾唇角,愉悦道:“喜欢。昭歌,本王府中只会有一个女主人,那个人只能是你。” “沈承衍,我等着你兑现诺言。” 本是煽情的一幕,她却不由自主分了神,想到了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更糟糕的是,她不仅想到了,还笑出了声。 沈承衍有些不解道:“为何发笑?可是我哪里说得不对?” 昭歌摇了摇头,欲言欲止,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王爷,话说····· 您府中没有王妃小妾,这府中的美婢们也形同虚设,莫非·······” 沈承衍太阳穴猛地一跳,她还真是一点没变,说话放肆。 “闭嘴。” 沈承衍朝她红唇压下,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亦有惩罚她胡乱说话的意味。 昭歌先是一愣,只当他是恼羞成怒了,眼眸中的调侃之色还未淡去。 可片刻之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甚至只能借着沈承衍锢在腰间的力,才能勉强站住。 没人给她说过,这随便亲一亲便会头晕目眩,甚至腿软呐。 第35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是苍夷山间灵气幻化而生,对感情这事一知半解,只觉沈承衍昨夜当真是过分了些。 拂过锁骨处,能从铜镜中看到隐约的牙痕,不痛却痒痒的。 “他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 昭歌心里盘算着,下次自己得咬回去,定不能吃了亏。 她将衣衫拉好,撑着下巴从檀木盒中挑中一红珠发簪,简约中不失俏丽,与她今日的衣裳倒是相称。 铜镜中的女子捣鼓了半天,可那簪子偏偏戴不稳。 昭歌甩了甩有些泛酸的胳膊,垂眸在盒中搜寻着耳饰。 算了,这玩意儿等盼兮来再说。 身后脚步声靠近,昭歌头也没抬,便将那难搞定的红珠发簪递了出去。 “盼兮,你手艺好,帮我戴上这簪子。我刚刚废了半天劲,都没戴上去呢。” 她埋怨声中带着娇气,让人无法拒绝。 一只手将她发簪接了过去,耳坠顺着昭歌抬头动作轻轻晃动着,她透过铜镜看向身后那一抹白袍身影,昨夜的记忆如海水般涌来。 昭歌动作一顿,转头脸上堆起笑意,“王爷怎么在这儿,抱歉,我还以为是盼兮。” 她体贴地想拿回沈承衍手中的发簪,却被沈承衍侧身躲开,并将她的脑袋扳了回去,悦耳声音从上方传来,“坐好。” 沈承衍神色认真琢磨着昭歌的发饰,这场景实在有些忍俊不禁。 昭歌饶有兴致地等着,嘴角憋着笑。 正想着要不要给沈承衍个台阶下,对方却将发簪稳稳当当插入青丝之中。 不是吧?他的聪明劲还能用在这儿,当真是长见识了。 沈承衍双手搭在她肩膀处,看向镜中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轻笑道:“发什么呆?” “我在想,王爷往常这个时候已经去上朝了,今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想见你,便来了。” 沈承衍这话太过直白,昭歌脸上红晕微现,娇嗔道:“王爷又在打趣我。” 这时,将夜不合时宜地出现,恭敬地对两人行了一礼,随后看向沈承衍示意道:“王爷。” 昭歌起身拽了拽他的衣角,笑靥如花道:“沈承衍,我在家等你。” 沈承衍明显愣了下,这话像是猫爪在心头柔柔拂过,将他一颗心给填得满满当当的。 家,这是他一辈子也不敢奢望的东西。 他脸上冰色渐融,抬手摸了摸昭歌脑袋,哄道:“这房间太小,你首饰都快要堆不下了。本王那儿宽敞,不如你搬过来好了。” 昭歌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呢,还不快去上早朝。” 沈承衍轻笑着摇摇头离开,终究是不再逗她。 上了马车后,他脸色的笑意尽数敛了下去,将夜不敢上前打扰,在一旁等着沈承衍发问。 “怀王当真被放出来了?”他语气森然,车中温度低了几分。 “回王爷,陛下听闻怀王对太后之事悲痛不舍,心中感念万分,便派人将怀王接进了皇宫。” 将夜一边回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自己王爷的神情。 沈承衍眯了眯眼,皇帝对怀王忌惮,并非不知养虎为患的道理。 此刻将怀王放出来,只有一个可能。 他面无表情道:“去皇宫。” 退朝后,皇帝挥退众人,独留下沈承衍。 “皇兄,朕看你心不在焉,可是发生了何事?” 面对沈奎的明知故问,沈承衍开门见山道:“陛下,若真将怀王放走,只会后患无穷。” 沈奎坐正,眼中的笑意显得没多少温度,“皇兄何必赶尽杀绝,如今你在朝中呼风唤雨,现在还要管到朕的头上吗?” 小太监一听这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身躯发着颤,不敢抬头。 偏偏沈承衍一声轻笑,尾调中带着自嘲。 他的好皇弟,长大了。 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帝王,满腹猜疑。 沈承衍不再多言,“你我自年少时长大,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陛下疑心臣,臣无话可说。” 他行了个礼,不顾身后沈奎的怒气,挥袖离开。 沈承衍走后,怀王从角落处出来,愤愤道:“呸!他沈承衍算什么东西。” 他随后转身对沈奎谄媚道:“陛下,您的江山万万不能让此人染指啊。” 沈承衍出了大殿,回首冷冷瞥了殿前那悬挂于高处的牌匾。 他曾怨天道不公,心怀愤恨。 可如今上天将昭歌送到他身边,沈承衍突然觉得,若结局如此,一切皆可释怀了。 遇见昭歌,已经耗费了他此生所有的运气。 皇权富贵,江山名利,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可若是有人偏偏要找死,他也定不会手软。 沈奎,你最好不要叫本王失望。 另一边,昭歌面对眼前样式各异的喜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昨日沈承衍说要让她当女主人,没想到行动力这般快,今日便将喜服送到她眼前让她挑款式。 盼兮看着满屋子的红,简直比昭歌这个当事人还兴奋。 “郡主,这件怎么样?” “嗯,本郡主觉得很美。” “郡主,这件,这件呢!” “嗯,这件也很不错。” 盼兮放下喜服,不满道:“郡主,这可是姑娘家一生只有一次的喜事,您好歹上点心呀。” 昭歌拿起一块糕点,到桌边随意坐下,她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喜事,是得发挥些旁的作用。” 夜里,沈承衍推门而入,袖间血液侵染,脸上杀意未退。 一进屋便察觉屋中有人,他反手将门关住,手上杀招顿显。 下一秒,眼前突然跳出一人,“沈承衍!” 沈承衍背脊一僵,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挡住了手心中干涸的血迹。 看清昭歌此时的装扮,轻咳一声故作淡定道:“你····你这是·····” 昭歌此刻身着喜服,头上戴着他亲手插的发簪,原地转了一圈,有些娇羞的问道:“沈承衍,我这模样如何?” 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目光中的爱意汹涌而出,看着昭歌为他穿上嫁衣的模样,沈承衍有些恍惚,更多的是欣喜。 他难以想象,大婚那日昭歌会有多美。 第36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在这之前,他要除掉所有的障碍。 自己曾说过,怀王若出了宗人府,便是他的死期。 可惜了,虽斩断他一条胳膊,却还是让人把他救走了。 不过没关系,沈奎不愿信自己又如何? 丞相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欲推自己上位,无非是想要一个改头换面的大梁盛世。 他相信沈奎能做到,也能慢慢劝解丞相。 可想要太平盛世,怀王便不能留。 自己身上已经背了太多罪孽,再多一条也无妨。他要走的路,就算永堕地狱又如何? 只是这些血腥事,定不能叫昭歌知晓。 昭歌小手在沈承衍脸前晃了晃,疑惑道:“王爷,该不会是看入迷了吧?” 沈承衍淡笑着将她的手拉下来,面色如常道:“王妃太美,倒是叫本王乱了心,迷了眼。” 他抬手轻轻将昭歌眼睛合上,低声哄道:“在这等着我,我有东西给你。” 昭歌的眼睫毛在沈承衍手上轻轻划动,这小闷骚竟然也给自己准备了惊喜,会是什么呢? 见她缓缓点头,沈承衍去到一旁将外袍换掉,悄无声息地将手上的血迹洗去,随后走到枕头下掏出个物件,朝着昭歌一步步走去。 感受到沈承衍越来越近,昭歌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眼睛闭上了,使得听觉无限被放大。 沈承衍的手在腰间翻动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腰间有了些许重量。 他后退一步,“昭歌,可以睁眼了。” 昭歌刚睁眼,便迫不及待朝腰间那物看去。 这是······沈承衍给她的,是用金丝卷边而成的六瓣荷花香囊。 昭歌轻轻拂过上面的花纹,只觉手指间炙热。 这香囊绣工精致,不仅有着对沈承衍的祝福,还有沉甸甸的思念。 她记得秦霜霜说过,这香囊对于沈承衍来说意义非凡。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年好感度为90。宿主,他这是将定情之物给了你,认定你是他的妻。] 君君想到什么,突然闭了嘴。 如今沈承衍的好感度已经高达90,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也不知道那大婚还有没有可能。 昭歌轻声道:“王爷,你······” 沈承衍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虔诚地在昭歌额间烙下一吻,“这香囊衬你,送你了。本王,也是你的了。” 昭歌心中暖暖的,她用力回抱住沈承衍,“无论是你,还是这香囊,我都会好好珍惜的。” 她顿了顿,想着被存放于神识中的血灵芝,出声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没告诉你,你体内的毒并非无药可解,你可曾听说过血灵芝?它······” 沈承衍突然将食指抵在她唇间,温和的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昭歌:???性命关天,他怎么这个反应? 【就是!我家宿主废了半条命才练出一株血灵芝,他怎么一点也不好奇!】 沈承衍看着她一脸懵的模样,觉得有几分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软糯的小脸,“是想问我为何这反应吗?” 见昭歌猛点了两下头,沈承衍平静道:“太后选的这味毒,本就难解,更何况她几乎将这世间所有有关这毒的解药全部销毁了。 丞相大人有一好友沈尧,沈师伯是位游寻世间的神医。 他说这世上唯有血灵芝能救我的命,我在南穹这么些年,岂会不知这最后一株血灵芝的下落。” 昭歌后知后觉发现,沈承衍恐怕不仅知道这最后一株血灵芝已经被自己吃了,还知道只要将自己的心挖出来换上,便可重换新生。 若自己早些知晓沈承衍知道了真相,定然不会眼巴巴将自己送到他身边。 可转念一想,他这么惜命的一个人,从前分明厌恶她,却从未对她下过手。 昭歌承认,自己以血养出新的血灵芝,更多的是想阻止这头疾对沈承衍的影响。 她想让沈承衍时时保持清醒,不让魔君神识有丝毫苏醒的机会。 他却从未想要要伤害她。 难道,这就是世间情爱吗? 君君警醒地注视着昭歌神识中的情感波动,见她只是不解,情丝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昭歌的情丝天生异样,感悟不了世间情爱,这也是选中她来阻止魔君的原因。 动不了感情的人,才能更好地抽身离开。 等一切结束,她还是苍夷山那个快乐的小地灵。 见昭歌眼角微红,沈承衍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后颈,道:“昭歌,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也知你心中在想些什么。我的身体你不要担心,更不要伤害你自己。 方才沈师伯传来消息,他已经找到办法了,只不过需要点时间,便可将我身上的毒除去。 你若喜欢皇城的繁华,我们便在此住下。你若喜欢自由,我便陪你浪迹天涯。” 昭歌眼眶微红,挣扎着捶了沈承衍肩头,有些无奈道:“沈承衍,你傻不傻。” 什么还有其他的法子,眼前这人就是在诓她。 可她不是原主,她看过原剧情中的沈承衍结局。 若真有旁的解药,他又怎么会发疯弑杀,最后死在位面男主手上? 沈承衍骨子里偏执,若叫他知道这血灵芝是怎么来的,他会不会接受还不一定。 看来,这东西不能通过自己的手交给他。 昭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美人在怀,娇软惹眼,却偏偏还不安分。 沈承衍看向绕着自己发丝玩弄的昭歌,有些哭笑不得。 “昭歌,本王好歹是个男人。” “嗯?” 昭歌方才想着事情,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当。 她眼中湿漉漉的,眼尾的熏红和一身大红嫁衣晃得沈承衍浑身燥热。 偏偏她还一只手揽在自己腰间,另一只手缠绕着他的头发,时不时碰到脖颈处的皮肤。 沈承衍甚至有些怀疑,她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故意撩拨自己。 昭歌瞧着他隐忍的神情有些好笑,她索性松开沈承衍发丝,抬手在沈承衍喉咙上顺着往下滑。 这一拨弄,沈承衍呼吸更显急促。 第37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想着昨日这男人咬了自己一口,昭歌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咬回来······ 她盯着沈承衍的喉结,动作轻柔地吻上去。 似是不满足这蜻蜓点水的吻法,又不好真将沈承衍咬伤,她便用牙齿在喉结上慢慢磨着。 沈承衍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体内的克制快要冲破云霄,他直接一把将昭歌抱起,大步朝床边走去。 当被毫不客气地丢进床榻时,昭歌忍不住惊呼一声,沈承衍压了上来,将她的惊呼变成了断断续续的音节。 听着耳边紧促喘息,昭歌脸庞一热,感觉自己快要化成一滩汪水,心跳也逐渐脱离控制。 就当她以为沈承衍要进行下一步时,对方却翻身在她身旁躺下,大手一捞将软绵绵的昭歌捞到怀中。 昭歌眉目间满是春色,此刻却懵懂不解地看着他,妩媚纯情都叫她占了个遍。 沈承衍有些招架不住,抬手将她眼睛遮住,声音中不再是往日的冷静自持,“别看我,被你这么盯着,我怕自己忍不住。” 昭歌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挠得沈承衍手心有些痒,“王爷为何要忍?” 此话一出,空气中顿时沉默。 她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怕沈承衍憋坏了身子。 沈承衍闷笑几声,摩擦着那羊脂玉般的耳垂,随后凑近在她耳边,意味不明道: “好昭歌,别招我。本王保证,大婚那日定会将你喂得饱饱的。” 听了沈承衍这话,昭歌觉得自己这下不仅脸红,还浑身滚烫。 她背过身去,将整个人蒙进了被褥里。 撩拨在先的是她,满脸羞红的也是她,丢人呐。 沈承衍口中的大婚,定在下月十五。这几日府中上下忙个不停,都在为这婚事紧张筹备中。 看着院中加了一倍的侍卫人数,昭歌却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来。 “郡主,您在看什么呢?” 盼兮见昭歌盯着路过的侍卫有些愣神,好奇的问道。 昭歌收回视线,“没事,我瞧着批侍卫有不少新面孔,寻思着有没有与你相配的,本郡主好替你讨来。” 她这话说得不正经,将小姑娘直接给逗得手足无措。 “郡主,您又寻我开心!” 昭歌抓住她想要上前挠痒痒的手,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便是。正事要紧,咱们赶紧出发。” 两人出了门,盼兮替她作掩护将王府的暗卫尽数甩开,她则径直去了丞相府中。 当昭歌出现在丞相面前时,老人堆起和煦笑容,“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来找老朽?” 昭歌将礼物交给一旁的管家,自报家门后丞相笑容渐敛,语气称不上友善,“南穹郡主大驾光临,我这儿恐怕招待不周,你还是请回吧。” “赵老别急着赶晚辈走,我知您不喜我。今日我冒昧来访,只是想和赵老聊聊有关王爷的事。” 丞相看向她,犹豫地摸了把胡子,终究是缓了头。 “既如此,郡主请随我来。” 过了一会儿,管家尊敬地将昭歌从后门送了出来。 走后门是她的意思,今日她来丞相府一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沈承衍。 门外的盼兮见昭歌出来,连忙上前将人拉着认真打量了两圈,“郡主,您居然好好地从丞相府里面出来了。” 昭歌没好气地敲了敲这丫头的脑袋,“你这叫什么话,难道大梁的丞相还会吃人不成?” 盼兮摸了摸下巴,有些好奇,“郡主,听说大梁丞相因为摄政王的幼时遭遇,对咱们南穹人极为不满。对您估计更不待见才是呀。” 昭歌抽了抽嘴角,赵老刚开始对她确实没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事关沈承衍,估计他会直接叫人将她轰出来。 这事还是不给盼兮说太详细,不然自己怎么树立威信? 她转移话题道:“东西可带全了?” 一说到这个,往日里活泼好动的盼兮瞬间像焉了的茄子,她低着头上前拽着昭歌衣角,有些可怜,“郡主,您真的要赶我走?” 昭歌轻叹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傻盼兮,我不是赶你走,只是想成全你。” 盼兮一愣,支支吾吾道:“郡主,您····您都知道了?” 昭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那女儿家的心事全写在脸上,我想不知道都难。我那二哥眼中只有沙场,连过日子也是潦草着来。日后,还得劳你多照顾他。” 盼兮抹了把眼泪,“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你不也瞧见了吗?沈承衍将我保护得很好。这是他给你们的腰牌,可保你们一路畅通无阻回到南穹。若见了我二哥,记得替我问声好。” 昭歌将怀中的腰牌交给盼兮,神色柔和却不容忤逆。 这些人为她东奔西走寻找雪灵芝,忠心耿耿保护着她。 如今事情终了,她便应还她们自由。 目送盼兮离开后,昭歌站在原地伫立良久,随后问道: “君君,这几日好感度可有变化?” 【正在为宿主查询······咦,这不应该啊,好感度一直停在了90】 昭歌眉头微蹙,沈承衍这几日的表现,分明是陷得更深了,可偏偏好感度不动,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宿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它能感受到魔尊神识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昭歌想了想,突然道:“再等等,许是魔气在沈承衍的头疾上做了手脚。等丞相将血灵芝交给沈承衍,说不定有转机出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魔尊神识既然能感知到危机,必然会利用魔气反抗。等除了沈承衍心疾,剩下的好感度便可轻而易举到手了。】 【!宿主小心!】 昭歌听到君君的提醒后心头一震,正欲动作便被人从身后一掌劈晕,随即不省人事。 对面停靠的马车内,上官砚目睹昭歌缓缓倒下,这才淡漠地放下了窗帘。 他往后靠了靠,摩擦着手中的凤羽簪,眸子半敛,喃声道:“阿鸢,这最后一步,便让我来帮你。” 第38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昭歌再睁眼时,人在一个破旧的寺庙之中,她双手被反捆在柱子后。 如今不仅脖颈疼,还浑身无力,压根没有逃脱的能力。 昭歌脑瓜子突突痛,下次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你醒了?” 一身着华贵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此人眼底发黑,脚步虚浮,面色蜡黄中带着狠厉。 视线往下移,昭歌看见了他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那日盼兮说,怀王被皇帝放出来后,在去逛青楼的路上喝醉了酒,被人生生砍了左手。 莫非······ 她出声试探道:“阁下是谁?若是为了钱财,我身上的银两发饰你皆可拿去,只要你将我放了,我出去定不会报官。” 怀王大笑了几声,用手中长剑将昭歌下巴抬起,寒声道:“南穹郡主,你好好看看本王这双手,便是拜沈承衍所赐。 什么金银珠宝老子都不稀罕,你嘛,老子倒是有几分感兴趣。” “你是怀王?” 怀王冷笑一声,听闻这南穹郡主不过是个草包,光有点美色罢了。 没想到如今倒是被她猜中了身份,沈承衍砍了自己一条胳膊,还让他找不到证据去殿前控诉。 听闻沈承衍金屋藏娇,不日便要大婚,他便将主意打到眼前这女人身上。 沈承衍想要的,他通通都要毁掉。 当着他的面,亲手毁掉,让他尝尝自己这般痛不欲生的滋味! 不过······· 怀王色眯眯的眼神将昭歌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那张蛊惑人心的脸上,“你男人砍了我一只手,本想将你的手剁了给他回份大礼。” 他话锋一转,又道:“可你这楚楚动人的模样,实在叫本王不忍心。不如你跟了本王,助本王杀沈承衍。” 昭歌眉头微拧,他这只手,竟然是沈承衍的作为。 她突然想起那日,沈承衍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冰冷的剑从下巴缓缓划到衣领处,“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日后,本王定会叫你快乐似神仙。” 作为真神仙的昭歌抬头看向怀王,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沈承衍的活,比你好。” 这句话,让怀王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他怒指着昭歌,憋了半天,却只道:“贱人,你简直不知羞耻!” 昭歌轻笑一声,看着怀王气恼的样子心情愉悦了不少。 她敢这么嚣张,只因料定怀王眼下不会伤她分毫。 想必沈承衍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否则他又怎么会破釜沉舟般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伤了她,他还拿什么和沈承衍谈条件。 怀王气极反笑,“臭女人,别想着会有人来救你。老子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撂下狠话后,他怒意冲冲地离开。 一直以来,他心中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知之者甚少。 作为男人,那方面不行是极大的耻辱。 为此他耗费不少人力物,从西域弄来了能让他再展雄风的药丸。 他刻意将这件事遗忘在心头,没想到今日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刚刚被昭歌质疑,他此刻心中憋着一团火,只想赶紧抓两个侍女过来,证明下自己的雄风。 屋中唯一的光亮再次合上,昭歌见人走了,这才放松了身子靠在柱上,等待着体力恢复。 【宿主,您没事吧?】 君君关切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昭歌摇了摇头,“无妨,只是有些疲倦。” 【原主这具身子骨本来就弱,靠着血灵芝才与常人无异。 如今您将体内血灵芝的精纯提炼出来为沈承衍解毒,已是耗掉了小半条命。 在这儿呆的越久,对您的状态越不好,不如我助您逃出去吧。】 正如君君所言,昭歌此刻脸色白,就连嘴唇也没有血色。 她抬手抚上自己心脏,心口沉闷气短,有枯竭之势。 自己这是,活不久了。 不知为何,昭歌神色有些黯淡。 她轻声拒绝道:“君君,若是动用神力,你会受火炙之刑。你若是灰飞烟灭了,我去哪找你?不必担心,我还能撑着。” 王府内,沈承衍正聚精会神描着画,他眸中一片柔情,清隽面容上携着浅浅笑意。 将夜急急走了进来,“王爷,郡主被人掳走了!” 沈承衍笔一顿,“你说什么?” 手中的画笔被他硬生生扳断,寒声道:“找!翻遍整座皇城,也要给本王将人找出来!” “是!” 沈承衍脚步微颤,只觉浑身发寒。 只觉心口一痛,一口鲜血自他嘴中喷涌而出,将桌上身着嫁衣娇俏的女子画像染得更红。 他脚下踉跄,整个人倒了下去。 “王爷!” 将夜折转回来,连忙将沈承衍扶住,捞开他衣袖看去。 沈承衍的手腕处发紫,这是气血攻心将体内的毒再次催发。 “快,快请沈医师前来!” 沈尧刚从丞相手中接了那百年难遇的血灵芝,此刻正稀奇地蹲在桌边,打量着这一小株通体血红的灵芝。 天底下,竟真有如此宝贝。 能有幸亲眼看看这等奇宝,自己此生无憾了。 他刚起身,便有两名身着黑衣的暗卫破门而出,请他前去摄政王府诊治。 沈尧听闻沈承衍的症状,知他毒入心脉,只剩下一口气。 他捎上桌上的血灵芝,便慌里慌忙跟着两人走。 沈承衍要是真死了,那老东西指不定要哭瞎眼,日后谁来陪他下棋? 不行,今日就算和阎王抢人,自己也要将沈承衍救活! 寺庙中,昭歌听着角落处的滴答声,有些昏昏欲睡。 怀王这几日只丢给她些馒头,还在馒头里加了软筋散。 昭歌勉强移动,每每将馒头的外皮撕了才入口。 她伤了脖颈,日日寒冷没有外物御寒,就连饭菜也少得可怜。 眼皮越发沉重,她的意志逐渐消退,就连意识也开始涣散,脑海中频频出现沈承衍的幻影。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宿主,有人来了!】 君君的提醒使得昭歌瞬间戒备,她晃了晃脑袋,努力看清眼前之人。 “昭歌,你怎么样了?” 昭歌一愣,“怎么是你?” 第39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秦霜霜看着眼前的昭歌,哪里还有在王府时,那副活泼灵动的模样。 她赶紧替昭歌解开绳索,小声道:“怀王的人被我支开了,乘他们还没察觉,我马上带你离开。” 昭歌心中咯噔一声,察觉到了关键点。 她反抓住秦霜霜的手,“被你支开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霜霜背脊一僵,下意识躲开她的视线。 “说话!秦霜霜,怀王能从宗人府出来,和你有没有关系?” 秦霜霜张了张嘴,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一开始,的确想用怀王除掉沈承衍。 可后来被沈奎带回皇宫后,她想起昭歌的话,便去太后娘娘宫中查找所谓真相。 谁曾想在太后书房暗桌下发现太后谋害沈承衍的母妃,屡次派人去除掉沈承衍的蛛丝马迹。 甚至·····还找到了太后本要给陛下服用的药丸,那药中有慢性毒药。 太后娘娘不会是那样的人,她那般仁慈,怎么会作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利用自己····· 原来一切的证据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是她却从未怀疑过那如同亲母般的太后。 秦霜霜意识到自己对沈承衍的敌意是错,挑拨他和陛下之间的关系也是错。 可是一切太晚了,沈奎根本不见她。 她今日来此,本是想将皇后赠予她的银镯埋于这寺中树下,就当是还了她的教养之恩。 没想到却发现,怀王将昭歌私自囚禁在此处。 救人心急,她怕打草惊蛇,便乘怀王尚在宫中想将人带走。 秦霜霜闭了闭眼,“昭歌,都是我鬼迷心窍。如今我已经知道了太后那些错事,定不会再助纣为虐。 现在陛下不愿听我解释,倘若沈承衍得知你在怀王手中,定会误以为这件事是陛下的谋划。 怀王其心可诛,只要我们逃出去,便可以阻止祸事的发生。” 昭歌脸色有些难看,原剧情中自己和怀王都是早死之人,自然没有这些幺蛾子。 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 两人同时看向门边,秦霜霜更是以防备姿势挡在了昭歌身前。 她虽然也没有武功,怕得发抖,却还是下意识护住了昭歌。 若不是因为自己设计将怀王救出来,昭歌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处境。 昭歌勉强扶住柱子方能站立,她看向秦霜霜的后脑勺,若有所思。 恐怕,她们是逃不出去了。 她使出最后一点力,将秦霜霜拽到角落柜子后,自己转身便要出去。 “昭歌,你干什么!” 秦霜霜死死地拉住昭歌袖子,想要阻止她离开。 昭歌轻叹一口气,以极快的语速交代道:“小道姑你听着,现在的情况咱们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怀王留着我还有用,可你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若是撞见你在此,他定会斩草除根。 在这里藏好,不要让他发现你。” 秦霜霜咬了咬唇,终究是松了手。 她说得对,自己逃出去了,才能有救她出去的机会。 昭歌快步回到柱子旁,将绳子往腿上缠了几圈,假装刚解开的模样。 位面女主要是嗝屁,这任务直接没得做了。 想到沈承衍那卡住的好感度,她不由心生一计。 就算是沈承衍的毒解了,自己也不知还有没有时间,同他周旋。 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机会。 【宿主,您该不会是想·····】 “君君,有时候一步险棋走好了,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昭歌回首朝角落处看了一眼,秦霜霜,靠你了。 “砰”一声,怀王将门一把推开,见昭歌身上的绳索松散。 他目光一凛,拔剑走了过去,“贱人,你竟然还想逃。” 眼见利剑就要刺穿昭歌脖颈,身后属下赶紧将他拦住,“主子,万万不可!” “滚开!” 怀王一把推开属下,冷静过后,突然蹲下身狠狠捏住昭歌脖颈。 空气瞬间被抽空,窒息的感觉让昭歌脸色出现不正常的红晕,她拼命用双手拍打着怀王,却根本无济于事。 柜子后的秦霜霜紧咬嘴唇,不忍再看。 怀王冷哼一声,猛地将昭歌松开摔到一旁,嘲讽道:“当真是红颜祸水。沈承衍为了你,将皇城弄得人仰马翻。要不了多久,不用我出手,陛下也容不下他再胡作非为。” 门外一侍卫匆匆跑进来,“主子,摄政王的人已经到前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将人带走。” 昭歌挣扎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最危险的地方,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将你的心塞回肚子里,本王现在还不杀你。” 怀王被昭歌的恐慌取悦,便多说了几句,却不想这屋中还有旁人。 这一句话,便将他下一个藏身地点暴露了。 怀王带着昭歌刚离开不久,沈承衍的侍卫便蜂拥而进。 秦霜霜主动站出来,道:“带我去见摄政王,我知道昭歌在哪儿。” 侍卫狐疑地打量着她,“既然知道,还不快说。” 秦霜霜瞥了他一眼,幽幽道:“那个地方,可不是你们想去,便能去的。” 王府内,沈老刚给沈承衍把完脉,见沈承衍额间郁色严重,忙嘱托道:“王爷,我知您心中郁结。 可您九死一生才将体内的毒解了,还是要多加注意。 不然,可浪费了那位姑娘的一片苦心呐。” 沈承衍面色一顿,脑中回想起那日的画面。 当他醒来时,屋中弥漫着浓厚的中药味,丞相托沈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王爷,昭歌郡主请求丞相将血灵芝代为转交,恐怕是不想让您知这血灵芝的来历。您不打郡主体内血灵芝的主意,没想到她却愿舍弃半条性命,来为您解毒保命。” “沈老,可有法子保她?” “王爷也不必过于忧心,若将昭歌郡主寻回来,老朽倾尽毕生所学,可为郡主延命二十余载。” 沈承衍握紧了拳,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如今将皇城都翻遍了,却没有她的踪影,连怀王也不知所踪。 怀王与此事必定脱不了干系,他能躲到哪里去? 沈承衍猛地看向门外,还有一个地方他没有搜过。 莫非,是那个人····· 第40章 偏执反派总在自我攻略 沈承衍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指环,没什么表情道:“沈老,替本王转达丞相。那件事,本王允了。” 沈尧震惊抬头,忍不住劝道:“王爷,莫要意气用事。” 沈承衍这几年的坚持,他一直看在眼中。 如今他竟要为了一个女子,将一切推翻重来。 那老头儿想要的,是逼陛下退位,并不想伤其性命。 这位摄政王,分明是想血洗皇宫。 皇宫! 沈尧迅速反应过来,“王爷是怀疑,昭歌郡主被困于皇宫?若此事是真,不如等丞相想想法子。 咱们的人虽然时刻等着您的吩咐,可是王爷,您真的准备好当一个好帝王了吗? 恕我斗胆,您究竟是为了那把皇椅,还是为了那位郡主?” 沈承衍覆手于心口,喃喃道:“沈老,本王等不了了。” 他只要一个她,可偏偏阻碍横生。 谁也不能将昭歌从他身边夺走,别说皇宫,就算是阴曹地府,他也要将人夺回来。 遇神,便杀神;遇佛,便毁佛。 “王爷,秦霜霜姑娘求见,说是知晓郡主所在,愿意相帮。”将夜单膝跪地,禀报道。 “相帮?”沈承衍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看来咱们的好陛下,以为本王愚昧可糊呢。将人绑了,送回皇宫。” 他一字一句道:“这次,本王亲自送。” 一旁的沈尧面色越发凝重,他刚预劝阻,便听沈承衍道:“沈老,这杀头的事,你与丞相便不必掺和了。” “王爷!兄弟相残,遍地伏尸,这并非丞相的初衷啊。” “初衷?来人,送沈老回去,派重兵把守,勿要扰了丞相府的安宁。” 将夜走到沈尧面前抱拳道:“沈老,得罪了。” 另一边,昭歌被人胁着走在黝黑潮湿的密道中。 她没想到,怀王竟然从宫外打了一条密道,直通无人无津的冷宫。 怪不得沈承衍非杀他不可,他的存在,的确是个祸端。 可没想到一出冷宫,便有锦衣卫在外围堵。 昭歌赞赏地点了点头,嗯,不愧是位面男主,懂得守株待兔。 两方厮杀之下,怀王索性将她打晕,扛起来就逃。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昭歌只想骂娘。 靠,能不能换个地方敲。 她的脖子,快要断了。 皇宫之内,早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 上至嫔妃百官,上至宫女太监,都躲在屋中不敢动。 好在宫中重兵把守,倒也没叫怀王的手下有机会伤人。 他们并不知晓,真正的修罗场,并非后宫,而在前堂。 殿前,两拨士兵拔剑相对,却没有一方敢轻易出手。 沈承衍步步紧逼,搭在秦霜霜脖子上的利剑毫不客气。 沈奎怒目而视,他今日光顾着围堵怀王,却不想沈承衍竟然会带兵冲入殿前逼宫。 “真是朕的好兄弟们,一个个都有惊喜等着朕。皇兄,男人的事不要牵扯无关之人,放了霜霜!” “呵,陛下,说这话之前,不如先将本王的人还回来。否则,别怪为兄手重。” 说罢,他手上施力,秦霜霜脖颈上立马出现一条血痕。 她被堵住了嘴,眼泪汪汪地看向沈奎,拼命摇着头。 不要管她,不要让沈承衍肆意妄为。 “等等!” 沈奎伸手阻止,他急忙道:“昭歌不在朕这里,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承衍冷笑一声,摆明不信,“怀王在这里,昭歌亦在这里。你却想要糊弄我,如此,我便先送她上黄泉路。” “哈哈哈哈哈,没错,人在我这儿!” 怀王的亲卫被杀得所剩无几,他自知难逃一死,突然改变了想法。 既然横竖都是死,他要拉着沈承衍陪葬! 昭歌睁眼时,便是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 她愣了愣,逼宫之战,还是开始了。 昭歌穿过无数人,和沈承衍四目相对。 沈承衍一身玄衣,煞气顿显,让人不敢靠近。 他的四周,隐隐有黑气环绕。 昭歌作为地灵能看到魔气,君君自然也瞧见了。 【宿主,沈承衍魔气入体,已经疯魔了。】 “昭歌·······” 沈承衍见昭歌出现,下意识收了脸上的狠厉。 可当看见她被怀王抓住了脖颈,嗜血的冲动在他体内肆意冲撞。 他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沈承衍,不要····不要杀她。” 昭歌下意识阻止道,她知道沈承衍现在神志不清,但是她还是想试试。 她刚说完,沈承衍毫不犹豫将秦霜霜往身后一丢,柔声道:“我不杀她。昭歌你别怕,我定会救你。” 沈奎不顾锦衣卫阻拦,赶紧上前将秦霜霜接住。 他看向眼前对峙的二人,正欲发布号令,却被秦霜霜拉住了手。 “霜霜······” 怀王仰头大笑,看起来比沈承衍还疯。 “沈承衍,只要你提剑自刎,我便将人放了,如何?” 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沈承衍,都是他,坏了自己所有的好事。他倒要看看,沈承衍能够做到哪一步? “沈承衍,不要!” “好。” 两人同时出声,沈承衍深深地看了昭歌一眼,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剑对准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昭歌见怀王注意力在沈承衍身上,手肘猛地朝他肚子上撞去。 怀王痛呼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昭歌拔腿便朝沈承衍方向跑去,怀王见抓不住她,反应极快地打出一掌。 沈承衍瞳孔一缩,手中长剑朝怀王甩去。 “噗嗤”一声,是剑入肉躯的声音。 与此同时,昭歌朝地上缓缓倒去。 纵使怀王的杀招她只受了一半,可她如今的身体,却再也撑不住了。 昭歌依稀看见沈承衍奔过来,随后自己倒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昭歌!别离开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0,攻略任务圆满完成。] 这次,君君没有说恭喜。 沈承衍只觉怀里的人轻得像一张纸,他哭着求着,只为留下她。 “沈承衍,对不起。” 对不起,留下你一个人。 对不起,我骗了你。 第41章 偏执反派又在自我攻略 以往皇宫内最威严的大殿,此时遍地狼藉。 沈承衍红着眼,死死咬着薄唇,不要命一般为昭歌输送着真气。 沈老说过,有办法救她的。只要自己用真气护住她心脉,她一定会醒来! 一旁的将夜紧了紧拳,终是别过头去。 昭歌郡主死了,王爷的心,也会跟着死去。 沈奎面露不忍,“皇兄,人已经死了,你这样又是何必!” “闭嘴!她没死!不···她没死,她怎么会死····你胡说,定是你在胡说。” 沈承衍低声喃语,他一把将昭歌抱起,眸中已如一潭死水。 周围人见他一步步朝门口走去,皆不由自主后退,生怕被他拉入黑暗的旋涡。 到了门口,禁卫军还是硬着头皮亮出武器,将人给拦住。 他方才可是在逼宫,危及陛下性命,怎么能让他轻易离去! 将夜等人也不露怯,两方人数相当,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没什么好怕的。 一时间气氛焦灼,若不出意外,很快又会陷入一场刀光剑影中。 “让他走。” 沈奎望着沈承衍的背影,目光复杂。 年少时他们互相保护,携手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中努力活下去。 谁先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杀皇兄,可也不再如当初那般信任皇兄。 他们之间太多误会,造成了今日两败俱伤的惨局。 如今,他已经倦了。帝王霸业,注定孤独。 皇家,再多的兄弟情深,也抗不过天意。 南穹郡主香消玉殒,这个消息传回南穹时,举国哀痛。 南穹皇帝病了一场,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护住侄女。 镇守边疆的南定绪闻此消息后,当即点兵奔往大梁,想要将昭歌的尸体带回来。 盼兮快马加鞭,将人拦在半路相劝。 众将士本以为自家将军不会妥协,那可是南穹最受宠爱的小郡主,他们断不可将尸体留给大梁人! 可南定绪听了盼兮的话后,沉默良久,终究是调转了方向。 只因盼兮说,若是让昭歌自己选,摄政王府才是她的归途。 是啊,那傻丫头自小有主张,当初一腔孤勇,如今又怎会后悔。 差点,他差点便惹她生气了。 南穹子民,无论是讨厌昭歌的人,还是憎恶昭歌的人,此时皆说不出风凉话来。 在南穹遭遇灭国之危时,是这位刁蛮郡主挺身而出。 如今死在外乡,她的魂魄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头七那日,家家户户不约而同在房梁上挂上一条细长白绢。 数条白绢随风而舞,悲寂感弥漫而来。 愿可拉天神保护,为郡主指明回家的路,一路不孤单,不害怕。 后来,秦霜霜终究是入了后宫,成了大梁皇后; 丞相上书请求辞官,沈奎不允,五次亲赴丞相府将人执意留下; 北城瘟疫横流,沈尧义无反顾前往,悬壶救世; 南鹤采担起皇室重任,与南定绪一文一武,一南一北,共守南穹。 南穹与大梁十年无战,百姓安居乐业,盛世可见。 无论前路是什么,所有人都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除了沈承衍,他如期举行大婚。 夜里,身穿大红喜服的沈承衍,独自坐在喜床上喝得烂醉,手中紧紧握着那早已托付出去的香囊。 再后来,他仿佛人间消失一般,再无人见过他的踪影。 沈奎将他的王府留着,摄政王的位置留着,即使知道那人不会再回来。 南海处,一艘大船在海上漫无目的前行。 白袍男子随意地靠在船匣边,一排海鸥低空飞过。 他握着酒壶的手一紧,那双如秃鹰般锐利的眼眸陡然睁开。 见周围无恙,他眼眸微闪,仰头将酒壶中所剩不多的酒一口喝完,随后将酒壶朝旁边丢去。 酒壶轱辘轱辘滚着,突然没了声。 白脂玉手将酒壶捡了起来,放在一旁箱子上。 她手中拿了件玄色披风,朝沈承衍方向走去,数落道:“王爷,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别老在这儿吹风,当心着凉。” 沈承衍眼眸一亮,起身将人拉住怀中。 他将头埋在昭歌的脖颈处,闷声道:“昭歌,我刚刚又做梦。梦到你离开我,你不要我了。” 昭歌抬手,紧紧回拥着,“我在。” 上空盘旋着的白鸥不停煽动着翅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骤然间,白鸥化作金光相聚又迅速扩散,直至将整个海面全部笼罩。 一颗耀黑珠子从沈承衍背部飞出,悬浮至半空中。 流光镜中画面定格,虚渺空间内,昭歌手指带着金光,没入镜中将珠子取出。 在她身后,浑身冰蓝的麋鹿歪了歪头,吐语道:“宿主,您这样违反了位面规矩。” 昭歌抬眸,将珠子朝身后扔去,麋鹿形态的君君赶紧将爪子扬起,把珠子牢牢抓住。 “小祖宗!这里面可封印了魔尊分身,您稳住点。” 昭歌淡声道:“我封他神识,如今为他织一场梦,算不上什么。” 君君瘪了瘪嘴,“为魔使用法力,出了位面世界便会有雷劫应身。 那可是九诀雷劫呐,多少神仙因此陨落,何况您只是地灵······” 在它絮絮叨叨说话之际,昭歌手中缓缓出现一颗珠子。 这颗珠子不同于先前那一颗耀黑,珠子表面有浅红灵气流动。 与此同时,昭歌眸内的情感波动尽数褪去,就连慌乱的心跳也归于平静。 她转身将珠子递给君君,君君话语一顿,惊讶地看了眼红珠,又抬头看了看昭歌。 “宿主,您竟然把关于这个位面世界的记忆抽走了。强行抽离记忆,这这这!” 完了完了,万一它家宿主回到神界变成了个傻子怎么办? 昭歌轻笑一声,揉了揉它的头道:“笨君君,你怎么这么可爱。不是说每个位面好奇感都可以拿来许愿吗? 我的下一个愿望,就是无论抽离多少次记忆,都不损我灵识。” 君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就这么有自信?” 哼!害人家白担心了一场。 昭歌眨了眨眼,勾唇道:“那是当然,出发吧,下一个位面。” 第42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 熟悉的窒息感传来,求生的本能让昭歌猛地从浴缸中冒头。 白炽灯在头顶明晃晃的,水流声不断,看着装饰,应该是在酒店浴室中。 她抚了把脸上的水,嘴角动了动。 君君看着她过分熟练的动作,心疼又想笑。 他丫的,上次在温泉里,这次在浴缸里,还有完没完了! “君君!” 【小祖宗我错了,您小声点,门外有人。】 “有人?” 昭歌低头一看,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浴缸中的水已经溢满到地上,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 看来原身是醉得不省人事,被人丢在了这浴缸中。 她看了眼门口,起身将浴袍套上,“剧情先挑重要的说,待会我再收拾你。” 【得嘞!】 君君十分干练地将重要剧情筛选出来,献殷勤道: 【原身许昭歌,21岁,是位面男主许启云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家庭原因,原身性子乖顺,前期逆来顺受。 男女主在国外研修期间相遇,走得是欢喜冤家的路线。而您作为炮灰女配,对自己哥哥有着异样情愫。 后期黑化作妖,将自己富家千金的路生生走窄了。嫁与傅余不到三年,便抑郁而终。】 昭歌表情有些微妙,“你该不会是要我去搞禁忌之恋吧?” 【不,您的男朋友是屋外那位。】 “喔?” 顺着君君所指,昭歌发现厕所门并没有关严实,她缓缓上前,透过那道门缝朝屋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那床榻上竟然有两个身影正吻得火热,互不相让脱着衣服,战况十分激烈。 乘他们滚圈的空隙,昭歌目光停留在光着上身的男子腹部。 她轻“啧”一声,默默收回视线。 “这是原身男朋友?” 怎么一块肌肉都没有,莫非是九九归一了? 【此人名叫傅余,傅家从事酒店生意,行业中无人能比。而原身所在的许家,是房地产三大巨头之一。 许傅两家定了娃娃亲,所以门外这位,便是您那花心又贪玩的未婚夫。 学校社团组织踏春,他和原身一同前往,故意灌醉原身后本欲····· 咳咳,谁知来了个投怀送抱的学妹,接下来的场景就是您看到的那样。】 昭歌靠在白瓷墙砖上,慵懒道:“所以我的攻略对象是?” 【傅祁隽,傅余的小叔。年龄27,商场上诧叱风云,感情上一张白纸,温敛深沉,成熟稳重,长得惨绝人寰!宿主满意否?】 昭歌轻哼一声,表示不信。 【好吧,傅祁隽是位面女主直系上司,为人城府颇深,老练难搞,为女主保驾护航默默守护,深情腹黑男二没跑了。】 “他现在已经喜欢上女主了?” 【那倒没有。】 她轻笑一声,“那就好办了,剩下的剧情待会传送给我,等我先处理了外面这家伙。 瞧着他不怎么行,我们再聊下去,估计人衣服都穿好了。” 喵的,把老娘泡在浴缸里,在这里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这谁能忍? 君君看着昭歌摩拳擦掌的动作,内心小慌。 【宿主,您要干啥?不要乱来啊,这可是现代位面,杀人放火要被警察叔叔拘捕的。】 “放心,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 床上,闷哼娇喘声交杂在一起。 赵悦心的双腿如水蛇一般,牢牢将身上有力的男人缠住,一声长调娇喘自她嗓间溢出。 “宝贝,你真是馋死我了。” 傅余迫不及待压下去,在那脖颈上精雕细琢。 他再也等不及,正起身子单手解开拉链。 突然,身后发出“咔嚓”一声。 傅余动作一僵,这才想起浴缸中醉得不省人事的未婚妻。 他不信邪地转头,浑身激情退了大半。 “学长,继续呀。” 赵悦心伸手去勾傅余的脖子,想要和他继续法式热|吻。 傅余没勾动,又是“咔嚓,咔嚓”两声,赵悦心迷离的双眼瞬间清明。 昭歌举着手机,见镜头里衣衫不整的两人双双呆若木鸡地看着她,这才打了个招呼,“两位继续,不用管我。” 听听,这像人说的话吗? “许昭歌,你在这儿干什么!” 被未婚妻捉奸在床,傅余没有丝毫愧疚,只觉得眼前这女人扫了兴。 赵悦心见昭歌出现,脸上恐慌一闪而过。 她朝傅余身上贴去,煽风点火道:“学姐,我已经和傅余哥哥在一起了,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会离开傅余哥哥的!” 昭歌将手机放回口袋中,云淡风轻道:“我知道呀,这不是来给你们送份礼物吗?” 傅余从赵悦心身上移到一旁,看着昭歌浴袍难挡的玲珑身材,邪笑道:“这么快就醒了,你又想搞什么鬼?” 昭歌脸上露出一抹和善笑意,朝自己脚边指了指。 傅余顺着视线看过去,地上放着一盆水。 那个黄鸭状小盆,还是刚才打水仗时买的,拿这玩意儿来干嘛? 在他愣神之际,昭歌将那盆水抬起,随后毫不犹豫地对准床上两人泼去。 傅余眼瞳放大,下意识抬手将赵悦心护住,可透心凉的水还是连人带床全淋了个遍。 “啊!许昭歌你是疯了吗!” 赵悦心将傅余手臂甩开,一把扯过被子堪堪挡住自己,气势汹汹朝昭歌走去。 “啪”一声,昭歌先发制人毫不犹豫甩出去一巴掌。 麻痛感在脸上迅速扩散开来,赵悦心从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捂好胸前的被子,还是去捂自己的脸。 见昭歌又扬起了手,傅余赶紧上前将其手腕死死拽住,愤怒道:“许昭歌,你闹够了没有?再这样我们就解除婚约!” 昭歌手一顿,目光落在傅余脸上,那眼神将傅余背脊一僵。 原身喜欢许启云,为了不让这事暴露,便拿自己和傅余的婚约做幌子。 所以,她绝不会和傅余解除婚约。 可自己不是原身,她的目标,可是当他婶婶。 昭歌牟足劲将傅余推到在床上,对上其一脸震惊地表情,她一字一句道: “傅余,你听好了。老娘不和人渣凑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脏了我的眼。” 她撂下这话,转身潇洒离开。 这刚打开门,便撞上一堵人墙。 昭歌“哎呦”一声,不悦抬眸。 在看清来人俊脸的瞬间,她脸色一变,委屈巴巴喊道:“小叔。” 第43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精致西装,棱角分明的俊脸配上睿智双眸,连发丝都带着一丝不苟。 在他身后,还有四五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精英人士,可无论从相貌还是气势,都比傅总矮了一大截。 [系统:叮!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10。] 昭歌摸了摸被撞红的鼻子,好尴尬喔,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小叔叔呢。 君君:······ 这个戏精女人,还不是本系统告诉你傅祁隽刚好经过这里。 傅余是这次春游的组织者,入住的酒店自然也是傅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赶巧的是,傅祁隽今天正好在这里突击考察。 原剧情中,酒店负责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没有将傅余入住的事情告知。 原身冷冰冰在浴室睡了一晚,第二天便高烧不退。 刚被傅祁隽这么一撞,昭歌“不小心”再次将门碰开,众人不约而同朝屋内望去。 傅余凶神恶煞地朝门口追去,刚走到一半,他人傻了。 傅余表情瞬间凝固,手忙脚乱将上衣套上身,结结巴巴道:“小····小叔。” 赵悦心惊慌回头,她哪里见过这架势,自己的衬衫被傅余撕得歪扭地吊在床边。 她咬咬牙,只好缩回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门外各位高层领导很识趣地低了头,傅小少爷,这回估计得栽。 傅祁隽冷冷瞥了傅余一眼,随后目光落到昭歌身上。 昭歌低垂着眼,委屈地咬着唇。 见人穿着浴袍便出来,袍内的月色长裙边缘仍在滴着水。 傅祁隽探寻的目光从她微红的手腕落到没穿鞋的脚,眼眸一顿,“他欺负你了?” “小叔!我冤枉啊,分明是她······” 傅余刚想叫冤,便被傅祁隽的一记冷眼定在原地不敢再说话。 昭歌只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傅祁隽轻叹一口气,知小丫头面子薄,人多广众的不好多问。 他放缓声音,“鞋呢?穿上我先送你回学校。” “鞋,鞋在这儿呢!” 傅余屁颠颠从浴室中将一双高跟鞋拎了出来,正准备蹲下亲自为昭歌服务。 昭歌后退一步,瞪了他一眼道:“我自己来,不敢劳烦傅少。” 乘着昭歌穿鞋,傅余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傅祁隽,讨好道:“小叔,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祁隽轻飘飘的目光投到床上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影,沉声道:“把你这处理好,明天回趟老宅。” 老宅? 傅余听见这两个字,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 回了老宅,老爷子知道自己在外的荒唐事不得家法伺候! 他苦着一张脸,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傅祁隽便迈着长腿朝电梯走去。 昭歌对他做了个鬼脸,跟了过去。 电梯内,昭歌紧了紧自己的浴袍,偷偷打量着一旁低头打字的高大背影。 怪不得他26岁便稳坐总裁位置,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工作。 此刻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以对。 电梯门开的那一瞬,昭歌松了一口气。 刚走没几步,傅祁隽转身停下。 “嘶。” 昭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明所以地看向傅祁隽,“小叔,怎么了?” “这里离市区远,衣服送过来需要时间。” “啊?” 昭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原来他刚才不是在工作,是在喊人给她买衣服。 她连忙摆手,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带行李箱过来了,里面有换洗衣服。” 傅祁隽点点头,“行李箱在?” 昭歌偷偷瞄了他一眼,吞吐道:“刚才……那是我的房间。” 傅祁隽轻咳一声,心中给傅余又记了一笔账。 许家丫头温婉沉静,不是会胡来的人。 那臭小子屡教不改,现在更是将什么人都带过来。 这婚约…… 前方走来一干练女人,跟昭歌打了个照面,随后对傅祁隽恭敬道:“傅总。” 傅祁隽薄唇微抿,对昭歌道:“这是我助理小周,先跟她去把衣服换了,行李箱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望着人离开,傅祁隽接响电话朝前厅而去。 “小叔,我好了。” 傅祁隽闻身转头,看向昭歌的目光一亮,又很快被他完美隐藏。 酒红色包臀裙配上长袖不规则衬衫,衬得双腿长又直。 偏偏那张脸生得极纯,慵懒微卷轻搭在肩头,双眼懵懂又无辜。 傅祁隽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脑海里闪过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 可有的人得上天眷宠,两样皆占。 “跟我来。” 见傅祁隽没什么反应,昭歌嘀咕道:“奇怪,难道他不喜欢这一款?” 昭歌上车后,十分自觉地系上安全带。 狭小空间内,那双白得过分的双腿的确有些晃人。 傅祁隽余光一瞥,随后十分克制绅士地收回视线,顺手打开了空调。 他善意提醒道:“虽是初春,晚上温度却不高。” 言外之意,下次多穿些。 昭歌抽了抽嘴角,这就是传说中的爹系男友吗? 【宿主,严谨来说,他还不是你男朋友。】 昭歌:这不迟早的事吗? 君君:行,你长得美,你说啥是啥。 车缓缓开往市区,昭歌好奇地看向窗外,眼眸亮闪闪的。 可落到傅祁隽眼里,便误以为她在为今晚的事闷闷不乐。 他略沉吟,低沉的嗓音缓缓道:“今天的事,傅家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回去好好睡一觉,不要担心。” 昭歌转头看他,傅祁隽这算是在关心自己吗? 是出于长辈的关系,还是出于…… 刹车声微响,傅祁隽侧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添了一分危险禁欲。 他从车外扬了扬下巴,出声提醒道:“你的学校,到了。” 昭歌回过神来,看向车外上京大学那几个大字。 上京金融大学,全国大学中名列前茅,更是商业富家子弟锻炼地的首选。 昭歌打开车门,小跑来到傅祁隽这边,乖巧笑道:“谢谢小叔,我先走了,拜拜。” “嗯。” 傅祁隽的车扬长而去,昭歌敛了笑意,淡声道:“君君,傅祁隽的初始数值是多少?” [系统:叮!攻略对象初始好感度为45。] 45 ?!! 昭歌:傅祁隽不对劲…… 第44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3) 傅家和许家是世交,平日里往来多,原身和傅祁隽彼此间熟悉,有点印象分倒也正常。 可这高达45的好感度,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昭歌顺着原身记忆回到女生寝室,抽出钥匙开门,拔钥匙,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原身住的寝室是两人一间,空间大,设施齐全,很是豪华。另外一个室友叫蒋琪琪,和男朋友在校外租房子住,倒也很少回来。 她摸索着墙边的开关,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靠近,凉飕飕一阵阴风。 昭歌打了个寒颤,正犹豫着先转身还是先开灯,一个声音传来,“你在干嘛呢?” 转头,是一张红幽幽的脸,在月色下连的边缘泛着诡异的绿。 昭歌惊呼一声,吓得背紧贴门边,对方也被吓了一跳。 “啪”一声,灯闪了两下亮起。 “大惊小怪干嘛呢?” 昭歌看着眼前红绿交加的人脸,捶出一记粉拳,“你吓死我了!” 她倒不是怕鬼,只是原身室友这幅模样,实在是太像····· 天书记载,魔生来三头六臂,样貌实在不可观。 方才,她还以为是魔尊来索自己小命。 蒋琪琪笑得没心没肺,“哈哈哈哈,你也太菜了,一张面膜就把你吓成这样。” 她似是想到什么,“等等,你今晚不是和傅余一起睡·····住吗?” 蒋琪琪勉强转了个音,面膜都挡不住她脸上的八卦。 原身喜欢自己哥哥这件事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眼前关系不错的蒋琪琪也不知晓。 在蒋琪琪的认知里,原身对傅余没有爱,却也不反对和他结婚。 昭歌将钥匙丢在一旁,扒开蒋琪琪朝床位走去,“不仅住了,还差点看了场不收费的活春宫。” 她将事情大致给蒋琪琪描述了一遍,谁知对方比她这个头顶青青草原的未婚妻更激动。 “什么?他竟然把你绿了!你等着,明天我就去刮他车!” 蒋琪琪叉着腰的模样将昭歌逗笑,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昭歌,突然道:“不对,那庄园在郊区,你又不会开车。老实交代,谁送你来的!” “傅余小叔,傅祁隽。刚好碰上,就顺路搭了车。” 蒋琪琪一听是傅祁隽将人送来的,火气消了大半。 傅余平日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小叔。两家有联姻他还出去乱造,这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蒋琪琪砸咂舌道:“得,姐妹你运气不错。那····傅祁隽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昭歌朝她勾了勾手指,待人凑近后道:“他说····早点休息,你也早点休息。” 蒋琪琪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第二日一早,昭歌便朝家里打了个电话,话语中带着哭腔,“妈妈,我已经想好了······嗯,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她不慌不忙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小叔,我是昭歌。您在忙吗?” 昭歌咬了咬唇,“我最近和室友有些矛盾,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我对这边不太熟,能不能麻烦小叔帮我找找房源?” 傅祁隽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敲,对面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很舒服。 找房子? 他眉头微皱,估计是因为傅余那臭小子天天去堵人,她才找理由搬出去住。 那混球,是该好好收拾一顿。 他出声道:“我在你学校附近有一套闲置房子,你可以去那里住,待会我让小周和你联系。” 对面的声音明显雀跃很多,傅祁隽嘴角微微上扬,轻“嗯”了声。 昭歌刚挂断电话,便迎上了怨种闺蜜的视线。 蒋琪琪全程目睹了昭歌前一秒哭兮兮,后一秒小甜甜的模样。 她将手中巧克力棒对准昭歌,姿态十足道:“女人,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昭歌配合地接过巧克力棒,眨着星星眼道:“琪琪,我们之间有点小矛盾对吗?” 蒋琪琪迟疑道:“没有····吧。需要有吗?” 昭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我要解除婚约,傅余肯定会来堵我。躲过这段时间我再回来。” “行!” 躲傅余,这只是幌子罢了。 傅祁隽聪明反被聪明误,定会觉得自己是为躲傅余才搬出去住。 其实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以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搬进傅祁隽的房子。 傅祁隽的助理办事效率不错,当天下午昭歌便成功入住傅祁隽闲置的房子。 虽说是闲置,东西却很是齐全。 一眼望去房内皆以黑白色为主,风格简约中透着时尚,倒是和傅祁隽身上的气质很符合。 昭歌的学校和傅祁隽工作的地方隔得不远,他在公司附近置办了几套房,有时候工作需要加班,便不回傅宅住。 最近为了傅余的事,他倒是天天往傅宅赶。 到了下班点,公司里的人所剩无几,总裁办公室仍没有熄灯走人的意思。 傅祁隽抬手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将小周喊了进来。 “上次让你整理的那份资料去哪儿了?” 小周扫了眼傅祁隽办公桌,恭敬道:“傅总,估计是落在您家里了,我现在开车去取。” 傅祁隽瞄了眼腕表,拿起西装外套起身,“今天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去拿。” “好的。” 他将车开到停车场停好,坐电梯轻车熟路来到门前,将包换了只手拎着,薄唇微抿开始输密码。 “嘀”一声轻响,门开了。 看到屋内灯火通明,傅祁隽握着门把的手一顿。 灯怎么是打开的?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让助理给昭歌安排了住处,傅祁隽皱了皱眉,打开聊天框翻到了条被遗漏的消息。 小周想着距离昭歌学校近的那套房附近是交通要道,有些吵,便换到了这驭安小区。 是自己将消息看漏了,傅祁隽轻叹一口气,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本想着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现在看来,还是拿完文件就走。 他反手将门关住,在玄关处换鞋。 “小叔?” 傅祁隽背脊一僵,直起身看向客厅内一脸懵的昭歌。 许是刚洗完澡,她发尾湿哒哒地别在耳后,随便套了件长及大腿的宽大t恤。 傅祁隽没敢再往下看,他点了点头,故作从容的指了指书房方向,“抱歉,最近事太多忘记你住过来了。我拿份文件就走。” 第45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4) 昭歌朝傅祁隽一步步走近,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傅祁隽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心跳加快,平日里的游刃有余全然不知道去了哪儿。 “没关系的,是我叨扰了小叔叔,您请自便。” 昭歌将傅祁隽手上的公文包接过,体贴地给他倒了杯水,便朝阳台走去。 傅祁隽拿着一份文件从书房出来,余光瞥见阳台上正在晾衣服的昭歌。 他脚步一顿,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她打声招呼再走。 见昭歌要回头,他遮掩性地朝玄关快步走去。 身后的拖鞋声有些急促,“小叔叔?” 不出意外,昭歌叫住了他。 “嗯?” 傅祁隽转身,柔和的光打在他身上,西装笔挺,眸色深邃。 这样的他看起来有别样的魅力,轻轻一声嗯,叫人莫名脸红心跳。 “小叔叔······不留下来住吗?” 傅祁隽脑子砰一声炸开,理智告诉他眼前小姑娘不是那个意思,心中却泛起莫名波澜。 他还没说什么,昭歌却迅速红了脸,语无伦次解释道: “小叔叔,我····我的意思是,大晚上的开车不安全,我一直住的是客房,没有去过主卧。 您····要是不好回去,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 傅祁隽眉梢微挑,不可置否,这几日忙得昏天地暗。 他原先的打算,这几日都不回傅宅,这儿离公司近,能节省不少时间。 虽然门一关便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可这人,毕竟是许昭歌。 他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大人间的疏离与客套。 昭歌刚扎好的头发被温厚大手揉得有些乱,“没事,小叔得回老宅拿份文件。好好休息,别熬夜。” 在傅祁隽看不见的地方,昭歌抽了抽嘴角。 这蹩脚的理由,傅祁隽真把她当成小孩子糊弄。 【哈哈,宿主,我说什么,您留不住他的。】 昭歌回想方才自己查的天气预报,唇角轻勾,那可不一定。 她目送傅祁隽走到门边,心中默念:三,二,一 “轰隆!”一记雷声响起。 两人同时朝窗边看去,一记记雨点打在玻璃上,紧接着倾盆大雨袭来。 “小叔叔,雨太大了,还是留下吧。”昭歌颇为体贴地开口,看起来纯良无害。 傅祁隽顿了一瞬,现在这情况,自己非走反而显得刻意。 他将门拉关上,望着阳台处道:“你的衣服再不收,可就来不及了。” 昭歌“哎呀”一声,小跑着朝阳台走去。 傅祁隽摇头轻笑,上前去帮忙。 当他躺在熟悉的床上,有些难以入睡。 傅祁隽盯着天花板,总感觉周围有似有若无的不知名清香侵入他的鼻尖,叫人不得不想着念着。 自己是出现错觉了吗? 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进入睡眠模式。 可到了半夜,沁人心扉的清香越发明显,仿佛就在身边,挥之不散。 感受到胳膊上的重量,他骤然睁开了眼,朝身旁看去。 这一看,好不容易聚集的睡意跑得无影无踪, 臂弯处,有个圆润的脑袋正枕靠在上面。 昭歌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以蜷缩的姿势缩在自己怀中。 炙热的鼻息扑洒在心口,傅祁隽浑身一僵,黑暗中的眸色更显暗沉。 腰间环着的灼热温度让他难以忽视,傅祁隽连呼吸都重上三分。 想后退拉开些距离,结果腰上的劲锢得更紧。 他脑中想起,昭歌似乎有梦游的习惯。 不知为何,傅祁隽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试探性的摇了摇昭歌肩膀,“昭歌?” 细小抽噎声响起,小脸贴着的睡衣处有些湿润,呓语声断断续续传来,“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听话的,会乖乖的······” 傅祁隽眉心微拧,听说,梦游的人不能强行叫醒。 他抬手轻轻拍着昭歌的背,温柔哄道:“不哭,不会丢下你的,乖。” 直到微微天明,腰间的手才稍微松了些。 傅祁隽忙不迭后退,正想起身下床,谁知昭歌突然坐了起来,眼没睁,掀开被子缓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梦游”中的昭歌回到房间便睁了眼,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朝床上躺去。 【宿主,您这招还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昭歌:这招虽然损了点,却证明一件事,他也只是嘴上把我当成晚辈罢了。 第二日昭歌醒来时,餐桌上已备好了精致营养的早餐。 傅祁隽正在打着电话,见她来了,便冲她指了指早餐示意。 昭歌也不客气,来到傅祁隽对面坐下,她拿出一根油条小口吃着,眼神光明正大看着傅祁隽。 傅祁隽手微紧,跟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便挂断,迎上她的视线。 昭歌被发现了也不扭捏,甜甜一笑道:“小叔叔早。” “嗯,昭歌,我有事跟你说。” 昭歌放下手中的油条,以为他会询问自己昨夜梦游的事。 谁知道他对此闭口不提,反而神色严肃认真道:“解除婚约这事你心中不要有负担,傅余有错在先,傅家不会勉强你,好好完成学业。” 不待昭歌说话,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起身道:“我得走了,早餐记得吃。” 昭歌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硬生生憋回去,她只好道:“小叔叔,我送你。” 傅祁隽走后,她重新坐回桌边,顺便拿起刚没吃完的那根油条。 可刚吃没几口,便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上面显示着:许启云。 昭歌拿起手机,却不着急接。 一个小小的备注,倒是让原身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旁人看见这备注只会觉得许家两兄妹关系不好,其实,只是原身打心底不想把许启云当哥哥。 不想当哥哥,想要当爱人。 许启云对她来说,是不该爱的人。 想嫁的人不能嫁,她便嫁给谁都无所谓。 昭歌把电话凑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声音充斥着怒火,“许昭歌,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给爸找事!动不动就解除婚约,你知道因为你的一意孤行,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第46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5) 许启云隔着电话,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 没听到回复,电话那头微顿,“怎么不说话?” 昭歌唇角扯出一抹笑,却带着冷意,“你是有多讨厌我,非要让我嫁给他?” “许昭歌,你好好说话。傅老爷子执意要你当傅家儿媳妇,傅余的为人我没有提醒过你吗?当初你贪慕虚荣点头答应,现在说悔婚就悔婚。你倒是舒坦了,有没有想过谁来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昭歌将电话拿远了些,揉了揉耳朵。 她想起来了,原身哪里有这么大的野心,分明是想借这事去刺激许启云。 可许启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见她点头同意便也没有拦着。 如今,这烂摊子倒是落到自己头上了。 没过多久,许启云语气微缓,“也不知道当年是谁非袒护傅余,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知道急了,你当初干嘛去了。喂?喂?······喂!” 昭歌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 傅家三代,也就出了傅余这么个歪脖子树。 拥有上帝视觉的昭歌表示,这事是傅家理亏,对许家少不了补偿。 也不知道许启云在那里瞎嚷嚷什么劲,真是聒噪。 许启云去国外前,原身想央求他时不时寄些礼物回来。 对方十分不耐烦,直接掏出一张卡递给她。 原身不缺钱,经常睹物思人,却没有花过卡里一分钱。 想着他回国还有些日子,昭歌便放宽了心去找蒋琪琪。 两人一整个下午耗在商场里,直到将许启云的卡刷爆了,她心情才舒畅些。 不一会,许启云几个夺命连环call打来,昭歌索性直接将人拉进黑名单。 她意犹未尽,询问一旁的蒋琪琪道:“接下来你还想去哪儿?” 蒋琪琪哪里见过昭歌这阵仗,当时给许启云送机的时候,还是自己陪着昭歌去的。 刚才被无情刷爆的卡她眼熟得很,实在想不通昭歌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 许启云对昭歌冷淡,甚至有些厌恶。 可她却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维护得很,不准别人说他一句坏话。 这许启云,就是自家姐妹心中的一个雷,谁踩谁完蛋。 有时候蒋琪琪甚至觉得她有些受虐倾向,上赶着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于今天昭歌这种刷卡报复的行为,蒋琪琪心中多少有了点欣慰。 这孩子长大了,懂得还击了,一定是平时自己教得好。 蒋琪琪刚补完妆,将手搭在昭歌肩上,一本正经道:“不行了,走不动了。还是你体力好,一看就没有经历过剧烈运动的折磨。” 昭歌一顿,笑着推开她脑袋道:“喂,说什么呢?注意场合。” 蒋琪琪举手做投降状,指了指自己手机道:“好妹妹,待会可有雷阵雨啊,再不走就得成狼狈的落汤鸡了。你这么怕雷,不如今晚我陪你回宿舍住?” 雷阵雨? 昭歌心生一计,雷阵雨好啊。 会议室内,员工依次上前汇报,傅祁隽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属们以为是傅总不满意方案,提着一口气起身,提着一口气坐下,可傅总始终表情淡淡的。 会议开完,众人心道完了,做好了加班改方案的准备。 谁知傅祁隽却把笔一撂,出声道:“大家辛苦了,今天不用加班,方案的事明天再说。” 他说完这话,面无表情走出会议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有胆大的凑到周玉问道,“玉姐,傅总今儿是怎么了,居然放过压榨我们。” 周玉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窗外道:“大概是因为要下雨了。” 那人朝窗外看去,天色灰蒙蒙的,一场大雨是逃不过了。 他砸咂舌,嘀咕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傅总这么体贴,还真是不习惯。” 傅祁隽坐在车中,他偏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灯,隔着雨幕显得雾蒙蒙的。 车窗上,昭歌的脸庞若隐若现。 他记得幼时,昭歌曾经在傅宅借住过一晚。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连带着雷声的架势也大。 那时候她才四岁,哭得鼻子通红地敲开自己的房门,非要大哥哥陪着睡。 自己耐着性子一遍遍告诉她,按照辈分,她应该喊自己小叔。 小丫头点头答应,赖着不肯走,嘴里还是大哥哥,大哥哥的叫着。 傅祁隽微敛着眸,若真是大哥哥,倒也好了。 偏偏两人差了6岁,她对自己永远是客气礼貌,和傅余倒是能玩到一块去。 “傅总,是回老宅吗?” 司机本是按例一问,方向盘已经打转,谁知傅祁隽直接道:“回驭安小区。” “好。” 司机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后视镜,暗暗庆幸自己还没有掉头。 傅总还真是爱工作,今天还顶着黑眼圈来上班,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雷声大作,听得傅祁隽有些心烦意乱。 他出电梯门的步子比往日迈得大,烂熟于心的密码连着输错了好几次。 第三次输错后,门从里面打开。 昭歌冒出个头,脸上写满谨慎。 见来人是白衫长裤的傅祁隽,她眼眸一亮,立马扑了上去,“小叔叔!” 傅祁隽被她扑得往后退了几步,昭歌整个人吊在他身上,柔软得让他喉结禁不住的滚动。 她对他,还是第一次做出亲昵举动。 他的手往上移了些,轻轻拍了拍昭歌的肩膀提醒。 昭歌似是发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忙松了手。 两昭歌十分单纯地问道:“小叔叔,您今天也是来拿文件的吗?” 傅祁隽一噎,只好实话实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怕打雷,所以过来看看。看你这模样,倒是我瞎担心了。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 “别!”昭歌赶紧打断他,讨好道:“小叔叔您就别走了,这雷打得我害怕。您在这儿我安心些。求求你了,小叔叔。” 傅祁隽没有挣扎她拖着自己进屋的手,只是笑她怎么越大越喜欢耍赖。 他看着眼前的房子,默默叹了一口气。 以往存在感极低的地方,如今却是越发在意了。 第47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6) 雷电渐弱,雨声淅淅沥沥,这个环境很适合睡觉。 可傅祁隽还是无可避免的失眠了。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张脸,还有那令人贪恋的触觉。 他侧身盯着那扇门,心中有些矛盾。 若是她今夜又梦游了,会不会再次打开那扇门。 傅祁隽烦躁地转了个身,懊恼道:“我在想些什么?” “砰”一声,外面传来玻璃摔碎的脆响声。 他腾一下掀开被子,疾步朝门外走去,“昭歌,你没事吧!” 厨房内,昭歌正仰着头扭开一瓶水在喝,玻璃杯碎在地上,她毫无察觉。 就连傅祁隽连着叫她好几声,她面上也没什么反应。 傅祁隽怕她受伤,上前将玻璃渣扔到垃圾袋里。 明知昭歌听不见,他还是忍不住道:“看来得把家里危险的东西换掉,不然受伤了你又要哭鼻子。” 家里? 他手一顿,敛了眸中的深意站起。 谁知刚起身,昭歌就朝他方向走来。 傅祁隽身体一僵,他抬手,有些怀疑地在昭歌眼前晃了晃。 那双眼睛没有聚焦,脚下却没停。 傅祁隽稍稍后退,却撞上了冰凉的橱柜。 他下意识往后看去,抬头时昭歌已在眼前。 傅祁隽放在橱柜上的手不由一紧,这距离,太近。 似乎一低头,便能吻上······ ! 他的手指抓得泛白,唇角擦过的柔软触感让脑子嗡嗡作响。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55。好感成功弄到手,宿主快溜!] 昭歌若无其事地往傅祁隽身后高处柜子上摸索了一番,随后晃晃悠悠朝房间走去。 傅祁隽落荒而逃的背影,被月色拉得有些长。 第二日起床时,傅祁隽已经离开。 君君无情嘲笑道:【宿主,你把人家吓跑了,哈哈哈哈】 昭歌优雅地泡着燕麦,耸耸肩道:“瞎说什么,我瞧着他挺喜欢的。” 夏天来袭,学校运动会如火如荼地开展。 昭歌穿着短t恤和牛仔短裤,马尾高高扎起,显得青春活泼,回头率颇高。 “学妹,方便加个微信吗?” “可以。” 昭歌从容地掏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看起来好说话极了。 男生没想到自己女神这么温柔,恋恋不舍地挥手跑开。 蒋琪琪刚去厕所洗了个手回来,她和昭歌穿着差不多,却大胆地将小腹一圈露了出来,性感火辣。 她撞了撞昭歌的肩,调侃道:“不错啊,刚那个一看就是学体育的,相信我,体育生老带感了。可惜了,我的体育小学弟分手了。” 昭歌将手机递给她,“诺,你的体育生。” 蒋琪琪瞪大了眼,激动地抱着昭歌亲了一口,“昭歌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主席台上,赵悦心死死盯着昭歌的背影。看她身边桃花不断,心中的恨意无处发泄。 “许昭歌,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校门口,傅祁隽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络绎不绝的学生,心绪有些飘远。 “傅总,不如我给许小姐送去。” 傅祁隽放下交叠的腿,拍了拍西装裤上的折痕,淡声道:“找个地方把车停好,我一会儿回来。” 小周听这话,明白傅总是要亲自去,而且还不需要自己跟着。 “好的,傅总。” 傅祁隽一张脸长得极俊,西装革履,走在一群学生中格外惹眼。 若不是他浑身气场太强,恐怕已经有一堆小姑娘蜂拥而上。 傅祁隽不习惯周围赤裸而热烈的目光,不由加快了步伐。 “听说了么?许学姐在操场当志愿者,咱们赶紧去看看。” “看什么看,那是余哥的人,你给我注意分寸啊。” 身后的交谈声响起,傅祁隽眉头微皱,不由放慢了脚步。 一寸头男生不以为然,反驳道:“他们都分手了,分手了还不准看,你们余哥也太霸道了。” 与他并肩而走的皮衣男子一愣,自己才不在一个星期,余哥怎么都分手了? 作为傅余的小迷弟,皮衣男子下意识维护兄弟面子,梗着脖子胡编道:“分毛线分,他两昨天就复合了,还是老子亲眼见证的。” 皮衣男子知道点小道消息,许昭歌和傅余那可是定了亲的,迟早是一家人。 什么分手?玩点小情调罢了。 “是吗?” “你爱信不信。” 傅祁隽看着两人从自己身旁打打闹闹地离开,将手中的学生证紧了紧。 另一边,蒋琪琪咬着吸管,唇齿不清道:“昭歌,你慢点,你去哪里啊?” 昭歌双手背在身后,心情有些不错,“拿学生证。” 没想到,傅祁隽竟然会亲自给她送过来。 余光瞥见一熟悉身影,昭歌脚步一顿,朝旁边吸烟室看去。 傅祁隽领带被拉松了些,外套搭在臂弯处。他半倚在墙边,手指间的星火刚熄灭。 性感颓废和成熟稳重,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完美融合,更添魅力。 他目光落在桌上证件照上,看得有些出神,里面那张脸笑得明媚乖巧。 她平日里在傅余面前,也是这样笑的吗? 察觉到不知名视线,傅祁隽抬眸看向透明玻璃外。 那张脸和证件上的脸完美重合,脸上却多了些许疑惑,傅祁隽读懂了她的唇语,喊的是:小叔叔······ 昭歌停得突然,蒋琪琪猝不及防撞上去。 她揉着脑袋顺着昭歌视线看去,眼睛瞬间发亮,缓缓道:“靠!” 傅祁隽推门而出,许是出来前喷了去味雾,身上倒是没什么烟味。 他在距离昭歌一步之遥外停住,将手中证件照递了出去,“不是约好在操场吗,怎么到这儿来了?刚好,你的证件。” 昭歌上前接过,脸上笑吟吟道:“谢谢小叔叔,真是太麻烦你了。小叔叔你忙吗?不如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学校?” 蒋琪琪听到昭歌的称呼,礼貌打招呼道:“叔叔好,我是昭歌的室友。” “你好····室友?” 傅祁隽挑了挑眉,眼神却看向昭歌。 昭歌笑容一僵,完蛋,露馅了。 蒋琪琪感觉气氛微妙,在傅祁隽眼皮子底下和昭歌眼神交流,“怎么·····了吗?” 第48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7) 傅祁隽和蔼一笑,“没什么,经常听昭歌提起你,看起来你们关系不错。” “哈哈哈,那是当然,我和昭歌投缘,叔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昭歌。” 当事人只想扶额,大姐,求求你别说了。 他这是在套你话呢。 “你们不是有活动吗?赶快回去吧。” 傅祁隽说完这话,冲两人点点头便离开。 “诶,小叔······” 昭歌叹了一口气,完了,他生气了。 蒋琪琪一双眼睛黏在傅祁隽身上,兴奋道:“我去,这就是傅余传说中的小叔?长得也太年轻了吧!” 昭歌补充道:“他也才27岁,不老。” 蒋琪琪点头应和,“嗯,不老不老。真帅,这身材比例也太绝了,宽肩窄腰。啧啧啧,不知道把腿挂上去是什么滋味······” 挂上去? 昭歌一巴掌拍在蒋琪琪脑门上,胡乱将她眼睛蒙住,“蒋琪琪,你整天脑子里装得什么呢!我警告你啊,不准打他主意。” “诶?为什么啊!你和傅余婚约都解除了,我再怎么也当不了你·····” 等等,该不会······ 蒋琪琪缓慢转头,看向昭歌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昭歌淡定一笑,抬起她下巴道:“你猜得没错,他是我看上的。我先撤了,记得帮我交接工作。” 说罢,她朝傅祁隽离开的方向追去。 蒋琪琪震惊在原地,过了许久后,敬佩地点了点头,“这小妮子,胆子够大,我喜欢。” “小叔叔,你等等我。” 傅祁隽终究是停下步伐,他看着身后气喘吁吁拽着他衣袖的昭歌,神色有些复杂。 昭歌将人带到天台,递出一杯冷咖,“诺。” “谢谢。” 傅祁隽接过咖啡,亦将昭歌手腕上的流星手链看得一清二楚。 咖啡还未入口,苦涩的感觉却已经从口腔蔓延到心脏处。 这条手链,他曾经在傅余身上见过。 呵,情侣手链,看来他们是真的复合了。 昭歌小心瞄着他的神色,有些心虚。 霸总生气了该怎么哄?在线等,急。 【宿主,别怂,上!】 昭歌轻咳一声,“小叔叔,其实吧,我有件事要跟你坦诚。” 她话还没说完,傅祁隽便出声道:“哪件事?和你室友没闹矛盾,还是想和傅余继续谈婚论嫁。” 嗯? 昭歌在心中缓缓打出三个问号,前面那件事她认了,后面这个是什么鬼? 她站直了身子,“小叔叔,我····” 傅祁隽此刻心中窝着一团火,他想自己消化,可是她偏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不想从昭歌口中再一次听到那个答案,将手中冷饮放下,傅祁隽与她四目相对。 这次昭歌第一次,从这位小叔叔身上感受到严肃冷然。 “我没有时间陪你胡闹。你和傅余的事我无权干涉。 可我好歹是你的半个长辈,你为了气傅余那小子,在我身上花心思。 许昭歌,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昭歌一愣,眼眶微红,“你是觉得我在作秀,我对你的亲近都是别有用心吗?” 她眼泪花子在眼眶中打转,下一秒随风而坠。 傅祁隽张了张嘴,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而起。 他后退一步,揉了揉眉心道:“抱歉,我失态了。” 傅祁隽擦肩而过,昭歌抬手擦了擦眼泪,这次却没追上去。 【喔豁,这下误会可闹大了。】 昭歌看向触手可及的蓝天,喃声道:“他这醋意,藏得可够深的。” 傅祁隽上车后一言不发地靠在椅背上,小周和司机对视一眼,谁也没胆子问。 他眸色冷峻,脸色也不太好。 那天在酒店的委屈神色,见他出现眸中闪过的惊喜,还有那阴差阳错下的吻。 自己是不是该夸她一句,演技不错。 傅祁隽被各种念头闪得脑子疼,看见突然出现在车里的傅余后,脸色更冷。 傅余发誓,他要是知道自家小叔此刻心情不好,自己是绝不会贸然进这车内的。 “小叔,你是胃病犯了吗?胃疼就在家好好呆着,干嘛还特意跑着一趟来接我。” 傅祁隽瞥了他一眼,不想和他多说话。 他现在听见小叔这两个字就头疼,“有事说事,说完下车,我和你不顺路。” 眼见一尊大佛化身为冰山,傅余非常有眼力见,准备赶紧说完正事赶紧滚。 他看了前座两人一眼,苦着一张脸,“小叔,你就帮我跟老爷子说说情让我回家吧。 上次那件事你们不能听许昭歌的一面之词啊,我也是有苦衷的。 我想过和她好好处,可是她眼中压根就没有我,连手都不让拉。 小叔,你也是男人,你知道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有多痛苦吗?” 傅祁隽睁开眼,沉声道:“你说什么?” 傅余眼睛一亮,凑近道:“您帮我跟老爷子说说情,求你了小叔。” “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 傅余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来他小叔还是比较关心八卦啊。 算了,眼下讨好小叔的欢心,才有回家的可能。 这点耻辱,说出来不算什么。 他撸起袖子,开始倒起自己几年没向旁人吐露过的苦水,“你说说这许昭歌,不喜欢我,不愿意接触我,在大人面前倒是装得有模有样的,她·····” “你们不是前几天复合了吗?” 傅祁隽冷飕飕地看向他,傅余赶紧发誓道:“绝对没有,解除婚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回老宅吧。” “你手链怎么解释?” 傅余顺着傅祁隽视线看向自己手腕处,一拍大腿道:“这个是我们社团人手一份的,是一种身份的标识。 说来您也不懂,反正这绝对不是情侣手链。我没有辜负许昭歌,她也没有喜欢过我!” 傅祁隽听了这话,不动神色收回视线。 她竟然,不喜欢傅余吗? 把傅余打发走后,傅祁隽再次迈进学校。 这次,他直奔操场去。 刚刚自己说了重话,得好好道个歉。 他难得有些紧张,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绿茵上寻找着那道倩影。 傅祁隽很快锁定昭歌位置,刚准备上前去,却发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手臂擦伤的男生。 昭歌上药的神色认真,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般配。 傅祁隽眼底闪过一丝落寂,这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第49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8) 夜晚,昭歌独自走在小巷中,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 学校离住处近,她今日心情不好,便准备走路回去,顺便散散心。 在她身后,三五个小混混尾随而至。 大街上伪装容易,可到了人迹稀少的暗巷中,就有些不好跟了。 昭歌脚步一顿,似有所感地朝身后看去。 微闪的路灯下小猫慢悠悠走过,她狐疑地朝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异状,这才加快脚步离开。 她一走,分散躲藏的几人出现在路灯下,红发男盯着姣好身影,双眼眯了眯。 今天这妞,可是个大货啊。 他一挥手,几个小弟便紧跟上去,眼中皆带着兴奋的光芒。 在他们走后,一身穿机车服的少年出现在转角处。 夜灯下,少年半张脸隐入黑暗之中,恍若神明。 他抬脚,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 刚走没几步,便听见一记闷哼声。 他不由加快步伐,可看清状况后,少年脸上神情微愣,抬脚再次藏于黑暗之中。 不一会儿,赵悦心也出现在这巷子里。 一想到许昭歌被人扒光了衣服,受人凌辱的惨样,她脚下越发迫不及待。 可到了地方,却只看见自己找来的小混混,赵悦心脸色一变,上前拽住红发男的衣领质问道:“许昭歌人呢!” 红发男顶了顶后槽牙,双手插兜却不说话。 “在找我吗?” 悦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昭歌面色从容,缓步走了出来。 赵悦心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后,见她衣服完整地穿在身上,脸色微变。 看着周围不断形成包围圈的小混混,她脑中警铃大响。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红发男,“你,你们不是已经把她·······” 昭歌轻笑一声,手指悠闲地卷着发尾,慵懒道:“把我怎么样?” 赵悦心腿微软,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许昭歌以前都是在伪装。 装弱,装没用,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给自己一记绝杀。 她下意识想跑,却被红发男一把拽了回来按在地上。 “啊!我错了,昭歌我错了,求求你别让他们碰我!求求你。” 昭歌蹲下身,抬手触了下她脸上的泪水,歪了歪头纯真道:“这就哭了,瞧瞧,多可怜。 赵悦心,我可不是你,做不来那种肮脏事。 可要是你再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身败名裂。” 赵悦心看着递到眼前的手机,照片里全是凌乱的大床,衣衫不整的傅余和自己。 她眼底闪过畏惧,看着眼前笑得和善的女人,只觉浑身冰凉。 一段反威胁的戏码落幕,暗处的蒋一恒看得津津有味。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离开。 这几日,傅祁隽总有些心不在焉,明显到就连小周也有所察觉。 “傅总,到了。” 傅祁隽睁眼,看见熟悉的停车场,眉头不由一皱,“怎么把车开到了这?” 小周连忙道歉道:“傅总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 司机正准备再次启动车的时候,傅祁隽若无其事出声道:“算了,明天早上要赶飞机,你考虑的没错。回去注意安全。” 傅祁隽下车后,司机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傅总下车的时候笑了?” 小周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很是满意:傅总这颗老铁树要开花了。 傅祁隽在门口理了理衣领才伸手输入密码,脑中想好的各种对策却在开门后化为泡影。 人跑了,只在桌上留下一张官方感谢的字条。 傅祁隽紧绷着脸,打开她原先所在的房间,可她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搬得干净。 手缓缓从门把上缓落,傅祁隽眼中满是失望。 和她撇清关系,离她远远的,自己不是一直擅长如此吗? 现在她主动搬走,省了自己不少事,可是这心中,为何越发空落落的。 或许,是自己还欠下那丫头一个道歉吧。 傅祁隽神色黯淡,这也是自己和她,唯一的联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昭歌再次见面,会是在酒吧内。 uk作为a城名声广扬的酒吧,24小时热闹不减。 耀眼的灯光,嘈杂震耳的音乐,舞池里疯狂舞动试探的男男女女······ 傅祁隽谈不上讨厌,却也说不上喜欢。 他喜欢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无尽的放纵。 看着身旁刚从国外回来,玩得正在兴头上的好友,傅祁隽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想要呼吸下新鲜空气。 一楼吧台处,昭歌轻抿了下高脚杯中的红酒,双眸在形形色色人群中颇有目的地寻找。 一旁的蒋琪琪看着坐着不动如山的昭歌,瘪了瘪嘴道:“昭歌,来这种地方可不能单纯来喝酒,要不我陪你去舞池玩玩?” 昭歌摇了摇头,小手轻托在下巴处,“你去吧,我等人。” 打发蒋琪琪走后,昭歌心中纳闷:臭君君,你不会蒙我吧? 【来了来了,他下楼了!】 昭歌往楼梯口瞥了眼,傅祁隽没看到,却被一肥头大耳的男人挡住了视线。 “诶?小美女,你一个人吗?” 她视力颇好,一眼便扫见男人手指上的戒指印。 昭歌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避开他道:“有约,让开。” 油腻男人笑得肚子上的肉抖三抖,他不进反退道:“别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喝一杯。” 见男人还要伸手来拽,昭歌下意识后退。 这具身体酒量不行,也不知踩到什么,她脚步有些踉跄。 下一秒,一双手牢牢扶住了她的腰。 傅祁隽面色冷峻,沉声道:“听不懂人话吗?滚。” 男人见傅祁隽穿得不凡,他讪笑着走开,并不敢得罪。 见腰上的手有松开迹象,昭歌故作不稳地靠在傅祁隽身上,抬手抓住他的手臂道:“小哥哥,你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小哥哥? 听着昭歌醉醺醺的话语,嘴里讲着俗套的搭讪词,傅祁隽皱眉道:“你喝了多少,自己站好。” 昭歌拽住他的脸领带将人拉向自己,声音轻如羽毛,堪堪挠痒在傅祁隽心尖上,“小哥哥,你好凶啊。” 见人又要摔倒,傅祁隽黑着脸想要扶她。 可昭歌借着他的力站稳后,却一把将人推开。 她双手做投降状,踉跄着后退几步,笑吟吟道:“别生气嘛,我乖乖站好就是。” 第50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9) 傅祁隽掏出手机,似是在给什么人发消息。 下一秒,他将手机揣回兜里,朝昭歌伸手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谁知昭歌突然捂住了嘴,朝卫生间的方向小跑而去。 裤兜里不断震动的手机被无视掉,他抬脚朝昭歌身后跟去。 傅祁隽以为昭歌是难受想吐,拿着纸赶来,却只看见她蹲在墙边。 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有些无助。 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昭歌视线中,她顺着笔直西裤看上去,灯圈打在傅祁隽头顶,使得他镜框泛着淡淡金光。 他薄唇微抿,将手中纸巾递过来。 傅祁隽今日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 在闪烁不停的灯光加持下,倒有些斯文败类的微妙感。 昭歌脑海里,突然闪过蒋琪琪的那段话。 傅祁隽见昭歌眼神迷糊,偏盯着自己,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微弯腰想要将人扶起。 看着不断靠近的身影,昭歌双眸眯了眯。 下一秒,她像个袋鼠般挂到傅祁隽身上,两条细长的腿盘在那精干腰间。 强大后坐力将傅祁隽带着后退几步,撞向了身后的墙。 傅祁隽闷哼一声,怀里的柔软让他措手不及。 “昭歌,下来。” 环绕在脖颈处的双手缠绕得更紧,昭歌往上移了些位置,赌气道:“我不!” 她向来规矩乖巧,傅祁隽哪里见过这幅小无赖的模样。 生怕她掉下来,他只好护着她的腰,妥协道:“好,那你别乱动,安分点。” 本是想出来散散酒气,可现在却弄得自己浑身燥热。 他脑子里紧绷着一根线,仿佛昭歌再动一动,就会起燎原之势。 见傅祁隽没有将她丢下来的意思,昭歌手才松了些劲。 嗯,这腰挂上来的滋味确实不错。 她得寸进尺地覆上傅祁隽的脸颊,语气像泡在蜜饯里的果子,“小叔叔,你别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昭歌是真的喜欢你。” 【古人云,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宿主,您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昭歌:你懂个毛线,我这是为任务献身。 傅祁隽握在她腰间的手一紧,眸色又暗又浓,“你刚刚······说什么?”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5。哎,天真的男人,花言巧语的女人。] “哎呦,卧槽!” 吊儿郎当的小伙揽着女朋友来厕所找刺激,却不想这里已经被人先占了位。 傅祁隽冷幽幽的眼神瞥向二人,紧接着,他怀里的昭歌也跟着移了视线,眸中带着三分懵懂。 傅祁隽闲出一只手将昭歌的头揽向自己胸口,他不想她现在这幅样子,被任何男人瞧见。 小伙和女朋友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调侃道:“你们继续,宝贝,我们去找别的地。” 昭歌下巴抵着傅祁隽的肩,“小叔叔,我·······” 经过刚才那一闹,傅祁隽清醒不少。 恐怕这小丫头片子的喜欢,只是对长辈的亲近感罢了。 他稍用了些力把昭歌扒拉开,温声解释道:“好了,我没有生你的气。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这种地方你一个小姑娘多危险。走吧,我送你回去。” 傅祁隽再一次避重就轻,将两人之间的问题躲了过去。 【咦,这男人不开窍啊。宿主,他这心房您难进。】 昭歌不屑:哼,等着,老娘有一天定会给他砸开。 钓鱼讲究的是耐心,这攻略人呢,道理差不多。 魔尊的分身若是能轻而易举搞定,那才叫见鬼了。 此招不行,她还有下一招。 昭歌以退为进答应傅祁隽相送,心里却打着小九九。 可没想到,自己的招还没施展,便来了个····不!是两个碍事的。 刚到酒吧门口,先是从傅祁隽的车边走过来一个女人,“傅总,我来吧。” 醉意上头,眼前女人也晃成了双重影子,昭歌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脑子有些发蒙。 傅祁隽身边的助理什么时候换了? 等等! 昭歌摇摇晃晃扑到女人怀里,凑近打量了一番。 简玉玲嘴角笑意僵了僵,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总裁。 “你是·····新秘书?” 简玉玲扬起标准笑容,小酒窝随之绽开,“您好,我叫简玉玲,是傅总的秘书。” 似是怕昭歌误会,她又补充道:“昨天刚入职。” 【宿主,您眼前这位,便是位面女主简玉玲,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凭着强大的实力,直接空降为傅祁隽的秘书。按照原剧情,您的哥哥许启云也······】 “许昭歌?” 昭歌寻着声音望去,嘶,这张嚣张跋扈的脸,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君君默默将刚才没说话的话继续补充,【您的哥哥许启云也回来了,没错,就是您眼前臭着一张脸的这位。】 许启云! 昭歌心中咯噔一声,脑子里闪现出那张被刷爆的卡,人瞬间酒醒了七分。 她缩回搭在简玉玲手臂上的手,下意识朝傅祁隽身旁躲。 许启云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脸黑得吓人。 昭歌吞了吞口水,靠!这是什么修罗场? 女主刚入职男二公司,男主便眼巴巴追来了。 这三个人肯定谈不拢啊,在场的不是位面男主就是女主,还有一个魔尊分身,那最菜鸡的不就是自己了? 和她猜想有些出入的是,三人并没有开始“谈”,而她确实是个倒霉蛋。 傅祁隽以为昭歌怕被许启云教训,拍了拍她的肩膀将人拉出来,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我替你说说情,你哥不会骂你的。” 许启云不自然地将视线从简玉玲身上移开,随后看向自家妹妹和傅家小叔,眼神逐渐古怪起来。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上前跟傅祁隽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拉着昭歌离开。 昭歌一只手拽住傅祁隽手腕,眼神里满是求救。 小叔叔救救我,我不要跟这个坏人走。 傅祁隽与昭歌对上视线,微微一愣,随后对许启云交代道:“小孩子爱闹,说两句差不多得了,别吓着她。” 好吧,他根本没懂我意思。 “小叔放心,我们兄妹关系这么好,我怎么舍得骂她呢。” 昭歌:君君!我怎么感觉他咬牙切齿的? 君君淡定地点了点头,【嗯,我也听出来了。】 第51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0) 许启云仗着身高优势,拉着昭歌的后衣领,将人拎走。 昭歌骂骂咧咧的话隐约传来,“许启云,你别拉我,松开!” “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见两人渐行渐远,简玉玲将眸中的情绪收起,朝傅祁隽方向询问,“傅总,顾先生一直找您,要回包房吗?” 傅祁隽收回视线,迈开步子淡声道:“不回去,我发消息跟他打过招呼了。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 “好的,傅总。” 目光所及,是一辆闷骚的红色跑车,许启云将她丢进副驾驶,“啪”一声将门关住。 昭歌身躯一抖,有些心疼这车。 许启云进了驾驶座,朝她瞥了一眼,“系上安全带。” 昭歌双手抱在胸前,没有要动的意思,她嘟囔道:“我可没说要跟你走。” 瞧着她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许启云气笑了。 他抬手将车门反锁,冷声道:“许昭歌,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退婚,故意刷爆我给你的卡,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你也不接。没人管着你要上天是不是?” 昭歌平静地看向他,轻笑一声,带着无尽讽刺,“许启云,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从小到大,你不是最讨厌我吗? 我和傅余的事,你向来是不管不问,现在想起来找我麻烦了。 这事明明错在他,你怎么不去找他的麻烦?” 这三连问,使得许启云看向昭歌的眼神,也不由带了些疑惑。 几个月没见,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言善辩? 以前私下里,许昭歌很少叫他哥,他倒也乐得自在。 只觉得许昭歌这张一见自己就假笑的脸,怎么看怎么烦人。 现在倒好,她不仅不叫他哥,还一改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学会和自己顶嘴,真是能耐了。 昭歌别开脸,出声道:“我和傅余的事,是他理亏,解除婚约这事我没有做错。傅家明事理,这件事不会影响到爸爸和傅家的生意。 倒是你,不如今天我两就把话说清楚。你不喜欢我和妈妈,从小对我没好脸色。 可是许启云,我不欠你的。 以后你也不用刻意避着我,我不会再刻意讨好你。出了家门,我们各走各的路,就当彼此是陌生人。” 【宿主,他可是位面男主诶!】 言下之意,咱们不是要抱他大腿,沾他福气吗? 怎么一开口就得罪人了? 昭歌:我知道,这不是激将法嘛。家庭对他和原身之间就是个心结,这玩意儿要是不解开,许启云心中便不会真正接纳我。 打蛇嘛,得打七寸。 这解决问题,还是一劳永逸的好。 【嗯,有道理,宿主您继续发挥。】 许启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爆满,好,好得很。 他担心她安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这死丫头却和她划分界限,怪他没找傅余麻烦? 许启云点点头,“行,不系是吧?” 下一秒,跑车在他的驱动下流畅倒车,飞速前行。 卧槽! 昭歌以最快的速度将安全带系好,“许启云你疯了!你要死别带上我啊·······哥,哥!大哥我错了,你开慢点,我晕车呐。” 【宿主你好怂,哈哈哈哈哈。】 面对君君肆无忌惮的嘲笑,昭歌已经没空理会。 最后,也不知道是自己威胁许启云要吐在车上,还是这一声声哥喊得他虚荣心暴涨。 总之,这车终于是慢下来了。 昭歌面如菜色,头缓缓靠向玻璃,感觉眼皮千斤重。 过了一会儿,许启云的车在一栋别墅旁停下。 他看着睡得歪歪倒倒的昭歌,本准备抬手直接将人唤醒。 伸出的手顿在半空,见她睫毛微颤,睡梦里也不踏实。 许启云犹豫了下,还是打开车门将人轻抱下车。 沙发处,蒋一航正拿着电脑时不时点一下,聚精会神办着公。 见许启云抱着人进来,他一愣,起身双手插着兜走过去,疑惑道:“你怎么把人带过来了?” “别废话,过来帮我开门。” 蒋一航无奈地摇了摇头,银质耳钉在灯光下微闪,调侃道:“行,大少爷。” 他走在前面,将客房门打开后顺势开灯,随后侧了侧身让许启云进去。 许启云毫不客气地将人扔在床上,昭歌轻皱了下眉,砸吧着嘴翻了身,顺带着给自己盖上被子。 蒋一航笑出了声,意味不明道:“你这个妹妹,倒是有趣。” 许启云轻“哼”一声,“酒鬼。” 他拍了拍蒋一航的肩,示意道:“走,出去说。” 清晨,昭歌被窗外强烈的光线刺醒,她迷迷糊糊伸手挡了挡,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环顾四周后,昭歌记忆复苏。 昨日是许启云带自己回来的,这是哪儿? 待她洗漱完出来后,朝楼下走去。 这房子整体呈科幻风装饰,楼梯口的墙边全是各类手办,壕得不行。 相比于傅祁隽房子所呈现出来的成熟简约,这里倒是显得更加有活力。 还真是看房如看人。 客厅处,蒋一航身穿着黑色家居服,悠闲地坐在地毯边打游戏。 昭歌微皱眉,四处打量着,却不见位面男主的踪影。 许启云去哪儿了? 她将视线再次落在慵懒闲散的身影上,这人·····又是谁? 蒋一航似是有所感,手微顿,随后摘下耳机回头。 见昭歌一脸懵地站在楼梯口,他友善一笑,放下电脑站起身,“你醒了,怎么样,头还疼吗?” 【我去!】 昭歌:君君,大早上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个系统,比我还好男色。 【······】 君君:宿主,我想提醒你但我不能说。玄沐上神怕是又来监督你工作了,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昭歌对蒋一航回以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好,请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见昭歌态度如此,君君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小祖宗没有把对付许启云那一套拿出来。 ! 最好也不好把对付傅祁隽那一套拿出来,调戏上神,那可是大大的冒犯呐。 昭歌不知道君君如此多的内心戏,只是对眼前的少年有三分好奇。 许启云这个不靠谱的,该不会是把自己随便丢在他哪个狐朋好友家,就撂担子走人了吧? 第52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1) 似是看透昭歌心中所想,蒋一航嘴角带笑,调侃道:“放心,我可不是什么拐小妹妹回家的坏男人。 昨天你喝醉了回不去学校,你哥只好把你送到这里。 我叫蒋一航,和你哥是校友。说起来,你算是我的学妹。 你哥平常也住在这里,随时欢迎你来玩。 昭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这么一说,昭歌大概听懂了。 许启云的本科正是在上京金融大学就读,所以眼前这人,还真是自己学长。 蒋一航伸出了手,昭歌顿了顿,落落大方地回握了下便松开,“当然可以,学长,感谢你昨天收留了我。我学校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蒋一航点了点头,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绅士道:“请便。” 昭歌走到门口,突然转头道:“对了学长,你知道我哥哥去哪里了吗?” “他?他去找傅余麻烦了。” 莫? 昭歌瞪大了眼,他是在开玩笑吗? 见昭歌不信,蒋一航淡定补充道:“一大早就去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咳咳,昭歌突然想到昨晚自己给许启云使的激将法。 那句话她只是顺口一说,重点不是在两人兄妹关系上吗??! 不要搞错重点啊喂! 不过······ 她有些古怪地看向蒋一航,“学长,你怎么······” “怎么不拦着他?” 蒋一航神色认真地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一对二的话,听起来不太公平。” 昭歌不愿再讨论一对几这个话题,许启云和傅余要是打出个好歹,那才是要出问题。 一想到这源头是自己,昭歌瑟瑟发抖。 她上前拽着蒋一航就走,嘴上客气道:“学长,可不能让他们打起来。你肯定知道他们在哪里对吧?咱们得赶紧去找找。” 蒋一航有些好笑地看着昭歌头上还俏立着的呆毛,他抬头摸了摸昭歌脑袋,顺势将头发抚顺,自然道:“别着急,我陪你去就是。” 目睹一切的君君:不对劲,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玄沐上神是不是太投入角色了,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昭歌以为,约架这种事情,会选在空旷的天台或者是人烟稀少的暗巷中。 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和前未婚夫,选的地方竟然是拳馆。 拳馆,听着就挺离谱的。 可离谱归离谱,昭歌却不敢掉以轻心。 她和蒋一航赶到时,台上的二人慢悠悠带着拳套,不知在说些什么。 见两人没打起来,昭歌轻松一口气。 她就说嘛,许启云还没出国前,时常和傅余厮混在一起。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和傅余打架,听着就可笑。 蒋一航慢悠悠在昭歌身后跟着,倒没昭歌显得着急。 听见脚步声,傅余首先回头,面上带着疑惑,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许昭歌?你怎么······” 傅余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许启云已经摆好姿势,狠狠地朝傅余面上挥去一拳。 我去! 昭歌脚步一顿,视线来回在二人之间确认。 拳风顺着傅余脸颊擦过,他哪里还顾得上闲聊,有些薄怒道:“靠,许启云你来真的!” 许启云朝蒋一航看了一眼,完美忽视了一旁的昭歌。 他冷声道:“少废话。” 见两人真打起来,昭歌慌了,正准备上前却被一人拉住。 昭歌着急道:“学长你别拉我,再打下去就真······” 她回头,还没说完的话堪堪停住,“小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昭歌突然想到什么,来得正好,这位有威望,定可以镇住台上那两个二哈。 “小叔叔,来得正好,你快劝劝他们。” 傅祁隽轻飘飘朝台上两人看了一眼,淡声对昭歌道:“跟我来。” 倚靠在墙边的蒋一航,视线落在昭歌手腕处。 傅祁隽拉她,倒是拉得自然。 嗯? 既然傅祁隽都这么说了······ 昭歌顺从地跟在傅祁隽后面,嘴里念叨着:“小叔叔,咱们不管他们了吗?要不还是先联系好救护车吧。 您也瞧见了,我哥下手老狠了。万一你们傅家断子绝孙了······” 她后知后觉地闭了嘴,傅祁隽松了手,转身面向她。 见她没了后话,傅祁隽微弯身,似笑非笑道:“别担心,我已经让医生在外面候着了。至于断子绝孙嘛,傅家还有我。” 昭歌扭开脸,不动神色往后退了点。 不断就不断,靠这么近做什么。 君君端详了下傅祁隽眼底的笑意,打小报告道:【宿主,我严重怀疑他这是在调戏你。】 昭歌:实不相瞒,我也觉得。 等着,哪天给他调戏回去。 她抓住重点,追问道:“小叔叔您知道他们约在这里打架?” 傅祁隽轻点头,“地点是我给他们挑的,与其让他们打得伤了和气,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总归是傅余那臭小子的错,家里已经教训了他。 他烦躁不顺,你哥哥心里也憋着气。让他们互相发泄下,不算是坏事。” 昭歌抬眸看向傅祁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在商业场上游刃有余,运筹帷幄,这也太腹黑了。 傅祁隽回味着昭歌话里话外的“您”字,有些不满道:“我比你只大6岁,你这尊称可把我叫老了。” 昭歌笑得纯良无害,“小叔叔是我长辈,就算是大一岁我也得尊敬您。不然,总归有些冒犯。” 想起自己被这丫头冒犯的种种过往,傅祁隽冷哼一声,故意揉乱她头发道:“现在知道冒犯了?不许叫。” 昭歌忙护住自己刘海,娇嗔道:“小叔叔!” 傅祁隽撒手,猜到昭歌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 醉成那样,估计自己在酒吧里的道歉都被忘光了。 他眸光微闪,“昭歌,上次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我······” 话还没说完,一只柔软的手便蒙住他的嘴,顺势将他脑中的思绪也尽数阻断。 “小叔叔,没关系的。昭歌没有怪你。” 情绪刚好,氛围正浓,身后却突然传来有些迟疑的声音,“傅总。” 第53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2) 昭歌微愣,随后把手放了下来。 身后,是穿着黑色西装裙的简玉玲。 见傅祁隽朝自己看过来,她立马汇报道:“傅总,医生已经过去处理伤口了。” 傅祁隽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她手腕,皱眉道:“手怎么回事?” 一旁的昭歌顺着傅祁隽的视线看去,简玉玲的手腕处红肿一片,看着有些严重。 简玉玲身体一僵,不自然地把手腕往身后藏。 刚才,她见许启云下手没轻没重,便下意识去拦了下。 她得体笑道:“刚不小心摔了一跤,让傅总和许小姐看笑话了。” “手伸出来我看看。” 瞧着傅祁隽和简玉玲的互动,昭歌微出神。 在原剧情中,简玉玲正是凭着这份坚毅果敢让傅祁隽另眼相看。 她就像是暴雨中的一朵孤花,不堪一击却又有着顽强生命力。 这样的她,绽放出别样的魅力。 女主可谓是磁铁本身,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原剧情中,女主对傅祁隽的感情虽说是仰慕居多,但却也不乏隐隐心动。 傅祁隽成熟老练,不像是会困在小情小爱里面的人。 对比自己,女主和他更能在工作上完美配合,若是傅祁隽动摇了······ 傅祁隽吩咐简玉玲先去包扎伤口,回头见昭歌眉心微拧,以为她担心那两人战况,便道:“他们应该已经结束了,要不要去瞧瞧你哥。” 远处,蒋一航推门而入,“昭歌。” “学长,这里。” 昭歌抬手,示意道。 学长? 傅祁隽雕刻般的俊脸看向蒋一航时,眼神中不由带上些审视,蒋一航冲他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瞧着自来熟的蒋一航,昭歌突然有了灵感。 “小叔叔,我哥就拜托你了。他好面子,估计也不想见我。我先回学校好了。” 傅祁隽和蒋一航异口同声道:“我送你回去。” 他朝蒋一航看了眼,很是善解人意,“你是启云的朋友,还是在这里陪着他比较好。” 也不知蒋一航是真听不懂弦外之音,还是装听不懂。 他道:“启云好面子,现在只会觉得我碍眼。叔叔你工作繁忙,还是送昭歌回去吧。” 昭歌嘴角微抽,被人抄作业怎么办? 【那就抄回去!】 昭歌:有道理。 傅祁隽给自己弄来了个情敌,自己也得回份礼物才对。 她把蒋一航的说辞照搬,对傅祁隽道:“小叔叔你工作忙,还是麻烦学长送我回去好了。小叔叔再见。” 随后,昭歌轻拉了下蒋一航衣袖,小声道:“学长,我们走吧。” 这一幕落在傅祁隽眼中,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自己才几天没看着,这丫头又从哪里冒出来个学长。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20。] 另一边,许启云和傅余两人一站一坐,身上皆挂了彩。 医生功成身退,傅余缓过劲来叉着腰,不耐烦地踢了踢许启云的小腿,“心里苏畅了?” 许启云瞪了他一眼,“你活该。” 傅余揉了揉下巴,心想要不是小叔吩咐让着点这货,自己定然不会手软。 “嘿,我就不懂了。你不是讨厌你那个妹妹吗,为了她和我打架,许启云你有病吧!” 许启云骂骂咧咧将脱下的拳套砸了过去,“关你屁事,不喜欢也轮不到你来欺负!” 傅余接住拳套,余光瞥见简玉玲朝这边走来,“得,这个你总喜欢了吧?” 许启云看见简玉玲手腕处纱布,立马起身下台,将她的手抓起端详片刻,着急道:“你手····该不会是刚刚我·····” 简玉玲将自己手抽了回来,微垂眸道:“许少爷自重。” ······ 车内,蒋一航目不斜视开着车,轻描淡写道:“传闻中叱咤风云的傅总,对你倒是不错。” 昭歌挑了挑眉,“小叔叔与我家是世交,关系若是不好才奇怪。看不出来,学长对我的事情倒是挺关心。” 君君:宿主好辣,我好怕。 为了不被上神灭口,我还是装死吧。 蒋一航温声道:“真是奇怪,明明第一次见面你便笑着,可我总觉得你对我冷淡。我可以问问原因吗?” 原因? “大概是因为学长不坦诚,明明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巷子里才对。” 昭歌目光灼灼看向他,语气里毫不露怯。 蒋一航赞赏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可错怪我了。当时我本来是想英雄救美,却不想有些多余。索性便领会了下你的风采,并非故意藏着不出来。” 想起那日的莫名反转,他不解道:“那天,你究竟是如何化险为夷的?还请学妹不吝赐教。” 昭歌手指微动,眼前这个人,总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 原剧情中,蒋一航只是男主朋友之一,几句话便可以概括完,分量并不重。 可昭歌总觉得这人难以捉摸,总归,他是男主这边的人,并非什么反派人物。 她轻笑一声,冲蒋一航扬了扬手机,“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几个小混混。他们一听我是许氏集团的千金,给的钱也多,自然就反水了。” 蒋一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将车停在学校门口,道:“到了。” “谢谢学长,路上注意安全。” 昭歌刚下车,手机便传来震动。 她打开消息界面,是原身爸爸发来的一长串语音。 除去家长里短的问候,重点就一句话:劝许启云回去继承家业,经营公司。 许启云修的是金融,可天生对游戏研发有着敏锐嗅觉,后期掌管家业后更是房产业和游戏开发双管齐下,名声大噪。 他眼下不愿去回公司的原因有两个,一为梦想,二为位面女主简玉玲。 许启云想凭着自己出人头地,从而获得简玉玲芳心。 在原剧情中,劝男主回公司是女主的事,没想到现在却砸在自己头上了。 蒋一航刚准备启动车子,车门再次被打开。 一张笑脸就这么闯入眼帘,“学长,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第54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3) 蒋一航顺路将昭歌带回来别墅,屋内,许启云这位伤者很是悠闲。 他将腿搭在茶几上,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看着赛车解说。 听见开门声后,许启云头也没扭,反应快速地将手中的薯片扔在一旁,瘫倒在沙发上道: “哎呦,好痛啊。蒋一航,你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了?快拿过来让我瞧瞧。” 蒋一航和昭歌对视一眼,前者鼓励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昭歌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将手上两大包满满当当地购物袋放在许启云面前,笑得十分讨好,“哥,你还好吗?” 许启云身体一僵,立马坐起来,“怎么是你?” 昭歌顺势坐到他旁边,小心给他捏着肩,“哥哥,我知道错了。那天我说的都是气话,学长都给我说了,你为了我把傅余胖揍一顿,我真的太感动了。” 许启云将昭歌的手拍下去,不屑道:“假惺惺。” 昭歌手紧了又松,告诉自己要淡定。 我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沉住气,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许启云瞄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你姓许,我才懒得管你。” 诶?这是有得谈了? 昭歌坐近,忙附和道:“我懂,你就是嘴硬心软嘛。” 见许启云又要恼,昭歌赶紧岔开话题,“哥,不如我们谈个交易?” 交易? 许启云有些意外地看过去,昭歌神神秘秘的模样像极了圆滑狡诈的狐狸。 总感觉不太妙,他下意识拒绝,“我两没什么好谈的。” 昭歌无视他没什么诚意的拒绝,继续道:“我帮你追简姐姐,你帮我追傅祁隽。” 听见和简玉玲相关,许启云耳朵一红,故意装不懂,“哪个简姐姐·····等等,你喜欢傅祁隽!” 他瞪大眼,整个人都蒙了。 这小妮子,居然喜欢的是傅祁隽??! “他可是你长辈!” “又没有血缘关系。” “他比你大这么多,放着小鲜肉你不喜欢,你去喜欢他?” “不就是6岁嘛,再说了,你和他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同岁呢。” 许启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昭歌乘着时机,扯了扯他的袖子,循循善诱道:“你明白的,这买卖不亏。” 许启云抿了抿唇,他当然明白。 他们姓许,生来诸多优待,也注定会失去很多平常人所能拥有的东西。 自己和许昭歌之间,总有一个得走上联姻这条路。 若是她和傅祁隽真的走到一起,那自己就没了束缚,想娶谁就娶谁。 【宿主,你这是欺他不知未来呐。】 昭歌唇角微扬,许启云的确不知道,就算是自己没嫁进傅家,他也能和简玉玲修成正果。 君君“啧”了两声,有些同情地看向聪明机智的位面男主。 宿主口中的交易,分明是在单方面哄骗男主回公司,顺便给她当僚机。 许启云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所谓的妹妹,缓缓道:“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如愿。许昭歌,你的附加条件是什么?” 果然,和聪明人讲话就是方便。 “你听爸的话,回公司去。” 许启云本来不愿意,但是谁让昭歌有上帝视角,只将双管齐下的思路稍微一提,他顺势悟了。 顺带着看向昭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度,“别怪我没提醒你,傅祁隽可不是一般人,你的道行还浅着呢,玩不过他。” 昭歌看向一旁看了不少好戏的蒋一航,意有所指道:“所以,得跟你借个人。” 许启云看向自己的好兄弟,突然懂了。 蒋一航无奈笑道:“你们兄妹两,倒是不拿我当外人。” 昭歌倒不怕他两会暴露自己意图,毕竟,自己喜欢傅祁隽这件事,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昭歌找蒋一航帮忙,便是为了三日后“南青项目”的签约仪式。 傅,许两家联姻不成,引起外界的广泛关注和猜疑,大家都期盼着两家分裂,这样他们才能有更多机会。 名利场上,踩着别人的肩往上爬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是傅家和许家能站到金字塔顶尖,其胸襟便不可小觑。 两家反借着这波关注,顺势推出了两家共同合作的新项目,名为“南青项目”。 以傅家的场地举办晚会,方便商业各位大佬间谈合作和促进交流。 昭歌前来,既不为项目,也不为热闹。 这场晚会,是自己精心为傅祁隽准备的狩猎场。 她作为猎人,则会以猎物的身份亮场。 至于傅祁隽这个精明的商人会不会进圈套,就看蒋一航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许启云和昭歌共同亮相,男俊女美,闪光灯瞬间聚焦。 昭歌一身黑色长裙,显得腰身纤细。她唇上微点朱砂,又纯又欲,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众人不由惊叹。 许家千金,怎么感觉越发光彩夺目了。 许启云见公子哥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身旁,作为男人,他将这些人惊艳后的蠢蠢欲动看得透彻。 突然有些庆幸,许昭歌选的人是傅祁隽。 昭歌挽上他的手,笑对不停闪烁的灯光,低声提醒道:“哥,有镜头,别黑着脸。” “哼,这样拍出来老子也是天下第一帅,你是不是嫉妒我?” 昭歌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念头,当初傅余怎么没往他这俊脸上来几下,屁话这么多。 进了大厅,两人十分默契地撒了手。 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想让的意思。 许启云突然顿主脚步,声音又快又低,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许昭歌,可别说我没帮你啊。” “你嘀嘀咕咕干什····” 昭歌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只邪恶大手朝前面推了过去。 她惊呼一声,还以为自己要来个平地摔,结果却扑到了一人怀里。 “小心!” “小····小叔叔。” 昭歌红着脸退出那极具安全感的怀抱,许启云上前打招呼道:“小叔好。” 紧接着,他义正言辞道:“昭歌,你是不是故意吃小叔豆腐呢。” 昭歌:······我是脑子被猪踹了,才会想着找你助攻。 第55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4) 傅祁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让昭歌的尴尬持续太久,便主动化解道:“没事,我不介意。” 不介意? 昭歌不淡定了,他这是说不介意自己这一撞,还是不介意自己吃他豆腐?! 许启云本欲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一身银白晚礼服的简玉玲走过来,瞬间就走不动道了。 简玉玲朝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对傅祁隽道:“傅总,已经安排好了。” 傅祁隽点了点头,“嗯。” 眼见简玉玲身影离开,许启云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跟了过去。 他看简玉玲的眼神热烈深切,明眼人都看得出其心思。 昭歌好奇地看向傅祁隽,以为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没想到他却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傅祁隽道:“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昭歌无意间问道:“小叔叔,最近怎么没瞧见小周姐?” “法国那边公司经营出了些状况,我派她过去处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会场里正在品尝点心的蒋琪琪瞧见了两人,立马过来给了个昭歌一个熊抱,“昭歌,你终于来了。” 与此同时,一只涂着精致红甲油的手挽上傅祁隽的手臂,“原来你在这儿呀。” 傅祁隽眉心一跳,身体不经意间转身将袁巧媚的手摆脱,“袁小姐几日不见,风采依旧。” 袁巧媚并不在意傅祁隽的疏离,她抚了抚头发,笑着道:“瞧瞧,小姑娘年轻真好,穿什么都漂亮。你们好,叫我袁姐就成。” 她看向傅祁隽的眼神妩媚多情,“阿隽,我可是找你好半天了。” 阿隽?叫得这么亲热。 蒋琪琪借着拿酒的机会将昭歌拉远了些,瞧着不远处聊天那两人道:“听说,这是你小叔的相亲对象。姐妹,你可得小心着点。” 有相熟的男士来邀请蒋琪琪跳舞,她拍了拍昭歌肩膀聊表安慰,便欣然赴约。 昭歌轻晃了下红酒杯,轻抿了口醇香红酒。 有点意思。 自己若是上前打扰,岂不是显得不太懂事? 她放下酒杯,刚想不懂事一把,一只手便伸到了自己面前。 蒋一航目光柔和,颇具绅士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有幸邀请你跳支舞?” 傅祁隽的视线看了过来,昭歌璀璨一笑,“当然可以。” 随着轻扬的音乐,两人迈入了舞池。 袁巧媚拉着傅祁隽的胳膊紧随其后,“阿隽,我们也去跳舞吧。” 两对佳人皆是郎才女貌,给这舞会增添了不少亮色。 昭歌的眼神看似不经意间和傅祁隽对上,下一秒又大方不扭捏地移开。 蒋一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带着三分玩笑道:“看来我的魅力不够。” 昭歌移回视线,回道:“学长谦虚了,你当年可是风靡全校的校草,帅气温柔,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刚才,多谢学长的帮忙。” 这夸人的话谁不爱听,可蒋一航的笑容中却含着些许苦涩。 你又怎知,我是在为你和傅祁隽制造机会,还是真想邀请你跳支舞。 袁巧媚享受着音乐起舞,可自己的舞伴明显有些不专心,她有些不满道:“阿隽,我就在你面前,你还往哪儿看呢?” 傅祁隽淡淡收回视线,脑海里全部是昭歌和蒋一航谈笑风生的场景。 精心裁定的笔挺西装让傅祁隽显得神秘而矜贵,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懒得客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我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袁巧媚挑了挑眉,“我两怎么也算青梅竹马,我爸催婚催得紧,借我打个掩护而已,怎么这么小气” 似是想到什么,她幽幽道:“想不到啊,阿隽你也有不自信的一天。是不是担心,那姑娘被帅小伙拐走?” 傅祁隽勾了勾唇,“城西地皮,若是袁老板感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袁巧媚眼睛一亮,“成交。刚好那弟弟,是我喜欢的类型。” 随着乐曲节奏加快,到了可交换舞伴的环节。 袁巧媚爽快撒了手,朝蒋一航的圈中走去。 昭歌舞步轻快,并没有刻意找下一个舞伴。 因为她知道,下一个牵住自己手的人,一定会是傅祁隽。 猎物,上钩了。 爱情里的算计,有时候叫情趣。 就比如现在,昭歌和傅祁隽之间的互相试探,忍不住靠近,以及那手掌贴合处的些许润意。 “小叔叔,你的未婚妻真好看。”昭歌不吝啬地赞美道。 傅祁隽觉得昭歌眸中好像有一滩水,水中旋涡将他深深吸住,难以自拔。 “她不是我未婚妻,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和她只是一般朋友。” 昭歌被傅祁隽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逗笑,她看向有些难以招架的蒋一航,若有所指道:“现在我看出来了。” 又快到下一首曲子的时间,昭歌明显感觉,周围有不少漂亮女人对傅祁隽虎视眈眈。 她突然出声,语调带着些许蛊惑,“小叔叔,今天月色不错。” 傅祁隽眸中染上疑惑,月色? 音乐突停,昭歌看准时机,一手提裙,一手拉着傅祁隽便朝大厅外走。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25。] 傅祁隽跟随着她的步伐来到后花园,地上倒影着他两的影子。 此情此景,竟然有几分私奔的微妙感,刺激而浪漫。 夜风吹来,昭歌拢了拢傅祁隽刚披过来的外套,朝他的方向移了半步。 她打量着周围以花海围成的迷宫,有些雀跃,“小叔叔,咱们这是去哪儿?” 傅祁隽伸手指了指前方迷宫出口,温声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玩荡秋千,这花海尽头有树藤缠绕的秋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小叔叔你真是太贴心了!” 她朝出口处快步走去,有些好奇秋千的模样。 果真如傅祁隽所言,百年大树下,树藤编制的秋千瞧着浪漫又梦幻。 更梦幻的是,似乎有对男女在秋千后·····拥吻! 昭歌做好了吃瓜的准备,等看清男人面容后,发现这瓜主竟然是许启云??! 第56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 (15) 【宿主,瞧瞧人家这速度,这效率!】 昭歌不得不服,许启云的效率的确惊人。 怪不得刚才在舞会上没瞧见他人影,原来躲在这儿撩妹来了。 傅祁隽看昭歌愣在原地,不由朝伸展出来的树枝瞧了眼。 她果然喜欢秋千,难道是喜欢得走不动道了? 他抬脚上前,昭歌刚好仓促往后一退,在那昂贵皮鞋上留下了微浅印记。 昭歌下意识将傅祁隽推攘着进迷宫角落处,手指在唇间轻比了个“嘘”的动作,随后唇语道:“有人。” 要是撞破了许启云和简玉玲,几人之间都会有些尴尬。 简玉玲现在还是傅祁隽的下属,更何况,女孩子脸皮薄。 许启云似是察觉到动静,准备走过来查看。 脚步声越发近,昭歌抿着唇有些紧张地往里面小心挪着,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住。 傅祁隽见昭歌举动,虽然不知道她躲的是谁,却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抬手将昭歌往怀里一带,猝不及防间,昭歌耳朵贴着傅祁隽心脏。 原来,他心跳得这么快。 许启云折返回去,见没了动静,傅祁隽才拉着昭歌悄然离开。 天色不晚,傅祁隽提议先送昭歌离开。 只是没想到,会是他亲自送。 昭歌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偷瞄着一旁的傅祁隽。 车内亮度适宜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渡了暖色光圈,赏心悦目。 傅祁隽可禁不住这直白的眼神,他轻笑道:“看着我做什么?” “小叔叔开车和别人很不一样呢。” “喔?” 傅祁隽抓住字眼,“你最近坐过很多人的车吗?” 昭歌笑着摇摇头,道:“最近频繁坐的,也就是我哥和一航学长的车。“ 她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和傅祁隽分享道:“一航学长的车里放了好多糖果,他是我见过最爱吃糖的男生。 本来我觉得吃糖果的男生很幼稚,但一航学长一点也不幼稚,比我哥成熟多了。” 昭歌眼瞧着傅祁隽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抛出了最后一个致命问题,“小叔叔,喜欢吃糖果吗?你要是喜欢,我可以······” 傅祁隽突然刹车,薄唇吐出两个字,“到了。” 昭歌瞧了眼窗外,“小叔叔,你的衣服。” 她准备将身上外套脱还给傅祁隽,傅祁隽单手解开安全带,抓住昭歌伸到一半的手。 突然靠近的身躯带着前未有的压迫感,傅祁隽眸色幽深,一字一句道:“许昭歌,我是傅余的亲小叔,不是你的。” 昭歌微微挣扎了下,轻声道:“你····你弄疼我了。” 她小心翼翼看向突然冷脸的傅祁隽,颇有些委屈。 傅祁隽松开了她,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吓着了眼前的小姑娘。 他揉了揉眉心,“抱歉,我只是不想·····” 不想听你分享和别的男人的平日相处的细节。 昭歌问道:“不想什么?” 傅祁隽紧了紧拳头,才觉手心已经湿了汗。 他有些纠结,总觉得今晚的自己太冲动,不适合说这些事情。 可是自己一直不说,昭歌以后和他分享的,会不会是和蒋一航恋爱中的种种。 可若是被勘破这份感情,迎来的可能是对方的躲避,厌恶······ “小叔叔······” 傅祁隽低低叹了一口气,直视昭歌的明亮双眸,认真道:“昭歌,我不想当你的长辈。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一个正常异性对待,当成朋友。” 昭歌眸中闪过惊讶之色,在傅祁隽垂眸躲避之际,她缓缓靠近了些。 狭小的车厢内,两颗砰砰直跳的心距离越来越近。 傅祁隽看着面色如常,耳朵却早已红透。 昭歌轻歪头,柔声问道:“巧媚姐是你的朋友,她叫你阿隽。如果和小叔叔当朋友的话,我可不可以叫你些别的?” 傅祁隽喉结微滚,只觉昭歌离得太近了,近得自己甚至得收着点呼吸,“你,你想叫什么?” “可不可以叫你·····祁隽。”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加75。恭喜宿主,拿下对方指日可待!] 这一叫,叫得傅祁隽离开时有些落荒而逃。 或许是因为给傅祁隽下套的缘故,昭歌第二天便遭到了报应,下楼梯时一个不稳扭了脚,直接进了医务室。 原本只是轻轻扭一下,昭歌以为没多严重,可医生却要求她少走动。 她爸前阵子打算在a城给她置办套房子,并将这件事交给了许启云处理。 许启云作为盟友,直接锁定了傅祁隽常住的别墅区,以最快的速度给昭歌置办了家具。 脚扭伤后不方便,昭歌便请了假在新房休养。 蒋琪琪心里放心不下,说什么也要亲自将人送回去。 “昭歌,东西我给你放冰箱了。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真不用我过来照顾你?” “你放心,我真的没事。” 蒋琪琪将洗好的草莓端过来,却见昭歌举着手机对自己脚一顿乱拍。 她不解道:“你干嘛呢?” 昭歌朝她招了招手,“诶,来得正好,快帮我腿拍张照。记得拍得显腿长一些,还要把脚踝拍进去啊。” 蒋琪琪拿过手机,嫌弃道:“要求怎么这么多?发朋友圈呢,你该不会是想博取某人同情吧?” 接过手机查看一番后,昭歌表示对蒋琪琪的拍照水平很是满意。 她点头承认道:“聪明。” “小昭歌你行啊,姐妹懂了,我立马消失得远远的。” 蒋琪琪十分识趣地离开,她前脚刚走,昭歌便单蹦着脚来到门口。 许启云选的这房子,和傅祁隽的住处只有三分钟的路程。 而已,她向简玉玲打探过了,今天傅祁隽就在家里。 马上就要见到傅祁隽这个邻居,昭歌不由有些小紧张。 她看向自己红肿的脚踝,轻声鼓励道:“脚踝呀脚踝,就靠你了。” 不一会儿,远处果然驶来一辆熟悉的车。 昭歌看准时机转身,装作在翻钥匙开门,傅祁隽瞥见她的身影,这不是······ 下一秒,他的车停在了昭歌家门口。 第57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 (16) 傅祁隽打开车门,朝她疾步走来,“昭歌。” 昭歌回头,小脸上写着惊讶,“小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他指了指身后房子示意道:“我常住在这儿,你的脚······” “没事,就是不小心扭到了。小叔叔好巧啊,我最近也搬到这儿来了,没想到我两住这么近。” 傅祁隽这才仔细端详昭歌身后的房子,轻笑一声,“确实有缘分。” 他心里才想着她,她便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碰巧的成为了邻居。 本想着找个机会,让昭歌搬回去驭安小区那套房子住方便些。 上天这样的安排,倒也不错。 傅祁隽将昭歌脚边的购物袋提起,“走吧,我帮你拎进去。” 他端详了下屋内,出声道:“你一个人住?” 昭歌将钥匙放好,行走间有些慢,“以前还觉得一个人住无聊,现在和小叔叔成为了邻居,以后一定会很有乐趣。” 两人对先前借住的事情默契不提,傅祁隽摸了摸她的脑袋,“欢迎你随时来做客。” 话音刚落,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傅祁隽拿起电话,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昭歌猜估计是工作上的事,体贴道:“小叔叔,你有工作先去忙吧。” 傅祁隽暗自将昭歌屋内缺的东西记下,准备到时候找人送过来。 他点了点头,“那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瞧着傅祁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昭歌的手缓缓放下,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朝楼上卧室走去。 邻居任务达成,可以安心睡觉了。 接下来几天,傅祁隽先是派人购置了不少东西送来,要不是昭歌拦着,估计连保姆都要给安排上。 复诊的前一天晚上,昭歌在屋内来回走了好几圈,上下楼梯不下百次。 她将自己折腾地够呛,感觉到脚踝隐隐作痛,她才停下。 再继续下去,这只脚估计得废,还是稳着点好。 【宿主,这苦肉计也太受罪了。】 昭歌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幽幽道:“傅祁隽凡事想得周全,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不会主动出击。 想要进一步拉近关系,就得渗透到他的生活中,让他习惯我的存在。” 第二日,傅祁隽特意将工作往后推了推,亲自陪昭歌去复诊。 他本以为昭歌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可看着医生越皱越深的眉头,不由有些紧张。 “医生,她的伤恢复得如何?” 昭歌轻垂着眼,手轻轻搭在腿上,听着二人的对话。 主治医师摇了摇头,严肃道:“有些严重,我建议打石膏。” 听到这话,傅祁隽有些自责。 自己就不应该信这小丫头片子的哄骗,说什么能照顾好自己的鬼话。 打了石膏后,走路更是寸步难移。 昭歌盯着脚上的石膏,寻思着自己待会恐怕需要拐杖。 护士开门后,傅祁隽早在外面等着。 他轻声跟护士道谢,年轻护士看着眼前这张俊脸,还有礼貌,不由脸一红。 一想到他是陪里面那位娇美姑娘来的,心中不由有些遗憾。 傅祁隽来到她面前,昭歌双手撑在椅子旁,仰头喊道:“小叔叔。” 她话还没说完,傅祁隽突然弯腰将人拦腰抱起。 第58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7) 昭歌惊呼一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抱紧了傅祁隽的脖颈,“小叔叔,你·····我,我····” “能走吗?” 她微愣,如实道:“有点困难。” 傅祁隽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待着。” 他走得坦荡,丝毫不在意一路上众人或是打量,或是八卦的目光。 昭歌咬咬唇,细弱蚊声道:“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她有些吃瘪的模样落在傅祁隽眼中,突觉有些可爱。 他顺着她的话道:“哦?那要不我背你?” 脖颈上挂着的手紧了紧,昭歌小脑袋在傅祁隽怀里拱了拱,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像是在背小孩子一样,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是抱着吧。” “你这小丫头,要求还挺多。” 到了车上,昭歌在后座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拐杖。 她目光落在傅祁隽身上,心中暖意拂过。 昭歌准备系安全带,可偏偏拉不过来。 傅祁隽余光瞥见她有些费力,侧身过来帮忙,“我来吧。” 昭歌闻声转头,看见近在矩尺的侧脸,心乱了。 红唇和挺拔的鼻梁之间只差一毫米,昭歌抿了抿唇,才将距离拉远了些。 这要是碰到了,她这位还没做好准备的小叔,不知得多尴尬。 傅祁隽感受到灼热目光,若无其事地将安全带拉出,系好。 刚准备撤身时,却听见一声轻呼,“嘶。” 头皮突然一痛,昭歌一低眼,便看见自己的头发和傅祁隽外套上的纽扣不知何时缠绕在了一起。 她连忙拉住傅祁隽手臂,“等等!小叔叔···痛·····” 对上昭歌眼泪汪汪的眼眸,傅祁隽身体一僵不敢再动,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纽扣闯下的祸事。 他连忙道:“抱歉,我帮你解开。” 他就着倾身的姿势,全神贯注解着手中的发丝。 与此同时,昭歌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 她就着这变扭的姿势将电话接起,“哥,怎么了?” “你脚伤好点了吗?” 昭歌支支吾吾道:“嗯,好多了。” “行,那你自己多注意。对了,你那套房刚装修完甲醛还没散呢,你等过断时间再搬进去。 我记得傅小叔也在那边住,不如你去他家借住几天?” 傅祁隽手微顿,两人离得近,许启云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全听了进去。 昭歌瞄了傅祁隽一眼,“哥,这不太好吧,我·····” 电话那头出现杂音,许启云打断道:“我这边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 “嘟,嘟,嘟。” 傅祁隽将最后一缕发丝从扣子上解救下来,理了理衣袖坐了回去。 他漫不经心道:“刚对你哥撒谎了?” 昭歌脸一红,小声道:“小叔叔,要是我哥知道伤势严重了,肯定会告诉我爸妈。我不想让爸妈担心,你别告诉他们好不好?” 傅祁隽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微紧,轻咳一声道:“你哥说的话我听见了,要不····你搬到我这边来住。” 似是怕昭歌误会,他赶紧道:“你别误会,你行动不便,又不想家里人担心,不如先去我那边住几天。 如果你不想住那儿,我也可以给你重新换个地方,顺便找个阿姨照顾你。” “想!” 昭歌眨了眨眼,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和陌生人呆在一起不自在。这几天,恐怕又得打扰小叔叔了。” 傅祁隽眸中染上笑意,“我不怕你打扰。” 第59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8) 昭歌在心中默默为许启云竖了个大拇指,这波配合打得不错。 傅祁隽驱车到达家门口,将昭歌扶了下来。 昭歌单手杵着医用拐杖进屋,瞥见那环绕式楼梯,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住进来以后,上下楼梯岂不是都得靠傅祁隽公主抱了? 怎么办,想想就有些激动。 “昭歌,来。” 眼见傅祁隽朝自己招了招手,昭歌心领神会,小步挪到傅祁隽身前。 傅祁隽不明所以地看向昭歌伸出的双手,瞧了眼旁边的楼梯,又打量了翻昭歌脸上的娇羞神色。 他有些好笑地冲昭歌指了指正对面,“不用担心,这里有电梯,你上下楼也方便。” 若说刚刚的娇羞半真半假,这下她脸颊上的红晕绝对是真真的。 昭歌干笑了一声,“哈哈,小叔叔家还真是什么都有,方便,嗯,方便。” 傅祁隽装作没看见她的尴尬,抬手拉住她手腕朝电梯走去,“走吧,我带你去房间。” 这家里总共也就两层楼,平时他很少用电梯,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电梯门缓缓打开,傅祁隽打开其中一间客房,对昭歌道:“你的房间就在这儿。” 昭歌大略看了眼,房间很大,昂贵地毯将整间房铺满,床上甚至摆放了许多小玩偶。 想来是确定她要搬进来住后,傅祁隽便让人提前来布置过。 她嘴角微抽,这满屋子的粉嫩,他以为是在养闺女吗? 傅祁隽靠在门口,余光偷打量着昭歌白脂般侧脸。 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拂而来,她将探进屋内的脑袋缩回来,询问道:“小叔叔,你的房间在哪儿?” “在这儿。” 昭歌顺着傅祁隽手指方向望去,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话: 长长的走廊下,我在这头,他在那头······ 【哈哈哈哈】 君君没忍住,笑出了声。 幸灾乐祸的笑声如魔音绕耳,激得昭歌重燃斗志。 昭歌:君君,你说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猜,他估计是怕您把他吃了。】 昭歌摩拳擦掌,脑子里各种不着边际的想法冒出。 傅祁隽不由站直了身子,总感觉这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你若是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好。” 他想了想,又道:“阿姨一般周末会过来打扫下房子,平常时候不会来,你在家可以自在些,不用拘束。 对了,你的东西需要我陪你去收拾吗?” 昭歌扬了扬手机,笑得明媚,“不用了小叔叔,我这样也不太利索。待会叫琪琪帮我随便收拾点东西过来就成。” 见她自有安排,傅祁隽倒也放心。 他看了下腕表,道:“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人就在书房。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一觉,待会吃饭我叫你。“ 这么说,傅祁隽一整天都呆在家里? 见人准备离开,她赶紧伸手将傅祁隽拉住,“诶,等等!” “怎么了?” 昭歌盯了他片刻,“小叔叔,吃完晚饭后,我们可不可以有一些其他的活动?” 第60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19) “叮~叮~叮~” 正在装盘的傅祁隽准备前去开门,谁知沙发里的人影先一瘸一拐的蹦了过去,“小叔叔不用来,我去就好。” 傅祁隽看着她被石膏固定的脚踝,刚想出声提醒,人已经到了门口。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继续手上的活儿。 “来啦!” 昭歌将门打开,门外一身白衣热裤的蒋琪琪将墨镜摘下,瞥了眼屋内,又将眼前添了新伤的昭歌从头到尾好好打量一番。 她轻啧两声,将手中有半人高的行李箱滑了过去,“可以啊,这就住上了,也不枉费我给你备上的好东西。” 昭歌接过箱子,一愣,“什么好东西?” 蒋琪琪轻咳一声,瞥了行李箱一眼,意味深长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突然感觉这行李箱有些烫手是怎么回事? “对了,这个给你。” 她将手中的红酒递给了昭歌,“小昭歌,你这是要干大事的节奏啊。” 昭歌接过酒,美眸微闪,嘴上却道:“借住嘛,不备上点谢礼怎么行。 好琪琪,辛苦你了,小叔叔亲自下厨,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亲自下厨?” 蒋琪琪有些诧异,目光忍不住朝屋内望去。 她还以为叱咤风云的傅总,对厨房敬而远之,一窍不通呢。 果然,优秀的男人是面面俱优的。 她看向昭歌的眼神有几分调侃,将人推了进去,“别,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姐妹我晚上还有约呢,你还是好好享受傅总给你的爱吧。” “瞎说什么呢。” 昭歌羞恼地想去蒙蒋琪琪的嘴,蒋琪琪灵活地往后一退,朗声道:“傅总,我先走了,您可得好好照顾我们昭歌啊。” “琪琪!” 傅祁隽从背后靠近,他望了眼蒋琪琪渐远的车影,问道:“你朋友不留下吃饭吗?” “不了,她还有事。” 傅祁隽点点头,“行李箱给我,我帮你搬进屋内。饭好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他目光落在昭歌手中礼盒上,有些疑惑。 “这是?” 昭歌俏皮一笑,“这是给小叔叔的礼物。” 吃过饭后,昭歌开了酒,拉着傅祁隽一起看电影。 两人坐在毛茸茸地毯上,红酒散发出浓厚的酒香,空气中有淡淡的香甜气息。 昭歌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傅祁隽,“小叔叔,感谢你再次收留了我,这瓶酒就当谢礼,干一杯?” 傅祁隽单曲一条腿,手懒散地搭在腿上。 微暗的灯光应衬着他的英俊潇洒,再平常不过的家居服,在他身上穿着好看得紧。 他抬手接过酒杯,顺势将一旁的芒果汁替换了属于昭歌的那杯酒,“你现在要少饮酒。” 昭歌瞧着他过于认真的神色,哭笑不得地接过果汁,“好,我都听你的。” 见傅祁隽饮下杯中酒,昭歌不动神色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酒闻着香甜,后劲可足着呢。 电影讲了啥她没多大印象,只知道身旁的傅祁隽已有了三分醉意。 他就连喝醉也是属于冷静自持那一类,双眸微敛。 昭歌托着下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后拿起酒瓶端详片刻。 这酒这么厉害,他这是直接睡着了吗? 她将酒瓶轻轻放下,悄无声息朝傅祁隽靠近。 昭歌将手撑在傅祁隽窄细腰间,她以一个俯视却又不压着傅祁隽的姿势,近距离打量着他。 目光从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落到薄唇上。 心神微动,她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第61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0) 这一吻稍纵即逝,昭歌有些心虚,微抿唇,只觉心口的小鹿快要跳出来。 见傅祁隽没有转醒的迹象,她小心翼翼抬手,缓缓描绘着他的眉眼。 昭歌承认,故意灌醉他,自己是有些别的心思。 现在想想,睡着了也好。 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似乎也不错。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35。] 昭歌手一抖,下意识抽身。 腰间一只大手将她牢牢禁锢住,昭歌逃跑不成,反趴在了傅祁隽身上。 电影早已经结束黑屏,周围散着淡蓝光泽,微不可见。 在黑暗之中,傅祁隽缓慢睁开了眼,黝黑的眸子如一团漩涡,将人牢牢吸住。 他声音暗哑,似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你哄骗我喝酒,就是为了亲我。” 昭歌背脊一僵,想挣扎着起来。 偏偏腰上那只手力气大得出奇,滚烫的热意透过单薄上衣,一丝一缕传了过来。 她突然冷静下来,是自己疏忽了。 傅祁隽平时酒会应酬不少,怎么可能轻易喝醉。 所以,他不仅没醉,还装睡试探了自己一把。 本想乘他喝多后,哄骗其表露对自己的心意。 早知道就不觊觎他美色了,现在这状况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喝果汁也能喝醉,还顺带亲了他一口。 局势,突然就有些不利了。 她耍起无奈,避而不答道:“小叔叔,你醒着却不推开,是不是喜欢我?” 傅祁隽眼眸一暗,轻而易举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身体突然腾空,她惊呼一声,下一秒被迫和傅祁隽贴得更近。 现在昭歌不敢笃定,眼前这人究竟醉了没? 黑暗中的他少了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和蔼,像个猎人一般,盯得她心间一颤,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昭歌的胜负欲被成功激起,她的双臂揽住傅祁隽脖颈。 四目相对,“小叔叔,这次,你会躲开吗?” 傅祁隽盯着近在矩尺的红唇,声音又低又沉,“昭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想吻你。” 这话像是开关,傅祁隽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抬手扣住昭歌后脑勺,将人带向了自己。 傅祁隽先是蜻蜓点水一吻,随后含住,轻咬。 不痛,却痒痒的,昭歌求饶般启唇,感受到迎合,他紧扣昭歌吻得越发的深。 昭歌身体有些颤抖,呼吸越发困难。 傅祁隽给她喘气的机会,薄唇移到耳垂处亲吻,一遍又一遍。 他的衣襟被昭歌拽得皱巴巴的,昭歌靠在他肩膀处,像小猫一样,又软又奶。 傅祁隽又顺着脸颊寻到了红唇,堵住了她的话语。 他以行动,回答了昭歌的问题。 为什么没有推开,因为心中欢喜,期待,害怕······ 昭歌被吻得缺氧,吻得迷糊。 没想到平日里这么正经一个人,在情事中这般疯狂。 明明只是亲吻,她却感觉自己一会儿处在云端,一会儿又落回地面。 傅祁隽将她抱起身,这一抱,就抱进了房间。 后背触及床铺,昭歌瞬间回神,她扣在傅祁隽脖颈上的手一紧,声音中有一丝紧张…… 第62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1) 傅祁隽眼眸深处藏着情欲,垫在昭歌后脑勺的手上移,摩擦着那晶莹剔透的耳垂。 昭歌被弄得有些难耐,眉眼间透出丝许媚色。 喘息声变重,傅祁隽虔诚而又温柔地在她额间烙下一吻。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85。] 身下人微微颤抖,抓住傅祁隽小臂的手不由加重。 可下一秒,傅祁隽只是轻轻在她耳边道:“你的伤还没好。” 昭歌此刻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傅祁隽起身走到了门口,她才后知后觉。 她缓缓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脸,有些烫。 嗯,这应该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昭歌望向紧闭的房门,眼眸微闪。 傅祁隽回到卧室,直接去冲了个冷水澡。 体内难灭的燥热感直冲脑门,叫嚣着,逼迫他直面内心。 想靠近她,占有她,狠狠拥入怀中······ 他抬手将水流开到最大,想要浇灭这该死的欲望。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幼时那声“大哥哥”的悸动,还是她18岁生日宴上腼腆笑容。 心中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这份难以宣口的情感,万一她只是一时冲动,醒悟过来后会不会恨自己,为这段关系所不耻······ 冰冷的水滴扫过他的脸颊往下坠,傅祁隽抚了把脸上水珠,平静地穿上浴袍。 昭歌本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情,她和傅祁隽之间的关系会更进一步。 无论是客厅那场情难自抑,还是飙升的好感度,都表明了一件事。 傅祁隽,已经爱上她了。 可现实又给她狠狠上了一课,有的人就是这么变扭。 爱你,我就远远躲着你。 没错,傅祁隽就是故意在躲着自己! 这几天早出晚归,难得被她堵到一次,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他像是早有预测昭歌的小心思,就连拆石膏也是喊人来家里,避开了所有不必要的相处。 电视上放着当下最搞笑的喜剧片,昭歌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嘴里的薯片咬得咔咔响。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君君会说傅祁隽难搞定。 这男人看似精明能干,在感情中却固执得叫人头疼。 喜欢就上啊,哪儿来的这么多顾虑! 君君默不作声,它怎么感觉自家宿主是咬不到傅祁隽,就拿薯片出气。 它犹豫了下,还是道:【宿主,您要不,再试试那招?】 诶? 昭歌一愣,猛拍大腿道:“对啊,我们不还有僚机嘛!” 想到解决方法,昭歌反而悠闲起来。 她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估计傅祁隽今晚是不回来了。 昭歌把喜剧片切换成恐怖片,屁颠屁颠地跑去拉上窗帘,关灯,氛围感立马来了。 她坐回沙发上,拿起遥控,有些激动地按下了播放键。 办公室内,傅祁隽忙完已经是半夜一点。 这个点回去,估计会吵醒她。 他揉了揉泛酸的脖颈,直接朝办公内角落处的休息间走去。 刚将手机撂在床上,一声惊雷突现,紧接着,阵阵惊雷伴随着滂沱大雨而降。 傅祁隽眉微皱,拿起手机朝车库走去。 第63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2) 傅祁隽一路赶得火急火燎,脑海里全是昭歌被雷声惊醒后,吓得小脸惨白的可怜模样。 打开门,玄关处黑漆漆的,他心中一沉,反手关门便准备上楼。 客厅内发出沙沙响声,傅祁隽脚步一顿,心中隐约有些猜想。 他寻着声音处寻去,沙发处,昭歌裹着软毯,聚精会神看着电视机方向。 若是自己没看错的话,她神情之中还隐约透着兴奋。 傅祁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屏幕上的红衣女鬼头发散乱,一摇一晃走着。 镜头突然放大,那女鬼突然看过来,似乎下一秒就要爬出来。 沙发上的人影微微直起身子,屏住呼吸,眼中迸发着精光,看得津津有味。 傅祁隽俊脸瞬间沉了下来,出声喊道:“昭歌。” 昭歌肩膀一抖,手里的零食瞬间不香了,电影里的女鬼也不有趣了。 完蛋,刚完全沉浸在鬼片里,完全忘记原身害怕下雨打雷这回事。 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在床上瑟瑟发抖才对,失策失策······ 身后脚步声逐渐靠近,昭歌从沙发上跳起,直接扑到傅祁隽怀中,“小叔叔,你终于回来了,人家好害怕。” “害怕到看鬼片?许昭歌,你有出息了。” 见傅祁隽要将自己推开,昭歌索性将腿盘在傅祁隽腰间。 她将头埋在傅祁隽锁骨处,可怜兮兮道:“雷声太大了,我不敢睡。你又不在家,我就想着看看鬼片,说不定能练练胆子。小叔叔······” 傅祁隽轻叹一口气,心中的怀疑散了不少。 他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竟然怀疑昭歌,前几次表现出来的害怕是在骗自己。 这丫头分明是害怕到病急乱投医了,自己不应该丢下她才对。 傅祁隽拍了拍她的背,温柔道:“你先下来。” 腹间两条腿绞得更紧,傅祁隽呼吸一滞,他怕自己异样被发现,只好板着脸轻斥,“昭歌。” 昭歌眨了眨眼,看起来无辜又真诚,“小叔叔,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是因为上次我偷亲你,所以你在生我的气吗?” 傅祁隽张了张嘴,难得嘴笨起来。 人不肯下来,他只好尽量忽视这姿势的暧昧,抱稳昭歌到床上,这才松了手。 将被子拉给昭歌盖好,傅祁隽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哄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会走。 今天是我的疏忽,下次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临这种情况。时间不早了,你乖乖睡觉。” “好,小叔叔也早点休息。” 傅祁隽把门关上后,昭歌翻了个身,有些庆幸地拍了拍小心脏,还好糊弄过去了。 君君:这个女人变脸真的好快。 第二日,傅祁隽陪着昭歌吃了早餐才去公司。 许是回去后想通了,昭歌看鬼片哪里是想锻炼自己,分明是在找刺激。 这或许,是她青春期叛逆的另一种表现。 于是傅祁隽临走前,再三叮嘱不准她乱看鬼片,自己吓唬自己。 昭歌赔着笑脸将人送走,转身便接到了许启云电话。 “许昭歌,我想约玉玲看电影,帮我。” 瞧瞧,这大爷似的语气。 昭歌翻了个白眼,“我的好哥哥,相约你就联系人家嘛,别这么害羞。”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亲都亲了,还装不熟呢。 许启云难得有些卡顿,“我这不是····不是前几天惹她生气了嘛。你可是答应帮我的,不能反悔!” 怪不得,原来是小情侣吵架了。 唉,真好。 许启云那边都能吵起来了,自己还搁这儿温水煮青蛙呢。 看电影······ “哥,这事包我身上,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 昭歌挂断电话,心中有了主意。 不如让傅祁隽出面叫上简玉玲,自己和许启云再掺和进去。 这一来嘛,可以帮许启云;二来,也给自己和傅祁隽创造了机会。 昭歌将一切安排妥当,没想到当天,许启云不仅拉着蒋一恒一起出现,还带了个蒋琪琪。 她看着一起出现的两人,“琪琪,你们······” 蒋琪琪挽住蒋一航的手,将脑袋靠在他身上,有些娇羞道:“昭歌,这是我刚交往的男朋友,长得帅吧?” 昭歌半信半疑道:“真的?” 她怎么记得,蒋琪琪喜欢的不是这一款。 蒋琪琪刚准备点头,便被蒋一航无情推开,他哭笑不得的揉了揉昭歌脑袋,“傻瓜,她是我亲妹妹。” 昭歌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兄妹啊。” 自己真是傻,两人都姓蒋,她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傅祁隽站在昭歌身旁,冷飕飕的目光落在蒋一航的手上。 他拉过昭歌手腕,打断几人道:“电影要开场了。” 许启云陪简玉玲走在最后,他打量着傅祁隽背影,念叨道:“玲玲,傅小叔这么冷漠,在他手下当差一定很辛苦。要不,你考虑考虑来我的公司?” 简玉玲瞪了他一眼,“幼稚。” “哎,简秘书,你等等我啊。” 许启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又不高兴了,女人真是难懂。 “小叔叔,我们坐这儿。” 昭歌和傅祁隽买爆米花耽误了些时间,蒋琪琪和蒋一航早已在位置上坐好。 她坐到了蒋一航旁边,顺带递给他一桶爆米花,“学长,诺。” 蒋一航接过她手中爆米花,轻笑道:“谢谢。” 等许启云姗姗来迟时,电影还没开场,可只剩下靠近角落处的一个位置。 想着简玉玲那声“幼稚”,他心中有些吃味,上前对简玉玲一本正经道:“简秘书,我视力不好,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傅祁隽闻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近视了?” 许启云挠了挠头,“小叔,我······” “许先生眼睛不好,那我们便换个位置。”简玉玲表情淡淡道。 “好嘞!” 许启云如愿以偿隔开了两人,心里美滋滋的。 瞧着那边热闹非凡,昭歌努力憋着想要上扬的唇角。 身旁蒋一航的声音传来,“昭歌,可以尝尝你的爆米花吗?” 见昭歌面露疑惑,他无奈地指了指一旁的蒋琪琪,“你给我的,被那丫头抢走了。” 昭歌了然,将手中爆米花递了过去。 这一递,连带着人也朝那边靠近了些。 傅祁隽薄唇微抿,目光落在那桶爆米花上,很是不爽。 第64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3) 一旁的许启云被傅祁隽身上冷气无辜波及,犹豫着将手中爆米花递过去,“吃吗?” 傅祁隽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不用。” 他把目光重新落回电影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衬身的大衣被他放在腿上,双手交叠压着。他身体微向后靠,整个人呈现出放松姿态。 可不到片刻,傅祁隽就放松不下来了。 透过单薄布料,微凉触感传来,他背脊一僵,伸手便将自己腿上作祟的小手擒住。 那只手不躲,反握住傅祁隽,似乎这才是她的目的。 周围静悄悄的,自己的心跳更显突兀,他扭头看向昭歌。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40。] 她不知什么时候和自己坐得这般近,右手早已空无一物,左手则隐在大衣下,握于他的手中。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自然不会察觉,可若是细心观察······ 他刚想撤手,昭歌察觉转过头来,软着声音道:“我手冷,借我暖暖。” 昭歌今天穿着吊带,外面搭了薄薄的防晒外衫,傅祁隽别开目光,“把大衣穿上。” “大衣穿着又太热了,我就手冷。” 怕傅祁隽不信,她的手指还在傅祁隽手掌中轻按,让手尖凉意传过去。 殊不知,这行为对于此刻的傅祁隽来说与撩拨无异。 他终于妥协,感受着手中的柔软,郁闷心情渐消。 黑暗中,暧昧情愫在两人之间滋生······ 下半场电影,傅祁隽是一点也没看进去。 走出电影院时,天色已黑。 夜风袭来,凉意上身。昭歌拉着蒋琪琪,简玉玲并肩而行,谈得正欢。 蒋一航脱下外衣披昭歌肩上,“夜里冷,小心感冒。” 一道灼热目光落到身上,昭歌装没看见,她笑道:“谢谢学长。” 傅祁隽收回迈出的步伐,脸色渐冷。 几人之间气氛微妙,许启云出声打断道:“电影也看完了,回去吧。简秘书,咱两顺路,不如我送你?” “许先生,不用了,我·····” 简玉玲正欲拒绝,昭歌赶紧道:“简姐姐,就让我哥送你吧。有什么话,说清楚比较好。” 这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小声,简玉玲却听到了心里。 她喜欢许启云,可却不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成为他独有的附属品。 是时候,该将这些话说清楚。 简玉玲道:“那就有劳许先生了。” 昭歌和蒋家兄妹挥手告别后,仰头对傅祁隽甜甜一笑,“我们也走吧。” “嗯。” 一路上,傅祁隽一言不发,昭歌紧了紧身上外套,索性闭眼假寐。 傅祁隽将车内温度调高,不一会儿,他自己热得额间冒汗,可一旁的昭歌还不将那碍眼的外套脱掉。 君君雀跃道:【宿主,傅祁隽此刻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字。】 昭歌:什么? 【哄我。】 昭歌:这么不符合人设?嗯,我喜欢。 回到家后,昭歌正准备上楼,余光触及身后一直跟着的傅祁隽,她不明所以道:“有事吗?” 傅祁隽将手肘处大衣丢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道:“都到家了,还舍不得把人家衣服脱掉。” 向来高深莫测的傅祁隽,竟然也会露出这幅神情。 昭歌有些新奇,“你这是吃醋了?” “胡说什么,我······” 见傅祁隽还要嘴硬,昭歌脱掉外套往沙发上一丢,凑近傅祁隽将红唇压了过去。 第65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4) 昭歌步步紧逼,傅祁隽无措后退,直到退到墙边,退无可退。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滚烫的昭歌。 昭歌并未深|入,她小心琢着他的唇角,喃喃道:“傅祁隽,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去喜欢别人了。” 咯噔一声,似是什么掉落在地。 傅祁隽浑身的热意被昭歌这句话浇灭,凉彻心扉。 唇角的柔软离开,昭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傅祁隽心中有些慌乱,一切脱离他掌控。 他一向理智,昭歌离开,自己放手,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可为什么······ 听到她真说出这种话,心会这般痛? “昭歌!” 他下意识将人拉回怀中,紧紧抱住,生怕怀里的人下一秒便会化蝶而逃。 “噗嗤”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昭歌抬手戳了戳傅祁隽心脏处,“小叔叔,我逗你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死缠烂打,直到住进你心里。” 在傅祁隽看不见的角度,她目光笃定。 更何况我知道,你喜欢我。 傅祁隽一愣,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忽上忽下。 他将昭歌抱起坐在柜上,双手撑着两侧将她围在怀中。 替昭歌把掉到一半的外衫往上拎了拎后,傅祁隽轻声道:“昭歌,我没有你想要的那么好,和我在一起有很多弊端,小叔叔不想耽误你。” 昭歌抬手环住他脖子,眸子里满是认真,“小叔叔,爱情不是谈生意。你只需告诉我,喜不喜欢?” 四目僵持,终究是傅祁隽败下阵来,“喜欢。”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95。恭喜宿主,撒花!] 昭歌眼睛弯成月牙,“吧唧”一口亲在傅祁隽脸上,“小叔叔,这是给你的奖励!” 傅祁隽无奈低笑,再抬眸时目光深幽。 他抚摸着昭歌脸庞,缓缓绕到后颈处轻捏着,空气中透着一丝微妙。 许是刚才车上太热了,傅祁隽将纽扣解开至三颗。距离一近,那勾人的锁骨隐约可见。 昭歌呼吸一滞,傅祁隽这样,她有点抵抗不住······ 她下意识往后缩,却被傅祁隽一把捞了回来。他缓缓凑近,鼻尖相抵,轻划于脸庞四周。 傅祁隽声音低沉缠绵,“奖励我收了,可你刚才接了蒋一航的衣服,我不喜欢。准备好接受我的处罚了吗?” 彼此的呼吸紊乱,昭歌小声道:“小叔叔······” 傅祁隽不断压近,将她最后一个字堵在唇间。 他带有惩罚性地轻咬昭歌下唇,随后又慢慢包裹,吮|吸,深入,唇|舌交缠。 昭歌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领口,仰头承受着他的爱意,身体软得一塌糊涂。 喘息空隙,她靠在傅祁隽肩处,目光落在傅祁隽性感锁骨,昭歌忍不住低头,用牙齿在上面慢慢磨着。 傅祁隽身体瞬间绷紧,声音中带着哑意,“别乱咬。” “小叔叔,我的腿好了。”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让傅祁隽眸中褪去的情|欲再起,燥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他有些好笑道:“你一天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昭歌手指顺着他不断滚动的喉结滑到腰间,微挑眉道:“小叔叔,是不是工作太忙,累着腰了?” 第67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5) 昭歌嘴角微提,将自己的心绪掩藏好。 她故作玩笑道:“唉,我这刚开始的热恋,怎么转眼就变成异地恋了呢。” 傅祁隽捏了捏她小巧鼻梁,颇有些宠溺,“你这丫头······” 话刚说一半,门铃声响起,两人寻声望去。 傅祁隽起身,“应该是收拾的阿姨过来了,我去开门。” “好。” 昭歌目送傅祁隽走远,突然想起蒋一航借自己的外套。 她扭头望去,沙发上一览无余,哪里还有外套的踪影。 是不是在洗衣房里? 昭歌朝洗衣房走去,这衣服可帮了自己大忙,得完好无缺的给人家送回去才是。 傅祁隽开门,看到来人后表情微顿,“你怎么来了?” “刚好路过,给你送些吃的。臭小子这什么表情,难不成是金窝藏娇了?” 身后,昭歌脚步声传来,“小叔叔,昨晚那···衣服······” 昭歌声音戛然而止,门口两人齐刷刷朝她看来。 门口那脚踩细长高跟,身着修身红裙,浑身散发着性感知性的女人正是傅祁隽亲大姐。 “姑姑······” 傅琴听到这称呼,像是被踩了尾巴,浑身寒栗倒起。 她捕捉到关键词,“昨晚?衣服!” 听着她尾调陡然拔高,昭歌连忙摆手,“大姑,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我们什么也没干。” 傅祁隽有些微妙的视线落在昭歌身上,她手一顿。 不对,好像是干了点啥。 见昭歌犹豫,傅琴深吸一口气,高声质问道:“傅祁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祁隽揉了揉耳朵,将傅琴手上东西接过,“大姐,进来说吧。” 桌前,三人面面相觑。 傅琴瞧着眼前二人,双眼眯了眯,首先发难,“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昭歌正欲说话,傅祁隽先一步握住她的手,大方承认道:“是。” 傅琴往椅背上一靠,“我就知道。” 对面明晃晃握着的双手都快要亮瞎她的眼了,自己这个好弟弟真是出息了。 眼看傅琴正在气头上,傅祁隽又火上浇油,场面一度尴尬。 “大姑,是我使劲撩拨小叔叔在先,你不要怪他。” 傅祁隽扭头看她一眼,很是严谨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先喜欢的你?” ······ 这种事情,咱们私下再讨论好吗? 先把你大姐安抚才是正事啊大哥! 傅琴伸手拦住昭歌,“你先别说话。臭小子,跟我过来!” 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朝书房走去。 傅祁隽拍了拍昭歌的手,起身跟上。 “小叔叔·······” 昭歌有些担心地拉住他,欲言又止道:“咱们这个情况的确有些复杂,要不你先当着大姑的面把我甩了,咱们转为地下恋?” “哎呦!” 话刚说完,傅祁隽一个脑崩儿便招呼上来。 昭歌捂着脑门,有些委屈,“怎么还打人呢。” “给你个教训,乖乖在这儿等我。” 傅祁隽抬脚上楼,到了书房后反手将门关住,淡声道:“姐,差不多得了,别把人吓着。” 第68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6) 他话音刚落,傅琴朝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好啊你,学会老牛吃嫩草了。家里催得紧,你也不能糟蹋人家小姑娘呀。” 傅祁隽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下手这么重,真是自己亲姐? 他还不到30,好歹也算个英年才俊。怎么到大姐嘴里,直接变老牛了。 傅祁隽将傅琴的手拿开,颇有些哭笑不得,“姐,我是真喜欢她,这辈子非她不可。” 瞧着自家弟弟眉目间的认真,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傅琴气呼呼地将手缩回去。 怪不得这臭小子推掉一场又一场的相亲,原来是心里早已经有人了。 她想了想,不由叮嘱道:“许家丫头温婉恬静,生得水灵灵的。你可得对人家好点,可别学傅余······” “姐。” 谈及傅余,傅琴后知后觉想起,这叔侄两还有情敌这一层关系。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咱爸眼光独到,老早就挑中了许家丫头。当初你要是表态,爸能不点头?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 傅祁隽目光微闪,当初····是自己错过了。 不过没关系,他和昭歌未来还长,他会好好补偿她,将那些走丢的时光找回来。 听见两人下楼的声音,昭歌连忙起身。 她懂得察言观色,可傅家姐弟都不是喜形于色的主,亦看不出他们谈得怎么样。 见傅琴朝自己走来,昭歌脸上露出乖巧笑容,“大姑,我·····” “好孩子,要是以后傅祁隽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大姑,喔不!你告诉姐姐,姐姐替你好好收拾他。” 嗯? 昭歌笑容微僵,脑海里的各种计策无处施展。 按程序来说,她和傅祁隽的事不应该遭到双方家长棒打鸳鸯才对吗? 就,就这么结束了? 【宿主,您是不是又看晚八狗血偶像剧了。】 昭歌:你懂什么,艺术来源于生活。那是艺术! 傅琴拍了拍她的手,想着这愈发复杂的辈分关系,她扭头瞪了傅祁隽一眼,“看你干的都叫什么事。” 傅琴离开后,昭歌下意识看向傅祁隽。 傅祁隽倚在楼梯角,日光将他修长身影刻画于墙上。他嘴角挂了抹浅笑,眼眸恰有温柔春水。 就这么静静盯着昭歌,似乎已经看了她许久,又想看得更久。 那目光深情温暖,叫昭歌心中猛地一沉。 眼前这人,是魔尊分身,偏偏是魔尊分身······ “怎么,看傻眼了?” “小叔叔······” 昭歌上前环住傅祁隽腰,头在他怀中轻拱了拱。 傅祁隽拥住她,放缓声音道:“昭歌,一切有我。” 地上,两人的影子重叠着。 傅祁隽总是能将所有事情完美结局,给足她安全感。 这样的一个人,天灾也斩不断他翱翔的羽翼。 君君顿感不妙,【宿主!】 昭歌:君君,让我再想想,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这一插曲过后,傅祁隽赶去公司,昭歌呆在家里没事,索性亲自将外套给蒋一航送去。 “叮~叮~” 铃没响两声,门便从里面打开。 “你一个人?” “嗯。” 显然,眼前人并没空搭理昭歌,甚至还熟练地指使她关门,丝毫不把其当客人看待。 第69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7) 许启云指了指沙发,示意道:“你找蒋一航?他出去了。随便坐,衣服放那儿就行。” 他打开冰箱,拿啤酒的手迟疑了下。 许昭歌好像···喜欢喝橙汁来着。许启云将橙汁倒好,“诺。” “谢谢哥。” 昭歌伸手接过那杯橙汁,扫了眼四周堆成小山的文件,又看了眼头都快栽进平板里的许启云,有些疑惑,“你这是······” 许启云头也不抬,神色很是认真,“你还别说,公司财务方面的确有些问题,我得好好查个清楚。” 似是想到什么,他抬头看向昭歌,安抚道:“这些事你别担心,我不会让许家出任何问题。” 昭歌微挑眉,孺子可教也,这么快就查到了。 许启云莫名其妙道:“你那什么表情?” “咳咳,我这是崇拜的眼神。有哥哥遮风挡雨,我真是太幸福了。” 许启云轻“哼”一声,满脸不信,“少来。” 话虽这么说,可瞧他扬起的嘴角,却将内心的愉悦暴露无遗。 消息提示音响起,许启云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下一秒嘴角咧开了花。 一旁的昭歌战术性喝水,她轻托下巴,八卦道:“谁啊?你怎么笑得跟个怀春姑娘似的。” 许启云瞪了她一眼,“是你未来嫂子。” “你和简姐姐和好了?” 许启云放下手机,正色道:“其实我们也没有吵架,只是有些误会,好在现在都说清楚了。我两约定好了,各自奋斗,顶峰相见,不执着于眼前的腻歪。”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了,或许会觉得许启云有些中二。 可昭歌却知道,作为该位面的位面之子,他有胆魄,亦有实力说出这些话。 眼下许启云事业,爱情线都发展得不错,也没她什么事了。 昭歌将杯子放下,起身道:“哥,我先走了。” “诶,把桌上那盒糖带走,蒋一航出门前给你留的礼物。” 糖? 昭歌将桌前礼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不同形状口味的糖果,五颜六色。有价格上千的,亦有世面上最常见的。 蒋一航口中所提过的糖,大多都收集在了这盒中。 脑海中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看不清。 身后的许启云疑惑道:“不过,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不喜欢吗? 原身是不喜欢的,至于她,她好像······ 突来的头痛叫昭歌咬紧了唇,好在自己背对着许启云。 “砰”一声轻响,昭歌将礼盒盖合上,脑子内的痛感又如急流一般退去。 她只当自己昨日没睡好,跟许启云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公寓门口,一辆黑车静静停着。 昭歌一愣,这车有些眼熟啊。 下一秒,后座的车窗被摇下,傅祁隽那张如雕刻般的脸露了出来。 “小叔叔!” 昭歌眼中惊喜顿显,几步走到车窗前,“小叔叔怎么来了?” “衣服给人送回去了?” 昭歌轻笑一声,小脸往前凑了凑,“学长不在家,我直接交给我哥了。” 少女明媚的笑容叫人有些应接不暇,傅祁隽微往后移了半分,“行,上车吧。” “好嘞!” 车内,只听见轻微翻动纸张的声音,司机的视线忍不住瞄向后视镜。 自家总裁亲自来接人,怎么上了车,光顾着看报表呢。 傅总这般冷漠严肃,小女朋友跟人跑了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突然,一道淡漠的目光出现在后视镜中。 额·····司机握紧方向盘,顿时有些慌张。 “好好开车。” “好的,傅总!” 傅祁隽丢下一句话,瞥了眼身旁昭歌,后者低着头在盒中挑拣着什么,压根没将心思往他身上放。 傅祁隽看向礼盒内,这可不像是许启云会送出来的东西。 他眼眸微眯,“这是什么?” 昭歌将其中一颗糖丢入嘴中,不慌不忙道:“学长送的糖,小叔叔喜欢什么味道,来一个?” 傅祁隽后槽牙微紧,“我不喜欢吃糖。” “喔,那好吧。”昭歌耸了耸肩,替傅祁隽感到有些遗憾。 傅祁隽将手中报表翻了又翻,丝毫看不进去。 心飘远了,自然什么都入不了眼。 他将报表扔回包中,身体微前倾,“刷”一声轻响,前座与后座之间的挡板被按下。 司机:??! 傅祁隽今日穿了件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 此刻,线条流畅的手臂正抵在窗边,本就狭小的空间,不断缩小。 一紧张,嘴里的糖咔嚓几下被迅速嚼化,“小叔叔,有话好好说。” 傅祁隽直勾勾盯着她,温柔中带着几分危险,“我突然,又想吃糖了。” 昭歌干笑了声,“这么····这么突然啊。那,那你要什么味,我这什么味都有。” 见她欲低头再选,傅祁隽抬手将她下巴抬起,“你刚刚那颗糖是什么味?” 昭歌回忆着,下意识舔了舔唇,殷红舌尖转瞬即逝,看得傅祁隽眸色一沉,“好像是樱桃味·····唔···唔唔····” 傅祁隽将她的话堵得断断续续,唇舌共舞,偏偏叫她说不完整。 他强势入侵,势如破竹,伸手体贴地垫在昭歌后脑勺,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游离在柔软腰间。 今日的吻比以往强势得多,昭歌根本招架不住。 一不留神,音节溢出齿间。 她顿然回神,想到这车里还有人,羞得闭了唇。 “嘶”,傅祁隽不幸遭殃被咬了一口,他蹭了蹭昭歌的颈窝,就连声调里也带了几分笑意,“放心,隔音的,你专心些。” 感受到他热灼气息又要逼近,昭歌伸手推了推他宽厚肩膀,羞恼道:“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傅祁隽摩擦着昭歌腰侧,缓慢的动作无声诉着情欲,“昭歌,我也是个男人。再说了·····” 他视线落到昭歌水润殷红的唇上,一字一句道:“是你先勾我的。” 一抹绯色爬上昭歌的耳垂,“我哪有!” 这奶凶奶凶的小模样,叫傅祁隽心中痒痒的。他将昭歌欲捶过来的粉拳握着手中,再次吻了过去。 第70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28) 恍惚间,她不由有些庆幸。 幸好蒋琪琪放在行李箱里那玩意儿,没有让傅祁隽知晓它的存在。 不然,自己估计得被就地正法。 傅祁隽还未尽兴,车身微顿停了下来。 性感薄唇离开之际,他似笑非笑道:“樱桃味不错。” 昭歌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捂着脸下车,都不敢和前面那位司机大哥对视上。 真是,太羞人了! 随着时间流逝,到了傅祁隽启程法国的日子。 凌晨五点,他伸手打开床前夜灯,却并不急着起床收拾。 傅祁隽单手撑在枕头上,盯着那毛绒绒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床。 动作之轻柔,生怕吵醒床上熟睡的昭歌。 傅祁隽是个理性且自制力极强的人,他向来将事情规划得很好,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 可偏偏生命中出现了昭歌,一再打乱自己的计划,却让他甘之如饴。 刚打开大门,耳边响起拖鞋在地上的轻微摩擦声,“等一下!” 傅祁隽动作微顿,刚转身,昭歌便扑进怀中,有些不舍,“小叔叔······” 门外等候的车安静停着,傅祁隽空出一只手将客厅灯打开,目光落在她单薄睡衣上,眉头微皱“怎么不多穿点?” 他微侧身,挡住门外的凉风,“我刚刚吵醒你了吗?” 昭歌瓮声瓮气道:“没有,想着你今天要走,我睡不踏实。” 轻笑声在头顶响起,傅祁隽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昨天商量好不用送,结果还是跑来了,真是拿她没办法。 昭歌侧脸紧紧贴着傅祁隽心口,感受着里面强劲有力的跳动。 睡不踏实倒是真的,傅祁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可昭歌却知道。 即将发生的车祸将会带走他的双腿,摧毁他的人生。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天之骄子傅祁隽,而是成为众人饭后谈资。 这个世界,会嘲笑他,讽刺他,同情他,可怜他······ 而自己,将会见证这一切的发生,见证他在泥地里挣扎时的彷徨和绝望。 昭歌似是下了决心,突踮起脚偷袭一吻,“小叔叔,等你下次回来,我给你准备个惊喜。” 她那双眼睛笑成月牙状,很是漂亮,傅祁隽有些忍俊不禁,“傻姑娘,哪有将惊喜提前告诉别人的。不过,我还是很期待。”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50。恭喜宿主,成功触发大礼包,兑换该位面愿望!] 君君可没忘记,自家宿主曾经说过的话。 这次愿望,是许愿无论抽离多少次记忆,都不损她的灵识。 它正准备自动兑换,昭歌却拦住了它。 昭歌:等等。 君君眨了眨眼,等等······等什么? 她目送着傅祁隽上车,倚在门边和那人挥手告别。 见他的车走远后,昭歌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 “君君,傅祁隽这一生唯一不可控的磨难,便是这场车祸。我这次愿望,是抵消傅祁隽身上的灾祸。” 既是许愿,也是交换。 天道主宰三千位面,他亲自给出了承诺,位面力量自然不会再揪着傅祁隽不放。 【宿主!】 君君急得跳脚,它说呢,傅祁隽劫数将至,自家宿主这几日竟然毫无动静,原来她早就设好了局。 自家宿主若是要保灵识完整无缺,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位面再想保,可就不做数了。 明知昭歌知道这道理,它还是忍不住劝道,【若是损害灵识,轻则记忆错乱,重则修行倒退。如今在您眼前的傅祁隽,不过是昙花一现。您这又是何必?】 “是啊,不过是昙花罢了。” 可是,她不想看见残败不堪的昙花。 昭歌眸色平静,轻声道:“君君,既是魔尊分身,自然不会让我们轻易拿下。 这最后的好感度难加,咱们还得在这个位面待上一段时间。 我可不想要个腿残的攻略对象,不过是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至于灵识·····” 她略一沉思,“既来之,则安之。日后定有办法,不必担心。” 君君狐疑地观察着昭歌神情,刚想抛出一句“嘴硬”,却突然想起昭歌识海中那毫无动静的情根,它悻悻闭了嘴。 君君轻叹一口气,乖乖兑换昭歌的愿望。 院中树杈上,有一串风铃轻晃,那是昨天她和傅祁隽一起挂上的。 昭歌盯着那串风铃,眸色微闪。 傅祁隽,这惊喜,我可是早早就送到了。 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回屋接着睡。 刚转身,眼前却突然一黑。 脑中刺耳警告声不断,耳边似是有君君焦急呼唤。 她身形一晃,突感浑身无力,仿佛有一张黑色巨网将自己笼住,狠厉而凶残地拖进无尽黑渊。 第71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30)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似是有人将她紧紧拥住。 再次醒来时,还没看清周围环境,便闻到一股刺鼻消毒水味。 她双眼慢慢聚焦,耳边是吊瓶中液体流动的滴答声,身上穿着条纹病服。 怎么到医院来了? 【宿主!您终于醒了。】 昭歌勉强坐起身子,“君君,我这是怎么了?” 君君沉默片刻,【是血癌。】 昭歌微愣,原身身体健康,她怎么会患上血癌? 【宿主,都是我不好,没有提防魔气作祟,让它有机可乘攻击了您。】 “这话这么说?” 【您在上个位面封印住魔尊分身,魔气有所感应开启了防御抵抗。 这一次,魔气植入您体内形成病毒。它缩短您在该位面存活的时间,为的就是在任务成功之前将您除掉。 怪我,没有早点察觉。】 昭歌沉吟道:“竟然是魔气······君君,不要自责。这玩意儿毕竟是魔尊所留,他的力量,又岂是你我所能识破的。” 昭歌冷静下来,将眼前局势迅速分析清楚。 魔气在身体里潜伏已久,恐怕,这具身体撑不了多久。 “你醒了。” 蒋一航开门,搬了张椅子坐到病床旁,“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昭歌微愣,“学长,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蒋一航面色严肃,目光停留在昭歌苍白唇间一瞬。 君君浑身一颤,有种上神透过昭歌在凝视自己的感觉。 完蛋,当着神界大佬的面搞砸了事情,自己还有机会回神界吗······ “学长?” 蒋一航缓声道:“我刚巧路过,见你昏迷就把你带来医院。你因血癌晕倒,昭歌,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已经到了晚期。” “我····还有多长时间?” “不到一个月。” 四目相对,蒋一航眼底的情绪不是朋友之间的关怀或是同情,而是让她看不懂的深意。 只有一个月了吗······ 昭歌眼眸微垂,“学长,今天谢谢你。这件事,先替我保密好吗?” 按理来说,蒋一航已经第一时间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亲人。 可是眼下,守在病房里的却只有他。 蒋一航张了张嘴,有太多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他点了点头,答应了昭歌的请求。 对于自己快要死了的这件事,昭歌倒是没有多大的悲伤情绪。 既然时间不多,那便去找他。 魔气想阻自己,自己要阻魔尊。 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她在医院呆了几日,便借着暑假想出国游玩的幌子,成功避开众人,打算独自去找傅祁隽。 订好机票,偷偷联系上助理小周,询问傅祁隽所在位置。 她用最短的时间将一切安排好,到了法国后直接朝小周给的地址寻去。 繁华街道,人潮涌动。 傅祁隽一身黑色大衣,看起来儒雅帅气。他点头朝好友挥手告别,转身之际却愣住。 不远处,昭歌站在桐树下,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 他一向稳重,很少会露出诧异神情。 日夜所思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就算是眼花,他也不想错过。 傅祁隽迈开步子,直直朝昭歌方向走去。 “小叔叔······” 昭歌带着莫名爱意,带着一腔孤勇,奔向了傅祁隽。 “昭歌!” 感受到熟悉怀抱,昭歌笑容淡了些。 熙攘人群,异国他乡,唯一的归属感来源于眼前男人。 她闭了闭眼,生命的最后一刻,唯独放不下他。 明知互不两立,再见为敌。 但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在汹涌的人群中紧紧拥抱他,感受他的气息,他的爱意。 “怎么想到来这儿?” 昭歌轻垫脚,仰着脸道:“想和小叔叔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傅祁隽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巴黎的夜浪漫,雨也下得让人猝不及防。 正在逛着夜景的小情侣,身上难免沾了些雨。 傅祁隽将昭歌带回酒店总统套房后,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生怕昭歌感冒,催促她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昭歌上下打量着傅祁隽,笑着道:“小叔叔,还是你先去吧。你要是感冒了,明天我们还怎么去喂鸽子?” 傅祁隽将湿透的大衣丢进衣篓中,又将浴巾递给昭歌,“我去隔壁洗,你在这里洗。快去吧。” 差点忘了,这整个酒店都是傅祁隽的,他可不缺这一两个洗澡的地方。 昭歌耸了耸肩,“好吧。” 她刚进浴室,又缓缓冒出个小脑袋朝外面张望着。 傅祁隽宠溺道:“又怎么了?” 昭歌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小叔叔,我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行李还在小周姐那里。这衣服······” 傅祁隽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道:“你等等。” 他出去打了个电话吩咐人把行李箱送过来,想了想,又去衣帽间走了一趟。 “给,先将就穿着,你的箱子一会就送来。” 去而复返的傅祁隽,递给昭歌一件白衬衫和男士五分裤。 给完就走,步伐比平常快了不少。 昭歌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去了浴室。 再出来时,傅祁隽并不在屋中,行李箱不知什么时候送了过来,此刻正安安静静呆在房中角落处。 他的衣服对于昭歌来说大了不止一个尺码,昭歌甩了甩袖子,朝行李箱走去。 傅祁隽洗完了澡后,端着红糖姜水回了屋。 打开门时,昭歌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边,手中拿了本小册子在看。 角落处的行李箱已经被打开,可她身上还是穿着他的衬衫,黑裤。 松松垮垮的衬衫,将她的身形衬得越发娇小。她微低着头,脑袋上还戴着浴帽。 傅祁隽将姜水放在桌上,拿着吹风机朝她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动静,昭歌回头,冲他指着册子上的旅游景点,“小叔叔你来了,等你有空了我们去这儿玩好不好?” 傅祁隽将吹风机插上,先是应“好”,又有些责怪道:“怎么不吹头?” 昭歌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一会儿就干了,没事。” 圆润的肩头随着她的动作欲隐欲现,傅祁隽眼神微暗,随后吹风机的声响在屋中响起。 湿润的头发在指缝间滑开,慢慢吹干。 一声轻响,吹风机的声音骤然而停。 昭歌心中觉得奇怪,今天傅祁隽竟然没说教她,还真是奇怪。 刚准备回头,柔软的唇便触上自己肩头,昭歌浑身如电过一般。 傅祁隽薄唇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昭歌,我也很想你。” ------题外话------ 谢谢友友们的支持和打赏~ 明天开始两更,不定时加更。 该位面还有两章就结束啦,下个位面预告: 清冷禁欲国师and妩媚狐妖老鸨 第72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31) 傅祁隽从背后抱住昭歌,双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下,将小册子丢在一旁。 “想你想得发狂。” 昭歌微回头,傅祁隽的唇便堵了上来。 浓厚的思念和强烈的贪欢拉扯着他的神经,他一面克制,一面又有些不甘于此。 带有侵略性的气息和重量,让昭歌有些坐不稳。 见她向后倾,有逃离之势。傅祁隽眸色越发幽沉,倾身并按下床头的灯光开关。 “啪”的一声,房间内只剩下床头小夜灯散发着微弱光芒,气氛越发暧昧。 傅祁隽微撑起身子,有些冰凉的手指滑过衣领处,垂下眼帘,声音极轻,“怎么没换衣服?” 身前的巨大阴影将傅祁隽笼罩,让人看不出神情,此刻的他危险又撩人。 她抬手,轻触他脸颊,“我喜欢你的味道。” 傅祁隽抬起眸子,嘴角噙着笑,说话间喉结上下滚动着,意味不明道:“那是新的。” 目光落在那晶莹剔透的红唇上,他再也移不开视线,再次低头吻了上去。 温度不断上升,傅祁隽功夫见长,不一会便将昭歌吻得晕头转向。 脚踝上的触感难以忽视,痒痒的,像是蚂蚁攀爬。 紧接着,傅祁隽将吻落到脖颈间,随后是锁骨处。 他微起身,白色纽扣在傅祁隽手中一颗颗被把玩,显得洁白而光滑。 呼吸渐重,脑海中生出凌虐之感,想要将人狠狠抱紧,想要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和自己一起堕入情欲深渊。 昭歌浑身难受,热得心慌,乱动之下触及硬朗胸脯。 她突然有些怕了,颤抖着手拽住傅祁隽浴袍,喃喃道:“祁隽······” 傅祁隽动作一顿,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线断掉。 昭歌微眯着眼,神情倦懒。 傅祁隽的身影不断重叠,到最后,与她十指相缠贴得更紧,更近。 她目光下移,盯着傅祁隽紧绷的小腿微有些出神。 这双腿就在那儿,触手可及。 还在,真好。 第二日,昭歌把昨夜欠下的觉继续睡,这一睡就到了太阳高升时。 傅祁隽将工作交代好,回到房间时她都还没醒。 看着睡得正香的昭歌,傅祁隽抬手看了下腕表,随后单腿跪上床沿,额头抵了过去,“小懒猪,起床了。” 昭歌轻皱了下眉头,缓慢翻身,又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傅祁隽,想来他是刚从公司回来。 “小叔叔,我再睡会。” 话虽这么说,但昭歌还是很快清醒了。 原因无他,傅祁隽昨晚睡觉不安分。 身后的罪魁祸首还挺有眼力见,自觉给她轻揉着腰,声音中带着三分笑意,“起来吃完饭再睡。” 他顿了顿,又道:“我陪你睡。” 昭歌立马睁开眼,“好饿啊,我马上起。” 饭桌前,两人对面而坐。 一个低头干饭,一个认真看人。 昭歌被盯得脸热,放下筷子,欲言又止道:“小叔叔,你不吃吗?” 她抬头,脖颈下方有些红。 傅祁隽轻咳一声,暗恼自己没轻没重,心中默默将计划延后。 “我已经吃过了,喂鸽子的事咱们过几天再去吧。” 昭歌点了点头,倒是无所谓哪天去,“都行。” 第三日,傅祁隽便兑现承诺,带昭歌去到一处音乐小镇的广场上。 这儿的艺术氛围浓厚,喷泉在阳光下犹如圣光般,照拂在周围三三两两的游人。 成群结队的鸽子,悠扬的音乐声,路上脸上的微笑······ 昭歌拉着傅祁隽找了个空位坐下,张开双臂享受着现下的美好。 这儿的鸽子似乎并不怕人,其中一只雪白鸽扑腾着翅膀停在木椅旁,歪着小脑袋打量着昭歌和傅祁隽。 昭歌轻笑一声,从傅祁隽手中拿过吃食,冲它扬了扬。 它迈着轻盈的步伐啄着吃食,又扇动着洁白的毛羽飞到泉边停下。 傅祁隽长腿交叠,看着她一举一动,“这么喜欢鸽子?” 昭歌拍了拍手,“小叔叔,我觉得这鸽子就像你一样。” “喔?” 听见这回答,傅祁隽不由来了兴趣。 昭歌冲他示意了正前方,有两个偷偷打量傅祁隽的小姑娘。 傅祁隽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面上表情淡淡的。 唯独对上昭歌视线时,眼底的温柔才会流露出来。 她双腿悠闲地晃荡着,挪逾道:“生得俊,到哪儿都讨喜。以后我要游遍全球,将世界上漂亮小鸟全部看上一遍。” 她嘴上说着看小鸟,表情却不太正经。 话到傅祁隽这儿,就变了味儿。 这臭丫头哪里是想看鸟,分明是想看帅哥,竟然还要游遍全球去看。 傅祁隽想起刚才跑过来给她送花的小男孩,一时间醋意横生。 “鸟你可以随便看,至于男人,只准看我。” 昭歌靠在他肩上笑得没心没肺,“行行行,只看你。” 傅祁隽捏了捏她的无名指,轻声道:“昭歌,你马上就毕业了。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好不好?” 昭歌微坐起身,他这话说得太过诚挚,眼神里的真心让人难以忽视。 她唇角微敛,却只是道:“好。” 除了一个“好”字,她什么都不能说。 其实她没告诉傅祁隽,真正像这鸽子的人,是她自己。 白鸽的真正归属的自然,而自己,也只是在这个小世界短暂停留。 两人玩了一天,昭歌拉着傅祁隽在夜市吃饱喝足,才回到酒店。 昭歌敷着面膜在床上四处摸索着,走进屋的傅祁隽好奇道:“在找什么?” “找蒸汽眼罩呢,我记得昨天还剩下一片在床头,不知道去哪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癌的缘故,总感觉最近眼睛又干又涩,有时候还疼得慌。 她泄了气,直起身来准备朝屋外走,“算了,行李箱里还有一盒。” 傅祁隽拉住她,“好好敷你的面膜,我去拿。” “嗯?好!” 她的行李箱在另一间房里,傅祁隽迈着长腿将箱子从角落处拉出来,拉开拉链拿起那盒蒸汽眼罩便准备关箱子。 夹层里,药盒包装露出的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73章 腹黑傅总的养成系女友(32) 那可能是晕车药,也有可能是预防感冒的,谁的行李箱里没有点常备的药。 可自己会什么会如此心慌? 像是有什么,将要破笼而出,摧毁一切。 他眸色中闪现挣扎,鬼附神差之下,傅祁隽还是将手伸向药盒。 卧室里的昭歌掀掉面膜丢在垃圾桶里,转身间,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 她暗道“糟糕”,赶紧朝傅祁隽追去。 “小叔叔,你找不到,我自己来·····” 刚到门口,便瞧见背对着自己,蹲在行李箱旁的傅祁隽。 如此高大的一个人,此刻却显得无助,甚至有些可怜。 昭歌目光落在傅祁隽手中药盒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不让傅祁隽看出端倪,她一直将药躲在箱子夹缝中,背着傅祁隽服药。 偏偏今早赶着出去玩,就将药胡乱塞回去。 果然,人不能乱放东西。 傅祁隽有些艰难站起身,药盒包装在灯光下有些反光。他转向昭歌,手中的药盒举起,“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手微颤,脸色惨白的吓人。 “小叔叔······” 傅祁隽深吸一口气,上前揽住昭歌,他下巴轻抵在昭歌脑袋上,笑得有些勉强。 也不知是在安慰昭歌,还是在安慰自己,“昭歌,不要害怕,没事的。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我们找最好的医生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昭歌,你不会有事的。” 昭歌有些不忍,她抬手抱住傅祁隽的腰,以最亲密的姿势,说出最残忍的话,“小叔叔,没用的,已经是晚期了。” 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紧,锢得昭歌生疼。 她眉头轻拧,却只是一下下顺着傅祁隽的背,“我的初衷,是和你度过最后一段快乐时光。没想到·······” 她笑得有些苦涩,“小叔叔,对不起,我恐怕要失约了。” 傅祁隽身形一僵,心脏紧缩着痛。 怪他,怪他没有早点发现她的端倪。 良久之后,他哑着嗓子道:“昭歌,不要说对不起,永远不要说对不起。” 一滴热泪从头顶滴落,滑过昭歌睫毛。 她眼眸微颤,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压在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刚开始,傅祁隽像疯了一般,带着昭歌去各个医院,整宿整宿的查资料,动用所有的资源找人救她。 又过了几天,他不得不接受事实,可是依然睡不着。 每日守着昭歌吃药,看着她吃饭。在昭歌面前,他表现得就跟以前一样,有时候甚至会主动开玩笑调节气氛。 一到晚上,他就开始失眠,生怕一闭眼,触到的会是一片冰冷。 后来,就演变成昭歌看着他,逼着他睡觉。 不到十日,两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一个是因为身病,一个是因为心病。 有一天,昭歌气色不错,央求傅祁隽带她出去逛逛,呼吸新鲜空气。 傅祁隽答应了,其实,他从来没拒绝过昭歌,也不会拒绝她。 可刚出门,昭歌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又是在冷冰冰的医院。 这次消毒水味不明显,全隔在氧气罩外。 病床前站满了人,似是有人哭泣,有人对她说着什么。 嘴型她已经看不太清了,喉咙间仿佛有一把刀子横着,割得她生疼。 一只手握了上来,动作轻柔,昭歌嘴角往上扯了扯,想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却无济于事。 她动了动手指,勉强回握住。 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只剩下傅祁隽。 昭歌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将眼前人看清楚一些。 “小···小叔叔····” “我在,我在昭歌。” 病床上的昭歌听清楚回应,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极其小声。 勉强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永远地闭上了眼。 “嘀”一声,心电图成了道道平线。 傅祁隽却看懂了,她是在说:好好活着,不要伤心。 “昭歌······” 他微倾身,在昭歌额头上落下一吻,一滴滴泪水砸下,“你走了,让我怎么办。昭歌,你好狠的心······” 人在离世时,听觉会最后丧失功能。 昭歌听到傅祁隽的话,神识猛地一颤。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100,攻略任务圆满完成。] 它有些忧心地看向角落处情丝,这一次,连续闪了三下。 好在,最后还是归于黯淡无光。 它家宿主,绝对不会因魔尊动情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众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唯有傅祁隽,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悲不喜,每日正常工作,正常睡觉。 可周玉却觉得,自家总裁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自从那位许小姐离世之后,他便不悲不喜,心如死灰。 每周五,他都会手持一朵红玫瑰,独自一人去看望许小姐,一坐就是一下午。 转眼间,又到了时间。 小周助理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对后座的傅祁隽道:“傅总,下雨了,带把伞吧。” 傅祁隽长腿交叠,面色淡淡道:“不用,你们先回去。” 小周正要劝,他已经打开车门,一步步朝墓地走去。 来到一块地,他停下,弯腰将手中娇艳玫瑰倚在墓碑下。 雨逐渐下大,将他的衣衫淋湿,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他却恍若未闻,单膝蹲下,抬手轻拭着墓碑上照片。 “你说过,周五受到玫瑰是一件浪漫的事。也不知,你那里是否有遍地玫瑰。” 一把黑伞出现在头顶,傅祁隽动作微顿。 心跳加速,莫名的,他有些不敢抬头。 “小叔叔······”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指尖如同电触一般,猛地起身。 滂沱大雨下,两人静静对视着。 傅祁隽试探性伸手,在触到她有温度的脸庞时,面露惊喜,将人一把搂在怀中,“昭歌,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傅祁隽的骨头变得硌人,昭歌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叔叔,你瘦了。” 空中的雨滴有了清晰可见的形状,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静止不动。 昭歌手中的黑伞在一瞬间化为金黄色,将所有的雨滴吸入。 片刻之后,金伞似是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力量,一道道金光在墓地场不断散开。 黑耀珠子从傅祁隽眉眼间凝聚而成,飘至昭歌眼前。 画面再次定格,虚渺空间内,昭歌伸手入流光镜,将黑珠取了出来。 麋鹿形态的君君晃了晃自己的冰蓝鹿角,忍不住瘪了瘪嘴。 又是这样!宿主又破坏规矩给魔尊分身织梦! 原本一道九天雷劫就够要命了,现在又来一道。 昭歌流转着手中炙热黑珠,心中似如死水般平静,又如惊涛骇浪般躁动。 她手心结印,手中又多了枚珠子。 君君瞪大鹿眼,“宿主!您又抽取记忆!” 昭歌抬手一挥,半空中的两颗便双双飞到麋鹿面前,“君君,收好了。” 她眨了眨眼,俏皮道:“走吧,下一个位面。” 第74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 幽静山洞内,有一冰棺置于中央,周围冒着丝缕寒气。 棺内注满了悬水,红衣女子漂浮在水面上,左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隐隐还冒着黑气。 痛,浑身像是被碾碎一般。 她猛然睁开了眼,不用摸,便感受身下一片冰凉。 得,又是在水里醒来的。 看着半空中乱舞的三条红尾,昭歌有些凌乱了,那是·····她的? [系统:正在为宿主传输剧情······] 她气若游丝道:“君君,先救我,我要疼死了。” 随着疼痛的减轻,位面剧情也清晰传入脑海。 离国与别国不同,这里是女子称帝,统治江山。 若是诞下孩子,就会在三年内衰竭而亡。父亲跟着殉葬,孩子则成为下一任女帝,由国师辅佐。 离国女帝命短,天下皆猜疑这是个诅咒,却不知诅咒者,是曾经偷跑下界的狐仙。 狐仙被凡间女子哄骗着,交出了困狐之法,成为狐族叛徒,最终被心爱之人施以困狐术,折磨致死。 那名女子正是百年前的离国皇帝,于是狐仙在临死之际下了此诅咒。 狐狸心脉处藏有至纯真血,所谓困狐法,就是将凡人之血混入其中。真血不纯,则再也踏不进狐族之界,只能呆在人间。 位面女主是现任离国女帝,男主则是被这困狐术祸害的九尾狐后裔---南砚。 他翻阅百书,发现狐仙将最后的修为化作一仙岛,可容被困狐术所祸害的狐狸们。可是百年以来,并未听说有人见过这仙岛。 男主有意接近女主,成为其男宠,为的就是利用女帝找出仙岛,带着一众狐狸远离这人间炼狱。 两人的爱恨情仇由此展开······ 女帝并未将寻找仙岛的事告知众人,而是暗自托付给了国师裴景玉,也就是昭歌此行的攻略对象。 这位离国国师不仅管风调雨顺,还兼任除妖。是女帝幼时暗恋对象,可惜修的是断情绝爱的道法,和女主注定无缘。 至于原身,也是只狐狸,还有着三条尾巴。 母狐怀着她时误入人间,被凡人所擒。母狐爆破妖丹,强行将原身催生,将其躲在草丛中后便被人开膛破肚。 南砚闻着气息将她救下,交给其他狐狸饲养。她心口的至纯真血还在,幼时便能幻化人形。 按理来说尾巴越多,妖力越强。可匆匆降生,使得她妖力并不稳定。 因着幼时缘分,听闻南砚进宫,原身便来了皇城,想着离南砚近一些,寻个机会报答救命之恩。 这还没报恩呢,就被一个长得和南砚相像的道士相骗。 这世间狐妖少,三尾狐妖更是难遇。 原身勉强避开道士快要没入心口的匕首,肩膀上挨了一刀。 洞里的其他狐狸合力将人救回来,丢进这具有疗伤之效的冰棺中。 可那匕首上带了毒,原身在冰棺中苦苦撑了一天,还是嗝屁了。 冰棺中的昭歌动了动脖子,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她有些生疏地控制着摇摆的三条狐尾,总结道:“也就是说,原身还没来和攻略对象有任何交集,就被那臭道士捅死了?真是可怜的小狐狸。” 【要说交集嘛,还是有的。】 昭歌:喔? 【他后来拿着你的妖丹,成功找到了仙岛所在位置。】 见昭歌瞬间脸黑,君君忙找补道:【咳咳,那都是后话。刚才我已经帮您疗过伤了,再躺一会儿,您就可以完全恢复!】 “这还差不多。” 这时,洞口叽叽喳喳声音传来: “老大!老大!我们给你把人扛过来了!” “小声点,老大流着血呢,别吵她。” 昭歌侧着头看去,几百只狐狸成群而入,一下占据了整个洞穴。 昭歌由衷感叹:好多狐狸。 别怪她没见识,苍夷山上也就兔子多,狐狸可没几只。 这一下出现这么多,冲击感还是蛮大的。 【宿主,目前您是这洞中尾巴最多的狐狸,所以他们都认你做老大。】 昭歌瞪大眼,所以,这都是她小弟? 哇呜,这感觉······ 一个字,爽! 有几只化为人形的,拥着一白衣男子走了过来,双眼被黑色绢带所挡住。 额·····细看下,那男子被困得结实,步伐抗拒。 昭歌挑了挑眉,“这什么情况?” 一个头顶白狐狸耳,穿着青衫的女子快步走过来,面露欣喜,“老大,你终于醒了。” 她扭头叉着腰,冲众狐道:“刚好,醒了老大就能自己来。你们,把人赶紧给扒了给老大送过来!” 莫? “等等·····” 显然,此刻并没有人听她说话。 众狐的目光都落在那身姿挺拔,面如玉色的男人身上,隐隐带着兴奋。 裴景玉薄唇紧抿,身上绳子被解开之际,便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他勉强起身,抬手想将眼上的绢带扯下。奈何那绢带被施了法术,他的符纸又全部被收缴了,根本无计可施。 传闻这空明山内有狐妖的踪迹,女帝命他来寻,他本没报希望,谁知误打误撞进了狐狸洞。 回去搬救兵来不及,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便假意被俘。 对付几只狐妖,对他来说并非什么大事。 可谁知,这洞越深入越冷,竟将他压在体内的寒症逼了出来。 周围狐妖瞧着他这幅柔弱的模样,越发兴奋,簇拥而上想要将他衣服扒下来。 裴景玉奋力挥开众人,面色冷峻,“别碰我!” 狐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谁也不敢上前。 青羽轻哼一声,手隔空一抓,便将裴景玉外袍褪去。 “都到这儿了,岂由你说不。既然你想看,那我便成全你。” 外衣褪去,体内的寒冷刺痛和莫名的耻辱感让裴景玉拳头紧握,他正欲动作,眼前的黑绢却突然松开。 裴景玉用力摇了摇脑袋,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去!” 青羽轻呵一声,竟直接将裴景玉丢入冰棺悬水之中。 昭歌被身前的青羽挡住视线,她就着扭头的姿势,啥也看不见。 突如其来的巨物和水花砸得她眼睛微闭,心中暗道自家小弟太过粗鲁。 第75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 冰棺大到可以再躺下三四个人,因着昭歌的妖力支撑,裴景玉进来也是浮在悬水上,恰好在昭歌身旁。 刚睁眼,一张冷冰冰的俊脸便怼了上来。 昭歌一愣,脑袋往后移了点,一脸疑惑,“这谁啊?” 青羽立马变出张笑脸,哄道:“是个俊俏小郎君。老大,别嫌弃了,快吸他阳气补补。这小郎君瞧着可白净了,绝对不臭!” 她转身,吆喝众狐道:“别看别看,大家都转过身去。咱们老大第一次,比较害羞。” 与此同时,君君慢吞吞道:【宿主,这是您的攻略对象。】 淦! 昭歌吓得连忙坐起身。 悬水冷若寒冰,反倒刺激裴景初恢复了一丝清明。 还没待他将眼前一片火红看清,身体一重,便掉进了悬水中。 见人滑入水中,昭歌连忙用一尾将人裹起,让他靠在冰棺壁上。 裴景初脸上一层薄薄冰渣,就连睫毛也结了冰。 悬水,可没这功能。 昭歌凑近,他怎么了? 【宿主,他这是寒症复发。】 裴景玉因断情绝爱,所修道法十分精纯,力量强悍。 可是以人之躯,吸收天地之力,终究会被反噬。 他曾经因离国女帝遇险强行出关,此后便常陷走火入魔之兆,受寒症侵扰。 每当寒症发作,将会冻住他浑身经脉,如堕冰窟。 为了不让寒症冻入心脉,裴景玉如今只用符纸,不动用法术。 可即便是只用符纸,剿灭她这一窝狐狸也只是时间问题。 察觉是这洞内寒气诱出他寒症,昭歌抬手施了个保护罩在他周围,从悬水下抓住他手腕运输灵力。 昭歌抬眸,见他紧闭双眼,似是陷入魔怔之中。 她略微沉吟后道:“他现在,是不是神志不清来着?” 【是的。】 君君知她心中所想,又补充道:【宿主放心,他没看清你张啥样,不影响咱们的攻略计划。】 昭歌点了点头,那就好办了。 将裴景玉体内寒霜逼退后,她直接上手将他敲晕,随后用尾巴将人移到冰棺外。 余光瞥见肩上的伤还有浅浅一痕,她又躺了回去。 这悬水好,再多泡会儿。 身后动静不断,青羽刚想偷瞄,晕倒的裴景玉便被昭歌丢到了她身前。 青羽扭头,语重心长道:“老大,这小郎君你也瞧不上?” 悬水中的女子突然凌空而起,身后三条尾巴飞舞着,洞中灵力波动开来。 狐狸们不约而同转过身来,欣喜道:“老大,你恢复了!” “太好了!” “感觉老大又变强了!” 昭歌已经将体内的妖力运用自如,她将尾巴收好,平稳落于地面。 青羽有些惊喜,“老大,你的伤消失了。这冰棺和悬水果然是好东西。” 昭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让你们担心了。” 她目光落在裴景玉身上,虚心求教道:“为何,要将他衣服扒了?” “这······” 青羽眨了眨眼,“我看话本上山匪强抢民女,都喜欢扒了衣服的。咱们老大,怎么能比他们差!” 昭歌无奈扶额,她还以为,有什么正经理由。 她摆了摆手,对众狐道:“行了,把人送回去,准备搬家。” 此话一出,场下一片喧哗。 昭歌转身,摸着下巴仔细打量着靠在冰棺旁的裴景初,顺手给他变了件白色外衣穿着。 这张脸,越看越觉得奇怪······ 青羽代替众人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搬家?” 昭歌抬手一挥,裴景玉面上五官有了细微变化,一张符纸掉落在地上。 竟然是幻化符! 若说刚才众狐是被他身上清冷气质所吸引,眼下更是将他五官看得更加清晰。 这一看,立马有人叫道:“是离国国师,他来捉我们了!” 大家连连往后退了几步,面露恐惧。 听闻凡是落入国师裴景玉之手的妖怪,受尽惨虐,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他将符纸使得出神入化,一张便可要了妖命。 一旁的青羽面色也不太好,裴景玉能找到这里,说明国师府已经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若是杀了裴景玉,她们定然会被围堵绞杀。 可若是不杀,裴景玉又发现了她们的藏身之所。 而且,还被如此戏弄······ 昭歌环视众人,淡声道:“诸位放心,他暂时失明,并未看清大家面貌。人你们是为我抓的,我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 她顿了顿,继续道:“裴景玉,不能杀。 杀了他,我们便永无安宁之日。不过,这洞也不安全,需要尽快转移地方。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我已经寻到新的洞穴,绝对比这里更宽敞,更安全。 青羽,将裴景玉送出洞外,这件事你亲自去,我放心。” 众狐对昭歌的信服,都写在了眼里。她们异口同声道:“谨遵老大吩咐!” 昭歌口中的新洞穴,是男主曾经为自己预留好的洞穴。 不过他此刻在宫中,吃香的喝辣的。 昭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大家都是同类,借用一下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几百只狐狸,一夜之间便换了个地方。 等到国师府的人追来时,洞内一片空荡。 折腾了一天,昭歌正准备睡个好觉,青玉便过来了,“老大,还躺着呢,咱们该走了。” 昭歌打了个哈欠,“去哪儿呢?” “云欢坊啊,今儿秀秀她们可是要竞选花魁的。” 云欢坊? 似是想到什么,昭歌立马不困了,整个人十分精神。 提起云欢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可是皇城内最受欢迎的花楼呀! 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老鸨的身份。 云欢坊内皆是狐妖所化,不过,大家可都是正经买卖,男欢女爱。 只搞钱,不吸凡人阳气! 主要是大半的除妖师都在裴景初的国师府内,国师府查得又严,哪个妖怪敢在国师大人眼皮子底下放肆? 当然,吸阳气这种事情对于狐族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由于位面男主南砚一向不齿这种事情,作为小迷妹的原身,自然也是严令禁止她的小弟们这样干。 在她看来,凡间男子的身上都是浑浊之气,修行上简直是歪道。 以至于青羽劝她吸裴景玉阳气时,才会这般苦口婆心。 花楼,这她可没体验过。 昭歌双眼一亮,拉着青羽就朝外掠去。 第76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 入夜的皇城,灯烛相照,繁华似锦。 云欢坊内,香烟缭绕,莺莺燕燕,更是热闹非凡。 两名穿着普通的男子踏进坊中,直接上了二楼包厢,再出来时变成了一男一女。 书生装扮的青羽跟昭歌稍示意,便下了楼。 云欢坊一楼歌舞升平,舞台上的美人们随意抛个媚眼,便引得客人们将手中的玉兰抛出。 今夜,所获玉兰居高者,便是云欢坊新一任花魁。 昭歌轻摇绣扇,身体倚在檀柱上,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楼下光景。 这么多美人,居然都是自己小弟。 这个位面,她喜欢! 君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宿主。 “老大,不好了!” 她正看得起劲,身后脚步声响起。 转头,身后是穿着鹅黄舞衣的秀秀。 昭歌将绣扇往她那边移了些,怜爱道:“怎么了美人,有事慢慢说。” 秀秀对迎面而来的客人含笑点头,等人下了楼,她这才压低声音道:“老大,国师来了。” 昭歌面色微变,朝秀秀所指方向望去。 门口白袍黑发,面如冠玉那人,正是差点端掉她狐狸窝的裴景玉。 他气质清冷,与周围格格不入,极为惹眼。 旁人只觉他鹤立鸡群多看几眼,可怜她这满坊的小狐狸,看见裴景玉那张脸,就跟见了阎王似的。 一个个是琴也弹错,舞姿也不协调,就连小曲也跑调了。 好在她们职业素养不错,失误只是一瞬间。 周围好几个小娘子围了过来,“老大,这可怎么办呀?” “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今晚就被抓回去剖丹。” “人都来了,我们不能露馅。万一国师只是来找乐子的,要不,哪个胆大的姐妹去······” 【看得出来,大家很慌。】 昭歌表示,我也很害怕。 见众人齐刷刷盯着自己,昭歌动作一滞。 裴景玉扫视着眼前轻纱罗帐,那冷然神情,不像来寻欢的,倒像是来巡视。 身后的少年挠了挠头,哪有见过这场面,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这就是您所说的妖怪?” 一旁的大汉听了这话,显然有些误会,他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云欢坊的小娘子,各个貌美如花,腰细腿长,可不就是会迷人心魂的妖怪嘛!” 他灌了一口酒,颇有些感慨,“你师父恐怕是想带你来见世面,可惜事与愿违。瞧,他被迷得连路都走不动道了。一看啊,你两就没来过这种地方。” 竹方不容自家师父被诋毁,刚要上前理论,清冽低缓的声音响起,“的确未曾来过,不知这儿的老板娘是何人?” 裴景玉长得好看,还有虚心求教的态度,大汉心中好感顿生,立马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云欢坊中美人多,可这最绝的当属瑶娘。 她是这儿的妈妈,别处的妈妈都是半老徐娘了,瑶娘看着也才二十好几。可惜瑶娘不接客,否则这年年花魁还用选?” 大汉说完,颇有些遗憾地走开。 傅祁隽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瑶娘······” “公子可是在唤我?” 众人闻声看去,楼梯间一身姿窈窕女子缓步而下,步伐轻盈,腰间环佩作响。里穿紫色低胸长裙,外罩丝织轻纱。 坊间有言,瑶娘一笑,顿叫万花失色。 她髻间插着殷红珠花,双眸似水,笑若嫣然地走到裴景玉面前,“裴公子大驾光临,瑶娘有失远迎。” “姑娘认得我?” 裴景玉打量着眼前妩媚女子,眸色沉静如水,毫无波澜。 昭歌掩唇轻笑,“国师大人风采卓然,自然是识得的。” 感受到手中试妖符并无异样,他从怀中拿出一袋金叶递给昭歌,淡声道:“安排个视野好的厢房,有劳。” 昭歌颠了颠手中钱袋,红唇轻扬,“裴公子阔气,这边请。” 收了钱,昭歌直接将人带到二楼甲包厢中,这儿的位置可以将舞台看得清楚。 可裴景玉来这儿,不会是为作乐,只能是为了捉妖。 昭歌有自信,他并非发现坊中尽是狐妖而来。 只因南砚曾亲手给这儿下了禁置,掩盖了狐妖气息。 南砚是九尾狐,妖力强大。现在的裴景初并非鼎盛时期,不可能发现。 裴景玉视线在楼下众人身上一一掠过,却并未停止。 昭歌心神微动,裴景玉捉妖成嗜,自己又是只狐妖。 贸然攻略,只会将自己小命送上。 可若是让他再待下去,难保小弟们不会自乱阵脚。 为了逼裴景玉走,昭歌指着舞台上闭月羞花的姑娘们,一一介绍道:“国师大人,不知您喜欢什么款的姑娘? 若是喜欢清雅端庄的,当选秀秀;阿娇知情识趣;秦绾冷若冰霜,别有一番风情。 这些个可都是坊中翘楚,今夜花魁极受欢迎的候选者。若是大人喜欢,我便叫她们来服侍。” 裴景玉将桌上茶杯端起,轻抿一口,并未多言。 昭歌一噎,“都不喜欢啊······” “大人,这样可不行。您既然选了我云欢坊,那我定然要把您伺候好。” 她看向一旁端着茶水的小玉,胡诌道:“大人,这丫头也不错,娇小乖巧,名唤小玉。您名字里也有一个玉字,这真是好缘分。” 裴景玉手一顿,转头看向一旁的昭歌,终是有了些反应。 一旁的竹方看了看自家师父,又看了看昭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睁。他怎么感觉,自家师父是被这瑶娘调戏了。 昭歌似有所感,朝他看来,吓得他赶紧撇开头,红绯迅速爬上耳朵。 这玩笑开得,不仅将竹方惊到,就连小玉也吓得不浅。 这一紧张,一撮尾巴在身后慢慢显形。 昭歌余光瞥见,心头一跳。 裴景玉似是有所察觉,刚要转头往后看,昭歌便朝他移了一步。 她白脂般的手放在裴景玉肩上,语气暧昧,“还是说,国师大人想要奴家亲自伺候······” 脸不红心不跳说完这话,她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将小玉的狐狸尾巴给施法封了回去。 裴景玉起身,将昭歌的手避开,他冷声道:“不用,全都退下。” 第77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4) 昭歌对小玉道:“没听到大人所言吗?还不退下。” “是。”小玉惊出一声冷汗,忙不迭退了出去。 昭歌刚扭头回来,便对上一张冷峻脸庞,“你也退下。” 她干笑两声,“好嘞。” 出了厢房,昭歌脑内产生了个大胆的猜测。 等等,坊内的狐妖气息是被掩盖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裴景玉不是发现这坊内有妖,而是追着妖到了云欢坊。 这坊内,或许还有其他妖。 意识到这一点的昭歌,敞开五识试图寻找陌生妖息。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拔腿向后院走去。 与此同时,裴景玉从袖中拿出隐身符,低念几句,符纸上的黑字光芒越盛。在身影完全隐消之际,他对竹方吩咐道:“你留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越靠近厨房,妖血味越重。她将厨房门封住四处寻找,果真在粮桶里发现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 察觉到危险,那团毛茸茸的小家伙还收了收尾巴,朝粮米更深处潜去。 “找到你了。” 昭歌伸手,毫不客气地将那团东西拎了出来。 “呜呜····呜·····” 四目相对,昭歌微愣,不可思议道:“竟是只狐狸。” 莫非,裴景玉是在找它? 黑狐似是感受到同族气息,呜咽声更加大,顺从地被昭歌拎着不再挣扎。 昭歌朝它背部看去,发现这黑狐竟然还是只双尾狐。只是其中一条尾巴被斩断大半,血流不止。 这只黑狐受伤严重到维持不了人形,伤口还被下了毒不可自动愈合。 红色灵光顺着昭歌手掌,隔空抚过黑狐尾部,将它的伤口止血。 隐身后的裴景玉走到后院树下停住,他打量着四周,心生不解。 奇怪,气味怎么消失了。 “嘎吱”一声轻响,对面的门打开,昭歌手中提着食盒,朝另一方向走去。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5。] 裴景玉眸色微凝,迟疑片刻,他抬脚跟上昭歌的步伐。 皎白月光下,紫衣白衫,一前一后。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走着,直到走过一幽禁曲折小道。 裴景玉并未跟得太近,当他跟到小道尽头时,昭歌正将门关好。 裴景玉看着眼前这门,难得有些犯愁。 这门,倒是困不住他。只是······ 他心中略微挣扎,还是选择进去。 狐妖分明入了这坊中,或许,这就在屋内。 符纸贴于门前,便无声打开,待裴景玉进去后,又自动关闭。 屋内轻纱垂直而泄,烛火闪烁。 隔着层层轻纱,他看见一女子身影,其身后摇摆的正是尾巴! 裴景玉眯了眯眼,疾步朝前走去,他一边掀开前方碍眼的轻纱,一边祭出手中符纸。 可掀开最后一层,裴景玉气势渐弱,视线被大片的凝脂白肤所取代。 昭歌身上的紫色轻纱刚褪到手肘处,后背春光乍现。听见身后动静,转头便和僵在原地的裴景玉对视上。 “抱歉!”裴景玉立马转过身去,狠狠闭了闭眼,嘴中念着清心咒。 昭歌不紧不慢将衣服拉好,扬唇调笑道:“奴家还疑惑呢,大人为何不喜欢歌舞。原来·····是想和我探讨闺房趣事。” 裴景玉手中的符纸微皱。 昭歌缓步上前,手指顺着裴景玉背部滑下,故作遗憾道:“可惜了,奴家不接客,这是云欢坊规矩。” 她无意间动作,却叫裴景玉如临大敌一般。 他忙不迭转身往后退一大步,“休要胡言。” 裴景玉目光落在可疑食盒上,刚才的尾巴已经消失无踪。 不给昭歌花言巧语的机会,他出声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对姑娘有所企图。方才我见你屋中似有妖尾出现,情急之下闯入,多有得罪。” 他一边解释,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昭歌表情。 不过论戏精,昭歌可是深知其道。 她身体紧绷,面露恐惧道:“妖尾?大人,您是说这屋中有妖怪!大人救我,奴家不想死·······” 昭歌慌张地望向房内四周,看起来害怕极了,配上她这张脸,颇有些楚楚可怜。 可裴景玉却是个不解风情的,他将心中怀疑放下一半,“姑娘不必担心,我也只是猜测。” 恰在此时,昭歌目光落在一旁的鸡毛掸子上,“猜测?” 她偷偷打量着裴景玉,小心翼翼指向鸡毛掸子,“大人,您说的妖尾,该不会是它吧。这屋中轻纱随风而动时,掸子的影子会·····和尾巴有相似之处。” 昭歌抬手,晃动了下身旁轻纱,一脸真诚道:“要不,您再试试?” 听完昭歌所说,裴景玉知道是自己看错,却仍没有放松警惕。他看向桌前的食盒,关心道:“姑娘可是病了,我怎么闻到一股药味。” 昭歌心中冷笑。 呵,奸诈的男人,跟我玩这一套。 她大方将食盒掀开,“今儿前厅太忙,没来得及吃完饭。本想着乘着空闲食些粥垫垫,让大人看笑话了。” 正如昭歌所言,食盒中摆放着一碗红枣粥。 裴景玉薄唇微抿,随后郑重其事地对昭歌作了一揖,“今夜,在下多有得罪。明日便让府上送来赔礼,还请姑娘务必收下,告辞。” 还撬了一笔,有钱好啊,她这么多小弟要养,傻子才不收。 她笑吟吟回了一礼,“那我便先谢过大人。” 回到前厅时,花魁大赛刚好结束。这一届的花魁,众望所期,落到秀秀手中。 昭歌上台亲自宣布结果,看着台下众人喝彩鼓掌,她笑意中带了些深意。 这些人,天真以为自己决定得了花魁的夺冠者,便能将坊中姑娘掌控在手中,玩弄她们的命运。 殊不知,对于这坊中狐妖来说,他们才是被玩弄者。 狐妖能幻化金银,却终究是假的,还有可能被捉药师顺藤摸瓜发现自己身份。 想要在世间生活,她们也需要货真价实的金子。 还真是应了那句,各取所需。 她抬头朝甲厢房看去,只瞥见消失在视线中的白色衣角。 昭歌眸色微闪,将场子交给秀秀后,便回到了房间。 来到床边,她手微扬,床尾奄奄一息的黑狐显现出来。 第78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5) 昭歌双手结印,妖力源源不断输入黑狐体内。 黑狐微撑起狐爪,在红色妖光帮助下变成人身。 她下床,朝昭歌跪拜道:“多谢姑娘相救,若没有姑娘,小小恐怕已经丧命了。” 昭歌将她扶起,复杂目光落在她微隆起的小腹上,“你······” 身为三尾狐,她能感觉到小小肚子里有另一股妖力,虚弱且不纯。 看样子,这黑狐怀了狐崽,还是和人族生的。 小小捂住肚子,“姑娘,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昭歌朝桌边走去,倒了杯茶送入嘴边,慵懒道:“叫我昭歌吧,不必姑娘姑娘的叫。放心,我对那狐崽没什么兴趣。不过,我既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小小眼尾染着泪,温柔地摸向自己肚子,神情陷入回忆,“我和六郎成亲两年,有了孩子,恩爱如漆。 可自从怀上孩子后,妖力时常控制不住外泄。前日,竟叫一个道士发现踪迹。六郎为了护我走,惨死于他手上。 我狼狈逃走,东躲xz,在林中再次被堵住,和道士打斗的动静还将国师给引了来。我现出原形才勉强脱身,慌乱中尾巴被断。 后来,道士倒是没了踪迹,倒是国师穷一直跟着我。 传闻他不近女色,我便想着来此处躲躲。” 听到最后一句话,昭歌被滚烫茶水呛了下。 手指轻抚茶杯,昭歌略微沉吟后道:“你方才说道士,是个什么样的道士?” 小小咬紧了牙,眼中溢出恨意,“他施了幻术,看不清。不过左手断了两根指头。” 昭歌微眯眼,断了两根指头。看来黑狐遇见的道士,和那日与原身缠斗的,是同一个人。 她重新倒了杯茶,递到小小手上。 小小接住茶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昭歌。 昭歌抬手,覆上她小腹,抬眸间目光坚定,隐约透着柔色,“你我皆是同族,我岂能让你们丧生他人之手。安心住下,明日我送你离开。” “真的吗!,谢谢,谢谢你昭歌。”小小喜极而泣,紧紧抓住昭歌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第二日,昭歌让旁人幻化成自己模样守着云欢坊,自己则和青羽带着小小回狐狸洞休养。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裴景玉突然开启皇城防御阵,现在是城外的妖进不来,里面的妖也出不去。 青羽看着眼前透明罩,砸了咂嘴道:”老大,还好你有先见之明,带着我们走这林间路。若是从城门出,恐怕我们此刻已经在国师府了。” 小小受了重伤一时难愈,此刻被昭歌施法变为狸猫抱在怀中。 昭歌撸着猫毛,有些不解,“防御阵可不能轻易开,看来裴景玉对你,是势在必得。你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竟让他如此大费周章。” 狸猫“喵”了一声,尾巴轻缠了下昭歌手腕才松开。 昭歌手顿了顿,“尾巴······” 她眸色微闪,想到了裴景玉为女帝寻找仙岛的事。 君君说过,按照原来的剧情,裴景玉在原身死后得到其妖丹,并以此寻到了仙岛; 狐仙留下的仙岛,只有同为一族的狐狸才能感应到; 尾巴越多,感应越强; 位面男主尾巴最多,却没了至纯真血······ 种种线索指明,自己的妖丹能寻到仙岛,不仅因有三条尾巴,更重要的是,狐族地界外,人族地界上,恐怕自己是仅有的一只至纯真血狐。 昭歌轻笑一声,原本以为裴景玉清心寡欲,和自己又是异族。 他心思缜密,修习道术,寻常的法子对他没根本没用,攻略计划难以找到突破口。 如今看来,这寻仙岛之行,裴景玉可少不了她。 接近他的法子,这不就来了嘛。 君君:不得了,宿主似乎发现了自己是只稀缺狐狸。 回到云欢坊后,昭歌便将小小暂时托付给青羽照料。刚换好装扮来带前厅,看着眼前场景,她笑意微僵。 娘嘞,她家花楼怎么变成怎么了??! 一排排白衣束装的侍卫在大厅内站定,很是惹眼。 客人们坐姿端正,背如针扎。一个个恨不得转头回家,奈何门边的守卫更是凶神恶煞,这下更没人愿意动了。 他们可不想当冤大头,去试试那国师府侍卫的刀剑快不快。 舞台上,正在弹奏的秀秀对她使了个眼色。 昭歌朝甲厢房望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近女色的大国师天天逛花楼,这传出去,谁敢信? 甲厢房内,门口有两名侍卫守着,进了屋,还有三四个站姿挺立,唯有裴景玉稳坐如山。 这么多人,难道是来抓小黑狐回去的? 竹方见她进屋,下意识将师父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昭歌掀开珠帘入内,和一旁的阿娇对上了视线,她知自家小弟们对裴景玉怵得慌,吩咐道:“阿娇,将酒给大人端上来,光喝茶可不是我们云欢坊的待客之道。” “是。” 昭歌脸上堆笑,对裴景玉道:“大人,您今日来是?” 裴景玉朝她微颔首,“逛花楼。” 她脚一崴,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偏偏此人说得一本正经。 昭歌:君君,说好的清心寡欲,他不会是受魔气影响变人设了吧? 【宿主放心,现在还没检测到魔气踪迹。您往好处想想,万一他只是说话直接了些呢。】 她目光在屋内众侍卫身上扫了一圈,生生将人看得脸红。 竹方偷瞄了眼众人反应,心中嘀咕。 看吧,昨日脸红绝不是我的问题。 换了哪个男人被这般风情万种的女人盯着,都有所反应。 当然,自家师父可是活了近百年还这般年轻,算不得人。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大人,逛花楼也不是这么个逛法。您带着这么多将士过来,可是会吓到我的客人的。您这样,可叫我生意不好做呐。” 裴景玉示意竹方将一旁的几个箱子打开,“瑶娘放心,这些将士的钱,我已经付过,只多不少。” 第79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6) 昭歌只是往那黄灿灿的几箱金子瞥了一眼,“可他们这般凶神恶煞,叫我其他客人怎么办?” 她语气软侬,说出的话却有些不依不饶。 谁知裴景玉还真认真思考了下,随后道:“瑶娘既不喜,你们便回去,别妨碍了人家生意。” 竹方微愣,不是说妖怪在这里吗?就这么走了? 他脱口而出道:“师父,那您呢?” “这儿的歌舞我甚喜,有劳瑶娘安排个房间,今夜我在此住下。” 竹方:? 昭歌:?? 她表面笑嘻嘻,心里顿时防备。 要是裴景玉半夜爬起来对小黑狐伸出罪恶之手,那还得了! 昭歌稍蹲下身,在他身边耐心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云欢坊的住处和客栈不同。 您今夜住下,点姑娘伺候吧,有碍名声;这不点吧,更有碍名声呐。” 裴景玉脸色莫名地看向昭歌,后者笑吟吟补充道:“我这也是为您着想。” 她自认为说得够明显了,裴景玉平常连女人都不多看一眼的,脸皮定然薄! “是吗?” 裴景玉尾调微扬,清冷好听。 他手指在檀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幽幽道:“有劳瑶娘提醒,裴某向来不在乎别人所想。不过提起云欢坊的规矩,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昭歌,意味不明道:“你昨日说,要亲自伺候我来着。” 端着酒回来的阿娇脚步踉跄一下,不可思议的目光在昭歌和裴景玉之间来回转悠。 老大为了保护我们,竟然要牺牲自己献身国师?!! 她将酒递给竹方,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 不行,老大这么貌美,国师折磨妖的手段又变态狠辣。 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妹们,决不能让老大沦为国师玩物! 昭歌腾一下直起腰来,这人怎么这么能钻空子,她颇有些恼羞成怒,“你······” 不对,他不近女色是真,我怂什么? 她眼眸微转,“您说的对,容奴家下去稍稍准备。” 裴景玉通情达理地“嗯”了一声,“去吧。” 刚进后院,众人便围了过来。 小玉:“老大,您不能去啊,要去就让我去吧。反正小玉的命都是老大救下的,我不怕死!” 青羽:“老大,大不了我们杀出去,鱼死网破好了。” 几人跟她进了房,见她翻箱倒柜找着东西,提议声渐弱。 老大这样子,看起来很享受啊。 秀秀上前一步,欲言又止道:“老大,你不会真看上国师了吧?虽然国师的皮相长得是好看一些,可他是我们的头号敌人,小心中·······”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昭歌从压箱底的盒子里掏出一叠符纸。 她分发给几人,“别傻站着呀,待会将这些符纸给坊里的姐妹们匀一匀。 裴景玉执意要在这里住下,我去监视他,到时候护不了你们。 夜里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符纸防身,对付国师府那些小兵小将足够了。” 倒也不是她小题大做,这裴景玉府内人人有符纸,且威力不小。若是狐妖们遇上了,还真是够呛。 青羽看着眼熟的符纸,面上有些微妙,这不是那日从裴景玉身上收缴的符纸吗? 自家老大,还真是物尽其用哈。 “青羽。” 突然被点名,青羽立马站得笔直,“老大放心,我这就去安顿好小小。” 昭歌欣慰地点点头,顺着拍了下几人肩膀,朝玉兰阁走去。 长廊尽头便是玉兰阁,湖水相环,环境清幽,是裴景玉今夜歇息的地方。 此刻,他双手负在身后,眸色清冷,注视着昭歌提着灯笼走近。 昭歌站在他一步之外,行了个礼,“大人。” 裴景玉点了点头,环视四周后点评道:“倒是雅致之地,可惜蚊子不少。我为姑娘备下了熏香,可解此患。今夜,有劳姑娘守夜。” 昭歌嘴角微敛,看了看亭内桌上燃起的袅袅熏烟,有些震惊地看向将门框挡得死死的裴景玉。 “大人所谓的伺候就是守夜?不需要为您宽个衣,唱首曲什么的吗?”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总感觉裴景玉脸和脖子不是一个色。 裴景玉掩唇轻咳,淡声道:“我不喜与人接触,更不喜聒噪。姑娘若是累了,稍后可自行回去。” “我······” 眼看着裴景玉将门关上,昭歌愣了一瞬,直接气笑了。 不就是修个断情绝爱的道法吗?怎么把人修成这样了。 想起同样是修无情道的魔尊,昭歌鸡皮疙瘩顿起,乖乖走向亭内石桌。 她嘟囔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老娘就在这儿守着你,看你往哪儿走。” 直至半夜,屋内都没有动静。 昭歌打了个哈欠,倒不是困了,妖身三天三夜不睡觉都不成问题,她只是有些无聊。 她手里变出把鱼食,时不时往鱼池里扔些。 裴景玉这人,无趣又古板。 他这般冷冰冰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捂热。 若是此刻让他选择,是拿着妖丹去寻仙岛,还是带着个妖怪。 裴景玉这么嫌麻烦,估计直接选择前者,索性剖了她的妖丹。 昭歌“啧”了一声,有些烦心。 就在此时,后院响起凄惨叫声。 昭歌立马站起身,“糟糕,是小小!” 她顾不得屋内的监视对象,直接朝后院掠去,亭内地面,独剩下一摊鱼食。 后院空地内,微风吹拂着裴景玉衣角,他左手负于身后,自然垂下的右手双指夹着金文符纸。 等昭歌到时,后知后觉意识到裴景玉将金蝉脱壳四个字玩得极溜。 她远远便看见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黑狐,正准备上前,却发现空地上还有一人,嘴里惊恐地喊着“饶命”二字。 偏偏裴景玉对他,眼神也没有施舍一个,只是颇有兴趣地盯着被困身符定住的小黑狐。 昭歌眯了眯眼,是那个断了两指的道士。 道士见裴景玉并不在意自己,连忙爬起来跑掉。 小小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恨意滔天。 “我们又见面了。” 裴景玉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像是冻人彻骨的风雪。 他手中符纸微起之际,身后一道熟悉声音响起,“且慢!” 第80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7) 小小愣然地睁开眼,看着款步走来的昭歌,她眸中的绝望被惊喜所冲淡,转而又多了几分担忧。 裴景玉动作微顿,却并未打算收手,“没想到竟惊扰了姑娘,是裴某的疏忽。” 他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听起来却没有多少诚意。 昭歌走进,见小小除了嘴角血迹和模样看起来有些许的狼狈,并未再添重伤。 她心中微松,转而看向身旁裴景玉,轻声问道:“大人,您这是要杀她?” 察觉昭歌话里的情绪,他一记符纸缓缓落在小小身上,并未造成伤害,只是那双半好半残的狐狸尾巴更加清晰可见。 裴景玉轻飘飘道:“瑶娘,她是妖。” “所以您要杀了她?” 昭歌执拗的重复,对于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失礼。 裴景玉盯着她看了半瞬,表情淡淡,“不杀,但要带回国师府。” 这下昭歌不说话了,她抬脚走到小小身旁,裴景玉手心微紧,想到地上的狐妖已经没有杀伤力,又将嘴里的提醒给咽了回去。 昭歌似是好奇地蹲在小黑狐身边研究了一番,随后起身对上裴景玉视线,“国师大人,敢问这狐妖可是犯了杀人放火之罪?” “并未。” “传闻皇城有权贵者饲养狐狸,以此博乐,莫非大人也有此嗜好?” “······我从不假公济私。” “那大人为何非要将这只狐妖带回国师府?” 裴景玉目光在昭歌脸上审视一圈,“我倒是很好奇,她是人人喊打的妖,并非你我族类,瑶娘为何替她求情?” 他这话说得极轻,压根听不出是质问,却叫人顿感危险。 然昭歌只是笑了笑,双指微抬指了指小小腹部,“还请大人见谅,是奴家失了礼数。只是这狐妖身上伤痕累累,腹中又怀有胎儿,实在是叫人不忍心。 她虽是妖,可在道士和大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听闻国师府·······想着一尸两命,实在是有些残忍。” 小小:求情还可以这么求? 确定国师不会直接甩出两张符,把她们双双拿下吗? 裴景玉双眸危险一眯,眼前这人竟然将他和那道士相提并论。 不过····· 裴景玉别开目光,抬手翻转间,那道紧贴于小小身上的符纸亮了一瞬,随后那光芒停在黑狐腹间没了动静。 他眉头微拧,从怀中拿出一颗浑身荧白珠子,珠上的灵力引着小小嘴角的血迹重新回到珠上,那道血迹被拉得细长,围着珠子转了一圈。 片刻之后,珠子归于最初的黯淡无光。 裴景玉摩擦手中毫无动静的珠子,那一刻,昭歌从他眼中读出了一丝失望。 昭歌:君君,他手上那是啥玩意儿? 【破光珠,当年狐仙所留,后到了离国老国师手中。此珠遇至纯真血,便能指明仙岛方面。】 昭歌:男主这么有能耐,为什么不直接把这珠子抢了,以他九尾狐的身份,想在狐妖里面选人不是很方便吗? 【宿主,那破光珠被国师府改良过,会认主。如今只有裴景初能使唤它。】 昭歌:喔。 君君:······它怎么感觉自家宿主还遗憾上了。 另一边,裴景初将珠子塞回袖中。他抬手一会,符纸落于手指间,裴景玉淡淡道:“你走吧。” 说罢,他并未看昭歌,直接转身离开。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10;攻略对象好感度加5,当前好感度为30。]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昭歌推算了下,裴景玉对她的初始好感度就25?这也太低了。 君君默默感慨,还有好感度更低的攻略对象呢。 见人走远,她赶紧去扶小黑狐。 昭歌替她擦拭掉嘴角血迹,皱眉道:“裴景玉打你了?” 小小摇了摇头,借着昭歌的力道站起,“并未,是那道士下的手。 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好好呆在屋中。当时我感应到自己的断尾在附近,知道恐怕是那道士追了过来,为了不连累大家,我才······ 可惜仇人就在眼前,我却无能为力。昭歌,我是不是很没用。” 昭歌摸了摸她显形的狐耳,温声道:“怎么会,你将肚子里的小狐崽护得很好,是个伟大的母亲。 裴景玉既然说了放过你,想必那防护阵已经撤下,去找青羽,她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我去会会那道士。” 小小下意识抓住昭歌衣袖,担忧道:“诶!昭歌。道士对付我们狐妖专有一套,更何况他练了妖术······” 她后面的话欲言欲止,迟迟没有说出口。 昭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打不赢我就跑。” 小小看着昭歌瞬间消失的身影,愣在原地。 这话听着没毛病,又好像哪里怪怪的。 竹林间,道士一瘸一拐地跑着,边跑边往后看,生怕国师一个反悔又追了过来。 他光顾着看后面,没注意到前方的绊脚树枝,“哎呦”一声,摔滚到陡坡下。 正拍着身上泥垢,林中一道慵懒声响起,“道长,这是要去哪儿呀?” “谁!谁在说话!” 轻笑声环绕林间,昭歌从树梢飞身而下,随之飘动的落叶被她注入妖力,急速朝道士袭去。 道士还没看清来人,就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搞得连连后退。 树叶如利刃般划过道士四周,瞬间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却不防红色狐尾猛地甩过来,将他猛地砸向树上,随后如碎片般掉落下来。 他捂着胸口猛吐出一口鲜血,红影走近,看得他眼眸一缩,“竟然是你!狐妖,你····你还没死!” 那日原身不敌这臭道士,并非打不过,而是因为这臭道士诡计多端。如今昭歌一上来就开打,加上这道士刚被裴景玉一击,如今是十分狼狈。 昭歌一脚踩在他胸口,浑身漫出的妖力将道士压得动弹不得。 她弯了下腰,盯着道士那张脸,似笑非笑道:“臭道士,长得如此丑陋,谁给你的脸扮成个帅美男来骗妖。” 君君:·······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第81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8) 昭歌瞥见他腰间锦袋,衣袖一扬便将那东西拿在自己手中。黑乎乎的袋中,几乎是满袋妖丹,还有一条血淋淋的黑尾。 这一看,就是那小黑狐的。 她眸色渐冷,森寒的目光让道士浑身一震,“求你,不要杀我,这些妖丹全给你,全给你!” 昭歌红唇微勾,不紧不慢道:“妖丹我要。你的命,我却不稀罕。” 道士刚松一口气,便感觉心脏处一痛,似乎有无数蚂蚁钻心。 他有些发蒙地朝胸口处摸了一把,还真摸到满手蚁虫,怎么赶也赶不走,“谁来救救我,救我,啊!好痛,救命!” 昭歌松了脚后退几步,歪着头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陷入幻象中的道士,身后的尾巴好看又嚣张。 他胸口并未有蚂蚁,却被他抓出无数血痕。 【他会死吗?】 昭歌:会疯吧,咎由自取。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四处翻滚,惨声凄厉的道士,下一秒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些许红光妖力在原地还未消散。 角落处,裴景玉现出身形,他紧紧盯着昭歌离开的方向,面色看起来淡定从容,并不惊讶。 原来她也是狐妖,怪不得刚刚会护下那只狐狸。 他回想着昭歌方才露出的一尾,若是普通狐妖,可没有这般强大的妖力。 裴景玉喃声道:“她究竟,有几条尾巴······” “师父!” 竹方瞧见自家师父的踪影,忙不迭跑了过来,“师父,弟子们并未找到那道士的踪迹。” 他话音刚落,见自家师父下巴微抬指向自己身侧,竹方不明所以地转身,被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人吓到。 竹方见道士目光散涣,疑惑道:“师父,原来您找到他了。他···他这是怎么了?” 裴景玉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俨然喊不出声音来的作恶道士,肃然道: “当年断你两指,却不想你不知悔改,祸害四方。如今遭了报应,不知作何感想。” 竹方看着道士血肉模糊的伤口,愣愣看向自家师父。 遭了报应?这是谁将师父的胡给截走了? 虽然好奇,他却没有问出来的胆子。 只听裴景玉吩咐道:“给他个痛快吧,活不了多久了。” “是,师父。” 竹方干起活来十分麻溜,见自家师父走远了,不忘嘀咕道: “也不知你这运气好还是不好,若是进了国师府,等着你的可是凌迟之刑,这会倒是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模样,真是该!” 果如昭歌所想,防御阵第二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羽带着小小回狐狸窝,她的断尾染上了道士身上的浑浊之气,是接不上去了。 不过狐狸窝里有冰棺悬水,进去泡泡,说不定还能长出来。 临走前,青羽将昭歌拉到了一边,“老大,你平常来云欢坊都是走个过场,这几日为了应付那瘟神确是累得够呛,狐狸尾巴都没光彩了。 不如我替您在这儿守着,您回去多享受几天?” 回到狐狸窝,一呼百应,连吃饭都只用张嘴等着。那种生活简直是美滋滋,但她也只能想想。 昭歌摇了摇头,“无妨,若是那瘟神再回来,你可不好应付。” 有时候,她真怀疑自己的嘴开过光。 这到了晚上,裴景玉又踩着点进了云欢坊。 坊内的狐妖们又是一顿紧张,昨夜按照昭歌的吩咐,并未出房间。 可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老大据理力争,小黑狐此刻估计已经在国师府受刑了。 倚在角落处偷懒的昭歌看见来人,手中云扇微顿,随后又没什么表情的继续扇着,看样子压根没想着去迎接这位给钱阔绰的“贵客”。 身旁的阿娇胆子大些,比其他姐妹的适应能力强,半开玩笑半吐槽道: “唉,本以为这坊中下了禁置,只要咱们多加小心,就不会有人发现身份。 可昨晚,这位国师大人用行动证实了一件事。 他要是想抓狐,别说区区一个云欢坊了,估计连女帝的后宫都敢闯。” 嗅着八卦气息的昭歌瞬间来了精神,“他胆子这么大?” 见昭歌感兴趣,阿娇瞬间来劲了,她偷笑着道:“老大您是不知道,宫中有一处地叫卿月殿,据说是后宫中最得宠的那位所居之地。 国师和那位很是不对眼,曾经借着捉妖之名,差点强闯了人家宫殿,幸好那女帝赶来的及时。 一个新欢,一个旧爱,这要是打起来,那场面想想都精彩。” 昭歌眼中兴趣淡了些,那位,可不就是位面男主南砚嘛。 这个八卦她听说过,甚至还知道的更清楚些。 坊间百姓可真是冤枉国师大人了,人家可不是借着捉妖之名去闯的卿月殿,他是真的去捉妖。 不巧,原身正是那只差点让女帝的新欢和旧爱打起来的妖。 原身当时扮成宫女去找南砚,就是为了这云欢坊的禁置,没想到倒霉地遇上裴景玉。 她没想连累南砚,想着大不了去国师府走一遭。 可那南砚却是个护犊子的,要不是她乘两人对峙设法将女帝弄过来,两人还真会打得天翻地覆。 说起来,她倒是对着南砚有些感兴趣。于公于私,她都得找个时间去见一面。 阿娇见自家老大走神,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娇嗔道:“老大,我讲的故事有这么差劲嘛,你怎么还走神了?” 余光瞥见裴景玉轻车熟路去了甲厢房,昭歌心不在焉道: “不差,只是你这故事版本少了些东西,哪天有空我给你补上。得,你家老大要去应付瘟神去了。” 她安慰性地拍了拍阿娇肩膀,朝甲厢房走去。 这次,裴景玉倒只带了他那乖乖徒弟。 昭歌诧异地挑了挑眉,却不想裴景玉先看了过来,她赶紧恢复老鸨的标准笑脸,调笑道: “国师大人,您怎么又来了,咱们这儿可没有妖了。” 见她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话,裴景玉有些怀疑,这坊内的妖恐怕不止一只。 他声音温润,“瑶娘这是不欢迎我吗?” 第82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9) 裴景玉眸色浅淡,周身透着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看他顶着张清心寡欲的脸说出这种话,莫名违和。 这种违和,又透着吸引力。 昭歌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欢迎欢迎,怎么不欢迎。 我巴不得你天天住在这儿,这样我攻略起来还省事。 【可是宿主,您明明表现得很抗拒。】 昭歌:废话,这不是还有满坊的小狐狸嘛。 她露出一抹浅笑,干巴巴道:“大人哪里的话,您若是想来,云欢坊的大门随时为您敞着。” 裴景玉故作没看见她眼中的敷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既如此,今夜还住玉兰阁。” 昭歌:“?” 竹方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仰头望天。 甲厢房的门从里面打开,昭歌认命地去给裴景玉安排。 算了,还是得找个机会把自己搭进去,天天来,也不是个事儿啊。 听见自家宿主心声的君君,嘴角微抽······ 出乎昭歌意料的是,这次裴景玉倒是没叫她守什么破夜,而是把这项艰巨任务交给了他那乖徒儿。 将人送到门口,她施了一礼,很是愉快地去青羽屋子睡。 裴景玉看着转角红衣消失,这个背影,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他回想了下,和昭歌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定格在云欢坊内。 裴景玉移开视线,对身后的竹方轻颔首,“去准备吧。” 竹方神色肃然,抱拳道:“是,师父。” 一连几日,裴景玉都会在晚上准时出现,先是在甲厢房坐一坐,随后便歇在玉兰阁。 既不要人伺候,也没有如昭歌想象般在云欢坊内四处探查。 阁楼门口,竹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被占了窝的昭歌表示,这人是没有家吗? 时间一久,坊内狐妖们见了他惧色也少了,有时候还偷偷打量几眼。 但昭歌却越想越不对劲,夜晚,乘着裴景玉还在前厅,她决定去玉兰阁中探查一番。 裴景玉当时付了一大笔费用,足够住半月有余。 平日他不在时,还会下一道符纸在门前,这是他们这些捉妖人特有的习惯。 符纸防妖,却挡不住昭歌。 她打量着捏在手中的符纸,轻哼一声,“还真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昭歌手一挥将门打开,随后进了屋中查探。 房中摆设变了不少,轻纱也被撤了下来。 裴景玉这是,给她的房间来了个大改造,还真是不客气。 她心中无奈又好笑,在房中四处转悠着,查找可疑之处。 路过屏风时,脚步一顿。 昭歌转过身,端详着屏风上的刺绣。 这刺绣,原本就是这个模样吗? 好好一副山水图,太阳躺在梨树下,山庄,野兔全部飞到了天上。 昭歌抬手,正准备摸上去。 这时,外面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裴景玉走进里屋,看见桌边的身影,脚步微顿。 昭歌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大人,奴家可是等了您好久。” 裴景玉扫了眼四周,在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轻微的水声在屋中响起,浸润他带着冷色的嗓音,“瑶娘等我作甚?我说了,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还是说,你是对这屋子好奇。” 他话里有话,脸上却仍旧没什么表情,似是在等昭歌的答案。 昭歌轻笑一声,下一秒直接坐进他怀里,手臂绕过他后背,滑到另一侧肩头,她轻吐兰语,“云欢坊中的阁楼都长得一个样,奴家早就看厌了。对大人,奴家倒是更感兴趣。” 裴景玉绷着一张脸,将怀中的人给推开,不为所动。 下一刻,只听他冷冷道:“出去。” 昭歌看着他冷峻神情,见他没有再怀疑,这才故作羞恼朝门口奔去。 门口的竹方见昭歌突然从屋内出来,眼睛瞪得老大。 “师父,您没事吧!” 竹方忙不迭跑进去,就看见自家师父不仅没事,还将困妖卦的最后一张符纸送进了铜镜中。 他察觉自己冒失,刚准备退出去,便被眼前场景所震撼。 符纸入铜镜后,铜镜内的画面逐渐变得扭曲,细看这下和那掩在床边的屏风有异曲同工之妙。 八卦阵的纹路如藤蔓一般,覆着这屋内的一件件器物亮了起来,转瞬即逝。 裴景玉正坐在卦阵中间,周身被渡了一层金光。 竹方咽了咽口水,师父很少动用这么大的阵仗,明夜那狐妖,定然是跑不了了。 第二日,昭歌正在前厅招呼客人。昨日差点被裴景玉察觉,她可没打算再去招惹他。 可有的事情,往往是反着来的。 竹方面露着急,说裴景玉突然高热不退,二话不说拉着昭歌就往玉兰阁赶。 到了门口,昭歌却不走了,“小兄弟,我可不会看病,不如替你叫个郎中来。” 见昭歌转身欲走,竹方赶紧跑上去将人拦住,“瑶娘说得对,是我太冒失了。这样吧,你先替我照顾好大人,我步程快,我去找郎中。” 昭歌眉梢微动,“好。” 心虚的竹方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开,生怕眼前这艳美狐妖察觉些什么。 见人走后,昭歌嘴角笑容微敛,她目光落在门上那道符纸上,随后抬手,很是干脆将门推开。 她反手将门关合,缓缓朝里屋走去。 桌边没人,床上也没人,裴景玉压根不在这屋内! 她抬脚欲退,强烈的威压在头顶上方出现。 【是困妖卦!】 来不及看清从天而降的阵卦,狐尾下意识抵住不断压下的阵卦,紧接着,带着灼烈气息的狐火便和阵卦撞上。 阵卦上的金光弱了些,威力瞬减。 昭歌后退一步,只觉胸口火辣辣疼,半空中的金光和红火冲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金光似源源不断,可是昭歌瞬间爆发的妖力却有时限。金光终究胜过狐火,在触及昭歌身体的瞬间化作金色牢笼,将其牢牢困住。 昭歌闷哼一声,她冷眸看着身前牢笼,手中再次凝聚出狐火,猛地朝牢笼袭去。 狐火在触及金光的一瞬,转了个圈朝昭歌打去。 眼见金光就要袭上她面部,却又堪堪停住。 伴随着金光的消散,昭歌看清了笼外的玄白身影。 第83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0) 裴景玉目光落在昭歌身后摇曳狐尾上,眸色中闪过一丝少有惊讶,“这世上双尾狐已是难寻,你竟是三尾。” 昭歌轻“呵”一声,宫里还有个九尾的呢,没见识。 “国师大人好手段。” 裴景玉打量着眼前女子的神情,妖瞳微红,被擒后无惧也不恐。 见出去无望,昭歌索性席地而坐,单手撑着下巴,真诚道:“现在我们去哪,你的国师府?”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狂妄,又或者是没有妖怪敢和咱们国师大人这般说过话,搞得裴景玉以为她还欲反抗。 他眼眸微眯,冷声道:“无论是你,还是这坊中其他妖,一个都跑不了。” “是吗?” 她话音刚落,竹方再次“冒失”的推门进来。 这实在不能怪他,他奉命带人去捉拿坊内其他狐妖。可是刚到前厅,别说是妖了,连人的踪影都见不着。 只余下遍地以杂草做成的傀儡,场面看着诡异惊悚。 他搜遍了这坊中大大小小地方,竟毫无收获,寒气涌上背脊,连忙跑过来告诉自家师父。 昭歌换了只手继续撑着下巴,听着竹方给裴景玉的汇报,忍不住轻笑一声。 狐妖若是能变出人身,自然也能随意变幻脸,且幻术修行的越好,变脸越能随心所欲。 可是原身不同,因为是早产之子,幻术上有缺陷,所有她一直顶着这张脸。 因祸得福,原身将幻术改了改,又加了些人间傀儡术的法子,倒是独创了自己的傀儡幻术。 竹方后知后觉罪魁祸首是眼前被困住的妩媚狐妖,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害羞的。 知道大人谈事小孩不能多待的道理,他颇为自觉地出了屋子。 裴景玉目光再次落在昭歌身上,并未愤怒,而是有些不解道: “这坊中下了某些禁置,抓你废了些功夫。不过就算有禁置相护,你也不可能将其余狐妖送走,这是如何做到的?” 昭歌笑盈盈从袖中掏出一叠符纸,神情中带了些俏皮,“多亏了大人的符纸,不然还真是有些不好办呢。” 那叠符纸薄薄的,只剩下七八张。可裴景玉还是一眼认出来了,脑中模糊记忆也逐渐变得清晰。 符纸的来源他再清楚不过,那是他上次误入狐狸洞丢失的。 黑暗的视线,寒冷的环境,冰水中突然靠近的女子······· 记忆中的红团渐渐清晰,变换成一身红衣的女子,和眼前牢笼中淡定自若的昭歌重合在一起。 他瞳孔微缩,“是你······”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上次他醒来之际,身上还套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衣。 “别生气嘛,你被我的人抓了一次,我现在也被你抓了一次,咱们就当扯平了。” 不说还好,越说,裴景玉脸色越黑。 他后槽牙微咬,“既然早就发现,为何不逃?” 其实昭歌快要碰到那扭曲的屏风时,系统便给出了预警。 击杀道士时,狐尾是她故意露的。这次也一样,故意跳进裴景玉的陷阱。 不进他的陷阱,怎么降低他的防备心,跟着他回国师府。 若是自己主动去找裴景玉,坦诚自己的狐妖身份,说想要跟在他身边。 裴景玉答不答应先放在一边,就算答应了,也会事事提防着她。 这一提防呐,攻心计划还怎么开展。 昭歌轻叹一口气,幽幽道:“心都在国师大人这儿了,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裴景玉身上的危险气息愈发浓厚,似是个被调戏后隐隐恼羞的小娘子。 看他吃瘪,昭歌心情好了不少,半真半假回道:“逃跑也得分个先来后到,我要是不留下拖住你们,其他妖不一定跑得掉。全部被俘,还是牺牲一个,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裴景玉盯着昭歌,不冷不淡道:“你倒是有意思。” 她往后扬了扬,眼眸一转,颇有些示弱之势,“你这牢笼太厉害,我是跑不掉了。不如,咱两谈个交易如何?” 她虽然已经收了狐尾,可是眉眼间的狡猾犹存。狐狸狡诈,更何况是修炼成妖的狐狸。 裴景玉拒绝的话就在唇间,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牢笼里的昭歌哪里给他考虑的时间,指尖微动,红色妖光便钻进裴景玉怀中带出破光珠。 裴景玉袖间符纸微动,却没有掏出来。 这妖光没有威胁,至于那破光珠······ 破光珠刚落到昭歌手中一瞬,珠上灵力一震,又滑溜溜地自己飘出去,乖巧地落在裴景玉身前。 昭歌瘪了瘪嘴,对破光珠的逃跑行为很是不满。 她又不吃它,只是想瞅瞅而已。 裴景玉并未着急将破光珠收走,他淡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交易?” 昭歌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发麻的手腕,对上裴景玉视线,这才道: “说来惭愧,我这妖爱到处溜达。上一次溜达进女帝寝殿时,无意间听到一些秘密。” 她感受到裴景玉情绪中的浅淡变化,又继续道: “传闻世间有一仙岛,岛上谷粮不断,兵器先进,金银珠宝遍地。更重要的是,岛上仙人还能破除皇室那传闻中的诅咒。 若想寻仙岛,需狐妖引路。所以你遍寻狐妖,甚至今日设阵捉我,原因在这儿对吗?” 裴景玉面色依旧冷静,心里可就波涛汹涌了,这叫偷听到一些? 尤记当时女帝将自己唤去时,他刚从寒霜中扛过来,光听女帝所言便觉得震撼匪夷,并未察觉屋中其他异样。 他端着一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话语中却有着些藏不住的咬牙切齿,“你究竟想说什么?” 昭歌拔下发簪在手中把玩着,话中带了些意味不明。 “上次我瞧见你将小黑狐的血滴在那珠子上,后来你就将她放了。我猜,她不是你要找的狐妖。 不如,我来试试?” 裴景玉听到她这话,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在他出声同时,昭歌毫不犹豫将发展插入自己心口处,她脸色唰的一白。 拧眉将染上血迹的发簪抽出,昭歌手微抖。 裴景玉眉头皱得更深,他脚步微动,却见身前的破光珠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剧烈抖动起来。 第84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1) 屋中恍如白昼,光亮刺眼。发簪上的血滴被吸入破光珠上,慢慢渗透。 破光珠上所赋灵力爆增,似是有些不满这少得可怜的喂食,它释放力量强行往昭歌心口处掠夺而去。 下一瞬,一只大手将它包裹住,光泽从指缝间透出。 感受到主人的威压,破光珠轻微地抖了抖,随后焉不了即地收了自身力量。 破光珠晦暗不少,静悄悄躺在裴景玉手中。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20。] 裴景玉看向昭歌的目光有些复杂,“我这些年寻过不少狐妖,唯独你的血,能与这破光珠产生共鸣。你心脉中,有至纯真血。” 既有至纯真血,便可回狐族之境,这是多少狐妖梦寐以求的事,眼前这只妖,又是因何逗留? 昭歌将发簪随意地丢在地上,双手靠在膝上偷偷借着力。 娘嘞,这心窝子果然不能随便捅。 她神情懒倦,除了嘴角泛白外,看不出丝毫受伤痕迹,“只要大人放过这坊中其他妖,我便助力你寻仙岛。国师大人,这笔交易你意下如何?” 预料之中的声音传来,尽显冷漠无情,“以你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国师大人,您能别这么古板好吗? 人尚且有善恶之分,凭什么我们妖就都是坏的。是你们人族因一己私欲用困狐术,强行将我们留在这儿。” 裴景玉眼眸微垂,半边脸隐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昭歌见有效,再接再厉劝说着,“妖族的确有作恶者,但我保证,这坊中狐妖从未害过人。 若这交易谈不拢,我就自爆妖丹,体内真血一滴都不会让你得到。” 她这幅无赖样让人气得牙痒痒,偏偏裴景玉还真奈何不了她。 心中暗道一声诡计多端,裴景玉绷着脸道:“我会派人看着,若是这坊中狐妖作恶多端,绝不轻饶。” 说罢,他双指在卦阵上微转了个圈,金色牢笼逐渐消失。 “成交。” 昭歌撑地起身,缓缓站了起来。 狐妖找到了,可裴景玉心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自从他察觉眼前女子身份,到成功布下陷阱,而她又恰好知道仙岛之事,如今还自愿一同踏上寻求仙岛之路。 这一切是否太过顺利······· 他正出神,没察觉自己和昭歌之间的距离那般近。 猝不及防间,抬眼便是昭歌靠过来的红色身影。 裴景玉下意识想要躲开,余光瞥见她虚脱的步伐,微微一愣。 这一愣神间,昭歌双手已经搭在他肩膀处。 从远处看,两人像是拥在了一起。 裴景玉眉头微拧,抬手就要将人推开。 手伸到一半,昭歌笑得有些虚弱,“抱歉,没力气了。” 话音刚落,她化为狐狸本体,落入裴景玉双手间。 手中突现的软乎乎一团让裴景玉浑身绷紧,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他清冷的声线难得有丝无措,“你······” 昭歌狐眼微闭,脑袋拱了拱裴景玉的玄白衣袖,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身在国师府。 身穿白色劲衣的弟子轻推门入屋,将安神的熏香换上,朝榻上酣睡的红狐偷偷打量了一眼,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门外的对话隐约传来: “屋内那小红狐醒了吗?” “还没还没,我刚刚进去看过了,睡得老香了。 你说咱们师父,出去这么几日,该不会就是为了这只小狐狸吧?” “那定然是了,咱们师父这般谪仙人物,带回来的宠物都不一般。 这只红狐的皮毛可漂亮了,那尾巴毛茸茸的,看起来可爱得紧。” 另一声音唏嘘道:“这狐狸可是昨儿师父亲自抱回来的,还专门安排了一间房。这待遇,都快赶上竹方师兄了。” 声音随着脚步声消失,塌上的狐尾轻扫了下,腾一下坐起身来。 【宿主,取心头血伤身,您睡了两天才醒,现在感觉怎么样?】 昭歌:还行,就是有点饿。 她打量着四周雅致的布置,再加上方才屋外的声音猜测,不难猜出眼下身处国师府。 爪子上的红线吸引了她的注意,昭歌抬起狐爪,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爪上红绳。 红绳看似普通,却掺杂着繁琐符文。 昭歌心有所感,撅着圆润屁股打量着自己尾巴。 自己三条尾巴因红绳内的法力,幻变成了一条,怪不得裴景玉的弟子以为她只是一只普通狐狸。 昭歌:君君,他昨天抱我回来的? 【没错,宿主。】 昭歌:快帮我看看各项数值有没有增加! 【·····宿主,您当时是狐狸,并非人身。】 昭歌:不合理,这么可爱的狐狸抱在怀里,他竟然不为所动。 紧闭的窗户发生一阵轻晃,昭歌“咦”了一声,顺着桌柜跳了过去,刚打开窗户一角,一只蚂蚁顺着爬进来。 昭歌瞧着自来熟的蚂蚁君,正准备一狐掌拍过去,谁知蚂蚁君突然飞到地上,变成了青羽。 她举到半空的狐爪僵住,索性变成人身,“青羽,你怎么进来的?” “老大!” 青羽先给了昭歌一个熊抱,随后道:“别说了,这国师府防守也太严了,我可是钻了好久的地洞才找过来的。” 其实她早就在窗外守着,等着她家老大醒来。 一想到刚才两个国师府弟子的对话,青羽义愤填膺道:“这简直是欺辱!竟然把老大当宠物养,老大要不我带你逃吧。” 昭歌抬手点了点青羽的脑门心,没好气道:“尽耍小孩子脾气,我有事要做,这段时间不在,狐狸洞和云欢坊,就交给你们了。” 青羽妥协,“老大,跟裴阎王呆在一起太危险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啦,放心吧。”昭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随后从袖中掏出锦袋递到她手中。 摸着手里沉甸甸的锦袋,青羽不解地看向她。 昭歌目光落在锦袋中,轻声道:“这是我从道士那里夺来的,这里有小小的断尾和众多族人的妖丹。你·····放回狐狸洞吧。” 青羽摸着锦袋,竟觉带了些温度,她眼眶微红,应声道:“好。” 突然,两人双双抬起头,门外有人来了。 第85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2) 裴景玉刚进屋,一道极快的残影闪过朝他扑来。 他熟练地接住红狐,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红狐眨了眨眼,冲他讨好一笑,冒出人声道:“不好意思,有点激动,主要是闻到香味了。” “狐狸鼻子也这么灵?” 昭歌:我怎么感觉他在骂人····喔不,骂妖呢。 裴景玉将怀里软绒的狐狸从头到尾打量了遍,迟疑道:“你还不能恢复人形?” 狐狸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不红心不跳道:“还不能。” 它双爪扒拉着裴景玉胸口整齐衣衫,身体试图往食盒那边移。 裴景玉将蠢蠢欲动的小狐狸按住,又将另外一只手上的食盒提远了些,淡声道:“安分点。” 来到桌边,昭歌灵活地滚到桌上,摇着尾巴守着那食盒,示意裴景玉赶紧打开。 裴景玉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她不回狐族之境,为的是它们? 虽知青羽溜得快,可见裴景玉目光落在窗户那,昭歌还是有些心虚。 裴景玉微敛衣袖,就连打开食盒的动作也是说不出的优雅,他不紧不慢道:“刚醒,还是少吹些风。” 闻到肉鲜味,昭歌脖子都伸长了。裴景玉端出一碗米粥放在狐狸面前,上面零星飘着肉沫。 昭歌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她哀怨地看着裴景玉,“我要吃肉。” 见裴景玉将手伸进食盒中,昭歌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可这次掏出来的,是一碗药。闻着不苦,倒是有淡淡药香。 他慢悠悠道:“你伤还没好,要吃清淡的,把粥喝了。” 裴景玉细长手指在药碗旁点了点,补充道:“这一碗,也要喝干净。” 昭歌泄气地趴下,扭过头去不理他。 裴景玉:······· 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颇有些忍无可忍,“乖乖吃了,明天给你送肉来。” “好嘞!” 昭歌双爪扶着巴掌大的碗,专心致志吃着。 裴景玉瞥见她爪上那醒目红绳,眼眸不自然地别开。 狐狸狂风吸入,不一会便将食盒中的东西处理了个干净,想到正事,她出声问道:“大人,咱们多久去寻仙岛?” “不急于一时,你先把伤势养好。” 接下来几日,裴景玉很守承诺,昭歌的每一餐都很丰富。 他并未刻意关着昭歌,却也不准她到处乱逛。于是每日都会派两个弟子,带着自己在府中溜达,美名其曰呼吸新鲜空气。 昭歌对于这种溜达宠物的方式,很不满,非常不满! 那两个憨头憨脑的小弟子,都把她当成普通狐狸。 天天带着她去捉鸟,甚至还将她带去鱼塘边,试图看她表演捉鱼,这像话吗! 为了不吓着这两人,她在他们面前并未开口说过人话。 但是天天表演爬树下河的日子,真的是太无趣了。 裴景玉日日见不到人影,昭歌便乘着竹方来送饭时抓着他不放。 可怜的竹方颤抖着双腿,双手扒拉着柜边,“姑····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师父并未将狐狸真实身份告诉其他弟子,但自己可是知道这狐妖厉害的。 早知道,他就不帮四师弟来送饭了。 昭歌爬在他肩上,狐爪贴着他脖颈,懒洋洋道: “小兄弟,你的师弟们太笨了,我要去找你师父玩。告诉我你师父去哪了,我就放你走。不然,我就吃了你。” “别别别!姑奶奶有话好好说。我师父不是故意躲着你的,他眼下在闭关,连我都见不着他。” “好吧。” 昭歌收了狐爪,退而求其次道:“那我跟着你玩。” 竹方一听这话,皱着脸苦巴巴道:“别啊。” “嗯?” 脖颈一凉,他赶紧改口道:“好,只是我平日要替师父处理这府中大小繁事,有些无聊。” 昭歌摇晃着尾巴,这可比摸鱼打鸟有趣多了,还可以探查下这国师府。 她伸出狐爪指向门边,雀跃道:“小兄弟,走着!” 由于她的威逼利诱,国师府众弟子便见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师父的新宠红狐,威风凛凛地坐在自家大师兄肩头一整天,大师兄毫无怨言,笑脸相赔。 昭歌跟着竹方逛了一天,也有不少意外收获。 比如,国师府并不想传闻中那般可怕。进了国师府的妖怪,并非全被扒皮抽筋,而是论罪叛刑。 若是未做坏事的妖物,他们会将其送往穿梭之阵离开,放其回到人烟稀少的北上。 坏妖被关,好妖送走。 所以在旁人或是其他妖族眼中,国师府便是妖物有进无出的炼狱之地。 再比如,作为狐族之辈,她竟然从那穿梭之阵上感受到狐仙的法力残留。 昭歌心中冒出些想法,神识和君君交流道:君君,这穿梭之阵,可有何特别? 【原剧情中并没有穿梭之阵的记录。甚至,还有很多记录被刻意隐掉了。这些剧情乍一看和男女主的主线没多大关系,可和寻仙岛的副线隐约相关。】 君君察觉不对,以极快速度自检一遍,语气少有的严肃。 【宿主,这个位面的魔气的目标,是想以错乱的系统数据误导我们。】 昭歌微皱眉:能修复吗? 【我可以将错误的剧情删除,可是有些隐藏剧情,魔气藏得太深,怕是连我也找不出来。】 昭歌:倒是聪明,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不过·····魔气既然选择隐藏穿梭之阵的信息,那这阵绝对另有玄机。 她略微沉吟,决定乘无人之时去阵前查看一番。 穿梭之阵的位置极为特殊,在裴景玉院落的后花园中,那棵参天大树之下。 夜深人静之时,昭歌避开门口守卫,悄悄朝裴景玉后院潜去。 国师府守卫森严,又因裴景玉设下的禁置用不了妖术,狐身娇小便于隐藏。 银白月光下,红狐快速穿梭在丛林间,嘴里叼着一枚四四方方的玉印,一溜烟便来到了大树下。 她回忆着白日里竹方的做法,正准备将玉印放在草丛里隐藏着的机关扣中。 突然爪上红绳微动,散出漫天红光。 昭歌下意识伸手挡眼,下一瞬,便被拉进一密室之中。 第86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3) “哎呦喂······” 她顺着狭窄密道翻滚而下,中途被摔得脑冒金星。 狐爪笨拙地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目光顿在床榻上那白色身影处。 昭歌迈着狐狸腿,轻巧地跳上床,一张狐狸脸凑得极近,好奇地打量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裴景玉。 他蜷缩着身子,眉头皱得极紧,床榻之上全是细小的冰渣。 裴景玉像是被冰封在这一小片地方,动弹不得,四肢发凉,浑身剧痛。 昭歌柔软地爪子刚覆上他的额头,便浑身打了个寒颤,眼中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他所修道术本就极易走火入魔,因上次进狐狸洞,洞内极寒,使得他体内反噬更加严重。眼下,正是寒症入体之兆。】 原来他在密室闭关,就是为了挨过体内被反噬的寒症。 昭歌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行吧,姑奶奶善良大方,既然遇上了就再帮你一次。” 她幻化为人形,双手施法将狐火渡到裴景玉体内。 裴景玉面色微暖,体内的寒症似是感到危机,索性外放朝昭歌方向袭来。 冰火两道力量在半空中不断相融又较着劲,昭歌轻“咦”了一声。 自从那日往自己心口扎了一下后,她时不时感觉自己心窝烧得慌,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般。 如今这冰寒冲击而来,竟让她感觉心口处的炙热闪退不少。 昭歌灵机一动,再次变为狐狸身,随后钻进了裴景玉怀中。 下一刻,她双眼一亮。 果然!现在裴景玉如同冰窖,对她这伤,倒是有奇效。 她顺着下巴往上瞟,看向裴景玉那张冷淡又耐看的脸。 往日里冷冰冰的国师大人,如今额间冷汗直冒,整洁衣衫有些许凌乱。 她浑身携着狐火,往裴景玉的怀里又靠了靠,帮他缓着寒症痛苦。 【宿主,你又占人家便宜。】 昭歌砸吧了下嘴,不以为然道:“瞎说什么呢,我这是在无私贡献,为他疗伤。天底下怕是再找不出我这么善良的狐狸。 因这机缘巧合,裴景玉醒来的时间比往次早了不少。 刚睁眼,便碰到毛茸茸的触感,带着暖意,让人莫名心安。 裴景玉浑身一震,下意识朝怀里看去。 红狐享受地躺在他身旁,尾巴毫不客气地搭在他肚子上,睡得正香。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顾不及浑身尚未消散的疼痛,立马撑着坐起,顺手将昭歌扫到床下。 “嘶······” 昭歌耷拉着狐耳,不满地看向青丝倾泻在胸前,病美人样的裴景玉。 裴景玉薄唇微抿,耳后悄悄爬上一抹可疑绯红。 一想起眼前这只狐狸人形时的模样,他便不能做到像昭歌这般坦然,“男女有别,你······” “国师大人,你对待恩人就这个态度,刚刚要不是我帮你暖身,你现在都冻成冰块了。” 其实昭歌压根没睡,她只是想看看裴景玉醒来之后的反应。 谁知道这大国师压根不禁逗,直接将她丢下床来。 如今见裴景玉憋红一张脸说不出话来,她心情大好。 为了避免裴景玉秋后算账,她拔腿一溜烟跑掉了。 她走后,清心咒在密室中响起。 裴景玉紧闭双眼打坐,每次扛过寒霜后,他都会将这咒念上几遍,只为稳固道心,压制反噬。 今日,却隐约多了另一层意味。 裴景玉提前出关,只得让昭歌将穿梭之阵的事先放在一边。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会安分守己,乖乖呆在那枯燥乏闷的房中。 密室中裴景玉的反应,倒是勾起了昭歌的兴趣。 她迟迟不变幻人身,还经常赖在裴景玉房中。 没想到裴景玉的生活一成不变,每日不是审批公文,就是画符纸,研究古典文籍。 唯一能支撑昭歌的,也就是那张脸了。 天气炎热,红狐紧贴着桌上的冰盒,眯着眼看裴景玉剥葡萄皮。 裴景玉面色沉静,耐心将一颗颗圆润脱皮的葡萄,放在狐狸身前的玻璃碗中。 “你这狐狸,倒是嘴刁。” 话说这么说,但他并未假手于人。 紫色葡萄汁染上那指尖,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直叫妖移不开眼。 眼见圆润葡萄即将掉入玻璃碗,红狐微撑着爪子起身将其卷入口中。 裴景玉指尖微颤,朝捣乱的红狐看去。红狐嚼着葡萄,享受地坐回去,表情看起来十分无辜。 指尖的滚烫有些难以忽视,裴景玉索性拿起一旁的娟帕,细细将手擦干净,企图将自己波澜的内心抚平。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35。宿主,朝大冰山冲鸭!] 大冰山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道:“上次的事,多谢。” 昭歌豪迈道:“小事,不必谢。” 裴景玉听了这话,有些微妙。 那种事,对她来说竟是小事吗······ 他微垂眸,将娟帕叠好放在一旁,语气没什么起伏道:“在寻仙岛之前,我们要去见一个人。” 昭歌歪了歪头,好奇道:“谁?” “女帝。” 离国历代女帝论统治江山,丝毫不比男人差,尤其是现任这位,更是雷霆手段,说一不二。 她治国有方,能辨忠奸,群臣敬畏,百姓爱戴。 这般能干的女帝,将祖先传承下来的江山治理得很好。这后宫的男宠,也比以往任何一位女帝都要多。 皇帝嘛,后宫佳丽三千,本就是皇权所定。 可女帝若是有了子嗣,自身寿命也进入倒计时。 为了让她活得久一些,群臣没日没夜地上书,隐晦劝她节制。 奏折内容皆暗指南砚,女帝视而不见,依旧我行我素。 裴景玉带着昭歌进宫时,刚好就遇见了这时逢半月就得上演一遍的经典场面。 大殿内,重臣们跪倒一片,情绪激昂。 “陛下!那南砚惯会蛊惑君心,自从他进宫后,后宫诸位如同虚设。其心可诛啊陛下!” “陛下,那妖妃定会祸乱离国,断然不能留!” 偏殿内,前面带路的小太监微低着头,不敢多言。 一旁的裴景玉沉稳淡定,面色没什么表情,似是早已习惯。 第87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4) 袖间红尾微露,他眼眸微顿,目光落在那探头探脑的狐狸脑袋上。 似是看得不尽兴,昭歌索性娴熟地爬上裴景玉肩头,伸出脖子朝声音来源处好奇地打量。 好家伙,这么精彩。 默了一会儿,不耐烦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孤今日心情不好,爱卿们再吵,就将家中年纪适合的男子送入宫来,也好替孤分忧。” 昭歌:······ “臣想起家中还有事,先行告退。” “陛下,家父近日身体不适,明日的早朝怕是来不了,臣今日来,是专门来向陛下告罪的。” 一时间,众人们迅速找好理由,一哄而散退下,生怕明日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皇亲国戚。 见人走得差不多,小太监转身对裴景玉恭敬道:“国师大人,请。” 裴景玉轻颔首,“有劳。” 入了大殿,昭歌才将龙椅上女子看清。 她黄袍加身,尽显威严。皮相颇美,眉宇间的英气更添美人姿色。 “臣参见陛下。” 女帝见了裴景玉,面色稍缓,“爱卿平身吧。” 她挥退众人,缓步而至,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裴景玉怀里红狐,颇有兴趣道:“你就是那狐狸?” 近距离看着位面女主,昭歌心中的好奇不比女帝对自己的少。 一人一狐就这么相看着,昭歌学着裴景玉拱手的姿势,举起两只狐爪对女帝拜了拜,冲她龇牙一笑,“见过陛下。” 女帝嘴角轻勾,“倒是个有趣的家伙。” 她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个小太监,慌慌忙忙走来,“陛下,南妃····南砚公子求见。” 南妃······ 昭歌闭上嘴,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 女帝目光在裴景玉身上一顿,随后摆了摆手道:“孤在议事,让他先回去。” 门口进来那人一顿,随后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转身欲走,威严从容的女帝又出声挽留道:“行了,来都来了,进来吧。” 南砚身着玄色长袍,剑眉星目,一双桃花眼生得勾人。 他朝裴景玉拱了拱手,看向红狐时目光微顿。 昭歌露出一口大白牙,朝他讨好一笑。 裴景玉似有所感,有些不满地看向怀里的狐狸。 两人前后夹击,眼神一个比一个凉。 昭歌笑容微僵,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 南砚轻哼一声,“几日不见,国师大人这是从哪儿寻得了新宠?” 裴景玉抬手顺了顺狐狸毛,不紧不慢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两人一碰面火药味瞬间就浓了不少,女帝揉了揉眉心,对南砚道:“孤和国师有要事商谈,御花园备好了茯苓糕,去尝尝,孤待会过来。” 南砚听到这话,身形微顿。 他看向红狐,竟然意外的好说服,“也好,国师既然和陛下有正事要谈,不如将怀中狐狸借我玩玩。” 裴景玉冷着一张脸,“休想。” 女帝低叹一口气,“你两够了,一见面就吵,有完没完。” 她抬手指向南砚,“你,好好看着这狐狸。至于国师,随孤来。” 昭歌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瞟了几眼,随后轻轻拽了下裴景玉衣袖,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 到最后,南砚得意洋洋地抱着红狐离开,裴景玉紧盯着他玄色背影,眼眸微眯。 殿中,只剩下女帝和裴景玉。 见裴景玉这般神情,女帝轻笑一声,“国师,你最近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裴景玉没什么表情地转过身来,正色道:“陛下,南砚桀骜不驯,并不是能困在金丝笼中之辈。 人心中皆有所求,您当真没想过,他甘愿屈居于您的后宫,究竟是为了帝王之爱,还是旁的吗?” 他短短几句话,并非同刚才大臣们那般,数落南砚占尽帝王独宠,却让人听得直蹙眉。 若是旁人,这时候不是被数落一通,就是已经领刑了。 可女帝只是轻叹一口气,避开话题道:“国师,还是先说正事吧。你研究了这么久,如今那破光珠可有动静?” 裴景玉并不意外女帝反应,他淡声道:“回陛下,如今大致方向已确定,仙岛踪迹在东南方。” 另一边,南砚并未去御花园,还是拎着昭歌回了卿月殿。 没错,是全程拎着走的。 南砚虽是男子,生得却是既好看的。 小宫女们往日里都忍不住偷偷看上几眼,今日见他摆着张臭脸,纷纷有多远躲多远。 卿月殿内,南砚毫不客气地将昭歌扔在床上,转身在桌边坐下。 他手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懒洋洋的,似笑非笑道:“小狐狸,什么时候跟裴景玉搞到一起去了,你现在能耐倒是大了。” 昭歌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跳到桌上替他捶着肩,纠正道:“没有没有,还没搞到一起。” 南砚脸一黑,伸手将她扒拉开,另一只手恨铁不成钢点着她狐狸脑袋道:“莫非你还真想和他搞到一起?!” 昭歌捂着自己的小脑袋,可怜巴巴往后退,“祖宗,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瞎叫什么?” 昭歌一本正经道:“您可是血统尊贵的九尾狐,这算算辈分,可不就是该喊祖宗嘛。” 南砚愉悦地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裴景玉知道你身份了?” 昭歌规矩地坐在桌上,尽挑能说的说。 一炷香后,南砚脸色更差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至纯真血,还能让裴景玉身上的破光珠生效?” “你······不高兴吗?” 南砚冷哼一声,没说话。 废话,自己费尽心思要找的狐妖,竟然就是相熟的小三尾狐。 现在让裴景玉给找到了,他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说,他们要说的正事,和这有关。” 南砚若有所思,“小狐狸,这裴景玉终究不是自己人,不如我将他的破光珠抢来,咱两去寻仙岛好了。” 昭歌:······这位面男主脑袋瓜在想什么,搞得破光珠会乖乖听他话一样。 她委婉提醒道:“那破光珠,您好像·····似乎搞不定吧。” 第88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5) 南砚耸了耸肩,“差点忘了,那破珠子认主,还真抢不过来。” 他本就是随口一提,想看看这小狐狸的反应,谁知昭歌反过来调侃道:“再说了,祖宗你舍得吗?” 这寻仙岛若真是男主去,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似乎都没有回来的必要和理由。 南砚嘴角笑意微顿,斜了昭歌一眼,“臭红狐,心眼倒是不少。你暗示我将你带过来,难道就是想和我探讨情感问题?” 红狐微微坐起身子,眼睛亮亮的。 方才在大殿之上,她暗示南砚将自己带走,为的就是找机会单独和他见面。 位面魔气把不少位面剧情给隐藏,昭歌只知道在原剧情中裴景玉那可是九死一生,才将仙岛顺利寻到。 她担心,魔气狠起来对裴景玉也下手,在仙岛之路上搞死他。 若是攻略对象死了,自己的任务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如今对仙岛知道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位九尾狐男主。 她多弄点情报,也许可以帮到裴景玉不少。 南砚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事,“行吧,卖萌对我没用,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 昭歌毫不吝啬夸奖道:“祖宗就是祖宗,一眼就识破了我的心思。祖宗您对仙岛了解最多,那仙岛究竟长什么模样,可有什么危险? 我来找您打探一下,也好做个万全准备不是?” “那仙岛神秘难寻,一路上危险必然少不了。我记得古书上有记载,仙岛之外有守护者,不知其功力深浅。裴景玉那厮一身高超道术也用不了,你一路上多护着自己。” 南砚神态难得严肃,毕竟是九尾狐后裔,他骨子里对狐族有天生的责任感。 他的初衷本就是带着这些小狐狸远离世人,若是眼前这只因此事而牺牲,那便不是他寻求的道了。 南砚抬手间,一道九尾狐白印打入红狐额间,慢慢隐化。 “我已在你额间打入了护印,可在危机之时保你,这下你这可安心了?”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这仙岛毕竟是狐仙所留,想必也会有些幻化的法术相护那岛,不叫人轻易进去。不要放松警惕,万事小心。” 昭歌摸了摸微烫的额间,面露欣喜。 不错不错,还从大佬这里弄了个印记,这下她可赚了。 她似是想到什么,将狐爪放下,“对了祖宗,你可知穿梭之阵?” “穿梭之阵?不就是国师府那个吗?” 他微妙的目光落在红狐身上,挑眉道:“这穿梭之阵在裴景玉院内,防备森严,旁人进不得。莫非你俩······” 昭歌轻咳一声,一脸正色道:“没有的事。” 最起码现在还没成。 南砚“喔”了一声,“那穿梭之阵是老国师所留,裴景玉经常用它,将一些被打压的妖怪传送到安全之地。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去看看,那穿梭之阵究竟通往何处。” 这只九尾狐真的好狂妄,又不是他家后花园。 昭歌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知道他不是见妖就杀,为何还处处看他不顺眼?” 南砚回想起大殿上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他轻哼一声,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还需要什么理由?我就看不惯他那自视清高的模样。” 他脸上露出一丝端倪,隐藏得快,却没逃脱昭歌的眼睛。 “当真不是因为吃醋?” 南砚声音拔高了一些,“那是当然,我堂堂一个九尾狐,怎么会吃一个凡人的醋。” 想起原剧情中,眼前这只九尾狐因为利用女帝这事,两人之间有段时间闹得不太愉快。 看在南砚给了自己防身印记的份上,昭歌幽幽道:“祖宗,听我一言。感情这事上可不要自欺欺人,你对这位女帝,究竟是利用更多些,还是喜欢更多些? 仙岛一事落定后,你两之间总要有个了结的。” 蜜饯伸到眼前,昭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这是打算封住自己嘴呢。 “我这宫中的蜜饯可是最甜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吃些。” 窗外微风轻动,他察觉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心神一动,抬手揉了揉红狐的脑袋,动作亲昵,故作宠溺道:“多吃些。” 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动搞得昭歌有些懵,心里莫名发慌。 这祖宗笑起来真是渗人,总感觉不安好心。 脑中念想刚闪过,便瞥见端着一张冷脸的裴景玉出现在门边。 莫名的,昭歌有些耸。 裴景玉视线落在那双碍眼的手上,淡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红狐轻叫一声,跑得比兔子还快,爪上的红绳模糊成了残影。 南砚轻笑一声,清心寡欲的大国师,和这小红狐还真是不一般。 一路上,昭歌像来时由裴景玉抱在怀中。 她脑袋微抬,见他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不由问道:“是没谈妥吗?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裴景玉瞥了她一眼,淡声道:“你很喜欢那南砚?” 不等昭歌回答,他又道:“他皮相确实不错,却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些。莫要因一颗糖,就被骗了过去。” 昭歌点了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个长得好看的九尾狐。 尾巴微触上光滑的脖颈,裴景玉微不可闻的往后躲了一躲,垂眸看向她。 怀中红狐很是调皮,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看起来像是个随时准备招摇撞骗的小骗子。 昭歌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空气中有一丝醋味。国师大人,你闻到了吗?” “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得,昭歌心中有了结论。 裴景玉和南砚两人,估计是天生相看两厌。 夜晚,女帝处理了一堆政务,这才带着一身凉意踏上了卿月殿的房门。 进了内寝,却未见到南砚。 女帝微皱眉,这人又跑哪儿去了。 她刚想唤人来问,身后一双强劲的手臂隔着披风抱了上来。 低沉的嗓音在脖颈间引起一阵阵战栗,“今天在大殿之上,我可是又叫你为难了。” 女帝微低头,黄袍下的芊芊细手卷起他的青丝,眉目间多了几分女子的娇俏,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 第89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6) “既然知道孤为难,日后便安分些。那些大臣天天念叨,念得孤脑子疼。” 南砚微弯身,趴在她脖颈间低低笑了几声,“既然陛下这样说,那我日后便多待在这卿月殿中,哪儿也不去。 我不在你跟前晃,那些大臣自然就不会再因为此事烦你,也好叫你落得清闲。” 女帝刚缓下的眉头又皱起,她拉起南砚环在腰间的手腕,轻咬一口,没好气道:“孤是这个意思吗?” 转头之时,南砚追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隔在中间的披风再次掉落下去,两人纠缠间来到了床榻上,一夜缠绵。 第二日天刚亮,女帝便起身收拾。宫女们上前低头伺候着,不敢乱看。 南砚单手撑着脑袋,愉悦地看着眼前女子。 浓郁的药味传来,女帝也不避开南砚,直接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面色如常。 南砚面色微顿,他知道那汤中之物是避子的。 世人皆说女帝后宫男宠无数,可只有他知道,这些都只不是眼前女子的花名罢了。 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后宫中那些人,她更是碰也没有碰过。 其实不用那避子汤,他是九尾狐之脉,只要他想,她便不会怀上。 他又怎么忍心,让眼前人的命数剩下短短三年。 只要昭歌和裴景玉寻到仙岛,他定会想尽方法,替她延长寿命。 南砚想起昨日昭歌的话,他何曾不知是在自欺欺人。 她会原谅一个利用自己的妖物吗? 人妖有别,他和她之间,注定不能长相厮守。 况且,自己骗了她。 当位面男主正在思考人生之际,同为狐妖的昭歌睡得真香。 裴景玉和女帝相谈一番后,便不再拖延,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几名弟子出发,前往寻仙岛。 按理说国师府出行,不应该只带几个人。但寻仙岛这件事本就是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更何况一路上所遇到的危险,或许非人力所能抵抗。 国师府门口,竹方脚步极轻,像伺候大爷一般将红狐抱进马车内,安安稳稳地放下后,便溜之大吉。 这红狐长得乖巧,可也就是在师父面前比较安分罢了。 竹方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这姑奶奶在府中这几日,可是没少使唤他。 许是竹方逃跑的动静太大,昭歌终于察觉到自己脱离了舒适的大床。 她幽幽醒来,狐爪揉了揉眼睛,这是在马车里? 它摇身一变,化为人形抬手打了个哈欠,嘟囔道:“这么早出发,人家都还没睡醒呢。” 好久没变幻成人身,昭歌还有些不适应。 乘着裴景玉还没来,她准备去马车外活动一下,好好伸个懒腰。 她手刚碰上帘子一角,与此同时,马车外一只手同样伸向帘子。 打开帘子的瞬间,两人鼻尖距离只差分毫。 一旁的竹方僵硬地转过头去,没看见没看见,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师父可千万不要灭口啊。 昭歌看着眼前的俊脸,眨了眨眼,面色丝毫没有惊慌之色。 裴景玉背脊一僵,反应过来之后手立马松开帘子,当即退了三步。 瞧着他的反应,昭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抬手,大大方方冲裴景玉打了个招呼,随后指了指身后的位置,“大人不必客气,过来坐吧。” 裴景玉瞥了眼自己的专属马车,轻飘飘的眼神落在竹方后背上,将人看得不敢动。 竹方苦着一张脸,心里直喊冤。 这狐妖往日里经常往师父屋里钻,搞得他都以为这是师父的灵宠啊,下意识就将她塞进了师父的马车里。 算了,这事毕竟是自己做的。 人,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改正。 竹方正准备硬着头皮将那位姑奶奶请到另一马车中,刚转头,便见自家师父已经上了马车,而昭歌还保持着拉开帘子的姿势。 他“咦”了一声,脑袋止不住好奇地往里面瞅。 昭歌撑着下巴,轻笑道:“小兄弟,人都来齐了,走吧。” 她这一喊,颇有国师府女主人的架势。 竹方也不知道为啥,稀里糊涂就应了声,“马上来,师·····” 他轻咳一声,赶紧将师娘两个字给咽下去。 裴景玉看着懒散依靠在侧边的昭歌,看着变幻成人身的昭歌,他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他想了想,道:“我该叫你什么?” 温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昭歌“嗯?”了一声,看向裴景玉的眼神中有些疑惑。 她歉意一笑,“抱歉,有些没听清。” “你那云欢坊名气太大,众人都说瑶娘是位奇女子。你的名字传到了大江南北,此行外出,还是换个名字吧。” 昭歌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裴景玉的说法“瑶娘本来也就是个化名,大人叫我昭歌便好。” “昭歌······”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倒是意外的好听。 她笑吟吟道:“大人声音真好听,不如再念一遍?” 裴景玉:······ 路途遥远,昭歌索性再次补觉。 妖自然是没这么多觉的,但是对于昭歌来说,睡觉却是种享受。 在她闭眼前,裴景玉在看书。 等她睡醒之后,裴景玉还在看书,只是手中书已经换了一本。 他静静坐在那里,模样温润如玉,昭歌不由多看了两眼。 还别说,他这清冷禁欲的做派,还真是怎么看都有魅力。 裴景玉似乎一心沉浸在书中,并未关注一旁昭歌的小动静。 看久了,倒是她先不好意思了。 于是,昭歌掩人耳目地,从桌上将他看完的那本书拿起,学着他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看起书来,想要陶冶下自我情操。 书里的内容讲的都是些对付妖怪的阵法,昭歌越看越心凉,偷偷打量着裴景玉。 过了一会儿,她全然没了兴趣,索性将书规规整整地放回原位,心里琢磨着待会儿到了镇上,可得买一两本人间的话本子放在这车中。 裴景玉的书库,太单一了,着实有些无趣。 她憋得慌,开始找话题道:“国师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宿主,都不知道去哪儿,你就跟着别人走。】 第90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7) 昭歌自动忽略君君的吐槽,只见裴景玉将书卷放下,随后从怀中掏出破光珠。 破光珠上波澜微现,浮现出一团黑影。 昭歌眯了眯眼,看得不太真切,索性往裴景玉方向移了些。 属于女子的清香隐约传来,裴景玉看着凑过来的昭歌,身体一僵。 昭歌并未发现裴景玉的异样,她指了指破光珠上浮现的城镇,评价道:“这个小镇,看起来有些荒凉破旧,和仙岛也不搭边。” 裴景玉见她熟练拔下发簪,忙抬手拦道:“你要做什么?” “放点血,或许能增强它和仙岛的感应。” 裴景玉将她手腕微往下压,随后松开手,带着三分责怪道:“不必,这珠上画面变得模糊时再用真血也不迟。莫要莽撞,若是耗取过多,你的身子承受不住。” 这是在关心她? 昭歌好笑地点点头,手腕在空中漂亮一翻,将簪子又插回头上,动作利落潇洒。 裴景玉将羊卷地图摊开,手指在地图角落黑块处轻点,淡声道:“破光珠上所显示地方是流合城,我们沿东南方向,不出三日便可到达。 几年前这镇上瘟疫爆发,所剩的人不多。 我原先四处寻觅仙岛下落,沿海地方几乎翻了个遍,却从未想过这个地方。毕竟······” 昭歌接话道:“毕竟这儿看着实在没什么特别。” 她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勾,突然道:“国师大人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可裴景玉对上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明了她的意思。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40。] 听见系统提示音,昭歌微挑眉。 这人表面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偷偷加好感,挺会伪装嘛。 她眼里戏谑太甚,裴景玉错开视线。 这时,竹方探进来一个脑袋,一本正经纠正道:“姑娘放心,师父神通广大,此行我们带的装备也是够的。若真遇上了妖物,没有我师傅解决不了的。” 这话代表了竹方的维护之心,但也不是虚夸。裴景玉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昭歌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景玉,笑盈盈道:“小兄弟说的是,我就被你师父治的服服帖帖的。” 竹方:额······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竹方,好好驾车。” “是,师父。”竹方挠了挠头,尴尬地转过身。 赶了几天的路,几人终于来到了破光珠所显示的流合城。 竹方所持通关令牌,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一连在马车上闷了几天,昭歌想要逛一逛这城,顺势打探一下情况。 竹方牵着马跟在裴景玉和昭歌身后,刚走没几步,昭歌突然停下。 她美目扫过四周,幽幽道:“大人,你不觉得这城中有些奇怪吗?” 裴景玉与她并肩而行,此时正打量着角落的几个乞丐,下一刻,他移开了目光,“确实有些奇怪。” 他们一路走来,百姓皆锦衣绸缎,就连乞丐也屈指可数。 竹方顺着自家师父的视线看去,不解道:“奇怪吗?” “这城中太过于繁华。” 竹方不自觉重复了一遍,“繁华······” 裴景玉音量不大,一字一句却清楚地落在竹方耳中。 “城中曾经爆发过集体瘟疫,留下的只有少部分人。十年之间,不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 而眼前城中的繁华,和皇城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这流合城中,实在是透着些古怪。” 听了这话,竹方没由来地背后一凉。 见其他弟子赶了上来,裴景玉道:“既然已经到了,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几人沿着熙攘人群,走进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中,客栈老板娘将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地响,听起来让人为之一振。 “老板娘,我们要四间上房。” 竹方充当着管家的角色,上前道。 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看向眼前一行人。白衣男子身上透着冷然,身旁那女子娇美。 明明是水火不交融般的景象,站在一起却格外的和谐。 她脸上扬起笑意,朝昭歌的方向点了点,颇有些感兴趣,“几位客官看着像是外地人,咱们这儿夜里冷。不知这位姑娘,和哪位公子一个房间,我叫小二多送床被褥去。” 竹方转头看了看昭歌,“这位姑娘,她一个人住。” 老板娘“喔”了一声,神色淡了下来,紧接着就听她道: “各位客官,真是对不住。咱们客栈有规矩,若是想要住店,你们之中最起码得有一对夫妻或是伴侣。” 昭歌微皱眉,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 一旁的小师弟不满道:“这都是什么破规矩,老板娘,您若是不欢迎我们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阿元!不得无礼。”竹方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裴景初始终表情淡淡的,这时出声道:“请问,这规矩可有什么根源?” 老板娘刚准备甩脸,招呼小二过来将人赶走。 对上裴景玉那双冷冷淡淡的视线,她掩唇一笑,有些娇羞道: “公子,并非我不通情达理。您进门时想必看到了,咱们这儿叫同心客栈。 既为同心,便想讨个好彩头。今儿若是让你们住了,实在是破坏规矩。” 她话音刚落,昭歌便亲昵地挽住裴景初的手,娇滴滴道:“夫君,有什么好奇的,先住下店再和老板娘探讨也不迟。人家站在这儿半天,腿都酸了。” 她笑起来夺人心魄,一时间全场静默。 竹方等人瞪大了眼,齐刷刷看向那一红一白的身影,随后视线停在两人中间。 师父竟然没有把狐妖推开,这,这这······ 昭歌一靠近,裴景玉便浑身绷紧,昭歌的娇嗔让他有些恍神。 知她目的,他便没有推开。 老板娘抽了抽嘴角,不可思议道:“你两是一对?!” 昭歌撩了下头发,妩媚一笑,“看不出来吗?” 竹方等人瞬间醒悟,心道还是昭歌姑娘机智。 他们应和道:“没错,这是我们师娘!” “就是,就是。” 老板娘:我不信,但是我没有证据。 第91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8) 最后,老板娘只得给几人放了行。 小二恭敬对几人道:“各位客官,请跟我来。” 裴景玉和昭歌二人走在最后,裴景玉刚踏上台阶几步,感觉到袖口微动,他疑惑地回头。 昭歌拽了拽他衣袖,裴景玉不明所以,微俯下身,轻“嗯?”了一声。 “夫君,你且先去,我去买些东西。” 一声“夫君”叫裴景玉听得耳朵微红,他轻咳一声,道:“我陪你去吧。” “无妨,我去去就回。舟车劳顿,夫君好好休息。” 昭歌背对着老板娘,对裴景玉眨了眨眼,后者略微沉吟,随后点了点头,“早些回来。” 老板娘狐疑地打量着二人,嘀咕道:“这两人真是夫妻?” 小二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许是成婚得早,倒也没有别人那般腻歪。” 这话成功地说服了老板娘,她不再疑心,继续埋头于厚厚的账本中。 这好不容易套来的四间上房,裴景玉一间,昭歌一间,其余两件师弟们分分,也算是将住宿这个事情圆满解决。 裴景玉不喜嘈杂,竹方等人用完晚饭后,便给他送了些上来。 竹方敲了几声门,得了自家师父的应允后,他轻手轻脚进屋,恭敬道:“师父。” 裴景玉嗯了一声,将画好的符纸叠好,起身来到桌前。 他将手中的符纸递给竹方,嘱托道:“为师方才化了几张强化符,留着备用。” 竹方眼睛一亮,双手接了过去,“多谢师父。” 他将食盒中的几道精致小菜一碟碟摆到桌上,嘴上不停,“幸好师父刚才没下去吃饭,您是不知道,楼下的客人都是成双成对,显得我和师弟们格外突出。 师父,这客栈的规矩这般奇怪,我心里总不踏实。明日咱们还是换家客栈吧。” 裴景玉静静听他说着,夹起一道菜递入口中,味道尝得差不多,他放下筷子道:“不用换了,这城中的客栈,皆是你口中成双成对的规矩,大同小异罢了。” 竹方见他这么快放下筷子,心中想着,可怜师父活了近百年,都丧失了对美食的喜爱。 平日里在国师府就吃得少,还以为出来换换口味,师父能吃得多些。 裴景玉话语一停,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师父,您怎么知道······” 他顿了顿,憨厚笑道:“我就说师父神通广大,您这一下午没出屋,知道的事比我们还多。” “咚,咚,咚。” 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师徒二人的交谈,竹方前去开门,以为门外的是师弟们,轻声嘀咕道:“谁这么不懂事,大晚上还打扰师父。谁啊?” 门打开后,昭歌微抬的手顿在半空。 “狐····昭歌姑娘,您怎么来了?”见深夜敲自家师父门的是貌美狐妖,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昭歌冲他挥了下手,调笑道:“怎么不叫师娘了?师娘找你师父,他在屋里吗?” “师父在的,请进。” 竹方被她逗得脸红,他忙不迭侧身,将人请了进去。 风情万种的狐妖,一颦一笑都叫人移不开目光。自己道行太浅,还是交给师父对付比较好。 昭歌一进屋,便将手中的三本厚厚的话本轻抛在桌上,径直坐到裴景玉对面。 她望着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饭菜,不由问道:“国师大人还未吃饭?” 裴景玉将新倒上的茶递到她身前,“你吃过了吗?” 突然想到她是狐妖,狐妖,似乎是不用吃饭的。 谁知昭歌点了点头,摸着扁平的肚子道:“这街上的小吃味道不错,国师大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不知民间吃食的美妙之处。不如明日我带你去感受一下?” 竹方慢吞吞移过来,将桌上的饭菜收回食盒中,心中有些唏嘘,我家师父吃药都比吃饭来得快,又怎么看上街上那些吃食? 裴景玉略微沉吟,不紧不慢道:“好。” 竹方:??! 小脸被打得啪啪响,竹方默默低头加快收拾的速度。 菜碟被清空后,那大咧咧摆在昭歌面前的话本更加显眼,尤其是那书名,《禁欲仙君又被我推倒》,《欲罢不能之人妖恋》,······· 咳咳,竹方忙不迭转过头,第三本的书名他直接没敢看。 这狐妖,真是,真是有辱斯文。 转头间,恰巧看见自家师父视线落在那几本书上,脸上并未露出多余表情。 竹方在心中暗暗敬佩,师父不愧是师父,瞧瞧,多么淡定。 相比之下,自己真是大惊小怪。 裴景玉意有所指道:“这就是你今日的收获?” 昭歌抬起茶杯,目光落在杯中飘着的几片茶叶上,轻轻一吹,幽幽道:“我逛遍了大半个街,挑了三本比较精彩的。大人若是·······” “不必。”裴景玉出声道。 昭歌轻笑一声,手中变出两坛桃花酒置于桌上,直勾勾盯着裴景玉道: “大人在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在镇上寻到了美酒,想要邀请大人小酌一杯。人家话都还没说完,大人怎么就急着拒绝了。” 裴景玉微抿薄唇,索性不说话。 竹方在一旁道:“姑娘莫怪,我家师父不饮酒。” “为何?” “因为······”竹方刚准备说,裴景玉掩唇微咳,瞪了竹方一眼。 竹方悻悻地转过身来,说什么也不打算继续。 不爱吃食,不爱热闹,甚至连美酒也不饮,当真是遗憾。 昭歌耸了耸肩,也不再多问,“今日为了寻这话本,没想到竟发现了不少趣事,想和国师分享一二。” 她手指轻划过粗糙话本,裴景玉的眸子落在那纤纤玉指上,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蜷缩了下,“有何趣事?” 昭歌看向裴景玉时唇角微扬,“话本在民间广受欢迎,因看者不同,所以它的类型也很多变。 可这街上的话本,竟讲的都是些成双入对的故事,结局也大同小异。 悲欢离合这四字中,独独体现了“欢”与“合”。大人听着,是否觉得奇怪?” 裴景玉眼眸微眯,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敲着。 表面看着并不奇怪,可是和客栈老板娘的反应对上,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第92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19) 桌上的红烛突扑闪几下,烛光忽暗忽明。 一阵凉风从窗户缝隙中爬进来,红光从昭歌手掌心中扑去,将窗户关严实,顺势下了一层隔音罩。 裴景玉对一旁的竹方道:“竹方,将东西拿出来。” “是,师父。” 昭歌看向竹方,只见他从袖中掏出拳头大小的薄本放在桌上。 “这是我和师弟们收集到的,大部分并没有问题。唯独这一件,关于绣坊坊主的传闻比较特殊。” 昭歌将薄本拿起,在手中随意翻了翻,这国师府,当真是人才济济。 他的这些座下弟子,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宿主,你的人也不差!】 他们一夜之内能搞到这么多消息,可是有它的功劳的! 昭歌:那是,跟着我混能差吗? 君君本想骄傲一把,没想到绕来绕去,给了昭歌自夸的机会。 裴景初轻颔首,“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竹方认真道:“这绣坊坊主名为沁月,手艺一绝,心性颇高,无数英年才俊上门求亲,都入不了她的眼。 半年前,她遇上盗匪时被一名侠士所救,两人互相看对眼。情意缠绵,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后来,那侠士消失了几天,再次回到城中时,身边还带了个外乡女人去找沁坊主。 据说三人吵得翻天动地,在那之后,三人齐齐失踪了一段时间。 正当坊中其他绣娘准备报案时,沁坊主在雨夜中归来,回来之后更是大病一场。迷糊时嘴里不停念叨侠士的名字,神情落寞哀伤。 等她清醒之后,旁人再提及此事,她却说那人已死,和自己再没有瓜葛。 绣娘们说自己本夜中时不时听到哭声,很是渗人,为此不少人离开绣坊。 再后来,这件事没有人再提,慢慢淡化。 对于流合城来说,这件事似乎是个忌讳。就像·····” 竹方顿了顿,脑子有点卡顿。 昭歌接道:“就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对吗?” “对对对。”竹方猛点了下头,这形容太贴切了。 裴景玉皱眉道:“这城中百姓,反应似乎大了些。破光珠的指引落到这流合城内,若是我们将城中谜团解开,或许能得到下一步线索。” 可如今,他们甚至连谜团是什么都看不见,摸不清。 昭歌道:“目前看来,绣坊坊主沁月也许是个突破口。” 她笑得有些慵懒,眸中兴趣昂扬,“国师大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会会这坊主?” 裴景初沉吟了下,表示赞同,“明日你我同去。” 竹方目光落在昭歌身上,犹豫道:“这恐怕是不行,那绣坊坊主不喜外人,尤其是女子。” “不见女人?” 昭歌眉梢微挑,这座城,怪人还真是多。 她似是想到什么,轻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我自有办法。” 第二日下午,昭歌拉着裴景玉一同出游,两人一路走一边吃,身后竹方两手满满地拎着。 裴景玉无欲无求,面对街上许多新奇的吃食,仍然没什么兴趣。 都是昭歌溜达着在前面买,他在其身后默默付钱。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叫卖声隐约传来,昭歌眼睛一亮,拉着裴景玉穿过人群朝小摊走去,可怜竹方被人群挤散。 “老爷爷,来两串糖葫芦。” 老者一脸慈祥,将红灿灿的冰糖葫芦递过去,笑呵呵道:“好勒,姑娘拿好。” 裴景玉正准备掏钱,下一刻却被昭歌按住。 他不明所以朝昭歌看去,昭歌冲他眨了眨眼,“这次,我请你。” 说罢,她从腰间掏出银两放在老者桌前。 昭歌先咬了一口,将山楂外边的糖衣咬得嘎嘣脆。紧接着,她将另一串朝裴景玉那边递去。 “很好吃的,你尝尝。” 裴景玉看了看那红润饱满的糖葫芦,又瞧了瞧昭歌一脸期待的神色,有些犹豫道:“我······” 竹方远远看见他们,只见看见美艳狐妖,正往自家师父手中强行塞着糖葫芦。 他加快脚步,心中责任感不由而生。 师父不好驳了狐妖的美意,糖葫芦什么的,还是让他来帮师父分担好了。 下一刻,他顿住脚步,使劲揉了揉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没看错吧,师父竟然吃了?! 见裴景初愿意一尝,昭歌眉眼微弯,“酸酸甜甜的,是不是很好吃?” 裴景玉微点头,不冷不淡道:“尚可。” “师父,徒儿终于找到你们了。” 竹方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站到了裴景玉身后。 昭歌见老者摊上还有几串糖葫芦,索性一次性买了。 她转过头来,对竹方招了招手,“小兄弟,剩下的带回去,和你的小师弟们分一分。” 裴景玉将手中糖葫芦置于身后,淡声道:“街逛得差不多,该干正事了。” 昭歌点头,无可置否道:“大人,走吧。” 竹方接过老者包好的糖葫芦,后知后觉道:“那我呢?” 裴景玉看向他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道:“你将东西拿回去,在客栈接应我们。” “好嘞,师父。” 裴景玉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那串糖葫芦偷塞给竹方,脚下生风跟上昭歌,独留竹方在风中凌乱。 师父竟然也会对这种哄小孩儿的玩意儿感兴趣,当真是匪夷所思。 因那沁坊主不喜女子,昭歌在无人的小巷中摇身一变,成了风流倜傥的书生模样。 她原地转了个圈,朝裴景玉展示道:“这样如何?” 裴景玉移开视线,平静道:“还行。” 不过,还是原先那张脸看起来顺眼些。也不知,她原先那张脸是否也是幻术。 若是她变了张脸逃跑······ 裴景玉眉头微拧,为何自己会怕她跑。 他袖中的手紧了紧,只要真血够,她的去留又关自己何事? “我幼时妖体受损,这换脸术只能支撑片刻,大人再不走,就只能自己去绣坊咯。” 昭歌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朝他又近了一步。 少年的眼中似是藏有星海,明明是陌生男相,眉目间却有着熟悉的娇俏。 第93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0) “走吧。” 裴景玉转头就走,有些慌不择路。 这没由来的慌张,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他对众人皆冷淡疏离,可对眼前这人,不知不觉中,早已不同。 绣坊大门口,有好几拨客人进进出出。 裴景玉和昭歌对视一眼,不是说,众人像躲瘟疫一样避着这坊主? 怎么这绣坊还如此热闹······ 一女子上前,目光落在裴景玉身上时着实被惊艳了一把,这位公子将一身白衣穿得飘然若谪仙。 她面露娇羞地盯着裴景玉,柔声道:“二位公子,不知想买些什么?” 被忽视的书生“啪”一声将手中折扇,将两人视线齐齐吸引过来。 昭歌轻撞裴景玉肩膀,语气体贴,“小姑娘盛情难却,不如哥哥再买些绣品,也好照顾人家生意不是?” 他这声哥哥音故意咬重,喊得缠绵悱恻,将裴景玉喊得生生定住。 小姑娘一愣,立马反应过来。 谁家兄弟之间喊得这般亲热,莫非是····情哥哥?! 她自觉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后,竟然有些脸红。 昭歌顶着那张小白脸的长相,手肘搭在裴景玉肩上,吊儿郎当地朝他抛了个媚眼。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50。咦~宿主您好肉麻哟。] 昭歌:看来这肉麻的一声,某些人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裴景玉耳朵微红,他将昭歌的手拉下,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一句,“别闹。” 目睹两人互动的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撅过去。 昭歌见好就收,掏出袖中手帕对那小姑娘道:“好妹妹,我这儿有块手帕脏了些,洗不干净又舍不得丢。若是能让其恢复原状,我必重金酬谢。” 裴景玉:······好妹妹,呵。 小姑娘心里不禁犯嘀咕,这绣坊的绣娘们可不是摆设,一块小小的手帕,修补有何难? 可当她摸了摸手帕上的针法走线后,脸上突然一臊,欲将手帕递还给,支支吾吾道:“实在抱歉,这手帕是坊主所绣,并非我等所能修补的。” 昭歌将那方手帕推了回去,“那正巧,有劳你们坊主了。” 小姑娘惊讶地看向他,自从坊主退居后,这绣坊中生意才好些。 没想到,竟还有人上赶着来。 她犹豫了下,道:“我们坊主如今已经不接活了,不过······二位稍等,我去问问坊主的意思。” “有劳姑娘。” 没一会儿,小姑娘回来将二人迎进了内院主屋中。 青衣女子面目清秀,眉间带着淡淡哀丝,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 听见动静,她头也未抬,视线仍落在昭歌那方手帕上,“二位不必客气,坐吧。” 裴景玉和昭歌对视一眼,坐到了她对面。 沁月抚摸着手帕上的那对鸳鸯,“公子这手帕,只是边缘染上了墨迹,鸳鸯图并未被破坏。不知是否介意我以旁的花式修补墨迹处?” 昭歌点了点头,“坊主请便。” 沁月拿起篓中针线,缝补间,有些感慨,“落纹绣绣出的鸳鸯,栩栩如生,寓意忠贞不渝,白头偕老。不怕两位公子笑话,曾经我也给自己绣了一块,只可惜······” 她有些苦楚地笑了笑,并未继续说下去。 昭歌放轻声音,试探性问道:“姑娘也有喜欢之人,那他现在在何处?” 沁月动作顿了一瞬,随后继续手上手工活,声音没什么起伏道: “死了,你们是外来者吧?这儿的人不会问。他们恨不得连我也死了才好,是啊,我这般异类,怎么就活着回来了。” 她神情恍惚,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正如城中暗传的那般,疯呆痴傻。 裴景玉看着她手下逐渐成型的雏菊,清冷的声音透着令人心安的神奇力量,“我二人来流合城办事,顺路替故人将这手帕拿来修补。 对姑娘身上发生的事略知一二,能与我们详细说说吗?或许,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沁月摇了摇头,黯然神伤,“你们又能帮上什么忙,若是想听故事,就且听我道一道吧。 他们是不是都在传,秦郎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那个傻子,又怎么会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秦郎并非什么侠士,而是捉药师,这我一早就知道了。 我帮着他隐藏身份,没想到还是叫那海妖给发现了。若不是海妖,我的秦郎又怎么会死。” 海妖? 捕捉到关键信息,裴景玉和昭歌二人皆是一怔。 裴景玉微皱眉,这城中竟然有妖物作祟。 可捕妖符并未有异动,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所谓的海妖道行深不可测。 若是这样,事情比他想象中严重得多。 昭歌第一反应,就是搜寻该位面剧情,寻找这坊主口中的海妖是何方神圣。 【咳咳,宿主,这段剧情也被魔气给掩藏了。】 昭歌:······这杀千刀的魔气。 魔气掩盖的,都是关于裴景玉寻找仙岛的关键剧情。 眼下它将关于海妖的这段剧情也隐藏了,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和裴景玉恰恰找对了方向。 【宿主,这波反推没毛病诶!】 等等,坊间传言秦郎是背叛后死的,而沁月口中所言,秦郎并没有背叛,那带着其他女人来找她的,又是谁? 她刚想开口,裴景玉就将她想问的给问了出来,“我听说,他后来带着旁人来找过你,你们三人还一齐消失了一段时间。” 沁月痴痴笑了两声,手指被戳中了血珠也浑然不觉,她猛地站起,姣好面容上出现癫狂之兆。 “都是假的,他们说的都是假话!这城中离心的伴侣,都会遭到海妖的惩罚。这些蠢货,还将它供奉为神,真是可笑! 他们受海妖钳制,若是知道秦郎是来除妖的,定会引起慌动。 海妖不能说出他真实身份,将秦郎杀后,又幻化成他的模样,做了一场好戏。 什么失踪,分明是它将我捉了去。” ------题外话------ 求票票,求推荐(宝子们康康我~康康我╭?( ̄▽ ̄)╭?) 第94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1) 海妖就是想借此警告众人,负心者,定没有好下场。 它是个疯子,怪物!可怜我的秦郎,我的秦郎·····” 见她摇摇欲坠,昭歌连忙上前扶了一把,“这海妖,是多久来到城中的,坊主可有印象?” “记不清了·····” 沁月疲倦地闭了闭眼,随后推开昭歌,她转过身去,轻微的抽噎声在屋中响起。 昭歌和裴景玉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再问。 过了好一会儿,沁月冷静下来,冷冷淡淡道:“抱歉,今日心情不好,心不在此,这手帕上的图,怕是补不好了。” “无妨,原就是我们勾起你的伤心事,是我们该道歉才对。”昭歌看着她的神色,有些不忍道。 沁月擦了擦眼尾的泪,将那鸳鸯手帕塞给裴景玉,便下令赶人道:“罢了,你们赶紧离开吧。” 丝滑的手帕握在手中,裴景玉顿了顿,随后面色淡定将这块带着清香的手帕收入袖中。 “咚”一声轻响,一块圆形铜镜从他袖中掉了出来。 沁月离裴景玉最近,正准备弯身去捡,谁知昭歌更快,一个箭步过来将铜镜捡起,笑着圆场道: “我就说今早没找到镜子,原来被你偷偷藏起来了。坊主见笑了,我两爱好比较特殊。” 沁月抬眸,打量他们一番后,心领神会道:“理解,相遇是缘,愿二位能勘破世俗,白头偕老。” 绣坊坊主说话间,昭歌应和地笑着,转身将铜镜递给裴景玉。 铜镜微斜,阳光透过镜子铺洒一地,映出了光洁的地面,昭歌笑容忽地一僵。 这边,裴景玉接过铜镜,无奈解释道:“坊主误会了,我们······” “我们走了,坊主再见,有缘再会!” 昭歌说完这话,拉着裴景初立马往外走,丝毫不带留恋。 回到客栈后,两人面色皆有些凝重,目光双双落在那铜镜上。 昭歌作为狐妖,对一件事深有体会,那就是普通的照妖镜,根本照不出她的真身。 可是裴景玉手上这块,就有些厉害了。 方才透过铜镜,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狐身。 更可怕的是,当时站在她身后的沁月,只剩下一具骷髅。 和他们聊了半天的绣坊坊主不是活人,而是一缕亡魂。 只见裴景玉割破手指后,低声咒念几句,以鲜血在铜镜上画符。 随后,铜镜上出现了流合城,街上热闹人群变成一具具骷髅,有一身皮相者,少之又少。 也就是说,整个流合城内,除了少部分的活人,其他都是亡魂。 裴景玉揉了揉眉心,许是刚才以血化符耗神过度,神情之中少有的疲倦,“这城中的亡魂,包括绣坊坊主,都以为自己还活着。” 昭歌略施妖术,将他手指间鲜血止住,问道:“强行留住亡魂,困住剩下不多的活人,沁月口中海妖之事,你认为有几分可信?” “八分。” 看来,裴景玉和她想的一样。 沁月虽然不知道自己死了,但她关于海妖的这段记忆,应该是真的。 这城中各种规矩,如今想来却是诡异得很。 世间关于相伴到老,白首不分离的祝福,到了这儿,却透着强制性。 昭歌道:“不知大人,可否知道那狐仙与离国第一任女帝的传闻?” 裴景玉闻声抬头,意味不明地视线看向昭歌。 当年狐仙死后,老国师欲将狐仙执念化去,不愿看到两者之间的恩怨牵连离国百姓,可惜始终不得办法。 最后,他以寿命为祭,将狐仙执念困在国师府的阵法中。 裴景玉接管国师府,选了这霸道的道法修行,便是为了不让狐仙的执念化傀,祸乱人间。 没想到,等到第一任女帝死的那天,狐仙的执念便消失了。 裴景玉淡淡道:“自然知道,你是怀疑这海妖,与狐仙有关?” 玉手将铜镜反推到裴景玉面前,幽幽道:“大人不觉得,这更像是狐仙的执念吗?对你们离国那位女帝的执念,想要和其隐居山林,相爱一生。” 裴景玉顺着分析道:“流合城沿海,既有可能是仙岛的隐藏之处。 你是说,他的执念并未消散,化为海妖后选择停留在此处。他这些人拉入局中,陪他上演了一幕幕永远不背叛的戏码?” “是真是假,试试便知。或许,你那珠子能给我们答案。” “昭歌!” 裴景玉正欲阻止,昭歌比他更快,手中瞬间变出把匕首插向自己心口。 鲜血顺着匕首缓缓溜出,昭歌瞬间脸白。 她撑着桌沿准备站起身,腿一软,快要跌坐在地上之际,裴景玉将人一把扶住。 他将昭歌手中紧握的匕首拿开,眸色担忧道:“你没事吧,你怎么····” 裴景初怎么也没想到,这狐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准备捅之际。 破光珠嗅到鲜血的味道,激动地从裴景玉怀中飞出,迫不及待地将匕首上的血吸走。 片刻后,破光珠上幻化了一片海,上面飘着被黑色缭绕的狐狸。 昭歌扯了扯嘴角,笑道:“你看,我就说这破光珠知道。” 裴景玉面色颇冷,“别笑了,笑得比哭还丑。” 昭歌:······ 说罢,他从怀中将一颗丹药强塞到昭歌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将昭歌流失的妖力瞬间加满,她的形态不再在狐形和人身之间来回跳换。 昭歌半躺在裴景玉怀中,此刻仰着头,小脸上写着好奇,“这是什么好东西?” 裴景玉撒了手,似是还在生气昭歌擅做主张捅了自己。 他起身,昭歌这才看清裴景玉手中拿着的白玉小瓷瓶。 紧接着,那瓷瓶就被丢到她怀里。 裴景玉恢复那不冷不淡的模样,冷嘲道:“还清丹,好好留着。下次取血前,先服一颗,效果更佳。” 昭歌知他说的是反话,拿着瓶子打量道:“当时在国师府时老是见不到你人影,竹方说你在炼制丹药。”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裴景玉,轻笑道:“大人几次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 第95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2) 裴景玉轻咳一声,看向空中半悬着的破光珠,阻断她的话题道: “看来想要寻到破光珠,我们还要过海妖这关。眼下,我们得想个两全的法子,引它出现,并确保其他人不会被波及。” 昭歌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这好办,只是,得麻烦大人帮个忙。”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30。] 裴景玉看着昭歌信誓旦旦的模样,“我?” 竹方提着食盒上来,准备给裴景玉送去。 这刚到二楼,便看见师父的房间门“砰”一声被推开,力道蛮横。 紧接着,他看见狐妖和自家师父一前一后从屋内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低沉。 不仅是他,长廊中来往的人,皆被这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了视线。 “你去哪儿?”裴景玉抬手,准备去拉她的手腕。 她抬手一挥,“啪”的一声将裴景玉的手打掉,烦躁道:“你别碰我!” 这下,吸引的视线更多,大家都朝两人看过来,就连楼下吃饭的众人也纷纷抬头张望,想要看看这楼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师弟在屋中听见动静,一脸迷茫地走出来,“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竹方将手中食盒递给小师弟,心急地上前去劝架。 哎呦喂,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吵起来了。 他上前劝道:“昭歌姑娘,有话好好说,怎么还······” 昭歌没等他说完,就将他一把拽了过来,对裴景玉道:“瞧瞧,你徒弟都知道关心我,就你天天把我晾在一旁。 像你这般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 竹方:???我是谁,我在哪里? 裴景玉瞥了竹方一眼,“你天天和我闹,就是因为他吧。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竟和我的徒弟有私情。” 小师弟一愣,大家的关系都这么复杂的吗?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生怕被那狐妖牵扯进去。 师父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竹方连忙摆手,苦着脸道:“师父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板娘闻声赶来,“哎呦二位客官,这是怎么了?夫妻间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嘛。” 昭歌冷哼一声,叉腰道:“实话跟你说吧,那天天往咱们府上跑的卖酒郎是我的心头好。 反正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当着大伙的面,你现写休书,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唏嘘声,世风日下,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这男俊女美的,本以为是天作之合,没想到吵得这般凶。 裴景玉黑着脸,不客气道:“好,那我就成全你。明日回去我就把休书写了,你的嫁妆一分也不要想带走。” 昭歌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低咒一声转身便准备走,裴景玉将人拽住,绷着脸道: “休书写下之前,不准走,跟我回去。” “裴景玉,你蛮不讲理!” 昭歌表面看似抗拒得很,实际半拉半扯间和裴景玉进了屋。 “砰”一声,大门再次被关上,将众人八卦好奇的目光全拦在了门外。 听完他们说的话,竹方和小师弟反应过来两人在做戏,对视一眼后回了房间,等候裴景玉的吩咐。 老板娘将耳朵贴近门,这屋内,听着像是没什么动静了。 她转身挥着手绢,轰人道:“行了,大伙散吧。人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咱们就别在这儿凑热闹了。” 一粗狂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老板娘,大伙就是想听后面的,这后面的内容才叫精彩啊!” 人群中传出笑声,老板娘娇骂道:“都是些下流胚子,全都围在这儿,我这客栈还开不开了,走走走。” 屋内,昭歌倚在门口,听见人散得差不多,她朝桌边看去,颇为赞赏道:“大人演起来,还挺像这么回事。” 裴景玉借着喝茶的姿势,将心中的悸动浇下,他佯装淡定道:“过奖,你也不差。接下来,就等着海妖来找我们便可。” 午时,裴景初找机会跟竹方等人说了事情原由,并嘱托他们注意安全。 按照绣坊坊主所言,今日他和昭歌闹了这么大一场,晚上海妖必定会出现,带他们去“接受惩罚。” 按理来说,海妖并不会伤及其他人。 到了晚上,国师府的弟子们严阵以待,都不敢闭眼。 同样未入眠的,还有合衣躺在一张床上的昭歌和裴景玉。 昭歌躺在外侧,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她顺着中间那还可以塞下一个人的空隙,看向里侧的裴景玉。 她瞄着裴景玉那侧,头枕着手肘,轻声道:“大人,你睡着了吗?” 静默片刻,无人回复。 昭歌不服输,继续喊道:“国师大人?裴景玉?哥哥?夫······” 裴景玉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出声道:“没睡着。” 昭歌又凑近了下,她目光落在裴景玉微红的耳朵上,追问道:“那你干嘛不睁眼,是怕尴尬吗?” 裴景玉:······ 昭歌好言好语给他做着心理工作,“国师大人,咱们现在对外是夫妻。 这屋内就只有一间床,为了取信海妖,只能这样了。你若是介意,我对你负责便是。” 裴景玉抬手,两指并拢将她的脑袋移开了些,“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昭歌长长地喔了一声,深表不信。 【宿主,海妖来了!】 君君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与此同时,裴景玉也感受到危险气息。 他长手一拦,连人带被子往怀里带。 一时间狂风大作,将窗户门扇吹得来回扇动,隔着层层乱飞的床帘,裴景玉的目光紧盯着缓缓打开的门 温热的气息扑闪在额间,“来了。” 昭歌悄声道:“好生安静,其余人呢?” 裴景玉快速卜了一卦,语气严肃,“全部陷入了沉睡。” 空气中湿润,隐约带着海腥味,将自己浑身隐于黑袍下的海妖并无双腿,就这么飘进屋中。 床上睡着两人,却各盖各的被子,海妖双眸一凛,立马认定床上那小夫妻感情不和。 黑袍中垂下铁链,湿润的脚印一步步蔓延到床边。 第96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3) 凉气入屋,衬得气氛更加诡异安静。 裴景玉手指微弯,掏出袖中的符纸夹在指缝间,正欲有所动作。 突然,昭歌将他的手按住,他垂眸看去,昭歌轻微地对他摇了摇头。 铁链离昭歌的脖颈处越发近,她转身看向床边,随即佯装尖叫一声,“啊,夫君,有鬼!” 海妖因她这声尖叫动作顿了一瞬,只见床上的两人惊慌失措地爬起,那俏丽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朝身后男子怀里靠去。 里侧的白衣男子强装镇定道:“阁下是人是鬼!” 黑袍内发出沙哑声音,“我是神仙,你的女人心生背叛,现在我要带她去受罚。流合城,不允许出现离心者。” 昭歌看到飞到自己手腕处紧贴的铁链,面上表情一时有些精彩。 去你的神仙,长得黑不溜秋的!本姑娘才是正宗神仙好吧。 黑袍在空中转了个身,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哗哗作响。 “夫君救救我,夫君······” 做戏得做全,昭歌泪眼婆娑地看向裴景初,央求道。 “仙者等等,我家娘子弱不禁风,实在不经吓。若是要受罚,您便将我一齐带走,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海妖转身,黑袍下的那双眼睛赫然由一对珍珠形成,此刻却透着些微妙。 看见裴景玉脸上的坚定和维护,海妖不由微愣,从这郎君的身上,他隐约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愚不可及,被背叛,戏弄的自己。 海妖闷闷笑了两声,带着很明显的嘲讽。 紧接着,那根铁链又伸出一端,爬上了裴景玉的手腕,海妖扒了扒铁链那头,将两人从床上拽起。 “愚蠢的凡人,想要一起受罚,本仙就成全你。” 顺着他的动作,裴景玉看清了那宽大袖袍下的狐爪。 满目疮痍,干瘦可怖。 一阵恍惚后,两人被带到了深林之中,林间有一层薄雾,黑袍海妖在黑夜中看不太清。 昭歌只能凭借着隐约的铁链声,辨别它在前面飘着,她脚边还有另一条铁链往身后延伸,这一端的末尾,绑的正是裴景玉。 昭歌不由有些感慨,裴景玉这副本,难度还真不小。 早知道,就把那在深宫中的九尾狐拉着来充牌面。 耳边有石子掉落的细响,她低头一看,竟发现脚下的陡峭悬崖边,深不见底。 昭歌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肩膀,止住了她后退的动作。 昭歌瞥向肩上那双狐爪,所碰的地方刺痛一片。 她顺着黑袍,和那双斑驳的骷髅脸对上视线。 昭歌心中一震,这海妖,已经是半腐化状态。 如今凑近了,海腥味和尸腐味一同飘来,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咦,好恶心。 海妖定定看着她,“你想逃跑······” 昭歌带着哭腔,可怜巴巴道:“仙人,惩罚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死人,人家好害怕啊。” 刺耳的笑声再次响起,海妖松开禁锢在昭歌肩膀上的手,指了指前方道: “从这儿跳下去,所有在感情中不忠的人,都应该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你的夫君,一定会喜欢我送上的这份大礼。”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些阴森笑意。 他径直飘出悬崖外,黑袍下的锁链一节节缩短,似是准备将昭歌丢下这万丈深渊。 昭歌抬手,揉了揉肩上的伤口。 她抬眸看向海妖的背影,幽幽道:“这个死法太丑了,我不喜欢。怎么办,我现在不想跳了。” 说罢,她手腕微转拽住铁链,凌空的铁链绷得直愣,海妖一顿,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昭歌,这女人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惧意。 昭歌红唇微勾,红色妖光顺着铁链击向海妖,她将铁链往后一扯,将海妖拽了回来。 海妖勉强在昭歌身后空地落下,它急急将手上的铁链震断,眼中像是淬满毒液,恨恨地看向身后突然变出三条红尾的女人。 它自觉被戏弄,怒不可遏道:“大胆狐妖,竟敢戏弄本仙!” 另一只手上的铁链轻微晃动,海妖猛地低头看去,一道道闪电顺着身后铁链袭来。 他来不及闪退,被生生击打得跌落在地。 身后,裴景玉在薄雾中现出身影,他袖中快速抛出几张符纸,眼花缭乱间朝海妖面门袭去。 海妖将铁链双双震碎,面对昭歌和裴景玉的前后夹击,他不屑道: “就凭这些小伎俩,也想击倒我?尔等,真是活腻歪了!” 他再次飘在空中,黑袍被狂风吹得鼓起,黑色妖雾在他身边环绕。 裴景玉变化阵法,轻呵一声道:“昭歌。” “知道!”昭歌反应极其快速,将海妖往裴景玉的阵法中间赶去。 他们似是心有灵犀,不用多说,配合默契。 海妖正准备开大,又被突然闪现在半空的昭歌缠住。 半打半退间,它突然脚下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它死死拽住。 卦阵外,裴景玉双手结印,朗声道:“退!” 昭歌瞥见卦阵见效,忙不迭撤身出来。 金色符纹环绕四周,巨大威压毫不客气地朝海妖砸了下来。 眼见海妖被制服,君君忍不住唏嘘道:【宿主,您和裴景玉也太默契了,竟然对他的卦阵如此了解。】 昭歌甩了甩酸软的手,翻了个白眼,“能不熟悉嘛,上次我就是栽倒在这困妖阵上。一回生二回熟。” 见裴景玉朝这边走来,昭歌忙不迭闭了声。 裴景玉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昭歌摇了摇头,“没事,看来这海妖,也不怎么厉害嘛。两三下就被我们制服了。” 裴景玉顺着昭歌的视线,看向卦阵中奋力挣扎的海妖。 他往阵卦前走了几步,面色冷峻,“你残害无辜生灵,强留亡魂,今日,我便替天道收了你。” 他从袖中掏出一锦囊,嘴里快速念着咒语,只见那困妖阵急速缩小。 在海妖的痛苦呻吟中,金光裹挟着它所化的黑光,直直朝囊中而去。 裴景玉在锦囊上画了一道封锁符,随后将锦囊收回袖中。 昭歌在一旁看着,后怕地摸了摸后颈。 第97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4) 她是不是该感谢,当初裴景玉没有直接祭出这锦囊来将她封进去。 “海妖也收了,这地方透着古怪,我们分开搜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裴景玉看向她,随后点了点头,“好。” 昭歌再次朝悬崖边走去,她蹲下身,打量着底下不断往上冒的黑气。 这底下究竟是什么,竟然有这么浓厚的煞气。 她起身,冲身后道:“裴景玉,这儿有些不对劲,你来看看。” 身后除了隐约的乌鸦叫,并没有回应。 昭歌转头道:“国师大人,这儿······” 她话音一顿,连忙起身。 裴景玉去哪儿了? 空地上除了方才打斗的痕迹,并没有裴景玉的身影。 昭歌又喊了好几声,依旧没有答复。 她微皱眉,这人去哪儿了······ 越往前,雾气越重。 她手掌心中燃起红色狐火,一步步朝前方走去。 树林间,隐约瞧见个身姿挺立的背影。 昭歌手持狐火,朝白色身影走进,她抬手拍了拍其肩膀,不解道:“你怎么走到这儿了,可是发现了什么异······”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昭歌感觉自己一瞬间失了声。 这人根本不是裴景玉,他脸上的邪魅之色和眼底的嗜血难掩。 那双薄情而冰冷的眸子,让昭歌想起那令三界闻风丧胆的魔尊。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昭歌一边后退,一边将手中狐火朝眼前这人面门袭去。 魔尊嘴角嗤着笑,穿过昭歌的狐火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摔在身后巨树上。 “嘶” 后背猛地一痛,昭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移了位。 她双手拼命拍打着脖颈处的手,感觉空气越发稀薄,“咳···咳咳···松手!” 魔尊眯了眯眼,盯着眼前这如同蝼蚁般脆弱的女人,“若非是你,本尊大计早已经完成。你说,本尊要怎么处置你好呢?” 无尽地恐惧从背脊往上爬,悬殊的力量差距下,昭歌毫无还手之力。 就连和君君的联系,也已经被切断。 魔尊嘴角笑容微敛,随后扬手隔空一抓,将身后昭歌欲偷袭的狐尾捏在手中。 他骤然收紧,昭歌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魔尊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狐尾,眯了眯眼道:“仗着尾巴多想偷袭本尊?” 下一刻,他化手为刃,朝昭歌身后三条尾巴袭去。 一道黑光闪过,三条狐尾齐齐断在地上。 他看着眼前痛到失语的昭歌,很是愉快地笑出了声。 断尾之痛,如同挖心。 昭歌嘴唇微抖,只感觉心口也跟着痛。 她闭了闭眼,虚弱道:“求求你放过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看她求饶,魔尊心情更好,他抬起昭歌下巴,瞧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颇有兴趣道:“瞧看你有几分姿色,不如随本尊回魔域?” 听他说出这话,昭歌突然睁眼。 她表面顺从,心中却确定下一件事,眼前这个,根本不是魔尊。 确认这个事实后,心中恐惧减小,昭歌手中再次运起狐火,虚虚搭在魔尊胸前的手突然化为利爪,朝其心口处抓去,顺势将狐火送入。 魔尊脸色突然一变,猛地后退,昭歌地上的断尾自燃后,尽数朝魔尊飞去,将其团团围住。 “啊!”随着一声惨叫,方才还邪魅的魔尊瞬间化为骷髅身,它愤恨道:“你怎么知道!” 昭歌揉了揉脖子,缓缓起身。 横扫三界的魔尊,说杀就杀,这么可能和她周旋半天。 她目光深幽,冷嘲道:“冒牌货,你的废话太多了。” 瞬间,狐火大起,将那骷髅架燃成灰烬。 昭歌身后三尾再次出现,就连脖颈上的掐痕也慢慢褪去。 周围雾气仍旧浓厚,昭歌神识中一片寂静,仍未和君君联系上。 雾林深处,隐约传来女子呼救声。 昭歌手中狐火更甚,一步步靠近。 不远处,一只三尾狐慌促朝她方向逃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凶神恶煞的道士。 三尾狐似是没看见她,只顾着往前跑。 昭歌微愣,紧接着那群道士直接穿过她的身躯,将三尾狐围在中间。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们全都看不见她?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包围圈中哀求声响起,眼前的场景突然和记忆中的景象不谋而,她脑袋一阵刺痛。 这海妖的幻境,竟然能催发人心中恐惧之物。 而眼前这场景,便是原身降生那日的遭遇。 原身的恐惧似是有生命一般,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眼皮也开始变重······ 【宿主,千万不要睡,宿主!】 君君只能在神识里干着急,幻境不除,昭歌根本听不到它的话。 另一边,裴景玉同样在雾林中寻找着昭歌的踪迹。 身后空幽的声音传来,“景玉······” 裴景玉身形一僵,转身看向一身道骨的老者,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师父?” 老者摸了摸胡须,目光慈祥,“景玉,你将离国守得很好,师父很欣慰。 可你遭功法反噬,又迟迟没有悟出道。你命不久矣,国师府后继无人。景玉,你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 裴景玉拱手鞠躬,神色恭敬谦卑,“师父,都是弟子的错。” 老者缓步上前,微弯腰准备将人扶起,可刚碰到他白色衣袖,一道黄符便封了过来,将他定在原地。 老者和蔼的面容上出现裂痕,他难以置信看向裴景玉,“你!” 裴景玉起身,面色平静看向那逐渐化为骷髅的“师父”,又像是在透过他,追忆以往。 “师父说过,悟道讲究天意,不可强求。” 他抬手,对着符纸方向轻点,骷髅散了一地。 周围场景瞬间切换,蹲在地上痛苦抱头的昭歌突然出现。 裴景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旁残忍的景象。他意识到,自己这是进入到昭歌的幻境之中。 “昭歌,醒醒!” 他正欲朝昭歌走去,却被身前的屏障给挡了回来。 透明屏障将裴景玉拦在外面,任凭他怎么折腾也进不去。 与此同时,黑袍海妖悄无声息出现在昭歌身后,他抬手,掌中一团魔气直朝昭歌袭去。 第98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5) 没错,这黑乎乎的一团,正是该位面的魔气本体。 虽只是一团成不了形的黑气,但却忠心护主。 它借助海妖的幻境才得以出现,暗中摩拳擦掌等待着机会。 看着眼前毫无抵抗力的昭歌,魔气愈发兴奋,几乎是控制着海妖的爪子往前挠。 趁你病,要你命! 裴景玉见状,顾不得反噬之痛,强行召唤本命剑。 君君:! 想搞偷袭? 能当系统的,谁没有点杀手锏。 君君启动紧急模式,将系统内的力量全部灌入昭歌眉心护印中。 千钧一发之际,护印从眉心处飞出,将魔气连带着海妖弹开数丈。 海妖缓慢地转了转脖子,骨头错位声响起。 那团魔气似是不甘心,一咬牙和海妖合为一体,再次朝昭歌方向冲来。 这一击,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君君:······宿主快醒醒,我扛不住了! 昭歌眉头紧锁,只觉脑子里有数百个小人在打架,吵得她脑子都要炸开,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屏障之外,裴景玉双手结印,低喝一声,“斩锋剑,出!” 一柄长剑横空而出,裴景玉握住剑柄,周身气势突地一变,杀气凌然。 凌冽剑气破开屏障,将一脸凶相的海妖掀翻撞树。 “砰”一声重响,黑袍下的骷髅骨差点散架。 它痛感迟钝,只觉浑身一轻,低头朝下看去,才发现自己只剩半身。 怒气攻心,下一刻海妖直直倒在地上。 被困在海妖身体内的魔气,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裴景玉疾步朝昭歌而去,他将人扶起,急切道:“昭歌,你没事吧!” 噪声褪去,无尽的黑暗消失,熟悉的剑眉星目出现在视线中。 她正欲说话,突然大地剧烈震动,摇得她头晕目眩。 方才昭歌:君君? 【我在!宿主幻境破了,这个地方不能待,快走。】 昭歌反拉着裴景玉,语速极快道:“我没事,幻境破除,这个地方要坍塌了,我们快走。” 时空有裂开之势,四周晃动不断,裴景玉脚步微顿,“已经晚了,看那边。” 昭歌顺着裴景玉视线看去,陡崖边水流漫过,山林逐渐被淹,身下大地逐渐变成一艘大船,周围是急湍的海水。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的这幻境,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了。 昭歌咬牙切齿道:“怪不得叫海妖,原来这才是它的大本营。” “咔嚓”一声细响,两人双双低头朝木船看去。 刚刚他们一番打斗,这大船再牢固也承受不了。 普通海水就罢了,她和裴景玉倒也淹不死。可是四周这海水中带着隐隐黑气,这要是下去了······ 【是被海妖炼化的怨灵,若是近身,会腐蚀骨血!】 红色妖光瞬间将两人裹挟在内,海水一浪浪激打在妖光上,周而复始。 昭歌稍分神,见裴景玉手中长剑突然变大,足可以载人。她微愣,“你不是不能用法术吗?” 裴景玉微抿唇,答非所问道:“我送你出去。” 说罢,那把长剑便降到她脚边。 昭歌微蹙眉,“不行,要走一起走。” 她似是想到什么,朝裴景玉手腕处握去,触及裴景玉脉象,昭歌脸色微变,猛地抬头看向裴景玉,“你······” 裴景玉甩开她,“不行,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仙岛只有你能找到,你必须走。” 昭歌看向那微颤抖的剑身,裴景玉是当真以为她不知道,他已经是强弓之弩。 她手中结出妖力,朝断锋剑源源不断输去,“裴景玉,你我是一同来的,我不可能把你丢在这里。” 抛去任务因素,她也不可能将同伴抛下。 昭歌:君君,可有办法? 君君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一个法子,奈何可行性不大。 【宿主,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跳海,要么将大礼包唤醒。】 昭歌:你管着这叫路? 跳海就算侥幸不死,她和裴景玉估计也得变得海妖那副鬼样子;将大礼包唤醒,这不得直接将裴景玉好奇度加满? 眼下这种境况,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裴景玉压下喉间腥甜,他按下昭歌的手,“莫要不识好歹,你现在走还有活路。等出了这地,寻到仙岛,我一样会杀了你。” 昭歌一愣,“你说什么?” 裴景玉皱眉,冷声道:“人妖本就不两立,先前种种,皆是为了诱骗你为我所用。我答应你留下其他狐妖性命,可我没说过仙岛一事后留你性命。” 他顿了顿,直视那双受伤的双眸道,再加一把火道:“昭歌,我会杀了你。” 昭歌被他突来的坦诚直接气笑,“好,那我便如你所愿。” 她将斩锋剑提起,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心脉处的疼痛如潮水般卷来,他微抬手,目光盯着手臂上以极快速度往上延伸的狰狞,突然平静了下来。 裴景玉看着远去的身影,眼神中出现一丝黯然。 走吧,永远不要回头。 我这残躯,又何必拽着你一起堕入深渊。 与此同时,昭歌抱着斩锋剑的手不由紧了紧,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昭歌突然转身,朝裴景玉奔去。 她将斩锋剑塞入裴景玉怀中,垫脚吻上那微凉薄唇。 昭歌紧闭着眼,不敢睁开。 接下来这加的究竟是好奇度,还是好感度就要看天意了。 实在不行,她和裴景玉一起跳下去,变成骷髅也还能接受,反正不会噎气,就是过程疼了些。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0。] 完蛋,赌错了。 此刻,昭歌心里拔凉拔凉的。 紧接着,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20,攻略对象好奇度为50。恭喜宿主,成功触发大礼包,可兑换该位面愿望!] 激动的君君表示,浪还是它家宿主浪,勇还是它家宿主勇。 这也可以逆风翻盘,买一赠一。 要不是知道宿主身份,它都怀疑自家宿主是锦鲤转世了! 昭歌:快,送我们离开! 君君,下次说话再大喘气,小心我把你鹿角拆下来。 【宿主别冲动,我马上!】 第99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6) 实在是昭歌操作太骚。 前一秒说完狠心话,下一秒就被强吻这种事,谁能不受到惊吓? 昭歌睁眼,见咱们的当事人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她红唇微扬,眸中似有璀璨星光,“本以为你嘴硬,没想到还挺软。” 裴景玉深吸一口气,,“昭歌······” 他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将她打晕丢上斩锋剑,空中突降一异物在两人身旁。 “这是?” 瞧着这又红有土的飞毯,昭歌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昭歌:太丑了。 【宿主,时间急迫,道具有限,将就将就啦。】 她摇了摇头,无辜道:“不知道,也许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来不及了,走。” 其实来倒是来得及,毕竟她设下的防护罩还挡着呢,这只不过是为了岔开裴景玉的问话。 毯子大小有限,还不会伸缩,这一个人站还好,两个人嘛,非得是面对面或是背对背了。 无论是哪种,对于刚亲过的两人来说,都会有些暧昧且尴尬。 昭歌二话不说,直接上了飞毯,随后狐尾将裴景玉缠起,指挥着飞毯朝远处隐约的绿色飞去。 大海上一望无际,这么点绿色,或许是个栖息地。 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便是活路。 再近些,昭歌甚至看到了山头,她面上欣喜,分享道:“裴景玉,前面有······” 她话语微顿,这一转头,恰好撞见裴景玉咳出血,随后又毫无痕迹地用袖边抹去。 裴景玉故作漫不经心地抬头,将染血的袖口藏于身后,问道:“前面怎么了?” “不准走!” 浓厚的杀意突然出现,船上有一黑影朝两人追来,疾影一闪,便到了裴景玉身后。 “小心!” 昭歌几乎是下意识将裴景玉拽到身后,她冷冷看着眼前的黑袍,手中祭出狐火,“海妖,你竟然还没死。”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海上响起,它指了指脸色惨白的裴景玉,恨恨道:“他将我的身躯斩断,把他交给我,我留你全尸。” 昭歌冷冷道:“休想!” 见裴景玉欲提力,昭歌直接将他丢到飞毯上,“好好待着。” 裴景玉从飞毯上坐起,看着空中眼花缭乱的黑红两道光,欲出手帮忙。 抬手,触到的却是昭歌下的禁置。 身旁的斩锋剑发出阵阵呜鸣,裴景玉看向自己的双手,随后开始盘腿打坐。 既然已经反噬,倒不如来得彻底些。 另一边,昭歌和海妖你来我往,一阵阵妖光相撞,激起无数波澜。 他奶奶的! 这海妖起死回生就算了,怎么还越打越厉害了。 【宿主,这是它的地盘,有优势。再者,位面魔气将力量借给了它,您现在这幅身躯,的确难以支撑。】 对方是九尾狐黑化的执念,又借了魔气的力量,确实打不过。 昭歌:喵的,这个位面真难搞。 她脑中快速想出对策,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绝对让这海妖死翘翘。 【宿主别担心,裴景玉来了!】 嗯? 只见飞毯间溢出一股股浑厚力量,裴景玉手法繁杂,好像是在施法。 施法? 昭歌瞪大眼睛,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那厮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施法?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造嘛! 她稍一分神,便给了海妖可乘之机,受了海妖一掌。 昭歌闷哼一声,忙不迭往后退了几步。 周身妖力渐失去,身体陡然变重,不断向下沉去。 本以为自己会掉入冰凉诡异的海水中,却不想落入了一个熟悉怀抱。 裴景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飞毯自动飞在两人脚下,裴景玉扶她坐下,轻声道:“我很快就来。” 此刻的裴景玉,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昭歌勉强撑着身子,隐约可见金色阵法中裴景玉磅礴剑气,海妖节节后退。 无数的斩锋剑虚影融为一体,裴景玉薄唇轻启,“诛!” 随着海妖惨烈的叫声,昭歌也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海水中的黑气尽数淡去,就连周围雾气也尽数褪去。 裴景玉身影微移,来到昭歌身旁。 远处那抹绿色露出原形,是座岛屿。 怀里的破光珠炽热无比,发着阵阵白光。 他喃声道:“昭歌,我们找到了。” 下一瞬,裴景玉呼吸猛地一滞,两股力量在经脉中相冲。 他跪倒在地,指节泛白,随后也晕了过去。 在裴景玉掉落之际,飞毯骤然变大,带着两人朝岛屿直掠而去。 到了岸上,飞毯将两人放置在草地上后,变幻成一片龙鳞飘至半空。 一黑衣白发,丰神俊朗的少年缓步而至,他微抬手,龙鳞便飞回他袖中。 少年煞有其事地理了理衣袖,随后来到昭歌身旁。 他蹲下身,将灵力灌入昭歌身体中。 “你在做什么?”微冷声线响起,青墨撤手,便对上一双过于冷静的眸子。 青墨起身,嘴角挂着淡笑,“别担心,只是在为她疗伤而已。吾叫青墨,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裴景玉同样起身,他看向眼前少年老成的白发男子,谦卑道:“在下裴景玉,和朋友误闯仙者领域,多有得罪。方才仙者为好友疗伤,不知仙者能否告知,她何时能苏醒?” 青墨如实道:“放心,已无大碍,睡一觉便也差不多了。不过······” 他顿了顿,颇有兴趣地看向裴景玉,“你觉得吾是神仙?” 裴景玉拱了拱手,“若仙友将身份告知,自是景玉的荣幸。” 青墨轻笑一声,“倒不是什么神仙,只不过是这座岛屿的守护灵罢了。吾在这里守了许久,既然相见,便是缘分。” 他抬手一化,手中多了颗夜明珠,朝裴景玉递去,“这里面,有你们凡人来这座仙岛所求之物。现在,它是你的了。” 裴景玉道:“多谢仙者。裴某斗胆一问,这夜明珠,可否帮解寿限之困?” 见他并不扭捏,青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既是心中欲望,不虚假掩盖,方为诚者。 “你要求长生?可吾看,你已经是长生之人。” 裴景玉道:“非也,仙者应该猜得出,我是为离国女帝所求。凡人活多久既是命数,那不该早死之人,是否也能找回自己原本的命数,而不是受他人操控?” 第100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7) 严格来说,裴景玉为女帝而谋,而青墨为狐仙守岛。 二者之间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 “你想要的,这枚夜明珠给不了。” 听到这话,裴景玉眼神黯淡下来。 但青墨顿了顿,又道:“道友切莫灰心,我只说这珠内没有,却没说岛上寻不到。想要延续离国国运,就得看你的机缘了。” 若是昭歌醒着,一定会吐槽这守护灵故弄玄虚。 裴景玉却拱手道:“多谢仙人提点。” 青墨幽幽道:“道友莫要高兴太早,即便你寻到办法,也不一定能出这岛。这岛屿存在于虚幻空间中,难寻出路。” 他抬手,朝远处的山洞指去,“能不能出岛,奥秘就在那洞中,祝二位好运。” 裴景玉抬头时,哪里还有仙人的影子。 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如今,却只能先暂时搁浅。 他看向四周,略微沉吟后,目光落在了倚靠在大树下的昭歌身上。 裴景玉将人抱起,朝青墨所指的山洞走去。 到了夜晚,昭歌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裴景玉透过燃得正旺的篝火,看向昭歌的面容。 无数记忆如那星火,在脑海中闪现,都是眼前女子的这张脸。 与之同来的,是流窜在体内的寒气,那寒气如坚韧利剑,将他一寸寸切开。 裴景玉苦笑一声,本就是反噬之身,如今还有陷入情爱之兆,当真是作茧自缚。 视线内,昭歌的睫毛微颤,随后睁开了眼。 她机敏地撑起身,见到对面的裴景玉,这才放松下来。 昭歌环视周围一圈,“我们这是逃出来了?” “海妖已死,眼下,我们已经到了仙岛。” 提到海妖,昭歌想起裴景玉的身体状况,不由担心道:“你的身体······” 裴景玉手指微蜷缩,面不改色道“不必担心,这岛上有一仙者,已经替你我疗了伤。” 他这么一说,昭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一点都不疼,她惊讶道:“还真是。” 昭歌坐到他身旁,好奇道:“那他,可有跟你说什么?” 裴景玉如实将一切相告,最后划重点道:“我们能不能回去,玄机就在那石壁上。” 昭歌顺着裴景玉的视线,看向身后那刻满歪扭字体的石壁上。 她“咦”了一声,朝石壁走去。 一盏灯照亮石壁,叫昭歌看得更仔细些。 “可有什么发现?” 昭歌摸着下巴,“这好像,是狐族的特有符号。只不过这石壁上面的符号被拆解了,若是将其连起来······” “我知道了,是破!” 昭歌猝不及防转身,差点和身后的裴景玉撞个满怀。 裴景玉眸色微闪后退一步,昭歌盯着他手中的油灯。 虽知裴景玉的锁物囊中装备齐全,只是没想到,他连油灯也带出来了,当真是·······会过日子。 裴景玉从她脸上读出调侃之意,薄唇微抿,坐回到火堆旁,他盯着上窜的火苗,喃声道:“破?” 这和出岛,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微动心神,险些压不住体内磅礴的寒症,听见靠近脚步声,他忙运气调整呼吸。 昭歌在他身旁坐下,眯了眯眼道:“裴景玉,出岛一事明日再想也不迟。但你的反噬之症,究竟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裴景玉将油灯放到一旁,轻描淡写道:“反复之症,不必挂怀。” 眼前人难得呛声,昭歌非但没有生气,还道:“也不知哪些人,一面嚷着要杀我,一面又拼死相救。裴景玉,你这人好生矛盾。于情于理,我关心下你的伤势,你怎么冷漠作甚?” 她又凑近了些,视线从裴景玉那双深邃的眼眸,扫到唇角,意味不明道:“不说话,你这是生气了?因为我识破了你的伪装,还是因为我亲了你?” 越说越不正经,他欲往后侧,偏偏后面是石壁。 他抬手虚虚挡住昭歌肩膀,裴景玉忍无可忍,“昭歌,你真是······” 昭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势握住他手腕,将妖力源源不断往里面输去。 她往后退了一些,嘴角微扬,“怎么害怕作甚?我虽是狐妖,却没有吃人的兴趣。只不过看你手凉,想替你暖暖。” 体内寒气被压下些,可心口的绞痛却越发明显。 断情绝欲,若是动情,反噬加重。 再加上他强行运行道术,反噬发作得更加频繁。 如今自己这条命,已经看不到什么活头了。 裴景玉放松下来,靠在石壁上,缓了一会儿,心口处疼痛淡去。 片刻之后,昭歌松开了手。 裴景玉这点小伎俩,脸白得跟什么似的,还说自己没事,哄鬼呢? 他现在如此处境,和自己多少也有关系。 【宿主,与海妖一战,就算不为救您,裴景玉恐怕也会逼得强用道术。】 昭歌:这不一样。若是不救我,他又何必如此狼狈。 “多谢。” 裴景玉想了想,补充道:“我并未生气。” 昭歌理了理衣袖,“我知道,故意逗你的。” 裴景玉:······ 下一瞬,只见昭歌掐诀变出两壶酒,她将其中一壶递给裴景玉,道:“喝酒暖身,要不要来点?” 那坛酒隐隐溢出酒香,勾得人馋。 “不喝。” 昭歌没察觉他的反应奇怪,将酒收了回来,“正好,都是我的。” 眼下虽然出不去,但好过和海妖厮打一番,需得放松好好享受一下。 她以手托着下巴,活脱脱就是个慵懒狐狸状,“裴景玉,你长得真好看。” 高岭之花,更加夺目。 裴景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耳朵微红,“先前一口一个大人,如今来到这无人之境,倒是连名带姓。” 昭歌歪了歪头,似是认真思考了下裴景玉对自己的这番控诉。 她得寸进尺,道:“嗯,你说得对。这样确实显得生疏,那我叫你景玉?” 裴景玉:······我是这个意思? 四目相对,裴景玉发现昭歌眼神有些涣散。 他看向火堆旁空荡的酒壶,满脸黑线。 昭歌抬手,比了比他的脸道:“我似乎,很少看你笑。其实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第101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8) 一夜被调戏多次的裴景玉颇感无奈,他手中掏出一昏睡符,朝昭歌扬去。 “该睡觉了,明天我们还要去找线索。” 第二日醒来之后,想起前一晚微醺后的经历,昭歌双手捂住脸。 【宿主你做得很好,别害羞嘛。】 昭歌:呵呵,都被人强行禁言了。 撩人撩到这个地步,感觉老脸都被丢尽了。 她重整旗鼓,和裴景玉分头行动。她出去探查四周环境,裴景玉则在洞中继续解那“破”字的玄机。 好吧,其实两个人就是尴尬得想要互相躲。 几天下来,昭歌只有一个感悟:这儿的风景还不错,确实适合隐居。 一筹莫展之际,昭歌灵光一闪,想到了这儿的守护灵。 既然是守护灵,那必然是知道点什么的。 说不定人家这几日看着他们白忙活,不知躲在哪儿偷偷笑呢。 “景玉,不如我们找那仙人问问?” 裴景玉从一开始的微妙情绪,到现在已经适应了昭歌的叫法。 他卷起手中羊皮卷,淡声道:“按道理来说,他不会给我们提供帮助。况且,我们这几日将这仙岛走了大半,都没有瞧见他的踪影,想要找到他,有些困难。” “他要是不愿意提供帮助,我们便想办法贿赂他。青墨······这名字颇具风雅,不知丹青纸墨是否会讨他欢心?” 裴景玉微顿,明知对方是个少年,听着这话却莫名有些醋意,“讨他欢心?” 与此同时,一道稚嫩声响起,“要是想贿赂吾,光这个可不行。” 裴景玉和昭歌对视一眼,齐齐朝洞口望去。 白发玄服,少年姿态,如此明显的特征,即便昭歌并未和青墨见过面,也已一眼认出。 “你是····仙人?” 青墨看向好奇打量自己的昭歌,淡笑道:“二位不必客气,唤吾阿墨便是。” 阿墨? 这么喊真的没问题,大家身份可摆在这儿呢。 两人当着青墨的面,正大光明眼神交流着。 昭歌:这就是你说的仙人,瞧着还挺亲切。 裴景玉:亲切?你再看看。 昭歌摸了摸鼻子,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个地灵,看着同类就觉得亲切。 君君:······上神又来监督任务,算了,我已经习惯装死。 瞧着青墨年纪也不大,这若是放在人间,也就十一二岁。 于是,昭歌毫无心理负担套着近乎,和善笑道:“原来你就是阿墨,我叫昭歌。上次多谢你相救。这次来是?” 青墨微挑眉,“不是你将吾召唤来的吗?” 召唤?! 两人立马抓到关键词,昭歌指了指自己,犹豫道:“你是说,我能召唤你?” 青墨点了点头,“你有至纯真血,和仙岛有所感应,自然也能唤出我。” 裴景玉指了指石壁,将暗藏的腹黑发挥到极致,“既然阿墨来了,是否能帮我们一把。毕竟,我们有缘。” 青墨嘴角微抽,当真是不客气。 至于昭歌,则一脸赞赏地看向裴景玉,真是孺子可教也,有时候放下脸面,事半功倍嘛。 青墨看向石壁,声音中夹带着一丝无奈,“吾要公平公正。”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刻也不想多待。 哪有考官给考生出题,最后自己还上场去答的? 这不像话。 可惜昭歌,从来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她和裴景玉平常也是乖乖解题的,可若是烦闷之时,就不得不将青墨喊出来见一见。 一来二去,关系又被强行拉近了许多。 青墨虽然不将玄机告知,却给了他们不少旁的消息。 比如,海妖死后,流合城内的死人得以投胎,活人也得了新生。 只不过他们记忆并不完全,往日种种,如黄粱一梦; 再比如,裴景玉留在客栈内的一众国师府弟子,一直留守在流合城内,毫发无损。 裴景玉借青墨之力托梦给竹方等人,保平安后便让其先回去。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会在仙岛内待多久。 一招不行,昭歌又想了一招。 在岛上的三位,一习辟谷之术,另外两个是狐妖和守护灵。 总之都是不用吃饭的家伙,但昭歌嘴馋,总变出各种花样的好吃的。 变出来的东西吃久了,便没了新鲜感,昭歌便把主意打到了海水中的大肥鱼身上。 一来二去,还意外发现青墨那个少年老成的小古板,似乎也好这口美嫩的肥鱼。 于是,昭歌便开始天天邀请着青墨来吃鱼。 昭歌在岛上变出宽敞木屋,树藤缠绕,更加惬意。 她坐在院内,将手中的各味调料洒刚洗干净的鱼身上,随后启唇道:“青墨。” 片刻之间,满脸黑线的青墨便出现在烤架旁。 他措词道:“昭歌,你扰了吾清梦。” 昭歌将外焦里嫩的烤鱼递给他,哄道:“大白日的睡什么觉,再说了,这觉什么时候都可以睡。这美味,可不是想吃就有的。” 青墨挣扎了下,板着脸将烤鱼接过,坐到木板上。 昭歌好笑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只觉有趣。 先前也不知,这守护灵反差竟然如此大。 见昭歌一直盯着自己,他也不好意思下嘴,故而问道:“裴景玉呢?” “替你捉鱼去了。” 青墨看向她,“你觉得吾会信?” 他可是亲眼看着她,每日都喜滋滋地拎着一筐鱼回来。 昭歌眼睛一亮,嘿,就等着你说不信! 她故作苦恼,对青墨道:“唉,我就知瞒不了你。他又去悟你所给的玄机,要我说,你就帮帮我们吧。” 青墨看向她,不紧不慢道:“你真想走,吾瞧着,你在这里很欢喜。” 昭歌笑容微敛,青墨说的没错,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确实很快乐。 但无论是裴景玉,还是自己,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青墨,仙岛之外,无数的子民等着他去守护。而我,也需要将无数的狐妖接来。” 这是她一开始,便对那满山洞的狐妖做好的承诺,岂能失言? 青墨垂眸,将在外受难的狐妖接来,自然也是狐仙的遗愿。 如今,裴景玉和昭歌,才算是真正通过了考验。 第102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29) 青墨看着手中的鱼,眸色微顿,“吾如你所愿。” 昭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阵风吹起,朝那湖心处卷去。 “阿墨,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裴景玉手中拿着刚采摘的果子,准备拿去给昭歌酿些酒,刚靠近木屋,便听见昭歌的声音。 “昭歌!” 饱满的红果散落一地,裴景玉想要将昭歌从风卷中拉出来,结果是两个人一起被裹挟,随后掉落进湖水中。 窒息感传来,一阵天旋地转后,身体突然失重。 裴景玉心有预感,将自己和昭歌的位置对调,给她当了肉垫。 一声闷哼响起,裴景玉护在昭歌后背上的手微松,昭歌忙移到一边,裴景玉没等她来扶,已经站了起来。 “还好吗?” “无妨。” 他们穿水而过,到达湖底后又掉入了另一个空间。这四周和仙岛无异,只是眼前桃林晦暗无光,死气成成。 两人静静打量着四周,青墨将他们弄进这里,莫非这就是离岛的关键? 湖水旁,青墨缓步而至。 他负手于身后,望向湖心道:“石壁上那谜题,其实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试炼,是看你们是否会留恋于此。若是留恋,反受钳制。 恭喜你们,通过了试炼。临走之前,吾便再送你们一份礼。 道友,你要寻的机缘,就在此。” 青墨的话远远传来,裴景玉嘴角微抽。 搞半天,这仙人竟是一直在戏耍他们。 昭歌听着这话,云里雾里,不由问道:“机缘?” 裴景玉目光落在那黯然失色的桃林上,解释道:“初来时,我向青墨询问关于女帝寿限可有解法。” 这么一说,昭歌懂了。 来仙岛寻宝或许是女帝想要的,却不完全是裴景玉所求。 他所求的,是为了解除代代离国女帝身上的诅咒。那个生下孩子后,只能活三年的诅咒。 青墨说解除诅咒的机缘就在这儿,莫非······ 她想到关键,又恰巧对上裴景玉的视线,后者道:“他将我们引到这儿来,或许和狐仙有关。” 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裴景玉话音刚落,只见周遭气息涌动凝聚,在桃花林上方幻化出一只九尾狐。 其九条尾巴黑而长,隐隐透着力量。 裴景玉不动声色往前,将昭歌挡在身后,警戒道:“是狐仙残魂。” 黑狐微眯着眼,威严道:“尔等何人,胆敢来这儿,找死!” 昭歌上前一步,顶着裴景玉不赞同的目光,站到他身旁。 她展颜一笑,对着那悬在半空的虚影道:“狐仙大人消消气,扰您清净并非我们本愿,这是个意外。 不如您先下来,咱们坐着唠会嗑,我将前因后果同您细细想说,如何?” 说话间,她手中狐火顿显,裴景玉手中的斩锋剑蠢蠢欲动。 要是谈不拢,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狐仙残魂看着两人的动作,冷笑一声,“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领。” 说罢,一阵狂风朝两人袭来,所过之地一片虚妄,寸叶不留。 虽是残魂,可是这仙岛内的天地之气皆为他所用,裴景玉和昭歌两人合力尚可抵挡一时,时间一久却有些吃力。 昭歌咬牙道:“这狐仙,脾气真臭!” 就在金光缠绕的防护阵破裂之时,裴景玉怀中的破光珠飞了出去,接住了狂风中狐仙暗藏的一道雷电。 “砰”一声,破光珠就此爆破,无数白光散落在空中。 见狐仙停下攻击,裴景玉忙拉着昭歌后退三步。 突然,眼前出现惊人一幕。 破光珠散落的白光重合在一起,形成一面巨大的镜子,无数画面在镜上闪现。 狐仙一愣,收了浑身的法力,目光追随在镜上,神情逐渐变得奇怪。 似恼,似恨,似爱······ 破光珠正在给他们展示,狐仙和女帝汝欢曾经过往。 看狐仙本尊呆滞的神情,这些零碎的片段,估计连他也被蒙在鼓里。 百年前,意外受伤的狐仙被汝欢所救,汝欢知其身份却不怕,两人日久生情。汝欢答应和狐仙离开,两个人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相守。 汝欢的不对劲被母亲所察觉,当时的太后发现狐仙的存在,将其误当成妖物,只觉自己苦心培养的继承人被妖物所哄骗,怒不可遏。 太后让人用傀儡术弄出一个假汝欢,狐仙重伤未愈并未察觉。 假扮的汝欢情真意切地问狐仙怎么可以留着他?狐仙陷入爱海中,将困狐术如实托出。 再后来,假汝欢顶着那张脸破了狐仙的至纯真血。 背叛一说,由此而来。 汝欢得知真相后想去搭救,太后偏以狐仙性命相要挟,逼她在帝位和狐仙之间做出选择。 为保狐仙性命,汝欢故作冷落。狐仙给了她不少机会解释,她都视而不见。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狐仙的性命,汝欢陷入两难之中。 初来人界的狐仙纯良,并未发现不对劲,只觉自己被爱人背叛,心生恨意下了诅咒。 画面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一双忧柔眸子上。 黑尾快速掠过,将镜子再次打散。 带着疯狂恨意的笑意环绕在四周,莫名地,昭歌却从中听出稍许凄凉。 爱恨嗔痴,伤人伤己,到最后来都是一场空。 这迟来的真相,狐仙真的能释怀吗? 当狐仙的目光再次落在裴景玉身上时,多了丝深意,“你是离国人?” 裴景玉无畏无惧,拱手道:“在下离国现任国师,裴景玉。” 半空的虚影默了片刻,却没再次动手的打算,昭歌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听他喃喃道:“我知你来此的用意,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一串铃铛手链落于掌心,裴景玉微愣,“前辈这是······” “这是我和汝欢的定情之物,一场孽缘,早就应该随风而散。将它烧了,诅咒自会毁去。” 黑狐看向身后的桃花林,眼底闪过万千情绪,“这么多年,爱过也恨过,我想了万千种可能。如今终于知道真相······” 他话语微顿,看向裴景玉和昭歌道:“方才有些失礼,二位可是一对?” 第103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0) 除了狐仙残魂以外,裴景玉和昭歌皆是一愣。 “非也。” 昭歌赶在裴景玉话落时,慢悠悠补充道:“但是迟早的事。” 难得的是,裴景玉并未再次反驳。 狐仙看着两人的反应,有些感慨。 情之一字,又有谁能逃过。 昭歌看着飞快变脸的狐仙,也感慨。 这前一秒恨不得举着大刀将他们砍死,下一秒突然变身知心长辈,还真是叫人不习惯。 初看眼前两人,只觉般配;现在看久了,他突然又觉得有些刺眼。 再次出声,便带了赶人的姿态,“行了,东西也给了,你们走吧。” 说罢,半空狐影消散,空中渐起迷雾。 想起先前和海妖打斗的经历,昭歌下意识去拉一旁的裴景玉,结果拉了个空。 昭歌:······ 靠,又来。 突然身旁有人影靠近,昭歌立马祭出狐火朝那人掠去,带着一丝气恼道:“何人装神弄鬼?” 青墨抬手一挥,将昭歌的狐火挥去的同时,迷雾渐消。 看清来人,昭歌眯了眯眼,顿时心知裴景玉的突然消失,和眼前少年脱不了干系,她直截了当道:“你将裴景玉弄去哪儿了?” 青墨面色淡定地指了指桃花林方向,“弄晕丢在出口边了,不信你瞧。” 昭歌顺着看去,裴景玉倚靠在一棵桃树下,双目紧闭。 那桃花林前突然变出一传送阵,想来就是狐仙说出的出口。 不过······ 她审视着青墨,没好气道:“你弄晕他作甚?莫不是想留个人给你烤鱼。” 昭歌这话有些护犊子,却没有恶意,青墨浑不在意。 他轻笑一声,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一切,“有些话,他未必能听。比如,你来寻仙岛的目的。” 青墨虽然长得显小,但昭歌从未把他将少年看到,眼下不知他究竟是何意,于是试探道:“喔?” 昭歌心中有些犯嘀咕,青墨在这个位面中实力在自己之上,难保会有些窥心之术。 他该不会察觉到,自己并非原来的三尾狐。 昭歌:君君,他能看破我身份吗? 君君莫名心虚,宿主这问题实在有些难回答。 若青墨只是这仙岛的守护灵,自然看不穿;可眼前这是玄沐上神本尊,不是看破,他是明晃晃知道宿主的身份。 好在青墨及时开口,解了君君的困境。君君见状,只好假装自己刚掉线了。 青墨神色柔和,落在昭歌眼里更加诡异。 “狐仙将此地留下,本就是为了给狐族避世所用。但你可知下次如何找到这里?吾来此,便是想跟你交代清楚。” 昭歌突觉有些尴尬,她还以为,这入口就在流合城附近。 她虚心请教道:“有劳阿墨指教。” 青墨道:“你可知国师府为何会有沾染狐仙气息的穿梭之阵?” “为何?” “当年假汝欢就是将狐仙引到了国师府,其至纯真血被染时滴落到地上,再加上国师府所在之地灵气充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穿梭之阵。” 昭歌只当他法力高强,所以连国师府内那穿梭之阵都知道。 她捕捉到关键信息,面上一愣,干巴巴道:“你的意思是,我需要以至纯真血弄出穿梭之阵,才可以带着其他狐族来这儿?” 乖乖嘞,她给破光珠喂点血都被打回原形,这要是唤阵,自己脑补了一下,不由一抖。 青墨看着她的反应,唇角微勾,“不是,只是想给你科普一下知识。到流合城附近海域,唤吾名字,吾自会为你们引路。” 昭歌:“······” 就这么简单? 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记住了。” 青墨神色突变认真,道:“其实,还有件事吾没有告诉你。狐仙和女帝汝欢的恩怨了结,他的执念淡去,这仙岛怕是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一年。” 嗯?! 一年······ 这对于那些可怜的小狐妖来说,似乎不顶用啊。原剧情中也是一年吗? 终于有了自己能回答的问题,君君几乎是抢答道: 【宿主,原剧情中没有化解狐仙执念这条副线,女主身上的诅咒,是男主花了不小代价才得以解开的。】 昭歌勉强微笑,一不小心,又把男主的戏份给抢了。 若是仙岛只能维持一年,对于狐族来说,并无什么意义。 阴差阳错间,她再次改写了位面剧情。只不过这次,却是不好的。 君君有种不祥的预感,【宿主,您要干啥!】 昭歌:咳,还她们一片庇佑之地,尽力弥补一下。 她沉吟片刻,当着青墨的面取出自己的半颗妖丹。 剖丹之痛,让她有些站不住。 昭歌是这世上唯一拥有至纯真血的狐妖,仙岛认她妖丹上的气息。 只要有她的妖丹,仙岛便不会消亡。 青墨脸色微变,袖下的双拳紧了紧。 他心中不断说服自己,昭歌这是心怀苍生才会做出如此选择。 她的历练之路,自己不能一时心软。 可见昭歌腿软之际,青色灵力虚虚托了她一把,“昭歌,我本意并非如此。” 昭歌将那半颗妖丹递给青墨,安慰道:“我知道。阿墨,这是我的选择。” 一开始,她就答应了那帮小弟,要给她们找个安身之所,自然不能食言。 这善后工作,也要做好才对。 青墨握着手中带着红光的妖丹,看向眼前红衣如艳的昭歌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昭歌一愣,看来自己的手艺还真不错。 几条烤鱼就把这阿墨收服了,一想到这,她便端起了大姐姐做派。 昭歌摸了摸青墨的白发,轻笑道:“不用等,到时候我专门安排人给你烤鱼。至于我,怕是不回来了。” 等攻略裴景玉的任务完成,她就得离开这个位面。 这仙岛,估计是没机会再游玩了。 青墨垂眸,“不,你会回来的。” 昭歌动作一顿,她是真的觉得,青墨身上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无关至纯真血,无关守护灵身份,一种超脱位面世界的熟悉。 “青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104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1) 君君也一愣,它一直以为玄沐上神频频跟来,只是为了监督任务进展。 天宫的玄沐上神,苍夷山的地灵昭歌,这二位怎么看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竟然认识? 青墨可疑地沉默片刻,看向红衣舞动的昭歌,“并未。” 他不仅否认,还挥手直接将昭歌和裴景玉送出了岛。 空无一人的桃花林中,青墨久久伫立。 裴景玉昏睡后,做了一场梦。 在梦中,他见到了自家师父,慈祥中透着威严,“景玉,这世间大道,如今可悟?” 裴景玉眸中闪过茫然之色,“师父,弟子愚昧。这世间大道的真谛,究竟是什么?” “世间万物,不破不立。景玉,你只是悟而不自知,该醒来了。” 虚渺白茫的空间内,只剩下裴景玉一人。 “师父!” 床上的裴景玉突然惊坐而起,他看着陌生的房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醒了。” 裴景玉这时才发现房间内还有一人,昭歌端着一杯茶,在床边坐下,“给,润润嗓。” 他接过那杯温热茶水,道了声谢。 昭歌知他想问什么,随即开启睁眼说瞎话模式,“你终究是人身,被传送阵中的力量有所波及这才晕到。如今我们在义城,对了,你的那些小弟子也在这儿。” 裴景玉动作微顿,义城和流合城相近,且更接近海岸。 想来是竹方他们不放心回去,所以选择留在这儿等他和昭歌出岛。 裴景玉正欲说话,“砰”地一声响起,随后一堆人拥入屋内。 “师父,您终于醒了!” 首当其冲的,是热泪盈眶的竹方。见昭歌在内,几人规规矩矩喊道:“昭歌姑娘。” 昭歌应声后将位置让了出来,“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徒了,国师大人,回见。” 她将国师大人这几字音咬得极重,随后潇洒出了屋,决定去四处逛逛。 【宿主,他似乎有话要说,您不留下来听听?】 昭歌: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裴景玉在这事上太过温吞,她想再加一把火。 入夜,裴景玉正在屋内打坐。刚才还不觉得,现下他沉下丹府,果真感受到磅礴之气。 他的道术,可以畅通无阻地用了。 裴景玉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之间又惊又喜。 稍稍一想,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不破不立,原来是这层意思。 在和海妖大战时他死而后生,再次动用法术。带来了强烈反噬的同时,也获得新生。 以前他愚钝地以为修行道术需抛去儿女私情,可真正的大道,却是直面自己的内心。 也就是说,他对昭歌······ “咚咚,咚咚。”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裴景玉起身开门,“昭歌?” 屋外,昭歌手提两坛梅子酒,盈盈一笑,“大人不请奴家进屋坐坐?” 裴景玉眸光微闪,刚念着,没想到就来了。 他侧了侧身,道:“姑娘请进。” 昭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厮,怎么客套起来了。 她径直来到桌边坐下,裴景玉缓步而至,也跟着坐下。 昭歌将醇香的美酒接连倒入酒盏中,“听竹方说明日就回皇城,特来和你叙叙旧。” 裴景玉看着推到眼前的酒盏,正欲以茶代饮。 灵敏地察觉到什么,他伸到半空的手一顿,看向昭歌道:“叙旧?” 昭歌浅尝一口,轻叹道:“仙岛之行,本就是你我的一场交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如今这事办完了,自然是各走各的。” 裴景玉搭在膝盖在的手指微微泛白,他面上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旁敲侧击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 昭歌以手撑着下巴,向往道:“这世间繁华之态我还未看尽,正打算带着我的那帮小弟们四处游玩。回皇城后,国师大人日理万机,想必也不愿再看见我这么个狐妖在眼前蹦跶。告别的话,索性就在这儿说吧。日后,还望国师大人珍重。” 她说罢,手中酒盏和裴景玉的相碰。 裴景玉看着眼前的酒盏,轻呵一声,竟是一饮而尽。 虽说这梅子酒不醉人,但看见裴景玉这般架势,昭歌微挑眉梢。 她打量着裴景玉神情,见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没什么反应,暗自瘪了瘪嘴。 不一会,小半坛酒都被裴景玉一个人饮尽,起初昭歌还担心他喝醉,毕竟从未见他饮过酒。 后见他面色如常,便也没拦着。 所谓的分道扬镳,不过是昭歌对裴景玉的试探。 如今见其压根不接戏,她自觉无趣,便打算回屋。 裴景玉视线一直跟随着昭歌,他突然上前将人拦住,“等等。” 昭歌看向手腕处紧紧拽着的大手,不明所以地看向裴景玉。 裴景玉薄唇微抿,似是有些犹豫,但这状态没持续多久,他出声道:“我已悟道。” 听着这没头没尾地一句,昭歌轻笑一声,“你说这事啊,我知道,恭喜你了。” 不用裴景玉说,光看他的状态,昭歌也能猜到七八分。 裴景玉一双黑瞳中透出些许不满,抬脚往前一步,昭歌下意识后退一步,后腰快要撞到桌子时,裴景玉伸手将其揽住。 不对劲,这非常不对劲。 昭歌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敢置信道:“裴景玉,你不会喝醉了吧?” 裴景玉得体地后退一步,许是喝了点酒,将他的声音渲染地更加温柔。 他看着昭歌,轻声道:“我是因为你悟的道。” 昭歌:“???” 这还有我的一份功劳? 裴景玉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果真,她听不懂。 于是,他又补充道:“我心悦你,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走?” 昭歌不可思议地看向裴景玉,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她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裴景玉,你今夜过于直白。若是酒醒了······” 话还没说完,裴景玉再一步靠近,执拗得像个八岁孩童,“为何不唤景玉?还有,我并未喝醉。” 这叫没喝醉? 昭歌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倒也是意外收获。 第105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2) 她以手撑桌,往后靠了靠,垂眸去勾裴景玉的手指,慵懒道:“没醉就没醉吧,你今夜所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 “明早醒来,不会不认账?” “不会。” “何以见得?” 裴景玉握住掌心作乱的手指,昭歌恰好抬头。 四目相对,周围气氛更显暧昧。裴景玉微抬手,轻落在昭歌后脑勺处。 他的视线轻轻扫过昭歌鼻尖,随后落于那红唇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昭歌听见喧哗如鼓的心跳,也不知是谁的。 她缓缓闭眼,正在两人快要亲上时,门突然被推开。 这声响不小,裴景玉和昭歌的视线双双朝门外看去。 门口的竹方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屋内的场景,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上,方才的声响便是从这里发出。 天地良心,他只是觉得师父回来后有些嗜睡,怕他醒来后肚子饿才想着弄点粥来备着。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两坛酒上,结巴道:“师···师父,您喝酒了?” 师父向来滴酒不沾,这要是喝了一点,直接换了个人。 竹方以前一直遗憾没见过自己师父喝酒后是什么模样,现在见到了,只感觉脖子要凉! 裴景玉瞥了他一眼,依旧高冷, 昭歌轻咳一声,面上有些心虚。 严格来说,裴景玉刚才喝醉了,自己不仅调戏了他,还被他的弟子抓了个正着。 她和竹方刚对上视线,又立即默契地撇开头。 竹方只觉自家师父的眼光像是要吃人,他手脚麻利地将食盒放在一旁,委屈道:“师父我错了,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没看着我。” 说完这话,他立马溜之大吉,生怕自家师父追出来灭口。 竹方阴差阳错的一闹,昭歌也忙不迭溜了。 刚到门口,系统提示音便传来: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70。宿主,感觉怎么样?没想到裴景玉喝醉之后,反差这么大。] 昭歌回味了下,幽幽道:“有种调戏良家妇男的感觉,我现在更比较好奇,裴景玉酒醒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第二日,裴景玉揉着头,薄唇微抿进了马车,表情看起来不是太好。 竹方梗着脖子,全程不敢和自己师父对视。 小师弟阿元道:“大师兄,咱们还不走吗?” 竹方讪讪挠头,“再等等,还有人没来。” “还有人?” 小师弟目光在自家师兄们中间过了一遍,扳着手指头数道:“师兄们都收拾好了,师父也来了,不缺人了呀。” 他似是想到什么,先看了一眼师父的马车,随后凑近到竹方身边小声道:“大师兄,昭歌姑娘还要跟我们回去?” 不仅要回去,估计以后还是师娘。 想到此,竹方点了点头。 阿元一听,忧愁爬上小脸,叹气道:“昭歌姑娘虽是狐妖,但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如今和师父合作完了,师父还将人抓回国师府······ 大师兄,不如你去劝劝师父,放昭歌姑娘自由吧。她瞧着,也是蛮可怜的。” 竹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憋了半天,只道:“师弟,你果然还是年幼。” “师兄这是何意?” 红色身影从客栈内悠哉悠哉地出来,朝裴景玉的马车走来。 昭歌顶着竹方和阿元的注视礼,丝毫没有压力。 “早啊。” 她伸手打了个招呼,随后掀开帘子进了马车内。 竹方和阿元齐齐愣了一下,心理活动却完全不同。 竹方:走过去的,那是我未来师娘啊。 阿元:昭歌姑娘定然是苦中作乐。 马车内,裴景玉揉头的手一顿,迟疑道:“你不是说不同路吗?” 见昭歌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裴景玉更加不解,“为何这般看着我?” 昭歌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道:“我就说,你今日酒醒后定然不会认账。” 裴景玉越听这话,眉头皱的越深。 “昨日我确实喝了点酒,可是·····忘记了什么?” 昭歌半信半疑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似是想到什么愉快的事,她眉眼笑开,朝裴景玉方向近了些。 裴景玉浑身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作甚?” 昭歌手指了指他的心口处,抬眸看向他,瘪了瘪嘴道: “国师大人昨日说,心悦奴家,舍不得奴家走。 如今奴家上了你的车,你却不认账。真是叫人伤心,果然天下负心薄情汉多。” 裴景玉目光落在昭歌红唇上,再加上昭歌给的提示,昨日醉酒后的记忆浮现而来。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变成不可多揣的绯红。 昭歌嘴角露出狐狸笑,撤身道:“算了,奴家还是下车吧。酒后之言,当不得真。” “等等。” 裴景玉拉住她红袖,昭歌回头戏谑地看向他,坐等他后文。 “抱歉,昨日的事有些出格。至于那些话···皆是真心。” 昭歌又坐了回去,眼睛亮亮的,“什么话?” 裴景玉紧抿薄唇,耳垂红透。 君君边感慨边看戏。 瞧瞧,好好的一个玉面郎君,被宿主调戏得从脖子红到脸。 真真是! 嘿嘿,带劲! 昭歌冰凉的手指轻碰裴景玉耳垂,随后安分地坐到一旁,笑吟吟道:“不逗你了,我的国师大人。” 裴景玉膝盖处的袍子多了几条褶皱,耳朵红得滴血。 他索性闭目养神,丝丝缕缕的愉悦到达心底,暖暖的。 这一路,裴景玉并未像来时那般急着赶路,一行人走走停停,休息得充分。 裴景玉看昭歌的眼神温柔似水,连最懵懂的阿元,也察觉了不对劲。 他悟性高,接受能力也好。 很快适应了昭歌从合作伙伴到自家师娘身份的转变,至于她的狐妖身份······ 身为国师府的弟子,他们手中接触过不少的妖物,知道这妖物和人一样,有善有恶。 有些妖怪甚至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国师府私下,也间接救了不少好妖。 再说了,昭歌姑娘是谁?那可是云欢坊的瑶娘啊。 一个倾国倾城,一个举世无双,简直是绝配! 第106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3) 云欢坊后门处,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竹方眼观鼻鼻观心,好奇马车内的情况。 默了一会后,昭歌下车,裴景玉掀开帘子一角,目光落在她身上。 “国师大人,回见。” 昭歌挥手,手腕上的红绳晃成虚影。 裴景玉嘴角荡起愉悦,轻声应了声。 马车悠然离去,昭歌面上笑容淡了些,手中幻化出一只百灵鸟朝宫内飞去。 卿月殿内,贵妃椅上,南砚以手撑着后脑勺,衣襟微敞,长袍修身。 似是有所感,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幽幽睁开,朝窗边看去。 窗沿边,百灵鸟正扑腾着翅膀朝南砚而来,随后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南砚手指微动,喃声道:“看来是回来了。” 似是为了回应他,下一秒那百灵鸟变换成一段冗长文字落于半空中。 南砚起身,眉目间带上认真之色。 昭歌在信中,将仙岛之行发生的事告知。 南砚看完后,手微扬,那半空中青色文字又变幻为百灵鸟,朝窗外飞去。 他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百灵鸟,若有所思。 如今仙岛已经寻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所谋求的,近在眼前。 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个时辰,她应该在养心殿。 沉吟片刻,南砚披了件外衫朝养心殿走去。 他为妖,听力超群,刚到殿门口,便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的谈话声。 “陛下,臣听闻刘尚书被关押,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南砚脚步一顿,这语气,一听就是那碍眼的裴景玉。 “景玉,孤知你是想替他求情。可他徇私舞弊,欺上犯下,孤最恨欺骗。所以刘闻,孤绝不轻饶!” 她话中带着怒气,叫南砚心中猛地一颤。 想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处。 “陛下息怒。” “罢了,不说他。那件事你做得很好,孤要好好嘉赏你。” 殿内的谈话还在继续,南砚摆手,示意太监不必通禀,遂而离去。 走到一半,却被身后的裴景玉叫住。 南砚看着追上来的裴景玉,将心中情绪压下,换上假笑道:“不知国师大人有何事?” 裴景玉面色平静,淡声道:“或许,我们需要谈谈。” 光一眼,南砚便察觉出裴景玉的变化。 看来仙岛之行,他倒是有了一番奇遇。 南砚勾唇,意味不明道:“正有此意。” 卿月殿的火药味正浓,相比之下,昭歌就肆意潇洒得多。 一回云欢坊,小弟们通通围了上来,有捏肩的,捶腿的,各种嘘寒问暖。 昭歌表示,窝在美人乡里是真的快乐。 “太好了,等去了仙岛,咱们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世上真的有这个地方吗?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般。” 昭歌将手中的最后一口香蕉吃完,给众人吃了一粒定心丸,“你们老大亲自去找的,那还有假?” 秀秀眼眶微红,“老大,这一路你定然受了不少苦,可有伤着哪?” 这话一出,好几双担忧的眼眸朝自己看来。 昭歌讪笑道:“只是皮肉伤,都好了。” 好在青墨帮忙,否则半颗妖丹之事,就算骗过了这帮小弟,也逃不了裴景玉和南砚的法眼。 说罢,她还被迫转了个圈自证。 如今仙岛找到了,还要给这些小狐狸们一些时间,去办自己的私事。 至于南砚那边······ 原剧情中,南砚将族类安全送至仙岛,最后甘愿为女帝留下。 昭歌是外来者,轻易知道了结果,可是这其中过程,想必不是一时可以决定好的。 这其中,牵扯了太多。 青羽见昭歌出神,好奇道:“老大,怎么了?” 昭歌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撤离不是朝夕之事,云欢坊在皇城太过瞩目,莫要叫人察觉端倪。” 青羽点了点头,心下明白昭歌的意思,“老大放心,我们能让云欢坊在短时间内名声大燥,自然能叫众人失去对它的兴趣和探究。” “嗯,你们办事,我自然放心。” 将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后,昭歌看了眼天色,道:“我得出去一趟。” 秀秀拉住昭歌,柔声道:“老大这是要去哪儿,姐妹们还说晚上弄个全鸡宴给你补补身子。” “你们先吃,给我留一只就成。至于我,怕是得去赔罪。” “赔罪······” 青羽不解地重复,再抬头之时,自家老大已经没影了。 裴景玉回到皇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女帝那里复命。 原剧情中,南砚的狐妖身份,便是在裴景玉悟道归来之后被发现的。 臣子身份使然,他将这事告知了女帝,之后男女主之间摊牌吵了一架。 昭歌没想过阻止裴景玉,让女帝知道真相。 一来,这场争吵,算是男女主感情中的转折点,让两人看清了对彼此的爱; 这二来嘛,裴景玉只是尽臣子之责,并非故意而为之。与其让有心者以此小题大做,裴景玉的做法已经算温和了。 至于这赔罪一说,那自然是因为自己牵扯了进去。 裴景玉发现南砚身份的那一刻,也就知道了自己对他有所隐瞒。 若他翻脸不理人了,这可有些麻烦······ 国师府内,裴景玉从皇宫回来,便朝房间走去。 众弟子见他面色不太好,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的。 裴景心中想着事,没有察觉到屋中气息不对。 他刚关上门,便有一艳红身影扑入怀中。 裴景玉毫无防备,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将怀中人推开,反倒下意识伸手挡在她身侧,防止撞到屋中尖锐物。 这样做的结果是,自己被壁咚到了墙边。 昭歌紧紧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裴景玉看着她有些摇晃的发簪,“我并不知你来找我。” 言下之意是,若是知道,定然会早些回来。 感受到腰上抱着的双手紧了紧,他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昭歌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来认错的。” “喔?” 昭歌抬眸,试图从裴景玉眼底看出些什么,“你此处进宫,可有什么意外收获?” 裴景玉盯着她,故作沉吟后道:“你是想说南砚是狐妖这件事,还是他故意接近陛下,实则为寻仙岛一事?” 第107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4) 昭歌有些怂,干巴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难猜。起初只是觉得他出现得蹊跷,身份不一般。今日他妖气有些混乱,不小心被我发现了端倪。前后的事情连起来,便也能猜出个大概。” 裴景玉眸色微顿,当然,还有些事,是他今日在谈话中挖出来的。 他眉梢微挑,慢悠悠道:“你刚刚说来认错?” 温润的声音中透出从容,并没有好奇的意思,让昭歌心中有些没底。 【啧啧,看来气得不轻!】 和君君的想法一样,昭歌心中也是直喊完蛋。 她小心措辞,垂眸道:“无论是南砚的身份,还是仙岛之事,我知情却一直瞒着你,我······” 昭歌话还没说完,便听头顶传来一抹极淡的轻笑。 她一脸懵地抬头,不是吧,裴景玉已经被气笑了?! 在她抬头之际,小脸被裴景玉轻轻捏住,“就为这事?” “你不生气?” 裴景玉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眼中含着笑意道: “你主动来解释,我很高兴。我倒是有些庆幸,这仙岛对你们狐族而言,还有这一层机缘。 毕竟残害狐族的,其中不乏离国子民。陛下是个明君,可却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如今仙岛能给予你的族类庇护,倒是好事。” 昭歌微愣,心中莫名情绪滋生。 裴景玉,不仅没生气,竟然还这般为自己着想。 “不过南砚一事······” 裴景玉话语微顿,昭歌心中咯噔一声。 “他的身份,以及和陛下之间的恩怨,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昭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这和剧情走向,有点不一样啊。 看着她吃惊的反应,裴景玉好笑道:“你是否想问,我为何这般做?” 昭歌笑吟吟道:“知我者,景玉也。” 裴景玉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的存在,便是为了更好的辅佐陛下。按道理来说,南砚是妖,还是极具危险的九尾狐。我本应该去陛下那里揭发他,不过·······” 他目光落在昭歌手腕处红绳上,眸色微闪。 以往铁面无情的他,定然会想也不想便去这样做。 可是如今,他有了和南砚同样的感受。 裴景玉继续道:“我虽看不惯南砚,却不否认他对陛下的心意。他多次救女帝于水火之中,虽有利用之意,眼中真情却也不假。 今日我和他谈过一次,若是我过多掺和,只怕是会弄巧成拙。” 说到此,裴景玉突然想起一件事。 南砚在殿外偷听时气息不稳,才让他抓住了破绽。 如今想来,南砚当时的暴露,有些过于巧合。 昭歌瞧着裴景玉认真的神色,脑海中冒出一句话,果然认真的男人就是最帅的。 【······宿主,您的心声暴露了。】 昭歌:哼,我不仅要想,我还要说! 她手托着下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国师大人好生厉害,竟这么快就识破了。也不知你和南砚打起来,谁会更厉害一些?” 其实她是真的有些好奇,毕竟这两人武力值强到逆天。 不过这一架,怕是永远也打不起来,两人之间并非敌对关系,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朋友。 裴景玉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借着喝茶之意掩饰一番。 他手举到半空,顿住,古怪地看向昭歌,道:“你和南砚很熟?” 昭歌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什么,掩唇笑道:“国师大人,你这是吃醋了?” 本以为裴景玉会矢口否认,没想到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 昭歌忽然凑近,给了裴景玉侧脸一个香吻,眼神中充满真挚,“我心中只有你,从始至终。” 她亲完还不安分,目光从裴景玉的鼻梁往下游走,挪至他滚动的喉结上,得寸进尺问道:“有一点我很好奇,染女色会帮助你更快悟道吗?” 裴景玉眉头微拧,“自然不是。” “我还以为,随便谁都可以。” 弦外之音,裴景玉岂会听不懂。 他抬手,将昭歌的手掌带向自己心口处,贴了上去。 触到昭歌的不经意间的目光,裴景玉只觉喉间干得有上火之意,他无奈妥协道:“歌儿,我还俗只因那人是你。”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80。恭喜宿主,获得裴景玉独家情话!] 昭歌将人撩拨一番后,这才回了云欢坊。 没办法,家中美人们粘得紧。 这顿全鸡宴,吃得昭歌一年也不想再碰鸡。 别问,碗中堆成小山丘的痛谁能懂? 好在这清酒还是不错的,昭歌举着酒盏,倚在树下,看着这些的小狐妖们追逐打闹,一时之间也有些感慨。 还真是很少见过,她们这么开心放肆的笑了。 她由衷希望,日后这些小狐妖们,也能笑得像今日这般开心。 “老大,这么躲到这儿来了?” 青羽手中举着一坛酒,豪迈地在昭歌旁边坐下。 昭歌轻笑道:“秀秀千杯不醉,她今夜铁了心要灌醉我,我哪有不躲的道理。” 青羽一顿,想了想刚才秀秀到处抓着人问老大去哪儿的场景,勾唇笑道:“也是,还是老大英明!”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顺带着撞了撞昭歌的肩。 杯中的酒瞬间洒了一半。 昭歌:“······” 看来有些小狐妖,已经被灌醉了。 青羽有个毛病,醉酒后就喜欢拉着人讲八卦,上次就拉着小小讲了一晚上。 昭歌抿了抿唇,准备开溜,下一秒却被人拉住衣袖,“老大你去哪儿呀?我今日刚听了八卦,你想不想听?” 她手勾着昭歌的肩膀往下坐,昭歌有些头痛。 这臭丫头,每次的开场白都是这句,说出的却是些老掉牙的故事,毫无新意。 即便如此,她还是捧场地坐下,道:“什么八卦?” 一听昭歌感兴趣,青羽眼睛亮了一瞬。 她凑近,声音放得低了些,将氛围营造得十足,“前阵子,女帝外出狩猎,在猎场救了个人。” 第108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5) 猎场救人,这倒是谈不上多新奇。 但为了给自家小弟面子,昭歌点头肯定道:“嗯,施以援手,很有善心。” “关键啊,此人是个男子。女帝不仅英雄救美,还把人带回了宫。虽然没成男宠,却也得了个御前侍卫的职位。” 昭歌努力跟上青羽的脑回路,“这有什么奇怪的?” 青羽“啧”了一声,讲得越发直白,“听说此人长相,仅次于卿月殿那位。老大你想想,御前侍卫,那可是时刻带在身边。这估摸着,是女帝的新宠!” 此话一出,立即就给昭歌提供了素材。被迫看了一段新欢旧爱大戏的君君,无语凝噎。 说实话,自家宿主不去写话本,实在是有些可惜。 联想原剧情,昭歌心中有了些许猜想。 新人物在这个时候出现,或许会成为男女主之间的导火索。 宫中那只向来从容淡定的九尾狐,估计得炸毛了。 卿月殿内,一张俏丽而不是威严的脸庞半掩在如山堆的奏折中。 一块梅花糕递到眼前,女帝顺着近在眼前的糕点看向一旁的南砚,唇角微勾,轻咬了一口。剩下的一半由南砚从容地吃掉,他擦手的动作赏心悦目,引得女帝频频注目。 南砚轻笑一声,戏谑道:“看我作甚?” 女帝视线重新放在奏折上,回道:“你是孤的人,想看便看了。” 语气强势,却又一丝闺中调情之意。 这时,一佩刀男子提着食盒入内,“陛下请。” 此人一出现,屋中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微妙。 女帝瞄了南砚一眼,随后看向食盒中的龟苓膏,淡声道:“龟苓膏清热解暑,倒是好物。” 南砚的视线从玉碗中的龟苓膏,看向嘴唇还有些泛白的乌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爽。 几日前,女帝碍于群臣对南砚的讨伐过甚,狩猎便没有带上他。 谁知突然出现一群不要命的杀人胆敢行刺,正是乌琅救了女帝,还因此受了重伤。 女帝行刺,不宜闹得太大,对外便宣称是女帝救了乌琅。 女帝允了乌琅一诺,没想乌琅所愿是成为御前侍卫。 乌琅出身干净,并无异常,再加上金口玉言,便赐了御前侍卫一职。 可对于南砚来说,却让他警铃大作。他总觉得乌琅是带着目的性接近,说不定那场刺杀就是他安排的,此人来者不善。 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乌琅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却让他由心中透着不喜。 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女帝也不好拂了乌琅的好意,刚准备拿起玉勺,便被南砚皱眉挡住,“陛下。” “怎么了?” 南砚微拧眉头,“此物有毒。” 他扫向乌琅的视线几乎能杀人,冷声道:“此人有问题。” 一语惊起千层浪,女帝蹭一下起身,乌琅忙不迭跪了下去,惶恐道:“陛下,微臣冤枉!” 南砚来到乌琅身前,居高临下嘲讽道:“此物是你递上来的,究竟是何居心!竟敢毒害陛下,来人,还不拖下去。” 那碗中的污浊之物,又怎会逃过他的一双狐眼。 女帝对南砚的宠爱不假,托付十足信任,俨然一副不欲插手之势。 不过,那是在从前。 乌琅咬紧牙关,双腿颤抖道:“陛下,南砚大人口口声声说微臣下毒。微臣有口难辨,还请陛下给微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女帝看向跪倒在地的乌琅,淡声道:“允了。” 南砚冷笑,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僵住。 没想到乌琅直接将那碗“有毒”的龟苓膏一口饮尽,随后跪下抱拳,默不作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更显冤枉。 “这不可能!” 那碗中分明带毒,此人喝了怎么可能没事? 他伸手去拿碗,女帝却擒住他手腕,道:“南砚,闹够了没有?” 南砚微愣,片刻后自嘲道:“你觉得我在胡闹?” 女帝避开他的眼神,松开手对仍跪在地上的乌琅道:“你先下去。” “是。” 乌琅恭敬地退下,他心中清楚,若非女帝在场,南砚身上的杀意不会收敛。 自己已经打草惊蛇,可那又怎么样? 乌琅离开后,屋中出现了片刻沉默。 女帝望着南砚的侧脸,指甲陷入肉缝中,她道:“你是如何断定,那碗中有毒?” 南砚身体一僵,故作淡定道:“那气味不对。” 他有不好预感,见女帝从袖中掏出一颗不同寻常的夜明珠,他瞳孔猛地一缩。 女帝缓缓摩擦着手中珠子,“南砚,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孤?” “洛宁······” 洛宁是女帝的闺名,她喜欢从南砚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甚至暗许他,只许他一人这般喊。 曾经亲昵的称呼,如今却有些讽刺。 女帝打断南砚,朝床榻方向走了几步,回忆道:“还记得孤第一次梦见仙岛,便是在这塌间。醒来之时被你拥在怀中,孤喜不自禁地跟你分享着这个玄幻奇异的梦境。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孤很蠢?” 她语气渐冷,叫南砚心中一惊,他抬脚,道:“洛宁,我······” “南砚,有人给孤说,你是九尾狐妖。只要你说不是,孤便信你。南砚,我只要一个答案。” 南砚薄唇微抿,并未否认。 他想过全盘托出,想要等一个时机,尽量减少对洛宁的伤害。 没想到,会是在这般情景下。 “洛宁,对不起。” 女帝冷冷地看向他,举起手中的夜明珠,眼圈微红道:“这玩意儿,是你施舍给我的报酬吗?看着我陷入你的情爱圈套,你是不是很洋洋得意?原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南砚,你骗我骗的好苦。” 不,不是的。 南砚摇头,“洛宁,你听我解释······” “别过来!” 悬挂在架上的长剑被抽出,直抵南砚心口,阻止他的前行。 南砚不躲不避,剑锋上染了血,他却连眉心都微皱一下。 他抬手覆于剑上,“洛宁,我骗你是真,对你的心亦是真。 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甚至想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 只是那乌琅绝非善类,若他留在你身边,定会后患无穷。” 第109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6) 女帝见利刃入得越发深,她手指微颤,咬牙利落拔剑。 “南砚,孤不屑于杀你。至于我身边的人,更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既然你想走,便滚吧。 从此以后,孤与你,恩断义绝!” 剑光劈向床帘,将其一分为二。 长剑被扔在地上,女帝冷着脸和南砚错肩而过。 南砚身形一颤,想挽留的手抓了个空。 云欢坊内,前厅的人比往日少了大半,后院的狐妖们都在做着自己手里活,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与幸福。 昭歌看到众姐妹们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很是欣慰。 青羽几人,还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为了削减自家的生意,她们可是动了不少心思。 先是使用小小幻术,叫往日踏破门口的客人们觉得厌倦;再设法帮对家的服务水平好起来,将客流量转移过去。 这才短短数日,云欢坊便冷清了不少,不到半月,就可以顺理成章倒闭。 昭歌表示,很满意当下的生意惨淡。 到时候,她便可以借着谋生之名,将这一众狐妖带离皇城。 不过,小狐妖们这般有干劲,还有个旁的原因。 谁也想不到,卿月殿备受独宠的那位,会在云欢坊秘密入住。 他长相出众,刚对内公布九尾狐的真实身份,便叫小狐妖们眼冒红心。 南砚和女帝闹了矛盾,便厚着脸皮来了她这儿。 美名其曰这儿环境不错,有利于他静下心来联络各路狐族。至于心里怎么想的······· 恐怕,还是舍不得离某些人太远。 入夜,昭歌在走廊下遇见秀秀,秀秀见了她,眼睛一亮,“老大!” 见她怀中抱着的好几坛酒,昭歌不由来了兴趣,“又去找青羽拼酒?” 秀秀不好意思道:“老大,我这酒是送去给南砚尊主的。” 昭歌微挑眉,南砚那张脸还真是祸害。 这杜康酒可是秀秀好不容易屯下来的,平日里对此抠门得很,如今倒是恨不得全部拿出来。 秀秀见昭歌神情微妙,连忙解释道:“老大你别误会,尊主这几日忙得茶饭不思,唯独爱酒。尊主说他有好几个俊美表弟,我若以酒相赠,便替我牵个姻缘。” 昭歌:“······” 这老狐狸,他哪里来的俊美表弟? 昭歌撸起袖子,笑眯眯道:“正好,我有事找尊主商议,给我吧,我替你送过去。顺便将这姻缘事落实。” “真的吗?谢谢老大!” 走进幽静小院,房中却暗着。 昭歌脚步微顿,正好奇人跑哪儿去了,猝不及防间,一物顺着屋檐边缘掉落在脚边。 定睛一看,那竟是个空酒瓶。 草坪上,东倒西歪地酒坛随处都是。 昭歌抬头,朝屋顶望去。 皎洁月光下,南砚手支撑着身子,半躺在屋顶檐角,手指勾着酒壶豪饮,给人孤寂寥落之感。 砖瓦发生细微声响,南砚转头,见昭歌踏月而来,打趣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昭歌在他身旁坐下,将酒往他身旁一放,“我竟不知,尊主还有做媒的喜好。秀秀她心性单纯,你可别拿她打趣。” 南砚轻笑一声,手指在酒坛边缘微转,“听你意思,像是在骂我老奸巨猾,哄骗······” 他话语微顿,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笑意微敛,淡淡道:“你放心,虽不是亲表弟,心性品相倒是不错,并未骗她。” 见南砚语气消寂,昭歌心中暗叹一口气。 狐妖们皆以为他忍辱负重,如今是功成身退才从宫中离开。 殊不知这货惯会伪装,白日里假装不在意,入夜就恨不得将自己灌醉。 再不劝劝,这云欢坊还没歇业,酒窖就先空了。 那日之事,南砚并未细说,昭歌只知大概。 那叫乌琅的的确有问题,虽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却实打实的叫南砚吃了个闷亏,在女帝面前露馅。 裴景玉这几日对其盯得紧,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此人处处透着问题,却叫人查不出漏洞了。 “你若是担心她,不如去跟她好好解释一番。” 南砚摇了摇头,神情落寞,“我骗了她,她又怎会原谅我。眼下狐族撤退在即,若是拖久了恐出意外。至于儿女私事,先放在一边。” 昭歌抬头看月,嘟囔道:“嘴硬。” 就他这模样,像是能放下的样子? 不过,南砚和女帝以利用开局,才造成了今日的结果。 而她对裴景玉,又何尝不是利用。 自己不仅要裴景玉的心,还要将其封印。 若是要论,自己可恨多了。 昭歌轻叹一口气,伸手朝半月抓了一把,张开手掌,却只是一片虚无。 君君常给她说,一切如过眼云霄。 有时她也会回想前两个位面的经历,可就像是这天上月一般,扒开迷雾却是一场空。 进位面,封印魔尊分身。对于苍生大义来说,自己做的并没有错。 虽是没错,这心底的愧疚之意,却也无法消散。 自己真的,没有做错吗······ 南砚眯了眯眼,道:“你怎么也跟着黯然神伤?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仙岛之门开启,你是走是留?” 昭歌垂眸,“自然是要留下的。” 裴景玉在哪儿,她自然要去哪儿。 至于是为了任务,还是为其他,并不重要。 听她回答得这般干脆,南砚有些诧异,随后苦笑道:“你倒是果断。” 昭歌道:“同样的问题,想必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南砚的选择,早就选好了,只是不敢面对。 有些事,点到为止的好,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得走了,少喝些。如今这生意可不好做,虽说你是尊主,但该给的酒钱,可一分不能少。” 南砚摇头笑道:“知道了。多谢你,昭歌。” 说最后这句话时,他语气中带上三分正经。 “客气,走了。” 昭歌潇洒挥手,刚起身,便看见院中那清冷身姿。 喔豁。 昭歌眉心猛地一跳,干笑几声,硬着头皮打了招呼,“好巧啊,国师大人也是来赏月的吗?” 第110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7) 清风朗月,确实是个观赏的好时机。 裴景玉来此,并非只为公事,多少夹带着私心。 只是没想到,还有些碍眼的家伙,竟然也在这里。 屋檐上坐姿肆意的南砚,连看戏的眼神都不收敛分毫。 两人视线一对上,空气中电火交加。 “景玉·····诶!” 昭歌刚踏出一步,脚下一滑从屋顶掉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下意识闭了眼,心中估摸着自己要出丑。 裴景玉身形一动,及时将人接住。 想象中的狼狈并没有出现,昭歌落入熟悉的怀抱之中。 “没事吧?” 昭歌轻微摇着头,笑盈盈道:“幸好大人接住了奴家。” 屋檐上的南砚嘴角微抽,轻“啧”了一声。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好不容易找到个清净地方来借酒消愁,还要被眼前如胶似漆的两人打扰。 南砚按住心下的憋屈,身影瞬时在原地消失,识趣地给两人腾了空间。 见昭歌没事,裴景玉得体地将人松开,稍稍后退一步。 裴景玉余光瞥见南砚原先坐的位置,不知在想些什么。 昭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其视线吸引了回来,“我见他困于情殇,怕他将我坊中酒喝光了,故来劝慰几句。你这么晚过来,莫不是找他商议关于女帝的事?需不需要我帮你将他叫回来。” 南砚和女帝的事情,裴景玉略有耳闻。 听南砚所言,那名叫乌琅的御前侍卫底细不明,裴景玉最近一直紧盯着这人,并未发现异常。 但可以肯定一点,南砚的身份揭露,和此人脱不了干系。 裴景玉轻咳一声,道:“乌琅那边并未有状况,我此次来,是有事找你。” 昭歌心中暗自撇嘴,她还以为,裴景玉是来找自己约会的。 不过······ 昭歌伸手拉住裴景玉手腕,道:“这个人多眼杂,咱们换个地方说事。” 说罢,她一挥衣袖,两人双双消失正在原地。 下一秒,昭歌带着裴景玉到了屋中。 裴景玉看着眼前熟悉的陈设,目光微愣。 这个房间他住过一段时间,当时竹方往屋内添置了不少东西。 他还以为,那些东西已经被屋主扔掉了。 昭歌双手勾住裴景玉脖颈,泄了一半的力吊在他身上,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这些东西,你竟然还留着。” 瞧见他神情,昭歌故作苦恼道:“说实话,这些东西太过沉闷,和我的风格完全不搭。不过······” 她故意停顿,凑近裴景玉耳旁道:“谁叫我喜欢你呢,爱屋及乌,这些东西看着都顺眼了不少。” 耳边传来一阵痒意,裴景玉微撇头,“歌儿······” 床榻近在眼前,昭歌顺着裴景玉的意思松了手,下一秒却将他推到在床上。 裴景玉毫无防备,一推一个准。 床褥间传来淡淡香味,裴景玉愣了一瞬,下意识想要起身,昭歌先一步双手压在他身侧。 她伸手微勾裴景玉下巴,刻意放柔声音,“大人方才要说什么事?” 清冷俊容上闪过一丝慌张,他往后移了移,将昭歌的手握在手中,阻止她的胡作非为,“你还记得狐仙给的铃铛手链吗?” “自然是记得。” 昭歌的视线从裴景玉的眼眸移到薄唇上,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铃铛手链是狐仙和汝欢女帝的定情之物,将其燃烧之后,离国女帝身上的诅咒便能随之解除。 “那铃铛手链非俗物,非一般火能燃尽,恐怕需要你的帮忙。” 昭歌抬眸,“我的狐火能燃?” 裴景玉点了点头,昭歌身怀至纯真血,所持的狐火纯粹却威力巨大。 “好,明日我便随你进宫。” 昭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女帝已经知道她狐妖身份,进宫倒是没什么。 她双手枕在裴景玉胸膛上,美艳的脸庞上带着三分狡猾,却叫人生不起厌了。 “我帮你烧了那手链,有没有什么奖励?” 四目相对,裴景玉愣了片刻,绯色染上半边耳朵,“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 两人距离差距分毫,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老大,你在屋里吗?” 突然的动静将两人吓了一跳,昭歌冲着裴景玉比了个“嘘声”的动作,门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一时之间,只余下两人的心跳。 门外的青羽嘀咕道:“奇怪,这屋中分明亮着,怎么没人呢。” 她百思不解地离开,一步三回头。若非屋中两人将气藏住,恐怕现在就是社死名场面了。 见青羽走了,昭歌松了一口气,起身道:“终于走了,幸好没被发现。” 这一惊一乍的,昭歌也没有继续逗弄的心思,顺手将裴景玉拉了起来。 裴景玉欲言又止,“确实,你我之事还是保密的好。” 人妖之恋本就受非议,更何况自己还会捉妖,是狐妖口中的阎王。 自己和昭歌的情况若是叫其他狐妖知道了,恐怕对昭歌······ 昭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裴景玉的担忧,哭笑不得道:“你我的事她们都知道,我并非因为这个。若是叫青羽发现我两独处一室,你的清白可就不保了。”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裴景玉唇角带笑,意有所指道:“若说清白,我的清白在流合城客栈中时可就没保住。” 想起旧事,昭歌尴尬地摸了摸鼻。 谎称夫妻的馊主意,的确是自己出的。 她略微沉吟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有怎么回事,景玉现在还记着这事,看来是我欠你些补偿。不如,我舞剑给你看可好?” “舞剑?”裴景玉眼中,有了期待之色。 他道:“我为你抚琴。” 红衣艳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拔出剑鞘中的长剑,伴随着幽幽的琴声,昭歌手腕轻转,手中长剑如游龙穿梭,又似闪电划下闪闪剑光。 裴景玉盯着那抹红影,目光柔和缠绵。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为90。恭喜宿主!]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昭歌一个转身,来到裴景玉身侧。 第111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8) 长剑隔空入鞘,她跌入裴景玉怀中,还微喘着气,“不来了,手都酸了,大人给揉揉?” 软玉在怀,裴景玉眸色微暗,声音低沉,“歌儿,你总是有万般把戏等着我。” “那大人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握住昭歌手腕,俯身覆上红唇。 裴景玉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温柔之后藏着热情,叫人欲罢不能。 清冷面容上的情动,更加性感。 昭歌忍不住伸出手指,描绘着他眉锋。 才刚碰上,裴景玉便将她的手反扣在桌上,扣得严丝合缝,随即吻得更深。 第二日,昭歌便跟随着裴景玉进入皇宫。 狐仙下的诅咒,实则是锁住了离国龙脉的延息,这才使得女帝的寿命受到限制。 铃铛手链的烧毁,不能离龙脉太远。 而离国龙脉,其源头便在大殿龙椅之后。 昭歌本以为,大殿之内除了自己和裴景玉,只会有女帝一人在。 毕竟这种事情,无论是诅咒还是龙脉,都事关皇室安危,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 “参见陛下。” 昭歌随着裴景玉行礼,起身之时,忍不住看向女帝身旁的英俊少年。 裴景玉瞥了乌琅一眼,朝女帝拱手道:“陛下。” 女帝微抬手,将他的话阻断,“无妨,乌琅不是外人。” 昭歌:“······” 南砚的地位,当真是岌岌可危。 乌琅恭敬垂眸立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女帝示意乌琅将铃铛手链呈给昭歌,随后道:“开始吧。” 将盘中的手链拿起,乌琅错身而过时,昭歌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头。 直觉告诉他,乌琅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就像是躲在阴暗处的蛇,稍不提防,便会给人致命一口。 怪不得南砚这般防备他,只是女帝执意将人留在大殿内,昭歌也不好多说什么。 多管闲事不说,恐怕还会连累到裴景玉和女帝之间的君臣关系。 可就在祭出狐火之后,昭歌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逐渐扩大,红色狐火悬在半空,将银制手链包裹在内。 与此同时,龙椅之后一道金光渐显,缓慢形成一条金色巨龙,巨龙之上的褐色枷锁逐渐松动,有消散之势。 见此情形,就连处变不惊的女帝,眸中也难掩惊讶之色。 裴景玉面色严肃,瞧着龙脉的变化,还不忘分心注意着昭歌这边的情况。 昭歌眸色微淡,面色看似波澜不惊余光却暗暗打量着立在一旁的乌琅。 此人低垂着眉,看不清脸上神情,秉承着不听不看不感兴趣的原则,看起来十分忠心尽责。 昭歌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压抑的兴奋。 兴奋······ 为女帝即将解开诅咒而兴奋? 龙脉上方的虚龙微微颤动,快要冲破禁置。 女帝身上象征着诅咒的气息,也逐渐消散。 等等! 昭歌瞳孔微缩,乌琅身上,怎么也会有诅咒的气息存在。 【宿主,这乌琅不对劲,稍等,系统正在锁定信息。】 魔气的频发干扰,使得系统不能正常工作,就连人物信息也存在滞后性。 君君这么大反应,昭歌心中的不安感越发扩散。 她身为拥有至纯真血的狐族后裔,进入仙岛和青墨有了联系,故而能感知到狐仙所下的禁置。 狐仙只对女帝的后裔下过诅咒,这乌琅又是怎么一回事? 刹那间,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 几乎是同时,君君的声音在神识中传来: 【宿主,情况有些复杂。位面反派角色提前登场,您眼前这个叫乌琅的,在原剧情中的名字唤作枋狼。】 提起这个名字,昭歌心中暗暗诧异。 枋狼是位面剧情中的反派,真身是头狼妖。 不过他的出现,本应该是在南砚放弃回仙岛,选择和女帝在皇宫相守后的剧情中出现。 这狼妖身上妖力诡异多变,南砚和悟道之后的裴景玉共同合作,才勉强将其制服。 昭歌心中不解,这大反派怎么提前入场了? 【魔气作祟,故意扰乱位面秩序。】 昭歌只觉头突突地疼,这该死的魔气,尽给自己提高任务难度。女帝身为位面女主,要是被弄死,位面世界崩塌,她还攻略个毛线! 昭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下时局。 狼妖身上染了诅咒,想必已经是吞噬了不少龙脉之气。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在裴景玉的防空之下钻了空子。 如今他冒着暴露的风险,急着将南砚赶出宫去,想必是等不及了。 女帝身上的诅咒不解,他得到龙脉也会跟着被诅咒。 所以,狼妖是在等着诅咒破除。 意识到这一点的昭歌,不顾反噬将狐火抽了回来,随后吐出一口鲜血。 火狐消散,被烧成黑色的手链掉落在地,虚龙上欲散的枷锁突然收紧,金光随之消散。 “昭歌!” 裴景玉赶紧上前将昭歌扶住,随后伸手探向她的脉息。 瞥见龙脉再次被锁的瞬间,乌琅脸上出现恼怒之色,惊疑不定的眼神朝昭歌看去。 好巧不巧,刚好和昭歌对上视线。 乌琅面色一僵,立马恢复了伪装。 突生变故,女帝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昭歌假装没看到乌琅脸上的异色,拍了拍裴景玉的袖袍示意自己并无大碍,随后向女帝请罪道: “陛下恕罪,上次和国师出行遇到海妖,昭歌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好。以我现在的能力,解除诅咒,实在是有心无力。” 裴景玉因为昭歌突然吐血,面色沉得吓人。 听到这话,却身形一顿,目光落在昭歌身上。 他方才探其脉息,分明是因反噬所造成的手上,为何昭歌说的却是旧伤? 裴景玉眸色微闪,出声道:“启禀陛下,确有此事。” 女帝神色微淡,声音中听不出波澜,“既然如此,那便休养几日再来。只不过,不要让孤等得太久。” 昭歌心中“咦”了一声,是她的错觉吗? 今日的陛下,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她轻声应是谢恩,转身之际,冲裴景玉递了一个眼神。 第112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39) 两人心有灵犀,昭歌假摔的瞬间,裴景玉护了她一把,语气中有淡淡责备之意,“叫你爱逞能,还能走吗?” 他作势欲将人拦腰抱走,昭歌佯装羞涩地推了推他,小声道:“大人,陛下还在这儿呢。” 说罢,两人目光齐齐落在稳坐如山的女帝身上。 面对如此不顾场合的撒狗粮,就连一旁的乌琅,也心生探究。 传闻大理国师不好女色,至今还是独身一人。 没想到是被这狐妖给勾搭上了,这狐妖,确实有几分姿色。 乌琅顿时生出龌龊心思,大业将成,倒时定要找这美艳狐妖讨教一番。 依裴景玉的话来说,女帝高冷的外表下有一颗八卦的内心,可如今,两人主动将恋情曝光,她却只是客套一笑,道:“无妨。” 裴景玉轻咳一声,拱手道:“陛下,臣告退。” 瞧着二人身影消失在转角,女帝负手起身,喃声道:“倒是相配。” 乌琅上前一步,恭敬之下藏着滔天野心,“陛下,您该歇息了。” 天清日白,何来休息一说? 女帝眼底闪过一丝波澜,随后道:“嗯,孤乏了。” 马车内,裴景玉施下防音符,随后从怀中掏出药瓶。 昭歌观其动作,“景玉,我没事。” 一粒药丸从药瓶中倒出,递到昭歌手中,“你气息紊乱,先将它服下。” 昭歌不再推迟,将药丸服下后进行运气调息,直截了当道:“那乌琅有问题,女帝身上有狐仙的诅咒气息,而他身上也有。 我怀疑,他吞噬了不少龙脉之力,才沾染上这诅咒。平常时看不出来,方才狐火燃烧铃铛手链,这才让其露出了端倪。” 裴景玉面色凝重,龙脉之力并非常物,别说人了,就连仙妖也难以压住。 更何况,自己在皇宫下了重重禁置,尤其是那龙脉四周。 乌琅究竟是怎么在自己和南砚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种地步,这听起来实在不可思议。 昭歌继续道:“方才在大殿之上,我就觉得陛下的反应有些奇怪。” 回想大殿上发生的事,陛下私下里性子跳脱,且自己和昭歌的事情还未禀报。 按照她的性格,察觉端倪便恨不得将自己留下,利用身份之便尽情八卦一番。 可是刚刚,她却很是平静。 裴景玉抬眸,语速极快道:“你是怀疑,陛下已经被乌琅控制了?” 昭歌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裴景玉双手紧握成拳,周身杀意更浓。 让陛下陷入危机之中,是他并未尽责。 乌琅,为大患。 他心中虽然急切担忧,但也知时局,眼下他们成为了被动方,若是鲁莽行事,只会害了陛下的性命。 裴景玉抬手,掀开车帘一角,角落处有鬼鬼祟祟的人影,目光紧盯他们马车方向。 他微侧身躲开视线,低声吩咐道:“回国师府。” 南砚收到昭歌的信,火急火燎赶往国师府。 眼下就连云欢坊,也有可能受到乌琅监视,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只有国师府了。 “什么?!我要去救她!” 昭歌将情况给南砚说后,后者二话不说便要冲去皇宫。 “你别冲动!”裴景玉皱着眉按住他肩膀。 若说心急,这屋中不止南砚一人! 南砚甩开他,眸中妖光愈浓,他冷声道:“眼下洛宁被困,若是乌琅将龙脉之力抽取完,定然不会留她。我要去将人救出来,杀了那妖物!” 【话说,男主好像也是妖来着······】 昭歌:乌琅是坏妖,自己和南砚,则是好妖。既然是两派的,那就干! 见自家宿主激情澎湃,君君提醒道:【宿主,您的任务是成功攻略裴景玉,虽说反派提前出场,但南砚有男主光环,最后定然能克死那狼妖。】 眼下之意,争取将最后的好感度弄到就溜,蹚浑水就不必了。 君君作为系统,一切为任务成功为主,并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自家宿主,似乎对加入团战这事蠢蠢欲动??? 昭歌:君君,不是我想参与干架。反派这个时间点出场,你不觉得冥冥之中在暗示我们什么吗? 【什么?】 昭歌:你想想,裴景玉身为国师,定然会拼死相护女帝。 一来,眼下他要干事业,好感度加不上来;这二来嘛,他没有主角光环,反派都能提前出场,他的生死也成了变数。 若是他死了,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完不成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昭歌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循循善诱道:所以,我不是想去干架,而是要保护攻略对象。 【宿主冲,君君支持你!】 她和君君瞬息之间进行一番对话,最后达成了共识。 眼看屋中气氛变得胶着,昭歌长腿一迈拦在两人中间,对南砚道:“行了,怎么自己人先吵起来了。” 南砚:“······” 举报,这里有人拉偏架! 他冷哼一声,不自然地别开脸,方才确实是他太心急。 三人围坐一桌,昭歌轻声道:“大家先冷静下来,乌琅不可小觑。若没有一定的把握,贸然营救,只会打草惊蛇。诅咒未解前,陛下还是安全的,我们得抓紧时间。” 这时,裴景玉从袖中拿出一撮毛,淡声道:“这是在乌琅屋中发现,用追踪符探知,这乌琅并不是普通狼妖。 数十年前,皇陵翻新,一只野狼被埋入其中。 这只狼便是乌琅,皇陵中没有吃食,空气不流畅,却还有一道龙脉暗存。 乌琅误打误撞受龙脉之力所救,出了皇陵之后借机入皇宫,夺取另一道龙脉。” 昭歌有些诧异,原来这离国的龙脉,竟有两道。 怪不得乌琅顶着狼妖的身份,在裴景玉和南砚的眼皮子底下能来去自如,这龙脉之力简直就是他的外挂啊。 惊讶之余,昭歌忍不住有些担忧。 拥有龙脉之力的狼妖,即便裴景玉和南砚联手,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南砚出声道:“可有对付之法?” 裴景玉略微沉吟后,道:“狼族天生惧火,再加上乌琅是从皇陵而出。或许,可取金莲之火降之。” 第113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40) 金莲是皇陵圣物,守护金陵,可烧世间邪祟万物。 他继续道:“这金莲,我去取。” “不行!” 南砚想也没想,立马否定他这提议。 昭歌眨了眨眼,没想到南砚反应这般大,她不解地看向裴景玉,对方却心虚的逃避她的视线。 知昭歌不懂,南砚解释道:“欲取金莲,需过火海。就他这肉身,怕是不够烧的。” 昭歌嘴角一抽,好家伙,才一会没看住,裴景玉这厮差点将命玩进去。 见裴景玉吃瘪,南砚心情稍好一些,他故作轻松道:“此事交给我,我自有办法。” “我和你一起去。”裴景玉和昭歌异口同声道。 裴景玉:离国皇陵,岂能让外人去闯······未来皇夫也不行! 昭歌:团战诶,参与度要高! 两人快速说完,双双扭头对上视线。 南砚摆手,“行了,若是你两突然消失,定会引起乌琅的怀疑。下次去烧铃铛手链是什么时候?” 裴景玉沉声道:“三日之后。” 南砚起身,看起来胸有成竹,“行,三日后,屠狼!” 设好屠狼之局后,南砚便赶去皇陵去取金莲之火。 狐妖回仙岛的计划也因此搁置,昭歌不欲将战火引向云欢坊,索性一直留在国师府内。 乌琅战斗力强,小狐妖们去,只会白白牺牲。 入夜,裴景玉书房中仍然亮着,他日夜不休地翻查着古籍,研究各类对付狼妖的法子。 昭歌放轻脚步入屋,刚进屋,裴景玉似有所感抬头,浑身放松下来,“还没休息?” “来看看你,放宽心,明日南砚定会赶来。”昭歌将外衣给他披上,替他揉肩道。 明日便要进宫,若是再拖下去,乌琅定会有所察觉。 可是这个时候,南砚还没有回来。 现在情况,很是不利。 即便昭歌和裴景玉备好了另一个计划,以尽量拖住乌琅,给南砚争取时间。 可若是失败······ 裴景玉将她拉入怀中,犹豫片刻后道:“明日一行太过危险,你······” 昭歌抬手轻触裴景玉薄唇,“若是我将你留下,你作何感想?” 裴景玉抬眸,抚了抚昭歌发梢,轻叹一口气道:“自然是不愿,无论是刀山火海,我都不会让你一人独闯。” 昭歌将脑袋缓缓贴在裴景玉心口处,轻声道:“君心似我心。”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95。恭喜宿主,攻略任务即将完成!] 第二日,又是熟悉的大殿,又是熟悉的人员。 女帝抬手示意,“开始吧,这一日,孤期待很久了。” 乌琅期翼的眼神,随着铃铛手链落至半空。 昭歌手缓缓抬起,红色狐火在掌心燃起,朝眼前的手链喷涌而去。 龙椅之上,金龙的虚影再次出现,上面的枷锁十分惹眼。 红火炙热明亮,乌琅目光紧锁,心中贪婪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迸发。 等到诅咒解开,龙脉之力便完全属于自己。 到时候,这世间,唯我独尊! 正在他畅享未来之际,狐火突然转了个方向,朝他直掠而来。 乌琅瞳孔猛地一缩,立马出手抵挡。 几乎是同时,裴景玉瞬移到女帝身旁,将其带至角落安全处。 他朝女帝施了一道清心咒,“陛下,您没事吧?” 金色咒文在女帝身旁环绕,片刻之后,女帝突地深吸几口气,猛然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场景,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天生的警觉让她不难猜出眼前的危急,她连忙对裴景玉道:“孤没事,国师不必管我。” 乌琅分心看向角落处两人,一道悦耳女声响起,“啧,打架能不能专心点?” 他看向眼前战斗力不容小觑的狐妖,眯了眯眼道:“臭狐妖,竟敢坏老子好事,老子要将你抽皮剥筋!” “呵,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她身后三条红尾显现,狐火再次窜高,将乌琅团团围住。 瞥见熟悉白影掠来,昭歌猛地后退,变成裴景玉主攻,她打辅助。 乌琅露出尖锐狼爪,朝屏障抓去,恰被裴景玉刚召唤出来的斩锋剑削了个干净。 他呜咽地后退一步,恨恨地看着二人,随后冷笑道:“是尔等逼我的,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 说罢,他双手合一,嘴里念着让人听不懂的咒语。 就连狐火烧到他身上也浑然不顾,昭歌皱眉道:“他在作甚?” 见不断缩小的困妖阵有崩裂之势,裴景玉以血隔空化符,提醒道:“这狼妖不对劲,小心!” 几乎是同时,角落处被忽视的女帝眸中突现一抹红光,嘴露獠牙,朝裴景玉方向抓来。 昭歌化剑去挡,将女帝逼至墙边控住。 女帝不断挣扎,昭歌一掌将她敲晕。 阵中的狼妖狼狈倒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化成黑狼原形. 昭歌看着地上没了气息的狼妖,看向裴景玉道:“死了?” 裴景玉眉头并未松下,点了点头道:“嗯。” 好歹是位面世界的大反派,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昭歌秉承着兵不厌诈的原则,手中剑插向狼妖尾巴。 面对裴景玉不明所以的眼神,昭歌耸了耸肩道:“万一没死透,补一刀试试。” 她话音刚落,身后突然想起狂傲阴森的笑声,“拿命来!” “小心!” 裴景玉正欲上前,脚下一道影子化成乌琅面貌将他挡在原地。 昭歌咬牙,来不及考虑怎么会有两个乌琅,急速侧身朝一旁躲去。 利剑的寒气与她脖颈堪堪擦过,阵中的狼身犹在,眼前的乌琅让昭歌戒心大作。 乌琅并无实体,而是由一团黑气组成,黑气中带着泛金光的龙脉之力。 昭歌扬手,妖光笼罩在女帝身旁形成庇护。 打斗间,昭歌和裴景玉同时后退一步,后背相抵。 裴景玉见昭歌没事,心中暗松一口气,“小心,这狼妖用龙脉之力修成了幻影术。”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这龙脉之力真是好东西,可让我借助天地之气而存在。如今弃了真身,你们能耐我何?” 眼前的乌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偏偏还是虚影,被打到后也毫发无伤。 突然,龙椅之上静卧的虚龙猛地颤动。 时空扭曲,南砚的身影凭空出现,携着金色火焰朝狼妖袭去,“哼,话不要说得太早!” 第114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41) 感受到强烈杀气,狼妖虚影瞬间重合抵挡。 金色火焰中显出莲花印记,将其围困其中。 昭歌暗惊,这火焰中带着狐息,南砚去皇陵一趟,竟直接将人家的宝贝给炼化了。 怪不得说是位面男主呢,这机缘真是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裴景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这下好了,全面失守。不仅女帝被拐跑,镇陵金莲也没有保住。 如今这皇夫,他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裴景玉祭出斩峰剑,狼妖眼看前后受制,怒吼一声,漫天黑气迅速朝殿外逃窜而去。 “昭歌,拦住那黑气!” 昭歌瞬移到门口,红尾瞬时变大数倍,将那诡异黑气尽数打了回去。 幸好开团战前,裴景玉将大殿外的人尽数撤离,否则黑气一出大殿,这宫内恐怕会变成人间炼狱。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狼妖虚影顶着巨大压力一分为二,吸引火力的同时,朝女帝迅闪而去。 南砚暗道不好,闪身到女帝面前欲将人扶起。 下一秒,女帝睁开了双眼,眼底妖光一闪而过。她诡异一笑,猛地伸手朝南砚心脏处抓去。 南砚急速后退,试图唤醒女帝,“洛宁,你醒醒!” 女帝毫无章法地朝南砚袭去,南砚便退便防,变得束手束脚。 昭歌应付着黑气,裴景玉以一人之力对抗乌琅虚影,一时间大殿内战况胶着。 乌琅见南砚下不了狠手,更是将大部分力量附着在女帝身上,打算从南砚这边找突破口。 却没想,这正中了南砚下怀。 “撕拉”一声,伴随着布料撕破的声音,狼爪插入南砚手臂中。 “女帝”得逞一笑,下一秒南砚却不管不顾,大力将其禁锢。 金莲之火瞬时在他的身上燃起,龙脉之力顺着金莲之火引入南砚的身躯。 “女帝”面露惊恐,剧烈挣扎。 一道狼妖虚影从“女帝”身上抽离,女帝再次晕了过去。南砚长步一跃,主动入阵将另一道虚影按压在地,“裴景玉,快!” 裴景玉略微迟疑,南砚将狼妖引入体内,若是待会阵法误判,他也会被抹杀。 南砚催促道:“来不及了,快!” 裴景玉咬牙,斩锋剑发出短促空鸣。他一手持剑,隔空化符。 关键时刻,早被一脚踹到柱子的黑狼突然拱起背,朝裴景玉方向扑去。 裴景玉正在施法,难以分心。 眼看黑狼就要得手,眼前突然出现一抹红衣,紧接着一道高耸火墙竖起相抗。 黑狼这致命一击,将她的本颗妖丹完全震碎。 昭歌抬手抹掉嘴角血迹,眼底杀意愈浓,幽幽道:“复活甲这么多,我看着很不爽。” 身后,裴景玉毫不犹豫将手心往剑上一抹,鲜红血液瞬间将斩锋剑染红,“剑为牢,阵为笼,封!” 符阵急速缩小,南砚在以后一刻闪身而退,狼妖躲闪不及,瞬间化成了粉末。 龙脉之力的回归使虚龙金光更甚,红色狐火从昭歌手中而出,助虚龙摆脱枷锁。 “洛宁!” 南砚急忙朝晕倒在地的女帝奔去,裴景玉扶住昭歌摇摇欲坠的身影,紧张道:“歌儿,你······” 昭歌扯出笑,强撑道:“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累。” 她腿一软,彻底倒在裴景玉怀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开来,昭歌感觉自己掉入海水中,她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红色妖光自她胸口飞出,凝聚出半颗妖丹。紧接着,妖丹砰一下碎开,在黑暗的海水中聚成了繁星点点,最后光芒熄灭。 太累了,浑身力气被抽走,好想睡觉······ 突然,强劲有力的手臂破水而入,抓住了她缓缓垂下的手腕。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100。恭喜宿主,攻略任务圆满完成!正在准备撤····撤·····] 昭歌感觉世界中出现光亮,不再是暗沉一片,意识回流之际,睁眼便对上一张脸。 她脑袋出现片刻空白,迟疑道:“陛下?” 往日里看见女主,总是一身黄袍加身。这还是昭歌第一次看见离洛宁穿便衣的模样。 威严感弱化不少,反添了几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俏明媚。 离洛宁惊喜道:“你醒了!” 她转头,“你们快过来,昭歌醒了。” 昭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南砚倚靠在墙边,正和裴景玉低声说话。 此刻,两人齐齐朝床边走来,裴景玉的脚步比南砚更急一些。 见他过来,离洛宁自觉后退一步,将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歌儿,现在感觉如何?” 裴景玉小心将昭歌扶起来,“你妖力耗损过度,睡了三天三夜,若是再不醒,我就要找某些庸医麻烦了。” 庸医南砚正欲反驳,离洛宁瞪了一眼,他摸了摸鼻子,硬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昭歌动了动胳膊,笑道:“你还别说,睡饱了觉,确实觉得身体轻便不少。” 她视线落在离洛宁身上,“陛下可安好?” “不在宫内,昭歌唤我洛宁便是。我这次来,就是特意感谢你的。” 离洛宁目光真挚,若不是昭歌,她还会延续离国皇室的诅咒,更有可能丧命在狼妖手中。 昭歌的目光在离洛宁和南砚之间打转,看样子,他们似乎已经和好了。 她挪逾道:“洛宁不必客气,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南砚轻咳一声,见缝插针加入聊天,“洛宁打算微服私巡,我这宠妃的身份得换换,当个贴身护卫。她放下不下你,非要看你醒了才肯走。” 离洛宁羞恼道:“瞎说什么呢!昭歌你好好休息,我们便不打扰你和国师的二人世界了。” 南砚边被推着走,边宠溺侧头,“洛宁,你别退我。” 二人出门,裴景玉轻声道:“我去送送。” 昭歌点头,嘴角扬起笑意,“我在这等你。” 目送裴景玉等人离开,昭歌笑容淡下。 她抬手覆住心口,暗松一口气。 多亏青墨,否则自己妖丹没了这事,可就瞒不住了。 第115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42)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为100,恭喜宿主,该位面攻略任务已完成。] 君君将当前好感度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提醒道:【宿主,任务完成,咱们该走了。】 昭歌:君君,再给我些时间。 前面几个位面世界,都以死亡告终。虽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可每次想起,心中莫名悲凉。 这一次,她想好好告个别。 君君沉默片刻,按理说这是违规的。 可转念一想,这规矩是死的,为了自家宿主,它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狼妖死了,带狐族回仙岛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这几日,昭歌珍惜和裴景玉相处的每一刻,毕竟终究是要告别的。 每每看见裴景玉,这告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昭歌有些哭笑不得,当时南砚纠结时,自己尚可作为旁观者。 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没想到,有些话,自己尚未说出口,裴景玉便已经有所察觉。 上元佳节,裴景玉邀昭歌来到可俯瞰皇城满景的高楼,眼观十里长街灯光辉煌,张灯结彩。 “景玉,今儿的皇城真美!” 裴景玉的双眸中倒影着昭歌的笑容,他轻笑道:“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昭歌好奇地朝他看去,只见裴景玉从袖中掏出几张符纸,低声念咒,随后朝空中抛洒而去。 片刻安静后,绚烂烟花在空中炸起,不断发亮,扩大。黑暗的夜空顿时成了花海,街上游赏的百姓纷纷抬头,脸上写满好奇与惊艳。 “哇,好漂亮!”昭歌由衷感叹。 她扑入裴景玉怀中,“景玉,我很喜欢,谢谢你。” 裴景玉摸了摸她的头,在其耳畔轻声道:“歌儿,今晚漫天烟花,皆为你而亮。” 欣喜过后,心中更多被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填满,“景玉,你似乎从未问过我,是走是留。” 裴景玉顿了顿,温润声音响起,“昭歌,我不愿你因我而束缚。” 他从出生,便注定要为离国而活。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身份,还是令人羡慕的长生,都不是裴景玉想要的。 可是他没有选择,自己的肩上,担的是千万百姓的未来和性命。 大义和小爱,对于他来说从来便没有选择。 其实他可以强迫昭歌留下,将就自己,可是这条路完全不在裴景玉考虑之内。 他做不到的,自然也不会强求昭歌。 绚烂烟火下,两人紧紧相拥。 这是一场浪漫的告别,无声的爱意在空中弥漫。 第二日,昭歌带着青羽几人,前往城外与大部队会合。 城墙之上,一道白色身影久久伫立。 竹方望着逐渐缩小的马车,有些犹豫道:“师父,相爱之人不应该相守吗?若是你出言挽留,昭歌姑娘一定会留下的。” 裴景玉目光淡然,“竹方,那儿才是她的家。” 马车内,青羽望着出神的昭歌,暗叹了一口气。 裴景玉倒是不错,能配上自家老大。 只可惜,他是人族。 老大心中,一定很难受吧。 她默默出了马车,给昭歌留出空间。 狐妖到齐后,便朝流合城附近的海域而去。 昭歌挑了个偏僻的地方,唤出青墨。 随着她话音落下,玄衣白发的青墨缓缓出现在海面上,传送阵在他身后逐渐变大。 青墨侧开身,给众狐让出位置,视线朝昭歌看去。 昭歌冲他微点头,拍了拍青羽的肩膀,道:“你们先去,我和仙者有几句话要说。” 青羽看向青墨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脸上难掩喜悦,“老大,那我们一步。” “嗯。” 目送一只只狐妖化为原形,踏入传送阵中,昭歌由衷地高兴。 当初的承诺,自己做到了。 青墨缓步到她身前,“吾说过,你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你最后半颗妖丹也没了。” 他目光落在传送阵上,淡声道:“若是这些狐妖知道,怕是会伤心。” 妖丹没了,昭歌便没了进仙岛的资格。 昭歌耸了耸肩,轻笑道:“所以,有劳阿墨帮我瞒着她们。” 青墨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他知道你命不久矣吗?” “还请不要告诉他。” 活着难相见,总比死在他面前好。看她神情,青墨已经猜出一切。 他没想到,昭歌竟然连裴景玉也骗了。 眼看传送阵就要关闭,昭歌双手扶着膝盖,脸上洋溢着笑容,“放心,我将烤鱼的法子传授给青羽了,定叫你顿顿有鱼吃。” “谢谢你帮了我不少,阿墨,再见了。” 青墨握紧了袖中手,低叹一口气,“昭歌,再见。”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下一刻,他的身影随着传送阵而消失。 昭歌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面色平静道:“君君,我们走吧。” [系统:正在脱离位面······] 虚渺空间内,麋鹿形态的君君正垮着一张鹿脸。 按说任务圆满完成,也好好告别了,没想到自家宿主又扯出乱七八糟的理由,来给攻略对象织梦! 没办法,拦不住,只好加入。 它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后顺着昭歌的视线,朝流光镜中看去······ 其实昭歌没有瞎扯,她只是觉得心里不安,决定还是编织一场梦,顺便回来看看。 梦境将她送回国师府内,裴景玉的院子中。 院落内,藤条制成的荡秋千吸引了昭歌注意力,她一步步走了过去,手摸着结实的藤绳,有些感慨。 她曾经戏言,想要再裴景玉的院子内弄个荡秋千。 自己都没当真的话,没想到裴景玉却放在了心上。 “可还喜欢?” 熟悉的声音传来,昭歌身体一僵,有些不敢转身。 裴景玉动作温柔地从后抱住她,“傻瓜,怎么又回来了。” 直觉让昭歌感觉不对劲,她转身,迟疑道:“你·····一直在等我?” 裴景玉只笑不语,目光落在红唇上,随后抬手落至昭歌后颈,吻了上去。 昭歌双手握紧,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只是轻轻一吻,撤身之时,一颗黑色珠子从裴景玉口中而出。 裴景玉摊开昭歌的手心,将珠子放了上去。 昭歌眼眸微闪,身体控制不住地颤动。裴景玉竟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怎么可能?! 第116章 禁欲国师被迫还了俗(43) 昭歌眼眸微闪,身体控制不住地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怎么可能?! 她鼻头一酸,眼前有些模糊。 裴景玉缓缓抬手,将昭歌眼尾的泪珠拭去,放柔声音道:“上次和海妖打斗后,脑海中多了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或者是,不属于裴景玉的记忆。” “景玉······”昭歌开口,喉间一片干涩沙哑。 裴景玉心猛地抽疼,将昭歌拥入怀中,“别哭,我是心甘情愿跟你走。歌儿,我说过,不愿成为你的束缚。和你相伴的时间内,我已经知足了。” 话落,他的身影逐渐虚化,随着清风消失在原地。 昭歌眼眸一颤,跌坐在原地。 画面定格,昭歌再次回到缥缈空间内。她低头看向手中灼热的黑珠,有些不知所措。 目睹全程的君君,心情也有些复杂。 魔尊分身的意识明明觉醒了,却还是任由着宿主一步步靠近,攻略。 甚至,将自己的魔珠亲手奉上。 它想不透,裴景玉为何要这样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昭歌。她在流光镜前久久伫立,对裴景玉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君君突然一愣,猛地朝角落处看去。 那里有一根被忽略的情丝,君君本以为它会向往常一般,闪几下就熄灭。 可这次,情丝中微弱的光芒亮了三天三夜,这才变得黯淡。 这三天,君君一直蹲守在情丝旁,防备地盯着。 这定然是魔尊的反攻计,它要替昭歌守着,万万不能中了敌人的奸计! 昭歌并不知,角落处那根平平无奇的枯草是自己的情丝,她一直呆坐在流光镜前,下巴抵着膝盖,手中紧握着黑珠。 君君心中有些担忧,往常的位面任务结束,宿主便赶往下一位面。 这一次裴景玉所做之事,若说对宿主没有影响,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它没有催促,在一旁静静等着。 昭歌轻抚手腕上红绳,喃声道:“欠你的,我日后一定会还。” 突然,昭歌起了身。 君君一愣,鹿腿一蹬,连忙跟着站起来。 意料之内,飘到自己面前的,又是两颗珠子。 一颗魔珠,一颗是抽取记忆后化成的红珠。 它这次没再说什么,默默将两颗珠子一齐收下。 唉,不是它不阻拦,是它实在拦不住啊。 抽取记忆有可能变傻这事,自家宿主压根不放在眼里! 实在不行,它到时候多弄些仙丹来,给宿主补补脑子,减少变傻的可能······ 君君弱弱道:“宿主,您还好吗?” 记忆一抽,顺带着将异样的情绪全部抽离。 昭歌不明所以地看向君君,以为它是害怕了,索性抬手摸向其冰蓝鹿角安抚道:“还行,走吧,下一个位面。” 神威遍布的天界神池底,暗藏一冰窟。 冰窟深处煞气冲天,被重重封印的黑衣男子闭着双眸,全身动弹不得。 随着一声极轻的响动,冰块上有了细微缝隙。 冰封的男子相貌俊美桀骜,修长的手指微动,随后归于平静。 第117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 难受,生理和心理上的都有。 昭歌刚睁眼,便被头顶灯光恍得再次紧急闭眼。 她下意识抬手挡住双眼,等适应后才缓缓放下。 目光所及之处,是宽敞明亮的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看起来艺术气息十足。 而自己浑身湿淋淋的躺在地毯上,昭歌撑地坐起,低头,略带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紧贴肌肤的衣服。 她算是看透了,即便不在水中醒来,自己也逃不过“湿身”的开局。 能以这种姿态躺在地上这么久,看来这房子,原身是一个人住。 昭歌起身,想要先去换身舒适的衣服。 可刚站起来,一阵眩晕感袭来,眼皮似有千斤重。昭歌随手将沙发上的薄毯裹住身子,浑身一松便笔直陷入沙发中。 看来,得先弄清这具身体发生了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君君,你再不传位面剧情过来,我就要睡着了。” 【宿主稍等,您这是药物所致,我先给您提提神!】 昭歌大脑有些迟钝,连带着脑子运转都慢了半拍。 “药物······?” 在她发出疑问同时,位面剧情随之传来。 该位面的男女主是青梅竹马,两人前期的感情属于双向暗恋。男主宋君哲事业有成,如今是宋氏公司的总裁。 女主冷梨,是个大学生,长相甜美,热情待人,热爱芭蕾并为此逐梦。 在两人的感情路上,有两只最大的拦路虎,一个是宋晏,还有一个是原身。 宋晏,男主的弟弟。 男主作为宋家长子,事事优秀。无论以前在学校,还是如今在商场上,都是风云人物。 宋晏从小在宋君哲的光环下长大,即便他努力追赶,大家都会先看到宋君哲,然后再是他。 就连父母,也是偏爱宋君哲多一些。宋晏想要证明自己,他不想当宋君哲的影子。 于是,他和父母反着来,叛逆乖张。 宋君哲只当他是青春期,凡事让着宋晏,在做哥哥这件事上,他也很优秀。 这更让宋晏觉得不爽,久而久之,赢下宋君哲这事便成了执念。 他总想找个机会赢宋君哲一头,越不让宋晏干什么,他越来劲。 终于有一天,他发现自家大哥暗恋冷梨,便跟着动了心思。 三人一起长大,冷梨和自己年纪相当。若自己先一步出手,将冷梨拿下,宋君哲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 宋君哲不高兴,他就开心了。 宋晏刚开始接近冷梨,只为利用她赢一场。 没想到在这过程中被冷梨所吸引,真的喜欢上人家。 所以当得知冷梨只是拿他当弟弟,喜欢的人还是宋君哲时,宋晏恨得牙痒,处心积虑破坏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简单来说,这是个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小疯子。 至于原身,是个孤儿。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有着惊人的绘画天赋。25岁便凭着自己的一双手,不仅实现财务自由,还捐助了不少孤儿。 在她的职业生涯中,有很多伯乐,男主宋君哲便是其中之一。 对于原身来说,宋君哲不仅是雇主,还是个品味与长相俱佳的优秀男人。 意料之中,她芳心失守,也加入了轰轰烈烈的暗恋长队。 借着生意,原身小心试探,很快掌握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她发现宋君哲只对自己的画感兴趣,对她的人压根没兴趣。 他心中,另有佳人。 至于好消息,宋先生还没有女朋友。这说明,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于是原身开始找各种理由,故意和宋君哲拉近关系。过火的时候,甚至还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奈何她遇到的是心中藏着白月光的男主,对她的小把戏分分钟看穿,最后连画都没留,更别说人了。 今天,就是她花式暧昧的第一步。 原身洗了个冷水澡外加吞安眠药,紧接着把电话打到宋君哲那里,谎称自己淋雨后没注意看包装吃错了药。 宋君哲一听,赶紧开车来将人送去了医院。 昭歌浑身一震,目光落在茶几上,药瓶横倒着,里面的药所剩无几。 呵呵,这小妞对自己还真狠。 她紧了紧身上的毯子,颤抖着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 君君有些好奇,自家宿主待会会给位面男主扯个什么理由。 毕竟原身吃错药的理由,是真的有些智障了。 误吃感冒药,也不至于吃掉大半瓶呀。 昭歌知它在想什么,知道自己死不了,颤着牙回道:“谁说我要打给男主了?” 【嗯?】 “我这是要自救。” 她拨通电话,忍着头晕道:“喂,120吗······” 再后来,原身的造作给了她一次全新体验。 昭歌表示,洗胃的痛苦,她真的连做了好几次噩梦。 a大游泳馆内,一道矫健身影在泳池里尤为突出。 像一条美人鱼,泳姿优美带着力量感,拥有着别人尘埃莫及的速度。 他一气呵成游到终点,岸上的寸头男猛地按下表,激动道:“晏哥可以啊!这才过多久,你的速度又提升了。” 宋晏双手撑在池边,轻松坐到岸上。 他皮肤白,泳衣下的腹肌若隐若现,引得周围好几道视线看过来。 听着夏余在旁边的一顿输出,宋晏面上没多少表情。 发梢上的几滴水顺着脸颊滴落,弄得他不舒服。宋晏轻抿着唇伸手,打算去够身后躺椅上的毛巾。 夏余颇有眼力见,先一步将长条毛巾搞到手,随后殷勤地盖在宋晏身上,“是得挡着点,你可是我们体育队的香饽饽。教练让我平时多看着你,可不能叫别的队拐跑了。” 宋晏扯起毛巾往头上胡乱一擦,随后淡声道:“滚蛋,别来烦我。” 这货,笑得这么淫荡,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诶诶诶,晏哥别走啊,我有事想跟你商量。”见宋晏起身,夏余忙拉住他道。 宋晏微抬下巴,“说。” 夏余挠了挠头,腼着脸道:“周姐那儿缺人,我上次答应她去画室兼职几天模特。谁知道媛媛约我今天下午去看电影,这时间不小心撞上了。 晏哥,要不······” 赵媛媛,夏余的女神。 人家女生好不容易主动约看电影,要是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宋晏微掀眼眸,“想都不要想。” “晏哥,这看似是一场小小的电影,实际上关系到兄弟我的终生幸福啊。周姐这边要是爽约了,她不得削我,江湖救急,求求你了。” 宋晏无动于衷,“你这是打算让我去替你裸?” 夏余紧紧抓住宋晏手,生怕人溜走,拍着胸脯保证道:“晏哥你放心!这场绝对不用脱。 帮兄弟这个忙,下个星期不是有冷梨的演出吗?那个票超难弄到,媛媛也是跳芭蕾的,到时候我从她那里帮你弄一张回来,怎么样?” 演出? 宋晏眸光微闪,冷梨的演出,刚好是个机会。 若是自己要弄到门票,恐怕要通过家里的关系。 家里的关系,他早就厌倦了。 他想了想,点头道:“好,成交。” 夏余一听成了,不管不顾抱住宋晏,身上沾了一身水也不在意,“太好了兄弟!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等着我,我一定帮你把门票弄到手。” 宋晏抓起躺椅上的手机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迈开长腿,朝另一边走去,打算先洗个澡。 画室内,陆陆续续有好几拨女生进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待会绘画要用的东西。 有个女生抬头间,盯着对面方向多看了几眼,随后拱了拱身旁的好友道:“这个女生,怎么感觉没见过,你有印象吗?” 另一个女生顺着视线看去,摇了摇头,道:“没印象,听说最近来了一批交换生,估计是交换生吧。否则这么漂亮的女生,我怎么可能没印象。” 她这脑袋,知识记不牢,但美女帅哥什么的,可是过目不忘。 她们议论的声音虽小,但画室就这么大,想不听见都难。 昭歌面不改色,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东西。 周姐不停抬手看表,心道夏余这家伙真是不靠谱。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这要是待会没模特,老师责怪下来,自己可就玩完了。 夏余他要是玩失踪,明天自己就让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咚咚·····” 宋晏身着干净白衬衫,身姿挺立笔直,颇有礼貌道:“请问,小周姐在这儿吗?” 众人视线纷纷被吸引过去,片刻沉默后,画室内发生一小片哄然声。 昭歌闲暇地看着出现在阳光中的少年,肤白体瘦,却不乏力量感,眼眸深邃,低敛的气质中带着少年的朝气。 这,便是攻略对象吗? 小周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将人请了进来,“我就是周青,你就是来顶替夏余的学弟吧?” 周青原先也是a大艺术系的学生,毕业之后留下来当了助教。 这声学弟,倒是没有喊亏。 宋晏点了点头,“小周姐,我需要做什么?” 周青将周晏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双眸一亮。 夏余那臭小子,找的人倒是不赖。 这要是不好好压榨一番,为广大女同胞谋些幸福,岂不是辜负了夏余的心意! 第118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 周青心里算盘打得贼响,笑得过分和蔼道:“你要做的很简单,看到前面那个凳子了吗?坐在那儿就行了。如果方便的话······” 宋晏顺着周青手指方向看去,画架前方有一空旷地,正中央刚好摆着一把椅子。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淡淡打断道:“不方便。” 诶?! 周青下意识摸了摸心脏,嘀咕道:“我还没说要做什么呢,难道是我的心声说的太大声了······” 她轻咳一声,对众人道:“安静安静,模特就位,开始动手吧各位。” 此话一出,画室内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 宋晏就往那里随意一坐,精雕细琢般的脸庞上没什么多余表情,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层阴影,高而挺的鼻梁下的嘴唇看起来有些软。 少年的气质干净慵懒,充满着张力。 安静的画室内,只听见刷刷响的画笔声。 好几个偷看的小姑娘不小心和他对上了,瞬间脸红。 宋晏漫不经心移开视线,无意中和人群中的昭歌对上视线。 昭歌一袭白裙,微卷长发别在耳朵后,气质清冷出众。 窗外的半截阳光打过来,在她的身上形成了淡淡光圈。 若她来当模特,似乎比自己更加合适。宋晏脑子里刚冒出这么个想法,昭歌突然抬眸,两人就这么对上了视线。 昭歌眼神平静,淡淡落在他的脸上。那眼神纯粹,不掺杂任何东西。 宋晏自诩自小便习惯众人各种目光,如今对上昭歌的,却异样的生出一丝紧张。 昭歌神色认真,时不时抬头看向宋晏,画板上的“宋晏”也渐渐呈现出来。 对于宋晏来说,那丝不自然只在一瞬之间,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但不得不承认,整个画室里面,那身穿白裙的女孩,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这一坐,便是长达三个小时。 宋晏微低头,揉了揉泛酸的脖颈。画室内众人将作业交给周青后,慢悠悠收拾着东西,有意无意往宋晏瞅去,小女生之间推推嚷嚷,时不时扮着几声轻笑。 周青上前对宋晏一顿感谢,宋晏一边听周青说话,余光瞥见一抹白裙。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10,请宿主继续努力!] 白裙消失在门口,他漫不经心地挪回视线,礼貌拒绝周青的请饭,“举手之劳,小周姐不用客气。我待会还要回队里训练,先走了。” 周青倒是不意外宋晏拒绝,她也只是客气一说。周青遗憾道:“这样啊,行,赶紧回去吧。总之,今天多谢你救场。” 画室外,昭歌遇见了原身的老师。 她主动打招呼道:“秦老师,我正想去找您呢。” 秦玉四十多岁,保养的却是极好,乍一看说是二十七八也不为过。 她教学严厉,可对眼前的爱徒却打心底的喜欢。 秦玉点了点头,和蔼笑道:“怎么样小昭?重回校园体验一把,有没有找到原先的感觉?” 原身最近要开个画展,苦于灵感受限,便想着来母校找找感觉,顺便来看望一下自己的恩师。 昭歌轻笑道:“还不错,给了我不少灵感。多谢老师给我这次机会,现在的小姑娘,倒是比我们那时候更活泼可爱。” 秦玉摆了摆手,眉眼笑得更开,“害,别提了,没少让我头疼,真是一届比一届皮。 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来帮我带带你的这些师弟师妹们。咱们来几场交流切磋,给她们挫挫锐气。让她们一天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总是静不下来。” 对面长廊,宋晏双手插兜往前走,高高的个子尤为出众。、 他步子迈得快,背影一闪即逝。 昭歌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含笑应道:“好啊。” 晚上,宋晏刚从游泳馆加练回宿舍。 他住的是四人寝,另外两个室友陆陆续续搬去校外住了,很少回来。 宋晏刚打开门,便听见夏余桌位传来的游戏声。 夏余带着耳机,双手在键盘上灵活地操纵着,见来人了,他将耳机摘掉一半,“晏哥回来了。” “嗯。” 宋晏轻应一声,手腕反扭将门关上,随后往自己桌位走去。 夏余加快手上的动作,打完一局后不顾队友的问候,关麦下线,将桌边的宵夜提到宋晏那儿,“这还热乎着呢,晏哥快吃。” 宋晏瞥了一眼食盒,倒也没推迟,他动手拆包装袋,好奇道:“怎么不打了?” 往常这个时间,夏余的屁股就跟黏在椅子上一眼,拿针扎都推不开。 古怪,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夏余搓了搓手,“今天的模特体验怎么样?” “还行。” 宋晏回答中透着敷衍,夏余小心观察着他神色,道:“我忘记给你说了,上次答应周姐的是两场模特,明天·······” “啪”一声,刚抽出一半的筷子被快速塞了回去,在桌上完成了一个小型漂移。 宋晏将食盒往夏余的方向一推,果断道:“自己去。” “晏哥,我也想自己去。可画室的小姑娘们对你是赞不绝口,您一现身,直接把兄弟的路堵死了。您行行好,帮人帮到底好不好?” 宋晏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夏余灵光一闪,拍着胸脯承诺道:“你不是看上隔壁院的冷梨了吗?这样,你帮我再走一趟画室,我教你怎么追人,保准你把冷梨追到手!” 宋晏脸黑了一瞬,“你觉得我不会追人?” 夏余往后退了一步,委屈道:“晏哥你谈过恋爱吗?” 片刻沉默后······“没有。” 夏余打了个响指,继续道:“冷梨是谁,追她的人都排着长队呢。虽然你两认识,但要追到佳人,也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我,包教包会,绝对靠谱!” 宋晏胳膊搭在桌边,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心思却有些神游。 白裙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宋晏没好气道:“下不为例。” 第二日,宋晏轻车熟路地来到画室,却没看见昨日那清冷身影。 第119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 他微垂着眸,心中只觉愈发无趣。 漫长等待后,终于结束了。 宋晏暗自发誓,下次夏余说什么,他没不会再来当什么模特。 两场下来,比在泳池的强度训练还累。 游泳能激发他体内沸腾的热血,精疲力尽之后有着无尽的满足感。 而当模特,简直是这世上最枯燥的事。 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走在长廊之上,身旁一女生慢慢从他旁边走过。 宋晏脚步一顿,朝慢慢走超他的昭歌望去。 昭歌单手翻着手里的文件夹,另一只手打着电话,注意力全部在手中的文件上。 恰巧前方转角处一男生肩扛着长形木架,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转身和人说着话。 他这一转,木架的尾部直直朝昭歌袭来。 眼见昭歌的头就要撞上去,身后传来低沉男声道:“小心!” 昭歌抬头,木架就在眼前,她下意识往后退,慌乱之中踩上宋晏的脚,随后被绊倒。 文件从手中脱落,昭歌惊呼一声,下意识闭了眼。 本以为自己会来个狼狈一摔,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自己的腰,稳住她下跌的身形。 肩扛木架的男生惊慌转头往后看,千钧一发之际,宋晏抬手挡了一下。 昭歌站稳后,忙道:“谢谢你。” 宋晏淡声道:“没事。” 扛着木架的男生脸色一白,赶紧放下木架跑过来,“两位同学,实在对不起。你们没事吧?” 宋晏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下次小心点。” “喔,好嘞好嘞。” 昭歌温声道:“没事了,你走吧。” 美女主动说话,男生脸微红,再三道歉后才离去。 昭歌刚想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可又有些犹豫。 宋晏见她今天穿着短裙,蹲下不方便,下一步蹲下替她将文件捡起,随后递给她,“给。” 昭歌接过文件后,盯着他的脸回想道:“你是······画室的那位模特?” “只是替朋友去应急,不是模特。” “呀,你的手·····”昭歌指了指他的手臂,欲言又止道。 宋晏低头看了下,将手臂往身后躲了躲,“只是破了点皮,不碍事。” 说罢,他抬脚欲走。 昭歌微皱眉,“木屑都进去了,要是不赶紧处理,很容易发炎的。走,我送你去医务室。” 说罢,她抓着宋晏受伤的那只手朝医务室走去。 “你·······”宋晏目光落在昭歌纤细的脖颈上,薄唇微抿,不再多说什么。 医务室很近,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 宋晏用纸巾擦了擦流淌下来的血液,表情淡淡的,说不出这一趟情愿还是不情愿。 昭歌轻敲两声,见门虚掩着,轻推门进去,“有人吗?” 回答两人的,是一片静默。 “估计是吃饭去了,你先去床上坐着。” 昭歌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一旁的桌上,边挽衣袖边说道。 一转身,宋晏并未动,神色微妙地看着她。 昭歌无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棉签和碘伏道:“我先帮你消消毒。” 宋晏转身坐到床边,似是想到什么,他将手臂抬高,言简意赅道:“你裙子不方便。” 昭歌动作一顿,轻声“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给他消毒。 见宋晏手微抖,她凑近轻吹了一口气,“是有些痛吗?我尽量轻点。” 这口气吹得宋晏身体一僵,他微别开脸,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不痛,就是有些痒。 刚消完毒便有小护士走进来,“你们是?” 昭歌闻声转头,冲小护士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学弟手受伤了,见屋里没人,我先给他消了个毒。伤口处还有一些木屑,恐怕要麻烦你了。” 小护士的视线从昭歌身上转到床边长相出众的宋晏身上,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我来吧。” 昭歌将手中递给她,恰巧这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她指了指手中的手机,对宋晏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小护士细心地将宋晏手臂里的木屑挑出,随后上了药包上纱布,叮嘱道:“这几天不要碰水,记得吃消炎药。” 宋晏点头,“多谢。”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人,小护士朝门口看去,见不是刚才的女生,眼前这个有着美人尖,给人一种甜妹可爱的印象,她出声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冷梨甜甜一笑,指了指宋晏的方向道:“没有没有,我来找人。” “喔,那你们聊。” 小护士收拾好东西,转身去了里屋。 宋晏看着眼前的冷梨,“你怎么来了?” 冷梨上前打量他的伤口后,松了一口气后道:“听说你受伤了,我赶紧来看看。对了,你哥哥也来了,他······” 宋晏突然站起来,冷着脸道:“谁让你给他说的?” 冷梨看着宋晏冷冰冰的脸色,有些委屈道:“宋晏,你干嘛凶我。” 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这学校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宋晏的,见他血淋淋的去医务室,一传就传开了。 她当时正在和宋君哲打电话,两人同时就听见了其他人的议论。 宋晏冷静下来,放缓语气道:“我没有怪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冷梨冷哼一声,起身道:“我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罢,人便气冲冲地离开。 宋晏捏了捏眉心,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自己怎么就对冷梨发脾气了,夏余说的对,自己是该好好学学。 他正欲离开,想着钱还没给,找到刚才的小护士道:“请问多少钱?” 小护士刚从门外回来,反应了一瞬才道:“喔,先前陪你来的那位同学替你把药费给了。” “她人呢?” 小护士指了指门外,道:“她见你朋友来了,就先走了。” 宋晏道完谢后,也离开了医务室。 夜晚,宋晏摘下头盔,将摩托停好后朝uy酒吧走去。 “阿齐。” 酒保阿齐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宋晏,笑骂道:“你小子,受伤了不好好带着,还跑到这里来。” “又是夏余给你说的吧,就擦破一点皮,我没这么娇嫩。” 第120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4) 小护士指了指门外,道:“她见你朋友来了,就先走了。” 宋晏道完谢后,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夜晚,宋晏摘下头盔,将摩托停好后朝uy酒bar走去。 自从上次和家里闹翻后,他便自力更生,不再依赖家中。宋君哲见他倔,想过接济他,可惜宋晏压根不承他的情。 uy是清吧,给的价位高,时间自由,环境也相对安静。对于宋晏来说,这是个高薪兼职的不错选择。 “阿齐。” 酒保阿齐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宋晏,笑骂道:“你小子,受伤了不好好带着,还跑到这里来。” 宋晏一猜就是夏余那小子说的,他拍了拍阿齐的肩膀,道:“就擦破一点皮,没这么娇嫩,我先去换衣服。” 阿齐轻叹一口气,“行吧。” 没过一会儿,宋晏换好衣服出来,阿齐见他出来,低声交语道:“那位女士要杯vesper,你帮忙做一下。乐队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去看看。” 宋晏顺着乐队方向看去,几人围在一起,似乎是音响出了问题。 他轻点头,“快去快回。” 宋晏接了阿齐的工作,专注于手中的酒杯,细长手指以技巧性的手势,快速搅拌着杯中冰块。他轻拿起洋酒,将其依次注入酒杯中,随后放在一片柠檬卷做装饰,整个过程仿佛视觉盛宴。 “女士,您的酒。” 宋晏转身,将鸡尾酒推出,却听见有些迟疑的声音,“宋晏?” 他闻声抬头,看见眼前的女生也是一愣。 昭歌今天穿了条露肩深v黑裙,微卷长发柔顺地耷拉在胸前,看起来性感知性。 若说两人之间第一次见面,宋晏被她身上那股清冷感所吸引视线。而如今,眼前的女人浑身散发着神秘感,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20。] “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面对昭歌抛出的话题,宋晏嘴角微勾,“我在这儿打工,以前在这里,似乎没见过学姐。” 昭歌轻晃手中酒杯,宋家少爷屈居酒吧打工,倒是有趣。 她微微一笑,解释道:“这里的氛围不错,我偶尔会过来坐一会,顺便找找灵感。” 宋晏笑得得体,来酒吧找灵感······他心中对昭歌有些刮目相看。 昭歌目光落在他手臂处,衬衫下的纱布若是不细看,倒是不明显。她撑在吧台上的手微移,尾指从他手臂上轻轻划过。 宋晏手臂处肌肉微绷,面上笑容微僵,他不明所以地对上昭歌视线,后者不紧不慢道:“手上的伤,记得换药。” 昏暗灯光下,让她的笑更添风情。 宋晏轻笑,道:“多谢学姐关心。” 昭歌又点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宋晏身前,“上午有事先走了,还没好好感谢你。这杯酒,就当是我请你的。” 她扬了扬先前没喝完的vesper,夸赞道:“手艺不错。” 说罢,昭歌举着两杯酒去了卡座。 宋晏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一瞬,继续投入工作之中。 昭歌身上带着神秘疏离感,一个人在卡座坐了许久,很少有敢上前搭讪的。 即便有,也在她三言两语之间遗憾着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外套的姑娘推开门进来,她四处打量后,随后朝昭歌走去。 眼前这雷厉风行的年轻姑娘,正是原身经纪人兼闺蜜,海外归来后便一直替她打理着大小事务。原身的事业混的风生水起,一定程度上是于舒浣的助力。 原剧情中,两人因为宋君哲的事大吵了一架。怎么说呢,原身的这个闺蜜,不仅业务能力强,三观也很正。 即便是原身后期自己作妖,跌入谷底的时候,于舒浣也是不离不弃。 于舒浣将手机往桌上一撂,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豪迈坐下道:“谈妥了姐妹。” 昭歌暗暗咋舌,“你慢点喝。” 这哪里喝的是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灌水。 于舒浣摆了摆手,摆出认真脸道:“月初拍卖的那副画收价不错,钱已经到款了。至于那笔钱······还是老规矩?” 昭歌给她又点了一杯酒,道:“嗯,捐了吧。” 原身有一习惯,每过段时间会画幅公益画,所拍卖的价钱全部投于公益事业中。 “行。” 于舒浣再次将杯中酒一口闷后,起身冲昭歌微扬下巴道:“走吧,去我那喝个痛快。在这儿要是喝醉了,咱两怎么回去还是个问题。” 她怀着今晚势必将昭歌灌醉的心,心中暗搓搓期待道。 昭歌点亮手机,慢悠悠道:“等等,叫个代驾。” 两道倩影并肩离开,宋晏不经意间收回目光,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被他摆在一旁的“谢礼”上,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齐一边擦着杯子,幽幽道:“明知你受伤了还请你喝酒,这位小美女有点意思。”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可是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八分。 估摸着,自家兄弟手上的伤和刚才的美女脱不了干系。 宋晏举起那杯酒,灯光下的玻璃杯衬出斑斓色彩。 这位学姐,送的“谢礼”只怕是有几分提醒的意思。 受伤了还出来工作,受伤了还喝酒,这两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确实没安好心。”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去洗杯子。 阿齐:“······” 没安好心你还喝?! 一转眼到了周五,也就是冷梨演出这日。 夏余早早便将门票亲自给了宋晏,再三叮嘱其开始时间,生怕他错过。 谁知道这厮不慌不忙,自己在一旁看着都着急。 瞧瞧他晏哥,这是追人的态度吗? 怪不得近手楼台还得不了月,夏余快速在脑中为宋晏写了本追人攻略,准备一对一教学。 演出快要结束了,宋晏才手拿一捧鲜花出现。 他对这演出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是想突然出现给冷梨一个惊喜,留点印象分罢了。 楼梯口,宋晏一手插兜,一手捧花,过分优越的长相,引起小范围的围观。 第121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5) 宋晏的视线落在正前方,舞台上,冷梨穿着演出服,正在和大家拍照留念。 众人将她围在中间,不难看出她平时就是团宠待遇。 灯光打在她身上,让其美得格外亮眼。 冷梨好像生来就会闪闪发光一般,这道光被宋君哲藏在心里多年,而如今,他也要拥有这道光。 宋晏眼底的异样一闪而逝,他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抬脚正准备朝冷梨走去。 突然,舞台旁出现一熟悉身影,宋晏的笑容瞬间敛住。 一身西装革履的宋君哲,手中有着和他同样的一捧花。他从容地走到冷梨身后,随后轻拍她肩膀后,含笑将鲜花送出。 那一刻,冷梨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几分。 宋晏握着花捧的手微紧,为什么,为什么任何事情宋君哲都要压他一头。 他转身将鲜艳欲滴的大把玫瑰扔进垃圾桶,冷着脸出了戏剧院。 宋晏走得急,刚出来迎面便撞上了人。 “抱歉。” 他下意识将人扶了一把,随后退半步道歉道。 刚准备走,便听见一悦耳女声,“宋晏,我们又见面了。” 宋晏脚步一顿,看向昭歌的目光略有些诧异。这几天,和这位学姐偶遇的频率也太高了些,他道:“学姐是来看演出的?” 昭歌扬了扬手中门票,“你说这个?这是·····” “小昭?” 昭歌话还没说完,一气度不凡的老妇人朝两人走来。 “李夫人。” 昭歌微笑着打招呼道。 李夫人亲切地拉着昭歌的手,道:“待会我闺女庆功宴,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再走?” 昭歌替她将披肩拢了拢,轻声笑道:“我就不去了,还有些工作没忙完,下次有机会我做东。” 李夫人含笑点头,知道人小姑娘不爱应酬,倒也不强求。 她目光落在宋晏身上时,宋晏礼貌点头,“夫人好。” 李夫人眼前一亮,“这位是你的男朋友?生得正俊啊,嗯,倒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宋晏微顿,昭歌淡笑着解释道:“您误会了,这是我学弟。” “害,年轻人要享受谈恋爱,不要害羞。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了,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聚。” 李夫人将昭歌往宋晏方向轻轻一推,笑得十分慈祥。 昭歌转身无奈道:“李夫人爱开玩笑,你别当真。 她以前在我这儿买过几幅画,今天女儿表演,便送了我这张门票,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了。” 宋晏捕捉到关键词,“看来学姐也是美院的风云人物,年纪轻轻已经卖过不少画,是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学习的目标。” 昭歌故作诧异道:“你以为我还在读书?” 她轻笑一声,从包里掏出张名片,递到宋晏面前。 “是我疏忽了,还一直没有自我介绍呢。 宋晏学弟你好,我叫昭歌,是大你大几届的学姐。目前有自己的工作室,已经工作了。” 宋晏接过名片,“昭歌······” 昭歌的目光落在宋晏身后外形炫酷的摩托车上,上次在酒吧门口,她好像见过这辆摩托车,“那是你的?” 宋晏从昭歌的身份中回过神来,将名片揣回兜里,顺着昭歌的视线看去,可不就是自己的爱车吗? “是。” 昭歌灵光一闪,道:“刚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去兜兜风?” 宋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随后轻笑,“我的车骑得快,怕吓着你。” 谁知昭歌上前,摸了摸车头,转身对宋晏道:“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两比比?” 此话一出,宋晏看向昭歌的眼神更加怀疑。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竟然要和自己比赛车?! 就这样,宋晏抱着不信的态度,载着昭歌来到了赛场。 一路上,秉承着照顾女生的绅士理念,他还特意将车速降下不少。 谁知昭歌一到赛场,换上装备后倒是有几分像模像样。 说实话,昭歌也没有想到,原身一个画家,竟然也会赛车。 毕竟这两者看起来,是真的很不搭。 两人围着赛场骑了几圈,虽然昭歌落后宋晏半圈,但还是让宋晏小小惊讶了一把。 两辆摩托车迎风而来,在终点处一个漂移停下。 宋晏用嘴咬掉手套,随后将头盔摘下来。 凉风吹乱他的碎发,额头出了不少汗。他抬手胡乱一抓,露出饱满额头。 两人下车后,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将车推走,宋晏将水递给她,忍不住夸赞道:“学姐刚才骑得不错。” 昭歌顺了顺乱飞的秀发,笑容中出现一丝腼腆,“许久不练,都有些生疏了。” 她看向被推远的摩托车,意有所指道:“你去兼职赚钱,是为了它吧?” 宋晏身形一顿,随后自嘲勾唇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和家里闹了点矛盾。以前总是靠他们,现在长大了,也该靠自己了。” 玩赛车,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 上次闹过一次后,他把平常开的几辆车全部送回去,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的钱买的。 就连好几张卡,他也全部锁进柜子里。 他精通计算机,倒是和朋友研发了几个小型项目。 不过等那几笔尾款到账,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反正都是闲着,有空就去酒吧那边帮帮忙。 靠着自己的双手养爱车,他倒觉得很不错,最起码比以前好。 昭歌看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若有所思道:“学弟,我这儿有个不错的兼职,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宋晏回头,刚好目睹昭歌直勾勾扫视自己的眼神。 那目光让他回想到第一次在画室见面时,她那认真,纯粹的目光。 只不过,此刻昭歌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毫不掩饰的满意。 他身上还穿着机车服,红白交加的机车服将他的身材比例完美显示出来,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宋晏都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宋晏眯了眯眼,“什么兼职?” 昭歌红唇微勾,“当我的私人模特。” 她凑近宋晏耳边,近一步抛下诱惑,“时间按你的来,价钱按次计算。每次,我给你这个数······” 昭歌慢慢起身,冲宋晏比了个五的手势。 第122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6) 阳光从指缝间滑出,宋晏望着眼前的“五”,哑然失笑,“这可比市场价高了不少。” 昭歌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值这个数。学弟好好考虑,要是有想法·····” 她冲宋晏晃了晃手机,淡笑道:“回见。” 君君看着自家潇洒离开的宿主,雀跃道:【我赌一毛钱,他一定会答应!】 自家宿主这连环套路,宋晏能扛得住? 昭歌摆了摆手,小脸微皱,“别提了,我现在需要回去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 刚才这车飙的,她到现在都还有点晕。 这不是怕宋晏看出端倪,才赶紧跑路嘛。 晚上宋晏回到寝室后,打开电脑进了学校贴吧,双手灵活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他的手缓缓在下巴上摩擦着,眼眸认真盯着贴吧上的内容,一条条接着看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桌上的名片,微挑眉道:“看来不是人贩子。” 宋晏往后一靠,照着名片上的电话加了对方的微信。 不到一分钟,手机叮的一声,好友验证通过。 看着聊天框,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打下几个字。 “学姐,我考虑好了。” 紧接着,对面发过来一个地址,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晏也很痛快,两人一番沟通下,最后约了明天下午。 谈好合作后,他关了手机,起身朝浴室走去。 第二日,宋晏顺着昭歌给的地址找到了工作室。 这是在一幽静的巷子中,周围大多是卖字画的,一踏进来仿佛进入艺术之门,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宋晏推门而入,前台的小姑娘上前道:“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小吴,这是昭歌的朋友,直接让他上来就好。” 小姑娘活泼应道:“好的,浣姐。” 于舒浣从楼梯上走下来,对宋晏打了个招呼,“昭歌在画室,我带你过去。” 宋晏点了点头,道:“多谢。” 楼上的空间很大,有好几个房间,宋晏跟着于舒浣来到最里侧那个房间门口。 “咚咚”两声轻响,于舒浣对着门朗声道:“昭歌,你朋友来了。” “来啦。” 轻微脚步声响起,昭歌推开门时,门外只剩下宋晏一个人。 她指了指宋晏身后的沙发,打着商量道:“宋晏,你先在沙发上坐会,我这里还需要一点时间才完工。要是无聊的话,那边有些书可以打发时间。” 宋晏视线落在昭歌身后的房间中,空旷的房间里有大大小小几幅画,中间摆着画架,上面是一副画到一半的烈焰图。 “没事,你慢慢忙,我在这儿等你。” 听到宋晏同意,昭歌松了一口气。由于手上有颜料不方便倒水,她又给宋晏指了指倒水的地方,这才回到画室中。 宋晏长腿一迈朝沙发走去,目光落在一旁堆放整齐的画册上。 不过,让他更感兴趣的是画册旁的各类漫画。 她这里的东西,还真是丰富。 宋晏拿起漫画随便翻了几页,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困意逐渐袭来。 等在昭歌出来时,便看到这样一番场景。 漫画小册散落在他的腿上,宋晏手肘撑在脑袋,微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着时面色放松,看起来比平常添了几分烟火气。 昭歌靠在门边盯着他的睡容看了一会儿,随后轻手轻脚转身,将画室中的画板和颜料搬到客厅中。 她目测了一个大概距离,将落地窗拉上了些,随后将画板立在宋晏正前方,手中的画笔在手指间灵活转着。 还别说,原身自带的才华碰撞上宋晏这个人,还真是给她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源泉。 他不用刻意摆出什么造型,这张脸已经是上天的炫技之作。 光是这样随意慵懒的睡姿,对于昭歌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昭歌背光而坐,中间的时候连着洗了好几支画笔,又开始下一轮的上色。 没有人打扰,两道呼吸在这一方空间中,显得格外和谐。 昭歌揉了揉微酸的手腕,起身来到宋晏身边。 她打开手机,微俯身在宋晏上方,给他拍了一些近照,留到后期修补画的时候好用作参考。 胸前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落至宋晏的手臂上,有些痒痒的。 宋晏手指微动,昭歌透过手机,看见他缓缓睁开了眼。 她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和镜头外的宋晏四目相对。 昭歌身上隐约香水味袭来,凌冽的冷感中带着清澈感。 出奇意外的,他并不讨厌,反而觉得和她的气质很搭。 这个距离,仿佛一抬手,便能将眼前的女人揽入怀中。 宋晏呼吸微沉,有些不敢动。 见他醒了,昭歌轻咳一声起身,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道:“你醒了。” 他似是还没有睡醒,就连声音中也透着一丝低沉倦懒,“学姐这是在······?” 昭歌脸上难得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她道: “刚才你的睡姿很适合入画,索性没叫醒你,直接画了一幅。后期还要补上些细节,就拍了点近照。你·····不介意吧?” 少年回答得很快,干脆而又真诚,“当然不介意。” 昭歌坐回画板前,冲他招呼道:“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 昭歌对比着手机中宋晏的睡容,手中的画笔在宋晏脸侧微扫。 下笔随意,却又点睛之势。 宋晏缓步来到昭歌身后,微倾身,将画像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到画纸上的自己,他目光微顿。 图中的少年睡容平静,像是守着自己领地的幼虎,蓄势待发,周围所加的色彩又很好的缓和了这种攻击感,多了几分少年的蓬勃朝气。 宋晏甚至觉得,昭歌不是在画皮,而是在画心。 察觉自己有着另一面的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心中不由有些好奇,看向画像的目光不知不觉中转移到昭歌身上。 昭歌对此恍若未闻,涉及到自我擅长的领域的方面,她和宋晏解说的声线压得有些低,听起来容易让人信服。 “你觉得怎么样?” 她不经意间转头,鼻尖擦过宋晏的衣领。 第123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7) 宋晏脸上热意袭来,连带起身的动作也有些快,他以手握拳掩唇轻咳一声,“学姐画得很好。”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20。] 昭歌眨了眨眼,有些无辜。 天地良心,她沉浸在艺术的熏陶中,还真没打算这个时候撩宋晏。 突然凑这么近,也给她吓了一跳。 楼梯口的于舒浣,隔着玻璃门饶有兴趣看着两人之间的生涩互动。 她手中端着水果盘,本着好(八)心(卦)来给两人送些吃的,现在嘛······ 于舒浣叉了一块苹果,轻嚼两口,悠哉悠哉地朝楼下走去。 “学姐,下一次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为了避免尴尬,宋晏主动找话题道。 昭歌想了想,道:“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她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后面有个画展要办,想趁着现在灵感迸发,多画几幅。” 细品味昭歌这话,她的意思是,现在的灵感来源是因为他? 宋晏局促地摸了摸脖颈,“行,那我周末过来。学姐,我晚上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道。 昭歌心中猜测他还要转场去酒吧工作,她起身,“行,我送你下去。” 刚把人送走,于舒浣便追着上楼来。 她倚靠在玻璃门边,故意出声引起昭歌的关注。 正洗手的昭歌闻声抬眸,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于舒浣眉梢微挑,笑吟吟道:“哪儿找的这么俊俏的小弟弟?看着没成年呐。” 面对闺蜜的调侃,昭歌丝毫不紧不慢地擦着手,淡定道:“22岁,也不小吧。” 于舒浣微站直身子,语气比刚才认真了不少,“不是吧,了解这么清楚,你是真看上人家了?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宋君哲那种类型。 你以前看宋君哲那眼神,总让人觉得你两之间有点故事,可惜可惜。” 看来原身之前对宋君哲的感觉,于舒浣还是多少有所察觉的, 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可怕。 昭歌轻笑一声,“还能有什么关系,顾客与卖家的关系罢了。” 于舒浣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得,期待你的进展。无论是什么关系,只要我家宝贝好好画画就行。 听姐姐的,可别一门心思栽在爱情上。这年头,还是奔事业来得快。” 昭歌出其不意挠她痒痒,笑骂道:“去你的,你就比我早出生几天,这便宜也占。” “哈哈哈哈,别闹。昭歌,你给我等着!” 很快,两个人便闹作一团。 笑声传达楼下,前台小妹习以为常,面不改色。 三人之间相处融洽,与其说是雇主关系,倒不如是朋友。 她看了眼时间,心中默默算着两人多久能闹完,顺手先在餐厅定了个位置。 另一边,宋晏并未去酒吧帮忙,而是赶去和夏余等人小聚。 夏余和赵媛媛这对前几天走到了一起,刚确认关系。 没确认关系之前,两人也不是没有单独吃过饭,这次叫上宋晏,主要是想介绍大家相互认识认识。 “晏哥,这儿!” 夏余一眼看见宋晏,忙冲他招了招手。 宋晏赶到的时候,隔间里除了夏余和赵媛媛这对小情侣,还有刚调完佐料回来的冷梨。 冷梨坐到里侧,将外侧的包移开给宋晏腾了位置,“怎么才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抱怨归抱怨,她熟练地将其中一碟调好的蘸酱放在宋晏身前。 夏余冲宋晏眨了眨眼,手机微震动,宋晏拿出来看,夏余发了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包。 紧接着一条信息弹出:给你创造的机会,不用感谢兄弟我! 宋晏眸色微闪,轻笑道:“是我迟到了,这一顿我请。” 同样是干饭,夏余和赵媛媛这对,两个人举止行为里似是蜜里调油一般,说不出的腻歪。 赵媛媛用公筷夹了两片牛肉,放在夏余碗中,柔声道:“多吃些,你们队里平常训练量大,可不能饿坏了。” 夏余体贴地夹了一筷子蔬菜给赵媛媛,“谢谢宝贝,宝贝吃这个,这个不长胖!” 赵媛媛羞涩笑道:“好,我平常最喜欢吃这些蔬菜了。” “怪不得宝贝身材这么好。” 冷梨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默默在锅中挑着肉。 心中暗自嘀咕,唉,有些人回去怕是得点宵夜了。 她和赵媛媛同样是练芭蕾的,同样管不住嘴,对吃颇有见解,兴趣广泛。 所以她们每周都会加强锻炼量,为的就是周五这顿晚餐放肆吃。 看着赵媛媛温吞地吃着碗里的青菜,冷梨想笑又不敢笑。 这一憋,被呛得连咳好几声。 她连忙去拿身前的奶茶,谁知已经见底。冷梨手在半空转了个弯,去拿属于宋晏那份还没开的。 宋晏轻“啧”一声,“冷梨,这是我的。” 夏余夹菜的动作一顿,默默捂脸。 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宋晏是他的徒弟,这可不是他能教出来的直男。 冷梨缓过来,接过赵媛媛递来的纸,“你又不喝。” 宋晏从不喝这些奶茶什么的,可是小姑娘爱呀。 这奶茶是赵媛媛买的,虽然知道宋晏不喝,但也不好单独少了他一份,便顺便给他买了一杯。 一杯温茶递到冷梨手边,宋晏收回手,“行,到时候肚子疼别抱怨。” 她那杯奶茶是热饮,宋晏这杯却是加冰的。 冷梨再一次在争论这事上败给宋晏,她恼怒地猛吸了一口奶茶,心中愤愤不平。 夏余对两人这要吵不吵的相处模式大为震惊,怪不得说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不好下手,这两人能安静地坐这么久,都是为难他们了。 作为仗义的兄弟,他决定要好好助攻一波。 夏余拼命对宋晏使眼色,让他给冷梨主动夹菜。 宋晏轻咳一声,这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他夹菜进冷梨碗中,“多吃点。” 冷梨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向宋晏。 这还是她认识的宋晏吗? 不过很快,她就将宋晏的古怪抛之脑后,“对了,张伯父下周末办婚宴,这次你总该回去了吧?” 第124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8) 回想起冷梨口中的张伯父是哪位,宋晏嗤笑一声,幽幽道:“这都第三个了,张伯父在这种事上,还真是热情不减。” 张翼,张氏集团的总裁。 钱赚得多,可秃顶,富贵肚那是一样不少。 人不但老婆换得勤,脸皮也堪比城墙,每次结婚不仅要办,还得大办特办。 几家的合作关系走得近,没有不去的道理。就连处于热恋之中的夏余,也被自家老妈强逼着去凑这个热闹。 冷梨轻撞他手肘,忍不住提醒道:“这话也就只能在我们面前说,你可别到处犯浑。” 宋晏微垂眸,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下周有事,我就不回去了。再说,宋家的代表也不缺我这一个······” 接下来一周,宋晏的生活过得三点一线,游泳馆,教师,还有去uy酒吧打工。 周六上午,9点的闹钟准时响起,宋晏伸手关掉手机闹铃,从床上坐起。 睡衣的领口有些大,锁骨轻易被带了出来。 他伸手胡乱地理了下头发,将翘起来的呆毛给压下去。 “早啊,晏哥。” 夏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蹭了一波宋晏的闹钟, 宋晏掀开被子的动作一顿,再次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 昨天夏余和他女朋友约着早上八点出门去玩游乐园,这个时间点····· 他捞起衣服朝卫生间走去,不忘提醒道:“夏余,你迟到了。” “啊?”夏余呆愣住,反应了一瞬才道:“我和媛媛后来改了时间,这不是明天要去参加张翼的婚宴吗,我收拾收拾,下午先回趟家。” “晏哥,饿死了,一起去吃个早饭呗。” 夏余躺回去之际加大音量,对卫生间里的宋晏发出早餐邀请。 “行,给你五分钟,过时不候。” “靠!” 夏余猛然睁开眼,蹭地一下爬起来。 在夏余兵荒马乱的收拾中,夏余强拉着宋晏来到一小众餐馆,环境典雅安静,让吃早餐这事成了享受。 老板热情地将他们往里面迎,夏余馋这里的小笼包很久,一次点了不少。 要是带着一身包子味去昭歌的工作室,似乎有些失礼。 宋晏犹豫了下,决定吃点不沾味的。 过了一会儿,丰富的早点依数端了上来。 夏余一边走,不忘打量着宋晏,后者莫名其妙道:“吃饭就吃饭,一直盯着我干嘛?” “晏哥,你不对劲。” 出门吃个早餐,可对面的宋晏从头精致到脚,就连头发也是精心捯饬过的。 宋晏和夏余待久了,有时候也能接到他没头没尾的话,他淡声解释道:“待会有事,吃完你自己先回去。” 喔,原来是有事啊。 夏余也不多问,点点头,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食。 解决完早饭后,夏余勾着宋晏的肩出了餐馆。 想起上次宋晏和冷梨的相处模式,夏余苦口婆心道:“晏哥,不是我说你。既然对冷梨有意思,你就得改变和她的相处模式。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你得嘘寒问暖才能走进她的心知道吗?” 宋晏轻咳一声,摸了摸鼻道:“我不打算追冷梨,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夏余:?? 他讪讪地将手放下,憋了半天道:“晏哥,你真怂。” 宋晏脚步一顿,舌尖往后微顶,这事吧,不太好解释。 对于夏余来说,宋晏可不就是望而却步嘛。这还没开始追呢,就放弃了?! 不过感情这事,过度怂恿也不可取,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他轻叹一口气,遗憾地拍了拍宋晏的肩膀。 “叮~叮~叮~” 这一次约画,因为工作室那边最近来往客人不少,有些吵,昭歌将地址定在了自己家里。 听到门铃声,她裙摆随着步伐而动,给门外的宋晏开了门。 “宋晏,快进来吧。” 昭歌倒了一杯水递给宋晏,宋晏接过,颔首笑道:“多谢学姐。” “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她看着宋晏额间的薄汗,体贴问道。 “不用,直接画吧。” 昭歌点了点头,带着宋晏朝长廊尽头走去,她手握住画室门把时,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怎么了?”宋晏跟着停了脚步。 昭歌转身,打量了下宋晏,轻声道:“宋晏,趁还没进去,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嗯?” 低低的转音在宋晏嗓间发出,不知是不是他多想,这话听着不对味。 皙白的手隔空指了指宋晏的黑色衬衫,昭歌抬眸看向宋晏,直白问道:“宋晏,模特有时候是要全裸的,你介意吗?” “轰”的一声,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 宋晏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想到,昭大画家会问得这般直白。 他不缺那十几万块钱,毕竟是二十几岁的大男孩,眼下竟然有一种差点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可鬼附神差的,宋晏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他上前一步,属于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卷席而来。宋晏微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覆上门把,并小心避开了昭歌还握在门把上的手指。 他微垂眸,看着被半圈在怀里的昭歌,不紧不慢道:“学姐介意吗?” 气氛更加微妙,君君屏气冥神,眼中精光闪闪。 昭歌站直身子,处境变得有些局促。 宋晏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太乖了一些,堪称敬重师姐的学弟模范。 如今试探一波,眼前的宋晏就变成蛰伏已久的猎豹,轻易将了自己一军。 “噗嗤”一声,昭歌轻笑出声,“逗你的,怕你紧张,跟你开个玩笑。” 她将门把往下压了压,顺利打开门。 宋晏眸色微闪,面不改色笑道:“我就知道,学姐在跟我开玩笑。” 画室内有一处沙发,昭歌将落地窗的纱帘拉上了些,邀请宋晏站过去。 光影照在他身上,昭歌在画板后肆无忌惮打量着他,宋晏面色平静地回望过去。 昭歌的眼神像是有温度一般,每落到他身上一个地方,如同有羽毛轻轻拂过一般。 宋晏觉得自己有些沉溺于这种奇怪的感觉之中,欲罢不能。 第125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9) 入夜躺在床上,宋晏翻了个身,脑海里仍然全部是那一袭白裙,面色清冷的幻影。 他将怎么从昭歌家离开,回到学校的细节记得清楚。 在路上时夏余一个视频呼过来,见他还在路上,好奇他今天去了哪里。 宋晏耐心也比往常好,告诉对方自己找了个新兼职,给人当模特。 视频最后以夏余的戏谑作为结束。 夏余是怎么说的? 对了,夏余说自己做模特做上了瘾,碍于面子不好在美院发展,便跑去外面接业务。 夏余这话有歧义,当模特不算业务,那些还没结尾款的项目才算。 他喜欢追求刺激,喜欢极限运动,喜欢动脑子。 当木头人这种事,对他来说可以算是折磨。 宋晏烦躁地翻了个身,眉头微皱。 他不喜欢当模特,或者说,他不排斥当那位学姐的模特。 看清冷美人作画,这才是他的娱乐方式。 另一边,昭歌正在和君君探讨着原剧情。 眼下这个时间点,还有一位重要配角出场。 此人正是张氏集团的千金,张芊芊。 她的老爹,正是马上娶第四任老婆的张翼。 张翼和第一任妻子生了一儿一女,原本家庭也算圆满。可惜这第一任妻子中途患病,有时候生命就是如此弱小,就算有再多真金白银也留不住。 当时的张翼还是位三十多岁的帅气大叔,不仅要管理公司,还要教养一儿一女,逐渐力不从心。 这时候,他认识了第二任妻子。两个火速结婚,磨了三年感情不合,又火速领了离婚证。 张翼越挫越勇,发誓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于是开始了三年抱两····喔不,是三年分两。 老张的婚约时效越来越短,越离他越不服气。 总觉得老天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残忍带走,又剥夺了他追求爱情的资格。 老张不爽,两个小张更不爽。 张丰年作为长子,以后老爹的公司都是自己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作为家中独宠的张芊芊就不一样了,每次老爹结婚,她都要闹上一闹,变着花样的闹。 张翼很宠自己闺女,对她的事极其上心,平常言听计从,要星星绝不给月亮。 不过有两件事除外,一是自己的婚姻,二是他闺女的婚姻。 他希望自己闺女能有良缘,早早便打上了隔壁宋君哲的主意,想要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来给自己当女婿。 张翼对宋君哲很是欣赏,对和自己闺女年纪相当的宋晏,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宋晏这人,自家闺女拿不住。 正处于叛逆期的张芊芊偏要反其道而行,为了和张翼作对,她偏要往宋晏那里凑,气得张翼直接将人送去国外读书。 面对这天天在换的后妈,张芊芊表示眼不见心不烦,迅速收拾好行李便踏上跨国求学之路。 眼下张翼又要办婚宴,张芊芊也回国来,打算按照以前的流程大闹一场。 不过这次,她换了一种形式。不去闹老爹的婚礼,而是将目标瞄准了宋晏。 听完君君补充版剧情,昭歌忍不住咂舌,“不愧是亲闺女,会找死穴。” 【张芊芊现在,应该已经去宋晏工作的酒吧堵人了。】 昭歌若有所思,“这倒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宿主,说反了!】 昭歌抓起外套,没有一丝丝悔改的意思,“拯救傻白甜少女张芊芊,让她早些逃离宋晏的苦海,这没有错嘛。” uy酒吧中,客流量比往常更多一些。众人集聚在一起,将吧台方向包围住,人头攒动,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 吧台边,一穿着张扬暴露的彩辫少女手撑着下巴,对长相俊俏脸色又极冷的酒保直勾勾盯着。 宋晏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明媚的张芊芊,只觉头痛。 他不去参见张翼的婚宴,一是觉得无趣,其次就是为了躲她。 没想到还追到这儿来了,他黑着脸看向一旁的好友,好友苦着脸耸了耸肩,用无辜的眼神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只是想出来喝酒,谁知道其他几个人还带着张芊芊。大家都对宋晏的下落闭口不提,可谁叫人小祖宗人脉广,另辟蹊径找到这里来。 他们怕出啥事,只好跟着来劝(看)架(戏)。 “宋晏哥哥,我爸要结婚了。” 宋晏在手机上迅速敲下一行字,勒令张丰年赶紧来把人拖走。 他保留着最后一点绅士,淡声道:“嗯,恭喜。” 张芊芊小嘴微瘪,锲而不舍道:“宋晏哥哥,咱们去领证吧。” 宋晏好笑地看着她,“还没喝就醉了,我在上班,不要打扰我。” 张芊芊冷哼一声,手朝吧台上堆成小山的酒指了指。 五颜六色的酒杯叠了一层又一层,这是要斗酒的意思。 她的意思很明显,想要喝酒,去找别的调酒师。 至于宋晏这里,暂不接客。想要来和她抢人的,先喝倒她再说。 “张芊芊,你闹够了没有。你家的破事,别来烦我。” 和张芊芊相熟的人见宋晏脸色不对,赶紧上前劝道:“芊芊好了,你宋晏哥哥在工作呢,咱们先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见宋晏动怒,张芊芊显然更来劲,“宋晏哥哥,要么我把你收了,要么你把我收了。你看着办吧。” 这话大胆奔放,人群中一阵阵口哨声响起。 “借过一下。” 略带清冷的声线响起时,在低声嘈杂的声音中异常突出。 宋晏看着人群中不断走近的昭歌,身体微顿,“学姐?” 包围圈被打破了一小个口子,等靓丽身影走到圈内,众人又不约而同围上去。 这刚来了个酷辣甜心,现在又来了个冰山美人。 众人看向宋晏的表情变了味,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宋晏哥哥,她是谁呀!” 张芊芊面色不善地看向昭歌,质问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些。 昭歌今天穿了一袭红裙,较好的腰线被西装外套堪堪挡住,美得夺人心魄。 她面色平静,朝门边看戏的阿齐看了一眼,幽幽道:“阿齐说今天有特别活动,喝赢了,你今晚的时间就归我。” 第126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0)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围观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门口的阿齐还没来得及收敛看戏的表情,就接收到了两计刀眼。 张芊芊是迁怒,宋晏带了些许的责怪。 阿齐双手一摊,装模作样的守在门口。 听说今晚的uy生意火爆,里面的人堵得水泄不通不愿走,外面的人进不去。 宋晏不想把昭歌牵扯进来,“学姐,这儿太闹,你先回去。” 昭歌看着台上的那些酒,意味深长道:“灵感不分时候,再说了,不花钱的买卖,我很心动。” 她这话有些不讲理,甚至还带了点强势。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20.] 被招来唤去,宋晏本应该生气。 可他发现,自己不仅不生气,还隐隐兴奋。 不得不说,现在的昭歌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自成风情,勾起他更多的兴趣。 见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张芊芊很是不爽,略带嘲讽道: “少废话,要带走人可以,把这些酒喝了。就不知道这位学姐,酒量能撑到第几杯。” 酒吧主打低醉,微醺的斗酒,可眼前摆上来的这些,度数可不低。 张芊芊见她干站着不动,嗤笑道:“怎么,怕了?” 昭歌看向张芊芊,“既然是斗酒,只有我喝,是不是不太公平?” 说到斗酒,张芊芊可没在怕的。 眼前这女人一看就是花架子,自己还能输给她不成? 她摆了摆手,身后伙伴头疼地扶额,冲另一名调酒师交代了几句。 很快,张芊芊的面前摆了一模一样的“酒山”。 酒吧里气氛高涨,音乐换了更加激动人心的。 宋晏并未继续阻止昭歌的选择,他也想知道,这位学姐还能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莫名地,他觉得张芊芊不会赢。 为了轻装上阵,昭歌将西装外套脱下。 身后一阵阵口哨欢呼声,张芊芊还没喝,脸已经气白了。 阿齐关键时候站了出来,充当着裁判的角色,“两位美女,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预备,开始!” 随着阿齐手在空中挥下,两边开始了激烈的比赛。 张芊芊喝得猛,空酒杯很快比旁边的昭歌多了七八杯。 相比之下,昭歌喝得也快,不仅快,还赏心悦目。但速度还是占了下风。 有人暗暗感慨,看这样子,胜负已定。 另一人轻呵一声。 “这可是烈酒,待会这小姑娘,能不能拿得稳酒杯都是个问题。” 果不其然,三分钟不到。 张芊芊就感觉自己眼前好多小鸟在飞,地球在旋转,眼前花花绿绿的酒变成了霓虹灯,脑袋也晕乎乎的。 在她眩晕这一会,昭歌稳当地赶超上来。 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宋晏,慵懒道:“看来,你今天跟我走定了。” 白晃晃的手臂恍得宋晏目光一紧,与此同时,张芊芊眯着眼,将台上的酒吧横手一扫,“宋晏哥哥是我的!” 酒水夹杂着玻璃杯,散落一片,乐队的演奏停了一瞬。 昭歌后退得及时,可搭在台上的外套却遭了殃。 她遗憾地轻“啧”一声,得,衣服泡汤了。 下一瞬,黑色大衣披在昭歌肩上。 见张芊芊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宋晏将昭歌往自己身后一拉。 “张芊芊!” “干嘛!” 见宋晏语气加重,张芊芊毫不客气地呛声回去。 “哎呦,小祖宗,求求您别闹了。” 众人赶紧将张芊芊拦住,更加不敢看宋晏脸色。 剑拔弩张之际,昭歌的额头轻砸在宋晏背脊,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宋晏,我开不了车。” 这一砸,将宋晏梗在胸口的怒气砸得烟消云散。 “我送你回去。” 宋晏转身,长手一揽带着昭歌出了酒吧。 另一侧,乐队主唱全程淡定的唱完好几首歌。一场闹剧以此收场,他的目光落在离开的两人身上。 宋晏开车将昭歌送回家,若不是他刚才亲眼目睹,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喝过酒的。 要问这其中有什么秘诀,大概是天赋加上身边有一个把酒当水喝的闺蜜吧。 昭歌将宋晏领回家,带着人朝画室走去。 看着还真像她所说,灵感突然来了,这才突然去找宋晏的。 宋晏默默跟在她身后。 “啪”一声,昭歌将门打开,她就站在门口,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眼神示意他进去。 宋晏站在她一步之外,突然问道:“学姐,没有人告诉你,大半夜带男人回家很危险吗?” 昭歌倚靠在墙边,双手抱臂,眸中带了三分醉意,好笑道:“你是我的模特,我带你回来,是办正经事。而且······” 她话语微顿,流转的眸子快速在宋晏身上打量一遍,这才笑吟吟道:“你在我这里,算男孩。” 宋晏眸子微眯,“是吗?” 他上前一步,抬手抵在昭歌耳旁的墙边,将人半圈在自己的领域范围之内。 昭歌从他身上嗅到一丝危险气息,却仍是表现得气定神闲。 她这丝毫不在意的姿态勾得宋晏动了心思,更挑起了他的好胜心。 下一秒,宋晏倾身压近。以实际行动向眼前的学姐证明,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男孩。 “宋晏,你······” 昭歌的惊呼被堵了回去,宋晏抓住她手腕,顺势抵在墙面上。 少年的吻比想象中激烈,又像是在极力证明着什么。才亲一会儿,昭歌就有些站不住了。 “唔·····” 渐渐地,凶猛的吻逐渐变得缠绵,带着安抚的意思。但这让昭歌更加喘不过气来,小脸染上红晕。 宋晏有所察觉,有些不舍地移了方向到颈侧,一路缓慢吮吸到耳垂。 他微侧身,再开口时声音染上压抑的情欲,“学姐,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当你的模特?” 这是他一直好奇的问题,昭歌给的价格高得不合理。 明明有更多专业的模特,她偏偏挑中了自己,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宋晏一只手还扶在她腰侧,既没有乱动,也没有拿开的意思。 昭歌眼尾微红,她顺着宋晏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缓缓上移到肩,划过锁骨,随后在腹肌上堪堪停住。 第127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1) 宋晏的呼吸微沉,握在腰间的手不由加重。 可昭歌眸中没有任何撩拨的意思,她看向宋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幽幽道: “因为,你是我的缪斯。每当看着你的这具身体,我的灵感就像不会枯竭一样。” 这话不是情话,很直白的陈述,和宋晏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可单单这句话,便已经让他肾上激素不断上升。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40.] 他欲继续刚才那中场休息的吻,刚碰到嘴角,昭歌的手轻轻抵在宋晏的腹肌上,侧开了头。 宋晏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昭歌歪了歪头,意味不明道:“酒劲上来了,看来今天画不了了,下次吧。” 这话漏洞百出,但宋晏没说什么,“好。” 下一瞬,屋外一声惊雷,紧接着雨声逐渐变大。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让准备送客的昭歌沉默了。 第二天醒来时,剧烈的头痛让昭歌忍不住皱了眉。 幸好昨天强撑着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她掀开被子朝客厅走去。 昨天下着大雨,昭歌便收留了宋晏一晚,大方的将沙发借给他。 如今沙发上的人走了,却留下了粥还有纸条。 昭歌拿起纸条看了看,随后朝厨房望去,嘀咕道:“没想到他还会煮粥。” 事实上,人家不仅贴心的煮了粥,还把碗也洗了。 几天后,游泳馆内。 水花四溅,宋晏一头扎在水里,心无旁骛地向终点冲去。 紧接着,夏余也到了终点。 他扯下护目镜,抹了把脸上的水,对宋晏很是佩服。 宋晏的实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强。跟着他,自己都提速了不少。 他视线落在宋晏肩膀上,那里有几条深浅不一的指痕,“晏哥,你肩膀怎么了?” 宋晏闻声扭头,朝自己肩膀看去,随后扭头道:“没事。” 夏余见他不欲多说,脑子里脑补更多。 “前几天张芊芊去你们酒吧闹事,他们这是动手了?!” 宋晏一跃而上,将其中一条毛巾丢给夏余,“想什么呢?” 夏余跟着上岸,两人朝更衣室走去。 他点了点头,也是,那天跟着张芊芊去的几个人,哪个敢对宋晏动手。 听说现在一个个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生怕宋晏去找他们麻烦。 似是想到什么,他快走几步到宋晏身旁,八卦道:“听说那天在酒吧里,有个女人斗酒赢了张芊芊,还把咱们晏哥带走了。你身上这几道抓痕,该不会是小野猫给挠得吧?” 宋晏动作一顿,回想起那晚的吻,感觉嗓子眼有些干。 他突然转身,神色莫名地看着夏余。 夏余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举手做投降状,“不是就不是,你别这么看着我,兄弟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吗?” 他也只是调侃一下,就宋晏这样冷心寡欲的,夏余更信他是半夜被蚊子咬了以后自己挠上去的。 白顶了那么一张脸,多浪费。 “夏余,上次你说要怎么追人?” 宋晏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很是真诚。 夏余抬头,诧异地看向他,随后又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就说吧,晏哥还是对冷梨放不下。 夏余完全不知道自己搞错了对象,尽心尽力为自家兄弟出着主意,“首先呢,你要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让对方注意到你······” 他想了想宋晏和冷梨的关系,又补充道:“不过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咱们开始第二步教学。 这第二步嘛,你要经常给她提供些帮助,让她对你产生依赖感,最好再时不时的制造点小惊喜。” 夏余再次停顿,落在宋晏身上的目光有微妙。 宋晏哪里会制造小惊喜? 算了,帮兄弟帮到底,这一点还是要靠他施以援手。 他拍了拍宋晏的肩膀,道:“这种事情不能急,你先做好第二步。至于惊喜嘛,我帮你准备。” 宋晏有些走神,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夏余的后半句话就这么从耳边溜走。 时不时出现在学姐身边,这一点自己确实做到了。 不过这几天,学姐一直没有联系自己。 宋晏感觉肩膀上的痕迹痒痒的,他微抿唇,决定先琢磨下一条。 至于提供帮助,让对方产生依赖感······· 昭歌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浮现,她那样的一个人,好像一直是独立而自由的。 就像天上挂着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 可越是得不到的,越让人念念不忘。 想着和昭歌沉寂的聊天框框,宋晏有些苦恼。 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找她。 他刚这么想着,下午便在学校里看见了昭歌。 那人从转角处出现,手中提着画板朝楼梯口走去。 宋晏目光一亮,正准备上前,另一道身影比自己更快。 “学姐!” 一男生小跑着朝昭歌走去,宋晏隔着长长走廊,见男生接过昭歌手中的东西。 他眸色微暗,原来学姐,不止对他一个人这么笑过。 夏余买好水,朝宋晏走来。 见他一直盯着对面看,跟着看了过去。 他时常往美院这边走动,知道的消息也多些,“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美女面生? 她是我们的学姐,秦教授的爱徒,现在已经毕业了。 这几天回学校是为了和师弟师妹们交流切磋,人不仅长得美,出手的画也价值不菲。 最近美院可热闹了,不会画画的都来旁听,为的是知识还是学姐,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说是不是?” 宋晏眯了眯眼,“嗯,确实很受欢迎。” 说罢,他转身离开。 夏余见宋晏脸色不太好,有些摸不着头脑,嘀咕道:“看见美女你怎么这幅表情?诶,晏哥你等等我!” 下课铃声一响,夏余便迫不及待地去和自己小女友约会,宋晏双手插兜,慢悠悠朝校门口走去。 人群中出现有些眼熟的彩辫,宋晏心中咯噔一声,脚步不由顿住。 “宋晏哥哥!” 张芊芊大老远招着手,热情的打着招呼,随后朝宋晏奔来。 这时,一辆车在宋晏旁边停下。 随着车窗的落下,驾驶座的昭歌朝车外的宋晏道:“学弟,要上车吗?” 第128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2) 窗外的景色不断被甩到身后,宋晏就这么搭上了昭歌的车。 他甚至荒谬地觉得,这就像一场私奔,浪漫而刺激。 张芊芊的出现让他头痛,却没有到束手无策的地步,可他还是接受了昭歌的“搭救”。 好像这样,他和这位学姐之间的联系就会更多一些。 宋晏余光望向一旁认真开车的昭歌,思绪控制不住的乱飞。 昭歌感受到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出声道:“怎么了?” “学姐,你又解救了我一次。” 他声音里夹杂笑意,话里有话。 这个“又”,有故意勾起昭歌回忆的嫌疑。 可昭歌偏偏不接茬,不仅不接,还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不紧不慢道:“喔?那你想好怎么报答了吗?”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最好诚意满满。” 不是一句口头上的感谢,更不是什么小礼物就打发了。 她说这话时,看起来很不好糊弄。 宋晏略微沉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诚意······学姐难不成想让我以身相许?” 两人再一次交锋,昭歌故意躲,宋晏就偏偏要将话题绕到这上面来。 昭歌轻笑一声,“你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之才。姐姐要是这么干了,估计明天家门口就被小姑娘们的眼泪淹成一片汪洋。所以,我替你想到了另外一个报恩的办法。” 她微侧头,朝宋晏示意后座。 宋晏这才发现,车里的后座堆放着不少礼盒袋。 其实礼盒袋不止后座那些,后备箱也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是······” “下午还有其他活动吗?” 宋晏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眉梢微挑,“剩下的时间没有其他安排,随时供学姐调遣。” 这话明显让昭歌愉悦,她解释道:“我待会有一场公益活动,还缺人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趟。” 夏余的追人大法很合事宜的在脑海里蹦出来,宋晏将视线转回昭歌侧脸,“当然。” 当昭歌把车开进孤儿院时,院门口有两个人等候着。 见车停下,赶紧迎了上来。 “院长,怎么在这儿等着。”昭歌下车后朝人走去,话语间满满的熟络和尊敬。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拉过昭歌的手,笑得慈祥,“没事没事,听说你快到了,我就出来看看。” 她看着跟在身后的俊俏青年,好奇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叫宋晏,一起来帮个忙。宋晏,这位是齐院长。” 宋晏上前一步,颇有礼貌道:“齐院长好。” 他这张脸在长辈面前若是不展露锋芒,便极具有欺骗性,齐院长点了点头,眼里有着赞赏,应道:“诶,真是个乖孩子。” 趁着两人寒暄,宋晏将昭歌车里准备的礼物交给工作人员,等他关好后备箱时,昭歌刚好跟院长说完话。 宋晏走过来时,见她望着孤儿院的牌子在发呆,身上的孤寂感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 这所孤儿院比较出名,除了自身因素以外,还和昭歌有关。 作为名声大噪的画家,她是孤儿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这里,就是她小时候待过的地方。 似是察觉宋晏动静,她转过身来。 两人并肩而行,宋晏道:“那些礼盒袋,是给小朋友准备的?” 昭歌点头,轻声道:“孤儿院的小孩子,有很多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多久,六一儿童节就当是他们的生日。所以今天,是全院小朋友的生日。”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后院厨房,厨房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弟弟,手臂上戴着志愿者的标徽,见昭歌来了,他连忙跑过去,“昭歌姐姐!” 昭歌笑道:“辛苦了,运货的车到了吗?” “到了,他们缺人搬货,我正要过去呢。” 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宋晏看到前面空地来了两辆大卡车,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紧忙搬着车上的物资。 昭歌点了点头,拉过一旁的宋晏道:“正好,这位哥哥和你一起去。” 她凑近宋晏身旁,低声道:“该到你报恩了,学弟,我在厨房等你。” 宋晏苦笑不得,看了眼厨房方向,道:“行,待会我来找你。” 宋晏走后,昭歌也没闲着,转身便去厨房帮忙。 等宋晏忙完走进厨房后,便只看见昭歌一人和面。 他抬脚朝昭歌方向走去,“其他人呢?” “刚做好一批蛋糕,他们送过去了。今天活动多,大家都去凑热闹,反正离开饭时间还早······” 感觉一片阴影笼罩在自己上方,昭歌抬手,见宋晏已经走到身前,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和面的手微顿,“怎么了?” 宋晏手指指了指自己的侧脸,对昭歌示意道:“你的脸上沾了面粉。” “啊?” 昭歌抬起手腕擦了擦,向宋晏求证道:“还有吗?” 目光不经意间相对,她睁着一双明亮无辜的眼睛,手下的面捏成了各种小玩意儿,和平时的样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她的手细长嫩白,无论是拿着画笔,还是捏着面人,都是好看的。 这样一双手,不知道牵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宋晏微俯身,抬手用指腹将昭歌脸上没擦干净的面粉抹去。 触感微软,叫他快速放下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他故作镇定道:“现在干净了。” 昭歌微愣,“谢谢。” 临走时,昭歌将桌上属于她的那一个小蛋糕提走,后院有一大块横幅,上面是五颜六色的手印,有大有小。 昭歌主动解释道:“活动结束,大家会留下手印留作纪念。” 说罢,她将袖子拉高,沾了颜料后在横幅左上方印了个手印,随后回首对宋晏道:“宋晏,借你的手一用。” 宋晏看着昭歌手上的颜料,跟她挑了个同样的配饰,随后将手伸到了昭歌面前,颇有绅士幅度道:“学姐请。” 昭歌轻笑一声,用干净的那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心同样印在了左上方。 一大一小的手心重合了大半,宋晏松开手后,两人的手印组成了一个“小太阳”。 宋晏一愣,盯着那“小太阳”出了神。 第129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3) 这一下午,宋晏见过不少小孩。 有些很开朗,敢上前和他主动搭话,有些则在旁边看着,很是怕生。 直到搬完东西去洗手时,他远远看见一个小孩,约莫七八岁,却有一双阴郁的眸子。 那是一双厌恶全世界的眼睛,他没有伙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 宋晏轻而易举感知到他眸中的防备和小心,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他就站在亭子下,静静地盯着宋晏看。 宋晏关掉水,甩了甩手中的水珠,随后单方面停止了这场对视。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为此感到兴奋,那是一种找到归属的奇异感。 可现在他心中却有些堵,并不是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都能重获新生。 而她,不仅要为自己找到路,还试图照亮别人的路。 这时,一群手拿水枪的两拨小孩冲了出来,正在互相袭击对方。其中一个队伍里面的小女孩看见昭歌,雀跃叫道:“小昭姐姐,快来和我们一起玩。” 昭歌转身,看着眼前状况激烈的水仗,连忙摆手,勉强笑道:“姐姐大了,不玩这些,你们玩。” 小孩子在兴头上时,哪里管你在说什么,更何况是一堆小孩。 他们虽然没有强求昭歌,却将眼前的空地当成了战场,一边追逐一边举着手中的水枪还击。 其中一个小孩被水击中眼睛,眼睛一闭,手一歪,水枪便瞄准了昭歌。 “学姐小心!” 惊慌失措中,昭歌下意识往后转,谁知宋晏横跨一步出现在她身后,这阴差阳错间刚好撞入怀中。 宋晏手揽着昭歌的腰顺势一转,挡在了她身前,后背瞬间透心凉。 小孩中自知闯了祸,赶紧停下来,一个个呆立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这面生的大哥哥发火。 昭歌后知后觉将抓在宋晏袖子上的手移开,刚开一紧张,下意识将抓上去。 这下,直接在宋晏的衣服上印上颜料,她尴尬道:“不好意思,我·····” 宋晏扭头往背后看了一眼,无奈笑道:“看来今天这个报恩,我牺牲得有点多。” 见宋晏没生气,其他几人赶紧跑过来道歉。宋晏挨个摸头安慰,小孩们又不好意思的跑开。 宋晏将刚才放在车里的外套披上,这才坐近副驾驶。 长腿刚收好,便迎上昭歌满怀歉意的眼神,“学姐,真的没事,我回学校换一套就好。” 他这狼狈的样子,就这么把人丢在学校门口,实在是不道德。 昭歌启动车,慢悠悠道:“我家离这儿近,先去换套衣服吧。再说了,你这湿了半身,要是回头感冒了怎么办?” 刚才她就想让先把衣服吹干再走,可宋晏仗着年轻,就随便吹了几下就拉着她走。 昭歌余光忍不住那宋晏腰侧那t恤下隐约可见的肌肉瞥去,这一看就没吹干! 宋晏动作一顿,“学姐家有合适的衣服?” 她不是一个人住吗? 那个男人是谁?! 昭歌直接气笑了,这抓的都是些什么重点。 “我助理现买的,总不能拿我的衣服给你穿吧。” 有带他去商场买的时间,还不如先让他去洗个热水澡。 宋晏轻咳一声,面色稍缓,不忘夸赞道:“还是学姐想得周到,我听学姐的。” 等到了家门口,昭歌刚打开门,便看见玄关处陌生的精美黑色袋子。 她将袋子往换好鞋的宋晏怀里一塞,“赶紧去洗澡。” 手指间传来电触感,宋晏轻“嗯”一声,红着耳朵朝浴室走去。 昭歌倒了杯水,看着他背影有些不解。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他变扭个什么劲? 【宿主,年轻人火气盛。】 君君这句话更让昭歌云里雾里,火气盛? 火气怎么就······ “咳咳····咳·····” 她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突然反应过来。 昭歌将杯子放下,一不小心被宋晏传染了耳红。 在将杯子放在池子中时,客厅的灯忽闪两下,昭歌动作一顿,默默抬头。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浴霸也闪了闪,宋晏抹了把从头顶流下来的泡沫,加快了洗澡速度。 他穿好衣服出来,“学姐,你这儿的灯·····” 看到客厅内的场景,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此时,昭歌正踩在梯子上,手持牵制在灯下捣鼓。 听见声音,她扭头看了宋晏一眼,随意道:“螺丝有些松了,我弄一弄。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她的动作熟练得不像话,纤细的身子看着却摇摇欲坠,叫宋晏心中不安稳。 他上前朝昭歌伸手,想将人扶下来,“学姐,还是我来吧。” 有免费的劳动力,哪里有不用的道理。 昭歌将手中的工具交接给他,“也行,交给你了。” 宋晏似乎极其适合做这种事,棱角分明的侧脸,因认真而微抿的薄唇,以及抬手时手臂上顿显的肌肉。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搁在他身上,都充满着荷尔蒙的气息。 昭歌一边拆着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蛋糕,一边欣赏着宋晏的一举一动。 在那人望来之时,她又淡淡移开了视线。 宋晏将工具放回原位,又细心地将梯子搬回阳台。 昭歌看着他走进来,“衣服合身吗?” 白衬衫配上休闲黑裤,小助理挑着最不出错的搭配买的,在宋晏身上却穿出了出彩的效果。 宋晏微敞开手,随后又耷拉下去,“很合身,学姐似乎很希望我穿白衬衫?” 昭歌耸了耸肩,淡笑道:“冤枉,这是助理替你挑的。” 不够不得不承认,能将白衬衫穿得这么有张力的,宋晏是为数不多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那股子劲。 谁知下一秒宋晏问道:“那,尺寸也是学姐的助理挑的?” 昭歌:“······” 这可把人问倒了。 昭歌垂下眸子,专注切手中蛋糕,分了一块进盘子,递给宋晏后还故作镇定道:“尺寸是我报的,不准吗?” 手中一松,蛋糕被接过。 宋晏手中叉子微搅,意味深长道:“很准,准得让我有些惊讶。” 第130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4) 这话听着有些耍流氓,但要深究下来,那个流氓又是自己。 衣服裤子的尺寸的确是自己报的,至于其他的······ 她要是说,是助理误打误撞拿对了,不知道宋晏相信的几率有多大? 一番思想斗争后,昭歌决定不给自己挖坑。 不过,在调戏方面,昭歌觉得宋晏还是嫩了点。 她以手为尺,对着宋晏的身材比划了两下,“目测就能看出大概数据,不难。毕竟这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内。” 两人之间隔着一方桌子,宋晏看着她轻微晃动的手,有些心痒。 夏余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要养宠物的话,他会选择狗还是猫。 狗热情好动,猫淡定高冷,宋晏觉得自己会选狗,最好还是体型大的那种。 如今他突然发现,好像猫也不错。看似不好接触,却时不时喜欢伸出爪子挠一下。等你想应和她的时候,她又撇开脸开始玩游击战。 各花入各眼,宋晏不得不承认,昭歌很对他的口味。 宋晏将手中的蛋糕放在桌上,随后掌心向下撑着桌沿。他微倾身,抬手握着昭歌的手腕。 “学姐,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个歉。” 昭歌目光落在两人紧贴的那寸肌肤,不明所以道:“喔?” 宋晏的手指缓慢摩擦了一下,氛围瞬时微妙起来。 “上次,我吻了你。” 他目光坦诚,但这句话在此情此景下,实在不像是道歉。 昭歌微勾唇,“一个吻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这么在意。” 她这话听起来不怎么在意,像是压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底。就算是宋晏再次提起,她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为了维持体面,一般人都不会再将还没说完的话继续。 可宋晏不一样,他不按常理出牌,“学姐,不如我们试试。” 夏余教他的追人大法讲究迂回,含蓄,可是宋晏自学成才,他讲得很直白。 试什么?两人之间心知肚明。 讲真的,宋晏很有魅力,聚会中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 尤其是他说这话的样子,眼中的深情让人很容易沦陷。 可是昭歌却从这份深情下看出了三分漫不经心,她游刃有余地将手轻抽开,“再说吧。”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50.] 委婉的拒绝,宋晏嘴角微扬,没有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 预料之中的结果,要是学姐轻易答应,反而不像她。 毕竟,这是一只漂亮且高傲的小猫。 他点了点头,不等昭歌送客,主动道:“学姐慢慢考虑,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昭歌将人送到门口,“路上小心。” 【被拒绝了反而增加好感度,这次的攻略对象,有点意思。】 昭歌倚靠在门边,淡声道:“想要成功拿下他,还得费点劲。” 现在这一切,似乎有些太过平静了,平静到让昭歌有些不安。 她道:“君君,可有追踪到该位面魔气气息?” 以往的位面世界,魔尊所遗留下来的魔气总会想方设法的阻碍任务进度,这次竟然一直没有动静。 【很奇怪,这个位面好像没有魔气。】 昭歌眉头微拧,这怎么可能······ 君君也百思不得其解,魔尊分身所到位面,必然有魔气的存在,两者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宿主安心完成任务,我再去查查。】 “好,辛苦。” 另一边,宋晏被一辆车挡住了路。 车上副驾驶出来一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穿得严谨,此人对宋晏恭敬道:“二少爷。” “燕叔?” “二少爷,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家吃顿饭。” 宋晏看了眼车,冷声道:“不必了。” 燕叔拉开后座的门,嘴角微动,“二少爷,请不要让我为难。” 宋晏薄唇微抿,一时间两人静伫良久,最后,他还是上了车。 燕叔是宋家的管家,平日里对他多有照顾,有些事,没必要让他难做。 进门后,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宋爸看着手中的报纸,对门口的动静充耳不闻,宋妈从楼上下来,见了宋晏高兴道:“儿子回来了,快洗洗手,要吃饭了。” 宋晏大致扫了眼,那人还没有回来。 他垂下眸,轻“嗯”一声。 洗完手后,宋晏冲欲上来的佣人抬了下手,随后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三人接连坐下,却没有一人动筷,因为人还没来齐。 几分钟后,门边再次传来动静,一身西装革履的宋君哲出现在门口。 宋家两兄弟都生得极好,宋君哲成熟稳重,浑身上下写着一丝不苟,气质温润儒雅。 目光在空中交错的一刹那,宋君哲有些诧异,但很快归于平静,“小晏回来了。” 宋晏目光平静,“哥。” 宋妈招呼道:“快来吃饭吧,兄弟俩也有些时间没见了,待会吃完饭好好聊聊。” 这话不知哪里触动了宋爸的神经,他绷着脸道:“哼,还知道回来,有本事就在外面一直呆着。” 宋晏眉梢微挑,懒洋洋道:“多新鲜,不是您派人去堵的我吗?” 宋妈见气氛不对,轻拍了宋爸一掌,“小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这些干嘛。” 宋爸折起手中报纸放在一旁,并未说话。 见宋君哲入座,宋妈道:“人齐了,咱们开始吃吧。” 她给宋君哲夹菜,不忘问道:“儿子,最近公司怎么样?” 宋君哲笑了笑,夹了一片牛肉给宋晏,“妈你放心,公司一切都好。” “也是,有你在,妈肯定放心。” 饭桌上时不时响起对话,宋晏对盘子里的牛肉视而不见,全程就像是局外人一般。 家里的菜从小吃着,就算是再美味,吃久了也会淡。 他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吃完那块蛋糕再走。 “老子亲自教的,能差吗?” 宋爸话音一转,视线落在宋晏身上,“毕业了,你也去公司好好磨练磨练。” 手中筷子微顿,去干嘛,给宋君哲打杂? 他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宋君哲的脚步踩? “我不去。” 宋爸怒不可遏道:“不去,就给我安安分分把张家女儿娶了!” ------题外话------ 感谢小可爱们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5) “啪”一声,筷子被重重地撂下,宋晏猛地站起。 “凭什么!” 真是可笑,他是联姻的工具吗?! 宋君哲优秀,宋君哲孝顺听话,他们心疼,所以就一个劲的嚯嚯自己? “小晏!” 宋君哲皱眉喊道,暗暗提醒宋晏注意分寸。 宋妈连忙劝道:“哎呀老宋干嘛呢,一天天就你声音大,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不行吗!” “我吃饱了,这饭,你们慢慢吃吧。” 宋晏无视身后的各种声音,直接开门离开。 “小晏·····” 刚出门,宋君哲便追了上来,宋晏甩开宋君的手,“放开。” “小晏,你明知爸说的是气话。” 气话? 这是哪门子的气话,就算是气话,也是对他说的,而不是对自己这个好哥哥。 宋晏抬眸看向宋君哲,冷笑一声道:“抱歉,我还真不知道。看来,还是你最了解他。” 这样的家,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见他转身,宋君哲低叹一口气劝道:“回家住吧,学校里不方便。你一个人在外面,又不经常回家,爸妈很担心你。” 宋晏脚步微顿,嘴角扬起一丝嘲讽,“这个家,没有我更好。” 薄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灯下,宋君哲抬手,揉了揉眉心。 因为这顿吃的双方都不愉快的晚饭,宋晏第二天情绪很是寡淡,就连队里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 由于宋晏和夏余所在的游泳队过几天有个比赛,为了缓解众人的紧张情绪,教练给他们批了一次团建。 众人派出胆子最肥的夏余,让他把宋晏拉着一起去。 宋晏状态不对,那可能直接影响了队里的金牌数量。这有什么不高兴的,兴许出去玩一趟,就想开了。 好在夏余幸不辱命,成功完成任务。 由于教练有严令,为了防止各位队员在赛前过度亢奋,消耗了比赛当前的情绪。 在正队和副队的监督下,众人放弃了夜店网吧这些诱人选项,最后选了一个最妥当的,去烧烤店撸串! 当然了,这个酒嘛,还是可以小酌几杯。 晚上,一群人拥进烧烤店。 这家烧烤店铺很大,客流量也不少。包间里早就满员了,但他们也没换店,直接在大厅角落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烧烤嘛,就要在这种环境下才有意思。 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喜欢的就是这种热闹的氛围。两张桌子合并在一起,才堪堪坐得下他们这八九个人。 “来来来啊,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晚多吃点,到时候比赛多拿出点劲来。” 队长将菜单分发给几人,不愧是队长,到了饭桌上也不忘激励大家。 “队长,对面那条路有家酒吧,咱们真不去喝点酒?” 副队将菜单板拍在说话那男生头上,没好气道:“你那是去喝酒的吗?这马上就比赛了,安分点吧你。要喝酒,我就不信这里的酒还灌不醉你小子。” 夏余将粒花生精准抛进嘴里,笑着插话道:“郭老二,你再试探,小心副队待会真将你灌趴下,到时候我可不背你啊。” 这话一出,瞬间逗得几人无情嘲笑。 这大厅里,他们这一桌的颜值看起来是最高的。 夏余说话没故意压声,斜坐的姿势看起来吊儿郎当,笑起来痞帅痞帅的,很吸引眼球。 但是很多小姑娘偷偷打量他后,这才发现这位寸头帅哥身边还坐着一位帅哥。 宋晏穿着亮眼皮衣,看起来很飒。手中的打火机随着手指而动,有些酷炫。 他微靠在椅背上,全程表情淡淡的。 两个大帅哥坐在一起,杀伤力很大。 看周围男生的眼神不难看出,这已经引起了同胞们的隐隐不满。 一群小白脸,那身肌肉看着就不结实,长得帅又能怎么样,抗打吗? 不满归不满,他们也不敢看不顺眼就去找麻烦。 毕竟人家那,以数量取胜。 “几位小哥,串来咯!”老板娘热情地吆喝着上菜,众人赶紧将桌上的东西往旁边移,香辣的烧烤味一瞬间香到扑鼻。 宋晏因这味道微抬眸,恰巧看将对面的包厢门打开。 他刚想错开视线,稍一迟疑,又转了回去。 服务员正在推着小推车进去,包厢里的环境确实好一些,宽敞还有空调。 最主要的是,他在里面看到了昭歌。 不用他细看,就将里面的人看了个大概,因为他们只有三个人。 除了昭歌之外,另外一个女生,是上次在工作室见到的她的经纪人。 至于另外一个男人,看着面生,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他侧着脸,正在和昭歌说话。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昭歌掩唇而笑,随后和他碰酒。 服务员上好了菜,准备离开。 昭歌转头和她道谢,一想到她有可能看到自己,宋晏身子不由微微坐直。 可下一秒,她的目光又转了回去,包厢的门再次被关上。 两个大帅哥坐在一起,杀伤力很大。 看周围男生的眼神不难看出,这已经引起了同胞们的隐隐不满。 一群小白脸,那身肌肉看着就不结实,长得帅又能怎么样,抗打吗? 不满归不满,他们也不敢看不顺眼就去找麻烦。 毕竟人家那,以数量取胜。 “几位小哥,串来咯!”老板娘热情地吆喝着上菜,众人赶紧将桌上的东西往旁边移,香辣的烧烤味一瞬间香到扑鼻。 宋晏因这味道微抬眸,恰巧看将对面的包厢门打开。 他刚想错开视线,稍一迟疑,又转了回去。 服务员正在推着小推车进去,包厢里的环境确实好一些,宽敞还有空调。 最主要的是,他在里面看到了昭歌。 不用他细看,就将里面的人看了个大概,因为他们只有三个人。 除了昭歌之外,另外一个女生,是上次在工作室见到的她的经纪人。 至于另外一个男人,看着面生,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他侧着脸,正在和昭歌说话。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昭歌掩唇而笑,随后和他碰酒。 服务员上好了菜,准备离开。 昭歌转头和她道谢,一想到她有可能看到自己,宋晏身子不由微微坐直。 可下一秒,她的目光又转了回去,包厢的门再次被关上。 第132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5) 宋晏表情淡淡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他将打火机朝女人方向抛去,随后又转过头来,沉入自己的世界中。吸了一口烟,闷了好一会才轻吐出来。 女人接住打火机,目光悠悠地盯着宋晏那骨节分明的手,眼中星火比被点燃的香烟更胜一筹。 她抬脚朝宋晏走去,越靠近越清楚看见男人脖颈间隐约可见的青筋。 情动之时,那儿会沾满薄汗,性感极了。 女人到达在一步之外,宋晏终于抬头。 他没有惊慌后退,也没有顺势搂过来,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让人看不透是在玩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兴致不高。 这让女人有些不满,她不再向前,轻晃了下手中的打火机,红唇微扬,“小哥哥,放松点,我只是来还你打火机的。” 话虽是这么说,手却不安分的移到宋晏皮衣侧边的兜口。 正准备伸进去之时,宋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宽厚的大手极具安全感,还没等女人感受完,宋晏抽出她手中的打火机后,毫无留恋地松了手。 与此同时,巷口传来挪逾声,“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两人同时转头,女人面上显出被打扰的不耐烦,“你谁啊?” 看着突然出现的昭歌,宋晏缓缓站直身子。 紧身牛仔裤衬得她双腿笔长修直,简简单单的白t恤,难掩其出众气质。 这身打扮,将她身上的疏离感淡化了不少。 女人误以为昭歌是个学生,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妹妹,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我们的事,和你有关系吗?” 昭歌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了下,不紧不慢道:“还真有,你后面那位,是我未来男朋友。” 宋晏微愣,对上昭歌坦然的目光。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30.] “什么?!” 三人当众反应最大的是妩媚女人,她猛然转头看向宋晏,宋晏并未反驳,视线全程在昭歌身上,和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全然不同。 女人眼底闪过一抹遗憾,好不容易碰上个顶级天菜,还是有主的。 她咬了咬唇,气急败坏的出了巷子。 见昭歌走过来,宋晏掐掉手中的烟,问道:“学姐怎么在这?” “舒浣来见初中同学,我跟着过来凑凑热闹。喝了点酒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 宋晏点了点头,随后抬眸道:“我来这边和朋友聚餐,学姐刚才那话,是认真的吗?” 他在等答案时,脑子里有些混沌。 或许,她只是再一次好心的搭救,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你希望是认真的吗?” 宋晏眸光微闪,轻笑道:“如果我希望是认真的,学姐会给我一次机会吗?” 君君:······你两真是够了,玩绕口令呢。 昏暗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几乎挨在一起,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昨天你不是让我好好考虑吗?我想了一下,还挺期待试试的。” 即便是告白,两人之间的态度也是半斤八两。 这场爱情游戏,目前没有谁沉沦,却对参赛有着极大兴趣。 昭歌顿了顿,尾调一转,又道:“不过,我有个条件。试用期一个月,等你合格了,才能转正。” 宋晏一愣,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条件听着没什么毛病,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自己在感情上独来独往惯了,这种突然被拿捏的感觉,不得不说,还挺新奇的。 他点了点头,宠溺道:“都听你的。” 这时,昭歌手中手机亮了一瞬,她看了眼消息,随后对宋晏道:“我们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宋晏的手自然垂下,指尖还夹着已经熄灭的烟。昭歌看了眼宋晏手中的烟,随后倾身上前,凑近宋晏轻声低语了一句。 她说完抽身,扬了扬手机道:“明天见,我的小男友。” 宋晏身体明显一僵,耳边有些痒痒的。 默了一会儿,他嘴角弧度微勾,瞥了眼手中的烟,插兜朝巷子外走去。 路过垃圾桶时,“铛”一声轻响,吸到一半的烟和打火机一齐被主人遗弃。 走到路上,君君好奇道:【宿主,您真答应他了?】 不怪君君疑惑,眼下好感度不高,太早答应,以后可能会很被动。 昭歌道:“宋晏有爱无能倾向,这种倾向使得他比常人更难陷入爱当中。 他现在对我还只是停留在感兴趣的阶段,最高的阶段可能是喜欢。 可我要的不是他的喜欢,而是爱。只有他爱我,好感度才能达到100。 宋晏对我有浓厚的兴趣,可无限的暧昧期迟早会将这份有优势的兴趣消耗完。 要想稳中求胜,就得进热恋期走一走,加深我和他之间的纠缠。” 【妙啊,宿主,我发现您最近走的是智慧型路线诶!】 昭歌听出它弦外之音,笑骂道:“臭君君,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走的是沙雕路线?” 【没有,绝对没有!】 另一边,宋晏回到烧烤店时,余光瞥见昭歌原来所在的包厢已经换了另外一批客人。 “来,晏哥喝,喝!” 夏余嫌弃地将郭挥的扒拉在自己背上的手挥开,冲宋晏道:“晏哥你可算来了,兄弟够义气吧,可给你留着热乎的呢。” 桌上一片狼藉,就推过来的盘子里还有些肉,几人低头研究着菜单,准备再点一些。 宋晏拍了拍夏余的肩侧,坐下道:“多谢,他这是·····” 夏余顺着宋晏的视线看去,笑道:“害,你又不是不知道,郭老二就是又菜又爱喝。这不,醉了!” 众人一听这话,又是嘻嘻哈哈笑倒一片。 见宋晏眉眼微弯,和刚才沉闷闷的样子判若两人。 夏余看得一愣,“晏哥,你这出去一趟是有艳遇不成,咋还会笑了?” 宋晏想到月光下的身影,脸上笑意不减,“出去抽了根烟,整个人清爽不少。” 当天晚上,他心情不错,喝了不少的酒。 结果第二天,人就病倒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宋晏身体再好,也有意外的时候。 第133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6) 咱们小宋同学前天顶着湿哒哒的一身晃了好几个小时,昨天又是吹冷风加喝酒的; 这一来二去,感冒立马找上了门。 下课铃响,昭歌从美院出来,走到学校门口才想起来兜里还揣着宋晏的的工资卡。 于是,昭歌掏出手机给宋晏打了个电话,打算让人来拿卡。 “喂?” 对方的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没多大精神,还有些沙哑。 昭歌察觉到不对劲,“宋晏,你感冒了?” 对面默了片刻,轻“嗯”了一声,随后道:“有点头晕,休息会就好了。” 昭歌直接忽略他这句话,问道:“你宿舍有药吗?” “我不在公寓里,昨天太晚了没回去,现在在公寓里。这边······” 对面迟疑了下,有淅淅索索的东西,似乎是在翻东西,“你放心,我这里备得有药。” 昭歌:“······” 药都是才翻出来的,所以这大哥感冒了就干耗着??! 昭歌叹了一口气,“地址发我,我过来找你。” 宋晏本想说不用来,可话到了嗓子眼,出于某种因素,他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 挂了电话后,昭歌朝车位处走去。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一男声,“昭歌?” 昭歌脚步微顿,转身便看见了宋君哲。 “宋总,好巧。” 宋君哲儒雅斯文,昭歌又是这几天经常在美院出现的“活传说”,两人站在一处,走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看上两眼。 宋君哲道:“听说昭大画家这几天常在a大出现,看来是真的。” 昭歌:想不到吧,这都是为了追你弟。 一条弹幕不甘寂寞地在神识中划过,昭歌从容笑道: “宋总说笑了,我就是来找秦老师取取经。宋总这是在等人?” 宋君哲点了点头,简而意骇道:“来接一个朋友。对了昭歌,那幅画······” 他这么一说,昭歌立马猜到了这位朋友是谁,“宋总放心,保准让你十月份能送出去。” 宋君哲口中的画,是他在昭歌这里定制的一幅油画,用来在冷梨生日那天表白用的。 还别说,男女主的爱情之路里没有了原身和宋晏的掺和,两人走得那叫一帆风顺,直接变成了甜文模式。 至于她,攻略任务里虽然没有男主这号人,还是生意还是得做嘛。 宋君哲可是个大客户,给的价格又豪爽,这总不能跟钱过不去。 这一来二去之间,反倒间接完成了原身的kpi,和男主达成友情之交。 “君哲哥!” “冷梨,这边。” 对面丸子头的女生轻招手,朝宋君哲小跑过来,声音中带着雀跃,“君哲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这位是你朋友?” 昭歌落落大方地伸手,“你好,我叫昭歌。” 宋君哲给两人互相介绍道:“小梨,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位画家;昭歌,这是冷梨。” 无论是在场的三人,还是躺在公寓里的宋晏,都是a大的风云人物,一提起名字就知道是谁。 冷梨小脸上有些惊讶,握了握昭歌的手,“原来是学姐,久仰大名。学姐,我一直很喜欢你,不知道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对于小姑娘的喜欢,昭歌笑了笑,道:“好啊。上次你的演出我去看了,很精彩。” 冷梨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学姐喜欢。” 见聊得差不多,昭歌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再见。” 宋君哲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告别两人后,昭歌朝宋晏发出的地址开车过去。 到了公寓门口,她刚按一声门铃,门便从里面打开。 宋晏一身黑色冰丝睡衣,乌黑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冰凉的小手覆在额上,宋晏身形一顿,垂眸看向手的主人。 昭歌撤手,又放在自己额头试了一下,微皱眉进门道:“量过体温了吗?” “38.3°” “这是发烧了,吃退烧药了吗?” 宋晏摇了摇头,“还没。” 桌上摆着个医疗箱,昭歌径直走过去,在里面挑拣了一会儿找出退烧药,“先把退烧药吃了,要是一直不退烧,就得去医院了。” 她话语一顿,抬头道:“宋晏,你吃饭了吗?” 宋晏心虚地轻咳一声,“吃过了。” “吃的什么?” 宋晏:“······” 面对昭歌的目光,宋晏终究败下阵来,“好吧,我是骗你的。没胃口,也不饿,我就······” 昭歌深吸一口气,他是病人,不要跟他计较,不要计较。 她转身去冰箱,搜寻能用的食材,语气有些凶,看着很唬人,“等着,我给你煮点粥,空腹吃药伤胃。” 宋晏微愣,嘴角勾起一抹笑。 见她进厨房忙活,他便倚在门口一直盯着人看。 不一会儿,宋晏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舀着碗里的粥吃,顺毛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昭歌撑着下巴打量他,还别说,这货生病的时候看起来还挺乖。 她忍着摸一把他头发的冲动,道:“待会吃完药,去床上好好躺着睡一觉。” 宋晏勺子一放,抬眸盯着她道:“你要走了吗?” 昭歌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还很粘人。 她缓声哄道:“等你烧退了我再走。” 宋晏眼睛微亮,吃完药后,果然困意袭来。他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抓着的手却丝毫不松。 昭歌坐在床边,时不时测测宋晏的体温,最后哈欠连连,就这么趴在床边睡着了。 夜里宋晏醒来时,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手中温热的触感袭来。 他侧头看了一会昭歌的睡容,随后将人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醒来时,昭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感受到身下的柔软,她立马清醒过来。 一睁眼,便是怼在眼前的一张俊脸,近到她连宋晏的几根眼睫毛都数得清。 顿时,昭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脸上却是一脸懵逼。 不对,她怎么和宋晏躺到一块来了? 昭歌目光微往下移,盖的还是同一张被子?! 【惊喜吗?宿主!】 昭歌:······你看他被挤到角落里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惊喜得起来吗?(o﹏o?) 她欲哭无泪,要是等宋晏醒来,四目相对的场景实在有些尴尬。昭歌撩开半边被子,缓缓坐起身。 脚快要沾地时,一只大手从后搂住双肩,将她往怀里带。 肩上微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了过来,富有磁性的声音道: “姐姐,你要对我负责。” 第134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7) 宋晏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昭歌轻颤了下。 不知是因身后突然的动静而吓到,还是被宋晏话里的灼热烫到皮肤。 她就着当下的姿势抬手贴上宋晏的额头,“烧好像退了,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昭歌本来想偷偷下床,可瞧着宋晏这反应,导致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床上的罪魁祸首,恐怕就是他。 “年轻人各方面都很好。” 宋晏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主要是姐姐照顾的好,昨天谢谢学姐的照顾。” 咳,昭歌轻咳一声,阻止自己想歪。 她伸脚去够拖鞋,胡乱将脚塞进去便起身,轻轻一挣扎宋晏的手便松开。 转过身来看宋晏时,对方双眸中带着笑意,让她不自觉回想起昨日,这人因为发烧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看的模样。 这场感冒,让她在宋晏身上看到了乖巧两个字。 “不用谢,我是来给你工资卡的。” 她在宋晏的视线下,微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银行卡,转移话题道。 薄薄的银行卡在手中微转,昭歌心思一痒,将卡贴上了宋晏的下巴。 这举动,活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她意味不明道:“你这一口一个姐姐,是在嫌弃我比你大吗?” 没办法,宋晏这毫无设防的模样,实在是太想让人欺负一下。 更要命的是,宋晏还配合地抬了抬下巴,看起来软绵绵的,“那你喜欢听吗?” 昭歌呼吸乱了片刻,她似是认真的思考了下,随后点了点头道:“还行。” 宋晏轻笑一声,将自己的下巴移开,随后把卡推了回去,“这钱给你。” 昭歌微愣,有些不赞同道:“这可不行,那我岂不是白嫖…… 咳,我····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模特可不能白当,光干活不领钱要不得。” 还别说,昭歌刚从他床上下来,下一秒就直接丢了一张卡过来,还真有点微妙。 她急于解释的样子,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宋晏好笑地看着她,倒也没戳破,只是道:“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回答她的,是宋晏的沉默,以及对方直勾勾看过来的眼神。 要什么,不言而喻。 昭歌轻笑一声,“弟弟悠着点,还生着病呢。” 宋晏沉吟了会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是,不能把感冒传染给姐姐。” 两人从前的相处,昭歌自认为是客客气气的,可如今,宋晏这撩拨的话语是随口就来。 纵使是昭歌,也难免有些脸红。 这再呆下去,真得出事。 她扬了扬手中的卡,即便要走,也暗搓搓要扳回一局,道:“这样,你这卖身卡我先替你收着。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宋晏闷笑几声,喃喃道:“还真是不禁逗······”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0.果然!高手过招后,数据值必定会改变。] 后来几天,宋晏尝到甜头,借着生病的名义变着花样缠着昭歌,粘人得很。 昭歌表示跌破眼镜,实在不敢想象他是这种人。 不过······宋晏太像一只巨型犬了,她也乐在其中。 女主冷梨的微信在通讯录里一直躺着,两人除了刚开始的打招呼,倒也没联系过。 直到有一天,冷梨发消息说有事想找她聊聊。 昭歌盯着消息研究了半天,自己和冷梨之间的联系只有宋家兄弟二人。 自从宋晏回学校后,他们有两三天没见面,这恋情应该还没有到众人皆知的程度,聊宋君哲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 但她和宋君哲之间相处很有分寸感,看冷梨那样子,也不是胡乱吃飞醋的小女生。 越想,她对冷梨找自己的目的越发好奇。 昭歌发了个“好”,并将地点约在了工作室。 第二日,冷梨如约而至。 “冷小姐,请。” 昭歌亲自将冷梨带到楼上,随后倒了一杯茶给对方。 “学姐,你叫我冷梨就好。” 冷梨顿了顿,又道:“听说学姐有一幅画叫《念风》,我想买下这幅画,还望您出个价。” 小姑娘讲得直白,昭歌反应了下,才想起这幅画。 《念风》这幅画还未画完,业内对其便有着超高评价,不少人对这幅画势在必得,宋君哲对这幅画也很是看重。 可这幅画,一开始就是原身专门为宋君哲画的,没打算拍给任何人。 她之所以画了一半迟迟拖着,是想借此博取宋君哲对这幅画的关注,从而关注她。 宋君哲是君子,误以为原身迟迟未画完另外半幅,是有难言之隐,便也没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心中暗暗遗憾。 如今冷梨来为宋君哲求画,宋君哲又在她这里为冷梨定制画,还真是有意思。 昭歌道:“那幅画还没有画完。” 冷梨微直起身子,“那····那可以等学姐画完了我再买。” 昭歌轻微地摇了摇头,“抱歉,那幅画我想保留它当下的状态,并不打算完善它。” 不管怎么样,那幅画是原身对宋君哲的情感。 即便自己代替了她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在她的满腔爱意所凝聚的心血上肆意妄为,更不能将这幅画卖给女主。 这幅画,有着自己的尊严。 “这样啊······”冷梨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求。 她知道凭昭歌的能力,若是强求昭歌将那幅画画完。 可这样的《念风》,并不是宋君哲想要的。 “不过······” 昭歌再次出声,轻笑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将《云海》给你。” 冷梨眼睛一亮,“云海?真的吗学姐!” 《云海》在业内的闻名度比《念风》大,属于昭歌独家收藏系列。 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价值也比《念风》高出不少。 最主要的是,宋君哲对画很是痴迷,尤其喜欢海。 “当然。” 冷梨有些激动地拉着昭歌胳膊,“学姐,你真是太好了,真的很感谢你。” “我们有缘,不用客气。” 昭歌轻抿了一口茶,淡笑道。 第135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 他(18) 两人志趣相投,聊了半天。 冷梨看了眼时间,下午学校游泳比赛,参赛人员里面有宋晏和夏余,她还和赵媛媛约着去加油,便起身道: “学姐,我得走了,下午还得去看游泳比赛呢,咱们下次再聊。” 昭歌跟着起身,道:“我刚好要去那边一趟,走吧,搭我的车。” 冷梨没多想她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和她一起上了车。 将冷梨送到游泳馆门口时,昭歌先去车位将车停好,这才朝游泳馆走去。 她去干嘛? 自然是来看小男友比赛的。 昨晚宋晏连发了好几条轰炸消息,自己哪里好意思不来。 刚好,她还没见过在水中的宋晏。 刚进游泳馆,观众席的尖叫加油声一声更比一声高,不少人举着手幅,宋晏的名字最多。 一眼望去,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位置。 昭歌瞄了眼手机,不得不感叹观众们的热情,这离开场还有好一会儿呢,都差不多落脚处了。 这时,宋晏发了条消息过来,“来了吗?” 昭歌:来了,在找位置。 对方很快发了张圈点的图片过来,“来这儿,我帮你占了位置。” 昭歌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宋晏这么周到。 她顺着图片找去,这是个视线极佳的位置,等了不到一会儿,馆内便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比赛; 等到宋晏出场的时候,呼声明显高了不少。 宋晏身材比例很好,肩宽窄腰,双腿修长。 光站在那儿,就是一道优美的美景线。 他朝自己选定的位置望去,一眼便看见了昭歌,昭歌微微一笑,对他做着加油的口型。 比赛预备的提示音响起,宋晏凝神,随着口哨声响起,一道道弧线直入游泳池,扑腾的水花不断,战况十分激烈。 昭歌不知道冷梨他们坐在那儿,但大家内心的激动应该是相同的。 这样的比赛,很能调动情绪,振奋人心。 宋晏和夏余一组,见两人出场,冷梨连忙跟身旁的赵媛媛示意,“媛媛你看,该他两了。” “来来来,把手幅露出来。” 两人站起来,脆声喊道:“宋晏加油!夏余加油!” 毫无悬念,最先达到终点的是宋晏。 观众台的角落处,宋君哲跟随众人一起鼓掌。 周围的加油声起伏不断,他目光落在宋晏身上,笑得很是欣慰。 见宋晏一直朝对面的观众台张望,宋君哲好奇地看了过去,表情微顿。 昭歌在人堆里很是显眼,又是认识的人,宋君哲第一眼便看见了她。 下一秒,宋晏退场,紧接着昭歌也离席。 宋君哲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轻敲,陷入了沉吟中。 不一会儿,他也起身朝馆外走去,边走边给冷梨发了条消息,“小梨,我待会来接你。” 他这次来看比赛,没有告诉任何人。冷梨以为他还有一会才到,道:“好的,我现在在体育馆,待会你到了发信息给我。” 比完赛后,宋晏先一步朝更衣室快步走去,想着赶紧换好衣服去找昭歌。 这儿的男更衣室是开放式的,只是在门口围了个帘子,不比女更衣室那边来得讲究。 刚进来,便听见柜子后的轻微动静,宋晏动作一顿,沉声道:“谁?出来。” 话音刚落,两个小姑娘畏畏缩缩出现。 宋晏微皱眉道:“这儿是男更衣室,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两女生互相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紧张还有一丝兴奋。 每次比完赛,宋晏总是第一个离开的。她们便抱着侥幸心理来蹲一波,没想到真的遇到了。 就差一点,就能看到男神的腹肌了。 其中一个女生胆子大点,见已经被发现了,便索性掏出手机二维码,娇羞道:“学长,我是你的迷妹,我们不是故意偷看的。 只是走错了路,又听见有人来了这才紧张的躲起来。我们····可不可以加个微信认识一下?” 她对自己十分的有自信,自己的前男友就是美院的校草,要拿下宋晏,也不是不可能。 宋晏黑色泳衣还未脱下,将其完美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不看脸,她也男生堆里百里挑一的,这更加坚定了女生想要拿下宋晏的决心。 “站住。” 女生僵着笑容,勉强道:“学长······” 宋晏指了指门边,道:“大门口有标识还能走错,你们也是挺厉害的。滚出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他明明是笑着,可是那笑容不达眼底,看得人凉凉的,语气里更是透着讽刺。 两女生看见他的神情,心中没由来的害怕,眼圈一红,忙拉着对方退了出去。 等到昭歌过来时,宋晏刚冲好澡,浑身还冒着热气。 她掀开帘子,宋晏恰好正往头上套t恤。看见她,宋晏快步朝她走来,“学姐,怎么到这儿来了?” 昭歌耸了耸肩,道:“收拾好了?走吧。” 走廊里没什么人,昭歌道:“刚才过来的时候碰见两个小女生红着眼出去,话里话外提的都是你的名字。” 她扫了眼周围,轻笑道:“追到这,看来我们宋大帅哥很抢手啊。” 昭歌话音刚落,宋晏便顺势打开旁边房门,将人拉了进来。 随着宋晏靠近,昭歌下意识后退,退着退着,后背抵上了身后的桌子。 趁着昭歌回望之际,宋晏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桌沿,将人圈在自己的包围圈中,“抢不抢手,现在也是你的人了。” 他微敛眸子,视线从昭歌的眸子移到红唇上,那儿看起来软软的,像是红苹果,叫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下一秒,眼前视线一黑,双眼被一只手堪堪蒙住,“宋晏,别闹。” 宋晏的睫毛在手中轻扫,有些痒,他不急着拿开双眼上的手,轻飘飘道:“这儿是休息室,没人。学姐,你是在害羞吗?” “我没有。” 昭歌想也不想的否认,引得宋晏轻笑。 他抬手将昭歌的手拿下来,转而十指相握,“比赛我赢了,学姐有没有什么奖励?” 气氛暧昧到这个程度,昭歌明知故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姐姐的一个吻。” 第137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0) 昭歌手指微烫,松开了手笑骂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悠然地打开包,拿起镜子补妆。要是就这样出去,谁看不出他们干了点啥。 宋晏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只觉她抹口红的样子颇具风情,叫人想要再次将她涂上的精致唇妆弄花,露出属于他的痕迹,让其他人知道,这是他的人。 他指腹往自己唇上一擦,果然,上面还沾了点红。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道:“待会的庆功宴,你去吗?” 昭歌动作一顿,道:“我就不去了,还有工作要忙,你们好好庆祝。” 宋晏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就像是随口一问,至于昭歌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你路上小心,回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好。” 工作忙并非昭歌随便找的借口,由于原身的职业所致,昭歌还要稳住这事业线。 无数业界和业内的人在盯着她的事业,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便会有暴露的可能。 好在于舒浣是个称职的经纪人,给她把很多琐事的事情处理了,这才减轻她身上的担子。 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像大部分热恋中的伴侣一样,乍一看挑不出错处。 可是宋晏的心,还没有完全为她打开。 相比时间,或许需要的是一个契机。 而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契机的出现。 为了补偿宋晏,周末的时候,昭歌就将办公地点变成家里,办公谈恋爱两不误。 昭歌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持ipad,时不时放大屏幕用触控笔在上面添点什么。 宋晏从厨房里端出切好的苹果,叉了一块到昭歌嘴边。 昭歌头也没抬,下意识张嘴,随后缓慢地咀嚼着,显然心思全在ipad上。 水晶盘被轻放在茶几上,宋晏后背靠着沙发,手撑着脑袋幽幽地看着昭歌。 一秒,两秒,三秒······ 昭歌仍然不为所动。 感受到后背一重,原来是宋晏从背后搂了上来,下巴抵着她的肩。 昭歌微侧头,摸了摸他的头道:“无聊了?我这儿还有10分钟结束。” 宋晏眼睛微亮,但还是故作委屈道:“说好要补偿我的,你就一直把我晾在这里。” “啵”一声,昭歌亲了下宋晏的脸颊,调笑道:“这个补偿够不够?” 宋晏身体微僵,随后眉眼笑开,声音中满是愉悦,“不够。” “不够?” 昭歌挑了挑眉,道:“你很贪心嘛。” 宋晏摩擦着昭歌的手腕,想了想道:“待会你弄完手上工作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好啊。” 这下轮到宋晏有些意想不到了,“这么爽快?现在外面人贩子可多了,这要是别人,你可不能随便答应。” 他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认真,昭歌笑出了声,接住对方幽怨的眼神,她强忍笑意道:“好啦我知道了,等着,马上结束。” 昭歌加快速度,5分钟完成工作,随后去捯饬一下自己,为出门做准备。 “叮”一声,昭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瞬。 宋晏顺着声音下意识看去,刚想移开视线,脑子里什么东西快速闪过。 他神情微顿,再次望了回去,手机上所显示的名字正是他亲哥。 宋君哲:昭歌,你最近在忙吗? 宋晏的目光紧紧锁住那行字,直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与此同时,屋内的昭歌收到一条系统提示音。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40.宿主,宋君哲发来的信息被攻略对象看到了。] 昭歌准备开门的手一顿,脸上神色莫名,喃声道:“看到了······” 她转身靠在门边等了两分钟,体贴地留给宋晏缓冲的时间。 既然看到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和宋君哲认识的事,她没打算瞒着宋晏,可也没打算主动告知。 要是一开始宋晏就知道自己和他哥的关系,依照他对男主的抵触情绪,根本不会关注她。 此刻,宋晏脑子一片混乱,他两竟然是认识的。 在这时,昭歌收拾好出来,若无其事地将茶几上的手机装进包里,道:“我好了,走吧。” 宋君哲以前也是a大学生,算起来,也就比昭歌大两届,他们认识似乎在情理之中。 宋晏眸色微闪,将这事暂时抛至脑后,起身道:“好。” 电动城内,一男子侧站而立,双腿稍稍分开,背脊停得笔直,就连握枪的姿势也十分标准。 结伴来电动城玩的小女生拉了拉同伴的衣角,悄声道:“你快看,这个男生好帅啊。” 随着几声模拟枪声的响起,男子前方屏幕上的目标全部击中。 另一个人道:“我去,他好厉害!这个看起来好好玩,咱们也去玩玩” 宋晏神态倦懒,举手投足间有着漫不经心的潇洒。 拇指微松,手枪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他唇角微扬,扭头朝一旁看去。 紧接着,昭歌朝宋晏走去,宋晏将枪交到她手中,握着她的手教学道:“手抬平,目光瞄准这里······” 两人从后面看去像相拥的姿势,两个小女生顿时停住脚步,有些脸红地面面相觑。 “我们····还去吗?” “算···算了吧,咱们还是不要当电灯泡。”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决定先去玩其他的。 昭歌放下手,看了眼前方的成绩,有些自豪道:“宋晏,我这徒弟不错吧?” 宋晏替她将微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很厉害,学姐一学就会。渴了吧?我去给你买水,你在这儿等我。” 昭歌被夸后十分高兴,当即点了点头,“好。” 当宋晏拿着两瓶水回来时,大老远便看见昭歌身边有个男生,两人相谈甚欢。 他脚步一顿,随后步伐迈得更大。 李朝云掏出两张演唱会门票,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带着你朋友一起来。” 昭歌浅笑道:“好。” 一只手快一步接过那门票,搂住昭歌肩部,宋晏宣示主权般道:“到时候我们一定来,昭歌,这位是?” 第138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1) 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男人,宋晏想起上一次在烧烤店包厢里见过他,好像是昭歌经纪人的初中同学。 李朝云的目光落在昭歌肩上,眸色微闪。 昭歌正欲说话,他抢先一步温和道: “你好,我叫李朝云,是moon乐队的主唱。你是叫宋晏对吧?” 宋晏打量了他一眼,笑得客气又疏离,“你知道我?” “我前段时间刚回国,和朋友去uy助演。不过那天人多,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他这话讲得委婉,那天,正好是宋晏“大出风采”的时候。 两人一个在人群中央,一个在人群外,宋晏自然对他没印象。 昭歌出声,阻断两人无休止的对视,“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 第一次见李朝云,昭歌觉得他特别像那种温柔学长,还是唱歌好听的主唱。 他是于舒浣的好友,上次一起吃了那顿饭,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对方很热情地请她去听演唱会。 李朝云似乎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过多关注,几人客气地聊了几句,他便离开了。 上车后,想着刚才宋晏放进她包里的两只门票,昭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解释道: “他就是上次我跟你提的,舒浣的初中同学,刚才只是碰巧遇见了。” 宋晏“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似乎对这事并不在意。 可是,他却沉默了一路。 君君暗自琢磨着,它怎么觉得,主神大人一次次跟着他们到新的位面,并不是监督任务这么简单呢······ 回到家后,刚进屋,昭歌趁其不备,将人推到沙发里。 宋晏表情微愣,紧接着,昭歌俯身出现在他上方,将他的视线完全占据,宋晏瞬间放弃了起身。 昭歌手在沙发边缘轻敲,打量他的神色道:“你这是怎么了?” 宋晏长手一伸,将昭歌拉到腿上坐下,又引着她的双手换上自己脖颈,脑袋埋在她肩窝中,环着她的腰闷闷道: “我不喜欢他和你说话。” 他总觉得,李朝云看她的眼神,别有居心。 昭歌摸了摸他的头,有些稀奇道:“宋晏,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宋晏抬眸看向她,权当是默认。 他手箍着昭歌的腰,不让其逃离,抬手摸了下她柔软的唇角,眸色深幽道: “姐姐,你这里,只能给我一个人亲。”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宋晏身上的体温隔着衣服亦能清晰感觉到。 他缓慢地从颈侧吮吻到耳垂,然后轻含住,用牙齿在上面细细的磨。 昭歌浑身忍不住一颤,下意识往后退,小声求饶道:“宋晏·····” 这话没有威信力,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可再怎么躲,人都在宋晏怀里。 温热的气息从耳后滑到唇边,宋晏轻“嗯”了一声,听起来漫不经心。 他的手在昭歌背脊上缓缓移动,所到之处寒毛颤栗,昭歌的手软绵绵地搭在他脖颈上。 宋晏欲吻不吻,感受着昭歌在自己的怀里软成一滩水。 他一直逗弄着怀里人,似在实施一场惩罚。 不过,这可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惩罚。 罚着罚着,宋晏的呼吸也乱了。 他的目光落在昭歌身上,似是带了火,一点一点灼烧她,无声的占有。 昭歌听着对方越来越沉的气息,只觉面红耳热。 宋晏轻按下她的后颈,引导两片唇瓣相贴。 门口传来些许动静声,沙发上的两人陷入爱|欲的旋涡中,丝毫没有察觉。 刚要吻上去,“啪”一声,解锁声响起,门被从外打开。 “昭歌,你这儿······” 于舒浣突然噤了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我去!” 昭歌立即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头发,“我···我们····” 宋晏轻咳了一声,一片红迅速窜上了耳朵。 尴尬,史诗级的尴尬。昭歌瞬间失语了,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 于舒浣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手在桌上极有目标性地拿起一把钥匙。 她嘴角的笑容快要咧到后耳根,“我钥匙落在你家了,我就是来拿个钥匙。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哈。” 临走前,她还不忘对昭歌眨了眨眼,一副姐妹我懂的模样。 “啪”一声轻响,门再次被关上。 昭歌以手捂面,轻叹了一口气。 宋晏不应景的笑了一声,昭歌反手一个抱枕砸去,恼羞成怒道:“宋晏,不许笑!” 这一趟,本应该是昭歌哄宋晏的。 最后变成了宋晏亲手做了一顿爱心晚餐,才将人给哄好。 回到公寓后,宋晏回想起今天在昭歌手机是上看到的消息,于是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 宋晏本来就是搞计算机的,随便一查,这才发现宋君哲有好几幅画都是在昭歌这里买的,两人从两年前就有了联系。 他手指微顿,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今天昭歌在画室端详的那幅画。 当时他好奇问了一句那幅画的名字,昭歌说叫《云海》。 宋君哲尤其喜欢收集关于“海”主题的画,痴迷程度连他都知道。 所以昭歌那幅画,是给宋君哲准备的? 宋晏陷入了沉思,手指在触屏上无意识地滚动着。 他视线被其中一条标题吸引了视线,随后点了进去。 这是a大的校园贴吧,上面有一张昭歌和宋君哲在a大门口交谈的图片,背景里面有昭歌的车。 “哇喔!我的男神和女神,他们站在一起好配啊!” “楼上瞎说什么,明明冷梨和学长更有cp感。” “这是多久的照片,楼主自己p的?” “昭大画家身上的这条裙子好好看,求链接!” 这条帖子下面有近万条评论,宋晏面无表情地往下滑,直到看到了其中一条。 “让让,让让,我来说。听知情者透露,昭歌学姐可是暗恋过宋君哲学长的喔,现在看他们这情况,八成是在一起了,让我们一起失恋吧。” “什么?!” “真的假的,展开说说·······” ------题外话------ 如果大家发现今天更新的章节和昨天情节接不上,请不要慌张,让我们一起静静的等待,中间还有1000字左右。(?w?) (ps:136章已经通过,没看的小可爱们记得刷新一下。 今天加更奉上,感谢大家的投票,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36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19) 话音落下,他轻啄了下昭歌唇角,稍纵即逝。 昭歌先是愣了一瞬,有些哭笑不得,“宋晏,你这可属于先斩后奏啊。” 她抬手勾上宋晏脖颈,将人往下拉低了一些,学着宋晏刚才的模样凑近亲了一下,挑眉道:“看在你夺冠的份上,买一送一。” 这像是变相的纵容,某人的眼神一下变得幽深,眸底是潺潺流动的美酒,很是醉人。 刚准备松手,宋晏突然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再次吻了上去。 他要奖励要得很虔诚,动作轻柔,只在外流连反转。 给人一种绅士的感觉,在情事里面的绅士,可不常见。 显然,昭歌还是低估了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特别是宋晏。 他中途睁眼,怀里的人还是那副冷清模样。 稍微不同的是,昭歌不再游刃有余,此刻睫毛微颤,暗显出些许无助和紧张。 此刻的她就像是娇艳欲滴的冷艳玫瑰,性感又漂亮。 趁着昭歌不注意,宋晏浅浅试探,得到昭歌的回应,他又有些难以自抑的加重了这个吻。 宋晏实在是太凶了,昭歌难以招架。 求饶的话被对方堵了回去,昭歌挂在宋晏脖颈上的手摇摇欲坠。 宋晏感受到怀里的身体下跌,双手箍在昭歌腰上,轻轻一举便将人抬手提坐在桌边。 他微喘着气,居高临下的看着昭歌,随后额头抵了过去,轻轻砰了砰对方的额头,低声道:“站不稳了?你要加强锻炼。” 昭歌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心想自己可是每天都晨跑的人,“这儿是休息室,待会有人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宋晏再次侵来,含糊道:“现在他们都还在听训,不会有人来的。” 似是为了打宋晏脸,下一秒,门外传来一阵拍门声。 这声音一听就很虎,大力又急切。 突如其来的声响将昭歌吓了一跳,赶紧推了推宋晏。 “里面有人吗?谁把门锁了?” 宋晏侧开身,停下动作转头,十分淡定的和门外夏余对话,“是我。” 夏余没听出他的气息有些乱,真诚发问道:“晏哥?你在里面干嘛啊?” 昭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有些紧张。 “刚刚更衣室有人闯进来,不安全,我来这儿换衣服。” 门外的夏余挠了挠头,嘀咕道:“晏哥你现在还挺讲究,那行,你换好衣服赶紧过来,咱们一会还得去庆功宴呢。” “知道了。” 听着门外没了动静,昭歌视线落在宋晏身上,带着恼意的轻捶了他一拳。 宋晏“嘶”了一声,笑着求饶道:“我错了,下次一定好好挑地方。” ? 还有下次? 昭歌手指微曲勾着人下巴,眯了眯眼道:“宋晏,你好会吻。” 这话乍一听是夸奖,实则是个隐藏的大坑。 宋晏反应过来,从昭歌的评价中嗅到危险气息。 他脸上的笑意微敛,神色认真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我的初吻上次给了一个小酒鬼,这是第二次。至于会不会,大概是姐姐带得好。” 第139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2) 宋晏紧绷着脸,按在电脑两边的指头微微泛白。 瞥见页面的不对劲,他再次噼里啪啦一顿敲,随后发现了一个事情。 这条点赞量过高的帖子,被人强制删除了。 删除的时间,就是在照片发出的第二天。 如果只是一条普通的讨论贴,当事人都不会在意它才对。 一顿排除后,他快速锁定了一个人,宋君哲。 若是他让人删除帖子,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是为了不让冷梨误会,要么,他就是对昭歌有别的心思。 那昭歌呢? 她又在里面充当着什么角色,想起第一次表白后昭歌的态度,宋晏心里有些没底。 她喜欢的人,真的是宋君哲吗······ 宋晏后背靠在沙发边缘,卸掉浑身力气,心里一直默念一个名字。 宋君哲,宋君哲,又是宋君哲······ 他还真是怎么样,都逃不过自己这个好哥哥呢。 宋晏抓起电脑旁的手机,瞬间亮起的屏幕让他有些恍神,默了一会儿,他又将手机丢回沙发上。 有些事情,他做不到一直憋着心里。 有太多想问的了,想问昭歌知不知道自己是宋君哲的弟弟,那幅画是要送给宋君哲吗,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宋晏不知一通电话打过去从何问起,想了想,决定明天亲自去找昭歌谈。 这边,宋君哲约昭歌见上一面,还体贴地将地点定在了昭歌工作室隔壁的咖啡店,以免过多打扰她的时间。 第二天,昭歌坐在咖啡店内,轻抿一口醇香的咖啡,道:“宋总找我,是不是那幅画有什么问题?” 距离宋君哲订画,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那幅画重在宋君哲的心意,倒也不难画,昭歌赶了下工,前天给人寄了过去。 现在宋君哲来找,她便下意识以为是因为这件事。 谁曾想宋君哲道:“那幅画超乎我的意料,你的手艺,我向来信任。” 他顿了顿,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向你求证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你和宋晏是在一起了吗?” 说着冒昧,可他不仅问了,还十分坦然。 昭歌淡笑道:“让我猜猜,宋总接下来该不会直接撂下一张支票,让我远离你弟弟吧?” 她这句话,就算是变相的回答了宋君哲的问题。 马路对面,宋晏正准备抬脚朝工作室走去。 车辆穿行间,一抬头,他瞥见了咖啡店里的两个熟悉人影。 这一边,宋君哲歉意地笑道:“抱歉,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你和宋晏在一起,我不会反对。相反,其实我挺高兴的。 我这个弟弟有时候性子倔,以后还请你多担待。” 宋君哲的这番话,让昭歌小小吃惊了一把。 她知道男主一直将宋晏这个弟弟放在心上,很多时候怕伤了他自尊心,便在暗处默默关心他。 可这知道归知道,亲眼看见,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总,我······” 她正欲开口,有一个人影朝他们这一桌走来。 宋君哲起身,眸底闪过淡淡的诧异,“小晏?” 看着突然出现的宋晏,昭歌有些没反应过来,也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宋晏看向宋君哲,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少假惺惺的。” 每当他一遇见宋君哲,下意识便会变成刺猬,这就像是天生的生理反应。 说罢,他抓起昭歌的手腕,“跟我走。” 在两人离开不久,宋君哲走出来,随后上了一辆车。 他坐在后座,摘下眼镜后揉了揉眉心。 燕叔通过后视镜瞧着宋君哲的神色,他刚刚,看见二少爷了,估计两人又是不欢而散。 “大少爷·····” 宋君哲淡声道:“燕叔,你放心,我没想着怪他。” 小时候玩的多好的两人,就因为老爷和夫人的偏心,硬生生叫这对兄弟离了心。 偏偏这所有的一切,大少爷还独自抗了下来。 燕叔叹了一口气,“大少爷,辛苦你了。” “宋晏,你放开我。” 出了咖啡店,宋晏便拽着昭歌朝露天停车场走去,他对昭歌的话恍若未闻,打开车门将人塞了进去,随后坐上了驾驶座。 宋晏上车后,单手握在方向盘上,却并未发动车子。 昭歌能感觉出来,此刻他周围弥漫的低气压。 默了一会儿,他看向昭歌,“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认识我哥,你和他认识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刚才隔着一条马路看着他两坐在一起,天知道他有多么烦躁。 那普通的一扇门,就将轻易地阻挡在了外面,仿佛他两处于一个世界,而自己是独自一人。 昭歌揉了揉自己微红的手腕,平静道:“他是买我画的顾客,也只是我的顾客之一,为什么一定要单独拎出来说。我提他好跟你套近乎吗? 还是说,如果你知道我认识他,就不会放纵你我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 面对昭歌的反问,宋晏不由愣住了。他垂下眸子,并未反驳。 宋君哲就是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山,他想尽方法都无法横跨。他有意回避和宋君哲所有相关的人和事。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认识,无论昭歌是谁,他都会将她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更不会,更不会······ 昭歌收回视线,其实这个答案,不用宋晏回答,她也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开始接近宋晏的时候,她就刻意回避了自己和宋君哲相识的这件事。 今天宋君哲约自己见面,为的不是其他,而是自己的这个弟弟。 可是宋晏永远在回避宋君哲的好,在他看来,宋君哲的退让和关心,反而是在提醒他,提醒他自己是个弱者,永远只能被宋君哲压过一头。 面对陷入敏感纠结中的宋晏,昭歌轻声道: “宋晏,他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你们之间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你就能······” 宋晏贸然打断她,那双眸子沉甸甸的,变得深不见底,“你在替他说话?你根本不了解,凭什么替他说话?” 第140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3) 若是别人,宋晏还可以装作不在意。 可是这话从昭歌嘴里说出来,他心口酸酸的,一丝委屈蔓延开来。 见宋晏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昭歌正准备好好安抚,突然天降一口大锅,将她打得猝不及防。 “昭歌,你喜欢过他吗?” 宋晏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是没底的。 他想要一个答案,此刻却又有点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相较之下,昭歌的心理活动就比较跳跃了。 喜欢男主的是原身,又不是她。 可要命的是,自己的灵魂现在就在这具身体里。 原身的往事和旧情,她只能照单全收。 她仅仅是顿了一秒,在这一秒内,宋晏脑补了很多,其中包括那幅画。 不等昭歌说话,他就自嘲道:“好,我知道了。” 昭歌内心暴走,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了??! 【宿主,保持优雅,要淡定······】 昭歌深呼吸,随后道:“宋晏,你听我解释,我和你哥之间根本······” 宋晏朝她方向凑近了些,双手握在昭歌肩膀上,昭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再次打断了话。 他表现得有些失控,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加重,“所以,你是想通过我当跳梯去接近宋君哲?” 宋晏的话越发刻薄,越发脱离自己的掌控。 “啪”一声,车中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昭歌冷声道:“宋晏,你别太过分了。” 宋晏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那里是最接近疼痛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有所缓解。 眼底的猩红褪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连忙道:“昭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昭歌将他的手推开,“宋晏,我想解释,可你压根不想听。” 她看着有些茫然的宋晏,丢下一句“你自己冷静一下吧”,便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不欢而散后,宋晏在车里坐了三个小时,随后开车去了uy。 阿齐见到宋晏的时候正在擦酒杯,天还没完全黑,酒吧里的客人不多。 他看了一眼排班表,诧异道:“晏哥,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排你的班,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宋晏手指在吧台上微扣,“我知道,今天来喝酒。” 他这么一说,阿齐立马懂了。 不过看着宋晏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阿齐忍不住道:“晏哥,你还真是来喝酒的?是不是有啥烦心事,跟兄弟说说。” 余光瞥见又来了客人,宋晏拍了拍他的肩,起身道: “没事,就是嘴馋。客人来了,赶紧招待人家。” 说罢,他拎着酒找了个安静地方重新坐下。 他半边身子隐入阴影之中,流动的灯光偶尔显出他英俊脸庞。 宋晏手肘撑在桌上,空酒瓶越来越多。 他很少醉,除了酒量好的原因,平常也喝得适量。 可是今天,宋晏刻意去追寻醉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心中的各种情绪。 旁坐的男子正在搜寻漂亮姑娘,准备来一场邂逅。 看到宋晏的时候他瞳孔微缩,随后赶紧若无其事地转回了身,在桌底下偷偷给人发着消息: “我在uy看见宋晏了!” “宋晏?这不很正常吗?他是那儿的调酒师。” “他今天没调酒,在这儿买醉呢,不信你自己来看。” 对面很快回复: “马上。” 发完消息后,那人心虚地喝了一杯酒,随后赶紧跑路。 宋晏有一搭没一搭喝着,目光落在正在演唱的乐队组合那儿。 突然,视线被人影所挡住。 他有些不悦地抬眸,张芊芊对他扬手打了个招呼,随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 她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哟,咱们宋二少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 宋晏垂眸,一杯酒下肚,懒得搭理她。 张芊芊撑着下巴,眼里满是幸灾乐祸,“让我猜猜,你分手了?” 宋晏朝她看了一眼,眼神凉嗖嗖的,张芊芊瘪了瘪嘴,随后又雀跃道: “看来是闹矛盾了,我当时就看出来了,你和她根本不适合,你只是一时觉得新鲜罢了。 话说回来,我们两结婚才是最适合的。让老头子不高兴,说不定还能让他再离个婚!” 她自顾自的说着,宋晏敏锐捕捉到关键。 “两家联姻这事,是你和我爸妈说的?” 张芊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方承认。 “是我说的,但叔叔阿姨看起来,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不愿意,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宋晏心中下意识反驳,随后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宋君哲那天追出来说的话,不是假的····· 他一直以为,在利益面前,自己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那一个。 可现在张芊芊说,这门婚姻他们并不赞同,这又是怎么回事? 啤酒罐微陷,宋晏陷入了思考中。 “宋晏,你不是讨厌你哥吗?叔叔阿姨这么不关注你,和我结婚,他们肯定会气炸的,就像我爸一样······” 宋晏不冷不淡,冷峻的眉眼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我说过了,不会陪你疯。” “疯?你不疯吗?宋晏,我们才是一类人,都是疯子!” 张芊芊猛地站起来,幸好他们所处的位置在角落,并没有引起过多关住。 见宋晏不为所动,她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你我都是想尽方法的吸引大人注意,偷偷躲起来舔伤口。我们想要什么,只有靠自己去抢,去争! 你要是不争,以后的家产全部是你哥的; 我要是不争,老头子不知道还要给我造多少个弟妹来。” 顿了顿,她又放缓声音哄道:“娶了我,你就有我张家的势力。我可以帮你,帮你争家产,到时候你哥肯定不是你对手··· 酒杯被重重地撂在桌上,他不想再听,“够了!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稀罕他的东西,就算要挫败他,我也有自己的方式。这是我的家事,和你没有关系。” 张芊芊缓慢直起身子,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那她呢?她背叛了你,你就不想报复回来?” 第141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4) 宋晏刹那间掀起眸子,声如寒霜,“学校贴吧的讨论帖是你发的?” 他的眼神很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张芊芊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一般,浑身不自在,但她还是梗着脖子道: “没错,是我发的又怎样!我只是想帮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就是个虚伪的女人·····”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话威力这么大,两人之间的位置离得近,宋晏突然起身,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将人逼到了昏暗的角落处。 张芊芊拼命去拍打宋晏的手,嚣张跋扈的脸渐渐失去血色,她断断续续道:“宋···宋晏,你放手···放开我!” 音乐声遮盖了张芊芊的声音,两人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反倒像是在调情。 这在酒吧很常见。 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没有将角落处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回事。 宋晏本就是个危险的人物,张芊芊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俊冷脸庞,这才意识到他真的动了怒。 大张旗鼓的怒气并不可怕,宋晏这种不动声色的,往往更具有杀伤力。 宋晏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别人不知道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张芊芊,别逼我。” 张芊芊下意识一抖,连挣扎也忘了。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宋晏,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眼角出了泪花,“宋晏,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脖颈上的力道微松,张芊芊脸色一变,反而死死按住宋晏的手,不可置信道:“你真喜欢?” 她宁愿相信宋晏是因为领地意识,不允许她动那个画家,而不是真动了心思。 笑话,宋晏也会喜欢别人? 从小到大,即便是和他青梅竹马的冷梨,他都没有动过心。 宋晏猛地甩开她的手,冷撇了她一眼,拿着外套朝门口走去。 “咳咳······” 张芊芊皱着眉揉了揉脖颈,早知道今天就不来招惹宋晏了。 这混蛋是炮仗吗? 一点就着! 她望着宋晏离去的身影,回想起了一桩旧事。 当时她还在读小学,和宋晏住在一个片区。 那天放学,爸妈都在忙,忙到忘记来接她。 前一天晚上,他们分明说要亲自来接她,却又因为工作将这句话抛之脑后。 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她一直没有等到家里人来,最后只好和宋晏,宋君哲一起回去。 那天,宋君哲目睹宋晏差点和别人打一起,罕见的发了脾气。 可只有她知道,宋晏打人是因为对方说了宋君哲的坏话。 宋晏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宋君哲瞪了他一眼,步伐迈得越来越快。 两人心中都憋着气,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 她当时慌了,正准备追上宋君哲解释一番,宋晏一把将她拉住,神情不屑道: “你跑什么,我认得路。没有我哥,我们照样能回去。” 宋晏身上的那股自信让她相信了,可紧接着意外发生。 宋家和张家在生意上合作并行,阻了别家的路,得罪了不少人。 仇家在放学路上蹲了他们好几天,走到偏僻路时突然出现将她和宋晏敲晕。 再醒来时,两人处于一个黑暗的小屋。 里面除了他们,还关押着不少小孩。 她和宋晏大声呼救,可是根本没有人管他们。 宋晏比她淡定得多,说自己和他是被坏人拐卖了,让她留着体力,说不定有机会逃跑。 屋里的小孩自动和他们划分了界限,在逃跑之前,他们需要活下去。 每天都会有人扔一些东西进来给他们吃,在那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吃饭是要靠抢的,也没有实力抢得过别人。 那里面有个孩子王,能把她一只手像抓小鸡一样拎起来,大家都不敢和那人抢食物。 让她没想到的是,宋晏去了。 一开始,他被打得鼻青脸肿。 渐渐的,宋晏下手越来越狠,仿佛不要命一般,周围人都很怕他。 还没等他们开始逃跑的计划,警察就来了。 被搭救时,屋内小孩看宋晏的眼神,比看到那些人贩子还害怕。 她也怕,可更多的是好奇。 因为好奇,她去了解,发现宋晏和自己一样,也是个没有人在乎的。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可现在,宋晏居然要背叛她,她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她听懂了宋晏的警告和威胁。 宋晏才是真正的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可现在这个疯子,竟然也想找属于他的那束光······ 愚蠢,陷入爱情只会遍体鳞伤。 张芊芊将酒桌上的一罐啤酒饮尽,手背迅速抹掉眼尾的泪,推开迎面而来的酒保,跌跌撞撞出了酒吧。 第二天,a大体育馆内,两支篮球队在场上激烈的你来我往,比分被咬得很紧。 宋晏撩起衣角,摸了把脸上的汗,随后降低身体重心,开始运球。 周围众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他和包围圈外的夏余对上视线,对方冲他眨了眨眼。宋晏嘴角微勾,一个假动作将对手迷惑,随后把球投给了夏余。 夏余一个反身,球成功进框! 口哨声吹响,宋晏和夏余那一队取得了最终胜利。 不远处,冷梨和赵媛媛盘腿坐着,欢呼声传了过来。 “晏哥,好样的!” 宋晏以手握拳和夏余在空中碰了碰,挑眉道:“你也不赖。” 他现在急需发泄情绪,给自己找点事做。 昨晚张芊芊在酒吧所说的话,被他刻意遗忘。 赵媛媛小跑过来,将手中的水递给夏余,掏出纸巾给他擦汗,“这么多汗,快擦擦。” 夏余长得像个多情种,在赵媛媛面前却跟个愣头青似的,“媳妇,我打得好不好?” 赵媛媛瞪了他一眼,小声道:“都说了,别叫我媳妇!” “啊?明天还给叫的,怎么今天又不行了?” 面对两人的打情骂俏,宋晏默默走开。 冷梨见宋晏过来,将另一瓶矿泉水抛给他,“是不是被他们秀到了?这儿还有一瓶。” 宋晏接过那瓶水,道:“多谢。” 他扭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吞咽着。这刚下赛场,身上外散的狂野感还未来得及收。 “你今天不是要排练吗,怎么有空来这儿?” 宋晏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懒洋洋问道。 第142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5) 冷梨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你猜。” 宋晏动作一顿,“冷梨,你学会逃课了?” 赵媛媛随后而至,捂唇笑道:“她逗你的,我们的排练改到了明天。” 冷梨见两人都来了,站起身伸展了下,随后将一旁的包勾在手中往后背一甩,颇有些潇洒不羁,“好啦,你们终于打完了,这刚好到点,咱们吃饭去!” “啪”一声轻响,宋晏瞥见冷梨背包里掉出纸张,刚好掉到宋晏脚边,宋晏无奈弯腰将东西捡起,“你东西掉了。” 手中的纸张有些厚度,看封面是个合同。 宋晏无意间看到“云海”两个字,他保持着递出去的姿势,顿时僵住了。 冷梨“哎呀”了一声,赶紧去接,可是宋晏拽得有些紧。 她疑惑地看了宋晏一眼,道:“宋晏,你发什么呆呢?” 宋晏松了手,“你买了油画?” “对啊。” 冷梨将合同放回包里,似是想到什么,她又打开手机相册凑近宋晏身边,道: “宋晏,你帮我看看,这幅画你哥会喜欢吗?” 夏余和赵媛媛两个人在旁边收拾东西,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宋晏下意识屏住呼吸,当看见那幅画的真面目时,他双眸微闪,有些古怪问道: “你买这幅画送给我哥?” “这不是快到他生日了吗,你还没说呢,你觉得这个礼物怎么样?” 冷梨眸中有些期待,宋晏僵硬地点了点头,“嗯,很好。”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原来一切就是个乌龙。 昭歌那天将这幅画拿出来,不是什么睹物思人,而是拿出来包装。 要送画的人,是冷梨; 要表白心意的,也是冷梨。 是他误会了她。 宋晏眸色淡了下来,自己一直误会她,却执拗地不肯听她解释。 想起那天对昭歌说过的话和质问,宋晏只觉得昭歌那一巴掌扇得轻了,自己真是个混蛋。 一旁的冷梨没察觉他的异象,盯着那张图片又欣赏了一遍,“是吧!我也觉得!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嗯。冷梨,你们去吃饭吧,我·····” 宋晏的话还没说完,夏余从后一把勾下他的脖颈,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哎呀走了,咱们几个好久没聚餐了,你不会又想跑吧。” 正准备偷跑的宋晏被猜中了心思,短暂地沉默了。 这一顿饭,他全程吃的心不在焉。 点开昭歌头像,两人的对话还停在好几天以前。 宋晏一段话打了又删,删了又减,有些郁闷地将手机扔在桌上。 不到一分钟,他又重新将手机拿起,有些踌躇地点开了昭歌的朋友圈。 昭歌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他试探性的点进去。 果然,一片空白。 宋晏眼底的期待缓缓消失,刚准备退出去,就看见了一条新动态。 没有文字,就两张随手拍的照片。 角度也很随意,但是照片里的人很吸睛,嘴角挂着淡笑,慵懒明媚。 背景,却是个没见过的地方。 看起来是在室内,很空旷,有几幅画摆在一旁,有一幅的包装才拆到一半,露出色彩鲜明的一角。 他快速瞄了一眼定位,这个地方,她好像提过,不久以后的画展会在这里办。 宋晏按灭了手机,心中很快有了计划。 第二天,昭歌一大早就被于舒浣拉了起来去看场地。 场地负责人和于舒浣沟通着细节,昭歌时不时补充两句,力求这次的画展准备充分。 她手中拿着策划,将场地的布置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于舒浣余光看过来时,刚好撞见昭歌偷偷打哈欠。 她跟负责人打了声招呼走过去,抽走她手中策划道:“困了?这儿差不多了,要不你先回去补个觉。” “没事,正常的生理反应。” 于舒浣目光落在昭歌身后,那缓缓靠近的身影,挪逾道:“得,你的救星来了。” 昭歌不明所以地转头,看着来人后有些惊讶,“李朝云?” 李朝云扬了扬手中的包装袋,道:“我刚好路过,听舒浣说你们在这儿,顺道过来瞧瞧。我买了咖啡,来尝一尝。” “来就来了,还带喝的,这多不好意思。” 于舒浣轻笑着调侃了两句,将其他咖啡分给其他人。 昭歌挑了杯冰咖啡,感谢道:“你这咖啡来得正是时候,谢啦。” 李朝云淡笑道:“客气。” 见冰咖的杯上有些水珠,李朝云从怀里掏出纸巾,朝昭歌伸了过去。 这一幕刚好被门口的宋晏撞见,此刻,他手中的甜品和咖啡显得有些多余。 “谢谢,我自己来吧。” 帮忙擦手,这个动作有些过于亲昵。 李朝云的纸伸到一半,昭歌不着痕迹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手指上的湿润被纸巾吸掉,昭歌余光朝门口瞥去,那儿空无一人。 宋晏刚关上车门,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人名字后,眸中的落寞一闪而过,下一秒他接起电话,低沉的嗓音道:“喂?” “宋晏,我回国了。今晚你可得过来给我接风,几年没见,老子想死你了!” 电话那头的,是他的好友周彦明,前几年太混了被家里送去国外进修,好几年都没让回来。 宋晏轻笑一声,笑骂道:“谁是谁老子?你回国了都不提前说一声。”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惊吓还是惊喜?” “哎呀别和我贫,你就说你来不来!” 宋晏往后靠了一点,抬头看了眼时间,“时间,地点。” 晚上,当宋晏推开包厢门时,人差不多已经来齐。 “晏哥!” “宋晏你可得小心啊,周彦明这混球刚还说,今天一定要把你灌醉。” 里面坐了七八个男生,有几个宋晏看着眼生,互相点点头权当打了个招呼。 包厢里堪比狼嚎的歌声停住,周彦明丢下话筒就跑了过来,想要给宋晏一个大大的熊抱,“小晏晏,你想我来没?” 宋晏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将他挡在半步之外,似笑非笑道:“周彦明,现在不怕男朋友吃醋了?” 第143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6) 周彦明眉眼间颇具混血感,他的好看足以混淆识别,性格热情奔放。 当年他家里把人送去国外,本意是想让他收心。 没想到这货反而玩得越来越浪,还在国外谈了个碧眼金发的男朋友。 周彦明一听这话就焉了,拉着宋晏坐下,逞能道:“他?他现在可管不了我。” 见周彦明这幅样子,宋晏忍不住联想到了昭歌那里,嘴角笑意微顿。 宋晏在他旁边坐下,“你该不会是和他闹别扭,一气之下直接跑回来了吧?” 周彦明哼哼两声,嘴硬不肯承认,“我才没有这么幼稚。” 宋晏点了点头,将手机在划了几下,随后递到周彦明面前晃了晃,很是不客气地揭穿他,“继续装,人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对方正是周彦明的男朋友,语气焦急,买了最早的航班朝这边赶。 周彦明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后颈,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宋晏轻“啧”一声,差点被这笑容晃瞎眼。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进来好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宋晏动作一顿,用眼神询问周彦明。 周彦明回头望了一眼,连忙自证清白道:“不是我喊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就没找人啊。” “我喊的。” 见两人齐齐朝自己望过来,一头红发的男生嬉皮笑脸道:“几个大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总得喊几个妹子一起玩游戏嘛。” 周彦明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正欲赶人,宋晏拉住他,“算了,你们平常该怎么样就怎样。” 他今天是来给周彦明接风的,不是主角。 宋晏倒不是怕场上其他人不愉快,主要是不想落周彦明面子。 场面再次热闹起来,其中一个大波浪卷的红裙女人看中宋晏,扭着腰过去想要直接坐人腿上。 谁知宋晏双腿交叠,就这么躲开了,“抱歉,我不玩游戏。” 女人笑了两声,嗲着声音道:“小哥哥,你好纯情呐。” 宋晏的懒散年轻在一众人中很突出,女人锲而不舍,涂着甲油的手就这么朝宋江肩膀摸去。 这到了半路,却被周彦明抓住。 女人眼睛一亮,这位小哥长得也不错。 谁周彦明笑着开口,道:“美女,我两都不需要。那儿呢,人还多着。” 女人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识趣地走开了。 路过红发男座位时,对方抬手拦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女人顺势坐在他腿上,男人痞笑道:“怎么,小美人这是被拒绝了?” 女人娇嗔道:“何少······” “好好好,不说了。那两位帅哥不解风情,你看不出来吗?” 这话传到女人耳朵里,误以为两人是一对,她道:“你早说嘛,我带几个弟弟过来。” 男人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得轻浮,“行了,带过来我两都吃不了兜着走,你可别给我找麻烦。好香啊,今天喷的什么香水?” “哎呀,痒,就是你上次送的那瓶。” “是吗?我再好好闻闻。” 其余人之间开始玩起了桌牌游戏,顶多暗送秋波,就他们动作最为暧昧大胆。 宋晏余光瞥了一眼,放下酒杯时漫不经心道:“这可不是在国外,小心待会把警察招来。” “没事,咱们玩得又不过分。至于那两个,他两最近在暧昧着呢,我管不住。别岔开话题,我在国外这几年酒量可大有长进,你可得把看家本领拿出来。” 周彦明来这还真是为了喝酒,他可不敢玩得太野,怕回去闪着腰。 他拉着宋晏喝酒,聊赛车,说着说着又去骂那个男的,说着说着骂那个男的,说自己失恋了。 宋晏醉意也上来了,周彦明的话被他左耳进右耳出,和嘈杂的背景音乐完美融合。 他打开手机,点开了置顶的对话框。 这一边,昭歌刚喝完热牛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打开消息,是宋晏连着的好几个撤回。 她拉开椅子坐下,盯着屏幕忍不住嘀咕,“宋晏在搞什么鬼?” “宋晏,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在干嘛呢·······” 周彦明察觉了宋晏的不专心,很是不满地去抢他手机。 周晏反手将手机塞回兜里,很不走心地扯慌,“我看看现在几点了。” 见他起身,周彦明抬手拽住他衣角,“去····去哪儿呢你?” “放水,撒手。” 宋晏撇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衣服扯了回来,抬脚朝外面走去。 周彦明看着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半瘫在沙发上的身子突然坐了起来。 他熟练地点了几下,心中暗暗不屑。 就宋晏这密码,从来不带换的,也太不安全了,回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突然,微信来了条消息: 昭歌:怎么了? 周彦明见还是个女人,惊得他酒醒了大半。 宋晏也太不够兄弟了吧,这都瞒着他! 回想刚才宋晏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模样,他朝门口望了一眼,“恶”从心起。 他在手机上快速敲打了一行字并按下发送键,等消息发出去后,又立马删除了自己的作案痕迹,在宋晏回来之前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公寓里,昭歌看着弹出来的消息,差点将口中的牛奶喷出来。 “宝贝,我喝醉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紧接着,一条定位消息甩了出来。 【啧啧,小学弟这是为爱买醉去了。】 听了君君的话,昭歌嘴角微抽,这话一看就不像宋晏说的。 【哪儿不像?】 昭歌:你听他什么时候喊过我宝贝?这么腻歪的称呼,压根不符合宋晏的人设。 君君沉默片刻,忍不住道:【可是,他平常都喊你姐姐诶!】 言下之意,这称呼也挺腻歪的。 昭歌脸微红,放心不下宋晏,只好认命拿着外套出了门。 算了,管它是谁发的,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surprise!” 张芊芊手拎着一瓶酒推开包厢门,里面的男男女女纷纷朝她看过来。 她“咦”了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抬头看,随后耸肩笑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美女进来喝两杯啊?” 第144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7) 对于同伴的作死行为,红发男疯狂给他使眼色,“你疯了,这是张氏集团的千金,小心她待会把你拆了。” 身后压低的议论声传来,张芊芊脚步微顿,又忍不住走回去。 “可以啊,哪个对姑奶奶的名声这么清楚,站出来我们交个朋····宋晏?” 张芊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宋晏,她脸色表情微滞,随后朝他走去。 “宋晏,你怎么在这里?你喝醉了?” 张芊芊看着单手撑着脑袋,垂着眸看不清神情的宋晏,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砸了出来。 房间里的声音小了一些,大家都忍不住往他们这边看。 张芊芊试探将宋晏拉起来,“宋晏,我送你回去。” 没等来宋晏的回答,倒把一旁的周彦明给惊动了。 他眯着眼睛认了半天,随后热情笑道:“哟,这不是芊芊大美女吗,你也是来给我接风的?别费劲了,宋晏待会有人送。” 张芊芊看了一眼周彦明,“酒鬼滚一边去,你们都醉成一片了,谁送啊?怕是送到床上去吧。” 见拽不动宋晏,张芊芊索性给夏余发了个消息,让他来接人。 自己还有聚会,但是把宋晏放在这儿······ 她看了眼房间内的清纯或艳丽的女人们,不行,不能便宜了这些女人。 她发完消息,不放心地朝宋晏看了一眼,脚踩着恨天高果断离开。 不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大家以为是张芊芊去而复返,却不想是个气质冷清的漂亮女人。 周围一下子噤了声,昭歌无视那些或惊艳或嫉妒的眼神,“抱歉,来找个人。” 她在昏暗的环境中锁定宋晏的位置,隐约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一样,迷迷糊糊间,宋晏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梦幻而又不真实,宋晏将这归根于自己眼花。 “弟妹,你终于来了!” 周彦明眼睛一亮,起身来了个醉酒版的绅士礼。 昭歌看着眼前眼窝深邃的混血精致男,第一反应是他好白。 她看了眼敛着眸子的宋晏,试探性道:“这位先生,是你发的消息?” “是我是我,宋晏喝醉了,要不要找两个人帮你拖进车里!” 周彦明搓了搓手,十分自豪地认下这事。 他说宋晏以前怎么不找女朋友呢,原来是眼光太高了。 昭歌的目光在包厢内淡淡扫了一圈,又瞧了眼靠在沙发边缘的宋晏,道: “不用麻烦了,楼上不是有房间吗?给他开个房吧。” 周彦明见昭歌准备走,有些没意料到眼下的情节发展,“诶?这····这就走了?” 角落处,宋晏的手微动。 昭歌已经走到门口,犹豫了下,又折转回来。 周彦明连忙为她让了路,昭歌走到宋晏身前,没有说话,将宋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 人喝醉了,大致会分为两种。 要么就是兴奋劲上头,有可能耍酒疯;要么,就是像宋晏这种,比往常更加安静的。 他低敛着眉,看似真醉了,背却是紧绷的。 昭歌居高临下看着他,轻踹在他小腿上,声音清亮:“宋晏,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众人见昭歌的动作,微微瞪大了眼睛,视线不停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见人没反应,她刚转身,垂在身侧的手腕就被抓住。 昭歌扭头看去,宋晏朝她无奈笑道:“站不稳。” 明知他是装的,昭歌还是伸手去扶他。 宋晏借力起身,顺势一只手横在她肩膀上,路过周彦明时,对方冲他眨了眨眼。 走在大厅里,昭歌余光偷瞄宋晏一眼。 他看着脚步不稳,却没多少力压在自己身上。 夏余准备来接人,刚到ktv门口,便看见宋晏和昭歌两人出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忍不住道:“靠·····原来宋晏说自己有女朋友这事是真的!” 上了车后,昭歌道:“我家还是你家?” 感受到身旁看过来的目光,昭歌轻咳一声,解释道: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醉,我就送你回去;要是醉了,一个人没有保障,可以在我那里借住一晚。” 装醉的事情被揭穿,宋晏并未惊慌。 他看向昭歌,道:“消息不是我发的,事先不知道有那些女人在。“ “我知道。” 宋晏一噎,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比往常沉一些,但他还是想把一些事情早点解决。 “对不起,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误会你。我以为那幅画是你要送给我哥的,这才······” 昭歌平静打断他,道:“宋晏,一个月时间到了。” “什么?” 宋晏有些没反应过来,昭歌直视他的目光,以冷静的姿态,继续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这事也怨我,没有提前给你说清楚。但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短暂的耳鸣,浑身有些发冷,宋晏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昭歌,为什么·······” 昭歌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内心os:我也不想虐你啊,谁让这好感度停滞不前,咱们总不能干耗着。 为了完成业绩,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昭歌指甲陷入掌心内侧,叹了一口气道:“宋晏,你真的喜欢我吗?”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50.恭喜宿主,成功触发大礼包,可兑换该位面愿望!】 果然,这一刺激,宋晏的数值就开始变化了。 好奇度增加,只是这次的好奇度,宋晏不是产生好奇,而是对她提出分手感到不解; 以及,对自己情感的困惑。 宋晏犹豫了······· 说是犹豫,更多的是迷茫。 他不知道昭歌心中对喜欢的定义是什么,两个人能相处在一起,不就是喜欢了吗? 他承认,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好奇和新鲜感接近昭歌,甚至两个人之间的恋爱,吵架,冷战,分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是大多数男女在情爱中必定会经历的过程,他以为自己能随波而流,平常心面对。 他喜欢昭歌吗? 喜欢。 可是这种喜欢,好像并不是不可舍弃的。 理智告诉他这就是答案,可内心又在叫嚣着唱反调。 ------题外话------ 接下来请收看,我那诡计多端的绿茶学弟~ 分手是虐的开始吗? no,是甜的开始~ 第145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8) 昭歌并没有为难宋晏,非要听到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或者是违心的答案。 见他状态还行,不至于站不稳,昭歌索性直接开车将人送到了公寓楼下。 “到了。” 宋晏打开车门时,还有些恍惚。 他机械地打开车门,见车窗欲升起,宋晏这才回神,有些突兀道:“等等!” 昭歌朝宋晏看去,宋晏嘴微动,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垂下眸,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放在车窗上的手缓缓松开,宋晏插兜往后退了一步,“路上注意安全。” 昭歌的车消失在视线里,他仍在原地站着。 【宿主,这就是您等待的契机吗?】 昭歌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淡声解释,“现在我和他的关系不温不火,只会保持原状。要想有质的变化,就必须改变当下。”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道:“君君,你说这招可行吗?我总觉得,这似乎有些残忍了。” 【将计就计,我觉得这办法可行。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看清自己内心的机会。】 宋晏对宿主的情感,被他藏于深处。他这是,连自己都给瞒着。 获取每一位魔尊分身的好感度,都会有千奇百怪的曲折阻挠,并不能依靠单纯的相伴而获取好感度。 谁让他们的主身,是位修炼无情诀的主。 昭歌想要完成任务,只能不断调整攻略计划。 君君情感淡漠,不太能感同身受体会昭歌的不忍情绪,但却可以给予理解。 作为系统,它反倒觉得,宿主这猝不及防的分手站在任务角度看,来得绝妙。 刚才增加的好奇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宿主,您这次的心愿是什么?】 昭歌略微沉吟,“我现在没什么想要的,愿望可以先保留吗?” 君君下意识进入紧张模式,【宿主,您该不会又想和位面规则唱反调,改变攻略对象命运吧·······】 昭歌:??? 她真诚发问,“我以前干过这种事?” 君君:“······” 何止干过,您胆子不是一般肥。 差点忘了,宿主每次抽取记忆后,对攻略过程记忆模糊。 不过转念一想,该位面的攻略对象没有什么非死即残的炮灰结局。这个位面没有魔气存留的痕迹,也不会出来瞎捣乱。 宿主好像也没有什么由头,将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心愿用在攻略对象身上。 君君心情舒畅不少,有些强硬地转移话题道: “原则上来说,可以延迟许愿,但是有时间限制。宿主若是在该位面结束之前未许愿,机会将自动作废。所以宿主,您得抓紧时间喔。” 昭歌点了点头,道:“ok,想好就告诉你。” 宿舍内,夏余看见宋晏的第一眼,就迫不及待地求证他和昭歌之间的关系。 夏余脸上故作严肃,忍不住八卦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和昭歌学姐是怎么开始的?” 宋晏瞥了他一眼,将包扔到桌上,抛出惊天大瓜,“我们分手了。” “嘁,骗谁呢你。” 空气短暂凝固,夏余观察着宋晏神情,结巴道:“兄弟,真····真分手了?” “嗯。” 夏余这下更加好奇了,也不关心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了,追过来问道:“晏哥,这分手了,你什么感觉?” 宋晏手中转悠的笔微顿,在夏余期待的眼神中道:“没什么感觉。” 夏余“啧啧”了两声,果然,他就知道白期待了。 好巧不巧,两人下午去游泳馆的路上,遇见了昭歌。 夏余大老远就看见了昭歌,他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宋晏,低声提醒道:“诶,晏哥···晏哥你快看。” “看什么·······” 宋晏眉宇间透着轻微不耐烦,但还是顺着夏余视线看去,随后脚步一顿。 三两成群的学生中,昭歌一人独行,一身牛仔套装显得干练又酷飒。 她将手机微靠近唇边,右手拇指按在屏幕上,似在和什么人发着语音,时不时的看一眼消息。 宋晏脚步变缓,眼见对方越来越近,他不由放缓了呼吸。 现在调转方向,会不会太刻意了? 要不要主动上前打个招呼? 我今天的穿着打扮应该还行吧? 无数问题在脑海中飘过,宋晏表面淡定从容,内心却没由来的紧张。 昭歌抬手拨开被微风吹拂的头发,眼神往宋晏和夏余那个方位瞄了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对,我放在画室了,你待会先看一眼。我?我现在在a大,估计下午五点到。嗯,好······” 宋晏眼睁睁看着昭歌打着电话,就这么朝自己反方向走去。 夏余扭头看着昭歌走远的背影,喃喃道: “晏哥,我还以为是你提的分手。现在看来,你才是被甩的那一个啊。” 宋晏薄唇微抿,面色黑了不少,长腿一迈和夏余拉开了距离。 “诶,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等等我啊。晏哥,宋晏,你等等我。” 教练让宋晏带带夏余的速度,结果宋晏在前面不要命地游,夏余苦不堪言。 最后一圈后,他直接瘫在岸边摆手求饶,“不行了不行了,我歇会儿。 宋晏摘下护目镜,双手一撑也坐上了水池边。 夏余气喘吁吁道:“你看看你,就是口是心非。还说什么没感觉,刚刚眼睛都快黏到人家身上去了。” 宋晏被说中心思,毫不客气一脚踹在夏余腿上,夏余瞬间直起腰,“哎呦”一声道: “晏哥,还带恼羞成怒啊?喜欢就去把人追回来呗,想这么多干嘛。” 夏余的话让宋晏陷入了沉思,昭歌昨天提出的问题,他思考了一个晚上,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不敢奢望的。 可是自己错过了最佳的答题时间,没有人会停在原地等待。 在遇见昭歌之前,宋晏有着无数的荆棘和铠甲包裹自己。 如今,他愿意为了昭歌试一试,亲手将这些刺拔去。 宋晏突然抬头,喊道:“夏余。” “咋了?” 夏余不解回望,只见宋晏看过来的眸子里满是认真,他道: “你那些追人的手段,再教教我。” 第146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29) 第二天,夏余拉着宋晏来到了篮球场。 宋晏手中运着球,夏余展开双臂拦在身前,乍一看两人之间战局胶着。 “夏余,你这招真的行吗?”宋晏余光扫了一圈,忍不住低声质疑。 夏余抹了把汗,信誓旦旦回道:“你还不信兄弟我吗?这可是昭歌这几天的必经之路。 昭歌学姐不是一般小女孩,你想要人回心转意,就得先引起她的注意,然后再晾她几天。这一来一去,她到时候一定会主动来找你的。 来了来了,你别转身,就在你身后呢。” 接收到夏余的信号,宋晏身体顿了一下,长臂携着球朝篮框抛去,空中出现一道漂亮弧线,投出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好!” 夏余最先捧场的鼓起掌来,场上一片欢呼。 昭歌被这声音吸引抬头,看见了人群中的宋晏。 她默默抬头,这烈日当头的,宋晏在这儿打篮球。 果然年轻人体力就是好,要是换她上去,估计跑一圈都够呛。 突然,她脑袋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在宋晏拿金牌那次,安静的休息室,宋晏凑在自己耳边调笑,让她加强锻炼来着。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君君的声音将昭歌吓了一跳,差点忘了,这货能看到她脑海中的画面。 绯色悄然爬上耳朵,昭歌轻咳一声,咬牙切齿道:“君君,闭嘴。”” 再望过去时,就这么撞进了宋晏那双幽深的眸子中。 昭歌有些心虚,刚想离开,对方就朝自己快步走过来,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宋晏在她一步之外停下,道:“学姐。” 身后的夏余无奈扶额,没想到宋晏这么沉不住气。 “好巧,在这儿打篮球呢。” 昭歌笑容略显不自然,这招呼打得有些尴尬,宋晏却毫不在意,淡笑道:“学姐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 昭歌眨了眨眼,被宋晏的直接再次打得猝不及防。 好吧她承认,昨天是故意在宋晏面前晃的。 一般来说,男人分手后有三个时期:放飞自我期,空虚怀念期,反思观察期; 她只是好奇,放飞自我的宋晏是什么模样。 现在看来,小学弟这是已经来到了第三个阶段?? 这是坐火箭的速度吗? 她忍不住内心发问:君君,宋晏的好感度有变化了? 【比起前段时间的石沉大海,现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小心!” 一声短而急的提醒让昭歌恍然回神,原是有个篮球朝她的方向飞来,宋晏上前一步抬起手肘,缓冲了球的冲力。 球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几圈,昭歌连忙查看宋晏手臂,“宋晏,你没事吧?” 宋晏甩了甩手,摇了摇头道:“没事。” “都擦破皮了还没事。” 听着昭歌有些着急训斥的话,宋晏倒觉得没什么,他轻声安慰道:“就是擦破有点皮,我·······” “咳咳!” 宋晏话刚说到一般,就被夏余过于刻意的咳嗽声给打断。 夏余朝他拼命递眼色,宋晏愣了片刻顿悟,他转头看向昭歌,立马改口道:“嘶,我觉得还挺痛的。” 昭歌抬眸观察着他的神情,“真的痛?” “学姐不好意思,看来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我还是自己去医务室看看吧。” 他刻意咬重“自己”两个字,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怜。 见宋晏孤零零走了几步,昭歌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我陪你去吧。” “啊?” 对方故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露出乖巧笑容道:“这多不好意思,那就麻烦学姐了。” 神识中恍恍惚惚飘过弹幕:“······演技拙劣。” 君君不是很懂,【那您还陪他去?】 昭歌摊手表示无奈,没办法,她似乎还挺吃这一套的。 在感情里,有时候就是得装糊涂。爱情游戏嘛,自然是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受教了,原来你们在玩情趣。】 君君忍不住兴奋,情侣把戏它还是很爱看的。 宋晏那架势进了医护室,还以为骨折了,可最后校医直接一通云南白药喷雾就解决了。 “好啦,最几天减少运动,我再给你开一点乳胶,记得拿回去涂抹。” 昭歌接过单子,道:“谢谢医生。” “没事。” 趁着医生去里屋的空隙,昭歌打量着宋晏,挪逾道:“我还以为,得上支架呢。” 宋晏一本正经道:“我怕疼。” 四目相对,昭歌扬了扬手中单子道:“这次谢谢你替我挡球,医药费我替你出了。” 他不打算一上来就将人逼得太紧,于是转了个弯问道:“昭歌,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吗?” 对方眼底透着小心翼翼,昭歌微愣,点了点头道:“你要是想的话,可以。” 听到昭歌的回答,宋晏肉眼可见地高兴,他道:“我知道后街开了一家新的川菜馆,味道不错,我们待会一起去尝尝?” 昭歌看了眼时间,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本来这顿饭该我请你的。但我待会有约,改天吧。” 这时,昭歌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看了宋晏一眼,随后转身接起了电话,“喂?你已经到了吗?我现在在医务室,你可能得等会儿。 没事,我没事,就是一个朋友受伤了,我陪着过来看看。好,待会见。” 昭歌故意压低了点声音,对面的男声隐隐约约传来,宋晏面色的笑意微敛。 等昭歌挂断电话,他试探性问道:“是学姐的客户吗?你先去吧,我这边没什么事。” “是李朝云。今天教授请吃饭,教师的儿子和李朝云同一个乐队,刚好也请了他。” 昭歌话语微顿,目光落在他伤口处,随后又快速离开,“那我先走了,你这几天注意伤口,尽量不要碰水。” 宋晏淡声道:“嗯。” 出了门后,君君忍不住感慨,果然还是自家宿主技高一筹。 没有直接答应宋晏的邀请,彼此间不断拉扯,她和宋晏之间才会纠缠得更深。 一想到接下来的好感度增加,它更加期待了。 第147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0) 见昭歌走得果断,宋晏心中有些郁闷。 “李朝云·····怎么哪儿都有他。” 宋晏回想了下,昭歌刚才所说的老师,好像是美院的秦玉教授。 没记错的话,秦玉老师的那个儿子,和他们年纪相仿,叫秦仲来着。 而且,夏余也认识。 他一通电话打过去,不到三分钟,夏余就把吃饭的地址发了过来,附带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小昭,有男朋友了吗?” 饭桌上,公事聊完后,秦玉又开始关心上了自己学生的情感生活。 昭歌动作一顿,如实道:“目前还是单身。” 她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看过来,优秀又漂亮的大画家现在还是单身,哪里是找不到,估计是人家心气高,没有看对眼的。 秦玉一听眼睛微亮,撇着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李朝云,意有所指道:“这不正好,朝云也没有对象,你两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还别说,李朝云和昭歌坐在一块,郎才女貌,看起来是挺相配的。 李朝云目光似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对上昭歌看过来的眸子,只是淡笑着却不说话,无形中将这个问题推给了她。 昭歌转回头,含笑道:“老师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和朝云只是朋友。” “好好好,不说。小年轻的事情你们私下去讨论。” 秦玉话是这么说,看着两人的眼神中透着满意,撮合两人的意思很明显。 饭局除了中场的这点小尴尬,其他时候倒是挺融洽的。 餐厅外,宋晏倚靠在柱子旁,时不时朝餐厅门口看去,明显是在等人。 结果昭歌没等到,倒是先看见了李朝云。 对方看到他也有些诧异,扶了扶镜框,随后走上来打着招呼,“宋晏,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宋晏含蓄而疏离地点点头,“来接人。” “接人?”李朝云幽幽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耐人寻味。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后道:“再过半个小时学校就要关门了,如果你要接的人是昭歌,那我想,你可以回去了,我待会会送她回去。” 宋晏眯了眯眼,懒得和他兜圈子,“她是我的,不要想着献殷勤。我的人,不劳你费心。” “是吗?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 李朝云用最温和的语气,一点点挑战着宋晏的耐心。 他有意挑衅,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宋晏余光瞥见昭歌从餐厅里走出来,他视线重新落在李朝云脸上,突然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 “就算我们分手了,但是她也没有选择你。不然,你又何必跑到我面前虚张声势。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 “宋晏!” 李朝云的声音中有着压低的怒气,宋晏抬手比了个“嘘”的动作,“学姐朝这边走过来了,你的绅士风范可不能丢呢。” 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李朝云抿了抿唇,拳头微松。 “你们这是?”昭歌朝两人走近,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朝云转身,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容,“走吧,我送你回去。” “还是我送吧。”宋晏双手插兜,淡声道。 他看向李朝云,话却是对昭歌说的,“我送比较顺路。” 昭歌隐约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宋晏专门跑过来,甚至连理由都给自己准备好了,她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宋晏的住处离我家近些,我搭他的车就好。你今天忙了一天,就不麻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 李朝云听出昭歌话中的委婉拒绝,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就先走了。” 上车后,昭歌正准备系安全带,却发现有些拉不动。 她暗暗使劲,却无济于事。 “咔”一声后,宋晏解开安全带朝她靠过来,“我帮你。” 属于宋晏身上的荷尔蒙气息一下子袭过来,昭歌背脊和座椅紧紧贴合,忍不住地偷瞄他的侧脸。 头上的照明灯照在宋晏侧脸,眼睫毛的阴影落成一片,显得他神情更加认真。 宋晏随手一拉,轻而易举将安全带控制住,替昭歌系好后便坐了回去。 “谢谢。” 宋晏身体一顿,随后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学姐还真是客气。” 一路上很安静,宋晏目视前方,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突然出声道:“学姐,你觉得李朝云那一款怎么样? 我看他对你不错,进退有度,我要是学姐,说不定都心动了。 学姐呢,你是什么感觉?” “宋晏。” 昭歌淡淡地打断他,宋晏噤了声,有些懒洋洋地轻“嗯”了一声。 “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朋友,我喜不喜欢他,和你没有关系。” 她语气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宋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将车停下。 昭歌这时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家楼下。 她打算开门下车,发现门被锁了,她回头,道:“宋晏。” 宋晏注视着她的动作,打断她的话道:“昭歌,我发现你真的好狠心。”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宋晏先扭开头,车内一声轻响,是车锁被打开的声音。 他面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走吧。” 昭歌下车后,宋晏并未立即开车离去。 明明生着闷气的是他,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追随她。 这时,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宋晏眉头微拧,盯着人影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风有些凉,昭歌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她抬头看了眼小道上微闪的路灯,总觉得有点瘆得慌。 “等一下。”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昭歌回头望去,有些惊讶道:“你怎么·····” 宋晏目光落在前方的那一大片绿植区定了片刻,随后移开视线,只是道:“我送你上去,走吧。” 将人送回去后,宋晏并未离开,而是转身朝旁边的楼道走去。 不一会儿,有个人影出现,东张西望后又鬼鬼祟祟地朝昭歌门口走去。 经过昏暗的楼道口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捂住他的嘴,将男人拖进了楼道里。 第148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1) 恐惧感袭上心头,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 他抬起手肘朝身后撞击而去,却被宋晏随手在车里拿的遛狗绳顺势捆了几圈。 “啪”一声,宋晏抓着男子的脖颈将人抵在了墙边,冷声道:“你是谁!” “唔唔····唔!” 男子挣扎着发不出声音,宋晏审视着他,“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 他刚松手,男子连忙道:“我,我是来找我朋友的,不小心走错了路。我没有故意跟踪,真的没有······” 他语气示弱,说话吸引宋晏注意力,双手却快速而又熟练地将绳索解开。 等到宋晏意识到不对劲时,他反手给了宋晏一拳,宋晏抬手挡住,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撞到了墙边。 两人扭打在一起,一门之外,就是昭歌的房门。 男子生怕宋晏叫帮手,直接抽出了兜里的匕首。 宋晏并没有呼救,见男人拿着匕首冲过来,瞬间将男人的手腕反扭。 男人闷哼一声,宋晏回神,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松了些劲。 这一松,男人的匕首顺着他的腹部划出一道口子。 宋晏倒抽了一口凉气,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男人以为自己杀了人,握着匕首的手有些抖,宋晏缓缓抬头,脸上竟然隐隐有嗜血的兴奋。 男人也被宋晏不寻常的反应震慑住,宋晏直接一拳打在人脸上,男人瞬间倒地。 他看着不断靠近的宋晏,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打不过自己,而是想逼自己先动手。 恐惧感顺着脊梁骨而上,男人觉得眼前这人真是个疯子,连忙手脚并用朝楼梯口而去。 宋晏直接一记手掌将人劈晕,可见力气之大。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脱下外套往腰上咬牙捆去止住了血,另一只手拖着男人的衣领,像拖垃圾一般,一步步朝楼梯口走去。 昭歌再见到宋晏的时候,是在警察局里。 “宋晏!你怎么样了?” 昭歌接到警局的电话,立马赶了过来。刚进休息室,便看见腰腹上缠了好几圈纱布的宋晏。 她连忙跑了过去,半蹲在宋晏身前查看他的伤口。 宋晏拉了她一把,将人拉起来,轻声安慰道:“没事,就一道口子。你看,这不是连医院都不用去吗。” 宋晏这话半真半假,不用去医院,是因为在120车上包扎好了。 至于这伤,在楼道里时他有分寸,还真只是划破了一道不深的口子。 昭歌看着他苍白的脸,一丝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人家警察刚刚在电话里说了,是他执意要跟着来做笔录的,还说什么不用去医院,当她三岁小孩吗? “宋晏!你傻不傻,不知道第一时间报警了,他身上有刀!” “学姐······” 宋晏这么一喊,昭歌的怒火憋着,上不来下不去,她没好气道:“干嘛?” “小声点,你吼得我头痛。” 宋晏揉了揉耳朵,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昭歌,开玩笑道。 昭歌目光再次落在宋晏伤口处,伸出的手想碰又不敢碰。 宋晏抬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轻声道:“没事,我真不疼。” 愣了片刻,昭歌将自己的手松开,站直身道:“你是不是故意让他捅你的,宋晏,你不要命了吗?” 她是真没想到,宋晏会这么乱来。 明明自己就在房内,他却什么也不说,想着一个人把偷窥狂解决。 宋晏看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地拉住她手腕,轻声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惯犯,如果直接报警,他顶多被拘留几天。他不走,你会很危险。 警方还没有查出他有没有同伙,你那里不安全,最近还是搬去和你朋友住比较安全。” 宋晏顿了顿,头轻轻一偏,笑道:“要是你朋友不方便,我也可以收留你。你也知道,我那里有客房。毕竟我们之间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昭歌心中的担心还没有放下来,宋晏就嬉皮笑脸地在这里跟她开起玩笑来了。 她忍不住瞪了宋晏一眼,“都什么时候了·····”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一穿着警服的小姐姐对昭歌道:“昭小姐,不好意思。因为涉及你的居住地,所以您也要做一下笔录。” 昭歌下意识看了宋晏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宋晏脸上仍挂着笑容,若不是腰上明显的纱布,更像是来这里喝茶的。 他道:“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不要乱跑,在这儿等着。” 昭歌上一秒刚走,宋君哲就推开门出现在了休息室里。 休息室和外面的走廊以玻璃相隔,宋君哲看着昭歌消失在转角的身影,神色有些复杂,“小晏,你太冲动了。” 从宋君哲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秒,宋晏脸上的笑容就敛了下去。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很平淡,“哥。” 宋君哲微愣,转头看向不远处安静坐着的宋晏。 除了在爸妈面前以外,他已经很久没听见,宋晏主动喊他哥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宋君哲一直都没有忘记。 自从宋晏被从人贩子窝中救出来的那一日,他就弄丢了自己的弟弟。 或者更早,当年将他一个人留在身后时,他就失去了让宋晏叫自己哥的资格。 宋晏的这声“哥”,没有讽刺,平平淡淡,却叫宋君哲鼻头微酸。 “小晏,你刚刚叫我什么?” “哥,不关她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你不要······” “你放心,我不会找昭歌的麻烦。” 宋君哲补充道:“你哥我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小晏,这件事你没有错,只是还有更好的方法。 下次,不要再轻易地伤害自己。否则,被你保护的人会自责内疚,家里人也会伤心的。” 看着宋君哲小心组织着语言的模样,宋晏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 有些事情,不是一时可以解开的。他知道宋君哲对他的好,但是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不自然地扭开头,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了。哥,这件事暂时先不要告诉家里,可以吗?” 宋晏独自一人惯了,当时做的时候没有想太多。 要是自己真出了什么事,不仅没有帮到昭歌,还会将她拖进旋涡之中。 宋晏突然意识到,或许,宋君哲说的是对的。 第149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2) 宋君哲答应他,暂且将这件事瞒下。 他本来想将人接到自己那里去,宋晏却有的打算。 见宋晏坚持回公寓,宋君哲联想到外面停着的那辆有些眼熟的车,大概猜到了宋晏心中想法,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昭歌再次返回等候室,宋君哲早已经离开。 她倚在门边,冲宋晏招了招手,“走吧。” 宋晏眼巴巴地跟了上去,上了车后问道:“我们要去哪?” 他知道昭歌不可能答应自己刚提的那件事,这多余一问,只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昭歌将车发动,面色平常道:“不是说去你家借住吗?不过我得先回去收拾点东西,应该不会要太久。” 宋晏下意识坐直,却被安全带给局限住,“你····你真答应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雀跃。 “是啊,舒浣这几天家里来了朋友,外面的酒店我住不习惯。现在,只能靠宋少爷接济我了。” 昭歌难得示弱,突然搞这么一出,倒是让宋晏有些反应不过来。 酒店住不习惯,她的意思是说,相比酒店,更习惯他的公寓吗? 见宋晏呆住,昭歌唇角微勾,挪逾道:“怎么了,是担心我不给房租,还是······你不敢让我住过去?” 其实昭歌并不害怕一个人住,于舒浣那儿也压根没有来什么朋友。 可宋晏这伤,毕竟是因为她。 宋晏这人对自己的身体一向不在乎,这要是稍不注意伤口发炎感染,只会更受罪,自己还是去看着他比较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很荣幸和学姐成为合租室友。只是我这前男友的身份有些尴尬,学姐可得稳住心了。” 宋晏解释完,还不忘嘴欠地补上一句。 昭歌轻笑一声,“弟弟,把持不住的,可不一定是谁呢。” 她看过来的眸子纯真中透着戏谑,宋晏不由咽了下口水,红着脸撇开头看向窗外。 片刻之后,宋晏的目光忍不住上移,落在车窗上神色认真的侧脸上。 车窗外有无数风景,他的眼中却只看得到昭歌,唯有她一人。 两人忙了一晚上,等到达宋晏的公寓时,已经是半夜。 看着昭歌娴熟地拎着东西进去自己隔壁间的客房,他挑了挑眉,摇头无奈一笑。 他本来还想着,怕昭歌害羞,打算给人做做心理建设。 现在看来,需要做心里建设的恐怕是自己。 接下来几天,宋晏并未去学校,他让夏余替自己请了假,在家里休息几天。 好在后面的两个月没有什么大型的游泳比赛,倒也不会耽误游泳队那边。 一顿早饭,两人安静地吃完,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宋晏倒是想找点话题聊聊,可又怕昭歌嫌自己烦。 早饭后,宋晏反手关了房间门,随后双手交叉将衣服往上轻松脱去,随手一抛丢在椅子上。 全身镜内的人赤裸着上半身,宽肩窄腰。 宋晏低头垂眸,揭开腹部伤口处的纱布,消毒敷药时轻松搞定,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对伤口的位置很不满意。 早知道伤在背后好了,还可以哄骗昭歌来给自己换换药。 纯白纱布要敷上去时,宋晏动作一顿,看向桌上瓶装的生理盐水的眸子里,闪着不安分的光。 “啪”一声,随后是玻璃撞击到地面破碎的声音。 片刻之后,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宋晏,你没事吧?” 昭歌在门口喊了一声,没听见宋晏的回答,她连忙开门进去。 屋内,宋晏上身的白色衬衫敞开,完美将伤口连带那结实有力的六块腹肌隐约露了出来。 这场面看得昭歌一愣,想要冲进去的脚被迫来了个急刹车。 宋晏抬眸看向她,脸上微红,下意识将自己的衣服往中间拉了拉,遮住了里面的大好春光。 “学姐,你怎么······” 他面上闪过惊慌,昭歌轻咳一声,别开眼尽量自然道:“我刚听见你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她眼神不放在宋晏身上,往房间中胡乱转了一圈,于是在地上发现了玻璃碎渣,也就是声音发出的源头。 昭歌不敢盯着宋晏,宋晏却大大方方看着她,眼底闪过笑意,却不忘一本正经道: “我刚刚在换药,手太笨了,总是包扎不好。 一着急就不小心把瓶子碰倒了,你别过来,小心踩到玻璃碎渣,我马上把它扫了。” 余光瞥见他身形微动,昭歌转身朝屋外走去,“你待着,我来弄。” 将屋内的碎片轻扫完后,昭歌将手洗净,随后再次来到宋晏屋里。 她看着宋晏手中的纱布,朝他伸出手掌,道:“给我吧。” 宋晏故作惊讶,“学姐,这多不好意思。” 昭歌朝他走了两步,幽幽笑道:“现在害羞了,你拿着块纱布站在这里半天,不就是想要我给你包扎吗?” 宋晏一噎,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在昭歌那里早就显露无疑。 他将手中的纱布递了过去,昭歌转身在桌上找着医用绷带。 宋晏揉了揉鼻子,这会儿是真有些害羞了。 他坐在床边,将自己敞开的衣服往两边拉了拉,把伤口完全露了出来。 不知为何,做这个动作时,竟莫名有些羞耻。 昭歌转过身看到他这幅模样也是一愣,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轻俯身,朝宋晏的伤口近了一些。 这和宋晏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包扎伤口的过程缓慢又磨人。 昭歌的体香和近得有些过分的鼻息侵袭而来,他腹上的肌肉更加紧绷。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昭歌透着淡粉的耳垂上,随后又看了眼自己伤口。 见快包扎完了,宋晏心中松了一口气,浑身的紧张感得到了缓解。 “学姐果然是心灵手巧,这包扎的手法比我好了不止一倍。” 他故作轻松的语气并没有引来昭歌的回答,宋晏察觉到不对劲,后知后觉发现昭歌低垂着眸,周身情绪有些不对劲。 宋晏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想去拉人,“昭歌······” 抓到手的是一场空,宋晏抬眸看向昭歌,昭歌却避开了他的眼神,只是道:“好了,记得别沾水。” 第150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3) 她简单交代完这句话,便朝门口快步走去。 昭歌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她越是这样,宋晏心中越慌。 他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两步追上前,从后将人拥住。 “放手。” 昭歌怕牵扯到他伤口,挣扎的劲并没有使多大。 “我错了,我再也不逗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宋晏紧紧地揽住她,生怕她走掉。 感受到怀里的昭歌身体紧绷着,显然还在抗拒,却没有再挣扎的动作。 宋晏缓缓松了手,试探着将人转过来。 当看到昭歌微红的眼睛里有着难以忽视的泪水时,宋晏心猛地一抽痛,抬手用指腹将她脸上的泪珠抹掉。 第一下成功了,第二下昭歌却不乐意。 在宋晏的手快要碰到她脸颊时,她撇开了头,随后瞪向宋晏。 昭歌抬手往他肩上毫不客气拍去,“宋晏,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这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实在没有威慑力,却叫宋晏心中塌陷了一角。 当时受伤时,他动过用伤骗取昭歌同情的心思。 一步步将人哄骗到自己的地盘里,随后重归于好。 可如今看到她落泪,宋晏心中并不高兴,只有无尽的酸楚和心疼。 他缓缓将人拥入怀中,语气真诚道:“昭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70,恭喜宿主!]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这时候响起,昭歌抬手回抱,片刻温存后便轻轻挣开这个怀抱。 一来,她和宋晏还没有和好,一直抱下去算怎么回事。 这二来嘛,宋晏这衣服没扣好就追了过来。 这再抱下去,也不太合适。 昭歌并未在宋晏的公寓里久呆,住了两三天后便去了于舒浣那儿。 于舒浣听说了那晚的事情,心里担心得不得了,说什么也不同意昭歌一个人住。 宋晏的伤没什么大碍,也回学校。 昭歌的若即若离让宋晏猜不透她的态度,生怕提出复合后对方会直接拒绝。 没办法,他只好伺机而动,等待一个适合的时机。 宿舍内,夏余往嘴里塞了一块薯片,有些不解,“那你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宋晏手中的笔抵在下巴间,还真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对上夏余八卦的眼神,他后槽牙微紧,随手拿了一包纸朝人扔去,“又想套我话。” 夏余笑嘻嘻将纸接住,道:“对了,下周冷梨生日说去搞露营,大家一起出去玩。你去不?” “有哪些人?” “哪些人?这人可就多了。” 宋晏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夏余还真扳着手指头,噼里啪啦给他报出一大堆名字。 冷梨,夏余,赵媛媛,秦仲,还有四五个宋晏不认识的,听到这儿时还很正常,直到宋晏听到了李朝云的名字。 “等等,李朝云是怎么回事?” 夏余摊手道:“秦仲带着来的,你要是介意······” 宋晏摇了摇头,淡淡打断夏余的话,“不用。” 他知道夏余想说什么,秦仲不知道他和李朝云之间的关系,可夏余却知道。 估计喊上李朝云一起这事,夏余先前也不知情。 他和冷梨要是真拒绝了人家,到时候弄得大家都尴尬,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不过说实话,他对露营本就没多大兴趣。 再加上一个李朝云,更觉得无趣了。 夏余打量着宋晏表情,故意提高了音量,“呀,差点忘了告诉你,昭歌学姐和她的朋友于舒浣也会一起去。” 宋晏突然扭头看向他,眼里的光都快溢出来,“真的?” “对啊,上次冷梨不是从学姐那里买了一幅画给你哥吗? 两人一来二去有了些交情,冷梨说很感激人家,就给学姐和她的经纪人发出邀请,人家那边也同意了。 不然你以为李朝云不是咱们这个圈子的,干嘛过来凑这个热闹。” 夏余看热闹不嫌事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李朝云可是铆足了劲,这团体活动又最容易促进彼此间感情,你要是不去······” “谁说我不去?” 宋晏看向他,道:“时间定好告诉我,谢了兄弟。” 夏余看着开门出去的宋晏,摸了摸下巴道:“果然啊,宋晏也免不了俗。” 众人约在周六,早上九点,大家到达约定地点上车。 他们一共有十多个人,三辆车差不多坐完。 露营还没开始,大家之间还没熟络起来,都显得十分客气。 众人陆陆续续地上车,李朝云和昭歌,于舒浣比较熟悉,出声邀请道: “昭歌,舒浣,你们俩坐我的车吧。” 于舒浣余光瞄了眼一旁还没有上车的宋晏,由于他前段时间刚受了伤,大家也就没有把开车这个任务交给他,只用安安稳稳坐着就行。 然而宋晏此刻还没有选定上哪辆车,双手插兜,姿态肆意地在原地站着。 她觉得,宋晏是想跟着昭歌坐一辆车。 作为亲闺蜜,于舒浣露出看戏的表情,不着痕迹地碰了碰昭歌的胳膊,道: “你选哪辆?人可都眼巴巴等着呢。” 左边是等待着回答的李朝云,右边是难以忽视的宋晏。 昭歌轻咳一声,对李朝云道:“好啊,走吧。” 见昭歌还真跟着李朝云去了,宋晏身形一顿,眯了眯眼。 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难以忽视,昭歌不由加快了步伐。 见昭歌难得有些窘迫,于舒浣抱着手臂调侃道:“走这么快干什么,怕人吃了你啊?” 她这话换来昭歌瞪了一眼,于舒浣自觉收了音。 于舒浣是真闺蜜,有事她真上。 副驾驶这个位置寓意可多了,为了避免昭歌的尴尬,她主动朝副驾驶走去。 于舒浣和李朝云相熟,对方倒也没在意什么。 她知道昭歌和宋晏分手这件事,但看昭歌态度,好像对宋晏还是有点意思。 所以她打算,哪边都不帮,即使李朝云是自己朋友。 可就在昭歌要关车门时,突然出现一只手将她拦住。 紧接着,宋晏也上了这辆车的后座。 “学姐,麻烦往里面坐坐。” 第151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4) 宋晏的阴影笼罩下来,昭歌往旁边挪了挪位置,他便顺势坐了进来。 车门应声关合,宋晏扭头,见车里的三人都盯着自己。 他耸了耸肩,故作无奈道:“夏余那辆车坐不下了,我来和你们挤挤,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人多热闹嘛。” 于舒浣这时候倒是很捧场,对昭歌挑眉笑了笑,别有深意。 李朝云看了昭歌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边门刚关上,另一边的门又被打开。 秦仲挠了挠头,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啊。 “那边没位置了,我过来和你们挤挤。” 秦仲的这句话,听起来莫名的耳熟。 先前不知道这边坐的是昭歌,想着女孩子坐靠窗方便一些,秦仲便打算坐到宋晏那儿去。 脚刚抬出去,昭歌朝宋晏的方向移了一点,将位置给他空出来,道:“刚好,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位置。” 秦仲一愣,乐呵呵地坐了上来。 上次吃饭的时候和昭歌见过一面,两人之间算是相识。 秦仲本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一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和谁都能聊上两句,车内的话题不断。 宋晏见昭歌和秦仲聊天,难免有些醋意。 可余光一扫,又发现昭歌和自己之间的空隙要小一些。 他一愣,心中的醋味自动散了不少。 秦仲也爱玩赛车,看见宋晏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和他热情地讨论着关于赛车的事情。 宋晏时而听秦仲发表,时而说上些自己的想法,两人之间聊得倒是热切。 他表面在和秦仲聊天,目光却总是落在昭歌身上。 见昭歌有了困意,宋晏便将话题悄无声息引向结尾。 车内逐渐安静下来,但离露营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昭歌坚持了一会儿,眼皮慢慢变沉。 宋晏漫不经心地看过来,见她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地上扬。 一旁的秦仲双手抱臂,脸上的肉被玻璃压得有些皱,显然已经进入了沉睡状态。 于是,宋晏更加肆无忌惮地盯着昭歌。 她本就是清冷长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有距离感。 现在这幅模样,看起来软软的。 宋晏动了动手指,忍住想要往人脸上揉的想法。 昭歌昏昏欲睡,大脑和身体各忙各的,她的脑袋缓缓朝秦仲的方向倾斜。 宋晏脸上的笑意一顿,下意识伸手将昭歌的脑袋扶正。 昭歌睡梦中被打扰,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身体微动,后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可没到一会儿,她的脑袋又朝旁边歪去。 宋晏眼疾手快,朝昭歌的身边挪近了些,将昭歌的脑袋轻轻按到自己肩上靠着。 宽厚的肩膀在这种环境发挥了枕头的作用,昭歌安分了下来,没有再乱动。 于舒浣揉了揉脖子,好不容易处理完手机上的工作,刚抬头便撞见了宋晏的小动作。 她动作一顿,随后又心领神会地移开视线,假装看向窗外。 李朝云和宋晏的视线在后视镜中对上,片刻之后,后者对李朝云挑衅地勾了勾唇。 李朝云抿了抿唇,先移开了目光。 这一觉昭歌睡得还不错,直到感受到手心中痒痒的,似是有猫爪子在轻轻地挠。 “学姐,我们到了。” 昭歌迷迷糊糊地睁眼坐起身,车内只剩下她和宋晏。 第152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5) 她朝窗户外看去,大家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 再远一点,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你·····怎么还没走?” 听到昭歌的疑问,宋晏抬手揉了揉肩膀,意味不明道:“手麻了,多坐一会儿。” 昭歌听得云里雾里,“手麻?” “走吧,待会他们等着急了。” 宋晏并未多解释,打开车门先行下车。 露营,开始便是经典项目---搭帐篷。 昭歌和于舒浣住一个帐篷,李朝云见昭歌和于舒浣低头研究着说明书,还没有开始搭,他放下手中的工具,对一旁的秦仲道:“我过去一下。” 秦仲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帮助下女同志,剩下的这些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需要帮忙吗?” 于舒浣听见声音转头,见来人是李朝云,欣喜道:“正好,快来帮我们看看,这架子是要往哪儿插?” “我来看看。” 见李朝云走来,昭歌将手中的说明书朝他的方向递了过去。 李朝云并未接过,而是就着昭歌的动作认真研究着说明书。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靠得近了些。 这场景恰好落在宋晏眼里,他舌尖抵向后槽牙,有些不爽。 刚看着不是挺熟练的吗? 现在又需要看说明书了,还凑这么近,跟谁在这儿演呢? 夏余听见他轻声嘀咕,直起腰来有些疑惑问道:“晏哥你说啥?” 宋晏余光看向赵媛媛和冷梨那对同样一筹莫展的组合,灵光一闪,“我说,你这男朋友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你瞧瞧我这脑子,还是晏哥想得周到!” 夏余猛拍一下脑子,殷勤地朝赵媛媛那边小跑而去。 见人走远,宋晏收回视线,支撑杆在他手中微转,下一秒“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哎呦!” 故意放大的音量,成功让昭歌等人转身朝他看来。 宋晏将地上的支撑杆捡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玩意儿一个人还不好弄,不小心掉了。你们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说罢,他转身蹲下捣鼓着那一堆玩意儿,看起来有些费力。 昭歌担心他拉扯到伤口,赶紧将手中的说明书递给李朝云,“我去看看他。” 听见身后脚步声不断靠近,宋晏眼底闪过一抹愉悦。 再扭头时,愉悦切换成了惊讶,“学姐怎么过来了?” 昭歌将他拉了起来,蹲在了他刚才的位置,道:“我来,需要什么给我说?我递给你。” 宋晏盯着她的后脑勺,微微一笑,故意看向李朝云道:“那麻烦学姐了。” 瞥见他得逞的笑容,李朝云眯了眯眼,转身眼不见心不烦,反而加快了手中的活。 昭歌觉得宋晏压根就没有想好好搭帐篷。 指尖再次相碰时,昭歌手指微蜷,颇有些忍无可忍地扭过头低斥一声,“宋晏!” 宋晏微弯腰,眸子里盛着宠溺的光,故作不懂道:“怎么了?” 昭歌快速看了眼周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她再次压低一声,语气却有人哄人的意味,“宋晏,你认真点。” 第153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6) 昭歌的反撩在宋晏的意料之外,他心中有些隐隐的兴奋,这是不是说明,昭歌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他刚想要抬手感受昭歌的回应,下巴处的触感却骤然消失。 昭歌放下手若无其事转过身去,宋晏直勾勾盯着她,心痒难耐。 两人继续忙活着,这次宋晏倒是乖巧多了,规规矩矩没有其他动作。 可他光顾着看昭歌,手中的活进度很慢。 二人时光还没有得到尽情享受,李朝云便已经走了过来,“昭歌,还是我来吧。我们两个男人之间力气大,相互合作,马上就弄好了。” 宋晏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乐意,接受到宋晏投来的目光,昭歌视若无睹。 她当机立断地将手中的工具递给了李朝云,“能者多劳,辛苦你了朝云。” 宋晏脸色一黑,他才不要和李朝云一起搭帐篷,他们之间很熟吗? 还有,昭歌刚刚叫他什么? 朝云??! 李朝云笑吟吟地看向他,道:“来吧,我帮你。” “谢谢,但是不必,我自己可以。” 看着宋晏瞬间加快的动作,李朝云微挑了挑眉,却一点都不惊讶。 都是男人,谁看不透谁。 宋晏觉得自己把戏多,他又何尝不是诡计多端? 男士们负责搭帐篷,女生们便去准备食材。 本来这搭帐篷的活就不属于她们,但是人总有好奇心,想要自己动手试一试。 试过之后才发现,还是拥入大海的怀抱更快乐。 宋晏戴着墨镜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看着不远处的一群人欢快地互相泼水。 他穿着白色坎肩,手上肌肉线条流畅,海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宋晏随意地抬手往后抚了一把,少年气息中因此透出些许野性,棱角分明的俊脸很是惹眼。 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眼前,宋晏一愣,抬手将墨镜摘掉,“学姐?” 昭歌将手中的水递给他,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黑色裙角被吹起些许,又被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轻压下。 宋晏移开视线,扭开瓶盖仰头喝水。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而下,周身的温度降下不少。 宋晏动作一顿,扭头道:“这水太冰了,你少喝些。”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昭歌好笑道:“你的关注点怎么怎么奇怪?” 宋晏神色认真道:“喝太多冰的不好,到时候你又肚子疼······” 话说到一半,昭歌的目光看了过来,宋晏话语一顿,轻咳一声别开了脸。 昭歌也有些不自然地整理了下头发,两人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上次她亲戚来的时候,浑身发凉,疼得额头冒汗,嘴唇发白。 那一天,宋晏又是熬红糖水,又是弄热水袋,一句怨言也没有,默默照顾了她一整天。 没想到,这件事宋晏还记得。 昭歌声音又快又轻道:“我······我就喝这一瓶。” “嗯。” 昭歌朝宋晏腹部瞄了一眼,却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宋晏的眼神,弄得像是自己垂怜他的美色一眼。 为了证明清白,她大方回望过去,指了指宋晏伤口处,道:“海水不必清水,你这伤口还是不要下海了。要下也行,注意点别碰到伤口。” 宋晏突然发现,自己爱极了昭歌此刻的模样。 他侧身面对昭歌,以手撑住后脑勺,幽幽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昭歌:“······” 她抿了抿唇,却倔强不答了。 宋晏怕又将人惹恼,点了点头乖乖应下,“好,都听你的。”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80.] 昭歌眉梢微挑,宋晏这个好感度还真是个迷,以前怎么撩都不上道,现在随随便便说几句话也能加? 【这说明,宿主您在他心中越来越重要。加油,咱们一鼓作气,把他的心房打开!】 昭歌看向远方的海景,在嬉笑打闹的众人一眼找到了冷梨。 她眸色微闪,快了。 冷梨的生日,宋君哲怎么可能不到场? 她刚刚故作无意地问了冷梨关于宋君哲怎么没来,冷梨说宋君哲公司有事脱不开身,言语间还有些遗憾。 可没过几分钟,宋君哲就跟她要了露营的地址。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宋君哲是想给冷梨一个惊喜。 既然大家都聚齐了,正好趁此机会,解开这兄弟两之间的心结。 夜晚,宋君哲还真来了,对于他的加入,大家惊讶又兴奋。 其中最激动的,莫属冷梨。 两人现在的状态,只差没挑明了。 宋晏除了刚开始的诧异,接下来始终表情淡淡的,他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的笑意,看不出什么异样。 晚上,众人围坐一堆吃着烧烤,热热闹闹给冷梨过了生日。 入座时,昭歌两侧已经坐满了人,宋晏便挑了个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透过嬉笑热闹,看向心中所爱。 于舒浣坐在昭歌旁边,掩唇轻咳一声,故意道:“今天这氛围,还真挺适合告白的。朝云,你说是不是?” 李朝云被突然提到,动作一顿,目光若有似无朝昭歌看去,只笑了笑没回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场的有不少人,将这句话真正听进了心里。 昭歌借喝果汁的动作,轻碰了下于舒浣的手臂,皮笑肉不笑道:“瞎说什么呢?” 于舒浣回碰了下昭歌的肩,笑嘻嘻道:“你这温水煮青蛙的,什么时候才能将人拿下?不给他一点刺激,我怕他都忘了,咱们昭大画家有多抢手。” 她想帮昭歌刺激一下宋晏,两人在空中交织的目光都快磨出火花了,一个个还在这儿端着呢,她恨不得上前将两人的头直接按到一起。 至于朝云? 她刚刚打探过了,李朝云对两人之间的情况也跟明镜似的。 他没否定自己喜欢昭歌,却也直言不会去追。 用李朝云的原话来说就是,他挺欣赏昭歌的,但是很遗憾,昭歌眼里看不见他。 何必庸人自扰? 于舒浣佩服李朝云的通透豁达,便也放心地撮合昭歌和宋晏。 自家姐妹的幸福,当然是最重要的。 第154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7) 两人周围的位置空了不少,大家都去拿刚烤好的烧烤。 看着她两的嘴唇微动,宋晏心里不禁犯疑惑,她两在聊什么呢? 这边,冷梨道:“这儿蚊子太多了,你们谁要驱蚊手环的?我去车里再拿些。” 话音刚落,好几个人举手。 “我!” “冷梨,帮我也拿一个。” “我我我,还有我!” 宋君哲起身,道:“走吧,我陪你过去。” 看见宋君哲走来,冷梨面上闪过一丝羞涩,“好啊。” 昭歌看着随性淡定,目光却忍不住瞥了一眼两人离开的身影,心中的八卦之魂开始苏醒。 男女主这是,要单独约会啊······· 宋晏从昭歌的视线中脑补了不少东西,揉了揉自己头发,丢下一句“去吹海风”便转身离开。 他一个人踩在柔软的沙滩上,离营地越来越远。 海边的夜色很美,浪声和风声叠赴而来,宋晏却沉不下心去感受这番美景。 昭歌说过,和宋君哲之间什么也没有,却没有否认以前喜欢过宋君哲。 回想刚刚昭歌眼中的情绪,宋晏心中有些闷闷的。 “宋晏!”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晏脚步一顿,立马转身看去。 月光下,昭歌拎起裙尾,朝他小步跑来。 柔光笼罩在她的周围,显得清冷而朦胧,美得有些不真实。 可当他看见昭歌的出现后,心中的浮躁慢慢消散而去,抽丝剥茧后变成了由心的欢喜。 “宋晏,你怎么走这么快,我都快看不见你人了。” 昭歌在他面前停下,低头拍了拍裙子上的细沙,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娇嗔。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宋晏组织着语言,有些受宠若惊。 “不是。” 听见回答,宋晏眼神黯淡下来。 可下一秒,昭歌擦身而过时,对宋晏调皮地眨了眨眼,眸中透着笑意道:“我也是来吹海风的,所以,要一起吗?” 宋晏轻声一笑,眼中的光再次回聚。 昭歌的捉弄让他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心情起起伏伏。 很显然,昭歌的邀请,他不会拒绝也不想拒绝。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迎着海风走了一段,宋晏的体验感和刚才完全不同。 此刻他心中感觉很宁静,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身边的这个人,正在他的心口踮脚起舞,撩拨心弦。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今天他们下车的地方。昭歌突然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对面散发着微光的小商店,对宋晏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宋晏刚想说陪着她去,昭歌未卜先知似的,对宋晏道:“你就在这儿等我,不用跟过来。” 宋晏默默收回已经迈出的步伐,还真在原地呆着没有乱走动。 直到,他看见车辆间隙中冷梨和宋君哲的身影,两个人正倚靠在宋君哲车尾。由于视角落差,并没有注意到宋晏这边。 宋晏下意识就要转身走远点,可当他听见自己的名字时,再次顿住了脚。 “所以,你和宋晏和好了吗?”冷梨有些好奇的声音响起。 她和宋君哲来这边取东西,两人想独处一会,打算聊会天再回去。 聊着聊着,这话题就到了宋晏身上。 冷梨能感受出来,最近宋晏对宋君哲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可是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僵。 眼下氛围轻松,两人之间也有所缓和,冷梨就忍不住向宋君哲寻求个答案。 宋君哲单手打开手中的瓶装可乐,将冷梨手中那瓶新的换过来。 “宋晏小时候被拐卖,其实是我的错。作为大哥,我不应该和他赌气将他一个人丢下。小晏当年受了很多苦······” 他微微更咽,抬眸看了眼天边,这才继续道:“他被救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一片片青紫。 爸妈工作忙,小晏不喜欢和家里沟通,久而久之,家里人对他忽视了很多。 一切的错都是我,他怨我恨我,是应该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当年不应该跟他赌气。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他。” 这是宋君哲第一次将心中压了多年的秘密倾诉出来,当年他怕爸妈责骂,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实情。 大家都以为宋晏是因为倒霉才会被人盯上,可要是自己不赌气先走,宋晏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罪。 等他鼓起勇气去爸妈面前承认错误时,二老并没有当真。 宋晏回来后,他以为对方会告状。 可是宋晏没有,他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自己,随后转身上楼。 那时候宋君哲才知道,他和宋晏回不去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尽我所能地弥补小晏。可是小晏·····并不喜欢我这么做。” 宋君哲无奈地耸了耸肩,笑容中带了一抹苦涩。 冷梨有些心疼地拉上他的手,安慰道:“君哲哥,这些并不是你的错,你和宋晏都没有错,不要自责了。” 将两人对话听完的宋晏,眸色微顿。 昭歌缓缓出现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宋晏的肩膀,宋晏回头望过来时,眸中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完。 昭歌看了看冷梨和宋君哲的方向,抬手牵住宋晏的手。宋晏就这么安静地跟着她,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昭歌的手微凉,宋晏低头看了一眼,淡声道:“这就是你想要我看到的吗?”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昭歌转过身来,轻声道:“抱歉。” 的确是她故意利用时间差和知道原剧情的优势,将宋晏往宋君哲他们所在的方向引,让他听见宋君哲的那些话。 宋君哲一直给自己戴上枷锁,替宋晏在家庭关系中周转,在事业中铺路。 他是以爱之名,不求回报的做这些事。 可这些事,只会一遍遍加深宋晏对当年那段不堪回首记忆的加深。他以为宋君哲做的这些事,是为了讨好自己,让自己不要挡了他的路。 兄弟两之间一个不问,一个不说,误会重重,越走越远。 宋晏摇了摇头,“我没有怪你。” 若是昭歌不在乎自己,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地去谋划这一场意外。 第155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8) 宋晏看向海面,思绪飞回从前,声音听着有些缥缈,“其实······我并不恨他。” 他不恨,只是怨,怨宋君哲这么多年一直不主动跟他解释。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躲着? “宋晏,有些事情早该放下了,不要把自己困住过去。 在我眼里,你不是宋家少爷,也不是宋君哲的弟弟,只是宋晏。 是那个闪闪发光,最独一无二的宋晏。” 刹那间,宋晏感受到了心灵被击中的奇异感觉。 他望向昭歌眸子,良久之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昭歌,我不会让你很失望的。” “整这么严肃干嘛?咱们是来玩的,开心一点。” 她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宋晏的脸,对方的嘴角被拉着上扬。 宋晏握住她调皮的手,道:“昭歌,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牵着走,小跑在海滩上。 他们沿着海线而走,离露营地越来越远,直到看到了一片礁石地。 宋晏借着月光,抬腕看了眼时间,紧接着从身后蒙住了昭歌的眼睛。 “宋晏?” 昭歌不明所以地握住宋晏手腕,耳边慵懒低沉的声音响起,“三,二,一·······” 不知为何,昭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在倒计时结束之时,宋晏的手缓缓放下。 只听见“啪”的一声,一朵绚丽的烟花升入天空,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眨眼间功夫,小火花不断放大,变成了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他们背海而站,眼前是漂亮的“流星雨”。 在星火之下,昭歌微微惊讶的脸庞被照亮。 她小幅度拽了拽宋晏的外套,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不由感叹道: “好漂亮啊,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放烟花?” 宋晏侧脸看着她,嘴角荡出一抹浅笑,“这儿每年都会有一场烟花秀,算算时间,刚好被我们赶上了。而这里,是最佳的观赏地。” 他在绚烂的烟火下,轻声对昭歌道:“昭歌,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昭歌转头,从宋晏的眸子里看到了流光婉转,情意缠绵。 只听宋晏继续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在你之前,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更不知道爱是什么,是你教会了我去看这世界的温柔和明灯。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余生是怎么样的,是你给了我无限的期许。 昭歌,我想要和你看海看星星,只要有你,做什么都是浪漫的事。 可以·······给我一次重新追你的机会吗?” 对于宋晏的突然告白,昭歌有些没想到。但是看着少年执拗认真的双眸,她心中微微触动。 见她没反应,宋晏心跳都快要溢出来。 他头微低,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 宋晏话还没说完,昭歌突然道:“宋晏,这样太慢了。” “啊?” 看着宋晏有些没反应过来,昭歌轻笑着摇了摇头,朝宋晏方向上前一步,脚尖几乎抵着宋晏的鞋。 她抬眸看向宋晏,满是笑意道:“我不想继续跟你暧昧了。” 宋晏心里咯噔一声,却又见昭歌的手指抵上了他的心口。 “宋晏,我也喜欢你。我宣布,现在你是我正式的男朋友了。” 这话轻飘飘落下,宋晏觉得好得有些不真实。 他紧紧将昭歌拥入怀中,手微微颤抖,话语间难掩兴奋雀跃,“昭歌,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表现。” 昭歌轻笑一声,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处,抬手回拥住他。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90.恭喜宿主!撒花撒花撒花!] 不远处,李朝云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默了一会儿,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另一边,宋君哲和冷梨也目睹了这场绚烂美丽的烟花。 宋君哲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得有些瘪,他突然道:“小梨,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君哲和冷梨抬头,互相撞入对方的眸子里,随后又默契地相视一笑。 李朝云刚回到营地不久,宋晏和宋君哲两队人便相继回来。 “怎么去这么久啊你们,快来快来,我们在打牌呢,过来一起玩啊。” 夏余将视线从手中的牌面上移开,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 他动作一顿,再次抬头仔细打量着这分道而来的几人。 怎么感觉,冷梨和宋晏这两个好友出去一趟,变得不太一样了······ 夏余凭着三人经常厮混在一起的灵敏,感觉两人有问题,可是又说不出具体什么事,就是怪怪的。 还没等他细细思考,一旁的赵媛媛便不满催促道:“该你了,快出牌。” “喔,好嘞宝贝!” 夏余思绪被赵媛媛的话拉了回来,专注在即将结束的牌局上。 于舒浣冲着昭歌招了招手,道:“打牌多没意思,来我这,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呢。” 她性格大方活泼,人际关系处理得一流,没一会就和其他人打得火热。 李朝云在牌局那一堆里,从始至终没有抬眸看向他们。 他故作漫不经心,可当看见宋晏和昭歌光明正大耳语时,手中动作微顿,随后默默收回了余光。 宋晏看了眼前三三两两的人,身体微侧朝昭歌靠近一些,“你想玩什么?” 昭歌想了想,道:“真心话大冒险吧。” “好,我们一起。” 这时,宋君哲突然出声道:“小晏。” 宋晏脚步微顿,看向三步之外的宋君哲,“怎么了?” “小晏,我们聊聊吧。” 宋君哲说完这话,先一步离开,就像是猜到宋晏必定会去似的。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昭歌轻轻碰了下宋晏的手臂,“好好聊聊,我在那边等你。” 宋晏看向昭歌,终究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聊了很久,比昭歌想的时间还要长。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但是看两人回来时候的神情,结果必然是好的。 第156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39) 这次一起去露营的人,后来几乎都看出来了,宋晏和昭歌之间的不寻常。 相比宋君哲和冷梨之间的恋情,昭歌和宋晏之间的互动是更加晃眼。 在昭歌还没答应之前,宋晏还有所收敛。 直到晋升为正牌男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大方的秀恩爱。 让夏余一个有女朋友的,都直呼吃了狗粮。 两天一夜的露营,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事。 但是最有收获的,还是宋晏。 不仅和宋君哲关系正式破冰,还抱得了美人归。 这天,超市内,昭歌正在调料区拿着两盒咖喱酱对比。 走道另一侧,好几个高中男生偷摸推攘着对方。 “你去。” “不行不行,我不好意思,还是你去。” “你长得帅,要到微信的几率比较大。不是你说的喜欢漂亮大姐姐吗?这跟天仙似的,你再不去就错过了!” 面对朋友苦心劝道,男生一时有些纠结。 “麻烦让让。” 这是,身后突然响起低沉声,这话听着礼貌,语气却不这么好。 两人本就有些心虚,赶紧往旁边让了让。 宋晏瞥了他们一眼,推着推车,迈着长腿朝昭歌走去。 见他在美女姐姐身边停下,美女姐姐又很自然地往推车里放下一盒东西,想要微信的两人才恍然大悟。 两人是一对儿?! 那刚才他们的对话······· 其中一人搓了搓手臂,嘀咕道: “怪不得,我说刚刚那人路过时,怎么感觉冷嗖嗖的。” 另一边,昭歌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动静,一直没听见宋晏说话,好奇地朝他看了一眼。 宋晏单手插兜,手随意地撑在推车上,巧妙地将身后两人对昭歌的视线给挡住。 见昭歌看过来,他微歪头,挪逾道:“下次买菜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你的魅力太大,和你一起出门我很有压力。” 昭歌侧身朝宋晏身后看了一眼,两小男生见她看过来,脸微红快步走开。 两人的模样看起来也就是高中生,身上洋溢着少年独有的青春朝气。 她挑了挑眉,视线回到宋晏不太高兴的俊脸上,轻笑道: “小孩子的醋你也吃,宋晏,你是大醋坛子吗?” 宋晏没说话,心中却默默抗议。 可不能小看这些小男孩,昭歌这种类型的,最招小男孩喜欢。 “再说了,不是你说想体验一下两个人一起逛超市的感觉吗?现在又不乐意了?” 昭歌隔着推车,微垫脚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吟吟道。 宋晏轻咳一声,赶紧将昭歌的手拉下来,却又舍不得松开。 他无奈地笑了笑,“姐姐,在外面你好歹给我点面子。” “喔?还不让摸啊·······” 昭歌故作遗憾地耸了耸肩,“行吧,那我以后不摸了。” 她顺着商品架往前走了两步,宋晏在原地想了想,昭歌这话,莫不是以后都不摸了? 他推着小车车快步走到她身边,说出了一番连自己也想不到的话,“那还是摸吧,你想什么时候摸什么时候摸,想摸哪就······” “宋晏!” 昭歌看了眼四周,赶紧捂住他的嘴,脸庞微红娇嗔道:“别瞎说。” 回到家后,昭歌便去厨房里忙活。 今天,她打算大显身手一番,让宋晏刮目相看。 为什么她会想展示厨艺呢?主要是宋晏上次做的那顿饭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她还真没想到,宋晏不仅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 和宋晏聊起时,对方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多说什么。 宋晏不是爱抱怨的性格,很多事情他习惯闷在心中。 以宋晏的家庭条件,哪里需要自己亲手做饭。 宋晏很少吃外卖,做饭也不是他的兴趣爱好,能做到这个地步,只不过是做多了,习惯了。 可想而知,这几年,他一个人过得多么孤单。 宋晏换了一套舒适的家居服,看见厨房里的身影,他心思微动,缓缓走进厨房。 昭歌刚调好了一锅咖喱汤,正准备切点水果,刚拿起水果刀,宋晏便走了进来。 对方洗过手后接过她手中的刀,道: “还是我来吧,大画家的手得少碰这些危险的东西。” 昭歌将手中的刀递了过去,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娇弱······” “咔嚓”一声,苹果被切成一块块的,宋晏将核去掉后,递了一块给昭歌。 “以后这些事,就由我来代劳。” 清脆的咀嚼声响起,苹果很清甜,比起宋晏的甜言蜜语,倒是有几分逊色。 她仔细盯着宋晏侧脸,礼尚往来点评道:“果然,认真干活的男人最帅了。” 宋晏动作微动,朝昭歌看了过来。 他耳朵微红,心中有些感慨。 这句话他不是没有听过,却从来没有过更多的感觉,甚至觉得很平淡。 不过从昭歌口中说出来······ 绯红悄然无息地爬上宋晏耳后,将他内心的悸动大咧咧展示出来。 心中害羞七分,他面上却没什么反应,主要是怕昭歌笑话他不禁撩。 昭歌搅拌锅中咖喱汤,金黄的汤汁跳出来些许。 她看着手背上的汤汁,朝锅里再加了一点水后,便到水槽边去洗手。 洗着洗着,一双大手便搅合过来。 宋晏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双手从她腰间环过,两双手一大一小,共同在水龙头之下交缠摩擦。 刚开始,真的是很认真的洗手。 宋晏很认真地帮她洗着手,白脂般的玉手在水下显得像艺术品一般。 很好看,好看得宋晏移不开眼。 冰凉的水落下,很清凉,可洗着洗着,手背手心的温度接连升高。 水流开得小,但也很浪费水。 昭歌很是不方便地在宋晏怀里微微侧头,“宋晏·······” 这一回头,就被宋晏精准地吻住了唇。 手中的冰凉感消失,宋晏抬手将水关掉,稍抽离了一点身子。 昭歌下意识转过身,想要和趁机占她便宜的宋晏好好理论一番。 可是刚转过身子,宋晏便压了过来,期间不忘用手护住她的腰,将人围困在自己怀里。 第157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40) 汤汁浓郁的香味在厨房中弥漫开来,这味道直接将胃唤醒。 两人腻腻歪歪亲了一会儿,昭歌有些紧张的闭上眼睛回\\吻,宋晏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在她周围充斥着。 就在怀里人快要呼吸不过来之时,宋晏在红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依依不舍地移开。 他将鼻尖放在昭歌的脖颈上蹭了蹭,狠狠地嗅了一下,闻到属于她身上的味道,又一发不可收拾,只觉口干\\舌\\燥。 耳边是宋晏微\\喘的气息,昭歌羞得脸红,忙推了推他道:“快起开,我还要做饭呢。” 宋晏身子往后撤了一点,手还保持着将昭歌圈在怀里的姿势。 他目不转睛盯着昭歌看,看得出神,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 那双眸子下藏着情动时特有的侵略性,盯着昭歌脸烫起来。 她下意识撇头躲开这灼热的视线,这带着些许抗拒的动作,恰好挑起了宋晏心中鲜为人知的征服欲。 一把将昭歌抱起放在了桌台上后,却惹得怀里人惊呼一声,刚亲\\热后的嗓音软软的,“宋晏,你干什么?” 宋晏上前一步,一只手撑在台子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缓慢游\\走,无声中宣示着什么。 两人之间的空隙越发小,昭歌有些不敢动了。 “宋晏,我的汤要煮好了,火还没关呢。” “我已经关了。” 宋晏的唇在昭歌脖颈间微触,含糊不清道。 昭歌难耐地往后躲了躲,“你刚才不是说饿吗?别闹了,我们先吃饭。” 腰间游走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昭歌身上的围裙解\\开,宋晏修长的手轻轻一挑,将围裙从昭歌身上解下,看也不看一眼,随意地丢在一旁。 他眸色幽深,轻声哄道:“先喂饱我的心,再喂饱我的胃。姐姐,你说好不好?” 宋晏再次凑过来索\\吻,却只是亲了亲\\嘴角。他随后抬头,静静地看向昭歌,像极了一只听话的大狗狗。 昭歌轻叹一口气,双手揽在他肩膀上,语气中带着些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 得到应允,宋晏眼睛一亮,有些急切地含\\住昭歌果冻般香软的嘴唇,舌|尖轻易便滑了进来,怎么亲也亲不够。 昭歌的回应使这个吻越发激烈起来,她的双腿有些发软。 艰难地躲过新一轮掠夺后,昭歌上气不接下气,小声抗|议道:“差不多得了,这是在厨房。” 她真怀疑分手这段时间宋晏是不是憋久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就没完没了的。 宋晏动作一顿,亲了亲她的鼻尖,低喃道:“你不喜欢?” 昭歌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这问得什么问题,不喜欢能亲这么久······ 谁知宋晏话没说完,他手背拂过昭歌脸颊,声音低沉性感得要命,“不喜欢在厨房吗?” 昭歌反应过来,娇嗔着瞪了他一眼,“宋晏!” 宋晏低低笑了一声,朝昭歌此刻妩媚至极的双眸吻去,昭歌闭了闭眼,睫毛微颤。 黑暗中,宋晏在她耳垂上亲|咬一口,引得昭歌身体微抖。 紧接着,宋晏意味不明道:“你以后会喜欢的。” 正在昭歌晕乎之际,身体失重感袭来,昭歌下意识盘腿在宋晏精瘦有力的腰间,双手紧紧缠住他的脖颈,有些害怕,“你干嘛?” 宋晏大步朝厨房外走去,大手牢牢抱稳昭歌,带着磁性暗哑的声音听起有些烫耳。 “不是不喜欢厨房吗?我们换个地方。” 被这么一闹,本来可以立马上桌吃的饭菜又得重新热上一遍。 自此以后,昭歌严令禁止宋晏在自己做饭的时候进厨房。 不过她做饭的时候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是两人兴致来了在厨房一起捣鼓。 这时候,宋晏绝不会主动提起这条规定。 等到昭歌想要秋后算账时,他立马装作无辜,往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这几天,昭歌发现宋晏很是异常,怎么说呢?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怎么主动粘人了,相处起来彬彬有礼,身上的那股成熟稳重劲都快要溢出来。 偏偏他还老爱在自己面前晃,让昭歌想不注意都难。 宋晏伤好了以后,游泳队的专对于他的训练也多了起来。 好不容易遇见个不用训练的周末,昭歌索性去宋晏那小住几天。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昭歌突然起身,一旁正襟危坐的宋晏拉住她手腕,问道:“去哪?” 昭歌指了指冰箱,道:“刚不是买了草莓吗?我去洗点草莓吃,追剧嘴里不吃点东西,感觉没有灵魂。” 宋晏视线在冰箱和电视屏幕上来回转了一圈,他平常没有太多的口腹之欲,虽然不太懂昭歌的所谓的“追剧的灵魂”,但还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去洗。” 不一会儿,宋晏端着水晶盘出来,里面盛满了一颗颗红而饱满的草莓。 他将盘子放在昭歌面前桌上,扶了扶金框眼镜,双腿交叠坐了回去。 昭歌伸手拿了一个色泽饱满的草莓轻咬入口,香甜的蜜汁在口腔中爆开。 她狐疑地看了宋晏一眼,恐怕宋晏上学都没有坐得这么端正过,他在搞什么名堂? 余光看见她想要抽纸,昭歌刚直起腰,宋晏便先一步起身抽出两张纸递到她手中。 刚准备坐回去,衣领便被昭歌轻轻拉住。 她手上微用力,宋晏伸手扶住昭歌身后的沙发,垂眸看向盘腿而坐的昭歌,有些无奈笑道:“这是干嘛?” 昭歌挑了挑眉,慢悠悠将手擦干净,随后微坐起身勾住宋晏下巴,宋晏头被迫微扬起,和昭歌对视上。 对方眯了眯眼,打量他脸上一圈,有些迟疑地问道:“宋晏,你在跟我玩角色扮演吗?” 宋晏一愣,下意识否认。 昭歌更加疑惑了,“那你这几天装什么深沉?” 宋晏握住她勾在自己下巴处的手,将主动权重新拿回,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这一款。”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昭歌却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 细细一想,宋晏这几天模仿的,可不就是宋君哲那种调调嘛。 第158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41) 君君“啧啧”了两声,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小狼狗为讨你欢心,不容易啊······】 昭歌:你早发现了? 【嗯哼。】 君君极其傲娇地回了一句,昭歌满头黑线,那你不提醒我??! 【这不是看你正在热恋中,想让您多享受会儿嘛。】 忍无可忍的昭歌:闭嘴吧君君,你个只会看戏的臭系统。 君君嘿嘿笑了两声,识趣地噤了声。 昭歌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原身喜欢宋君哲的蛛丝马迹在这个位面是不可能被磨灭的,想必宋晏是已经知道了。 正是如此,他才会有意模仿宋君哲。 上次在海边他说的那句会好好表现,昭歌并没有当回事。 现在看来,这就是宋晏所谓的表现??! 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对于刻意模仿这件事,宋晏倒不是借机表达自己的吃醋。 他是真的想向昭歌的理想型靠拢。 在自己之前,昭歌就只有宋君哲一个绯闻对象,参考人物虽然少了些,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恋人,他愿意为昭歌作出改变。 昭歌哪里知道宋晏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大脑快速思考着,要怎么跟宋晏解释:曾经喜欢过宋君哲的人是“昭歌”,不是她本人。 天呐,好混乱! 昭歌欲哭无泪,她想了想,道:“宋晏,在我这里没有理想型一说。你是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的。我只喜欢你,宋晏。至于你哥·····” 她小心地看了一下宋晏的神情,缓声道:“我对他只是欣赏。” 听到这话,宋晏抬了抬眼皮,明显有些不相信。 昭歌轻咳一声,指了指电视里正在打高尔夫的男主角,道:“就像我欣赏这个男主角一样,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其他的心思。 你看,他待会就和女主亲起来了,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宋晏,我这个比喻你能懂吗?” 昭歌有些苦恼,这样比喻,也不知道宋晏能不能听懂。 宋晏回头看了眼身后电视剧中正在上演的情节,见里面男女主真要亲上去了,立马用身体将画面挡住不准昭歌看。 见他扭头,昭歌尬笑了两声,道:“这剧情以前看过,看过·····” “不准看他。” “好,我不看。” 宋晏沉吟片刻,又道:“他没有你男朋友帅。” 昭歌见他一脸认真说出这话,忍俊不禁地亲了他一口,“那是当然。” 宋晏舔了舔嘴唇,发现这个亲亲是草莓味的。 看着昭歌笑靥如花的模样,宋晏忙稳住心神,心想千万要把持住,不能被昭歌带偏。 他看向昭歌,犹豫道:“你真的·······” 话还没说完,又得到一枚香吻。 昭歌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真诚道:“我发誓,从来没喜欢过别人,这颗心只为你而动。如果·····” “别!” 宋晏慌忙将她的手拉下来,摇了摇头道:“我相信你,别说些不吉利的话。” 昭歌笑盈盈环住他脖颈,目光落在他脸上,道:“不过你还别说,这眼镜一戴上,模样看着更俊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升温,宋晏身体前倾了一些,压得更低。 “姐姐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戴。” 昭歌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他的眼镜拿掉,幽幽道:“不用,这样都不好亲你了。” 趁宋晏被撩得昏头转向之际,她连忙弯腰从宋晏包围圈的侧边逃跑。 等到宋晏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溜回了房间。 他看着沙发上孤零零的眼镜,无奈一笑。 昭歌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灵动跳脱,就像是丛林间的神秘精灵。 好在,是自己触手可及的。 第二天醒来时,身旁只剩下一片余温。 宋晏今天有早八课,走的时候轻手轻脚,昭歌并没有醒来。 床头是一张叮嘱她记得吃早餐的便利贴,昭歌掀开被子先去客厅转悠了一圈,看到了桌上宋晏准备好的早餐。 她嘴角愉悦地扬起,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待洗漱好后,正准备开吃爱心早餐,门铃突然响起。 昭歌正准备坐下的动作一顿,朝门口走去。通过猫眼,她看见外面是个送快递的。 昭歌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是宋晏先生的吗?这是他的快递。” 快递员见出来的是位女士,礼貌问道。 昭歌目光落在那有些大的包装盒上,道:“我是他女朋友。” 快递员见昭歌气度不凡也打电话询问宋晏这一步都省了,直接将东西交给昭歌,“请您签收一下。” 昭歌接过笔,几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将快递接过来后对快递员和蔼笑道:“谢谢。” 转身关门后,昭歌随手拿起消毒喷雾对快递消了个毒,随后给宋晏发消息道: “你的东西送到了,我刚刚帮你签收了。” 手机屏幕亮起,宋晏瞥了眼正在激情讲课的老师,将手机拿到了坐下。 他眸中闪过温柔,手上飞快打着字,“东西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叮”一声,昭歌接收到宋晏消息,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快递盒,“给我的?” 她心中好奇,连早餐也顾不上吃,便先去找见到蹲在地上开快递。 打开后,昭歌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里面装的是一个乐高拼成的芭蕾小人,做工复杂,而且里面还有张镶着金丝边的小卡片,写着:to my goddess,leng li. 昭歌捏着卡片前后看了看,眉梢微挑。 【宿主别生气!这一定是弄错了!】 君君心中咯噔一声,赶紧安慰自家宿主。 结果昭歌的反应出乎君君所料,她只是将那乐高饶有兴趣地再次打量了一遍,紧接着再次给宋晏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你确定,这个是送我的? 宋晏这边已经下课,他在天台等夏余过来,看到昭歌消息时嘴角微扬起,第一时间回复:嗯,喜欢吗? 他抱着手机等待,好奇昭歌的反应。 可是那边的消息迟迟没有发过来,宋晏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难道她不喜欢?” 第159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42) 电话铃声响起,将宋晏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接起电话,道:“喂,哪位?” “您好宋先生,请问是您预定的玫瑰吗?” 宋晏顿了一下,“是我。” 送花的小哥再次确定了一下房门号,这才道: “不好意思宋先生,我刚刚按了好几次门铃。您的家里似乎并没有人,您看这花·······” 没人在家? 今天昭歌在a大有一场演讲,他就提前预定了花送到家里。 宋晏直起身,心里有些纳闷。 难道刚刚昭歌收到的不是自己预定的花? 电话那头久久没等到回应,试探性喊了几声,“宋先生·····宋先生?” 宋晏回过神来,歉意道: “不好意思,花你放在门口吧,我待会回来处理。” “喔,好的好的。” 送花员挂断电话,将红玫瑰礼盒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礼盒内,孤零零躺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祝演讲成功,宋晏。 学校天台上,宋晏看着还没有回复的消息,立马打下几个字。 手指刚准备触下发送键,他又忽然顿住。 扫了眼先前和昭歌的聊天记录,宋晏瞬间进入福尔摩斯模式。 现在再回头看,总觉得那句“你确定是送给我的?”读起来有些微妙。 沉吟片刻,宋晏又删除了准备发送的那行字,在手机软件上打开了家门口的监控回放查看。 看着半个小时前的确有人送了东西到门口,宋晏眉头微皱,他不记得自己最近买过什么东西到家里。 夏余拿着两瓶水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见宋晏那幅神情后脚步微顿,不解道: “你怎么这幅表情,是不是遇到啥麻烦事了?” 宋晏顺着声音看向来人,“夏余,你最近是不是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往我公寓送了?” 公寓的地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夏余。 夏余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晏,“嘿,你这叫什么话?我平常买的东西都很正常好不好。 再说了,咱两大老爷们,又不是小姑娘还偷偷摸摸搞个惊喜给你。 要搞惊喜,我也是给我家媛媛搞好吧。” 宋晏想了想,点头道:“也是。” 见宋晏盯着手机看个没完,夏余笑嘻嘻凑头过去,“看什么呢?是不是哪个妹子送你礼物被昭歌学姐发现了?” “啧,瞎说什么。” 宋晏毫不客气地将夏余脑袋推远了些,却发现对方眼神有些呆滞, 下一秒,夏余猛拍大腿,看向宋晏道:“卧槽!” “我这手机里是有鬼吗?把你吓成这样。” 宋晏低头看了眼手机里不断滚放的监控画面,调侃道。 夏余后退一步,心里默默瞅两眼和宋晏之间的距离,他有些结巴道: “晏哥,我想起来了。我似乎····好像的确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心里咯噔一声,宋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夏余指了指宋晏的手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 “这不是前段时间,你说喜欢冷梨,又突然不追人家吗?兄弟以为你是脸皮薄,就擅自做主替你准备了份礼物送给冷梨。 国外定制的,发货时间还挺久。这时间一拖吧····我就把这茬忘了。 那啥!你别生气嘛。 幸好是今天送来的,昭歌学姐还没有发现,你现在还来得及销毁证据。” 看着宋晏缓缓握紧的手,夏余最后一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宋晏抬手捏了捏眉心,脑海中一会是火山爆发的壮丽景观,一会儿又是鹅毛大雪的凄惨景象。 只听他低低叹了一口气,“来不及了,她估计已经看到了。” “啊,啊?这就发现了?” 夏余有些发蒙,见宋晏瞪过来,他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抬手拦道: “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待会再找你算账。” 宋晏咬牙切齿地丢了一句话,拔腿就朝汇演大厅跑去。 看着宋晏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夏余风中站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地感慨道: “我去,两人这是已经住在一起了??!” 汇演大厅内,昭歌正在台上讲话。聚光灯笼罩在她周围,自带的清冷气质显得像是误入凡世的仙女,神圣而不可冒犯,温柔中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威严。 “艺术是世纪文化的浓缩,需要我们去感知,探索······” 她的话语微顿,目光落在出现在门口的宋晏身上。 宋晏显然是跑过来的,停下时还有些微喘。 场内的工作人员显然是误将他当成了献花的学生,转头将一束捧花递给他,低声交代着什么。 宋晏视线穿过在场的众人,看向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昭歌,并未出声否认。 他就这么站在那儿,安静而从容,身上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昭歌难以忽视那双眸子里丝毫不带掩饰的深情,心跳声甚至快要盖过话筒的声音。 她暗暗感慨,幸好自己是专业的,才不至于被宋晏这一眼给迷得忘记场合。 乍一看昭歌在进行精彩的演讲,实际上,她一心三用。 不仅演讲和关注宋晏,还毫无压力地分出心神来和君君交谈。 她知道,是时候了。 昭歌:君君,我打算兑换愿望。 君君好奇又期待地问道:【宿主想要什么?】 它想了无数个答案,没想到自家宿主再次不按套路出牌。 昭歌:那啥,要不你来个升级。 君君:嗯??? 感动嘤嘤嘤,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宿主居然将愿望用在它身上!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有这种福利待遇。 感受到君君情绪波动有些异常,昭歌有些迟疑道: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啥,宿主您这样人家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不是太破费了?】 昭歌大手一挥:害,多大点事儿! [系统:叮!应宿主愿望,系统正在升级中·····10%······25%·······100% 系统升级已完成,重启完毕!] 昭歌眼睛一亮,按捺下心中好奇:emmm,你升级了是不是代表所拥有的权限更多了? 第160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43) 【是的宿主!以后我将会更好的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帮助您早日收服魔尊分身,重返仙界!】 昭歌:咳,这些梦想太远大。咱们不如先实现一个小目标,让我看看你升级后的威力。 对于这段话,君君秒懂,狗腿道:【宿主有何吩咐?】 昭歌:按照原先的设定,一旦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到达100,我们会立马脱离位面世界。 现在你升级了,是不是代表可以延迟脱离时间? 君君搓了搓小手,【那依您看,多久走比较合适?】 昭歌: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延迟到攻略对象生命的最后时间怎么样? 【宿主!】 不好不好,它现在一点也不好。 嘤嘤嘤,它还说这次宿主怎么没有将愿望用到攻略对象身上,原来在这儿等着它呢。 举报,这里有人压榨员工,公权私用! 被伤透的心还可以爱谁······· 听着君君狂魔乱舞的一番独白,昭歌忙安抚道: 君君你听我解释,这魔尊分身嘛,就是个过客。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君君:哼! 昭歌:君君,你这格局就小了,这升级是为了在以后的未知位面中更好的生存和攻略魔君分身。 你把位面时间快进,咱们不会在这儿耽误太久的,好不好? 【行吧。】 最后,君君不情不愿地进行了妥协。 他们对话了这么久,可对外界来说只不过是一两句话的时间。 在昭歌说了致辞后,场内一片掌声响起,宋晏早已经在舞台下候着场。 少年背脊笔直,拿着捧花上台时再次引起一片呼声。 他深呼吸一口气,手中有些微微出汗。 这样的场景,让他不由联想到某些庄严而神圣的时刻。 昭歌穿着长长的拖地裙站在那儿,自己缓步上前,接收宾客们的祝福并在众人面前拥吻她,向全世界广而告之他与她之间的新身份。 一步,两步,三步······ 离昭歌越来越近,场景切换回来,他将脑海中的幻想暂时抛至脑后。 会有的,一定会有那一天。 捧花被递了出去,宋晏轻声道: “学姐,刚才的演讲很精彩,这是我代替a大所有同学送你的花。” 昭歌垂眸看向面前的花,并未接过。 下一秒又将视线移回宋晏身上,挪逾道: “代表学弟学妹们送的,那你的那一份呢?” 她的声音通过话筒不大不小的传遍整场,场下开始有一些低低的议论声。 “我····我的那一份,自然也在这里面。” 宋晏难得有些无措,他摸不透昭歌说这话的心思,以为她还在为早上的那一场乌龙礼物生气。 昭歌轻笑一声,接过捧花时,微凉的手指在众人看不见的位置,若有似无地触碰宋晏的手背。 宋晏身体一僵,抬眸看去。 他垂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断告诫自己这是在数百号人的大厅里。 昭歌撩拨自己,这是在撒气呢。 先撒气就让她撒个够,千万不能,不能······ 看着昭歌不断靠近的红唇,宋晏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下是真不敢动了。 昭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唇角堪堪擦过宋晏的侧脸,大方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台下众人已经蠢蠢欲动,后排的同学甚至站了起来,想要将两人的互动看清楚一些。 该说不说,这可是光明正大磕cp的好时候啊。 结果这还没完,昭歌抽身时,轻举了下手中的花示意宋晏,淡笑道: “谢谢男朋友送我的花,我很喜欢。” 场下一片哗然。 什么? 刚刚台上说了什么??! “我去我去,宋晏学长和昭歌学姐是在一起了吗?” “她刚刚喊他男朋友诶!” “呜呜呜,我的男神啊,我还准备明天跟他告白呢。” “哎,别说了,那还是我的女神呢!” 宋晏目光灼灼地看向昭歌,喉结上下滚动,“昭歌,你······” 他刚刚心里很忐忑,害怕昭歌发来的消息是说分手,害怕昭歌不要他了。 他一路狂奔而来,想要第一时间跟昭歌解释清楚一切事情的缘由。 结果刚才的幻想成真,虽然有一点偏差,但是这场线上线下同时进行的直播演讲,让全世界知道了他的新身份。 不是宋家二少爷,不是游泳健将,不是赛车冠军,而是昭歌的男朋友。 这个身份他很喜欢,最喜欢·····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0.恭喜宿主,该位面攻略任务已完成!即将······] 君君说顺口了,一时间差点没刹住车。他顿了顿,又道: [由于系统刚进行升级,即将进入自检模式,以保证为宿主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昭歌抬起手指阻了宋晏后面的话,另一只手不忘盖住话筒。她冲宋晏眨了眨眼,道: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这次的演讲,比于舒浣想象中的更加轰动。 她替昭歌接下这次演讲,本来是打算为了过几天的画展造造势。 没想到自家姐妹十分大方地公布了恋情,不仅把她的小男朋友打得措手不及,也把自己这个经纪人搞得很是懵逼。 早知道这个婆娘如此放荡不羁,她说什么也要亲临现场去观摩观摩! 至于礼物的乌龙事件,昭歌虽然猜到了事情缘由,但是也没有轻而易举地原谅了宋晏。 虽然他没有那份心,也没有出那份力,可是昭歌不能放过压榨宋晏的好计划呀! 后来是怎么哄好的? 说来也简单,宋晏承包了一个月的家务和早餐。 至于罪魁祸首夏余嘛,在昭歌的谆谆教导下,宋晏怎么可能动武? 他也只是小惩大诫,让夏余承包了寝室三个月的卫生。 只要是寝室里也就他们两个住,为了和昭歌过二人世界,宋晏基本不在学校过夜。 至于夏余嘛,更是一天天的跑得人影都没有。 长久以往,寝室卫生堪忧,总要有人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夏余暗自叫苦,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晏是越来越腹黑了。 第161章 病娇学弟又求我哄他(44) 筹备已久的画展如期展开,结束那天,宋晏迫不及待去接人。 到达场地时,于舒浣正在和昭歌低声交谈。 于舒浣最先看见宋晏,她话语微顿,对昭歌使了个眼色,“诶,你小男友来了。” 昭歌顺着于舒浣视线回头,脸上绽放出笑容,美得晃眼。 宋晏和于舒浣打了个招呼,娴熟地站在昭歌旁边,温声关切道:“今天累不累?” 昭歌揽住他的手臂,淡笑道:“还好,看到你就不累了。” 于舒浣轻咳一声,挪逾笑道:“行了啊,要秀恩爱回家秀去。” “于姐,那件事·····” 宋晏话还没说完,于舒浣便明了他的来意。 得,小年轻没耐心,这是直接来要人来了。 她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昭歌后面的档期我已经调好了,你两玩得尽兴。” 昭歌听得云里雾里,看着两人道:“你们在说什么?” 去哪儿? 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于舒浣拍了拍昭歌的肩膀,眼中带笑看了宋晏一眼,“人家啊,准备带你去度假。本来我也等这次画展结束后,给你放个长假好好休整一下。 正好我要回家处理点事,有小宋陪你到处去玩玩,调整下状态。” 昭歌眨了眨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宋晏拐走。 说是度假,其实更像是换了个地方过二人世界。 宋晏粘人得很,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都将心思耗在昭歌身上。 晚上,昭歌一身紧而薄的游泳衣将身材完美勾勒。 她靠在泳池边,一半的身子泡入泳池中,手持一杯红酒轻抿了口。 不远处脚步声响起,昭歌侧头看了过去,宋晏斯文慢理地将浴袍脱下,入水后朝昭歌游来。 周围水花微现,昭歌将酒杯放在岸边的盘子内,刚扭头宋晏便从水里冒出来。 她抬手给宋晏顺了顺毛,宋晏在她手心烙下一吻,转而随意地靠在了昭歌的旁边。 他求赏似的道:“喜欢这个地方吗?” 昭歌点了点头,细数道:“喜欢,这附近有山有水,抬头还可以看星星,很适合激发灵感。” 宋晏突然动了一下,手臂搭在边缘瓷砖上,将昭歌圈住。 他垂眸看向昭歌,“只喜欢这些?” 这话引诱性太强,但昭歌还是顺着他意,手指在他带着水珠的高挺鼻梁缓缓划过,“还喜欢宋晏,我的灵感之神。” 宋晏喉结快速滚动了下,他本只想讨一句情话。 现在,又想要更多了。 宋晏将她的五指包在掌心,只觉酒香味过于醇厚,勾得他也想品一品。 “以前你说想要我给你模特·····全裸的那种。现在我免费给你当,你想画多久画多久,好不好?” 宋晏手心太热,昭歌轻轻挣脱他的钳制,随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视线漫不经心往下,抬眸对上宋晏视线,幽幽笑道: “我记性好,不用模特也能画。” 她那双眸子所到之处,很快无火自燃。 直勾勾的,不避不躲,反倒是宋晏脖颈先染上了一片红绯。 他抬手将昭歌的双眼遮住,睫毛在手心煽风点火,宋晏抿了抿唇,更加心猿意马。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宋晏靠近时的压迫感更加清晰。 她刚想动,却被宋晏反手禁锢住肩膀上的双手。 灼热的气息扑洒在耳边,对方的声音又低又沉,“看清楚了吗?” 宋晏在问她,有些事情就在一念之间。 昭歌的睫毛再次颤了颤,视线恢复清明之际,她轻笑一声,诚实道:“确实没有看清。” 话音刚落,宋晏就将怀中人拦腰抱了出来。 池中的水花动静更大了些,夜里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昭歌刚和它亲密接触,便被浴袍包裹住。 但是宋晏没打算停下,另一只高脚杯还未用过,它的主人早已抱着意中人进了屋内。 房间里暖和,浴袍滑落至手臂,却没有冷意袭来。 宋晏头发只是潦草地擦了下,动作间仍有破碎的水珠顺着鼻尖滑落,更添了几分性感。 他如愿品到了今夜的红酒,比想象中更加香甜。 时间一久,昭歌适应了昏暗的环境。 她视线朝宋晏腹部的刀疤看去,印子浅了不少,昭歌伸过去的手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意,没摸准地方。 宋晏从她脖颈处抬头,眸中情欲撩人,惹得昭歌又是一颤。 他甚至不用看,拉着昭歌的手在伤口处轻触却不停留,顺着往上带到脖颈后方环住。 后背的红痕增多,对于此刻的宋晏来说却不痛不痒,他烙下一吻安抚,再次压了过去。 年少时的宋晏,总会噩梦连连,梦见昭歌会离开。 好在噩梦终究是噩梦,昭歌惊艳了他的青春,陪伴了他的余生。 两人相濡以沫,恩爱如初。 以前的宋晏总是不能跟过去的自己和解,后来他才恍然惊觉。 遇见昭歌,恐怕是耗尽了他一辈子的运气得来的。 但是很值,他甘之如饴。 位面世界数十年,对于虚渺空间中等待的君君来说却只是一场梦的时间。 流光镜里动静传来,君君耳朵微动,睁眼便瞧见自家宿主从镜子那头而出。 “宿主!” 君君屁颠屁颠跑了过去,冰蓝鹿角亲昵地蹭着昭歌的手臂。 昭歌揉了揉它的脑袋,将手中的耀黑珠子递给了它。 君君眼睛一亮,连忙将珠子收好。 抬眸时,昭歌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明明仍是那双再平静不过的眸子,却多了很多它看不懂的东西。 它挠了挠头,明明宿主陪位面中的攻略对象度过余生,在其临终之际才取了珠子封印。 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为何宿主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呢。 “宿主······由于您在攻略对象身边滞留的时间过长,按照规定,得将相关记忆暂时封印。” 它其实有些为难,封印记忆真的容易变蠢。 但为了避免宿主日久生情对魔尊分身心软,这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昭歌却是十分干脆地将记忆化珠交了出来,她蹲在君君身边,轻声道:“君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谢谢你。走吧,下一个位面。” 第16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 荆州边境,寒风袭人。 有一行人鬼鬼祟祟,左顾右盼地加紧赶着路,他们得在天亮之前将这批奴隶送到城内。 “头儿,这批货不错啊。尤其是那一身紫衣的小美人,接货时被她瞧了一眼,我整个人心都化了。” “我呸!你个小兔崽子,我还不知道你心思。那女人你就不用想了,她可得孝敬给官老爷。我可警告你,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马车轮子咕噜咕噜响着,囚车外拢着黑布,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不会有人知道,南坞圣女被混在这一群拿不上台面的奴隶中送往启国。 囚车中的女子无力地靠在囚车边缘,原本摄人心魄的双眸失去了色彩。 随着体内躁动不安的蛊王持续反扑,她的生命也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女子终是闭了眼,手臂往下坠落,手腕上带着的蛇状手环暴露于空气中。 浑浑噩噩之中,昭歌感觉有一双手隔着衣裙,动作缓慢而又贪婪地挪动着。 她不适地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处牢房,墙边各种刑具琳琅满目地摆放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哪? 裙摆处一凉,那双作恶的手正准备掀开衣裙,这一恶心人的举动将昭歌思绪拉了回来。 君君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宿主有流氓,快揍他!】 昭歌愣了下,随后飞快抬起脚,铆足了劲朝脚下蹲着的那个猥琐身影踹去。 “哪来的死变态,给姑奶奶滚开。” “哎呦我的腰!快来人啊,来人!” 昭歌望着眼前这肥头大耳,穿着官服的中年油腻男人,忍不住“啧”了一声,只觉得聒噪。 只见她无视眼前一脸惊恐的男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手指微动,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被铁链捆着,紧绑于木架上。 昭歌试着挣扎了一番,铁链纹丝不动。 她嘴角微抽:君君······ 【呜呜呜宿主,升级后权限开太大,穿越地点变成随机性的了。】 昭歌:说人话。 【系统升级旨在提高性能,解放双手。穿越地点从手动选择变自动选择,不归我管了。】 归谁管? 自然是天道那老头儿。 昭歌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天道老头小心眼啊。 不就是钻了他个漏洞吗?怎么还带惩罚呐,小气鬼! 恍惚间,牢房中气势汹汹冲进来一群人。 他们一进屋,连忙将被一脚踹到地上的官老爷给扶了起来,担心道:“大人,这是咋了?” 官老爷在几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将头上的官帽稳了稳,指着昭歌的手指颤了颤,怒道:“她····把她给我按住!” 几个狱差一脸懵地朝被捆于木架上的昭歌看去,只见她脚上的铁链被解开。 好好的美人被困在那里,醒来之后不哭不闹,反而眸色疑惑,颇为淡定·····喔不,是嫌弃地打量着他们。 昭歌表面上看着淡定,实际上内心很懵。 刚醒来,还没接收位面剧情和原身记忆就要干架? 现在这个场景,也不是接收的好时机,得先脱困! 不过······这具身体似乎有些弱,以一敌众未免有些勉强。 她咽了咽口水,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意,“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坊间早有传闻,苗疆女子惯会蛊惑人心,只要你朝那勾人的双眸瞧上一瞧,皆会失魂落魄,心甘情愿被控制。 许是昭歌笑得太好看,让狱差们想到了此传闻,众人不禁背脊发凉,只听一声“兄弟们,上!”,几人便一拥而上,朝昭歌袭了过来。 昭歌面色一变,淦! “谈谈都不行?” 她嘴上念叨,脚上功夫却出奇地干净利落,将先扑过来的两人一人一脚给踢翻了过去。 动作之娴熟,连她本人都有些诧异。好家伙,原来原身会武功啊。 千钧一发之际,突感心脏一痛,如密密麻麻千万只虫子爬过,昭歌表情唰地一白。 这一细微变化被众人捕捉到后,趁其不备一掌劈在了她的脖颈处。 本来这具身体就已是强弓之弩,这手刃让昭歌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撑着问候完对方全家后,她脱力晕了过去。 张县令见昭歌被制服之后,推开众人耀武扬威地走了出来。 他啐了一口在地上,将自己嘴角的血腥一同吐了出来,“臭娘们,还敢跟老爷我叫板,反了你了!” 旁边的狗腿子上前,讨好迎合道:“大人,这苗疆来的小娘们野得很。不如,小的替您打断她的双腿,日后她便再也嚣张不起来,您看······” 张县令抚了把自己的胡须,双眼一眯,眼底的精明之色一闪而过。 他斥责道:“野蛮!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这等艳色,不要浪费了。大将军不是在驿站中吗?将人给他送过去,顺便卖个好讨个乖。” 下人稍许犹豫,大将军凶残暴戾,不喜美色。 前不久有好几个胆肥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混进驿站爬上了他的床。 美人们轻则被扔出来,重则出来之时,已满身是血,奄奄一息。 他苦着一张脸道:“可是大人,这姑娘恐怕还没醒,就被大将军给杀了。哪能看到您的好意?” 张县令笑得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这等艳福,稀世难遇,岂能和其他的胭脂水粉相比?大将军他舍不得。” 昭歌人晕了,神识却不受阻碍。 没等昭歌发话,君君赶紧麻溜地起来干活。 [系统:正在为宿主传输剧情······] 原身昭歌为南坞国圣女,擅巫蛊之术,机敏聪明。 可惜人有点傻白甜,错信同族坏女人冥月。 冥月在她闭关时趁机种下蛊王,使其被反噬一身蛊术不能用。 为防止有人搭救,她偷摸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原身变卖到启国东部的荆州,成功在南坞制造了原身无故失踪的假象。 圣女失踪,巫族需赶紧为南坞推选出新一任圣女,冥月不费吹灰之力登上了那个位置。 至于原身,则是带着悲凉和不甘死在了荆州边境,被野狗啃咬,尸骨无存。 ------题外话------ 宿主封印记忆,只是模糊了和攻略对象相关的感情细节。 至于让系统升级,魔气捣乱这些事,她还是记得的喔。 第16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 当今世界格局纷乱,各自为主,谁也不服谁。 其中东吴,南坞,启国,北漠各占东南中北一方,远超其他小国。 荆州此刻并不太平,启国和东吴曾达成共识,十年内不开战。 可如今才过三年,东吴便单方面撕毁盟约,向启国边界荆州发难。 康辉帝震怒,当即下旨命镇威大将军携三万大军前往荆州。 这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便是此次的攻略对象---拓跋肆。 拓跋家在启国的地位举足轻重,权势富贵比肩,但这些都和拓跋肆无关。 他出于旁支,因父母双亡,拓跋肆和阿姐拓跋惜被族人恶意打压,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世事无常,就在姐弟两陷入绝境之际,转机出现了。 那时的康辉帝还是东宫太子,因母妃早逝,过继于太后名下。 太后并无己出,母家又是轩辕氏。 太子想要登上皇位,就得从轩辕氏中选出太子妃以表“孝心”。太子难以推脱,又不想日后受制于轩辕氏。 选来选去,太子妃的位子便落在了拓跋惜的头上。 拓跋惜是位贤德的好皇后,可惜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康辉帝悲痛万分,后位至今仍是空缺。 拓跋家再出一位皇后,皇恩浩荡,封赏不断。拓跋肆得了机缘,十四岁参军,战功显赫,二十岁便成为了启国最年轻的大将军。 他天生是领兵打仗的料,无畏勇猛,运筹帷幄。曾骑着战马,领着铁骑将蠢蠢欲动的临边小国镇压了个遍,故被康辉帝封了个“镇威大将军”。 三年前与东吴的休战条约便是由他促成,拓跋肆威名在外,令敌人闻风丧胆,更是不敢来犯。 此次荆州之战,因东吴有擅毒蛊之人相帮,投蛊于战场,使启国士兵死伤惨重。 位面女主乃是康辉帝亲妹云襄公主,名唤齐云淑。 云襄公主心系战况,自请跟随押送粮草的军队前往荆州。皇帝不准,她便偷偷摸摸前往。 到达荆州后,女主阴差阳错破了东吴之计,助拓跋肆大获全胜。 拓跋肆被女主的果敢聪慧所吸引,护送女主回去路途中暗生情愫。 后来女主要去南坞和亲,将军将爱慕之情藏于心中,特请护送。 女主前往和亲,本是为了监视南坞。她要嫁的不是苗王,而是苗王嫡子基涂羽,也就是该位面的男主。 在朝夕相处中,男女主意料之中相爱。 在这个先婚后爱的故事中,拓跋肆作为悲情男二,驻守在两国边界以自己的方式为她助威。 女主前期在南坞过得并不如意,拓跋肆几次动了想要将她带离的念头。 念头一动,人就有点偏执,容易陷入不理智的情绪当中。 拓跋肆没了阿姐,独来独往,桀骜不驯。 因他孤傲的性格,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文官。 启国丞相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除掉他,丞相联合南坞新圣女共同对付。 按理说拓跋肆常年混迹沙场,处事小心谨慎,不会轻易中了蛊术。 可失去长姐之痛和对公主的爱而不得,还是让冥月寻到了破绽。 中蛊后,拓跋肆逐渐变得残暴嗜血,甚至私自带兵攻打南坞。 他杀红了眼,男主那时还在成长期,带兵迎战差点死于他刀下。 女主顾念旧时情意,前去劝阻,就在拓跋肆刀至女主肩头时,圣女催发蛊术使其受制,给了丞相安排的人相救女主的机会,轻易便斩杀了拓跋肆。 但是男女主也不是二傻子,拓跋肆之死太过蹊跷。 女主觉得奇怪,暗中查探后发现启国丞相和南坞圣女有着更大的谋划,将所有人算计在其中。 拓跋肆的死作为引子,使得男女主发现背后的蛛丝马迹。 他们携手共进,铲除奸敌,开始新的进阶之路。 看完位面剧情后,昭歌不得不感慨。 果然,男女主成长变强的路上,必有炮灰铺路。 很不幸,她和拓跋肆就是那惨兮兮的炮灰。 拓跋肆还撑得久一下,原身则是在荆州之战前就死了。 一个启国大将军,一个南坞圣女,怎么也得领个大反派的戏份过过瘾才对。 要是他们两联手,别说乱蹦跳的丞相和假圣女了,就连弄男女主也不是问题。 君君声音有些微颤,【宿主,您的这个想法很危险。】 昭歌瞥了眼虚渺空间上方隐隐闪现的雷电,干笑一声道:“我就随便说说。” 雷电消失,天威随之而去,君君得以喘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瞅了昭歌一眼。 【宿主,男女主皆是位面之子,要是抹杀他们,等于挑战位面权威。】 昭歌双手一摊,无辜地耸了耸肩。 她真就随口一提,哪知道位面世界这般敏感,搞得像是真被人这样挑衅过似的。 君君嘿嘿一笑,扬着鹿蹄来给她捶肩,“那就好那就好,宿主,您想好破局之法了吗?” 它的力道适中,昭歌享受地眯了眯眼,“想要攻略拓跋肆,就要替他改了死局,此事从长计议。” 君君见空间结界微动,它连忙道:“宿主,时间到了。” 当昭歌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不再是昏暗潮湿的牢房,而是处于精致典雅的一间屋子。 她摸了摸自己旁边的柔软被褥,蹭地一下翻爬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这又是哪儿?” 昭歌眉头皱得更深,满脸疑惑朝声响起处望去。 好家伙,一精细晃眼的银链套于她的脚腕间,银链间有空余长度,挂满了小铃铛。 有这玩意儿在自己脚上,还没跑出这房间就被人给逮到了。 昭歌泄气般松开了银链,原身精通巫蛊之术,那些人许是知道这一点,将她身上所有的首饰摘了个干净,怕她留有毒物。 等等,这镯子······ 昭歌看着自己手上的环状镯子,细腻滑玉,细看之下头部是玉雕的蛇头,尾部偏尖,似蛇尾。 她似乎,从这上面感受到了君君的气息。 正当她想要触碰那手镯之时,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昭歌赶紧收回了想要探究的手,眼睛一闭,腿一蹬装晕躺了回去。 第16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 “嘎吱”一声轻响,门顺势而开。 拓跋肆刚从议事房中回来,硬朗的脸上难得显露出倦容。 今夜本想早些回房间休息,没想到一开门,却看见自己床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 他脚步停顿了下,俊冷的面容上倒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自从来了荆州,短短几日,便清理了不少想要爬他房的人。 能进入这房中的,可不是些只会哭的女人。 这里面有敌国派来的细作杀手,这类人,可不是贪慕荣华富贵,亦或是春宵一夜这么简单。 他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来应付这些闲事,这驿站,守卫还是太薄弱了些。 拓跋肆也懒得脏了手,本想直接下令让手下将人给扔出去。 不过,今天这个,好像和往日的不同。 拓跋肆朝床上躺着的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身姿曼妙,皮肤白嫩,身着紫色轻纱。 虽然背对着自己看不见面容,却不难猜到此人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尤其是那脚踝上,还戴着铃铛链,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这种东西,只有在那万花楼中出现,用来讨好客人用的。 拓跋肆挑了挑眉,反手关了门,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 昭歌闭着眼,感觉身后之人离得越发近,脑袋里快速想着脱身的法子。 听刚才那几人的对话,是要将她献给拓跋肆。 所以这进屋的是拓跋肆? 【是的,宿主。】 得到君君的答复,昭歌反而有些紧张起来。 拓跋肆抱着双手,眼神淡淡扫过昭歌皙白的脖颈,随后落到了那紧绷的背脊上。 心中顽劣心顿起,他冷笑一声,却让昭歌整个心都悬了起来,不安感顿起。 下一秒,一阵掌风突然朝自己脖颈处袭来。 “!” 拓跋肆这是想一掌劈死她啊! 昭歌装不下去了,她一个翻身朝床内侧滚去,空暇之余不忘一脚朝床边那人踹去。 这一脚,是奔着将人命根子踹断去的。 君君双手捂脸,长叹一口气,【宿主·······】 这一脚下去,还攻略个屁! 昭歌:人要杀我,我总不能吃亏吧。 脚上的铃铛顺着她的动作,一阵轻响,如风化耳。 拓跋肆眼疾手快,身形往后一躲,顺势将伸到自己眼前的晃眼脚腕给抓在手中。 两人的视线在这时候尴尬对上,一个杀意涌现,一个恼怒羞愤。 还没等昭歌将人打量清楚,拓跋肆手中稍一使力,将昭歌整个人往身下拖拽,整个人扑到床上将人压制住。 昭歌惊呼一声,面色一变,挣扎道:“放开我,你个登徒子!” 说罢,挣扎中甩了拓跋肆一个大耳光子。 “啪!” 这声儿有些大,昭歌动作一顿,没想到自己真打中了,还大的这般响。 在她愣神片刻,拓跋肆大手将她两只手腕大力举至头顶,后槽牙咬紧,英俊的面容上现出薄怒之色。 “别动!” 紧接着,脖颈间便被一冰冷匕首抵住。 这下昭歌是不敢再动了,她看着这近在矩尺的男人,轮廓棱角分明,剑眉之下是一双锐利幽深的黑眸,宛如夜空中的鹰,桀骜不驯。 额·····如果忽视他面颊上那个鲜红清晰的巴掌印,长得还挺好看的。 门外守卫的两名士兵听见屋内声响,碍于大将军又不好进去,只好嚷着声音大喊道:“大将军,您没事吧?” 拓跋肆脸色黑上三分,一字一句从嗓子里蹦出来道:“谁都不准进来。” 守卫听见自己将军发怒,立马滚得有多远是多远,“是是是!” 喔豁,冲动了冲动了。 她刚才打了他,他不会把自己大卸八块吧? “谁派你来的?” 冰冷的质问声响起,昭歌立马演上了。 她忍不住一抖,结结巴巴道:“我若说·····说自己是被打晕送来的无辜良家妇女,你信吗?” “呵。” 拓跋肆摆明了不信,手中匕首缓缓压下,昭歌脖子上立马出现血痕。 昭歌一看拓跋肆来真的,立马慌了。 “别别别,我真是被打晕送来的。我·····将军留我一命,我有办法帮你。” 脖颈上的匕首一松,拓跋肆漫不经心道:“喔?” 昭歌轻咳一声,联想到拓跋肆此刻的处境。 想必他军中已经有人中了蛊毒,她灵光一闪,目光在拓跋肆脸上扫了一圈,道:“小女不才,通些医蛊之术。将军最近,似乎是沾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拓跋肆听闻此,不动神色地打量着昭歌,“你是南疆人?” 昭歌微抬了下巴,俏声道:“是。” 拓跋肆眸色微闪,眼前女子穿着的确不似中原人,长相美而不艳,生得一双桃花眼,如钩子一般,撩拨人心。 他伸手将昭歌的下巴挑起,笑意不达心底道:“既然如此,便证明给我看。若是胆敢有半句欺瞒,小爷我立马送你去上黄泉路。” 拓跋肆半信半疑间,手臂突然一僵,原来是昭歌早趁其不备,将手指甲缝中的粉末洒在了拓跋肆身上。 趁拓跋肆身体僵麻之时,她赶紧挣脱了拓跋肆的禁锢,人溜到床的角落处,娇笑道:“这下你信了吧?” 见拓跋肆眼中怒火中烧,昭歌赶紧道:“诶,莫要动怒,是您非要我证明的。将军最近是否暴躁,易怒,胃口不佳?” 拓跋肆刚想朝昭歌抓来的手在空中生生顿住,似乎还真被说中了。 昭歌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这是这不是毒粉,而是草药磨制的解药。这会儿使人头晕难受,浑身麻木。你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拓跋肆晃了晃脑袋,自觉自己总了计。 他刚准备将人杀了,可触及昭歌那无辜的模样,突然又改了主意。 自己的士兵水土不服 传闻苗疆巫蛊之术以一敌百,或许留下这个女人,与西夷的战争便有了胜算。 拓跋肆站起身,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阴深深道:“本将军姑且信你,你就在这屋子中呆着。若是我明日出了事,你就下阴曹地府来,给我陪葬。” 第16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 良久之后,拓跋肆往后退了一步,“你最好说的实话,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拓跋肆走后,昭歌心有余悸地摸上自己脖颈处伤口。 “嘶,下手真狠。” 拓跋肆走后,昭歌心有余悸地摸上自己脖颈处伤口。 看来自己是赌对了,其实她刚才是胡诌的,拓跋肆体格强健,心志坚定,这等低阶蛊术拿他没办法。 他忧心荆州情况,加上赶路急,胃口不佳和焦躁是正常状况。 刚才洒出去的,也不是什么解药,单纯就是会让人脚手发麻的粉末而已。 真正中毒蛊的,是他那军中的部分士兵。 无论拓跋肆信与不信,自己都说中了他军中士兵的症状。 一个女流之辈,是不可能呆在军中的,更可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没有机会,她便只好自己创造机会。 想要接近拓跋肆,她就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利用价值。 她眼中情绪淡去,垂眸盯着那蛇形玉镯。 自己身上的首饰全被摘去,为何独独留了这物? 她尝试将玉镯取下来,却发现无济于事。 目光落在坚硬床沿处,昭歌瞄准方向,抬手准备砸去。 “别!” 手腕处淡蓝光一闪,那蛇形玉镯抖了抖,随后竟然变成了活物,“嗖”地一下从昭歌手腕上滑了出去。 昭歌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赶紧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以免将自己手腕给折了。 看着那爬上被褥和自己面面相觑的小白蛇,昭歌一把将那白蛇头捏在手中。她迟疑道:“君君?” 小白蛇被勒得蛇信子都快吐出来了,道:“宿主,这玉镯是巫族圣物,不能砸。” 昭歌“咦”了一声,奇了,真是奇了。 她松了手,指了指小蛇道:“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君君尾巴翘了翘,声音中洋溢着雀跃,“这是系统升级后的功能之一,变换实体。这南坞圣物本就是活体,圣女和圣物共生一体,您魂穿原身,可圣物却救不活了。” 昭歌手指摩擦下巴,君君说的她大概明白了。 圣物若是死物,原身的这具身体便不能用。所以,君君就来顶替圣物,以自己的魂识注入其中。 她翻查着系统升级后新增加的福利库,类型五花八门,一眼看去有瞬移,快速恢复生命值,锁定方位等。 君君小嘴巴巴讲个不停,“宿主,您真是太机智了。放眼三千世界,这福利库开放的受众本就少,您是第一个可以免费取用的!” 昭歌揉了揉鼻,被君君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估计是其他人没有她脸皮这么厚,敢跟天道讨价还价吧。 她突然想起一事,自己先前突然晕倒,便是因为体内被种下蛊王。 蛊王是一种身形如蝶的虫子,有米粒般大小,却是最为厉害的毒蛊。 想要练出蛊王,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施蛊者精血。可想而知,冥月早就不坏好心。 这玩意儿可是个隐患,若是不除,自己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它弄死。 再者,蛊王封印了她的蛊术。 没了蛊术,自己拿什么给拓跋肆的兵解蛊? 昭歌微直起身子道:“君君,先帮我把这蛊王弄出来。” 小白蛇砸吧了下眼睛,突然顿住了。它委屈巴巴道:“宿主,这····这我不会啊。” 昭歌也是一愣,“你不是升级了吗?这福利库里就没有什么专治蛊王的?” “还真没有······” “等等,这南坞圣物不是可以解百毒吗?用起来呀乖乖,赶紧适应你的新身份!” 君君有些为难地看向她,“宿主,这圣物需要以灵虚草唤醒。” 昭歌浑身泄了些气,差点忘了,原身闭关就是为了用灵虚草唤醒圣物,中途察觉蛊王入体,危急之中将虚灵草藏于耳坠中。 想要唤醒圣物解蛊毒,这灵虚草是关键之物。 而那耳坠,估摸着还在张刺史那儿呢。 昭歌张开双手倒在塌上,“看来,我们得找个机会去把东西拿回来。” 门外增派了不少守卫,昭歌心大,她起身下床,抓了把桌上的瓜子,细细思考着接下来的走向。 “咚咚咚,咚咚咚。” 床上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昭歌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不忘将身上的被子拢了拢。 床下堆着满地的瓜子壳,还有那被君君解开的铃铛链。 这体内蛊王害得她好苦,明明才入秋,昨夜却叫人冷得慌,连睡梦中都不踏实。 “咚咚咚。” 昭歌猛地回神,腾一下坐起身来。 门敲得这般急,拓跋肆该不会发现被骗,一大早来找自己麻烦吧! 他若是让自己现在去解蛊,技能还没到位,这一去不就露馅了? 以他那样的性子,说不定误会她是细作,随即当场斩杀于刀下。 昨晚蛊王折磨了她一夜,冷汗湿了满背,眼下根本没有力气跑路。 昭歌快速在四周寻觅着,想要找一把称手的武器,却大失所望。 最后,她在桌上拿起了昨日那装瓜子的碟子,一只手藏在身后谨慎地开了门,准备先发制人。 可当她开门后,门外敲门之人不是士兵,而是一个老奶奶,手中端着一套普通的士兵服,还有一雕着栀子花式样的木盒子。 昭歌眼疾手快地将准备掏出来的碟子再次藏到了身后,还没等她说话,老奶奶便自来熟的道:“哎呦,姑娘,您终于醒了。这是大将军让我交给您的。” 昭歌眸色微闪,看来不是来找麻烦的。 她接过老奶奶递过来的纸条,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潇洒豪气,洋洋洒洒写了一行字: 换好近卫装扮,前来相见。 昭歌视线停留在最后几个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男扮女装?什么恶趣味? 老婆子主动道:“姑娘,可需要老婆子我的帮忙?” 昭歌将身后的盘子轻轻一扔,腾出手来接过衣服和那盒子,笑眯眯道:“谢谢婆婆,我自己来就好,还请稍等片刻。” 说罢,她将门一关,溜回了房间。 “诶,好,姑娘您慢些。”老婆子没想到昭歌动作这般快,有些愣住。 第16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 在昭歌关门之际,她看见了屋内的光景,有些诧异之色浮现于脸上。 看来这姑娘很爱咳瓜子,来开门都将碟子抓在手中不舍得放。 嗯,这得记下,回去好告诉大将军。 “婆婆,我好了,我们走吧。”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老婆子转身,见到昭歌如今的模样忍不住眼前一亮。 和原先一点都不一样,怪不得这位姑娘说不用自己帮忙。 这才片刻功夫,原本一娇俏绝色的姑娘家已经打扮成了普通士兵的模样,还真算得上是一位俊俏的小郎君。 老婆婆搓了搓手,面露慈祥道:“哎呀真好看,你还别说,这身衣服还真适合你。姑娘····喔不,现在得叫你小兄弟了。这边请。” 昭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婆婆谬赞了。” 这一路上,昭歌和婆婆聊得不错,顺便套到了不少消息。 昭歌盘子中端着三颗圆溜溜的鸡蛋,按照婆婆的指示朝厢房中走去。 她看了看盘中的鸡蛋,暗自摇了两下头。 这怎么吃得这般可怜,早饭就三个鸡蛋。 堂堂大将军都这种待遇,我待会不会没饭吃吧? 昭歌怀揣着对自己早饭有没有着落的担忧来到了拓跋肆门前,便被人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一询问声响起,昭歌这才恍然抬了头,从善如流道:“奥,我是大将军钦点的随行侍卫,大将军叫我收拾好之后来这里报道。“ “随行侍卫?” 身为副将的侯勇莫名多看了昭歌几眼,随后放了行。 等昭歌进屋之后,侯勇才收回视线,嘴上嘀咕着:“将军怎么找了这么个细皮嫩肉的,看起来一点都不抗打。” 房内的布置和昨日自己所在的那间房差不多,昭歌试探着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她便端着手中的盘子自个儿转悠了起来,拓跋肆不知什么时候从那屏风内走了出来,看着不远处那换了军装后脑勺写着好奇的昭歌,拓跋肆沉声道:“你在干什么?” 昭歌身躯一僵,转身便看见拓跋肆正在斯文慢理系腰带,他方才是在洗澡? 只见拓跋肆自顾自穿好外衣,走到桌前坐下,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了几下,“过来。” 他声音中的威严和刚洗完澡的慵懒混淆在一起,低沉悦耳。 昭歌掐掉心中不合时宜的想法,恭顺地走了过去,将盘子中那少的可怜的“早饭”放到他面前,道:“大将军请。” 拓跋肆看着放下盘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的昭歌,嘴角微抽。 他抿了抿唇,似是憋着什么话,随后自己动手将盘中的一枚鸡蛋拾起,用旁边的毛巾裹着,往脸上那尚未消退的巴掌印上敷去。 他瞥了昭歌一眼,幽幽道:“我会吃了你不成,坐过来。” 昭歌一抬头,瞅见拓跋肆脸上那尚未消散的巴掌印也是一愣。 原来,那鸡蛋不是用来吃的。 咳,真尴尬。 她心虚地挪到了拓跋肆身旁,低眉顺眼,哪有昨日的跋扈。 拓跋肆手中动作不停,余光打量着昭歌。 没想到,她这模样扮成男子倒有几分相似。他漫不经心地目光掠过昭歌耳后时一滞。 小巧而又似玉般透亮的耳后,有一颗红痣尤为明显。 拓跋肆心中有被羽毛轻轻拂过的怪异感,不自然地挪开眼神,却发现昭歌脚踝上那铃铛链不见了。 差点忘了这茬,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倒是有些本事,脚上那链子砍掉了?” 昭歌下意识瞥了眼手腕上已经幻化为玉镯的君君,故作乖巧道:“您叫我昭歌便好,至于这链子,昨日您走后,我请门口的小哥帮忙砍的,那链子实在是不方便。” 见拓跋肆目光微妙,昭歌无奈解释道:“大将军要相信我,昨日我真的是被劫持而来。不是我的本意,哪有人给自己栓链子的。” 这话听着还有些委屈,拓跋肆将那鸡蛋给扔进了盘中,久久未开口。 他昨日派人去查了这昭歌的来历,的确是南坞那边私运过来的奴隶,倒是和她昨日所说的话吻合。 只不过,拓跋肆不会随意拿将士们的命开玩笑。 若眼前这人是贼喊捉贼······· 因军营中士兵出现上吐下泻的人越发多,他已经荆州医师前往查看。 至于将她送到自己床上的人,是这荆州的张刺史。 堂堂县令,竟然和这些上不来台面的地下交易有关。裴慕垂下眼,眸中暗潮波涌。这沧州父母官,恐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侯勇进屋禀报道:“启禀将军,一切准备妥当。” 昭歌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心中有些不解。 裴慕却起身下了命令道:“三日后跟我回军营,这几天我在沧州还有些事,你便先留在此处。去了军营,你的蛊术我自有用处。” 见裴慕要走,昭歌疑惑道:“那····那我需要做什么吗?” “安分呆着,什么也不许做,否则把你丢出去喂野狼。” 裴慕威胁地声音逐渐远去,昭歌撇了撇嘴,小声抗议道:“怪不得是男二,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难怪女主不喜欢你,该!” 昭歌一回到房间,便对着玉镯悄声呼唤:“青蛇,你快出来。我不会使那玩意儿,只有点三脚猫功夫。青蛇?青蛇!” 她嘴里的三脚猫功夫,无非就是可以徒手打死三个壮汉的程度罢了。 几番叫唤之后玉镯没有丝毫的反应,昭歌暗自头疼,这才想起来它沉睡了。 这只臭青蛇,怎么光给自己记忆,不给她技能? 人行走在江湖,没有吃饭的家伙可不行。 昨日那个只是些毒粉,若是被裴慕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什么巫蛊之术,岂不是要将自己大卸八块泄愤。 昭歌打开窗户,观望了一下外面情景。 裴慕好像离开了,连带着院里的士兵都少了许多。 她提着衣裙,正准备开溜。 手中玉镯一道亮光闪过,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宿主,你这是·····” 第16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 昭歌透过铜镜看向那模糊男装,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 既然拓跋肆并不打算立即带她去军营,那为何要自己早早扮上男装? 她沉吟片刻,灵光乍现,面上表情变了又变,随后轻笑一声,“原来,他这是拿我当诱饵啊。” 【宿主这是何意?】 “我是由荆州刺史张恒送到他屋里的,无论对方的目的是想要献殷勤,还是在拓跋肆身边安插细作,只要拓跋肆对外宣称我死了,我在张恒那里就变成了一颗废棋。 而他将我留在此处,又故意减少守卫,说不定就是故意放我走,看我会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 拓跋肆精明,并未完全信任我昨日的话,他这是怕引狼入室呢。” 君君反复思考昭歌这话,引狼入室······· 【宿主,我可以感应到灵虚草,要不直接将您传送过去,咱们速战速决?】 昭歌并非不知道君君可以直接将自己传送过去,只是君君灵力有限,此法对灵力的损耗不小,恢复时间又长。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你的灵力留着,以应变突发情况。不过这门嘛,今天我是一定要出的。” 既然拓跋肆想试探她的身份,那自己不妨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给他个惊喜。 君君以为昭歌会选择偷偷摸摸翻窗出去,没想到,她是光明正大走出去的。 拓跋肆有心放人,昭歌寻了个要上街购置东西的名义,就这么轻易出去了。 当然,随行的还有个便衣打扮的士兵。 士兵寸步不离地跟着昭歌,心中正苦恼怎么让她溜得比较自然一些,显得不这么假。 显然,他这是瞎操心了。 小士兵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转个身的功夫,还没开始放水,人就看丢了…… 日暮降落,街上倒是热闹依旧。 荆州地处两国边缘地带,来往做生意的人不少,玩的花样也新鲜。 就连那青楼中的姑娘,也别具一番特色。 这紫鸢阁是沧州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一个个腰软腿细,能歌善舞。 只需站在门口朝往来的人群抛个眉眼,勾勾手指,便叫人忍不住半只脚踏进了紫鸢阁,想要和漂亮美人春宵一刻。 拓跋肆来荆州的那日,张刺史便多次抛出暗示,想邀拓跋将军进这紫鸢阁中消遣消遣,排遣下寂寞。 “这种烟花柳巷的是非之地,最容易暗藏刺客。张刺史,你是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还是对本将有什么不满?” 拓跋肆轻飘飘一句话,将那张刺史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请罪。 思及拓跋肆对烟花柳巷并不感兴趣,所以张恒今日在这紫鸢阁中会见东吴刘使时,倒也没多提防。 听闻紫鸢阁近日来了个西域美人,今夜初次亮相,价高者得。 为将美人的面容看清,张刺史特意将位子选在了一楼大厅正前方。而在他的身旁,坐了个面部黝黑,胡子拉碴,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 大厅内始终热闹,悦耳的歌声环梁而绕,各色舞蹈吸尽了客人们的目光。 席间已有几个猴急的男子,将身边的姑娘搂坐在自己腿上,揩了不少油。 张恒更为夸张,点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随后跟身旁人洋洋得意道: “刘使啊,你难得来荆州一趟,定要好好体验一下我们这儿的人土风情。咱们荆州的姑娘,可不比你们那里的差。” 刘使微微一笑,挪逾道:“张大人不愧是荆州的父母官,就连这紫鸢阁也了解得这般透彻。” 这话很好地取悦了张恒,他笑着摆了摆手,“这荆州嘛,自然哪儿都是我的家。刘使远道而来,今日咱们先尽情放松,再谈正事。” 他这话还真不是吹的,紫鸢阁的厢房中,还真常年为他闲置了一间房,每日派人打扫。 张恒来的也挺勤,比起自己的府宅,在这青楼中待的时间更长。 台上的曲目换了一首又一首,就在他等得烦躁时,乐声骤停。 只见台上渐暗,再亮起来之时,房梁上的红纱散下,随着屋内轻风微荡。 台上一女子身着西域服饰,香肩隐约可见。 手腕上手镯相碰,发出铛铛铛铛声响,脚踝处银链摇摇欲坠,可谓是步步生姿。 美人虽然以青纱掩面,却没有遮盖她的美貌半分,那双桃花眼生的恰到好处,更显风情。 昭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替换了原本要上台的西域美人儿。 她随着乐师的奏乐而起舞,细长白嫩的手指在空中缓缓伸出,便叫台下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传闻中祸国殃民的美人,大概就长着这般模样了吧。 张刺史盯着台上美人看呆了,不由站起身来,笑得很是下流,似是想要离昭歌更近一些。 他旁边的刘使但是显得淡定许多,细看之下,也只是表面淡定罢了。 他的耳朵早已经通红,眼神不动神色和台上的昭歌错开。 天下美人谁不爱看,可一想起楼上厢房中坐着的那位,他就感觉如坐针毡。 不是不喜欢看,而是不敢,不敢在做正事的时候分心。 楼上那位神秘人物,便是张恒认定绝不会出现在这种低俗之地的拓跋肆。 在进城之时,拓跋肆便察觉了荆州的异样。 启国国土辽阔,可靠近东吴的地方不过两处,沧州和荆州。 东吴舍近求远,挑了荆州下口,却又只围不攻,日日叫嚣。 而这位刺史大人,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忧心着急,甚至还有心思来逛青楼。 这就不得不叫他有所怀疑。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东吴的人偷摸进城,和张恒取得了联系。 所以,拓跋肆在这紫鸢阁中埋伏着,准备了一出李代桃僵的好戏。 就等着看看这位张刺史,是否会露出狐狸尾巴。 不过····· 拓跋肆视线落在那台下曼妙女子身上,总觉哪儿怪怪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台上舞姬的脚踝,脑海中竟不受控地想起自己握上某只脚踝时的触感。 不对,她即便是跑了,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拓跋肆垂下眼眸,缓缓转动着身前的杯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侯勇见他这幅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不由感慨,将军还真是清心寡欲啊,这等艳色都不能让其脸上出现丝毫波澜。 第16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 台上的昭歌正施施然转着圈,红纱轻扬,美人翩翩而舞。 这圈,简直是转到了在座各位客人的心坎中。 昭歌借着舞步朝张刺史靠近,手中绢布触及他的面庞。 张刺史吞了吞口水,想要伸手去抓绢布。 昭歌却嘴角勾笑,眼波流转间,俏皮地将绢布从张恒手中抽走,随后轻轻丢在了他的脸上。 张恒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昭歌假装受惊,轻呼了一声。 淡香随着绢布的落下萦绕在张恒鼻尖,他闭着眼,似是享受地抓住绢布嗅了嗅,油腻的目光在昭歌身上流转着,感慨道: “美人这一舞足以倾城,不知叫什么名字。瑗娘还真是将你藏得深,我竟然从未见过你。” 昭歌红唇轻启,柔声道:“小女的名字,只想告诉老爷一人。老爷若真想知晓,不如借一步说话。” 张刺史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姑娘真是个妙人,瑗娘眼光倒是越发好了。” 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将张恒给认了出来,眼见美人被夺,他们只能干急眼,却不敢上前抢人。 昭歌,轻笑一声,抽出手退了场。 她这一退,空留场中一片叹息,很是不舍。 张刺史颇为回味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掌,那小妞的手不仅白,还滑得很,待会自己可有福了。 他转身急急忙忙朝刘使拱手告罪,谎称自己去后台行个方便,待会便回来。 “诶!” 还没等刘使说完,他便忙不迭地朝着昭歌离开的方向追去。 刘使嘴角客套的笑意敛去,不动声色朝楼上拓跋肆所在的厢房处递了个眼色。 真正的刘使早已经被拓跋肆的人抓住,被制服后服毒自杀。 本想趁此机会套出张恒和东吴人背后的密谋,没想到张恒就这么走了。 拓跋肆微皱起了眉,就在这时,侯勇接收到一张纸条。 他打开纸条后面色一变,连忙上前低声道:“主子,那女人跑了!” “吱”一声,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拓跋肆腾地站起,“跑了······” 他转头朝台上看去,方才的舞姬和姓张的早已没了人影。 拓跋肆脑海里闪过些许画面,冷笑一声道:“是我小看她了,追。” “是!” 身后一排便衣侍卫齐声应下,连忙朝昭歌和张恒离开的方向追去。 拓跋肆撞门而入时,房内却只见张刺史被扒光了衣服,浑身上下正剩下一条亵裤,正被五花大绑悬挂于房梁下。 拓跋肆的目光,停留在了张刺史心脏处插着的那枚飞镖上。 他走上前将其拔了出来,拿在手中打量着,其余的人则是在房间内四处搜查着。 假扮刘使的小七走进屋,他上前一步看着拓跋肆手中的飞镖,出声问道:“将军,是那舞姬杀了张大人?” 拓跋肆摇了摇头,言简意赅道:“这镖上的半月标记,和那日我们截住那人后肩处的纹身一样,对方应该也是东吴人。” 小七一愣,前日他们抓到了张刺史的“贵客”,也就是从东吴而来的刘使。 本打算对其严刑拷问,不想那人直接选择吞毒而亡。 为了不打草惊蛇,继续试探张刺史,他便按照将军的吩咐伪装成了那刘使的模样,赴今日之约。 本来已经要将他二人之间的密谋给套出来了,谁曾想这张刺史色欲熏心,半路给貌美舞姬给勾搭走了。 如今一命呜呼死在了这地方,倒也算是自作自受。 拓跋肆看清飞镖样式后,随手将其丢给了小七,小七连忙恭敬地接了过去。 拓跋肆打量了眼屋中格局,道:“凶手还在这里,封锁紫鸢阁,务必将人找到。” “是。” 小七和侯勇在门口擦肩而过,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匆匆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侯勇见拓跋肆饶有兴趣地盯着张恒的尸体看,脚步一顿,随后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瑗娘说张大人在这里还有个房间,时不时便会来住上几日。” 拓跋肆双眼一眯,张府已经被不知不觉搜查了一遍,并没有通敌的证据。 如今看来,好东西都在这里了。 他转身,朝门口迈去,道:“走,看来他房中,有好东西等着我们。” 与此同时,昭歌在一拐角处停下了步伐,轻巧地躲进了角落里。 这老滑头,害自己兜了这么一大圈才找到这地方。 玉镯上的光芒在此处越发亮,想必藏着幽灵草的耳坠子就在那间房内。 昭歌瞧着那房外守着的几名壮汉犯了愁,怎么还有人守在这里,这就有些麻烦了。 屋内,拓跋肆正沉默地翻着手中的账本。他果然没猜错,荆州刺史通敌的把柄,以及贪污受贿的证据全部藏在这里。 自己手中这本账簿还只是冰山一角,在那桌上,堆了有一小叠山高的罪证。 拓跋肆大致扫了两眼便没了兴趣,将账簿丢回桌上,“小七,派人看好这些东西。命人快马加鞭,将情况告知陛下。” “是,属下这就去办。” 小七拱了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 窗外一黑影晃过,拓跋肆神色一凛,抬腿追了上去。 此人速度很快,轻功极好,逐渐甩开了除拓跋肆以为的其他人。 到了幽禁道口,黑衣人突然停了转过身来。 他蒙着黑布看不清面容,拓跋肆冷声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不答,抬手一挥,更多的黑衣人从角落四处冒了出来,将拓跋肆围住。 双方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开打。 黑衣人招式狠厉,想要以多敌寡之势速战速决,却始终奈何不了包围圈中的拓跋肆。 “列阵!” 随着一声低斥,拓跋肆应对得吃力了些。 为首者眸中亮光微闪,提剑便朝拓跋肆身后后颈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长鞭缠绕住利剑,将那黑衣人甩了出去。 拓跋肆手肘微转,长剑横扫将四周的人全部震退。 回头之际,刚好和近处屋顶上的昭歌对上视线。 月色当空,昭歌一身舞衣还未换下,夜风将她的发丝吹舞着。 她将长鞭抽了回来,对拓跋肆勾唇一笑,眸中盛着狐狸的狡猾之色,“大将军,可需要帮忙?” 第16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 看到昭歌的那一刻,拓跋肆极低地轻笑一声,他垂眸甩了甩刀刃上血珠,问道:“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想着回来?” 拓跋肆声音低沉,语气像是在和老友闲聊一般,却绝不友善。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20.恭喜宿主!] 昭歌美眸扫向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手中鞭子在空中虚点了下,笑吟吟道: “将军生得这般俊,我可不忍心看你倒在血泊之中。” 听到这话,拓跋肆双眸危险地眯了眯。 “你是第一个,敢同我这般说话的人。” 现在处于劣势的两人,竟还有心情在这里调情。 反而是一群黑衣人警惕地看着他们,手中利剑蠢蠢欲动。 黑衣人首领骤然打断道:“哼,死到临头了还卿卿我我,就让我送你们一程!” 在他抬手准备下攻令之际,冷箭从四面八方划破空气袭来,一阵阵惨叫闷哼声响起,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紧接着,一队身穿盔甲的士兵将街口迅速包围。 场面迅速反转,昭歌站起身,“看来,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拓跋肆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他幽幽道: “拿下。” 对于拓跋肆来说,昭歌身份不明,目的不明。 敢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面前,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眼下,更没有放她离开的道理。 看着瞬间对准自己的利箭,昭歌眉梢微挑,却并未反抗。 于是,她再次被关押回熟悉的厢房里。 “进去!” 昭歌踉跄了下,再回头时,守卫已经将门毫不留情地关上。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啧,这些糙汉子,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家。” 昭歌脚步极轻地在四周检查了一遍,随后走向床边盘腿坐下。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琥珀耳坠,捏碎之后便是已经被炼制成丹药的灵虚草。 拓跋肆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投罗网本就在昭歌计划之中。 不仅如此,她还要借他这重重把守的地,破封印,除蛊王。 “君君。” 随着昭歌压低的呼唤,蛇形玉镯化形而出,朝着昭歌手心的灵虚草而去。 【来了,宿主!】 君君吐着蛇信子,一口将丹药吞入腹中,紧接着,小白蛇周身隐隐变得透明。 昭歌好奇地盯着君君的变化,这就算是·····破封印了? 片刻之后,小白蛇再次扭动着身子,一口咬在了昭歌手腕上。 昭歌轻“嘶”一声,心口处的蛊王似乎感应到了圣物的气息,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 她连忙打坐,以浑身内力将蛊王往君君咬的伤口处逼。 拓跋肆推门进来之时,便看见昭歌面色惨白,薄汗挂上两鬓的模样。 他一愣,脚步下意识顿住,视线不由朝昭歌手腕上的玉镯看去。 是自己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有东西滑进了她袖中? 昭歌睁开眼,看到拓跋肆倒也没显得多惊讶。 她不动声色地将衣袖往下理了理,声音中还透着些许虚弱,“拓跋将军怎么来了?” ------题外话------ 520快乐~ (ps:今天请个假喔宝子们?(?? 3?)?) 第17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9) 拓跋肆劲装着身英姿勃发,眸中的一潭深水带着几分探寻之意,“你这是······” “刚逼出个小虫子,没什么大碍。” 她这话讲得轻松,面色却还白着。昭歌并未对蛊王的事过多解释,就怕拓跋肆窥到自己原先的身份。 拓跋肆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最起码现在不是时候。 圣女在南坞的地位,甚至比继承人还重要。 南坞与启国之间相互制衡,作为圣女的她,一旦身份被暴露,极有可能被启国皇室所囚,被用来和南坞谈判。 只因冥月动手狠辣不留余地,这才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给拓跋肆,给自己的攻略之路行了个方便。 这谢礼,她将来一定会亲自呈上。 昭歌垂眸,将眼底的冷意掩住。 拓跋肆内心微诧异,没想到她也被下了蛊。拖到现在才解,想必和她身世有关。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见他关注点转移,昭歌暗松一口气。 好在君君反应快,这要是被发现了手上的玉镯会动,不仅会暴露身份不说,估计拓跋肆下一刻就能把自己当成妖怪,当场焚烧。 眼下,他这是审问来了。 昭歌点了点头,顺着拓跋肆的话往下接道:“还真有几句话要说。” 拓跋肆站在门边,见昭歌起身朝桌边走来,视线便随着她身形而动。 路过身旁时,昭歌身形微晃,拓跋肆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手臂。 薄纱下的体温顺着指尖袭来,拓跋肆身体一僵,遂松开了手。 昭歌看向他的眸色中闪过几分笑意,“大人不必向避洪水猛兽一般防着我,我不是你的敌人。若是有要问的,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她独自走向桌边坐下,甚至还倒了一杯茶推了过来。 拓跋肆神色有些微妙,问的问题也超出昭歌的预判。 他道:“张恒的衣服是你扒的?” “咳咳·····” 昭歌被茶水呛了嗓,“是我,将军从一开始便认定我是张刺史派来的人,这也是为自证清白,才出此下策。” 拓跋肆嘴角微抽,分明是为了报复张恒,讲得这般冠冕堂皇。 他继续问道:“人是你杀的?” “自然不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向大人证明我的实力,然后再谈个交易。” 两人言语交锋激烈,昭歌全程神态自若,说辞清晰。 拓跋肆抱臂往后稍倾了些,对昭歌口中的交易多了几分兴趣,“说下去。” “您所中的蛊名为竹蛊,竹蛊并非剧毒之蛊。中蛊者往往在上吐下泻,精神不济之后才能发现端倪,却很难引起重视。 若不及时医治,此蛊很快就会要人命。 想必您的人已经有不少中了此蛊,如今东吴和启国大战一触即发,军中将士却纷纷倒于蛊术。 蛊毒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见拓跋肆神情愈发严肃,昭歌停顿了下,紧接着抛出了更大的诱惑,“若是将军需要,我可以留下来帮将军解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拓跋肆沉吟片刻,显然是已经想好了其中利弊关系。 他目光看过来,透过昭歌那双蛊惑的眸子后看到了势在必得。 她很聪明,短短一天之内便把主动权抓在了自己手中,从一个阶下囚变成了谈判者。 先前的顺服是伪装,紫鸢阁里的乖巧也是伪装,此刻恐怕才是真正的她,一只善于伪装的小狐狸。 第17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0)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 拓跋肆道:“说说你的条件。” “听闻帝都繁华,我向往已久,不知将军可否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 拓跋肆手指在桌沿有节奏地轻敲着,这是向自己要假身份的意思。 她这哪里是向往帝都,分明是想寻个安全的地方呆着,至于原因嘛····· 无非就是两种,躲人或者躲事。 他微颔首,干脆道:“成交。” 全程看戏的君君默默地摇了摇头,要说攻略对象怎么能猜到宿主的心思。 这是又掉到坑里了。 等到解蛊的事结束后,宿主又有理由可以跟着攻略对象一起回帝都,这一来二去,宿主可是一点都不亏。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军营。不过,你不能这么去。” 拓跋肆撇开头,指了指昭歌的衣衫道。 他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和昭歌达成了交易,解蛊一事就不能再拖着。 刚才去找昭歌,就是因为军中已经有不少人出现了吐血症状。 事态紧急,他决定立马带人赶去军营看看情况。 等到昭歌出来时,拓跋肆等人已经上了马。 “好了,我们走吧。” 昭歌踩着石阶而来,拓跋肆目光一顿。 他本是觉得那身舞姬的衣服太过招摇,便派人给她送去当下最流行的流光袖裙,没想到她又换上了男装。 “那身衣服不喜欢?” 昭歌接过小厮手中的缰绳,正准备上马,便听见拓跋肆的问话。 她动作一顿,想了想道:“喜欢,但将军早上不是命我当随行侍卫吗?” 马上的侯勇挠了挠头,这感觉两人的对话听起来很是微妙,却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 回想起今早看见这姑娘男装时,只觉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丝毫没将人看在眼底。 刚才围捕的时候他不在,后来瞧见将军领着一个美貌舞姬回来,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姑娘扮成男子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这要是女装去了军营,不得扰乱军心嘛! 拓跋肆点了点头,“随你,上马吧。” 看着身前这一匹蹄如白雪的马,昭歌目光不自然落在了拓跋肆胯下那匹烈马上。 下一秒,她安抚性地摸了摸白马的毛,随后丢了缰绳来到拓跋肆马前,“我能和你共骑一匹吗?” 拓跋肆眉梢微动,微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你那匹温顺,不会把你颠下去。” 昭歌以手握拳掩唇咳嗽了几声,有些为难道:“你也知道,我刚解了蛊,体力恐怕跟不上。” 抬眸间,她的目光透着几分可怜,拓跋肆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似乎根本不吃这招。 “算了,您若是不方便,我骑慢些在后面跟着你们就是。” 昭歌眸色微闪,作势准备转身朝小白马而去。 一声极低的轻叹声响起,随后拓跋肆朝她伸出了手。 昭歌嘴角露出笑意,借力如愿上了拓跋肆的马。 见昭歌从善如流地抱紧拓跋肆的腰,身后侯勇等人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盔甲之下,蕴藏着磅礴的力量,昭歌不动神色摸了一把。 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一声哇塞! 习武之人,果然有料! 拓跋肆身体瞬间紧绷,他微侧头,意味不明道:“手感如何?” 第17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1) “还行,手感不错。” 昭歌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点评出声。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身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自家将军甩脸将人扔下马时的情景,然而拓跋肆却比他们淡定得多。 他低头瞧了一眼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欲言又止。 “你这是在占本将军便宜?” 昭歌箍在拓跋肆腰上的双手找了最舒服的位置,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非也,这可是匹烈马,我怕待会被颠下去。” 拓跋肆漫不经心地扬起嘴角,“那你可要抱紧了,驾!” 随着他的一声吆喝,黑马抬首嘶鸣,扬起蹄子飞奔而出。 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昭歌鼻尖撞上拓跋肆后肩,瞬间疼出了眼泪花。 她撞得鼻头泛酸,也撞进了某人身上难以忽略的荷尔蒙气息中。 凌冽的夜风刮得脸有些刺痛感,连脑子也蒙了半瞬。 唯一记得的事,就是死死抓住拓跋肆。 他大爷的! “将军,你这速度能不能慢点,后面的朋友没跟上来啊。” 她在呼啸的冷风中放大了声量,试图和拓跋肆交涉。 拓跋肆微扭头,将昭歌的窘迫收在眼底。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0.宿主加油,这小将军爱憎分明,好感度还是很好拿的!] 他轻笑一声,朗声回道:“好说!” 昭歌:“······” 好拿吗? 呵呵,受罪换来的。 这个半点亏都不能吃的小气男人!不就是调戏一下嘛,和一个姑娘家还这般计较。 君君:难得看宿主吃瘪,躲起来偷偷笑。 拓跋肆虽有意逗她,但想起她在屋中的那副虚弱模样,还是将速度慢了一些。 否则,只会更快。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拓跋肆侧了侧身,对身后的昭歌示意道: “中蛊的士兵全在这儿了,有劳。” 账内士兵或躺或坐,脸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奄奄一息,精神萎靡。 见拓跋肆来了,他们还是强撑着站起来行军礼,下一秒又被拓跋肆给抬手拦了下来。 昭歌走到其中一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士兵床榻前俯身,先拨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随后抬手将他的袖口撩开。 在其手臂上换了好几个地方按了按,似乎在找些什么。 众人的目光好奇地追随她,这位是······ 过了一会儿,昭歌才缓缓起身,她走到拓跋肆身旁。 “将军,可否带我去看看将士们这几日服的药?” 拓跋肆点了点头,将人带到了临时搭建的药房。 昭歌将先前的药单检查了遍,抬笔在药单旁添了几笔。 “军医们将竹蛊当成病治,没什么疗效。此蛊伤身,需先固本三日,再解蛊。 将军放心,这汤药对人有益处,于竹虫而言却是致命之物。三日之后,再将蛊虫引出体外即可。” 拓跋肆接过药方扫了眼,将侯勇叫了进来,吩咐他让军医接下来几天按方熬药。 小七紧跟着走了进来,“将军,军师回来了。” 昭歌察觉他们有事要谈,主动跟着侯勇退了出去。 “我去帮忙煎药。” 出了药房后,昭歌突然停住,转身对侯勇道: “这位兄弟·····” 侯勇后退一步,惊慌拱手,“万万不敢当,姑娘有何吩咐,尽管说便是。” 昭歌将他的手压了下去,自来熟道: “诶,这般生疏作甚,都是在将军手下办事,日后咱们就是同僚。再说了,我这装扮叫姑娘也不合适。 不如,你唤我昭兄吧!” 后脚出药房的拓跋肆恰好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他脚步微顿,目光落在那有些雀跃的背影上。 “将军?” “走,去见军师。” 拓跋肆快步流星离开,朝中帐而去。 昭歌笑得平易近人,侯勇张了张嘴,那声冒昧的昭兄还是没叫出口,“公····公子有何吩咐?” 昭歌自讨没趣地瘪了瘪嘴,行吧,这么叫也行。 可惜了,她还想过一把给人当哥哥的瘾,就这么打水漂了。 “不知侯副将可否替我捉条小蛇来?” “蛇?” 侯勇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昭歌的手腕处,那蛇形玉镯做工精致,浑身晶莹剔透,边缘又泛了些青,看起来神秘而又生动。 “对,我需要做药引。” 昭歌的话让侯勇回神,他连忙撇开视线,神色恭敬,“公子稍等,末将这就去。” 侯勇的效率极高,很快就带回一条小花蛇。 见昭歌掏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放血入碗,随后淡定地抓过小花蛇,按着它喝下那半碗血。 面无惧色,动作甚至还有些粗鲁。 侯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颈,只觉嗓子间有些发痒,仿佛被按住七寸的小蛇成了自己。 他知昭歌来自南疆,会巫蛊之术,可解蛊之术却还是第一次见。 这感觉挺奇特的。 第17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2) 巫族以血养蛊,以便控制蛊虫。 不过这解雇之术,可是大有讲究,耗时耗力。 但谁叫她有巫族圣物在手,又有圣女身份加持。 她可以短时间之内养出解毒的蛊物,就是有点耗血。 昭歌将喝完血的小花蛇扔给了侯勇,侯勇忙不迭抓住,只觉这蛇周身色泽亮了些,看起来还挺滋润。 “公子,您这伤口·····” “无妨。” 昭歌用早已备好的布料缠好伤口,不忘叮嘱道: “这几天好生供养着它,勿要见阳光。三日之后,让小花蛇在中蛊的将士们身上咬上一口,这蛊也就除了!” “啊····啊?” 侯勇和手中的小花蛇面面相觑,面色微有些扭曲。 昭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了,这中蛊有一便有二,你们这是被人盯上了。 改明儿我弄些驱虫的药草给你们带身上,日后便没这般容易中招。” 她这话倒不是恐吓,这毒蛊就是冲着大部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他们兵力,制造恐慌。 若是不把这下蛊之人找出来,所有的人都得提心吊胆。 中帐内,拓跋肆的双指在地图上轻点,落在了东吴虞城的标识上。 虞城,是王继驻守地,此次发兵围困荆州,为首者正是东吴将军王继。 很显然,拓跋肆已经盯上了这块地方,“王继为了对付我军,请了高人相助,悄无声息将毒蛊投入了军中,此人断不能留。” 军师猜出拓跋肆所想,自家将军,这次打算去虞城将人除掉。 他微皱眉,连忙拦道:“将军,万万不可。您是军中的主心骨,不可轻易离开。 更别论虞城那可是龙潭虎穴,在敌军的重重把守之下,此行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拓跋肆神色微缓,耐心解释道:“先生,东吴此次来势汹汹,绝不只是示威这么简单。 王继按兵不动,实则将我们里里外外拿捏了个遍,一边策反张恒,还试图以蛊控军。 这是打算不费一兵一卒,将荆州收入囊中。 张恒通敌已为实证,街头刺客的身份至今未查明,重重谜点皆指向虞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至于军中,还请先生坐阵,待我归来。” 军师被拓跋肆说的动摇,可若是他出了事,东吴便会长驱直入,不日便可直捣帝都。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见军师还欲劝阻,拓跋肆先一步道: “我向先生保证,十日内必定平安归来,先生信我。” 他眸中诚恳,态度坚定,军师沉默片刻,终究是妥协道: “罢了,将军从未让我失望,吾等静候将军归来。” 虞城守卫森严,加上时间紧急,拓跋肆决定即刻出发。 刚入美梦就被唤起来的昭歌气冲冲地掀开帘子走出营帐,看着驾马来到面前的拓跋肆,昭歌微抬头,满脸怨气道: “将军,您先前可没说还要出夜活啊。这大半夜将人拉起来,实在是不厚道。 东吴太远,路途跋涉,要不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拓跋肆似笑非笑道:“你是我的随行侍卫,自然是我去哪,你就去哪。 你是我请来的能人,要找到那下蛊之人,没了你可不行。姑娘觉得呢?” 他这个“请”字说得极妙,昭歌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耸了耸肩,“唉,我真是劳碌命。” 昭歌余光瞥见一匹骏马,二话没说跨了上去。 “先说好,等到了虞城,我得好好补个觉。” 没听见回应,她扭头朝一旁的拓跋肆望去,不明所以地摸了把脸,“将军盯着我作甚?” 拓跋肆见她生龙活虎,神采奕奕,狐疑道: “两个时辰前,你不是说自己握不住缰绳,控不住马儿吗?” 想着她身体不适,本想告知她明夜和下一批人同去,到时候虞城会和。 话还没说出口,她倒是先上了马。 昭歌身体微僵,干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自小比旁人恢复得快些。” 这能信? 这自然不能信。 他拓跋肆脸上写着自己是大傻子几个字吗? 拓跋肆眯了眯眼,“你又在糊弄我。” 第17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3) 他话中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臭着张脸,看起来很是不爽。 昭歌装作没看见,一本正经糊弄道: “将军哪儿的话,我胆子小,自是不敢的。” 此时,小七从不远处小跑而来。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拓跋肆目光从昭歌身上移开,淡声道: “到了虞城之后,定会让你好好休息。若是坚持不住,莫要逞强。” 他这话,自然是对昭歌说的。 虞城为东吴领土,为了方便伪装,拓跋肆已经换了一身行装。 他身着箭袖领袍,乌黑头发被镶玉的银冠束起,长剑衔于腰间,威风凛凛,器宇轩昂,让人移不开眼。 昭歌手握缰绳,鬼附神差接了一句,“若中途累了,便可上将军的烈马?” 她总是将若有似无的撩拨挂在嘴边,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狩猎明确。 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似乎都不是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拓跋肆薄唇微抿,沉默片刻后道:“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周围的骏马皆撒蹄而跑。 眨眼功夫,便和还在原地的昭歌拉开了距离。 尘土扬起叫人迷了眼,昭歌被呛得轻咳一声。 她盯着队伍之首的挺拔背脊,还在心心念念着拓跋肆没给出的答复。 “这是能上,还是不能上啊?” 她抬手给身下骏马顺了顺毛,带着笑意道: “你们将军见外得很,这一路得辛苦你了。小马,走着!” 高大而矫健的白马骂骂咧咧地朝前方大部队追去,用尽全身的本领来摆脱这小马的称呼。 两军开战在即,十几人一同入虞城过于明显。 行至中途,拓跋肆决定兵分两路,小七带着余下的人伪装成商队入城,自己则和昭歌先行一步,在虞城找地方落脚。 赶了一夜的路,里衣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贴着皮肤很是不舒服。 几乎是拓跋肆刚交了钱给店家,昭歌便迫不及待地往屋里去。 拓跋肆的房间就在昭歌隔壁,见她进了屋,他又叫住小二,让其烧好水后先送去昭歌的屋子。 小二双手接过拓跋肆递过来的银子,不敢糊弄,殷勤地应下这差事便下了楼。 昭歌洗完澡后倒头就睡,有天大的事,等她睡醒再说。 她没有拓跋肆那样令人羡慕的体魄,更何况这具身体从南坞到荆州的一路上,可谓是吃了不少苦。 眼下她最缺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本以为这一觉会睡到昏天地暗,人还没醒,肚子先闹起来了。 拓跋肆信守承诺没有来吵她,她却被这恼人的饥饿感被扰得睡意全无。 中途醒来在塌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后,昭歌认命起床,唤来小二准备些吃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昭歌将包袱系好,朝桌边走去,“门没锁,进来便是。” 拓跋肆进屋后反手将门关上,朝里屋走来。 瞥见玄色衣角,昭歌微愣,她快速扫了眼拓跋肆手中的食盒,故作娇羞道: “将军是来给我送吃食的吗?呀,这怎么好意思?” 食盒落在桌上,拓跋肆在昭歌对面坐下,淡声道: “客栈里人多眼杂,唤我名字便是。“ 昭歌搓了搓手,起身将食盒内的小碟一一拿了出来。 她见拓跋肆有事要说,并未着急动筷。 不过他这话一出,可是给了昭歌发挥的空间了。 她向来习惯顺杆就爬,此时更是直接道: “阿肆来找我,可是有何吩咐?” 第17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4) 拓跋肆听到这称呼,嘴角微抽,“你唤我什么?” 昭歌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眸中写满了无辜。 “可是不喜欢我这般唤你?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威名远扬,若是直呼姓名,恐给你惹来祸事。 你若是不喜欢,不如我给你取个化名可好?” 拓跋肆此刻的目光落在昭歌脖颈处,她已经换回了女装,估计是刚醒,便忘了遮盖脖颈处那条隐约的红痕。 这是他的手笔,拓跋肆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自己当初似乎下手狠了些。 昭歌这话一时挑不出错处,可望进那双眸子里,总叫人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拓跋肆以喝茶作掩,抿唇道:“无妨,想怎么叫随你。” 此话一出,倒是昭歌略有些诧异。 “出手之人,你可有办法找出?” 昭歌知他说的是下蛊那人,谈到正事,她沉吟片刻,如实道: “虞城范围太大,我倒是有办法将他引出来,就是有些耗时。” “若是我给你缩小范围呢?” 缩小范围? 昭歌来了兴趣,道:“具体说说。” “王继身边并未出现可疑之人,唯一有异动的,反而是王子衿。” 他话语稍顿,见昭歌一副迷茫的模样,耐心解释道: “王子衿是王继的亲妹,如今搬出了王府住在芳园内。 此人跋扈骄横,极爱男色,还未出嫁却有不少相好。” 他将属下收集来的情报念出,对于王子矜的传闻没给出多大的反应,倒是昭歌饶有兴趣地听着。 “几日前,芳园内偷运了一具尸体出去,此人左肩上有着半月印记。” 拓跋肆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将那印记模样画出,继续道:“ 张恒的致命伤口便是由飞镖所致,那镖上亦有半月标记。后来的黑衣刺客身上也有相同的标记。 数月来,我的人发现不少后肩上有半月印记的人出现在边境,试图偷袭我方大军。这些人行踪不定,难以寻查。 无论是下蛊之人,还是这些刺客,目的一致,我怀疑他们是一批人,亦或是同一阵营的。” 昭歌思索了下,顺着拓跋肆的逻辑推道:“那人若是去刺杀王子衿的,王子衿大可不必偷偷将尸体运出。此举定然有问题,所以你是想从这具尸体查起?” 拓跋肆有些欣赏地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被夸之后,昭歌尾巴都快要翘上天。 “若是下蛊之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便能认出。那具尸体在哪儿,咱们可以去看看。” 拓跋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意有所指道:“不急,有些事,还是要等夜黑风高的时候做比较好。” 昭歌不明所以,诱人的香味缠绕在她周围,实在叫人容易分神。 见事聊得差不多,昭歌咽了下口水,她拿起筷子,语速极快道: “你自便,我先开动了,这饿得前胸都贴后背的,馋死我了。” 见她盯着桌上的食物时满眼发光,拓跋肆笑了笑,话里有话道: “多吃些,吃饱了才有力气。” 夜里,十几里外的乱葬岗处,淡白的月光透过依稀的树林洒在昏暗的小山坡,显得阴森恐怖。 拓跋肆抱着臂,懒散地靠在树边,时不时看向坟坑里正在埋头苦干的娇小身影,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一个姑娘家,干这种事也能稳住心神,倒是越发叫人刮目相看了。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耶呼!宿主加油!] 昭歌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每一铲子都带着泄愤的意味。 她说拓跋肆怎么又要挑晚上行动,又主动为她加餐,原来是等着自己来干苦力活的! 一个大男人,让她来掘坟挖尸,自己在旁边干站着。 美名其曰她经验不足,把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来比较好。 好个毛线啊好,他就是想偷懒! 【咳咳,宿主莫要暴躁。正所谓拿人好感,替人办事嘛。 深呼吸,微笑,诶对对对,就这样······】 昭歌试着深呼吸平复自己心情,结果越想越气。 不行!我们要学会奋起反抗,不能屈服于拓跋肆的淫威之下。 她将铲子往坑里一扔,转过身对拓跋肆皮笑肉不笑道: “将军大人,您真忍心看着我一个小女子在这里独自忙活吗?” 拓跋肆姿势都没带变,似笑非笑道:“昭歌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能者多劳。 反正那尸体都要经你之手开验,我这新买的衣服,实在是不便去掺和。” 豁,原来是个洁癖怪,还是个吝啬鬼! 第17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5) 昭歌仰头看天,长叹了一口气,也不指望拓跋肆帮忙。 毕竟身上这衣服还是花的拓跋肆银子,罢了,就当是还债好了。 她弯腰去拾铲子,意外被染了一手湿润的红。 尸体表面的泥土只剩薄薄一层,泥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却并无血腥味。 拓跋肆也察觉了不对劲,他快步走来,见昭歌抓起尸坑边缘的一把泥轻嗅,不由问道: “怎么了?” 坑里的人形在薄土的掩盖下隐约可见,昭歌复杂的目光落在尸坑里,神情有些凝重。 “这具尸体生前被人种下了食心蛊,此蛊以心为食,故而得此名。 此间痛苦犹如刮骨割皮,视为蛊中酷刑,中蛊者多会选择自我了断。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红蛊。 若藏在泥土中,周围土质便会呈现淡红,无味,就如现在这般。 想来,此蛊还在这具尸体里。” “给我。” 拓跋肆接过昭歌手里的铲子,让尸身完全露了出来。 此人一身家奴打扮,攥紧了拳头,眉头紧皱,依稀能看出死得并不安详。 “坟头上都长草了,里面的尸身却还未腐烂。 若非他吞了什么神丹妙药,便是那蛊虫在作祟。此蛊全身是毒,当心。” 拓跋肆拔出剑挑开死尸胸前的衣襟,只见那心口之下似有虫子在游动,周围的皮肤微微凹陷。 他将剑换到左手,右手以防卫的姿势将昭歌往后拦了几步,沉声道: “你往后退。” 昭歌脚下很给面子的退了退,抬手抓在拓跋肆伸过来的手臂上,脖子伸长往那尸坑中观望。 拓跋肆以为她是在害怕,便由着她抓。 他幽深的目光紧盯着死尸心口处不停窜动那处,长剑刺破长空,又快又准地划破皮肤。 “噗嗤”一声,冒着寒光的剑将那已经吃成拳头大小的噬心蛊捅出个窟窿,蛊血在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哎呦我去!” 昭歌忙不迭小碎步后退,恰好避开蛊血溅到自己的绣花鞋上。 拓跋肆被她拽得踉跄了下,回头见她面色白青交替,闷声笑了笑。 他那副表情,就好像是在说:有些人自己就是习蛊的,竟连这点小场面都怕。 果然,下一刻拓跋肆就抽回自己的手,“你这是害怕了?” 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主要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昭歌轻咳一声,背脊微挺,“这等大虫,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过。突然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时不太适应,也是人之常情。” 好吧,她就是又怂又想看。 剑尖上的噬心蛊被无情地甩到对面的树干上,随后跌落在地,迅速凉了血。 拓跋肆心想,原来是个理论派的,动手能力不强。 忆起昭歌那夜虚弱的模样,他突然转身,狐疑地目光在昭歌身上打量了一圈。 “你·····真能除掉那下蛊之人?” 豁!这是怀疑她的业务能力。 昭歌双手叉腰,美目瞪了过去,“小看谁呢,我看的那些书可是绝学。那下蛊之人会的就是些皮毛,怎能和我比?” 她这话也没有夸大,原身可是南坞圣女诶!书阁里的禁术秘籍,其他族人别说看了,可能一辈子都摸不着。 拓跋肆敷衍地应了两声,看来这事还是得自己动手才稳妥。 出神之际,却听身后的昭歌懒懒一笑,“将军可别小瞧我,若我出手,恐怕给你种下情蛊你还毫不知情。” 拓跋肆身形一顿,微侧身看向半边身子隐入夜色之中的女子。 那双魅惑的眸子叫人如同雾中看花,美则美矣,却叫拓跋肆敏锐地察觉到暗涌的危险。 南疆蛊术繁多,为何不是可以轻易将他控制的毒蛊,而是情蛊? 此刻的拓跋肆并没有意识到话里的玄机,从一开始,昭歌对他便是势在必得。 以猎物之姿出现在拓跋肆的视线内,将自己当成诱饵,一步步深诱。 趁着拓跋肆愣神之际,昭歌已经踏进了尸坑。 刚才的话仿佛是拓跋肆的一场梦,她神态自若,淡定地抽身而出。 昭歌拔出袖间暗藏的匕首,蹲下身忍着恶心将尸体翻了个身,划开死尸后肩衣衫,果真看到了拓跋肆口中的半月印记。 她站起身,从怀中掏出手帕细细擦拭着手,道: “你猜得没错,荆州的那群刺客和下蛊之人果然有联系。 王子衿将人偷运埋在此处,还特意挖了个坑,想必此人中蛊之事,她也是知情的。” 昭歌转身从尸坑而出,拓跋肆顺势移开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淡声道: “本以为此人是去刺杀王子衿的,如今想想,分明是王子衿要他的命。” 昭歌若有所思,“王子衿,她可会武?” “手无缚鸡之力。” 四目相对,拓跋肆和昭歌皆从对方的眸色里看到了怀疑。 昭歌将手帕递给拓跋肆,示意他擦擦剑上的血。拓跋肆一愣,下意识接了过来。 她道:“想要试探她是不是下蛊之人,我倒是有个法子。只不过,咱们得去黑市买些东西。” 拓跋肆握着皎洁手帕的手自然垂到身侧,却并未擦拭剑。 “知道了,天亮去买。” 昭歌微愣,“等等,你都不问我要买什么?” 拓跋肆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个瓷白小瓶递到身前,昭歌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她不解道: “这是······” 握着白瓶的手上往回一折,拓跋肆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处,却是对昭歌道: “这是上好的祛疤膏,这几日涂得勤一些,红痕消得快。” 昭歌的视线转了个弯,看向了拓跋肆伸到面前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手掌上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那是他荣耀的象征,如今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痕迹。 袖内的青筋隐约可见,那里蕴藏着叫人难以忽视的力量。 光是这双手,便叫她看得心神微动。 接过药瓶时,指尖在拓跋肆的手心若有似无地挠过。 拓跋肆睫毛微颤,手指不受控地蜷缩了下。 刚抬头便撞进昭歌带着笑意的双眸中,“阿肆还真是心思细腻,那我便收下你的心意了。 初见时的误会我并未放在心上,阿肆莫非是日日念着,夜夜想着。 是在想我这伤,还是······” 她话还没说完,拓跋肆扭头便走,步伐无端生出几分慌乱。 ------题外话------ 抱歉宝子们,这几天有场考试,今晚只有一章。 明天一定多码!?(?? 3?)? 第17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6) “大将军,你走这么快作甚,我话还没说完呢。” 昭歌话语中的挪逾之意让人难以忽视,手中攥着的帕子变得异常烫手,拓跋肆薄唇微抿,语气极快道: “不是要去黑市吗?还不跟上来。” 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系统的提示音很合事宜地响起: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20.] 君君“啧啧”两声,忍不住道: 【长见识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在坟山上谈情说爱的。】 昭歌将匕首塞回袖中,顺带着将拓跋肆给的小药瓶一同放置好,她望着拓跋肆挺拔的背影,眸底全是醉人笑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人对了,在哪儿都能谈。” 她几步追上拓跋肆,与其并肩而行。两人的影子在月色下拉长,给这渗人的夜景平添了几分暧昧。 第二日,两人在黑市逛了一圈,最后带回了个巴掌大的匣子。 王子衿现下所居住的芳园说是园子,占地却不小。 传闻王子衿行事奔放,名声不好,这才被王继赶出王府,来着芳园反省。 说是反省,照顾的奴仆守卫却是一个不少,更像是王继对她的放纵。 芳园隔壁的院子,亦是归属于王子衿。 那处院子里住着不少书生,皆是被她捐助之人。 承了这份恩情,好几个书生更是将一颗心放在了王子衿身上,不许旁人诋毁,说她半句不好。 即便知道自己在王姑娘那儿只是过客,也甘愿飞蛾扑火。 也是因为如此,虞城的百姓们对这位王姑娘褒贬不一。 夜色的遮掩下,拓跋肆和昭歌在芳园内的一处屋顶落了脚。 拓跋肆将一块砖瓦拿开,里面烛光摇曳,将屋中照得通明。 两人小心探头,朝里面的光景望去。 屋中摆设华丽精美,上好的檀木桌椅上刻着流畅花纹。梳妆台前摆着大小不一的首饰盒,就连角落里的花瓶也是价值不菲。 无论是这屋内还是屋外的一切,都彰显着娇奢繁华四字。 一白衣女子缓步走到铜镜前坐下,梳子从乌黑长发间穿过。她容色秀丽清冷,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怎么看,都和传闻中比男子更加风流的人对上号。 接收到拓跋肆递过来的眼神,昭歌将匣子从怀中取了出来。 匣子内爬出一只体型偏大的黑蜘蛛,它的腹部呈深紫色,八条腿细长。光看外形,便叫人瘆得慌。 许是突然见光,黑蜘蛛忽然变得躁动。昭歌咬破指尖将血递到蜘蛛头部,那蜘蛛便像是突然被点了穴一般,安静了下来。 拓跋肆有些新奇的目光落在昭歌脸庞上,只见她嘴唇微动,似是在念着什么,那蜘蛛便突然转了方向,嘴里吐出长丝,悄无声息地顺着光亮处爬进了屋内。 她施蛊的时候,眸中添了几分妖冶,看过来时叫拓跋肆莫名心中一震。 他若无其事将目光移开,只见那指尖处的血已经不再溢出,更像是红梅点缀。 昭歌并未察觉拓跋肆的异样,她凝神控制黑蜘蛛潜入屋中。 屋内,一婢女绕过屏风而来,对王子衿行了一礼后恭敬道:“姑娘,莫公子来了。” 第17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7) 王子衿动作一顿,从桌上挑中了一碧玉珠钗戴上。 “小玉,将那套镂金烟罗衫取来。” 婢女应身退下,再回来之时双手捧了件华丽裙衫,“姑娘,奴婢这就替您唤上。” “啊!” 王子衿还未动作,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出了什么事?” 王子衿猛地起身,只见小玉面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是蜘蛛,好大的蜘蛛!” 裙衫掉落在地,黑蜘蛛正往衣衫上的珍珠上缠着丝。小玉连退了好几步,面上满是惊慌。 王子衿目光一凛,将头上的金钗拔下朝黑蜘蛛掷去。 “嚓”一声细响,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黑蜘蛛被牢牢地定在了地上,带细绒的爪子挣扎了下,最后没了动静。 “一只蜘蛛而已,瞎嚷嚷什么,下去!” 她面上出现不耐之色,低斥一声,婢女行礼后忙不迭退了下去。 王子衿朝那地上的蜘蛛看了一眼,眸中闪过淡淡的厌恶,随后朝屋外走去。 蛊虫死后,会给施蛊者带来反噬。 屋顶上,昭歌用拇指触了触那微麻的指尖,笑吟吟道: “可惜了,那可是上好的紫蛛,价值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弄死,真叫人心疼。 小美人不识货,这紫蛛对于练蛊者来说,可遇不可求。看来,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下蛊之人。” 拓跋肆垂眸瞅两眼自己干瘪的荷包,嘴角微抽。 是挺肉疼的。 他发现,昭歌很有败家的潜质。 地面被金钗戳出浅痕,无论是刁钻的角度还是力量,都不像是一个柔弱女子所能有的。 更别说,她和那侍女相比之下,过于平静的反应。 拓跋肆冷笑一声,“看来,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王继的这个妹妹可不简单,这条线索还没断。” 昭歌头微点,小幅度转了个身准备溜,“行,那我们明日接着查她。” 她正准备走,手腕突然被拓跋肆拉住,“不用等到明日,眼下,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昭歌顺着拓跋肆的目光望去,廊下的王子衿正朝东苑走去。 这芳园的布局早已经被他们摸了个清楚,东苑守卫更加森严,书房便在那处。 拓跋肆好奇的事,十有八九能从书房中找到答案。 昭歌愣了愣,扭头看向拓跋肆,“现在??” “嗯。”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不敢置信道:“人家约了小郎君私会,咱们这时候去夜闯书房,会不会有些打扰?” 那书房旁便是王子衿专门约见“故友”的房间,周围的守卫一批接着一批,她和拓跋肆稍不留意便会暴露,这玩的是心跳啊。 拓跋肆被她神情逗笑,不由凑近了些,学着她压低声音道:“现在你觉得打扰,是不是太晚了?” 昭歌被他这话一噎,张了张嘴,只觉百口莫辩。 见王子衿进了屋,拓跋肆道:“眼下她被屋中之人牵绊住,刚好给了我们探查的时间。昭歌,机会难得。” 突然对视上,昭歌被他眸中的深意说服,终究是妥协道:“行行行,走吧。” 趁着守卫不注意,两人偷偷潜入书房中。 刚关上门,便听见了隔壁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第17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8) 不用看,也能猜出一墙之隔的屋内正在发生什么。 昭歌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拓跋肆的神情有些微妙。 拓跋肆还保持着反手关门的动作倚靠在门边,似是也没有想到有这一出。 怪不得王子衿进屋后,外面的守卫纷纷退远了些。 愣神之际,昭歌靠了过来。 拓跋肆感应到昭歌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打转,突然有些庆幸这屋内没点灯。 习武之人大多能夜视,昭歌很快适应了屋中的暗度。 瞧着拓跋肆面上并无异常,她又近了一步,朝他耳边凑了凑,慢悠悠道: “这般情形之下大人还能把持住,真真是叫人佩服。” 呼吸打在耳边,令人遐想的闷哼和刻意压低的娇声断断续续传来。 拓跋肆攥紧了拳,耳朵滚烫起来。 他微侧头看去,昭歌已经站直了身。 月光的余晖叫拓跋肆看清了那双狐狸眼里的狡黠,他突然松了拳,抬脚上前。 昭歌笑容一滞,下意识后退。 然而拓跋肆并没有继续逼近,他像变戏法般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坨像棉花状的东西,递到昭歌面前,随后抬手点了点自己耳朵。 一个人办事,这些声音他可以选择性忽视。 可是两个人一起听,这就有几分尴尬了。 他示意昭歌堵上耳朵,虽知眼前的女子与众不同,却还是觉得让一个姑娘家听这些,实在太不合适。 擦肩而过时,拓跋肆微侧头,幽幽道: “大人可没有这么禽兽,倒是姑娘,比我想象中不拘小节。” 他声音压得低,明明是在反将一军,配上隔壁那叫人难以忽视的幽会声,莫名让人听出几分别的意思。 昭歌眨了眨眼,笑道:“大人谬赞。” 她望着手中棉絮,将其揉成小坨朝耳朵里塞。 【睚眦必报,棋逢对手,天作之······】 昭歌强行将神识里君君幸灾乐祸的声音屏蔽,哼,我就不信搞不定他。 同样是男女搭配,隔壁颠鸾倒凤。 书房里的拓跋肆和昭歌,却在神色认真地寻找可疑的信件、物件,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是凭两人之力翻找了好一会,却还是毫无所获。 昭歌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画像上男子的目光,好像是在看······ 她瞧得入神,不由后退。 这一退,机缘巧合和同样倒退的拓跋肆撞上。 肩膀处传来重力,昭歌的鞋抵上了拓跋肆的。 两人都身体一僵,同时转身。 拓跋肆瞥见昭歌手肘即将碰倒一旁架上的梅花长瓶,连忙低呼道:“小心!” 拓跋肆的身影猝不及防靠近,昭歌局促地往后退了半步,手肘碰倒花瓶。 她下意识去接,却被自己的脚绊得踉跄了下。 千钧一发之际,拓跋肆眼疾手快接住半空的花瓶,手臂穿过昭歌腰间将其牢牢锢住。 昭歌双臂下意识攀到拓跋肆双肩上,她低头看去,见花瓶成功被挽救,不由松了一口气。 随着拓跋肆弯腰的动作,头上的发带随着丝缕头发落到身前。 飘落而下的黑色发带挡住眸子,她睫毛颤了颤,不由伸手去抓。 拓跋肆低头看去,便瞧见这样一幅光景。 黑色发带若有似无地挡住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又被纤细白皙的手指缠绕住。 平常伶俐的唇此刻微张,白齿露出了些,显得有几分娇俏。 她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难得乖巧的没说话,有些纠结的抿了抿唇。 就在这时,隔壁的声音突然扬了调。 许是不安,昭歌攀在他肩上的手用了些力。 她睁开眼,眸底有些惊慌。 就是这一眼,叫拓跋肆心里倏然一跳,忙不迭将她扶站稳松了手。 发带从手指间缓缓撤走,拓跋肆喉结极快地动了下,心里暗道真是见鬼了。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30!] 这波好感度来得突然,昭歌不明所以地朝拓跋肆看去,对方却撇开脸躲掉她的视线。 拓跋肆刚将花瓶放回原位,动作一顿,随后拿起花瓶轻摇了下。 昭歌见拓跋肆神情不对劲,刚取下耳朵里的棉花,便听见从花瓶里发出“晃铛”两声轻响。 花瓶里藏有东西! 昭歌撇头朝画像看去,那画里的男子,看的可不就是这个花瓶嘛。 拓跋肆将花瓶反倒,掉出两份已经拆过的信件,右下角真是他们所寻的半月印记。 将信件从头扫了一遍,拓跋肆面色愈发凝重。 他嘴角嘲讽地勾了勾,“没想到那堆有着半月印记的刺客,竟然是王子衿的部下,王继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昭歌接过信件,第一封将怂恿荆州刺史张恒,刺杀拓跋肆一系列的事交代得详细,还询问王子衿接下来有何部署。 至于第二份,则是王子衿和王继之间的家信。 从里面的内容来看,那下蛊之人是王子衿在联系。 怪不得他们从王继身上什么也查不出,王继这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谁能想到,这位王姑娘也是有两副面孔的人。 表面和王继之间生出间隙被赶到这芳园反省,实则掩人耳目,更加方便行动。 这更加看出,王继这个东吴将军当得也不安分。 培养的这一批人,不仅远赴荆州替他打头阵,还将东吴之内与他为敌的人暗杀了不少。 思及王子衿支助的那批书生,若是谁日后在朝廷上有了一番作为,便是王继的一大助力。 王家的野心,昭然若揭。 昭歌将信件折好丢回花瓶中,有些唏嘘道: “看来这东吴也不太平,怪不得王继想要你的命。” 王继这是想用拓跋肆的尸体,来给自己换一份无上荣光,从而给这东吴改个国姓。 拓跋肆双眸眯了眯,冷笑一声。 “就凭他,痴心妄想。” 东吴的事他没有兴趣掺和,不过那下蛊之人若是留下,后患无穷。 他将话题拉了回来,分析道: “王继这人我接触过几次,力气大了些,头脑却不灵光。 想必背后给他出谋划策的,便是给我启国大军下蛊之人。 第18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19) 此人身份重要,王子衿必然重视,很多机密之事想必会亲自联系。 看来,还得从她身上接着查。” 两军大战一触即发,他们不能在虞城久呆。 好在抽丝剥茧下,昭歌和拓跋肆离那下蛊之人倒是越发近了。 隔壁的动静渐渐停下,转而是极轻的开门声。 窗外灯火一晃而过,拓跋肆拉着昭歌贴墙而站。 他抬手将窗轻推开了些,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动静。 走廊处,那位莫公子由举着灯笼的小厮带着离开,朝芳园的后门而去。 隔壁屋的脚步声变多,昭歌清晰听见了倒水声,想来应该是事后沐浴。 拓跋肆低声道:“人走了。” 走了? 昭歌朝窗外看去,只来得及瞥见转角处消失的男人身影。 她好奇道:“他不留下来过夜吗?” 拓跋肆正估算着外面的守卫数量,昭歌突然抛出个问题,叫人有些猝不及防。 昭歌眸子里满是疑惑,拓跋肆只好解释道: “王子衿向来不留人,若是枕边人起了歹心刺杀,躲闪不及。这些人在踏入东苑前,便已经被搜过了身。” 原本他以为这是王继的意思,如今想想,就算是胞妹,王继也不好插手这等私事。 王子衿此人,很是小心谨慎。 要从她手中查出那下蛊之人,恐怕不是易事。 他解释的一本正经,昭歌却想着其他的,她轻声嘀咕道: “这才进去多久就完事了,看来那书生不太行啊。” 话音刚落,便被拓跋肆弹了脑门。 “啧,你打我干嘛?” 拓跋肆绷着一张脸,“口无遮拦。” 她一个姑娘家,怎可若无其事点评其他男子的房事之能?! 昭歌揉了揉脑门,赤裸裸地目光将拓跋肆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很是不服道: “我又没说你,将军这般恼羞成怒,莫不是感同身······” 拓跋肆黑着脸叫停了她的话,“昭歌!” 她竟将那等走两步就要断气的柔弱书生,来和自己相提并论??! 拓跋肆一口银牙快要咬碎,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在在在,我听着呢。” 昭歌揉了揉耳朵,目光从他腰间结实的肌肉轻掠而过,漫不经心笑道: “大人莫要动怒,我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你这人没意思,这般不禁逗。” 拓跋肆一口闷气憋着心头,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紧。 他心中默念好几遍不要跟她一般计较,看准时机后便拉着昭歌躲过看守,悄无声息地回到客栈中。 侯勇等人打扮成商队,本应该隔日到达虞城。 谁曾想快要到城门口时,遇见倭寇被虞城士兵追杀。 倭寇见了侯勇等人眼睛一亮,立马上来劫持,想以此要挟士兵。 为了不暴露身份,侯勇等人和那群人好一番纠缠,反而阴差阳错取得了虞城士兵的信任,顺利地入了城。 他们人数太多,为了以防万一,便重新找了家客栈住下。 第二日,拓跋肆将昭歌一个人撂在客栈,前去同侯勇等人会面,顺便吩咐一些事让他们去办。 等到回来之时,昭歌屋中已经没了人,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拓跋肆按照纸条上的信息找到一家酒楼,里面坐满了人,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说得起劲: “诸位有所不知,芳园的那位主最近那叫一个春风满面。这一看,便是遇上了喜事······” 昭歌听得津津有味,肩膀被轻拍了下,她抬头望去,正是拓跋肆。 “阿肆,来来来,快坐,莫要挡了其他人。” 昭歌将拓跋肆强拉着坐下,还很是阔绰地抓了一把瓜子给他。 “莫要同我客气,你吃尽兴。” 为了融入这茶楼的氛围中不突兀,拓跋肆小爷似地往后一靠,倒真有几分跋扈公子的影子。 他扫了眼四周,问道:“喜欢听说书?” 这样的地方太过嘈杂,他倒是很少来。 昭歌借着倒茶的动作凑近了些,悄声道: “你不是要调查王子衿最近接触些什么人吗?这儿可是获得情报的好地方。” 与此同时,角落里不满说书先生故弄玄虚,嚷嚷道: “什么喜事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啊,咱可都等着呢!” 说书的老者将手中扇子打开,“看来这位小兄弟,也是芳园那位主儿的仰慕者吧。” “是又怎样?王姑娘可是咱们虞城的大美人,又是菩萨心肠,谁不想一亲芳泽啊。 这万一被王姑娘看上了,不仅抱得美人归,还能平步青云呢!” 此话一出,逗得众人皆笑。 老者也跟着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小兄弟恐怕是来晚了,我今日要说的,便是这位王姑娘和满庭坊头牌庭兰公子的故事。 王姑娘身边的情郎从没有长久的,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是这满庭坊的庭兰公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这不,偏偏就入了王姑娘的眼,叫人三天两头往那满庭坊去。 我看呐,要不了多久,这芳园就将迎来第一位男主子咯!” “臭老头,说的什么玩意儿,满庭坊那种地方,王姑娘怎么会看得上他?”角落里的男子愤愤离场。 席间不少人也觉得是在瞎编,纷纷起身离开。 人头攒动间,小厮给拓跋肆他们这桌端来了新的茶水,借着换茶的机会递给了拓跋肆一张字条。 巧合的是,上面写着的名字正是说书先生嘴里的主人公,满庭坊的庭兰公子。 他派人去查探近期王子衿身边可疑者,眼下消息便传了过来。 昭歌余光看了过去,她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庭兰公子,恐怕就是你要找的人?” 拓跋肆想了想,很是严谨道: “十有八九,此人很可疑。” 他的目光落在台上说书人身上,有些意外。 昭歌的这个路子,来得情报确实是快了不少。 旁边悦耳声传来,“那不如,我们去会一会他,探探他的身份?” 拓跋肆头微点,正要同意,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扭头看向一脸期待的昭歌,似是猜到她意欲何为。 拓跋肆双眸危险眯起,不由警告道:“我没有特殊癖好。” 昭歌一脸莫名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何不可?” 第18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0) 拓跋肆不欲与她打哑谜,眸色幽深道:“那可是男倌······” 他的话点到为止,昭歌却听懂了里面的深意。 常年行军打战,拓跋肆身边都是些大老爷们。那些擦香抹粉的男人,他看不惯,更别说去周旋。 昭歌难得看他这幅模样,只觉有趣。 她“噗嗤”笑出了声,也不打算继续逗拓跋肆。 “好啦,你这浑身杀气的,别到时候去了打草惊蛇。这种事,还是得我亲自出马。” 反正要确认这兰庭公子的身份,她都是要去一趟的。 一番商量后,昭歌扮作客人前去试探。 拓跋肆不放心,本想派个人同她一起。但昭歌却嫌人多麻烦,便推了这份好意。 她踏进满庭坊大门后,随便指了一个乖巧的男倌说要听曲,进了房间后,又趁着对方不注意在酒里下了迷药,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搞定。 随后,昭歌按照拓跋肆给的线路顺利摸到兰庭公子房间中,他屋中烛火亮着,人却在前厅弹奏,引得掌声连连。 昭歌将门小心关上,随后开始观察起屋内。 这屋中有淡淡的香味,并非香薰,而是一种以数十种草虫制成的奇香,有迷神之效。 叫人难以察觉,容易中招。 不过这玩意对她没啥用,昭歌看向手腕处玉镯,暗叹这南坞圣物果真是个好东西。 这种奇香起源于南坞,外人知者甚少。 昭歌打开角落处的柜子,被奇香掩藏住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发现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其中一个略大的罐子里有一条蜈蚣,血淋淋的半截蛇尾。 罐底堆放着不少虫的骨骸,已经分辨不清具体种类。 蛊虫的制作方法有不少,但最传统的,还是将各种毒性强大的毒虫放在一个密闭容器里,让它们在其中互相打斗,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就被称为——蛊。 昭歌将罐子放回原位,喃喃道:“原来,他躲在这儿呢。” 种种迹象已经证明,这所谓的庭兰公子,便是给启国大军使绊子的下蛊之人。 这次,还真是找对人了。 她正准备折返,却灵敏捕捉到屋外的脚步声。 昭歌脚步一顿,不好,人回来了! 若是藏在房间内,定然会被发现,可是眼下她又被堵在屋内,实在是出不去。 昭歌的目光停在了窗边,她快速走了过去,毫不犹豫打开窗户。 与此同时,一眼如丹凤,容貌如画的青衣男子推门而入,他的美超越了男女之别,那双眸子冷漠多情,叫人欲罢不能。 门打开,他却未踏入,而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屋内。 身后侍女见他停住,不解道:“公子?” 庭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矜持地收回目光,“先下去了,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是。” 小丫头不敢乱看,行礼后便默默退下。 人一走,庭兰将门关上,先是打开柜子看了一眼,见东西无恙,他松了口气,随后直觉地看向窗边。 他疾步走到窗户边,猛地打开窗,却发现屋檐上涂抹的白粉并未有破坏的痕迹。 庭兰眸色微闪,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题外话------ 呜呜呜宝子们不好意思,月底事多,今天只有一章。 实在抱歉,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爱你们么么哒 第18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1) 一声轻响,窗户被合上。 房檐之下,拓跋肆反扣在檐角的手臂青筋爆现。 他牢牢揽住昭歌的腰,两人挨着墙壁悬空,全凭拓跋肆一手支撑才没有掉落。 外沿的檐角恰好挡住了身形,叫庭兰没有任何发现。 望着地上那薄薄一层白粉,昭歌眸色微闪,不由回想到了方才的情景。 满庭坊有七层之高,庭兰的住处在最高层。 她瞧见了屋外边缘铺满的白粉,若是脚下没有助力,以原身的武功一跃而下,有些吃力。 但是庭兰即将进屋,她没有选择。 没想到刚落至半空便被伸出长手的拓跋肆一把捞到檐角,恰好躲了过去。 拓跋肆脚尖轻点,带着昭歌在半空中跃了两三步,最后停在了无人暗巷中。 落地后他便松了手,问道:“你没事吧?” 昭歌轻摇了头,“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过来接应你。” 说完这话,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昭歌犹豫了下,“你······” 当初打死也不来的是他,现在默默来接应的也是他。 这位大将军,还真是心口不一。 拓跋肆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悄无声息转移了话题,“先离开这里再说。” 第二日,王子衿再次踏入了满庭坊后院的暖香亭。 她身份尊贵,即便是逛花楼,也断然不会跟平常客人那般,直朝男倌房间而去。 而这暖香亭依水而建,后有厢房,雅致方便,正是满庭坊妈妈特意为王子衿备下的。 即将踏入长廊之时,她突然停下,余光瞥了眼身后的侍卫,淡声道: “你们在外面候着,不必跟进来。” “是!” 侍卫们抱拳离开,分守在后院各处。 不一会儿,庭兰提灯笼而来,不急不缓朝亭后厢房走去。 听见脚步声,王子衿忙理了理衣衫,坐得端庄得体。 “姑娘,庭兰公子来了。” 小玉对着屋内禀告了一声,随后抬手将门推开。 庭兰携着一身冷意进屋,还未开口,王子衿便朝人莞尔一笑,“庭兰,你来了。” 庭兰敛眸拱手道:“王姑娘。” “莫要同我这般生分,叫我子衿就是,快快请坐。” 庭兰含笑应“是”,在王子衿对面落座。 小玉将几碟精致小菜送了进去,随后默默退了出来。 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后,庭院拐角处现出两个身影,正是拓跋肆和昭歌。 两人对视一眼,朝厢房靠近。 拓跋肆和昭歌一左一右隐在厢房外的黑暗角落里,此处攻守易得,正是偷听墙角的好地方。 拓跋肆对昭歌打了个静观其变的手势,昭歌点了点头。 其实拓跋肆不说,她也觉得眼下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这院中太过安静,又不比王子衿的私宅,竟没有一个守卫,实在有些诡异。 她将耳朵贴近墙边,里面的谈话声更加清楚的传来······ “兄长不便露面,这是他托我给你的信。这几日启国士兵生龙活虎,并没有人死于那毒蛊。庭兰,你的蛊可是出了问题?” 她将袖中的信递到了对面,话也说得委婉,并没有将兄长原话中的苛责表达出来。 庭兰眉梢微拧,道:“那批蛊同我失了联系,如今我已感应不到。看来那启国大军中,还真是卧虎藏龙。 子衿,将军若想顺利打败启国大军,拿到那位拓跋将军的人头。 光靠寻常的蛊术已经无用,只有练出尸蛊,才有十足赢的把握。” 尸蛊? 昭歌眯了眯眼,庭兰真是好大的野心。 所谓尸蛊,便是以活人练蛊。 练出来的都是些刀枪不入的儡尸,更是大凶之物。 此法损阳寿,耗阴德,在巫族早已经被列为禁术,知之者甚少。 这个庭兰,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回想起他屋内罐子里的东西,昭歌突然想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先以蛊虫试炼。 那之后呢····· “荆州的兵力不足十万,拓跋肆带来的援兵也只有三万余人,而我兄长手中有二十万左右的兵力。这一战,应该是他们担心才对。” 王子衿这话满是傲气,她并不觉得,对上那传说中的启国战神拓跋肆,他们便会输。 启国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派到荆州,对方兵少,这是不争的事实。 庭兰轻抿一口茶,一举一动叫人赏心悦目,王子衿目不转睛地盯着,只听如沐春风的声音徐徐传来,“子衿,勿要小看拓跋肆。 他手下的兵皆是训练有素,以一敌十。若是两军大战,你····我们必输无疑。” 她学着庭兰抿了一口茶,只觉那茶格外的清甜。 看来,那尸蛊不得不练。 她放下茶盏,轻声道:“你放心,尸蛊之事我去同兄长提。牢中有不少死罪之人,过几日我寻个时机,将人给你送来。“ 庭兰看着她,轻摇头温声道: “还不够,尸蛊难练,光是试炼,就要耗不少人。” “你若要死尸,我还有法子,可是这么多活人,我······” “子衿,我也只是想替你,替将军分忧。” 王子衿被这一声声“子衿”喊得晃了神,她轻叹一口气,道: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 屋外的昭歌默默捏紧了拳头,这个庭兰,真是个疯子。 拓跋肆虽不懂这尸蛊如何练造,倒是从屋内两人的对话中还是听出一些端倪。 这更加肯定了他的杀心,此人,绝对不能留。 突然,他敏锐地扭头朝台阶下看去。 草丛里有一条手臂粗的黑蛇,一双冰冷的蛇眼直勾勾盯着他,蛇身半拱起呈攻击状态。 昭歌刚想活动一下脚,耳边传来“斯斯”声,她顺着声音来源处转头,看到了发出声音的黑蛇扭着腰肢朝台阶上爬来。 她身体一僵,紧接着,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第18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2) 四周的草丛里不断有各式各样的毒蛇爬出,它们看着拓跋肆和昭歌,尖利的毒牙蠢蠢欲动。 拓跋肆拔出匕首,戒备地看着四周的游蛇。 昭歌咽了下口水,这场面,她有些腿软啊。 但是腿软并没耽误她的脑子转动,这些蛇爬行的方向极有规律。 昭歌越看越眼熟,和原身的记忆瞬间对上。 他奶奶的,这不是巫族的沙蛇阵吗?! 怪不得这里没有人守着,若是惊扰了这群毒蛇,怕是守卫也会变成蛇的腹中餐。 这庭兰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这般狠毒,真是人不可貌相。 奇怪的是,这些蛇似乎很惧怕昭歌,还没近她身旁,便转了个弯朝拓跋肆而去。 飞扑而来的黑蛇被拓跋肆一刀劈成两半,半截蛇身甩到昭歌脚下。 昭歌抖了一下,仰头望天,我滴娘啊。 这个位面对被各种虫类折磨出阴影的地灵来说,真的太不友善了。 侧面有条胆子大的细长红蛇跃起,瞄准昭歌的脖颈准备偷袭。 这才刚跳起,便被昭歌一记溶尸粉洒了个正着,跌落地上痛苦打滚。 屋内的两人还不知屋外是一番怎样的场景,正事谈完,也该聊聊私事了。 王子衿脸上露出女儿家的娇羞,“庭兰,我······” 庭兰垂眸看向王子衿搭上手臂的纤纤玉指,面上表情仍旧淡淡的。 似是拒绝,又像顺从。 这时,他尾指不可控地抽了下。 庭兰表情突然一变,他猛地起身,面色尽是凌厉之色,“谁!” 当他推门出去时,闹出动静的昭歌和拓跋肆只剩下一片衣角在他视线范围内。 看到自己的宝贝被折腾成这样,庭兰是痛心又难以置信。 王子衿连忙跟了出来,她看见满地的蛇尸,面色微白却很快镇定下来。 他们刚才的对话,绝对不能传出去。 “来人,给我追!” “是!” 两人灵活地躲过追兵,刚想从侧门而出,谁知满庭坊外已经被围住。 拓跋肆果断带着昭歌回了满庭坊内,这点人他们并非不能冲出去。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引来追兵围堵。 若是将王继引出来,他就算倾尽满城之力,也不会让自己出虞城半步。 大厅内的人还未察觉外面发生了何事,依旧热闹。 趁着人还没追进来,昭歌和拓跋肆朝楼上而去。 满庭坊有自己的规矩,倌人的级别越高,住的楼层越往上。 眼下的时间,不少人都在大厅陪着客人,只有少数男倌将贵客请进了屋。 东吴民风开放,前来寻乐听曲的有男有女。所以昭歌和拓跋肆并肩走在一起,倒也不叫人觉得奇怪。 行至五楼,这层楼的厢房最多。 大厅已经有一队带刀侍卫凶神恶煞在拦人,“全都不许走,王姑娘今来此做客,没曾想遭贼偷了玉佩,贼人就在这坊中。 可疑之人需全部拿下。你们守着大厅,至于其他人跟我上楼搜!” 前方的屋子中正好有两人出来,昭歌瞥了一眼。 她趁周围人不注意,一脚踹开了门随后将拓跋肆推了进去,随后自己闪身进去顺手关了门。 很好,屋中没人,房间也够豪华。 拓跋肆被推得不由倒退两步,他不解地看向昭歌,“你这是干嘛?” 昭歌几步上前,语速极快道: “脱衣服。” “你····你你······” 拓跋肆眼睛微瞪,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全然崩了。 在这危机关头,大脑竟然卡顿了下。 面对昭歌的步步紧逼,他下意识后退,手不忘往自己衣襟处拽紧,皱眉低斥道: “都什么时候了,莫要开玩笑。 待会我殿后,你去客栈找侯勇,叫他带你先走。若我没能回去,劳烦你帮我跟军师带句话。就说······”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有条不紊地给昭歌备好了后路,保证她万无一失地回去。 昭歌“啧”了一声,却先没了耐心。 “我又不是信鸽,不会带话。有什么要说的,你自己回去跟军师说。少废话,你不脱我来。” 说罢,她直接上手去扒拓跋肆腰带。 拓跋肆也不知是不是气的,瞬间红了脸。 他光顾着护住领口,却不想昭歌有胆又抓他腰带。 “昭歌,你!” 他不敢真用劲,怕将昭歌伤了。 昭歌却得寸进尺,手疾眼快将他外衫扒掉,反手一扔丢在了桌上。 推攘之下,拓跋肆脚下被地槛绊住,一个踉跄便往后跌去。 他抬手一抓,却误打误撞将挂好的床帘扯了下来,人也跟着跌落进一片柔软之地。 在薄纱落下之际,一个倩影紧跟着进了帘子。 拓跋肆刚想起身,却被昭歌又扑了回去。 他闷哼一声,后知后觉自己被昭歌扑倒在床。 这一认知叫他浑身莫名一燥,红绯悄然从脖颈处往上爬。 于是,他挣扎地更加激烈,语气冷了不少,却因沙哑的声音而没有多少杀伤力。 “昭歌,莫要胡闹,赶紧起开!” 昭歌忙按住他的胳膊,哭笑不得道:“想什么呢,别乱动,人马上来了。” 第18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3) 她这么一说,拓跋肆总算从微妙氛围中反应过来些什么。 王子衿和兰庭做贼心虚,不敢大张旗鼓抓捕他们,这才慌里慌张以玉佩被偷为名抓捕。 其实这些士兵也不知道这所谓的窃贼长什么样,究竟有几人,只是死脑筋地听从上面命令,抓出可疑之人。 眼下,这反而给了他们伪装的机会。 可就算是要伪装,也不必上来就行此下策吧? “不行,这有辱你名声。” 拓跋肆还是有些不赞同,堂堂热血男儿,怎可以女儿家的名声为庇佑。 “诶,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拓跋肆刚坐起身,又被昭歌压住了肩膀。 “砰”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昭歌赶紧扯过被褥来做遮掩,将拓跋肆的手掌往自己身后带。 即便是隔着被褥搭上那细腰,拓跋肆手心仍出了薄汗。 更要命的,昭歌又凑近了些,那双眸里分明带着几分调笑意味。 这对拓跋肆来说,无疑是挑衅。 他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幽深,搭在被褥上的手改而覆上那白稚脖颈。 昭歌被突如其来的重力迫使往前倾,双手无措地扶上拓跋肆的肩。 这是一个很好亲吻的姿势,拓跋肆的手很大。这曾是握缰绳,使刀剑的手,此刻却带着隐秘难言的掌控欲。 在他的领地里,一切都理应被掌控,臣服。 即将吻上的最后一刻,拓跋肆微偏头,手中的施压堪堪停住。 这一刹那,昭歌猝不及防对上拓跋肆视线,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 拓跋肆眸中没什么起伏,她却从中读出对方的配合,还有警告。 差点忘了,这可是头从战场上来的野狼,即便是有意收敛,又怎会真的变温顺。 拓跋肆,天生就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 他的胜负欲无处不在,就像是现在,明明假扮男倌的是他,脸红心跳的却成了自己。 一队士兵蜂拥而入,刚进来便看到了这幅场景: 屋内外袍从桌上滑落,锦绣帐内朦胧一片,依稀能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男子内袍有些凌乱,被女子强压着。两人一上一下,疑似吻得胶着,被褥已经退到了半腰处。 虽没看清,却不妨碍那士兵脑补一出香艳画面。 他轻咳一声,端足了气势道: “你两是耳朵聋了吗!官府正在捉贼,全部下楼去,一一核查身份!” 后颈处的手微松,拓跋肆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对昭歌耳语道: “看你的了。” 老狐狸······ 昭歌在心中暗骂一声狐狸勾人,拉起被褥裹至肩头,坐起身朝门口望了过去,出声道: “这房中只有我二人。 士兵为首者下巴一扬,嚷嚷道:“老子管你有几个人,赶紧出来,不然以贼寇论处!” 他不怀好意的眼神隔着帘子在昭歌身上打转,这小娘子声音这般好听,那双眸隔着纱帐望过来时叫人又冷又热。 待会人出来了,定要找个机会将她扣下。 话音刚落,帘帐内抛出一块令牌到桌上,慵懒声音不急不缓传来, “虞城的官兵还真是胆大,捉贼竟捉到我头上来了。我这好不容易出来寻个乐,竟还有不知死活的来打扰我好事。 你可知我是谁?” 她将威严二字拿捏得十足,话里话外又透着神秘。 士兵们面面相觑,结结巴巴道:“头儿,我们······” 为首的士兵相比之下淡定许多,“慌什么!” 他不信邪地走到桌前拿起那块黝黑令牌,看清令牌上的之后,双腿开始打颤。 “这,这······” 他朝床榻的方向“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姑娘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明珠,贵人饶命!” 身后士兵见状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跪倒一片。 拓跋肆眉梢微挑,视线从那块令牌回落到昭歌身上。 昭歌淡声道:“今日我在这满庭坊之事若是传出去半分·····” “姑娘放心,我等定守口如瓶!” “令牌放下,滚出去。” 众人忙退了出去,为首侍卫偷摸抬头朝帘帐中瞥去,只见那位贵人抬手覆上男倌胸膛,又将人压了下去。 他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临走前不忘将门轻关上。 人就这么被唬退,倒是出乎拓跋肆意料。 说起来那令牌,还是前几日和昭歌一同去黑市的时候顺手买下的,没想到竟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皇家的信物,也只有黑市那种地方才敢伪造。昭歌赌的,便是来搜查的人不识货。显然,她赌对了。 这招看似凶险,实则算无遗漏。 拓跋肆心中突然有些庆幸,庆幸两人是并肩作战的关系,而不是敌人。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40.】 好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昭歌不由朝拓跋肆看去。 见她视线望过来,拓跋肆嘴角那微乎其微的笑意顿住,欲盖弥彰道:“人走了。” 刚欲起身,昭歌置于拓跋肆胸脯上的手化掌为拳,叫他撑起的手肘又泄了力。 又一声闷哼,拓跋肆望着花里胡哨的帘顶,无奈地闭了闭眼。 昭歌将下巴抵在拳上,若有所思道: “庭兰下手狠毒,又懂得趋利避害,就连藏匿的满庭坊外也是杀招连连。 只要他想,坊外那些不起眼的粉末便会引来成群的毒物,让无数人为他陪葬。“ 拓跋肆一愣,也不急着把昭歌推开了。 这满庭坊虽是风月之地,但是性命无辜,他道:“你可有破解之法?” “这满庭坊的杀招我倒是能破,只是以他的城府心计,想必早经给自己找好了出路。杀了他,你可不好出这虞城。” 拓跋肆眸色微顿,庭兰对王继来说很重要,只要他们杀机袒露,或许还没动手,王继便会杀过来。 除非,想个办法拖出王继。 拓跋肆侧头垂眸,轻拍了下昭歌背部,“起来说话。” 昭歌轻笑着起了身,目睹拓跋肆下榻掀开帘子走向桌边,弯腰捡起外袍穿回身上。 他目光在地上寻了一圈,终于在那软塌上寻到被某人扒下后随手扔出的腰带。 第18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4) 拓跋肆背对着昭歌低头系腰带,感受到落在自己背后的目光,他继续刚才的话语,“坊内不方便动手,那便将他引出去。” “怎么引?” 拓跋肆转过身负手而立,面色平静道:“我在这,便是最好的引子。” 昭歌愣了片刻,随后低头笑了笑,不可置否道:“还真是,将军真是个聪明人。” 眼下将动静闹得这般大,这个地儿,兰庭不可能再安心待下去。 昭歌抬手摩擦了下圆润红豆耳坠,幽幽道:“他交给我,至于王继那边·····” 拓跋肆很快接话,“王继那里,我来对付。” 窃贼的事无疾而终,王子衿承诺他会继续查下去,势必将人找出来。 可是兰庭却等不下去了,他直觉那夜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入了夜,兰庭辗转反侧,他备好陷阱请君入瓮,可都过两三日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巫族人极少涉世,大多居于南坞。他的毒蛊之术在族中已经是出类拔萃,又有禁术加持。若是论蛊,天下能胜他的至多三人。 替启国大军破解蛊术的,和那日乱了那沙蛇阵的,必然是同一人。 说明,那人是从荆州来的。 荆州······· 拓跋肆! 那人定然是拓跋肆的人! 兰庭越想越心慌,主子交代的事没有完成,他还不能死! 暖香亭内,兰庭站起了身,目光决然,对藏身于黑暗的暗卫道:“备车,我要去见王继。” 夜色之中,一辆马车从满庭坊的后门驶向芳园侧门。 王子衿亲自来开门,将兰庭迎进园内。 她挥退派去兰庭身边保护的暗卫,柔声道:“兰庭,兄长就在屋内,进来说话。” 兰庭仍旧是翩翩君子的模样,拱手道:“有劳。”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烛火通明的屋中,再出来时已是深夜,芳园侧门从内打开,兰庭径直上了马车。 他坐在马车内,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放下。 在屋内,他将自己的猜想如实告知,王继却怀疑拓跋肆也来了虞城。 以拓跋肆之能,即便虞城重兵把守,他亦可进出自如。 兰庭揉了揉眉心,管他拓跋肆和王继怎么打,最好打得两败俱伤。 满庭坊已经不能待了,好在王继答应明日便派人护送他离开。 等回到南坞,无论破解蛊术那人如何厉害,自有主子庇护他。 突然,马车晃动了下,兰庭忙稳住身子,他有些不满道:“怎么回事?” 等了片刻,却并未听见车夫回答。 兰庭心中咯噔一声,掀开帘子一看,车夫已经晕了过去。空旷的街道前方,有一模糊身影出现。 “庭兰公子,久仰大名。” 兰庭浑身戒备起来,左手敛入袖中触到袖箭。看着前方模糊的身影,笑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杀意。 “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拦下我的马车,打晕我的车夫。若是喜欢在下,去坊中照顾生意便是,何故当街拦人?” 清脆的笑声在街道上回荡,却带着几分讥笑之意。 昭歌从夜雾中缓缓走出,懒洋洋道:“受人所托,取你性命。” 庭兰不说废话,袖箭急掠而出,却被女子手中的长鞭轻易拦住,钉在一旁的石柱上。 看清昭歌的面容,兰庭面色微变,“你·····你是圣女!” 他立即催动毒蛊,街道各个角落处爬出毒虫,密密麻麻一堆,场面比在暖香亭时更叫人头皮发麻。 刹那间,昭歌手腕处的玉镯突然动了起来。君君用蛇身将昭歌围住,一尾巴扫去,将那些没有眼力见的毒虫直接拍死。剩余还没死的,溜得一个比一个快。 南坞圣物对它们,有着血脉上的压制,不跑不行啊,根本打不过! 兰庭瞳孔微缩,目光聚集在再次缠回昭歌手腕的蛇形玉镯上。 怪不得······怪不得沙蛇阵也困不了她。 昭歌脚步一顿,危险地眯了眯眼,却并未说话。 庭兰那双桃花眼里此刻全是惊悚,他浑身发颤,自言自语道:“不···你,你怎么···还没死·····” 昭歌勾了勾唇,玉指滑过长鞭,“南坞和东吴相距甚远,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熟人,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不过公子这反应,好像很不希望我活着?” 庭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一直藏在暗处,圣女自然不认得他。 “圣女说笑了,我只是听闻圣女失踪,如今再见难免惊讶。既是同族人,还请圣女饶我一命。” “饶你?” 昭歌厉声将兰庭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毒事说了出来,“毒蛊只可报私仇,你却用它来掺和两国战争。现下还偷学禁术,企图以活人练尸蛊。 你这出来一趟,双手沾了多少无辜鲜血。 兰庭,族中规矩你怕是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便要替巫族清理门户。” 见昭歌真要动手,兰庭眸底漫出猩红,癫狂道:“不,你不能杀我!我在王继身上下了感应蛊,你若是动了我,他立马能察觉。到时候你和拓跋肆,都要为我陪葬!” 昭歌歪头笑得极甜,说出的话却是催命符,“我知道啊,这不是还留有后招嘛。” 兰庭还未来得及回味她的话,长鞭便甩向他的脖颈,一招致命。 与此同时,拓跋肆静候在芳园屋顶。 瞥见远处火光隐现,他拿起被特殊包裹后的利箭点燃头部,随后瞄准无人的厨房,毫不犹豫射了出去。 冒着火光的利箭勾破窗户,直入早已被洒了遍地酒的后厨,带起了滔天大火。 一处地着火,其他地方很快遭殃。 很快,院内的人反应过来,“着火了,快救火!救火!” 正在屋内商量如何对付拓跋肆的王氏兄妹听见动静立即出了屋,王继看着滔天的火光,怒声道:“怎么回事!” “将军,姑娘,火势快要蔓延过来了,属下先送你们离开。”一灰头土脸的士兵连忙上前道。 他刚说完,又有一士兵急急忙忙而来。 “将····将军,不好了,咱们的军粮被烧了!” “什么!” 第18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5) 王继怒不可遏,一记铁拳砸碎了院中的石坛,可是糟心的事还没完。 第三个慌慌张张的官兵高嚷着“将军不好了”跑来时,王继只觉脑门子突突跳得疼。 “又出了什么事!” 比起拓跋肆那样英姿潇洒,年少出名的少有人物,王继更符合武夫的形象。 他剑眉斜飞,小麦色的皮肤,魁梧身材,一拳打死一个不是问题。 但听了接下来的禀报后,他只想拎着长刀将拓跋肆捅成个血窟窿! 因为那名官兵禀报的是,兰庭公子在中街遇刺,等他们人到时,刺客已经跑得没了影。 “不!这不可能·····兰庭!” 全程还算淡定的王子衿,这下按奈不住了,她顾不得身后自家兄长的呼声,直接夺门而出,策马朝中街而去。 王继拦不住王子衿,一脚踹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官兵屁股上,瞪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跟上!” “是,将军!” 他侧头看向东边囤放粮草的区域,火光在夜市中格外显眼。 王继气极反笑,“好啊,好啊,拓跋肆你果然来了····召集兵马,给老子全城搜捕拓跋肆等一众敌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刻他哪能还看不懂拓跋肆所为,他是明知自己身在芳园,故意放火牵制。随后再一把火燃了军粮屯守地,叫他大失方寸。 可他真正的目的,是兰庭。 杀了兰庭,便是将自己致胜的筹码尽数铲除。 可这是虞城! 是他王继的地盘! 拓跋肆竟敢跑到这儿来撒野,这次,他一定要让拓跋肆将命留下! 侯勇带人烧了军粮,立马牵出一早准备好的马,朝城门口奔驰而去。 另一边,昭歌按照和拓跋肆的约定,将人处理完后便来到城门口会和。 军粮被烧,守城的官兵被抽调了大半去救火,眼下城门守备最好突围。 “驾!驾!” 一阵马蹄声响起,这阵仗,可不知拓跋肆的人啊。 昭歌忙躲进角落,只见七八匹马狂奔在前,其中一人看着眼熟,那是拓跋肆的属下。 他们直冲城门,守城门的官兵还来不及关城门,便被几人强行破了出去。 对于此结果,昭歌并不感到意外。 这些人都是拓跋肆挑出的一等一高手,再加上配合默契,身后追兵难以追上他们身下的快马。 冲在最前面的拓跋肆更是英勇神武,只不过,诸位高手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一阵冷风吹来,昭歌不由抱紧了自己手臂。 那啥,他们是不是把自己遗忘了? 这不至于吧?? 天底下真会有这种乌龙??? 昭歌哀怨地盯着拓跋肆的背影,突然又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 拓跋肆使长剑,而那人手上的分明是把砍刀。 他人呢? 这时,一众追兵驰马而来,直接追着几人的背影出了城门。 “拓跋肆,你个卑鄙小人,老子要你的狗命!” 王继嗓门大,这一吼,昭歌连忙缩回阴影处,生怕被无辜牵连。 此地危险,昭歌打算换个地方。 脚下刚动,却感觉身后有人。 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昭歌毫不犹豫朝身后递出一记手肘,却被身后那人用手掌化了力道,顺势将她双手禁锢住,还腾出一只手蒙住她的嘴。 “唔····唔!” 昭歌挣扎着转身,牟足了劲屈腿往上踢。 拓跋肆眼睛瞪大了些,连忙护住自己关键部位往后退,急急道: “昭歌,是我!” 听见有些耳熟的声音,昭歌的腿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她抬头,眸中有些惊喜,忙扯开拓跋肆蒙住自己的嘴,“怎么是你?” 拓跋肆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一口气,解释道:“抱歉,方才是怕你突然出声,这才·····” 昭歌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在这儿,那他们······” 她指了指城外的方向,有些不解。 拓跋肆解释道:“放心,城外的桥被我的人动了手脚,王继的兵追不上他们。” 昭歌更不解了,”不是,咱们这都杀人放火了,不走吗?” 拓跋肆警戒地看了眼昭歌身后,拉着她往巷子更深处走去,“要走,但我们还要带一个人。” 嗯? 昭歌不明所以地跟着拓跋肆走,没想到来的地方却是芳园隔壁的小院子。 隔壁的芳园大火已灭,至于这小院子里的书生们没了踪影,满地狼藉全是书籍,衣服。 侯勇见两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恭敬道: “主子,昭歌姑娘。主子,院内的人已经处理了。” 拓跋肆闻言点了点头,“你在外面守着。” 侯勇应声道“是”,遂给两人让出了路。 等到了内院,昭歌才明白侯勇说的“处理”是何意。 里面的书生全部被劈晕倒地,其中几个的领口处,隐约可见里面的盔甲。 昭歌眸色微闪,这些书生里面竟然还掺杂着会武之人。 拓跋肆目不斜视抬脚跨过面前的一人朝前走去,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望着拓跋肆的背影,昭歌若有所思,随后面不改色跟上他的步伐。 拓跋肆径直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屋中,随后通过扭动花瓶触碰机关,墙壁处缓缓出现一个密道。 昭歌挑了挑眉,这院子里,竟另有玄机。 在密道的尽头,是一间间空旷的牢房,除了最中间的那一间。 里面有一个四肢被铁链困于铁架上的男子,拓跋肆身形微顿,一脚踹开了牢房。 听见动静,男子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透过凌乱散下的黑发朝门口望去。 竟然是人,他昏昏沉沉数日,已经许久没看见过活人了。 刺眼的阳光使他连看到的人都是幻影一片。 男子眯了眯眼,再看清不远处的窈窕身姿后,他不由一愣,随后剧烈挣扎起来。 “昭·····救,救我·····” 男子颤颤巍巍伸出了手,使得铁链发出不小的声响。 许久没有开嗓,他的嗓子沙哑异常,拓跋肆勉强辨析出他的求救,拔剑劈开他身上的铁链。 与此同时,男子再次晕倒过去。 第18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6) 拓跋肆及时将男子的手挂在自己肩上,将人牢牢扶住,这才避免他跌落在地。 牢房之外,昭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神秘男子。 此人身上没什么外伤,却虚弱不堪。 目光掠及男子鼓动的后颈,昭歌突然懂了拓跋肆让她一起来援救此人的原因。 此人中了蛊。 四目相对,昭歌侧身给拓跋肆让了路,简而意骇道: “是控念蛊,兰庭已死,此蛊不会被催动,但我需要帮他将蛊虫取出,先出去再说。” 拓跋肆点了点头,道:“好。” 王继的人被引开,拓跋肆等人撤回先前买好的一处不起眼的旧宅里。 房间内,昭歌将匕首在烛火中翻面烤了烤,随后目光落到了塌上,那面朝床躺着的男人还在昏迷中,后颈完全暴露在昭歌视线内。 控念蛊,简而言之就是能控制人意念的蛊虫。此蛊虽不是毒虫,威力却比毒虫还要厉害,不废丝毫力气便能让中蛊者乖乖听话。 很显然,这蛊是兰庭所种。如今他死了,蛊虫无主更容易失控,需赶紧弄出来。 “君君。” 【来啦!】 君君听到呼唤,灵活地滑到男子后颈处,毫不犹豫地咬上一口,随后又撤回了昭歌手腕上变成了玉镯。 这一口,硬生生将皮下的蛊虫逼得直颤,却浑身动弹不得。 昭歌瞄准时机,匕首划破皮肤,将那有手指长的黑虫挑出来丢入火坛里。 “滋滋”两声轻响后,蛊虫化为灰烬。 门外,拓跋肆敏锐听见屋里动静,心知昭歌已经办完了事。 一旁的侯勇瞥见自家将军的神情,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主子,那人的身份,要不要······” 拓跋肆摇了摇头,淡声道:“她相助我的初衷,本就是求个安稳。那人的身份不必告诉她,知道得多了,于她并非好事。” 侯勇一噎,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主子就,就知道我要问啥了? 他还在回味之际,拓跋肆已经推门走了进去,侯勇刚准备抬脚,门却给关了。 他挠了挠头,砸吧下嘴,随后默默候在了门口。 昭歌将男人翻了个身,望着那张洗净后略显俊俏的脸,昭歌心中不由疑惑。 是什么样的人,让王继费尽心思的囚禁,拓跋肆在危机之时还要相救? 她下意识想到的,是启国的哪位重要人物。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并不打算向拓跋肆求证。 昭歌拎得清自己的身份,能让拓跋肆秘密营救的重要人物,那可是机密。 推门声打断她的思绪,昭歌扭头便见拓跋肆走了进来。 对方目光在床榻上短暂停留,随后看向昭歌道:“他怎么样了?” “蛊虫已经除了,但人还在昏迷之中,估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拓跋肆点了点头,随后来到桌边坐下,他从怀中掏出青色小瓷瓶置于桌上,轻敲了两下桌沿,道:“过来坐。” 昭歌依言坐了过去,疑惑道:“这是?” 药瓶被骨节分明的手往昭歌身前推了推,拓跋肆摸了摸鼻,有些不自在道:“听侯勇说,上次你在军中解蛊时放了血,还有上次那黑蜘蛛·····” 他虽知巫蛊之术多以血为祭,可听侯勇说她放血时眼睛也不眨一下,心中莫名一顿。 再怎么样,也还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哪有不怕疼的。 昭歌一愣,猜出了拓跋肆给的是什么,笑道:“你说这事啊,就是破了点皮,无妨。” 她话里的浑不在意反而叫拓跋肆不由皱了皱眉,“你一个姑娘家,不比我们男子皮糙肉厚,若是因此事留了疤,我心中过意不去。这药祛疤效果好,伸手。” 昭歌被拓跋肆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弄得没了法,只好将药瓶接了过去。 她将瓶子举在手中打量了下,手腹摩擦瓶身底部,仍是上次的印记。 这可是宫中御赐之物,连启国皇帝最疼爱的云襄公主也只有一瓶。 一月不到他便送了两瓶过来,真是个傻子。 昭歌将药瓶塞回袖中,抬眸看他,淡笑道:“此行将军见了兰庭,而我和他同会巫蛊之术,大将军不怕我吗?” 拓跋肆回望她,片刻之后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与他不一样。” 昭歌一愣,嘴角笑容微敛。 他这幅神情,还真是叫人有几分心虚。 拓跋肆没察觉她的异样,转而道:“要打仗了,等回了荆州,我让你先送你去帝都。” 王继先前一直只守不攻,弄得荆州人心惶惶。久拖下去,前来救援的三万大兵就这么被耗着,后勤无法跟上。 眼下他被戏弄一番,定会按耐不住开战。 若是此时开战,王继没有兰庭的助力,以他的兵力和用兵之道,和拓跋肆对上输是迟早的事。 拓跋肆这是走一步,算了十步啊。 昭歌想了想,道:“南坞人重诺,我答应帮你便要留下来。若是再出现下一个兰庭,你也有我不是? 再说了,这位公子身上余毒未解,须得我再照料一些时日。 至于帝都,等将军大捷之日,东吴退兵之时,我再去也不迟。” 拓跋肆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那句“你有我”乱了心神,还是从最后那“大捷”的吉祥话感受到了愉悦。 总之,他现在很欢喜。 拓跋肆将视线从昭歌面上移开,道:“好,那便有劳昭歌姑娘继续留一段时日。” 从虞城回荆州,比昭歌想得还要容易些。 本以为经上次一事后,王继会加强戒备,让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可偏偏王继是亲眼看到“拓跋肆”出城的,他现在满门心思都是如何抓到拓跋肆,压根没有想到拓跋肆还在城中。 于是,侯勇一众亲兵继续商队的装扮,将拓跋肆,昭歌和那仍在昏迷中的男子分别装于箱内,就这么成功出了城门。 城外门有人接应,他们换了马车乔装后顺利回到兵营中。 果真如拓跋肆所言,军情紧张,王继的大军蠢蠢欲动; 荆州来了新刺史,好在是个明白人,行军布阵的事,他全听拓跋肆调遣。 这日,昭歌正在那位还未清醒的神秘公子榻前忙活。 按照往例,她用匕首在那人胳膊上划了个口子,等黑血变了正常血色后这才包扎。 拓跋肆抱臂在后面看着,“这都过了三日,他怎么还没醒?” 昭歌垂眸继续手里的包扎,不慌不忙道:“快了,大概也就这两日。” 她话音刚落,塌上的男子垂在另一边的手指微动,幽幽转醒过来。 拓跋肆首先发现,他道:“人醒了……” 昭歌手上动作一顿,正欲抬头,却被榻上突然扑坐起身的男子抱了个满怀。 “我…我不是做梦吧!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18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7) 昭歌眼前一黑,视线被男子衣襟挡了个严实,对方辫上的银饰硌得她脑门疼。 “不是,大哥你认错人了吧?” 昭歌抬手便推,结果男子搂得更紧,执拗道: “我不会认错的,你忘记了吗?小时候我两还穿过同一条裤子。你好狠的心,我这才走了几年,你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这话听着,咋不对劲呐! 侯勇小心屏住呼吸,想偷瞄一眼自家主子,余光却瞥见残影一晃而过。 拓跋黑着张脸,将昭歌从男子怀里拉起来。 他也顾不得什么待客之道,举着男子的手腕便将人毫不留情摔回塌上。 “嘶,你谁啊你,竟敢摔我!” “拓跋肆。” 基涂羽身体微僵,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启国大将军拓跋肆? 拓跋肆对他的责问毫不理睬,扭头看向昭歌时,眼底冷意稍缓,带上了几分疑惑,“认识?” 昭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顺势问道: “他是?” 原身认不认识还不好说,但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昭歌否定,拓跋肆面色缓和了些。 他向侯勇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让屋中其余人全部退下。 等人走后,拓跋肆看向塌上之人,话却是对昭歌说的。 “此人是南坞少苗主,基涂羽。” 基涂羽?! 这不是位面男主吗?怎么······ 昭歌一愣,顶着两道叫人头皮发麻的视线,终于想起了位面男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原剧情中,基涂羽常年游历在外,行至东吴时身份泄露,于是被软禁。 东吴皇帝传了封秘信给苗王,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 苗王虽爱子,却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他稳住东吴那边,转头却向启国康辉帝求援。 启国和东吴大战在即,东吴这时候去摸南坞的老虎须,康辉帝比谁都高兴。 他当即命人快马加鞭给拓跋肆送了信,叫他顺手将人给救出来。 至于放不放人回南坞,这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拓跋肆打退东吴大兵的同时,还真顺手将基涂羽给救了出来。 但是! 拓跋肆搭救基涂羽,不是两军打起来后才发生的事吗? 这时间线不太对啊! 【宿主,容我插个嘴。由于魔尊入侵给位面世界造成了紊乱,会有位面事件提前或推辞发生的状况出现。这种意外过于庞大,难以估计,连我也检查不出来。不过······】 昭歌:不过什么? 【不过这点小场面,怎么难得倒我家宿主呢。】 昭歌:······我真的谢谢您嘞。 见昭歌表情微妙,拓跋肆眯了眯眼道: “看你这神情,莫非真如少苗主所言,你们是熟人?” 豁,这能承认? 这自然不能。 昭歌轻笑了声,道:“将军说笑了,我与少苗主素未谋面。 早就听闻少苗主英姿,可惜少苗主一直在外闯荡,以前从未有机会一睹尊容。 今日得见,当真是三生有幸。” 有一说一,她对拓跋肆是真没印象。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男人更不高兴了。 基涂羽眸中生出几分委屈,目光落在昭歌那张脸上,他再也按捺不住,“你真的······” 昭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由紧张起来。 大哥看我眼神示意,不要乱说话啊! 好在他还没说完,拓跋肆便截了他的话,转而对昭歌道: “我和少苗主有些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等等!” 基涂羽对上拓跋肆目光,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将因刚才剧烈动作后再次渗血的胳膊伸了出来,扬了扬下巴道: “我伤口裂开了,她不能走!” “额,要不我······” 昭歌试探性上前,却被拓跋肆抓住手腕。 他不满地顶了顶后槽牙,随后皮笑肉不笑道: “这点小事不必麻烦她。侯勇,你来替少苗主包扎。” “是。” 侯勇应声上前,基涂羽只好不情不愿将手臂伸了出去。 这场面,真是太令人窒息了。 不等拓跋肆出声,昭歌便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溜之大吉。 见基涂羽还直勾勾盯着昭歌背影,拓跋肆眸色一暗,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道: “少苗主,我们谈谈。” 营帐外,昭歌心不在焉地朝自己住处走去。 原身的记忆里,对少苗主的记忆也只是个模糊的人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却没有什么交集。 可是看基涂羽的反应,又十分笃定两人之间是认识的。 君君,原身和基涂羽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君君的声音缓缓响起: 【男主没有说谎,他和原身之间可以算是青梅竹马。 男主性子自小跳脱,幼时在巫族待过一段时间,还结识了原身。 只是男主出去历练后,原身因一次意外跌落山崖失忆,忘记了和男主的过往。 说起来,男主这次被东吴人抓住,还和原身有关。】 昭歌:此话怎讲? 【男主很是重情义,人虽在外,心中却惦念着原身这个幼时好友。 原身被冥月设计失踪后,南坞被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原身,所有人都认定她死了,唯有男主不相信,四处寻找原身下落。 这一寻,便寻到了东吴的陷阱中。】 昭歌下意识皱了皱眉,基涂羽为原身涉险,可惜原身却已经死在了那个夜晚。 她望向天边挂着那轮满月,心头涌上莫名情绪。 “还在想刚刚的事?” ------题外话------ 宝子们,前一章末尾剧情有改动,感觉和这章剧情不连串的亲们,麻烦重新加载一下哟~ 第18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8) 身后脚步声靠近,昭歌迅速将眼底的情绪收敛,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身。 拓跋肆站在三步之外,负手而立看着她。 昭歌眸色微闪,拓跋肆这是在试探她? 如今南坞少主和圣女齐聚拓跋肆军营中,也不知两人刚才聊了什么,若是拓跋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认为自己故意蒙骗······ 昭歌迎上他的目光,浅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将军,我在想方才少苗主为何一口咬定认识我。” 拓跋肆掩唇轻咳一声,道:“我来,便是为了跟你说此事。基涂羽说他昏迷了几日,这才认错了人,托我给你赔个不是。” 没有说破? 这倒是有点出乎昭歌意料,她眉眼微弯笑道:“无妨,对了,我瞧着将士们神色肃然,近日来军情如何?” 拓跋肆视线落在一旁巡逻的士兵身上,淡声道: “王继昨日欲趁夜偷袭,被我的人给发现。我猜想他今夜会故伎重演,遂让他们严阵以待,莫要掉以轻心。” 看着拓跋肆神态自若的模样,昭歌心中默默替王继挽哀。 若是王继今夜来袭营,必然是要败的。 结果证明,无论是拓跋肆还是昭歌的猜想,全都中了。 王继再次夜袭营地,却被瓮中捉鳖,惨败而归。 这一战或许输得太过憋屈,气得他第二日便扬旗敲鼓,正式宣战。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却对营地里的昭歌和基涂羽没太多影响。 时隔一日,昭歌再次去基涂羽的营帐给他割血换药。 尖刀在手臂上划破,基涂羽面不改色,全程盯着昭歌,见她手法娴熟地替自己包扎。 “你叫什么?” “昭歌。” 基涂羽微敛眸,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有一故友,也叫昭歌,你们长得很像。” 昭歌头也不抬,“少苗主认错人了。” “是吗?” 基涂羽意味不明笑了一声,在昭歌起身之时拽住她手腕。 昭歌微皱眉头,却又顾及他手上的伤,“你做什么,松手!” 这人看着白白瘦瘦的,力气怎么跟头牛似的。 昭歌被他拽得一踉跄,当即跪坐到他身前。 基涂羽俯身,二话不说便伸手朝她耳后而去,眼中带着某种执拗。 昭歌反应过来,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少苗主,还请自重。你若是再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故意冷着一张脸,本以为可以唬住基涂羽,谁知对方看到她发火反而眼眸一亮,“昭歌,你发起火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昭歌:“······” 见她不说话,基涂羽眸中再现委屈,道歉的样子竟然有几分温顺。 他指了指昭歌的耳朵,道: “你别生气嘛,我的好友耳后有一颗红痣,我只是想求证一下,你有没有。” 昭歌身体一僵,下意识摸了摸耳后。 【咳,宿主不用摸了,您有。】 昭歌抿了抿唇,一时无言。 她本不欲向基涂羽坦白身份,自己的计划是先去帝都,而基涂羽会先回到南坞。 若他得知实情,回到南坞便会被冥月对付。 谁知这混小子一点也不按套路来,这般较真。 她轻叹一口气,抬手打翻药。 “啪”一声,门外守着的小七立马掀帘进来,“姑娘,可是出了何事?” 他武功高,一人守着基涂羽已是足以。 但现在,昭歌必须将人引开。 她歉意道:“抱歉,这药太烫我方才没拿稳。” 小七看了眼地上碎裂的药碗,拱手道:“姑娘稍等,我再去命人煎一副便是。” “有劳。” 基涂羽目瞪口呆看着昭歌,“你这,这是······” 昭歌上前一步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她微俯身,神情有几分无奈,“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这句话等同于给了基涂羽想要的答案,他眸中闪过惊喜,忙点头道: “阿昭,我就知道是你!你放心,我没给任何人说你的身份。 他们说你失踪了,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为何会跟在拓跋肆身边?” 基涂羽一确认昭歌身份,无数的问题连环砸过来,好在煎药的时间长,昭歌等他自动噤了声,这才将实情告知。 “可恶!她竟敢如此对你?!” 昭歌将他拉坐下,“你小声些。” 基涂羽依言坐下,压着怒气道:“阿昭你放心,我定会替你报仇的。等我传书给父王,告知他真相,先将那冥月拿下。” “此事我自有考量,先不必告知苗王。” 基涂羽不解道:“为何?” 瞧他一脸认真,昭歌忍不住笑了笑,“行了啊,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是安分一些,等回了南坞再议。” 这时,帘子突然被掀开,拓跋肆身上盔甲未褪,手握腰间悬挂长剑而入,不紧不慢道: “二位在聊什么,谁自身难保?” 昭歌扭头望去,脸上笑容顿住。 淦! 他怎么走路不带声? 吓死个人嘞! ------题外话------ (这是一份感谢信,可跳过(*^▽^*) ?感谢以下宝子的推荐票打赏: (ps:以下昵称根据作家后台显示拟写) 冰轻轻,倚楼听风雨,听柔碎碎念念,柒陌; 祈安,迷茫i,小包子,fennel, yang~,娇娇吖; 想要暴富的我,sweet.ve, 3088yyds,没有穿鞋子; 筷,武晓虎是个好学生;夜翼曦,断桥烟雨,迷落; 白干安,是小小高呀,八宝五香,青甜,巍然成风; 喜欢下雨天,murmur...,左岸烟逝,l y; 桃下守约,堂堂.,南栀,冰箫玹音,十九,绮烟,天使; britney,小啵奶fufu,带着满天星去见你,丢掉懒惰吧; 小高,残缺吻,拾乚,公子柒,北柠陌寒,。,幕夭; 好多鱼,吧唧一口五条悟,清欢,玛利亚莎,零号,山河; 啊柒,芽芽努力发芽,lh,高中太难了,玫柠,灼魇,[半路友人]; 晚风,梨子,萘阜吖,mncolia,篇隅na del rey; michstabe,(??_?)?;书友854***106;星投; 第19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29) 昭歌蹭一下站起身,脸上迅速堆起笑容: “大将军回来了。我方才是说,少苗主既被将军救下,理因好好养伤,莫要给您惹事。少苗主,是不是?” 在拓跋肆看不见的方向,昭歌隐晦地给基涂羽使了个眼色。 基涂羽含糊地“嗯”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拓跋肆解佩剑的手微顿,随后颇有深意地看向基涂羽的方向。 这个说辞,倒是巧妙地避开了自己的问题。 他正欲说话,小七手捧着碗药从帘外走了进来。 昭歌余光瞥见,上前将新熬好的药接了过来。她对小七含笑道谢,转移话题道: “苗少主,药来了。” 见她准备喂药,拓跋肆薄唇微抿,抬脚大跨一步上前,“慢着,我来。” “啊?” 昭歌微愣,见拓跋肆已经伸出手,只好将那碗药递了出去。 见拓跋肆搅动那碗中药勺,真准备亲自喂药,不仅昭歌蒙了,就连小七也忍不住朝自己将军望去,眸中难掩诧异之色。 基涂羽表情最是窘迫,拓跋肆肩上的银甲还有血迹未擦,许是刚从战场回来的缘故,整个人浑身还带着肃杀之气。 离得近了,只觉冷飕飕的,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 在拓跋肆将药勺递过来之前,基涂羽连忙用尚能活动的右手将那碗药抢过去,“别别别,我自己能喝,能喝。” 说罢,也顾不得那碗药滚烫苦涩,他直接一口干。 昭歌站在两人身后,将基涂羽那一言难尽的神情看得清楚。 她眼眸微垂,努力将自己嘴角的弧度压下去。 拓跋肆见基涂羽这般干脆,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早就听闻南坞人豪爽,看来这药,还是自己喝来得方便。” 只可惜基涂羽被舌尖的苦涩所缠住心神,没来得及领会话中深意。 昭歌寻了个时机退出去,这次紧盯背影不放的,却从基涂羽变成了拓跋肆。 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基涂羽如今的状态不吵不闹,更像是被安抚住了。 可就凭昭歌的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当真能安抚住堂堂南坞少苗主? “看来昭歌和少苗主的故友很像。” 基涂羽从苦劲中回过神来,见拓跋肆目光紧跟昭歌,有些紧张地挺直背脊,“拓跋将军此话怎讲?” 拓跋肆回头,意味不明道:“你二人之间,倒是一见如故。” 基涂羽低头将胸前的发辫往后撩了下,“非也,昭歌是我南坞人,看着亲切些罢了。” 拓跋肆若有所思,并未说话。 基涂羽顿了顿,道:“拓跋将军打算何时放我离开?” “如今两军对战,很是危险,少苗主不如多在荆州待会。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送你离开。” 言下之意,康辉帝和苗王还没谈好。没收到指令,他便不会放人。 基涂羽被拓跋肆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气笑了,想着昭歌的话,终究将嗓子眼里的话吞回去。 这一场不知要持续多久的战争,拓跋肆首战稳胜。 只不过那王继是出了名的疯,越是输,越来劲。 这般的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正是因为如此,拓跋肆才不敢掉以轻心。 这几日他人都在前线,就连昭歌也很少看见他。 基涂羽身体恢复得快,能下床之后便被允许在营地内活动。为防止他乘乱逃跑,拓跋肆还调派了两个人跟着他。 一来二去,昭歌和他成了这军中闲人。 这日阳光正好,昭歌便爬到草堆上,双手作枕躺下晒起了太阳。 身后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昭歌微坐起身,便看见基涂羽也跟着爬了上来。 昭歌朝他身后望去,两个士兵在不远处停下步伐,并未跟过来。 基涂羽在昭歌身旁坐下,“从草堆离抽出一根枯草叼在嘴边,手肘往后撑,面朝太阳感慨道:“舒服啊这地。” 昭歌轻笑一声,“你若是喜欢就多待会,我走了。” “啊,等等。” 基涂羽将人拉了回来,瞥了眼不远处的两人,道:“你一定要去帝都?” 他本想将昭歌先送回南坞,可是昭歌却说要先去帝都一趟,再回南坞处理冥月的事。 昭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必须去。” 基涂羽见她心意已决,轻叹了一口气,“行吧,反正我也要去,到时候有我护着你,你要做的事尽可以放开手去做。” 昭歌微愣,不解道:“你也去帝都?” 基涂羽晃了晃手中的草,“我试探过拓跋肆,从他的反应来看,康辉帝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想来,我得去帝都走一趟。” 言下之意,就跟质子无异。 若是苗王给的诚意足,他能平安回到南坞。若是没让康辉帝满意,他就得去帝都转上一圈。 昭歌见他神色恹恹,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想得这么糟糕,说不定事情有转机呢。”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基涂羽可当不成质子。 算算时间,来救他的人,也快到了。 就在这时,大军归来。 军营中众人皆停下动作看去,昭歌站起身看向那不断压近的黑压压一片,轻声道:“大军回来,看来是胜了。” 基涂羽顺着昭歌视线方向望去,也不由站起了身。 启国军队,不容小觑。 王继是出了名难啃骨头,在拓跋肆这儿却失了威风。 若是哪日,眼前这些所向披靡的军队和南坞站到了对立面······ 马蹄声越发近,昭歌从草堆跃身而下,见为首者是侯勇,眸中喜色淡了些。 侯勇看见昭歌,抬手示意身后军队先走,马蹄微扬,朗声打招呼道:“昭歌姑娘。” 昭歌朝他身后又打量了一眼,“你们大将军呢?” “帝都派人送来粮草,大将军担心敌军中途偷袭,带了一批人去接,应该就在后面了。姑娘可是找大将军有事?” 昭歌摇了摇头,淡笑道:“无妨,我没什么急事。” 基涂羽在草堆上见两人聊了几句,等侯勇离开之时才飞身而下。 他缓步走到昭歌身旁,颇有些感慨,“启国铁骑,当真是名不虚传。” 第19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0) 昭歌正欲回话,却瞥见东边出现一队人马,拓跋肆银铠黑袍,在人群中很突显。 晃晃荡荡的军队中,独有一辆马车。 基涂羽也看见了那辆马车,他道:“那是?” 这时,车内伸出一只手,将那车帘掀开一角,里面的女子一袭紫衣,说不出的高贵温婉。 她视线看向拓跋肆,唇角微动,随后拓跋肆扭头同她说了些什么。 昭歌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伸手将一旁的基涂羽拽着一起躲在了草堆后。 “哎呦!” “嘘。” 昭歌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视线紧紧盯着外面情况。 原剧情中,女主齐云淑,也就是康辉帝最疼爱的云襄公主随着送粮军队一起来荆州,没想到这么快就登场了。 基涂羽有些摸不着头脑,“阿昭,咱们为何要躲?” 昭歌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她是公主,得避着点。” 要真论起来,此次蛊虫之事原本是女主出面解决的,也正因为如此,让拓跋肆对她另眼相爱,暗生情愫。 她借着时间差的优势将她这功劳握在了手中,不过这攻略进度还没有过半,女主便出现了。 昭歌有些担心,男女主得天道独爱,天生有着吸引力。 若说情爱之事自己尚可一争,可是这位面的女主可不是个普通角色,以她的聪慧敏锐,很有可能发现自己的身份。 罢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起身旁的基涂羽,她突然扭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道:“你····对马车里那位姑娘有没有啥感觉?” 原谅她八卦,这两人可是官配cp诶。这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身为男主的基涂羽有没有心中小鹿砰砰跳啥的。 基涂羽拍了拍衣角的灰,浑不在意地抬眸看了眼,“隔这么远面都没看清,这有啥感觉·····” 他停顿了下,颇有深意地“喔”了一声,小步挪着朝昭歌近了一步,悄声道:“那不会是你的情敌吧?你是不是对拓跋肆有意思?” 昭歌嘴角微抽,指了指拓跋肆的背影,道:“少年,拜托你搞搞清楚,那是你的情敌。” “嗯?” 基涂羽眯了眯眼,看着走过去的那一大片队伍,“这么多人,你说的哪个?不对,他们是我情敌,那我······” 他扭头朝旁看去,身旁哪里还有昭歌的影子,人早就跑远了。 他刚想起身去追,却将跟着自己的那两名士兵十分尽责地跟了过来,基涂羽瘪了瘪嘴,只好顿住脚步。他嘀咕道:“真是无趣,怎么走哪儿都要跟?” 这一个下午,昭歌就没见到拓跋肆的身影,他身为大将军,即便回到了军营之中,也化身为大忙人。不仅要安置云襄公主一众人,还得和公主一同去清点所运军粮, 到了黄昏之时,两人更是去了中军帐中议事,听说连晚饭都是在里面解决的。 而基涂羽这边,昭歌打开药箱,很是熟练地拿出亮堂堂的匕首,随后在基涂羽手腕上割出一条血痕。 黑血流尽了,换成了正常血液,昭歌却迟迟没有包扎。 基涂羽倒吸一口冷气,“阿昭,我这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能不能走点心啊,我这血都要流尽了。” 昭歌被这一声喊叫回了神,忙道一声“抱歉”,赶紧给他包扎好伤口。 她一边忙活着手上动作,不忘道:“如今这毒血算是清出来了,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割手。你这个伤口养养几日,之后便会好得差不多。” 基涂羽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割血了,那感情好啊。说实话,现在都弄得我有点晕血了。” 昭歌无奈地笑了笑,将药箱拎着准备出去,临走前不忘调侃,“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血?行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刚出了账外,便遇见了拓跋肆。 昭歌微愣,“大将军可是找少苗主?” 拓跋肆朝营中看了一眼,道:“我不找他,此次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他将人带去了议事营中,里面除了侯勇小七等人外,还有好几个昭歌面生的将士。 见昭歌和拓跋肆进来,众人皆拱手行礼。 昭歌跟在拓跋肆身后,还没等她还礼,拓 拓跋肆朝营中看了一眼,道:“我不找他,此次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他将人带去了议事营中,里面除了侯勇小七等人外,还有好几个昭歌面生的将士。 见昭歌和拓跋肆进来,众人皆拱手行礼。 拓跋肆点了点头,带着昭歌来到了桌前。 桌上有一个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有着好几条长短不一的黑色蠕虫,表面有着淡红的血痕,像是爆体的趋势。 昭歌眯了眯眼,“这是······” 拓跋肆沉声道:“今日我方和东吴大军在对战时,这些毒虫则从城墙上乘机爬了上来。好在我按照你的吩咐,早准备了火把。 这些虫有的被烧死,有的则逃回了东吴大军中。 我在城墙之上,亲眼目睹这毒虫咬上一口,那些东吴士兵便倒在地上。 当然,其中还有不少我方的将士遭殃。” 昭歌眼神微暗,本以为兰庭死后,毒蛊便也没了踪迹,更不会再和这场战争扯上关系。 没想到,王继手中还有一批毒蛊。 不仅如此,兰庭还留了法子叫他驱使。 如今他将这些毒蛊投入战争中,对启国大军是利器,可也伤了不少自己的人。 这王继,还真是疯子,为达目的不罢休。 拓跋肆温声道:“昭歌,你可有解决之法?” 昭歌沉吟了会,眸中带了些肃然,“将军勿担心,我可以以笛声相引,将这些毒虫驱使离开,只不过······” 她话还未说完,突然被帘子那方突然出现的紫色衣角吸引了视线。 昭歌话语微顿,紧接着帘子从外面被完全掀开,进来的是今早匆匆一瞥的云襄公主。 见她来了,营中众人连忙行礼,“参见云襄公主!” 拓跋肆没想到她会来,眸底闪过些许诧异,也跟着行了礼。 昭歌的声音掺杂在众人声线中,她人又被众人的身影挡在了后面,但云襄还是一眼瞥见了昭歌。 她落落大方道:“各位免礼。” 第19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1) 见齐云淑朝他们这个方向缓步而来,昭歌以为她找的是拓跋肆,颇为自觉地侧身让路。 没想到齐云淑在自己跟前停了步伐,她带了几分好奇打量昭歌。 “想必这位就是昭歌姑娘吧?我在来时之路便听说了你的名号和事迹。今日一见,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昭歌再行礼,笑道:“公主国色天香,今日得以见真容,是吾之幸事。” 夸奖的话齐云淑听过不下百遍,但是从美人嘴里说出来,却更加叫人心情愉悦。 一旁的拓跋肆看两人聊得融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出声道:“公主此时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齐云淑经他提醒,忙唤身后侍女将那一碗碗粥端了上来,她轻声道: “诸位将士忙到现在,着实辛苦。 如今天气正热,我派人熬了些清热饱腹的绿豆粥。大家多少吃些,可不能将身体熬坏了。” 众人一听,很是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将那粥接了过去。 回头间,她目光触及那桌上形状诡异的虫子时动作微顿,却没有因此吓得花容失色。 “拓跋将军,我方才听你们在聊破除这蛊虫之法?” 拓跋肆看向昭歌道: “你方才的话,可是没说完?” 接收到拓跋肆目光,昭歌点了点头,道: “引开蛊虫需要时间,倒时请将军务必拖住王继。还有,那笛子······” 齐云淑这时出声道:“昭歌可是缺笛子?” “我······” 昭歌还没说完,齐云淑便朝身后侍女轻声示意道: “盼儿。” 盼儿心领神会朝营帐外走去,再回来时手中捧了支玉笛。 齐云淑抚了抚那玉笛,看向拓跋肆道: “还记得小时候贪玩,将你玉笛掉入水中,当时你还跟我急。途径禹州时,我见它品相不错便买了下来,想将幼时的遗憾弥补。” 拓跋肆望向那玉笛,的确和记忆中的很相似。 但是再相似,也不是旧物。 “多谢公主,只不过我多年不碰笛,音律早已忘了。” “无妨,如今它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昭歌姑娘,你说是与不是?” 齐云淑将那玉笛递给昭歌,莞尔一笑。 拓跋肆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暗觉云襄公主此法做得不妥。 昭歌轻笑一声,将那玉笛接了过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她就知道位面女主不好对付,齐云淑对自己可不止好奇这么简单。 先是故意说出自己和拓跋肆的幼时旧事试探,现在又借着这玉笛敲打自己,暗示莫要将心思动到拓跋肆身上。 不为情爱,只为时局。 若是拓跋肆陷入敌军美人计,对启国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 实在不巧,她来晚了。 这心思动了,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昭歌将那玉笛在修长的手指间转了一圈,随后丢回了那名叫盼儿的侍女怀里。 盼儿手忙脚乱地接住,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怒斥,“大胆!这可是公主······” “盼儿,不得无礼。” 齐云淑轻飘飘一句话让侍女闭了嘴,她面色笑容微敛,“昭歌姑娘这是何意?” 拓跋肆上前一步,将昭歌的身形挡了个大半,沉声道: “云襄,够了。” 营中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情况。 昭歌伸出手,将拓跋肆往旁边退了退,双手负于身后笑吟吟道: “公主莫恼,昭歌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这引蛊需用竹笛,您那玉笛太过贵重,还是留给拓跋将军吧。” 昭歌咬重最后这几个字,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 感受到一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故意没去看,借着将那蛊虫带回去研究的理由便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第二日,昭歌翻过营地的山头,寻了处山清水秀的地,一坐便是一下午。 溪水边,昭歌盘腿而坐,脚旁全是长短不一的竹子。 她挑挑拣拣了半天,却没有一根是称心的。 昭歌以手撑着脑袋,轻“啧”了一声,“基涂羽,您这堂堂少苗主,笛子削得也太丑了吧。” 这要竹笛,荆州集市中多的是。 再不济军中大把人才,只要一声令下,想要什么样的竹笛没有? 这事儿吧,昭歌本来想拜托拓跋肆去办。 可是经过昨晚那一出,她很不爽。 不就是根竹笛吗?她没那手艺,但还有基涂羽会。 谁知这人会是会,就是技术不怎么精湛。 一旁手拿匕首持续削笛的基涂羽瞥了她一眼,哼声道: “哎哎哎,瞧不起谁呢? 要不是我手旧伤未愈,别说区区一个竹笛了,在这笛声上给你雕刻只凤凰出来都不是问题!” 昭歌哭笑不得,南坞人体质特殊,基涂羽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只是弯曲间还有些不便。 本想着趁此机会让他活动锻炼下,谁知他废了这么多竹子。 昭歌将基涂羽手中匕首抽出,“大言不惭,我来吧。” 基涂羽狐疑地看着她,“你会吗你?” 看这么多遍,脑子会了,手却没会。 但自己还有旁的法子,只不过这法子,得把基涂羽支开。 “会了会了,你刚不是说肚子饿了吗?你先回营中,我待会回来。” “那不行,这荒郊野外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多危险,要是有什么豺狼虎豹······” 昭歌停下手中动作,很是无语地看向基涂羽。 基涂羽顿了顿,改口道: “算了,若是豺狼虎豹遇上你,我该替它们担心。” 他一步步倒退着,朗声道:“我真走了?” 昭歌头也没抬,“记得给我留点。” 基涂羽笑了笑,嘀咕道: “知道了,小馋猫。” 昭歌挑了根看起来粗细适中的竹子,刚准备唤出君君,却直觉身旁的竹林有异动。 握紧手中匕首,昭歌低喝一声,“谁!” 片刻之后,拓跋肆的身影从竹林中缓步而出。 昭歌轻挑了挑眉,“大将军怎么在此?“ 她眸色微闪,似是想到什么,意味不明道: “莫不是我打扰了将军和公主相叙?将军莫催,我这就离开给您腾地儿。” 拓跋肆看她还真起身欲走,伸手将人拦住。 随之伸出的,是一只精致竹笛,上面还刻着几只轻盈银蝶。 第19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2) 昭歌脚步顿住,接过那竹笛,她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有些惊讶道: “这····这是你亲手做的?” 拓跋肆收回了声,目光落在她侧脸上。 “你昨日不是想跟我讨一只竹笛吗?” 说到昨日,昭歌脸上的笑意淡去,哪里肯承认,“我可没有说。” 拓跋肆轻笑一声,看向远处的溪流,淡声道: “我不喜音律,云襄公主口中的那只笛子,只因是阿姐在入宫前相赠之物,所以对我来说重要。” 昭歌没想到他会解释,瞧他神色中有些许黯然,只觉手中竹笛有些滚烫。 拓跋惜,他最敬重的阿姐,早逝的先皇后。 在雕刻这竹笛时,他的伤心事,又是否再次被勾起? “抱歉,我·······” 拓跋肆回头看向她,目光深邃,“昭歌。” 昭歌眨了眨眼,“啊?”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昭歌不明白拓跋肆为何话题这般跳跃,她面上保持着镇定,心中却下意识一紧。 还没等她回答,拓跋肆又道:“他唤你小馋猫。” 昭歌反应了一瞬,才想起基涂羽最后那句话被拓跋肆听了去。 “说实话,我不馋。” 昭歌一本正经的解释,谁知拓跋肆眉梢微拧,“这称呼太过亲昵,显得轻浮。” 昭歌:??? 她试图替基涂羽辩解两句,“苗少主为人热情,看重朋友,不是那样的人。” 拓跋肆抿了抿唇,“可是他还唤你阿昭。” 昭歌哭笑不得,脱口而出道: “那我还叫你阿肆呢,你怎么不担心我对你居心不良?” 说完这话,两人双双愣住。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50.] 昭歌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糟糕,一不注意说出了真心话。 但加了好感度,好像也挺值。 【宿主,看来攻略对象很想被你居心不良喔~】 君君这话引起昭歌深思,难道拓跋肆喜欢直接的? 她正犹豫要不要改变了攻略计策,便听拓跋肆轻咳一声道: “我相信你,既救了这营中兄弟,你便不会害他们。” 昭歌:“······” 我害你个大头鬼啊! 这人怎么光涨好感度,思想觉悟却跟不上。 这时,远方鼓声隐约传来,两人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拓跋肆神色微变,沉声道:“那是敌军发起进攻的信号。” 昭歌将匕首收回袖中,“我随你一起去。” “好。” 这是第三次进攻,两军对垒,敌军进攻更加勇猛。 打得正胶着时,王继命人将一批批蛊虫放了出来。 它们顺地而爬,就空而飞,在战场中穿梭不停,看起来十分骇人。 王继拎着大刀冲入战场,朝着拓跋肆的方向而去。 “拓跋小儿,看招!” 拓跋肆一脚踹开面前的敌人,回首挡住王继杀招。 两人的兵器一次次相撞,皆是以死相搏。 拓跋肆反应快招式狠厉,王继则凭着多年来累积的经验一次次躲过,一时间两人竟不分上下。 但这正好给了昭歌机会,她站于城墙之上,拿出玉笛放在唇边。 笛声悠扬而起,骤变急厉。 对杀红了眼的将士们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和感触。 但是这笛声中的威压却清晰入了蛊虫的耳中,它们堪堪顿住,只觉巨大的白蛇身就在眼前,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吞入腹中。 蛊虫门浑身发颤,随后迅速转身,落荒而逃。 王继被这突然跑路的蛊虫扰乱了心神,手中刀慢了半瞬,拓跋肆看准时间,一剑捅在他右肩上。 “将军!” 王继闷哼一声,手中运力欲将拓跋肆震开。 拓跋肆眯了眯眼,正欲乘胜追击,却被赶来的王继心腹左右夹击。 王继低头朝伤口处看去,只差半寸,这一剑便是正中心口。 他狼狈地捂住伤口,突然瞥见城墙上方那惹眼的红衣女子,手中握着长笛,腰间挂着红鞭。 是她······· 是她! 王继想起兰庭脖颈上的那道明显红痕,下手者正是长鞭夺命。 兰庭有这么多毒物保护,都还能被这个红衣女人得手。 此人竟能以笛声控蛊,绝非善类。 王继眸中闪现愤恨之意,却不得不咬牙下令。 “勿要恋战,走!” 昭歌见城下敌军退得仓促,有些诧异,“王继就这么退兵了?” 一旁的侯勇奉命保护她,见敌军退兵也是微松一口气,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姑娘,大将军吩咐了,战场危险恐有敌袭。若您这边完事了,我先送您回军营中。” 昭歌穿过千千万万张面孔,看向拓跋肆的身影。 他将迸溅到脸上的鲜血抬手擦去,对敌军而言,拓跋肆就是那夺命阎王,煞气冲天。 可当他目光看向城墙方向时,眸底是暗藏的担忧。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本不欲将昭歌带过来。 他的存在是启国大军的定海神针,可是这根定海神针,也会有心绪不宁的一天。 再抬眸时,城墙之上那红色倩影已看不见。 拓跋肆暗松一口气,随后敛眉继续投入杀敌中。 他不欲当这杀神,可为了身后满城之人,当了这杀神又如何。 欲过此界者,杀之! 昭歌先和侯勇回了营帐中,拓跋肆带领大军回来时,已至黄昏。 听见动静,昭歌掀帘出去。 自己今日算是立下大功,军营中讲究行功论赏,若是自己去找拓跋肆讨个赏赐,他会给什么呢? 要不趁机哄骗他给个定亲信物好了! 君君有些敬佩道: 【······宿主,您是真敢要啊。】 昭歌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他迟早要给的。] 她随便逮了个士兵,“诶,你们大将军去了何处?” 士兵连忙拱手行礼,有些支支吾吾道: “昭歌姑娘好,大将军他·····荆州刺史来见云襄公主,由咱们大将军领着去了。” 他挠了挠头,心中暗自苦恼。 虽说这话是事实,可是那夜的八卦他也听说了,也不知昭歌姑娘会不会多想。 若是昭歌姑娘恼了,这回头大将军罚得还是他啊。 士兵端详着昭歌神色,小心翼翼道:“昭歌姑娘找我们大将军何事,要不小的带您过去?” 第19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3) 去? 去个屁! 昭歌皮笑肉不笑道:“没事,我就是闲着没事干,你去忙吧。” 都说女人心不好猜,混迹在男人堆里的小士兵,哪里听得出昭歌话中的情绪变化。 他满脑子都是昭歌姑娘笑起来真好看,率性洒脱。 还别说,和自家将军是挺配的。 小士兵拱手告辞,“那小的先走了,姑娘有事再吩咐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小士兵也没想到昭歌的吩咐来得这么快。 他这才刚走出三步,身后悦耳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等等······” 小士兵堪堪停住脚步,转身便对上昭歌一张绝颜。 “劳驾,可否将你的马借我一用。” 他顺着昭歌手指方向,看到了不远处自己那匹正在低头吃草的战马。 另一边,基涂羽正在自己营帐外伸着懒腰,瞧见策马经过的昭歌,他连忙招手,“阿昭,阿昭阿昭!” “吁。” 骏马在基涂羽面前停下,他围着一人一马转了半圈,好奇道:“你这是去哪?” 昭歌握着马鞭,轻点前方山头,“呆得闷,翻过那个山头去赏月。” 基涂羽眼睛一亮,有好玩的! “那你等等,我弄匹马来同你一起去!” “诶?” 昭歌刚准备说什么,基涂羽便已朝马厩跑去,身后两个士兵匆匆跟昭歌行礼后,连忙跟了上去。 她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在原地等着。 成吧,她本来只想骑着马儿到处跑跑,这下真变成赏月了。 拓跋肆从中军帐出来时,遥远便看见基涂羽在马厩前张望着,似是在挑选。 他招手将跟着基涂羽的小兵唤来,“少苗主在干什么?” “回将军的话,昭歌姑娘和少苗主相约去赏月,少苗主正在挑马。” “赏月?” 拓跋肆若有所思,目光搜寻一番,在基涂羽的营帐外发现了昭歌。 她正给马儿顺着毛,并未发现自己在看她。 这附近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暗哨们百步一岗,放基涂羽出去跑一跑,倒是没什么。 只不过····· 片刻之后,基涂羽焉不拉几地回来。 昭歌缩回给马儿抚毛的手,不解道:“怎么了?” 基涂羽哀怨地瞪了身后两个跟着的士兵,其中一个士兵顶不住压力,主动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昭歌姑娘见谅,少苗主身份不便,不适宜到处乱跑。” 昭歌愣了愣,“看来是拓跋肆不放人······” 她下巴微扬,朝基涂羽挪逾一笑,“那怎么办?这儿的月亮也不错,要不弄点小酒,我留下来陪你赏?” “算了,本少主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回去睡觉!” 他恼羞成怒地掀开帘子进去,转身时发饰上银饰轻响。 门口的两个士兵面面相觑,没敢跟进去。 昭歌耸了耸肩,“行吧,我自己去。驾!” 马蹄声远去,账内,基涂羽敛眸缓缓摊开手心,里面是从马饲中寻到的纸条。 看着帐内忽闪的烛火,他目光变得幽沉。 下一瞬,他再次掀帘出去,对欲跟上来的两人道: “别跟着我,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营内四处走走。” 昭歌行至中途,突然看见前方亦有一人一马。 望着那过分眼熟的身影,昭歌停下了马。 “大将军怎么在此?” 拓跋肆目光若有似无看向天边明月,却道:“有没有兴致同我跑一场马?” 他虽是询问的口吻,却没打算给昭歌拒绝的机会。拍了拍身下的马,直接扬长而去。 昭歌在原地沉默片刻后,随后追了上去。 有时候看破并不需要说破,虽说是比马,可两人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比到最后,两匹马几乎是并排而行,速度也慢了下来。 寂静的夜晚无声诉说暧昧,微凉夜风吹不散心中悸动。 云襄刚目送荆州刺史上马车,正欲回去,听见马蹄声传来。 她下意识朝声音处望去,恰好看见拓跋肆和昭歌的身影在夜色中出现。 即便夜色朦胧,她却隐约感觉到拓跋肆望向昭歌时,那眸中少有的温柔。 她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拓跋肆方才所言,暗示自己不要为难昭歌。 她认识中的拓跋肆,向来是铁面无情,更不会这般同自己说话。 盼儿见自家公主走神,小心道: “公主,您还在怀疑那位姑娘?” 齐云淑目光淡淡,注视着两人的身影朝另一旁的马厩而去。 她轻声道:“这世上既能解蛊,又能以笛控蛊的年轻姑娘可不常见。并非我有意针对她,只是她的身份绝不简单。” 可惜,拓跋肆视而不见。 “盼儿,派人去查查这位姑娘的来历。” “是。” 盼儿行礼退下,齐云淑站在原地,眸光微顿。 听闻前段时间南坞圣女失踪,另一位圣女接任上台。 若她真是自己猜想的那人,南坞两大重要人物齐聚军营,苗王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除非,他们另有所谋······ 基涂羽刚将消息传出去,正准备回营帐,看见齐云淑后他脚步顿住。 顺着齐云淑所看方向,基涂羽瞧见了回来的昭歌,以及跟在她身边的拓跋肆。 他目光再次回到齐云淑背影上,不由眯了眯眼。 齐云淑仍在揣测昭歌留在拓跋肆身边的用意,一不留神,转身便跟不退不让的基涂羽撞了个正着。 由于男女之间的力量悬差,齐云淑不受控地往后跌去,她惊呼一声。 见人要摔了,基涂羽这才伸手拉了一把。 齐云淑站稳后抬眸看向基涂羽,脸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她后退一步,“多谢。” 由于两人一个是启国公主,一个是南坞少苗主,私下见面于理不合。 基涂羽并未在意她的刻意闪躲,但那夜她故意给昭歌难堪的事,自己也是知晓的。 由此,基涂羽没什么表情道:“下次记得看路。” 撂下这话,他抬脚回了营帐。 本以为这场仗会还要耗上一段日子,没想到第二日王继便派人送来了降书请求休战。 他是个聪明人,若是再打下去,不仅要败,还会有损自己的军力。 及时止损,才能谋大计。 第19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4) 仗不打了,班师回朝却还需要几日的时间调整。 拓跋肆这几日除了处理军务,大多时间都呆在自己营帐中,神神秘秘的。 基涂羽的伤势好得差不多,昭歌虽不用继续送药,但无聊之时还是喜欢来坐一坐,听他讲讲南坞如今的局势,以被日后之用。 “你说,这几日拓跋肆究竟在捣鼓什么呢?” 基涂羽看着自己手中的野果,若有所思道。 他和前来营救的人搭上了消息,为了顺利出逃,对拓跋肆的动向也比往常关心不少。 昭歌“咔嚓”一口咬在野果上,甘甜的汁液在口腔中迸发。 “想来,是在备礼吧。” 基涂羽见她一脸笃定,不解道:“你咋知道?” 昭歌动作一顿,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因为,那夜她向他讨赏,他毫不犹豫答应了。 昨日又不小心看见他桌上已有雏形的半月耳坠。 不过,既然他想给自己惊喜了,她就陪着演演,假装没看见好了。 见基涂羽还盯着自己,昭歌故意卖关子道:“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基涂羽被脸上的笑意晃了眼,嘴角微抽,颇有些无语地转过头。 得,他大概知道那礼是为谁备的了。 昭歌没想到的是,那所谓的礼物会出现在齐云淑手中,还是由拓跋肆身边的心腹小七亲自送去的。 十分不巧,送的时候她正好看见,连齐云淑将盒子打开后小脸上的惊艳之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半月耳坠小巧漂亮,在齐云淑双指轻捏,在阳光下亮丽夺目。 在她身后的基涂羽上前一步,好奇道:“看什么呢?叫你你都听不见。” “没什么。” 昭歌面色微冷,转身就走。 基涂羽扭头看着昭歌明显不悦的背影,轻“咦”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目光放在齐云淑手中那个小檀木盒上时,突然明了。 基涂羽面色微变,好啊这个拓跋肆,竟然还脚踏两只船! 他连忙去追昭歌,道:“阿昭,你等等我。” 两人走后,已经回到中军帐中的小七去而复返,捧着个大一些的盒子一路小跑到云襄公主身边。 “拿错了,拿错了。公主实在不好意思,刺史夫人给您的东西在这儿,这耳坠·····” 他顿了顿,道:“您可否还给小的?” 小七眼巴巴地望着耳坠,心中叫苦不迭。 都怪侯勇,去刺史府拿个东西这么慢。 将军命他稍后将桌上的盒子送来给云襄公主,他进将军营帐中拿公文时,恰好见到这盒子把在桌上,便顺手拿来了。 方才回去将军黑着张脸问盒子下落,他才知道拿错了,还挨了一顿骂。 这要是不把东西拿回去,他都不敢回去了。 齐云淑愣了愣,望着手中精美的耳坠,心中略有些猜测。 她笑着将东西放回盒子里递给小七,道:“拿去吧。” “谢公主!” 小七拿到东西,连忙鞠了一躬,屁颠屁颠往回赶。 夜里,基涂羽来到昭歌帘帐中坦诚道:“阿昭,我已经联系上了接应的人,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 昭歌对此并不诧异,难怪最近基涂羽总在营中四处晃荡。 看来,南坞的人就在附近。 她想了想,抿唇道:“我不能走。” 一听昭歌拒绝,基涂羽有些急了。 他猜出昭歌去帝都定然是为了拓跋肆,原本他以为拓跋肆心中有昭歌,便没想着阻拦。 如今亲眼见了拓跋肆的摇摆不定,三心二意,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昭歌跳入火坑! “阿昭!拓跋肆并非良人,南坞什么样的好男儿没有?你想要什么样的,回去我帮你物色。” 昭歌倒了杯茶推到他身前,道:“别急,你先坐下。” 基涂羽见昭歌一副气淡神闲的模样,很是郁闷,“阿昭,你不会真喜欢上拓跋肆了吧?他有什么好的,你······” 感受到屋外异动,昭歌神色一凝,连忙按住基涂羽手臂,抬眸轻摇头。 基涂羽看懂她的神色,连忙噤了声,顺着昭歌的目光看向帘外······ 昭歌放大了些声,话却是对着外面说的,“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喜欢他。” 此时,拓跋肆正站在门口,准备掀帘的动作因里面传来的话一顿。 他知今日的乌龙被昭歌看到,本想来解释,没想到却意外听见昭歌表明心意。 拓跋肆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滋生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察觉拓跋肆离开后,基涂羽暗松一口气,却听昭歌突然问道:“咱们何时动身?” “明日趁······等等,你答应了?!” 基涂羽猛地抬头,错愕道。 这,这这这······ 女人的心思,变得都这么快的吗? 他快速进行一番脑补,阿昭定然是被拓跋肆伤透了心。 等阿昭同自己回了南坞,拓跋肆就是有悔改之心,也没有那机会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基涂羽快速将逃跑计划给昭歌说后,便回了自己的营帐中。 君君有些不解道: 【宿主,您已知晓那耳坠的事是个误会,攻略对象亦没有对女主动心,咱们为何要现在离开?】 当时看见那耳坠出现在齐云淑手里时,昭歌的确有些生气,但是她冷静下来后立马察觉出端倪。 拓跋肆对她的好感度做不了假,如今他们之间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那东西定然不可能是拓跋肆为齐云淑准备的。 再者,拓跋肆也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君君便利用自己小白蛇的身份,悄无声息地潜进拓跋肆的营帐中求证,后面发现是小七一时失误将盒子拿错。 话说回来,答应和基涂羽去南坞,她还真不是为了置气。 昭歌道:“我若是留下,的确能跟着拓跋肆去帝都。 可是我们遗漏了一个细节,拓跋肆的归属并不在帝都。 在原剧情中,他回到帝都不久,便请命护送女主去南坞和亲了。 以我的身份,并没有理由随他的大军一起去。” 【可是,攻略对象请命护送的前提是他喜欢女主,如今他没有对女主动心,还会去南坞吗?】 第19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5) 昭歌沉思了下,道:“几率很小。” 她将图纸摊开,在启国和南坞的边境地带指了指,继续道: “我倒是觉得,他去淮州的可能性要大些。拓跋惜是武将,手握虎符,功高震主。 原剧情中他的驻守地便是这儿,与其一路跟着他回帝都,再到淮州,倒不如先回南坞一趟将冥月的事处理了,再去淮州和小将军续前缘。” 君君想了想,觉得昭歌这法子倒是更合理些。 但是······ 它委婉道: 【您这要是跑路了,攻略对象情绪波动可能会有些大啊·····】 昭歌勾唇轻笑,“我要的,就是他情绪波动大。不然,怎么叫他对恋恋不忘呢?” 前期情绪拉满,后期好感拿着,也就更轻松些。 第二日,东吴大军陆续拔阴启程,最先回去的是云襄公主的队伍,拓跋肆等一行人后一日出发。 护送齐云淑走得慢,队伍后方出现一匹马,直朝公主马车旁疾跑而去。 齐云淑听见马蹄声靠近,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盼儿,出去看看。” “是。” 一旁服侍的小侍女掀开帘子出去,过了一会儿手中拿着一份信回来,“公主,您的信。” 齐云淑微抬眸,将那封信拆开,扫了一遍后凝重道: “果然如我所料,那女子是南坞的上一任圣女。” 盼儿一听,多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公主,我这就去命人将她抓住。” “回来。” 齐云淑将信塞回信封中,递给盼儿道: “命人快马加鞭,将这信给大将军送去。既是他的人,抓还是放,便由他去抉择。” 她和拓跋肆幼时相识,这点人情她还是要卖的。 另一边,侯勇快步走进中军帐中,对微俯着身子,正在研究沙盘的拓跋肆拱手道: “将军,果然如您所料,少苗主跑了。” 拓跋肆“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起身。 “陛下下了秘令,南坞的人会来接应他,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 侯勇有些不解,“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既然陛下暗许我们放人,为何我们不正大光明的放?” 拓跋肆接过侯勇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 “陛下和苗王谈条件这事,并没有让所有人知道。但朝着盯着我们的人不少,南坞少苗主在我们手里,若是光明正大放了,便会有人给我安上通敌之名。” 侯勇恍然大悟,原先陛下此举,是为了保将军。 这时,小七掀帘进来,他恭敬道:“将军,公主命人传了封信给您。” 拓跋肆眉头微拧,心中顿感有些不妙。 “拿过来。” “是。” 拓跋肆打开啊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面色顿变。 侯勇和小七对视一眼,“将军,发生了何事?” 拓跋肆冷笑一声,将信猛地拍在桌上,“好,好样的。昭歌人呢?” 小七意识到不对劲,立马道:“我现在去找。” 小七离开后,侯勇被自家将军身上的低气压压制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大将军很少发怒,如今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小七回来禀报,“将军,人····人不在营中。” ------题外话------ 这一章是加更~ 第19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6) 小七颤颤巍巍将这话说完后,头埋得更低。 不在营中,就只有一个可能,人跑了。 拓跋肆薄唇紧抿,紧贴心口处放置的那对半月耳坠凉得吓人。 他捂不热这玉器,反倒是将自己的心惹得一片冷意。 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才对。 种种迹象,怎么会是巧合? 原来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傻子,他答应不问,不去探寻她的来历。 可是她呢? 和基涂羽不熟是骗,说想要去帝都也是骗。 “备马!追上基涂羽的队伍。” 侯勇瞥见拓跋肆提着宝剑就疾步而出,不由一愣看向小七。 “不是,方才将军不是还让我们别追吗?这,这怎么又要追了?” 小七忍不住给他一肘。 “关键时候你怎么比我还蠢?那位姑娘是南坞人,铁定是跟着基涂羽一起跑的。发什么呆,快走快走!” 一匹匹骏马飞驰而出,出了军营后分成好几拨队伍,朝南坞的方向急奔而去。 荆州城外,几十名黑衣劲装的南坞人策马急行。 在他们中间的,是基涂羽和昭歌。 此行不仅成功将少主接应出来,还找到了失踪的圣女,称得上一大喜事。 正因为如此,众人更不敢放松警惕。 他们深知自己肩上的重任,只能让身下马儿跑得更快些,早点回到南坞的地界。 然而事与愿违,红色烟花在天上炸开,这是留下掩护的其余兄弟发出的信号,代表着启国大军追来了。 “少主,追兵正在往我们这边赶!” 拓跋肆等人的马都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脚程比一般马匹快上不少。 用不了多久,这些战马就会将他们追上。 基涂羽身着黑红相间的劲衣,发辫被甩至身后。 他一改在军营中的病态孱弱,更像只已养精蓄锐的狼崽。 瞥了眼上方还残余的红,脸侧疾风刮过,基涂羽急声道: “阿昭,你先走我断后。” 昭歌皱眉道: “不行!你先走。” “阿昭,我没有在同你商量,这件事听我的。” 前方两山之间是长长的吊桥,下方是湍急的水流。 接应的同伴就在对面,众人的马却相继停了下来。 此桥连接的不仅是路,还是两地百姓的生存。 斩断此桥纵能将追兵拦截,可他们不能因个人私利这么做,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 昭歌目光落在桥对面,幽幽道: “等过了这桥,离家就不远了。你先回去备上好酒,我稍后就来。” 基涂羽执拗道: “阿昭,我们既是一起逃出来的,我便要将你安全带回去。” “基涂羽。” 昭歌转头看向基涂羽,轻脆的声音不由严厉了些,眸底尽是坚定之色。 “南坞圣女没了可以再选,但你是南坞的未来。我不可能拿你冒险,这是我的职责。” 基涂羽还欲再说什么,突然感觉后颈处一阵刺痛。 他抬手捂住后颈,不可置信地看向昭歌,眼前却是一片恍惚。 “阿···阿昭,你竟然给我中蛊······” 在基涂羽快要跌下马之前,昭歌及时将人扶住,她有些心虚地避开基涂羽半敛目光,有条不紊吩咐道: “此蛊三个时辰后会失效,将你们少主平安护送回去。” “是。” 昭歌松手,便有人上基涂羽的马将他稳住。 众人不敢耽误,长桥剧烈晃动着,一行人的背影在昭歌视线尽头消失。 紧接着,身后成群的马蹄声响起。 等到拓跋肆赶到时,红色身影骑马横在桥头,并没有逃的意思。 他抬手,身后大军停下步伐。 昭歌看着拓跋肆身后黑压压一片人,脸上荡出一抹笑意,淡定地同拓跋肆打着招呼。 “拓跋将军也是来游山的吗?” 拓跋肆扫了一眼四周,最后视线落在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上。 就是这双眼睛,让自己一次次选择相信。 南坞传闻,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不冷不淡道: “基涂羽这是让你断后,还真是心狠啊······” 这话表面说基涂羽心狠,昭歌却感觉他是在暗骂自己。 许是冷脸的缘故,拓跋肆五官更显坚毅,眸色冰冷,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偏偏她还火上浇油,笑道: “将军误会我们少主了,是我自愿留下的。” 拓跋肆眯了眯眼,咬牙道: “昭歌,你可知自己身份已暴露。想以一人之躯挡我数千精兵,当真以为本将军会怜香惜玉吗?” 身后一众将士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眼巴巴望着那桥。 人还没跑远,若是此刻追上去······ 但目光触及那抹红色身影,萌生的念头又消了些。 将军不发话,谁敢追? “啊····,被发现了。” 昭歌颇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面上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齐云淑调查她这事,昭歌并非不知。 她能将君君派进拓跋肆的营帐里,自然也能去齐云淑营帐中。 她下巴微扬,笑得娇俏,朗声道: “拓跋肆,上次比马你我还没分出胜负,敢不敢再同我比一场?” 拓跋肆沉默不言,并未答话。 这一次,昭歌也没有给拓跋肆拒绝的机会。 她扬起马鞭,轻喝一声“驾!”马儿便朝桥头的另一方向奔去。 见人就这么跑了,小七忙道:“将军!” 第19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7) 拓跋肆望着转角处残余的衣裙,沉声道: “听我令,就地休整。” 听着身后跟来的马蹄声,昭歌唇角微扬,不由加快了速度。 前方是一片空旷地,枝繁叶茂的大树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拓跋肆本以为昭歌会跳下树后悬崖,赌上一半的命从水路走。 可当看见那大树下乘凉的熟悉身影后,他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心中暗松一口气,下马朝树下走去,任由自己的马慢悠悠朝昭歌那匹正在啃草的白马靠拢。 地上稀稀疏疏的阳光被面前的高大身影挡住,昭歌半遮着眼抬头望去,拓跋肆面色的怒火散了不少,却仍旧没什么表情。 他道:“怎么不跑了?” 昭歌朝他伸手,笑靥如花。 “腿麻了,劳烦大将军拉我一把。” 拓跋肆垂眸瞥了她一眼,就是这张脸,这幅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次次骗了自己。 如今,她竟还想故技重施。 见拓跋肆无动于衷,昭歌只好自己起来,嘴上嘀咕道: “大将军也颇无情,你带着人假意来追,不就是为了堵住想陷害你的悠悠众口? 如今我将你拦住,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你倒好,冲我板着个脸。” 拓跋肆审视着她那张脸,并没否认。 他故意放人这事,只怕是基涂羽都不知情。 昭歌却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还看穿了自己的应对之法。 拓跋肆忍不住在想,南坞名蛊的种类这般多,会不会有一种蛊恰巧能洞察人心······ “为何骗我?” 他上前一步,冷声质问。 昭歌轻拽他衣角,软着语气道: “隐瞒身份这事是我做得不对,可我当时是真被人追杀,形势所迫,我也是身不由己。 除此之外,我从未骗过你。” 拓跋肆眸色微颤,但还是将她的手挥开。 “好,你说身不由己,那你隐瞒和基涂羽相识这事,我暂且不跟你计较。 当初你说要去帝都,同我谈合作,如今你走的却是回南坞的路,还说不是在骗我?” “这·····这算不是骗,我曾经是真想过拿去帝都,这不是计划有变嘛。” 拓跋肆步步紧逼。 “什么计划? 牺牲自己护送基涂羽回南坞的计划? 那夜你故意说喜欢,为的就是让我放松警惕。” 他突然顿住身形,后退一步,自嘲道: “为他做到这般地步,究竟是忠心,还是因为一个情字?昭歌,你从始至终都在骗我。” 昭歌愣愣地看向他,“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 拓跋肆讨厌她的游刃有余,突然将她的手腕抓住。 手腕被禁锢,昭歌挣扎不开,恼怒道: “拓跋肆你做什么,放开我!” 微一使力,拓跋肆将人拽到身前,他毫不费力压住昭歌肩膀,咬牙切齿道: “你想走,我偏偏不让!” 昭歌闻言放弃挣扎,四目相对,她声音也冷了些。 “若我非要走呢?” “你敢。” 猝不及防间,昭歌头向他撞过来。 拓跋肆怕她伤了自己,微偏头躲过,谁知昭歌一口咬在他肩头。 “嘶。” 拓跋肆眉头微拧,手上松了些劲。 一阵天旋地转间,拓跋肆后背撞上坚硬树干,反应过来之际,昭歌已经压了过来。 拓跋肆一只手还握着昭歌手腕,见她另一只手欲扬,他眼疾手快抓住。 谁知昭歌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垫脚便吻了上来。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拓跋肆眼眸微微瞪大,整个人处于发蒙状态。 她,她·····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0. 呜呼呜呼,这还真是亲出来的好感度啊!] 昭歌额间微微出汗,和拓跋肆一番纠缠下废了不少劲,比跑马还累。 她平复着呼吸,笑得像个女魔头,偏还要在拓跋肆耳边轻吹一口气。 “若我现在说喜欢你,你会不会信?” 拓跋肆喉结快速滚动着,只觉烈日当头,热得慌。 暧昧的气息在耳边打转,大将军哪里受过这种撩拨,不由偏了偏头。 正欲将人松开,却觉手臂似有千斤重,浑身陷入熟悉的僵麻感中。 昭歌从他禁锢中抽出身来,低头揉了揉微红手腕,娇嗔道: “将军真是野蛮,人家手都红了。” 拓跋肆胸脯上下起伏,越动用内力,身体麻木地越快。 他双目猩红,眸中的危险越发浓,沉声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昭歌指了指自己的唇,眼底尽是狡黠之色。 “还记得我们的初次相遇吗?你又中计了。” 又? 拓跋肆很快回想起来和昭歌的初遇,面色一黑。 想他拓跋肆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什么计策没见过,偏偏在昭歌这儿····· 昭歌慢悠悠后退着,俏皮笑道: “南坞我是一定要回的,你阻不了我。 这附近我看过了,没有敌军,你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之后保证精力充沛。 到时你若想破了体内的麻效,简直不要太简单。” 拓跋肆死死盯着昭歌,不甘道: “昭歌······” 昭歌潇洒上马,笑容张扬耀眼,叫人恨得牙痒痒。 “大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第19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8) 拓跋肆欲阻拦,却浑身无力,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从自己面前骑马跑掉。 半月后,南坞新一任圣女受封,启国派使者前去观礼。 观礼本是为了表达两国之间友谊,促进彼此间交流。 只不过这次一同前去的,还有云襄公主。 云襄公主前往南坞和亲,大将军请命亲自护送。 由于拓跋肆的封地在淮州,而淮州距南坞近。 送亲队伍抵达淮州后,拓跋肆下令休整三日再启程去南坞。 一来,南坞圣女受封日在还早,他们没有必要早去; 二来,是为解齐云淑离乡之愁。 踏进南坞地界后,她或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回到故土。 启国和南坞联姻是早就定下的,云襄公主上有皇姐,下有一个年纪适宜的侄女。 依照康辉帝对她的疼爱程度,这个和亲的人选怎么也落不到齐云淑头上。 天底下鲜少有女子愿意远嫁到异国他乡,可是云襄主动请旨,一腔孤勇地踏上这条路。 她愿为皇兄的江山社稷,为启国万千子民而嫁。 拓跋肆欣赏她的勇气,敬佩她心中大义。便尽其所能,为她再争取些留在故土的时间。 拓跋肆将人送到早已经安排好的府邸,拱手道: “公主这几日便在此住下,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便是。” 齐云淑站在院落中打量着府内的布置,宁静闲雅,她淡笑道: “将军有心了。这儿没有旁人,既离了帝都,你我之间便不必如今拘束。 能偷得这三日闲,我还未曾好好谢过你。” 拓跋肆挥退众人,对齐云淑道: “今夜有灯会,公主若是喜热闹,可以出去逛逛,我的人会在暗处保护。” 宫中规矩森严,偏偏她是个坐不住的,没想到临走之前,还能看一场灯会。 齐云淑眸中欣喜一闪而过,再次道谢。 “公主若无事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去吧。” 目送着拓跋肆消失在门口,齐云淑有些感慨道:“我们都长大了,拓跋将军英勇果敢,可惜······” 可惜先皇后等不到少年的成长,便早早离去。 忆起旧事,齐云淑神色有些黯然。 身后的盼儿却误会了这话,她犹豫安慰道: “公主莫要伤心,拓跋将军心中定然是有您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会亲自送您前去南坞。” 齐云淑听了这话一愣,随后哭笑不得道: “盼儿呀盼儿,你这是想哪儿去了?拓跋将军虽优秀,却不是我云淑心中的如意郎。再说了,他此番出使南坞并非为我。” 盼儿眨了眨眼,满脸疑惑道: “不是因为公主?那是······” 齐云淑眸光微闪,朝南坞方向遥望,意有所指。 “想来,那儿有他想见之人。” 夜幕降临,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各处开始张灯结彩。 淮州虽比不上帝都繁荣,但百姓们脸上的笑容更多。 有大将军镇守,即便是在边界,也不用每日担惊受怕,会遭遇流离失所之境,或是被烧杀抢劫。 拓跋肆独坐高墙之上,览尽万家灯火。 他举起酒坛畅饮,天边皓月近在眼前。 许多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点点滴滴都是和昭歌的曾经。 那晚的月亮没有现在清冷,连洒下的光都是从未见过的柔和。 月亮想跑,那就将它拐回来。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便宜是好占的,竟敢戏弄他······ 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质耳坠,喃喃道:“什么南坞圣女,分明是个小骗子······” 各地有各景,就连天气也截然不同。 淮州半云遮月,南坞某片树林里却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轰隆”一声,闪雷下方,红衣女子被三五个黑衣人包围,泞沼地中躺着好几具尸体。 昭歌抬手,擦拭脖颈处被溅上的一抹朱红,她另一只手微垂在身侧,任由雨水冲刷掉红鞭上的血腥味。 雨大得叫人睁眼都困难,酸涩感袭入眼眶,但是在场的黑衣人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女子,红衣红鞭,就连眸底也是猩红之色。 她一步步往前,步伐缓慢,却有势不可挡之势,活像从阎罗殿而来。 昭歌突然不耐地动了动脖颈,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太难受了。 长鞭朝身前最近的那黑衣人一指,吓得那人忙后退好几步。昭歌望向那张面露惊恐的脸,森然一笑,语气温柔道: “要么滚,要么一起上。” 众人握紧手中刀,并没有退的意思。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30.] 昭歌动作一顿,目光朝启国方向稍顿,再移回视线时,眸中冷意散去不少。 相隔千里也能触发好奇感,这位大将军,倒是比自己想的有意思。 “拿命来!” 这时,一黑衣人趁其不备从侧面攻来,昭歌看也不看,直接扬鞭将人甩在地上。 昭歌压低身子,回撤长鞭,横扫剩余四个还没来得及跑过来的,直接将人放倒。 几人正欲挣扎,被突然飞来的银针插入脖颈,瞪着眼睛倒了回去。 昭歌收了长鞭,见还有一人试图往前爬,径直走了过去。 她一脚踩上黑衣人胸口,颇有些遗憾道: “啊,怎么还有一个活口,看来这针法还是得勤加练习,如今连准度都失了。” 黑衣人一口鲜血吐出,面露祈求之色,断断续续道:“圣···圣女饶命。” 昭歌微俯身,手臂搭在膝盖上,居高临下看着被压制的黑衣人。 “圣女?方才你对我屡出杀招的时候,可没有把我当圣女。” 还在渗血的长鞭在男子一捏就断的脖颈上轻点,血水滑进衣领下,引得那人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求饶中带着哭声。 昭歌轻笑一声,“你的主子难道没有告诉你,圣女对待叛徒从不手软吗?” 长鞭顺着衣领的线条缓慢滑到心口处,昭歌偏头端详着男子惨白的脸色,不紧不慢道: “没关系,如今我回来了,可以慢慢教你。我这鞭子软了些,也不知刺下去,能不能将你的心一次穿破。” 第20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39) 抵在心口的鞭头存在感很是强烈,感受到长鞭用劲,男子连忙道: “圣女,圣女!小的知错了,求您别杀,别杀我!” 昭歌动作停住,偏头看向他,“指使你们来的人是谁?” “冥····冥月!冥月知晓圣女回来,这才命我们前来截杀圣女。圣女,兄弟们也是受冥月胁迫,求您饶我一命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昭歌松脚往后退了一步,抬手飞快往男子手臂上射出银针。 男子还来不及惊呼,便晕了过去。 大雨渐弱,昭歌站在空旷旷的树林中央,垂眸甩了甩长鞭上的水珠,淡声道: “还不出去,等我去亲自收尸吗?” 话音刚落,竹叶散落,七八个黑衣近卫从飞身而下,半跪在昭歌身后,恭敬道: “参见圣女!” 昭歌瞥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皆戴笠穿蓑,再低头看看自己····· 唉,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这么大? “可还有干爽的衣裳?” “啊?” 其中一名近卫不明所以地抬头,又脸红地低下头,抱拳道:“稍后请圣女移驾马车,属下们奉少主之令,已备好衣物和吃食。” 昭歌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由为基涂羽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南坞继承人,办事就是妥帖。 她指了指方才被麻针射中的那名黑衣人,道:“人交给你们了,好好看着,那可是我的重要证人。” “是。” 昭歌朝近卫指的马车处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对了,将这儿收拾干净,莫要吓到明日上山的村民。” 近卫想了想,严谨道:“还请圣女放心,属下们是老手,定会做得滴水不漏。” “嗯,很好,我回去定要好好赏赐你们。” 昭歌走远后,近卫们这才纷纷站起身。 一年纪较轻的侍卫走上前,低声道:“头儿,咱们此行并未出手,会不会被少主责罚啊?圣女给的赏赐咱能要吗?” 年长侍卫望着消失在迷雾中的倩影,不由走了神。 他们奉命前来接应圣女,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静默片刻,他道:“这事儿算是办砸了,但若是将圣女要的人顺利带回去,便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至于圣女的赏赐·····” 他语气突转,轻敲了敲少年的头,不客气道:“白给你还不要,是不是傻!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喔,好嘞!” 半月前昭歌从拓跋肆手中逃跑,特意抄了远路回南坞,给冥月再次动手的机会。 接应基涂羽的人当众,亦有冥月的人。还没等基涂羽回到南坞,昭歌没死的消息便传到冥月耳朵里。 基涂羽回到宫中便装成旧伤复发昏迷不醒,冥月本想去试探基涂羽却无功而返。 当时她下黑手时,并未叫昭歌发现,可是这并不难猜出。 若是昭歌告诉了基涂羽真相,便只有一个法子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途。 趁着基涂羽尚未苏醒,派人去将昭歌截杀在城外,倒时就算基涂羽醒来责怪自己,也死无对证。 而各国使者已经在来的路上,圣女受封仪式,不得不继续进行。 只要除了昭歌,便没有人再有资格同她争。 可冥月没想到的是,昭歌和基涂羽里应外合,联手演了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 受封大典前一夜,昭歌将小树林里的“证人”五花大绑扔到苗王面前。 她细数着冥月屡次刺杀圣女,指使手下私囚少苗主,挑唆他国战争,将南坞未来玩弄于鼓掌之中等等罪证。 基涂羽看准时机,将自己在东吴遭遇一顿倾诉,说得王座上的苗王险些坐不住,眼皮直跳。 苗王怒不可遏,直接命人将冥月扔去了万蛇窟。 在南坞,被扔万蛇窟比死是件比死还令人害怕的事。 里面的人会被挑断全身经脉,被投入蛇窟中喂食,且饲养人会控制每日供给给群蛇的食物数量,叫被罚者不会立即被饥饿群蛇吞入腹中。 被罚者将会日日夜夜和群蛇相对,看着自己的躯体被一口口吃光。 上一个入蛇窟的人,每日面对这样的酷刑,在蛇窟待了长达三十年才气绝。 此法残忍,故此,南坞自建立以来,非罪孽深重者不入万蛇窟。 一夜之间,南坞宫中秘闻闹得满城皆知。 南坞出了这样的事,可谓是百年难遇的人祸,本以为苗王会暂缓各国使者进宫朝拜。 没想到第二日宫中来人传话,圣女已经寻回,受封大典取消。 苗王甚至还在宫中设了晚宴,欢请各位使臣进宫一叙。 刚被强制科普了万蛇窟的传闻,这晚宴谁还吃得香? 但他们专程来这一趟,本也不是喂了饱口腹之欲。 各国使臣你瞧瞧我,我望望你,没人敢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去参加晚宴。 齐云淑和拓跋肆等一众启国人到场时,大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云襄公主将大国风范拿捏得很好,与其一同来的,还有帝都的刘使和张使。 两人都是外交场上的高手,谈笑风生间,便已经将场上各国所来目的套得差不多。 说来苗王还真是老狐狸,不仅想同启国结为亲家,还想顺便拉拢下其他小国,顺便为自己的儿子多选些小妾备着。 两人瞬间背脊挺直,好家伙,这场上全是竞争者啊! 在场最淡定的,却是云襄公主本人。 拓跋肆见她如此淡定,倒有些意外,“公主不担心?” 齐云淑轻抿一口茶,淡笑道:“没发生的事,何必担忧。将军是战场上的智者,能战胜敌人。在这宫廷后院中,云淑亦有自己的妙计。” 瞥见门外一抹红影闪过,齐云淑话语微顿,脸上浮现笑意道: “宴会还未开始,若是将军待得烦闷了,不如出去走走。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拓跋肆眸色微闪,瞬间明了齐云淑的意思。 他拱手道谢,道:“末将告辞。” 拓跋肆离席后出了大殿,顺着宫廊往前走。 在他离开后,昭歌从另一侧出现,抬脚不远不近跟着他。 跟到拐角处,却没了人影。 昭歌四处望了望,低声嘀咕道:“人跑哪儿去了······” 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拉入了不显眼的角落里。 借着朦胧月光,昭歌看清了面前这张脸。 半月不见,俊俏依旧。 低沉声音近了些,“你是在找我吗?” 昭歌背靠墙边,笑得懒散,“这话给我问你,你来南坞,是来找我的吗?” 拓跋肆盯着她,眸光灼热,道:“我是来讨债的。” 第20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0) 夜色寂静,偶尔有几声蝉鸣声传来。 拓跋肆这话略带凶气,再配上那张硬朗的脸,很是唬人。 昭歌眸中现出些疑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与大将军之间已是两清。 何来讨债一说?” “呵。” 拓跋肆被这话气笑,抱着手臂后退倚靠墙边,“倒是个小没良心的。” “你救了我,我帮过你。昭歌自认为,欠大将军的人情已还清。 可你一见面便这般不依不饶,莫非······” 昭歌迎上他的眸子,伸手拉着人衣领轻拽过来,地上的两道影子几乎要凑到一块儿去。 她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莫非这欠下的,是情债?” 拓跋肆任由她拽着自己领口,单手抵在她身后墙上,随后垂下眼眸,看向被他半围困在怀里的嚣张美人。 拓跋肆的沉默并未让昭歌消停,她手指微松,转而向上朝薄唇靠拢,欲触不触。 她目光落在拓跋肆耳侧,随后对上那双深邃明眸。 “拓跋将军方才在想什么,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如若不是,大将军耳朵怎么红成这般?” 这话本是随口一问,谁知拓跋肆像是被突然踩了尾巴似的,神色微顿,随后将那只作乱的手举过昭歌头顶。 他略俯身,语气危险,略带醋意,“听圣女这口吻,莫非是欠惯了风流债?” “冤枉,我可只亲过将军一人。” 昭歌手腕微动,无辜笑道: “如今我好歹是南坞圣女,大将军还是得注意点分寸。若是叫路过的侍卫看到了,只怕是会有些说不清。” 什么叫贼喊捉贼? 这便是了。 拓跋肆松了手,淡声道: “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圣女若想求安稳,便莫要招惹我。” “大将军哪里的话,南坞和启国关系深厚。 你我之间还是要放下往日芥蒂,共求合作才是。” 见她答非所问,拓跋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大殿,正赶上晚宴开始。 苗王出场,入坐尊位。 基涂羽和昭歌一左一右,坐于苗王下方首位。 晚宴除了看歌舞,品美食,并没什么新鲜花样。 先是各国献礼,随后苗王说了几句客气话,顺势将自家儿子即将迎娶启国云襄公主的喜事广告天下。 一时间,大殿内此起彼伏的道贺声。 基涂羽和齐云淑同时起身,举杯表谢意。 南坞婚俗和其他国有些不同,按照婚俗,齐云淑和基涂羽在完婚之前,还有一段考察时间。 若是其中哪一方在此期间不满意,可提出退婚。 虽是两国联姻,几乎没有悔婚的可能。 但此婚俗是从祖辈流传下来,无论皇室还是民间皆需遵寻。 故此,启国使者和拓跋肆一行人还得在南坞待上半月。 这第一件喜事公布完了,苗王迫不及待跟众人分享第二件喜事。 圣女有惊无险,平安归来。 见提到自己,昭歌起身高举酒杯,朝四方敬了敬。 “昨日之事想必使者们有所耳闻,此事发生突然,叫各位受惊了。 今晚这宴,一来为各位使者接风,二来为诸位压压惊。” 这时,有人出声道: “圣女,我们对此事皆很好奇,不知可否说说其中细节?” 此话一出,大殿上诡异地安静下来。 基涂羽皱了皱眉,正欲起身,却对上了苗王投来的目光。 他动作一顿,只好又坐了回去。 昭歌朝声音处望去,目光微顿。 实在不巧,竟是熟人。 此人她曾在芳园书房中见过画像,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王继的人。 看来兰庭没帮上王继的大忙,倒是让他对南坞有些埋怨了。 她悠然一笑,“这位大人,可否听说过一句话?” 第20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1) 那男子被明媚笑容晃了眼,将酒举到嘴边,愣愣道: “什么话?” 昭歌面上仍是笑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不紧不慢道:“好奇心害死猫啊。此乃南坞家事,不方便外透。 大人若是想当那只猫,我倒是很愿意为大人解疑。” “咳····咳咳······” 男人被酒呛了嗓子眼,连咳好几声,忙摆手干笑道: “我方才是说着玩的,不···不用了。” 殿内一片哗然,这便是一夜间掀起腥风血雨的南坞圣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刘使坐于拓跋肆身后宴,借着大将军伟岸身姿的遮挡,暗自摇头道: “这不是胡来吗?” 他话说得小声,却被一旁张使听了去,随后两人开启了窃窃私语模式。 “这位圣女话语间尽是挑衅,得罪了东吴,想来苗王定然是要发怒的。” 拓跋肆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昭歌身上,全场因她而震惊,他却有些欣赏昭歌这份恰到时机的狂妄。 “苗王不会生气。” 张使,刘使浑身一震,双双朝前方端庄背影望去。 齐云淑侧眸,淡声对身后二人道: “圣女此言看似嚣张,实则在借机敲打,想让此次前来的各国使者安分,勿生事端。 古籍上有着,南坞人信奉女娲,认为圣女关乎国运。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圣女被看作是女娲选中的守护人。 寻回真正的圣女,苗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怨她? 张使听完公主的分析,若有所思道: “这么看来,她倒是个聪明人。” 齐云淑轻笑一声,看向一旁的拓跋肆,挪逾道: “拓跋将军,你觉得呢?” 若是不聪明,又怎么会让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而再再而三栽跟头。 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连心都要栽进去。 拓跋肆收回目光,无奈笑了笑。 “公主莫要再打趣臣。” 刘使和张使看着打哑谜的二位,一脸茫然。 公主这话是何意? 莫非大将军和南坞圣女之间还有过交集?? 众人议论声渐小,苗王抚了抚胡须,抬手示意昭歌坐下,故作威严道: “昭歌,怎么说话呢,莫要吓着各位客人。” 他这话略带责备,眸底的笑意却毫不掩饰。 昭歌朝苗王拱了拱手,恭顺道: “王教训得是,昭歌失礼了,自罚一杯。” 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使臣们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众人面色各异,连忙举杯回敬。 昭歌举酒却不急着喝,她朝拓跋肆方向望去,两人视线对视上。 昭歌轻勾唇,拓跋肆回以一笑,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身后嘀嘀咕咕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瞧瞧那圣女望过来的神情,莫不是看上我们大将军了? 若是撮合撮合,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 拓跋肆神色淡淡地放下酒杯,眉梢轻挑。 又听张使小声回应,语气中略带着些不赞同。 “想什么呢? 南坞圣女并非代代相承,而是从巫族挑出来的人选,百年才出这么一位。 要是咱真把人圣女抢了,南坞不得跟我们拼命?” 刘使遗憾地低叹一口气,挪回自己座位。 “我也是随口一说,你瞧你,开个玩笑都这般严肃。” 张使哼了一声,掀眸偷瞄了眼拓跋肆挺拔背影。 这也不看看,开的是谁的玩笑? 能乱开嘛! 拓跋肆无意识地摩擦着扳指,望向笑得璀璨灵动的昭歌,心中却在思考刘使话中的可行性。 百年才出一位…… 看来想将人拐走,是有点难度。 第20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2) 宴会热闹依旧,席间觥筹交错,众人默契地将方才那场小插曲抛之脑后。 拓跋肆威名在外,眉目舒朗,引得不少人前来敬酒。 他倒也给面子,来之不拒。 昭歌透过歌舞升平的宴中央,将他寒暄中的敷衍看在眼里。 看来惊才绝伦的大将军,不仅在战场上来去自如,就连应付这种事都手到擒来。 她身体微往后靠于椅背,对一旁的宫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宫女点头,轻道一声“是”,随后默默退下。 过了一会儿,小宫女端着壶酒到了基涂羽身旁,借着倒酒的时机将圣女的话原封不动转达。 基涂羽目光微顿,淡声道: “知道了,退下吧。” 一场风云暗涌的夜宴,随着时间流逝终到了散场的时候。 大殿内,基涂羽追了出来,对齐云淑道:“云襄公主,请等等。” 齐云淑转过身,见来人是基涂羽,见礼后道: “少苗主可是有何事?” 基涂羽回礼,对齐云淑笑了笑道: “现今各国使者齐聚,驿馆那儿人多不便,恐扰你清净。知你要来,母妃一早便命人备好住处,我送你过去吧。” 齐云淑微愣,随后含笑道:“那就有劳苗少主了。” 拓跋肆移开目光,心中跟明镜似的。 基涂羽特意相送,恐是为了和公主独处。 苗后给公主备下的府宅,张使和刘使没有一同前往的道理。 他抱拳对齐云淑道:“公主先行,臣将张大人和刘大人送回驿馆。” 张使和刘使跟人精似的,最不缺的就是眼力见,连忙告辞上了马车。 拓跋肆将侯勇和小七留了下来,随行保护齐云淑安危,便上马朝驿馆方向而去。 行至寂静窄巷,突然从高处俯冲下一个黑衣人,手中长剑直指拓跋肆头顶,夜风吹动,发梢抚过面颊。 拓跋肆眉头微动,腰间的剑便已出鞘,侧身迎上一击。 “戒备!” 将士们反应过来,立即将两位大人的马车护在中间。 张使察觉到车外动静,一时有些慌张,下意识就是拉开帘想弃车逃命。 “你做什么?” 张使扭头望向同僚那张过于淡定的脸,越看越急,连胡子都在颤抖。 “我说刘大人呐,没听见外面刺客动静吗?都这时候了,咱快逃命吧!” 刘使一把将人拉了回来,随后掀开帘子一角,下巴微扬,声音中带着抹不可察觉的自豪,幽幽道: “外面那位,可是拓跋大将军,您坐稳了便是。” 马车外两剑相冲,黑衣人手臂酸麻,见失了良机,忙往前掠了几步。 拓跋肆脚尖轻点马背飞身而出,他目光犹如利刃,仿如一阵迅猛疾风,尽显杀招。 高手交战,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黑衣人被击中一掌后力不从心,只得横剑挡格步步后退,随后从袖中抛出暗器才得以脱身。 拓跋肆望着黑衣人逃窜背影,眯了眯眼,心中立即有了定论。 这儿离驿馆只有两条街的距离,而驿馆附近重兵把守,即便对方武功高强,也不会蠢到刀枪匹马来杀人。 他故意在此出现拦车,眼下又放缓了逃跑速度,目标不是车内的两位大人,而是自己。 拓跋肆对身后侍卫交代道:“即刻护送两位大人回驿馆。” “是!” 黑衣人在夜色中疾奔,等到拓跋肆追上来时,他又提了速度。 又是一条大街,街道两旁早已落了灯。奇怪的是,有好几处房屋的窗户并未关严实。 这很好地给黑衣人创造了躲匿条件,拓跋肆手中长剑在月光下微微泛着银光,他放轻脚步,根据黑衣人的速度和身形很快锁定了可疑房屋。 拓跋肆轻踩瓦砖跃上二楼,缓步靠近那半掩的窗户,正欲抬手,却敏锐听见身后动静。 他便转身刺去,见到来人时瞳孔微缩,又硬生生将剑收回。 昭歌侧开身,抚了抚自己心口,对拓跋肆露出一张笑脸,“好险好险,幸好你这剑收得及时,不然我小命就要交代在拓跋将军手中了。” 拓跋肆因昭歌这话微皱眉,“怎么是你?” 屋中人听见外面动静,披上外衣朝窗边走来。 昭歌瞥见人影,连忙将拓跋肆拉着躲到暗处。 那人探身朝窗外望了望,见没有异动,这才关窗回去。 脚步声轻,是个女子,不是方才和自己交手的黑衣人。 昭歌打量着他紧绷神色,煞有其事道:“幸好我来得及时,你方才可是差点惹下大麻烦。” 两人贴墙而站,拓跋肆回头,眸中有一丝不解。 “此话何意?” 昭歌手指横过他身前,朝方才两人所站位置指了指,“将军有所不知,在南坞,男女之间常常会通过爬窗户的方式来确认彼此心意。 晚上若是女子房间窗户开着便是中意对方,关上窗户就代表拒绝。这屋中姑娘摆明了是在等自己心上人,你这一进去······” 昭歌话没说话,以意味深长的轻笑取代。 第20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3) 拓跋肆不由侧眸朝她望去,回了南坞,她连扮相也有些许变化。 乌黑长发中编了好几股小辫,银饰额坠随着她偏头而动作而微晃动,显得整个人俏皮灵动。 然一身紫色流云纱衣将那俏皮压下些许,凭添了几分妩媚。 尤其笑起来时,更显风情,即便她微弯眼眸中是挪逾。 拓跋肆变扭地移开目光,他并不知南坞人求爱是通过这般特别的方式。 “中途有刺客袭击我们马车,我来追人。” 昭歌点了点头,语态轻松,“我知道,方才看见了。” 拓跋肆动作一顿,不由朝她望去。 昭歌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 “你放心,已经有人去追了。此人一看便是朝你来的,这好歹是在我的地盘,我岂能让你委屈? 对了,这个给你。我此次来呢,是想邀请你和云襄公主一起聚聚。” 看着递到眼前的请柬,拓跋肆伸手接过,看向昭歌道: “按理来说,圣女将请柬交于公主才是,为何给到了我这儿?” 他上前一步,幽幽补充道:“还是亲自前来。” 昭歌不进不避,笑得云淡风轻。 “你是我南坞贵客,又是我逃亡路上的恩人,我自是得有诚意。至于云襄公主那份,想来基涂羽已经送到了。” 拓跋肆微挑眉,“恩人?” 想着眼前这小骗子对他这个恩人做的种种,拓跋肆嘴角微抽。 他并未揭穿昭歌话中自相矛盾之处,她神秘依旧,做得任何事都叫人只看得透三分。 似是想到什么,拓跋肆了然挑眉,道:“原来如此。” 昭歌微倾身,轻踮脚尖在拓跋肆耳旁道: “东西送到我也该走了,拓跋将军可别忘了来赴约哟。” 刚走几步,她又在拓跋肆注目下转过身来。 “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再给大将军提个醒,小心丞相。” 她说完便潇洒离开,君君震惊道:【宿主,您管这叫提个醒??!】 这种程度,完全是已经剧透了好吗? 君君忍不住脑补出自家宿主蹦跶到启国丞相面前,指着人大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人就是大反派!” 被迫看了君君脑中幻想的昭歌微抿唇,忍住将其拎出来教训一顿的冲动,道:“把你脑子里的画面给我撤掉!” 【咳咳····抱歉,一时没忍住。】 昭歌慢悠悠解释道:“虽然我这话有引导作用,但是拓跋肆本就提防着丞相。即便我不说,他也会查到,我只是暗示他早做打算罢了。” 君君委屈巴巴道:【可是宿主,大反派是给男女主试炼用的,那可是一块至关重要的绊脚石。这个位面反派几乎都是由丞相和冥月发展起来,您已经将冥月干倒,这若是再把丞相弄死了······】 “你放心,我不出手。” 【我不是担心您,我是怕攻略对象出手。】 “怎么可能,大反派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可是·····攻略对象是魔尊分身诶。】 昭歌:“······” 咳,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君君无奈扶额,自家宿主又把男女主的经验值给刷了。 自己刷就算了,还带着攻略对象走后门一起刷。 它都有些怀疑人生了,这到底是给魔尊捣乱,还是助魔尊渡劫? 昭歌正心虚着,提示音突然传来: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40.恭喜宿主,离该位面大礼包又近一步!] 见君君工作依旧有激情,昭歌暗自松了口气。 留在原地的拓跋肆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黑衣人的武功路法,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和丞相身边一个周姓的客卿很像。 本是怀疑,但是昭歌的提醒却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丞相要杀他,这并不是第一天的想法了。 这天底下要杀他的人很多,拓跋肆早习惯了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对于这类的刺杀更是习以为常。 昭歌是南坞圣女,发现黑衣人和丞相之间的关联也不足为奇。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的是昭歌为什么会提醒他。 是为了所谓的交情,还是纯粹的在乎? 拓跋肆缓缓抬手覆上心口,目光被天边月色所吸引。 大将军,拓跋将军,拓跋肆······ 她几乎把所有的称呼都喊了个遍,但是自己最想听见,最怀念的,还是那声阿肆······ 拓跋肆微垂眸,喃喃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跑掉。” 第20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4) 第二日黄昏之际,拓跋肆和齐云淑应邀前往圣女殿。 圣女殿位于千阶之上,即便是苗王亲自前来,也需下轿撵。 殿中侍者身穿白衣,分立于长阶两侧。 仰视而上,说不出的庄重肃然。 微风吹拂着齐云淑手中娟帕,她望着眼前壮景,眸底闪过惊诧之色,道: “能将这殿堂修缮得比皇宫高,看来在南坞人心中,圣女殿的威望很高。” 拓跋肆站于她身后半步,面色仍旧是惯有的平静,淡声道: “南坞无寺庙,对他们来说,这圣女殿便是天下最神圣之地。 若是遇饥荒虫祸,圣女殿会将侍者派出救济百姓;若是疾病缠身,圣女殿亦会赐药。” 齐云淑心思微动,“有意思······” 她话语微转,看向拓跋肆笑道:“拓跋将军果然见多识广。” 拓跋肆一噎,想起半月前的那堆书籍。 昭歌在启国的痕迹很少,她一走,便是什么也没留下。 唯一和她有关联的,只有藏书阁中有关南坞介绍的古籍。 他将那仅有的三五本古籍翻了个彻底,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在睹物思人。 也许从那时候起,自己就打下了人生中第一次败仗。 他不是败给敌人,而是败给了自己的心。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一时说漏了嘴,叫公主察觉出端倪。 心虚之下,他以手作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难得有几分拘谨。 齐云淑摇头轻笑,倒也没追着问。 她提起衣裙,一步步踏上台阶,拓跋肆抬脚,在三步之外跟着。 将设宴约在此处,本以为是谈正事,可结果和两人想的大相径庭。 拓跋肆和齐云淑跟着侍者的指引来到主殿,美味佳肴摆了一桌,却没有人。 正当疑惑之时,珠帘微动,昭歌踏门而入。 “来啦,快坐。大家都是熟人,莫要拘束。” 她语气雀跃,一手抱着一个酒坛。 酒坛尚未开启,醇厚酒香便已经溢出,弥漫在空气之中。 紧随着进入的,是基涂羽。 基涂羽手中的酒瓶小一些,看着像是果酒。 他一边跟两人打着招呼,不忘和昭歌斗嘴。 你瞧瞧,我就说客人铁定都来了,就你非要在酒窖中挑酒。” 两人丝毫没有少苗主和圣女的架子,像是正如那请柬上所言,是故友聚会。 思及此,齐云淑放松了些。 昭歌将酒坛交给一旁的侍者,亲切地拉着齐云淑入座,不忘回头瞪基涂羽一眼。 “你懂什么,贵客自然是要用好酒招待的。 云淑,你我皆是同龄人。这殿中平日里清冷,往后你闲空了,便来找我玩可好?” 云襄瞄了眼昭歌挽着自己的手,心中微暖,笑着应道:“好。”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从拓跋肆身边走过,被忽视的拓跋肆身体微顿,双眸轻眯。 她故意的。 基涂羽暗叹一口气,他抬手将自己的发辫甩到身后,随后上前热络地搂住拓跋肆肩膀,道: “姑娘家都这样反复无常,习惯就好。 上次的事父王已告诉我真相,感谢的话全在那桌酒水里。 怎么样,能喝吗?” 基涂羽话中带着挑衅,传达出来的却是友善。 拓跋肆轻笑一声,“却之不恭。” 来到四方檀木桌前,四人接连入座。 基涂羽举起手中杯,朝拓跋肆和齐云淑方向道: “这次请二位前来,主要是为了表达感谢和歉意。 我与昭歌皆是在险境之时被拓跋兄所救,当初隐瞒身份和不告而别实非本愿,还请拓跋将军和云襄公主见谅。” 齐云淑轻声道: “其实,往日的事情我也有做得不对之处。昭歌,是我该跟你说抱歉才是。” “公主切莫这么说,当初我们四人立场不同,这才有了不少误会。如今说开了,往日的事便一笔勾销。” 昭歌举起酒杯,眸色中满是真诚,垂在桌下的左手却勾向拓跋肆的手指。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拓跋肆,继续道: “拓跋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拓跋肆双手置于膝盖上,坐得笔直,尾指被轻易勾起。 他眉心猛地跳动了下,见三人皆朝自己望来,单手举起酒杯,对昭歌笑了笑,道: “如此甚好。“ 他豪爽地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手中骤然收紧,不让那纤细手指如愿收回。 一场聚会,开场便成了交心模式。四人年纪相当,围坐桌前将误会解开,便有许多话题可以谈。 基涂羽和齐云淑先前对彼此并不了解,如今坐在一起,都有些客气。 反观昭歌和拓跋肆这边,表面气氛融洽,实则都在桌下暗搓搓较着劲。 第20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5) 昭歌手指被对方故意攥在手中不放,任凭她再怎么暗自使力,拓跋肆都稳坐如钟。 他怡然自得地拿起酒壶将酒杯满上,望向昭歌时故作诧异。 “圣女怎么不继续吃了,莫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呵,好一波喧宾夺主。 昭歌面上扬起假笑,将筷子拿起,道: “吃,拓跋将军也吃,多吃些,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她最后一句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等到拓跋肆察觉过来时,已经被痛踩了一脚。 拓跋肆一声闷哼,立马引得基涂羽和齐云淑回头。 基涂羽关心道:“拓跋兄,你没事吧?” 昭歌低头,优雅地喝了一口汤。 拓跋肆勉强笑道:“无妨,刚不小心咬着舌头。” “啊···那你可得小心点。” 基涂羽将这话当了真,贴心嘱咐了一句。 转头时,便瞧见齐云淑脸色微红,安静地坐在那儿,话说得也比刚才少。 这反应,莫不是喝醉了? 他视线下移朝齐云淑的酒杯望去,随后拿起自己身前的酒杯嗅了嗅。 另一边,昭歌和拓跋肆视线再次对上。 拓跋肆眼神示意:松脚。 昭歌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你先松手。 “这什么酒啊?” 基涂羽嘀咕了一声,微探身朝昭歌这边靠来。 桌下小动作不断的一手一脚颇有默契地同时松开,这才没叫基涂羽看到这精彩瞬间。 昭歌指腹摩擦了下方才拓跋肆握住的地方,处变不惊道: “及瓦送来的果酒。” 及瓦是宫中的贡酒官,专门从各地收集好酒。 基涂羽拿着那酒坛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酒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感觉味道这般熟悉。” “探青。” “探·····探青?!” 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没叫其他人看出异常。 昭歌轻抿一口酒,撑着脑袋道:“对啊。” 基涂羽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又望了望昭歌,用眼神代替语言: 这可是探青酒,你怎么把这玩意拿出来了。你瞧瞧,人都喝醉了。 昭歌顺着基涂羽的示意瞅了眼对面的齐云淑,这小公主此刻正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眸色的聪明劲全被那清甜可口却后劲十足的酒转变成了娇憨。 她移回视线,耸了耸肩: 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嘛。 基涂羽:“······” 记得当年出南坞游历时,父王怕他酒量浅在外吃亏,硬是让他饮下三坛探青而不倒才放入。 南坞人爱酒,他的酒量更是数一数二的。 即便如此,当时也没少在这探青上吃亏。 如今这酒醉不倒他,可是身旁这小丫头······ 他夹了些菜放入齐云淑碗中,“别光喝酒,多吃些菜。” 齐云淑望着碗中绿油油的蔬菜,对基涂羽突来的关心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道: “我是不是喝醉了?我的脸会不会很红?” 她求证似的突然凑近,基涂羽被她这目光看得背脊不由挺直,突然开始结巴起来。 “还·····还好,不是很红,依旧很漂亮。” 说完这话,他有些懊恼地咬住舌头。 自己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像个登徒浪子? 齐云淑一愣,迎上旁边两道看戏的目光,小脸更红了,不好意思笑道: “我不太会喝酒,去外面吹吹风,你们继续吃。” 她起身时有些摇晃,基涂羽有些不放心。 “我也去吹吹风,你们慢慢吃。” 拓跋肆没喝过这探青酒,此刻酒劲上来,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昭歌撑着下巴看向他,“你还好吗?” 拓跋肆用力摇了摇头,皱眉道: “这酒里有东西?” 昭歌只笑不语,拓跋肆顿感不妙,起身欲走。 见人脚步不稳地走到门口,昭歌微抬手,门从外面关上。 他转过身,只见昭歌缓缓逼近,嘴角扬着抹得逞的笑。 “看来大将军酒量也不怎么样” 两人一进一退,直到拓跋肆后背抵到朱红柱子,退无可退。 他垂眸,望着昭歌那张令人捉摸不透的脸,声音低沉。 “你不是说我是你恩人吗?圣女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 昭歌瞧着拓跋肆被酒劲所困的模样,笑吟吟道: “大将军对昭歌说过的话记得这般清楚,真是叫人受宠若惊。 如今落到我手上,你害不害怕?” 她眸光扫过拓跋肆此刻的模样,只觉他额间薄汗微浸的样子透着说不出的性感。 正想得出神,一阵天旋地转间,拓跋肆突然将她反抵柱上。 动作之敏捷,反应之快速,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昭歌面色一变,“你!你装醉?” 拓跋肆俯身,意味不明道:“你方才说,害怕什么?” 第20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6) 那可是探青酒,拓跋肆怎么可能······ 昭歌狐疑地扫视着拓跋肆眉眼,心中不停打着鼓,试探性问道: “你·····真的没醉?” 拓跋肆看着她,好笑道: “你这酒是否还有个前名,唤做寻青?” 昭歌微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早年间结识了位好友,因爱妻患有难症病逝,日夜悲痛遂造出能令人酣醉的酒酿,试图麻痹自己。 他发现恋人难忘,便弃了此酒游走天下。 那酒虽不能圆他心中念想,却是世间难寻的美酒。 听说后来他将这酒方赠予了一位南坞老者,寻青也改名为探青。” 谈及故事,拓跋肆声音中些许怅然稍纵即逝。 他替昭歌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将话题引了回来,慢悠悠道: “公主和少苗主即将成婚,你欲借此酒撮合他们,让两人感情有所升温,这可以理解。 不过连我一起灌醉,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昭歌对上那双清明眸子,睫毛微颤。 拓跋肆果真如传闻中所言,心思缜密。 他知道那酒不简单,清楚自己的小心思,却纵容到现在才点明。 反观拓跋肆倒是淡定得多,他轻松将时局逆转,就这么静静看着昭歌。 这根本不是什么鸿门宴,但昭歌的动机,却指向自己。 所以他循循善诱,想要一个答案。 面对拓跋肆的灼热目光,昭歌无辜道: “我打算还情债,又不知你愿不愿收,便想着将你灌醉试试你的反应。 咱们都是体面人,情爱不成仁义在,若你不愿,我也不能强求不是?” 拓跋肆被这话气笑,好话歹话都让这小骗子说了。 他收回手站直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昭歌。 “先来招惹的是你,半路逃跑的也是你,如今还想倒打一耙? 圣女,你这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看戏的君君默默叹了一口气。 瞧,这骗来骗去的,人都有提防心了。 好感度,不好搞啊······ 昭歌轻勾唇,懒散地轻倚在柱边。她抬手轻戳在拓跋肆心口处,不紧不慢道: “我哪句话是真·····” 她话语稍停,玉指顺着衣衫下结实肌肉往下,滑至腰带处将人勾近。 昭歌抬眸,和拓跋肆晦暗不明的眸光对上,这才继续道: “难道大将军的心感受不到吗?”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70!] 被打脸的君君毫不在意,激动地报出攻略对象好感度变化。 拓跋肆的身体因僵硬而绷紧,视线在昭歌红唇上稍纵即逝,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下。 君君屏气冥神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打扰了自家宿主发挥。 可千防万防,防不住有人回来得不是时候。 两人气息越发近,拓跋肆正挣扎着要不要扭头,这时敲门声响起。 齐云淑察觉自己今晚醉意浓,还是回去好些,以免闹出了什么笑话。 索性,她便拜托基涂羽遣人将自己先送回去。 基涂羽将人安排好,后知后觉那屋中只有拓跋肆和昭歌两人,拓跋肆如今还是个醉汉! 想到此,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赶回去。 基涂羽去而复返,在外面不放心地敲着门,“阿昭,这门怎么关了?” 门中两人皆是一愣,昭歌朝门口方向望去。 见状,拓跋肆微挑眉,道:“紧张了?” 废话,能不紧张嘛。 若是被基涂羽撞见,往后这圣女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昭歌抵住他胸膛,小声央求道: “你先放开,我去开门,再不去他要强闯进来。” 拓跋肆眯了眯眼,危险发问。 “你们关系好到这般地步,他竟可以肆无忌惮出入你房间?” 这人定然是醉了,昭歌轻勾了下拓跋肆下巴,哭笑不得道: “我说大将军,你怎么什么醋都吃? 如今这大门紧闭,若是察觉到不对劲,他能不闯······” 拓跋肆抬手将下巴处乱摸的手握住,截住了对方的话。 “昭歌,我给过你机会了。” “什么机会,逃跑的机会?我不需要。” 昭歌说完这话,飞快在拓跋肆唇边烙下一吻,快到拓跋肆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被推开。 他愣了愣,大脑一片空白,“你·····” 另一边,基涂羽正和门口各占一边的两个侍者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这门是圣女让关上的,即便是少苗主来了,他们也不敢去开。 “不开是吧?好,明儿本少主便替你们换个门。” 基涂羽撸起袖子往后退了几步,正准备抬脚踹门,门却被昭歌从里面打开。 昭歌看着基涂羽这奇怪的姿势,不解道: “你这是······” 第20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7) 基涂羽尴尬地笑了笑,忙将脚收了回来。 “没什么,吃完饭活动下身体,那个·····拓跋肆呢?” 见他目光一直往里面瞄,昭歌侧身人进来,道: “他酒量不行,怕你待会抓着他拼酒,就先走了。” “走了?” 基涂羽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 “那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昭歌转身往屋内走,好奇道:“你将云襄公主送回去了?” 基涂羽抬脚,先一步越过昭歌,迫不及待朝桌边走去。 “可以啊,连这也猜到了。方才我都没怎么吃,饿死了。 下次别准备那种烈酒,他们是外乡人,这不显得咱们欺负人家吗?这么多美味呢,咱们可别浪费。” 昭歌若有似无地窗边看了一眼,随后拿起筷子应答道: “知道了。” 此刻,风评被害的拓跋肆悄无声息从窗外离开。 这饭虽没吃完,但四人皆有所收获。 第二日,苗王支开基涂羽,单邀启国一行人进宫,商谈两国联姻之事。 若说这婚事,主角定了,聘礼也送了,就连婚房也已经布置妥当,自然没有什么好讨论的。 苗王之意,主要是在试探替基涂羽纳妾之事。 南坞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苗王,都只能有一位妻子。 若是房中再纳,无论多受宠,终生都只能称妾。 云襄公主身份尊贵,等到日后基涂羽登基,便是苗后,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天下纷乱不断,南坞又是屹立不倒的三巨头之一。 不少小国对那妾室之位蠢蠢欲动,纷纷想抱大腿,就连东吴也想将郡主嫁过来,以缓和同南坞之间的关系。 使者们明面是独自前来,实际自家郡主公主早已在城外乔装候着,就等苗王点头。 两国联姻,带来的利益超乎想象。 苗王心动了,却还是得试探试探启国这边的意思。 若是云襄公主大度点头,便可将正室妾室一起娶,大家都喜闻乐见嘛。 张使刘使陷入挣扎之中,这事儿摆明是在打启国脸,但又只是轻轻擦过,叫人没有发作的由头。 纳妾之事再平常不过,人苗王还主动打招呼,态度似乎也不错。 若是不同意,惹恼南坞影响自家公主不说,还得罪了其他一众国家的使者,真真是叫人为难。 苗王见两位使者陷入抉择之中,便将目光投到齐云淑身上。 依他看来,这事快要成了。 谁知拓跋肆这时候站了出来,以启国和南坞之间关系为胁迫,云淡风轻的话语里满是威胁。 启国的公主,绝不受辱。 这还没进门就要纳妾,是欲折辱谁? 拓跋肆面色冰冷,晚宴时好说话的初印象一扫而空,看得苗王心里发毛。 眼前这位年轻人,可是启国的战神,横扫沙场的大将军。 这种时候本轮不到他说话,可他身份尊贵,谁敢忽视他? 苗王气急,这怎么····怎么什么事都要管?! 大殿外,昭歌正大光明地靠在门外偷听。 外廊的守卫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压根没想过上前阻拦。 那可是圣女,即便她此刻表情看起来饶有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也绝不是在偷听,圣女定然是在关心国家大事! 廊外等候的小七和侯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觉超乎认知。 这也行?? 小七转头,对侯勇道: “圣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侯勇赞同地点了点头,应和道: “确实很嚣张,让我油然生出自豪感。” 小七皱眉,“你自豪个什么劲,那是人南坞的圣女,又不是我们······” 迎上侯勇意味深长的眼神,小七的话戛然而止。 他拍了拍侯勇的肩,道: “兄弟,我懂了。” 不远处的南坞守卫们似是察觉了什么,向他们投来了并不友善的目光。 昭歌聚精会神听着里面的对话,只觉精彩。 可惜苗王不带她玩,自己便只能凭空想象苗王吃瘪的模样。 拓跋肆那张不留情的嘴,定是将苗王胡子都气得翘上了天。 殿内,苗王悻悻地暂停这个话题。 为缓和气氛,他提出让人带着云襄公主和拓跋肆一行人四处游玩,感受下南坞的人土风情。 拓跋肆轻笑一声,幽幽道: “也好,既然要游赏,不如让贵国圣女带我们去四处看看,苗王觉得如何?” 殿外的昭歌:“???” 看戏怎么看到自己身上了? 第20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8) 为了安抚住拓跋肆,苗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昭歌见殿内的谈话接近尾声,便先一步开溜。 基涂羽在路上知晓了此事,快马加鞭赶回宫,差点和苗王吵起来。 殿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恨不得将头埋得再低些,以免被父子两之间的争吵波及。 苗王一掌拍在扶手雕蛇上,愤而起身,他指着基涂羽怒声道: “放肆!出去游荡几年你倒是本事见长,如今竟敢如此跟本王说话!” 众人皆被这一动静吓得跪趴于地,唯有殿中央的基涂羽站得笔直,眼中尽是坚决之色。 殿内气氛肃然,苗王鲜少有发火的时候,更何况是对着最疼爱的嫡子,众人颤颤巍巍齐呼道: “苗王息怒。” 苗王挥了挥手,声音中仍是冷意。 “你们先下去。” 见一行人离开,基涂羽掀衣角跪了下去,直接道: “父王,儿不要纳妾。” 苗王负手在原地转了两圈,脚步紧迫,恨铁不成钢道: “你若是不喜欢那些姑娘,好吃好喝让她们在后院歇着便是。 本王是让你娶女人吗? 若是将她们背后的势力纳入囊中,南坞便会成为天下主宰。” 基涂羽看着已经年迈的南坞之主,何尝不知他是在为自己谋划。 可是通过这种方式登上天下共主的南坞,不是他想要的。 基涂羽语气恭敬,却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他看向苗王,道: “父王,我与那些女子并未谋面,谈不上喜不喜欢。 但云淑是我未来的妻,即便我们礼未成,我却也得对她负责。 他们如今追捧您,送人来示好,明日便可向别人示好。 南坞之前景,不应单靠外力来稳住。儿不想做那傀儡,也不愿那些姑娘们的幸福葬送在我的手中。” 苗王冷哼一声,心中有些动容,怒气因基涂羽的大胆发言而散去不少。 这几年的游历,总算是学了点东西,也不枉费他的一番苦心。 但若是太容易妥协,又失了在自家儿子面前的威信,苗王瞪了基涂羽一眼,道: “男人多是妻妾成群,如今本王主动给你添些人,你倒还不情愿了。” 基涂羽笑了笑,道:“父王,并非天下男人皆如此,您不就是个例吗? 还是说,母后如今清修未归,您便把持不住动了旁的心思?” 苗王自登基以来,后宫位同虚设,只有苗后一人。 两人恩爱多年,一如当初,令天下人羡慕不已。 此时,苗王被自家儿子的一句调侃吓得个激灵。 他疾步上前将人扶起,不客气地给了基涂羽一拳。 “诶!瞎说什么呢!什么把持不住?说的什么屁话!” 基涂羽揉了揉自己的肩,求饶道:“父王,我只是同您开个玩笑。” 苗王冷哼一声,佯怒道: “我是你老子!谁跟你整天嬉皮笑脸。 罢了,你的事便自己做主吧,我也不再掺和。 但我有要求,等你母后回来,不许胡言乱语。” 基涂羽眸中闪过惊喜之色,忙拱手道:“多谢父王!” 大殿后侧屏风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悄然离开。将人带到长廊处,昭歌从袖中锦囊里掏出些鱼食洒入池中。 齐云淑在旁望着昭歌侧脸,若有所思。 “我有些想不通,你为何要冒着风险带我去偷听?” 昭歌看向她,悠然反问道: “若是拓跋肆不出面阻止,想必你也不会拒绝基涂羽纳妾,对吗?” 齐云淑笑得得体,并没有因为昭歌这唐突的问题而失态,仍旧是那副端庄大方的模样。 “基涂羽是南坞的少主,纳不纳妾,自是看他,我并没有阻止的道理。” 昭歌拍了拍手中碎食,道:“你如此聪明,懂得以退为进。 我相信即便基涂羽妻妾成群,你也有法子立足,将那些妾室拿捏在手中。” 她顿了顿,望向大殿方向。 “但他是基涂羽,即使你们还未完婚,他也会扞卫你的尊严,日后他更会想尽方法护你。 他这人有着南坞男儿的所有好品德,仗义、热烈、深情。 一旦认定一个人,便不会轻易改变。” 昭歌的声音犹在耳侧,齐云淑的脑海里却回想起,方才基涂羽在大殿上为她据理力争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被他眸中的真诚有所触动。 齐云淑微垂眸,轻声道: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会记得他的好。” “不,你不明白。” 见昭歌逼近,齐云淑下意识后退一步。 看着眼前陌生的昭歌,面色平静却叫人莫名忌惮。 齐云淑眉梢微拧,道: “昭歌······” 在她就要踩空之际,昭歌及时伸手拉住她手腕,她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紧不慢道: “云淑,我敬佩你远嫁南坞的决心,却也对你的意图感到不安。 你若是男子,定是个谋略家。只因时局将你困住,让你难以施展才能。 我知你遗憾,也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启国,帮助你的皇兄。 无论你将来做什么,基涂羽都会将你护在身后。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做事三思而后行,莫要伤人伤己,方才后悔。” 这话讲得太过直白,齐云淑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昭歌摸透。 可是眼下她才发现,南坞圣女,绝不是什么摆设。 世人皆以为她前来和亲是为两国之好,但世人想得太过天真,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盟友。 若是南坞生了异心,她也可从中周旋。 这价值,远比当联姻的牺牲品大得多。 这是最天衣无缝的间谍,她竭尽全力隐藏,却还是被眼前的女子察觉了心思。 昭歌这番话,是在敲打自己。 手上禁锢的劲松开,齐云淑倒是对昭歌更加好奇了。 光是一个圣女,对于眼前的女子来说,过于屈才不是? 既是聪明人之间的谈话,也不必再藏着掖着,她笑了笑,道: “圣女殿如此得民心,却从未听过对南坞皇室取而代之的念头。你的坚守,亦令我佩服。” 昭歌看穿她的心思,淡声道: “南坞子民忠心于自己的信奉,未来继承人和圣女交给天意抉择,每一代的圣女都尽心辅佐苗王,我亦如此。 离心之术,在这儿不可取。” 齐云淑眸色微闪,后知后觉自己中了计。 难怪会将相聚的地方选在圣女殿,本以为她是为了见拓跋肆。 如今看来,自己一直被眼前人误导。 昭歌是故意让自己看到圣女殿的辉煌,哪里是她动了心思,分明是昭歌故意诱导她动心思。 眼下等着她主动把话说开,反而被警告不要妄动。 她还未来得及布棋,昭歌便已经将棋盘掀翻,真是蛮横又霸道的破计之法。 第21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49) 正因为昭歌没有要在众人面前揭穿她的意思,齐云淑心中更加不解。 她究竟图什么? 见齐云淑神情微妙,昭歌深知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安抚道: “南坞不好战,只要启国不挑事,两国便不会走到刀兵相向那一日。 当然,你我皆知启国不会轻举妄动。 你想要为故国奉献自我,又是否真的能保证不动情?不对基涂羽,不对你未来的子民有任何一丝的怜惜。 云淑,我今日肺腑之言,只是不想让你日后陷入两难抉择中。” 齐云淑睫毛微颤,不自觉将手中云帕攥紧。 这话像是刺破云雾的金光,让她心中的迷雾散去不少,寻觅到自己的初衷。 她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昭歌便控制不住心生忌惮。 得友如此,是幸事。 可若为敌,便是大患。 好在她们之间还有挽留的余地,但齐云淑仍有些不甘。 天有不测风云,为何昭歌对一切这般笃定。 “你怎么知道启国不会向南坞出兵?” 迎上齐云淑不解的目光,昭歌俏皮一笑,道: “因为拓跋肆。 若真要战,启国必定要派他出征。拓跋肆虽是大将军,却并非喜好杀戮之人。 一场两败俱伤,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争,你猜拓跋肆会出手吗?”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叫齐云淑嘴角微抽,自然是不会的。 那人手上的剑向来是为了平息战争,挑起事端?只怕他宁愿违抗军令也不会去做这种事。 齐云淑颇有些感慨,“你倒是懂他。” 随后,她向昭歌行了个礼,认真道:“受教了,多谢。” 昭歌半途单手扶了她一把,笑道: “公主客气,你若是能想通,自然比什么都好。” 就在此时,宫女小步走了过来,说是大殿那边找齐云淑。 齐云淑眸色微顿,大概猜到是因为基涂羽不会纳妾。 而苗王将自己叫过去,便是为了告知此事。 昭歌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 “去吧,他在那儿等着你呢。”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而笑。 齐云淑刚走几步便回过头来,她望着亭子内那抹窈窕从容的倩影,突然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拓跋肆的眼。 两人自然是般配的,可是这中间又隔了千山万水。 一个南坞圣女,一个启国大将军,他们身处高位,权势却成了彼此间的阻碍。 即便相爱,又如何能走到一起? 相比起来,自己似乎是幸运的。 昭歌不知齐云淑正操着自己的心,见人回头,忙热情地挥挥手,示意她下次来玩。 齐云淑微愣,随后朝昭歌笑了笑,跟着宫女的指引离开。 人走远后,君君好奇发问: 【宿主,您为何要帮男女主?】 昭歌眸光微闪,感情中先动心的人,往往比较容易输。 可世人偏喜欢赌,有的人赌得满心欢喜,有的人则输得彻底。 而在原剧情中,男女主的感情并非一帆风顺,基涂羽在前期也输过。 女主作为启国人,在南坞并不得民心。 众人只见她的荣华富贵,却不知这般身份尊贵的人,也会被冥月暗中陷害挑拨,甚至寻着各种由头塞了不少妾室给基涂羽。 为了反击,齐云淑利用基涂羽打击那些怀有不轨之心的女人。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便掺杂着利用,基涂羽和齐云淑之间也因此误会颇多。 直到拓跋肆疑点重重的死亡,才叫两人并肩作战,感情愈发深厚。 如今冥月被关,妾室被阻,这些事自然不会再发生。 但只要齐云淑对基涂羽仍有利用的心思,这个芥蒂终有一日会到来。 昭歌透过波光粼粼池水望向自己的倒影,轻声道: “基涂羽是原身的好友,既然借了她的身份,便替她弥补这份愧疚吧。 点醒齐云淑,这也算是为他大婚送上的一份礼。 接下来的路,得靠他们自己走。” 第二日,昭歌奉苗王之命带拓跋肆和齐云淑等人游赏。 这听着高大上,其实就是一行人便衣在街上瞎晃悠。 基涂羽主动请缨,替启国前来的众人介绍南坞各种稀有玩意儿,浑身的热情劲像是用不完一般。 不仅张使刘使对这位少苗主印象颇佳,还给了昭歌偷闲的机会。 茶坊二楼,昭歌倚靠在窗边打量着街道上众人,似是在寻找某个身影。 没过一会儿,熙攘的人群中出现一长身玉立,身姿卓越的黑衣男子。 他气势凛然,即便脱下那银白铠甲,也格外显目。 昭歌眸光一亮,忙探出半个身子于窗外打着招呼。 “阿肆,我在这。” 拓跋肆脚步一顿,抬眸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刺眼的阳光叫他不由眯了眯眼,昭歌笑盈盈的模样在他视线中逐渐清晰。 来往路人不断,耳边叫卖嬉笑声渐弱。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昭歌。 世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遥遥相望,近在眼前。 下一瞬,他毫不犹豫调转方向,朝那茶坊内走去。 拓跋肆推门而入时,屋中琴声顿停,弹琴的姑娘收了乐器起身离开,途径拓跋肆身边时朝他行礼。 拓跋肆微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落在昭歌身上,等身后关门声轻响,他才出声道: “你倒是会偷懒。” 这话不像是怪罪,很中肯的评价。 昭歌轻抿一口茶,很是坦荡。 “阿肆何出此言,少主主动担下这活,想要和云淑独处,我总得懂事不是?” 这话中意思,像是在说拓跋肆不懂人情世故一般。 拓跋肆倒也不恼,他缓步上前在昭歌对面坐下。 将桌上温热的茶杯转了半圈,拓跋肆挑眉道: “所以你和基涂羽串通一气,将我也引开?” 昭歌手肘撑桌,托着下巴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南坞的风情,可都在这杯茶中。 我好心请你来喝茶,这可是独一份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她语气委屈,眸光无辜,叫人措手不及。 偏偏今日拓跋肆不吃这招,他手指有节奏地在桌上轻敲,对上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突然道: “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题外话------ 宝子们,这几天复习时间紧,一更两更随机掉落,大家多担待~ 第21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0) 昭歌被拓跋肆这一本正经的问题问懵了一瞬,见他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让她不禁怀疑自己在拓跋肆心中究竟是什么形象。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她眼眸微瞪,手指在自己和拓跋肆面前的茶水之间几个来回,道: “这杯茶没问题,没想到阿肆对我这般不信任,真是叫人伤心。” 拓跋肆薄唇微抿,垂眸饮口茶作掩饰。 不怪他多想,圣女殿那夜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雾中探花,苦恼的反而是他这个当事人。 一闭眼全是她,失控到荒谬。 人生二十余载,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体验。 见拓跋肆沉默,昭歌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歪头打量着拓跋肆面上神色,突然道: “你该不会以为,我给你下情蛊了吧?” 本是随口一提,谁知拓跋肆抬头,目光坦荡地朝她看来。 豁! 还真是······ 昭歌哭笑不得,“将军说笑了,我好歹是南坞圣女,可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她笑起来的时候身子往后仰了几分,拓跋肆的视线跟着移动。 紧接着她微直起身,身子越过半个桌,双手撑在桌沿,幽幽道: “我可比情蛊管用多了,将军觉得呢?” 茶品过了,的确是上品。 但若论南坞最盛风情,就在眼前。 他甘愿沉浸在这绝色中,更想将人藏起来。 拓跋肆无可置否,“也是,你的后劲可比情蛊大。”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昭歌,你真是个坏女人。” 处处撩拨,若即若离,坏到让他寝食难安,叫他日思夜想。 但是没办法,他甘愿陷进这温柔陷阱。 这话连尾调都透着宠溺,更像是在调情。 昭歌站起身,也不否认。 她朝拓跋肆伸出手,反将一军,眼尾掺有些许挑衅。 “薄情的男人,你欠我的奖赏呢?” 拓跋肆动作微顿,没想到昭歌会在这时候提起。 他语速放缓,不由哄道: “过几日给你可好?” “不行,我现在就要。” 昭歌很好地演绎了什么叫恃宠而骄,娇蛮的模样更加惹人。 拓跋肆心神微动,故作无奈地朝她招了招手。 “那你过来。” 昭歌眸光一亮,绕过长桌在拓跋肆身边规矩坐好,她摊出手掌心,有些期待。 “东西呢?” 拓跋肆握住她一只手,将自己的扳指给她戴上。 玉质扳指雕工繁琐却不失大气,上面还遗留着余温。 昭歌微愣,“这是······” 扳指戴在她手上宽松了些,却意外契合,很适合把玩。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传家宝,亦是定情之物。” 他这心思太过明显,甚至都没有要藏匿的意思。 满腔爱意猝不及防,倒也符合拓跋肆热烈直爽的性子。 昭歌心中有些感慨,看来拓跋肆是真怕自己跑了。 她抚了抚扳指,感觉自己心跳得有些快,“我很喜欢,不过······” 话语微转,昭歌目光落在拓跋肆心口处,黑色锦衣下明显藏着东西。 “怀里藏着什么,给我瞧瞧。” 长发蹭到下颚,拓跋肆往后退了些,赶紧将她一双乘机作乱的手按住。 他微挑眉,话中压制着笑意。 “青天白日,圣女这是要干嘛?” 昭歌瘪了瘪嘴,道: “那对耳坠呢?你是不是送给别的女子了?” 第21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1) 拓跋肆没料到她对那耳坠这般执着,他转而握住昭歌手腕,指腹碰到那蛇形玉镯时顿了顿。 说不出的奇异感涌上心头,拓跋肆正准备去探究,却被昭歌欲起身的动作打断。 注意力再次被转移,拓跋肆将人拉坐下,温声道: “没有其他女子,那耳坠被我打磨成了半月形,不吉利。” 昭歌好奇心被唤起,虚心请教道: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说法?” 那耳坠她见过,好看得紧,在阳光下夺目绚丽,怎么会不吉利? 下一秒,拓跋肆耐心解释道: “半月虽美,亦有残缺。先前是我考虑欠妥,好在此物没有送到你手中。你我之间,应当如满月。” 没有遗憾和错过,圆圆满满。 昭歌心中微暖,方才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想,却没想到拓跋肆给出的答案如此简单,简单得有些执拗。 她用空闲那只手轻勾拓跋肆下巴,轻笑一声。 “没想到我们大将军还挺迷信。” 这一勾叫拓跋肆脖颈上青筋更加明显,虽是被调戏的一方,但拓跋肆丝毫没处于弱势。 他目光灼灼,似是不经意间询问。 “为何非它不可?” 为什么······ 昭歌垂眸,冰凉的玉扳指轻敲拓跋肆手背,她歪头想了想,道: “也不是非它不可,这玉扳指我就很喜欢····不·····是非常喜欢。 但那耳坠可是你亲手做的,只能给我,不许给别人。” 她表情生动,严谨又傲娇,话中透出的占有欲似有魔力,叫人心悸。 拓跋肆看得出神,等人抬头望过来时,他眸光快速闪了一下。 “那······过阵子我重新打一对送你?” 漂亮的物件谁不喜欢,更何况是心上人送的。 昭歌点了头,“行,那我等着。”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拓跋肆的话,手却不由朝那脖颈处显眼青筋轻按,又顺着滑到突兀喉结处。 拓跋肆身体微僵,却仍旧没有动作,任由着昭歌探索。 窗外隐约传来叫卖声,房间内却陷入了短暂沉默。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拓跋肆,沁人心脾的体香萦绕在鼻尖,叫人招架不住。 屋中冰块化成冰水,温度越发升高。 毫不夸张,他感觉自己后背湿了一片。 再出声时,音色又闷又沉,“豆腐吃够没?” 昭歌无辜地眨了眨眼,朝拓跋肆显摆着手上的扳指,大言不惭道: “现在你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见外?” 迎上拓跋肆幽幽目光,她笑嘻嘻凑近。 “我就是想瞧瞧,战斗力超群的大将军,这脖颈是不是比旁人的要硬些。” 君君看不下去,双手捂脸。 调戏就调戏,偏偏宿主理由还五花八门,层出不穷。 真是叫人有理没地方说,不过······ 算了,人攻略对象似乎还挺乐在其中??? 拓跋肆打量她一眼,痞笑道: “荣幸,没想到鄙人的脖颈竟能入得了圣女法眼。 光瞧有什么意思,你若是想不见外,那我们可以换个法子来试。” 第21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2) 拓跋肆手心的温度传来,烫人得紧。 他嘴角那抹笑若有似无,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昭歌哪里肯细想是什么样的法子,她面颊微红,嗔道: “瞎说什么呢你。” 拓跋肆少见她害羞,如今反倒新奇地挑了挑眉。 见她当了真,拓跋肆努力压制嘴角,最后以失败告终,朗笑出声。 拓跋肆笑得肩膀都在抖动,昭歌动作一滞,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戏弄。 “拓跋肆!” 昭歌头穴跳动,恼羞成怒给了拓跋肆一拳。 快抵达胸膛时,拓跋肆掌心轻松保住秀拳,将人拉近吻住。 “唔······” 灼热气息扑洒在鼻尖,突如其来的吻叫人措手不及。 昭歌身体本能往后欲退,却被拓跋肆揽住腰猛地一带圈进怀里。 惊呼声被淹没在情动的亲吻中,双唇再次触碰到一起。 拓跋肆气息变得危险,换来的是更猛烈的攻城夺池。 昭歌身体微颤,转而闭上眼双手攀上拓跋肆脖颈。 相爱是禁忌,他们如今却在这茶香四溢的房中秘密接着吻。 他怀中的,是南坞最神圣的圣女。 此房之外,便是她成千上万的信徒。 想到此,拓跋肆的动作慢了下来,却舍不得停下。 他将神坛上的圣女拉下来,圈禁在怀中。 歉意和兴奋同时涌上心头,叫人欲罢不能。 明知是错,他却不愿放手。 她若是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会害怕吧······ 拓跋肆低喘着抽开身,将心中叫嚣不停的困兽压下。 昭歌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眸中还遗有情动的余韵。 这样的昭歌,只能是自己的。 拓跋肆额头抵了过去和昭歌轻贴,以这样的法子避免自己再失控。 此刻此景,他不能在看那双眼。 昭歌缓过来慢慢回神,挪逾道: “阿肆猜猜,若是我此刻将门外之人叫进来,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向门边看去,隐隐有几道壮实身影在外面候着。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或许是他刚将昭歌拉近怀里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昭歌双手攀上他肩的那时······· 但拓跋肆不在乎。 他闷笑一声,面上没什么畏惧之色。 此刻脱了铠甲军装,骨子里的嚣张狂傲被释放出些许,这股劲稀缺得叫人着迷。 “昭歌,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即便是这条命,你也可照拿不误。” 他微起身,抬手轻抚昭歌脸庞。 “不过····你舍得吗?” 四目相对,昭歌从拓跋肆眸底里窥探出隐约的疯狂。 若是换上旁人,她肯定要嘲讽一番对方的莫名自信,但对方是拓跋肆。 昭歌抬手覆上他手臂,眉梢轻挑道: “自然是舍不得。毕竟,我的回礼还没有给你。” “喔?” 拓跋肆将眼神挪向门口,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将人带进来。” 随着昭歌的吩咐,两个便衣侍卫将黑色锦衣的男子推了进来,随后关上了门。 拓跋肆紧跟着起身,隔着屏风,他目光落在了跌跪在地的男人身上。 这身形,很是眼熟。 没想到几日不见,人已经变成了如此落魄模样。 “原来是他······” 昭歌侧头,幽幽道:“你的人,自然要交给你处理。” 第21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3) 此人并非拓跋肆叛逃的属下,却是他的敌人。 那夜逃走后,圣女殿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人抓住。 昭歌从袖中银瓶掏出一枚丹药交到拓跋肆手中,道: “此人长得儒雅,武功却不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便给他下了控行蛊,这是解药。 该怎么处理,就看你的了。” 拓跋肆接过丹药,“多谢。” 昭歌没打算掺和这事,将人带到,她便准备退场。 脚下刚动,拓跋肆抬手拉住她,“你要走了?” 昭歌往回撤一步,因屋里有外人,她便垫脚在他耳旁压低声音。 “舍不得我?大将军,我的窗户永远只为你而开。” 这话一语双关,拓跋肆愣神之际,昭歌飞快在他侧脸烙上一吻,算是报了方才被拓跋肆“偷袭”之仇。 没给对方反击机会,她便悄然将屏风推开坦荡走了出去,全程没有看地上低着头的男子一眼。 拓跋肆目送她离开,并未再挽留。 审问人的事,其实昭歌不用避开。 在她面前,自己没有什么事需要隐瞒。 只是昭歌身份特殊,对付丞相,他一人足矣。 房门再次被打开,来的却是小七和侯勇。 两人抱拳道:“主子。” 他们早就候在这茶坊中,此刻才现身。 拓跋肆转身坐回椅中,淡声道:“将人带进来。” 小七和侯勇互相对视一眼,将地上的人拉到了拓跋肆面前。 锦衣男子被拖拽到里屋,因着控行蛊的缘由,他行动艰难,面颊上有一道从右眼眼尾拉到嘴角的旧痕,看起来很是渗人。 拓跋肆神色淡淡,“说,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拓跋肆,眸中满是怨愤。 小七抬脚直踹向男子的脊梁骨,“看什么看,回话!” 此人是奔着自家将军命来的,小七从一开始便没收力。 男人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后槽牙咬紧仍是一声不吭。 拓跋肆面色没什么表情,手指在茶盏上轻敲,懒洋洋道: “是个哑巴?” 他微抬手示意,侯勇便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个手掌大小的拨浪鼓丢在男人面前。 男人见到有些破旧的拨浪鼓,神色从不屑变成了惊慌,又很快掩饰过去。 这鼓是他亲手给阿原做的,怎么会在拓跋肆手中?! 难道······· 男人袖中的手松了又紧,拿不准拓跋肆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他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拓跋肆的双眼,拓跋肆微俯身将那拨浪鼓拾起。 他打量着做工精致的鼓面,慢悠悠道: “周苛,奇诡拳的传人。表面上是丞相府中儒雅斯文的教书先生,背地里却干着不少杀人的勾当。 虎父无犬子,阁下的宝贝儿子,日后想必也是文武双全。 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周苛双眸猩红,终于肯开了口。 他挣扎着朝拓跋肆扑去,却被小七和侯勇反扣手钳制住。 “卑鄙!拓跋肆你莫要诓我,你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 拓跋肆冷笑一声,将小鼓丢到男子面前,懒洋洋笑着。 “是吗?丞相是不是同你说,已经将你的家人安置好,等你提着我的头颅回去便许你黄金千两,让你和家人远走团聚?” 周苛身体微僵,额头冒出冷汗。 只听拓跋肆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隐隐威慑。 “天真,所谓的安置不过是控制,你的愚忠不仅害了自己,还将亲人的命一并赔了进去。” “你·····你说什么,琴娘阿原,他,他们是·····” 他断断续续说着,眸中露出悲痛之色。 拓跋肆淡声道: “人我救下了,如今你已没了后顾之忧,若肯说实话我便放你一条和亲人团聚的生路。如若不然······” 他顿了顿,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是要团圆相聚还是阴阳两隔,先生饱读诗书是个聪明人,怎么选就看你的了。” 侯勇剑刚拔到一半,周苛便“咚”将头砸在地上。 “大将军饶命,丞相这些年所做之事,我愿知无不答!” 黄昏之际,齐云淑在基涂羽的相送下回了住处。 齐云淑遣退侍女,独自朝房中走去。 关门之际,袖中的小泥人掉了出来。 齐云淑动作一顿,连忙蹲下身将泥人捡起,还不忘拍拍泥人脑门上的灰。 这泥人是基涂羽方才在街上摊铺上捏送给她的,齐云淑盯着缩小版的自己愣了神,唇角不知不觉中扬起。 这泥人,当真是惟妙惟肖。 她沉浸在下午和基涂羽的趣事中,单手将门合上,刚准备转身就被身后人捂住嘴。 “唔!唔唔······” 齐云淑不断挣扎,拼命拍打抓挠着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想要求救,却因奇怪的香味越发眩晕。 “啪嗒”一声,青衣泥人掉落再次,摔成了两半。 第21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4) 殿内,翻完的古籍被一只玉手扣在桌上,融入那一堆翻得杂乱的书籍玉简之中。 昭歌揉了揉眉心,摇曳的烛火将她面上的疲倦映出。 她将巫族关于圣女的宗卷看了个遍,方知选出圣女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圣女和圣物之间存在着感应,巫族凡诞下的女婴,极少数者能与圣物共鸣。 随着年纪增长,这种共鸣会变弱直至消失。 可真正的圣女和圣物之间共鸣只会越发强烈,巫族通过此法感应圣女的到来。 虽说圣女百年才出一位,但如今君君感应到另一股圣女气息,很是微弱,微弱到难以锁定对方的位置。 她本想从卷宗中查查线索,不想冥月为以绝后患,将曾经有机会竞争圣女之位的三名女子寻理由全杀了个干净。 不是这些人,又会是谁? 那人究竟在哪里······ 昭歌被琐事扰得发愁,凉风透过敞开的窗户袭来,叫她恍然回神。 正准备起身关窗,桌上烛火扑闪了两下,屋内变得忽明忽暗。 【小心!】 昭歌顿感不妙,略一抬头,便瞧见两枚金针朝着自己面门急速掠来。 距离太近,昭歌忙侧身,堪堪躲过扎进后方木雕墙的金针。 “谁!” 随着一声低喝,红鞭飞舞而出,黑暗中一声闷哼,黑影从窗户逃窜而出。 昭歌皱了皱眉,停下欲追出去的步伐,转身看向嵌入木雕内的那两枚金针。 屋中烛火再次亮起,金针上的光芒夺目而又诡秘。 她上前一步,缓缓抬手。 正要触及针尾之时,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变换为蛇形,顺着昭歌的手指爬向前,蛇尾毫不犹豫将金针扫落在地。 与此同时,君君焦急唤道: 【宿主不能碰,这针上有毒。】 昭歌手指微颤,眸中瞬间恢复清明,下意识后退一步。 “有毒·····” 她目光触及桌上的茶盏,毫不犹豫将其泼向地上的两枚金针。 金针着了水,褪成了普通银针,地面上的茶渍却成了金黄色,屋中说不清的奇异香味随风而散。 昭歌掏出手帕将银针包住,端详片刻后面色愈发凝重。 这时,屋外传来侍者声音: “启禀圣女,柒园传来消息,云襄公主失踪,目前下落不明。” 侍者通报后没听见屋内动静,不由一顿。 圣女莫不是休息了? 他抬手正欲敲门,门却从里打开。 侍者连忙低头,恭敬行了一礼,“圣女。” “少主呢?” “禀圣女,少主得知消息,正带兵全城搜人。” 昭歌红唇微抿,有条不紊道: “将此事禀报给苗王,派人前去相助少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 昭歌赶到柒园,将马鞭扔给近侍便直朝齐云淑寝房走去。 上一次来这儿,两人还在相约着赏画。 没想到短短一日,一切便已天翻地覆。 这处宅子周围皆是重兵把守,暗处更有圣女殿的人盯着。 戒备如此深严,别说是进出的人了,就连一只苍蝇也在南坞和拓跋肆的军队共同监管之下。 可偏偏人就这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当真是匪夷所思。 踏进院内,侯勇自责请罪的声音隐约传来。 门口两列重铠士兵站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尽头的房间内站了好几个人,皆微低着头神情黯然。 拓跋肆站在人群中央不怒自威,他手中正拿着一块碎物打量。 察觉动静,拓跋肆抬眸朝屋外望来,眼底的冷幽之色令人有些发怵。 第21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5) 见来人是昭歌,拓跋肆眸中冷意退散了些,低声同一旁的侯勇简短交代了几句,对方默默退到一旁。 恰巧昭歌走到门边,她的出现叫屋中沉闷压迫的气氛缓解不少,众人皆暗松一口气。 拓跋肆将手中碎片交给手下,朝昭歌走来。 “发生了什么?” 拓跋肆面色看起来不怎么好,道: “公主房中传来异动,我的人赶来时,房间里已经空了。” 昭歌朝里扫视一眼,发现屋中除了地上碎裂的花瓶外,并无打斗痕迹。 不过······ 齐云淑不喜香料,房中更没有熏香一类的东西。 她仔细嗅了嗅,突然道:“诸位可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 小七小心看了自家将军一眼,大着胆子问道:“圣女说的是什么样的味道?” “香味,一股奇怪的香味。”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没有····” “俺也没闻到,这屋里味道挺正常的。” 拓跋肆直觉这屋中不对劲,遂留下查看,想着或许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昭歌所说的香味,从进屋到现在从未出现过。 见昭歌望过来,拓跋肆沉默地摇了摇头。 昭歌眸色微闪,香味只有她能闻到。 莫非是错觉? 脑子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昭歌猛地抬头。 不对,绝不是错觉。 她在屋中飞快搜索着,随后视线落在梳妆台上的四方花雕妆匣上。 昭歌同拓跋肆对视一眼,拓跋肆心领神会,微抬手示意,屋中众人皆后退一步。 “锃”一声轻响,拓跋肆手中利剑半出鞘。 昭歌一手握紧腰间红鞭,放轻脚步朝梳妆台走去。 双凤铜镜中映出昭歌和拓跋肆一前一后靠近的身影,其余人不明所以,却因两人肃然神情而提了一口气,气氛不由紧张起来。 越靠近那精致妆匣,奇香更加浓郁。 昭歌眯了眯眼,长鞭突然甩出妆匣。 妆匣在半空中翻滚,四分五裂,紧接着一拳头大小的金色蟾蜍出现在众人眼前。 蟾蜍稳当落在梳妆台上,它皮肤粗糙,黑斑密密麻麻一片,身材臃肿,幽洞般的双眸不停乱转。 小七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只觉被那蟾蜍盯了一眼,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拓跋肆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昭歌,往后退。” 他正欲上前拉昭歌,却意外惊动了那长相丑陋渗人的蟾蜍。 蟾蜍怪叫一声,猛地朝拓跋肆扑去。 见蟾蜍口吐蛇头,昭歌暗道不好,反手便将拓跋肆奋力一推,随后红鞭迅速而出,将蟾蜍生生打落在地。 拓跋肆猝不及防,对昭歌亦没防备,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蟾蜍不断膨胀,鼓得像个球。 它幽幽转过头望向昭歌,两双猩红眼睛同时看过来,十分渗人。 昭歌呼吸窒了一瞬,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淦! 这什么玩意儿?! 蟾蜍落在屏风死角,众人看不清楚,只觉形状怪异,似蟾又似蛇。 【宿主,是蟾异变。巫族禁术,蟾身养蛇,战斗力强,刀枪不入,天生有两条命。其唾液有剧毒,无药可解。】 “可有弱点?” 【眼睛,宿主攻击它的眼睛。】 感知拓跋肆欲上前,昭歌忙道: “不要过来。” 为稳住拓跋肆,她尽量平静地说道: “拓跋将军,此物有毒。全部出去,这儿交给我。” 屋中人太多,若是蟾蜍发起攻击,她保不了这么多人。 拓跋肆目光紧紧锁住昭歌的背影,沉声下达撤退的命令,自己却分毫未移。 身后脚步声响起,昭歌高度紧张,目光紧紧锁定蟾蜍,一人一物就这么对峙着。 她负在身后的手运着银针,准备登屋内人退离后伺机而动。 可那毒物也是个通灵性的,一蟾一蛇眼咕子齐齐转动一圈,随后蛇头往里一缩,似是运力。 与此同时,蟾蜍后腿法力,刹那间再次变大数倍,在半空中闪出残影,朝昭歌脖颈扑去。 来不及躲避,昭歌后退一步,孤掷一注抛出手中银针。 银针精准插入蟾蜍双目,蛇眼却因蟾蜍及时闭嘴而躲过。 “昭歌!” 拓跋肆急呼一声,正欲上前,却被一股大风阻在外围。 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下,抬眸便看见一条有人身长的白蛇出现在昭歌面前,明明是虚影,却意外将那毒物挡住。 蛇尾裹着毒物狠狠抛至铜镜上,镜面直接碎裂。 还未来得及退出屋外的侍者已经南坞士兵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下一秒纷纷跪倒在地。 “是女娲圣主!” “圣主显明了,显明了!” 第21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6) 屋中此起彼伏的朝拜声,启国士兵皆是一脸懵逼。 一名十六出头的士兵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见周围不断有人跪下,脑子一热就要跟着下去。 小七黑着脸将人衣领提起来,低声斥道: “臭小子你跟着跪个什么劲,我怎么不知道你信奉女娲?” 年轻士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脚缩回来,挺胸抬头站得笔直。 一时间众人神态各异,或敬畏,或惶恐,或惊讶。 白蛇虚影自带威慑,叫人不敢直视,连带着那抹红色倩影也染上神秘色彩。 昭歌将红鞭收回的同时手指轻勾,随即白蛇消失在屋中,而狼狈仰倒在地的金色蟾蜍成了白蛇曾经存在的唯一证明。 由于白蛇的威压,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回避,无人注意到昭歌的这一小动作。 拓跋肆神色微顿,余光瞥见蟾蜍嘴部微动,他果断将剑朝蟾蜍抛去,直直插在再一次冒出的蛇头上。 这一剑带着浓郁杀气,利刃意外划破蛇眼。 蟾蜍怪叫着将蛇信子收回,随后在原地挣扎了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昭歌眨了眨眼,默默将再给那蟾蜍补两针的想法收回去,略带凉意的白蛇悄无声息缠回手腕。 众人依次起身,面上有些茫然,圣主怎么就消失了? 拓跋肆不顾还插在蟾蜍身上的宝剑,疾步朝昭歌走来,眉眼之间尽显担忧。 “没事吧?” 对于拓跋肆来说,这蛇形玉镯只不过是死物,还是不要吓到他为好。 思及此,昭歌下意识侧身将手腕藏于身后,淡笑道: “我无事,幸得拓跋将军相救,才将此毒物彻底斩杀。” 她将圣女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但显然拓跋肆却对她这“官腔”有些意见。 方才遇见危险,她竟将自己推开。 如今又想借着这套说辞来糊弄自己。 拓跋肆唇微动,可眼下不是聊这些的合适时机,他硬邦邦道: “圣女没事便好。” 说罢,拓跋肆转身朝毒物走去,轻易将利剑拔起。 昭歌敏锐察觉拓跋肆情绪不对,正欲询问,这时门外一阵骚动。 “参见少主!” 基涂羽无暇顾及众人的行礼,点头示意后急急踏入房内。 一进屋,他便径直朝昭歌走去,将人上下打量一边,基涂羽语气中难掩关切。 “阿昭,我听说这屋中出现蟾怪,没伤着吧?” 昭歌轻声道:“我没事,人找到了吗?” 沉默了一瞬,基涂羽摇了摇头,神色黯淡。 “还没有消息。听说你们这边发现了线索,又遇见蟾怪,我便赶回来相助。那蟾怪呢?” 拓跋肆薄唇微抿,身后交谈声传入耳内。 他背对着两人,默默从袖中掏出手帕欲擦拭剑。 昭歌瞥见他动作,忙从袖中掏出玉瓶,上前几步塞到拓跋肆手中。 她对基涂羽道:“蟾怪便在这,只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 基涂羽有些诧异,快步朝角落处血淋淋的金色蟾蜍走去,想要看个清楚。 屋中的人已经退得差不多,此刻只剩下他们三人。 昭歌扭头,撞入拓跋肆幽深眸中,她手搭在拓跋肆手臂处,轻声道: “这是解药,剑上沾了毒液,小心些。” 拓跋肆心中莫名情绪散了些,轻“嗯”了声便照她说的做。 一旁的基涂羽半蹲在地,专心致志研究者蟾蜍,喃喃道: “此物乃是禁术所出,有能力炼出此蟾怪的南坞不过三人······” 他突然站起,吓得昭歌连忙将手缩回去。 “阿昭,我知道是谁抓走了云淑!” 第21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7) 基涂羽语速飞快道: “宫中行官记录,前段时间冥月曾派人前往云诀山寻金蟾。” 云诀山陡峭难上,毒物遍地,归于皇家管守,只存于其山的金蟾更显稀贵。 冥月让人寻金蟾,如今金蟾又出现在此地,实在是过于巧合。 “你是说云淑被冥月所抓?” 昭歌这么一问,基涂羽又有些不确定了。 那可是万蛇窟,没有人能够从里面逃出来,更何况冥月已经被废了武功。 基涂羽陷入挣扎之中,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我知道这不可能,可我真的很担心,若真是冥月抓走了云淑·····” 基涂羽下意识瞥了拓跋肆一眼,没将后半段的话说完。 拓跋肆目光落在形状怪异的金蟾上,神色肃然。 冥月······ 这个名字,他有所耳闻。 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当初昭歌便是因为她流落荆州。 若公主落到此人手中······ 担忧的情绪不着声色压在三人心头,叫人耐心渐失,难以冷静。 昭歌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目光落在琳琅满目的梳妆台前,其中一银簪她昨日才见齐云淑戴过。 计上心来,昭歌将那银簪拿在手中打量。 拓跋肆和基涂羽视线被晃动的簪子吸引过去,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昭歌将簪头调转了个方向刺向自己手指。 “昭歌!” “阿昭!” 两声诧异声同时响起,却没能阻止昭歌突如其来的动作。 “你这是做什么?!” 拓跋肆三步作两步上前,抓起昭歌的手腕问道。 望着手指上血珠不断涌出,他声音中暗含隐隐怒气。 拓跋肆脸色更冷了,仿佛昭歌拿在手中的是一把匕首。 基涂羽及时顿住脚步,没想到拓跋肆的反应会这般大。 这时,昭歌腰间繁琐纹路的锦囊微晃动,随后从里面飞出一银蝶。 银蝶煽动着翅膀,在空中漫无目的地转悠两圈,随后落在昭歌伤口处。 趁拓跋肆视线被银蝶所吸引,昭歌讨好般拽了拽拓跋肆袖子,解释道: “这是南坞的蝶祭,可依靠物件感受主人的命息。所谓蝶祭,便是以圣女之血为祭,银蝶方才能发挥此效。” 基涂羽看向两人的目光更加微妙,阿昭同自己说话时,可从来没有这般温声细语过。 他两究竟······ 说话间,银蝶翅膀上的黑纹染上血红,妖冶至极。 吸足血后,它煽动翅膀飞至银簪之上,随后又缓缓变成了原先的模样色彩。 基涂羽眼睛一亮,惊喜道: “仍是原色!” 见拓跋肆有些疑惑,昭歌连忙道: “银蝶没变色,说明云淑现在并无危险。” 南坞以血养蛊,不足为奇。 可就在方才,昭歌取血受伤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现,险些叫他有些失态。 片刻功夫间,昭歌手指上的血已经凝住。 拓跋肆松开手后,昭歌看也不看那伤口,道: “云淑眼下虽然没事,但我们不知歹人心思,还是早点将人找到为好。” 拓跋肆皱眉,淡声道: “没有头绪,漫无目的找下去不是办法,极有可能被贼人钻了漏洞,趁机将云襄公主转移。” 昭歌从善如流,目光和基涂羽撞上。 “金蟾之事有蹊跷,和冥月有没有关系,去万蛇窟一看便知。” ------题外话------ 明天加更~ 第21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8) 更深露重,已至黑夜,街道角巷却恍如白昼。 昭歌加派了人手,圣女殿倾巢而出,南坞亲兵和启国铁骑穿梭于街道之间,仍在加紧寻着云襄公主的下落。 拓跋肆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让侯勇和小七兵分两路,继续搜查的同时安抚守卫好驿站中的张使和刘使。 他则跟着昭歌和基涂羽,前往那万蛇窟一探究竟。 万蛇窟不在别处,而是在圣女殿后山。 众人举着火把来到山腰间,一排身穿雪白劲衣的伺者整齐排列开来,已经等在了悬崖边。 见昭歌携众人而来,其中一中年男子走出队伍抱拳道: “守山人梳兀拜见各位大人。” 昭歌轻颔首,目光掠过男子看向悬崖方向。 “近日来万蛇窟可有异动?” 男子神色恭敬,赶紧道:“回禀圣女,属下这几日喂食时并未发现铁链有被破坏的痕迹。 不过里面的那位刚扔下去时还日日叫骂,这几日倒是没了声响,恐怕是已经撑不住了。” 昭歌若有所思,抬脚朝悬崖边走去。 侍者们散至两边,拓跋肆举着火把上前,这才发现这所谓的万蛇窟,竟是存于两山的缝隙之间,深不见底,周围有铁链晃动声。 拓跋肆将火把往前举了些,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嵌入两山间的铁链如网一般,将崖下完全遮掩。 不仅如此,铁链似乎是特殊材质练造而成,往下延伸便是密密麻麻的长针。 拓跋肆心中突然有个荒诞的想法,这地取名万蛇窟,莫非真如此名,崖下有上万条蛇? 昭歌偏头看向他,似笑非笑道: “拓跋将军不用怀疑,崖下的蛇恐怕早已不止万条。 南坞对蛇敬重,这铁链并非用来困蛇,而是怕里面的人跑出来或是外面的人误入蛇窟。” 她抬手指了指铁链,开始介绍起来。 拓跋肆动作一僵。 “你怎知·····” “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昭歌替他将话补完,慢悠悠说着。 “也许,你我之间心有灵犀吧。” 基涂羽刚问完守山人话,眼下抬脚走过来,便听见昭歌在这边胡说八道。 心中微妙的感觉再次升起,他上前硬挤到两人之间,堪称气氛的破坏者。 被迫往身旁让了两步,拓跋肆看向基涂羽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意。 然而基涂羽浑然不觉,他伸手搂上拓跋肆肩膀。 “拓跋兄,你心中对此疑惑再正常不过。正常人来这儿,最先好奇的几乎都是这崖底模样。 我和昭歌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不约而同想的也是这个问题。别听昭歌瞎扯,她分明就是见你好欺负,想要糊弄于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昭歌便抬手在他手臂上扭了一把,暗含威胁道: “基涂羽,你瞎说什么呢?” “昭歌我开玩笑了,别动手。” 基涂羽立马认怂,往拓跋肆身后躲了几步,招手唤着守山人。 “梳兀,准备好了吗?” “属下准备妥当,这就下去。” 只见他走到崖边单膝跪下,随后移动了一块极不起眼的石头,随后铁链刺网便缓缓移动,露出了崖底的半边光景。 梳兀相貌普通,却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平日里他负责喂食崖底的群蛇,轻功极好,是为数不多见过崖底场景的人。 眼下派他去打探冥月状况,再合适不过。 梳兀将一截粗长的绳子绑在腰间,刚准备跳下去,昭歌突然道: “等等,我去。” 梳兀一愣,“圣女,还是属下去吧。若是有不对劲,属下立马拉绳示意。” 昭歌没看梳兀,她目光落在黑压压的崖底,心中有股说不出的不安感。 第22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59) 进了万蛇窟,便如同从刀山火海中走上一遭。 仅凭一口气吊着,丧命是迟早的事。 按理来说,冥月绝不可能从里面出来,更别说将女主劫走。 她没有女主光环,亦不会在这万蛇窟中寻到什么奇遇。 但这位面已经被魔尊入侵,秩序紊乱,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倒不如,亲自去探个究竟。 昭歌轻飘飘道: “若是真有什么情况,你的小命可不一定保得住,退下。” “是。” 基涂羽正欲开口,昭歌抢先道:“我会小心。” “我和你一起去。” 昭歌看向突然出声的拓跋肆,“不行,崖底的蛇暴躁情绪不稳定,极有可能发起攻击。” 拓跋肆皱眉,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 “这般危险,我更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前去。” 他知道昭歌的顾虑以及独自一人前往的用意。 但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冒险。 昭歌将人拉到一边,软着声音道: “阿肆,我可是南坞圣女,到了崖底可以横着走的那种,你好歹得对我有点信心吧。” 见拓跋肆面色动容,她又唤了一声。 拓跋肆看向她的眸光透着几分无奈,面色严肃不减。 “昭歌,定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基涂羽伸长脖子往两人这边看,朗声道: “阿昭,你两聊什么呢?” “没什么,我去去就来,你们在上面等着我。” 她将系在腰间长绳的另一端递到拓跋肆手中,调笑道: “拓跋将军,我轻功不好,待会上来可就靠你了。” 说罢,她背身往后一跃,轻盈身影消失在崖边。 拓跋肆垂眸看向手中长绳,随后沉默地将麻绳缠了好几圈在自己手臂上。 云襄公主失踪,苗王也坐不住了。 若是云襄公主在南坞出事,不等启国问责揣测,仍在南坞的拓跋肆便是一大麻烦。 思及此,他顾不得身份,连忙往万蛇窟这边赶来。 崖底,昭歌轻松落地。 四周幽黑一片,没有看到乌央央的蛇群,安静得出奇。 昭歌将腰间绳索解开,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点点星火在窟中出现,照亮了四周陡壁。 崖底是一条狭长窄道,昭歌前后看了一眼,发现前方是风口。 她想了想,抬脚顺着窄道往前走。 越往前走,脚下的路越发宽敞,环境也越发粘稠。 四周是稠密的液体,顺着石壁往下流,像是蛇的分泌物。 虽然还没看见一条蛇,但是她脚下是踩着“嘎吱”脆的风干蛇皮。 来到一个类似于山洞大小的地方,角落里隐约有堆白骨,还有些已经腐臭的吃食。 昭歌朝山洞里打量一眼,这样的地方她已经看到了两处,都没有冥月的踪影。 她是被关到了何处? 昭歌准备进山洞中瞅瞅,刚抬脚,迟疑了下却又收回去。 手腕处的蛇形玉镯显形,君君爬到昭歌肩头,担忧地看向她道: 【宿主,您这是怎么了?】 昭歌摆了摆手,“没事,我就是有些晕蛇。” 脸色煞白,说话也恹恹的,完全没了以往的火力。 她虽然不怕蛇,但是这蛇窟的视觉冲击实在是······ 【要不咱们歇会再去找?】 昭歌双手撑着膝盖,轻摇了摇头,“无妨,我······” 她刚掀眼眸,便瞥见头顶有一条大花蛇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 那花脑袋,比圣女殿里的圆桌还要大! “哎呦我去!” 昭歌惊呼一声,瞪大了双眸,刚从基涂羽身上卸下来的九爪钩下意识挥出去。 锋利的勾爪让巨蟒破了相,真成了大花蛇。 看着血肉翻涌的巨物,昭歌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君君轻“嘶”一声,忍不住感慨。 看来晕归晕,丝毫不影响宿主的发挥。 第22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0) 只听巨蟒一声嘶吼,另有三条巨蟒破墙而出,洞穴微晃动,尘土飞扬。 “控蟒术······” 眼前这些张牙舞爪的巨蟒双目猩红,分明是被人控制了。 谁控制了它们······ 冥月? 也就只有她了,这万蛇窟中,可就只有她一个会操控蛊术的活人。 昭歌谨慎地后退一步,快速道: “君君,现在是你的主场了。上!” 蛇形的君君在昭歌肩上抖索了下身子,瞬间支棱起来。 【宿主看我的!】 话音落下,昭歌只觉一道残影在眼前闪过。 君君变幻成眼前巨蟒般大小,眨眼间又以一变四,随后扑上去和巨蟒缠斗在一起。 巨蟒杀红了眼,圣物的威压对它们根本不起作用。 昭歌收回九爪钩,将袖中匕首抽出。 稍做迟疑后她将手心上的匕首下移了些位置,捞开衣袖在手臂上毫不犹豫划上一刀。 血液很快被那把匕首吸收,昭歌将匕首倒插入地,口中默念密咒,目光紧盯前方战况。 下一秒,一道浅弱红线似有意识般,在巨蟒之外形成了包围圈。 以血为牢,噬八方蛊魂。 血阵的辅佐加上君君的强势攻击,叫四条巨蟒很快败下阵来,它们接二连三被君君甩到破旧石壁上,随后笨重地摔在地面。 场上只剩下最先偷袭昭歌的那条巨蟒,大花蛇长得肥,攻击力亦是最强。 君君应付不易,便准备残影合一。 巨蟒看准时机,一跃而上准备偷袭。 昭歌眯了眯眼,脚尖轻点便朝巨蟒而去。 “噗嗤”一声,匕首插入巨蟒三寸之下,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洒满了昭歌的半个肩头。 她侧头微闪,抬眸对上巨蟒愤怒的眸光仍是冷静,丝毫不惧。 “尔等劣畜,胆敢放肆。” 昭歌加重手中力道给上巨蟒致命一击,随后抬脚将巨蟒踹倒后落回原地。 君君随之将身形缩小,再次回到昭歌肩头。 昭歌走进,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击杀的巨蟒蛇身。 她将蛇身上下扫视一圈,惊奇发现巨蟒身上的蛇皮很明显被撑爆开来,隐隐有皮裂之迹。 昭歌半蹲下身,手中匕首划开蛇身,里面是无数蜷缩的死蛇。 很显然是因为巨蟒吞噬了这些小蛇,这才会将蛇皮撑成如今这番模样。 周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无数的小蛇随之张望,畏畏缩缩却又不敢靠近。 君君扭过头,对身后一众小蛇恐吓性地露出尖牙,便将它们纷纷吓跑。 它觉得好玩,微微摇晃了下脑袋。 昭歌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啊?】 君君灵活地扭过头,顺着自家宿主的视线朝巨蟒肚子里密密麻麻的蛇尸望去。 别说自家宿主晕蛇,现在它也有点晕了。 【宿主您在看啥呢?】 昭歌匕首轻点蛇身,道:“能一次性用蛊术操控四条巨蟒,眼下可以确定是冥月逃出万蛇窟并劫走了女主。 原先我一直想不通,她既然在女主屋中设下了陷阱,又为何故意留下纰漏叫我轻易发现。 圣女殿那两枚金针,意在让我注意到那股奇香。 现在看来,原来她的心思在这儿。” 【冥月的心思······】 君君想了想,有些不明所以。 “冥月恨极了我,她故意挑衅,送上破绽,故意将我往这万蛇窟引。 而方才的那四条巨蟒,便是她为我留的杀招。” 昭歌顿了顿,瞥了君君半透明的蛇头笑了笑,毫不吝啬地赞扬道: “看来给你升级还是有些作用的,我瞧你方才那架势,怕是将圣物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了。 冥月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咱们君君可以幻化这么多残影来对付她的傀儡。” 君君摇头晃脑,很是高兴。 【那是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过这冥月武功尽废了还能从险口逃走,有些不可能啊。】 昭歌环顾了下山洞四周,幽幽道: “以她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做到。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帮她逃跑的?” 她用匕首将巨蟒肚中的死蛇挑起观望,身形微滞。 君君也发现了不对劲。 【宿主,这些蛇的蛇胆······】 昭歌面无表情地将死蛇甩落在地,起身道: “蛇胆都被取走了。” 她快速走向另一条已经没了气息的巨蟒前,以又快又稳的刀法将蛇肚刨开,发现这里面的小蛇也同样被取走了蛇胆。 昭歌微皱了皱眉,立马将罪魁祸首想到了冥月。 只是,她要这么多蛇胆作甚? 片刻间,她脑海中灵光顿现,暗道一声不好,快步朝洞外奔去。 悬崖之上,一群人仍旧还在等着。 圣女下去之后,气氛更加凝重,众人翘首以盼,只希望圣女赶紧上来。 原因无他,前面这两尊大佛,周身的气场一个比一个冷。 但还没等到圣女,倒先把更大的一尊佛盼来了。 今夜的万蛇窟外格外热闹,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 众人回头看清来人后,连忙跪倒一片,齐声呼道: “参见苗王!” 基涂羽连忙迎上去,“父王,您怎么来了?” 苗王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目光却往拓跋肆的方向打量一眼。 拓跋肆听见身后动静,跟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 他神色淡淡,站在一片黑寂之中,周身隐隐压下的冷感叫人丝毫没有想靠近的念头。 苗王轻咳一声,抚了把胡须道: “云襄公主是本王未来儿媳,如今人找不到,本王心中甚忧,便过来瞧瞧。听说圣女去了万蛇窟?” 基涂羽回应道:“昭歌去了好一会,下面迟迟没有动静,父王,还请让儿带人下去接应。” 苗王将基涂羽请命的手按下,却道: “这么多人下去,若是引起蛇群暴动你便是好心办了坏事。昭歌向来办事有分寸,再等上一等。” 作为昭歌的上司,他清楚昭歌的能力,遂能理智的断定眼下的情况。 可是这话却叫某些人心中不爽。 他话音刚落,察觉拓跋肆望来的视线微冷。 苗王不明所以,碍于拓跋肆身份,还是上前安抚道: “拓跋将军不必太过紧张,本王倾尽全军之力,也定会将云襄公主寻回来。” 拓跋肆淡漠地移开视线,面上没什么表情。 气氛再一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在苗王看来,拓跋肆这是在无形施压。 本来想见招差招,谁知他竟如此难搞。 若云襄真在南坞出事,这就是没得谈了。 他顺着拓跋肆的目光看向漆黑崖边,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昭歌身上。 基涂羽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披风给苗王披上,劝慰道: “父王,崖边风大,您先回去吧,这里有儿子看着。” 苗王正欲说话,突然听见崖边传来了动静。 手中一直紧握的麻绳被外力扯了扯,拓跋肆身形一顿,随后双手并用将麻绳往上拉。 紧接着,一倩影拽着麻绳跃上悬崖平地。 拓跋肆见人归来,周身冷气压淡了些。刚迈出脚,余光瞥见同时动作的基涂羽,却又顿住步伐。 人群熙攘之中,他对她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压制在心中,不能有丝毫的显露。 否则,便会给她带来祸端。 他调整好情绪,面色如常。 昭歌落至地面,顺手将手中黑布包裹的不明物体随手往地上这么一丢,抬眸间看见那抹显眼的明黄衣袍。 她一愣,朝苗王恭敬拱手道: “昭歌参见苗王,山路难走,王怎能亲自前来?” 苗王摆了摆手,见昭歌上来后他眉眼中满是慈祥。 “无妨,可有收获?” 昭歌抬眸,不经意间和拓跋肆对上眼神。 刹那间,拓跋肆暗松了一口气。 万般中情绪酝酿在心中,却不知从何开口。 她回来了,安然无恙的回来,如此便已经很好。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80。] 昭歌朝拓跋肆的方向隐约露出微笑,其中带着安抚之意。 谁知对方却眸光一凛,下意识抬起的手顿在半空,沉声道: “你受伤了?” 昭歌眨了眨眼,不动神色地将割了一道的胳膊藏于身后,莫名有些心虚。 不是吧? 这也能发现?? 昭歌心中直捣鼓,却还是面色如常道: “没有啊。” 蛇血侵染她的红衣,将半肩的衣料颜色染得深了些。 拓跋肆这么一说,众人也察觉了不对。 基涂羽指了指昭歌脖颈处,犹豫道: “昭歌,这血······” 昭歌动作微顿,随后伸手抹了把脖颈,拿到眼前一看,手指被血红染了色。 她微挑眉,浑不在意地擦了两下,云淡风轻笑道: “这不是我的血,方才有几条不长眼的蟒蛇挡道,可能不小心沾上的。我没事,放心吧。” 这最后一句话,昭歌是对拓跋肆说的。 拓跋肆眸色微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万蛇窟里的蛇,向来都是毕恭毕敬养着的。 不过若是危机圣女安危,那自然是该杀。 基涂羽愣了愣,上前道: “昭歌,冥月可还在下面?” 面对基涂羽的询问,昭歌摇了摇头,神色严肃。 “冥月借助控蟒术逃脱,至于她是如何脱逃的,这件事稍后再查。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我在蛇窟中,发现了不少这样的蛇尸。” 昭歌指了指那地上的不明物体,守山人颇有眼力见上前打开。 没了蛇胆的僵硬蛇身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些蛇被取了蛇胆·····难道她!” 基涂羽微瞪大了双眸,却震惊到难以将话说完。 苗王似是想到什么,面色微变。 铁链在冷风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沉闷恐惧之感袭上了在场每一个南坞人心中。 拓跋肆微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众人就像是在打哑谜一般。 他索性问道: “冥月取走蛇胆,有何作用?” 昭歌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听起来有几分空灵,将那古老的诅咒娓娓道来。 “在我们南坞有这么一个传说,女娲本是这世间最后可幻化出蛇身的半神,带领着族人安居一方,远离凡俗。 后来族中出了叛徒,竟用邪术修炼出半蛇之身,有祸世之力。 修出蛇身,是对女娲的亵渎。 那叛徒不仅欲拥有灭世之力称霸一方,还想吞噬女娲之力以达长生。 再后来,女娲为护族人,选择与其同归于尽。 对于南坞来说,若是出现以邪术修出半蛇之身之人,也就意味着南坞会有灭顶之灾。 练出半蛇之身需吞食大量蛇胆,冥月手持禁术,野心昭然若揭。” 听完昭歌的话后,拓跋肆心中波涛翻涌。 即便他自诩见过不少世间怪事,但仍是惊骇不已,这世上竟真有半蛇半人的存在。 第22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1) 如今事态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掌控。 若真让冥月修炼出半蛇之身,后果不堪设想。 苗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 “修炼蛇身并非易事,冥月若想成事,只有一个去处。” 基涂羽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 “难不成她去了禁地?!” 若真逃亡禁地,想要抓住她将人救回来,难如登天。 昭歌点了点头,向苗王请命道: “王,昭歌愿前往禁地救出云襄公主,阻止冥月诡计。” 基涂羽见状赶紧道:“父王,我也去。” 苗王并未立即答应,反而沉默下来。 眼前两人,是南坞未来的脊梁。 将他们送去冒险,若是有任何闪失······ 昭歌知苗王心中犹豫,但是这种事情,总要有人去的。 基涂羽心中担忧齐云淑,她作为朋友,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一同前往。 君君恍然间参悟透什么,迟疑道: 【宿主,冥月将女主抓走的动机,难不成是要将您引去那禁地?】 昭歌微挑眉,颇为赞赏道: [你也看出来了,咱们君君还真聪明。] 君君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皮狠狠一跳。 【不是····您明知是圈套,怎么还···还不避反进呢?】 昭歌微垂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与她之间的恩怨,总要有个了结。] 一旁的拓跋肆望着昭歌略带冷意的侧脸,若有所思。 提到南坞的神秘,世人最先想到的便是圣女殿和巫族。 可据说南坞最为神秘之地,是那南坞禁地。 奇珍异兽,长生玄机,稀有草药,凶险毒物······ 无数人趋之若附,屡屡丧命。 渐渐地,大家都打消了对此地的好奇和探寻。 其中的凶险昭歌只用了寥寥几字描述,却仍让人不敢轻视。 他几乎想也没想便道:“此行我也去。” 拓跋肆突然出声,众人齐齐将目光看过去。 昭歌微愣,正欲张口,拓跋肆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的话语。 “在下奉陛下之命护送公主,如今人丢了,自然该由我亲自寻回来。” 听他要去,苗王立马答应。 这哪能不答应? 南坞禁地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去的。 若是拓跋肆肯一同前往,凭他的武功,想必事情就容易得多。 商议好后,三人马不停歇赶往巫族。 经过半夜的奔波,三匹快马在行至一片竹林之外停下。 “吁。” 昭歌将马拉停,对身后两人道: “我们到了。” 拓跋肆紧跟着下马,他望眼前茂密竹林,有些不解。 “此地·····看起来并不像有人生活的地方。” 他讲的着实委婉了些,此地简直就是一片荒郊野岭,谁会将这种地方和神秘的巫族入口联想到一起? 昭歌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长条黑布递给拓跋肆。 “穿过这片竹林,才是巫族的入口。” 听完昭歌的话,拓跋肆接过黑布,抬头再次打量竹林,终于发现了些不对劲。 “竟是迷阵。” 昭歌有些心不在焉,她想了想还是道: “阿肆,这一趟你大可不必去。我向你保证,定会将云襄公主平安带回来。” 拓跋肆摩擦了下手中黑布,不答反问道: “可有十成把握?你,公主,基涂羽全部平安归来。” 对上那双早已看透一切的眸,昭歌无奈道: “阿肆······” 拓跋肆见基涂羽从昭歌身后下马走来,别开视线道: “此一去,生死难测。” 正因为如此危险,他才不能放任昭歌一个人前往。 救出公主,是他的职责;保护心爱之人,亦是重要之事。 昭歌读懂他眼神,心神微动,随后道: “好,无论生死,我们一起。” ------题外话------ ?跟宝子们汇报一下,考试周已结束。 月底这几天会持续加更,把欠下的文补上~ 第22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2) 基涂羽走近,熟练掏出拓跋肆手中捏着的同款黑布条。 “死什么死?多不吉利。修炼蛇身一时半会成不了,咱们一对三,定能将冥月拿下。” 昭歌看着斗志昂昂的基涂羽,眸光微亮。 差点忘了,此行带着基涂羽,那用处可大着呢。 他身为位面男主,可是自带锦鲤属性。 基涂羽被昭歌看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这丫头心中在打些坏主意。 他抬手护胸,弱弱道:“阿昭,你盯着我作甚?” 拓跋肆神色微顿,随后顺着基涂羽莫名娇羞的动作,朝昭歌望去。 两道情绪不一的目光同时看过来,昭歌身形一滞。 “我觉得你说的十分有道理。” 她轻咳一声,转而对拓跋肆讲解起眼前这片竹林。 “竹林中的迷阵设了很多干扰,要想穿过它,用眼睛可不行,而要用这里。” 她手指轻点耳朵,弯腰随手捡起一根竹竿,随后在手上掂了掂并递到两人面前。 “待会我走前面,你们可得抓紧了。” 拓跋肆和基涂羽对视一眼,“知道了。” 两人同时以黑布蒙眼,随后抬手覆上身前竹竿。 昭歌握紧竹竿首端,闭上双眸朝竹林中缓步而去。 踏入竹林,拓跋肆耳朵微动,浑身不由紧绷起来。 竹林中气流缓慢流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瞬息万变。 一片竹叶,一根嫩竹,皆暗藏杀机。 昭歌走得随意,每一步却都恰好躲过左右夹攻的凌厉煞气。 不知过了多久,沙沙的落叶声变成了鸟啼,沉闷的空气开始变得清新,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暖洋洋的阳光照洒在身上,让人遐想无限生机。 拓跋肆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与此同时,昭歌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们到了。” 扯下黑布后,刺眼的阳光让拓跋肆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适应之后他放下手,一望无际的桃花林闯入眼帘。 这便是巫族所居之地,世外桃源。 而他们身后,依稀还能看见几根孤零零的竹子夹杂在桃林之中。 对面,一群身着同色系青衣的人将拇指交叉于胸前,微低头对三人方向鞠了一躬。 昭歌以同样手势回了礼后,为首者挥退众人朝昭歌三人走来。 她以梅花枝饰发,步伐稳重,眸底却是难掩的激动。 “恭迎圣女归来。” 见她要跪,昭歌上前一步将人扶住。 “红姑,快快请起。” 红姑眶中热泪直打转,她握住昭歌的手,觉得有些不真切。 “圣女平安就好。” 她不好意思地抹了把泪,“让诸位见笑了。” 基涂羽手肘轻碰拓跋肆手臂,小声道:“这位红姑很厉害的,说不定你还······” 他话还没说完,红姑便看了过来,亲切笑道: “少主,几年不见,您个头又长了。” 基涂羽向来机灵,立马道:“巫族地杰人灵,姑姑仍是貌美年轻,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红姑笑了笑,夸基涂羽嘴甜。 她目光落在一旁让人难以忽视的俊俏公子身上,“这位公子是?” 昭歌介绍道:“这位是启国的拓跋将军。” 拓跋肆抱拳行了一礼,“晚辈拓跋肆,拜见观巫前辈。” 观巫,上一任的南坞圣女。 传闻其将圣女之位传承下去后便没了踪迹,原来是回了巫族。 红姑轻抬拓跋肆手臂,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启国后辈竟能认出自己。 “久闻拓跋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一表人才。” 她顿了顿,道:“圣女,灵蝶已将外面的事告知于我。 可眼下石门已关,恐怕要等到下次的月圆之夜方可入禁地。” 基涂羽微皱眉,“红姑,这是何意?” 红姑看向基涂羽和拓跋肆两人,知两人对禁地秘事不了解,贴心解释道: “想要入禁地,就得先进玄天石门。 每月的月圆之夜,石门将会开启,等到门左侧的沙漏中沙子流光见底,石门便会自动关闭。 按理来说,石门离关闭的时间还有三日左右。 昨夜突生变故,流沙速度加快,石门已被迫关闭。” 她顿了顿,补充道:“依我看,此事并非人为,而是天意。” 天意,上天为何要这么做? 一切怎么会如此巧合······ 昭歌沉吟片刻,道:“救人这事十万火急,不能再等。红姑,可还有别的法子?” 红姑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道: “如今沙漏已空,石门已闭。要想进去,只能找族长求钥匙。 可如今,族长仍在圣湖闭关,无法唤醒。” 君君接着红姑的声音道: 【巫族族长在闭关中,必然是封了五感。也就是说,除非等他闭关结束,否则无法将人唤醒。】 眼看着抓到了希望,如今又陷入迷惘之中。 基涂羽攥紧了拳,拓跋肆面色也不好看。 这时,只听昭歌慢悠悠道: “开门这点小事,倒也不必劳烦族长亲自跑一趟。既然族长大人不便将钥匙送来,我去圣湖取便是。” 红姑一噎,瞬间不淡定了。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圣湖,岂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她气得唇角微颤,这不是胡闹嘛! 即便是圣女,也是血肉之躯,湖里那东西可不会认人。 第22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3) 巫族族长,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据巫谱记载,他已活两百年之久,且容貌不老。 正因为他的存在,关于南坞禁地内那长生之秘的流言也从未消停。 不过这位族长很少出现在人前,即便是巫族族人,也难得见到他。 族长常年处于闭关之中,只有在选出圣女的时间前后,才会出来主持大局。 其余时间,一直是红姑在料理族中大小事务。 即便如此,众人对其的敬畏之心却丝毫不减。 而那圣湖便是他的闭关之地,旁人若是闯入,便会触发杀招。 如今禁地石门已关,想要进入,便只能去那圣湖找钥匙。 禁置是族长亲手设下,而圣女身份特殊,自然不会被禁置所限制。 可那圣湖底下的东西,就没有这般宽容了。 红姑柳眉微蹙,不赞同道:“圣女,这······” 昭歌给她使了个眼色,及时拦住接下来的话。 “红姑放心,我有把握。若是族长醒后问责,皆由我一人担着。” 拓跋肆从二人交谈中隐约察觉什么,“取那钥匙,可有危险?” 昭歌转头看向他,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 “自然是没有的,就是有些打扰族长清修。但取钥匙入禁地不仅是为救云襄公主,更是为了阻止冥月胡作非为。等族长醒来,自会理解。” 红姑轻叹一口气,知昭歌是打算瞒着二人,她不便多言,只好道:“诸位随我来吧。” 巫族寨子普遍分布在西侧,而红姑直接将昭歌等人往东侧带。 沿途有人见了他们,拱手之后便继续往前走,神色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穿过桃林之后,便是开阔的一片湖水。 众人在湖边停下,圣湖中的湖水呈现隐约的青色,看起来十分漂亮。 昭歌看着眼前湖水的颜色,面上没什么情绪起伏,心中却不由谨慎起来。 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攒动,叫人不可小觑。 红姑明事理,不愿昭歌入湖并非是怕她叨扰族长,而是因为想要钥匙在族长身上,可若是想要近族长身,势必要穿过环绕在族长周围的那些东西---白水。 它们以水之形,却食生肉。 所谓的族长闭关,也不过是以自己之躯,压制湖里的这些东西。 而昭歌身为巫族圣女,身上有圣物相护,或许情况能好些。 虽有危险,却不至于被白水腐蚀骨肉。 红姑知劝不动昭歌,却仍放低声音叮嘱道: “若是有不对劲,赶紧上来。” 昭歌拍了拍红姑的手以示宽慰,跟拓跋肆和基涂羽交代了几句,便纵身入湖,直朝深不见底的湖中心游去。 她这一跃打破了湖面的平静,青色的水波中翻滚出一闪而过的白光。 拓跋肆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这湖水颜色······” 基涂羽喃声道:“这儿是巫族族长闭关之地,平常不让人靠近,我也是第一次见。” 拓跋肆眸色微顿,若有所思。 在湖水中闭关,这并非常人所能为。 而湖中,昭歌顺着那微发着光的白色光圈游至中央,却突然顿住了身形。 眼前的场景有些梦幻,青与白两种不同颜色的湖水交替着。 不远处,一男子悬浮于白水之中。 两人之间隔得不远,可中间那一道两色湖水之间的分界线,却无声宣誓着难以突破的距离。 昭歌揉了揉眼,静静打量着被白湖包围的男人,将人模糊的面容看清了些。 那人风姿绰约,虽黑衣白发,长得却年轻。 此刻双目紧闭,神色祥和。 这样一个玉公子,实在叫人很难将其和巫族两百岁的族长联想到一块。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恐怕只有那一头白发了吧。 就在此时,君君倒吸了一口凉气。 昭歌感受到君君莫名气息,不解道: “你紧张什么?” 君君汗颜,这是可以说的吗? 玄沐上神怎么跑到这儿来泡澡了?! 第22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4) 回想上神曾经所言,君君只好道: 【可能是寄生于巫族圣物的原因,一入这儿,我感觉受到了某种传唤。】 昭歌心里打着旁的主意,没察觉君君异样,以为它只是受圣物影响。 “话说,你能直接将那钥匙传送过来吗?” 她指了指男子腰间悬挂玉佩,中间是镶嵌进去的玉石钥匙。 君君看着渗透在白水中的上神之力,试探性地动用自身力量抽出钥匙,却无济于事。 【宿主,这白水诡异,我的力量施展不出来。】 这么玄乎? 她伸出一根手指朝前探去,触及白水的刹那,灼热感顺着指尖袭来。 昭歌立马将手缩回来,方才那触觉,似是要将她烧焦,但手指却完好无损。 这白水于她而言,似乎只是精神攻击。 罢了,咬咬牙就过去了,大不了事后让君君来个疗伤大礼包。 昭歌心一横,直接朝白水中游去。 突破白青两道界限之际,湖水翻涌。 昭歌加快速度,长痛不如短痛,君君本已经打算化作蛇身护住宿主。 没想到的是,它家宿主就这么从青色湖水的范围穿入白水中,毫发无损。 昭歌也是一愣,随后继续往前游,抬手朝那玉佩抓去。 湖底的动静不小,两种颜色的湖水短暂地搅合在一起,地面晃动了几下。 “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肆稳住身形,询问声中带了几分难掩的着急。 见此情形,红姑面色微变,“不好······” 她余光瞥见拓跋肆欲跳下湖,连忙呵道:“拦住他!” 话音刚落,好几道白色身影从天而围困在拓跋肆四周,带起漫天花瓣。 拓跋肆看向红姑,冷声质问道: “湖下有危险,为何不救人?让开!” 基涂羽目光落在湖心,“红姑,湖底异样,定然是出事了。昭歌还在下面!” 红姑抿了抿唇,却道:“你们若是下去,圣湖会自动开启防御,到时候不仅帮不了圣女,还会将自己的命葬送。 圣女交代过,无论下面发生什么,都不能让人下去,这是命令。” 利剑出鞘,拓跋肆手腕翻转压了些杀气。 “我再说一遍,让开。” 他不管什么命令,只知道昭歌必须活着。 基涂羽离湖边近,和拓跋肆眼神对上。 他心领神会,正准备偷摸下湖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了回来。 圣湖四周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道结界? 红姑面上也闪过一丝茫然。 这是······ 湖底,昭歌正拿着那块玉佩琢磨。 巫族守护的不是女娲吗?为何这玉佩上面雕的是龙而非蛇。 君君听到自家宿主的心声,不由沉默。 这时,昭歌突然抬眸,盯着近在矩尺的俊脸。 君君心中咯噔一声,自家宿主该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吧? 下一秒,昭歌将玉佩放入掌心,双手合一,对那紧闭双眸的白发族长拜了下,还念念有词。 “族长大人,我这求钥匙的方式的确有些不妥当。您莫要动怒,等用完了我一定物归原主。” 她又拜了一下,这才转身朝上方游去。 离开之际,君君似有所感,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那一直紧闭双眸的上神悠悠睁开眼,看向昭歌离去的背影。 那目光微妙,掺着叫人不敢深窥的情绪。 在那视线即将落到自己身上之际,君君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第22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5) 在昭歌正要游出湖面之际,突然一个浪卷迎面袭来,她下意识闭眼,再睁开之时,身前是巨大的石门,两旁以桃林开道。 石门左上方有一古老漏斗,里面还残留着些许沙粒。 昭歌微愣,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身上衣物已全部干透。 “昭歌!” 她顺着呼唤声回头,见拓跋肆和基涂羽正踏阶而来。 “你们怎么在·····不对,我们怎么在这儿?” 基涂羽道:“方才我和拓跋兄误触结界,便被卷了进来。阿昭,你不是在湖下吗?难道也是被结界卷进来的?你可有受伤?”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显然已是察觉湖底的异样。 昭歌下意识瞥了拓跋肆一眼,对方眸底的担忧之色仍未散去。 虽未言语,但是眼神中透着些许责问。 昭歌心虚地移开视线,“我没事,想来是石门钥匙阴差阳错将我们几个直接送到了这儿。接下来的路,得靠我们自己去走。” 湖底发生的事被昭歌三言两句带过,三人目光齐齐落在那堪比天高的石门上。 昭歌将手中钥匙放置沙漏之下的石雕蛇口中,随着“咯噔”响动声,石门缓缓开启,里面白茫茫一片,叫人看不清里面情形。 三人互相对视,抬脚朝石门内进去。 一阵白光闪过,很是刺眼,基涂羽不由抬手挡了一瞬,移开手臂后,眼前已经变幻成了另一番光景。 石门之后,是数不清的百年大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与方才的桃林形成巨大落差。 这儿,便是巫族禁地,冥月躲匿的地方。 “轰隆”一声巨响,三人齐齐回头,不见来时的石门,而是一片野草丛生的空旷地。 基涂羽微愣,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不敢相信道: “不是,这门去哪儿了?” 石门消失,到时候他们怎么回去? “禁地石门只可进不可出,不过别担心,顺着树枝方向穿过这片林子,便是禁地的出口。” 拓跋肆和基涂羽两人顺着昭歌手指望去,发现这些树枝皆向北延伸,看着有些怪异,像是话本里能悄无声息要人性命的魔爪一般。 拓跋肆似有所感,猛地侧头朝树林深处望去,遂道:“那儿有东西。” 昭歌顺着拓跋肆视线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大树后藏匿着半截黑色的长状物,看着有几分眼熟。 她道:“去看看。” 三人踏入及腰的野草丛中,脚下步伐放慢,缓步朝黑色长状物方向走去。 靠近后,树后黑色异物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一口黑色棺材。 不仅如此,细细打量,四处有不少这样的棺材。 基涂羽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轻撬棺材上的缝隙推开棺盖,一团白色东西飞快往外冲。 拓跋肆下意识将昭歌往身后拉,移步挡在了人身前,正欲拔剑,突然发现跑出来的活物竟是只肥硕的兔子。 兔子跳上棺盖,停顿片刻打量三人后,随后撒腿跳入野草丛中,立刻跑得没了影。 昭歌从拓跋肆身后冒出半个头,再次将眼前的棺材打量了一番,从记忆中搜寻出些许关于这黑棺的介绍。 她道:“这是蛇棺。” “蛇棺?” 基涂羽重复了一遍,不解地看向昭歌,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儿。 拓跋肆面上没什么表情,身后的手却悄无声息松开,自然垂到身侧。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没被发现,昭歌不着痕迹地瞅了眼拓跋肆背影,随后上前一步,抬手在蛇棺表面轻触,手指沾染了一层金粉。 她轻声道: “蛇棺这种东西我也只在古籍中看过,禁地中有不少活物野兽,而这蛇棺便是林中巨蟒休眠捕食而用。 不过这棺上金粉是从金蟾身上刮下之物,金蟾练蛊有迷惑心智之效,就连巨蟒也难挡此蛊。 巨蟒在禁地中是称王的存在,从这棺上金粉来看,估计冥月给这些巨蟒下了蛊,让其为她护法好修成蛇身。 蛇棺一般只会在冬日出现,这片地有数十口黑棺,想来是巨蟒是想用此捕捉猎物进贡给冥月。” 基涂羽冷笑一声,“正愁找不到她,眼下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借这些蛇棺深入冥月的巢穴。” 嘶,这主意倒是不错。 昭歌思索片刻,看向拓跋肆道:“拓跋将军觉得如何?” 拓跋肆望了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我没意见。” 昭歌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干,走吧。” 不过眼前这口蛇棺里还有几只灰鼠,许是紧张,在黑暗之中互相咬破了喉咙。 血腥味有点重,昭歌微皱了皱眉,转身朝另外几口蛇棺走去。 拓跋肆想也没想,抬脚便跟上去。 基涂羽不明所以,“去哪儿呀?” 昭歌回头望了他一眼,云淡风轻道: “不是要深入敌人巢穴吗?自然是各自找一个干净的蛇棺进去躺着,等着那些小蛇兵们将我们抬去进贡给冥月。” 见拓跋肆和昭歌两人默契十足,基涂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瞅了拓跋肆一眼,飞快将昭歌拉到一边,光明正大跟人讲起了悄悄话。 “做什么?” 昭歌将自己手腕从基涂羽手中抽出来,一脸懵问道。 拓跋肆欲言又止,“你和拓跋肆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昭歌愣了愣,随后哭笑不得。 她回头瞄拓跋肆一眼,对方正抱着一柄长剑,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这儿。 昭歌嘴角勾出一抹轻笑,转过头对上基涂羽探寻的视线,坦荡承认道: “我与他······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基涂羽双目微瞪,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就这么纠结了一会,他突然道: “你同我说,是不是他纠缠你?” 基涂羽神情严肃,大有一副昭歌点头,他就撸起袖子去找拓跋肆麻烦的架势。 昭歌将他那按在剑柄上蠢蠢欲动的手按下,语出惊人。 “是我纠缠他,他抵抗不住,便只好妥协了。” “你······” 基涂羽气急,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干。 自己的小伙伴,竟然背着他有了秘密。 他哀怨地看着昭歌,冷哼一声道: “我说呢,这小子在蛇窟时就不对劲,方才圣湖出现状况,大家都以为你遇到了危险,他命都不要的就要跟着跳下去。” 昭歌听了这话,下意识一愣。 “可是你们之间的身份,注定有一个人要做出取舍。阿昭·····” 基涂羽话还没说完,大地再次剧烈颤动两下。 他有了先前的经验,稳住身形的同时将有些出神的昭歌及时扶住。 听见身后拔剑声,昭歌看向身后的拓跋肆,道: “怎么了?” 拓跋肆目光紧紧盯着树林尽头,那儿黝黑一片,隐约透着危险。 他语速飞快,眉头微蹙道:“有东西朝这边来了。” 能发出这般响动的,极不好对付。 眼下和它们对上并非明智之举,昭歌快速打量了四周一眼,急声道: “快,进蛇棺。” 巨物还未出现,挥舞着利爪的蝙蝠便从林中低空掠出,朝他们飞扑而来。 这些蝙蝠比想象中还要多,三人被迫打散,和蝙蝠群缠斗起来。 刀光和红鞭的残影在空中闪现,叫红眼的蝙蝠有些吃不消,它们的攻势渐渐弱了下来。 余光瞥见一蛇棺,基涂羽后退几步拉着身后的人便道: “阿昭,往这儿走!” 靠近蛇棺,他暗松一口气。 “好在里面够干净,我们躲在这儿。” 没听见回应,他下意识扭头,拓跋肆的俊脸怼了过来。 基涂羽一愣,后知后觉自己拉错了人。 他下意识松了手,刚准备说什么,谁知拓跋肆抬脚便给了他屁股一脚。 随着“哎呦”一声哀嚎,基涂羽径直栽进蛇棺中。 蛇棺感应到猎物的进入,立马将棺门合上。 昭歌刚回头,便看见这么一幕。 她指了指合上的蛇棺,挑眉看向拓跋肆,“你这是······” 好巧不巧,其余的蛇棺皆是密封状态。 拓跋肆没说什么,拉着她便朝尚能进人的唯一蛇棺走去。 “轰”一声轻响,蛇棺合上,周围一片黑暗。 蛇棺里躺下一人绰绰有余,两人略显拥挤。 两人在蛇棺内屏气冥神,耳朵听见巨物逐渐靠近,又慢慢远去的声音。 巨物的远去意味着他们暂时脱离了陷阱,从警备状态脱离出来,昏暗环境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近在耳边却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第22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6) 昭歌正欲说话,谁知巨物去而复返,蛇棺受到外力冲击,朝右翻滚好几圈。 天旋地转间,拓跋肆不忘用手护住昭歌后脑勺。 在蛇棺停止滚动之际他手肘撑住蛇棺底部,防止压到身下之人。 昭歌手下意识抓住拓跋肆衣袖,她微侧头仔细辨听着棺外,竟有蛇发出的“斯斯”声。 “是巨蟒,看来它们是来收猎物的。” 她扭回头,四目相对,拓跋肆轻“嗯”一声,欲将手抽回。 昭歌察觉气氛不对,试探性问道: “你这是······生气了?” 拓跋肆动作一顿,随后压低了些身子,幽幽道: “昭歌,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你瞒着大家冒险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同你并肩作战的资格,只会是你的累赘。” 棺外,巨蟒正在将四处散布的蛇棺收集到一处。 而在这狭小昏暗的空间内,拓跋肆抵着昭歌,企图从这双透亮的眸子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阿肆······我并非故意瞒你,只是不想让你同我一起冒险。” 拓跋肆抬手替昭歌将碎发抚到耳后,温柔的眸光中暗藏忧伤。 “你可知,当我眼睁睁看着你身处危险,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有多担心吗? 昭歌,我不是需要你护佑的族人,不要推开我。” 拓跋肆有许多面,但昭歌是第一次见他卑微祈求。 求的,还是同生共死。 她抬手抚上拓跋肆侧脸,“若前路是绝境,你会不会怪我?” 拓跋肆目光坚定,淡声道: “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生死有何惧?” 昭歌轻叹一口气,喃声感慨。 “真是个疯子······” 她勾住拓跋肆衣领往下,头微抬在他唇角烙上一吻,稍纵即逝。 拓跋肆身体微僵,喉结快速滚动了下,敛眸朝人望去。 昭歌双手攀上拓跋肆肩膀,额头抵着额头,软着声音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阿肆,我回答你方才的问题,你于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我答应你,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不会瞒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90.宿主加油,攻略任务即将成功!] 拓跋肆在系统提示音中朝她吻来,两颗滚烫的心不断靠近,呼吸变得急促。 昭歌微仰头,睫毛微颤地感受着拓跋肆汹涌爱意。 正在两人吻得情动之时,耳边隐约传来轻微敲动声。 昭歌双手微抵在拓跋肆身前,将两人距离分开了些。 即便处于昏暗环境,拓跋肆也能轻易想象出昭歌此刻的模样。 他目光幽深,指腹朝昭歌眼尾拭去,果真触到了些许润意。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拓跋肆微挑眉,不知该夸昭歌有着时刻保持警觉的好习惯,还是恼她在这种事上分心。 “嗯?” 昭歌来不及欣赏这低哑性感的嗓音,敲击声再次从右边蛇棺处传来。 她灵光一闪,随后微弯手指,伸手在右边棺上敲出三缓一促的暗号。 片刻之后,与此相反的敲击声再次传了过来。 昭歌双眸一亮,小幅度晃动了下拓跋肆手臂,惊喜道: “是基涂羽,他所在的蛇棺刚好停置在我们旁边。” 拓跋肆抬手,将她敲击出信号的玉指握在手中把玩,不经意间问道: “这是你们巫族的暗号?” “也不是,小时候我们闲着无聊独创的。眼下确定了他的位置,待会商量计策也就方便······ 嘶,拓跋肆你干嘛?!” 在昭歌的絮絮叨叨中,拓跋肆神色越发微妙,随后索性低头在人耳垂上轻咬一口。 不重,却痒痒的。 昭歌缩着脖子欲躲,却叫对方更加轻易地从耳后吻到颈处。 他微抽身,闷声道: “他总是亲热地喊你,方才还欲拆散我们。” 第22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7) 蛇棺外,黑色巨蟒用蛇尾卷起棺材,蛇棺再次翻转,猝不及防间两人位置上下交换。 数十条巨蟒慢慢悠悠向北爬行,丛林被压出长痕,朝深林内延伸。 昭歌盯着身下姿势被动的拓跋肆,回味着他方才的那番话。 三分不满,七分较真,还有些许委屈。 她“噗嗤”轻笑出声,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顺着拓跋肆高挺优越的鼻梁滑下,随后在他鼻尖轻点,感慨笑道:“阿肆,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般可爱。” 可爱? 拓跋肆眉微蹙,显然对这种词汇和自己放在一起有些无所适从。 正欲辩解,昭歌又是一吻轻轻落下,“只是称谓而已,你若是不喜欢,我便······” “不必。” 话语微顿,他又道:“抱歉,我本意并非如此。随口一说的话,不必往心上去。” 拓跋肆轻敛眸,自己自然知道昭歌和基涂羽之间没有儿女私情。 他并不想以爱之名困住昭歌,使对方成为囚中鸟。 可当情绪占据理智时,总叫人心绪不宁。 基涂羽是少苗主,未来南坞之主。 站在他的角度,不想昭歌和自己走在一起无可厚非。 可即便是失去一切,自己也绝不会放手。 若真要有取舍,便让他来做那个让步的人。 昭歌将拓跋肆情绪变化看在眼底,她若有所思,主动去握那骨节分明的手。 “阿肆,世人少有自由身,守护南坞是我生来的使命。 可你于我而言并非选择,而是终点。 我很期待往后和你的每一日,所以请给我点时间。” 为情爱弃南坞? 这不是败坏原主人设嘛。 从君君给的讯号来看,自己想要找的人,就在这禁地之中。 既然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又何必庸人自扰。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相碰,虽未将心事宣之于口,却默契地做了同一个决定。 另一边,基涂羽浑身绷紧。 他目光警惕地盯着棺板上的那巴掌大的白蜘蛛,方才还在敲打暗号的手此刻只能顺着棺壁缓慢滑下,生怕动作大了会激怒对方。 蛇棺轻微晃动着,看不清棺外,只知道一直在移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蛇棺终于停下。 基涂羽目光盯着那随时有可能咬自己一口的白蜘蛛,耳朵紧贴棺壁听着外面动静。 白蜘蛛爬到棺材尾部,基涂羽小心翼翼抬手将棺盖推开一条缝。 光亮透过缝隙照进棺材,他眯了眯眼,强忍着不适打量外面。 蛇尾在视线中来回移动,不远处是一个山洞,从里面出现一个黑袍女子,眉心点缀着黑色弯月。 冥月果真在这里! 这时,敲击声再次响起,短暂而厚沉。 而那些巨蟒以为只是猎物挣扎发生的响动,并没有在意。 昭歌和基涂羽在冥月和巨蟒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用暗号交流。 山洞外,巨蟒们看见冥月出现,蛇头趴到地面,微晃的尾巴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 冥月目光掠过巨蟒,漫不经心打量着眼前的黑棺,“这次的新鲜吗?” 巨蟒们蛇头齐点,场面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冥月满意地轻“嗯”一声,开始动身。 基涂羽透过缝隙,见那黑袍离自己这口蛇棺越发近,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数十口棺材,怎么就挑上他的了呢? 这也太倒霉了。 还没等他感慨完,冥月脚步微顿,侧身在另一蛇棺的前方停下。 基涂羽心中更加紧张了,因为那是昭歌所在的位置。 就当冥月的手快要触及那棺盖时,棺盖突然打开,昭歌和拓跋肆从里飞身而出。 红鞭伴随着棺盖的碎片,直朝冥月命门卷席而去。 泛着冷意的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将正欲奋起攻击的巨蟒一击毙命。 冥月凭着本能迅速后仰,脖颈上仍留下了一条血痕。 红鞭欲撤却被冥月一把拽住,她看向长鞭尽头,眼底迸发出浓郁恨意,咬牙切齿道: “昭歌,你竟然还没死。” 昭歌瞥向那笼罩在黑袍下的年轻女人,唇角轻勾。 “看来我没死,你很失望啊。” 冥月恶狠狠地看着昭歌,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活着?! 她怨恨道:“都是因为你,如若不是你,我现在已成为名正言顺的南坞圣女。不!若是兰庭成功控制东夷,我便是天下共主。 是你杀了兰庭,破坏我所有计划,害我被万人唾弃,在万蛇窟中受尽折磨。 如今,你竟还敢来。” 黑色巨蟒露出獠牙,迅速包围过来。 拓跋肆手提带血长剑,与昭歌后背相贴。见他不出手,巨蟒们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够了!” 昭歌手腕翻转,用了巧劲将红鞭收回。 她揉了揉耳朵,一脸不耐烦道: “冥月,你在说什么屁话? 像你这般心术不正,阴险狡诈之人,还想要圣女位,当天下主? 呵,当真是痴心妄想。 勾结外人,杀同胞,修禁术······ 你的路是自己走绝的,此番我来此,便是为了取你性命。” 冥月怒极反笑,目光在拓跋肆身上一掠而过,却毫不在意。 此刻她眼中只有昭歌,她的克星,她的心结。 “我的命谁也取不走,你们的命全都留下!” 拓跋肆察觉冥月已经进入半癫狂状态,不放心道:“昭歌。” 昭歌微侧头,视线仍旧盯着此刻正双手结印,嘴中念念有词的冥月,这是催动蛊术的前兆。 她道:“阿肆,我的后背交给你了。” 昭歌垂在身旁的手不着痕迹地给还未现身的基涂羽比了个手势,随后在冥月蛊语将成的最后关头,抛出袖中迷雾弹砸向周围树干。 打架还等对方先把大招摆出来,这不是傻吗? 要打,就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就是此刻,上!”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顿时被烟雾笼罩。 三人合作默契,基涂羽趁乱掀开棺盖,借着浓烟的掩护闪身进入山洞中。 拓跋肆和巨蟒缠斗起来,招式凌厉,丝毫不弱下风。 冥月有所察觉,正欲折身返回,腰身却被红绳圈住往回拖。 令她牙痒痒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想去哪儿?” 她试着挣扎,却挣脱不开。 冥月握紧了拳,面色狰狞,仰天尖声道: “昭歌,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刹那间黑袍脱落,她下身迅速膨胀,怪力顺着长鞭袭来,震得昭歌手掌发麻。 昭歌眼疾手快将红鞭收回,不由回退两步。 转过身的冥月双眼猩红,眉心的黑色弯月隐隐泛红。昭歌视线不由往下移,随后瞳孔微缩。 冥月她······竟已经修出了蛇身! 第22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8) 人修蛇身,乃逆天之事。 重塑筋骨,化腿为尾,非一朝一夕可为。 可冥月打破了这定论。 黑袍落地,她下半身人皮蛇尾,血丝遍布,不伦不类。 原剧情中,冥月至死都没有修成的蛇身,如今却已初见雏形。 【滴!滴!滴!现发布紧急任务: 该位面反派人物冥月逆天而行,或危及男女主性命导致位面崩塌。为维护位面秩序,需由宿主代行抹杀。】 系统警报声久违地响起,将昭歌震得耳鸣。 昭歌来不及思考冥月为何突然变强,又是从哪里得到了不被位面世界允许存在的机缘。 她只知道,要是不阻止冥月,攻略任务便会以失败告终。 冥月突然发狂,使得被控制的巨蟒们眼瞳猩红,暴怒嘶吼,攻击起来不再惜命。 两条巨蟒同时冲过来,拓跋肆脚尖点地一跃而起躲过,反倒叫它们撞了个正着。 哀嚎声响彻林间,数条巨蟒在这叫声中达成某种共鸣,一起向拓跋肆袭去。 拓跋肆横剑去挡,不受控地往后倒退数步。 眼看尖锐獠牙逼近拓跋肆,昭歌牵制冥月脱不开身,急呼道: “君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自昭歌手腕处闪过,随后朝拓跋肆方向飞速掠去。 君君使出自己的惯用招数,一记蛇尾将巨蟒们扫得四分五裂。 巨蟒们迫于君君的威压,很是被动,瞳中猩红慢慢褪去。 灵魂深处不安的叫嚣着,那是对巫族圣物的惧怕,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无条件臣服。 即便是世间最高深的蛊术,也难以改变它们骨子里的信仰。 拓跋肆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白蛇,以及陆续低耸着脑袋的巨蟒,不由微愣。 他下意识转身,瞥见昭歌那空荡的手腕,目光不由一紧。 面对不再受控的巨蟒,冥月不在意地扫了眼,随后将视线落在白蛇身上,眸中亮了一瞬。 “这可是好东西啊,没想到圣物竟然能化为蛇形,若是将其吞噬,必定······” 昭歌移了一步,将君君的蛇身遮了大半,亦挡了冥月眸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冥月脸上笑容僵住,想起当时毒杀昭歌时,圣物亦跟着不知所踪。 她眯了眯眼,不紧不慢道: “差点忘了,要得圣物,还要先将你这个前主人弄死。” 昭歌轻笑一声,“那你便试试。” 她浑不在意的语气神态将冥月彻底惹怒,“拿命来!” 冥月飞身袭来,速度极快。 昭歌一个侧闪,长鞭瞄准那蛇尾中部甩出。 长鞭缠绕住蛇尾三圈有余,随后再次被冥月拽住。 冥月瞄了眼那红鞭,十分不屑道: “咱们巫族的圣女大人,怎么只会甩鞭子?同样的把戏,我可不会再中招。” 昭歌勾唇轻笑,“是吗?” 冥月身体一滞,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手中突来的刺痛。 她立马低眸看去,鞭绳外皮脱落,里面竟然以尖镖制成的刀鞭。 这材质,与万蛇窟上方机关所用的如出一辙。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在她准备松手之际,昭歌往后一拽。 刹那间,尖镖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鲜血将蛇尾彻底染红。 好不容易养出的蛇尾在刹那间被削去半截,冥月双手抱头,失声尖叫道: “啊!我的·····我的尾巴,我的尾巴!” 齐云淑被基涂羽拉着出了洞,便瞥见这震撼一幕。 她双腿不受控制地停住,望着地上那半截尾巴,眸中满是惊骇。 还未等她看清楚,一只大手从身后探来蒙住她的眼,温声道: “云淑,别看。” 第23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69) 安抚齐云淑后,基涂羽将眼前战况扫了一遍,见拓跋肆和昭歌安然无恙,他心中暗松一口气。 可下一秒却察觉了不对劲,两人的神情为何有些奇怪? 他眸色微闪,心有所感地再次将视线放在被重创的冥月身上,随后身形一滞,喃声道: “这,这怎么可能······” 谁也没料到,冥月那半残蛇身中,竟又有两条细长的蛇尾蠕动。 双尾蛇身,这真是闻所未闻。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巨蟒们此刻面露惊恐,掉头就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深林尽头,仿佛此刻的冥月是什么恐怖畸物似的。 拓跋肆和白蛇分至昭歌身旁两侧,冥月下半身那翻红血肉中蛇尾渐长,短短瞬息便已变为拳头般粗壮。 感受到从冥月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拓跋肆眉头微皱道: “小心,她不对劲。” 感受到气氛诡异,齐云淑睫毛不安地扫过基涂羽手心,担忧出声道: “少苗主,可是发生了何事?” 还没等基涂羽作答,齐云淑敏锐捕捉到另一女声。 “今日,定要你们全部为我的蛇尾陪葬!” 随着一声怒喝,冥月双尾朝一前一后袭去。 【不好,冥月的蛇身已经异化。宿主带他们先走,我来断后!】 [君君!] 来不及阻止,君君已经飞身而出,和冥月缠斗在了一起。 冥月看着送上门的白蛇,她闪身来到白蛇身后,并将蛇尾上移禁锢住白蛇头部逐渐收紧,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白蛇被掐得头晕眼花,身上神力在触及冥月之时竟消失无踪,毫无还手之力。 “君君!” 昭歌感知到君君此刻的状态,心中咯噔一声。 带刺的长鞭再次甩向蛇尾,却被坚硬如铁石的蛇身反弹回来。 基涂羽方向射出短箭同时触及蛇身,“铛”一声落于地面。 冥月的蛇身,竟已经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 拓跋肆发现漏洞,手中突然发力。 冥月仰头狂笑,下一秒却被长剑刺穿肩膀。 她低头看向带血的剑头,笑容凝固,手中力道不由一松,到手的白蛇再次变为一道白光回到昭歌手腕处。 昭歌趁其不备,红鞭将长剑勾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送回拓跋肆手中。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看得冥月气血翻涌。 昭歌将手腕藏于身后,随后对她勾唇一笑。 这一笑,让冥月眯了眯眼。 死到临头,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可恶,实在是可恶! 下一瞬,只见昭歌突然敛了笑容,出手将几个黑漆漆的球状物抛了过来。 冥月下意识用蛇尾将自己身形挡住,这一挡亦完美挡住了视线。 对方太强,打不过······那就跑! 昭歌看准时机,反手抓住拓跋肆就往深林中跑去。 “基涂羽,快跑!” 突起的烟雾叫基涂羽看不清,听见呼声,他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拉着齐云淑朝深林另一方向而去。 可怜体力不济的云襄公主,被冥月捉来的这几日虽未受伤,却也只吃了些果子焦鱼。 如今一跑起来,更是头晕眼花。 基涂羽察觉她的不适,二话不说就停下将人扛在肩上继续开跑,一步也不敢停歇。 “少苗主,你·····我·我·····” 齐云淑被颠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更觉头晕,只能紧紧攥住基涂羽衣衫。 “失礼了,眼下情况紧急,云淑且多担待。” 基涂羽不敢耽误,因为方才昭歌那一喊,不仅提醒了他,还极有可能将冥月引过去。 若自己跑慢被抓,便是辜负两人的心意。 冥月反应过来,被周围的迷烟呛得直咳嗽。 该死,这烟雾中竟有雄黄! 她抬袖捂住自己口鼻,仿佛喝醉酒一般,踉跄着朝消失在远处的那一黑一红两个身影追去。 “你们给我站住!” 深林中,无数的树枝朝身后掠去。 昭歌和拓跋肆不敢松懈,拼命狂奔,两人的双手从始至终紧紧握着。 身后巨物爬行的动静隐隐约约传来,伴随着呼啸的风声。 他们行动轨迹极不规律,这给冥月的搜索任务增加了些许难度。 但继续绕下去,亦非长久之计,太耗体力。 视线开阔后,一汪碧潭出现在昭歌视野中。 身后追逐声渐近,昭歌脚步微顿,扭头望向拓跋肆。 四目相对,下一刻两人携手跳入碧潭中。 等冥月追到碧潭边时,潭水表面已经归于平静。 她本路过了这深潭,走到一半又折身返回,总觉得此处安静得有些诡异。 冥月缓缓靠近谭边,透过波光粼粼的潭水,昭歌和拓跋肆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盯着那高高举起的蛇尾。 拓跋肆目光沉静,手中长剑伺机而动。 这时,不远处的林间发出动静。 冥月身形一顿,随后毫不犹豫摆着蛇尾,朝林间一闪而过的影子追去。 待她离开后,两人这才上岸。 拓跋肆伸手将昭歌拉出水面,“可还好?” 昭歌摇了摇头,“无事。” 她朝地面上蛇尾拖痕望去,道: “冥月既朝我们追来,想必基涂羽和云襄公主那边无事。眼下冥月蛇身异变,要想对付她,恐怕需从长计议。” 拓跋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沉吟片刻后道: “此处离她的老巢太近,我们先离开,再想办法和他们汇合。” “好。” 另一边,一青衣细辫的小女孩在林间奋力疾跑,眼见身后的怪物追得越发近,她紧张之际被脚下树枝绊倒。 “哎呦!” 一声惊呼,小女孩狼狈地摔到地上。 冥月摇曳而至,将眼前的小女孩从上到下扫了眼,语气冰冷,杀意外泄。 “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坏我好事。” 小女孩回头往了眼,那蛇尾不断放大,吓得她紧闭双眼。 在蛇尾即将扫至她面门之时,一白衣人突然出现挡在她身前,手掌翻转间运力打在冥月蛇尾上。 冥月猝不及防后退一步,看清眼前男子长相后,她眸色微闪。 “是你······” 男子负手而立,不退不让。 僵持片刻后,冥月只好不甘地离开。 听见周围没了动静,小女孩试探性睁眼,瞧见眼前白衣翩翩的陌生男子也是一愣。 男子视线落在她眼尾闪着微光的红痣上,若有所思,随后对她缓缓伸出了手。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第23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0) 齐云淑在逃亡之际,用携带的胭脂在沿路树身上留下隐蔽记号。 可如今记号在密林中消失,让昭歌和拓跋肆的寻找没了方向。 昭歌扒开野草丛走来,“阿肆,你那边如何?” 拓跋肆垂下手,摇头道:“找过了,并无收获。” 什么情况下,两人会来不及做记号? 昭歌环视四周,但这附近并没有打斗痕迹,基涂羽和齐云淑会去哪儿呢······ 就在此时,苍鹰从头顶展翅飞过。 昭歌抬头视线追随,似是想到什么,她对拓跋肆道:“有办法了!” 只见她抬手野草上随意一抹,指腹立马溢出血珠。 拓跋肆眸色微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正欲抬脚上前,却发现不远处眼熟银蝶扇动着翅膀飞到昭歌指腹停留片刻,随后落至云淑公主原先留下胭脂记号的树身上。 南坞蝶祭,他曾见过的。 昭歌脚步轻快地来到拓跋肆身旁,解释道: “这银蝶能借贴身物感应主人命息,或许它能带我们找到云淑公主和基涂羽。” 话音刚落,银蝶果真飞至半空,停顿片刻后朝前方飞去。 “你瞧,我就说此法可行!” 昭歌拉了拉拓跋肆手臂,说话间难掩兴奋。 这可是她自个儿参悟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成了。 拓跋肆手指勾起她指腹,随后怜惜地轻握住端详,心情并没有昭歌那般喜悦。 他轻叹一口气,“都说十指连心,可我每次看你取血之时,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听闻南坞有一蛊可转移疼痛,昭歌,给我下蛊吧。” 即便避之再避,身为圣女总会有需取血施蛊之时。 伤在她身,疼在己心。 他想替她受了这份痛,分担些那无形重任。 昭歌微愣,不由抬眸望向拓跋肆。 哪有人上赶着被下蛊受罪的? 可拓跋肆眉头轻蹙,神情认真不似玩笑。 她踮起脚尖在拓跋肆侧脸轻烙一吻,眉眼微弯哄道: “阿肆,莫要道听途说。蛊术并非神术,哪有这么神奇。我天生痛感迟钝,一点也不疼。” 这话配上一脸明媚笑意显得格外真诚,但拓跋肆脑海里却回闪出某人被下蛊后,痛得面色惨白的可怜模样。 “此话当真?” 对上拓跋肆意味深长的目光,昭歌有些心虚地拉着他朝银蝶追去。 “这事我们出了禁地再探讨,你瞧,银蝶都跑远了,咱们快跟上。” 两人跟着灵蝶来到一空旷地,前方密林与别处不同,树上挂满了葫芦,像是在无声宣誓着某种主权。 银蝶在一圆润的葫芦上落脚,下一刻又颤抖着双翅飞出落至昭歌肩上。 “看来,他们就在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进入备战模式,正欲抬脚入林,身后传来“嘎吱”轻响。 “谁,出来!” 拓跋肆最先反应过来,低呵一声,转身之际利剑出鞘。 剑光亮眼,树后之人松开脚下枯枝,连忙站出来。 “别别别,大哥哥莫要动手,我不是坏人。” 这声音稚嫩,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小女孩,拓跋肆微愣。 禁地之中,怎么冒出个小姑娘? 他将剑锋偏了些许,却仍是冷声道:“你是何人?” “我······我叫小夭。” 小姑娘怯怯出声,目光却看向昭歌。 两人视线对上之际,昭歌手腕处玉镯传来一阵冰凉之感。 第23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1) “小夭?”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漂亮姐姐嘴里念出来,莫名亲切。 小夭喜滋滋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葫芦林,小脸上写着认真。 “那里是胡爷爷的地盘,你们进去,他会不高兴的。” 见两人面露疑惑,小夭补充道:“胡爷爷是一棵很大很大的葫芦树,最近雨下的少,他脾气很不好。若是招惹了他,小心他把你们都吃掉!” 她故意恐吓,可是眼前两人也眉毛也不曾动一下。 小夭有些失望地放下手,瘪了瘪嘴,陷入自我怀疑中。 “不吓人吗?上次我这么跟那头笨猪说,它可三日都不敢出家门。” 昭歌和拓跋肆对视一眼,只当小孩子在说胡话。 拓跋肆将剑垂下,似是想到什么,他缓声问道: “小夭姑娘,可曾见过一人身蛇尾的······” 讲到一半,拓跋肆顿了顿。 如今的冥月,不知该归为人,还是怪。 小夭还沉浸在恶作剧没成功的失落中,语气有些焉。 “见过啊,还是我帮你们将那坏女人引走的。” 听完这话,拓跋肆眼底的狐疑一闪而过。 这小女孩看着并不会武功,竟有如此胆色····· 虽有些怀疑,他却仍是拱手道:“多谢出手相救。” 昭歌微弯腰,双手扶在膝上真诚发问道:“小夭妹妹为何帮我们,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好看的美人脸突然放大,小夭眨了眨眼,视线在昭歌和拓跋肆之间来回转悠一圈后,软软糯糯道: “大哥哥和姐姐生得不像坏人。再说了,姐姐和我都是巫族人。胡爷爷说过,族人之间是要互相帮扶的。” 昭歌笑意一滞,惊疑不定地起身。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 拓跋肆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你认识?” 昭歌沉默地摇了摇头,原身的记忆中没有关于这小姑娘的存在,而且,也从未听说过这禁地之中还有活人存在。 她看了眼手中玉镯,难不成小夭是靠这个辨认自己身份的? 拓跋肆环视四周,过于温柔的语气将套话目的完美掩饰。 “小夭姑娘家住何方,不如我二人护送你回去?” 小夭指了指自己身后,语气天真稚嫩。 “我家在那边,家中无人,就我自己。不过胡爷爷有时候会来找我玩,它会修房子,还会做好吃的好玩的,可厉害了!” 得,越问谜团越多。 昭歌搓了搓手,和蔼笑道:“小夭妹妹,眼下我的朋友们不小心进了你那位胡爷爷的地盘中,你可不可以帮我们给胡爷爷说说,让他把我朋友放出来?” 小夭依言朝那片葫芦林看了眼,随后坚定摇头。 “不行喔,胡爷爷想留他们在里面玩。不过漂亮姐姐放心,昙花开他们就能出来了。” 昭歌环视四周,一头雾水,“昙花?哪儿的昙花??” “自然是我家中的昙花。” 随着小夭话音落下,君君突然想起些重要线索。 【宿主,原剧情中男女主在后期为对付冥月,曾进禁地历练,并误入幻境寻得神剑成功诛杀冥月。 想来是男女主同时进入禁地,提前触发了这段剧情。 历练提前开始,幻境之门关闭,意味着我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昭歌挑眉,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小夭盯着昭歌看,越看越喜欢,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亲近和归属感。 她上前拉了拉昭歌的衣袖,“漂亮姐姐,最近这林中来了坏人,很危险的。反正你的朋友们一时半会出不来,我家很安全,不如你们跟我回去等吧。” 昭歌抬手摸了摸小夭的脑袋,人都进去了也不能强闯,能咋办? 只能等着呗。 “好呀,谢谢小夭妹妹收留我们。” 昭歌抬眸间,冲拓跋肆眨了眨眼。 对方接收到眼神,轻点了点头。 “好耶!终于有人陪我玩啦!” 小姑娘的喜悦全表现在脸上,立马转身引路,全程一蹦一跳。 昭歌和拓跋肆在身后跟着,昭歌不经意间问道: “小夭,你在这儿待了多久?” 小夭歪头想了想,如实道: “不记得了。不过胡爷爷说了,外面是另外一个世界,和这儿有很大区别。” 她说这话时有一闪而过的落寞,不过很快抛之脑后。 “你们瞧,这儿便是我家。” 小夭将昭歌和拓跋肆引进自己的树屋,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小院子四周以藤蔓缠绕,虽不大,却很温馨。 昭歌摸了摸门前木柱,压低声音对拓跋肆道: “果真如这小丫头所言,四周布下了禁置。此禁置在巫族已失传,专克蛇类。即便是冥月来了,也只能在门口干探头。” 想着那场景,拓跋肆有些忍俊不禁。 这时小夭转身,好奇道:“姐姐,你们在说什么?” 昭歌轻咳一声,反应极快,“我们在说你这屋子真好看。” “那是当然,不过我家可不能白住喔。作为交换,姐姐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 昭歌轻笑一声,欣然同意,“好。” 她轻按了下拓跋肆手臂,对小夭伸手道: “走吧,带我去瞧瞧你屋中的昙花。” “姐姐快来。” 两人进了屋,拓跋肆这才移开视线。 他打量了眼四周的布置,若有所思,停顿片刻后朝另一间屋子走去。 太阳落山,光线渐暗,拓跋肆在屋中敛眸静坐。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他幽幽睁开了眼。 刚抬眸便和推门而进的昭歌对上视线,昭歌动作一顿,随后关门进了屋。 见人在自己身旁坐下,拓跋肆这才道: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昭歌理了理衣裙,把玩着从湖里捞出来的玉佩。 “我方才以蛊术试探,小夭说的都是真话。沿路记号突然没了,是因为云襄公主和基涂羽误入幻境,记号被幻境所抹灭。 小丫头口中的胡爷爷,应该是操控那幻境的神树。 一人一树能对话的缘由·····想来这丫头有天赋异禀,能与花草树木通灵。就同我们巫族人能与蛊物对话一般。 至于她为何会自小呆在禁地之中,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拓跋肆回想方才小姑娘那神情,的确对自己的身世表现得十分茫然。 见拓跋肆陷入沉思,昭歌来了兴趣,手肘撑着一旁的简陋平桌凑近了些,她盯着眼前的冷面小郎君,好奇道: “这进禁地不到半日,便发生这么多事。拓跋将军,你会觉得害怕吗?” 即便战场厮杀惯了,可眼前种种对于拓跋肆来说,应该算得上诡异了吧。 这人,怎么如此淡定? 拓跋肆指了指她手腕上的玉镯,不紧不慢道: “托姑娘的福,亲眼见此物变成能以一敌十的巨蛇,倒是给在下锻炼了下胆量。” 君君被两道目光看得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你二人调情,拉扯我作甚?! 尤其是攻略对象那眼神····· 不是吧!这醋也吃? 哼,就要贴贴,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见手镯缩了一圈,和昭歌白脂般纤细手腕相契,拓跋肆危险地眯了眯眼。 第23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2) 气氛愈发往奇怪方向发展,昭歌眉心一跳,十分无语地下抚衣袖将玉镯盖住,切断了二者的对视。 由此,拓跋肆朝她望来。 那灼灼目光,颇有深意。 昭歌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阿肆果然胆大心细,连这也发现了。 幻境一事你莫要担心。那儿并非险地,反而是世人向往的机缘之所,即便有些考验也是没任何危险的。 有基涂羽在,定不会叫云襄公主受到半分伤害。” 拓跋肆微颔首道:“少苗主武力高强,我自是放心。只是不知他二人多久能出来?” 若是时间拖得久了,冥月那儿可是不小的隐患。 单那一身硬过铠甲的蛇皮,便不是好对付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冥月追咬得紧,若是想将其除掉离开此地,并非易事。 昭歌敏锐察觉到他的思虑,开口道: “方才我问过小夭,咱们来得赶巧,三日后便是昙花绽开之时。 只需在这儿等上三日,他们便可出来。阿肆可听说过斩诸剑?” 拓跋肆听到这剑名是明显愣了一瞬,回想后道: “斩诸剑?云荒志曾记载,这斩诸剑可断奸人魂,除天下邪祟。不过这都是传说罢了,怎么······” 他顿了顿,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难不成此剑竟真存于世?” 名将好剑,拓跋肆也不例外。 稍稍一想,便猜到昭歌提起这斩诸剑的缘由。 果然,昭歌点头应道:“阿肆果然聪明,此剑就藏于禁地幻境中。要想除冥月,缺了斩诸剑可不行。 若无意外的话,此趟幻境之行,基涂羽和云襄公主定能将其取出。 到那时,我们对付冥月便有了绝对胜算。” 她说这话时透着从容自信,拓跋肆虽对巫族之事不太懂,却对昭歌有着无条件的相信。 她说此法能行,便一定能行。 只不过······ 拓跋肆眸光宠溺地看着她,“喔?咱们圣女大人就这么有把握,少苗主和公主能将神剑带出来?” 昭歌坐直身子,伸出自己双手摊在拓跋肆眼前,神秘道: “那当然,阿肆莫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卜了一卦,此剑定然与他们有缘。” 拓跋肆嘴角擒笑,“原来如此。” “对了,你可有所求的?这禁地之中遍地是宝,等事情结束了,到时候我陪你去寻寻?” 昭歌凑近了些,半托着腮很是认真提议道。 这来都来了,也不知这小将军喜欢些什么。 昭歌秉持着补偿人的心理,寻思着就算拓跋肆想要这地底埋的琼浆,她掘地三尺也给他挖出来。 拓跋肆目光缓缓扫过她的眉眼,温声道: “我所求的,就在眼前。” 言下之意,他对这禁地中的宝贝都不感兴趣。 昭歌暗暗咋舌,世人趋之若附的奇珍异宝,到了他这儿倒是没有丝毫诱惑力。 能有这般心智,真真是令人佩服。 君君捂脸,暗叹一口气。 果然,自家宿主在财迷时刻,是会自动屏蔽一些话的。 这时,一突兀“咕咕”声响起。 两人突然安静下来,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拓跋肆仰身轻笑出声,昭歌羞恼地抬手捂肚。 她坐起身子,隔着桌伸长手臂给了拓跋肆一下,“喂,不许笑!” 这几日为寻人,两人都是无时无刻紧绷着,如今倒是因着这事放松不少。 昭歌面色微红,却被拓跋肆顺势握住了拳头。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捧瓜子塞到昭歌手中,带着笑意道: “现在看来,倒是你所求之事比较急。诺,看看是不是你眼下所需。” 昭歌瞪圆双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手中瓜子,越发觉得拓跋肆的笑叫人如沐春风,她毫不吝啬夸赞道: “可以啊,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吃食?” 见她嗑得起劲,拓跋肆眸底柔情更甚,不由想起初遇时的旧事。 看来吴婶说得没错,她爱吃这物。 或许从一开始,昭歌那与众不同的行事风格便印在了心底。 只是当时的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此物吃多上火,你先解解馋,我去给你弄些野味。” 见他起身欲走,昭歌连忙将人拉住。 “诶别,我不饿。外面危险,天亮我们一块去。” 她余光乱瞟将物件本就不多的屋中格局一眼扫尽,触及那仅有的一张床后道: “小夭这儿只有一间空屋,我们······” 因着昭歌方才那一拉,拓跋肆半倾了些身听她说话。 顺着昭歌视线望去,他微愣,刚回头便撞进一双无辜的眸子里。 拓跋肆站直身,掩唇轻咳一声后道: “为防冥月夜里偷袭,我去外面守着,你在这屋安心睡下。” 他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却连看都不敢看昭歌一眼。 昭歌轻托腮,逗弄心思被他这幅模样勾起,幽幽出声。 “冥月受了重伤,此刻想必正忙着疗伤。阿肆当真不留下······” ------题外话------ 明日加更!~ 第23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3) 昭歌故意停顿,随后轻笑一声翩翩然起身。 在拓跋肆的注目下,她抬手双指轻贴对方脖颈处,调笑道: “瞧你,怎么还出汗了? 我不过是想说,小夭那丫头房间宽敞得很,还等着我回去给她讲睡前故事呢。这儿的床便留给你了,大将军,明日见。” 拓跋肆脸上露出无奈笑容,轻摇了下头。 “昭歌,你还真是······” 对于她偶尔的顽劣,自己的确有些应付不来。 玩闹归玩闹,他却还是细心叮嘱道: “多加小心,明日见。” “知道啦。” 昭歌朝他摆了摆手,倒退着出了屋。 待人走后,拓跋肆嘴角笑容依旧放不下。 见她进了对面屋,他这才有些不舍地上前关门。 手刚触到竹门,突然一阵眩晕。 拓跋肆勉强稳住身形,晃了晃脑袋后眼前再次恢复清明。 不适感来得快去得快,更像错觉。 他只当是天热有些中暑,并未放在心上。 长夜,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屋中,刚好洒在少女的银坠上。 屋外,一团黑气悄无声息进入院中。 与此同时,昭歌悠悠睁眼半坐起身,身旁是睡得正熟的小夭。 她侧眸朝窗外望去,轻声道:“它来了。” 玉镯散发着些许光芒,下一瞬变为柔绳脱落到昭歌手中。 黑气欢快地停在拓跋肆门前,变幻出一双手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入屋中。 床榻上的拓跋肆双目紧闭,额间一层薄汗,睡得并不舒服。 浑浑噩噩间,似有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激得他眉目间生出几分不耐,却浑身提不起力气。 像,太像了。 故人旧颜,叫黑气又惧又喜。 踌躇好一会儿,它才局促地又靠近床榻些,正要细细打量,身后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它连忙扭头。 “谁!” 昭歌双手背在身后,悠哉地收回脚,微扬下巴道:“哟,真是不巧。” 见来人是昭歌,魔气又变成一团黑雾,一双火眼包裹于其中。 它飘至半空,火苗从眸中迸射而出。 “是你,受死!” 昭歌收回落在拓跋肆身上视线,眼睁睁见魔气朝自己直冲而来,她却连脚未动一下。 嗯? 这女魔头怎么不躲?? 它总觉哪里不太对劲,正欲停下,眼前却一道白光闪过,随后浑身受到强力挤压,动弹不得。 “索魔绳,你从哪里得的这····?!” 此刻被仙绳束缚住的魔气有了实体,昭歌手指轻抵唇边,冲它比了个噤声动作。 “嘘,你话太多了。” 她侧身抬脚,动作行云流水,一脚将魔气踢到院中。 昭歌反手朝拓跋肆门口贴了张符纸,防止待会动静太大将人吵醒。 “哎呦!” 魔气在地上滚了几圈,见昭歌慢悠悠走来,顿感毛骨悚然,拼劲吃奶的力气想要挣脱身上这碍事的索魔绳。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竟趁着自己来看望主子的时候欺负它。 实在是欺魔太甚! 魔气越挣扎,君君越要将绳索缩几分。 自从做任务开始,这玩意儿可没少添乱。 眼下有报复回去的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昭歌将魔气踩在脚下,直奔主题道: “冥月之事可是你干的?” 魔气僵了片刻,顿感恶寒。 它对不起魔尊大人的敦敦教诲啊,竟屁颠颠跑进这女人圈套中。 瞧她这从容模样,摆明了是早就在这儿候着自己,意欲引魔入翁一网打尽。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好奇心作祟,它故作强硬,“你是怎么知道的?” 昭歌挑了挑眉,这小东西,还质问起她来了。 能帮冥月从万蛇窟逃生,助她重塑筋骨,加快修行禁术之速这些事,已非常人之力能为。 君君在位面世界中本就是逆天的存在,代表着万物法则。 即便冥月变成何等怪物,也不可能让君君顷刻间顿失神力。 即便魔气一直潜伏在暗处,可这桩桩件件,早就暴露了它。 一切皆可说明,是魔气在暗中捣鬼。 不过让她彻底确定这一猜想的,是山洞外冥月对拓跋肆莫名中断的杀招。 至于这缚魔绳,自然是兑换来的好东西,为魔气量身定制,一击即中。 若非魔气捣乱,眼下所处的位面世界何至于崩坏至此。 昭歌打量着脚下这一坨黑物,挑眉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你别得意!魔尊很快就会苏醒,你如此戏弄魔尊,待他恢复记忆,定会将你丢入嗤魔狱受万魔撕咬,然后再来回鞭尸!” 魔气气急,小嘴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你方才说什么?” 见对方变了脸色,魔气心中顿觉出了口恶气,“我说,魔尊他······” 话说一半,魔气突然没了声。 不好,又被套话了。 昭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你将我们引进禁地是为了这。” 她身躯前倾了些,压迫感十足,不紧不慢道: “那你打算如何让魔尊苏醒?不如再同我好好说道说道。” 明明是一团黑气,此刻却便了色,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气得不轻。 君君暗自咂舌,默默又将绳索缩了些。 第23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4) 魔气扑腾两下,索性破罐子破摔。 它古怪笑着,一双空洞的火眼幽幽望过来。 “你若想阻,为时已晚,告诉你也无妨。 没错,助那个女人逃脱的是我,绑了那什么公主亦是我出的主意。 若不这样,怎么将主子引来?” 魔气顿了片刻,总觉得这称谓哪里怪怪的,又改口道: “别忘了,拓跋肆虽是凡人,可身体里蕴有未苏醒的魔尊。 小地灵啊小地灵,你终究还是愚蠢了些,殊不知这方地界的妙处。 非纯粹之体,来这儿便是送命。” 昭歌突觉那双火眼似是透过她本身,在盯着旁的东西。 正欲探究,魔气又移开了目光,语气傲慢张扬。 “你有神器傍身,自是安然无恙。不过,那身携邪息的拓跋肆在这里可吃不消。 禁地出于防御,正悄无声息侵蚀拓跋肆的意志。待他气断之时,魔尊大人便可取而代之!” 神器? 昭歌望向缚魔绳,只当魔气暗指的是自家系统君君。 她移开目光,看着张牙舞爪的黑团,故作不在乎道: “你要杀他?我不信。” 先前还千方百计地护着,不让冥月伤拓跋肆一分一毫。 这团魔气言行如此不一,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 魔气一噎,瞪圆火眼,“这···这还不是被你逼的!” 坏女人还好意思说?? 原本自己只用在小世界候着等待魔尊苏醒,谁知半途杀出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地灵,次次捣乱,逼得它不得不弑主。 至于尊上······ 咳,自己这般忠心护主,想必尊上会明白自己一番苦心的。 自我肯定一番后,它气势更加足,趾高气昂的模样十分欠打。 但昭歌此刻没心思去修理它,她眸色微闪,瞧着这家伙这幅模样,不像是说假话。 那拓跋肆方才······ 魔气趁其愣神,突然动手打散自己身上一半魔气,刹那间它体型缩小成巴掌大小。 君君同样在思考魔气这番话的真假,它倒是不担心自家宿主被这话左右了心智,但若魔气所言为真,可就麻烦了。 一不留神,它便被挣脱绳索后的黑团甩在地上。 “哎呦!” 昭歌面色一变,下意识伸手去抓。 谁知魔气动作更快,也不执着于放狠话了,一溜烟跑得没影。 魔气心中暗自哀嚎,一把辛酸泪无人知。 这都叫什么事啊,原本帮那冥月逆修蛇身就耗了不少自个儿的魔力,如今又被逼得再折羽翼。 不过没关系,待魔尊重归,它的力量会再次聚集。 到时,定要回来一雪前耻! 君君化为白蛇,正欲追上去,却被昭歌叫停。 “别追了,它浑身上下的气息,如今只够维持形态成不了大事,先去看看拓跋肆。” 昭歌脚步匆忙地回了屋内,走近床榻后,发现拓跋肆的状态很不好。 他眉头紧锁,就连脖颈处也是冷汗一片,口中无意识地低喃着,似是陷入梦魇之中。 那无光梦境中,拓跋肆浑身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寒冰酷火交替折磨。 他艰难地在黑暗中行走,好不容易寻到丝缕,奔过去一看,却是双亲再一次惨死战场。 “不,不要!” 拓跋肆狼狈扑上前,父亲的战盔从手指穿过。 场景再次变幻,庄严的暗红宫门口,阿姐笑着唤他过去。 “阿姐······” 一双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拓跋肆心中没由来得慌。 长姐依旧是记忆中温柔模样,柔声道:“你要好好活下去。” “阿姐,不要走!” 拓跋肆声音中带着祈求,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却再次陷入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他双手攥拳,察觉不对劲后闭上眼后深呼吸几口气。 四周黑气察觉他的不受控,再次施压,使得他痛苦捂头。 察觉他手上动作,昭歌扳开他的手握住。她望向君君,语气中难掩焦急,“他的情况如何?” 君君刚替拓跋肆检查完,此刻盘缩至拓跋肆衣领处,肃然道: “看来魔气说的是真的,或许等不了天亮,攻略对象就会命绝。 若想破解,他须得赶紧离开禁地。” 昭歌轻皱眉,魔气竟能将拓跋肆的情况瞒得这般严实,连君君也未曾察觉。 怪不得它特意赶在今晚来,若不是设下此局,恐怕明日见到的便是那名煞三界六域的魔尊。 她复杂目光落在拓跋肆脸上,若要救人,就得离开这地方。 可魔气苦心经营一切,还将冥月练成双尾蛇怪,野心昭然若揭。 能杀冥月的只有斩诸剑,如今斩诸剑未至。 这禁地,压根就出不去。 “可有什么缓解之法?” 君君想了想,道: 【还真有,这禁地之中草药遍布,倒是有能压制他心中恶魇的。 只不过此法治标不治本,即便是缓解,也只能将时间往后拖两日。 除非男女主提前出幻境,否则攻略对象恐怕······】 两日? 昭歌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可基涂羽他们拿到斩诸剑出幻境,得三日后才出来。 “昭歌·····” 拓跋肆双目未睁,低喃了声,君君离得近,吓得一激灵连忙跳到昭歌肩上。 被它这扭来扭去一折腾,拓跋肆怀里娟帕被扯出一半。 昭歌一愣,女子的娟帕? 将那娟帕取出后,昭歌不由一愣。 这是在东吴时她随手丢给拓跋肆擦手用的,怎么······ 【宿主?】 听见君君的呼唤,昭歌将眸底的情绪收了些。 她把那块娟帕轻轻塞回去,淡声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先用瞬移之力送我去取草药吧。” 【好。】 白光至君君蛇头发出,环绕在昭歌四周,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淡化。 跨越空间的最后一刻,昭歌将肩上的小白蛇塞回拓跋肆怀中,简单交代道: “你保护他,我一会就回来。” 【嗷呜,宿主!】 君君不可思议地回头,屋中哪里还有自家宿主的存在。 它哀怨地在拓跋肆胸膛上滚了好几圈,随后跳下床榻,心不甘情不愿守着眼前的攻略对象。 昭歌将草药取了回来,浓郁的药味很快弥漫整个屋子。 这是最快的一次熬药,不用明火,全靠君君输出。 吹了吹勺中药,递到拓跋肆嘴边却喂不进去。 昭歌丝毫不带犹豫闷了一口药,随后俯下身,小心翼翼给人喂进去。 通过这样的法子,一碗药很快见底。 昭歌正欲撤身,拓跋肆突然下意识抬手覆到昭歌腰上施力,迷迷糊糊加重了吻。 蜷缩在窗边的蛇身突然挺立起来,它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场景。 不是?! 怎么喂着喂着,还!还······ 踌躇片刻,君君默默转身,从窗边一跃而下跳到屋外去。 拓跋肆吻中带着不安,毫无章法,潜意识想要将此刻能抓住的一切留住。 苦涩的吻中不知不觉添了几分血腥味,昭歌下嘴唇遭了殃。 “唔······” 昭歌抬手抵在拓跋肆胸前,不知是她力气大了还是草药见效明显,拓跋肆睁开了眼,神志却还是混沌的,分不清眼前是真还是梦。 昭歌轻蹙的眉映入眼眸中,拓跋肆不由松了手,潜意识里不愿伤害眼前人。 拓跋肆艰难撇头,谁曾想柔软的唇又追了上来。 昭歌睫毛轻颤,方才魔气的话叫她心如乱麻。 自己究竟惧的是什么······ 他呼吸一滞,随后方寸大乱,抬手覆上昭歌后颈,沉沦当下。 不比方才,这次更加温柔缠绵。 另一边,魔气跌跌撞撞深林中飞舞,时不时往后往一眼。 刚扭回头,便猝不及防撞进锦囊中。 一双小手将锦囊口收紧,一蹦一跳地离开,头上的银饰因晃动发出轻微响声。 崖上,白衣男子迎风而立。 他望着仍亮着微光的木屋,眸底现出莫名情绪。 “子镜哥哥!” 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衣男子转身,小夭将锦囊递到他面前,雀跃道: “诺,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子镜淡笑着抬手摸了摸小夭的脑袋,将那金丝流动的锦囊接了过去。 “小夭做得很好,这是给你的奖赏。” 第23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5) 昭歌一夜没合眼,一直守在拓跋肆身边,亦并未察觉小夭屋中的异样。 天蒙蒙亮时,拓跋肆这才转醒。 “阿肆,可好些了?” “我这是······” 见他欲起身,昭歌连忙将人按回去。 “时辰还早,你再多睡会儿。是我疏忽,你不是巫族中人,在禁地中待久了会有不适。方才喝了药,现在感觉如何?” 真实缘由不能说,昭歌便只好胡诌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拓跋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方才那种掉落深渊的沉溺感仍叫他心有余悸。 即便如此,他还是轻握住昭歌手,温声道: “现在好多了,抱歉,叫你担心了。” 昭歌回握住他的手,顺带占了个便宜,趁机摸了摸拓跋肆脑袋。 “这叫什么话,醒来便好,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想起昨晚两人的约定,拓跋肆躬起背欲起身,“我陪你一······”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昭歌迎面一个吻制得服服帖帖,腰一塌又栽了回去。 “我的大将军,你还是好好歇着,我马上就回来。” 触及那有些微肿的红唇,拓跋肆喉结快速滚动了下,终是妥协。 “好。” 目送昭歌背影离开,拓跋肆坐起身,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到抓不住。 他手指碰了下唇角,些许迷茫在脸上稍纵即逝。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昭歌在君君帮助下瞬移至溪边,她袖子挽至手肘处,挑了个合适地方便蹬掉鞋靴下水。 一顿操作猛如虎,不一会儿简陋竹筐中多了好几条鲜嫩肥美的倒霉鱼。 君君看得嘴角微抽,好一个辣手摧鱼。 【宿主可是想到法子了?】 昭歌一心二用,目光紧盯水中杂草积堆处,轻笑一声道: “不愧是君君,这都猜到了。” 君君:······ 这很难吗? 看宿主捉鱼这劲,可是没有半分急意。 只听昭歌缓缓道:“原剧情中,男女主是因找到斩诸剑才触发离开幻境的机关?” 君君想了想,【对,那斩诸剑藏于捕兽陷阱中,两人是失足掉落,这才意外发现神剑。】 低头太久,昭歌活动了下脖颈,接着道: “三日之期虽不长,但拓跋肆等不了这么久,不过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话语突然顿住,只因水中鱼莫名浮起,纷纷聚至昭歌身旁。 这下不用费力抓了,就算闭着眼,随随便便也能捞起肥鱼。 不过眼前场景,太过诡异。 昭歌猛地直起身,环顾四周冷声道: “何人鬼鬼祟祟?出来!” 在她身后水面,缓缓映出一抹白影。 昭歌似有所感,连忙转身,一只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红鞭。 看清来人,君君突然安静下来。 男子立于三步之外,身姿卓越,白发飘飘。 昭歌身形微滞,不由一愣。 这人我熟啊······ 不是吧,都追到这儿来了? 说好的巫族族长常年闭关,如今出现在这儿,难不成是特意来治自己一个冒犯之罪?? 还是说,他看穿了我的身份······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她眼咕子一转,扑通就单膝跪了下去,满脸恭敬道: “昭歌恭迎族长。” 第23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6) 子镜视线随着昭歌行礼动作而下移,目光在她眉眼处停留片刻,这才淡声道: “起来吧。” 昭歌应声而起,抬眸便见男子随意这么一挥,鱼儿跳进竹筐,多余的重新落回溪水中。 这位巫族族长,难不成也有捕鱼的爱好? 他本人并未现身,而是抹虚影,虚影便可隔空控物······ 昭歌眼里闪过抹诧异,脸上露出得体笑容,试探道: “不知族长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您这是出关了?” 子镜负手于身后,缓缓开口。 “并未,你看到的不过是吾以控影术变出的残影。吾察禁地波动异常,特来看看。冥月之事可解决了?” 都说族长虽常年闭关,却养了无数的晓灵鸟,该知道的事一件不少,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听他这语气,倒是未察觉自己身份。 昭歌眸色微顿,主动将从前不久从人家身上扒下来的玉佩双手奉上,恭谨道: “属下失职,还未将冥月降下。当日属下为进禁地私取您的贴身之物,如今物归原主,还请族长降罪。” 昭歌说得诚恳,表面求责罚,实际是为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子镜知她的小心思,却也不拆穿。 “冥月修了双尾蛇身,难以对付。你已做得很好,但须得多加小心。待吾回去查阅族籍,寻对付之法。至于这玉佩······” 他话说一半,语调拖长,听不出喜怒。 见昭歌望来,子镜不着痕迹将目光移落至玉佩上,继续道: “这玉入禁地,便失去了钥匙之用,自会有别的物件代其行责。你若喜欢,便留着吧。” 昭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向手中的玉佩,原来这玩意儿还是一次性的。 偷瞄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族长大人,昭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族长,无功不受禄。这玉佩您还是·····” 她正准备将玉佩递出,子镜幽幽道: “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得同我生分许多。” 昭歌动作一顿,看来原身和这位年轻族长很熟的样子。 她干巴巴笑道:“族长这说得哪里话,昭歌必然是对巫族,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啧,他这是试探我吗? 那这玉佩,我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这位玉面族长的心思真难猜。 昭歌的犹豫叫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君君无辜受牵,在这时接收到来自这位“族长”的目光示意。 玉佩上的金龙亮了一瞬,只有上神和君君能看见。 君君恍然明白,原来这玉佩,便是魔气昨夜所说的神器。 【收吧宿主,也许这是巫族族长传承给圣女的什么信物。】 它这么一说,昭歌觉得有几分道理,遂拱手道:“昭歌谢族长赐玉。” “冥月之事勿轻举妄动,待寻到解决之法吾再寻你,回去吧。”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昭歌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就这么走了?” 这位巫族族长,生的是真俊,人也是真怪。 昭歌转身将竹筐拎起,朝归处走去。 刚踏进院落,玉镯再次变得冰凉。 昭歌身形一顿,望着小夭进屋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23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7) 很快,昭歌将鱼粥熬好。小夭鼻子灵,寻着味来了厨房。 昭歌笑着给她盛了一碗,随后便去了拓跋肆那屋。 屋内,拓跋肆端坐在桌前,研究着昨日昭歌从小夭那儿借来的地形图。 看得入迷,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叫他呼吸一沉。 他眉目紧锁,下意识捂向胸口,片刻之后才得以缓解。 当初提出一起来禁地本欲帮忙,可眼下,自己反倒成了累赘。 正想至此,门外脚步声传来。 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他转而将手搭在桌上,装作无事般朝来人道: “今日能品尝到圣女的厨艺,倒也算因祸得福了。” 昭歌耸了耸肩,轻笑一声。 “我竟不知,威名在外的大将军这般容易被满足,一碗小小的鱼粥便将你俘获了。” 拓跋肆嘴角挂着淡笑,接过昭歌那熬得嫩白的鱼粥品尝,不忘给出好评。 “当真是鲜美可口。” 昭歌坐于他身旁抬手轻托下巴,待碗底见空时,她出声道: “等出了禁地,云淑和基涂羽也该举行完婚了。” 拓跋肆放碗的动作一顿,到那时,自己便再无留在南坞的理由。 可相爱的人,本就应该在一起,即便是要他付出所有,也心甘情愿。 拓跋肆心中下了决定,手缓握成拳,抬眸昭歌郑重道: “昭歌,我······” 昭歌抬手,轻抵拓跋肆唇,“嘘,阿肆,我知你要说什么,你不必为我放弃你的一切。 我喜欢的,便是你意气风发的模样。若非确定自由身,我又怎敢去招惹你。” 人定胜天,身份从来不是他们之间的阻隔。 她顿了顿,漂亮的眼眸半弯,语气轻松道: “听闻你驻守的祁州乃是富饶之地,等出了禁地,带我去看看那儿的风景吧。” 拓跋肆愣了下,又惊又喜,“昭歌你····你愿意跟我走?” 昭歌指腹轻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只道:“日后,便承蒙大将军照顾了。” 拓跋肆握住昭歌的手,温柔地摩擦了下她手腕,眸色中尽显深情。 “昭歌,我定不负你。”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0.]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50. 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当前好奇度满值,可兑换该位面心愿。] 对于双感同时达满,昭歌并未惊讶。 因为这,本就是她想要的。 昭歌凑近,在他侧脸亲吻了下,趁对方侧头之际又调皮抽身。 她手指轻点食盒,笑得无辜。 “突然想起来,厨房里还有鱼糕,等我给你端来。” 拓跋肆只当她是害羞,面上竟是宠溺之色,并未多言便放人离开。 刚出屋子,系统提示音再次传来。 [宿主,您要现在许愿吗?] 昭歌朝幻境那边方向眺望,意有所指道: “找到斩诸剑是男女主离开幻境的关键,既如此,我便许愿,将那剑直接送到男女主身边。” 齐云淑和基涂羽提前拿到剑,便能提前出幻境,拓跋肆也可早些离开禁地。 君君反应过来,不由感慨。 魔气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宿主还有这么个漏洞可以钻。 如此一来,不仅能抹杀冥月,还将魔气苦心经营这么久的计划给轻易破了,倒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 只是····· 有的时候连它也看不懂宿主,方才在屋中的告白,即便是戏外的自己也差点信了。 戏中人,又当如何脱身? 第23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8) 思及此,它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家宿主身上。 宿主情根虽隐,却也算仁至义尽。 因这魔尊分身,倒是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事。 见昭歌目不转睛望着远处,君君有些不解。 【宿主,您在看啥呢?】 昭歌微扬下巴,轻声道:“你瞧那边。” 篱墙角落,小夭正背身蹲着逗弄一条小青蛇。 她将手中小截木棍扔出,又哄着那小蛇替她捡拾回来。 青蛇将小夭的指令做得一字不落,看来小姑娘不仅懂蛇语,还能控蛇。 即便是巫族中的控蛊者,也须后天的教导和努力才能达到这一点。 君君眸色微闪,又是这个小女娃。 从第一次宿主遇见小夭时,圣物便愈发异常。 若不是有自己附于圣物上这层关系,恐怕此刻的圣物早已不受控。 圣物出现这样的状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下一任南坞圣女出现。 不过这女童情况却有些特殊,记忆缺失,身世成谜。 她的人生似乎被按下了暂停,一直处于幼孩模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居于这禁地之中。 “确定是她了吗?” 昭歌询问声传来,叫君君不由回神。 宿主让它去查探这女娃的身份,偏偏这方禁地处于系统感知之外,它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人信息弄到手。 【宿主,她就是您一直在找的人,南坞下一任圣女,额·····或者说小夭才是南坞真正圣女。 情况有些复杂,稍等,我将信息传送给您。】 君君话落,眼前实景突然模糊,半空中出现一卷只昭歌和君君看得见的书。 刹那间,那书卷在昭歌面前飞快翻尽,关于小夭身世的谜底终被解开: 女娲还未陨落时,巫族便有圣女一职。 第一任圣女名唤玉锁,是女娲所钦点的贴身侍者,因得女娲所赐机缘而命无止限。 而当年那叛徒,便是玉锁的情郎。 福兮祸兮,玉锁万万没想到,心爱之人接近自己,为的便是进一步获取长生之秘。 当年绞杀叛徒之战时,玉锁已怀有身孕却仍旧偷上战场,最终在大战中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女娲怜其忠义,救下她腹中胎儿。 而小夭,便是当年那女婴。 她的父亲人人喊打,母亲却是巫族为义牺牲的圣女。 其身份之矛盾复杂,倘若有一天被世人知晓,不堪设想。 再加上小夭身子羸弱,自打娘胎中便带了疾,难以养活。 最后一战时,女娲感知自己命数将近,便抹除小夭记忆,提前将其送往无人踏足的禁地之中疗伤,希望将玉锁的后代保下,也算是为巫族留下可用之人。 此后巫族有令,圣女不得动情,防的便是重蹈覆辙。 巫族圣物本就是女娲当年赐予玉锁之物,小夭作为玉锁后代,与圣物感应最为强烈。 这本应就是属于她的。 小夭不属于这里,她的家在禁地之外,有无数的族人在等着她。 昭歌抿了抿唇,看向小夭童真背影的神色有些复杂。 明明确认了她的身份,自己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悦。 外面的世界虽热闹繁华,却充斥着尔虐我诈。 除掉一个冥月,还会有无数个冥月出现。 圣女之位于她而言,不知是尊荣还是负担······ 【宿主不必担心,小姑娘有吉相,命中自有贵人相佐。】 君君这么一提醒,昭歌脑海里闪过一抹白影。 那个人······ 的确生了一副贵人的尊容。 突然,一只手落于肩上,身后人走近道: “看什么这般入迷?” 第24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79) 昭歌回头,见来人是拓跋肆,遂放下警惕答道: “小夭这般天真无邪,倒是勾起了我幼时在族中时的一些回忆。” 拓跋肆顺着昭歌的视线望去,幽幽道: “看来这位小夭姑娘,并非池中鱼。” 这话让昭歌微挑了挑眉,拓跋肆识人的本领,倒是一绝。 这丫头的确不是池中鱼,而是人中凤。 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小夭转头望去。 在看见昭歌的瞬间,她高兴得连手中小青蛇都丢了,忙站起来挥手。 “昭歌姐姐,你和大哥哥待这么久了,陪我也玩玩嘛。 昨晚的故事你还没有说完呢,小夭还想听。” 拓跋肆看出昭歌想找小夭单独聊聊的心思,淡笑着将昭歌轻推着往楼下走。 “方才她嫌我讲得无趣,看来还是你讲得好。你陪她去玩吧,鱼糕我自己去拿。” 昭歌轻摇了摇头,无奈笑道: “你两真是······” 小夭眼睛一亮,赶紧上前来接人。 她握住昭歌手,对拓跋肆嘻嘻笑道: “大哥哥真好!” “去吧。” 见两人拉着手进屋,拓跋肆面上笑容淡了些。 他抬头望向天边,乌云卷席将阳光遮掩大半,怕是要变天了。 两个时辰后,小夭房屋门缓缓打开。 昭歌刚迈出门,却发现院中有些不对劲,阴风袭来,空气中涌动着压抑沉闷的气息。 “昭歌姐姐,我们叫上大哥哥一起去捉萤火虫好不好?” 在她话音落下之际,屋檐处突垂下一黑色蛇尾急速朝昭歌甩来。 昭歌身体迅速往后仰躲开袭击,同时以红鞭席卷蛇尾将其强甩至院中。 其蛇尾的主人也露出真面目,冥月在半空中转了几圈,轻松脱了红蛇控制,稳当落在院落中。 看见冥月真容,小夭面色瞬间惨白,“昭···昭歌姐姐····” “别出来。” 昭歌反手将门一关,随后上前几步,冷声道: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这双尾蛇身当真如此厉害? 竟能毫无阻碍地冲破这四周禁置。 还是说,又是魔气在暗中相助。 冥月打量一眼四周,随后不屑地看向满脸防备的昭歌,以及昭歌身边圣物幻化出的白蛇,慢悠悠道: “原来你们躲在这儿来了,倒是叫我好找。” 昭歌眯了眯眼,手中红鞭甩出,“少废话!” 冥月面色笑容微敛,刚要出手,身后一阵剑风飞快掠来,带着浓厚杀意。 前后受击,她躲闪不及,面部被划破一道口子,同时背上生生挨了昭歌一鞭,立马踉跄着吐了一口鲜血。 “阿肆,接着。” 红鞭将长剑带起,重新回到拓跋肆手中。 “我的脸······” 冥月颤抖的手指抚上侧脸,望向拓跋肆的眼神带着滔天怒火。 “你!你竟敢毁我的脸。好啊,我就先将你杀了!” 昭歌和君君上前,却被冥月以其中一条蛇尾轻松挡住。 “昭歌!” 拓跋肆正欲帮忙,另一条蛇尾飞快将其卷至半空,利剑掉落在地。 在刀枪不入的蛇尾面前,即便是君君也难以招架。 小夭躲在屋内看着眼前一切,双手紧张地扣着窗沿。 第241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0) 冥月刚对拓跋肆举起利爪,突被额间溢出的一抹黑气控制,使得她面露痛苦之色。 【宿主,是魔气,魔气不让她杀拓跋肆!】 这一幕让拓跋肆本人也愣了下,他袖间突现一把飞镖,直直朝冥月心口飞去。 蛇尾虽坚硬,可是冥月上半身仍是血肉之躯。 这儿,便是她的弱处! 飞镖快要近身时,求生的本能使冥月摆脱黑气的控制,猛地抬手将杀器挡开。 她恼火道: “为何不让杀!我偏要!” 昭歌眸色微闪,立马反应过来。 魔气自身耗损不少,如今已压制不住冥月,反而被冥月吸了邪息。 魔气不允冥月伤拓跋肆一分一毫,只为利用她将我们留在这禁地中。 所以······ 冥月压根不是被魔气放进来的,究竟是谁?! 角落处,玄沐隐了自身气息,眸色淡淡地看着眼前这场混战。 【宿主,男女主已经取到斩诸剑,正在往这边赶。】 得到消息的昭歌心中立马有了决断,她突然停了动作,朝冥月朗声叫唤道: “冥月,你不是想杀我吗?这儿场地太小,打着不尽兴。敢不敢跟我出去单挑?” 冥月立马将拓跋肆摔至地面,悠悠朝昭歌看来。 “昭歌,不要·····” 这一摔让拓跋肆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一般,他欲撑起身,魔气导致的剧痛再次卷席而来,砸得他当场吐了一口鲜血,随即晕了过去。 昭歌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感受到冥月的灼灼目光,她脚步生顿住,随后默默握紧了拳。 冥月瞥了拓跋肆一眼,已然没了兴趣,但仍不忘借机讽刺道: “昭歌,你这挑人的眼光,也太差了点。” 昭歌飞快移开目光,微扬下巴神情高傲,丝毫不显下风。 她一字一句道:“你懂个屁。” “你!” 君君汗颜,宿主气死人的能力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丝毫不减,真是令人佩服。 成功惹恼冥月后,一蛇一人飞快奔着外林就跑。 冥月想也不想,管它是不是陷阱,立即跟了上去。 见昭歌以身诱饵,暗处观察的玄沐神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再看向拓跋肆时,他的目光难藏冷意。 他从角落处缓缓走出,在拓跋肆身旁停下。 地上躺着的人额间遍布冷汗,手指微动似有苏醒征兆。 玄沐一眼便看出,他是在不计后果,哪怕后半生成为残缺之身也要和体内的魔气相抗。 至于是为了什么······ “昭···昭歌·····昭歌不要······” 玄沐微敛眸,眸底闪过不明情绪。 任务已经完成,只要现在取出拓跋肆体内的魔珠,一切便可结束。 到那时,冥月亦会自动被抹杀。 她知道,她明明知道这条捷径,却还要折腾自己。 她不忍心······ 因为你吗? 玄沐缓缓抬手对准拓跋肆,掌心聚起一缕白光,居高临下道: “区区凡人之躯,竟还想像万年前那般扰乱她心神。可惜,你如今渺小如蚁······” 他正欲出手,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落至自己身上。 玄沐回头,恰好和小夭目光对上。 第242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1) “子镜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小夭试探性出声,小心翼翼往前挪了两步,小鹿般的眸子里还匿着尚未褪尽的恐惧。 玄沐透过那双眸,似是看到故人旧景。 当年苍夷一战时,刚化人形的她也是这般拉着自己衣角,可怜巴巴地探问。 “玄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玄沐闭了闭眼,掌心白光开始涣散,两个声音在脑海中吵得不可开交。 “玄沐,杀了他,不要浪费时间!” “不行!等历劫结束此事定瞒不住她。她若知你私自干涉她的决定,玄沐,你难道还想让她再失望吗?” 小夭脚步微顿,望着眼前忽现忽隐的模糊影子,不由抬手揉了揉眼睛。 可刚放下手,眼前的影子却彻底消失,她环顾四周,陷入自我怀疑中,忍不住嘀咕道: “奇怪,莫非真是我看花了眼·····” 见拓跋肆有转醒之兆,小夭惊醒地蹲下身去扶,“大哥哥!” 拓跋肆轻推开她的手,持着剑勉强站起。 周围不见昭歌,他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卷席而来,压得他体内旧伤险些再次翻涌。 强行运气将伤势压住后,他言简意赅吩咐小夭躲好,便疾步朝地上那蛇尾拖移的痕迹追去。 另一边,昭歌和冥月一前一后,正在上演着你追我跑的戏码。 当然,昭歌跑得不怎么费力。 在巨大的力量悬殊面前,昭歌直接将这体力活交给了君君。 她由君君驮着,手中长鞭飞舞,挡下偷袭的同时,更为了激怒对方,将其悄无声息往幻境口那边领。 想得很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葫芦林到了,但男女主还没从幻境中出来······ 冥月眼睛追得猩红,再没了耐心。 趁君君动作慢下的瞬间,她直接两条蛇尾兵分两路,欲行瓮中捉鳖之策。 昭歌本也没打算再跑,只见她一个飞快转身,跃身而起朝冥月脑门刺来。 冥月一惊,连忙将双蛇尾收回攻守并用。 昭歌和君君一人一蛇,共同对付冥月倒也勉强可行。 可耐不住,原身是凡人之躯,在耗时战上压根不占优势,很快便落了下风。 【宿主!】 “阿昭,快闪开!” 熟悉声音传来,千钧一发之际,基涂羽终于提剑赶来。 斩诸剑在他手中散发着上古幽光,瞥见基涂羽持剑逼近冥月身后,昭歌很是欣慰。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这祖宗盼来了。 混战之中,昭歌飞快给君君递了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直接缩小缠绕于斩诸剑剑柄处,加持斩诸剑威力,一招致命! 冥月感受到后方浓郁杀机,迟疑片刻后还是咬牙朝昭歌攻来。 昭歌微挑眉,那削铁如泥的黑甲越发逼近,冥月身后的斩诸剑亦势如破竹。 而自己,已经没力气躲了。 那就只好·····赌一把了! 昭歌眸光坚定,主动伸手将那黑爪手腕紧紧握住,随后猛地带向自己。 利爪和斩诸剑没入血肉的声响一同响起。 “滴,滴,滴···” 一滴鲜血坠入地面,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第243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2) 君君化作一道白光,落至昭歌心口处,替她止了些血。 冥月视线顺着刺穿自己的剑尖,不可置信地看向昭歌惨白面庞。 “真是疯了,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女人竟想同归于尽,实在卑鄙! 幸好如今自己已修得神身,又吞噬了那魔息。 区区一剑,不足为惧。 这想法刚冒出来,冥月便感觉到体内强行夺来的那股魔息正在快速流逝。 迟来的恐惧袭上背脊,蛇尾直接扑上身后的基涂羽,连人带剑一起甩出三米外。 基涂羽被甩出去之际,剑身朝蛇尾狠厉划去,直接让冥月断了一尾。 再受重创,冥月却连反击都做不到了。 她暗咬着牙,心中惊疑不定。 伤口怎么还不愈合!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叮!抹杀冥月目标即将达成。] 昭歌将冥月面上的精彩全看在眼里,她极低地笑了声。 “成神,就你也配?” 冥月心中一震,猛然抬头,“你!” 她刚抬头便猝不及防受了昭歌一掌,冥月踉跄着退了好些距离。 她一边惊讶于昭歌伤得这般重竟还有力气,一边又生生顿住攻击的心思,索性一溜烟朝林中方向逃去。 “想跑?” 基涂羽提着剑就要追去,昭歌出声道: “不必追,她心脉已断活不久了。” 方才被冥月巨型蛇身挡住视线,基涂羽并未察觉昭歌受伤。 此刻听见她声音虚弱,回头只见昭歌面色惨白,俨然不对劲。 “阿昭!阿昭你····你这是怎么了?” 基涂羽疾步跑来,面上焦急无措。 昭歌笑慰道:“没事,只不过被她爪子挠了下。怎么就你一个人,云淑呢?” 基涂羽半信半疑,却还是回话道: “这边危险,我便让她先躲在葫芦林中避避。阿昭,你真的没事吗?可我瞧着你唇无血色·····” 昭歌目光落在基涂羽手中斩诸剑上,悄然将话题引开。 “不必担心,如今祸患已除,你去接云淑到此处。阿肆受伤昏迷,我去寻他。 等人到齐后,咱们便离开此地。” “好,那你多加小心。” 基涂羽朝葫芦林走去,刚走几步,忽听见拓跋肆急声呼喊。 “昭歌!” 他正欲转身,怀中灵蝶却飞了出来。 这是昭歌曾经用来寻云淑踪迹的灵蝶,后便给了他保管。 蝶身微颤,在他面前跌跌撞撞飞舞着,看起来有些奇怪。 它这是······ 基涂羽突然联想到什么,猛然朝昭歌方向望去。 那抹红就如灵蝶一般轻,摇晃着倒下。 主亡蛊祭! 他脑子嗡嗡作响,正欲奔去,然一残影在眼前更快闪过,稳稳接住了昭歌。 [滴滴滴!警告!警告!!宿主因遭受外部袭击,生命体征告急!] 系统警告音急促传来,吵得昭歌脑瓜疼。 视线模糊之际,她看到了朝自己跑来的熟悉身影。 昭歌颤抖着伸手,却没能如愿触到他的脸。 差一点,就差一点······ 高耸密林内,冥月仓促而逃,正喜昭歌一行人没追上来,没想却被意料之外的人堵了路。 第244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3) 长短不一的两条蛇尾在地上拖拽出一条血道,冥月狼狈往后爬着,面色惊恐地看向一步步走在血道中央的白衣男人。 她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只恨自己没有早些看清巫族族长的虚伪真容,这才信错了人。 什么狗屁盟友! 自己好不容易丛一个坑逃出,没想到是掉进了更大的坑中。 当初巫族族长以苗王之位为交换代价,声称可助她入禁地,修蛇身,杀昭歌。 多番试探后,见对方真诚至极,她便欣然答应。 可如今诸事败露,穷途末路,他不伸援手也就罢,竟还想要踩上一脚。 见无路可逃,冥月勉强挤出一丝笑,打算拖延些时间。 “族,族长,您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为何要背叛我!” 玄沐停下脚步,语气淡然。 “背叛······你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你欲颠南坞百年安稳,吾作为南坞族长,岂能留你。苗王之位,不过幌子。” 冥月被他这副平静轻视的模样刺痛眼,见他对自己真怀了杀意,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呵,族长大人所言当真是冠冕堂皇,你若真想为南坞除害,大可在禁地外便动手。 可少苗主下落不明,昭歌和那拓拔肆陷入危机时也未曾见你出手,分明是别有所图!” 她说着说着,语气又软了下来。 “族长大人,求您留我一命。我发誓定会隐姓埋名,永生不入南坞。你我之间的事,我定不会对第三人说起。” 这哪里是求饶,分明是威胁。 玄沐若有所思看着她,倒是个聪明人,能屈能伸,懂得坚柔并济。 冥月猜得没错,自己的确别有目的。 只不过,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王位,而是存于此位面世界的魔气。 魔尊分身所躲匿位面世界中皆有魔气,且力量强弱不定。 这个位面的魔气力量浑厚,不容小觑,昭歌寄于凡身,难以应付。 他虽不能直接出手,却有巧法。 魔气欲借冥月布局,他便将计就计消耗魔气力量,让他再无余力对付昭歌。 玄沐睥睨冥月那张不甘心的脸,幽幽道: “帮你,是忧你在禁地之外炼化不了魔气的力量。 除杀昭歌以外,你想要的,吾皆已替你达成,而吾也借你之手达成心中所愿。 这本就是桩公平交易,从未有不妥之处。看在交易的情分上,吾亲自送你上路。” “魔气······” 冥月瞳孔微缩,这件事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再次仔细打量眼前人,冥月突然回想起些陈年旧事。 幼时她因时常跟在昭歌身边的缘故,有缘见过族长一面。 族长天人之姿,相貌倒是未变,但气质却已悄然不同。 细思极恐,冥月只觉眼前人越发陌生,竟然她心中凭端生出无限恐慌。 “你和昭歌······不对,你不是巫族族长,你究竟是谁!” 玄沐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语气却越发冷淡,“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杀气肆无忌惮外泄,冥月甚至连他的招式都没看清,便领了灰飞烟灭的结局。 第245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4) 恩怨了结,叛者已除,禁地之行随之结束,却少了一个人的身影。 昭歌长眠禁地,让南坞陷入惊慌之中。 他们再一次失去了圣女,彷徨,迷茫,低迷的情绪笼罩在每一个南坞子民的心头,难以消散。 悲痛之后,南坞内部问题也一个个冒了头。 眼下百年未至,巫族再无可用之人。 没了圣女庇佑,邻国虎视眈眈,南坞接下来的路又该何去何从? 朝中很快分出两派,一派主张将圣女位空出,静候下一个圣女出现; 另一派则主张以推选的法子选出能者代替圣女之职,安抚百姓,堵住各方蠢蠢欲动的心思。 各派有各派的打算和小心思,所献之策更有弊端,谁也不服谁,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出最佳方案。 在争吵拉扯中,巫族族长提前出关,并携新一任圣女归来,很快将南坞局势稳下。 新圣女虽是个小女娃,却来自禁地,而前圣女昭歌魂归处亦是禁地,这其中的渊源令众人不敢造次。 子镜由着他们猜想,借此隐藏小夭真正身世,便也并未作过多解释。 他宣称圣女年纪尚幼,需留在巫族由他亲授,三年后再入圣女殿。 在此之前,圣女殿的一切便交由未来的少苗妃齐云淑代为打理。 在禁地时基涂羽和齐云淑一起误入幻境中,前者被斩诸剑认主,后者则得了机缘意外习得巫族中失传已久的医蛊心法。 作为族长统领,子镜断不可能让族中心法落入外人之手。可如今以齐云淑的身份,亦不好出手绝后患。 圣女殿权重任大,他如此打算,看似将南坞弱点落入齐云淑之手,实则是逼了对方一把。 在南坞子民心中对齐云淑并不信任,若想接下圣女殿代掌圣女一职,她需按南坞的规矩立下誓言,若叛必遭反噬。 若换做以前,女主绝不会任由他人推着自己入局。 可昭歌的牺牲多少和她有关,她心怀愧疚,便索性立下誓言让巫族族长安心。 小夭由族长带着首次登上圣女殿,受万人朝拜。 此次露面后,她便会跟着子镜回巫族,闭关三年。 神经紧绷了一上午,终于将那些繁文缛节熬过去,小夭跟着子镜上马车时,整个人这才放松不少。 她不明白,为何礼官有这么多话要说,说的还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偏偏众人一个个聚精会神。 也不知昭歌姐姐以前是不是同自己一样,也会听得想打瞌睡。 子镜整理了下衣袖,见一旁的小丫头手撑脑袋作思考状,脸上却无半点愁容。 出了禁地后,她的生长恢复正常,身体慢慢发育,就连面容也在发生着微乎其微的变化,脸上褪去了些许原来的稚嫩。 本以为她第一次接触这些会不适应,如今看来,这丫头纯粹是觉得无聊。 子镜将一碟酥糖推到她面前,淡声道:“今早见你食得少,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吾已让他们在族中为你备下膳食。” 一听回巫族,小夭心中生起难以言喻的亲近和归属感。 她眼睛亮了一瞬,连忙端正做好,乖巧道: “族长放心,我定会做好一切,争取未来成为南坞最棒的圣女!” 小夭身上有着难能可贵的果敢真诚,子镜微微一笑,轻点头道:“吾信你。” 这一笑反而让小夭拘束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似是想起什么,低头在袖中拿出一玉件。 “对了族长,这是昭歌姐姐让我交还给您的。” 子镜愣了瞬,随后接过那玉佩。 他微敛眸,指腹轻抚着玉佩上的金色雕龙,良久之后苦涩一笑,喃声道: “到头来,终究是没送出去······” 小夭眨了眨眼,虽不解族长为何情绪有些不对,但她深知有些事还是不问得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就连族长大人也不例外。 人人都说前圣女已经身陨禁地,可自己却在族长密室中亲眼瞧见,属于昭歌姐姐的那块寄生烛还未完全熄灭。 烛未灭,人尚存。 可是族长并未派人去寻,甚至还将那烛封存于湖底不叫其他族人知晓。 听闻大哥哥出了禁地便点兵回了启国,走得这般急,也不知他晓不晓得昭歌姐姐还活着。 第246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5) 因着国殇的缘由,基涂羽和齐云淑的婚礼往后又推了半年。 短短半年载,基涂羽变得稳重不少,在处理国事方面毫不逊色。 苗王见时机成熟,欣然退位,决定等基涂羽成婚后便带着苗后云游四海。 就这样,基涂羽接手苗印成为南坞新王。 册封和大婚同时举行,本为人生极乐时,却叫基涂羽忆起憾事。 幼时昭歌曾信誓旦旦保证,待成亲时定会召来云浮鹤作贺,为他撑足场面。 云浮鹤乃是上古彩鹤,世间罕有,且常年呆在禁地中不出,世人早已将其归为传说。 这傻姑娘,小小年纪非要说大话,为此不得不每日勤习圣女独有的唤鸟术,只为日后在他大婚之日兑现承诺。 他一直期待着昭歌的贺礼,盼望日后漫长岁月中同好友并肩作战,共绘南坞美好宏图。 可如今,自己已足够强大,她却······ 群臣百姓们的恭贺声响彻圣殿中央,将基涂羽思绪拉了回来。 齐云淑右手手持金丝团扇挡面,察觉身边人失神,微侧头悄声问道:“王,怎么了?” 基涂羽摇了摇头,轻握住她的手,面色真诚地许下承诺。 “云淑,上天眷顾让你我相遇相守,我心甚喜。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齐云淑微愣,随后含羞轻笑。 “遇见你,亦是我今生最大幸事。自今日起,我是你妻,我心属你。” 两人相视一笑,此刻他们并非高高在上的王与后,只是一对世间相爱的恋人,在宾朋满座的中心处互诉情意。 就在这时,殿中有人指着天边惊呼,“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天边鹤群朝殿中央飞来,在众人视线中一点点显露身形。 场中有人辨出鹤群的身份,惊喜道: “云浮鹤!这是传说中的云浮鹤啊!” “好漂亮的彩鹤,这是祥瑞之兆。天佑南坞,千秋万载!” 众人兴奋议论开来,随后齐齐朝基涂羽和齐云淑跪拜道: “恭贺吾王,恭贺吾后!” 云浮鹤颇具灵性,先是围在大殿四周散开低飞,随后又舞至基涂羽和齐云淑周围展翅绕了好几圈。 基涂羽将齐云淑小心护在怀中,望着四周彩鹤的眼眸中却已经是热泪盈眶。 云浮鹤,竟是云浮鹤······ 她还没死,昭歌定还存于世! 回想当时在禁地中时,昭歌被冥月重创,他眼睁睁看着昭歌倒在拓跋肆怀中,闭上眼,连呼吸也没了。 当时拓跋肆悲痛欲绝,在林中抱着昭歌的尸身长坐一夜,任谁劝也不听。 那夜过后,就连拓跋肆的脉搏也开始变得薄弱。 他从小夭那里打听到些许内情,这才知拓跋肆需尽快离开禁地,否则性命危矣。 昭歌已逝,不能再让拓跋肆将命留下。 他不顾云淑阻拦,上前揍了拓跋肆一拳,想要将人打醒。 可拓跋肆这家伙早失了往日的意气,连还手都不屑,坐如木鱼,眼中没有半分求生之意。 为了激他斗志,逼其出禁地,自己只好上前抢他怀中尸身。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昭歌手指微动,身体竟有了回暖迹象,可心脉却仍没有跳动。 小夭将他们在幻境中见到的老人家带来,老人家从袖中掏出一枚红色药丸,说昭歌这是回光之假象,即便是服下神药,从阎王手里将人抢回来的可能也只有一成。 一成,微乎其微,只不过是宽慰之词。 但就算是为了昭歌,他也必须救下拓跋肆,阻他求死之念。 ------题外话------ 今晚还有两章,宝子们早点睡不熬夜,明天可看~ 第247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6) 为此,他和齐云淑商量后,做了一个决定。 二人谎称圣女身陨禁地,实则是将尸身交给了拓跋肆带走。 无论生死,昭歌想必也是愿意同拓跋肆离开的。 她这一生太苦,从未为自己而活。 无所不能的南坞圣女,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俏皮小姑娘。 最后,自己能为她做的,也只有放她自由。 当时他只想着遂昭歌最后的愿,却没想拓跋肆竟真从地府处成功将人抢回。 真好······ 只要活着,便什么都好。 基涂羽眼眶微红,为昭歌复活而喜,心中却也不忘将拓跋肆暗暗问候一番。 这厮! 竟将此事瞒得如此严实,难不成是怕他上门要人不成! 想着想着,他又有些唏嘘不已。 此后,作为南坞圣女的昭歌便只能永远留在那孤寂禁地中。 好在他的好友昭歌终于可以脱去枷锁,如同这空中云浮鹤一般自由翱翔。 阿昭,谢谢你的贺礼······ 启国境内,淮州城中。 拓跋肆自从南坞归封地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闭门不出。 外人只道大将军回来得匆忙,然拓跋肆身边亲卫不少人知晓自家大将军和南坞前圣女间关系纠葛。 当初大将军从禁地出来时失魂落魄,连夜向老苗王请辞,快马加鞭回了启国,只因那儿是个伤心地。 回到将军府后,将军更是病上了一段时日。 明明是普通风寒,却迟迟治不好,连医师都换了好几个。 至此,那位南坞姑娘的名讳便成了将军府的禁词,无人再敢提及。 这一病,倒也叫丞相看到出手的最佳时机。 拓跋肆迟迟不入皇城述职,正好给了他找茬的借口,谋逆的罪名轻而易举便扣了过去。 一时间拓跋肆被推到风口浪尖上,陛下不表态,不少臣子也不敢轻易站队,只好持观望状态,默默退到一旁看戏。 丞相弹劾声愈发大,拓跋肆那边却仍称病,没有任何应对措施。 就在众人以为此局丞相必胜之时,反转来得猝不及防。 丞相泼在拓跋肆身上那些污水,突然都指向他自己,而罪证,早已经放在皇帝书房之中。 原来早在丞相派杀手前往南坞刺杀拓跋肆时,拓跋肆便暗中收集丞相的罪证,随后早早交到陛下手中。 拓跋肆和皇帝共设一局,使得丞相掉以轻心,随后原形毕露彻底倒台。 丞相高估自己在帝王心中地位,拓跋肆是先皇后胞弟,亦是留给皇帝的护身符。 先皇后的情分加上拓跋肆的忠心,丞相注定满盘皆输。 揭穿丞相,拓跋肆又为皇帝除了一隐祸,成箱的赏赐送来一批又一批。 天下安稳鲜有战事,拓跋肆便一直呆在封地。 他呆得清闲自在,可皇帝却有些坐不住了。 原因无他,拓跋肆年纪老大不小,却迟迟没有成亲的打算。 皇帝心中发愁,大手一挥令人每月准时给拓跋肆送去世家贵女们的花名册,让他看看有没有属意的。 谁知这混小子收归收,却从不看一眼。 第248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7) 一番拉扯后,这花名册从每月一送变成半月一送,最后还是拓跋肆亲跑了一趟皇宫,才将这事给断了。 大将军威武无双,又正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怎么可能真不近女色? 不愿娶妻,想来是不习惯有人拘束! 想要讨好他的朝中大臣们一琢磨,决定偷摸送些美姬去大将军府。 美姬们刚入府地位是低了些,但大将军毕竟是热血方刚的男儿,若是能将其讨好,他日跻身后院倒也是美滋滋的。 众人想得美,却差点忘了拓跋肆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心慈手软之辈。 他放话出去,胆敢送来的,直接乱棍打出去。 至于背后指使之人,给他添堵,莫怪他下手狠厉。 此话一出,一时间不管在路上的美姬还是已经到府门口的美姬,通通掉头就跑,哪敢回头? 这下,坊间传闻又变了。 大将军此举,是真不近女色啊! 奇哉!奇哉! 莫非······ 叱咤沙场的大将军,竟身有隐疾?! 毕竟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哪家女娘入大将军的眼呐······ 就在众人猜测纷纭之际,有热(八)心(卦)百姓发现大将军身边频频出现一江南女子,常以轻纱遮面,身姿苗条轻盈。 大将军爱护得紧,鲜少有人见其真容。但从身姿体态,窈窕背影来瞧,绝对是十足的美人儿。 这一八卦叫众人打消了对拓跋肆隐疾的荒谬猜测,大将军对佳人千依百顺,万般呵护的模样实在是稀奇,叫人好奇不已。 有知晓些内情的,也曾猜测过,这位神秘美人和半年前香消玉殒的南坞圣女会不会是同一人? 但这两人相差实在太大,叫猜测之人很快打消了疑心。 一个是古灵精怪的南坞少女,自幼习巫蛊之术,整日和不同的毒虫呆在一块,睚眦必报,看着便不好招惹。 一个是弱不禁风的江南美人,别说是炼制毒虫,只怕连剑都举不起来。 城外一处不起眼的私院外,黑甲卫层层把守。 院内不比外墙普通简陋,反而修的格外精致。 屋中桌上,静静躺着一封由南坞苗漆所封的信件。 身着淡雅白裙的女子缓步而至,将桌上信件轻拆开,慢慢看着信中内容: [阿昭: 见字如晤。贺礼已见,果真同你说的那般,云鹤成群,远飞似彩霞,我和云淑都很喜欢。 阿昭,如今过得可还好?听闻你旧疾未愈,云淑特寻了些药材给你; 又怕你思念家乡甜食,我顺带给你也弄了些送去。 但甜食伤牙,你需得少食······ 拓跋肆这人颇不厚道,连我也瞒着。 日后他若欺负你,你便故技重施收拾东西回来,莫要被他那张脸给羁绊住。 对了,我前几日见了小夭,那丫头又长高不少,她托我跟你取件东西······ 阿昭,你一人在他乡,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基涂羽] 基涂羽洋洋洒洒上千字,叫昭歌看得哭笑不得,却又心中暖洋洋的。 他这碎碎念的模式,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身后房门推开,脚步声响起。 昭歌从信中抬眸,正欲回头,拓跋肆从身后轻轻将她抱住。 他下巴轻抵昭歌肩头,视线落至昭歌手中信件上时轻蹙眉,温声道: “怎么写了这么多,可有累着眼睛?” 第249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8) 拓跋肆大致扫了眼信中内容,眉梢微挑。 “这家伙竟还在信中编排我,当真是幼稚。” 听出他话中的些许嫌弃,昭歌勾唇轻笑,抬手轻覆他脸颊哄道: “阿肆······他只是玩笑话,你莫要计较。” 依拓跋肆的性子,这信中告状于他无关痛痒。 他更在意的,恐怕是基涂羽撺掇自己跑路的戏言。 感受到脸上温软触碰,拓跋肆缓声道: “好,都听你的。” 半年前将昭歌带回祁州时,拓跋肆暗寻诸多名医,昭歌好几次生死一线,盼了整整一月才将人给盼醒。 可即便醒了,昭歌的身子也大不如以前,需日日以汤药养着。 想着基涂羽送来的那近百箱珍贵稀世的药食玩物,拓跋肆眉目微松,从怀中拿出一薄纸放入昭歌手中。 “苗王送来不少好物,我已命人清点成册。到时候你过过目,有什么想要的,让底下人替你拿来。至于这个,还是得亲手交给你。” 纸上所绘似是地形图,昭歌细细端详着,“这是······” 拓跋肆在纸上中心处轻点,解释道: “这儿是一处天然蓝洞,据说是苗王当年游历时偶然寻得。他在里面放了藏了不少金银细软,无人知晓。他说·····这是回礼。” 昭歌鼻头有些泛酸,基涂羽这哪是什么回礼,分明是连她的嫁妆都备好了。 她与基涂羽并非亲人,却胜似亲人。 拓跋肆将她扳回身替她轻拭眼尾,随后握着她的手轻搓,眸中满是担忧。 “手怎么这般凉······” 虽刚入秋,但屋中已经燃起炭火。 拓跋肆带着她进里屋,又令人取来暖炉,随后拉人入怀。 昭歌抱着暖炉,在拓跋肆腿上稍挪动寻了个舒适位置。 从这个视角,可窥拓跋肆替自己捂手时微拧起的剑眉。 自己这幅身子,恐怕又令他心中生忧了。 昭歌眸色微闪,不动神色地转移拓跋肆思绪。 “听闻小夭天赋异禀,三年的学程半年便悟了个通透,想来入冬后便可接掌圣女殿。倒时你派个可靠之人,替我将这镯子带给她。” 昭歌轻抚手腕处玉镯,按理说新圣女出现,这南坞圣物会自主回归新主人身边。 也许是君君附身过镯子的缘由,这玉镯反而迟迟不离去。 眼下小夭继位在即,只好差人给她送去。 拓跋肆顺着昭歌视线看向玉镯,耐心道: “好,可还有什么要做的?” 昭歌想了想,眸光一亮,轻晃拓跋肆手腕。 “不如再送些礼物去吧,以你的名义可好?” 如今自己在这世间已算亡人,像送礼这事,便只能靠拓跋肆来办了。 拓跋肆温柔地笑笑,“有何不可,你我如今本就是一体,放心交给我便是。” 这话听着格外叫人安心,昭歌忍不住往拓跋肆怀里依偎得更紧些,“阿肆真好。” 拓跋肆一下一下抚着昭歌青丝,嘴角不自觉上扬。 温香软玉在怀,铁血将军也得变柔情汉。 怀中人拱了拱小脑袋,突然软软地又唤了声“阿肆”。 昭歌仰头时唇角不经意间擦过拓跋肆脖颈,拓跋肆喉结快速滚动了下,目光朝下寻去。 “嗯?” 昭歌抬手,指向窗户缝隙外的秋景,随后看向拓跋肆道: “说好入冬后一起泛舟赏雪,倒时你可不能骗我。” 拓跋肆微愣,明显有些犹豫。 耐不住昭歌目光磨人,他温声哄着。 “冬日寒冷,冷风凛冽,那雪景也没甚好看,不如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昭歌便连忙道: “不冷,阿肆将我抱紧些就不冷。” “昭歌,听话······” 昭歌突然撒了搂在拓跋肆脖颈处的手,委屈道: “拓跋肆你个大坏蛋,方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一起赏雪,多浪漫啊······” 说着说着,昭歌神情有些落寞。 因着旧疾缘由,她如今鲜少出门,和拓跋肆的相处大多在这院中屋内,她只是想和拓跋肆多些美好回忆。 拓跋肆最看不得昭歌这般神情,叫他的心都跟着抽痛。 他大手覆上昭歌后颈,将人拉近吻得气喘吁吁,眼尾泛红,这才罢休。 拓跋肆轻叹一口气,终是妥协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 昭歌一听事成,立马大方地回了拓跋肆一个香吻。 两人依偎了好一会儿,昭歌有些犯困,却舍不得闭眼。 她懒洋洋地靠在拓跋肆肩上,听着拓跋肆聊南坞派使臣来同启国谈互市贸易之事。 祁州离南坞近,若要互市,恐怕这儿是关键。 由此,如今使臣来了祁州,近几日都要和拓跋肆商谈相关事宜。 “可是困了?” 昭歌摇摇头,眼睛也不带眨一下,倔强道: “不困,一点也不困。”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笑,昭歌突感身体一轻被拦腰抱起。 “诶?!” 昭歌见始作俑者朝床边走去,有些不明所以。 拓跋肆瞧了她一眼,戳穿道: “小骗子,你困不困我一眼便知。” 身子触到柔软床榻后,见拓跋肆脱了鞋靴也准备上榻。 昭歌诧异道:“你这是······” “陪你躺会儿。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昭歌往里边挪了些位置,嘴上却不忘替他操心。 “待会南坞使臣不是要找你议事吗?” 拓跋肆抬手将她带倒,随后给她敛了敛被子,轻刮她鼻梁道: “无妨,我已命人带他去暗访市集,想来他也抽不开身,晚些议也是一样的。” 昭歌微愣,还可以这样??? 没一会儿昭歌便睡着,拓跋肆手撑着脑袋,温柔眸光静悄悄地描绘着昭歌睡颜。 视线逐渐下移,随后落到玉镯上。 他眸中柔光淡了些许,添了几分探究。 也不知是不是这玉镯冰冷的缘由,为何昭歌的体温总是这般低······ 莫非是这玉镯冷着她了? 君君浑身一震,冤枉啊! 顶不住攻略对象目光,君君心中忍不住泛嘀咕: 我是守护物不是情敌啊喂!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人家。 呜呜呜,宿主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下一秒君君怂得开溜,拓跋肆似乎早已习惯这圣物偶尔会变幻为小蛇,表情是一点也没变。 他颇为淡定地挪回目光,在昭歌额间落下虔诚一吻,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第250章 桀骜将军总想着拐人(89) 昭歌年年闹着要看雪,说如此便可白首不分离。 拓跋肆日夜向上天祷告,愿用一切换枕边人平安无忧。 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没能迎来属于他们的第十年。 世人皆说大将军痴情,守着一女子许多年。 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那名遮纱的神秘女子。 身边没佳人相伴,可大将军仍旧雷打不动的去泛舟看雪。 木舟划至湖中央,拓跋肆弃了桨,捞来一旁的酒坛仰头豪饮。 他随意坐于舟上,一只腿微蜷支撑手肘,辛辣的酒在喉间爆开,后调却变了味。 拓跋肆孤身一人,喝着同昭歌曾共饮的酒酿,心中空落落的。 雪势渐大,拓跋肆抬头,入眼一片白,倒映着他眸中的迷茫空洞。 好友曾说,这酒乃世间至苦之物。 可故人不在,再苦的酒入口也索然无味,盖不尽他心中滋味。 拓跋肆自嘲地勾勾唇,正欲将酒放下,突然发现身旁悄无声息地多了个人。 此人是何时出现的? 自己竟未察觉。 视线上移,瞥见来人面容后,刹那间涌现的杀意又叫拓跋肆生生给抑住。 女子一身皎白裙襦,外披红色大氅,镶边处绣着的银铃花饰他再熟悉不过。 她毫不见外地打开酒,轻抿一口后微皱眉,耸了耸肩扭头对拓跋肆不好意思地笑道: “许多年不沾酒,有点烈。” 笑着笑着,一行清泪从女子脸上滑过。 这双眸,分明就是她。 拓跋肆愣愣地看着来人,下意识想替她拭泪,伸至半空又顿住。 他怕。 怕眼前人是自己幻想所出,一碰就散。 拓跋肆张嘴欲言,竟觉嗓间异常沙哑。 “昭,昭歌······是你吗?” 皑皑白雪之下,昭歌朝他伸出手,轻声道: “阿肆,该走了。” 在两人指间相触之际,刺眼白光迸发而出。 飘雪顿住,万物静止。 一颗圆润耀黑珠子缓从白光中心处浮至昭歌手心,光芒渐弱。 昭歌将魔珠紧紧握住,随后抬手替拓跋肆抹去眼角那剔透泪珠,随后轻抚他面庞。 “阿肆,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喝一次酒吧。” 缥缈空间内,化为原形的君君静静守在流光镜旁,等待自家宿主归来。 镜中场景定格,倩影跨镜而出。 君君晃了晃鹿角,起身相迎,“宿主!” 昭歌脚步微顿,摸了摸君君冰蓝鹿角,随后另一只手摊开,正是刚收来的魔珠。 君君接过魔珠,拿在爪中翻转着打量,眼中充满好奇。 不知为何,总觉这魔珠上附着魔气越发弱。 按理来说,魔珠将分身投于各个位面时,分身的本体丹并无差别,所蕴魔力应该是差不多的。 这个位面的魔珠,就像是被炼化过一般,实在奇怪。 “这几年拖着病体,让我想着一件事。” 君君正想得出神,昭歌冷不伶仃冒出句话,吓得它手抖了下。 它抬头,不解地看向自家宿主,问道: “宿主想着什么?” 昭歌望向流光镜中最后停住的画面,木舟孤零零停在湖中央,平静而又孤冷。 她道:“你说······魔尊他会冷吗?” 君君愣了愣,望着那绝色面庞,小心翼翼道: “魔尊是三界强者,寒热对他来说皆不值一提。想来,是不怕冷的。” 宿主怎么会突然问起这般奇怪问题,难道是因为魔尊被封于极寒之地? 昭歌并未再多言,掐了个诀将记忆珠变出。 记忆珠自觉飘至君君爪中,和魔珠并列在一起。 昭歌最后看了眼那魔珠,随后飞快移开视线,毫不犹豫地转身。 “走吧君君,下一个位面。” 昭歌走得这般快,倒叫君君有些不适应。 它努力迈开自己的小短腿,“宿···宿主,您等等我!” 明明这次任务结束得比前几次都洒脱干脆,君君却总觉自家宿主更像是在逃····· 窥缪墟内,巨型火簇浮在半空,将缥缈空间内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见昭歌身影消失,玄沐这才挥袖将神焰扑灭。 这时,身后传来声冷笑。 玄沐转身,神色寡淡地看向笼中的獠牙金兽。 金兽化为光团冲向牢笼,下一刻便被猛地弹回,狼狈地摔在地上。 “此为九天玄雷所铸,吾劝你还是省点力气。” 金兽吐了口血水,眸光冷幽地瞪着笼外的玄沐。 “玄沐小儿你休要猖狂,待老子出去,定要将此地化为废墟,再将你抽皮剥筋!” 玄沐神色不变,从袖中将那囚了魔气的锦囊拿出。 感应到锦囊里的东西,金兽面色一变,随后定定地打量着玄沐。 回想方才昭歌所问,金兽眯了眯眼,嗤笑道: “没想到啊,为了将她迎回九重天,你还真是费尽心思。 她这还没觉醒呢,便对那魔尊嘘寒问暖,诸多不舍。 你竟还放心她去封印魔尊,若是魔尊重现,你又有何应对之法?当真是愚不可及。” 玄沐并未在乎金兽的冷嘲热讽,只道: “这是她命中劫数,唯有渡劫,方为上解。” “呵,冠冕堂皇!当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她生情,你······” 金兽说到一半的话,被玄沐眸中的冷意逼停。 见他终于有了情绪波动,金兽反而露出玩味笑容,“有意思。” 下一刻,它立即后悔,自己不该挑衅玄沐。 锦囊被挑开,一缕魔气冲撞着从锦囊中窜出,行至半空却被玄沐法术控住。 金兽见那缕魔气朝自己命门而来,惧意徒生,不由后退道: “玄沐小儿,你做什么!” “重妖,你话太多了。” 下一刻,魔气将金兽笼罩其中,黑金两团魔息将金兽拉扯得双眸赤红,青筋暴起。 “啊!” 玄沐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地看着金兽异化,轻启唇道: “二兽相斗,这,便是吾应对之法。” ------题外话------ 朋友们,由于特殊原因俺至今在外未归。 新位面的大纲存在电脑里,呜呜呜我错了,又是两天没更新 明天回去我狂写!!! 这两天欠的都会补上,求轻骂~(′▽`) 第251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 现在感觉很奇怪,自己仿佛被困在一片黑暗中,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 严谨来说,是新位面的这具身体出现了问题,连最基本的睁眼都做不到。 【宿主别慌,这具身体因食大量迷药而失去意识,重启需稍等片刻。】 迷药? 昭歌神经立马绷紧,心中警铃大作。 求生本能激发下,她整个人从柔软大床上弹坐而起,戒备张望。 谁?! 谁要谋害姑奶奶!!! 环顾四周,昭歌懵了。 本以为醒来所见环境会是阴森地牢或充满消毒水的手术室,而自己即将面临的则是一场战斗,又或是锋利刀刃。 而眼下二者均未出现,她身处于一间卧室中,周围十分静谧。 落地窗的帘子拉得严丝合缝,房间中没有一丝光亮,漆黑一片。 环境瞧着挺安全的,这迷药又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原身闲着没事霍霍自己吧? 昭歌唤了声“君君”,后者立即心领神会。 【剧情正在传输中······叮!剧情传输成功,宿主,欢迎来到娱乐圈位面。】 昭歌,26岁,当红美艳女明星。 这个位面的原身,前期拿的可谓是爽文剧本。 第一次拍戏就拿了女主戏份,出爆品,后又凭着那张能在颜圈中称霸的脸蛋和完美身材,迅速在娱乐圈夺得一席之地。 自出道起,关于原身的绯闻就一直没断过,圈内圈外追求她的人从来不缺。 有些圈内人打着喜欢的名号,故意接近博热度。 原身厌恶别人的虚伪利用,逐渐对主动的追求者失了兴趣。 直到,她遇见了新晋当红男爱豆。 两人因一档综艺节目相遇,见对方对自己爱答不理,原身反而来了兴趣,立马对其展开热烈攻势。 结果费劲心思追了半月,人小爱豆说自己理想型是一名不见经传的配角小花。 都说情场失意,职场便会得意。 但对原身来说,爱情不顺似乎成了倒霉的开始。 她先是因拍了部鬼片题材的电影,因入戏过深造成精神错乱,后又被私生偷潜入家中而断送性命。 世事无常,一代女星就此陨落。 若论原身和位面女主之间的关系,得从那男爱豆说起。 男爱豆喜欢的女生,正是位面女主唐妙意。 唐妙意本想当模特,后阴差阳错进了演艺圈,成为了一个小演员,发现原来自己热爱演戏。 在演艺圈摸爬滚打的过程中,唐妙意为坚持梦想坚强乐观,隐忍向上。 虽遇上了不少优秀前辈相帮,却也对娱乐圈内的勾心斗角,鸡飞狗跳看得更加清楚。 追梦人终究是被现实打压得没了力气,她精疲力尽想要离开这个大染缸,却在一次拍摄活动上偶然结识了摄影师男主---黎景。 当时黎景刚从国外归来,对自己事业定位迷茫,两个年轻人互相鼓励救赎,在相处中渐渐交心,相爱。 而此行的攻略对象,正是女主的偶像。 对其多次相帮的前辈,娱乐圈中最年轻的影帝---周今哲。 周今哲严厉毒舌,尤其在演戏这件事上,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 他的事业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乃是圈中典范,备受尊敬。 他自认为职业生涯中的唯一污点,就是原身了。 因为两人之间,曾经有一场“赶鸭子上架”的恋爱合约。 ------题外话------ 明天三更---补更新,宝子们等我喔~ 第252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 一开始,周父对周今哲进演艺圈这件事是完全反对的。 在他的理想状态中,儿子走商圈进公司才是最合适的路。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周今哲从小便是个极有主见的人。 周父劝不动,便走只好以退为进,和周今哲定下一年之约。 一年过后,若周今哲在圈中混不出明堂,便乖乖回来继承家业,经营公司。 显然,周父对自己儿子那张脸和实力有着不小的误解。 周今哲用最短的时间向父亲证明了自己,可为商者眼中利益为重。 周父投资了周今哲所在的娱乐公司,一跃成为了大股东,想要获利更多。 就这样,一份恋爱合约摆在了周今哲面前。 这份合约有利有弊,虽能增加名气,却也是折损自身羽翼的行为。 早期的周今哲一无所有,没有能跟自己父亲抗衡的实力,只能憋屈地签下合约。 也正是因为亲生父亲的算计,让他早早做了打算。 周今哲成为影帝的那一天,刚好是和鑫派娱乐合约到期的时候。 当晚,周今哲影帝,周今哲解约两大话题分跃榜一榜二,热搜挂了一个晚上。 恋爱合同给到原身的时候,她嫌麻烦并不想接。 原身事业心不强,有戏就拍,没戏的时候更加注重自己的生活。 对她来说,连私生活都要伪装,是一件很累的事。 后来耐不住经纪人天天念,这才勉强接下。 合约要求两人对外界保持暧昧关系,为接下来共同的电影造势。 两位演员出色完成任务,私底下却互相看不顺眼。 原身觉得周今哲只有脸能看,性格太差,一点也不绅士。 周今哲则觉得原身戏差,为人还不思进取。 合约结束的时候,原身发微博隐晦暗示分开。 cp粉哭倒一大片,两位主角却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而如今的剧情进展,已经来到合约结束的一年后,原身正投身于电影《别抬头》的拍摄中。 因第一次接触鬼片和平日里高强度的工作安排,导致她精神恍惚。 私下总是忍不住想起电影中的恐怖情节,已经严重到服药的程度。 这日,她连熬了两个大夜结束《别抬头》的拍摄杀青,回去之后倒头就睡。 她并未察觉杯中水的异样,也不知道私生早就潜进她的床底藏着。 半夜口渴醒来,一睁眼却和非法闯入她家中的私生粉来了个贴脸杀。 她强烈反抗,后被私生失手杀害。 关于原身的故事,到这儿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自己是穿到了原身临死前的时间点,所以这屋中,还有一个人······ 昭歌轻敛眸,朝身下的柔软大床看去。 【宿主,他现在不在床底。】 昭歌嘴角微抽,你不早说。 “凶手人呢?” 【在衣帽间。】 沉默片刻后,昭歌冷呵一声,“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衣帽间内,一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手持微型电筒,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手握着一条红色长裙,抓在鼻尖猛地嗅了嗅。 第253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 前天昭歌走出机场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红裙。 “该死!衣服上怎么没她的味道了。” 男人暗骂了句,暴躁地将红裙扔在地上。 但一想到红裙的主人正乖乖地躺在床上,他又平静下来,弯腰将裙子捡起动作轻柔地拍了拍。 当时在机场的时候,人这么多,他被推攘着,压根没机会好好看她。 男人盯着手中的红裙,神色癫狂,喃喃道: “没关系,待会我亲自为你穿上。红色最衬你,你这勾人的贱货······” 咚! 身后突然传出巨响,男人转头朝门口望去。 声音好像是从卧室发出的,难道人醒了? 他再顾不得那被蹂躏得不成样的红裙,关了手电筒拔脚便朝卧室走去。 在门口等了半天,没听见屋内传出任何动静,男人犹豫了下,缓缓将手靠近门把。 打开门,瞥见床上的人形,他这才放松下来。 可仔细一瞧,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不是被迷晕了吗,怎么连睡姿也变了。 刚准备走近看清,男人突然感觉背后一凉,肩头微痒,似乎被人拍了下。 他猛地转身,刚好和一双猩红的眼对上。 昭歌不知从哪拿来手电筒轻抵下巴,惹眼的红唇在灯光照耀下更显阴森,她面露微笑,幽幽道: “你是在找我吗?” 红裙艳唇,白肌黑发,白日里艳杀四方的打扮,此刻却显得惊悚异常。 “啊!鬼啊!” 惊恐叫声响彻别墅中每个角落,男人吓得后退好几步,腿一软跌坐在床边。 昭歌笑容微收,手指微勾垂在胸前的黑发,直勾勾的目光看得男人寒毛直立。 只听她慢悠悠道: “真是奇怪,不是你想看我这么穿的吗?你这种死变态,竟然还会怕鬼?” 反应过来自己已被发现,男人立马跪下狂扇自己耳光,“求求你!求求你别报警,我鬼迷心窍,见门没关才进来的。“ 他边说边跪爬到昭歌脚边,卑微地拉着她裙角,抬头时泪眼婆娑,更咽道: “昭歌,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你的每场见面会我都有去的。你别报警,别报警好不好?” 昭歌冷眼看着他的求饶,随后抬脚,毫不留情将人踹倒在地。 表面哭得可怜,指不定心里想着要怎么弄死自己,还是踹远点好。 果然不出她所料,下一秒,男人抓住床头柜上摆放的玻璃杯便冲了过来,语气凶狠道: “臭婆娘,老子弄死你!” 在原剧情中,原身就是因这玻璃杯的碎片而死······ 昭歌瞥了眼男人手中的凶器,将手电筒先一步扔出,精准将玻璃杯砸落在地。 男人手腕被击中,痛呼一声,正欲去捡,突然背后被什么东西抵上,随后一股强电流激得他浑身抽搐。 昭歌可没打算将人电晕,就这么把人送进警局,太便宜他了。 紧接着,硕大的别墅里开启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惨厉的叫声一段又一段,叫得人心慌。 等到男人颤颤巍巍爬到客厅时时,昭歌也没了兴趣,丢了手中的电击棒,打开手机准备报个警。 刚准备按下警察叔叔的号码,门铃却响了。 第254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 昭歌动作一顿,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挣扎着看向门口,恨不得自己亲自跑去开门。 快!快来人救救自己。 他怀疑这个女人疯了,她想弄死他! 男人伸长了手,“救····救命·····” 昭歌瞥他一眼,随后去开门。 她将门打开三分之一,身形将门后的光景完美挡住,对站成一排的两位保安大叔道: “有什么事吗?” 门外两人见到昭歌妆容愣了一瞬,想着正事,轻咳一声肃然恭敬道: “昭歌女士,有人投诉您声音过大扰民,还请您注意一下。” 昭歌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两保安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 今天这大明星,怎么这么好说话。 其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道:“好的,那您早些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等等。” 昭歌将门打开,侧了侧身指着地上的男人,很是和蔼道: “这位先生,麻烦你们也顺便带走吧。“ 此时,隔壁房主正躺在床上,眼罩耳塞等一系列助眠工具一应俱全。 他摸索着关了台灯,随后双手整齐地摆在胸前。 “呼,终于安静了。” 半夜,经纪人张祁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狂响不停的电话铃声给吵醒。 他将电话接通,咬牙切齿道: “小伶,天是要塌下来了吗?你看看现在几点,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 话还没说完,便被对面焦急的声音盖过。 “祁哥,不好了,昭姐出事了!” “啧。” 张祁烦躁地翻了个身,困得睁不开眼,没好气道: “别大惊小怪的,那热搜是我让放的。都跟你说了多少遍,遇见事情要从容,要淡定······” “昭姐进局子了。” “什么?!” 张祁惊坐而起,眼睛瞪大,对着电话那头扯着嗓子确认道: “你说谁进局子了???” 小姑娘语气带着哭腔,“今晚有个私生潜入昭歌家里,昭姐她·····” 张祁一听,心悬了起来,边掀开被子边追问道: “她没事吧?人抓到了吗?急死我了,你说话呀!” 电话那头吞吐道: “祁哥,是私生报的警,昭姐把人给揍了。” 经纪人拿外套的手一顿,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他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后道:“你先跟公关那边联系,我去捞人。” 等到张祁火急火燎赶到警察局时,昭歌刚做完笔录出来。 在警局门口擦肩而过时,还是昭歌将他拉住,“你去哪儿?” 张祁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后将人拉着原地转了圈,担忧道: “你没事吧,伤着哪儿没有?听说你把人电了,咋的就把你放出来了?” 昭歌松了手,扶了下脸上的墨镜,只是道: “那人非法闯入先动的手,被我躲过去了。至于后面的事,我那是正当防卫,把监控提交给警察,也就没我啥事了。” 监控······ 昭歌什么时候叫人把那房子里的监控修好了??? 张祁上了车,心中还在琢磨着这事,刚扭头想问副驾驶上的昭歌,便被对方那红眼青鼻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第255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5) “你你你,你这······” 张祁颤巍巍指着昭歌那张脸蛋,想说的话硬是卡在了嗓子眼。 这孩子干啥呢! 怕不是鬼片拍上瘾了? 对上张祁微妙眼神,昭歌一愣,随后瞄了眼挡光镜里面的自己。 我去······还挺吓人。 当时为了赶时间,抓着化妆品就摸黑一顿涂,没想到效果这么到位。 她轻咳一声,心虚道: “咳,特效妆,这不是为了吓唬那私生嘛。” 张祁暗松一口气,他还以为昭歌还没从上部电影里面出戏呢。 伴随着车子发动声,张祁面色肃然道: “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昭歌垂眸瞥了眼自己胳膊肘,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即便是顶着张大花脸,玻璃倒影上的面庞也难掩绝色。 就算当鬼,以原身的姿色气质,也是当之无愧的鬼中魁首。 危机解除,接下来,得想想怎么接近攻略对象。 出于职业考虑,原身所居住的地方安保可谓是杠杠的。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私生钻了空子,若今天真出了什么事······ 张祁摇了摇头,不敢再想。 现在哪还敢放昭歌一个人回去,他作为异性身份不方便,只好将助理叫过来。 除了工作之外,昭歌并不喜欢有人进入她的私人领域。 本以为和她说这事要费些口舌,没想到自己将这个想法提出后,对方并未多说什么。 咦? 她这般轻松答应,倒让张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以至于昭歌提出明天想休息一天时,张祁更是大手一挥给她批了三天假。 到了家门口下车,张祁给她打开车门,不忘叮嘱道: “小伶已经到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别忘了过几天还要去赵导那里试戏。” 昭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弄到这么晚回来,都快凌晨五点了。 见张祁滔滔不绝,她一只手按住张祁肩膀,另一只手果断开门。 “哥,有啥事明天说,你再不放我走,三天后见赵导我就只能顶着熊猫眼去了。” “诶诶诶!” 张祁探出头去,不放心嘱咐道: “注意身材管理,这个节骨眼可别贪吃啊,健身打卡我会监督你·····的·····” 他声音渐弱,视线完全被对面开门出来的人给吸引住。 昭歌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对面一身黑色运动装的男子身形修长挺拔,目测185以上。 星目剑眉,仪态极好,疏离感扑面而来,却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她仗着墨镜的遮挡,肆无忌惮将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个遍。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看见昭歌和张祁的时候先是迷茫了下,随后表情渐渐生动起来。 昭歌心中暗自感慨,没想到我这邻居,居然还是个长得这么正的大帅哥。 [君君,挺上道啊。] 得知自家宿主心声的君君满头黑线,在线解释道: 【宿主您在想啥捏,那不是给您安排的福利。眼前这位,正是您此行的攻略目标---周今哲。】 啊? 昔日不欢而散的前男友,如今竟成了邻居?? 有趣,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嘛。 三人之中,经纪人缓慢抬手扶额,只觉太阳穴突突疼。 完蛋,他已经闻到暗波汹涌下,那噼里啪啦的火药味了。 第256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6) 周今哲面色如常地对张祁点了点头,随后移开视线欲走。 昭歌嘴角微抽。 不是吧,这原身和周今哲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呐,两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这么大个活人····啊不美女在这儿他都能视若无睹。 看来,周今哲的那双眼也就光看着亮闪。 不过有时候还真不怪周今哲冷漠,毕竟他和这个昔日“冤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寒暄的。 但是昭歌岂会让他轻易如愿,她微扬手,慵懒笑着主动打了声招呼。 “哟,这不是咱们周影帝吗?” 张祁见状咳了好几声,拼命对昭歌使眼色。 祖宗! 克制一下,别搞事啊!!! 周今哲觉得肯定是自己昨晚入睡的姿势不对,不然也不会在刚出门的时候,就遇见她。 他瞥了眼昭歌身后,“你住这儿?” 昭歌耸了耸肩,简单的一个动作,愣是叫她作出了三分俏皮。 “嗯哼,不然呢?“ 周今哲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昨晚是你,怪不得。” 这话真是意味深长,阴阳怪气。 她顿了顿,将墨镜往上抚了下。 别掉,这要是让周今哲看见我这大红猫的脸,实在是有损形象。 昭歌慢悠悠道: “原来,我那位神秘邻居竟是周影帝,真是意外。” 因为演员的职业特殊下,演员若是通告忙起来的时候,一年在家里住的日子有时候可能都不超过半月。 原身一年前搬到这边来,一直没见过对面邻居的真面目。 倒是时常有人去打扫屋子,主人却很少回家,比她还神龙见首不见尾。 不过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这件事她也没有再放在心上。 若她要知道对面是周今哲,估计会扭头就走。 显然,周今哲似乎对这事也不是很乐意。 只听本人漫不经心道: “所以你送给邻居的第一份大礼,就是扰民吗?” 两人之间的寒暄还没步入正轨,就隐隐有了偏航的趋势。 张祁这时候连忙站出来,“周老师没想到你也住这儿,这不是巧了吗!昨晚实在抱歉,我们家昭歌不是故意的,实在是······” “祁哥。” 他正欲解释,却被昭歌拦住。 周今哲见两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莫名对视了半分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昭歌转过头来,红唇微勾。 “见面礼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为了答谢你昨晚的义举,我下次给你备其他的,回见。” 说罢,昭歌转身朝自己家门口走去。 这话到了周今哲耳朵里却全然变了意识。 凭借他以为的经验······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周今哲微蹙眉,正欲说什么,张祁连忙上前寒暄。 “周老师····周老师这是要去晨跑吗?哟您瞧这天,起得真早······” 两人的交谈声逐渐弱下,昭歌进屋后第一件事,便是卸妆后一头栽进柔软大床上。 【宿主,您刚才为啥不解释?】 君君好奇问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依宿主这性子,忍气吞声必有大招。 昭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时间差是个好东西,这事儿他迟早知道。没意外的话,见面礼会是周今哲先送到。”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等着看吧,不出一天······” 第257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7) 准确来说,是还没到三分钟,攻略对象好奇度数值便有了明显变动。 昭歌算无遗策,在她和经纪人相继离开后,周今哲收到了一条来自物业的致歉短信。 看到短信内容后,他终于知道昭歌为什么大清早才回家。 原来昨晚,她是险里逃生。 回想昭歌方才话中所说的“义举”,周今哲误以为是自己阴差阳错引来物管,才助她脱险。 周今哲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字,眸底的疑惑一闪而过。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解释呢······ [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10.] 系统提示音伴随着昭歌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这一觉可谓是睡得舒爽,再加上首战大捷,轻松拿到周今哲好奇度,令昭歌心情愉悦度达到满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女明星的身份表面看着光鲜亮丽,背后却要付出不少的努力,脑门上更是要印上自律二字,时时谨记。 小玲是个十分称职的生活助理,在监督昭歌健身方面更是严格。 在小姑娘的软磨硬泡下,昭歌只好认命地管住嘴迈开腿。 看到小玲如此认真工作,昭歌深受影响,对这三天假期有了新的部署安排。 由于以前的恩怨,周今哲和原身之间关系犹如薄冰。 想要将人成功拿下,首先得在周今哲那里将印象分重新捡起来。 若是贸然攻略,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计上心来,昭歌决定去周今哲面前刷刷存在感。 周今哲有晨跑的习惯,每次晨跑快要结束之际,总会看到同样一身运动服的昭歌先他一步抵达家门口。 没等他走近,对方便已关上门。 频繁偶遇,却总是失之交臂。 次数一多,周今哲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周今哲抱着看昭歌又在耍什么花招的心理,在门口蹲守第四次偶遇。 然而这一次,昭歌却没有出现。 同样的招数用太多次,反而让人厌倦。 周今哲草稿都已打好,昭歌却一大早去了公司,并没有给他施展质问或表达不解的机会。 于是,攻略对象的好奇度数值短时间内再一次变动。 [叮!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15.] 接收到系统消息时,昭歌刚确认好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几个广告项目和影视规划。 司机将她送到家,便离开去接还在超市置办用品的助理。 下车后,昭歌下意识朝对面看了眼。 周今哲一向是早出晚归,这个时间点,想来是不在家···· 她收回目光,转身正准备开门,脚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扒拉住。 昭歌一愣,低头望去,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 腿短圆润,十分招人喜爱。 似是为宣誓有主,小猫脖颈处戴着微松的黑色蝴蝶结,看起来有些滑稽。 昭歌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它,“哪家的猫?” “喵~” 小猫撒娇似的叫了声,随后又主动用自己小脑袋蹭了蹭昭歌手心,蹭得她心都软了一片。 这一举动简直不要太萌,昭歌小心小猫抱起,撸了撸它柔软雪毛,柔声道: “小乖,是和主人走丢了吗?” 这时,脚步声渐近。 熟悉而又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昭小姐,请你放手。” 第258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8) 昭歌回头看去,只见周今哲一身西装,正站在三步之外。 她缓缓起身,脚边的小猫冲周今哲热情叫唤几声,步伐却丝毫未挪动。 “这猫·······是你的?” 听了这话,周今哲表情越发冷。 他看向昭歌,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什么。 但昭歌伪装得太好,像是真的一无所知。 越是这样,越显得嘲讽。 当初在镜头前,她已经利用过小白一次。 现在,竟是又要故技重施。 当他周今哲是傻子吗? 周今哲幽幽看了眼昭歌,意味不明道: “昭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小白是不是我的猫,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昭歌眉头微皱,他没事吧? 不对,周今哲这莫名的情绪,难道是因为······ 昭歌瞅了眼小猫,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与此同时,君君道: 【宿主,这只猫和原身之间的确有些渊源。 在原身和周今哲拍戏期间,小白作为流浪猫好几次出现在剧组里。 为了营造cp感,原身曾当着花絮镜头和周今哲撒娇,说要一起收养这只小猫。 暧昧是假,一起收养自然也是说说而已。 周今哲本以为她是自己真心收养,本不欲掺和。 却发现原身对小白爱答不理,压根只为炒作,并非真心相对。 最后,是周今哲将这只猫收养,为其取名小白。】 昭歌心下了然,难怪周今哲刚才表情这么臭。 自己若是记得小白却假装忘记,在他眼里就是别有居心。 真忘记了更可恶,反倒成了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啧,这怎么回答都不对。 小白呐小白,你这是害我啊······ 周今哲并不打算跟昭歌理论以前的事,他冲猫招了招手。 “小白,过来。” 主人在召唤,小白只好不情愿地迈开步伐。 其过程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看得周今哲脸都要黑了。 莫名被甩了脸,昭歌心中也很不爽。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不是她主动去招惹这小猫的。 她撂下一句“既然领养了,还是看好吧”,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昭歌离去背影,周今哲正欲说些什么。 小白突然拱了拱他的裤脚,仰头“喵”了声。 他轻叹一声,在昭歌的关门声中将俯身将小白抱起,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嘴里絮叨念着: “小没良心的,叫你乱跑。” 本以为这一突发事件会跌好感度,出乎意料的是,周今哲好感度并未发生变化。 昭歌挑了挑眉,这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呐······ 第二日,昭歌前去赵导那里试戏。 剧本《双重奇遇》讲的是拥有双重人格的文物修护师朵染意外卷入一场跨境盗墓案,和盗墓集团里亦正亦邪的舟野相互救赎,保护文物的故事。 而她此次要争取的角色,正是女主朵染。 原身虽有流量和名气,演技这方面却不稳定。 赵导在圈中有着一定名望,无论是挑选剧本还是演员方面,目光一向毒辣。 若是能与其合作,演艺事业将会更上一层楼。 休息室内,昭歌翻看着手中剧本,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这部戏选角虽未公布,但男主一早便暗自敲定了周今哲。 他今天会不会也在这儿? 突然,门被从外推开。 “我不管,这个角色对我很重要,你必须帮我搞定! 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赵导那儿没问题吗?你……” 许是并未察觉屋里有人,女人并未控制音量。 直到看见了昭歌…… 第259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9) 昭歌转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门口踩着恨天高的女人。 听她刚才的话,不简单呐······ 【人物梁甜,比原身早两年出道,从爱豆跨界演员小有名气。 后凭着圈外富商男友帮扶,恋爱加持事业,使得她名气高涨。 可惜好景不长,分手后资源直线下跌。 当初原身刚火时,分了不少梁甜的蛋糕,对方频繁买碾压原身的通稿,没想到反送了一波热度。】 回想刚才听见的只言片语,昭歌突然有些按奈不住八卦之心。 所以现在的男友是? 【赵导侄子赵知磊。】 嗷呜~这么腻害。 昭歌若无其事转回头,本不欲在这个时候搭理梁甜。 可梁甜却是个闲不住的,这部戏一路选拔,自己可是凭着关系好不容易挤到最后一轮,没想到昭歌也在,真是晦气! 将电话挂断后,她便踩着恨天高朝昭歌走来,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头发,甜美面上挂着略显虚伪的笑容。 “没想到赵导的这部戏这么受欢迎,连咱们昭歌也来试戏了。也对,听说你上部戏入戏太深,直接拍魔怔了,实在是精神可嘉,想来赵导也是很欣赏你这样的。” 对于原身来说,这话可不是什么赞扬。 “啪”一声,昭歌将剧本合上,抬眸朝镜中的梁甜望去,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道: “甜姐说笑了,我终究还是年轻,演技需要磨练。哪比得上您,入戏快出戏更快,不然怎么能同时拍三部戏呢?” 梁甜脸上的笑容微僵,自己虽然比昭歌早出道两年,和她却是同龄人。 这声甜姐喊得她十分不爽,再者,自己在圈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从来没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讽刺她轧戏。 昭歌怎么敢! 她恼怒地攥紧手中梳子,当即要撕破脸皮,“昭歌,你!” 这时,敲门声轻响三声。 昭歌直接忽视快气成愤怒小鸟的梁甜,微扬声道:“请进。” 房门被推开,一张巴掌大的清纯脸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看清来人后,梁甜眯了眯眼。 唐妙意? 来这个休息室等候的,全都是面试女一戏份的,一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怎么也跟着来凑热闹。 一个经验几乎为0的新人,一个演技一般的花瓶······ 若这些人是竞争对手,那女一肯定是落到她手里! 想到这,梁甜忍不住得意起来。 昭歌看见唐妙意,眸中多了抹新奇。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唐妙意是周今哲推荐来面试的。 她本来是来面试女四戏份,却因为走错休息室撞见梁甜,随后被故意刁难针对。 唐妙意阴差阳错试了女主的戏份,还意外得了导演青睐成为剧中女一,和周今哲搭戏。 拍戏中的优异表现,让周今哲也大吃了一惊。 在演戏方面有着惊人天赋的小师妹,后期也是得了周今哲的很多帮助和保护。 至于原身的故事,在私生非法入室那一晚便已结束。 位面世界继续运转,她却只偶尔存留在人们的谈论之中。 如今的她,倒是成了梁甜大耍威风的一线吃瓜群众。 唐妙意进屋后,顶着两人视线鞠了一躬,礼貌打招呼道: “两位前辈好,我叫······” 梁甜轻咳一声,故意将她当做这儿的工作人员,不耐打断道: “没看见有人吗?怎么这么没规矩!” 第260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0) 唐妙意一愣,“可我刚刚已经敲了门·····” 顿了顿,想起经纪人的叮嘱,她只好道了声抱歉,随后走到最角落处的梳妆台前坐下。 梁甜不依不饶,故作诧异。 “没想到你也是来试戏女一的。” 她幽幽看了昭歌一眼,意味深长地叹了声。 “看来,最近赵导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这是在指桑骂槐,昭歌轻笑一声,语气平淡道: “甜姐,我有位医生朋友,医术高明保密性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推联系方式给你。” 梁甜面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耳朵不好,视力也不太行,嘴巴还碎,可不得去看看嘛。 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角落处的唐妙意默默垂下视线,专注于手中的资料。 救命,她们待会不会打起来吧? 原来两人不和的传闻是真的,大家这么不见外吗? 这房间里还有我····· 算了,估计在两位前辈眼里我就是个小透明。 唐妙意余光小心观察着局势,脑海中闪过无数弹幕。 好在下一秒,工作人员敲门而入。 差点现场观摩两大女明星开撕的小唐同志,这才得以解放。 工作人员刚进屋,便嗅到里面未散干净的硝烟味。 她笑着道:“三位老师,可以抽签进场了。” 昭歌离门口最近,上前抽签,得到了号码牌“2”。 梁甜拿到“3”后,不由看向唐妙意。 唐妙意举起手中号码牌,“我···我是1号。” 工作人员视线在三人之间流转一圈,脸上挂着客气笑容。 “唐老师请跟我来,其余两位老师请稍等片刻。” 试戏很快,半小时不到就轮到了昭歌。 休息室内没了人,梁甜再次拨通刚才的电话······ 昭歌试完戏后,又在走廊里遇见了梁甜。 擦肩而过时,梁甜稍顿脚步准备放下马威,谁知昭歌压根不打算理会,目不斜视朝电梯边走去。 张祁说好在大厅等她,此刻却不见人影。 昭歌拨通电话,得知对方还有一会才到,索性就折转回休息室等着。 不一会儿,一双高跟鞋停在面前。 昭歌抬眸,谁知又是梁甜。 对方在她旁边坐下,拿出镜子补妆。 昭歌揉了揉太阳穴,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谁知梁甜不仅阴魂不散,还阴阳怪气。 她将镜子装回包中,得意道: “你刚才出来脸色不好,我还以为是赵导没相中你,原来是遇见了前男友。 周影帝是赵导的御用男一,我要是你,就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前任见面,这多尴尬啊。” 昭歌瞥了她一眼,随后嗤笑一声。 “没记错的话,周今哲旁边坐着的制片人,也是你前男友吧。 不对,应该说是····前前男友。甜姐都不尴尬,我尴尬什么?” “昭歌!” 一说到这,梁甜急了。 什么前前男友,不过是前段时间的玩伴而已。 这大楼里有不少赵知磊认识的人,这话要是让他知道了······ 她将头发抚到耳后,以掩饰自己的紧张,哪敢再拿“前男友”这话题去招惹昭歌。 梁甜缓了语气,主动递出台阶,歉意笑道: “你瞧我这嘴,这事咱不说了。聊聊戏吧,我看得出来,赵导更看好唐妙意。 这女主要是给你,我倒也无话可说。可是一个新人······ 想来,你也不愿意被一个新人压在头上,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 这时,周今哲恰好从门口路过。 门未关,似是听见里面传出的话,他突然顿住。 昭歌从镜子中锁定他身影,不紧不慢道:“说说看,你想怎么合作?” 梁甜并未察觉门口动静,见昭歌来了兴趣,进一步抛出诱饵。 “你我联手,踢她出局。” 第261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1) 要说梁甜没心机吧,可她又懂得哄骗昭歌,“借刀杀人”。 可要说她有胆谋吧,她这些伎俩又太幼稚,小心思全写在脸上。 即便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原身,也不可能答应和梁甜联手。 原身一路走来的顺风顺水和不太强的事业心,注定这桩生意谈不成。 理由很简单,她不在乎,也懒得插一脚,除非惹她不痛快。 比起唐妙意,她更看不爽的是梁甜。 至于昭歌,看似入套,实则反利用。 要想让门外那位对自己改观,还得靠同行衬托。 “联手······” 昭歌顿了顿,梁甜眼里的期待快要溢出之际,她却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抱歉,没什么兴趣呢。” 这和梁甜料想的答案完全不一样,她急得起身。 “不是昭歌,你······” “甜姐。” 昭歌幽幽抬眸,一个眼神便断了对方后面的话。 她不紧不慢道: “别小瞧新人,有些柿子软好拿捏,有些却酸涩难嚼,当心磕着牙。” 明明昭歌眼中平静如水,梁甜却紧张得双手攥紧。 她没想到,昭歌早已经看穿了自己计策。 唐妙意好不好拿捏她还不清楚,但昭歌绝对是根难啃的骨头。 以前,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心中生惧,但不能输了气势让对方看瘪。 梁甜挺了挺胸,故作不屑地冷哼了声,“假清高,在这儿充当什么好人。” 紧接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周今哲动作敏捷,一个箭步进了角落处。 里面看来是没谈妥······ 他后脑勺轻触墙边,并未立即离开,反而陷入沉思。 昭歌······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面。 [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 恭喜宿主!成功迈出一小步。] 周今哲走了会神,脑子不受控地想起刚才试戏时,昭歌看门见到自己后的反应。 惊讶,恼怒,虚假笑容,冷脸。 这些都不是,她没有任何反应。 或者说,是直接无视了他。 无视······ 周今哲轻“呵”一声,揉了揉太阳穴强制回神。 脚步声早消失在走廊尽头,周今哲以为休息室里的两人相继离开,便直接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结果刚路过休息室门口,猝不及防被一条皙白胳膊拉进房间里。 周今哲被推攘着后背抵门,一股清香袭来,紧接着明艳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且借着壁咚的姿势手肘微曲,将两人之间的空间不断缩小,逐渐脱离安全距离。 自己竟然被矮半个头的女人压了?! 周今哲反应过来,眉头微蹙,连忙伸手按在昭歌额头上,将对方的靠近逼停。 “诶诶诶,干嘛呢!” “啪”一声轻响,昭歌将对方弄乱自己妆容的手拍了一巴掌,周今哲手背迅速泛起一片红。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可怜手背,随后视线瞥向罪魁祸首。 “昭歌,你什么意思!” 昭歌后退半步,将周今哲上下打量了一遍,歪了歪头笑得漫不经心。 “看不出来,周影帝还有偷听的癖好,您这又是几个意思?” ------题外话------ 练完车被拉着出去参加家庭趴,回来已经凌晨。 先更一章,还剩的两章明天补~ 晚安宝子们~ 第262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2) 听出昭歌话中的打趣,周今哲动作微顿,随后将微红手背垂下,另一只手插兜。 他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姿态,丝毫没有被发现后的窘迫和惊慌。 两人对视良久,周今哲不慌不忙出声。 “抱歉,只是路过。 梁甜还是少来往得好,要是出了事,别指望她会和你统一战线。” 话语微顿,周今哲突然噤声。 往日里和昭歌少有的对话,皆是你来我往,互相找茬。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本是提醒的话,到了嘴边反带了警告意味。 他不由有些懊恼,后悔自己话说太快。 还有,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提醒她? “你这是在担心我?” 昭歌企业级的理解让周今哲有些猝不及防,他英俊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平常口才极佳的人,如今却有些欲言又止。 对方这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周今哲十分摸不着头脑。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那张冷艳十足的脸上,片刻之后轻笑一声,幽幽道: “有时候,我还真是看不懂你。” 昭歌耸耸肩,不紧不慢道: “懂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爱上对方,周老师这话······ 难不成是想我们两人之间关系更近一步?” 周今哲一噎,脸上笑意微敛。 “昭歌,不要拿你对付那些小生的戏码用在我身上。”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昭歌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是张祁。 她看了周今哲眼,随后转身接起了电话。 “喂?” 休息室内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 “昭歌,你那边好了吗?” “嗯。” “那行,我在门口等你,你过来吧。” “好,待会见。” 周今哲默默让开位置,抬手轻抬门把。 等昭歌回头时,他将门打开一半,随后抬手做了个手势,薄唇轻启道: “请。” 擦身而过时,低沉悦耳声再次响起。 “唐妙意是我师妹,要是有人想出手,我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这话,周今哲微侧头看向昭歌反应。 昭歌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 周今哲正欲抬脚跟着出去,谁料昭歌却突然一个转身。 他紧急刹车,眸底闪过一丝不解。 昭歌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周今哲,片刻之后勾了勾红唇,轻飘飘道: “周老师还真是个好师兄,既然这么喜欢你的小师妹,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 这要是被人拍到,岂不是挡了您这万年铁树的桃花?” 周今哲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等等,谁说我喜欢······” 话还没说完,昭歌毫不犹豫抬手将人推进去,“砰”一声关上门后潇洒离开。 一扇门,能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却难挡彼此间悄然发生变化的情愫,在心底生根发芽。 周今哲敏锐察觉到昭歌的不对劲,却对其中的情绪捉摸不透。 可能连他也没意识到,曾经毫不在意的一个人,现在却在一点点勾起他的好奇。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奇度+5,当前好奇度为20.] 第263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3) 车上,司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坐于副驾驶张祁通过后视镜,时不时瞄一眼后座沉默不语的昭歌。 看她这心事重重的样子,肯定是赵导的戏没选上不高兴了。 张祁轻咳一声,脸上瞬间挤出笑容,扭头对昭歌道: “没面上也没关系,赵导刚还跟我夸你呢。 这次留个好印象,下次有好戏赵导也能想着我们点。你说是不是?” 昭歌随意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 实话说,她心中并没有落差感。 毕竟,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至于所谓的赵导夸奖,昭歌也并未当回事,以为是张祁为了安慰她而编造的善意谎言。 见昭歌并未像往常一样发脾气,张祁不由有些惊讶,却也暗松一口气。 这人一放松,话匣子也跟着打开。 “我得到小道消息,这部戏男主敲定的可是周今哲。 出于私心,我还挺不希望你两对上的,这不鸡飞蛋打嘛!” 一番话能让他讲得既有看戏的隐隐兴奋,又有作为经纪人的无奈头痛,也是十分难得。 昭歌刚一转头,便对上张祁笑得灿烂的两颗大门牙。 她挑了挑眉,“祁哥,你这表情······看着言不由衷啊。” “额······” 张祁迅速收敛笑容,故作镇静地转移话题,将手中ipad递了出去。 “那什么,明天中午是buli的新品发布会,咱们今晚辛苦点赶个机去江都。 品牌方已经安排好酒店。这是明天活动的大概流程,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熟悉一下。” 昭歌接过ipad,纤长手指在上面轻划,将内容大概扫了一眼。 buli是法国顶奢珠宝品牌,眼光高,对代言人的考察期也长。 圈中不少明星对这一代言抢破了头,就在众人还在争夺形象大使时,原身直接空降成为了更高一级的品牌代言人。 对此,不少人都看红了眼。 看到酒店照片时,昭歌手指微顿,目光聚焦在酒店名字上。 江都恺斯酒店······ 江都五星级酒店之一,三公里之外还有个拍摄古城,不少电视剧都在那里取景。 更重要的是,周今哲最近为了拍摄古装剧《颜凰》,所住酒店就在这儿。 这不是巧了嘛,要是有缘的话······ 刹那间,昭歌对这趟旅程兴趣度提升不少。 下午六点,昭歌带着助理由品牌方接机入住酒店。 小玲替昭歌将4025的房卡插上,指了指对面道: “昭姐,我就在对面,有事您叫我就成。” 小姑娘扎着两个马尾辫,看着机灵可爱。 昭歌忍不住上手,轻捏了捏她的软软小脸,笑道: “好。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小玲眨了眨眼,明显呆住,被昭歌脸上的笑容吸引得挪不开眼。 妈呀,昭姐这是对我笑了吗??! 她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就不该听信前任助理说的话。 昭姐这不是挺好相处的嘛,一点也不冷漠。 走进自己屋内后,她才稍稍从刚才的美色中清醒过来。 昭歌万万没想到,自己仅凭一个笑,就收获了个小迷妹。 3025的房间内,气氛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周今哲本是回酒店取东西,人刚进屋,便看见经纪人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竟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迈着长腿走近,逐渐听清对话。 “对对对,一只白色的猫,请你们尽快找到······” “咚”一声,东西掉落的声音将梁丹吓了个激灵,转身便看见周今哲站在三步之外。 周今哲轻皱眉梢,沉声道:“你说什么?小白不见了?” 第264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4) 二十分钟后,酒店人员在监控中捕捉到一只白色短腿猫的圆润背影。 他微侧身,对身后的人恭敬道: “周总,请您来确认下,这猫是您丢失的那只吗?” 周今哲微倾身,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播放内容,微颔首道: “没错,就是它。” 见小白没有跑出酒店,他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监控显示,这只不安分的小肥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打开房间门。 探出猫头四处张望后,便窜进安全通道屁颠屁颠上四楼,然后趁着4025房间里一位女士出门的空隙溜进该客房。 瞥见监控中眼熟身影,周今哲抬手阻拦道: “等等,麻烦暂停一下。” “好的。”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遂按下暂停键。 监控中,昭歌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将姣好的容貌挡了大半,依稀看得见侧脸。 即便只是个没放大的侧脸,周今哲也轻易认出熟人。 这不是昭歌吗? 她怎么在这里······ 一旁的秦丹妮凭着一双颇具敏锐观察力的火眼金睛,也将昭歌认了出来。 她下意识看向周今哲,只这么一眼,便猜出了自家老板心中的疑惑。 “老板,明天buli新品发布会选址地点在附近。”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不动神色透露了周今哲想知晓的讯息。 工作人员并未察觉异样,正准备拿起对讲机叫人去4025客房,却被周今哲抬手轻拦住。 “周总请稍等,我立马通知人联系4025的客······” “不用了,我与你们这位客人认识。” 4025客房内,浴室里的水声停下,蒸气便随着浴室门的打开而漂浮于空气中。 昭歌用干发巾将还滴水的秀发随意包了圈,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注意到一旁震动不停的电话。 拿起电话一瞧,瞥见上面的备注,给昭歌呛得连咳了好几声,泪花被迫上线。 “咳咳·····闷骚今???” 盯着那醒目“今”字,昭歌脑海里立马浮现了周今哲的俊俏脸蛋。 不得不说,原身也是位挺风趣幽默的姑娘,谐音梗玩得贼溜! 不过周今哲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昭歌只稍稍一顿,便果断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对面沉默片刻,随后响起一声低沉礼貌的男声。 “昭歌,我是周今哲。” “周先生?” 昭歌故作诧异地顿了顿,这才道: “不知打电话来是······” 电话那头很快接话,直截了当。 “昭小姐,小白是不是在你房间里?” 这下昭歌是真诧异了,小白? 就是那只屁股蛋子比脸圆,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小白猫??? 周今哲犯哪门子傻,他的猫怎么可能跑来自己这儿? 上次两人一猫同框的画面,对昭歌来说可不怎么美妙。 周今哲能打这个电话,说明对方十有八九知道自己和他在同一个酒店。 她轻笑一声,懒洋洋道: “让我猜猜,你家猫又溜了? 周影帝,周总,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偷猫贼?专撸你猫的怪女人? 总之,你家那小短腿不在我这儿。” 话音刚落,身后传了“喵”一声。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喵”,一声高过一声,清晰地传到电话对面。 昭歌神情微顿,僵硬着转过身,还真看见一白团子站在自己身后摇着尾巴。 我去! 还真有只猫在这儿。 对面声音幽幽传来,“昭小姐,你和我家那小短腿,现在应该见面了吧?” 他话语里压着几分调侃笑意,昭歌和眼前的小白猫大眼瞪小眼,在对方又要“喵”之前先告状道: “你家猫不讲礼貌,趁我洗澡的时候偷溜进屋!” “实在抱歉,回去我会好好管教,改天让它跟昭小姐赔礼道歉。现在,我可以接回我的猫了吗?” 这下轮到昭歌沉默了,猫都主动来了,可不能让人跑掉啊。 该用什么理由呢······ 就在她苦恼之时,小白蹭一下跳到茶几上,尾巴灵动一甩,彩绘杯“啪”一声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而罪魁祸首眨巴着眼,正冲她摇着尾巴邀功。 昭歌被这一幕震惊得微瞪双眸,这,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这猫能听到自己心声??! 周今哲捕捉到动静,忙道: “怎么了?” 昭歌轻咳一声,再次将电话凑近耳边,平静说着。 “喔,没什么。小白把我的收藏品打碎了。” “实在抱歉,我立马让人来处理。冒昧一问,你那收藏品的价格?” 话说到一半,昭歌却道: “周先生,如果有诚意的话,你这个主人,是不是应该亲自把猫领回去?” “我······” 昭歌手指在桌沿轻叩,端详着眼前透着奇怪的猫,不紧不慢道: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题外话------ 因为攻略对象经纪人和梁甜撞姓了,所以给她改了个名字:秦丹妮 第265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5) 明知这是激将法,却仍旧勾起了周今哲的斗志。 开什么玩笑,他会怕昭歌??? 不过既要表达歉意,可不能就怎么潦草地上门。 抬腕看了眼时间,他对电话那头道: “我现在手头上有急事,可能要晚一点过来。如果你能等的话······” “既然你诚意都给到这儿了,我自然是要等的。” 这回答虽在周今哲意料之内,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其微愣了下。 随后他爽快答应,“好。” 想起昭歌以前在剧组对小白不冷不淡的态度,如今这小家伙又把人东西摔碎了,怕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他不放心叮嘱,“我的猫······” 昭歌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目光缓缓落在眼前的白猫身上,灵光一闪轻启唇道: “这样吧,你要是担心猫,我拍个照发你。” 电话挂断后,周今哲不解地皱了皱眉。 昭歌是不是忘了,当初是她先删好友的,上哪儿发照片? 难不成······ 他若有所思地点开微信,果真看到昭歌发来的好友申请。 周今哲眉梢微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昭歌会主动加回好友。 刚点下“同意”,对方便发来了一段小猫正蹦上沙发的视频。 小白看起来摇头晃脑,对镜头笑得很欢,对自己离家出走的行为一点悔过之意也没有。 周今哲嘴角微抽,低骂道:“臭小子·······” 发完视频,昭歌按灭屏幕将手机丢在沙发上,随后一把抓住小白猫脖子抓到自己怀里。 见怀里的小家伙不安分,她眯了眯眼,抬手按住小猫圆润脑袋揉了揉,语气中透着三分危险。 “君君,你又在搞什么鬼?” 小猫一愣,见自己被认出也不装了,惊喜开口: “宿主,您怎么认出是我的!” 昭歌松了手,简而意骇道:“直觉。” 自己和君君待了这么久,就它刚刚那嘚瑟邀功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好认。 虽知升级后的君君可以随意寄存灵识,但这小白是有自己意识的活物,还是周今哲的宝贝。 这家伙怎么跑到人家身体里去了。 昭歌的心声一字不落传到君君耳朵里,它又跳回昭歌怀中,圆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手臂,解释道: “宿主,这小猫在半月后有大劫。 万物有灵,它不仅能感知到您本体,还十分喜欢您。 我瞧它与您有缘,就与它做了交易。助它渡劫,偶尔借它猫体用用,还可以给您助攻。 这不一举两得嘛。” 昭歌轻捏了捏它小脸,与其说小白和自己有缘,倒不如说同君君之间的缘分更深一些。 君君虽活泼,却很少对什么事真正上心。 常年穿梭于时空位面,见多了悲欢离合,它对万物众生的命运早已淡漠。 这小白,倒是个意外。 或许两者之间,有前缘。 “宿主,您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对上君君有些期待的小眼神,昭歌恍惚回神。 她笑着点了点君君额头,干脆道:“瞧你这机灵劲,听你的。” ------题外话------ 不好意思各位,这两天我们这边疫情突然严重,排长队做核酸家里一堆事处理,前两天都没更新。 先更一章,还欠三章,晚上我一次性发出来~ 第266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6) 三楼电梯门口,助理犹豫地看向自家老板。 “哲哥,要不还是我陪着您去吧。” 周今哲瞥了眼手中的手提式礼盒,听闻昭歌酷爱这款酒,带着它上门总不会错。 “哲哥?” 助理突然加大些音量,周今哲飞快移开视线,掩饰性的轻咳一声。 “不用。” 真是奇怪,哲哥平常看见她都恨不得绕道走,今儿怎么就······ 唉,看来哲哥真的是很在乎小白。 见助理欲言又止的神情,周今哲好笑道: “行了,又不是闯什么龙潭虎穴,别瞎操心。” 就在此刻,“叮”一声后电梯到达三楼。 周今哲进电梯后,电梯门缓缓关上。 他挥了挥手,示意助理先回去。 助理叹了一口气,嘀咕着往回走。 “那位长得比蜘蛛洞里面的妖怪还美艳,又绯闻不断,这不比龙潭虎穴还可怕嘛。” 4025房间门口,周今哲准备按门铃的手伸至一半,又突然收回挠了挠眉心。 反复好几次,理了理袖口,终是按下了门铃。 很快脚步声传来,莫名地,周今哲有些紧张。 “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露面的却是个二十出头的清秀小姑娘。 “周老师!” 小姑娘有些惊喜,扭头对屋内道:“昭姐,周老师来了。” 周今哲脑海里有些片段闪过,这姑娘好像是昭歌新招的助理。 正回想时,小伶热情地将门拉开。 “周老师您是来接猫的吗?快请进。” 周今哲微抬手,礼貌性地对小伶笑了笑。 “我就不进去了,小白呢?辛苦你们照顾,时间也不早了,我来接它。” 说罢,他站在门口,视线不由往小伶身后看去。 “不辛苦不辛苦。” 小伶面带微红,连忙摆了摆手。 似是想起什么,她连忙道: “周老师,麻烦您稍等一会儿,我有些东西要交给您。” “诶,我······” 周今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眼睁睁看着小伶从自己身旁跑过,打开对面的房间,随后“啪”一声关了门。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正转身,便看见了屋内正抱着小白的昭歌。 她身穿白色条纹睡衣,随意扎了个丸子头,脸上未施粉黛却仍旧很美。 这和平日里那个美艳女明星形象相比,多了些纯粹温柔的感觉。 对上昭歌视线,他下意识错开目光,转而看向她怀里乖巧得过分的“叛徒。” 一人一猫就这么隔空互望,小白对门口的周今哲“喵”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跑过去。 周今哲招了招手,“小白,过来。” 小白呆萌地看着他,仍旧呆在美人怀里没动静。 昭歌摸了摸它的脑袋,见周今哲表情快要绷不住,淡声道: “进来等会? 小伶买的猫零食还有一些在她房间。我们也没养猫,既然小白喜欢吃,等她拿来你一起带走吧。” 周今哲瞥了眼监控,又瞧了眼在屋内四处撒欢的小白,终究是进了屋。 他将手中的礼盒置于桌上,昭歌缓缓走近,不解地看向周今哲。 “这是?” “今天小白给你添麻烦了,这是谢礼。” 昭歌轻挑了下眉,淡笑道: “这么名贵的酒,周老师破费了。” 第267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7) 桌上还有一不大的纸箱子,里面装着碎得四分五裂的杯子,似乎是昭歌收藏的手工制品。 他抬手轻点了下那纸箱,无奈道: “看来,这就是小白闯的祸了。 抱歉,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出价将它买下。或者,我重新买个赔你。” 昭歌视线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眸色微顿。 “不用了,那是独一个的工艺品。而且这杯子,对我而言也没有这么重要了。” 她讲得轻松,周今哲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重新审视纸箱里的东西。 “这杯子······” 就在此时,门铃再次响起。 四目相对,昭歌朝门边走去。 “应该是小伶回来了,我去开门。” 周今哲未问完的话再次憋了回去。 昭歌通过猫眼看了眼门外,随后面色微变。 周今哲察觉不对劲,朝她走去问道:“怎么了?” 昭歌二话不说就推着周今哲往空房间里走。 “有人来了,你先在这儿躲着。” 等等,这怎么搞得像是被捉奸一眼。 周今哲按住昭歌欲打开房间门的手,艰难转头道: “不是····你让我躲着??? 昭歌你听我说,张祁那里我可以解释。这要是一躲,反而要出问题。” 昭歌咬牙推攘着周今哲坚硬后背,将门艰难拉开缝隙,努力将人扒拉进去。 “不行,你解释不清楚。听我的,去躲着。” 周今哲脚抵着门框,这门要是进去了,他和昭歌的关系才真的说不清楚了。 他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我就是来领回我的猫,张祁他·····” “门外是齐恒,你解释个毛线,快进去。” 周今哲愣了,“什么?” 来的不是昭歌经纪人张祁,而是齐恒。 就是圈里传遍了的,昭歌喜欢的新小生??? 不是说齐恒对昭歌没意思吗?这么晚了他来敲昭歌酒店门。 自己来是要猫,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君君版“小白”听见两人对话,立马精神大振。 完蛋完蛋,宿主现在走的剧情简直就是女海王翻车啊。 好精彩! 它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来了门口,绕着两人脚边转悠。 昭歌二话不说将脚边的小白一股脑塞到周今哲怀里,“对了,还有你的猫。” 正欲关门,周今哲按住门,难以置信道:“昭歌,你!” 门铃声响个不停,门口的人似乎没想离开。 紧接着,昭歌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齐恒”二字。 昭歌握住手机,双掌合一,软下声音来安抚随时可能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周今哲。 “算是还我个人情。您就屈尊在这儿躲会儿。要是让齐恒看见我两在一起······” 话未完,意已明。 见周今哲陷入思虑中,她又补充道: “想必周老师也不愿意再陷入和我的绯闻风波中对吧?你先在这待会,我马上把他打发走。” 周今哲微皱了皱眉,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已经“啪”一声关上。 房间里没开灯,周今哲身处黑暗中,浑身上下透着不爽。 第268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8) 脚步声渐远,周今哲抱着怀中软糯一团靠在门后,微侧了侧耳,只听外面开门声响起。 齐恒的长相属于那种冷冷酷酷的,灯光下微闪的耳钉很是夺目。 此刻他单手插着兜,简单的白t将宽肩勾勒出,眸色清冷,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青春张扬。 怪不得能让原身对他这般上心,齐恒的长相气质,在圈中的确少见。 别说是周今哲,连齐恒也是第一次见昭歌这般模样。 他身形微顿,再一扫昭歌此刻身上穿着。 似是想到什么,眼底厌恶一闪而过。 齐恒出声,不冷不淡打了声招呼。 “昭姐。” 见他是独自前来,昭歌有些好奇。 原身和齐恒,似乎还没有发展到能夜间私会的地步吧。 对方无论是在公众场合还是私底下,可都是对原身躲之不及。 如今深夜登门,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问得没毛病,齐恒却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中还有许不耐烦。 “进去说吧。” 呦呵? 这小鲜肉什么态度。 昭歌气笑了,她倒要看看这齐恒要干嘛。 “门不用关。” 听见这莫名要求,齐恒若有所思地看向昭歌背影。 瞥了眼走廊角落处的监控,他抬脚跟了进去。 刚走了两三步,齐恒便不愿再往前。 他懒散地斜倚在高柜旁,语气平淡却透着讥讽之意。 “前辈还真是本事大,软的不行,现在就要来硬的是吧?” 昭歌脚步微顿,转身看向眉眼冷淡的少年,真诚发问道: “齐恒,你没病吧?” 这坚持不懈按了半天门铃的是他,进门各种摆臭脸的也是他,大半夜跑自己这儿来发什么疯。 偌大的客厅中突然静下来,连一门之隔内的周今哲都察觉到气氛不妙。 他微垂眸,手指无意识抚过柔软猫毛。 传闻昭歌对齐恒十分上心,虽未用强硬手段,却纠缠不停。 只要是齐恒喜欢的,她二话不说就搜罗来送到人面前,越被拒绝越起劲。 以昭歌的名气和深不可测背景,不乏讨好之人,可她偏偏对从不搭理自己的齐恒痴心着魔,每天想着法的讨好对方。 心思全放在这种事上,难怪演技时好时坏。 门外,齐恒对昭歌的反应也有些意外。 他俊眉微蹙,眸中怀疑仍未淡去。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对方神色淡淡,并未像平日那般撩拨,周身透着些许冷意,似乎对此事真不知情。 就连那绝色优越的美人脸上也不再显现出热烈欣喜,更像是·····看智障的表情。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齐恒心中一惊,刹那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测疑虑,喃声道: “不是你,那是······抱歉,是我莽撞了。” 对上昭歌那双剔透沉静的眸子,他越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一时间浑身涌现出无力挫败感,连声音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弱了不少。 他今晚来,是想着破罐子破摔来反抗这圈中难以躲过的肮脏,同时对企图将自己拉入深渊的昭歌也憎恨厌恶。 没想到的是,想让他跌入泥潭的,竟是身边最信任的人。 第269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19) 本想摔门离开,可想着还在病床上躺着的母亲和昂贵的违约金,少年肩塌了些,暗暗咬紧了牙。 嗯? 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齐恒这一副绝望赴死的表情是作甚?! 昭歌将他精彩的脸色变化看在眼底,联想他古怪的举动和奇怪质问,忽然猜到了什么。 懂了,这是往她屋里送人来了。 怪不得这哥们脸色差,没想到第一次见识到娱乐圈中的潜规则,竟然是自己潜规则别人。 她不动声色看着对方,随口道: “既然知道自己莽撞,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这话让陷入思绪中的齐恒短暂回神,抬眸看过去。 是了,这样才是她。 盛气凌人,骄纵霸道。 虽然让他来的不是昭歌,可自己已经入局,以昭歌的脾性,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因被身边亲近的人出卖,此刻脑瓜子嗡嗡疼,生怕昭歌提出什么狗血要求。 倒不如自己先开口,或许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齐恒脑子里飞快想着对策,眸光扫了眼客厅,突然被有些眼熟的东西吸引住。 他目光停在偏小的纸箱中,看着里面的碎片灵光一闪,飞快道: “你杯子碎了,要不我帮你再画一个?” 这对话信息含量大,房间里的周今哲立马联想到那彩塑杯和齐恒的关系。 齐恒原先是美术生,家中也算殷实,可后来变故突生。 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现在还在医院。 少年只能放下画笔,谋求生机。 沉重的契机让他意外进了一档选秀节目,凭着气质相貌以及话少努力的加持,很齐恒得观众缘,最终以第九名出道。 唱跳不够优秀,那就多上综艺,请表演老师,往演艺方面努力。 齐恒名次不高,出道后却是发展最好的一个。 听着对话,那杯子是出自齐恒之手。 怪不得昭歌这般宝贝,连出个差也不忘随身携带。 说起那彩塑杯,周今哲只猜对一半。 原身虽有些恋爱脑,人却通透清醒。 知道齐恒对自己无感,便打算温水煮青蛙。 那彩塑杯虽是原身强求着他送的,也只是想借此拉近两人之间关系。 齐恒敷衍的心思原身知道,却不在意。 对于敷衍下的产物,即便是齐恒亲手做的,可没有情意在里面,在她眼里也就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杯子没什么两样。 至于为何放在行李箱里,想来是当时乱扔,后来忘记将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 为脱险境,齐恒连声音也软了几分。 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和昭歌目光对上。 昭歌走到纸箱旁,从中挑了块碎片打量,指尖划过碎片上方,顺着彩绘勾勒的痕迹游走,随后在末端轻点。 “手艺不错,不过时间过得太久,新鲜感也就淡了。” 齐恒满头黑线。 时间久? 这杯子分明是半个月前做的。 齐恒还未回味过来这话中深意,倒是周今哲眸色微顿。 她这是要······ “齐恒,无论你今天来是主动还是被迫,但从你踏进这门开始,有些事情就变了。你知道我的规矩。” 昭歌说完,目光定在了齐恒身上。 第270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0) 昭歌的规矩,齐恒自然知道,这在圈中不是什么秘密。 在谈情说爱这方面,有两种人极其不受她待见。 一类是带着求热度攀资源目的接近的人,另一类是对她展开狂热追求的。 简单来说,在追人这方面,昭歌喜欢挑战高难度。 这也是他一直被纠缠的原因。 有时候想想,当初周影帝和昭歌能在一起,或许也和这有关。 毕竟周影帝的性格够倔,脸色够冷,性格完全迎合了昭歌喜欢挑战的爱好。 齐恒突然反应过来,昭歌刚才的那番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能够永远摆脱她了? 要是知道主动上门有这效果,自己早就给她来这么一出。 昭歌此刻神色平静,嘴角还带着抹淡笑,这让被戏弄多次的齐恒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试探性开口,“你以前不是······” 昭歌耸了耸肩,直接把话挑明。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对你没兴趣了。” 说罢,她余光不经意间触及后方紧闭房门。 原身和周今哲之间的“恋爱合约”体验感很不好,劳神废力,还被折腾得够呛。 后来多少有了阴影,便不愿再拿恋情来炒作, 但若对方是齐恒,这就很不一样了。 以原身对齐恒的上心,倒是不介意以自己的优势帮对方。 但这事儿吧,昭歌却不能干。 毕竟,这屋里还有一尊大佛呢。 这不得趁机好好表现表现。 天知道齐恒等昭歌这句“没兴趣”等了多久,真正听到后,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些心情复杂。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莫名有些丢脸,遂轻呵一声,皮笑肉不笑道: “那我还真要多谢前辈的放过。” 见他转身,昭歌突然出声。 “你来找我,是王芳的主意吧。” 齐恒身形一顿,沉默不答,背后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钻心。 “她今天舍得放你来,明天也能让你去找别人。跟着这样的人离开华耀,不后悔吗?” 严谨来说,昭歌和齐恒也算是前同事。 毕竟齐恒的经纪人王芳,原先和张祁并称为华耀的王牌经纪人。 两人的资历能力差不多,都想为自己手下艺人争取更大更好的资源,日子一久,矛盾越积越多。 后来王芳跳槽,把刚签约的齐恒也带着离开去了鑫派娱乐,也就是周今哲父亲投资入股的经纪公司。 齐恒刚进华耀的时候便被原身盯上,王芳当时防昭歌防得不行,生怕自己的好秧苗被糟蹋。 如今她找了新东家,反而将人主动送上门来。 王芳会这么好心? 齐恒刘海挡住眸子,看不清眸中情绪。 他道:“你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她?” 昭歌轻笑,“怕?她还没有那资格。 要想帮你弄到更好的资源,王芳有的是办法。可她偏偏让你来找我,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虽然齐恒一见面便对自己出言不逊,不过看在他事出有因且是原身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份上,昭歌不由多提点了两句。 第271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1)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一副好心肠。当心摔一跤,可就起不来了。” 齐恒久久沉默不语,一半后背被玄关处昏黄灯光打上阴影,倒像是被枷锁累身的困兽。 暗处的周今哲若有所思,王芳初入鑫派娱乐,想来也不轻松。 要想在一众竞争者中站稳脚跟,就要将自己的价值展现出来。 主动送齐恒上门试探。 若是成功,不仅能利用昭歌帮齐恒提升名气获取资源,还能在利用完之后反咬一口,说是一切受昭歌胁迫,打压对方。 昭歌作为华耀一姐,她出事华耀多少会受影响。 一石二鸟,环环相扣。 王芳胃口不小,欲将昭歌充当表忠心展能力的垫脚石。 只是有的人,显然不愿意去当那冤大头,一眼便识破了这美男计背后的陷阱。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今日这趟来得赶巧,听了一出好戏。 他心中思绪顿起,怀里小白突然“喵”了一声,叫他猝不及防僵了背,连忙伸手去捂小白嘴,声音是压得不能再低。 “别闹。” 小白砸吧了下眼,倒也乖乖地闭了嘴,又恢复成先前的乖巧模样。 若是周今哲此刻淡定些,或许能察觉出小白眼中那抹可疑的狡黠。 这声猫叫声不大不小,在安静的客厅中倒是显得尤为突兀。 昭歌心中咯噔一声,却是不敢再回头看。 齐恒一愣,紧握在身侧的双拳微松,目光不受控地在屋中扫了一圈。 似是想到什么,他身形微顿,又堪堪收回视线,再落到昭歌身上时便多了几分微妙。 昭歌自认为表情管理做得到位,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谁曾想齐恒再开口之际,真诚道歉中还是带了几分拘谨,眼神还止不住的往周今哲躲藏的房间门瞄。 没等昭歌解释,他突然找借口大步离开,分明是察觉了什么。 等周今哲出来时,昭歌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杯中水。 她手指在玻璃杯身上轻敲了两下,接下君君递来的把柄,似笑非笑盯着周今哲。 “你的猫,可是把我的客人吓走了。” 周今哲放下猫,理了理被猫蹭乱的袖口,意有所指道: “我看,你也没多想留下人家。” 昭歌挑了挑眉,倒是没否认。 这时门铃又响起来,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周今哲扭头看向昭歌,嘴角扬起三分笑中带着调侃之意。 “需要我再躲躲吗?” 昭歌嘴角微抽,正欲说什么,却觉这门铃声有些不对。 直觉道:“不是齐恒。” 她边说着,前去开门的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周今哲眉梢微拧,抬脚跟了上去。 门刚开,便露出助理小伶有些慌张的面色。 对方语速极快道: “不好了,酒店被记者包围了。” 昭歌第一反应是自己和周今哲被拍到了,可是也不至于把酒店围了吧。 小伶见屋内两人脸上的同款迷茫不解,就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将手机递给昭歌,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暂停画面。 “昭姐,你看这个。” 第272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2) 看到小伶手机上的视频,昭歌才知小姑娘为何这般慌张。 另一旁,周今哲也拿出手机点开微博。 关于昭歌的词条不少,其中一条最为显目。 点进去后,里面是一小段昭歌深夜进警察局的监控视频,一条条弹幕极快划过: [这画面这么模糊,怎么就看出是昭歌了?] [楼上别洗了,这一看就是你家主子。] [蹲瓜。] [听说她身后是某商圈大佬,人孩子都和她差不多大,当小三真不要脸。] [说谁不要脸呢?你嘴是吃屎了吗这么臭!] [从警车上下来的,怕是聚众吸被逮了吧。] [歪个楼,姐风衣挺好看。] [昭歌滚出娱乐圈!] [说吸的人是眼瞎吗?有点常识ok?你吸了能从警局安然无恙走出来???] [我知道内幕,听说是打人了,后面花钱保释,砸钱封了不少人的口。] 视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网上舆论持续发酵。 昭歌刚忙着和齐恒说话,静音的手机被遗忘在沙发角落。 走过去拿起,一解锁便有无数的未接电话和消息弹出。 她顿感有些头疼,正准备给张祁回个电话,对方恰好在这时候再次打过来。 张祁语速极快,有条不紊交代道: “你先不要出去。记住,今晚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我马上过来。” 昭歌下意识瞄了眼一旁站着的周今哲。 这就尴尬了,她今晚不仅开了门,还一次性放进来俩。 这如今走了齐恒,却还有一位······ 周今哲似有所感,抬眸朝她望去。 昭歌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心虚道: “周今哲在我这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竟是比刚才还慌。 “什么?周今哲!” 突来的哀嚎震得昭歌耳朵发麻,恰好听到这一句的周今哲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昭歌侧了侧身,语重心长对张祁道: “是个意外,我待会再给你解释。咱们遇到事情要淡定,你说对吧?” 张祁:“······” 这话不是他口头禅吗??? 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 良久之后,张祁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来想办法。” 视频这事愈演愈烈,记者将酒店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酒店都能找到,恐怕入住的房间号也被人扒出来了。 这要是一开门,指不定角落里就冲出一批人。 张祁也是怕昭歌这性格和人直接起冲突,好说歹说让人别出去。 昭歌出不去,周今哲和猫也被迫滞留。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秦丹妮见周今哲还没回来,赶紧打电话来问什么情况,生怕自家老板被牵连。 周今哲拿着手机到门边,压低声音跟对方说了几句便挂断。 一转头,便看见昭歌背对自己低垂着头,盘腿坐在沙发上,肩膀轻微耸动着。 小小一只,褪去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反倒是显得有些可怜。 作为少数的知情者之一,回想刚才弹幕,周今哲以为她是被网上谩骂评论影响,所以心情不好。 本想过去安慰几句,结果快靠近沙发时,周今哲步伐生生顿住。 他的目光透过昭歌小巧耳垂朝斜下方望去,发现了端倪。 昭歌肩膀因为手上的操作轻微晃动,嘴边发出细不可闻的惊呼声,将险些出界的小蛇及时拉了回来。 虽未见她正面,但是听这动静,跟偷偷抹眼泪这事八竿子根本打不着。 周今哲嘴角微抽。 都这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情玩游戏?! 玩的还是贪吃蛇! 第273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3) 巨大阴影从身后笼罩过来,昭歌以为周今哲是担心被连累,头也未抬便宽慰道: “放心,等我的人来了,肯定把你悄无声息送回去。” 周今哲对这话持怀疑态度。 一段断章取义的监控视频,偏能挑在这时候发出,十分钟不到就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摆明了是针对明天某人的活动,想来这时候品牌方那边也不太妙。 工作室错过最佳发言时间迟迟未回应,当事人更是直接摆烂,遨游在无聊的单机小游戏中。 与其相信这样的艺人和团队,倒不如他自己想办法离开来得快。 他目光聚焦在昭歌圆润后脑勺,道: “你倒是沉得住气。” 至于自己为什么还没走,只是因为还不确定走廊外面是否安全。 他视线稍移,似是为了能够说服自己。 疏离克制的眸光不经意间划过昭歌后颈,那一小块儿被灯光照似白玉,很是显眼。 周今哲身形微顿,忙撇开头,却瞧见了昭歌微曲手肘上的浅淡淤青。 原来她打人,就是这样打的。 他幽幽道:“记得刚把小白接回家的时候,这家伙三天两头趁我不注意就往外跑找野猫打架。 回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我还以为它多能耐呢,扒开毛一看也没少挂彩。” 这话越听越不对劲,昭歌眉头微皱,趁着游戏空隙瞥了眼周今哲,却发现对方盯着自己手肘。 她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肘,注意力重新放回游戏新关卡上,嘟囔道: “周影帝,说猫就说猫,怎么还带指桑骂槐呢。” 周今哲眉梢微挑,语气缓了些,“视频的事为什么不解释?” 他不理解。 既然是自我防卫,为什么不把实情说出,而是放任谣言满天飞。 昭歌手中动作不停,只道: “大家往往只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只有一张嘴,又怎么解释得过来?”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叫周今哲微怔。 的确,进警局这事就像是导火线,热搜的一半江山被昭歌占领,相关词条被迅速“点燃”。 甩大牌,演技差,好几版不同的绯闻····· 甚至不少无中生有的内容,冠上夸张的标题便被推上热搜。 有些东西没有实证,讲得却有鼻子有眼,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 即便解释了,也并非是所有人心中想要的答案。 回想初见这位邻居时,自己也曾误会她。 那时的昭歌携着一身疲倦从警局回来,以张牙舞爪作伪装,面对他的误解也并未多言。 所以,这就是她不解释的原因吗······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20.] 昭歌被这突然的提示音一扰,手上动作稍滞,原本弯曲行走的小蛇蛇直愣愣撞上边界墙,快要通关的她懊恼地咬了咬唇。 这幅模样看在周今哲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深意。 周今哲突然意识到,似乎这平日里风风火火的人,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反而还有些可怜。 不·····自己怎么会觉得她可怜。 第274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4) 他心里虽极力否认,面上却变扭道: “看在你收留小白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给你提供点帮助。” 昭歌有些诧异地抬眸,神情古怪地打量着周今哲。 这人真奇怪,在这儿说了半天风凉话,现在又打算帮她??? “叮咚” “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刚在阳台逗猫的小伶听见门铃声响,忙不迭走向门口。 通过门上猫眼观察后,她扭头对昭歌道: “昭姐,是张洋。” 张洋? 周今哲疑惑地看向昭歌。 “看来外援来了。” 昭歌起身朝门边走去,小手在身后摆了摆示意周今哲跟上。 周今哲脸色一黑。 这手法,跟哄猫逗狗似的。 小伶打开门后,将一身服务员装扮推着餐饮车的年轻小伙迎了进来。 张洋摘下口罩,喊了声昭姐。 昭歌点点头,示意小伶先将门关上。 余光瞥见周今哲正打量着推车上唯一的蛋糕盒,她道: “介绍一下,我们团队的小张,你待会换上他的衣服出去,保证安全。” 说话间,张洋已经开始摘帽子,随后递给周今哲。 “周老师放心,走廊我看过了,没什么人。” 周今哲将东西接过,冲张洋道:“多谢。” 见他帽子戴歪,昭歌微踮脚尖抬手。 周今哲正在低头扣纽扣,突然靠近的清香让他动作一顿,抬头时鼻梁差点撞上昭歌下巴。 一旁的小伶和张洋视线本就在两人身上,猝不及防看见这一幕,皆下意识屏住呼吸瞪大双眼。 偏偏昭歌浑然不觉,撤身时上下将周今哲打量一遍。 “嗯,现在不歪了。” 话说得十分坦荡,眼神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周今哲欲言又止,顾及到一旁飞快移开目光的两人,堪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多谢。” “客气,对了,还有它。” 昭歌一把将小白捞起放进空荡的蛋糕盒中,随后留了丝缝隙后轻掩盒盖。 在周今哲出门后,她突然将人叫住。 “周今哲。” 周今哲身形一顿,转头看向房内昭歌。 只听她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点小风小浪,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推车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微紧,随后又缓缓松开。 好心帮她,居然还被拒绝了。 狂妄,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引火烧身,他高兴还来不及。 他不痛不痒地说了声“祝你好运”,随后再未停留。 步伐加快,看那背影,分明有些生闷气。 经过转角后,周今哲抵达电梯门口,他调整了下袖边,望着缓缓升起的红色数字有些出神。 角落里咔嚓一声,周今哲似有所感,回头望去,微敞的安全通道空无一人。 另一边,昭歌接到了一通从国外打来的电话,对面是年轻低沉的声音。 “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事,已经处理好了。” 对方对昭歌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两人简单聊了几句。 一旁的餐桌上,张洋双手在键盘上熟练敲击着,小伶忧心忡忡地站在他身后看。 见昭歌挂断电话,她道:“昭姐,网上黑词条越来越多了。” 第275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5) 张洋跟着抬头,“昭姐,祁哥说这次全听你的安排。时机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 热搜撤不下来,浏览量异常增高,就连评论前排也被黑粉迅速占领。 原身混了几年,粉丝量虽有一定基础,但也抵不住暗处的某些人玩科技手段。 所以这次把张洋派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昭歌抱臂凑近,只瞥了眼电脑屏幕,便拍了拍张洋肩膀道: “辛苦,可以出手了。” 小伶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这对话,她怎么有些听不懂······ 看昭姐神态自若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急。 察觉到小姑娘的情绪,昭歌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让你个小丫头跟着担惊受怕,倒是我的不是。辛苦了一天,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小伶“啊”了一声,支支吾吾道: “昭姐,这还吃得下去啊?” 张洋轻笑一声,莫名觉得这小姑娘有些可爱。 至于昭姐,自从来了公司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倒也没传闻中这么可怕。 似乎······还挺平易近人的。 他举手,咧着一口大白牙笑道: “今晚这工程量可不小。既然昭姐说请客,我可就不客气了!” 想要在危急关头打一场漂亮翻身仗,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以张洋为矛,整个公关部为盾,再加上昭歌提前备好的东西。 这场仗,注定只赢不输。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夜,圈中不少人也在观望着昭歌会如何应对。 这样有预谋大规模的黑,怎么也要掉层皮。 见她迟迟没动静,于是对家们纷纷偷摸披着马甲上阵,疯狂泼脏水。 当然圈中也有不少聪明人,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猜到会有反转,只是没想到反转会来得这么快。 凌晨两点,又一段音频在网上炸出惊雷。 “别报警!我鬼迷心窍,见门没关才进来的。” “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你的每场见面会我都会去,求求你别报警。” “臭婆娘,老子弄死你!” 音频中的陌生男声时而卑微祈求,时而愤怒凶狠,中间还夹杂着异物碎裂的声音。 听起来十分可怕,令人毛骨悚然。 [靠!这也太恐怖了。] [这哪里是受害者,明明就是私生粉,直接跑到人家里去了,细思极恐!] [姐姐你还好吗?赶紧搬家吧太危险了。]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伪造的吧。] [纠正一下,私生不是粉!这么恶劣的私生根本不是人,畜牲。] [但是也不应该打人啊,直接报警不就好了。] [楼上那位你几岁?人这是正当防卫。不反抗哪来的命报警???] [打得好!就应该揍死这种人,蹲大牢去吧你。] [昭歌没事吧?好担心啊。] [黑粉没有心。] 有人质疑为什么这么晚才解释,是不是为了博取热度? 立马被一堆人骂回去。 第二天早上8点,公安官博转发了这段音频,表示已经将人缉拿归案。 此话一出,比昭歌发上百字上千字的声明更有效,直接证明了她的清白和受害者身份。 第276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6) 在进警局的那一晚,昭歌便预料这事会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 所以她一早做出选择,找张祁商量好对策,为的便是此刻。 至于为什么等到事态严重,这么晚才发出手上音频······ 没错,自己就是故意的。 故意等事情发酵,让某些躲在电脑屏幕后的丑恶嘴脸露出端倪。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剧情中,原身本是被下迷药导致昏迷,剂量太轻醒来奋力反抗被捅死,后来却传出是情杀。 凶手编撰两人故事欲脱罪,公安调查取证期间,无良营销号们便已经等不了了。 真相和利益,他们只看到了后者。 网络上每一条谣言,都是杀害原身的利器。 当言论成了凶器,让原身又死了一次。 而这些网络上的喷子又何尝不是帮凶。 她不仅要把那私生送进监狱,还要给这些人好好敲个警钟。 昭歌登上微博账号,发布了一条动态: 谣言止于智者,感谢大家关心。 一时风向瞬转,想起险些丧命的人昨天被黑成那样,路人同情,粉丝炸毛。 工作室紧随其后,怒发法律函,表示将对恶意诋毁艺人的造谣者发起诉讼,绝不姑息! 昨晚闹得最欢的数十个大v,有的道歉删微博,有的沉默装死······· 昭歌可没打算恐吓,有一个算一个,全起诉。 buli新品发布会即将开始,昭歌收拾妥当后出发,酒店门口围堵的记者媒体们也散得差不多。 以为是张祁的功劳,昭歌也没有多想,直到她听到大厅里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 “你看清楚没有,真是我偶像经纪人?” “那还有假,经理和她聊了几句,转头就让保安把门口记者劝走了。 我猜啊,周今哲估计也在咱们酒店,怕出去被拍到吧。” 昭歌脚步微顿,周今哲······ 原来是他清的人。 张祁从身后走来,见昭歌停住,不解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 略显耳熟的声音让聊八卦的小姑娘猛然转头,眼底划过惊喜,“昭····昭歌!” 旁边女孩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们好。” 昭歌轻点头笑了笑,继续朝门边走去。 还有些粉丝站在门口,见昭歌出来,她们立即举起灯牌,激动喊道: “姐姐今天真美!” “昭姐勇敢飞,白鸽永相随。” “昭歌昭歌,能给我签个名吗?” “姐姐你最棒,晚上网上那些黑子不要在意,我们永远在你身后支持你!” 白鸽们站在两侧,给昭歌让出了足够的道路,自觉到张祁和小伶都不用过多维持秩序。 昭歌一一和她们打招呼,手下金笔写出一遍遍名字,随后将卡片递还给粉丝。 “谢谢你们的支持,等得很辛苦吧?” 人群中一句中气十足的“不辛苦!”,让空气凝固一秒,随后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昭歌也是一笑,心中微暖。 “我在隔壁店点了奶茶蛋糕,人人有份,大家记得去领取。” 瞧见昭歌被粉丝们簇拥着上车,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大厅内的小姑娘有些唏嘘。 第277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7) “她们氛围真好,这也太让人羡慕了。刚刚昭歌冲着我笑那一下,我都有些想粉她了。” 另一女孩将工作牌戴好后,拿出镜子补口红,显然没什么兴趣。 “这年头谁知道是真心还是固粉的手段,说不定哪天就塌房了。 我偶像肯定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当初才提出的分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门口。 “什么啊,他两不是和平分手嘛。话说两人都住我们酒店,你说会不会······” 同伴瞪了她一眼,“瞎说!我偶像怎么可能····偶,偶像???” 话说到一半,一英俊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笔挺西装,深邃五官,正是周今哲。 buli活动现场,昭歌一身高定齐胸黑裙亮相。 两侧围满了媒体记者,昭歌走上红毯,玲珑身材精致妆容,细长脖颈上戴着buli最新款的黑羽项链,手腕上是与黑裙同色系的宝石手镯。 浑身气场像是高贵黑天鹅,优雅从容,美得不可方物。 “昭歌,看这边。” “左边左边。” “昭歌,摆摆手,跟大家打个招呼” 昭歌端着大方得体的淡笑,全方位照顾镜头,随后拎起裙摆走向台上。 主持人道:“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欢迎buli代言人昭歌。” 经过昨晚的事,buli线下发布会出圈,直播观看人数暴增,数据可观,直接将品牌送上了热搜高位。 昭歌在发布会上大放光彩,完全看不出被昨天的事情影响。 剪彩的时候品牌负责人笑得合不拢嘴,回想昨天接到张祁发来的安抚消息。暗庆当时自己没有一时冲动取消发布会。 双赢的局面谁不喜欢,这还免了不少宣传费呢。 采访的时候,有人隐晦提起昨天的事。 “昭歌,关于昨天的视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昭歌微微一笑。 “对于把视频发到网上的人,我想说····· 管好你自己,别整天闲着没事找事,不然下次和警察叔叔喝茶的指不定是谁。” 记者们倒吸一口气,这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敢说。 酒店房间内,高清电视屏上正投放着直播,小白在一旁卷着尾巴吃得正香。 沙发上的男人连坐着的姿态也隐隐透着矜贵,看起来很养眼。 周今哲看着镜头里的昭歌恰到好处的笑容,手指轻敲膝盖,若有所思。 怪不得她这么沉得住气,还不用自己帮忙。 恐怕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就等着反将一军。 不恋爱脑的时候,人倒是挺机灵的。 [系统: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30.] 高跟鞋声在安静的房中响起,秦丹妮走近道: “查到了,昨天你离开昭歌房间的时候,的确有人偷拍,照片都在这里面了。 他收了钱,不愿意说出背后雇主。我怕把他逼急出去乱说什么,就只拿了照片。” 说罢,她将黑色u盘放在了桌上。 周今哲微起身拿着那u盘打量,“背后有雇主,会是谁呢······” 秦丹妮看向电视屏幕里的昭歌,犹豫道:“会不会是她?” 第278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8) 周今哲顺着秦丹妮视线望去,眸色微闪。 秦丹妮斟酌道: “昨晚酒店加强了人手,外面那些记者不可能进来。偷拍的人显然在更早前就埋伏在酒店内,有没有可能是昭歌故意安排人?” 人心难测,故意找人偷拍这种事在娱乐圈并不少见,有些提醒的话她还是得说。 不过,周今哲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她意料。 “不会是她。” 感受到秦丹妮那微妙目光,周今哲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补充: “她自尊心极强,又天性骄傲,压根不屑于干这种事。” 这形容······倒是很贴切。 秦丹妮细细回想,不由点了点头。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这事我再去查查。” 周今哲道:“辛苦秦姐。” “行,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秦丹妮走到玄关处突然转身,神情古怪地打量着周今哲。 “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对她避之不及,怎么现在这么了解人家,反倒帮她说好话。 你该不会······” 周今哲微愣,手中的u盘有些硌得慌。 他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道:“再怎么样以前也一起拍过戏,该了解的多少了解一点。” 秦丹妮半信半疑,“是这样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经过一周时间,网上关于监控视频以及私生事件讨论度低了不少。 而常住热搜上的昭歌,今日却低调前往机场,站在熙攘人群后侧等候。 她安静靠在柱子旁,虽穿一身黑却难掩气质,偶尔有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 昭歌毫无怯意忸怩,直接回望过去,反倒叫那些人有些不好意思,快速移开目光。 刚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外套的男人朝她招手,径直走了过来。 【叮!宿主请注意,位面男主黎景出现。】 黎景,摄影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23岁便斩获国内外无数大奖,名声大噪。 而且,他还是昭歌亲表弟。 由于原身对家庭背景这方面不怎么提及,再加上黎景常年呆在国外,所以鲜少有人知道昭歌还有这么个表弟。 昭歌看了眼表,“你这飞机晚点也太久了,再不来我都······” 刚走近,黎景便掏出手机高举,头往昭歌方向倾斜了些,熟络道: “姐,看镜头。” “咔嚓”一声,在昭歌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完美入镜。 昭歌语气略带嫌弃,“干嘛呢?” 黎景捣鼓着手机,幽幽道: “姑妈担心你状态,又怕你谎报军情,让我见到你第一秒就拍个照片发过去,报个平安。” 原身父母都定居国外做生意,为了不让二老担心,昭歌打算把私生的事瞒着。 那晚黎景打电话来问情况,昭歌还让他帮忙打个掩护。 奈何新闻闹得太大,第二天全家都知道。 紧接着,她就天天接到长途电话的轰炸。 电话里的主题只有一个,明星事业有危险,赶紧回去继承家业。 她可是好说歹说,才堪堪保住这份职业。 第279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29) 眼下黎景搬出长辈,昭歌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瞥了眼那照片,嘀咕道: “也不等我准备好再拍,丑死了。” 黎景将手机收回兜里,不以为然。 “家族基因好,你跟丑字就不沾边。姐,咱们去哪吃饭?” 看着他略带讨好的笑容,昭歌朝他招了招手转身,“饿了还不跟上。” 上保姆车后,昭歌跟司机报了饭店地址。 电话铃响起,张祁打电话过来,昭歌看了眼手机后接通,“喂?” “喂昭歌,现在是这么个事。 《皇妖》这部戏的女三前几天出车祸伤了腿,方导想找你去救个场,公司的意思是看看你本人的想法。” 皇妖? 昭歌在脑子里迅速搜索着,这不是周今哲最近在拍的新电影嘛。 这部戏虽然还在拍摄中,但里面基本都是优秀演员。 业内十分看好,观众呼声也很高。 以《皇妖》的班底,这空缺出来的位置应该很多人抢才对,怎么会轮到她? 她疑惑道:“你确定方导找的是我?” “对呀,人方导跟段总联系,点名要的就是你。这部戏可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说不定就能成为你进电影界的一块敲门砖。” 张祁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不过男主是周今哲,这可算你名义上的前男友,而且女三的戏份也不多。你要是不想去,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昭歌轻笑一声,看破张祁真实意图。 “少用激将法,我去。” 前男友的戏,总归要去捧个场。 周今哲和昭歌的二搭,作为经纪人的张祁自然是不太希望的,到时候播出舆论对昭歌有一定影响。 不过,这又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至于舆论方面,到时候公关多上点心问题也不大。 正想着怎么说服昭歌,没想到她答应得干脆。 张祁有些感动,自家艺人居然对事业上心,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行,那我和方导那边约个时间见一面,先挂了。” “嗯。” 见昭歌挂断电话,一旁的黎景道: “姐,两年不见,我发现你变化挺多。” 昭歌面不改色,“哪变了?” “记得你当时接工作的时候可挑了。非得问人家在什么地方拍,环境好不好,要熬几个大夜,搭档帅不帅。 现在这么佛系,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昭歌:“······黎景!” 这臭小子,真是皮痒了,竟然笑话她。 见情况不对,黎景连忙收敛笑容,指了指昭歌手机无辜道: “我错了,有人给你发消息。” 昭歌瞪了他一眼,划开手机看张祁发的消息: 明天下午两点,韵山茶室。 “韵山茶室······” 听见昭歌低喃,黎景下意识重复一遍,“韵山茶室,姐你要去那儿谈工作?” 昭歌看向他,“对啊,明天下午去,怎么了?” “这不巧了吗?那茶室是我朋友开的。我两准备合作开个工作室,正打算明天去聊聊这事。 我这车证还没下来,姐要不你明天捎我一程。” “行。” 夜晚,周今哲开车回小区,老远便看见昭歌家门口停着保姆车,紧接着一个熟悉身影从车上下来。 他不由放缓车速,还没想好待会怎么跟人打招呼,车上又下来一年轻男人。 昭歌转身时踉跄一下,男人立马去扶,随即还笑着说了什么。 两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 周今哲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脸色迅速冷了下来。 第280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0) 说不出为什么,他莫名有些不爽。 上次这么果断拒绝齐恒,还以为昭歌略有进步,原来是小鲜肉排队在这里等着。 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把陌生人往自己家领。 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像是早摘的橘子,酸涩难咽。 光是远远瞧着,美好心情便已经被影响破坏。 周今哲脚下加大油门,面无表情地往前开,第一次过家门而不入。 “姐,你这小区里怎么还有人深夜飙车?怪危险的。” 昭歌刚打开密码锁,闻声扭头去看,只瞧见远处夜灯下转瞬即逝的车尾。 她没怎么在意。 “可能人家有什么急事吧。” 见昭歌扫了眼对面别处,黎景顺着她视线看去,“瞧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送到这儿吧。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让张师傅送送你。” 被退攘着往车门走,黎景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应道: “不用,就几步路。” 黎景的房子也在这小区中,只不过距离有点远,这要是走过去也够呛。 昭歌没理会他,拜托司机张师傅顺便送他到住处。 待车开走后,她才转身进了门。 第二天,昭歌按时赶到了茶室。 方导是圈内为数不多的女导演,对作品有着独特的领悟和品鉴能力,为人也十分爽快。 在交谈的过程中,她对昭歌越发满意。 品完茶后,方导从包里拿出合同,笑着递给了昭歌。 “小昭,这合同你带回去看看。” 昭歌起身接过合同,面上挂着得体笑容。 “感谢方导信任。” 和方导谈妥告别后,昭歌和张祁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却在茶室走廊转角处遇到熟悉身影。 “祁哥,我先不跟你说了。” 昭歌匆忙挂断电话便快走几步上前,试探性道: “周老师?” 周今哲朝身后人看了眼,语气平淡道:“昭小姐。” 点点头打个招呼,他又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结果没走几步,袖口突然被一道不算重的力拽住。 周今哲脚步微顿,转身便看见身后直勾勾盯着他的昭歌。 “周今哲,你怎么不理人?” 她大咧咧拉着周今哲衣袖,霸道又直接问着。双眸在他脸上打转,似是想要从上面找到一个答案。 周今哲飞快地看了眼四周,好在这家茶室是私人场所,眼下四处也没什么人。 他垂眸,淡声道:“放手。” 别说放手,袖口处的力道还故意加重,轻轻拽了他一下。 见警告无效,他微叹一口气,将人拉到两面墙的角落处。 到了角落,昭歌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似乎怕一松手就把人放跑。 “你怎么看着我就躲,我可没招你。” 周今哲:“······” 他微抿唇,移开和昭歌对视的视线,语气却相较刚才不自觉软了些,“松开。” 这才几天不见,周今哲怎么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有这么可怕吗? 昭歌不明白他在闹什么变扭,执拗道:“不松,你先说为什么躲我。” 这时,一位不速之客闯入这片隐秘角落。 第281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1) 年轻爽朗的声音先至,来得猝不及防。 “你在这儿啊,我们······” 黎景话音停得十分生硬,本是顺着昭歌声音寻来,万万没想到周今哲也在这儿。 视线扫过周今哲被拽着的袖口,他略带疑惑地看向昭歌。 “你们这是?” 眼前年轻男人和昨天晚上目睹的侧脸重合,大方得体,举止间透着亲和,脸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原来,她喜欢这种活泼热情的弟弟类型。 周今哲悄无声息移开打量目光,平淡的话语中透着些许疏离。 “昭小姐,你男朋友来了,这手总该松开了吧?” 黎景这时候出现,在昭歌意料之外。 此刻听到周今哲的话,她下意识松了手,还贴心的替人抚平袖上的褶皱。 “喔,抱歉。”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昭歌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周今哲,抬手在自己和一脸懵的黎景身上来回指了指。 “不是,什么男朋友,你说他??!” 周今哲没想到昭歌反应如此激烈,视线不由再次回到那张明艳脸上。 这种神情,总觉得和昭歌本人格格不入,可是又莫名和谐。 别说,还挺······ “别别别,我可不敢。” 黎景疯狂摆手,出声打断周今哲思绪。 他朝周今哲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景,昭歌的表弟。” 这下轮到周今哲懵了。 他微怔,片刻之后伸手回握,“周今哲。” 黎景笑了笑,耸了耸肩道: “我知道你,我姐的前男友嘛。” 周今哲身形一顿。 这句挪逾换来昭歌一记刀眼,冷嗖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和朋友叙完旧了?” 黎景反应极快地松了手,笑道: “那啥,你们继续,我再回去和朋友聊聊。” 说罢黎景飞快溜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独留昭歌和周今哲两人在风中凌乱。 两人相望沉默,周今哲轻咳一声,最先打破沉默。 “没听说过你还有个表弟。” “他刚从国外回来,你不知道也正常。” 昭歌顿了顿,试探性问道:“你······待会儿还有别的安排吗?” “回家。” 昭歌瘪了瘪嘴,那不就没有安排嘛。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等等。” 昭歌将人拉住,触及周今哲目光又讪讪放下,道: “我有东西落家里了,特别急!你可不可以顺路载我一程?” 两人所站的位置靠近停车场边缘,周今哲朝停车场方向随意一瞥,就看到了某人的车。 下一秒昭歌窜到他眼前,身形一歪完美挡住了那车。 “我的车坏了。周老师,邻居之间不应该互帮互助吗?你·····” 见周今哲没什么反应,昭歌有些失望,看来搭车要失败了。 正准备让路,头顶传来一声音:“走吧。” 耶??? 来到车旁,周今哲正准备开车门,却察觉身后人没了动静。 他不解回望,“怎么不上车?” 顶着周今哲视线,昭歌缓缓伸手摸向后座门把手,“我······” 周今哲瞥了眼她的动作,“还真打算把我当司机?坐前面来。” 说罢,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昭歌微勾唇,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笑意,绕过车头朝副驾驶走去。 第282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2) 上车后,周今哲一直安静开车。 他长相优越,光影打在棱角分明的侧颜上,帅得颇具港风感。 这样一幅面容,可塑性强,很适合大屏幕。 昭歌手托着下巴,索性大大方方欣赏。 “那家茶室不在市中心,没想到能遇见你,可以问问你去那儿干嘛吗?” 她目光炙热又直接,周今哲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谈事。” 见过敷衍的,没见过敷衍得这么不走心的。 简洁明了的回答让车中氛围一时尬住,周今哲后知后觉意识到冷场,赶紧找补。 “咳·····你呢?” 昭歌收回视线,看着前方不远处逐渐清晰的红绿灯,将周今哲的答案照搬来用,语调微扬。 “巧了,我也是谈事。” 她把玩着食指处的戒指,复盘刚才周今哲前后态度差异为何变化这么大。 “真是奇怪,你和黎景只见过一面,怎么一口咬定他就是我男朋友?” 周今哲:“······” 眼下很好的展示了,什么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此刻,周今哲莫名有些紧张。 刚才开车来的时候,也没感觉这路有多远,究竟还有多久才到。 昭歌尚未察觉他异样,还沉浸在侦探模式中。 当时周今哲听了黎景自我介绍后,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惊讶可没有逃过她的法眼。 联系前因后果,昭歌心下顿时明了,连看向身旁人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戏谑。 “周今哲,你该不会是······” “到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昭歌在输出,不过紧赶慢赶,总算是将车开到了家门口。 对于周今哲的生硬打断,昭歌并未戳破。 她朝窗外瞧了眼,随后手朝安全扣伸去。 “这就到了,周老师的车技还真不错。开得又快又稳。” “嗯,谢谢夸奖。” 周今哲随口应了句,等了半天对方却没反应,只是低着头在车门一侧捣鼓。 他微倾身探头望去,不解道:“怎么了?” 昭歌手中动作未停,“没什么,诶你这安全带怎么解不开?” “解不开吗?” 周今哲眉头微皱,当即熄了火下车。 听见动静,昭歌抬眸,瞧见周今哲迈着长腿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小声嘀咕,“这也不一样啊。” 【宿主,什么不一样?】 “一般这种时候,男主不应该直接从后面环抱过来帮忙,通过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和女主擦出火花吗?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君君无言以对,尬笑道: 【看不出来您这么用功,为成功攻略目标任务,还去恶补了电视剧。值得夸奖!】 不过······似乎补的类型不太对。 车门突然打开,昭歌拉扯了下身上安全带,“没骗你,这安全带它······” 正欲抬头,谁知这时周今哲刚好俯身低下头来。 狭小空间内,昭歌的唇堪堪擦过周今哲的下颚线,甚至在其脸上留下了一道令人遐想的模糊红印。 刹那间,周今哲似是浑身被电流通过,手脚发麻,手臂肌肉下意识紧缩。 “搭”一声,安全带是解开了,可两人也同时愣住。 宝们明天双更~ 第283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3) 人们通常会用距离来维持所需安全感,若是不小心接触到讨厌异性,或许还会出现应激反应。 比如,迅速躲开。 再或者,表情失控,脸上闪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可周今哲一条也没占。 通红耳垂近在眼前,昭歌不嫌事大,看起了自己的热闹。 “周今哲,你耳朵红了。” 周今哲迅速起身,双手插裤兜撇开了头。 “不是说有急事吗?还不赶紧下车。” 他面色如常,仿佛早就将刚才的意外抛之脑后,浑不在意。 就是声线有些不稳。 “喔,对,急事,是有急事来着·····” 昭歌极给面子地点头应和,走到家门口时却又突然转过身来,朝周今哲道: “周老师,我还有个问题,你知道我要参演《皇妖》吗?” 周围很安静,风声在耳边低吟。 片刻之后,沉稳平静的声音响起。 “知道。” 《皇妖》这部戏,周今哲是制片人之一,对剧本走向,参演角色有着一定的决定权。 也就是说,自己替演《皇妖》女三这事,周今哲至少是知情的。 他知道,却没有因前任关系或者她被诟病的演技而阻拦。 最起码,周今哲对她是有信任的。 昭歌笑了笑,明艳的五官带了几分柔色。 “周今哲,合作愉快。” 站在车旁的挺拔身影微怔,此时此刻,无论是天边晚霞,还是路边绿草,仿佛一切都是为了衬托昭歌而存在。 周今哲的眼中世界逐渐模糊,只剩下远去倩影。 [叮!恭喜宿主~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40.] 不自觉抬手,周今哲精准触到红印未退的脸颊处,指尖染上些许红。 背影印在心中,在无人知晓处,他嘴角轻勾。 不过很快,周影帝就笑不出来了。 《皇妖》讲述的是下山历练的年轻除妖师,因一起连环相扣的剖心案和奉命查案的太子在京都相识,两人携手查案很快将凶手锁定在梅花妖身上。 花妖意外身亡,而凶案并未结束。 兜兜转转,除妖师发现嗜心妖竟就在自己身边,寄生于宅心仁厚的太子体内。 而温柔恬静的太子妃,威严尊贵的皇后,皇室中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秘密······ 太子妃因爱慕嗜心妖而助纣为虐,皇后为保儿子安危而选择隐瞒。 太子心智再一次被嗜心妖控制,欲杀除妖师以绝后患,危急关头,梅花妖的妖丹具有醒神奇效,成功唤醒太子助除妖师诛杀嗜心妖。 得知真相后的太子愧疚不已,选择削发出家,以自己的余生为亡者赎罪。 一场大梦几经生死,除妖师继续前行,惩恶扬善。 昭歌在戏中所饰演的女三赤夭戏份虽少,却是个贯穿全剧的重要引线。 赤夭本是太子院中的一株千年红梅,受嗜心妖胁迫而担下坏名,在和除妖师周旋的过程中被对方的正义良善所感,决定偷偷帮助对方。 不想所做之事被嗜心妖察觉,落了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第284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4) 如今《皇妖》的拍摄已接近尾声,女演员换人,赤夭的戏份都得重新拍。 赤夭的戏份有一大半都和卫长卿有关,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昭歌和周今哲所在的b组会很忙碌。 剧组的不少高楼建筑都是临时搭建,昨天a组刚拍完天机塔的戏份,为了方便拆道具,今天b组先拍昭歌所饰演的赤夭坠塔而亡的戏份。 拍摄场地内,周今哲正吊着威压在九层高的仿真古塔外沿,单手往上探,在高塔边缘找着着力点。 脖颈间微痒,黑色发丝若有似无地触着,脑海里不受控地想起前一天意外落在脸颊上的吻。 他身体微僵,无奈往后仰了仰头,语气微凉。 “这就是你所说的,合作愉快?” 怀里动来动去的人只安分了一瞬,不解抬头。 饱和度极低的红衣,青丝以梅簪交缠,浑然天生的媚色从眉眼间晕开,眼妆的加持将清冷感放大。 不得不说,导演挑人的目光的确毒辣。 还未开演,小夭的气质韵感便已经出来。 被她这么一看,连周今哲都愣了下。 这场戏的设定,是两人同行遇到危险掉落到塔身外,而塔下已经被可融万物的熔池淹没。 除妖师卫长卿一手死死抓住边缘,一手拉住差点掉入熔池中的花妖赤霜。 剧情需要,赤霜没有可抓的地方,只能抱紧卫长卿的腰。 “别乱动。” 怀里人不情不愿地应道:“喔。” “······也别乱摸。” 昭歌轻笑一声,“周老师,别这么见外,我这不是在找角度嘛。待会那镜头一拉近,咱两也不能抱得太狰狞是吧?” 花言巧语,都懒得揭穿她。 见周今哲沉默,昭歌戳了戳他横在腰间的手臂。 “别不说话呀,你帮我看看我这妆花了没有?” 某人嘴角微抽,但还是垂眸细细端详了一番。 “很美。” 与此同时,下方副导的喊话声从喇叭里传来。 “喂···喂喂,两位老师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开始。” 大喇叭音量过大,将周今哲的声音盖过,只见他唇部一张一合。 没听清回答的昭歌揉了揉耳朵,“你刚刚说啥?” “我说,待会好好演。” 昭歌:“······” 这人真的好无趣,你跟他搞氛围,他跟你聊工作。 感受到拽着自己衣衫的力道微松,周今哲提醒道:“抱紧。” “我抱紧了,再紧把你勒死了都。” 周今哲眉梢微挑,“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 “是吗?” “嗯,冷幽默。” “喂!” 看着被掉在半空中的两人吵得津津有味,副导将手上的喇叭拿起放下,动作循环了两三次这才开麦: “额····周老师,昭老师。” 吊着威压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昭歌腾出手,远远比了个“ok”的手势。 副导了然点点头,挥舞着手臂招呼周围众人准备开始。 一切准备就绪,紧接着,场记入镜打板。 “《皇妖》第三十四场三镜一次,action!” 第285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5) “小花妖,抓紧了!” “姓卫的,不想死就放手。你是除妖师,我是妖,都到这时候了何必假惺惺相救。” “我卫长卿手中的剑只杀恶妖,众生平等,又岂能弃你于不顾。” 赤夭眸色微颤,随后凄凄笑了声,“真是个傻子。” “卫长卿。” 赤夭轻轻地叫了声,抓着卫长卿的手缓缓卸了力。 卫长卿心中顿感不妙,猛然低头望去,“你做什么······” “小心你身边的人,好好活下去。” 说罢,赤夭挣脱开卫长卿,面带淡笑坠入熔池中。 她知道,太子此番想灭口的目标是自己。只要跳下这熔池,塔上魅怪便会停止攻击,而卫长卿也能脱身。 “小花妖!” 镜头顺着卫长卿悲痛震惊的神色下移,最后停留在那只颤抖着握成拳的手上。 “咔!” 场外,导演望着监视镜里的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条很不错,辛苦二位老师,我们再保两条。” 好的演员,总能给到导演想要的东西。 比如周今哲。 同一场戏他能有好几种不同的演法,这就方便导演团队后期去筛选斟酌,选出最适合的一条。 吊威亚并不轻松,在第一次过的基础上又拍了两条,本以为昭歌会喊累闹情绪,亦或者表演呈现僵化。 没想到她每一次的表演都有细微变化,细节上处理得十分到位,可谓是给了导演很大惊喜。 于是中场休息的时候,趁着昭歌去换服装,副导将周今哲叫到棚里私聊了一番。 “小哲啊,你觉得昭歌怎么样?” 周今哲正在扭水杯的手一顿,朝副导看了一眼。 身后助理连忙轻咳一声,疯狂给导演递着眼色。 副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 “呀呀呀,差点忘了。你别误会,我老胡没有窥探隐私的意思,我问的是这场戏拍下来,作为搭档的你是个什么感觉。” 看着导演手舞足蹈,略显慌张的模样,周今哲轻笑一声,看着监控镜里的回放,正色道: “第一次略显生涩,感情不是很到位,最起码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感觉。不过第二遍有了很大进步,第三次可以说是惊艳。不得不承认,她在演戏方面的确很有灵性。只可惜······” 胡导心中暗觉周今哲点评有些过于犀利,但是说得也都在点上,眼下见他停顿,耐不住地追问道: “跟师哥还故弄玄虚,快说,可惜什么呢?” 周今哲长腿微挪,躲过胡导差点拍到腿上那一巴掌。 “可惜发挥不稳定,想要后面的戏都是今天这状态,老胡你可得多上点心。” 胡导听后,手指无意识搓着茶杯,若有所思。 其实听方兰说找的替补是昭歌时,他是反对的。 昭歌这人,出了名的不服管教,作品质量还参差不齐。 这就像是个盲盒,你永远不知道打开会是惊喜还是惊吓。 用这样的人,风险太大。 不过很意外的是,依照目前情况来看,他们似乎运气不错,昭歌和这部戏的角色适配度很高,和周今哲也····· 这小子,自己的前女友还让他这师兄来受累。 似是想到什么,副导气淡神闲地喝了口茶,颇有深意道: “嗯,是该找个人好好教教。” 第286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6) “请教?” 房车内,昭歌喝了口冰爽微苦的咖啡,幽幽重复一遍对面张祁的话。 向同剧组的同事前辈多请教学习,这放在任何一个演员身上都没有问题,除了昭歌。 张祁放下手中饮料,纠正道: “咳,其实也不算请教。胡导的意思,是让你和其他演员多熟悉熟悉。毕竟当时剧本围读的时候你没参与,现下培养好感情,更有利于入戏嘛。” 昭歌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瞧着她这幅神情,一旁的张祁以为这是生气了,突然有些后悔转达胡导的话。 以前这小祖宗,就跟来娱乐圈度假似的,从来不把别人的建议听进耳朵里,我行我素。 现在昭歌不仅罕见接了女配角色,来片场也不闹腾。这是多么巨大的改变啊,这要是要求太高,她一个不高兴又撂担子不干可咋整。 短短几秒,张祁在脑海中完成了自我挣扎和取舍,灵光一闪想到了堪称完美的对策。 “我和导演都觉得你演技没问题,不过······人胡导也是好心。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回头我给你找个老师,咱们争取靠这部剧打个翻身仗。” 出乎意料的是,昭歌并没打算拒绝,而是悠悠道: “要说演戏方面,剧组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周老师吗?免费省事,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诶对!这么想就对了。” 听见昭歌松口,张祁下意识点点头,很是赞同这话。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猛然看向昭歌,“嗯?!” 相比张祁的震惊,昭歌从包中掏出口红补了妆,对小伶轻声道:“小伶,把剧本给我。” “姐,这儿呢。” 小伶全程本打算当个空气人,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突然被叫到,忙转身将剧本找了出来。 昭歌接过剧本,起身走到张祁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桌上剩余食物,“剩下的别浪费。” 说罢,她便拿着剧本出了房车。 瞥了眼没怎么动的龙虾,张祁懵逼看向小伶,“她干什么去?” 小伶犹豫了下,“应该·····是找周老师聊剧本。” “真去了,哎呦喂!” 张祁一拍大腿,忙抓起桌上昭歌的手机追了出去。 自家艺人的叛逆,一直以来是他最头疼的事。 两人因为旧事,本来就不对付,偏偏昭歌还上赶着去招惹。 开什么玩笑,就这两冤家,站在一起都能互相甩冷刀子,更别说一起讨论剧本了。 事实证明,张祁想得夸张了。 昭歌找到周今哲的时候,对方正坐在布好景的偏殿中。 他一拢黑衣,玄纹云袖,是初次进宫坐垫饮席的打扮。周今哲拢了拢衣袖,聚精会神听着胡导说话。 昭歌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过去,周今哲抬眸望来,胡导也跟着移了视线。 “小昭?” “胡导,没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我这手中还有事,你两聊。” 胡导起身后,朝周今哲挤眉弄眼,溜得比兔子还快。 昭歌目送胡导背影消失在门口后,直接盘腿坐在了周今哲对面,将剧本摊开在桌上并转了个方向,笑吟吟道: “周老师有空吗?想找您取取经。” 此话一出,周今哲眉梢微挑。 他跟导演提议好好栽培昭歌,没想到,这事最后却落到自己头上。 怪不得,刚才自己那好师哥跑得这么快,原来是怕被兴师问罪。 看着眼前明艳面庞,周今哲手指微蜷,感到略微诧异。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昭歌脸上看到“虚心求教”这四个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第287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7) [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30.宿主继续努力~] 即使没有系统音提醒,昭歌也从那张俊脸上读出满满好奇。 周今哲目光落在剧本上,出乎意料的是,上面有着密密麻麻不少批注,字迹工整。 他顾虑打消了些,不过,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昭歌吗? 等得久了,昭歌作势要抽回剧本,却被周今哲拦住。 “不是要取经吗?” “突然又不想了。” 见昭歌情绪外露突然傲娇,周今哲反而从容许多。 得,这才是她。什么顺从乖巧的好学生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莫名地,他心情有些愉悦,甚至罕见地出言调侃: “轻言放弃,倒像是你的风格。不过我这可没有回头路,说吧,想问什么?” 求学者皮笑肉不笑,轻戳了下剧本摊开那页单独被彩笔勾出的一段台词。 “这里的意境,我有些把控不住。” 周今哲稍做思索,开口道:“赤夭这个角色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她身上的矛盾感。喜怒无常却又爱憎分明,背负恶名而善意未泯。想要把控住角色精髓,这段台词你可以稍做处理······” 昭歌托着下巴,时不时点点头应声,心思却悄无声息跑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一谈到演戏,周今哲整个人都在发光,谈吐有度,看着也比平时顺眼多了。 空旷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周今哲反手轻扣了下木桌,抬眸道: “昭同学,发什么呆?” 昭歌正襟危坐,连忙伸手去翻页,“没发呆,我在思考呢,下一页下一页。” 这刚翻页,周今哲突然大手一覆,将剧本内容挡了个大半。 “这后面的······还有不懂吗?” 见他欲言又止,昭歌感到有些莫名。 来之前也没做准备,她纯粹是随手翻了一页问,后面的剧情是什么来着······ 周今哲这幅神情,难不成是后面剧情太过简单,他嫌弃自己太小白啥也不会? 昭歌有些犹豫,来找周今哲探讨剧本是为了制造相处机会和拉好感,这要是好感度没捞着,反而落了个空花瓶的形象,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两人沉默对视,心思迥异,一时间竟无人开口,各想着各的。 反倒是进殿的方兰,因这微妙的场景堪堪顿住脚步。 眼下收片在即,方导和胡导分头行动,负责不同两组。 虽说周今哲公事从不带入私人感情,但毕竟和昭歌有一段前尘往事。 胡一那货忒没眼力见,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出什么馊主意,让周今哲给昭歌讲戏。 两人能答应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得知消息,她连忙赶过来,本想给胡一叮嘱几句,没想到周今哲的独家私课都已经开讲了。 两人共处一室,画面居然还意外·····和谐?!! 一定是自己进来的方式不对,方兰刚想转身,屋内两人突然一前一后看过来,愣了片刻后起身异口同声道:“方姐?” 方兰迅速变脸,倒退着离开,笑得一脸欣慰。“诶,你两对剧本呢?挺好的,继续哈。” 后知后觉意识到挨得太近的两人迅速分开,一个眼神慌乱,一个红了脸。 瞥了眼剧本,刚被周今哲遮挡的地方突然跳入眼帘。 视力极好的昭歌身形一顿,平静的面容下暗波涌动。 淦······ 这怎么还有吻戏? 还是强吻?! 怪不得刚刚周今哲那副表情,此刻的昭歌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这地方,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见方兰要走,昭歌一把捞起剧本,连忙追了出去。 “芳姐,您等等我。” 第288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8) 方兰有些不解,但还是放慢脚步等昭歌跟上来。 瞥了眼殿内握拳轻咳的周今哲,她了然道: “你和小周,这是有情况呢?瞧这小脸红扑扑的。” 昭歌赶紧求饶,无奈笑道: “姐,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这话说得很有余地,耐人寻味。 没想到平日里直爽的昭歌还有脸皮薄的时候,方兰摇头轻笑。 “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干涉了。明天打戏任务重,还要下水,要是有特殊情况就提前说。” 昭歌认真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姐,你人真好。您就放一百个心,明天我一定好好演。” “你这好人卡啊,还是留着发给小周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拍了拍昭歌的手,方兰嘴角笑意不减。 熟悉之后,方兰越发觉得昭歌有意思。怎么说呢,反差还挺大的。 似是想到什么,她笑容微敛,缓声叮嘱道: “本来你参演这事,我和老胡没打算提前告知媒体。 一来呢是觉得过度曝光不好,二来是怕外界言论影响演员。可现在这风声不知道怎么走漏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尽量少上网。” 昭歌脚步微滞,只听方兰继续道: “今天啊老胡还跟我夸,说你悟性好。别看赤夭这角色戏份不多,想演好却不简单。 只要你脚踏实地拍下来,到时候一定受益匪浅。做好自己分内事,别多想。” 方兰不在意外界对昭歌褒贬不一的评价,对她和周今哲的恩怨情仇也没有过多探索欲。 娱乐圈中,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小周天生是吃演员这碗饭的,昭歌也是个好苗子。只要稍加提点,她就能做得更好。 而导演的使命,也不仅仅只是导戏这么简单。 “方姐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两人边走边聊,面对方兰语重心长的一番话,昭歌心中波澜顿起。 她能感受到方导话中善意和提醒,不出意外的话,网上已经吵翻了天。 原身无论做什么,都总能在网上掀起风浪,更别说和前男友在同一个剧组拍戏。 而张祁没有继续追昭歌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事。 别人都以为昭歌跋扈嚣张,对网上的黑评不屑一顾。 可是,能把粉丝记在心里的人,又怎会真对那些辱骂栽赃的言论不在意。 与其告诉她这些烦心事,还不如让她在周今哲那里多待会儿,能瞒一会是一会吧。 见昭歌回来,张祁还想怎么瞒着她,没想到她直接摊手索要手机。 “祁哥我手机呢?听说又上热搜了,我看看大家都是怎么骂的。” 房车内,张祁和小伶两人面面相觑,张祁犹豫了下,抬手朝昭歌额头触去,嘀咕道: “周今哲对你刺激这么大吗?怎么出去一趟人还傻了。” 昭歌往后轻巧避开,“干嘛呢,这脸上还带着妆呢,别给我碰花了。” 张祁一个不留神,藏在身后的手机已失守。 点开《皇妖》的词条热搜,不少人怀疑昭歌走了后门空降获得角色,猜疑声四起。 还有的抨击她是空有其表的花瓶,典型的一颗老鼠屎要坏一锅粥。不过也有一部分人持不同意见,表示对于这样的阵容还是有所期待的。 关于昭歌是否适合赤夭这角色的议论,只占了评论区的冰山一角。 放眼望去,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词条下面的人被多次提及,那就是——周今哲。 两人的名字甚至紧紧挨在一起,被反复刷屏。 昔日圈中最登对的佳人才子,因戏生情,官宣恋爱。可惜好景不长,几月后莫名分手。 如今时隔一年,当红女明星和实力影帝再次出演同一部电影。 这天,一家欢喜几家愁,无数cp粉复出狂欢,唯粉拳头邦邦硬,评论区里好不热闹。 第289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39) [啊啊啊啊,今朝有歌yyds!] [不懂就问,两人这是复合了吗?] [我哥单身,别来沾边,某些爱蹭的花瓶走开呐!] [昭姐独美,需要蹭?] [呜呜呜,可是他两真的很配好吗,在一起简直是颜狗的天堂。] [听说两人剧中有不少对手戏,先磕为敬。] 各色各样的评论中,一个网友的昵称引起了昭歌的注意,叫做:周影帝今天分手了吗? 这位网友言之凿凿,讲得煞有其事: [小道消息,两人分分合合好几年了,最近因为拍戏又在一起。欲知内情,来看我主页置顶!] 点开主页,才发现这是引流号,主页里有着所谓的各路明星内部八卦,至于真假······ 昭歌轻笑一声,“这条评论,挺有趣的。” 张祁凑过来看,嘴角微抽。小伶也好奇地挪了过来,瞧见几条骂得难看的评论,忍不住朝昭歌瞅了眼。 令她惊讶的是,那张明艳精致的脸上,一丝恼怒坏情绪也没有,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昭姐,还真是很不一样呢。 第二天,扮演太子的演员临时加入b组的拍摄中。 这场戏,讲的是捉药师卫长卿和太子容乐合作,联手追查剖心案凶手,他们顺着案发现场的妖气追到镜湖边,却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赤夭从湖内突然窜出打算偷袭卫长卿,谁知卫长卿早有察觉,拔剑便刺去。 赤夭打不过,便以手化藤枝将岸上两人齐齐拉入湖中,并触发湖下困阵。她正欲逃跑,脚腕却被一道重力缠住,随后被湖底的卫长卿一把拽下水。 两人在湖底缠斗不休,眼见湖底妖草就要缠上来,赤夭情急之下凑上前强吻了卫长卿,趁其愣神时成功逃脱,却也不小心将随身梅簪落下,此物成了两人再见的契机。 刚拍完岸上打斗戏,化妆师连忙上前补妆。周今哲喝了口水,转头便瞥见不远处谈笑风生的两人。 饰演太子的演员找得很贴脸,帝王相,风度翩翩。 昭歌目不转睛盯着,笑得眼眸微弯。 看到这一幕,周今哲只觉胸腔郁闷。 本来还担心她被昨天的热搜影响,看来自己闲操心了,这不笑得挺开心。 才来一会儿就聊得热火朝天,她不是高冷话少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来熟了? 昭歌走过来站位,猝不及防接收到周今哲有些哀怨的眼神,她眨了眨眼。 “干嘛这幅表情?” 被看出端倪,周今哲收了视线,将水递给一旁助理,故作不经意发问: “你和向舟以前认识?” “不认识。” 周今哲一噎,“不认识还聊这么开心,聊·····聊什么呢?” “喔,我没拍过户外下水戏,跟他探讨一下经验。” 一工作人员举了把伞过来,歉意道: “两位老师不好意思,布景临时有些调整,估计还得等会儿。” 昭歌点了点头,周今哲轻“嗯”一声将伞接过来,无比自然地上前一步,和昭歌共处一把伞下。 他微低头,幽幽道: “昨天一口一个周老师,今天就跑去别人那儿。没人告诉你,做任何事都不能三心二意吗?” 送完伞刚转身的工作人员脚步一顿,听到这话身形稍滞,随后加快离开步伐。 在无人处,小姑娘掏出手机,点进今朝有歌的cp超话,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编辑着。 [震惊!原来冷面影帝也是会吃醋撒娇的,家人们磕到了!!!] 而这边,周今哲还在唐僧似的念叨: “昭歌,你求学的心不诚。我们是同组搭档,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了。” 莫名被扣了一口大锅的昭歌哭笑不得。 她眼咕子一转,煞有其事点头。 “嗯,周影帝教训得是。那可否请教一下周影帝,待会儿这场戏我要怎么演呢?” 被昭歌笑容晃了眼,周今哲一愣,“怎,怎么演······”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她竟然没跟自己呛声。 思绪还未转过来,昭歌的问题接踵而至。 “这场戏你不是演过一遍了吗?上一位和你搭戏的老师是不是比我演得好?这场戏是重头戏,你觉得我要不要借鉴下······” 话未完,意已显。 周今哲严肃道:“每个演员对角色的领悟不同,不要担心演砸,跟着你自己的感觉走。用心和角色共情,自由发挥比盲目模仿好。” “喔?这样啊······” 昭歌轻笑一声,眸中一抹淡到难以察觉的狡黠闪过。 “受教了,周老师。” 再开拍时,两人的经纪人也赶了过来。 一个是出于担心自家演员下水戏而来,一个纯属是来跟导演打声招呼。 此刻张祁和秦丹妮同站岸边,互相客套着商业互捧。 导演喊“action”后,卫长卿和容乐扑哧先后入水,容乐独自在湖中挣扎,卫长卿和赤夭在湖中缠斗,一切都还处于正常状态。 拍完赤夭强吻卫长卿后逃脱的戏份,这一镜到底的长镜头才算圆满完成。 第一版拍摄中,强吻镜头是远景拍摄,被推开时才拉近景。 因此,这吻戏也只是借位完成。 但昭歌可没打算乖乖借位。 看准时机,她抓住卫长卿领口突然凑近,头一偏,红唇印上了冰凉薄唇。 场外一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瞪大双眸,不可置疑看着这一幕。 这,这就亲了?! 果然真情侣吻戏都不屑借位的。 等等,前······任也可以这样??? 这是真的在谈吧! 秦丹妮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抬手朝张祁胳膊上拧去。 张祁面部迅速狰狞,张嘴无声抗议,熟练躲开。 慌乱之余,他不由在心中为自家艺人竖起大拇指。 勇,真是太勇了。 那可是周今哲啊,这祖宗肯定是气不过自己进剧组后一直被对方压一头,等在这儿报复呢。 张祁心中莫名生出自豪感。 果然,他挑的艺人,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导演激动地站起身,“拉近拉近!镜头拉近······” 镜头内,卫长卿微怔,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这一刻没有演技,全是感情。 反应过来还在戏中,他连忙将人推开,赤夭唇角微勾,笑得妖冶夺目,娇笑声在湖底荡漾开来。 “道长,后会有期喽。” 第290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0) 切远景后,导演立马喊“咔”。这场戏拍出来的效果不错,直接一遍过。 昭歌被扶上岸,宽大浴巾将身上滴着水的红衣遮了大半。 在其背面,仍处于水中的周今哲动作稍慢一步,缓缓朝岸边走去。 回想开拍前的对话和唇上难以忽视的触感,周影帝表示心情有些复杂。 让她按照自己的风格来演,她倒是青出于蓝,学会自我发挥了。 周今哲敛眸,修长手指轻拨水面,似乎这样就能压下心乱。他加快步伐,与昭歌擦肩而过。 小伶刚好拿着瓶水过来,见状下意识后退一步避让。 嘶,瞧这面色,怕是气得够呛。 “昭姐,咱们也去换衣服吧。” 昭歌点了点头,视线不经意间从周今哲背影上掠过。 “走吧。” 她面上淡定,心中却忍不住犯嘀咕。 奇怪。 这男人走的也不是铁石心肠的路线啊,这好感度怎么一点起伏都没有。 难不成,娱乐圈美女太多,我这一款的没魅力了? 得,瞎忙活。 正准备向君君求证,话还没问出口,系统提示音来了。 [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45.] [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50.] [叮!攻略对象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55.] 昭歌:“······” 接踵而至的好感提示音,让始作俑者秀眉轻挑。 周老师啊周老师,不愧是干演员行业的,连好感度的波动都充满着戏剧性。 看来今天没白干,满意! 后面持续半月的拍摄中,同剧组的人员都对昭歌有所改观,越来越认可。 人长得确实漂亮,真实直爽,配合度出乎意料的高。 更重要的是,还爱请客! 饮料点心什么的,那都是家常便饭。 周今哲也是出了名的大方,这两人聚在一组,可是把剧组的饮食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不过今天人手一份的星巴克,请客者可是另有其人。 “昭姐!” 昭歌刚换好便服从房车下来,便看见不远处将一头烟熏灰发色染回黑的齐恒。 对方高举着手挥舞,看见昭歌的瞬间嘴角轻扬,星星眼亮起,和舞台上的冷酷爱豆一点也不沾边。 谁能想到,上次昭歌在酒店的直言不讳和无心提点,竟让齐恒心存感恩,一改往日态度。 少年的感激不宣于口,却表在行。 趁着在隔壁剧组友情客串的机会,更是有事无事来串门。 咱们周影帝对这种行为没说什么,不爽全写在脸上。 可惜齐恒年轻单纯,没啥眼力见。 “昭姐,你头上有东西。” 齐恒走近后,神色认真地指了指昭歌头发。 “哪儿呢?” 昭歌顺着齐恒手指方向摸了把,一无所获。 齐恒手指在半空中来回犹豫了下,上前一步将昭歌头发上的一小撮蒲公英捏了下来。 这一幕,刚好被往回走的周今哲看到。 他脚步微顿,这臭小子又来······ 周今哲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面色微黑。 齐恒这时也看见了周今哲,忙恭敬地打了个招呼,“哲哥。” “嗯。” 周今哲轻点头,慢悠悠扭开保温瓶。 明明喝好了水,却仍旧停在两人身旁,脚步未挪动半分。 昭歌连个眼神都没给。 周今哲更不开心了。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以至于听见齐恒约昭歌吃饭时,他破天荒开口: “不介意的话,加我一个。” 第291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1) 周影帝主动要求参加饭局,那可真是活见鬼了。 最起码,齐恒心里是这样想的。严重怀疑自己空耳,他犹犹豫豫求证道: “哲哥,您是说······” “咱们这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作为前辈,早就想请你吃顿饭了。” 看着笑面虎似的周今哲,昭歌朝齐恒投去同情一眼。 一看这小爱豆就涉世尚浅,对闷骚今也了解不深。 这家伙不轻易笑,一笑起来那还得了。 唉,少年保重。 反观齐恒,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约饭邀请砸蒙圈。 不仅没听出弦外之音,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请······ 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让前辈请吃饭。 没想到临时参演个小配角,竟然这么好运,还被哲哥注意到了。 哲哥不仅戏好,人也比想象中的好相处,平易近人,亲切和蔼。 心中源源不断的彩虹屁正在持续输出,谁知亲切和蔼的周老师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 “还是说,你只想和你昭歌姐吃,不欢迎我?” “啊?!” 齐恒抬头,刚好撞进周今哲黝黑瞳眸中。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后背有点凉。 他下意识看了昭歌一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我······” 昭歌看不下去,推着周今哲手臂往前走了两步。 “行了,别吓唬他。 我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是请吃饭嘛,去了饭店再聊好吧。” 周今哲顺着昭歌的力道往前走,扭头幽幽望了眼跟在三步之外,那还没搞清状况的齐恒。 他冷不丁冒了句: “昭老师倒是对他挺上心。” 昭歌轻笑,挪逾道: “没想到,周老师还挺关心我私生活。” 被呛了一句,某人愣半秒后立马轻描淡写否认。 “你想得真多。我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这里是剧组,不是你们公费谈恋爱的地方。 还有······就这么喜欢养成系?” 这句话,懂的都懂。 圈中盛闻,绯闻女王昭歌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 除了曾经唯一官宣男友周今哲,其他暧昧对象清一色都是年轻帅气的弟弟。 两人对话声不大不小,光明正大偷听的“弟弟”停住脚步猛抬头,突然反应过来。 嗯??? 瞧瞧他这脑袋,光想着正事,差点忘了眼前二位是前任关系来着。 齐恒是个聪明人,无师自通。 隐约意识到刚才的莫名杀气是怎么回事,他咽了下口水,默默又离两人远了些。 于是,齐恒错过了让周今哲耳根瞬红的一句话。 昭歌侧身盯着周今哲,理了理耷拉在胸前的卷发,勾唇淡笑。 “最近口味变了,喜欢年上男,成熟有魅力的那种。比如······” 她将周今哲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称得上是赤裸裸调戏,不紧不慢补充道: “你这样的。” 见周今哲面色微变,她又耸耸肩,满脸无辜。 “我开玩笑的,周老师不会当真了吧。” 心情就像过山车,五味杂全。 周今哲憋了半天,被这句半真半假的撩拨逼到词穷。 他咬着牙吐出“无聊”两个字,红着脖颈大步往前走。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恼。 君君无语凝噎。 呵,臭情侣把戏,搁这儿极限拉扯呢。 走到一半遇上正好收工的导演和隔壁剧组的制片人,导演随口一问他们去哪儿。 就这样,三人约饭队伍逐渐壮大,变成两个剧组主要人员小聚。 今晚,周影帝的钱包注定要大流血。 聚餐中途,周今哲和导演聊了两句,余光瞥见昭歌离席,紧接着齐恒也跟了出去。 快要见底的酒杯被主人轻置桌沿,隔一会儿,周今哲也寻了个借口离开。 第292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2) “昭姐,上次你说的那事还算数吗?” “当然,不过这事没有回头路,考虑清楚给我一个答复。” 走廊拐角,齐恒半张脸映在昏暗灯光中,他组织着措辞: “芳姐那边······” “齐恒,华耀不仅能帮你完成梦想,还可以让你坦坦荡荡做人。王芳那些所谓捷径不适合你,如果你有顾虑不想回华耀,我也可以帮你物色其他经纪公司。” 除了鑫派娱乐,无论齐恒想去哪里,昭歌也一定帮他搞定。 因为齐恒这张具有迷惑性的脸生了贼心? no 色胆横边生还想着包养人家?? nonono 别误会,只是突然想起,和王芳这个老朋友还有一笔账没算。 鑫派,也就是后来被周今哲老爸收购的娱乐公司。当时把王芳挖过去时,待遇前景那可是说得天花乱坠,王芳为了投入新东家的怀抱,也是把自己夸大了吹。 可如今嘛,偷鸡不成蚀把米,混得不尽如人意。 若是这时候把她手上仅有的一张王牌撬走,那可是雪上加霜。 而这,也正是昭歌想看到的场面。 当初在酒店的事,昭歌可一直没有忘记。 王芳敢算计到她头上,就要接得起自己送上的大礼。 一切本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唯一意外的大概是,这场和齐恒之间的对话会被第三人听了去。 “不如来我这里。” 男声突兀传来,昭歌和齐恒同时转头,没想到来者竟是周今哲。 他的出现,让谈话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齐恒出声:“哲哥,刚刚我们的对话······” 周今哲看向他。 “嗯,都听见了。来我这儿,违约金给你付,官司给你打,王牌经纪人随你挑。” 顿了顿,又道:“当然,一切还是看你的意愿。” 齐恒视线朝昭歌方向挪去,昭歌则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周今哲。 老板就是老板,无论是提出的条件还是挖人的架势,都比她强。 自己想要的只是王芳失去手里底牌,至于齐恒来不来华耀,并不重要。 不过······ 周今哲和王芳也有过节? 不然这得罪人的活,怎么也上赶着来凑。 三人大眼瞪小眼,各怀心思。 不到两分钟,齐恒的下家确定,周今哲给秦丹妮简短发了个信息,让其亲自处理齐恒和鑫派的解约事宜。 为了不引出过多关注和猜疑,昭歌最后一个回到饭局。 进屋后发现,原本坐在自己身旁的齐恒换成了周今哲。 她步伐微滞,随后淡笑入座。 坐下后,一旁的张祁用茶水涮了遍瓷勺,盛了碗粥。借着给昭歌递过去的空挡问: “怎么去这么久?” 昭歌忍不住看了身侧稳坐如山的男人一眼,随意道: “没事,出去透透气。” 好好的饭局,吃着吃着变了味,大家表面寒暄,聊的话题却多少掺杂着工作上的事。 周今哲话极少,更多时候是在听别人说。 至于昭歌,她现在饿得慌,听什么都容易空耳。索性专注于眼前的海鲜粥,以行动拒绝话茬。 服务员小姐姐新端一碟特色渣饼上桌,昭歌被这独特的香味引着抬头,目光精确锁定。 只是,摆放的位置离自己有些远。 她蠢蠢欲动,屁股刚离开椅子,公筷夹着渣饼递到面前碟中。 第293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3) 昭歌若无其事坐回去,“谢谢啊。” 道了谢,却没有动筷。 周今哲放下筷,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食指缓叩两下,道: “生气了?今天的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地道。” 他声音压得低,没有刻意靠近,在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上中并不惹眼。 “这倒没有,结果大家都满意,我也乐得成人之美。只是有些好奇,周老师怎么想着来摊这趟浑水?” 周今哲依言投眸过去,看得认真。对方面色淡然,的确没有恼怒的意思。 他看得出来,齐恒和昭歌两人,一个本意就想离开,一个使劲怂恿,凑到一块儿简直是一拍即合。 若非昭歌点头,恐怕齐恒这小子也不会这么快答应。 “既然知道是浑水,你又为什么去?” 这个场合,显然已经不适合再深聊这个话题。 昭歌握着勺的手微紧,并未接下周今哲的反问。 其实,她不说,不代表周今哲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酒店那场乌龙事件,齐恒意外上门时,自己也在场。 昭歌想从王芳手里撬人,原因无非是喜欢齐恒想占为己有,又或者单纯只是为了激怒王芳。 对视上的那一刻,他从对方眼神中确认了一件事。 当下的昭歌,对齐恒并没有男女情那方面意思。 第一种可能性排除,那就只剩下第二种。 聚餐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张祁喝了酒有些醉,不能开车,昭歌索性让司机先把人送回去。 饭店门口,张祁扒着车门不肯走,回头眯着眼寻找昭歌时,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那,那什么,让师傅先送你回去。我···我没醉!现在叫个代驾马上就到。” 说罢,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低着头努力瞪大眼,尝试了半天的面部解锁。 小伶轻咳一声,在边上忍不住提醒。“祁哥,手机拿反了。” 见张祁反拿手机戳个不停,昭歌扶额,索性和小伶对视一眼合力将人塞进车里。 “你就别操心了,黎景刚好在这附近,我让他过来一趟就行。放心,我会注意的。” 不等张祁抗议,她语速飞快说完,关了车门立即让司机开车。 “诶你·····那你回去路上开慢点。” 张祁探头醉醺醺不放心叮嘱,昭歌挥了挥手,有些无奈:“知道知道,都说了不是我开车。” 给黎景发了条信息过去,昭歌便拉着小伶回饭店包间等。 这要是一直在门口站着,待会被认出来有些麻烦。可还没走回包间,两人便被一小女孩拦了路。 “昭歌姐姐,我好喜欢你的。这是我亲手做的玩偶,送给你喔。” 女孩声音稚嫩,语速极快,看向昭歌的目光兴奋又羞涩。她将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盒子塞到昭歌手中,没等昭歌道谢或拒绝,转身就跑。 “诶!” 拿着莫名多出的礼盒,看着已经跑得没影的小孩,昭歌眨了眨眼,有些懵。 “这礼物也不贵重,小妹妹一片心意,姐你就收下吧。” 小伶话语刚落,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祁哥?好的好的,我现在出来。” 见小伶挂了电话,低头在包里开始翻找。昭歌关心道:“怎么了?” “瞧我这记性,祁哥有份急用文件还在我这儿呢。姐不好意思啊,你先去包间,我马上回来。” “没事,快去吧。” 昭歌目送小伶离开,正准备回包间,又觉得手中盒子竟比想象中有分量。 玩偶娃娃吗······ 楼梯处,周今哲和身边一行人刚下来。刚才小女孩的一举一动全被他看在眼里,此刻的昭歌心不在焉走着,注意力全在手中盒子上,方向越走越偏,并未察觉周今哲的注视。 这一行为无意中拉开了和熟人的距离,除了周今哲,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这儿。 出了饭店,想到方才无疾而终的对话,和刚才大厅里的昭歌,周今哲没由来有些烦躁。 她这是还生着气,所以故意装没看见自己? 助理正左顾右盼防狗仔,突然撞上一堵人墙。 他揉着脑门后退两步,“哲哥,怎么不走了?” 回神的周今哲朝身后看去,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没事,你······“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只因一旁不远处身穿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男人和刚给昭歌送礼物的小女孩站在一起,男人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脑袋,给了一袋糖后迅速起身离开。 助理顺着周今哲视线看去,不解道:“看啥呢祁哥?” 周今哲盯着男人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心中莫名不安。电光火石间,他似是想到什么,立马折返回饭店大厅。 另一边,昭歌拿着礼盒凑近耳边轻晃,听到了类似于“哐”,“咣”的声音。 她轻皱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刚才那小女孩说是自己的粉丝,可即便是粉丝,排除提前知道她在这里的行踪外,随身携带准备给她的礼物这件事,几率似乎不大。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玩偶,里面究竟是什么······ 好奇心被勾起,昭歌准备打开盒子一看究竟。可当手触上盒子边缘,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正准备松手,胳膊被人猛地一撞。手不受控一松,却见半开盒子中东西的真面目露出半分,她面色一僵,生生顿住去接的动作。 “小心!” 手腕处一股强力将她往后拉,盒子“啪”一声砸落在地。 里面有着阴森笑容的女巫娃娃,其腹部弹簧被撞出,引出不明的液体迅速腐蚀身上散发恶臭味的血衣,一团团拉菲草中藏匿着无数反光细刀片。 第294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4) 下一秒,她被人扶住了肩,近在眼前的黑色西装恰好遮挡地上的东西。 周今哲望向她,低沉声中的着急还未散尽。 “有没有哪里受伤?” 眼看周围聚集的人变多,昭歌从周今哲怀中撤出,轻摇头道:“我没事。” 她脚下往旁边挪了两步,将帽檐往下压了压,重新将目光投到那诡异玩偶上。 淦······ 怪不得原身会疯,这一天天的又是精神摧残又是外物袭击,谁遭得住。 明星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啊。 接到小伶电话后,张祁立马醒酒,“什么?!” 他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却被安全带束缚住。调整了下坐姿,张祁立马让司机掉头回去,焦急抛出一连串问题。 “她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人抓到了吗?”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我马上过来。” 黎景赶到的时候,张祁还被堵在路上,大厅内的无关人员已经疏散。一进来,地上充满诅咒恶意的东西直入眼帘。 “谁干的?” 一向脾气好的他此刻脸上难掩怒气,快步走向昭歌,看着自家表姐那惨白脸上神情,心疼又内疚。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止发生过一次。 他张了张唇,又碍于人多场合改了口。 “昭歌,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昭歌一愣,回神朝黎景勾了勾手。“你凑近点,过来。” 黎景有些茫然,却还是将脑袋凑了过去,没想到后颈挨了不轻不重一巴掌。 “嗷!” 见黎景瞪圆了眼睛委屈地看向自己,昭歌道: “瞎说什么呢,法治社会。” 好歹是有头有脸的大设计师,这话被有心人传出去,分分钟身败名裂。 这小老弟,还是年轻,不知道网络语言的力量。 小老弟似有所悟,重重点了点头,“我会用法律的手段为你报仇!” 周今哲刚打完电话,转身就看见这一幕。 这姐弟两的互动方式,还真是······ 他走了过来,对二人道:“放心,已经报警了。” 黎景赞许地看了周今哲一眼,“还是周老师可靠。” 随后,他低声对昭歌道: “这里人多也乱,我先送你回去。” 大厅外,已经有零散几家媒体蹲在外面了,小伶犹豫开口: “祁哥也让我们先离开,接下来的事他来处理。但这外面堵满了人,恐怕我们出不去。” 一筹莫展之际,好在周今哲及时出声:“不如坐我的车回去,从后门走。” “不行。” 昭歌下意识便要拒绝,不想将周今哲牵连进来,谁曾想黎景嘴更快,声音还大,拦都拦不住。 “好主意!” 经历了鬼畜魔幻的一晚,几人终于回了小区。 担心昭歌的病情反复,小伶主动留下陪着,劝也劝不走。 见周老师下车,小伶颇有眼力见回避:“姐,我先进去,你们慢慢聊。” 昭歌转头,对周今哲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昭歌,你······” “什么?” “没什么,回去好好休息。” 昭歌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紧接着,她看向车内探头看戏的黎景。 接收到视线,黎景立即猜到昭歌要问什么,赶紧道: “我这车还在饭店那边呢,哲哥说他送我回去。” “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人回去后,周今哲重新发动车。 黎景猝不及防搭话:“我听说,哲哥你收养了一只猫?” “嗯,叫小白。” “小白啊,好名字,倒是挺贴合那小家伙的。” 周今哲从后视镜中看了眼黎景,“这么说来,你认识小白?” 黎景缓缓摇了摇头,“谈不上认识,看我姐发过好几次照片。我看着投缘,又听说是剧组的流浪猫,打算收养来着。 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没回国,我姐就打算把它送去动物协会。好在最后是你收养了,我还有机会多看几眼。” 原来,她当时说的收养是替黎景说的。 回想以前的种种,周今哲喃声道:“我还以为,她不喜欢猫。” “她······” 黎景欲言又止,“其实吧,她小时候养了一只猫,叫姜糖。 8岁那年她去宠物店接猫,被仇家绑架,藏到一家偏僻的废弃鬼屋里,还亲眼目睹了虐猫过程,后来就产生了心理阴影。再也没有养过猫,也从来不看各类恐怖片。”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原来是这样,她不收养小白,是因为童年那段难以磨灭的痛苦经历。 没有所谓的做戏,更不是为了炒作。她想好了各种安置小白的方法,而自己不问缘由,横插一脚,还自以为是误会了她这么久。 《别抬头》那部戏,对她究竟意味着什么? 自我救赎的失败,众人不理解的群嘲和羞辱。 以她当时在公司的话语权,要是不想接这部戏没人能逼迫。那坚硬刺人的保护壳下的勇气,她用了多久的时间凝聚······ 到了黎景的住处,周今哲停车,沉默许久道: “昭歌·····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黎景轻叹一口气。 “她那么高傲的人,容易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憋久了,心事就容易成心病。” 说罢,黎景凑上前,将手轻搭周今哲肩上。 “哲哥,我这是把你当自家人才说这么多,你可别在我姐面前出卖我啊。” “好。” [叮!攻略对象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65.] [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40.] 【恭喜宿主,位面男主的助攻真给力,双管齐下的效率也太顶了!】 昭歌满意翻身,很是感慨。 “你还别说,这姐姐当的是真值当。要是以后也能像今天这样,躺着就能赚好感值该多好。” 君君:······ 宿主这还没入睡,怎么先做起梦来了? 深夜,房间墙壁上一团阴影逐渐变大,从而变幻成体型庞大的猫影子,朝床上沉睡的人躬起腰,口中獠牙隐约可见。 第二日昭歌起床时,眼底一片淡青,面色更加不好。 不同于昨日短暂被原身恐惧影响的惨白,而是被一团黑气所笼罩。 俗称:因没睡好而导致的满脸幽怨之气。 “君君,你昨天趁我睡着在我识海里狂嗨了?” 【冤枉啊宿主,我很安分的。可能是您昨晚被原身残留意识短暂影响,这才······】 昭歌揉了揉眉心,“你说的有道理。” 正打算去敷个面膜补救下,门被敲响。 “进。” 小伶才将门推开一半,看到昭歌的模样一愣,关心道: “姐,你昨天没睡好?” 昭歌揉了揉脖颈,一本正经道: “嗯,感觉被鬼压身了。” “鬼,鬼压······” 小伶瞪大双眸,背后凉飕飕的。 差点忘了,这小姑娘胆子又小,想象力还丰富。 再加上原身这病史····· 昭歌掀开被子下床,宽慰笑着。 “别害怕,这鬼压身呢,在医学上是又叫睡眠瘫痪症。对了,你找我是?” 小伶心虚地点了点手机上的内容,委婉组织措辞。 “姐您说这不是赶巧了嘛,祁哥说,赵医生今天有空。刚好,咱们可以咨询一下那个······睡眠瘫痪症的问题。” “赵医生?” 哪个赵医生??? 【赵诚安,原身早期中度抑郁时的主治心理师。后来病情得到控制,加上原身的抵触,便没有再去复诊。】 昭歌尬笑了下。 “喔~赵医生啊,瞧我都睡蒙了。但我今天没空,下午得去趟剧组。 改天,改天一定去!” 门边传来弱弱的声音。 “可是,祁哥已经给您请假了。” 咱这位经纪人还真是尽职尽责。 昭歌摊手,“得,张大经纪人约的几点?” 一听昭歌愿意去,小伶眼睛都亮了,立马比出数字“1”的手势。 “下午1点!” 出发前,她和张祁进行了一番友善沟通。 张祁:出发了吗?(殷勤)(讨好) 昭歌:张大经纪人,听我说,谢谢你(死亡微笑) 张祁:别生气,公司也是为了你好。(求饶)(哭泣)(哭泣) 昭歌:哭毛线,我还没嘎。 张祁:呸呸呸!别瞎说。(瘪嘴)(瘪嘴) 昭歌:到了。 张祁:好,你先忙。 3分钟后······ 张祁:祖宗,对赵医生态度好点,别像上次一样调戏人家! 张祁:他会举报你的!!!(抓狂)(抓狂)(害怕) 与此同时,已经到达私人医院2楼的昭歌捣鼓着手机,低声嘀咕: “啥玩意儿就关机了。” 她抬头,目光四处搜索,在咨询台锁定了充电宝的位置。 走过去的途中,却被墙上挂着的科室医生介绍图上一张照片吸引,又倒了回来。 【宿主您在看啥?】 “中间那张照片,戴眼镜那个看到没有?” 玄沐上神??! 君君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 【嗯,还挺····挺】 “帅”字还没有夸出口,昭歌雀跃抢先: “是不是挺斯文败类的!这小金框眼镜,啧啧啧,还挺带感。这医院卧虎藏龙啊,随便一个医生都长得跟电影男主似的。” “是吗?” “当然。就前天那电影,你不是跟我一起看的······” 昭歌话语戛然而止,猛地转身,被眼前突现的白大褂晃了眼,下意识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男人声音中隐隐带着笑意。 “昭小姐还真是幽默风趣,夸人的话术和初次见面时候一模一样。” 昭歌目光上移,落在对方那张刚被自己一顿描述的俊脸上。 不确定,再看看。 迅速下移,瞥了眼对方衣领左上角的工作牌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赵诚安。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问:对着心理医生的照片自言自语,且被当场抓获,本就不堪重负的病历本会再添浓墨一笔吗(?﹏?) 第295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5)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看似短暂的三秒,昭歌脑海里浮现出近十种自我挽救名声的对策,却又被一一划掉。最后索性摆烂,来一个转移话题不认账。 她脸上迅速浮现客套得体笑容,伸出手道:“赵医生,好巧啊。” 赵诚安绅士回握了下,脸上挂着安抚笑意。 “走吧,我们进去聊。” 治疗室内,桌上的菱形沙漏里有一只可爱的小丑鱼,随着细沙的流失而逐渐现身。昭歌对房间内的各类仪器不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的盯着那小鱼。 赵诚安翻看着手中昭歌刚做好的测试题,若有所思。 “昭小姐近期,似乎恢复得不错。” 昭歌轻挑眉,那可不,毕竟内核都换了一个人。 她轻托下巴,顺着梯便往上爬,试探道: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来了?” 赵诚安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对面传来那暗藏期待的灼热视线。 他顿了顿,抬眸看来,微微一笑,不想竟是先扬后抑。 “不过·····您的睡眠质量似乎不太好,或许我可以为您提供些帮助。” “什么帮助?” “催眠治疗。” 昭歌往后轻靠,肢体动作便已显出犹豫。 原身当初对深度治疗这事抵触,是因为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生病。而昭歌则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自己心理也没啥问题。 将她微表情尽收眼底,赵诚安抬手扶了下镜框,温和的声音循循善诱: “您最近是否多梦?醒来之后记不清梦的内容,大脑处于一种疲惫空落的状态。通过专业催眠,或许我可以帮您回忆起梦的内容,这对解开您多年来的心结也有帮助。” 这话勾起昭歌的好奇,回忆起梦的内容吗······听起来倒是很有趣。 这一次,她答应得爽快。 “好。” 躺椅上,昭歌注意力聚焦于上方的一个点数分钟,期间伴随着赵医生的暗示性语言,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被催眠状态。 意识被温柔有力的男声带着前行,穿过熙攘的街道,静谧的深林,随后来到一扇巨型铁门前。 空灵温柔声隐约传来。 “推开大门后,你看到了什么?” 昭歌照做,大门后的世界被蛮横划开,有些违和。看了看左边,她如实答道: “有一只猫被卷入了大海里,它在向我求救。” 这个场景,和原身幼时记忆里时,那种被绑架后亲眼看见心爱小猫被绑溺水的感觉很相似。 想来,这就是原身的心结。 昭歌弯腰,将小猫小心捞出。左边的场景便慢慢消失。 这时,右边原本黑茫茫的一片开始变幻出床,一张熟悉的床。 场景里显示的是,在她昨晚入睡后,墙上陡然出现一只由影子变成实物的黑猫。 黑猫瞳孔尽是冷意,浑身透着诡异,来到枕头边后举起利爪对准自己脑袋半天,然后又莫名呲牙收爪。 自己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原来在这。 时间到了,但昭歌还未睁开眼醒来,于是医生再问: “还看到什么了吗?” 赵诚安的声音一出现,右边的场景也开始消失。 昭歌盯着黑猫消失的位置。 “没有了。” 治疗结束后,赵诚安将人送到门口,随后递出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私人号,有事随时联系。” 昭歌接过名片。 “今天辛苦了,回头有空请你吃饭。” 赵诚安笑了笑,即便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对方的一句客套话,还是应下。 “好。” 正欲再说些什么,视线却突然瞥向昭歌身后,他顿了顿,轻声道: “你朋友?” 昭歌疑惑转头,没曾想会在这里遇见周今哲。 第296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6) “好巧。” 周今哲瞥见昭歌手中捏着的名片,打招呼的间隙不着痕迹打量着昭歌身后,那位清秀儒雅的年轻医生。 他后面有部关于医生的戏,还在谈,但是周今哲对剧本还是挺感兴趣的。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所以周今哲出现在这里,想向父亲的好友,也就是这家私人医院的袁院长取取经,聊一聊。 一上午聊下来,的确是受益匪浅,颇有启发。 只是没想到,这一趟会有意外收获。 和赵诚安告别后,昭歌与“好友”散步于医院无人小道。 昭歌向来都是独特的,周今哲不得不承认,对方身上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可有时候,她又直白得叫人应接不暇。 比如现在,当自己还在暗忧这场不合时宜的偶遇会给她带来困扰时,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直白坦率道: “我来这儿复诊,刚才那是我的主治心理医生,人还不错。” 这会儿周今哲顾不得别的情绪了,惊讶到有些猝不及防。 “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拾表情管理,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你会愿意跟我分享这些。毕竟······” 毕竟这种私事,对于他们这种圈内人来说,那可是分分钟登上热搜榜的双刃剑。 昭歌笑笑,坦荡中带着一贯的无所谓。 “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叮!攻略对象好奇度+10,当前好奇度为50.] 对于这话,周今哲倒是很认同。 而昭歌能这么想,说明她又有重新迈过高坎的勇气; 又或者,她已经成功了。 “昨天的事,有结果了吗?” 昭歌微敛笑意,耸了耸肩,却是难得正色: “说是私生闹事,对方早有准备。但我还是准备打官司。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太过·····” 她话还没说完,周今哲便道: “不会。” 两人默契停下,刚下过细雨的小道有些湿润,小草和泥土混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意外的好闻。 自然的馈赠,总有令人放松的力量。 而言语所能给予的力量,却也不容小觑。 特别是当周今哲神色真诚看过来时。 “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说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职业地位的人,都有扞卫自己利益的权利。昭歌,你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其实很多时候,没必要一个人消化所谓的情绪。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无论是王芳的事,还是······” 昭歌眨了眨眼。“周今哲,你是因为同情我吗?” 周今哲伸出的援助之手,是作为朋友的立场,还是掺杂了点别的情感。 这个答案在即将公布之时,一只浑身湿漉漉的不速之客从旁边低矮树丛中窜了出来。 小脑袋直拱昭歌脚腕,将白色裙尾渲染出一朵朵花,随后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抬头,可怜巴巴地喵了好几声。 昭歌低头,眼前这只小灰猫,和她被催眠后看到的那只试图攻击自己的猫,长得八九分像。 “它似乎,已经跟了我们一路。” 第297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7) 小猫脖颈上系着医院的专属标识的胶质小鱼吊牌,上面写着数字五。代表着这是经常混迹于医院各个草丛,且第五只被发现待领养的流浪小猫。 昭歌蹲下身,试探性地抚摸了下小猫背部,摸了满手的湿润,冰冰凉凉的。 她轻声道:“周今哲,你说它是想跟我走吗?” 周今哲垂眸,看着熟悉的场景,不禁回忆起他和昭歌第一次搭戏的剧组时光。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撞见平日里跋扈骄横的女人正蹲在房车后逗猫,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像对待一件珍宝。 也许,她一直是遗憾的。 “你想带它回家吗?” 难以忘怀的过去,想放下了吗······ 周今哲跟着蹲下来,温声道:“它看起来很喜欢你,不过选择权在你手里。” 被撸得浑身热乎乎的小猫听得懵懵懂懂,感受到周今哲有点为自己说好话的意思,尾巴热情地摇晃好几下,去碰周今哲的手指。 眼睛亮晶晶的,又软软地喵了好几声。 周今哲也不由被这几声撒娇似的叫声吸引了视线,忍不住地想,这只猫,看来比小白还粘人。 小家伙的动作被昭歌看在眼里,她手上动作一顿。 嘴角极其克制地抽搐了下。 这只猫来得还真是时候。 如果自己没有在被催眠的世界里救起溺水小猫,替原主解开心结,那现在偶遇的这只小猫,便会担起救赎的重任。解开原身的执念,击碎内心的恐惧。 可这世上,又哪来的这么多巧合。 见周今哲不由自主上手撸猫,昭歌揉了揉小猫的脑袋,笑眯眯道: “以后,就叫你小灰好了。” 猫身上就这么大点地方,两只手一起霍霍,无可避免地触碰在一起。 电流般的触感从尾指传来,周今哲动作微滞,抬眸望来,昭歌冲他笑了笑,故作不知。 “周老师,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和小白很搭?” 周今哲欲言又止。 “这只猫······绝育了。” 这话一出,一人一猫都愣住,昭歌“噗嗤”一声,哈哈笑个不停。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竖了个拇指挪逾对方。 “周老师,想得还挺远。” 本就不喜欢自己新名的小灰委委屈屈地叫唤一声,脸皱得更凶了。 周今哲有些窘迫起身,转移话题。 “行了,一直蹲着腿不麻吗?” 昭歌看了眼他伸出的手,笑了笑,将手覆上去借着对方的力,起身时嘀咕道: “猫搭不搭不重要,人搭就行。” 声音太小,周今哲没听清,追问:“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小野猫面相看着有些叛逆,也不知道会不会挠人。” “你还会看面相?” “那当然,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免费的。” “不用了,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就只能给猫看看。” “周今哲!” “当我没说。” 风中凌乱的小灰: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逗这个女人笑! 第298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8) 最后,昭歌还是将小猫带回了家。 半小时内,小灰对自己在新家地位有了一个极不情愿承认的新认知。 显而易见,在这个家里,小助理对猫咪的到来更加欢迎,洗澡倒猫粮皆亲力亲为。 至于真正的主人,从和隔壁男人分开后,对它的态度就变得冷淡许多。 呵,表里不一的女人。 “小灰,过来。” 小灰跺着猫爪,一边幻想自己有一天能亲手拆穿新主人的虚伪面目,一边殷勤去讨好新主人。 “喵~” 昭歌唤小灰走近rua了几下,随后又毫无留恋地拍了拍猫屁股将其打发去客厅。 “行,自己去玩吧。” 猫咪下意识回头,尾巴都竖起来,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它对着昭歌的背影暗暗龇牙,讨厌没有边距感的人类! 半夜里,只余有浅弱呼吸声的别墅里,一灰色猫脑袋缓缓拱开了昭歌卧室的门,随后堂而皇之进入。 优雅的猫步在月色点点映衬下显得不紧不慢,像是早已锁定床上露出后背,毫无设防的猎物,只待一扑毙命。 它熟练地借住床柜跳到大床上,正准备伸爪,床上熟睡的女人猝不及防翻身。 小灰瞳孔微缩,来不及躲,反被扑了个正着被小臂压住。 “扑通扑通”。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敲碎这喧嚣月色中的静谧假象,直到呼吸声再次响起,小灰这才愣然睁眼。 看着熟睡的面容,小灰暗松一口气。 好险,刚刚那一秒,它连自己怎么被眼前女人抽筋扒皮都快速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真是越想越心惊,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它扑腾半天,这才从香软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这过程费了好大劲,反而让它生出些许退意。 今天·····似乎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不过一想到隔壁那位,它心一横,还是将锋利爪子露出。 后颈一凉,脖颈突然被捏住。 小灰心中咯噔一声,进攻动作尴尬僵在半空。 一声轻笑在房间中响起,昭歌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就这么静静看着小灰。 “小野猫,谁教你的爬床?” “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灰张嘴,竟能流畅对话。 猫说人语,这在二十一世纪,完全是怪力乱神般的存在。 但这里是被外力入侵的位面世界,作为外来者,一人一猫没有过多的惊讶,直接进入正题。 昭歌想了想,看似耐心回答,可这捏在猫咪脖颈后的手,可是半点没有放松的意思。 “大概是你前天晚上想下手的时候。这个位面的你怎么变成猫了,怪可爱的。” 此话一出,小灰浑身弥漫着淡淡黑雾。 大意了,竟然在那夜踩点的时候就被发现。它喃声道: “这怎么可能······” 君君悠闲地饮着天露,淡定坐看自家宿主瓮中捉鳖的这场好戏。 笨蛋。 因为防御功能升级了,明目张胆的动手,肯定会被发现。 早在这家伙前晚初次进入房间时,就已经暴露。 唉,这个位面的魔息真没劲。也是,谁能想到宿主会升级系统呢。 昭歌想了想,道:“那娃娃,也是你的手笔吧?” 小灰表情再次惊愕。 不用张嘴,昭歌便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她坐起身,揉了揉脖子,幽幽道:“猫毛。” 当时那诡异娃娃身上,有一撮灰色毛,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魔息。 刚开始,她只知道这个位面的魔息又要有所行动,但却不能锁定对方。 毕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可谁知道,转眼一个笨家伙便自投罗网。 那一身的灰毛洗了也不掉色,即便隐藏了魔息,身份也再明显不过。 她勾唇,目光挪到小灰那软绵的猫爪上,抬指勾了下。 “你想杀了我,就凭这?” 可爱的小猫咪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 当即恼怒,龇牙咧嘴出言挑衅。 “刮花你的脸,坏女人!” 坏女人······ 想想自己的任务,以及眼前小家伙的立场,昭歌轻敛眸。 “那怎么不继续了?” 小灰哼哼别过脸,当时的它还没有完全和这具身体贴合适应。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才想着设局跟眼前女人光明正大回家,不仅可随时动手,还能随时近距离接触主上。 已经·····许久没能和主上说话了。 该死!突然有些后悔寄生于这具经看不经用的身体里。 当小灰正在自我emo之际,昭歌极不体恤地打断。 “自己送上门,有想过下场吗?” 昭歌说这话时面容平静,可越是这样,越叫小灰猫听得一身冷汗。 它感觉后颈处的手似乎可以随时化为利刃,只需一瞬,一瞬便可割破自己的喉咙。 “吾乃魔尊魔息所化,不死不灭,与魔脉共存。即便你杀死我的肉身,我还是会继续缠着你!” 听它一顿输出,昭歌“哟”了一声,换了只手。 “小家伙还挺有劲。” 【宿主,怎么处理它?】 昭歌笑吟吟地看着小猫徒劳挣扎,眸色却是冷淡的。 “杀猫?我可没有这雅致。” 小灰垂死挣扎的动作一顿,应声抬头。只听眼前美艳摄人的女人又道: “但这家伙说得对,把它放走,也很麻烦。” “哼,束手无策了吧!” 被钳制的小灰暗暗嘀咕两声,在此情此景下,却显得没什么威慑力。 昭歌微勾唇。 “君君,我记得上次的许愿流程还没走?” 君君一怔,【宿主,您该不会要······】 “远来皆是客,魔息既愿意屈尊来当宠物,我们也得有所表示才对。” 第299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49) 小灰浑身一颤,它之所以敢几次三番挑衅,一来是知道昭歌拿自己没有办法,二来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顺带拖延会儿时间给脱离肉身争取时机。 若是强行脱身,魔气损失大半,它便再没有阻碍对方的筹码和能力。 可昭歌刚才的话,听着很不友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诡计。 它正准备抽离,却发现自己魂识被困,不仅肉身脱离失效,还施展不了魔术。 小灰难以置信。 “疯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昭歌语重心长道: “你不是想跟在我身边吗?我不计前嫌收了你,以后乖乖做只可爱小猫,猫粮少不了你的。” 刚才神识交流的瞬间,君君迅速领悟昭歌的意图,用已满的好奇度兑换愿望,彻底将眼前麻烦收为宠物,养在跟前。 这愿望对魔息而言就像是一道禁术。 从此在这个位面世界里,魔息便如同被拔了爪牙的幼猫。只能困在这具小灰猫身体里,且动用不了任何法术。 虽然该愿望时效只能在当下位面,但是这也够了。拿捏住魔息,便断绝了其隐在暗处使坏的可能性。 强制收服敌方心腹,昭歌跳脱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刷新君君的认知。 这招是真绝,也是真正断了后路。 要是此番能彻底封印魔尊还好,若是任务失败,等日后魔尊算起帐来······ 相比君君的忧思,昭歌显得淡定许多。 虽是下策,但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她也没得选。 昭歌松了手,小灰迅速窜到门口,双爪扒拉着门,锋利爪子在门上刺啦刺啦作响。 主人救命!这里有坏人想要从您身边夺走我呜呜呜······· “友情提醒,如今的你要是再试图攻击我,可是会被反噬的喔。” 见小灰哼哼唧唧离开,昭歌嘴角笑容淡了下来。 【宿主,危机已经解除,为何您还是心事重重?】 “魔息其实不用露面,隐在暗处便能给我们找麻烦,你说它为什么要近身潜伏?我隐约记得,前几次交手的魔息似乎还挺聪明的。” 这问题倒是问住君君了,它还未想明白,昭歌又淡声道: “还有,这个位面的它能直接寄生实体。魔息和魔尊的力量有直接关系,魔息变强,难道······” 这猜想引起君君不安,但愿,一切只是猜测。 另一边,小灰并未完全放弃抵抗。不过很快,它便从实践中败下阵来。 趁着夜黑风高也想逃跑,可第二天昭歌一声响彻在脑海里的轻唤,让它又闪送回熟悉房间。 多次想进攻,结果被禁术惩罚; 几天“斗法“下来,小灰心累至极,也不上蹿下跳了,整日在猫窝里窝着,看向昭歌的神情时常哀怨。倒是叫小伶忍俊不禁,直呼这猫高冷又可爱。 《皇妖》在历经种种磨难之后,顺利杀青。昭歌结束了在剧组三点一线的生活,刚好赶上了上海时装周。 时装周明星阵容强大,共计53场时装秀,各品牌登台展示秋冬系列新品。在此期间,不少明星将会出现在秀场内。 而昭歌受邀出席21日的moshri秀场,18:00准时现身场外,便有无数媒体粉丝等候着,场外引起不小轰动。 自从上次的礼物事件后,公司加强了安保问题,拒收任何现场礼物,秀场人员早已在门口等候着。 车门开后,昭歌挥手和众人打了招呼,随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通过vip通道进入秀场。 行至中途,突然被身后人叫住。 “昭歌。” 昭歌闻声回头,“梁甜?” 梁甜快步走了过来,亲热地拉着昭歌胳膊,热络开口: “你说说你,身体不好就在家多休息几天,找着关系都要来看moshri这场秀,还真变成工作狂了。” 秀场内陆续进人,梁甜的最后一句话故意放大了些音量,看似娇嗔责怪,实则故意误导。 张祁有些不悦。 “moshri这种级别的秀,受邀明星都是在半年前就已经拟定好的,可不是找找关系就能插队的。” “啊,是吗······” 梁甜被当众反驳,脸色有些挂不住。 几人刚好停在座位的最后一排,她误以为那是昭歌的座次,灵光一闪,面上又恢复了傲娇劲。 “不过,你就坐在这儿呀?这里怎么看得清楚,要不来我这儿一起,我坐第三排呢。” “嘿——” 张祁正欲上前,却被昭歌眼神安抚住。 她将梁甜从自己身上扒拉。 “多谢你的好意,这位置还是留着你自己坐吧。” 昭歌面带微笑,轻飘飘道: “我的位置,在那里。” 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梁甜笑了。 第一排,她是还没睡醒吗? 柳佳那种咖位都只能坐第二排,昭歌怎么可能在第一排。 第300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50) “您这边请。” 秀场的座位安排极有讲究,粱甜原以为昭歌在哗众取宠,可亲眼所见工作人员将其引至视野极佳的第一排,且入座品牌ceo旁边,才惊觉跳梁小丑原来是自己。 张祁云淡风轻一句,“哪里有代言人坐后排的道理。” 代言人? moshri的代言人?!! 粱甜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悻悻入座。 场内宾客席突然暗下,灯光聚集到台上。同样受邀而来的黎景低调入坐一排中央,低头调试着手中设备。 片刻寂静后,音乐切换,长腿模特们踩着恨天高走上t台,moshri新品秀正式开始。 在模特们经过时,黎景拍了几张。视线捕捉到对面状态松弛有度,美得璀璨夺目的表姐,这才想起昭歌早上交代的出图任务。 心中嘀咕自己被当免费劳动力使唤的同时,黎景动作上倒是挺自觉的。 刚按下快门键,一陌生身影闯入镜头中。黎景一愣,视线移向t台上迈着“收款式”台步走来,气势独特的清冷模特,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marc,她是谁?” “你久居国外想必不认识。唐妙意,她是圈内小花,最近颇受关注。以前是yc家模特,本来我想挖过来,没想到小姑娘跑去当演员了。可惜啊······” 好友言语间,透出对唐妙意的欣赏和对其职业选择上的遗憾。 唐妙意的表现惊艳了不少人,周围此起彼伏低声谈论着,而黎景目光落到对方精致高跟鞋包裹的脚踝上,微微蹙了下眉。 昭歌和身旁人微笑交谈的同时,分了些心思注意黎景那边。 这就是君君所说的,原剧情中男女主的初遇吗?瞧着黎景的神态·····看来是一见钟情了。 整场秀下来,昭歌短暂磕了下cp,随后便跟随张祁前往晚宴。 梁甜紧随而至,看了眼被簇拥着进入宴会的昭歌,这一次倒是很识趣避开。 心里纵有不甘,但是她还记得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要是再没有好的资源,恐怕往后的日子,连某些人都要压自己一头。 她瞥了眼角落处已重换衣装的唐妙意,重新将目光投到正在洽谈的时尚界大咖及投资人身上······ 另一边,昭歌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酒后点头致谢,转身猝不及防和同样前来参加宴会的周今哲对视上。 杯光觥筹间,两人默契地朝对方举了下酒杯。 见他周围人渐散,昭歌正欲上前,却被另一个红唇卷发的高挑女人抢了先。 张祁面上带笑,和不远处合作伙伴周旋同时,压低声提醒: “这是永舟集团的千金,小道消息,两家有联姻的打算。” 联姻? 周今哲礼貌地和女人寒暄几句,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目光再次落至昭歌那边时,却发现对方神情微妙。 昭歌转身,情绪不明地别过周今哲投来目光。 “你两之间······算了,感情问题你自己处理好。” 话语刚落,《皇妖》太子扮演者向舟上前来打招呼,礼貌笑道: “张经纪人,我刚看胡导找您来着。” “啊······那你们先聊,我过去一趟。” 张祁离开后,向舟主动开口和昭歌开始寒暄。 “咱们剧组这杀青饭刚吃不久,没想到大家又在这儿相遇了。诶,周老师在那边,咱们一起······” 昭歌举杯,及时打断。 “听说你杀青后就进组了,劳模啊。” 向舟有些不好意思,被昭歌笑容晃了眼,不自觉被对方带偏话题。 正欲开口,身旁又出现一人。 “许久不见了,昭歌。” 一连被打断的向·大冤种·舟表示有些郁闷,准备扭头看看是谁这么扫兴,却在看见王芳的瞬间噤了声。 昭歌面上带着疏离笑容,意味不明打招呼,“芳姐。” 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向舟寻了个借口先离开。 王芳目送向舟离开。 “昭小姐身边的英年才俊,还真是从来不缺。要是我也像你,也不用每月愁业绩了。” 昭歌轻挑眉。 “芳姐谦虚了,我哪里比得上您?” 她目光落在宴场中央,一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身上。 鑫派娱乐副总的独苗,相貌一般,心比天宽。才艺演技堪称一张白纸,却自视甚高拎不清定位,非要进娱乐圈成就一番大事业。 齐恒违约离开,换来这么个烫手山芋,也难怪王芳这般阴阳怪气。 昭歌轻笑,“那是芳姐新接手的艺人吧?看着就很有前途呢。” “昭歌!” 王芳冷了脸,恨不得将手中红酒泼向眼前这张嚣张至极的面孔,但一想到找人打压昭歌却被上面一再警告,她极力按捺住心中愤怒,面上露出无奈神情,语气缓和不少。 “小昭,齐恒离开鑫派的事我知道有你的手笔,但姐想不出以前哪里得罪过你。” “是吗?您再好好想想。” 见昭歌无动于衷,王芳黯然神伤,轻叹着气假模假样拉上昭歌手。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姐一直把你当自己人,上次我让小恒去酒店找你,也是为了帮你。没想到你却······” “帮我?” 昭歌拂去王芳的手,语气颇淡: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王芳脸上的笑渐散,看着走远的背影,她咬紧后槽牙。 是你逼我的······ 第301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51) 晚宴上,周今哲几乎找了满场,却被告知昭歌因行程安排已提前离开。 对话框删删减减,犹豫很久,随着一声轻叹手机息屏。 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拍摄已经结束,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立场。 宴会一别,再见到昭歌,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而这三月内,发生了不少事情。 《皇妖》杀青后,影片很快剪辑送审。 因为是补拍,手续和流程在上次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不少公众号预测皇妖会在暑假档上映。剧组并未正面回应,却也时常放出些花絮延续热度。 预告正式发出时,皇妖几乎是秒上热搜。 其中花妖强吻卫长卿的镜头被大家放大截屏,转发热议。而昭歌和周今哲的名字,再一次齐齐登上热搜。 两家唯粉边做数据边掐架,cp粉到处捡粮。新来的路人吃瓜津津有味,吃着吃着变成了粉丝。 【新粉想问问,姐姐最近有什么活动吗?感觉好久没听到她消息了。】 【这姐好像经常玩失踪吧,任性得很。】 【不懂,难道进组了?】 【消失个der,干什么都要向你汇报?】 【非官宣行程,姐姐又在给我们准备惊喜。大家不要吵,耐心等待喔~】 起初,大家都以为昭歌是私人行程或进组,直到有人在国外偶遇,才知道开了新综艺。 模糊路透里,女孩头戴鸭舌帽,身穿慵懒衬衫,背景是国外某场小众音乐节。 她随性坐在草坝上拨弄吉他,发丝在风中微扬,身旁男人是近期音综里火热选手。 两人一弹一唱,和谐养眼。 很快更多路透照片冒头。官方迅速认领发博: #行就出发3#再次出发,国外旅浪漫开启! 以物换物,追随物之“宿缘地”。 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梁风@唐芙雅@昭歌@秦欣欣@苏汣@赵虹羽@罗怡 【歌!你超美!】 【风哥风采不减,还是这么帅,赞。】 【哇,这次嘉宾我很看好,节目可以边剪边播不?】 【昭歌昭歌,是因为需要出戏皇妖才接的综艺吗,注意休息呀。】 【?】 【是我们玖玖诶!】 【白衣小哥哥好帅啊啊啊啊!】 【谁懂,闻着味就来了。可以开磕了吗,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哈哈】 【想看想看,感觉气氛好好。另外推荐一下我们虹羽的新歌《呼吸》】 远在法国的昭歌私人手机上交节目组,并不知自己又因一张照片上了热搜。 她刚卸任导游工作,和最后一站新导游交接。 录制进入倒计时,她在本子上划掉日期,计划着回国后休个长假。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张祁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昭歌,我这里有个综艺……” “要休息,不让休息就发疯。” “小祖宗,你是不知道你最近多火。这个综艺返场可是大家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昭歌对这糖衣炮弹无动于衷,也不想让张祁为难。 但谈判还是要继续的,多点时间,她也好着手准备一些事。 一秒、两秒、三秒…… 电话那头声音再次响起,“这样,参加完后我放你7天假。” “9天?” “10天。” “12天,不能再多了。” 昭歌道:“没诚意喔。” “等等!半个月!给你放半个月的假。” “好,就这么说定了。” 要去参加的是一档室内综艺《快乐再相聚》,周末档大热综艺,国民度很高,很多艺人带作品去宣传。 让昭歌意外的是,这次剧宣周今哲也去。 第302章 闷骚影帝今天分手了吗(52) 后台休息室内,张祁拿着新彩排名单翻了又翻,嘀嘀咕咕道: “奇了怪了……就没见周今哲上过什么综艺。这临时加人,节目组也没和我们打声招呼,我待会去找找他们。” 昭歌扫了眼张祁撂下的名单,若有所思。 在娱乐圈里,明星参加综艺前通常会由团队和节目方提前对接一些事项: 例如明星忌口、场上不能提的敏感词,亦或是不能同台的人。 原身以前可是将周今哲列为了“注意事项”之一。 随着关系缓和,她的团队也就把这一项删去。 但节目组这临时换名单且不知会的做法,显然是存着点别的心思。 “算了,咱们身上也有宣传任务。总要碰面的。” 见昭歌态度,张祁心里微松。 倒不是怕昭歌耍性子,只是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他多少能看出几分端倪。 她不在乎,也算是好事。 张祁这样一想,心情也舒畅不少。 “对对对,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给你捋一捋流程啊,是这样的……” 这期节目主要宣传作品有现代悬疑正剧《双重奇遇》、即将上映的电影《皇妖》以及昭歌刚录制完的旅行综艺《行就出发3》 节目开始录制,在主持人的引导开场后,嘉宾们开始依次介绍自己: “大家好,我是周今哲。” 话未说完,观众席便此起彼伏喊着他在两部作品中的角色名:“舟野”、“卫长卿”。 周今哲笑了笑,简单介绍了下,“谢谢”结尾。 “hello大家好,我是唐妙意,在《双重奇遇》饰演朵柒。” 唐妙意作为势头不错的新小花,也得到了不少欢呼支持。 紧接着是《双重奇遇》中的女二柳沅梦、男二闻一添。 以及《皇妖》中饰演太子的向舟和太子妃橙灵分别介绍自己。 观众们一路鼓掌,时间久了,掌声像气球般渐弱下去。到结尾时,热情忽然又高涨起来。 “hello各位朋友好,我叫赵虹羽。最近刚结束一场很有意思的旅游综艺,叫《行就出发》。” 赵虹羽介绍完,昭歌进行收尾介绍。 “大家好我是昭歌……” bug虽迟但到,她手中话筒突然没了声。 周今哲和昭歌同站c位,中间隔了位主持人。 他手动了动,而另一旁的赵虹羽已先他一步跟昭歌换了话筒。 主持人将手中话筒收了回来,调侃道: “虹羽的动作很快喔~” 镜头给到观众席,不少人起哄。 节目看点很足,除了剧里的官配cp外,剧外各位嘉宾的关系也格外有意思。 无人不知的前任cp昭歌、周今哲; 作为师兄妹首次合作的唐妙意和周今哲; 凭借一张照片强势出圈的赵虹羽和昭歌; 戏内be戏外被拍同游的向舟和橙灵; 曾经三搭的橙灵和闻一添; …… 众人关系之复杂,气氛之微妙。 而上综艺,最容易看出点什么。所以大家也都很期待,这狗血刺激的晚八剧情。 昭歌介绍完,收回视线时刚好和周今哲目光撞上。她飞快移开视线。 【喔莫喔莫,攻略对象情绪检测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