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开局选黄蓉》 第1章 开局选黄蓉 【神级选择系统已开启】 【请开始你的选择。】 “嗯?” 陈玄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还以为自己是没睡醒。 但脑子里那个机械电子音还在念叨着。 【a选项:桃花岛主之女---黄蓉。蕙质兰心,贤惠温婉美妇人。获得功法奖励,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九阳神功。】 【b选项:慈航剑斋圣女---师妃暄。高冷御姐,白衣翩翩小仙女。获得功法奖励:道心种魔大法,慈航剑典。】 “什么东西?黄蓉?” 陈玄下意识的嘀咕一句。 脑海中那声音响起。 【你选择a选项:桃花岛主之女-黄蓉。获得功法奖励: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九阳神功。】 霎时间,一股力量游走周身。 陈玄禁不住想要大吼一声,只是一睁开眼睛却突然沉默了。 眼前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 老旧的蚊帐外,隐约能看到四方桌,还有桌上放着的小香炉。 案头还能看到未曾燃尽的蜡烛。 正当他诧异的打量着四周时。 旁边的女子突然伸手环抱住他,柔声唤道。 “靖哥哥,你还想襄阳城防的事?” “……” 陈玄闻言,浑身都是一僵,慢慢的转过目光。 这才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美人儿。 她微闭着双眸,看样子还似醒未醒,应该是刚被他的动静闹醒了。 细看之下,她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眉眼之间隐隐能看出几分秀美娇气。 哪怕这年月渐长,仍旧生得貌美绝尘。 “黄蓉?真的是黄蓉?!” 陈玄心下剧震,刚想说点什么。 突然听着门外一阵门轴轻响,隐约见着一个高大汉子走了进来。 还没等陈玄反应过来,那高大汉子一眼就看到了他。 二人对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那汉子突然狂吼一声,直接冲过来就是一把要将他拽起来! 情急之下,陈玄下意识的一伸手,近乎本能的反手虚握成爪,内劲激荡间,道道阴风煞气随之升腾。 “九阴白骨爪?你是何人!” “……” 陈玄哪敢吭声,直接翻身便逃。 没想到那汉子双掌运起,雄浑内劲化作一尊金龙虚影,从他身后升腾而起! 看到他施展掌法的气势这么强。 陈玄知道自己怕是逃不出去,情急之下反手运掌,体内内劲一涌竟也在身后聚起一尊金龙虚影。 那人见状又是一惊。 “你怎么会降龙十八掌?!” 陈玄紧张之下,压根就没顾上说话,一掌就打了个过去。 那汉子惊疑未定,一时间竟还慢了半拍,应声就被陈玄一掌打飞出去。 当场就昏了过去。 黄蓉这才惊醒,一转头看见陈玄,先是一愣,随即又看向地上重伤那人,顿时就尖叫一声。 “靖哥哥!” “靖哥哥?难道他是郭靖?!” 陈玄只感觉一阵头大,下意识的凑过去瞄了一眼。 果然见那人脸型方正,样貌英伟俊朗,一副仁厚侠义的大侠模样。 黄蓉回头看向陈玄,陈玄自知心虚,刚想解释一句。 没想到她突然就一掌袭来。 陈玄下意识的反手一牵一引,竟然直接卸去了她手上的力道。 “飞絮劲?!你究竟是何人?!”黄蓉此时也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 一个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郭靖和黄蓉询问你的身份,你的选择是……】 【a:如实交代,可获得奖励:黄金五十两】 【b:我只是一介江湖游侠儿。黄蓉、郭靖好感度-10】 “又是这个声音?” 陈玄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难道我来到了综武世界?” 不等多想,眼看着黄蓉又要动手,陈玄急忙解释。 “黄女侠,我叫陈玄,其实是个无名江湖客,现在只是浪迹天涯而已。” “陈玄?” 黄蓉脸色一沉,明显还是不信任他。 陈玄心知这误会有点大,转身就想开溜。 没想到黄蓉这时却突然叫住他。 “姓陈的,你给我站住!” “……女侠还有事?” 黄蓉俏脸含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陈玄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讪笑道。 “女侠放心,我也刚来,没来及动手。” 一听他这么说,黄蓉更是贝齿一咬,恨不得杀了他泄恨。 只是在黄蓉看来,他虽是行踪鬼祟,但实力却强得出奇。 想她这靖哥哥,如今已经三四十岁,浑身功力已然大成,当年华山论剑尤在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等五绝之上。 如今却被这年轻人一掌重伤,可想而知,这人的武功是何等的高强。 黄蓉虽是心里暗恨,但此刻襄阳城危在旦夕。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郭靖一直在张罗搜寻各方武林高手前来镇守城池。 国仇家恨在前,她也顾不上这点小恩怨,咬牙道。 “如今襄阳城危在旦夕,你身为我大宋子民,可愿护我山河?” 【黄蓉以家国大义劝解你守卫襄阳城,你的选择是……】 【a:晚辈义不容辞】 【可获得奖励:江湖声望+1000,完成成就“初入江湖”,黄蓉好感度+5】 【b:算了算了,我就是一个采花小贼。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黄蓉好感度-50,江湖声望-100】 这个选择摆明了就是让陈玄一定要守卫襄阳城。 问题是陈玄现在还真不太乐意踏进这个火坑。 别人不清楚,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这襄阳城摆明了就是守不住,等蒙古大军南下,最多再跑出来一个独臂大侠杨过再挡一轮,最后襄阳城还是得破。 陈玄想到这里,刚想拒绝,但转念一想。 反正都有杨过兜底,现在一时半刻之间,估计襄阳城也比较稳固。 再者说,既然他已经学会了降龙十八掌,甚至连郭靖都能一掌拍飞,他还怕什么?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抱拳道。 “既是女侠盛情相邀,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 黄蓉听他竟然真的愿意留下来,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说是没什么情绪,却让陈玄心里咯噔一跳。 虽说刚才也没来得及干点什么,但好歹都睡一块了。 现在黄蓉一看他,就让陈玄莫名的有些硌应。 第2章 城主吕文德 虽然和黄蓉说好要帮忙守卫襄阳城,但眼下的麻烦的确不少。 最起码他那一记降龙十八掌直接把郭靖给打成了重伤。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黄蓉也不知道刚才是什么情况,但她清者自清,知道陈玄没做什么,所以现在没想着追究先前的事,只想把郭靖治好。 “姓陈的,你会医术吗?” “医术?” 陈玄刚想说不会,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已经学会了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的内力属于纯阳正气,可以驱散阴寒内劲,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当年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连武当的张三丰张真人都治不好,最后还是靠九阳神功给治好了。 虽然郭靖现在不是中了玄冥神掌而是降龙十八掌,但想来应该也差不多。 陈玄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多想,只能试探着上前,抬手一掌虚抵着郭靖的后背。 九阳神功应声引动,郭靖的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黄蓉见状,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她帮郭靖号脉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不行,靖哥哥是受了内伤,哪怕以内力温养也需要极长的时间才能痊愈。” “黄女侠请放心,晚辈一定会把郭大侠治好。” 黄蓉闻言黛眉微蹙,心道。 “刚才的事,我还没跟你这采花小贼算,你现在还装起大侠来了?” 话虽如此,但她本就心性聪颖,知道眼下的大局始终是襄阳城的防务。 陈玄虽然莫名其妙的闯入了她的房间,但他武功高强,背景神秘,现在还不好跟他翻脸。 实际上,要不是陈玄一见面就把郭靖打成重伤,黄蓉非得把他的手剁了不可。 现在郭靖重伤,她也不敢太忤逆陈玄的面子,只能装作大义满怀的样子。 陈玄还不知道这位黄夫人心中所想,闷头还给郭靖一顿运气。 只不过内力这种东西并不是疗伤神药,充其量只是辅助顺气化瘀的手段而已。 一番内力输过去,郭靖的脸色很快就涨红如同猪肝色。 黄蓉见势不妙,急忙打断了陈玄。 “你别运气了!你的内力太强会伤了靖哥。” “不好意思。” 陈玄尴尬一笑,急忙收势起身。 或许是看他这么呆呆傻傻的样子,黄蓉心思一转,皱眉道。 “你既已答应我协防襄阳城,那明天你就随我去一趟城主府。” “城主府?这里不是城主府吗?” 黄蓉白了他一眼。 “朝堂江湖各成一脉,我和靖哥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成为襄阳城的城主?如今的城主乃是吕文德,吕大人。” “吕文德?” 陈玄心下暗自挑眉,不过对此没什么印象。 黄蓉接着说道。 “襄阳城的防务十分复杂,我和靖哥多次要求吕大人向朝廷请求调派兵马,但屡屡受挫。如今形势危急,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件事谈下来。” “好。”陈玄还在云里雾里,只是下意识的答应一句。 见他如此配合,黄蓉的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些。 “看你年纪轻轻,为何武学造诣竟然如此之强,不知道师承何处?” “她想探听我的底细?” 陈玄顿时警觉起来。 不过还真别说,这黄蓉不愧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哪怕如今这个年纪,话语之间也是带着几分邪气的机灵劲儿。 刚才他但凡说得顺口,怕是已经漏了馅。 他回头环顾了这房间一眼,不自觉的挠了挠头,嘀咕道。 “我是怎么进来的?” “你问我?”黄蓉黛眉微颦,明显不想他提及此事。 虽然两人都衣衫齐整,但毕竟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枕边人,换谁都心里硌应。 陈玄便也不好多提这事,权且当作是老顽童一般,装作是个呆傻的江湖隐士就行了。 黄蓉对他颇为看重,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热心道。 “你可有住处?” “没有。” “那我把你安置在郭府中,从明天起,你就随我处理襄阳城的防务。” “好。” 陈玄老实的答应下来。 见他这么听话,黄蓉眼前一亮,心里不由得一喜。 要知道如今襄阳城中几乎没什么高手,当年名震天下的五绝也大都隐退江湖。 能够找到一个实力高强的高手相助,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黄蓉满心欢喜却不知道郭靖此时心里哀苦,要不是已经重伤昏迷,非得把陈玄大卸八块不可。 陈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住进了郭府。 虽然他也猜得出来黄蓉留下他,算是假公济私。 当然这个私事,不是什么好事。 “怪不得都说这黄蓉是个小邪女,这小心思也转的太快了。” 走进厢房没多一会儿,陈玄就反应过来。 这黄蓉的邀请来得太快了。 哪怕真的是紧缺人手也不至于这么急于招揽。 想必黄蓉就是单纯的想留下他,等着郭靖痊愈之后再来问罪。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是打算在这里试着待几天再说。 一来,郭靖重伤,暂时还没法和他算账。 再者,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先缓两天,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状况再说其他的。 至于黄蓉如果非要追责,他有降龙十八掌和九阴九阳神功也完全不怕这位黄女侠。 一夜无话。 转眼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黄蓉就领着一众丐帮长老准备前往城主府。 看着这阵仗,陈玄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缺人手了。 敢情这是去打架还是怎么? 不等他多想,一行人就来到了城主府。 门前的侍卫见这么多江湖人士前来,顿时将刀连着鞘一举。 “站住,吕大人有令,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大人公务。” “我也不行吗?” “黄女侠?” 门前的侍卫犹豫了一下,碍于声威,还是拱手道。 “既然是黄女侠到访,且容小人前去通禀一句。” 陈玄混在人群之中,听着侍卫的话,不由得看了黄蓉。 没想到这位黄女侠在襄阳城的声望还颇高,甚至连这看门侍卫见了都要点头哈腰。 不多时,侍卫就回来了。 随之而来还有一位披甲持刀的汉子。 “黄女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吕某人正打算整顿城防,所有吩咐门房谢绝了所有访客。” 他虽说得正义凛然,但黄蓉就这么看着他,显然是不为所动。 一时间,反倒是让气氛有些尴尬。 第3章 刺探敌情 黄蓉二话没说,直接带着人就往城主府走。 吕文德见状,连连招手道。 “诶诶诶~黄女侠,你别走得这么急啊。” 黄蓉却是不管不顾,径直走过了中庭。 一行人往那客厅一看,只见几个小姨娘正自顾自的吃着小菜。 一看这架势,谁还能看不出来这位吕大人是什么货色? 一想到自己的靖哥因为襄阳城的事,日夜奔走,黄蓉便心里一阵窝火。 “吕大人,前日和你说过,请求朝廷调派兵马的事,你可还记得?” “黄女侠,你有所不知。我已经将求救信八百里加急送往苏杭,但皇上回信说暂时无法抽调兵马来援啊。” “怎么就没办法抽调兵马了?!” “黄女侠你别这么激动,且听我细细道来。” 这吕文德的确是有些本事,至少口才不错。 虽然也是个酒囊饭袋,但这言语之间颇有条理,三言两语之间就说明了个大概。 首先襄阳城作为南下的城关,的确很重要,但敌军兵分三路,发动了数十万大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只能同时兼顾各方城池。 南宋偏安一隅多年,兵马本就不足,现在把摊子一铺开,四方兵马都不够。 襄阳城本就有不少兵力,现在没往外调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不用说还有大名鼎鼎的郭靖郭大侠守卫襄阳城。 黄蓉这下算是彻底明白,敢情朝廷就是想让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去死。 她万分恼怒,一时还没等骂吕文德两句。 没想到人群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照着吕文德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要你这狗官有何用!” 吕文德的头盔都被扇歪了,先是一愣,随即气急大骂道。 “是谁!给我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站出来。 唯独黄蓉往那一众丐帮长老中看了一眼,正好一眼就瞧见了陈玄。 陈玄也不敢吭声,其实他只是看这吕文德脑满肠肥却这么能吹,顺手给了他一巴掌而已。 现在要逮人了,他反倒是有些慌了。 眼看着吕文德越吼越大声,黄蓉也不好意思多待,一声不响的就把一众丐帮长老带走了。 等到黄蓉一行离开了,吕文德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一旁的小妾见状,上前帮他扶正了头盔,魅声道。 “大人,您别生气啊。” 不想这话刚说完,吕文德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得那小妾一头摔在地上,竟磕得满地是血。 一掌之威,力道着实不小。 “哼!一群乌合之众竟然如此骄横跋扈!终有一日,我吕文德要让你们好看!” ............ 郭府。 一大早就赶着去追问援兵的事,结果就等来这么个消息。 黄蓉的脸色不太好,一众丐帮长老也面色阴沉。 鲁有脚是丐帮第二十代帮主,虽然武功不高,但他一心为民,不怕苦、不怕累,也算是劳苦功高。 他叹了一口气道。 “唉~没想到盼了这么多日的援兵竟然没了,这下只能让我们丐帮的兄弟顶上去了。” 同守襄阳的武林高手,除了鲁有脚外,还有一人名为朱子柳。 这人是五绝之一的南帝一灯大师的徒弟,擅使一阳指,才智颇高,武功稍逊。 听到老友的抱怨,朱子柳并没有附和,而是随手一合折扇,不自觉的敲了敲。 看得出这件事也让他很为难。 “如果朝堂的援兵不到,即便让丐帮的兄弟前去守城,只怕也不会太理想。” 黄蓉坐在座首,她又怎会不明白朱子柳的忧虑。 现在蒙古大军起兵三十万,襄阳城中的守军却只有三万人,哪怕加上数千丐帮弟子也完全不够看。 最关键的是蒙古大军之中有不少重金招揽而来的武林高手,其中不乏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 如果他们施展轻功冲上城楼,单凭现在襄阳城中这些人,根本挡不住。 黄蓉当初见到陈玄就着急的要招揽他,其实就是缺帮手,而且是实力强劲的高手。 她探着身子,看了一眼坐在末尾的陈玄,皱眉道。 “喂,说你呢。” “黄女侠是在叫我?”陈玄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你也看到了,如今襄阳城城防空虚,我想让你去城外打探敌情,你可愿意?” 【黄蓉想派你出城打探敌情,你的选择是……】 【a:在下义不容辞!】 【江湖声望+100,黄蓉好感度+1】 【b:算了算了,我怕死。】 【江湖声望-50,奖励小红马一匹】 “小红马?为什么会有小红马?” 陈玄觉得奇怪,便试着推辞了一番。 “黄女侠,你这个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能了吧?” “难道你怕了?” “我还真的有点怕。”陈玄讪笑道。 黄蓉在心下暗骂一句无耻,不过陈玄这么没皮没脸,反倒是逼得她不得不再加筹码。 “这样,你此次若是出城去,我可以再送你一匹千里良驹。” “千里良驹?” “不错,它是我靖哥从草原上带来的,有汗血宝马的血统,脚程比一般马匹要快上许多。” 陈玄没想到还真有戏,犹豫着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能要来一匹小红马也不亏。 余下两人见状,这才有机会顺口提及一句。 “敢问黄女侠,这位少侠是?” “他叫陈玄,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 “陈玄?” 朱子柳略微思索了片刻,好奇道。 “不知这位少侠师承何处?” “晚辈不是名门正派弟子,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说是自学成材。” 陈玄挠了挠头,这话难免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味。 朱子柳和鲁有脚对视一眼,觉得这年轻人也颇为有趣。 此时二人还不知道陈玄已经修得降龙十八掌和九阴九阳神功。 如果他们知道了,只怕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黄蓉有心要和陈玄秋后算账,自然不愿意鲁有脚等人和他走得太近,当即便催促道。 “刺探军情一事,事不宜迟,我先给你交代一番,你赶紧出城去吧。” “也好。”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陈玄自然也不好拒绝,便也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去了城外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 第4章 金轮法王 襄阳城外。 一匹小红马慢慢悠悠的走出城门。 按照陈玄的设想,黄蓉把襄阳城的局势说得这么危急。 说不定城外就是枪林弹雨,百万敌军列阵在前,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没想到走出城一看,城外什么人也没有,远处的山林如旧,天空万里无云。 要不是黄蓉早就吩咐过他万事小心,说不定他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襄阳城外有一个地方叫做跑马山,按照丐帮弟子打探的消息,有一小股武林高手作为蒙古大军的前哨,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 虽然现在宋蒙之间还未曾一战,但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得不让人凝神戒备。 陈玄虽然自认为学会了降龙十八掌,甚至把郭靖都打成了重伤,但具体是什么水平,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所以这次前往跑马山,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冲向跑马山,而是迂回绕了一圈山路。 等到傍晚时分,他总算是赶到了跑马山脚下。 这跑马山以跑马而闻名,就是因为山势平坦,几乎没什么坡度。 陈玄刚“吁”了一声,将小红马停在路口,远远的便看见十几座帐篷扎在山脚下。 “真的有蒙古高手来刺探情报?” 陈玄眉头一挑,诧异之余还是拿出纸笔,简单的记录了一下人数和位置。 正当他窸窸窣窣的写得正认真的时候,远处的山顶上突然缓步走出来一个身披黄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竿一般的僧人。 看他脑门微陷,额头有些扁平,显得面容有些严肃。 饶是相隔数百米,陈玄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那僧人也一眼就看到了陈玄。 “不好!” 陈玄心下暗叫一句不好。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选择提示。 【蒙古密教金刚宗—金轮法王发现了你的踪迹,你的选择是……】 【a:要战便战,本少侠丝毫不惧!】 【获得奖励,江湖声望+500,龙象般若功秘籍一本】 【b:溜了溜了】 【江湖声望-100】 “废话,我当然是……” 心念未尽,陈玄突然一恍神,刚才好像是听到会奖励什么秘籍。 虽然他初入江湖,不想和金轮法王这种高手过招,但在重赏之下,他还是决定拼一把。 “要战便战!我大宋男儿岂能怕了你这小小番邦僧众!” “你是宋人?”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那金轮法王纵身一跃,施展绝顶轻功竟然直接飞到了陈玄面前。 陈玄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不过转念一想又双手虚握成掌,准备和金轮法王打一场。 金轮法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 “看你气聚神敛倒也像是个练家子,我乃蒙古密教金刚宗,金轮法王,在此之前,我还从未和中原武林人士交手,你算是第一个。” “废什么话!看招!” 陈玄不敢多问,生怕他是有意拖时间。 毕竟这里是蒙古高手的驻地,如果那几个帐篷里面的高手发现他,到时候他想跑都跑不掉。 金轮法王单手做一佛号,猛然睁开双目,低吼一声。 “好!” 双方对冲而去,直接抬手便是一掌硬攻! 气劲爆冲之下,周遭的杂草瞬间伏倒一大片,甚至吹得金轮法王须发飘扬,衣裳烈烈鼓舞。 陈玄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金轮法王的内力竟会如此深厚,一掌拍过去好似拍在一座山上一般。 根本就纹丝不动! 要知道他还是修炼过九阳神功的人,竟连一个小小的金轮法王都拿不下。 相较于陈玄的震撼,金轮法王心中更是震撼莫名。 蒙古密教金刚宗乃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宗门,其势力堪比中原武林的少林、武当之和。 金轮法王既称法王,实力自然也在开山宗师一级,所修炼的龙象般若功更是一等一的绝学。 这龙象般若功是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共分十三层,功力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以修炼。 般若功的外功掌力强悍凶猛,抗击打能力强,内力亦刚亦柔。 此时每一拳、每一掌打出,均具十龙十象的巨力,力近千斤,决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金轮法王此时虽然还没有修炼到第十层龙象般若功,但也算是冠绝草原,举世无敌。 没想到来到中原,随随便便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竟能挡住他的龙象般若功! 他心下骇然之余,提起一口气,催引内力直接震开了双手,随即拿出悬于腰间的两面金轮。 “想用武器?” 陈玄见状,暗暗心惊。他现在可是赤手空拳,怎么敢随便接那金轮。 金轮法王显然没有和他公平对决的意思,眼看着他愣在原地,竟直接挥动金轮。 只见那金轮变化,明明刚开始只有两个,旋转间却从中飞出了第三个,第四个,最后一共飞出了五个金轮。 这五轮飞速轮转,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金轮法王随手接下两个,余下三个金轮悬于半空,随接随掷。 一时间,只见空中飞来数个飞轮,忽正忽歪,五轮运转如飞,让陈玄应接不暇。 这种武林高手的怪招,陈玄根本没法应付,只能下意识的疾步后退。 偏偏金轮法王见他逃走,甚至还催引着金轮,不断逼近。 最后实在把陈玄逼急了,他运起双掌,身后窜起一尊金龙虚影,浑身气势瞬间暴涨数倍! 那气劲之强劲,甚至将金轮法王扔过来的金轮都直接震飞了出去! “这是什么功夫?!” 金轮法王心下大骇,然而陈玄却不停手,直接运起降龙十八掌就是一轰! 身后的金龙虚影随着掌势应声而去! 金轮法王呆立在原地,虽然心下骇然,但经验始终还是老道,双臂一沉,浑身内劲瞬间提起! “龙象般若功!” 内劲轰然爆发间,那尊金龙虚影应声而来! 两股力量瞬间碰撞在了一起,炸得大半个山头上的土石都为之一震! 不远处的帐篷中,百十来个番僧闻声跑了出来。 他们正好看见陈玄走到金轮法王身前,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本秘籍。 众僧不明所以,还以为他要杀了金轮法王,当即就冲杀过去。 第5章 神仙姐姐 陈玄见势不妙,拿了秘籍就跑。 余下那僧众刚追出去就被金轮法王拦了下来。 “别追了!” 金轮法王面色阴沉。 “中原武林果真是高手如云,单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只怕还打不下襄阳城。” “这……”众僧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回去将这里发生的事,如实回禀可汗。我要留在中原看看这里的高手,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 说话间,金轮法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胸膛,眼神瞬间一冷。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中原高手竟然如此不讲武德。 打伤了他不算,甚至还从他身上抢走了龙象般若功的秘籍。 要知道这秘籍,他本来也不是随身携带,纯粹是刚才凑巧在山顶上练功才拿在手中。 没想到就这么凑巧,竟被那人直接抢走。 金轮法王心下气急,偏偏也不好泄露此事,毕竟这本秘籍可是密宗绝学,一旦流失于外,他也难辞其咎。 因此只能说自己独行中原,再看看情况。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 陈玄施展降龙十八掌,一掌将金轮法王重伤,抢走了龙象般若功,此时正骑着小红马往襄阳城狂奔。 他其实也隐隐猜到了金轮法王估计不会放过他,所以一直到逃到了襄阳城附近才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拿出那本秘籍,打算看看这武侠世界的秘籍是什么样式的。 没想到刚翻开秘籍第一页,甚至连字句都没看清,就传来一声系统提示。 【获得龙象般若功秘籍,是否研读?】 “研读?” “是。”陈玄试探着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龙象般若功】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 那些文字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融合成一个漆黑的小人盘坐运气,内府气海之中一道流光气影上下窜动。 在小人的身后,一尊巨象虚影和一尊金龙虚影交替闪动。 【龙象般若功: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龙象般若功》】 【《龙象般若功》: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共分十三层,功力随境界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以修炼。】 【当前等级为一层,升级所需熟练度0/】 “熟练度?” 陈玄挑了挑眉头,试探着又询问了一番,终于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武学熟练度就相当于打游戏的经验值。 在这个世界上,武林高手的实力全都仰仗武学造诣的高低。 因此就有根骨资质、武学悟性、先天气运等一系列说法。 根骨资质就是身体素质,有的人适合练硬功,有的人适合练轻功,各有所长。 悟性资质则是对武学的理解程度,同样一本秘籍,有的人一天就能融会贯通,有的人却抱着几十年都看不懂一句话。 这就是差距。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玄学的先天气运,指的就是一个人的幸运度。 江湖之中不乏一些幸运儿,走到哪里都有人送神兵利器,武林秘籍。 也有一些人根骨极强,悟性极高,偏偏命犯天煞孤星,事事不顺,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而陈玄在系统的加持之下。 他可以无视悟性和资质,直接学会奇门武学。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特别的能力,就是武学造诣量化出的熟练度。 在正常情况下,想要提升武学的水平,必须自己不断的练习和感悟。 总体而言是一个很玄学的东西。 陈玄却不一样,他依靠着神级选择系统,武学的提升,可以用具体的熟练度来判断。 这种武功熟练度的提升,基本上就等于游戏中的经验值。 经验刷满了就能升级,不存在什么瓶颈和心魔。 一般而言,秘籍的品阶越低,提升也就越快。 类似于太祖长拳、八卦掌这样的杂家功夫,提升就会很快。 像是龙象般若功、长生诀这样的绝顶武学,每一次提升都非常困难。 具体的按照领悟层次分为七个大境界。 分别为初窥门径、略有小成、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大乘圆满、破境至极。 虽然名为七大境界,实际上最后一个境界,也就是想要练至【破境】是相当的困难的。 毕竟想要在一门武功的巅峰境界再有突破,几乎就等同于开山祖师级别的存在,难度自然可想而知。 陈玄试探着双手合十,运转了一下龙象般若功。 随着体内的内力一转,系统提示【龙象般若功熟练度+10】 “这就行了?” 虽然有些诧异,不过细想之下也十分正常。 他现在修得九阳神功,这本内功心法本来就带有易经洗髓的效果,更重要的是修炼其他武学可以事半功倍。 当年张无忌学了九阳神功,在明教光明顶的地宫之中,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乾坤大挪移学到了第五重。 一方面是他的悟性极高,本就是个可造之才。 另外一方面也是学习九阳神功之后,再学其他武功都可以学得非常快。 陈玄现在修炼这龙象般若功仅仅只是第一层,越往后面越是难修炼,相对而言第一层就简单多了。 “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最多五天我就可以把这龙象般若功修炼至第二层。” 他心下暗暗估算了一番,不过目前为止,他对提升功力并没有什么紧迫感。 如果是着急提升功力,他现在大可以躲进深山老林里潜修几十年,但现在他还是想要看看在这江湖之中还能遇到什么人。 这番思绪浮沉间,他径直骑着小红马,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襄阳城。 之前黄蓉催得急,他也没心思逛一逛这中原名城,如今正好回来看一趟。 虽说蒙古挥军在即,但襄阳城中百姓的日常营生并没有停止。 陈玄骑着小红马刚走过去城门口,迎面正好过来一辆马车。 襄阳城如今处于战时,只开了个小门。 他骑着马堵在门口,对面的马车自然也就过不去了。 只见马车上一位老妇人挥手扬鞭抽了抽驮马,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要直接逼着陈玄后退。 陈玄本来还挺悠哉的,没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当即勒马挡在了城门口,戏谑道。 “怎么个意思?一句话不说,直接就闯过来,我还非得让着你?”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不满。 忽听那马车帷幕内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 “孙婆婆,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 陈玄闻声看去,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 一个少女探出身来。 那少女披着一袭薄薄的白纱罗裙,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二八芳华,除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肌肤间少了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陈玄见她脸色苍白,若有病容。 饶是这天光朗朗,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平白的却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道。 此时一见那少女,陈玄心头却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 仿佛她周身都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一番震撼之余,陈玄脑子里突然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名字。 “这不是神仙姐姐刘易菲吗?” 第6章 小误会 陈玄痴痴的看着那姑娘。 那女子似乎也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却是俏脸一寒便要动手。 她刚想教训教训陈玄,隐隐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隐而不发,气势雄浑。 仔细打量之后,发现陈玄竟也是个高手。 犹豫之下,那女子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柳眉微皱道。 “你是何人?” 【古墓派小龙女询问你的身份,你的选择是……】 【a:在下一表人才尹志平。】 【小龙女好感度+2,全真教声望-20】 【b:我只是城中百姓罢了,寂寂无名,仙子无须计较】 【小龙女好感度-3】 “果真是小龙女?不过为什么报出尹志平的名号反而会加好感度?” 听到系统提示的陈玄暗暗挑眉,心说这是什么恶趣味的设定。 不过转念一想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全真教和古墓派本来就离得近,现在二人只是萍水相逢。 如果报出全真教弟子的名头,想必小龙女会对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只是这样一来,日后追查起来,全真教发现有人假冒他们的名号,陈玄怕是难辞其咎。 眼看着小龙女还在等着答复,陈玄犹豫再三还是舍不得那2点好感度,抱拳应道。 “在下全真教弟子,暂不便报出道号。” “全真教弟子?” 小龙女闻言明显脸色好了不少,果然对全真教还算是稍微有些印象。 只是那孙婆婆对全真教的态度似乎不太好,顺势就甩了陈玄一记白眼。 双方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什么交情,自然也没什么话聊,小龙女柔声道。 “城中路窄,道长若有急事,还请先行。” 说话间,她便让孙婆婆让路。 陈玄哪能让这神仙姐姐受这种委屈,急忙当起了舔狗。 “不用,我就一个人,你们这马车也不便调头,我让你们便好了。” 说话间,他直接勒马回头,便要让小龙女一行离开。 只不过这么一番啰嗦下来,本就不算宽裕的城门口堵了不少人。 正在城墙上巡防的黄蓉见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带着鲁有脚和朱子柳赶了过去。 人还未到,鲁有脚便大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拥堵城门?” 陈玄一听这大嗓门,下意识的循声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黄蓉。 虽然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但他毕竟是半夜和这位黄女侠抱在一块,还把郭靖给打成重伤。 要不是他有点本事,只怕黄蓉早就弄死他了。 也亏得黄蓉心机深沉,还故意把他套在身边,等着以后来个秋后算账。 正因如此,陈玄见了她便感觉怕得慌。 不等他多想,黄蓉便错开了目光,径直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孙婆婆还待开口解释,黄蓉却阴沉着脸,看向陈玄道。 “又是你?我让你出城打听情报,你可打听到了?” “听黄女侠这话说的,好像我半路逃回来了一样,这便是城外那些蒙古前哨的营地位置和人员信息。” 说话间,陈玄将先前记下的小册子递了过去,没想到顺手把龙象般若功的秘籍也带了出来。 黄蓉眼尖,不等他把秘籍放回去就一把抢过秘籍,皱眉道。 “这是什么?” “黄女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还抢我的家传秘籍?” “家传秘籍?” 黄蓉心思一动,脸上闪过一丝狐媚的狡黠之意。 “你说是家传秘籍就是家传的?我得先研究一番。” 饶是陈玄是被她坑了一把,此刻见她这番娇蛮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愣神。 一旁的朱子柳凑过去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念出了那秘籍的名称。 “龙象般若功?这武功倒也离奇,似乎不是中原武林的武功。” 这秘籍毕竟是陈玄从金轮法王那里抢来的,他生怕这件事传出去给黄蓉惹麻烦,急忙便要上前去把秘籍抢回来。 “你还我秘籍!” “嘿~你这小贼难不成还怕我偷学不成?” 黄蓉自是气不过,顺手一收便将秘籍藏在身后。 没想到陈玄心太急,冲过去便要抢走秘籍,顺手便一记合抱直接将黄蓉抱在了怀里。 这一下,不说两人作何反应,一旁的鲁有脚和朱子柳却惊掉了下巴。 二人本就奇怪,这郭府之中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少年侠客来。 岂料这人竟和黄蓉如此亲密。 这言语之间,好似小情侣玩笑一般,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心。 尤其是现在郭靖郭大侠莫名其妙的重伤不起,更是让朱子柳和鲁有脚心下起疑。 且不说旁观者怎么想,陈玄和黄蓉对视一眼也觉得硌应。他急急忙忙的松开手,心里其实也慌了神。 他对这位三十来岁的郭夫人压根就没兴趣,让他追神仙姐姐还差不多。 不想却闹出这么个大乌龙。 黄蓉虽然也有点慌,不过好歹是坐镇襄阳城的武林魁首,她故作镇定的转过话题道。 “你们二位是?” 小龙女和孙婆婆没想到黄蓉会突然问她们一句,稍加犹豫之后便也如实相告。 “晚辈乃古墓派弟子。” “原来如此,既是江湖相逢,不妨到府中喝杯茶如何?” 这邀请来得如此突兀,小龙女和孙婆婆对视一眼却也没什么头绪,便顺口应了下来。 岂不知黄蓉此时心里嘭嘭直跳,完全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哪怕这二人是什么魔教弟子,她估计都能邀请她们去喝茶。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散须弥,小龙女和孙婆婆坐上马车前往郭府。 一路上,陈玄牵着马跟在黄蓉身后,走了两步这才回过神来,开口道。 “黄女侠,那本龙象般若功的秘籍你得还我。” “还给你?凭什么?” 黄蓉脚步一顿,回头恨恨的看了陈玄一眼。 陈玄心里咯噔一跳,心知这下算是彻底惹恼了这位邪气刁蛮的郭夫人。 事实上,黄蓉是东邪黄药师的女儿,父亲就以东邪着称,他的女儿自然也不差。 当年初入江湖,她便砸断了欧阳克的腿,遇到各种江湖小贼也是毫不留情,该杀就杀,该断手就断手,从不墨迹。 最重要的是她和郭靖相恋这么多年,郭大侠一直不纳二房,实际上也是因为有她这位正宫镇着。 想那郭靖本来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华筝公主,结果也是被黄蓉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到最后也没谈成。 如此邪气刁蛮的女子,怎么可能真的会放过陈玄? 仅仅只是这么一眼,陈玄就知道自己怕是早就被她记恨了。 第7章 少侠杨过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郭府。 陈玄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一是担心这本龙象般若功秘籍落在黄蓉手上,以后金轮法王打听到消息,说不定会来找她的麻烦。 再者还是因为黄蓉现在摆明了就是要算计他,他也该考虑考虑后路了。 其实陈玄一开始就打算先在这里熟悉两天再走,本来也没想多待。 现在黄蓉这么闹起来,干脆就一拍两散。 他心里这么想着,一行人刚好走到郭府门前,迎面便见着一个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的年轻人正在郭府门前徘徊。 黄蓉一时还没吭声,却是白衣飘飘的小龙女抢先招呼道。 “过儿?!” “姑姑!” 那人闻言惊喜非常,却惹得陈玄眉头一挑。 “他就是杨过?” 只是这么仔细一看,陈玄就有点傻眼了。 “杨过不是独臂大侠吗?他现在怎么还有手?” 不等他多想,黄蓉便招呼着杨过道。 “过儿,你远游归来,可是在全真教学有所成?” “姨娘,我……”杨过一听这话,明显有些窘迫。 黄蓉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半路偷跑回来了,只是她也没有计较。 事实上,她对于杨过乃至于他爹杨康一直都没什么好感,一直对这个野小子态度冷淡。 哪怕是后来生下郭芙,甚至郭芙把杨过的手给砍了,她也只顾着自家孩子,没有搭理杨过半句。 如今杨过千里迢迢回来,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招呼着他进去。 一行人回了郭府。 出于礼貌,这次黄蓉难得的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小菜。 要知道让黄蓉下厨可不容易,当年北丐洪七公吃遍天下美食,皇宫的御厨他都瞧不上,唯独喜欢黄蓉给他做的菜。 想来这位美厨娘的确是颇有些居家的造诣,只可惜如今都不怎么显露。 “来试试这个八宝莲子羹和冬瓜排骨汤,好久没下厨了,也不知是不是生疏了。” 说话间,一行人落座,黄蓉习惯性的客套一句。 杨过和小龙女一行多少有些生分,犹豫着没有下筷。 鲁有脚和朱子柳也是外客,自然不好意思先动筷。 这样一来,反倒是陈玄一筷子夹起块排骨,呲溜一声,吃得满嘴都是油星,一边吃一边叫好。 “黄女侠好手艺,这冬瓜排骨汤说来简单,但要如此鲜美入味,排骨还如此酥软,这火候的把握实在是没得说。” 众人都没说话,就他一个人这么嘚瑟,黄蓉心下暗暗甩给他一记白眼。 没想到陈玄却话锋一转,四下看了看,问道。 “黄女侠,你怎么不叫你女儿郭芙出来一起吃饭?” “女儿?我何时来了一个女儿?” “你没有女儿?” 陈玄一愣,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杨过。 按理来说,杨过都这么大了,郭芙应该和他一般大才对,怎么现在人都没了? 他一脸懵圈,下意识的看向黄蓉,禁不住问道。 “黄女侠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黄蓉一听这话,顿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气急骂道。 “你才有毛病!姓陈的,你别以为自持有些本事就如此嚣张跋扈,你做过那些事,我总得和你算清楚!” 这话一说,本来还准备动筷子的众人瞬间傻了眼,全都一脸错愕的看着陈玄和黄蓉。 一时间,真可谓是惊掉了吃瓜群众的下巴。 黄蓉说完,似乎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干脆急匆匆的起身便走。 留下陈玄一时还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黄女侠的心眼这般小,竟然还真的打算和他秋后算账。 本来他还以为黄蓉既是女侠,又统领襄阳城防,应该心胸会开阔一些。 “唉~”他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打算吃了饭就赶紧开溜。 就在这时,一旁的鲁有脚却凑了过来。 “小兄弟,你从何处得知黄女侠有个女儿叫郭芙的?” “……”陈玄张了张嘴,还真是不好回答。 一旁的朱子柳却一展折扇,稍显八卦的说道。 “传闻郭大侠和黄女侠成亲之后,一直忙于修炼武功和处理江湖事务,二人虽有其名却无其实。” “是吗?我还以为是郭大侠练武伤了身,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这二人说着说着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让陈玄看了咂舌不已。 心道这武林人士也挺喜欢聊这些八卦消息的。 言语之外,陈玄一边端着饭碗扒了两口饭,一边偷偷的瞄了小龙女和杨过一眼。 这二人倒是一直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看起来颇有几分情意绵绵的意思。 小龙女也没吃别的,就简单的吃了些水果。 杨过说是久别重逢又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在他这位小师傅面前竟然格外的安分。 陈玄瞧着这两人这样子,倒也觉得有趣,不过转念一想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敢问你们打算几时回古墓派?” 小龙女抬起头,“大概下午就走,怎么了?” “那带我一程,我也要出城去。” “你也要出城?” 小龙女虽然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到他是全真教弟子倒也算是顺路。 只是一旁的杨过明显对陈玄颇为警觉,皱眉问道。 “你是?” 一旁的鲁有脚顺口解释道。 “他叫陈玄,是黄女侠找来的帮手。” “陈玄?原来你叫陈玄?” 小龙女略显好奇的看向他,似乎在琢磨全真教中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人物。 唯独杨过目光微沉,明显是有些嫉妒陈玄。 陈玄暗暗挑眉,想要说点什么,转头又刨了两口米饭。 这要是别人,他估计真得施展一下绝顶武学,去打一打他的脸。 但这人可是断臂大侠杨过,和小龙女算是官配,最重要的是过几天还需要他去守卫襄阳城。 于情于理,陈玄都没有理由挑事。 奈何有些事还真是天不遂人愿。 陈玄这边还在刨着饭,杨过却一拍筷子,问道。 “陈少侠既然是被请来的,想必武学造诣定是非比寻常,我正好也云游四方而归,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番如何?” “过儿,你……” “姑姑,你不必多说了。” 杨过霸气的一伸手,摆明了就是想要炫耀一番。 第8章 什么盖世神功 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这炫耀的资本。 作为杨康之子,杨过的资质悟性都极为不俗,哪怕郭靖一直不教他武功,送他去全真教之后。 他躲入古墓之中,武功可谓是飞速提升。 现在的他,在江湖同龄人中可谓是翘楚天骄级别的存在。 他很自信,陈玄和他动手,最多也就是打个平手而已。 陈玄看着一脸自信的杨过,还真不太想打击他的自信心,假装没听见似的,拿起饭碗作势便要起身去打饭。 没想到他这一起身,杨过也跟着起身,直接一记虎爪扣在他的肩上。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话音刚落,杨过只感觉手臂一震,一股巨力似从陈玄的肩上传来,仅仅只是内力一激竟让他不自觉的后退数步! “好浑厚的内力!” “这姓陈的不简单!” “竟然单以内力就震开了专长扣锁的虎爪?这陈玄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说杨过,便连房间里的鲁有脚等人心下也震撼不已。 单单就这么一招,只怕不下三十年的功力! 这陈玄究竟是何方神圣,拥有如此强悍的武功,为何这些年来却一直寂寂无名? 相较于众人的震撼,陈玄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去盛了一碗米饭,不声不响的又坐回桌边吃起饭来。 这一下,更是让众人感觉他的城府极深。 杨过实在是气不过,双手握爪,趁着陈玄端着饭碗吃饭的工夫,又是一顿连拍带打。 陈玄端着饭碗稳如泰山,单以雄浑内力化作护体罡气,逼得杨过寸步难近! 杨过越打越气,连施展重掌打在陈玄的背上,一时间只听着“砰砰砰”的连声闷响。 饶是在座的众人都知道陈玄是以绝强内力护身,一时也不由得暗暗咂舌。 “好生可怕的内力,这位陈少侠的内力外放,化作护体罡气竟然能完全无视杨过的连环重掌?!” “差距太大了,这陈玄单论内力只怕比郭大侠还要强上三分!” 便连小龙女也禁不住频频侧目,对这位不出名的陈少侠,颇感好奇。 杨过见久攻不下,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章法,双拳不行就直接上脚,照着陈玄的后背就是连踹两脚。 陈玄本来也没想追究,但这小子实在是太过分,哪有别人吃饭,他在后面用脚踹人的? “杨少侠,差不多得了。” 话音刚落,陈玄微微一振臂,内力稍一激荡,顿时就让杨过一个踉跄摔坐在地上,莫名的有些滑稽。 他现在刚学功夫没两年,骨子里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叛逆少年,哪有日后那断臂大侠的气魄。 一时气不过之后,挣扎着起身又想和陈玄动手。 陈玄端着饭碗,一声不响的站起身来,仅仅只是稍一跺脚。 霎时间只见一股雄浑内力轰然爆发,化作一股气浪震得在座众人面色大变。 杨过直面这内力的冲击,更是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只是这会儿也没人去关心他,在座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玄,心下思绪如潮水一般翻涌不定。 “好强!” “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单以内力外放就有如此气势,如果他全力施展只怕连郭靖大侠都挡不住啊!” “看他年纪轻轻,这内力却好似有几十年的基础一般,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众人目瞪口呆间,陈玄施施然的放下碗筷。 其实他也不想把场面闹得这么大,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苦恼。 这饭眼看着是吃不成了,他起身正打算去收拾东西,没想到刚一起身正好就看到了隔窗之后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蓉?” 陈玄暗暗挑眉,对这位黄女侠实在是不太感冒,急忙转身就要走。 只是他在前面走,黄蓉却迈着小碎步追了过来。 “姓陈的,你等等。” “……” “姓陈的,你躲着我干嘛?” 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敢情之前说过的狠话,转眼就忘了似的。 陈玄心下苦笑,转身正打算和她把话说明白了。 没想到他突然一转身,黄蓉咚咚咚的追过来,正好没站稳,一头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好家伙这还带球撞人的? 陈玄暗暗挑眉,这话还没来及说,黄蓉便皱眉退后半步,似嗔似娇的骂道。 “你这小贼真是不知好歹,你就这般喜欢戏弄我?” “黄女侠,你清醒一点。” 陈玄一听这话,暗觉有些难顶。 只是黄蓉闻言却面色一沉,随即瞪了他一眼,她也没好意思再提这件事,只道。 “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 “我回屋里躺一会儿,怎么了?” “说谎!” 黄蓉俏脸一寒。 “你明明就是要走!你以为你刚才说过的话能瞒过我?” “……即便我要走,怕也和黄女侠无关吧。” 陈玄见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干脆直接说开了。 “陈某人只是一介江湖武夫,和夫人不过萍水相逢,夫人为何又非要害我?” “我害你?难道不是你打伤了靖哥!”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也答应了帮你处理一些城防事务,我觉得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个仁至义尽!姓陈的,你还真有脸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 陈玄一脸无语,没想到这黄蓉都二三十了,还像是个小丫头似的急得跳脚。 她虽然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泼脏水,但陈玄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醒过来的时候衣衫齐整,压根就什么都没做过。 只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真没法解释,毕竟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跑进了别人小两口的房间,还失手把郭靖给打伤了。 黄蓉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当即沉声道。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走。你若是想要离开郭府,先把我杀了再说!” “这么狠?”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却也不敢继续刺激她,只道。 “你要留下我,无非就是想等郭靖醒后,留我做个人证,我可以配合你,但你以后不能再给我使绊子。” 这话其实也算是他诚心诚意之言,换做是一般人,他早就跑了,谁还管这小两口闹成什么样。 第9章 别吃醉虾 虽然陈玄想直接一走了之,但黄蓉以死威胁,他只能硬着头皮先留下来。 只是有点可惜了那位刚认识不久的小龙女。 陈玄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时还有点伤心。 这边黄蓉却又给他交代了任务。 “你留在府中也是闲着,不妨为靖哥去找个郎中回来。” 【黄蓉想要你去请一位神医,你的选择是……】 【a:我人脉浅薄,哪认识什么郎中】 【黄蓉好感度-2】 【b:既是黄女侠的要求,陈某人自当从命】 【黄蓉好感度+2】 面对这个选择,陈玄没耍什么心机。 他虽然对黄蓉没兴趣,但也想尽快解决了这件事,方便继续行走江湖。 要不然这娇蛮任性的黄女侠还不知道会怎么算计他。 陈玄当即便点头道。 “既然是黄女侠要求,我自然答应,只不过我不认识什么神医,你让我找人,首先得告诉我去哪儿找。” “这简单,我知道襄阳城外有一处蝴蝶谷,那里有一位名为胡青牛的神医,你去把他请回来为靖哥治病。” “胡青牛?” 陈玄暗暗挑眉,隐约感觉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再一细想,这不就是倚天屠龙里的神医吗? 胡青牛是明教中人,只救助明教弟子,对外号称“见死不救”,少年时的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曾经去求教过他。 “黄蓉怎么会认识胡青牛的?再者说这蝴蝶谷怎么跑到襄阳城外了?” 陈玄一时真是哭笑不得,不过既然黄蓉都这么说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去一趟。 胡青牛愿不愿意治是一回事,来不来则是另外一回事。 他点头答应下来,转身便要走,不想黄蓉却招手道。 “你刚才不是只吃了半碗饭吗?吃饱了吗?”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她一直在客厅旁边监视着他。 估计也看到了杨过对他的挑衅。 陈玄虽然觉得有些硌应,不过对这美厨娘的饭菜的确是没什么抵抗力,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 “确实没吃饱,要是黄女侠能给我开个小灶,那就再好不过了。” “哼~”黄蓉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白眼,估计是嫌他这话说得不好听。 不过她倒也的确很喜欢以美食来笼络人心,以前是对付洪七公,如今对陈玄也是一样的做派。 陈玄本以为她留他吃饭,最多也就是临时起意炒个蛋炒饭什么的。 没想到随着她走进庭院,竟然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了七八盘菜,而且都是些硬菜。 有鱼有肉,还有一个白瓷鹅颈瓶,看样子应该是装的酒。 陈玄看这架势,估计她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出,心里暗暗泛起嘀咕,心想这位黄女侠是不是摆出一桌鸿门宴来招待他。 不等他多犹豫一会儿,黄蓉款款落座,自顾自的拿起那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 “来,试试这绍兴的女儿红,三十年陈,一般都得嫁女儿才能喝得上。” “黄女侠太客气了。” 陈玄讪笑着接过酒杯,本不想喝这酒。 偏偏黄蓉倒完酒之后就一直看着他,说是已经嫁为人妇,但这桃花岛的确是养人,哪怕她这徐娘半老却也风韵难挡。 陈玄被她看了两眼,脑子一热,一口就把那一小杯酒给喝了。 这女儿红入口之后略带辛辣,更多的却是一股回甜,好似米酒一般。 他本来不怎么喜欢喝酒,这一口下去倒也觉得不赖。 黄蓉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又贴心的为他斟了一杯酒。 如此几杯黄酒下肚,陈玄的眼神就有些迷糊了。 直到这时,黄蓉才缓缓放下酒壶,问道。 “陈少侠,你少有所成,拥有如此实力,本该扬名于江湖,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头?” 陈玄感觉脑子有些迷糊,顺口应了一句。 “晚辈初入江湖,江湖中怎会有我的名声?” “初入江湖,那你之前是在何处习武?” “……” 陈玄稍微清醒了一点,没敢继续往下说。 黄蓉急忙给他倒酒,劝道。 “来,陈少侠,再饮一杯。” 陈玄虽然有些醉了,但反应却不慢,当即似笑非笑的举杯道。 “小黄蓉,你这小娘皮又想害我?” “你!” 黄蓉柳眉微皱,明显带着几分薄怒。 偏偏陈玄满眼醉意,她却也不好发作,更重要的是刚才陈玄单单以内力外放就震飞了杨过。 其实力之强,只怕比郭靖还要强上三分。 哪怕黄蓉有心想要动手,一时也不敢和他正面翻脸。 就在她的心思辗转之际,陈玄却自顾自的夹起一只醉虾,闷头吃了一口。 这醉虾是江南的地方菜,醉虾醉蟹皆泡入黄酒去腥,其后再加入各种调味料,吃的就是一口鲜味。 黄蓉本就厨艺不俗,做的这醉虾更是鲜美无比。 陈玄吃上一口,只感觉这虾肉似有回甘,虾味十足,肉质也十分筋道,不由得连连点头道。 “黄女侠这厨艺当真是没得说,想不到连这种江南水乡的地方菜也如此精通。” 黄蓉闻言思绪一转,好奇道,“陈少侠,你是哪里人?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我?我是……” 话说到一半,陈玄借着醉意,突然夹起一只醉虾,玩笑道。 “黄女侠别不动筷啊,来,你也试试这醉虾。” 黄蓉实在是好奇陈玄的背景,犹豫了一下还是夹起一只醉虾,正想敷衍一番。 陈玄却扬了扬筷子上的醉虾,没皮没脸的笑了起来。 这番举动明显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若是平日里,估计黄蓉早就一巴掌甩他脸上了。 偏偏陈玄刚在饭厅里施展了绝强武功,其实力之强,甚至让黄蓉也不由得高看三分。 如今他又酒劲上头,说话都不利索,可以说是套消息的好机会,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张殷唇,试着吃了一口。 她本是一心想要套出陈玄的背景,希望帮她那靖哥哥找些绝世武学秘籍。 再不然也能找出陈玄背后的隐世宗门,说不定能邀请陈玄的师傅,一起守卫襄阳城,也算是为郭靖分忧。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对陈玄很好奇。 在饭厅里的鲁有脚和朱子柳同样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少侠十分感兴趣。 陈玄前脚刚走没多一会儿,二人就对视一眼,随即跟了过来。 二人也没见着陈玄和黄蓉之前的对话,只是七拐八绕的走进院子里,还没走进院门,一眼就看到陈玄夹着一只醉虾亲自喂到黄蓉嘴里。 好巧不巧,那醉虾突然蹦了一下,酱汁正好溅到黄蓉脸上。 陈玄下意识的起身就去擦,黄蓉也闭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就坐着让陈玄摸了摸脸。 这一眼看去哪像什么待客之道,分明就是一对小情侣一般。 鲁有脚和朱子柳看了个正着,一时真是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第10章 蝴蝶谷与峨眉派 院子里。 陈玄顺手摸了摸黄蓉的脸颊,感觉这位黄女侠的脸跟那刚剥壳的水煮蛋似的,竟意外的清润。 他下意识的看了黄蓉一眼,说是带着几分醉意,但那眼神却让黄蓉心里一颤。 眼看着二人就要做出点什么的时候,只听着院外鲁有脚大吼一声。 “喂!你们在干什么!” 陈玄和黄蓉顿时慌了神。 陈玄一个激灵,酒劲化作冷汗全都散了出来。他一时间也不敢和鲁有脚二人解释,只能心虚的抛下一句。 “黄女侠,晚辈先去找胡青牛了。” 随即也不敢回头,径直纵身一跃就翻墙逃了出去。 瞧着他跟什么似的,黄蓉又气又恼却也只得自己独自应付鲁有脚和朱子柳二人。 另外一边。 陈玄纵身一跃,依靠着绝强的内力,直接平地跃起三丈,好巧不巧正好就跳到了一辆马车前面。 再抬眼一看,这不是小龙女的马车吗? “陈家公子?”那驾马的孙婆婆显然对陈玄印象颇为深刻。 马车里的小龙女闻言也探出了半个身子。 “陈少侠?你有事吗?” 陈玄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生怕被鲁有脚逮回去问罪,便急忙借故要一起搭乘马车出城。 这要是一般男子,怕是小龙女根本不会让他上车。 但陈玄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施展出了绝强的武学造诣,其武功之高,甚至不亚于一个宗门的开山祖师。 饶是小龙女对江湖琐事不怎么上心,也不由得奇怪陈玄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成就。 犹豫之下,还是让他上了马车,只不过是和孙婆婆一起坐在马车前面,和她只能隔着帘子说话。 陈玄现在哪有心思讲究这些,能尽快溜走就是大事了。 他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黄蓉黄女侠,一天到晚尽耍一些小聪明。 现在被鲁有脚和朱子柳看见了这事儿,只怕以后郭靖那边还不好解释。 心念之间,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幸好他对这美厨娘没什么念想,要不然搞得好像他是去撬墙角一样。 他心有余悸之余,马车里的小龙女好奇的和他攀谈起来。 “陈少侠,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要去蝴蝶谷找胡青牛,让他帮郭大侠看病。” “郭大侠?你是说郭靖郭大侠?他怎么病了?” 小龙女言语之间颇为诧异,毕竟以郭靖的武学基础,一般的小伤小病都可以自行调息养伤,不至于专门寻找医师。 陈玄暗暗挑眉,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那天晚上突然就出现在了黄蓉身边,然后一记降龙十八掌把郭靖给打伤了。 话到嘴边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转过话题道。 “杨过那小子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走?” “过儿此次归家才刚落脚,怎么可能随我离开?再者说,我俩儿只是师徒一场,倒也算不上什么交情,他又怎么会事事都跟着我。” 小龙女言语随意,这话语之间反倒是让陈玄暗暗挑眉,心道。 这杨过和小龙女怎么这么生分,难不成两人在古墓之中这么久,一点感情都没培养出来? 其实算算时间,杨过和小龙女此时的年纪还真是小了一些,估计在古墓之中也没待多久。 陈玄正觉诧异,还想多问两句,没想到马车就已经出了城。 小龙女一行要回古墓派,陈玄现在要去蝴蝶谷,自然算是南辕北辙。 当下,孙婆婆招呼一句。 “陈家公子,你可以下车了。” “多谢二人带我一程。” 陈玄也不墨迹,直接下了马车,抱拳行礼。 看他如此干脆利落,小龙女虽觉得他也算是江湖侠义,但不知怎的,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毕竟她行道终南,可谓是江湖中一等一的美人,自下山以来,不知多少男子为她卑躬屈膝,只求博得红颜一笑。 正因为这些油腻男子太多,孙婆婆才特意找了一辆马车,平日里小龙女都不显真容。 没想到如今这陈玄竟然目不斜视,言语之间坦荡从容,一时间反倒是让备受推崇的小龙女不免有些失落。 其实陈玄也不是觉得她不好看,纯粹是自己刚和黄蓉闹出了那么一出乌龙,一时间根本没心情而已。 没有理会这些是非,他转头就循着蝴蝶谷而去。 反倒是让小龙女不由得看了他好几眼,一旁的孙婆婆见状,禁不住玩笑道。 “那陈家公子倒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日后的成就当真是不可限量。说起来,小姐也到了年纪,岂不如和这陈家公子认识认识?” “孙婆婆,你又说什么胡话,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奇怪?” 孙婆婆闻言,稍微严肃了一些,道。 “的确,这陈家公子的实力也太过夸张了一些,哪怕再怎么天资聪颖,资质无双,以他这样的年纪也断然不可能有如此成就。此人的背景神秘,只怕也不简单。” 二人说话间,陈玄已经渐行渐远。 他这次去蝴蝶谷找胡青牛,本以为那胡青牛既是一位神医,隐居在蝴蝶谷中应该很难找才对。 没想到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一行道姑持剑而行,皆是一袭灰白道袍,额前点缀红梅,乍一眼看去还都是美貌女子。 陈玄正觉得奇怪,只听一旁的路人嚼舌道。 “难得,难得,没想到竟能见到这峨眉弟子出游?” “久闻峨眉弟子美貌出尘,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不愧是江湖中少有的,只招收女弟子的门派,这峨眉派弟子还真是养眼呐。” 众人的闲言碎语,陈玄并没有在意,要是刚来这里,他估计还会追着多看两眼,毕竟也算是凑个热闹。 但他这几天见过了黄蓉、小龙女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倒也不至于在大街上看到个姑娘就得跟条狗似的跟过去闻两下。 只不过他虽然没这个意思,但一行人走着走着,陈玄却有些诧异的发现自己竟和这些峨眉派弟子似乎是走的一个方向。 “难不成这些峨眉弟子也要去蝴蝶谷?”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却也只能跟过去看看动静。 第11章 峨眉弟子周芷若 一路随着这一行峨眉弟子往前走,离开了襄阳城郊,旁边就是一处山间谷地。 进入山谷之中,只见芳草青青,群花盛放,的确不负蝴蝶谷的美名。 陈玄一路跟在峨眉派的弟子身后,说是不声不响,实际上还是难免引得峨眉弟子们窃窃私语。 “师傅,后面有个人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无妨,我们峨眉弟子光明磊落,区区一名男子而已,又岂能怕了他?” 说话那人一张拉长的鹅蛋脸,脸颊饱满,眉目却有些阴沉,乍一看上去颇有些宝相庄严的意思,细看之下又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这便是峨眉派当代掌门灭绝师太。 一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蝴蝶谷之中,远处能见到一座竹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院子里有三间茅草屋。 众人还未走进茅屋,只见那院中站着一个神清骨秀的中年人,正在瞧着一名僮儿煎火煮药,满院子都是药草之气。 灭绝师太刚想言语一句,却见那屋后突然飞身跃出一人,一记铁杖直刺那中年人的后颈窝。 那中年人来不及反应,就这么在众人眼前被杀了。 那手持铁杖之人,看模样已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杀了那中年人还不够,转头又要将那炼药的小童杀掉。 峨眉派的众弟子还来不及反应,只听着人群之后突然响起一声朗声喝令。 “住手!” 那老太手持铁杖,攻势不减,危急时刻却见一道身影飘忽闪过,一掌就将那老太拍飞出去十余丈远。 那老太甚至连话都来不及,当场倒地不起,眼看着是没了气。 陈玄这才悻悻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下略微有些慌乱。 实际上他只是一时着急,没想到一时出手竟然重了些。 不等他多想,只见那小童子面色苍白的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恐惧。 陈玄来不及多想,只能安慰道。 “无忌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嘘~”不等张无忌多说两句,陈玄就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向峨眉派众人。 峨眉弟子之中有两名弟子快步走到那老太身前查看了一眼,随即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灭绝师太见状,面色一沉,漠然道。 “年轻人,你好重的杀心。” “晚辈只是救人心切,再者说,这老太伤人在先,若是我不出手,这少年怕也保不住。” “哼~” 灭绝师太只作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 她径直走到那中年人身前打量了一眼。 “这想必就是那胡青牛了。” 陈玄听了半句,还以为灭绝师太也是来找这位神医治病的,没想到灭绝师太踩了胡青牛两脚,冷冷的说道。 “可惜了,如此死法真是便宜他了,这歹人救治过不少魔教中人,也算是作恶匪浅。” “师父,现在这胡青牛已死,我们怕是找不到杨逍了。” “杨逍!” 灭绝师太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 “此恶人勾连我的爱徒,败坏我峨眉百年名望,我若不能手刃此僚,他日下了九泉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师父,您千万保重身体。” “师父莫忧,徒儿们一定会帮峨眉讨回这个公道。” 一众峨眉弟子急忙上前安慰灭绝师太,众人竞相上前,反倒是显出了人群中的一名清丽女子。 只见那女子衣衫飘动,身形曼妙,容貌清丽秀雅,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自然是极美的。 她手中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此时倒不似自己这些同门这般谄媚。 不等她多站一会儿,只听着灭绝师太招手道。 “芷若,你过来。” “是,师父。” 她点头应了一句,刚想牵着那女孩走过去,却不想灭绝师太见了那小丫头,顿时皱眉不悦道。 “你还牵着她做什么?这孩子身上流着魔教的血!有她在,就是辱没我峨眉的门风!” “师父……” 周芷若正想解释,一旁的同门直接推开她的手,讥讽道。 “别牵着了,这死丫头早晚得死。我知道芷若师妹心善,但也不必拿着这魔教余孽做文章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那小丫头没了依靠,顿时就泪眼婆娑的哭了起来。 只是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该说不说,实在是有些可怜。 陈玄站在峨眉众弟子之外,眼看着这小丫头实在是有些可怜,便牵着她的手,顺手替她抹了抹眼泪。 “不哭,不哭,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也不说话,只是愣生生的看着陈玄。 陈玄本来也不太习惯带孩子,犹豫之下还是将张无忌抓过来顶包。 “无忌,你过来,从此你和她就搭个伴儿。” 张无忌也是个半大的少年,一见了这同龄人顿时就不免局促起来。 索性这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好说话,也不需要陈玄再多说什么。 不过现在一闲下来,陈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刚才他在众人身后本来是没打算出手的,后来突然弹出一个系统选择,如果帮助张无忌不仅可以获得张无忌的好感,还可以获得一本医书,名为《子午针灸经》。 他也没废话,伸手就在张无忌胸膛上拍了拍,这一下还真是摸到了一本秘籍。 他径直把那秘籍拿出来,惹得张无忌顿时急了眼。 “你干什么?!” “给哥哥看两眼就还你,你急什么眼啊。” 陈玄一顿忽悠,顺带着就翻开了那本医书。 刚一翻开,熟悉的系统提示响起。 【获得子午针灸经: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子午针灸经】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随即脑海中出现一个漆黑的人影身上渐次点亮着不同的穴位和脉络图谱。 【子午针灸经: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子午针灸经》】 【《子午针灸经》:蝴蝶谷神医胡青牛所着医典,可用于活血化瘀,理顺气脉,乃是针灸治疗中的上品医典。】 拿着这秘籍没一会儿,陈玄就把秘籍还给了张无忌,顺手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戏谑道。 “好小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护食,以后必将有一番作为。” 第12章 子午针灸经 这本《子午针灸经》,陈玄已经学会了。 现在胡青牛已死,蝴蝶谷自然没必要再待下去。 陈玄拍了拍手就要开溜,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帮峨眉弟子却突然吵了起来。 人群之中只见着一名弟子跌坐在地上,灭绝师太指着那人骂道。 “你说什么!收养她?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孩子是魔教的孽障?!” “师父,您别生气。” “对啊,师父你歇口气,芷若师妹也是一番好意。” 几名峨眉弟子刚上前劝一句,灭绝师太又是一阵心火暗起,挥袖骂道。 “好意?!这孩子是魔教孽障!若非为了擒住那杨逍,我恨不得将这有辱师门的孽障一剑杀了!” 这话一出,一众峨眉弟子都不敢吭声了。 她们看得出来灭绝师太的脾气很大,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她霉头。 “周芷若?” 陈玄本来只想看看热闹,没想到这一眼看去正好看见那个倒地的峨眉弟子,不是别人,正是周芷若。 她估计想为那小丫头求情,结果被灭绝师太推倒在了地上,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灭绝师太正在气头上,气得直接拂袖离去,连周芷若这个好徒儿都没顾得上。 周芷若本就是农家渔女,在峨眉派中没什么权势,此刻自然也没什么人愿意冒着大不韪去搀扶她。 峨眉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朝着谷外而去,独独留下了周芷若和那个半大的小丫头。 陈玄本来也想跟着走了,没想到张无忌突然指了指周芷若,惊道。 “她流血了!” “流血?” 陈玄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周芷若的脑后竟已经渗出一片血水。 难怪她一直没起身,原本是摔到了脑袋。 这下陈玄也不能坐视不管,只能先试着把她扶起来。 他现在虽然会一些针灸的手艺,但周芷若现在是摔到了脑袋,最好还是去襄阳城里找大夫看一看。 张无忌见他要走,急忙提醒道。 “这儿还有一个。” “那个小的就送你当老婆。” 陈玄抱着周芷若,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一时间倒是让张无忌有些无言以对。 他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一旁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其实和他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大概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最多也就是差他三四岁。 他犹豫了一下,正想着打声招呼,没想到那小丫头突然指了指陈玄的背影,问道。 “他是谁?” “他?” 张无忌一愣,刚才似乎也没听他提及过自己的名号。 只是看着他那潇洒的背影,张无忌心中不由得心生向往。 “若是有朝一日,能像他一样纵横来去,自在潇洒就好了。” 心念之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那小丫头,突然像是有了目标一样,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不悔。” “不悔?” “我叫杨不悔,我爹是明教光明左使,杨逍。” 见杨不悔说得如此熟练,想必也是她母亲经常教她这些。 “杨逍?明教光明左使?” 张无忌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他在这蝴蝶谷随着神医胡青牛也有一段时间了,经常听他提及明教的事情。 当年在武当山上,六大门派逼迫张翠山和殷素素说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最终害得张无忌父母双亡。 从那以后,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他不会拜入六大门派,他要复仇,要让六大门派掌门血债血偿! 只不过单凭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离复仇的目标还是太远太远。 这些年来,随着体内的玄冥寒毒不断发作,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抱憾而死。 没想到现在他却找到了一丝机会。 “明教总教主之下,共有左右神使,其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能攀上杨逍这层关系,说不定我也可以在明教站稳脚跟!” 想到这里,张无忌便问杨不悔道。 “不悔妹妹,你可知道你爹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找他。” “昆仑山光明顶。” “昆仑?” 饶是张无忌觉得这会是个机会,但就他一个半大的少年,要带着一个小丫头远赴昆仑,这难度也太大了。 张无忌思量再三还是咬了咬牙,嘴里只是吐出一个字。 “走。” 随即便带着杨不悔远赴昆仑,开启另一番际遇。 ............ 至于陈玄这边。 他火急火燎的抱着周芷若在城里找了一家医馆,本以为这姑娘后脑勺都是血,怕是活不长了。 但经过大夫一番查看,似乎也不严重,只是脑袋后面磕了一下。 大夫一番上药,随后把药方一开,叮嘱道。 “不是什么大毛病,你把这姑娘带回家去静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这些草药可以活血化瘀,你一并带上。总共是1两72钱。” 陈玄闻言愣了一下。 那大夫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看你年纪轻轻,满身劳力,难不成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你等等,我回家拿银子。” 这下还真是说到了他的痛处,陈玄身上哪来什么银子。 他急匆匆的跑回郭府。 鲁有脚和朱子柳和他不熟,郭府的下人也和他不熟,唯一能开口借银子的只有黄蓉了。 他走进了郭府,这才想到这茬儿,禁不住暗暗挑眉,心道。 “之前喝多了和她开玩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恨我。” 这么想着。 他四下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黄蓉从后院走出来。 她似乎有些心事,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陈玄一时也没在意,直接走过去,伸手道。 “黄女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银子?” 黄蓉柳眉一皱,脸上闪过一抹愠怒。 “你打伤了我的靖哥,还敢跟我要钱?” “……郭大侠的伤,我已经有办法可以治疗了,你先给我二两银子,我另有用处。” “你既然能救靖哥,还废这些话干什么!” 黄蓉闻言大急,直接拉着陈玄就走进了院子里。 陈玄这才注意到这里是郭靖和黄蓉的厢房。 当初打出那一记降龙十八掌的时候,陈玄也是第一次施展武功,根本不会控制其中的力道。 幸好郭靖的内力浑厚,哪怕是硬接了一掌也仅仅只是受了一些内伤而已。 只不过这几天一直都昏迷不醒。 黄蓉对此颇为担忧。 陈玄本想先去把周芷若带回来,但现在黄蓉催得急,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尝试着使用《子午针灸经》。 这本医术本就是调理气血所用,正好适合郭靖现在的病症。 “你去给我找一些针灸用的银针来。” 看着床榻上的郭靖,陈玄稍微给他号了号脉,脑海中很自然的就出现一个医治他的办法。 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学会降龙十八掌一样,浑然天成,仿佛他生来就会这门武功一般。 虽然陈玄也觉得很奇特,但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些事的时候。 就在陈玄打量着郭靖的伤势之时,一旁的黄蓉却黛眉微颦,疑惑道。 “银针?你真的会医术?” “我骗你干什么?” “你还敢说骗我干什么?既然你本就会医术,当初打伤了靖哥,为什么前几天不替他医治?” “我也刚学会不久,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我都还不会。” 陈玄一脸无奈,黄蓉却是气急不已,怒道。 “你真以为我好骗还是怎么的?你去一趟蝴蝶谷,前前后后也没有几个时辰,难不成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你就能自学一门医术?!” “……本来就是。” 陈玄小声嘟囔一句却也不敢和黄蓉继续扯这些有的没的。 周芷若那边还差二两银子才能把人要回来。 他和那个大夫也不熟,要是那大夫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把周芷若扔大街,那才麻烦。 想到这里,陈玄四下看了看,正好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副针灸用的银针,看样子应该是黄蓉也尝试过为郭靖顺气。 “喂!” 见他拿起银针真的要给郭靖疗伤,黄蓉面色一沉,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道。 “姓陈的,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你若是伤害了靖哥,我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黄女侠大可放心,我和郭大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有什么理由伤他?” “你怎么没理由?” “我能有什么理由?” 陈玄一边整理着银针,一边戏谑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这半老徐娘吧?街上那么多漂亮姑娘,我不找,我非得好你这一口?” “姓陈的!你无耻!” 黄蓉闻言羞恼不已,挽手便作一记碧波掌法打向陈玄。 偏偏他一手摆针,一手随意格挡拆招,这一心二用之间竟也稳压了黄蓉一头。 玩笑之余,陈玄目光一凝,两指拈起五根银针,随即一记弹指,“咻”的一下,将这五根银针分别刺入了郭靖肩背的五处穴位之中。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陈玄的这一手弹针的功夫,落位精准,力道匀称,几乎是同一时间封住了郭靖体内的五条气脉。 哪怕黄蓉并不擅长医术,隐隐也看得出来他的确是有一手。 只不过此时的黄蓉非但没觉得陈玄天赋异禀,反倒越发觉得他是居心叵测。 至于他那套自学成才的说辞,黄蓉怎么可能相信? 从这襄阳城去蝴蝶谷,光是在路上都要浪费几个时辰,他再怎么天才难不成还能瞬间就学会一本医典? 黄蓉一门心思认定陈玄就是有意使坏,保不齐当初潜入她的闺房也是刻意为之。 她现在就是不确定陈玄到底有什么目的。 按理来说,以陈玄表现出来的武学功底,完全可以开宗立派,名扬天下。 到时候金银财宝,江山美人可谓是招之即来。 为何他现在却寂寂无名,又非得潜入她的闺房? 黄蓉想不明白,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这陈玄就是奔着她来的。 只是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又不由得想到陈玄刚才笑她是个半老徐娘,白日发痴。 黄蓉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没曾想她这么胡思乱想的功夫,病榻上的郭靖竟然长吟了一声。 “靖哥哥!” 黄蓉乍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伸手便去看看郭靖的状况。 “别碰银针!” 陈玄还在掐指施针,没想到黄蓉竟然冷不防的把手伸了过来,正好把郭靖脖子上的银针带了一下。 这针灸穴位本就极其讲究,无论是力道还是深浅位置,甚至银针的质地温度差异,都会导致不同的效果。 他一直以为黄蓉好歹也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别人在施针治病的时候,不能打扰,这种基础常识应该有。 却没想到黄蓉心意恍惚,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郭靖突然发出声音顿时就让她下意识的伸手过去,一不小心竟然碰到了银针穴位。 这下,可就麻烦了。 第13章 吕文德的招揽 房间里。 黄蓉目光一凝,寒声质问道。 “这银针怎会移位?”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自己碰到的,又不是我扎歪的。” “……银针移位会有什么后果?” 陈玄一边收针,一边瞥了一眼郭靖脖子上那枚银针。 那处穴位名为【人迎】穴,乃是奇经八脉中的一脉,属于偏门穴位,不是什么死穴。 只不过虽然不至于危及生死,但人身上的穴位影响着脉络气血,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黄蓉现在碰了一下银针,具体会有什么后果,陈玄自己也说不准,只能敷衍道。 “过两天应该就知道了,现在郭大侠的内伤,我已经施展子午针灸之法化解了大半,他很快就会醒转过来。” “真的?!”黄蓉闻言大喜过望。 陈玄叮嘱一句。 “他的内伤虽然好了大半,但气脉损伤不同于刀剑拳脚损伤,必须要精心调养。同时需要注意他的情绪,千万别让他动怒,以免加深病情。” 黄蓉此时哪有心情听这些,她满心激动的捧着郭靖的脸,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陈玄自然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当这个电灯泡,把银针收好便起身离去。 只不过刚走出房间,他突然回过神来了。 “不好,这银子还没要来。” 想到这里,他转身想要进屋,不过一想到黄蓉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进去打扰。 思来想去只能挠了挠头,自己先想想办法。 其实武林中人行走江湖,难免会有囊中苦涩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这些江湖好汉都会选择劫富济贫,顺便接济一下自己。 一般而言,只要武功高,随便去什么地方都能吃喝不愁。 陈玄虽是初入江湖,但这点小手段还是无师自通。 他转头就溜出了郭府,在襄阳城溜达起来,打算看看有没有纨绔公子哥或者是恶霸行凶,正好可以来个仗义援手再劫富济贫。 没想到这襄阳城在黄蓉的治理之下颇有几分国泰民安的意味,一路走过去,街道两边的摊贩热闹喧嚣,百姓也都喜笑颜开。 一时间甚至都找不到一个找茬儿的恶人。 就在陈玄以为今天怕是逮不到什么恶人的时候,街角却见着一座轿辇晃晃悠悠的过来。 看那轿辇虽然不及八抬大轿那么夸张,但也是锦顶黄褂,十分的气派,一看就是有权有势之人。 陈玄站在街边搓了搓手,寻思着该怎么出手的时候,只听着“嘭”的一声炸响! 街边一个卖鱼的摊贩突然纵身一跃,抡起手中的扁担照着那轿辇就是一拍! 虽然那人看似一副卖鱼摊贩的打扮,但这出招之间内力雄浑,仅仅只是抡起扁担这么一砸竟然将那轿辇硬生生的拍得炸裂开来! 气劲溢散之间,抬轿的轿夫全都被震飞出去。 碎裂的锦褂车棚炸开之后,显出了轿辇的基座。 陈玄定睛一看,好家伙那轿子里的竟然还是一个熟人。 只见这襄阳城的官家太守吕文德一左一右各搂着一名小妾,袒着一个大肚皮,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那卖鱼的摊贩见轿辇之中果然是他,当即大吼道。 “狗官!纳命来!” 一语话落,他抡起扁担又是一砸! 轿辇中的吕文德眼底闪过一抹凶光,反手竟然将身边的小妾拽到了身前! 这一扁担下去,保准这小妾先要脑袋开花。 那卖鱼摊贩显然也没有留手的意思,抡起扁担攻势不减! “住手!” 陈玄终于坐不住了,他纵身一跃,后发先至,抬手虚握成爪,一记九阴白骨爪出手,劲气激荡之间,应声将那扁担搅作粉碎! 那人还想继续攻击,陈玄反手和他对轰一掌,直接就打得他倒飞进了人群之中。 这绝强的实力彻底断送了他复仇的想法,他踉跄的爬起来,转头就跑进了巷子里,不见了踪影。 “是你?” 不等陈玄多看两眼,身后的吕文德突然开口道。 “你不是丐帮弟子吗?” “丐帮?” 陈玄戏谑一笑。 “吕大人觉得我像是丐帮弟子?” 吕文德见他武功高强,本想多聊两句,但他现在这副样子出现在大街上未免有失体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招手道。 “少侠武功高强,吕某人实在是钦佩不已,不知可愿随吕某人回府中一叙?” “可以。” 陈玄直接答应了下来,反倒是让吕文德有些傻眼。 他当初是见着陈玄和鲁有脚等人,是随着黄蓉一起到他的城主府中去的。 没想到陈玄竟会这么坦率的答应他的邀约。 按理来说,以黄蓉的脾气,她手下的人应该和自己不太对付才对。 吕文德倒也没有多想,直接招呼着陈玄和他一起回了城主府。 二人回府中落座,简单的客套两句,陈玄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吕大人,陈某近日囊中苦涩,不知吕大人能否接济一二?” “接济?” 吕文德那黑豆似的眼珠子略微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拍了拍手道。 “好说好说,既然陈大侠如此痛快,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看大侠身手如此了得,不妨在我府中谋个差事如何?” “吕大人想要聘请我?” “陈大侠武功卓绝,我怎敢聘请你?我是敬仰大侠的绝世神功,想要奉你为至交。” “至交?至交是什么价钱?” 陈玄顺口这么一问,反倒是让吕文德的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陈玄竟然这么直接,不过这样也好,他连呼几声痛快,直截了当的说道。 “好!我就喜欢陈兄弟这样敞亮的人。我可以给你开这个数。” 说话间,吕文德伸手比划了一下。 陈玄挑了挑眉,试探道。 “这是五百两?” “五万两白银!外加二十名侍妾!陈大侠意下如何?” “五万两?” 虽然知道这个吕文德脑满肠肥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襄阳城捞了不少,没想到他竟然随随便便张口就能开出五万两银子的天价。 且不说如今这世价,就说一斤十六两,五万两银子就是三千多斤,一般人怕是搬都得搬几天。 陈玄虽然震撼于这位吕大人的豪气手笔,不过他也不蠢。 吕文德能开这天价,自然是要在他身上找补回来。 若是不然,吕文德也不至于花这么多钱来招揽他。 “恕陈某人直言,吕大人开出如此天价,陈某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拿了这些银子,陈某人至少也得帮大人做点事吧。” “这个先不急。” 吕文德打了个哈哈,只道。 “我与陈大侠只是君子之交,哪能让你劳心费神处理一些日常琐事?” “吕大人,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陈玄也不想和他这么弯弯绕绕的,不过这吕文德是个人精,话里话外就是不说实话。 就这么聊了两句,陈玄没心思废话,直接问道。 “那既是如此,陈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敢问吕大人,那些银子现在何处?” “……陈大侠现在就要?” “对,至少先给点儿,应应急。” 不得不说,陈玄也是个人才。 吕文德就没见过穷酸成这样的江湖高手,他以前也招揽过一些高手,大部分都是桀骜不驯,心比天高。 从来没有像陈玄这样,张口闭口只要钱的。 这要不是陈玄还和和气气的坐着和他说话,吕文德都觉得这小子是不是来抢钱的。 虽然有些错愕,不过吕文德还是招手示意一旁的丫鬟从账房取出一百两银子给陈玄用着。 一百两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斤,要想方便携带,这一百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吕文德和陈玄初次相逢,还不太信任他,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抠搜。 陈玄也没在意这点细节,他还等着拿钱去找周芷若。 不多时,丫鬟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子里码放着十几锭银子。 陈玄拿起那银子就往怀里揣,吕文德见状,心思一转,招呼道。 “陈大侠,要不要去挑选几个侍妾玩玩?” “侍妾?” “不错,这些侍妾都是官窑里出来的名门闺秀,甚至还有我珍藏的几位前朝贵妃,可谓姿色体貌极佳。我也一般只用来招待贵客,陈大侠武功高强,日后便将扬名四海,我也是有意结交啊。”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玄也不能打吕文德的脸。 其实他不在乎这些侍妾,只要是那五万两银子还没到手,现在就摆清高不太合适。 陈玄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只要能从这位吕大人手里讹一笔。 他就离开襄阳城去江南买个宅子,好好的享受享受江南风光。 当即便连连点头道。 “前朝贵妃?那不是皇帝的老婆吗?可以可以,你带过来让我瞧瞧。” 吕文德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连连点头,一副贪馋好利的嘴脸。 虽是心下鄙夷不过也暗暗点头,觉得陈玄和他也算臭味相投,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他随即便拍手命下人带上来两名宫装女子,瞧着自然是俏美可人,贵气不凡。 陈玄瞄了一眼,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吕文德都送过来了,他也就一手拉着一个,回头道谢道。 “那就多谢吕大人的招待了,以后有事,尽可来郭府找我。我现在暂住在郭靖郭大侠府中。” “是吗?” 吕文德眼底一抹闪过一抹异色,不过掩饰得很好,丝毫未曾显露,只道。 “好,那我应该很快就会来麻烦陈大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都好说。” 陈玄嘿嘿一笑,直接揽着那两位美貌女子就走出客厅,留下吕文德的脸色顷刻间就变得阴沉下来。 他低垂着眉眼,阴冷的打量着陈玄的背影,不知道心中又有何种算计。 第14章 一表人才 从城主府离开之后,陈玄转头就去了城里的医馆,打算把周芷若给接回来。 等他到了医馆的时候,周芷若已经醒了。 二人乍一打了个照面,周芷若略显诧异,只道。 “是你?” 两人虽不熟,但陈玄在蝴蝶谷中也算是一展身手,周芷若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印象。 只不过见陈玄现在带着两个美貌女子走进来,她还是略微有些诧异。 陈玄直截了当的把钱付了,顺手就掏出一锭银子。 “拿去路上用。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我也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峨眉派吧。” “伤?” 周芷若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只感觉一阵眩晕。 她本来还想起身,现在看着这架势,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陈玄见状,一时也不好意思直接走,只能把她搀扶起来。 “算了,我看这样吧,你随我到郭府中休息几天,等伤养好了再回去。你也不必担心我有什么算计,这襄阳城中还有谁不知道郭靖郭大侠的名头?” “……” 周芷若如今本来就是二八芳华的小丫头,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心机,眼看着实在是走不动,索性也就跟着陈玄回了郭府。 在她看来,陈玄其实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他身边已经有了两位美人,想必也不至于惦记她。 一行三人浩浩荡荡的回到郭府,刚走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黄蓉正带着府中的丫鬟出来。 “陈玄?” “黄女侠。” “她们是谁?” 陈玄张了张嘴,本想介绍一下周芷若,不过转念一想,周芷若还算是个名门正派弟子,但这两个前朝贵妃就说不清了。 当下,他只能敷衍一句。 “只是我的一些朋友。” “朋友?”黄蓉冷哼一声,“怕不知是干什么的朋友。” 正当陈玄暗觉尴尬之时,黄蓉却带着丫鬟,微微昂首,很是傲气的走了出去,总算是放了他一马。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没等多说两句,一旁的周芷若就忍不住赞叹道。 “那姑娘是谁?虽不是绫罗满身,但眉眼清丽,容色娇美,贵气内敛,实在是好看得很。” “她哪有你好看。” “陈少侠说笑了。” 周芷若侃侃而谈,这言语之间颇为坦荡,让陈玄不由得高看她两眼。 现在这姑娘只是峨眉派的弟子,还没到大师姐的位置,自然也谈不上继承灭绝师太的衣钵。 简单来说就是还没黑化,此刻看起来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温婉娟秀之感。 不过陈玄对她没什么兴趣,纯粹是路上看到了,就顺手就捡回来。 转头便将她安置在了西厢房。 处理完周芷若的事,他本想回屋里歇一会儿。 毕竟今天一整天都忙上忙下的,也是好久都没这么劳累了。 没曾想刚走进自己的房间,顺势瘫靠在椅子上还没等说两句,突然感觉有人在给他捏肩。 陈玄一睁眼,眼瞧着身边两位容色俱佳的姑娘,一时还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道。 “倒是把这俩儿给忘了,怎么就把人给带郭府来了?” 对于这两位侍妾,陈玄还真拿不定主意。 正所谓江山美人英雄志。 在这江湖中,哪个英雄不爱美人? 陈玄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这两个姑娘一开始他还真没看上眼。倒不是觉得她们不好看,而是一开始他是奔着吕文德的银子去的。 现在人带回来了,他反倒是有点心虚。 如今稍一打量,这两位女子也算是容貌俏丽,颇为上相。 他一想到这二人的身份,顿时就不免心虚起来,尴尬的摆了摆手,道。 “你们先别捏了,一路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们一句,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两位姑娘对视一眼,颇有几分愁肠难断的意思。 陈玄一看这架势,估计是勾起了她们的伤心事,连连摆手道。 “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们是谁了。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选,一是我现在给你们几十两银子,你们现在就走。二是等我要来那五万两银子,我再多分你们一点,到时候你们再走。” “小相公的意思是,怎样都要赶我们姐妹走?” “那肯定的。” 陈玄没有隐瞒,很是理直气壮道。 “我留你们也没用,到时候我自己也要找老婆,你们若是留在我身边,岂不是碍眼。” 这话说得就有些伤人了,不过那两位姑娘对视一眼却款款屈膝作一礼,道。 “我们姐妹二人本就是侍妾,哪能碍着小相公的眼。如今这天下动荡,如果小相公不嫌弃,还请护我们一程。” 见二人还有些依依不舍,陈玄心下暗自挑眉,不由得感叹自己难不成真是一表人才? 这随随便便遇到个好看的姑娘,都得争着以身相许? 他心下暗暗嘚瑟,却不知道这二人本就是吕文德从官窑里赎出来的,本身就是戴罪之身。 她们虽是前朝的妃嫔,但那后宫三千佳丽,排座次都得轮上好几个月。 大部分的姑娘一辈子可能都只能枯守宫门,哪有机会等来皇帝的临幸。 二人后来又遭遇无妄之灾,被抓到官窑之中,若不是还有几分姿色,怕是真的会沦为扬州瘦马那般凄惨的境地。 身世凄楚之余,她们也看出陈玄年纪轻轻又有本事,不像一般的富家少爷那般纨绔,所以有意在他身边谋求个庇护。 面对这种情况,陈玄其实很想拒绝。 毕竟他现在都是寄人篱下,还需要跟郭靖好好的解释一番。 到时候一旦动起手来,他虽有自信不会输,但带上两个姑娘,那就说不准了。 犹豫再三,陈玄还是皱眉道。 “那这样,等吕文德把银子给我,我分一部分给你们。你们先去江南为我谋个宅子,等我处理完襄阳城的事就去找你们。” 这番话虽然只是换了个说辞,但那两个姑娘却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陈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口问道。 “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女赵萍萍,她是李茹,都只作无品贵人,只比御侍高一级罢了。” “贵人?你们不是贵妃吗?” 两女对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陈玄这才回过神来,敢情自己这是被吕文德给诓了。 第15章 竖子安敢如此 陈玄这边还在和两个姑娘聊着天。 另外一边。 名震天下的郭靖郭大侠却已经姗姗醒转过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晃晃悠悠的起身,走出房间。 门口的侍女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郭靖皱眉道。 “蓉儿去哪儿了?” “回禀老爷,夫人之前一直在守在您的病榻之前,刚出去没一会儿。” “病榻?” 郭靖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顿时一股心火暗起,怒不可遏。 只是他还没发作,鲁有脚和朱子柳正好走进院子里。 “郭大侠!” “郭大侠!” 郭靖见是二人拜访,只能先压着火气,拱手抱拳,稍作客套。 鲁有脚和朱子柳还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关切道。 “郭大侠,你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郭大侠,如今襄阳城危在旦夕,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郭靖顺手按了按太阳穴,略感疲惫的问了一句。 “我病了多久?城外的蒙古大军可有异常?” “郭大侠请放心,你只病了三天不到,至于城外的蒙古大军前哨,已经由陈少侠代为驱逐了。” “陈少侠,哪个陈少侠?” 这话一出,鲁有脚和朱子柳对视一眼,不解道。 “就是陈玄陈少侠啊,黄女侠前两天找来的帮手,年纪轻轻便有一身好武艺,人也帅气俊朗,可谓是一表人才。” “年纪轻轻,一身武艺?” 郭靖眉头一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拉着鲁有脚就往外走。 “人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鲁有脚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阻拦,便带着郭靖去了陈玄的厢房。 一行三人刚走过走廊,还没走到厢房门口就听见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天色已晚。 只见那厢房里掌灯明烛,正好雕花的木窗上倒映出几个影子。 “赵贵人你别跑啊,李贵人快去逮住她,抓到她,寡人重重有赏!” “陛下,您要赏赐臣妾什么啊?” “你说寡人赏赐你什么?” 房间里顿时传来陈玄嘿嘿嘿的笑声。 房间外,郭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哪怕是没见到人,他一听着奸笑声就莫名的想到那晚的恶贼。 鲁有脚和朱子柳也略显尴尬,他们前脚刚夸这陈玄是一表人才,没想到转头陈玄竟然给他们来了这么一出。 一时间,屋外三人都是默不作声。 沉默良久却是郭靖愤然挥袖,一声不响的转身就走。 鲁有脚和朱子柳见状,急忙跟了过去。 朱子柳还想说点场面话,帮陈玄圆一下。 “郭大侠切莫恼怒,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一旁的鲁有脚也觉得这件事不太地道。 郭靖一向以光正伟岸的大侠形象示人,这次守卫襄阳城又兼顾家国大义。 如此紧张的时刻,郭府之中竟有人狂欢作乐,岂不是明摆着打了郭靖和这帮侠客的脸? 鲁有脚犹豫了一下,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及近日以来的事,但他生性率直,尤其是今天陈玄竟然如此胡来。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情绪,试探着提醒道。 “郭大侠,鲁某人有一些或许不太中听,还请郭大侠不要见怪。” “鲁帮主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关于这位陈玄陈少侠,我发现他似乎和黄女侠……” 一番言语之间,鲁有脚把他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个遍。 其实也没有怎么添油加醋,尤其是陈玄喂黄蓉醉虾这件事,的确是他亲眼所见。 只是这样一来,郭靖的脸色顿时气成了猪肝色。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陈玄到底是何人,这小子分明就是当晚躺在黄蓉身边的那采花小贼! 一想到黄蓉竟和陈玄卿卿我我,郭靖本就是大病初愈,气急之下竟然仰头“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雾。 整张脸也瞬间苍白了几分。 这下不说别人,鲁有脚和朱子柳方寸大乱,急忙搀扶住郭靖,连声劝道。 “郭大侠!” “郭大侠,你没事吧?” “……你们快去叫蓉儿回来。” 鲁有脚和朱子柳对视一眼,隐隐意识到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不过他们也没敢想陈玄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少侠会和大名鼎鼎的黄女侠有什么纠葛,只当是郭靖真的得了什么重病,这下怕是要交代遗言了。 二人不敢耽搁,直接派人去把黄蓉给找了回来。 因为郭靖吐血,整个郭府上下都慌了。 后院的厢房里。 正在玩捉迷藏的陈玄也听到了动静,他顺手将遮眼睛的丝巾摘下来。 躲在桌后的赵萍萍和李茹见状也收敛了笑意,好奇道。 “小相公,你怎么了?” “好像出事了。” 陈玄眉头一皱,侧耳细听。 那两个姑娘也有样学样,只不过她们本就没练过武功,哪能有陈玄这么强的感知力。 陈玄听着院子里的丫鬟们匆忙的脚步声,是感觉到不太对劲,一时也没心情再玩这捉迷藏。 “算了,我出去看一眼。你们待在屋里不要到处走动。” “臣妾知道了。”两女款款行了一礼。 不愧是当年伺候皇帝的丫鬟,就这服务意识,当真是没得说。 饶是陈玄也一时有些飘飘然,暗暗有些嘚瑟。 只不过他也嘚瑟不了多久了。 他好奇的推门出去,只见郭府里的丫鬟和侍卫们步履匆匆。他随手抓住一个,问道。 “出什么事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郭大侠得了重病,听说快不行了!” “真的假的?!怎么就不行了?” 陈玄错愕不已,他下午才帮郭靖疗伤,怎么这晚上就不行了? 要是郭靖真死了,那岂不是要怪罪于他? 想到这里,他急急忙忙的就往后院赶去。 只是刚走没两步,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女侠!” “是你?” 黄蓉步履匆匆的走在前头,见是陈玄追过来,她面色一沉,冷声道。 “你还敢出来?!” “黄女侠先别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我那针灸的手法,学自《子午针灸经》,大方向是肯定没问题的,会不会是你当时碰到了那根银针岔了气……” “你还敢怨我?!我告诉你,若不是我现在着急,我非得一掌拍死你不可!”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后院。 只是一进后院,二人没见着郭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反倒是见他坐镇中门,鲁有脚和朱子柳各列左右。 一看这架势,分明就是兴师问罪来了。 第16章 狗男女 正在气头上的郭靖本来还有些犹豫,心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一抬头却发现黄蓉和陈玄并肩走来,顿时心下怒极。 “靖哥哥。” “你别过来!” 郭靖一声冷喝,直骂得黄蓉一愣。 “靖哥哥,你?” 郭靖转过脸去,冷漠道。 “你我缘分已尽,什么都不要说了。” “缘分已尽?为什么!”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 郭靖咬着牙,暗暗攥紧双拳,腮帮子的肌肉鼓起。 只是看向黄蓉和陈玄时候,终究是没有翻脸。 “你我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我不想坏了你的名声,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明白为好。” 他话都说到这儿了,黄蓉哪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当即上前哭诉道。 “靖哥哥,不是这样的!” 如果单单是那晚的误会也就算了。 偏偏黄蓉为了留下陈玄,便于以后兴师问罪,这几天又是下厨又是主动示好,生怕他跑了。 结果正好被鲁有脚和朱子柳撞见。 再加上吕文德凑巧送了两名侍妾给陈玄,陈玄也没怎么见过这种漂亮姑娘,玩得有些过了火。 如此一来,一个是纨绔浪荡的公子哥,另一个则是曲意逢迎,刻意卖弄。 别说郭靖上次就已经把二人抓奸在床,就算是没有抓住铁证,黄蓉和陈玄也摆明了是一对狗男女。 黄蓉眼里泪光直闪,还想上前解释。 不想郭靖却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挥手怒斥道。 “你给我滚!” 这一下算是彻底寒了黄蓉的心。 她颤颤巍巍的后退几步,好巧不巧正好就退到了陈玄面前。 陈玄本来还想一声不响的装木头人,没想到黄蓉直接往他怀里退了过来。 他往后退了半步,感觉也不太对劲,便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黄蓉,小声提醒道。 “黄女侠……” 一语未尽,黄蓉陡然醒转过来,气急羞怒道。 “小贼!我杀了你!” 她挽手作掌,一记碧波掌法照着陈玄的面门便打了过来。 以她的武功,这一掌开碑裂石虽不至于,但把陈玄的脑瓜拍开倒也不是难事。 陈玄虽然心里有愧,但也不至于真的就以死谢罪。 当即反手就是一掌拍开了黄蓉的手。 黄蓉又气又恼,只想着杀了他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完全顾不上彼此的实力差距。 情急之下,甚至顾不上什么章法,只是一顿乱打。 陈玄一一接招却也不敢还手。 只是不想黄蓉突然被郭靖抛弃,心里可谓是愁肠寸断。 打了几掌之后突然急火攻心,她气恼之余竟然直接气晕了过去。 陈玄正好还在和她对招,见她要瘫倒下来,顺手就把她给托住了。 他刚把黄蓉抱住,还想着说点什么。 没想到郭靖见他竟然当着他的面抱住了黄蓉,也是气急上火,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愤然起身,狂吼一声。 “竖子安敢如此!你欺人太甚了!” 鲁有脚和朱子柳见状也不再看戏,直接配合着冲了过来! 一行三人,以郭靖打头,鲁有脚和朱子柳左右策应。 陈玄见他们来势汹汹,直接抱着黄蓉,抬手便是一掌轰出! 九阳神功的劲道澎湃鼓舞,使得他身上的衣裳都烈烈鼓舞翻腾,配合着降龙十八掌的劲道,仅仅只是一掌竟迎头将郭靖轰飞出去! 本就是重伤初愈的郭靖根本就挡不住这一记重掌,当场就晕死过去。 鲁有脚和朱子柳同样是重伤倒地,不过二人勉强还有余力,彼此对视一眼,直接拖着郭靖,纵身便逃了出去。 三人跑得飞快,以至于陈玄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解释一句。 “这下麻烦了……” 看着怀里的黄蓉,陈玄只感觉一阵牙疼。 这下搞得他好像真是杀夫夺妻的大恶人一样,实际上他也没想着打伤郭靖。 不过现在误会都已经发生了,他也不敢在这郭府多待,赶紧就回厢房里叫上赵萍萍和李茹准备开溜。 要不然郭靖回来兴师问罪,只怕就不是分个高下那么简单的事了。 “萍萍!小茹!” “小相公?” 那两个姑娘好奇的闻声走了出来。 陈玄没有废话,直入正题道。 “出事了,这里待不下去了,赶紧走。” “这……” 赵萍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 “小相公的银两可要到了?” “银两?” “此去江南,人生地不熟,如果没有盘缠,只怕是寸步难行。” 不得不说,这赵萍萍考虑得还挺周到。 陈玄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吕文德那里还有五万两银子没拿。 “这可难办了。” 正所谓没钱事事难,行走江湖也是需要钱的。 “算了,我再去一趟城主府。你们先出城去。” 说话间,陈玄把兜里仅剩的几十两银子都给了赵萍萍。 自己则是打算去找吕文德。 只不过他刚一转身突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黄蓉。 虽说因为这位黄女侠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但陈玄低头瞧着黄蓉这唇红齿白的乖俏模样还真是不免有些心意恍惚。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黄蓉扔下的时候,突然听着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陈少侠?” “周姑娘。” 陈玄一抬头却发现这是今天才带过来的周芷若。 本来说是让她养伤的,没想到现在算是什么事都凑一块了。 现在他打伤了郭靖,可以说是彻底的和郭靖闹翻了,不可能再待在这襄阳城中。 他本想直接打发周芷若走,但看着她脑袋上还绑着一圈白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周姑娘,陈某打算离开郭府,你的意见如何?” “我?” 周芷若疑惑道。 “陈少侠既是救了芷若一命,我在这里也无亲无故,你既然要走,芷若自然也跟你走。” “那太好了。” 陈玄大喜过望,急忙安排周芷若跟赵萍萍二人离开。 简单的一番安排过后,他转头就去了城主府。 一直走到吕文德的住宅前,他才突然回过神来。 “怎么把黄蓉给抱过来了?” 第17章 摘叶飞花 城主府中。 时近傍晚时分,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 几名侍女刚把饭菜上好,一名侍卫便快步走进客厅,抱拳道。 “吕大人,门外有一位自称陈玄的男子求见。” “陈玄?” 吕文德刚拿起筷子,一时间还没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转念一想才陡然回想起来,急忙一拍桌子道。 “快快有请!” “是!” 那侍卫抱拳应声,没多久就带着一个年轻少侠走了进来。 吕文德站在门口扯出一副笑脸正想迎接,这一眼看去却见他怀抱着一个大美人。 细看之下,那姑娘容貌娇艳,那眉眼神态,含嗔带娇,当真是妙不可言。 不是那俏黄蓉,还能是谁? 吕文德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一见陈玄抱着黄蓉进来,下意识的还搓了搓肥掌,只道。 “这姓陈的还挺懂行,还知道孝敬孝敬我。” 陈玄快步走进来,也没心思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吕大人,你答应给我五万两银子,你可准备好了?” “银子?” 吕文德心思一转。 如果陈玄是两手空空而来,说不定他还会打几句官腔。 但陈玄现在抱着黄蓉来孝敬他,别说是五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二十万又有何难? 吕文德虽是从不缺女眷相随,但这位黄蓉黄女侠非但体貌娇美,世间一等,更是三番五次的来找茬。 他本就十分不爽,就盼着有朝一日能狠狠的报复她。 如今正好有这机会,他大手一挥,直接让账房拿来银票和三十锭黄金。 “陈大侠,你可看好了。汇通钱庄的汇票,一张1000两,一共四十张,总计四万两银子。还有这三十锭黄金作为添头,五万两银子只多不少。” “好,如此就多谢吕大人了。” 陈玄顺手就要拿钱。 不想吕文德却略微一收手。 陈玄眉头一皱,“吕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陈大侠,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黄蓉?这不关你的事。” 陈玄随口敷衍一句,一时间反倒把吕文德给整不会了。 他满心以为陈玄很识相,没想到他竟然是抱着黄蓉过来显摆的。 气急之下,他牙关紧咬,手里的银票自然是不肯松手。 陈玄刚想伸手把银票拿过来。 不曾想拽了两下,这吕文德还不松手。 陈玄心里一急,冷眼瞥了吕文德一眼,身上的气势豁然放出。 一时间,饶是什么也没做,单单只是身上的气势就平地腾起一阵疾风,吹得吕文德踉跄后退,手中的银票和钱箱也应声脱手而出。 陈玄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银票和钱箱全都抢了过去。 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吕文德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气急大骂道。 “姓陈的!你好大的胆子!” 这话音刚落,吕文德只听着耳边“嘭”的一声炸响! 明明已经走出了老远,陈玄竟还是听到了他的怒骂,顺手摘下花坛里的一片树叶就扔了过来。 这树叶虽软,但在他的内力加持之下竟让这树叶直接打进了一旁的红漆柱子里,晃眼一看起码钻进去三寸有余! 暴起的木屑炸在吕文德的脸上,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好强的内力!” 吕文德看着身旁被炸开的柱子,脸色都被吓得惨白一片,顿时就没有叫嚣的勇气。 陈玄在走廊上冷笑一声,拿了钱潇洒走人。 只是他这时还没意识到“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是何等的千古良训。 就因为这件事,日后却会给他惹出天大的麻烦。 ................ 因为这次惹出的祸太大,陈玄几乎是连夜就带着几个姑娘逃出城去,躲进了蝴蝶谷中。 原本在这里的神医胡青牛已死,这谷中也就没了外人,正好方便歇歇脚。 “小相公。” “陈少侠。” 陈玄前脚刚把人带过去,一回头就听着周芷若和赵萍萍喊了他一句。 不得不说,瞧着这几个姑娘这么娇怯怯的喊一句,真是把陈玄的心肝儿都喊酥了。 果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大丈夫就是应该胸怀四海,囊括宇内,就是应该全都要。 陈玄心下暗暗嘚瑟,周芷若却好奇道。 “陈少侠,你怀中这女子可是黄蓉黄女侠?” “……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陈玄急忙把黄蓉放下,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这急火攻心可大可小。 有的人休息个几天也就没事了,有的人却可能郁气于心,甚至是郁郁而终。 陈玄为黄蓉检查了一番,暂时还看不出什么病症,只能等她苏醒之后再看看情况。 眼下他还得先把这几个姑娘的事情安排一下。 他把从吕文德那里抢来的钱箱拿出来,先拿出两万两银票给赵萍萍和李茹。 赵萍萍诧异道。 “小相公,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玄诚恳道,“我想了想,以我现在这状况怕是没法带着你们了。” “小相公?” “你别劝了,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二位姑娘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陈玄虽然没有明说,但赵萍萍和李茹本就是官妓,自然也明白这种世事不由人的苦楚。 犹豫再三,二女还是接受了这些银子,当即便启程离去。 陈玄瞧着二人的背影,只感觉一阵心酸苦楚涌上心头。 他倒也不是觉得江湖路人难再相逢,纯粹是这笔买卖做得太亏了。 这两姑娘本来是吕文德送他的侍妾,现在觉都没睡一晚,反倒是裹了两万两银子跑了。 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偏偏陈玄还不好意思留她们歇一晚,毕竟旁边还有一个周芷若看着的。 这要是大晚上的动静太大,还不知道周芷若会如何看他。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周芷若却好奇道。 “陈少侠,你怎么赶那两位姑娘走了?” “周姑娘有所不知,她们本是襄阳城太守吕文德送我的侍妾,算是笼络人心之举。你也知道的,人生在世,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我只能将她们带回来,此时才稍作安置。” “原来如此。” 周芷若眼眸一亮,平白的生出几分倾慕敬佩之意。 “我还只当那两位姑娘是陈少侠的红颜知己,没想到陈少侠竟有如此侠义仁心,实在是让芷若敬佩不已。” “算是吧。” 陈玄干笑两声,心虚的挠了挠头。 眼看着天色已晚,周芷若和他聊了两句,便也就自己回房休息了。 留下陈玄守着黄蓉一时间还有些傻眼。 这里原本是胡青牛的宅子,他性格孤僻,自然也没什么访客。 所以也就是修了一座两室一厅的茅草屋。 现在周芷若占用了一间屋子,剩下一间屋子怎么分配就很麻烦了。 如果是什么名门正派弟子,说不定直接把黄蓉送进里屋,自己在客厅里坐一宿。 但陈玄可不想受这罪,他也不是什么死脑筋的人。 这件事说到底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他还得装这圣人,更何况自己的两个侍妾都跑了,这不得找补一下。 想到这里,陈玄一咬牙,干脆偷偷把黄蓉抱进了屋里,美滋滋的抱着她睡了一宿。 虽说周芷若在隔壁屋,他也不敢做什么,但好歹黄蓉也是个美人儿,抱一宿也不亏。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黄蓉。 只见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又白又腻,真真的让人想要抓一把。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柔美。 这世上竟有女子能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陈玄初入江湖,对黄蓉是既敬又惧。 毕竟她的盛名传扬江湖已久,他也不敢有什么坏心思,于是就这么看了她一晚上,倒也不觉得厌。 第18章 金轮法王的邀战 往后的几天时间里。 周芷若在养伤,陈玄则是帮黄蓉针灸散气。 他其实也担心郭靖来寻仇,不过黄蓉一直没醒,他也不能把她就撂这儿。 如此几天时间过去。 陈玄这边还在每天晚上偷偷的抱着黄蓉当舔狗。 另外一边。 襄阳城主府中却迎来了几位意外的客人。 这天,吕文德刚一走进客厅里,一抬头就看到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面容方正,看起来就是一副刚正仁厚的面相。 “郭大侠?” 饶是吕文德一贯偷奸耍滑,但在郭靖面前,他还是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些天,他都没见郭靖出现。 所以也不知道郭靖是来做什么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只是郭靖一开口就让他愣了一下。 “听说你前几日接待过陈玄?” “陈玄?你是说陈少侠?” 吕文德心思一转,暗暗瞄了一眼郭靖的脸色,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暗暗眯了眯眼睛,笑道。 “自然是见过,他前几日还一直和黄女侠暂住在我府中。” “黄女侠?” “不错,就是黄蓉黄女侠。只是……” “只是什么?” 吕文德故作犹豫道,“郭大侠,吕某人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郭靖闻言,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他一听吕文德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会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偏偏吕文德见郭靖黑了脸,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添油加醋的杜撰了一番。 “总之,他和黄女侠在府中这几日可谓是夜夜笙歌,旁若无人,十分的嚣张。吕某人本不想说这些,但唯恐郭大侠一世英名却碍于小人蒙蔽,所以才斗胆说两句。郭大侠可切莫见怪。” “你别说了!” 郭靖一拍桌子,气急更盛。 吕文德暗暗偷笑不已,正在这个时候却见侍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急道。 “吕大人!门外有一众番僧求见!” “番僧?什么番僧?” 吕文德正觉诧异,只听着外面侍卫惨叫两声,几十名黄袍黄帽的僧众径直闯了进来。 为首之人,身形高瘦,目光却如鹰隼一般,锐气暗藏,一看就是个高手! “小僧蒙古密宗金轮法王,特来拜会太守大人。” “蒙古密宗?!” 吕文德一听这名头,立刻就退到了郭靖身旁。 郭靖自然当仁不让,径直起身,抱拳道。 “在下郭靖,久闻法王盛名。” “原来郭靖郭大侠,久仰久仰!” 金轮法王眼前一亮,他这次闯入城主府,实际上是想掳走吕文德,以便获取宋军的城防情报。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闻名江湖的郭靖。 金轮法王虽是略有惊讶,但他嗜武如命,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和高手过招的机会。 “久闻郭大侠武功盖世,不知可否与小僧切磋一番?” 这话换作是以前,郭靖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但这几天,他因为陈玄连番受伤,如今也仅仅是大病初愈而已。 现在让他和金轮法王过招,郭靖心里真的没底。 只是眼下他若是不出手,只怕助长了金轮法王的气焰。 几番犹豫之下,郭靖冷着脸,伸手道。 “请!” “好!郭大侠果然快人快语!” 金轮法王眼神一瞥,周遭僧众应声退后。 他直接大步走出客厅,带着郭靖走到了前面的院子。 二人刚一站定,甚至都没客套一句,金轮法王抬手便是一掌袭来! 看得出他也心里没底,想要先发制人。 郭靖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猛然提起内劲,双掌齐出,应声就和金轮法王对轰一掌! 霎时间,气劲震荡,化作一阵疾风,吹得四周的看客一阵摇晃。 高手过招,一掌便分高下。 金轮法王眼前一亮,心下暗道。 “不对,这郭靖的内府空耗,明显是有伤在身!” 想到这里,他直接再起一掌,心下狂吼一声。 “龙象般若功!” 郭靖见势不妙,脚下疾步后退,心知这一掌接不得,但那金轮法王是何等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二人一进一退之间,郭靖额前冷汗直冒。 眼看着就要退无可退之时,他不得已只能出掌硬接! 这一接,果然出事了! 龙象般若功,力达千斤,一掌聚以龙象之力,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挡! 如果郭靖是全盛时期,那这一掌还有说法。 偏偏他这几天连续两次被陈玄以降龙十八掌重创,本就重伤未愈。 只听着“噗”的一声,那力道透骨及心竟使得郭靖仰天吐血,一败涂地! 他踉踉跄跄的瘫坐在地上,眼底竟下意识的闪过一丝恐惧。 金轮法王得意狂笑。 “哈哈哈!郭大侠?你也配称为大侠?” “你!”郭靖气急不已,偏偏刚一动气,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金轮法王十分得意。 “郭靖,听说你也是草原长大,没想到你来了中原竟也学会了汉人的装腔作势。就你这点武功,算什么大侠?你便是给本座当个小沙弥,本座也看你不上。” 一番话说得郭靖气急不已。 偏偏他眼下又能有什么办法? 金轮法王狂笑之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漠然挥手示意身后的僧众去把吕文德给绑了。 随即,脸色略显深沉的说道。 “你们中原武林不是没有高手,只是你郭靖还远远配不上这名号。数日之前,我曾经遇见一位少年侠客,他年纪轻轻,武功却超凡卓绝,已然傲绝群雄……” 金轮法王一番感慨未尽。 忽然听着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老和尚,你是在说我吗?” 说话间,只见一个年轻侠客信步走来。 若不是他怀抱着一名美貌女子,只怕还要正气一些。 金轮法王大惊失色,“是你?!” 吕文德也傻了眼,“陈玄?!” 郭靖更是心头剧震,心道,“蓉儿,你们!你们!啊啊啊!” “靖哥哥……”黄蓉在陈玄怀里看了郭靖一眼,很想起身走过去。 偏偏她心力交瘁,一时气血不畅,根本就没法起身。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她非得依偎在陈玄怀中一样。 郭靖只感觉心如刀绞,竟直接晕死过去。 第19章 过眼云烟 陈玄还没注意这二人的凄惨离别,只是目光阴沉的看着金轮法王,冷声道。 “见了我还不快滚!你这番邦蛮子,觊觎我大宋河山还敢如此放肆!” “笑话!你夺我密宗绝学,这笔账我早就想和你算了!” 金轮法王击败了郭靖,信心大增,直接指着陈玄的鼻子便要动手。 陈玄心知这金轮法王不简单,顺手便想把黄蓉放下,全力应战。 没想到金轮法王似乎也知道自己打不过陈玄,竟然提前偷袭! “龙象般若功!” 陈玄来不及放下黄蓉,只是单手作掌,一掌轰了出去! 二人抵掌一对,气劲暴起,平白的掀起一阵劲风。 陈玄脚下的砖石更是应声开裂,气劲贯穿之下,竟让他脖颈的青筋暴跳,显得极其狰狞! 黄蓉躺在他的怀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苦苦挣扎,当即颤声道。 “你松手啊!” “……” 陈玄也不吭声,只是也不松手,好像生怕她伤着了一样。 其实他也很想把黄蓉扔在一边,偏偏这金轮法王来势汹汹,一掌出手之后劲力齐出,他根本不敢分心。 一旦收力,怕是这一掌先得打断他的一条胳膊! 只不过在黄蓉看来,他却是痴心不改,一副苦情人的模样。 曾经何时,她也曾被郭靖这样守护着。 那时二人还是在破庙的密室之中。 郭靖身守重伤,她为他运功调息。 偏偏傻姑竟然带着欧阳克找到了密室,那时二人都动弹不得,可谓是险象环生。 遥想当年,黄蓉不由得心意恍惚。 只是在陈玄这边,他却是牙关紧咬,浑身都开始打起哆嗦。 “不行!这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太强了!我一只手根本挡不住!” 陈玄越想越是心虚,只是他也没想到一进来就会撞见了金轮法王。 其实。 他昨天晚上就发现黄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恨恨的瞪着他。 不过那会儿他也害怕,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装作没看见似的又搂着她睡了一宿。 等到天亮了,周芷若过来叫他,他才装不下去了。 又只能装作后知后觉似的,把黄蓉给带进了城里。 按照陈玄原本的计划,他是想把黄蓉送到吕文德的府中,让他派人把黄蓉送去郭府。 这样一来,至少郭靖就不会起疑。 岂料这吕文德早就添油加醋的把他和黄蓉的事告诉了郭靖。 现在他走进城主府正好还撞见了金轮法王。 内劲激荡,使得陈玄的衣袍烈烈鼓舞,脸皮都随着那气劲泛起了涟漪,看起来莫名的有些滑稽。 只是他现在可没心思开玩笑。 他虽有九阳神功在身,但只用一只手就想打败金轮法王也未免太过嚣张。 就在陈玄坚持不下去,打算拼死将黄蓉丢开的时候。 他突然听到了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 【龙象般若功熟练度+50点】 【九阳神功熟练度+50点】 【龙象般若功熟练度+50点】 【九阳神功熟练度+50点】 …… “这是?熟练度提升?!” 陈玄顿时大喜过望。 当初他学会龙象般若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熟练度这个设定。 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无暇修炼,所以也没来得及提升功力。 没想到和高手过招,竟然会直接提升武功的熟练度! 此时的他全力催引这体内的两门内功心法,不知不觉竟使得内力运转周天,比一般盘坐运气还要强悍数倍! 怪不得江湖中人都喜欢挑战高手,原来对武学的提升竟会如此之大! 短短一分钟不到。 龙象般若功和九阳神功的熟练度就达到点,武功境界提升至【初窥门径】。 陈玄只感觉浑身一震,莫名其妙的疲惫尽消! 金轮法王意识到了不对劲,心下一惊,骇然不已。 “此子竟然临阵突破?!真乃绝世天资!” 江湖传闻中有不少绝世高手,都能在比试中勘悟奇招,进而一举突破。 但绝大部分的武林中人都无缘此机遇。 因为在战斗中突破,对悟性和心智的要求实在是太高太高。 若非心无旁骛,一心求取武道至高的武痴,绝难重现这绝世机遇! 没想到这陈玄看似吊儿郎当,竟也是个至钻至真的武痴! 金轮法王心下骇然,只是现在双方旗鼓相当,他也无法收招。 就这样,二人继续僵持。 金轮法王心中更加慌乱,陈玄却越发的从容。 五分钟后。 龙象般若功和九阳神功的熟练度就达到点,武功境界提升至【略有小成】! 此时的陈玄已经不再追求击败金轮法王,而是有意的控制着内力运转! 他就恍若是一位武学至高的开山祖师,言行举止之间尽显从容,浑身内劲运转犹如臂使! 金轮法王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上的内劲循环往复,甚至连他外放的内劲虚影都化作了一尊阴阳八卦之形! “这……这就是中原武林的高手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强!!!” 金轮法王心神崩溃,已然绝望。 偏偏陈玄却还不紧不慢的引导着他的内力,耳边只听着熟练度不断的提升。 终于金轮法王再也忍受不了,直接自断经脉,吐血一口,踉跄后退。 总算是逃过了这无尽的内劲轮回。 陈玄这边还在飞速升级,一时间还有点小失望。 “你怎么就跑了?” “前辈天资卓绝,惊世骇俗!小僧愧不敢当,甘拜下风!” “你说甘拜下风就甘拜下风?再来!” “……” 金轮法王哪敢接招,竟然扭头纵身一跃,灰溜溜的跑了。 其余的番僧见状也不敢再待下去,转眼就作鸟兽散去。 解决了这一帮挑事的番僧,陈玄只感觉神清气爽,但也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把黄蓉带到郭靖面前,探手一掌为郭靖引渡了一些内力,顺口说道。 “黄女侠,你也别怨我多事。此间纷扰,陈某本不愿牵扯。现在我把你送回给郭大侠,你和他好好过日子,从此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这话说完,陈玄见郭靖已经有清醒的征兆,起身就走。 黄蓉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急忙拉着郭靖的手,正想诉说几句情长。 只是不想,郭靖清醒之后,睁开眼睛看见黄蓉,竟然冷不防的甩手就是一巴掌! 霎时间,只听着“啪”的一声! 黄蓉当场愣在了原地,郭靖却气急败坏道。 “贱人!你给我滚!” 第20章 超纲题 黄蓉当场愣住了。 陈玄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本不想掺和这件事。 没想到就在此时,久违的系统选择突然出现。 【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使得郭靖对黄蓉产生了信任危机,此时你的选择是……】 【a选项:拼命解释,挽回这一对侠义情侣。】 【可获得奖励:郭靖好感度+50,江湖声望+2000,神雕系列在野侠客好感度+10】 【b选项:趁人之危,既然你郭靖不要这美娇娘,那小爷就笑纳了!】 【郭靖好感度-500,关系降低为生死仇敌,五绝好感度降低为敌对,与丐帮声望降低为敌对,大宋王朝声望降低为普通】 一看这选项,陈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摆明了要他帮助郭靖和黄蓉二人复合吗? “真是何苦来哉?非得搞出这么多的事。”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时还真觉得有些寡淡。 闹了半天,最后鸡飞狗跳的,落在自己手上连根毛都没有。 敢情自己这些天兜兜转转,全都是做了无用功。 陈玄越想越郁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黄蓉眼里噙满了泪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靖哥哥竟然会扇她一巴掌。 难道那过往的情分就这般廉价吗? 她越想越委屈。 就在此时,突然被人一把拉了起来,耳边只听那人淡淡的说道。 “我不允许你这么糟践自己,跟我走。” “你?” 黄蓉诧异的看着陈玄。 此时的陈玄一脸严肃,侧脸的轮廓看起来莫名的有些小帅。 只是黄蓉在刹那失神之后还是反应过来,愤然甩手,气急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要和我靖哥哥……” 她这边话还没说完,只听着郭靖破口大骂道。 “我不许你再这么叫我!你恶不恶心?从始至终,你都是这么自以为是!一切都是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黄蓉,我已经受够了你的矫情和自私!” “我自私?”黄蓉一脸错愕。 郭靖却像是气急了眼一般。 “你还不自私?你们这对狗男女真以为我瞎了不成!就因为你是桃花岛主之女,就因为你是丐帮帮主,就因为你有脾气,我就得事事依你!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华筝怎会死!我娘又怎么会死!” 他突然翻出这笔旧账就如同一根尖刺,一下子扎进了黄蓉的心里。 当年二人在桃花岛通过了黄药师的考验,本想回到草原将郭靖的母亲接回来。 却不想当时的黄蓉见郭靖和华筝公主言语亲密,愤然出走。 郭靖为了找她,反倒让母亲落入了铁木真手中,最后为了成全郭靖汉人的身份,自刎而死。 这件事也成为了压在郭靖心里的一大憾事。 再加上这些年来,郭靖的名望与日俱增。 偏偏黄蓉还是一如既往的刁蛮任性,凡事都要以她的意见为准。 当年郭靖初入中原,人生地不熟,显得有些呆傻,实则只是初来乍到,有些拘谨罢了。 如今几十年过去,他已经名震江湖却还是得低声下气的听黄蓉指挥。 想他当年也是一个草原汉子,心中自然也有些不服气。 如果一切到此为止,或许郭靖会一直忍让下去。 偏偏好巧不巧,他自己一直忍让多年,黄蓉却转头就找了一个年轻小伙,甚至还在他重伤期间饮酒作乐。 这让郭靖如何能忍? 黄蓉泪眼婆娑,颤声道。 “好好好,原来你一直怨我害了你的母亲,一直怨我害了你那青梅竹马的华筝公主!” “怨?哈哈哈!” 郭靖气急反笑,突然指着陈玄冷笑道。 “黄蓉!你好心机!到了此刻还想倒打一耙!我问你,这陈玄年纪轻轻从何处习得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 “……”黄蓉顿时一愣,她怎么可能知道陈玄的事。 郭靖却冷笑道。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掌门秘传绝学!这天下间除了你我二人,还有几人会这神功!再说那九阴真经,除了你,这世上又有几人看过全本!” “你怀疑我?!” 黄蓉这下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怀疑?” 郭靖继续冷笑。 “哪里是怀疑!根本就是铁证如山!你私通这小子,暗地里传授他降龙十八掌与九阴真经,就是为了对付我!甚至在我重伤之时,还和他饮酒作乐,彻夜狂欢!” “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难不成鲁有脚、朱子柳甚至是吕文德吕大人都在骗我不成!更别说我亲眼见到这小子是何等的无度!你还想要怎么解释!” 郭靖越说越气,脸色都气成了猪肝色。 要不是陈玄已经把黄蓉拉开了,说不定还得扇黄蓉两巴掌。 见他如此狂躁,陈玄心下暗暗挑眉,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劝和。 要不然,说不定他一时气不过,真能把这郭大侠给气死了。 眼看着黄蓉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陈玄心知让她继续待在这里,郭靖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她就要离开。 没想到黄蓉竟然在这个时候和他发起了脾气,冷不防的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陈玄眼角余光一瞥,虽然可以轻松挡下这巴掌,却还是任由黄蓉一巴掌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陈玄的脸上顿时就起了一个五指印。 他也不生气,只是漠然的抛下一句。 “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跪着求他原谅吗?” “……” 黄蓉一怔,一时竟无言以对。 陈玄顺手将她牵着离开,走到一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吕文德。 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就让吕文德吓得后退半步,生怕陈玄来找他的麻烦。 不过陈玄并没有动手,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第21章 不如喝茶去 襄阳城外。 蝴蝶谷中。 “陈少侠?” 周芷若刚走出屋子就见着陈玄拉着黄蓉走了进来。 仔细一看,这黄女侠泪眼婆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可怜。 周芷若下意识的看了陈玄一眼。 陈玄却漠然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觉得是我把她怎么样了不成?” “……芷若不是这个意思。” “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从襄阳城出来,陈玄也是一肚子无名火。 周芷若莫名其妙的被他骂了一句,自然是忍不了脾气,径直将头上的纱布一扔,冷漠道。 “这几日多谢陈少侠照顾,芷若感激不尽,日后有缘再会。” 陈玄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重了一些,皱眉道。 “你这是要走?” “是。”周芷若小脸一冷,明显是生气了。 陈玄一看这两姑娘,一个小哭包,一个摆脸色,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就在他打算直接摆烂,把这两姑娘都丢了,自己再去别的地方潇洒之时。 系统提示又弹了出来。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在即,周芷若收到峨眉令信,即将赶往光明顶,你的选择是……】 【a选项:充当护花使者,一并前往光明顶】 【可获得奖励:六大门派声望+500,关系提升为友善,周芷若好感度+10,极小概率获得倚天剑。】 【b选项:爱谁谁,老子不管了。】 【周芷若好感度-50,关系降为陌路。】 一听到这系统提示,陈玄直想骂娘。 他现在还真想什么都不管,带着包里的银票去江南,先潇洒几个月再说。 好歹也是身负盖世神功。 这初入江湖,不搞个妹子开开荤,一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算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稍一回想,一听着这倚天剑的名头还真有点心动。 毕竟这行走江湖都需要一把神兵利器相助。 现在既然已经搭上了周芷若这条线,不妨去一趟光明顶,把倚天剑抢过来。 如果这一趟不跟着去,一时半会儿想要再去找什么兵器的线索,陈玄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好兵器。 犹豫了一下,他暗暗瞄了身边的黄蓉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几天和这位俏夫人在一起睡了几宿,他对她的印象还真不错。 要不然刚才在城主府,他也不会冒着和郭靖彻底决裂的风险把黄蓉带出来。 这次送周芷若去光明顶,正好可以试试陪着黄蓉去散散心,保不齐真能把这美人儿追到手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陈玄看了周芷若一眼,轻咳一声,道。 “你要去哪儿?” 周芷若俏脸微寒,很是戒备。 “什么意思?” “你别这么防着我,我又不干什么。你一个姑娘家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如果得空,我可以送一程。” “不必了,多谢陈少侠的好意。” “那也行,其实我也打算离开这里,去一趟西边的昆仑雪山散散心,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昆仑雪山?” 周芷若听到这地方,明显是愣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凑巧,陈玄竟然也要去昆仑。 此去昆仑路途遥远,路上遇到什么意外尚且另说,这一路上的车马花销就不少。 周芷若现在只是一个峨眉弟子,身上能有几个钱,之前都是跟着灭绝师太公费旅游。 现在让她自己包车马去昆仑,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她正犹豫间却发现陈玄转头就走,压根就没打算和她多聊。 她转念一想,以陈玄的武功,其实也没必要对她这样一个寂寂无名的峨眉女弟子高看一眼。 如此想来,还是自己多心了,当即便是招手道。 “陈少侠,你等等我!” 陈玄闻言心下暗暗摇头,只是还没等他嘚瑟,这牵着手的黄蓉却突然不走了。 不过陈玄对她也早就准备了一番说辞,当即便说道。 “人别老是待在同一个地方,时常出去散散心,开开眼界,放松放松心情,才能更加了解自己。” “……” “难不成黄女侠是觉得自己如今已是面如黄花,没有了当年闯荡江湖的心气?” 这话一出,黄蓉顿时抬起头瞪了陈玄一眼。 陈玄嘴角一扬,笑了笑。 “这才是当年那个俏黄蓉嘛,过去的事,我们就别再多说,过了三五个月,到时候再回头来看,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他的一番话言语寡淡却暗藏哲理。 黄蓉虽是情伤未愈,不过也正如陈玄所说那般,本就是个心性轻灵洒脱的娇蛮女子。 当年在草原上和郭靖去见父母,她就自己麻溜的跑了。 更别说,如今被郭靖连番数落,她好歹也是东邪黄药师之女,哪能死皮赖脸的求着郭靖原谅。 她想到这里,还真想出去散散心。 只不过她心思一转,还是愤然甩开了陈玄的手,恨恨道。 “姓陈的!你我之间还有账没算清!你别以为我这么好骗!” “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有兴趣。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这世上什么样式的姑娘没有,我非得找你这么个嫁过人的?” 陈玄戏谑一笑。 他越是这么说,黄蓉就越是恼怒,气急跳脚道。 “那你当初为何要藏身于我的闺房之中!” “你真想知道?” 黄蓉黛眉微颦,看着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恨不得打他一顿。 陈玄却懒洋洋的说道。 “我给你个机会,我让你自己查证,是非缘由,对错如何,都让你自己来研究。” 黄蓉一听这话,暗暗银牙一咬,真有些想要动手的念头。 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要她跟着他一起走。 黄蓉虽然听出了陈玄的话外音,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想查明这一切的答案。 就因为这件事,害得她和郭靖闹出这么大的矛盾,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走到了陈玄身边,只是仍旧不忘了提醒一句。 “姓陈的,若是你对我真有歹意,你看我如何收拾你!” 陈玄咧嘴一笑,装作毫不在意的摊了摊手,实际上鼻尖已经冒出了冷汗,心里还真有点心虚。 就这样,一行三人算是重新上路。 这一次,寻道昆仑。 第22章 妙手银针 昆仑山地处西域极北,终年积雪,往北走,能到天山。 一想到天山,陈玄就想到了天山童姥。 传闻天山童姥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返老还童,功力尽失。 但也正因如此,她修炼这武功几乎可以保持容颜不老。 后来被师妹李秋水偷袭之后,更是一直维持在少女模样。 虽然体貌娇小,但实际年纪已经九十多岁,算是正儿八经的合法萝莉。 陈玄其实一直想去试试能不能找天山童姥玩玩,至少也混个眼缘不是。 只是现在他倒是没有那闲工夫。 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循着昆仑山而去。 周芷若和黄蓉则是十分悠哉的坐在马车里看风景。 这辆马车是他从襄阳城专门定制的,一共花了八千两银子,单是马车的车棚就有一间小房子那么大。 马车里面绸缎绫罗、玛瑙珠玉一样不少,还放着一张大床,想来也是专门给有钱人享受的。 为了拉动这辆马车,光是拉车的马就有六匹。 只不过这本该是他享受的时候,却被周芷若和黄蓉赶了出来。 当然,主要还是黄蓉不待见他,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辆马车里。 陈玄虽然很想收拾她,但这小黄蓉也不是白瞎的。 当年对付欧阳克又是砸断腿,又是扔毒蛇下毒,反正是一点儿都不手软。 他本来也是个很单纯,很直接的人。 来此一世,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潇洒快活,美酒佳人一个也不能少。 不过眼下,他没有急到非得贪这位俏夫人这一顿。 正所谓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分得清的。 与其被人一直惦记着,还不如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反正他也不急于一时。 这偌大的江湖,从不缺英雄豪杰,自然也不缺那倾城绝世的美人。 一路车马幽幽。 漫无边际的漠北草原,全都是一望无际的青草。 陈玄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正打算靠在门框上打会儿瞌睡。 突然马车的门帘掀开,周芷若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问道。 “陈少侠,可是到了那昆仑山了?” “没到。你一天要问我几遍?看你这么急,要不你来赶车?” “……” 周芷若顿时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她又从马车里拿出一串绿葡萄。 “陈少侠,你吃葡萄吗?”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玩笑一句。 “你喂我,我就吃。” “陈少侠莫要开这种玩笑。” 听着周芷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陈玄也没好意思的和她逗趣,只道。 “我那夫人呢?她在干什么?” “黄女侠还在休息。” “怎么一天到晚都在休息?你看着马车,我进去瞄一眼。” 周芷若还没反应过来,陈玄便猫了进去。 这马车哪儿都好,就是不怎么透光。 车帘用的都是厚实的布料,所以车里面也是黯淡无光。 若是不点油灯,根本就看不清人。 黄蓉现在在午睡,周芷若也不好意思点灯,所以马车里黑漆漆的。 陈玄猫着进去,循着香味凑到了黄蓉身前,略微有些心虚的打量了她两眼。 说实话,他虽然心血来潮进来看了黄蓉两眼,但也挺害怕她生气的。 毕竟这黄女侠和郭靖才是官方cp,现在是他挖了别人的墙脚。 于情于理,他也不能太放肆。 正当陈玄心虚的想要退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黄蓉“嗯”了一声。 这声音说是媚人,但她平白无故的哼哼一声还是让陈玄感觉有些奇怪。 “黄女侠,你没事吧?” “……” 黄蓉没有吭声,似乎是睡得很熟。 陈玄本来已经转身打算离开了,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又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凑近了一看,顿时便发现了黄蓉的异常。 她脸色涨红,嘴唇已经有些发乌,分明就是缺氧的征兆。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心说这武林高手竟然也会有高原反应? 不过这毛病可大可小,陈玄不敢耽搁,直接伸手将窗帘拉开。 借着窗外的光亮,这一下更是确定了黄蓉的确是缺氧迷糊了。 他急忙从一旁的行李中翻出一副银针。 自从在蝴蝶谷学会了《子午针灸经》之后,他就有意的准备了一副银针备用。 虽说这针灸之法,只能活血化瘀,理顺气脉,远不如正儿八经的医经药典全面。 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辅助疗伤的手段。 黄蓉现在是体内的血气太盛,陈玄简单的查看了两眼,便用银针在她的食指上戳了一下。 这银针一落,黄蓉那葱白如玉的食指上便冒出一颗红豆大小的血珠子。 只不过这血乌黑浑浊,显然不太正常。 陈玄见状又看了看黄蓉的反应,奇怪道。 “怎么会这样?按照医书上说,扎针放血就会有效果才对,难不成还得多扎几针?” 想到这里,他拿起银针正打算在黄蓉的手上再扎两下。 但他拿起银针,一时还真不好落针。 毕竟黄蓉也算是个美女,拿着银针扎得她满手是血,那也不太好看。 犹豫再三,陈玄干脆直接拉着黄蓉的手,直接吮着她的食指,想用这种办法把她手上的血吸出来。 这想法说来天真,但他一个劲儿的吸,别说还真是把黄蓉给疼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口中喃喃道。 “靖哥哥……靖哥哥……” 只是一清醒过来,眼前却是一副稍显陌生的面孔。 黄蓉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道。 “小贼!你好不要脸!你真是不怕死了!” 陈玄急忙放下她的手,刚想解释一句,没想到嘴里还含着血。 黄蓉却是一时气不过,只当他刚才是偷偷占了她的便宜,反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好巧不巧,正好扇得陈玄吐出一口黑血。 这一下,反倒是把黄蓉给吓了一跳。 被这么一刺激,她只感觉脑后一阵昏沉,不自觉的瘫靠在床榻上,柳眉微皱道。 “小贼,你竟敢对我下药?!” “我要收拾你,还用得着下药?” 陈玄戏谑一笑,顺手抹了抹嘴边的血迹,低头把银针收好,随口安慰一句。 “黄女侠,你也别瞎折腾了。我们已经快到昆仑山了,这里山势陡峭,地势苦寒,若是不太习惯这种气候的人,很容易浑身乏力,甚至是直接昏厥,休克而死。” “……你刚才在为我疗伤?” 黄蓉瞥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以她的聪颖伶俐又如何看不出来陈玄做了什么。 陈玄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的不再言语。 正当黄蓉觉得他也算是有些良心的时候,陈玄突然嘿嘿一笑道。 “想不到黄女侠这手细细嫩嫩的,吸起来还挺滑溜。” “你……你找死!” 黄蓉顿时羞怒不已,起身便将他打了出去。 第23章 昆仑仙人地 进了西域,基本上就极少见到路人了。 幸亏陈玄买了一辆豪华马车,随行带了不少干粮。 要不然只怕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走到这些地方来。 陈玄坐在马车前面,眺望着远处的雪山群峰。 天际湛蓝,一尘不染,莫名的有些孤高浩远。 以前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寻仙问道。 现在来到这里,他总算是稍微有了那么一些感触。 平心而论,如果一个武林高手穷尽半生心血,最终成就了武林至高的名头。 当他年岁渐长,面对武林中层出不穷的年轻后辈。 无疑会感觉到岁月的无情和人生的无力。 直到他看到这西域的群山浩渺,遥想着那天外的仙人是何等的逍遥。 一瞬间百感交集,此时已经年迈的强者,势必会走上寻仙之路。 陈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莫名的也有些担忧。 他现在正值壮年,风光无两,但不出二十年,到四五十岁的年纪就开始走下坡路。 到时候,哪怕他的武功再高也抵不过这悠悠岁月催人老。 “看来有机会必须去一趟天山。” 陈玄心下一念闪过,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这江湖之中其实也有不少绝世武功可以让人容颜永驻,甚至是长生不老。 只不过大部分都和天山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一样,存在着某些弊端。 对此,陈玄心知肚明。 可是他还是想要追求长生。 原因也很简单。 他现在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根本不用去考虑变强的事,而是一步到位,直接想着长生仙路。 不过这些东西太多虚无缥缈,陈玄现在也没什么线索。 唯一印象比较深的,还是天山童姥和逍遥派的长生功法。 心念之间,就在陈玄莫名其妙的开始担忧后事的时候。 黄蓉却突然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一路走到这里,黄蓉这还是第一次出来见他。 或许是因为之前为她银针放血,增加了一些好感的缘故,她好奇道。 “小贼,你仰着头在看什么?” “看天。” “天?看天干什么?” “思考长生不死之法。” “长生不死?” 黄蓉先是一愣,随即啧了一声,讥讽道。 “坐井观天的癞蛤蟆还想求长生?” “我的确是癞蛤蟆,可我不也找到了你这白天鹅?” “你?!” 黄蓉气急,不过看着陈玄的侧脸却莫名的弱了气势。 陈玄的脸型不像郭靖那般方正刚强,反倒是像是山野道观里的小道士一般,略显瘦削和寡淡。 乍一看上去,还真有一点寻仙问道的仙人风骨。 黄蓉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转头看向别处,随口问道。 “你为什么想要长生?” “当然是因为我还没活够。” “没活够?” “是啊,我的武功盖世,现在对至高武学没什么追求。接下来的几十年,我只求吃喝玩乐,但我总感觉这几十年还不够,我想要找很多很多的美女,最好能再玩个几百上千年。” 黄蓉一听这话,回头就甩给陈玄一记白眼。 这要不是陈玄一脸认真,黄蓉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偏偏就是因为陈玄如此煞有其事的样子,惹得黄蓉也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颊。 岁月无情催人老,黄蓉算是最有体会的一个。 遥想当年,她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如今转眼十年过去,身形体貌说是多了几分成熟,实际上却也难逃这悠悠岁月。 想到自己以后人老花黄,黄蓉皱眉问道。 “那你可有什么头绪了?” “什么头绪?” “还能是什么头绪,当然是长生不老之法。” “蓉儿也想和我长生不老?” “你再说一句试试?”黄蓉俏脸微寒,作势扬了扬巴掌。 陈玄嘿嘿一笑,没好意思再开玩笑,只道。 “我听说天山之中有一灵鹫宫。灵鹫宫的宫主天山童姥便修得返老还童之术,如今年过半百却恍若少女一般。” “这世间竟有如此奇事?” “也许吧,我也没见过真人。” 陈玄随口打了个哈哈,正打算略过这个话茬儿,没想到黄蓉突然提了一嘴。 “我听说这昆仑山自古便是仙人飞升之地,或许山中也有不少隐秘也说不定。” “昆仑飞升?” 陈玄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想嘲讽一句。 没想到就在此时,系统提示突然跳了出来。 【黄蓉提及昆仑之中藏有长生仙法,你的选择是……】 【a选项:成仙?你在逗我笑。】 【黄蓉好感度+1】 【b选项:我很好奇。】 【极小概率获得帝藏线索,极微小概率直接获得黄帝秘传功法《御女心经》】 【《御女心经》:传言三皇五帝之一的黄帝曾经研习此功法,御女三千,白日飞升】 陈玄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凝固。 他怎么也没想到黄蓉随口提一句昆仑,竟然会炸出这么劲爆的线索。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成仙之法?! 而且听系统提示的意思,虽然概率极小,但也有可能打听到相关的线索。 陈玄瞬间激动起来,急忙问道。 “什么仙人飞升之地?那地方真的在昆仑山中?”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黄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都是一些传说演义罢了,你莫非还能当真不成?” 陈玄一愣,不过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我听说当年黄帝曾在昆仑飞升,是不是真有其事?” “皇帝?哪个皇帝?” “三皇五帝,炎黄子孙那个黄帝。” “啊?” 黄蓉一脸的诧异,一时还真有点跟不上陈玄跳脱的思绪。 不过听陈玄问起来,她轻点下巴,沉思片刻还是讲起了那传说故事。 传说中,黄帝乃是上古时期的人祖,五帝之首,其名轩辕,也称帝鸿氏。 传说传记中,轩辕帝一共有四位妻子。 第一个是西陵氏之女--嫘祖,也称王凤,开创了桑蚕纺织。 第二个是炎帝之女--彤鱼氏,烹饪始祖。 第三个是嫫母,发明了镜子。 第四个是方雷氏-发明梳子 因为这四位妻子的作用都太过明显,显得有些过于刻意和功能化。 所以在江湖小说之中也有另外一种说法。 说的是黄帝本就是人祖,受命于天,有真神命格。 于是有九天玄女下凡尘,传授以成仙之法。 因为黄帝为人祖,又是命中注定的真神,所以三界之中无数女子慕名而来。 最终黄帝一一纳之,并且带着她们白日飞升,全都成了仙。 陈玄听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心说这些写小说的,怎么这么能编。 第24章 绝顶轻功 平心而论,虽然那黄帝白日飞升,的确堪称是陈玄梦寐以求的神迹。 但这种江湖传说太过虚无缥缈,陈玄也知道强求不得。 所以只是打了个哈哈就算了,倒也不怎么上心。 一路马车悠悠,不知不觉间,距离昆仑山只剩下不到一百里地。 传言,昆仑光明顶便是明教的总坛。 明教本身就不是中原武林门派。 再加上以前的一些恩怨,所以被中原武林门派称之为魔教。 明教也自知自己和中原武林迟早会有一场大战,所以在光明顶总坛之下还另设有密道迷窟。 在那密道中更是藏有明教至高武学《乾坤大挪移心法》和《明教圣火令诀》 现在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陈玄其实有意想要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抢到乾坤大挪移和明教圣火令。 只不过周芷若一直跟着他,再加上还有一个黄蓉。 他这一拖二还真不太敢去那明教密道。 毕竟那密道之中机关陷阱无数。 哪怕他武功盖世,不熟悉其中布局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更不用说带着两个拖油瓶了。 陈玄心下正暗自思量,马车里的周芷若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来,还是那句。 “陈少侠,我们可是到了昆仑?” “没……到了。” 陈玄刚说一句,话锋一转,禁不住撒了个谎。 周芷若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急忙起身出来。 “这便是到了昆仑?” “差不多到了,你自己下车走一段,前面大概只有几十里地就到昆仑山脚下了。” “几十里?” 周芷若闻言一愣。 这里可不比中原,几十里地说来不远,但这里山高苦寒,哪怕是习武之人一天之内也只能走十余里地。 这几十里地说不定要走三四天。 陈玄还寻思着去找光明顶总坛的密道,这会儿也没心思搭理这姑娘,只是敷衍道。 “对,也就三五十里地而已,我就送你到这儿。再往上,你师傅若是见了我,怕不好解释。” 听闻此言,周芷若也觉得在理,只能抿了抿嘴算是答应了。 她收拾着东西,拿上佩剑一个人孤身上路,惹得黄蓉也掀开车帘看了她一眼,好奇道。 “姓陈的,那姑娘怎么走了?” “别人是峨眉派弟子,搭个顺风车而已,现在到了地方,可不就走了吗?” “顺风车?” 黄蓉柳眉微皱,随即看向陈玄,玩笑一句道。 “我还只当是你这采花小贼在半路上逮了个姑娘解馋,没想到你还有这好心肠。” “看黄女侠这话说的。要说解馋,那肯定得上了年纪的才够味啊。拍一下她就自己动,又省心又省力。” “姓陈的!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我可没指名道姓,说黄女侠的不是。” 黄蓉说不过他,只能冷哼一声,自顾自的生闷气。 不过生气之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芷若。 这山高苦寒之地,一个姑娘孤身一人,莫名的让人有些担忧。 她这刚一回头,还没怎么多看,突然感觉眼前一花,那周芷若竟是被什么人掳了去! “姓陈的!” “黄女侠,晚辈姓陈名玄。” “你废什么话!那姑娘被人掳走了!” “真的假的?” 陈玄也急忙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还真没看到人。 这眨眼之间人就没了,这要不是陈玄刚才亲眼看到周芷若下车,他怕是自己都不敢相信。 情急之下,他甩下缰绳就要翻身下马。 不过临走之前,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黄蓉一眼。 黄蓉冷不防的被他看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目相对间,陈玄沉声道。 “夫人小心。” 这话说完,陈玄就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 黄蓉一开始还没回过神来了,过了片刻才对着他的背影吼道。 “小贼!你真是不要脸!谁是你的夫人了!” 虽然听到了黄蓉的嚷嚷,陈玄却也没有回头,只是简单的四下扫视一眼。 土路上没有车辙和脚印,说明并不是团伙作案,而且那人甚至脚不点地,显然轻功极高! “轻功?” 联系到刚才的情况,陈玄心思一转,猛地反应过来。 “不好!周芷若有危险!” 他急忙四下看去,正打算寻找一些线索。 没想到就在此时,马车那边突然传来了黄蓉的尖叫声。 陈玄顿时一惊,内府丹田内力狂涌,脚下猛然发力,犹如旱地拔葱,纵身便跃起十余丈! 他虽不修轻功要诀,但自身的内力极为浑厚,单凭着内劲外放就已然不输一般的轻功高手! 只不过这次的对手明显不是一般的高手。 陈玄拼命爆发跃起,那人竟快了他不止一线,眼看着就窜出去数十步远! 情急之下,陈玄狂吼一声,人在半空便提气挥掌! 【亢龙有悔!!!】 雄浑内劲化作金龙气影轰然爆发! 那人似乎感觉到身后来袭的掌力,回身也拍出一掌! 【寒冰绵掌!】 二人掌力对轰,那人明显是弱了几分,应声就被打飞出去,手中刚抢到黄蓉也随手抛下。 陈玄纵身一跃,急忙将黄蓉接住。 黄蓉明显是被吓了一跳,颤声道。 “……妖怪。” “妖怪?” 陈玄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被打飞的那人。 凑近一看,只见此人身披青色披风,身穿白色袍服,面容却是削腮尖嘴,脸上灰扑扑地无半分血色。 乍一看去,的确有些瘆人。 不过看到这人的模样,陈玄心下一定,暗道。 “看来十有八九应该是他” 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冷脸问道。 “你是谁?” 那人也不吭声,只是过了片刻气血翻涌,终究是忍不住吐血一口。 直到这时,他才狂妄笑道。 “好后生,你这掌力果真惊世骇俗。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教四大法王,青翼蝠王韦一笑!” “果然是你。” 陈玄皱起眉头。 在明教高手之中,若论轻功,这个青翼蝠王韦一笑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先天的根骨资质就极强,其轻功施展之时,轻盈若飞絮,翩跹薄雾似轻烟,动若蝙蝠,形似鬼魅,来无影去无踪似的到处飘荡。 哪怕是后来随着张无忌去少林寺,当着少林三大高僧的面,也是施展轻功来去自如,轻功造诣堪称世间第一等。 第25章 韦一笑的提醒 只可惜韦一笑显然没见过陈玄这种,一见面怼脸就轰一记降龙十八掌的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下意识的回头硬接,以至于现在内力翻腾竟连起身都难。 他自知这回是栽在了陈玄手里,便潇洒一笑道。 “老夫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明教青翼蝠王韦一笑被你意外重伤,你的选择是……】 【a选项: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可获得奖励:六大门派声望提升至友善,峨眉派灭绝师太好感度+100,对你的态度提升为赞赏有加。】 【b选项:韦蝠王平生行事,晚辈佩服不已,刚才只是误会。】 【可获得奖励:明教声望提升为友善,韦一笑好感度+20,对你的态度提升为友善,极小概率获得韦一笑秘传轻功要诀。】 “秘传轻功要诀?” 陈玄一愣,心一下子就火热了起来,只不过下一秒他就迟疑了。 从这次的选择来看,杀掉韦一笑的收益,明显不如放过他,转而搭上明教这条线好。 首先从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这件事上看。 六大门派处于前期强势,后期弱势的局面,可以说完全没有投奔的必要。 但峨眉的灭绝师太手中有倚天剑,陈玄就是奔着这剑来的。 如果杀掉韦一笑,立刻就可以提升和灭绝师太的好感度,到时候再抢倚天剑就方便多了。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真有那极微小的概率,得到了韦一笑的轻功要诀。 这东西对陈玄而言也不是很有用。 韦一笑的轻功之所以冠绝武林,并不是因为他的轻功要诀高明,而是他此人天赋异禀,身形体貌就形如蝙蝠,根骨资质就适合练轻功。 他的轻功的确厉害,但他传授的轻功却未必能复刻他本人的水平。 陈玄陷入了沉默,只是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意。 事实上,陈玄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无论是打伤郭靖还是和金轮法王一战,他都没有留情面。 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对于穿越者而言,维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只因为一己私利,就把黄蓉拐走。 而此刻对于陈玄而言,现在除掉韦一笑,其实对于他拿到倚天剑这件事来说,帮助显然会更大一些。 就在他暗暗权衡利弊的时候,一旁的黄蓉突然开口问道。 “之前被掳走的那姑娘去哪儿了?” 她一开口,陈玄便掩去了眼底的杀意,看了韦一笑一眼。 韦一笑倒也没有卖关子。 “她在南边那片小树林。” 黄蓉闻言急忙过去找周芷若。 她前脚刚走,陈玄便嘴角一扬,故作和气的抱拳道。 “原来是韦蝠王,久仰久仰。” “别装了,你小子眼里藏着狠劲,你刚才想要杀我对吧?” 既然话都说开了,陈玄便也收敛了笑意,淡漠道。 “你抢了我的人,还要我对你笑脸相迎?” “……” 韦一笑一时无言以对,只作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黄蓉便慌慌张张的抱着周芷若跑了过来,急道。 “这姑娘受伤了!” “快让我看看。” 陈玄急忙上前,稍作打量。 周芷若的手腕上有一个明显的咬痕,甚至还有血往外流。 陈玄回头看了韦一笑一眼,韦一笑自知有愧,再加上自己也重伤在身,便颓然道。 “我所修寒冰绵掌本是一门奇功,只可惜出了岔子。这功法反噬,时常冻住我的经脉,使我只能饮血化冰,如此才能缓和伤痛。” 陈玄扯下一截袖口为周芷若包扎了伤口。 幸好韦一笑并没有咬周芷若的脖子,否则这一口下去血流不止,怕是还救不回来。 处理好周芷若的伤势,陈玄回头看了韦一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眉走了过去。 “伸手。” “什么?”韦一笑正觉奇怪,陈玄抬手作掌,一掌就抵在了他的右掌之上。 九阳神功应势催引,化作一股暖流游走于韦一笑周身经脉,非但让他经脉平复甚至连体内的寒毒也化解了七八成。 韦一笑惊诧不已,道。 “这……这到底是什么功夫?” 陈玄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只是漠然道。 “你伤了这姑娘,我本留不得你,但见你也算真心悔改,所以才助你化解体内寒毒,只求你今后别再作恶。” 韦一笑又惊又喜,踉跄的爬起来,打量了陈玄一番。 “年轻人,你的内力如此雄浑奇特,早就该扬名于江湖,为何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物?” “等着吧,你有机会听到我的名号的。不出十年之后,我陈玄之名便会响彻这江湖。” 陈玄略显霸气的说了一句,韦一笑却丝毫没有质疑的意思。 因为陈玄太强了! 这浑厚的内力简直堪比隐世多年的江湖老怪! 哪怕仅以他现在的武功就足以扬名四海,更何况十年之后,他的武功造诣只怕会无敌于天下! 韦一笑心下震撼,不由得心生拜服之意,由衷恳求道。 “韦某人斗胆有一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陈玄暗暗挑眉。 “不错,我明教光明顶总坛于日前遭遇中原六大门派围攻,还请先生助我们脱困!” 【韦一笑见你武功卓绝,提出让你救急明教危局。你的选择是……】 【a选项:明教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韦一笑好感度-10,江湖声望-100】 【b选项:什么名门正派,全都是沽名钓誉之辈!稍有不如意,便冠以恶名,群起围攻,算什么江湖道义,这件事我陈玄帮定了!】 【韦一笑好感度+20,江湖声望+300,与明教系列侠客关系提升为友善】 “解救明教危局?这不是张无忌该做的事吗?” 陈玄暗暗挑眉,他对明教这档子事,其实没什么兴趣。 解救明教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得到明教教众的认可。 明教被誉为魔教,就是因为教众众多。 这些人在后来帮助过朱元璋打败元朝,成就大明王朝,可谓是诸侯起家的根本。 只不过陈玄现在还不想玩这么大。 王朝霸业世上谁人不贪图?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无论是人脉声望还是自身的实力都还不够。 仓促之间盘下明教这么大块地盘,反倒容易给他人做嫁衣。 当然,说一千道一万,主要是他现在还没玩够,连黄蓉都没拿下来,还费心费力的打什么江山。 心念之间,陈玄几番思量,最后还是没有答应韦一笑,只道。 “韦蝠王大可安心,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明教的危局自然会有明教的人来解决。” “……”韦一笑只当他是托词,明显有些失望。 “我听闻当年武当张翠山和你们明教殷素素之子,张无忌也在前往光明顶的路上。他这些年来卓有成就,武功境界更是跃居江湖一流。有他助阵,保你们明教无忧。” “张无忌?” 韦一笑还待多问几句,陈玄却转身便要离开。 见他要走,韦一笑似乎是想到什么,抱拳道。 “若是六大派和我教展开激战,此地怕也难免受到波及,若是先生执意前往昆仑,可从南面绕行。” “多谢。” 陈玄淡漠一句,话语之间不卑不亢,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魄。 第26章 这就叫专业 半路上遇到青翼蝠王韦一笑,对于陈玄也算是一个提醒。 韦一笑现在是在光明顶外围,袭扰六大派弟子。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离光明顶已经很近了。 陈玄只想要倚天剑,暂时还不想和明教有什么瓜葛,所以也就没有直接上山。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黄蓉俏脸惨白,显然是被韦一笑那副青面猴腮的样子吓得不轻。 陈玄戏谑一笑道。 “黄女侠当年孤身一人行走江湖也没见怕这怕那的,怎么现在反倒害怕了。” 黄蓉冷哼一声,甩了他一记白眼。 说实话,她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当年应付欧阳克和西毒欧阳锋的时候,她还正值芳华,初入江湖什么都不管不顾。 如今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乍一看到这些江湖怪客,难免有些害怕。 尤其是看到这韦一笑,她就不由得想到郭靖的那七位师傅,尤其是江南七怪之首柯镇恶。 那个老瞎子也是相貌丑恶,怪可怕的。 一想到江南七怪,黄蓉不由得想到了郭靖。 虽然是被他扇了一耳光,但这段时间的周游下来,她的心结已散,很想回去看看郭靖,便道。 “说起来,也不知道襄阳城的情况如何了。” 陈玄怎么会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当下微笑着解释道。 “黄女侠别担心,我把这姑娘送回她师傅那里,转头就带你回去。”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 陈玄爽朗一笑,一副阳光正直的样子,让黄蓉对他的观感也好了不少。 这一路走来,陈玄都规规矩矩的,完全不像是那轻浮的采花小贼。 或许当初的事,真的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 黄蓉心下对陈玄的态度大为改观,却不想陈玄心里正算计她。 他之前不急,那是因为黄蓉也没提要回去的事。 现在既然黄蓉后悔了,陈玄自然不可能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暗自琢磨着找机会把这生米煮了。 黄蓉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道。 “那接下来我们该往哪边走?” “往南边走吧,虽然绕了一点路,但会安全一些。” 经历过之前的意外,黄蓉也点头认同。 二人带着周芷若上车。 这次或许是因为陈玄松口说要带她回去,黄蓉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一路上时不时的会出来和陈玄聊两句。 陈玄瞧着她那笑颜如花,眉目娇艳的模样,更是暗暗直咽口水。 马车悠悠,转眼就绕出去二十多里地,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 黄蓉四下看了看,从马车里拿出灯笼,正打算挂在车棚外的挂角上。 陈玄见状,摆手道。 “今晚就别赶路了,这里毕竟有江湖纷争,如果挂上这灯笼,说不定会被人盯上。” “那也只能这样了。” 黄蓉叹了一口气,明显有些失落。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但她也不好意思催着陈玄半路就把周芷若给扔了。 她将灯笼拿回车里,顺手挂在车棚里。 如此一来,马车里就亮堂多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陈玄都会在外面守着,只是今天他却突然钻了进来。 还没等黄蓉皱眉生气,陈玄便故作认真的牵着周芷若的手,帮她号了号脉搏。 “看来还是有些气虚血亏,那青翼蝠王实在是可恶。” 说话间,陈玄抬起头瞄了黄蓉一眼。 这马车里也不大。 二人之前还躺在一屋,眼下又共处一室,莫名的有些尴尬。 眼看着陈玄的眼神不太对劲,黄蓉顾左右而言其他道。 “小贼,你这一身武功是谁教你的?” “自学成才。” “自学成才?” “对,我这人打小就聪明,天赋异禀,别人都说我有皇帝命。” “切~”黄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陈玄虽然嘚瑟,但更多的只是玩笑,并不算惹人厌。 玩笑之余,黄蓉收敛起了脸色的表情,板着脸说道。 “我们回襄阳之后,你必须帮我把所有误会都和靖哥解释清楚。” “有这个必要吗?” “什么意思?”黄蓉皱眉不解。 “黄女侠觉得郭大侠为什么会赶你走?” “废话。” 黄蓉甩给他一记白眼,这意思不言自明,不过心念一转,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道。 “你这小贼,那天晚上的事,你还没跟我说清楚!” “我们先不聊那件事,反正你我二人都心知肚明,当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蓉沉默不语。 陈玄继续说道。 “其实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于我,而在于黄女侠你自己。” “我?我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我问你,你和郭靖大侠成亲多久了?” “……四年有余。” “才四年?” 陈玄暗暗挑眉,顺口问了一句。 “那你现在岂不是才二十岁出头?” “虚岁二十。” “不会吧,我看你还挺成熟的。” 黄蓉最是忍不了他这种调调,攥紧粉拳邦邦就给了他两拳。 陈玄没敢继续开玩笑,转而继续当起了心理导师。 “咳咳~先不聊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不了解男人的心理,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在于你和郭大侠之间早就有了裂痕。” 不得不说,陈玄的确很会忽悠人。 尤其是黄蓉现在情伤未愈,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裂痕?什么裂痕?” “当然是夫妻之间的裂痕,这成亲久了,感情再深的两个人都会难免有些小隔阂。最简单的一点,你和郭大侠最近一次共榻而眠是什么时候?” 黄蓉顿时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黄女侠,你看看你,你现在这个状态就很抗拒,你注意到没有你对人有一种抗拒心理,你很抵触和别人的沟通,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 陈玄伸手拿起铁签,挑了挑油灯里面的灯芯,继续说道。 “我帮你分析分析,郭靖郭大侠的性格是什么。他性情敦厚,广交四方好友,待人宽仁,很有大侠风范,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怎么说?” 黄蓉没想到陈玄对郭靖竟然这么了解,明显是听进去了。 陈玄暗暗嘴角一扬,脸上却丝毫不显。 “黄女侠,我问你,你待人处事如何?是不是和郭大侠一般无二?” 黄蓉一愣,下意识的绞了绞手指,明显有些局促。 当年她行走江湖,往好了说叫古怪精灵点子多,往坏了那就是心狠手辣,怎么可能和郭靖的性格一样? “我的性格和靖哥哥稍有不同,不过他也体谅我……” 话还没说完,陈玄一拍手,打断道。 “对了,就是这个。郭靖体谅了你快十年了,一直纵容你的各种小脾气,你觉得他真的心甘情愿,真心实意的就喜欢你吗?” “为什么不?” “这不是废话吗?郭靖又不是圣人,他为什么要一直忍着你,让着你?” 陈玄一摊手,问道。 “还是那个问题,你和他上一次共榻而眠是什么时候的事?” 黄蓉柳眉一皱,倔强道,“……每天都是啊。” “嘿嘿嘿~黄女侠你这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跟我说老夫老妻的睡一屋还衣衫齐整,相敬如宾?”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戏谑一笑。 当初他觉醒系统能力,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黄蓉是合衣而眠。 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只怕连外套都没换一件。 黄蓉没想到竟会被他看穿,眼神躲闪之间越发窘迫,最后竟声若蚊蝇的喃喃道。 “大概两三年前吧。” “黄女侠,你这话一看就是说谎。” “那也许是四五年前吧。” 陈玄凑到黄蓉面前,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戏谑一笑道。 “我看你和郭靖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黄蓉羞愤道,“你……你休得胡说!” “我胡说?那你怎么解释,你和郭靖成亲近十年却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要是换我来,高低得和你这俏黄蓉整个108胎。” “你!你!”黄蓉是又气又急,眼看着说不过他,气得又要攥紧粉拳,邦邦给他两拳。 陈玄却提前开溜,哈哈大笑两声,没给她发脾气的机会。 这一番玩笑让陈玄相当嘚瑟。 只是他从马车里一钻出来,脸色却陡然一变。 “树林里有人?!” 他晃眼一看,马车旁边的树林中分明有一个人影在往这边窥探。 第27章 眼歪嘴斜 陈玄心下一凛。 他以为是韦一笑去而复返,暗中有什么阴谋,当即纵身一跃就扑了过去。 那林中躲着的人显然没想到陈玄的观察力如此敏锐。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被吓得竟愣在了原地。 陈玄纵身飞掠而去,探手将那人一拽,随手扔在地上。 只是这晃眼一看却见这是一个姑娘,只是她眼歪嘴斜,容貌极为丑陋。 趁着陈玄错愕的工夫,她踉跄着爬了起来,却是个跛足驼背。 一时间,陈玄本想厉声喝问她为什么躲在这里,一时也不好问出口。 不过这个容貌丑陋的姑娘却哆嗦着开了口。 “少……少侠。” “难得你还会说话。” 陈玄没好气的一笑,转而又漠然质问道。 “你躲在这林子里干什么?是不是想抢劫我的马车?”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碰巧路过。” “碰巧路过?这里荒无人迹,哪来这么多的碰巧?” 那姑娘显然是被他问住,一时哑口无言。 就在陈玄心下杀意微起之际,黄蓉听到动静,下了马车。 “她是谁家的姑娘?” “不知道,刚才她一直在我们马车周围盯梢。” “我不是盯梢的。”那姑娘刚想解释却被陈玄用眼神制止。 黄蓉本来还想帮忙求个情,但一听这姑娘居心不良,一时也没好意思开口。 陈玄面色微冷,只不过顾及黄蓉在身边还是招呼她一句。 “黄女侠,你先回车上去吧。” “你想干什么?” “这女子深更半夜追踪我们的马车,目的必然不单纯,说不定另有阴谋,我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黄蓉虽是心有不忍,但她本就不是矫情的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去。 她前脚刚走,陈玄直接抬手就是一掌将那眼歪嘴斜的姑娘打倒在地! 那姑娘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惶恐。 陈玄却漠然道。 “我数到三,你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打断你的左手,然后是右手,一直到手筋脚筋全部打断,我们再来下一轮。” 那姑娘显然没想到陈玄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下手却如此狠辣,捂着胸口喘了两口之后,突然翻身便跑。 只可惜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和陈玄斗? 陈玄催引内力,探手一吸,单凭着内力外行的劲风就让她寸步难行! “此人的武功好强!” 她心下惊骇不已,陈玄却是探手一抓,隔空将她拉了回来。 内力修炼到他这种地步,已经可以演化出各种效果。 飞花摘叶、隔空取物、一指穿石都不在话下。 现在陈玄所修的九阴九阳神功,本身就是当世罕见的绝学。 【九阳神功】属于少林寺的失传已久的绝学,在江湖传闻中应该是少林寺藏经阁的觉远和尚,从一本《楞伽经》的夹缝中找出来的经书。 这《九阳真经》中记载着许多强身健体、易筋洗髓的法门。 因此是侧重于体质提升的绝好功法。 后来昆仑三圣挑战少林寺,觉远和尚迎敌身死,临死之际将《九阳真经》传给武当张君宝、峨眉郭襄、以及少林的无色大师。 因为只是弥留之际的讲述,三人只能各凭本事进行记诵理解。 从此就有了《少林九阳功》,《武当九阳功》和《峨眉九阳功》三套功法。 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之后,张三丰心疼徒孙,奈何武当派的九阳功并不完整。 因此他提出与峨眉的灭绝师太互换秘籍,但是没成功。 后来又带张无忌去少林寺,少林寺的那部分秘籍也没有拿到。 换而言之,就连这号称武林魁首的三大门派也没有完整版的【九阳神功】。 而陈玄现在却借着黄蓉的风,有幸习得这神技。 【九阳神功:乃是《九阳真经》中多种学术理论体系融会贯通而成的武学,练成后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此功还附上缩骨功,龟息功,游墙功等功夫。】 附带属性。 【易经洗髓】:练成此功后,附带易筋洗髓效果;运转内力时,伴随氤氲紫气。 【九阳无极】: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普通拳脚功夫也能使出绝大攻击力。 【金刚劲道】:防御力无可匹敌,自动护体,反弹外力攻击,成就金刚不坏之躯。 【疗伤圣典】:百病不生,诸毒不侵。至阳热气全力施展可将人焚为焦炭,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毒内力。 而陈玄另外一门看家本事《九阴真经》,也是江湖之中的至高武学,传言乃是黄裳所创。 黄裳乃是北宋文官,负责校对皇家典籍,因校对宫中秘典《道藏》而悟通武学义理。 其后征讨明教,遇各家高手,苦思四十余年总结了无数武学之道。 最终将毕生所学写成《九阴真经》,传之后世。 《九阴真经》的强大,在于真经之中载有破解各大门派武学的方法,堪称天下武学总纲! 多年以前,黄药师的徒弟曲灵风曾经潜入皇宫行窃,最终盗取了一份【九阴真经】献予黄药师。 其后这【九阴真经】被黄药师的另外两名弟子陈玄风和梅超风偷走。 二人叛逃师门,最终梅超风还借此修炼了【九阴白骨爪】。 这两门功夫的存在已经注定了陈玄如今的实力已属当世第一等。 哪能是这眼歪嘴斜的丑姑娘能比的? 就算是陈玄让她三百招,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现在已经是夜半三更,陈玄本来就想着今晚把那俏黄蓉给拿下。 没想到这人这般不识趣,非得在这个时候来触怒他的霉头。 她要是等陈玄完事儿了再来,说不定陈玄都能给她点好脸色。 陈玄当即脸色一沉,探手一指便直戳她肩上的穴道,想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只是这一指出手还没等发力,他突然脸色微变。 “这是……涌泉不通,天池难觅。这姑娘是被人封了穴道还是说她自己自封了经脉?” 也亏得陈玄学过一本《子午针灸经》,对经脉穴关颇有研究。 要不然只怕还看不出这姑娘的经脉不畅。 他本来就是要追查她的身份,当下也没有犹豫,直接在她后背各处穴关连点数下,轻轻松松就解除了她身上阻塞的气脉。 这经脉一畅,陈玄一把将她拉过来,正想继续逼问她。 没想到这姑娘一抬头,哪有先前那眼歪嘴斜的丑陋模样,分明就是个大美人! 只见这姑娘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樱桃小口,颊边微现梨涡,真是秀美无伦。 可惜年纪尚小,身材尚未长成,远不如黄蓉那般饱满有料,走路都要抖三抖。 如今她虽是容貌绝丽,却掩不住容颜中的稚气。 不过那一身肌肤晶莹柔美如玉,肤色奇白,难免让人多看两眼。 她的鼻梁也较一般中原女子高些,细看之下那双眼瞳之中隐隐有海青湛蓝,这分明就是一个异族外邦女子的模样。 陈玄看得痴愣。 这姑娘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易容伪装被破,惊惧之下突然反手照着陈玄就是一掌袭来,竟是想要先下手为强。 只可惜陈玄的反应也不慢,一伸手,后发先至,直接打在她的胸膛上。 仅仅就是轻飘飘的一掌,却让她闷哼一声,当场就郁了气。 一时半刻之间怕是再难提起半分气力。 就在她还感觉胸闷气短之时,却听着陈玄嘿嘿一笑,搓着手道。 “我还说你这小妮儿长得丑,直接杀了算了。没想到你倒是个大美人儿,嘿嘿嘿,看来今晚是该我开个荤了。” 陈玄咧嘴一笑,一副纨绔公子哥的嘴脸,吓得那姑娘更是小脸儿煞白。 情急之下,她慌了神,只道。 “你不能碰我!我母亲是明教法王!你若敢伤我分毫就不得好死!” 这话一出,陈玄顿时一愣。 他倒不是因为这小妮儿咒骂他一句就被吓住了,而是因为这明教法王的名头。 明教四大法王【白金青紫】,分别为白眉鹰王、金毛狮王、青翼蝠王、紫衫龙王。 这四人之中只有一名女子,这样一来这姑娘的身份自然也就很明显了。 第28章 到底还是好人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玄看着眼前这姑娘,心下暗暗感慨一句。 他之前就想着既然来这光明顶,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找找乾坤大挪移心法和明教圣火令。 没想到韦一笑随便指点一句,竟让他阴差阳错的遇见了小昭。 不会错。 这个刻意扮丑的女子就是紫衫龙王黛绮丝之女,小昭。 这姑娘来这里,是因为紫衫龙王让她潜入光明顶密道,偷走乾坤大挪移心法和明教圣火令。 虽然六大门派围攻明教在即,但明教内乱依旧不断。 除去了金毛狮王谢逊不知所踪,余下的白眉鹰王早年就已经率众离开了光明顶总坛。 真正守护的明教,只有青翼蝠王和布袋和尚等人。 甚至连紫衫龙王黛绮丝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还想着让自己的女儿来偷明教圣物。 可想而知,明教此时是何等的混乱。 小昭为了避开六大门派的侦查,所以刻意避开了人群。 只是不想陈玄听了韦一笑的提醒,也特意绕了一个圈,正好来到了光明顶的背面。 这下算是正巧碰上了。 如今被撞破了身份,小昭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慌乱。 这三更半夜的,陈玄也没心思和她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小昭姑娘,我们就开门见山好了。你带我进光明顶密道,找到乾坤大挪移心法之后,我可以分你一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陈玄嘴角一扬,冷笑一声。 “那我就让你提提神。” 说话间,他直接走过去,一把将小昭提起来,惊得她不由得慌乱喊叫一声。 陈玄顺手将她的嘴给捂住,在她耳边戏谑一笑道。 “小昭姑娘,你不会以为陈某人是在跟你讲条件吧?今天这事儿你若是不答应,我保准让你来年生个三胞胎。” “……”小昭这下算是彻底慌了神。 正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行走江湖最怕的,便是遇上陈玄这种蛮不讲理却又武功极高的怪人。 小昭虽然早就发过毒誓不会轻易泄露此事。 但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姑娘。 哪能和陈玄这种老油子比? 陈玄虽是没什么实战经验,但观摩过众多教材,对付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那还是手到擒来的。 这荒山野岭的,小昭根本无处求援,情急之下,一咬牙便打算咬舌自尽。 却不想陈玄一把就遏住了她的下巴,戏谑一笑道。 “想死?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小昭实在是气急,一时竟气得哭了出来。 陈玄往她那修长的鹅颈边闻了闻香气,正打算动手。 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黄蓉的声音。 “姓陈的!你在干什么!” 陈玄心里咯噔一跳,差点把小昭都放跑了。 只不过被黄蓉这么一吼,他顿时心虚不已,只道。 “……没什么,我在审问她。” “你审问个屁!” 黄蓉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她本就不是什么性情温婉的小家碧玉,径直走过来就将陈玄推开。 陈玄说是武功极高,但骨子里还是奉公守法的老实人。 现在被黄蓉撞破了他在做坏事,顿觉心虚不已,尴尬得直挠头。 另外一边,黄蓉将小昭扶起来。 她本打算安慰小昭两句,但晃眼一瞥这哪是先前那眼歪嘴斜的丑陋女子,分明是一个俏姑娘。 这一眼看去,只见她这高鼻梁,瓜子脸,当真是好看的很。 黄蓉惊诧之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又瞪了陈玄一眼。 她不用想都猜得出来,陈玄这狗东西十有八九是见这姑娘长得好看就起了歹意。 之前赶路的时候,他都规规矩矩的,没想到现在却露了馅。 黄蓉气得银牙一咬,恨不得走过去踹这混球两脚。 光天化日之下,逮着个漂亮姑娘就行此恶事,就算是打断他的腿都算是轻的。 陈玄自知理亏,心虚的没敢看她。 没想到就在此时,小昭却哭哭啼啼的说道。 “我答应你便是,求求你放了我。” 【在你的恐吓之下,小昭情绪崩溃,愿意带你去光明顶密道。你的选择是……】 【a选项:算了,那乾坤大挪移心法,不要也罢。】 【小昭好感度+20,黄蓉好感度+5,紫衫龙王黛绮丝好感度+10】 【b选项:算你这小丫头识相,快快带路,要不然小爷还要收拾你。】 【小昭、黄蓉、黛绮丝好感度-50,明教声望-100,获得进入光明顶密道资格】 陈玄虽然尴尬的直挠头,但小昭既然服软了,他自然不可能错过这机会,当即皱眉道。 “好,你赶紧带路。” “带什么路?”黄蓉在一旁不解道。 陈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光明顶密道之事全盘托出。 小昭本以为陈玄只是一个无关路人。 没想到这言语之间,他竟对这光明顶密道之事如此了解,一时间不由得心下震惊不已。 黄蓉听了陈玄的一番解释,不由得看了小昭一眼,随后又看了看他。 显然和小昭一样,黄蓉也惊讶于他怎么会了解这么多的江湖隐秘。 不过这乾坤大挪移心法如果真有如此神奇,那抢到秘籍之后,拿给靖哥哥作为赔礼也不错。 想到这里,黄蓉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一起进去。” “你和我一起?那周芷若怎么办?” “不妨事,这里荒无人烟,她在马车上应该很安全。” “应该?”陈玄心情忐忑,偏偏黄蓉摆明了就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他也不好直接把黄蓉赶走,只能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罢了,你要跟着去就跟着吧。” 说话间,他看向小昭,挥手道。 “赶紧带路。” 小昭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心虚的躲到了黄蓉身边,显然是怕得他得很。 一行三人就这样走进了树林之中。 七拐八绕之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山崖绝壁之前。 小昭在山崖上敲敲打打,一番查探下来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处机关。 随着机关按动,那石壁竟然缓缓挪动开来,显出了一个三米多宽的坑洞。 “这边是密道入口之一。” 小昭打开了密道,简单的介绍一句。 陈玄却拉住了正要上前的黄蓉,看着小昭道。 “你先进去。” “……是。”小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走在了第一个。 陈玄心知这姑娘没这么老实,不忘提醒一句。 “小昭姑娘,我陈某人把这话撂这儿,你要是敢跟我耍什么心机,我保准收拾你个够。” 小昭也不吭声,只是暗暗攥紧了衣角,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恨意。 第29章 力能扛鼎 光明顶之下的密道,原本就是为了应对中原武林门派的围剿特意开凿。 所以这密道极为宽敞,地上铺着青条石,四周的墙壁都是码放着石墩子作为墙面,左右各有引火照明的火把照明,可谓是固若金汤。 只可惜这密道直通光明顶总坛,位置太过关键,为了防止被外人利用,所以只有历代教主知道这个秘密。 自从上一任明教教主阳顶天莫名其妙的失踪之后,大部分明教中人都无缘知晓这密道的存在。 陈玄带着黄蓉跟着小昭一路循着密道深处走去。 一行三人刚走没两步,突然一侧的墙壁之中爆射出三根铁箭! “小心!” 陈玄眼角余光一扫,朗声提醒之余,直接拂袖一挥,澎湃内劲应声暴起竟将那三根铁箭隔空打飞出去。 “好快的反应!” “好雄浑的内力!” 黄蓉二女眼见陈玄如此神威,心下惊诧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出了这样的意外,陈玄可没心思废话。 小昭看他的脸色不对,急忙解释道。 “这密道是为了应对外敌所设,自然会有一些机关陷阱。” “我知道这里有机关陷阱。” 陈玄脸色依旧阴沉。 “小昭姑娘,我让你带路,可不是让你带的这种路。你如果再跟我耍什么小聪明,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昭顿时哑口无言。 反倒是一旁的黄蓉暗暗瞄了陈玄一眼。 她一直以为陈玄年纪轻轻,平日里说话也和和气气的,没想到竟也有如此决绝的气势。 陈玄教训了小昭两句,一回头便漠然牵起了黄蓉的手。 黄蓉黛眉微颦,若是平时被他这么牵着,只怕反手就会甩他一巴掌。 但此刻见陈玄煞有其事的样子,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继续带路。” 陈玄漠然一句,小昭没有多言,只顾着往前走。 这一场小风波转眼就散去,唯独陈玄牵着黄蓉的手,心下暗暗笑开了花。 说实话,他刚才的确是有些紧张,担心再出什么意外,所以才牵着黄蓉的手。 没想到黄蓉也没拒绝,一时间反倒是让他心下暗爽不已。 接下来的路,或许是有了刚才的教训,所以小昭并没有耍什么心机,一路上没有再遇到什么机关。 转眼之间。 一行三人七拐八绕,绕到最后,陈玄几乎都分不清南北西东。 虽然分不清方向,但这地窟应该是越来越深了,周围的密道墙壁上浸出一些水汽,温度也明显冷了几分。 索性四周的火把都是鲸油炼制而成,统一有暗槽运送油料,所以一直明火不熄。 黄蓉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禁不住心下忐忑道。 “我们还要走多久?” “不急,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陈玄稍微宽慰,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只能时刻注意着小昭的动向。 现在他们已经深入这密道之中,一旦小昭跑了,那他和黄蓉只怕得困死在这里。 他心下暗暗警醒,没想到刚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小昭跑了。 只听着“咔”的一声,脚下的地板塌陷,无数箭矢突然两侧爆射而来! “让开!” 情急之下,陈玄大吼一声,猛然提起一口气,双臂一展,雄浑内力轰然暴起化作三丈罡风应声将那箭矢全数搅断! 黄蓉被他护在怀里,只见他鬓发鼓舞飞扬,衬着侧脸坚毅俊朗,莫名的很有正气。 她心下一阵恍惚,还没等开口说两句,突然听到密道之中“咔嚓”一声,似是又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她猛然回头,急道。 “小昭姑娘!” “她已经跑了。”陈玄脸色阴沉,早就发现小昭已经跑了。 看来她是故意带路到了这里,趁机利用这里的机关脱身。 “怎么会这样?”黄蓉一脸错愕。 她还以为陈玄既然知道这光明顶的秘密,也认识那小昭姑娘,应该和她关系不错才对。 没想到现在竟被小昭带到了这般险绝之地。 陈玄现在来不及解释,只能凝神四下观望。 刚才听到的机关错响不会有错,一定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问题是那机关陷阱现在还没出现,他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 就在陈玄四下打量之际,只听着密道之中一阵“轰隆隆~”的闷响传来。 “快跑!” 黄蓉眼尖,一眼就看到通道尽头竟有一个巨大的石球滚滚而来! 那石球有一丈二三,几乎完全挡住了整条密道,只听那声势起码就不下近万斤! 黄蓉慌不择路,转头便想离开。 没想到此时陈玄却和她擦肩而过,竟然孤身一人迎上了那滚滚而来的石球。 “陈玄!跑啊!你想干什么?!” “黄女侠,你先走。” 陈玄面无表情,透着一股无形的坚毅。 “石球滚动太快,这密道又太过狭窄,如果没人阻挡这石球,你我二人谁都逃不掉。” 黄蓉的眼眶一下就红了,眼里泪光闪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陈玄没有废话,刚开始还只是步行,走了两步便加快了脚步,到了最后更是一路狂奔,迎着那石球就冲了过去! 【九阳神功!】 【龙象般若功!】 【降龙十八掌!】 【九阴真经·护身篇!】 数门绝世武功一同施展之下,陈玄周身只见着内劲狂涌,道道劲风凌冽爆起。 仅仅只是内劲的余威,竟在这密道四周的石壁上扫出密密麻麻的无数气痕! “这……这怎么可能!” 哪怕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黄蓉心下仍旧震撼无比。 虽然内劲溢散的确会引起气劲罡风,但大部分武林高手也仅仅只能吹动头发,再不然就是吹动衣袍而已。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江湖之中有人可以单凭内力化气,直接造成这种痕迹的! “他的内力竟如此雄厚?!” 黄蓉惊得面色大变,然而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陈玄猛冲过去,抬手便是双掌齐出! 他以【降龙十八掌】作为起手式,体内雄浑内力暴起而出! 霎时间,一连施展十余掌! 【亢龙有悔!】 【飞龙在天!】 【见龙在田!】 【潜龙勿用!】 【震惊百里!】 ——嘭!嘭!嘭!嘭! 一时之间,只听着那掌劲犹如惊雷炸响,回荡在这密道之中,引得整个密道之上土石唰唰落下,好似要将这昆仑山都一并震塌一般! “龙战于野!!!” 就在此时,只听着密道之中,陈玄狂吼一声,双掌之上龙影浮动,猛然轰出! “嘭!!!” 这最后一声爆响,格外的空洞! 一掌轰出竟然直接那封堵密道的石球直接震碎成无数碎石! 都说密宗绝学《龙象般若功》有十龙十象之威能,那这一掌怕是真有十八条真龙之威! 纷纷扬扬的碎石扬尘之中。 陈玄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头,好似那百战王侯,说不出的霸道威风。 黄蓉几乎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 陈玄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你完成了特殊挑战选项。获得奖励黄蓉好感度+999,黄蓉对你的关系提升为高山仰止,敬佩有加】 几乎是在听到这系统提示的一瞬间。 陈玄“噗”的一声直接喷出一口血雾,当场就瘫跪在了地上。 第30章 大力没奇迹 “陈玄!” 见他吐血,黄蓉急忙上前。 漫天的扬尘中,陈玄跪倒在地上,嘴里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黄蓉又慌又急,一时却没了分寸。 陈玄的武功虽强,但人的力量总有极限。 这大石球起码上万斤重,他连施重掌硬生生的将石球拍成粉末。 无论是损耗的内力还是反冲的力道,都远超一般江湖高手所能想象。 黄蓉心知他是为了自己才舍身赴死,落得这般下场更是内疚不已。 或许是感觉到了她在身边,瘫跪在地上的陈玄竟然颤声道。 “……蓉儿。” 这话要是平时这么说,黄蓉非得给他一巴掌,偏偏现在她却下不了手。 陈玄颤颤巍巍的伸手摸了摸黄蓉的脸颊,眼里说不出的眷恋。 黄蓉一时也是泪眼婆娑,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番生死离别,实在是感人无比。 只不过还没等黄蓉哭出来,她突然低头看了一眼陈玄的手。 明明说是摸脸,他这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还摸到她的胸前了。 黄蓉一脸错愕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晚辈情不自禁。” “无耻小贼!” 黄蓉羞恼不已,顺手按着陈玄的脑袋,照着地上的青石板,“砰砰砰”的连磕三个响头。 陈玄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这下差点没被她弄死。 不过玩笑之余,看着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顺手抹了抹嘴上的血迹,黄蓉还是禁不住心下惊叹。 “你没事了?” “还行。” 陈玄缓了一口气,四下打量一眼。 他刚才之所以吐血。 一来是因为短时间内爆发的内力太过强劲,浑身经脉有些承受不住。 再者还是因为强行挡住那颗万斤石球的冲击力,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索性这伤还不算太重,缓一会儿就好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昭,要不然只怕还走不出这机关重重的密道。 黄蓉见他四下打量也猜出了他的想法,沉声道。 “那姑娘应该是利用这密道中的机关脱身的,单凭轻功身法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然消失。” “机关?” 经她这么一提醒,陈玄突然低头看了一眼刚才磕头的石板。 黄蓉见状,好奇道。 “是不是这石板有问题?” “不是,我在想刚才你让我磕三个头,这事儿该怎么算。” “你还想跟我算账?刚才的事,我倒要好好跟你这小贼算算账!” 黄蓉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本想斥责他一番,但刚才的误会到底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眼见她这么闹腾,陈玄突然冷不防的一脚踩在地上的石板上。 只听着“咔嚓”一声,那石板应声碎裂开来,竟显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洞! “真有密道?!”黄蓉一惊,急忙凑过去查看了一番。 这密道并不算大,大约五尺见方,往下大概有三米多深,明显能够看到下层的密道还有光亮。 看来刚才小昭就是利用这密道直接掉了下去,进而在二人面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蓉刚想纵身跳下去,陈玄却拉着了她。 “还是我先下去吧。” “你……” 黄蓉见他嘴角的血迹犹在,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小贼,你为何这般护着我?” “这不是废话吗?” 陈玄故作纨绔的上下打量黄蓉一眼,说是轻佻,但黄蓉却沉默不语。 看着这架势,陈玄就知道要出事,急忙纵身跳下了密道。 以他对黄蓉的了解,她生气的时候一般没什么事。 怕就怕她突然冷静下来,稍微那么理智一点,这个时候十有八九她就是在想她那靖哥哥了。 虽然特殊选项奖励了海量的好感度,但黄蓉仅仅是认可了他的武学造诣。 想要一近这美人恩泽,那还差得远呢。 果不其然,陈玄前脚刚跳下密道,后脚黄蓉也跟了过来。 只不过看她那张俏脸冷若寒霜,摆明了就是在摆脸色。 陈玄也心知肚明没有再跟她皮,转而皱眉在密道中摸索着前进。 看得出这条密道很久没有外人踏足的痕迹,四周的墙壁上浸出细密的小水珠,甚至在墙壁上都长出了青黑色的苔藓。 墙壁两侧照明的鲸油火把也大部分都朽坏殆尽,显得这密道昏暗阴沉。 陈玄试探着走了一会儿,正担心是不是走错了路。 没想到就在此时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黄蓉跟了过来,见他停下,便问道。 “怎么回事?” “有人说话的声音。” “说话的声音?” 黄蓉稍一皱眉,侧耳静听之间,很快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声音是从墙后传来的,墙后应该有一处暗室。” “暗室?” 陈玄四下打量了一眼。 “如果是暗室的话,那就麻烦了。我们不知道开门的机关,根本进不去。” “没那么麻烦,既然能听见声音,说明那暗室并不是完全封闭,至少在我们附近就有气孔或者明显的缝隙。” 不得不说,这俏黄蓉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她现在认真起来,的确是甩了陈玄两条街。 在她的分析之下,她很快便找到了一处隐藏的暗格,可惜暗格之中并不是开启密室的机关,而是细密的通气孔。 从这气孔的位置来看,那处密室就在二人隔壁。 虽然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但具体的机关却一直找不到。 陈玄一时没有头绪,只能问道。 “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蓉没有回答,只是凑近气孔旁边试探着听了一会儿。 “密室中应该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二人似乎认识。” “你让开,我来听听。” 陈玄推了黄蓉一下,凑过去侧耳细听。 他的武功更高,五感六觉也更加敏锐,甚至隐隐能够听清下面密室中的谈话。 只不过这地窟毕竟是明教呕心沥血所建造而成。 不说别的,至少这些石料都是真材实料,个顶个的厚实。 陈玄听了几句,只是隐约听到几个关键词。 明教教主……阳顶天……心法秘籍……成昆…… 正当陈玄下意识的侧耳细听之时,他不自觉的往前挪了几步。 没想到这一晃眼却发现黄蓉压根就没有起身。 他这挪来挪去的,好险没凑过去亲她一嘴儿。 陈玄顿觉尴尬无比,刚想起身。 没想到黄蓉却俏脸含霜,冷漠道。 “你继续给我装!” “黄女侠,你这就没意思了。我怎么就装了?” 陈玄刚想解释,黄蓉却只是冷笑一声,眼眸之中的冷意难掩。 这要是以前,陈玄挠挠头,也就算了。 偏偏他刚才还拼死救了她一命,这会儿她就敢摆脸色。 陈玄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连声叫好。 “好!好!好!” 这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一把将黄蓉抱在怀里。 黄蓉惊诧不已,一时间竟忘了还手。 陈玄抱着她,不由分说便嘬了两口,冷声道。 “我好心好意待你,你还给我摆脸色!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 黄蓉俏脸一寒,一双明眸直直的看向陈玄。 她也没有闹什么咬牙自尽的把戏,仅仅只是这么瞪着陈玄。 陈玄说是脑子一热,气急上头,但真要动手的时候却总感觉心里有些硌应。 他虽然获得了绝世武功又身处于这动荡的江湖之中。 按理来说,是正是邪,正道魔道,应该是随便他如何抉择才对。 但陈玄这二十多年来奉公守法,安分守己,现在真要化身魔道狂徒还是有一点心理阴影。 尤其是这俏黄蓉现在不哭不闹的,心里却憋着狠。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叫唤的狗,它也不咬人。 黄蓉越是这样冷漠以对,陈玄就越是心虚,生怕以后被她报复。 勉强亲了她两口之后,终究是没了那冲动,只道。 “罢了,你也不必跟我摆脸色。离开光明顶之后,我便让你走,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这话说完,陈玄漠然松开手,自顾自的转头看向四周的墙壁。 黄蓉恨恨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说是心里有恨,但不知怎的却又感觉一丝莫名的失落。 这边。 陈玄敲了敲四周的墙壁,其实他刚才就注意到这墙壁缝隙中的苔藓有问题。 这里毕竟是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长起了苔藓。 但苔藓这种东西也不是无根浮萍,它始终是需要一个落脚地的。 换而言之,这墙壁缝隙越深,苔藓就会聚集的越密集。 陈玄敲了敲其中一处石壁,不出意料,石壁之后传来的闷响并不沉闷。 他仔细查看了一番,心道。 “这石壁周围有这么多的苔藓,整块石壁却又如此厚重,难不成是故意留下的暗门?” 一般寻找密室都会选择敲击墙壁,寻找空鼓的隔板。 这块石壁如此厚重,明显是有人故意扰乱视听。 想到这里,陈玄抬手蓄力,猛的一掌轰出! 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那石板应声裂开一道裂纹! 一掌不行再来一掌,陈玄反手再起一掌,雄浑内劲汹涌咆哮竟使得他的上衣应声震裂开来,显出了一身结实的肌肉。 只不过细看之下,陈玄的肩背关节明显有些发青发紫,显然是之前轰碎石球受了内伤。 如今再这样连番轰击石壁,他的身体遭受过量的负荷,损耗也极大。 就在这时,只听着“咔嚓”一声机括声响。 暗处似是有什么机关响动,陈玄闻声看去却发现黄蓉竟然已经找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 二人对视一眼,黄蓉明显还在怄气,转身便要走。 没曾想陈玄打了两掌正好气血上头,快步追过去拉着她就把她揽入了怀中。 四目相对间,黄蓉贝齿一咬,恨声道。 “松手!” 陈玄戏谑一笑,既然都撕破脸皮了,哪还会装模作样。 当下不由分说,便抱着她一顿猛亲。 第31章 幻阴指 两人在密室外正闹得热闹。 那密室机关一开启,密室中却传来小昭的一声惊呼。 “救命!” 黄蓉一听这声音,瞬间清醒过来,黛眉微颦便要推开陈玄。 没想到陈玄还舍不得松手,抱着她,不依不饶的又是一顿嘬。 瞧着口水都拉丝了 气急之下,黄蓉一抬脚便踹了他一脚。 好险没让他断子绝孙。 不过这样一来总算是让陈玄稍微收敛了些。 他顺手抹了抹嘴边的口水,转头看了一眼密室中的情形。 这一眼看去,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这光明顶的密道本就是四通八达,极为复杂。 此处的这密室更是宽敞得犹如一座大殿一般。 四周明灯敞亮,映衬着整座地窟密室金碧辉煌,那殿首便是一座霸气无比的石质王座。 王座之上正坐着一具白骨骷髅。 看得出当年明教在这光明顶的地窖中,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甚至在这地下建造了一座和光明顶总坛类似的大殿。 此时这地窟大殿之中有两个人。 一个是之前触发了石球机关,逃进这里的小昭。 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光头和尚。 看他僧衣布履,脸型瘦削,乍一眼看去颇有一种得道高僧的感觉。 陈玄还在观望,小昭却朗声求救道。 “公子救命!此人乃是当年杀害阳教主的恶徒,现化名成昆,就是他暗中鼓动六大门派围剿明教!” “成昆?!” 陈玄瞬间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没想到竟然还真能在光明顶的密道之中遇见此人。 成昆的脸色同样是阴晴不定。 他照着小昭的肩膀上便是一掌拍去,直打得她跪地不起,随后才漠然打量二人一眼,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是怎么找到这密道里来的?” 光明顶之下的密道,本就是明教不传之秘,只有历代教主才知悉详细。 现在怎么会跑来这么多的陌生人? 成昆心下十分不解。 不过陈玄也没工夫和他解释,径直就伸手拦下黄蓉,沉声道。 “蓉儿,你且退后,让我来对付他。” “你再这么叫我一句试试!” 黄蓉本来还有意退让,没想到陈玄真就是处处占她的便宜。 她气急之下,也不愿意再受他什么恩惠,竟然纵身就冲了出去! “蓉儿!” 陈玄大惊失色。 对面的成昆却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黄蓉纵身跃至,他抬手便攻了过去! 二人一个照面便过了数招,一时竟难分高下。 成昆在少林寺潜修多年,早年又因为和明教教主阳顶天的老婆有一腿,所以学会了不少明教武功。 现在的实力已经臻近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黄蓉虽然不怎么修炼武功,但她自小在桃花岛长大,师承东邪黄药师。 桃花岛的武功,诸如碧波掌法、落英剑法等等都烂熟于心。 其后更是帮郭靖弄到了《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 理所当然的,她也看过这两门绝世武功秘籍。 哪怕她没有刻意修炼,其武学造诣也堪称当世一流。 眼下她和成昆动起手来,真要说起来,百招之内未必能分得出胜负。 只不过成昆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眼看黄蓉掌法清奇,一掌对抵之余,暗暗掐指蓄力,突然施展一记绝学指法。 【幻阴指!】 黄蓉一时不防,应声中招,只感觉一股绵长的寒意浸心透骨,当场就退后半步,甚至连内力都提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功夫?!” “哼!告诉你也无妨。这便是【幻阴指法】,中此招者,阴毒附体,内息不振,一身功力至少削弱七成!” 成昆得意冷笑间,丝毫不留余手,上前便是一掌直拍黄蓉面门! 黄蓉中了幻阴指,气脉受损,一时根本没法接招。 危急时刻,只听着陈玄大喊一声,“蓉儿!” “来得好!” 成昆早就防着陈玄来救场,一见他冲过来,看似一掌袭向黄蓉面门,实则暗施一指,打算故技重施! 陈玄见状,抬手施展九阴真经中的飞絮劲,一牵一引之间竟直接化去了成昆手上的劲道。 “好精妙的化劲!” 成昆心下震撼,手上的招式却连绵不绝。 陈玄身负九阴真经绝学,掌握着化解天下武学的总纲,自然是巍然不惧。 二人交手之间,只见拳招掌影瞬间万变,令人眼花缭乱。 内劲狂涌之间,这劲道四处激射开来,使得这地窟大殿之中轰隆作响,犹如惊雷落地一般。 成昆见一时拿不下陈玄,情急之下,双掌运气,干脆施展起了本命绝学。 【混元霹雳手!】 霎时间,只见他双掌运劲,出招之间好似雷霆霹雳,刚劲威猛,势若威龙! 陈玄脸色一沉,反手便虚握成爪,道道阴冷煞气缠绕手背,施展【九阴白骨爪】与之对招! 两人的招式一个威猛刚劲,一个是阴冷邪煞,一时之间还是不分上下! 眼见于此,成昆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掌逼退陈玄,纵身疾退,脸上阴晴不定许久。 最终才阴沉着脸,道。 “阁下武功之高,堪称惊世骇俗。我成昆甘拜下风。” 陈玄嘴角一扬,随意的甩了甩手,冷笑道。 “这不是平手吗?和尚,你也太谦虚了。” “阁下过谦了。” 成昆脸色阴沉,虽然陈玄都说是平局,但他却很清楚,二人之间的境界差距远不是一招两招的事。 刚才他和陈玄连过百招,每次都是他主动变招,施展出压箱底的绝学。 明明这些武林绝学,无论是【幻阴指】也好,【混元霹雳手】也罢,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武功。 但陈玄应对起来竟毫不费力,甚至还能轻松写意的施展出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招式。 哪怕不是比拼内力,单从武学招式上看,陈玄都可以完全碾压他。 想到这里,成昆心下暗道。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江湖中的新秀果真是层出不穷。单看这年轻人对于武学招式的了解,他竟好似拥有四五十年的武学功底一般!实在是太可怕了!” 见成昆面色阴沉不定,陈玄刚打算说点什么,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黄蓉的一声闷哼。 这【幻阴指】和【玄冥神掌】类似,是自玄冥神掌之外的另一阴寒武学。 中此指法者,会有一道阴寒内力沉积在体内,而且会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 因为那寒毒会沉积在体内并且随着内力运转而移动,如果不是专门克制阴寒内劲的纯阳内力,极难根治。 黄蓉自从嫁给郭靖之后就没再修炼武功,内力自然也谈不上深厚。 现在仅仅只是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就已经感觉浑身发冷,根本扛不住这幻阴指的寒毒。 陈玄见她脸色煞白,几无血色,急忙回身想要看看她的情况。 没想到就在此时,成昆突然纵身跃起便要偷袭! 黄蓉惊得瞳孔微微一缩,刚想提醒一句,陈玄却好似先知先觉一般,猛然反手就是一记降龙十八掌! 刚猛内劲,化作一尊金龙虚影,轰然爆发出去! “亢龙有悔!” 成昆人在半空,根本无处借力,应声就被一掌重伤! 他根本不敢停下,直接脚不点地,纵身便施展轻功逃出了这地窟。 正当黄蓉心喜之际,却听着陈玄“噗”的一声,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她顿时惊道。 “姓陈的,你没事吧?!” “没事。” 陈玄摆了摆手。 “这降龙十八掌本就是极其损耗内力的武功,内力越深厚,这掌法就越刚猛,但对身体的负荷也越大。我在短时间内接连施展这刚劲掌法,身体的负荷太大了。” 说话间,陈玄踉踉跄跄的走到黄蓉面前。 看着他嘴边的血迹,饶是黄蓉现在不待见他,却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陈玄随手抹了抹嘴边的血迹,走到黄蓉面前便帮她号脉。 黄蓉见他自己都吐血了还如此殷勤,禁不住皱眉道。 “我看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 “不妨事,好歹也亲了你这美娇娘两口,怎么也得给你赔罪不是?” “你!” 黄蓉一听他还敢提及之前的事,顿时羞恼道。 “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这样的人活该早死!” “那可未必,我还眼巴巴的等着郭靖把你扫地出门,怎么能这么早死?” 黄蓉柳眉一皱,只是听他提及郭靖,到底还是面色一沉,没有和他再贫嘴。 陈玄看她这架势也知道讨不得好,便也伸手作掌,虚抵着她的肩膀,为她渡了一些九阳真气。 也幸亏他学过九阳神功,刚好九阳神功便是至刚至阳的内力,正好可以克制幻阴指和玄冥神掌的寒毒。 二人正在疗伤,只听着密室之外突然响起“嘭”的一声巨响! 眼看着竟是那密室大门的机关石壁轰然炸落下来,直接将出口堵住了。 陈玄心里咯噔一跳,暗道一句不好。 一时也顾不得为黄蓉疗伤,急忙起身去查看了一番。 之前被成昆打伤的小昭也凑了过去,一番打量之后,皱眉道。 “不好,这开启石门的机关已毁,怕是没法再打开了。” 陈玄脸色阴沉的敲了敲这封门的石壁,只觉回声沉闷,最起码也有一尺厚,少说也有几千斤。 他连续施展降龙十八掌已经伤了筋骨,暂时还真没什么办法了。 第32章 明教圣火令 “现在该怎么办?” 小昭一脸忐忑的看向陈玄,她现在实在是没主意了。 陈玄瞥了她一眼,心说你这小丫头还敢来找我? 当初在密道之中遭遇石球滚落,但凡换个人,只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昭姑娘,你现在又跟我装傻充愣了是不是?” “什么装傻充愣?” “刚才在密道之中你触发了石球机关,分明就是想害死我,你现在来求我帮忙?” 一听他提及此事,小昭的脸色微微一变。 说实话,她还真差点忘了这件事。 陈玄没工夫理会她,转身就踉跄着走向黄蓉。 “蓉儿,你感觉好点了没有?” 黄蓉也顾不上斥责他,只道。 “那机关石门是怎么回事?” “锁上了。” “什么意思?” “整个开启石门的机关都被破坏了,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等我恢复一下,应该可以打破那道石门。” 黄蓉回想起之前他力竭吐血的情形,禁不住黛眉微颦,暗暗有些心疼。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说两句,就听着陈玄黯然道。 “如果那石门打不开,我就在这儿把你办了,好歹死之前也享受享受,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我呸!” 黄蓉怒极,禁不住瞪了他一眼。 偏偏这时候还真不好说他什么。 大概是他这人一贯是口无遮拦,黄蓉不知不觉也习惯了。 这次的危机真可谓是九死一生,要想找到出路,只怕得好好琢磨一番。 陈玄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思,盘坐运气,施展九阳神功,为黄蓉将体内的寒毒驱散。 随后二人起身四下寻觅了一番,尝试着寻找其他的出口。 一直一言不发的小昭却在一旁颓然道。 “此地乃是地窟最深处的密道,根本没有别的出口,我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一出,黄蓉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反倒是陈玄径直走过去,二话不说就照着她的屁股就拍了两巴掌。 啪啪的两声脆响,疼得小昭柳眉一皱,便要发火。 “你打我干嘛?” “打你都是轻的,要是真出不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玄故作狠厉的看着这姑娘,恶狠狠的说道。 “赶紧去找出口!再敢跟我啰嗦一句,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小昭无奈,只能恨恨的看他一眼,转身走向了地窟一旁的石壁。 她在墙角敲敲打打,陈玄转头却带着黄蓉走向了那石座之上的白骨骷髅。 虽然这具骷髅在此怕是已经经历了数十年的岁月蹉跎,但这白骨之上的腐臭味还是一点都没散。 黄蓉本就是个女儿家,自然是不太乐意靠近这东西。 反倒是陈玄硬着头皮走过去,甚至还掰着那白骨骷髅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他这样的动作,换做是一般百姓都是辱没先人,是犯了忌讳,更不用说明教教众了。 估计那些明教中人来到这里,只会顶礼膜拜,根本不会靠近这王座分毫。 偏偏他把这白骨骷髅扒拉了两下,还真发现了一点异常。 “果然在这里吗?” 陈玄心下暗动,其实他扒这骸骨,纯粹是因为不少武林传说中都是拜见这种高手遗骸,最后发现了其中隐藏的秘密。 作为一个后来者,陈玄自然不可能那么老实,非得邦邦邦的磕几个响头。 既然知道这骸骨有问题,干脆直接翻开看看不就行了。 白骨骷髅之下,果然被陈玄发现了异常。 这石座下面本来是一层锦布软垫,因为数十年的损耗,如今已经朽烂殆尽,显出了一张羊皮的一角。 陈玄将那羊皮扯了出来,没想到里面的沉甸甸的,东西还不少。 黄蓉和小昭早就在注意他的动静,眼看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宝贝,全都聚了过来。 “姓陈的,你找到什么了?” “陈少侠,小心有毒。” “有毒?” 陈玄回头白了小昭一眼。 “我看你才有毒,你个小丫头片子迟早得被我收拾。” 说是玩笑一句,不过下一秒突然一个系统提示响起。 【你在光明顶密道之中发现了明教教主阳顶天的遗骸,并且成功找到了他遗留的秘宝。】 【现在小昭和黄蓉同时向你索要此物,你的选择是……】 【a选项:给小昭。】 【小昭好感度+20,明教声望+100】 【b选项:给黄蓉。】 【黄蓉好感度+20】 “这也要选?” 陈玄一时真是哭笑不得,转头看着二女道。 “这东西,你们谁想要?” 小昭历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阳顶天的秘籍而来,当然不会让,急道。 “陈少侠,请你把那东西给我吧!” 另外一边。 黄蓉算是标准的小财迷,当年帮郭靖四处搜罗武林秘籍,什么东西都往他面前塞。 硬生生把他培养成了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从这一点上来看,这美娇娘可谓是旺财又旺夫。 如今她和郭靖闹矛盾,正缺这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作为道歉的礼物。 她自然也不会让,当即皱眉道。 “姓陈的,你之前可是说好的,要将寻获的秘籍送给我。” 陈玄将二女的反应看在眼里,自顾自的将那羊皮纸掀开。 里面有几块二尺来长的火玉令尺,以及一张羊皮纸信。 那羊皮信尚且不说,那令尺看起来就极为不凡。 只见那令尺非金非玉,质地坚硬无比。 六枚令尺长短大小各不相同,似透明,非透明。 令中隐隐似有火焰飞腾,实则是令质映光,颜色变幻。 一看那火焰令尺,小昭顿时瞪大了双眼,惊道。 “圣火令?!” 黄蓉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见小昭如此诧异,也觉得那令尺应该是好东西,便也看向陈玄。 瞧着二女这般急切,陈玄却咧嘴一笑,坏笑道。 “武林秘籍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是传男不传女,传亲不传友。我看不如这样,你们谁愿意当我的老婆,我就把她当作自家人,就能把这东西给她了。” “我呸!” 黄蓉闻言,毫不掩饰的白了他一眼。 反倒是一旁的小昭眼神飘忽,明显有些心意动摇。 她千辛万苦来到光明顶就是为了寻获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 相较于乾坤大挪移,她更想要得到圣火令。 这圣火令是乃“山中老人”霍山用白金玄铁混和金刚砂等物铸就而成。 他在其中六枚上刻了他毕生武功的精要,只不过是用波斯文撰写,所以中原武林人士难以研习。 除此之外。 这圣火令还是明教信物,拥有圣火令便可执掌五色旗兵,一统数十万教众。 当初她母亲紫衫龙王黛绮丝亲自叮嘱过,一定要她千方百计的偷回这圣火令。 几番犹豫之下,她还是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陈玄面前,声若蚊蝇的说道。 “小女愿一生侍奉相公。” “真的假的?我这就是你的相公了?” 陈玄歪着脑袋瞄了一眼小昭的脸色,却发现她眼里噙满了泪水,眼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这姑娘如此忍辱负重,若是一般人见了怕不得心疼好一阵子。 偏偏陈玄突然一手将她揽入怀中,戏谑一笑道。 “好嘞!从今以后,你便是我陈玄的老婆!” “……”小昭委屈的没吭声。 反倒是黄蓉柳眉一皱。 她一想到之前陈玄几番占她便宜,现在却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子调笑,禁不住心火暗起。 纵身一跃便飞过去抢走了陈玄手中的圣火令。 “不要!”小昭顿时大急。 没想到陈玄却不松手,只是抱着她,玩笑道。 “夫人莫急,夫人莫急。” 小昭柳眉一皱,一时也是怒从心头起,反手施以纤掌便朝着陈玄打了过来。 陈玄轻描淡写的挡了几下,轻轻松松的扣住她的手腕,反手照着她的肩胛骨便是一指点去。 小昭顿时闷哼一声,双臂发麻,再也提不起半分力道。 陈玄自顾自的抱着她,还凑近闻了闻,随口玩笑道。 “果真这美人都有异香,小昭姑娘也是香得很呐。” “恶贼!你骗了我!” “骗?刚才在密道之中,你差点害死我,现在最多只算是两清而已。” 陈玄说笑间,黄蓉那边已经清点了一番,只不过看她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劲。 “姓陈的,这根本就不是乾坤大挪移心法,你到底把秘籍藏哪儿了!” “不是乾坤大挪移?” 陈玄闻言,一时也有些错愕,当即便抱着小昭走了过去,皱眉道。 “那里面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这只有一封家信,还有这些刻印着奇怪文字的圣火令。” “圣火令?那上面不也是武学秘籍吗?你拿着不就行了。” 黄蓉小嘴儿一撇,摆明了不高兴道。 “这圣火令上的文字,我根本就不认识,我靖哥哥怎能学会,我拿这东西有什么用?” “郭靖学不会,我可以学嘛,到时候我俩儿好好研究,总是能学会的。” “你再说一句试试?!” 黄蓉气得贝齿一咬,瞥眼见他抱着小昭,心下更是不满,恨恨道。 “姓陈的,你这狗贼早晚不得好死!” “黄女侠这话就过了吧,我就找个好看姑娘就不得好死了?” “哼!” 黄蓉冷笑道。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般无耻的恶贼!让你学会这么多武功,当真是老天无眼。” 陈玄见她越说越气,到最后怕是要和他打一架,干脆也没继续激她,只道。 “那你把东西给她。” “什么?” “你既不想要这些东西,那不如直接给小昭好了。” 小昭听着陈玄如此随意的语气,这话语之间好似黄蓉不要的东西才丢给她。 禁不住又是眼眶一红,委屈得直想哭一场。 没想到黄蓉也不乐意把秘籍交出来。 她虽是看不上这圣火令诀和明教的这些破烂,但她就是看不惯别的姑娘得势。 尤其是陈玄抱着小昭让她把东西交出来,更是让她本能的不愉快。 陈玄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位黄女侠又发脾气了,只觉一阵头大,心下暗道。 “找了这么个娇气的大小姐,真不知道郭靖是怎么忍过来的。” 话虽如此,但这事儿始终需要解决。 陈玄其实对小昭也没什么念想。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见涩起意而已。 毕竟两人只是一面之缘,还谈不上什么感情。 这江湖之中倾国倾城的女子多的是,陈玄也不能每个都有深交。 不过眼下这件事,陈玄还是想要为小昭做主。 他把小昭放下来,走到黄蓉面前,伸手道。 “蓉儿,你把这些明教的东西给她,我再帮你去找乾坤大挪移心法。” “哼~”黄蓉俏面含霜,明显还在闹脾气。 见她不听劝,陈玄似笑非笑的凑到她面前,玩笑道。 “黄女侠,你真把我当你相公了?怎么还跟我闹脾气呢?” 此话一出,黄蓉顿时又羞怒难掩,气急之下抬手便是一掌袭来! 陈玄知道她是一时急了眼,随手拆挡几招,顺手还把她手中的圣火令等物品抢了过来。 不过他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黄蓉岂能给他好脸色看? 他这话明里暗里就是在嘲讽黄蓉不守妇道,直把黄蓉气得不轻。 她当即冷着脸,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恨声道。 “姓陈的!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那我等着。” 陈玄懒散一笑,就她这些话都快听出老茧了。 既然拿回了圣火令,陈玄也没耽搁,直接将东西递给了小昭。 “拿着吧。” “多谢陈少侠!”小昭大喜过望。 陈玄却嘴贫道,“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你叫我一声相公试试?” 小昭闻言顿时柳眉一皱,明显也不开心了。 眼见着一下子惹毛了俩儿,陈玄挠了挠头,感觉自己这把妹技巧还真是不太熟练。 话语之外,他也没亏待自己,顺手拿起那圣火令翻看了一眼。 看似只是随意翻看,实际上只是看着那圣火令的一瞬间。 他的脑海中就响起了那个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获得圣火令诀: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圣火令诀】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之中,随即浮现出一个漆黑的小人手持圣火令,或刺或挑,纵身腾挪之间,好似蕴藏着无数玄妙招法。 【圣火令诀: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圣火令诀》】 【《圣火令诀》:乃是山中老人霍山所创,融入波斯刀术以及运气诀窍,怪招频出,令人防不胜防。】 “原来是一门刀剑招式吗?” 这波斯文字对陈玄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他简单的回味了一下这圣火令诀的要理,大概明白了这是一门什么样的功夫。 霍山在圣火令上刻印的武学要理,主要以尺法为主,暗有配套的调息发力之法,总的来说就是配合着圣火令使用的一套武学招式。 圣火令虽比江湖中所谓的三尺青锋剑要短一尺,但比一般的匕首要长三分,算是一种奇门兵器。 虽是锋芒不显,但质地坚硬,传说中甚至连倚天剑和屠龙刀都砍不断。 第33章 人生短短几个秋 陈玄拿着圣火令稍加打量,还没等多看两眼,就见着一只纤手伸了过来。 他抬起头一看,正是泪痕未干的小昭。 陈玄轻飘飘的反问一句。 “干嘛?” “这东西,你不是给我了吗?” “我看一眼不行?” 说话间,陈玄随手将圣火令一挥。 这动作看似平平无奇,但那挥刃的劲道却让小昭脸色微微一变。 “不可能!你怎么会使这圣火令上的武功?难道你看得懂波斯文?!” “波斯文?原本那令尺之上的文字是波斯文?”黄蓉在一旁听了个大概。 只不过转念一想,她也不由得诧异的看向陈玄,心道他究竟是何等人物,非但武功盖世,竟然还精通外邦文字。 面对二人惊诧崇拜的目光,陈玄倒没时间嘚瑟,只是随手将那圣火令扔给小昭,说道。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找出口要紧,要是实在出不去,你俩儿有的是时间陪着我。” 经他这么一提醒,黄蓉和小昭异口同声的冷哼一声,各自转身搜寻起离开的办法。 可惜这里毕竟是深山密道,开启石门的机关已经被破坏,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二女四下查看了一番却也只是徒劳。 陈玄也在大殿之中查看了一圈,甚至把那阳顶天的骸骨都给扔一边,把那石椅都检查了一番,可惜还是没找到密道机关。 如此一来,好像真的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三人转了一圈,最后在大殿中对视一眼。 陈玄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黄蓉脸色黯淡的摇了摇头。 小昭叹了一口气,道。 “我早就说过了这密室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如果打不开那石门机关,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此言一出,黄蓉顿时脸色黯淡了下来。 一旁的陈玄注意到黄蓉的脸色,看着小昭玩笑道。 “你找不到出口还挺能耐是不是?你看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你来啊!反正都出不去,莫非我还怕你不成?” 小昭一时急了眼,气势汹汹的就走了过来。 这下反倒是把陈玄给整不会了。 二人闹了两句,黄蓉便皱眉道。 “别吵了!我们还有机会。” 说话间,她转头看向陈玄。 “姓陈的,你的内伤好些了没有?” 陈玄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摇了摇头。 “还得歇一会儿,那石门里有石梁撬锁,远比之前的石球来得复杂,稍有不慎甚至会使得整座密道都坍塌损毁。” 听闻此言,二女一时也心事重重,没有再说些什么。 现在看这架势,只能慢慢的等。 三人之中,陈玄是最不想死的一个。 好不容易这一辈子走大运,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所以他就地盘坐运气,运转九阳神功辅助恢复身体的伤势。 小昭闲着也没事,便是整理起了那些圣火令和明教前代教主阳顶天的遗物。 黄蓉见她摆弄着那些东西,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两眼。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明教的圣物,名为圣火令,见此令如见教主。至于这些都是前代教主阳顶天的遗物。” 小昭说话间,顺手扯出那张羊皮信纸研究了一番。 “刚才我进入这密道的时候遇见了那个假和尚,他得意忘形之下说出了他原来就是害死教主的凶手。” “你是说那个成昆?” “不错,他是个假和尚,当年此人和杨教主的夫人珠胎暗结,最后二人竟联手暗害了阳教主,以至于明教数十年来群龙无首,偌大的明教自此分崩离析。” 小昭一边打量着那羊皮纸,一边说道。 “依我看来都是阳夫人不好。她若是心中一直有着成昆这个人,原不该嫁阳教主,既已嫁了阳教主,便不该再和成昆私会。” 黄蓉听到这里,不自觉的瞄了陈玄一眼,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 小昭见她眼神飘忽,好奇道。 “黄女侠,你心虚什么?” “我哪儿心虚了?” “你的眼神明明在躲闪啊。” 这话一出,黄蓉更觉窘迫。 陈玄虽是在打坐,但也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听到两人的议论,微微一睁眼就看到黄蓉正看着他。 要真说起来,陈玄这撬墙脚的损事,实在是办得不地道。 不过陈玄非但不心虚,反而觉得美滋滋。 行此偌大江湖,自然是怎么逍遥随心怎么来。 他既然武功盖世就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就应该揽获天下群芳。 如果非得讲什么仁义道德,那他还闯荡什么江湖,干脆回家种地还来得轻松。 想到这里,陈玄双手下压,轻吐出一口浊气,径直起身走到小昭面前,道。 “瞧你这小嘴儿还挺会说的。” “哼!”小昭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陈玄转头看向黄蓉。 二人四目相对间,黄蓉下意识的错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 一看这架势,陈玄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漠然道。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准备走吧。” “真的?” 黄蓉说是想起了郭靖,眼下就想着赶紧逃出去,但看着陈玄胳膊上的瘀青还是禁不住皱起眉头。 这种瘀青造成的损伤,可大可小。 轻则肌肉劳损,休养数日便可恢复。 重则血脉郁积,影响内府脏器,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我看你还是歇歇吧,那石门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破开的,到时候别只打破一个角,出又出不去,最后引得这地窟崩塌反倒麻烦。” “这倒也是。” 陈玄点了点头。 他认真的时候,发束高冠,颇有几分俊朗英气,尤其是他修炼了多种绝世武学,浑身筋骨经过易经洗髓更是臻近完美。 此刻他就站在黄蓉面前,哪怕没做些什么,身上也好似有一股热气微微散发出来。 黄蓉转过脸去,说是不在意,但又不免瞄了他一眼。 陈玄见状上前一步,刚想玩笑一句却又惹得黄蓉瞪了他一眼。 看这架势,陈玄便知道讨不得好,干脆回头去找小昭。 小昭还在研究着圣火令上的武学秘籍,陈玄冷不防的就抱住她,玩笑道。 “来,叫我一声相公听听。” “你这人怎就这般没皮没脸!” 小昭气急羞恼不已,偏偏陈玄却戏谑一笑道。 “好丫头,你不认账了是不是?刚才我可说过的,你若拿了这圣火令,可就得叫我一声好相公。” “无耻!” 小昭恨恨的骂了一句,陈玄却探手将她手中的圣火令直接抢了回去。 她本就被陈玄点了肩膀上的秉风、曲垣两处穴位,现在根本没法运转内力,自然是抢不过他。 情急之下,一回头便照着他的手上,张嘴就要咬一口。 陈玄吃疼却也不松手,只道。 “咬,继续咬!你今日咬我一口,以后我让你百倍偿还!” 小昭一听这话,唯恐他日后报复,只能慢慢的松了口,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圣火令给抢走了。 “赶紧的,快叫我一声相公。” 陈玄这百般捉弄,直把她气得眼眶微红,差点没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这边闹得欢,黄蓉却看不下去。 她本来就不是能容人的性格。 哪怕她现在和陈玄没什么关系,她也见不得陈玄和别的女子调笑。 只不过现在困在这地窟之中,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去,她只能四下转转。 这地窟大殿十分宽敞,周围也没有摆件,唯独墙壁上描绘着一些类似于敦煌飞天的神佛画像。 看起来颜色艳丽,形态极美,倒也值得驻足观赏一番。 她顺着这些壁画看去,最后仰头发现这地窟的穹顶上竟然也有神佛画像。 刚开始她还只是看个新鲜,但细看之下,她竟似看出了一些门道。 “奇怪……这壁画的方位为何隐隐暗藏奇门八卦、阴阳五行之术?难不成这其中另有玄机?” 这要是换作一般的武林中人,只怕还认不得这些学问。 但东邪黄药师本就是琴棋书画,各种杂学都极为精通,桃花岛上便有一处融合了奇门八卦的桃花林。 黄蓉作为黄药师的女儿,自然也会这奇门八卦、阴阳五行之术。 她暗暗在心下推演了一番,突然心中一动,惊喜道。 “姓陈的!你快来看!” 她边说边激动的转身看向陈玄,没想到这一眼看去正好见着陈玄抱着小昭一脸腻歪的样子。 这要不是她还在场,怕是陈玄裤子都脱了。 “狗畜生!当真是不知羞!” 黄蓉顿时气急,走过去便要收拾他。 陈玄一听这动静,抬头一看正好见着黄蓉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急忙松开小昭,故作正色道。 “怎么了?” “你还在跟我装模作样!” 黄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顺带着也瞥了小昭一眼,完全就是一副正宫太太的架势。 小昭本就是初入江湖,遇上陈玄这么个武功高强的混球,本就心里委屈。 没想到现在还要忍受黄蓉的白眼,更是委屈得不行。 陈玄也生怕黄蓉气糊涂了,真和小昭打起来,当即便故作严肃的问道。 “黄女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哼!” 黄蓉冷哼一声。 “狗畜生,若不是我们都被困于此地,我非得要你好看!”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索性黄蓉没有继续闹脾气,伸手指了指地窟的穹顶。 “你仔细看这穹顶之上的壁画。” “壁画?” 陈玄闻言,抬头一看,一眼就瞧见一个身披霓裳羽衣的飞天仙子,下意识的赞叹道。 “好漂亮的仙女。” 黄蓉一听这话,真想走过去踹他一脚。 不想一旁的小昭仰头一看却脱口而出道。 “卦引乾元,呈南向北,吉藏凶,凶藏吉。” 此话一出,黄蓉不由得回头看了小昭一眼,皱眉道。 “你竟知这奇门八卦的推演术法?” 小昭知道自己说漏嘴,急忙低头不说话。 黄蓉正想上前逼问,陈玄却插了一嘴道。 “什么奇门八卦?难不成这穹顶之中藏着出口?” “不是出口,只是五行方位指引罢了。” 黄蓉看了小昭一眼,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回头简单的和陈玄讲解了几句。 那些玄乎其玄的推演口诀,陈玄也听不懂,便直接问道。 “那这推演结果到底是什么?” “正如这位小昭姑娘所言,吉中藏凶,凶中藏吉,是以乾坤混元,有始有终。” “能再直白一点吗?我听不太懂。” “哼!你这狗一般东西,少花点儿心思在女人身上,怕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蠢笨。” 黄蓉阴阳怪气的嘲讽一句,陈玄先是一愣,随后也不愿吃亏,只道。 “郭靖不懂这些的时候,不见你骂他半句,现在我问两句,你就不耐烦了?” 一听他提起郭靖,黄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过也没心思绕圈子,直截了当的指了指那石椅道。 “根据卦象的指示,那石椅应该另有乾坤,说不定那里就是出口所在。你赶紧去把那石椅挪开。” “再歇会儿吧,我手伤还没好。” “你歇个屁!”黄蓉恨恨道,“刚才搂着这丫头的时候,你不说你手伤没好?” 陈玄撇了撇嘴,一时还真不好解释,只能刚走到了石椅之前,四下打量了一眼。 刚才他其实已经检查过了,这石椅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通体石制,没有什么空洞。 如果这里真的是出口,那只有两个可能。 要不就是这石椅之下藏有密道,要不就是对应的穹顶之上藏有出口。 现在他先试试毁掉这石椅,看看地下有没有密道。 说做便做。 陈玄双手运掌,猛的深吸一口气,双掌齐出,只听着“嘭”的一声炸响! 内劲激荡之间,掀起一阵劲风扬尘。 刚劲掌击之下,那石椅应声就裂开了一条缝隙。 只不过看到这缝隙的一瞬间,陈玄的脸色就微微一变。 “花岗岩?!” “什么?!”黄蓉闻言一惊。 “这座椅是用花岗岩制成,看这架势,怕不下几万斤重。” 陈玄面色凝重的打量了这座椅一番,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之前在密道之中,他能击碎石球,其实也有那石球自身的对冲过来,放大了掌力的缘故。 现在这明显大上好几个吨位的石椅摆在眼前,他又受伤未愈,只怕还真搞不定。 就在这时,小昭突然从兜里掏出那卷羊皮。 “要不试试这个吧。” 第34章 乾坤大挪移 “这不是杨教主留下的信吗?” 陈玄接过那张羊皮,简单的打量了一眼。 他之前已经看过了,这就是明教教主阳顶天留下的遗书。 在这张羊皮上,他痛斥了成昆的恶行,还让后人重振明教的威名。 当然这些话对于陈玄而言,根本就没有细看的必要。 他不明白小昭把这张羊皮递过来干什么。 小昭犹豫了一下,眼看着三人被困于此,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倒也没有藏私,只道。 “这张羊皮的质地老旧,而且阳教主留下的几行字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大一张羊皮。” “什么意思?” 陈玄还是不太懂。 一旁的黄蓉白了他一眼,解释道。 “小昭姑娘的意思是这羊皮另有玄机,阳顶天在上面留下遗书,或许只是障眼法而已。实则是想要掩盖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 陈玄下意识的看向小昭。 小昭抿了抿嘴,略显愧疚道。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只猜出这张羊皮不简单,却不知道这其中具体有什么玄机。” “那一起研究研究。” 陈玄本就是率性之人,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刚才不把这张羊皮拿出来,是不是有意想要隐瞒这个秘密。 三人凑在一起,仔细的打量着这张羊皮。 黄蓉聪颖机敏,很快想出了一个办法。 “我听说西域有一种特殊的颜料遇水则显,若是晒干之后则会掩去痕迹,我们要不要拿水来试一试?” “水?” 陈玄眉头一皱,这张羊皮颇有韧性,他倒不担心会把这羊皮泡坏了。 只是几人潜入这密道都只是临时起意,完全没想到会被困在这里。 像是口粮和水囊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带上。 甚至于现在黄蓉一说水,陈玄还有些渴了,只能无奈摊手道。 “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还能去哪儿找水?” “……”黄蓉闻言,顿时也无话可说。 正在此时,小昭开口道。 “陈少侠,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什么方便?” “你一说没水,我就想到了之前走过戈壁滩时,听路人说他们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最后靠喝骆驼尿才活了下来。” “骆驼尿?” 陈玄的脸色古怪了起来,且不说这骆驼有没有尿,他还真是挺佩服小昭这小脑瓜的。 这都是什么鬼主意。 不过她这办法的确有可行性,现在无处找水,只有这办法了。 如果这羊皮真的遇水即可显现文字,说不定真能在这张羊皮上找到这地窟密道的地图指引。 只是真要动起手来,陈玄却有些为难。 “……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要不你们来试试?” “我也不行。”小昭抢先回答一句。 这一下,二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黄蓉身上。 这羞人的事儿,换做是平时,只怕黄蓉早就甩陈玄两巴掌了。 偏偏眼下三人被困在这密道之中,要是不想办法出去,只怕真得死在这里。 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能暗暗轻咬贝齿,道。 “那我去试试。” 说话间,她转头看了陈玄一眼。 陈玄立马会意,连连摆手道。 “黄女侠尽可放心,陈某人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非得看这稀奇。” “你再说一句试试?” 黄蓉又羞又气,不过眼下也没工夫和他闹。 她拿着那张羊皮就走到石椅之后。 陈玄虽然平时不着调,但眼下也知道黄蓉是作出了莫大的牺牲,干脆和小昭闲聊几句,也好让她不那么尴尬。 “那张羊皮上是不是有这密道的地图指引?” “我觉得不是。光明顶的密道虽然隐秘,但也并非什么绝世机密,具体的密道布局,其实有专门的图谱留存,没有必要再用这张羊皮再记载一份。” 小昭显然对这些明教秘辛颇为了解。 “依我看,这张羊皮年代久远,极有可能是记载着我教镇教武学《乾坤大挪移心法》。” “你说那张羊皮上就是乾坤大挪移心法?” 陈玄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小昭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 当初成昆和阳顶天的老婆联手暗算阳顶天。 阳顶天虽然受了重伤,但他并没有当场身亡,而是逃到了这密室之中。 当时他就是在修炼乾坤大挪移,自然留有功法要诀。 至于明教圣火令,一直是历代教主随身携带之物。 所以在这密室之中,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应该一样不少才对。 陈玄本以为那张羊皮上是什么隐藏出口,没想到只是一本心法秘籍而已,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区区一本乾坤大挪移心法就能救得了我们?” “若是别的武功未必有这奇效,但乾坤大挪移心法擅以借力挪移之法,远比你刚才的刚猛掌力更加适合现在的处境。” 小昭的一番解释并没有打消陈玄心里的顾虑。 不过眼下他也只能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算一步了。 具体的情况,只能先学会这《乾坤大挪移心法》再说其他。 “怎么还没出来?” 陈玄想着早点学会这武功,试试能不能将那石椅挪开。 没想到黄蓉一直没出来。 他刚才只顾着和小昭聊天去了,也没注意到有没有什么响声。 他突然不说话,小昭自然也没吭声。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沉默间,只听着那声响好似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这空荡荡的地窟之中尤其大声。 别说黄蓉自己了,便是小昭也俏脸微起霞红,只觉羞怯不已。 不多时。 黄蓉便走了出来。 “这个法子不行。” 她两颊绯红,显然也是倍感尴尬,甚至都没敢抬起头看陈玄一眼,生怕他又来取笑。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陈玄并没有开她的玩笑,只是沉声道。 “一点变化都没有?” 黄蓉摇了摇头,见他一脸严肃,好似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稍加思索道。 “这种密信藏书无外乎水浸火烤而已,我们可以等会儿再试试火烤的办法。” “别等了,尽快找出破解之法,免得夜长梦多。” 陈玄刚和小昭聊过这件事,知道这羊皮上就是乾坤大挪移心法而已。 他本来就学过降龙十八掌,又兼具九阴九阳神功,单从武学造诣上来看比这乾坤大挪移还要强几分。 所以他对这心法并不太看重,眼下急于验证这心法到底有没有用。 如果没有用,那就必须早做打算。 他大步走到石椅之后,黄蓉正好也追了过来,二人瞧着那泡在水里的羊皮,一时不免有些尴尬。 黄蓉心虚的理了理耳发,没想到陈玄却突然玩笑一句。 “夫人还挺能耐的,这一泡尿差点没把这儿淹了。” “姓陈的!你!” 她羞怒至极正要开骂,没想到陈玄却走过去把那张羊皮给捡了起来。 饶是黄蓉刚想骂他一句,一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陈玄其实也不想这么丢脸,但眼下这张羊皮是仅存的希望。 如果不能找出上面的心法要诀,那麻烦可就大了。 或许是见黄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陈玄故作镇定的翻看起了那羊皮,随口玩笑道。 “黄女侠,要不来搭把手?” “恶心!”黄蓉顿时气急。 陈玄刚想和她斗两句嘴,眼神却突然一凝。 羊皮上竟然出现了文字! 难道真的泡了水所以浮现出了文字吗? 陈玄仔细观察才注意到原来是自己手上残留的血迹,正好让那羊皮上的心法要诀显了出来。 “当真是鬼斧神工的精妙技艺,这羊皮上的心法要诀不是水浸也不是火烤,竟然是需要血来显形。” 心下震撼之余,他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快。 要不然等这水干了,他手上的血迹怕还没法浸进这羊皮之中。 到时候再用火一烘烤,只怕更难发现其中的玄机。 趁着手上还有血迹,他将羊皮抹匀,伴随着所有文字都出现的那一刻,熟悉的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获得乾坤大挪移心法: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张羊皮上的文字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陈玄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金色的人影牵引腾挪,不断演练着运气诀窍和功法招式。 【乾坤大挪移心法: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乾坤大挪移》】 【你灵光一闪竟意外参悟功法奥秘:乾坤大挪移心法连破五层】 【《乾坤大挪移》:明教镇教武学,共有七层,唯有历任教主可修炼此功法】 【此功法实际上是一门运劲用力的巧妙法门,根本原理在于发挥每个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其中变化神奇,堪称匪夷所思。】 【乾坤大挪移共有九大特性,分别为:「激发最大潜力」、「集武功道理大成」、「复制对手武功」、「制造对手破绽」、「积蓄劲力」、「粘住掌力」、「牵引挪移敌劲」、「转换阴阳二气」、「借力打力」】 “激发潜能……借力打力……” 回忆着这心法的诀窍,陈玄缓缓睁开双眼,稍一吐息便感觉浑身经脉畅快,好似有一股力量融入四肢百骸之中,说不出的精神焕发。 “没想到竟然能一次性突破五层要诀,运气真是太好了。” 陈玄暗暗庆幸,实际上也猜到乾坤大挪移的意外突破,应该和他本身就修炼过九阳神功有关。 毕竟按照功法的介绍,这乾坤大挪移心法和龙象般若功一样都属于先易后难的绝学。 就连创立这门武功的人也才只修炼到第六层,他这分分钟就学到了第五层。 说是匪夷所思,惊为天人也不为过。 正当陈玄还在回忆心法要诀之时,小昭好奇的走了过来。 “陈少侠,黄女侠,你们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黄蓉刚想摇头,不想陈玄却将那羊皮递给过去。 “找到了,这便是乾坤大挪移心法。” “你真的找到了这心法要诀?!”小昭喜不自胜。 第35章 断崖 小昭激动之下,急忙上前便要查看。 一旁的黄蓉却柳眉微皱,明显脸色有些不自然。 陈玄玩笑道。 “夫人怕什么?我都不嫌弃,你还嫌弃?” “你再跟我贫一句,看我不给你一巴掌!” “那这本武功秘籍,你是不想要了?” “哼!”黄蓉冷哼一声,说是嫌弃却还是凑到小昭身边研读起来。 见二女还在研究这心法要诀,陈玄缓步走向石椅王座,双手提气便打算试试这乾坤大挪移的威力。 他一次性就突破了乾坤大挪移第五层,这门武学熟练度已经提升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仅如此,连续突破已经让他身上的伤势全部恢复。 如此一来,他双手运转掌力,双掌混元犹如引聚乾坤阴阳之力。 “喝!” 伴随着一声冷喝,他双掌齐出,应声就拍在了那石椅子上。 掌力一出,使得他的双掌好似烙铁一般,竟然在那石椅上拍出两个硕大的掌印! 花岗岩石椅应声炸裂开来。 这种岩石质地坚硬,刚强脆性,一旦开裂就会整块崩断。 陈玄施展乾坤大挪移心法,双掌蓄力,猛然一推! 霎时间,只听着“砰砰砰”连声崩断炸响,这石椅应声开裂,炸起无数扬尘! 黄蓉和小昭也顾不上查看秘籍,急忙回头看了一眼,惊道。 “怎么回事?!” “陈少侠!” 二人疾呼中,陈玄回了一句。 “没事!” 等到扬尘稍微散去了一些,黄蓉和小昭才走了过去,一时却愣在了原地。 “这是?” “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石头?” 别说黄蓉,便是小昭也一脸诧异。 石椅王座崩断倒塌之后,掀起了地上的石板,显出了密室的地基。 谁能想到这石椅王座之下竟然还连着一块巨石,看这样子,整个密室的地基似乎都是花岗岩。 单单开凿这些基岩,只怕就得耗费无数人力物力。 哪怕陈玄武功盖世,也不可能单凭拳脚力量轰穿这地下的基岩。 三人面色惨淡,尤其是陈玄最是心酸。 他满心以为自己这快意江湖刚刚开始,没想到竟然被困在了这光明顶的密道之中。 “可恶!” 他暗暗攥紧双拳,心下痛骂一句,一抬头发现黄蓉和小昭同样面容惨淡。 他不想死,二女又何尝没有牵挂。 小昭还等着把圣火令带回去,给她母亲紫衫龙王黛绮丝。 黄蓉也是散心够了,正打算回去陪着郭靖守卫襄阳城。 一时间,三人真是凄苦无比。 陈玄之前开玩笑说如果被困在这里,要好好的收拾这两个姑娘一顿。 只是现在他哪来这心情? 挪开石椅消耗了他很多体力,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便开始运气调息。 黄蓉和小昭只能闷着不作声,二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各自开始搜寻起密室出口来。 这不查还好,一查看起来,二人顿时发现这密室四周的墙壁似乎也是花岗岩制成。 换而言之,这整座密室除了石门出口之外,根本就是无路可走。 “看来,只能强行轰开石门了。” “但是那石门连着石梁锁扣,如果打断了石梁,说不定整个密道都会坍塌。” “那也没办法,是生是死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黄蓉俏脸一冷,显得格外坚毅决绝。 小昭想要劝她,但眼下这情况,她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另外一边。 陈玄调息了一阵子,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起身走向二女,道。 “怎么样?有什么头绪了吗?” 小昭摇了摇头,黄蓉指着地窟石门,道。 “我和小昭已经查看过这地窟的边角,发现这里极有可能是从山中基岩中开凿而出,所以眼下只能破开石门才能出去。” “必须破开石门?” 陈玄之前就检查过石门上的机关构造,知道石门上有一根横梁。 如果运气不好崩断横梁,只怕整条密道都会坍塌。 所以他一直不愿意冒险。 但黄蓉摇了摇头,显然是找不出其他的路了。 眼见于此,陈玄只能暗暗咬牙,沉声道。 “好,那我就再试一次。不过这次你们要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们,若是发生危险,一定不要乱跑,听明白了没有?” 小昭老实的点了点头。 唯独黄蓉甩了他一记白眼,看样子还有些不服气。 陈玄见状,直接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恨恨道。 “还跟我耍性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收拾你。” “哼!”黄蓉侧脸过去,俏脸微寒。 陈玄此时也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叮嘱道。 “你和小昭二人互相照看着,一定要留心四周的异动。” “……” 黄蓉黛眉微颦,自然听得出他话语之中的诀别之意。 这石门上的横梁,谁都看得见,黄蓉自然也知道强行破门的风险很大。 此时听到他像是在交代遗言似的,禁不住心里一酸,竟有些想哭。 还没等她多想,陈玄突然就抱住她,闷头就是一嘴。 之前虽然就被他亲了两下,但远不及此时此景的心境。 一想到逃不出这密道,最终意外横死在这昆仑山中,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 黄蓉心下惨淡,更是极为不舍,情切之下更是抱着陈玄脖颈,嘬得啧啧作响。 最后连一旁的小昭都看不下去了,佯装轻咳几声。 偏偏黄蓉和陈玄还不收敛,气得她走过去推了陈玄一把,这才让陈玄松了手。 “怎么了?” “都还没死呢,搞这么多过场干什么?” 小昭嗔道。 “我已经看过了,这石门左下角离石梁最远,你若是能在这里轰个出口,我们应该能逃出去。” 陈玄一边抹着嘴边的口水,一边看了一眼小昭所说的位置,皱眉道。 “这个位置不太好发力,除非我蹲着运掌,但可能性不大。” “既是如此,那就稍微高一点,只要不让整个石门一起崩裂就行。” “嗯。” 陈玄点了点头。 其实道理他都懂,但想要控制掌势已经极难了,更何况是控制石门的炸点。 但眼下他也不愿多说,只能算是听天由命了。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陈玄回头对着黄蓉和小昭点了点头,示意二女退后几步,随后双掌提气。 霎时间,一股内力自他丹田气海升腾而起,溢散的内力化作阵阵疾风,吹得他的衣袍烈烈鼓舞,显得极有气势。 黄蓉在一旁看着他俊朗的侧脸,不自觉的想到之前那一幕,只感觉舌尖都有些发软。 蓄力未久,陈玄狂吼一声,双掌猛然轰出! 【亢龙有悔!】 一记刚猛无比的降龙十八掌轰裂了石门,随即陈玄上前施展乾坤大挪移,双手分别按住左右门扉,猛然发力! 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最安全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强行拉开这石门! 乾坤大挪移可以极大程度的激发自身的身体潜能,配合着龙象般若功的十龙十象怪力,使得陈玄瞬间爆发了万斤怪力! 只见他浑身肌肉虬结,脖颈血管更是连片鼓起好似就要崩断一般,几乎已经达到了俗世武者的力量巅峰! 伴随着他猛然发力,那巨大的石门竟然真的慢慢的挪动开来! 一寸……两寸……三寸…… 眼看着石门已经被打开了一尺来宽,若是侧身而过,完全能出去了! 小昭和黄蓉禁不住狂喜道。 “成功了!” “我们终于能出去了!” 只是还没等她们俩儿高兴一阵子,密道外的寒风一吹,陈玄冷不防的“噗”的吐出一口血雾! “陈玄!” “陈少侠!” 陈玄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根本顾不得废话,狂吼道。 “快走!” 黄蓉和小昭对视一眼,顿时反应过来。 眼看着这逃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小昭下意识的看了陈玄一眼竟还有些舍不得。 反倒是黄蓉一咬牙,沉声道。 “那就我先来!” 她快步走向那石门,侧身便要从门缝出去。 陈玄极力的催引内力,维持着石门的缝隙,只是刚才那一口躁血吐了出来已经让他弱了气势。 哪怕现在拼命拉着石门,还是双手颤抖,隐隐有些体力不支。 黄蓉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拼命往门缝外挤,想要逃出去。 没想到她刚挤进门缝却发现自己的脑袋都能钻出去,唯独胸卡在了石门里钻不出去。 她又气又急却死活都出不去,反倒是把陈玄给看乐了。 陈玄本就差了一口气,此时心气儿一散,手上的力道顿时一松,石门之上窸窸窣窣的掉下无数灰尘。 他心神一凛,急忙将黄蓉拽了回来。 下一秒那石门“咔”的一声,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勉强定在了原地。 “你干什么?!”黄蓉侥幸逃过一劫却回头质问起了陈玄。 陈玄戏谑一笑道。 “我还能干什么?还不是舍不得郭夫人。小昭可以走,但你可走不得。”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黄蓉一咬牙,真恨不得甩他两巴掌。 她看着陈玄浑身热气腾腾,汗流浃背的样子,到底还是有些内疚,便转过头不再说话。 陈玄却不肯罢休,只道。 “好蓉儿,看不出来你还属牛的,当真是一头好生娇俏的小母牛,嘿嘿~” “姓陈的!你是不是找打!” 黄蓉顿时气恼不已,只是还没等二人玩笑几句,一旁的小昭突然提醒道。 “不好!快走!” 陈玄晃眼一看那石门上的梁柱竟然突然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开启石门的机关就在那横梁上?” 事已至此,陈玄也来不及分析,只能拉着黄蓉纵身疾退。 三人前脚刚离开那石门,只听着“嘭”的一声,那横梁承受不住压力,瞬间炸裂开来! 无数石块四散飞溅,其力道之大,中之即伤! 陈玄护着二女不由得又后退了数步,眼看着那横梁断裂之后,整条密道轰然崩塌下来! 这密道真的塌了! 巨石崩落,将这地面都砸得凹陷下去。 二女已被吓得面无血色,只有陈玄还憋着一口气,拉着她们往后躲。 那密道崩塌,连一成百,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崩裂大半,连带着这密室的地面也开始崩塌。 小昭本就是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便要嚎啕大哭起来。 陈玄一把搂着她便往后拖,一边牵着黄蓉往后退,眼看着那地面不断的坍塌,好像已经走到了绝路。 然后就在陈玄也要绝望之际,坍塌的势头竟然停了下来。 望着面前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陈玄心有余悸的和黄蓉对视一眼,这一眼万年,什么话也不必多说了。 沉默良久,还是陈玄稍微振作了一些。 “看样子,这密室地下也不全是基岩,没想到这些花岗岩反倒是救了我们一命。” “……现在该怎么办?” 密道坍塌之后,堵住了出口不算,还把原有的地窟大殿也崩塌大半,现在三人只能龟缩在大殿一角,反倒更显窘迫。 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陈玄将小昭放下来,自己试探着走到崩断的地面边缘,本想看看下面有多深。 没想到一眼看去,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这崩断的地面正好形成了一处地下断崖,一眼看去堪称深不见底。 只不过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呼呼的风声却从断崖之下倒卷而上。 一听到这风声,黄蓉顿时快步上前,惊道。 “有风声!下面说不定还有出口!” 本来已经绝望的小昭也振作起来,快步走过来打量了一眼。 只可惜这断崖深不见底,根本不知道有多深,唯独那风声的确是呼呼作响,十分的清晰。 这断崖风虽然可能是地势高低而起,但这种持续不断的风声,很明显是下面还有连通外界的出口。 三人对视一眼,倍感鼓舞。 陈玄当机立断,道。 “蓉儿,小昭,你们抱住我。我会九阴白骨爪,爪力之强,穿金透石,我可以一点点的爬下去。” 若是平时,只怕二女会齐齐甩他一记白眼。 但眼下这地窟崩塌大半,如果不能离开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黄蓉和小昭对视一眼,没有矫情,各自一前一后抱住陈玄。 虽然样子有些滑稽,但这样不妨碍陈玄双手发力。 最重要的是以她们的武功还没法在崖壁上轻易抓出一个窟窿,自然也没法自行攀岩而下。 做好准备之后,陈玄没有耽搁,直接试探着走到了断崖边,双手虚握成爪,道道阴冷煞气缠绕其上。 这九阴白骨爪的爪力狠辣凌厉,一爪下去应声就在山壁上抓出了一个窟窿。 陈玄借此,一步一步带着二女攀岩而下。 只是不知道这断崖之下,是不是真有逃出去的生路。 第36章 敢问世上有仙 断崖绝壁,深不见底。 阴冷寒风,烈烈作响。 幸亏陈玄修得九阳神功,这功法至阳至刚,修炼之后不仅可以大幅度改善体质,还能散发出刚强的纯阳之气。 小昭和黄蓉像是树袋熊似的挂在他的身上,也享受着这纯阳之气的庇护,倒也不觉得寒冷。 只不过这山崖绝壁太过幽深,陈玄施展九阴白骨爪,一路以手击穿石壁作为锚点,勉强往下攀了半个时辰还是看不见底下的状况。 他四下看了一眼,找到了一块山壁,勉强踩在上面缓了一口气。 “蓉儿、小昭,你们还有力气吗?” “公子安心,小昭还有余力。” “……” “蓉儿?” 黄蓉黛眉微颦,不悦道。 “姓陈的,你就非得讨这些口舌之利?” 陈玄戏谑一笑。 “口舌之利?郭夫人,我不怕说句得罪的话,我们这要是出不去,我怕得叫你一声陈夫人了。” “哼!”黄蓉俏脸一沉,不愿搭理他。 一旁的小昭闻言,生怕陈玄改变主意,急忙劝慰道。 “我们已经攀下来数百丈了,想必这断崖再怎么深也有个极限,公子可千万别放弃呀。” “小昭姑娘,你也别以为就跑得掉。到时候出不去,你也得候着。” 陈玄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惹得小昭一时也冷了脸。 三人就在这断崖半路上悬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是有些难熬。 休息了一会儿,陈玄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转而继续向下攀岩。 如此走走停停,往复了不知道多久。 到了后来,甚至连黄蓉和小昭都不由得担心他撑不撑得住。 连续高强度施展九阴白骨爪,哪怕是有内劲罡风保护,他的双臂还是青紫一片,好似布满无数瘀青伤痕。 手臂上的血管更是根根鼓起,显得颇为骇人。 饶是黄蓉看不惯他这油腔滑调的嘴脸,还是禁不住皱眉道。 “姓陈的,若是你撑不住了便多歇会儿,千万别把我俩儿都害了。” 陈玄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也不吭声,只是一爪在崖壁上凿出五个指印,随后又往下退了一步。 一时间又让黄蓉对他多添了几分好感,心下暗道。 “这小子看似毛躁轻浮,没想到竟也有这般坚韧的韧劲。他明明可以独自逃生,却还要带上我们这两个拖累,倒也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黄蓉尚且如此作想,小昭就更是感动不已。 她初见陈玄之时,觉得他带着几分邪气纨绔,但这一番相处之下,发现他其实不乏坚韧担当。 这世上,漂亮的场面话谁都会说,但真心实意之人却没多少。 陈玄算是极为难得的一个。 尤其是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要做坏事,实际上却都以玩笑居多。 小昭心下感慨,忍不住小声问道。 “公子,这山崖绝险,你心里可是有何牵挂?” “废话~我撑不下去,我得摔死。” 陈玄没好气的玩笑一句,不过他也知道小昭要问什么,懒散的说道。 “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比如?” “江山美人、名利权势,我无一不贪图,还要什么比如?最简单的,女人我就没玩够。那皇帝老儿有后宫佳丽三千人,我也不求多的,我就要个两千九,这很合理吧?” 小昭本来满心感动,一听陈玄这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禁不住皱眉道。 “算了,你别说了。” “怎么就别说?我跟你说,我连计划都定好了,当年曹孟德修了座铜雀台,商纣王修了座摘星楼,我也要修一座宫殿,尽数收揽天下美人,岂不快哉?” 小昭和黄蓉对视一眼,颇为默契的甩了他一记白眼。 不过陈玄聊起这些似乎颇有干劲,一路又往下攀了近百丈。 刚开始三人还没什么感觉,但断崖之下的疾风一起,陈玄也没工夫吹牛,一爪钉在崖壁之上,沉声道。 “别松手!风大了!” “好。” 小昭应了一声。 黄蓉却抬头看了一眼断崖之下的情况。 一番打量间,她柳眉微微一皱,似是发现了什么。 “姓陈的,这断崖之下好像不是出口。” “什么意思?” 陈玄冒险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漆黑无比断崖深处,好似无尽深渊,幽暗无光。 但细看之下,陈玄却发现了异常。 这断崖之下有光,波光粼粼的光。 “难道这断崖之下是一处深潭?!” “应该是。” 黄蓉的脸色难看至极。 下面与其说是深潭,倒不如说是山中的地下河,根本就是深不见底。 陈玄其实很怕水,尤其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水潭。 这断崖本就极高,没想到下面竟有一处深潭,更是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二人心里直打退堂鼓的时候,小昭却开口道。 “公子莫忧,这断崖之下应该还有出口。” “还有出口?你的意思是这深潭之下有出口?” 小昭摇了摇头。 “若是掉进这深潭,只怕九死一生。不过那出口不在水中,而是在这断崖之上。” “断崖之上?可是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陈玄十分不解,黄蓉却反应过来。 “是风!风还在吹。” 此话一出,陈玄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对啊,潭里怎么会起风,一定是别的地方还有裂缝。” 想到这里,陈玄顿时振作起来,开始带着二女寻找崖壁上的裂隙。 只不过这断崖之下昏暗无比,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想要找到那裂隙,只能循着风声,一步一步摸索过去。 因为靠近崖底的深潭,崖壁也变成潮湿阴冷,除了一些青黑的苔藓之外,时不时还有一些蜈蚣之类的爬虫爬过。 饶是陈玄求生的意志极其坚定,也不由得心意动摇。 尤其是脚下那深潭散发出的寒气,好似那九幽冤魂附骨缠身一般,让人脊背发凉。 哪怕陈玄修炼了九阳神功,一时竟也感觉手脚冰凉,更不用说作为挂件的黄蓉和小昭了。 “蓉儿?小昭?说话!” “……嗯?” “……公子?” 二女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答应了一句。 陈玄心下稍定,但听她们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些模糊了。 “不行,这里的寒气太重,她们坚持不了多久。” 但凡二女之中掉下去一个,陈玄怕是救都救不回来。 情急之下,陈玄一咬牙,干脆脚下猛然一蹬崖壁,纵身就跃起半空! 黄蓉和小昭被他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的抱紧了他。 飞腾半空的陈玄凌空聚气,纵身一跃,循着那风声竟直接飞出了十余丈! 一直到双手抓住崖壁,陈玄的心还是砰砰急跳。 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只是四下看了一眼,心下一定。 “找到了!” 崖壁之上,一个圆形的山洞显得略微有些突兀。 虽然不知道这山洞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陈玄还是翻身带着二女爬了进去。 那寒潭散发出的寒气实在是太冷了。 若非他修炼了至刚至阳的九阳神功,只怕一般武林高手还没等接近寒潭,就已经手脚冰凉掉下去了。 山洞之中伸手不见五指,黄蓉和小昭都被冻得够呛,陈玄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呼呼的风声好似什么野兽的咆哮低吼,让陈玄心里直发毛。 在这种地方,最怕的就是突然窜出一条深渊巨蟒。 陈玄想着那恐怖的情形,更觉得心惊胆战。 没想到就在此时黄蓉却低声喃喃一句。 “冷……好冷……” “蓉儿?” 陈玄低头一看,发现黄蓉脸色苍白,几无血色。 他急忙把背后的小昭也放下,这才发现小昭也被冻得直哆嗦。 “不好,这是寒气入体的征兆。” 虽然在这山洞半道上停下,可能有些危险,但陈玄现在也顾不得其他。 只能先扶着二女坐下,自己也盘坐运气,双手各自运掌,虚抵着二人的肩膀,为她们渡了一些九阳真气。 这九阳神功不愧是至刚至阳的武学,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她俩儿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如此险象环生,真可谓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黄蓉和小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陈玄,顿觉好似找到了依靠一般,不由得抱着他大哭起来。 说起来有些丢脸,但从那断崖一路下来,陈玄也很想这么大哭一场。 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故作淡定的安慰二女道。 “别哭了,也不嫌丢人。” 小昭抹了抹眼泪,算是止住了哭声。 不想一贯娇蛮的黄蓉竟还伏在陈玄身上不愿起身。 陈玄难得见这俏黄蓉如此黏人,一时也没叫她起身,只是将她抱在怀里,领着小昭便继续往山洞里走去。 走了不多时,黄蓉便回过神来,她心虚的瞥了陈玄一眼,轻声道。 “放我下去。” “现在才说?晚了。” 陈玄幽幽的玩笑一句,惹得黄蓉瞪了他一眼。 这山洞之中昏暗无光,不知为何却又能看见光亮。 刚开始陈玄还没注意,一直在和黄蓉逗趣,但走着走着眼瞧着这小可人儿眉眼分明,正觉喜欢得很。 一旁的小昭却拉了拉他的衣袖,惊道。 “公子!你看!” 陈玄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眼前豁然大亮。 这断崖之下竟有一处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明明山洞外还森冷阴寒,这山洞中却是鲜花芳草,溪流沃野。 当真好似那世外逍遥之地,说不出的奇妙梦幻。 小昭四下看了看,径直纵身一跃就跳了出去。 陈玄见状也只能抱着黄蓉追了过去。 三人穿过那片花海,听着溪流潺潺,说不出的惊奇。 陈玄走了两步见没什么危险,索性将黄蓉放了下来。 却不想她一个不留神竟然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连带着陈玄也被她绊倒在这花海之中。 伴随着这花海飘摇,陈玄和黄蓉四目相对,再加上这劫后余生,一时自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只不过就在陈玄慢慢的凑到了黄蓉面前的时候,小昭却惊喜道。 “公子!公子!你在哪儿?你快来看看这个!” 陈玄还没吭声,黄蓉却心虚的急忙爬了起来,略显慌乱的理了理耳边的乱发。 看着这架势,陈玄也知道讨不得什么好,只能皱眉去找小昭。 那小丫头见陈玄走过来,还一脸笑意的招手。 陈玄此时却气得不行,走过去,照着她的屁股就拧了一下。 疼得她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偏偏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陈玄本想说她两句,但晃眼一瞥却是一愣。 “这是什么?” 这片偌大的花海之中竟是一片辽阔的草地,而那草地之中却有一块极其突兀的青石广场。 陈玄和小昭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那广场外圆内方,好似乾坤八卦,粗略看来应该有百丈见方。 不等陈玄多加感慨,小昭却语出惊人道。 “公子,这地上的地砖竟是玉石!” “玉石?什么玉石?” 他下意识的低头细看,果真这广场上的地砖全都是玉石铺就而成,伸手触碰只觉这暖玉温香,寒暖如一,质地也极为细腻。 若是躺在上面,怕是比什么蚕丝锦被还来得舒坦。 小昭好奇的四下打量着,随口感叹道。 “也不知是谁在这世外洞天之中铺设了这样一处古怪的地方,单这些玉石怕已然富可敌国,人间难寻其二了。” “……是轩辕皇帝。” “公子,你说什么?” 陈玄激动得双手攥紧成拳,激动不已。 “九天玄女下凡尘!御女三千!白日飞升!这里便是轩辕帝飞升之地!” 他一语话落,这一方天地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情绪。 随着一缕清风徐徐而来,催动着四周的花海、草场、溪流全都散发出点点星光。 看着神奇的一幕,小昭和黄蓉一时也是瞠目结舌。 小昭就算了,黄蓉在这昆仑的路上还和陈玄聊过这成仙之法。 没想到如今机缘巧合,竟真的找到这传说中的世外洞天! 黄蓉满脸震撼,待到目光看向陈玄时。 虽然能看到他身上的瘀青伤痕,但那清风拂面,他身形挺拔,眉眼之间英武俊朗,真就好似那世外谪仙人一般。 “这小子怎么竟有如此气运?难不成真就是天生地养的天眷之人?” 黄蓉心下震撼莫名,只觉满心思绪翻涌无尽。 没想到陈玄一回头见到了她,突然兴冲冲的跑过来,笑道。 “好娘子!快来和为夫修这长生仙法!” “……滚一边儿去~” 黄蓉先是一愣,随即嗔怒一句。 话虽如此,她眼里的震撼却未减分毫。 第37章 泥偶 三人在这里探寻越久,越是感觉这世外洞天神秘不凡。 明明这地方在山腹之中,不见天光却意外的明亮。 甚至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变化出日月星辰,晴雨霜雪等四时节气。 这里便恍如一个世外小天地一般。 唯一可惜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殿宇屋舍,甚至完全看不到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不幸中的万幸便是这里的各种食物相当齐全。 基本上农家小院都有的五谷瓜果、七禽六畜都能找得到。 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刻意放养在外,而且这些家禽颇具灵性,只会在固定的区域徘徊,数量也相当稳定。 在这里待得越久,陈玄三人就越是感觉这地方奇妙无比。 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了好几天。 三人的新鲜劲一过,便有了各自的打算。 小昭最先提出来要出去,她来这光明顶就是为了拿回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自然不愿多待。 她一说要走,黄蓉自然不会留下。 陈玄见状也不多劝,只道。 “那也行,正好经过这几天的调养,我的伤也养好了。不过在走之前,我还是想把那成仙之法找到。” “你找那玩意儿干什么?” 黄蓉顿时警觉起来。 三人说是到了这轩辕皇帝的修炼洞天,陈玄之前也一直贫嘴说是要干这做那的,但这几天却异乎寻常的老实。 小昭还不知道他的套路,黄蓉却一直都提防着他使坏。 别人不知道,她跟着陈玄从中原来这西域昆仑,可算是见过了他的真面目。 在她而言,这狗东西就是一路憋着坏,刚开始还能装模作样的忍几天,最后一定会露出马脚。 这次来昆仑的路上,陈玄就一直客客气气的,非得到了这昆仑山脚下才突然暴露本性。 到了昆仑山已是山高路远,黄蓉又敌不过他,好几次都被他逮住机会使坏。 现在到了这世外洞天,她更是时刻提防着。 看着黄蓉这神情,陈玄咧嘴一笑道。 “你们也不必这么防着我,我若是真有那心思,你们也逃不掉。” “哼!”黄蓉冷哼一声,说是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这本事。 小昭暗暗瞄了陈玄一眼,她对陈玄的印象倒是不错,只道。 “公子为何非要找到这成仙之法?” “这不废话吗?百年韶华难回首,我陈玄此世注定有一番大成就,再活几世都不够,既然有这机缘,我自然是要找到轩辕帝留下的功法。” 他话语之间豪情万丈,惹得黄蓉和小昭暗暗看了他好几眼,觉得他还真是颇有几分率性豪气。 这世上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太多,他这般坦率诚直的真小人却难找。 小昭低头思索了片刻,终究是觉得陈玄的德行不算坏。 再加上这一路走来,对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便道。 “公子,你随我来。” 陈玄心思一动,“小昭,难不成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一旁的黄蓉也心下暗动,跟着二人而去。 小昭一路领着陈玄走到溪流边,摇头道。 “功法要诀我没找到,我只是前些日子在这溪边找到了这些小玩意儿。” 说话间,她拂开一旁的草丛,显出了藏在里面的几个泥偶。 陈玄凑过去一看。 只见那泥偶不饰雕琢,略微有些粗糙,但大概造型还是能看得明白。 “竟然真的是御女之术?” 陈玄暗暗眉头一挑,转而看向了小昭一眼。 小昭也猜到他会问什么,心虚的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解释道。 “公子切莫责怪小昭,小昭也并非私心独享这仙人妙法,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你担心我见了这些泥偶,会照猫画虎的收拾你?” “……”小昭俏脸一红,不敢吭声。 陈玄却冷哼一声,故作邪气道。 “好丫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今儿个我还真得尝尝鲜!”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直把小昭吓得俏脸一白。 不过还没等他和小昭玩笑两句,突然感觉被人敲了一下脑袋。 转头一看,原来是黄蓉正俏脸含霜的看着他。 陈玄顿时讪讪一笑,玩笑道。 “倒是把夫人给忘了,要不咱们一起?” “别贫了。” 黄蓉甩给他一记白眼,径直拿起一尊泥偶,道。 “这世外洞天之中没有什么经卷遗留,只剩下这些泥偶塑像,说不定传说中的轩辕仙法就藏于其中。” 陈玄也拿起一尊泥偶简单的研究了一番,皱眉道。 “这泥偶的样式粗糙,就是普通的黄泥捏成的,会不会是后来者拙劣仿制的东西?” “后来者?哪来这么多后来者。这地方堪称造化神奇,寻常武林中人若是困守此地,怕不是能待到天荒地老。” 黄蓉环顾一眼这偌大的山中小天地。 “更不用说这里本就位于昆仑山腹之中,想要进入这里,单那万丈断崖就足够一般人喝一壶的,还有那深渊寒潭寒气逼人,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陈玄仔细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真有武林中人早先闯入过这世外洞天,不说在此寿终正寝,起码也会待上个三五年。 但这里却完全没有外人生活过的痕迹。 再加上进入这世外洞天的方式如此险绝,只怕也没几个人会有这样的运气和实力闯进来。 “这么看来,我们三人倒是这万古无一的幸运儿了。” “幸与不幸还两说。” 黄蓉的脸色略显阴沉。 “我们现在可是被困在这里,哪怕是原路返回还是会被困在光明顶的密道之中。” 小昭这才想起来这一茬儿,脸色也随之黯淡了几分。 唯独陈玄挠了挠头,满不在乎的说道。 “出不去就算了,大不了我少找几个老婆,这辈子就跟你俩儿凑合凑合算了。” “姓陈的,你!” 黄蓉黛眉微蹙,说是气恼不已,但现在真是连骂他都觉得费力气。 陈玄却纨绔一笑道。 “怎么?难不成黄女侠打算在此守一辈子的活寡?那到时候我和小昭潇洒快活的时候,你可别眼馋。” “我呸!” 黄蓉没好气的轻啐一口。 二人正在斗嘴,一旁的小昭却道。 “你们觉不觉得这泥偶有些古怪?” “古怪?有什么古怪的?”陈玄不解。 “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说不上来。我就觉得这泥偶的动作有点不连贯。” 小昭这话一出,陈玄嘿嘿一笑,玩笑道。 “嘿,你这小姑娘家的还知道动作连不连贯?敢情你试过?” “……公子切莫取笑小昭。” 看陈玄和小昭说话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黄蓉柳眉一皱,故作严肃道。 “我们别浪费时间了,现在我们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是找到其他的泥偶,第二是看这里有没有别的出路。” “好。”小昭点头答应。 陈玄却略显犹豫。 “这世外洞天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想要翻找每一个地方只怕会耗费很多时间。再说这出口就更难找了。” 黄蓉不悦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非得我们都留在这儿?” “那也行啊,昔日有神母女娲造人。我有蓉儿帮忙,说不定也能在这世外洞天中,生出一个小部落来。” 黄蓉这次甚至连白眼都没给,直接举起那泥偶照着陈玄就要砸过去。 还是小昭机灵,她沉吟片刻道。 “陈公子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这地方不下千亩之地,如果一寸寸的找,实在太浪费时间了。传说中轩辕帝精通周易八卦推演之法,你们说这里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布局?” “八卦推演之法?” 黄蓉柳眉一皱,感觉的确有几分道理。 不想陈玄却说风凉话道。 “就凭你们这点八卦风水的学问还想推演轩辕帝留下的布局,岂止是班门弄斧,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倒不如我们先去生孩子,然后让这子子孙孙一起推演,正所谓愚公移山,万事可成也。” “姓陈的,你就非得嘚瑟那点儿事是吧?”黄蓉斜眼瞥了他一眼。 虽然这件事难度很大,但是黄蓉和小昭算是去意已决,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可能。 二女都精通阴阳八卦、五行术数,于是便坐在一起开始推演起来。 陈玄插不上话,只能拿着那泥偶独自研究。 这泥偶制作得并不精细,甚至有点粗制滥造,感觉就像是随手捏来的玩意儿。 不过这世外洞天如此神秘,想必那轩辕帝都是要成仙的人了,也不会这么闲。 陈玄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不过要是这泥偶真的是轩辕帝随便捏着玩的,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他拿着那泥偶敲了敲,不出意料,里面是实心的。 “果然没用吗?” 陈玄心下暗道。 “看来小昭在找到这泥偶的时候,应该已经查看过一番。这小丫头心思太多,有机会还真得好好收拾她一顿。” 既然这泥偶看不出什么头绪,陈玄也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转而四处走走逛逛。 这世外洞天俨然就是一个小天地,四时晴雨皆有。 陈玄闲着无聊,便催引内力,踏步飞掠过草原,纵身来到了西北角的雪山边上。 说是雪山,其实只是一个小山坡而已。 这里长年积雪,好似一处人工雪景。 陈玄修炼过九阳神功,身负这至刚至阳的内力,更喜欢来这种稍微凉快一点的地方。 朔朔风雪,萧萧下。 这漫天的白雪平添几分凄美之感。 陈玄走了两步,干脆就躺在山路上,任由自身被这皑皑白雪淹没。 只不过还没等他多忧郁一会儿,突然听着黄蓉的声音道。 “姓陈的!你在哪儿?” “蓉儿?” 陈玄刚想起身,不过转念一想,不如和她开个玩笑。 他不声不响的躲在雪里,黄蓉不明所以,只能不耐烦的循着山路走了上去。 她还没走两步,突然脚下一动,一个黑影突然冒了出去。 吓得她“啊”的尖叫一声。 没曾想陈玄比她还慌,一爬起来就原地乱跳,嘴里还是不断吸气。 黄蓉皱眉不解道。 “你在干嘛?” “好蓉儿,你差点毁了你后半生的幸福,你知不知道?” “滚滚滚~” 黄蓉还只当他出什么事了,玩笑之余,直接拉着他就走。 “快跟我走,这八卦布局推演,终于有头绪了。” “真的假的?”陈玄不由得有些怀疑。 这世外洞天可是轩辕帝修炼之地,单凭这两个姑娘,这还没几个时辰就能把轩辕帝的布下的八卦局给破了? 虽然不太相信,但陈玄还是跟着黄蓉纵身而去。 一路上黄蓉脚下轻点,踏步如飞,轻功造诣极高。 陈玄本身就没学过什么轻功,只是内力深厚,足以外放,本质上还是一种轻身诀窍。 此刻见黄蓉的轻功如此厉害,禁不住问道。 “好蓉儿,你哪天教教我这轻功可好?” 黄蓉甩给他一记白眼。 “我教你轻功做什么?” 陈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这样以后你要是跑了,我就可以把你追回来啊。” “……”黄蓉一阵无语。 这玩笑间,二人轻巧落地,此时溪水边已经摆放了一大堆的泥偶。 小昭在一旁洗了洗手,见二人回来便邀功道。 “陈公子,黄女侠,这坎水位的泥偶,我全都找出来了。” 陈玄顺口问了一句,“坎水位是什么?” “东南离位是为坎水,不过跟你说这些,你这狗东西估计也记不住。” 黄蓉轻飘飘的抛下一句,吩咐道。 “我和小昭已经测算出了四象方位,现在找你回来,是让你一起把这些泥偶都找出来。” 陈玄看了看地上的泥偶,道。 “这些泥偶大概有多少个?” “应该是天九大数,具体有多少我们也拿不准。不过无外乎九九八十一,或是天干地支一百零八位,再不然就是三百六十位。” “真有这么多的姿势?这还玩得挺花啊。” 黄蓉本来还一脸严肃,没想到陈玄突然轻飘飘的冒出这么一句,惹得她真想回头把陈玄打一顿。 不过陈玄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经过八卦推演出来的这些泥偶,极有可能会组合成一套完整的功法。 这功法或许就是传说中,使得轩辕帝白日飞升的成仙法门! 第38章 人生在世 陈玄并不知道二女是怎么推演出的卦象,只是按照她们所说的方位前去寻找。 一行三人东奔西走,花了好几天才找齐全部的泥偶。 随后仔细清点,这才发现这泥偶竟是千九缺一,一共有一千八百九十九尊。 单单是摆在那青玉石台上,就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终于找齐了。” “那可未必。” 不等陈玄歇口气,黄蓉便皱眉摇头道。 “没想到这泥偶竟然如此之多,看来其中的确是暗藏玄机,只不过这千九缺一之数也不知到底对不对。” 一旁小昭略一思量,只道。 “按照阴阳八卦推演,只能推得四象方位,具体这些泥偶是否有缺,怕是无从查证,只能我们自行摸索推演。” “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黄蓉点了点头。 “如果这些泥偶之中真的藏有那成仙之法,一定有着某种规律,我们先自行推演一番便是。” 这两个姑娘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很热闹,直接把陈玄给晾在了一边。 陈玄一时也插不上话,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泥偶道。 “这玩意儿还能推演?” “那是自然,拳脚招式都讲究个发力顺序,肩肘关节,内府穴关都有可研究的地方。” 黄蓉说话间,将地上的泥偶调换了一个位置,道。 “我觉得这两个泥偶的位置就应该调换一下。” “黄女侠为何觉得应该调换?” 小昭用食指轻点下巴,思索道。 “我倒觉得这泥偶不用调换,正所谓鱼唼兔吮,这分明就是连贯的动作。” 看她们说得有模有样的,陈玄禁不住玩笑道。 “你们这不是纸上谈兵吗?真想验证真假,那还得真的练练。我看到不如你们谁和我打个配合。” 这话一出,小昭和黄蓉顿时语塞。 黄蓉沉默了片刻,抢先道。 “上次找出乾坤大挪移心法,我已是吃了亏。这次可碍不着我了。” “……” 小昭一时也找不到理由,转头一看却见陈玄笑嘻嘻的搓着手走过来。 “不急,你们俩儿都有份儿。来,小昭姑娘且随大爷来玩玩。”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居多,但小昭却不自觉的后退半步,柳眉一皱,急道。 “公子莫开玩笑,我觉得单凭泥偶怕是无法推演出完整的功法。” “说这些没用,赶紧和我练练就知道了。” 陈玄嘿嘿一笑,一脸的油腻。 只是他刚要拉着小昭走。 一旁的黄蓉却一记弹指,直接弹在了他的手背上,疼得陈玄直咧嘴,嘴里却玩笑道。 “怎么?蓉儿想要来插个队?” 黄蓉甩给他一记白眼,漠然道。 “小昭姑娘说得不错,哪怕是外功拳脚功夫也有一套运气发力的辅助口诀,这套泥偶哪怕真是轩辕皇帝的成仙妙法,没有配套的修炼口诀也只是虚妄。” “那口诀在什么地方?”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黄蓉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让陈玄一时有些无语。 这些天为了找出这些泥偶,他是上山下水好一番折腾,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是成仙之法没学会,出口又找不到。 陈玄脸色一沉,心下泛起一股邪怒。 他抬起头看向黄蓉,饶是一句话都没说,黄蓉却心虚的后退半步,黛眉微颦道。 “姓陈的,你想干什么?你这就急眼了不成?” “我们在这儿都快待了半个月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黄女侠,你也别把我当圣人。” “……” 听闻此言,黄蓉说是愤懑不已,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现在三人被困在这世外洞天,虽是找出了这泥偶,但功法要诀却毫无线索。 再加上这段时间,三人已经搜寻遍了这世外洞天的大小角落,除了来时的山洞外,根本找不到其他出口。 哪怕陈玄现在不急眼,过不了多久,黄蓉和小昭自己都会陷入绝望。 小昭见二人吵起来,本想劝一句,但她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一时也不好劝。 清风悠悠而过。 陈玄看着黄蓉,说是气急上头,但也不愿看她委屈,不声不响的又低头研究起泥偶来。 黄蓉见他此番作态,禁不住皱眉道。 “你这恶人,真真的恶心。都这时候还得玩这欲擒故纵的把戏?” 陈玄闻言,气极反笑道。 “我好心好意放你一马,敢情你还真是欠的是吧?走走走,我今天不收拾你个够,你还以为我装模作样。” 黄蓉嗔了他一眼,二人眼看着就要成事了,一旁的小昭却打断道。 “公子!黄姑娘!你们看!” 陈玄还当是泥偶成真了,没想到顺着小昭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是看见了那片花海。 他顿时皱眉道。 “我说小昭妹子,你是不是也想逼着我发火?” “不是,陈公子,这里有风!” “有风又怎么了?这里还有四时雨雪呢。” “对啊,你可知为何这里会有这些天气变化?” 小昭越说越激动,仰起头看向天空。 “我猜想这一方天地之间,哪怕是神妙仙法,也一定留有某种阵法布置!” 陈玄这下算是稍微明白了一些,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这穹顶之上就有留下的阵法痕迹?” “不错,以此为基础,我们说不定就能把出口推演出来!” 小昭这番话彻底提醒了黄蓉。 黄蓉眼里一亮,直接把陈玄的手甩开,明显是振作了起来。 陈玄一脸错愕的看着二女,哭笑不得道。 “你们跟我搁这儿唱双簧呢?非得在我要办事的时候才脑子灵光是吧?” “……”小昭不好作声。 黄蓉却捋了捋耳发道。 “姓陈的,你也讲点理。你我三人被困于此,若是真无出路,日后自然只能相依为命过活。但若真有离开的办法,难道还能错过不成?”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玄自然不好多说其他。 小昭见状,出主意道。 “公子,若想看到穹顶之上的阵法布局,你还是需以九阴白骨爪沿着山壁,一路攀岩万丈,或可抵达穹顶之上。” “看你这么积极,我还以为你能把我送上去,敢情还得自己爬。” 陈玄玩笑一句,让小昭一时还不好多说什么。 一旁的黄蓉听出了陈玄话里的怨气,想他当初从那万丈断崖之上攀岩下来,双手肩膀几乎残废。 此般艰辛,她和小昭其实都看在眼里。 稍加犹豫之下,她还是柳眉微皱道。 “你若是要爬上去,我便也陪你。” “黄女侠,你这美人计就用得不太厚道了,这实在的东西一点儿不给,光给我闻着味儿算什么意思?” “别贫了,赶紧动身吧。” 黄蓉说话间的语气,意外的有些温柔。 陈玄本想再玩笑两句,此时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只道。 “那穹顶之上如果真是布置了仙人阵法,若是以凡人之躯踏足其上,只怕会招致大难。” 黄蓉嗔怒道,“废话这么多干嘛?我不是都随你一起去了吗?” “好蓉儿,你这话可就说岔了。你跟我一起去,那也是一起死了,什么也没留下。若是不然,你让我先和小昭给我陈家留个后?” “你留个屁!” 这一番弯弯绕绕下来,黄蓉只当他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着小昭。 黄蓉顿时气急,追着陈玄就是一顿打。 二人追着闹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山崖边。 这里虽是世外洞天,但毕竟是以昆仑山腹为基础,所以在边缘还是以陡峭山壁为主。 陈玄和黄蓉追到此处也没什么玩笑的心思,对视一眼便打算攀上这万丈岩壁。 黄蓉倒也颇为懂事,径直走上来就抱着陈玄。 陈玄瞧着她这乖巧听话的样子,禁不住玩笑道。 “这不得和为夫亲一嘴儿?” “废话怎么这么多?赶紧上去。” 黄蓉没好气的皱起柳眉,陈玄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而双手凝聚内力,纵身一跃直接沿着岩壁便飞了上去。 之前下来的断崖,因为视野昏暗,再加上不熟悉环境,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往下爬。 但这世外洞天之中十分亮堂,再加上他已经养好了伤。 所以可以直接施展轻身要诀,一路脚踏岩壁,以九阴白骨爪为辅,快速的攀岩而上。 短短几个时辰之后,陈玄便已经攀上了近千丈的崖壁。 回头俯瞰,只觉那脚下的花海、草地、雪山、溪流都渺小如沙盘一样。 黄蓉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只是她这一眼看去却是明眸闪动,心下暗有思量。 “姓陈的,我看我们不必上去了。” “为什么?” “我已经知道轩辕帝布阵的诀窍,我找到出口了!” “……” “姓陈的?” 黄蓉本以为陈玄也会激动不已,没想到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陈玄,二人四目相对之间,她顿时明白了陈玄的意思。 “你不想放我走?” 陈玄一手攀岩,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出去之后,你还是要回襄阳城去找郭靖?” “那是自然。” 黄蓉没有拐弯抹角。 “我与靖哥哥毕竟是十几年的缘分,岂能说断就断了。陈玄,我很感激你几番不顾生死的救我……” “别别别,别这么快就跟我发好人卡。” 陈玄戏谑一笑。 “我还没说要放过你,好歹我俩儿在这昆仑山经历过这么多的大灾小难,你觉得你现在拍拍手就走人,说得过去吗?好歹我也送你点礼物。” “什么礼物?” “送你个孩子行不行?” 听他玩笑至此,黄蓉黛眉微颦却也不恼,只道。 “陈玄,我知你武功卓绝,便是要用强,我也未必拦得住你。但你既有如此本事,也该知道这世间女子于你不过浮云两两,若是没有感情相衬,那红粉骷髅也不过白骨皮相罢了。” “小黄蓉,你这话可说错了,再是骷髅皮相,那也水灵滋润不是?” 陈玄咧嘴一笑,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 只是黄蓉却不再言语,单单只是侧脸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 清风吹过她的侧脸,几缕黑发随风微动,衬着她更显动人。 陈玄虽是舍不得,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的确有道理。 人生在世,多是过眼浮云。 正所谓多情浪子风流客,虽不强求一心人,但也珍惜每一段缘分。 武道虽不练心,但人生在世本就是一场修行。 于这乱花蔽眼之中,找到自己心中真正所求,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玄当初把黄蓉拐出来,其实是见涩起意,纯粹是见这美娇娘长得娇俏,想要试试滋味。 只是这一路走来,他和黄蓉吵吵闹闹之间。 他对黄蓉的感情也越发深刻,见她喜怒哀乐便也觉得彻骨动心。 他知道这便是动情的滋味。 只不过眼下,二人还谈不上什么深情厚谊。 沉默半晌,陈玄终于开口道。 “好,你若是非要走,那我便让你走。” 黄蓉没有吭声。 陈玄顺势而下,虽是答应放过她,但也不忘给她使使绊子。 “当初我答应过你,要让你拿一份秘籍回去。一会儿下去,你将那些泥偶拓印下来,回去正好和郭靖研究研究这成仙之法,保不齐以后真能得道成仙也不一定。” “你……” 黄蓉禁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明眸之中情绪纷杂,说不清是感动还是诧异。 二人一路攀岩而下。 崖壁之下,小昭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一见着二人下来,急忙招手道。 “公子!黄女侠!你们可是找到穹顶上的阵法布局?” 黄蓉轻巧的从陈玄怀里跳下来。 “我们还未上穹顶,不过我已经找到出口了。” “此话当真?!”小昭兴奋不已。 陈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过去捏了捏小昭的脸蛋儿。 “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一会儿陪我高兴高兴?” 小昭顿时撇嘴不语,摆出一副苦瓜脸。 黄蓉却装作没听见似的,漠然向前走去。 陈玄看了她的背影,不自觉的微微眯了眯眼睛,说是释怀放手,但他的心眼可一直很小。 这次虽然放过了黄蓉,但他敢肯定不需要多久,这美娇娘还得哭哭啼啼的回来找他。 第39章 前尘往事如云烟 “我之前从山崖上俯瞰这世外洞天,发现这条溪流由东向西,曲折回环,有几处河湾明显有问题。” 说话间,黄蓉领着陈玄和小昭沿着溪水边行走。 “这河湾经由溪水冲刷,会呈内弯,但这几个地方却是外弯,若非河基藏有什么东西,那便是这整条河道都有问题。”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远处的溪流。 只是这话语之间,陈玄和小昭一直不吭声。 她皱眉回头,却见陈玄正搂着小昭腻味。 瞧着那二人嬉笑亲密的模样,黄蓉心中薄怒微起。 不过她也知道陈玄这是在故意报复,当下也不吭声,自己走向那河湾处开始查证起来。 陈玄说是搂着小昭,实际上也在暗暗注意着黄蓉的动静。 现在眼看着她装作一副漠然的派头,陈玄心下暗暗冷哼一声又抱着小昭开始咬起了耳朵。 这世外洞天如此辽阔,哪怕黄蓉发现了溪流河湾的问题,要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还是耗费了不少力气。 尤其是每次一抬头,总能看到陈玄和小昭就在一旁腻味,实在是气得她不行。 偏偏她还不能开口,因为她知道陈玄就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如此想来,黄蓉心中的情绪渐渐平复,真就是凝神开始推演起八卦五行之术来。 陈玄抱在小昭在旁边装模作样了这么久。 没想到黄蓉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时不免心意惨淡,心道。 “看来她还真是一心只想着离开这里,去找她那靖哥哥。”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便也松了手,道。 “小昭,你也帮着去看看吧。” “我不~” “嗯?” 陈玄闻言一愣,转而觉得有些好笑。 “你小丫头偷个懒还觉得挺自在是吧?” 小昭小脸儿微红,一双明眸看向陈玄,暗暗用手指绞了绞衣角。 这一路从光明顶密道到这世外洞天。 小昭看得出陈玄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那颗刚强坚毅而又温柔内敛的心 如今马上就要找到出口离开这里,小昭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舍,只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陈玄并未发现小昭的眼神不对劲,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黄蓉低头认错。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难说。 陈玄见小昭不愿过去帮忙,他自己又不会八卦五行推演之法。 便让小昭把那张记载着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羊皮给他。 随后采摘了几种花果作为颜料,将几个动作夸张的泥偶拓印在了羊皮上。 小昭看他如此勤快,好奇道。 “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留个图谱示意。” “这些泥偶的样式虽然繁多,但用心记下却也不难,再者说这羊皮才多大点,怕是没法把所有的泥偶都拓印下来。” “印几个装装样子就行了,我又不是真的想让他成仙。” “他?哪个他?” 小昭越发好奇,陈玄却也没有细说,只是拓印了几个泥偶,随手拿着羊皮看了一眼。 这些泥偶本就是造型夸张,此刻拓印在这羊皮上,真就好似那妙术宝鉴一般,个顶个的活灵活现。 “好宝贝,我陈某人能否寻得美人归就看你的了。” 说话间。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这世外洞天之中,日夜轮转,四时雨雪皆有。 黄蓉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在溪水里泡了好几个时辰都不见起身。 这溪水寒凉,在这溪水之中泡了快一天,普通人早就撑不住了,哪怕黄蓉是个练家子也只觉双脚冰寒彻骨。 只是一想到和陈玄那些纠葛,她便不愿起身,只想着一鼓作气把出口找到。 她一门心思的在溪水里摸索,忽然却见着岸上扔了一个什么东西下来。 “郭夫人,此去江湖路远。这成仙之法就当作临别谢礼了。” 听到陈玄的声音,她晃眼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张拓印着泥偶样式的羊皮,当下也没细看,只是将这羊皮收起来。 陈玄却拉着小昭走了过来,随口问道。 “郭夫人,你都找了一天了,可找到什么头绪了?” 黄蓉说是不愿发脾气,但此时真就是心里一股无名火起。 “你急什么?” 陈玄戏谑一笑。 “郭夫人,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想郭靖在襄阳城苦等你好几个月,这会儿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 这话贱兮兮的,只有那么讨打,黄蓉心下暗恨却不敢显露。 她知道自己越是生气,怕是陈玄就越得意。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 正在此时,她似乎是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当即便伸手摸索了一番,随后将那东西拿了起来。 却是一尊漆黑的玉龟。 这玉龟有首有尾,雕工细致精妙,宛若活物一般。 最重要的是它的背上有一颗小小的青玉明珠,似是什么机关一般。 一见着这玉龟出世,陈玄和小昭也不由得跳进溪水中。 三人围着玉龟一番打量,最后还是陈玄试探着用手按了一下那玉龟背上的青玉明珠。 入手之间没什么机括弹簧的感觉,就是一颗明珠而已。 “这个怕不是什么装饰品吧?” 黄蓉也试着按了一下,脸色随即阴沉起来。 这玉龟里面没有什么机关构造,换而言之,的确只是一个摆着好看的装饰品。 正当她暗暗绝望之际,一旁的小昭却紧张的抓住了陈玄的手,急道。 “公子,这水下有湍流!” “湍流?” 陈玄眉头一皱,习惯性的一左一右将小昭和黄蓉护在怀里。 黄蓉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嗔怒的看了他一眼。 三人还没等说几句,这溪水之中竟然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要知道这世外洞天一直是风调雨顺,怎么可能在这溪流之中出现这么大的漩涡。 “不好!” “快上去!”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想要上岸,只是那旋涡来得突然,让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陈玄只能抱着小昭和黄蓉,极力的稳住身形,然而下一秒还是被那漩涡卷了进去。 天旋地转。 日月无光。 浑浑噩噩间,好似眼前满是流光闪动。 陈玄紧紧的抱着二女,哪怕是武功盖世,此刻也完全无力施展。 这天旋地转的感觉,持续了不知多久,也许是一瞬间,又或是好几个时辰。 总之,等陈玄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眼前依稀见着黄蓉踉跄离开的背影。 他很想追上去,但意识又有些迷糊,只能又闭上了双眼。 如此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还没等他睁开眼睛,只听着身边有人呼喊着。 “公子!公子!陈公子!” “……蓉儿?”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那人揽入怀中,只是这一睁开却看到眼前之人分明是小昭。 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问道。 “黄蓉去哪儿了?” “不知道,小昭醒过来就没见到她。” 小昭略显委屈的答应一句,只是眼底更多的还是失落和黯然。 偏偏陈玄摸了摸后脑勺,踉跄着爬起来也没注意她的情绪,只是四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他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远处碧波荡漾,辽远无尽,竟似一个高山湖泊。 一旁的小昭适时提醒道。 “公子,我们应该是从轩辕皇帝的世外洞天出来了,这地方我来过,是昆仑山脚的一处湖泊。” “我们出来了?!” 陈玄皱起眉头,想要回忆掉进漩涡之后所发生的事。 但那时候天旋地转,压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将一切解释为轩辕帝的玄妙仙法。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人是出来。 只可惜这一次机缘巧合进入了轩辕皇帝的修炼洞府,却没有得到什么切实的好处。 虽是找到了那千九缺一的泥偶,却只得其形,不解其意。 实在是可惜。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小昭。 四目相对间,小昭心虚的捏了捏衣角,还只当陈玄会亲她一下。 没想到陈玄轻飘飘的抛下一句。 “你走吧。” “什么?” “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我做老婆?” 陈玄玩笑一句,小昭也顿时醒悟过来。 这黄粱美梦总有梦醒时分,她还是得拿着乾坤大挪移心法和圣火令,投身于这江湖纷扰之中。 当初她母亲紫衫龙王黛绮丝让她偷走圣火令,就是为了回到波斯,执掌波斯明教。 如今她已经拿到了圣火令,以后怕是再难回到中原。 几番情切之下,她突然扑到了陈玄怀里,踮起脚尖在陈玄的脸上亲了一下,泪眼婆娑道。 “公子,小昭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恩情?” 陈玄一脸懵圈,这一路走来,虽然确实经历过几次生死危机,但他其实也没有刻意的照顾这丫头。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有心的。 小昭说完诀别的话语,转身便要走,不想陈玄却搂住她,玩笑道。 “不是报恩吗,怎么就走了?都是江湖儿女,这不来个以身相许,说不过去吧?” “……” 小昭一时无言以对,饶是心中满是不舍,一时也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旷远的高山湖泊,水面倒映着天上的朵朵白云,水天一线皆是湛蓝。 二人相拥而立,清风徐徐颇有几分神仙侠侣之感。 .................... 而在另外一边。 提前清醒过来的黄蓉早早的就走远了。 昆仑地处西域,山高路远,少有人迹。 她来时还是陈玄赶着马车带她过来的,如今离开的时候却只能一路步行。 如此一来,原本一个多月的行程竟然足足拖延了快大半年。 等到她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襄阳城中。 此时的襄阳城已是内外交困。 郭府中。 郭靖正和鲁有脚、朱子柳等人商议城防事宜。 突然一个丫鬟走进大厅,道。 “老爷!夫人回来了!” “夫人?哪个夫人?” 这段时间,蒙古大军声势渐起,郭靖忙里忙外,可谓是焦头烂额。 那丫鬟略显诧异道。 “当然是黄蓉黄女侠啊。” “黄蓉?” 郭靖先是一愣,旋即紧咬牙关,眼底竟有一丝怒意闪过。 不等他多想,历经一路奔波劳苦的黄蓉便欣喜的走进大厅。 她一路舟车劳顿,甚至都没来及换身衣裳。 如今见了郭靖,只道能再续前缘,便急忙拿出那羊皮拓本,道。 “靖哥哥,你看蓉儿给你带回了什么。” 郭靖冷着脸,没有细看。 一旁的朱子柳却好奇的瞥了一眼,这一眼看去便不由得错愕道。 “这……这是仕女图?!” “朱先生误会了,这是当年黄帝留下的成仙妙法,传闻黄帝御女三千而白日飞升,这便是那御女心经!” 黄蓉满心积极,想要和郭靖分享这秘籍,却没有注意到大厅里的众人都面露尴尬之色。 且不说那三皇五帝,成仙问道之事,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什么御女心经,一听就是一些纨绔子弟的痴心妄念,正儿八经的江湖大侠根本不屑于讨论这些事。 偏偏黄蓉还满脸积极,一时间饶是朱子柳也不由得暗暗尴尬,只好转过话题道。 “黄女侠,你这拓本是从何而来?” “这是我与那陈玄一起寻得。我与他前往昆仑,而后在那昆仑山腹之中寻得一处世外洞天……” 黄蓉简单的说了个大概,虽然略去了和陈玄嬉笑玩闹的细节,但她想到那些事还是偶尔会有情绪显露。 还没等她把所有的经过都说清楚。 只听着“啪”的一声,郭靖拍桌而起,那黄花梨木的桌案应声炸裂开来。 他涨红了脸,气急暴怒道。 “够了!贱妇!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黄蓉错愕不已,“靖哥哥……” “你给我滚!” 郭靖是越看她越气,怒不择言道。 “你这贱人好不知廉耻!你既与那小白脸私奔,竟还敢回来!看你衣衫褴褛,灰头土脸,莫不是被他始乱终弃,现在还拿着这些污秽造作来污我的眼!” “私奔?靖哥哥,我……” “来人!给我把她打出去!” 郭靖现在是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 这本是阔别多日的重逢,没想到竟闹得鸡飞蛋打。 黄蓉下意识的看向大厅里的其他人。 只见着鲁有脚侧脸避讳。 朱子柳也不耐烦的展开折扇,挡住了脸。 黄蓉踉踉跄跄的后退数步,她很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哆哆嗦嗦的却说不出口。 她满心以为这次拿到这轩辕皇帝的修炼秘籍,会让郭靖像当年一样回心转意。 却不想郭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虚妄之言。 甚至还觉得她是被陈玄始乱终弃,患了失心疯,拿着这些污秽拓本,来丢人现眼。 “贱妇!还不给我滚!” 黄蓉彷徨错愕间,郭靖突然拿起一旁碗碟之中的糕点照着她就砸了过来。 “滚啊!” 黏腻的糖油在她脸上滑落下来,连带着她的心也沉入谷底。 在这一瞬间,黄蓉终于明白这十余年的感情,早已经物是人非。 他现在是名震江湖的郭大侠,豪义侠情,世人敬仰。 既是大侠,自是白玉无暇,容不得污点,又岂能留下这样一个名声败坏的妻子? 黄蓉突然释怀一笑。 她到此时才姗姗醒转,恍然明悟。 眼前这位曾经的靖哥哥早已经不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少年侠客,而是高朋满座,张口闭口就是家国大义,豪情万丈的江湖大侠。 哪怕她如何求他,甚至他真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那又能如何? 她昔日是桃花岛主之女,是丐帮洪七公亲传的丐帮帮主,是江湖闻名的黄女侠。 而如今名声却臭了,哪里还配得上这光明伟岸的郭大侠? 她苦笑摇头,眼角一滴眼泪滑落。 泪眼婆娑间,眼前似乎不是郭靖气急败坏的样子,而是当年苏杭市集上那个牵着小红马,头戴毡帽的憨厚汉子。 第40章 打过来了 昆仑山脚的湖泊边。 陈玄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石片,在湖面上打出几个浪花。 一旁的小昭则是坐在岸边,双手捧着脸在一旁看着。 “公子,你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再等等。” 陈玄随口敷衍一句。 从轩辕皇帝那世外洞天出来,没想到黄蓉起身就跑了。 陈玄思来想去气不过,心里又暗藏几分侥幸,便在这湖边等了几个时辰。 一来看看黄蓉回不回来,再者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回那世外洞天的线索。 之前一直困在那洞天之中,感觉一刻也待不住。 现在突然出来了,反倒觉得什么也没捞着,莫名的有些不服气。 不过眼看着这天色渐晚,估计那小黄蓉的的确确是跑了。 陈玄暗暗撇了撇嘴,心道。 “小娘皮,跑得倒是挺快,莫不是生怕我把她逮回来?下次再见到她,非得把她结结实实的收拾几晚上。” 不过事已至此,到底还是曲终人散了。 陈玄拍了拍手,转身招呼小昭,道。 “走吧,看来那轩辕老儿不想让我接他的班。” “公子还惦记着那成仙之法?” “废话~得道成仙,长生不老,谁人能不想?” 小昭起身跟在陈玄身后,犹豫了一下,抿嘴安慰道。 “我相信公子有朝一日一定能修得长生仙法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 陈玄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对此倒是没抱什么希望。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亏得公子相助,小昭已经找到了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心法,现在我打算出海回波斯去。” “我倒是忘了你是波斯人。” 陈玄回头看了小昭一眼,突然好奇道。 “听说混血的孩子长得好看,你要不考虑考虑跟我生一个?” “公子切莫取笑。” 小昭心虚的低下头,道。 “我回到波斯,是为了继承波斯明教圣女之职,若为圣女自然是和这些事不沾边的。” “真的假的?不能生了孩子再去当?” 小昭本来心情颇为沉重,一听陈玄这话,莫名的有些气急,照着他的腰间就拧了几下,气急道。 “你就非得说这些风凉话不可?” 陈玄懒散一笑道。 “这事儿又不怨我,我又没逼你回去当圣女。” “你懂什么?波斯明教如今群龙无首,门中教众为了争权夺利互相残杀,若是不早日选出新任的教主,还不知道会害了多少性命。”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玄轻飘飘的一句,愣是把小昭满腔的热血都给呛住了。 他随手摸了摸小昭的脸颊,淡然道。 “人生短短几十寒暑,要是为了别人过活,那岂不是太累了。” 小昭的心一颤,隐隐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却又不敢抬头看他。 他一直惦记着那俏黄蓉,对小昭倒没什么心思,随口玩笑一句之余,没有和她逗笑,便继续走上了大路。 小昭则是心事重重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陈玄懒散的爬上矮坡,正打算看看大路上有没有人,好顺便搭个顺风车。 没想到这一眼看去却分明见着黑压压的无数士兵正列队而来! 那战阵之中,数十旗幡随风飘摇,赫然亮出“元”字旗号,领头数人骑着高头大马,看身形样貌明显就是江湖中人。 唯独那居中一女子,椭圆的鹅蛋脸,眉目之中更带三分英气、三分豪态。 一袭公子锦衣,尽显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直视。 “公子?”陈玄看得正出神,小昭也爬了上来。 她晃眼一看,顿时拉着陈玄就往山坡下跑。 “公子快走!那是元朝的兵将!” “元兵?这些官兵来光明顶干什么?” “小昭也不知道,但此刻是万万不可让他们发现我们。” 说话间,她拉着陈玄便想躲起来。 不过陈玄自持武功高强,再加上那领头的女子长得也好看,便笑道。 “你怕什么,有我在,谁又能伤你分毫?” “可是……” “别怕,我们看看动静再说。” 陈玄安慰小昭一句,瞧着她还是有些慌乱,便顺手将她抱在怀里。 转头又爬上了山坡。 他虽是急着去看美女,但小昭却依偎在他怀里,暗觉甜蜜。 陈玄爬上山坡四下打量一眼,心下暗道。 “这人数还真不少,起码不下两三万人,难不成真是冲着光明顶去的?” 他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之前把周芷若丢在了半道上,也不知道她现在醒过来去找灭绝师太没有? 一想到那也是个美女,陈玄暗暗挑眉,一时也顾不上看这些元兵,抱着小昭就悄悄往山上跑去。 “公子?” “我想起来我半道上还有一辆豪华马车,你要是要走,那马车估计还能用得上。” 小昭一听,更是感动非常。 那些官兵需要维持队列,陈玄和小昭就没这麻烦了。 尤其是陈玄还抱着小昭,脚下稍一发力,径直就飞掠数十步远,仗着雄浑的内力,转眼就飞出了数十丈。 不过即便如此,一路回到原处也花费了好几个时辰。 远远的便看到那马车停在草地上。 陈玄纵身轻跃落地,直接掀开车帘便想把小昭放进去。 没曾想这车帘一拉开,里面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陈少侠?” “周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 陈玄一脸诧异,顺口玩笑一句。 “合着六大门派都打了半个月了,你还搁着这儿摸鱼呢?” “什么半个月?芷若不明白。” 周芷若略显虚弱的扶额道。 这番作态落在陈玄眼里,让他脸色微变。 当初跟着小昭进入光明顶密道之前,周芷若就因为被青翼蝠王韦一笑吸了血,所以身体虚弱在马车里昏睡。 怎么现在都快一个多月了,她还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单说她的伤势,应该不至于拖这么久才对。 难不成是那世外洞天有问题? 陈玄回想着过去的时光,顿时惊觉。 “都说天上一日,地下万年,难不成轩辕皇帝的修炼洞天和外界的时间也不一样?” 一想到这里,陈玄顿时感觉错过了几个亿。 早知道就应该在里面修炼个几十年,再不然也得好好把那俏黄蓉玩个够本,再给郭靖送回去。 没想到现在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反倒是什么都没捞着。 陈玄心下暗觉后悔,小昭却钻了进来,略显错愕道。 “这位姑娘是?” “周芷若,峨眉派弟子。她和她的师父走失了,所以我这次专程送她来这光明顶。” “哦~” 陈玄随口解释一句,小昭却意味深长的看了周芷若一眼。 她瞧着周芷若秀美温婉,再一想陈玄那吊儿郎当的德行,怎么会猜不出陈玄的心思? 第41章 已黑化 如今黄蓉跑了,周芷若的事还没处理完。 陈玄正好也闲着没事,便打算把周芷若送回峨眉派去。 这次光明顶密道之行,他已尽数习得乾坤大挪移和明教圣火令上的武学,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现在他若是全力出手,那六大门派怕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只不过黄蓉跑了这件事的确是让陈玄伤了心。 他现在只感觉心情惨淡,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一行三人坐着马车,慢慢悠悠的朝着光明顶而去。 周芷若随手拿起一张狐裘毛毯搭在身上,侧卧着和小昭闲聊起来。 别说这两姑娘正好都是二八芳华,又都是初入江湖,聊起天来叽叽喳喳的还真是说个没完。 陈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本来还挺忧郁,偏偏这二女嘻嘻哈哈的聊得那叫一个开心。 他眉头一皱,顺手拍了拍小昭的腿,不耐烦的说道。 “别笑了,安静点。谁再说话,我一会儿让她叫个够。” 小昭和周芷若对视一眼,周芷若毕竟和陈玄只是萍水相逢,自然也不好作声。 小昭却突然回头,像是只小猫似的拼命往陈玄怀里钻,很快就和他玩闹起来。 周芷若看得真切,眼看着这二人嬉笑甜蜜的模样,顺手捋了捋耳边的长发,眼里满是羡慕。 现在一直照顾她的灭绝师太也还没死,她又正好是懵懂青涩的年纪,自然对这些儿女情长颇为羡慕。 等到灭绝师太死了,峨眉派内部争权夺利,她又被张无忌抛弃,到那时候她离黑化也就不远了。 马车里。 虽说周芷若在旁边一直看着,但陈玄却没有撩她的心思,甚至和小昭闹两下也完全只是顺手为之。 陈玄虽不是什么痴心长情之人,但黄蓉跑了这件事确实是把他给伤着了。 倒不是对黄蓉有多么刻苦铭心的感情,纯粹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挫败感在作祟。 他现在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只是抱着小昭玩闹了一会儿,甚至连点小便宜都没占。 这样一来,反倒是让小昭心下又高看他两眼。 她一直觉得陈玄吊儿郎当的,没想到此刻却又这般老实。 “想来陈公子看似纨绔,骨子里却也个长情之人。” 想到这里,小昭依偎在他怀里,觉得莫名的安稳。 马车优哉游哉的沿着山路而行。 突然。 只见乌泱泱的百十来个青头巾男子从山路两侧冲了出来。 “站住!” “你们是什么人!” …… 见那马车中无人应答,两个男子下意识的对视一眼,拿着刀,试探着走了过去。 下一秒,只见一股劲风自那马车中鼓卷而出,虽是柔劲,却也吹得那前来探看的二人齐齐跌坐在地上。 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只见那马车中突然跃出一人,转而飘然落地。 众人这才发现,从马车里出来却是一个精赤上身,只留着一条黑裤的年轻男子。 他怀抱着一个美貌姑娘,身形硬朗,浑身肌肉线条分明,极富力量感。 众人见他是个练家子,全都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却有人不死心道。 “闯我明教总坛者!杀无赦!” “闯总坛!杀无赦!” “闯总坛!杀无赦!” 小昭看这些明教弟子明明实力低微却还如此刚强,担心陈玄误伤他们,急忙解释道。 “公子,这些人都是我明教五色旗弟子,你可切莫伤了他们。” “我就要杀了他们,你又能如何?” 陈玄故意玩笑道。 “既然你这么关心这些明教弟子,我看这样,要不然你陪我睡一宿,否则我就杀了他们。” 小昭无奈的甩给他一记白眼,不过听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便也知道他没有杀心。 此刻已经进入了光明顶附近,接下来遇到的明教弟子会更多。 小昭当下也没隐瞒,直接从陈玄怀里起来,反手掏出圣火令,朗声道。 “圣火令在此!尔等还不跪下!” “圣火令?” “真的是圣火令?!” 周遭的五色旗弟子犹豫着各自退散开来,只是却也没那么老实的放下兵器,跪地求饶。 虽说见圣火令如见教主,但上代教主阳顶天消失多年,连带着明教圣火令也消失了几十年。 现在这些教众哪怕是知道规矩也不敢轻易相信。 小昭对此早有预料,朗声道。 “尔等既不愿退下且速速前往总坛,通禀四大法王、左右使者。” 众弟子闻言,彼此对视一眼,随即就有几人快步朝着山上奔去。 不多时。 天空中一道黑影飘过,随即轻跃落地,显出一个身形干瘦,青面长脸之人。 来人正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他纵身落地,还没等细看,便诧异道。 “陈少侠?” 虽然之前陈玄用九阳神功替他化解了体内寒冰绵掌的寒毒,算是对他有恩。 但陈玄毕竟来历不明又武功奇高,韦一笑既是守卫光明顶,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他过去。 陈玄没心思和他解释,干脆就把这件事扔给小昭去处理。 自己则是转身招呼着周芷若下马车。 周芷若一下马车,顿时面露惊慌之色。 “这些人是明教弟子?” “放心,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陈玄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转念一想还是解释道。 “看来六大门派的后路已经被明教弟子截断了,估计山上快要打起来了。周姑娘,你现在是直接去找你师父还是在这等会儿?” “既然形势如此危急,我当然要去找我师父!” “那也行,那你走吧。” “???” 周芷若一脸错愕。 她满心以为陈玄是要送她上去,没想到陈玄直接撂挑子不管她了。 她错愕之余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二人说到底只是萍水相逢,顺道搭车而已,又谈不上什么交情。 此刻这光明顶危机重重,她又有什么理由让陈玄护送她回到灭绝师太身边? 想到这里,周芷若只好抱拳道。 “陈少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你等等。” “陈少侠,你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周芷若俏丽的模样,陈玄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了片刻。 说实话,他刚才还差点忘了正事。 之前带上周芷若,不就是为了抢倚天剑吗? 这一趟去光明顶密道真是迷糊了。 陈玄拍了拍脑门,随口说道。 “你要去找灭绝师太是吧?我送你去。” “可是陈少侠,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为何……” “这有什么?周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我献殷勤不是很应该的事?” “陈少侠说笑了,芷若自知并非什么倾国倾城之貌,哪能让陈少侠如此挂念。” 一看周芷若还挺矫情,陈玄干脆直接走过去,抱着她就往山上走。 周芷若一时不防,禁不住叫了一声,反倒是惹得陈玄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二人突然就往山上走,四周的五色旗兵正要围过去,韦一笑却挥手制止。 就在刚才,小昭已经向他表明了身份。 此刻韦一笑只当陈玄是紫衫龙王黛绮丝从波斯请来的高手。 他还以为陈玄现在上山是为了守护光明顶,却不知道陈玄这会儿是奔着六大门派的营地去的。 陈玄虽不擅长轻功,但内力极为深厚。 正所谓一法通达,万法皆通,轻功身法自然也不会差。 他抱着周芷若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之间疾掠过林间山路。 周芷若又惊又喜。 只不过陈玄这一身破衣烂衫也没换过,现在这一身腱子肉配合着九阳神功天然的纯阳热气,倒是让这姑娘不免有些窘迫。 勉强忍了一会儿,周芷若始终是觉得有些别扭,便道。 “陈少侠,我看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放你下来干什么?这光明顶现在汇聚了六大门派和明教高手,你这么慢慢悠悠的走上去,还不知会遇上多少麻烦。” “可是……” “可是什么?” 周芷若抿了抿嘴,鼓起勇气道。 “陈少侠,你这样让芷若很为难。” “为难?” 陈玄眉头一挑,心说你这啥也没干,甚至路都不用走,还为难? 不过话到嘴边,他抽空低头瞄了周芷若一眼,却见她俏脸霞红,满是羞怯。 陈玄转念一想,顿时反应过来。 他身上的衣袍是在光明顶密道破开石球和石门的时候被内力震碎的。 刚开始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 后来误入轩辕皇帝的世外洞天,前前后后浪费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他不知不觉也习惯了光膀子。 现在周芷若的脸色不对,这才反应过来。 只不过陈玄也不觉得心虚,只道。 “周姑娘倒也不必觉得硌应,陈某人送你来这光明顶,一路上对你还算客气。如果真是想占你的便宜也不必等到现在。” 听他这么一说,周芷若自知理亏,便转过话题道。 “……陈少侠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强敌,为何连这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那肯定是强敌啊,我以一敌二还干跑了一个。” “是吗?敢问对方是何等人物?” “还能有谁,不就是小昭和黄蓉吗?” 陈玄轻飘飘的一句,惹得周芷若一时语塞,不过稍一细想便更觉窘迫。 陈玄看她这俏脸红得跟涂脂抹粉似的,正想再逗她两句,没想到一抬头竟然在不远处看到了炊烟。 还没等陈玄细看,一队身穿灰衣道袍的武当派弟子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领头一俊俏小生正想上前质问陈玄的身份,但晃眼一看,惊讶道。 “芷若师妹?怎么是你!” “宋师兄?” 周芷若急忙从陈玄怀里起身。 只是陈玄刚刚和她开玩笑,她这会儿俏脸粉红,满是羞怯之意,仿佛是被亲戚朋友撞见的小情侣一般。 不等那武当弟子多说些什么,周芷若便小声的介绍道。 “他是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之子,名为宋青书。早年我曾随师父拜访武当派,正好和宋师兄有过一面之缘。” 陈玄瞧着她这扭捏的样子,一时哭笑不得。 “你不用跟我介绍得这么详细,我不关心这事儿。”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这么光膀子抱着周芷若出现在宋青书面前,尤其是周芷若还如此羞怯扭捏,自然是让宋青书脸色阴沉不已。 周芷若本就长得好看,可谓是峨眉派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当年峨眉拜访武当,宋青书对这位与他同龄的小美人可谓是一见倾心。 毕竟武当山上也没什么好看姑娘,周芷若又如此貌美,再加上峨眉武当素有渊源。 所以宋青书一直觉得自己和周芷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次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本来是很危险的事,但他还是说服了父亲宋远桥,就是为了再见一见这位周师妹。 没想到现在竟然撞见陈玄光膀子抱着周芷若从树林中纵身跃出。 瞧着这架势,还不知道两人在小树林里做过什么。 宋青书只觉怒从心头起,气急之下,直接拔出长剑,喝令道。 “恶贼!你对周师妹做了什么!” “宋师兄!”周芷若连忙制止。 没想到宋青书气急之下,直接纵身一剑刺来! “陈少侠!你快走!” 周芷若慌乱之下,只得推着陈玄,让他走。 “走?” 陈玄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不看宋青书一眼,直接抬脚一踹,应声就将宋青书踹飞三丈远! “我打他就跟打狗一样,我还用躲?” 陈玄戏谑一笑,只是这冷笑落在宋青书眼里却让他“噗”的一声,竟是气得直接吐血。 “宋师兄!” “师兄!” “快去通知师父!” 余下的武当弟子全都慌了神。 他们本来就是营地外围的巡山弟子,实力最强的也就是宋青书。 没想到他们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宋师兄,竟然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年轻人一脚踢飞三丈远。 一时间,众人都慌了神。 甚至连周芷若也没想到陈玄竟然完全不给武当派面子,把这位武当宋远桥宋大侠之子当狗打。 “这……这……陈少侠,你要不还是赶紧走吧?” “走?我为什么要走?” 陈玄戏谑一笑,周芷若看他邪气张狂的样子,这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的后退半步,颤声道。 “陈少侠,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峨眉?” “为什么?我当然是为了抢倚天剑。怎么?你真以为这世上真的有人闲得慌,非得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倾囊相助?” 陈玄看着周芷若,嘴角微微一扬,玩笑道。 “周姑娘,你长得还挺漂亮的,你若答应当我老婆。等我抢了倚天剑,我帮你把灭绝老尼姑杀了,让你当峨眉派掌门如何?” 第42章 技惊四座 陈玄这玩笑间,不多时那营地之中就浩浩荡荡的冲出数十个武当派弟子。 领头几人看起来四十来岁,面容多生沉稳刚强之相,一看就比其他的弟子要强上一截。 “青书!” “快把他带去疗伤!” 不等多问,那几人见宋青书受伤,急忙让弟子把宋青书带了回去。 随后一个脸型方正的中年人,阴沉着脸,道。 “在下武当宋远桥,敢问阁下为何要伤我武当弟子?” 这话语之间他并没有直接点破他和宋青书的父子身份,而是把武当派的名头放在前面。 一来是因为他是张三丰的第一个徒弟,如今已经掌派多年,待人处世颇有一派宗师的气度。 再者还是因为他看出陈玄气聚神凝,只怕来头不小,若是单以自己的名头怕是镇不住他。 只是他这么问了一句,陈玄也不吭声,一边拉着周芷若不让她走,一边随口说道。 “周姑娘,你给我介绍介绍这里都有些什么人。” 周芷若知道他是为了抢夺倚天剑而来,本不愿意多言,但现在武当派的高手来了不少,为了把陈玄唬住,她只得故作镇定的介绍道。 “那你可听好了。宋师伯左手边站着的是俞莲舟俞师伯,他是武当张真人的第二个徒弟,一手阴阳两仪剑法和神门十三剑可谓难逢敌手。” 陈玄可没兴趣听她嘚瑟,只道。 “还有吗?” 一听他这语气,周芷若抿了抿嘴,不免气弱道。 “在他身旁的是俞岱岩师伯、而后三位便是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三位师伯。” “看样子都来齐了。” 陈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武当派领头的六人。 武当七侠之中,除去了武当张五侠,也就是张无忌的父亲张翠山早年身故之外,现在算是全部到齐。 单此六人出手,在江湖之中怕也难寻敌手。 陈玄心下稍作思量。 与此同时,武当七侠也对视一眼,领头的宋远桥再次发问道。 “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伤我武当弟子?” 陈玄也不答话,只是松开周芷若,示意她走远点,随后漠然道。 “别废话了,你们一起上吧。” “什么?!” “狂妄!” “小子,你竟如此蔑视我武当门楣?!” 武当一众弟子瞬间炸了锅,宋远桥等人对视一眼,自然不可能怯场。 武当七侠之中最小的老七莫声谷,抱拳朗声道。 “在下武当莫声谷,特来与阁下切磋一番!” 看得出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武当七侠也还在端着架子。 毕竟陈玄看起来年纪轻轻,武当七侠又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 如果几个人一拥而上,哪怕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莫声谷说话间快步上前,抬手便施展武当长拳,这拳法看似简单,但在他手中却势大力沉,拳如带风! 一拳出手,饶是没打在陈玄身上,隐隐也带出一寸拳芒! “好功夫!” “莫师伯好样的!” 武当众多弟子见状无不叫好,只是还没等他们多喊两句,陈玄不躲不闪径直迎上了莫声谷的武当长拳,探手便是一牵一引。 【九阴真经·飞絮劲!】 飞絮劲乃是记载在九阴真经中的绝学之一,此为一种卸力的巧劲,可将对手强劲的攻击力化为无形,正好是克制这种刚强拳劲的招式。 莫声谷几拳下去都被陈玄轻易化解,看似刚猛的拳劲却好似打在棉花上一样,根本无处发力。 一旁观战的张松溪忍不住提醒道。 “师弟!太极拳!” “好!” 莫声谷朗声应道,转而施展以柔劲扬名的太极拳。 这太极拳讲究以柔克刚,本身就是柔劲,陈玄的飞絮劲自然无从下手。 只不过他会变招,陈玄自然也会。 陈玄面无表情,抬手握拳,突然聚起一记刚猛拳劲! 【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这拳法记载于《九阴真经》之中,刚阳劲道,与道家武学的一味阴柔并不相同。 稳实刚猛之气,招数神妙无方,拳力笼罩之下,委实威不可当。 当年五绝之一的周伯通研习过九阴真经之后,曾经以此拳应对独臂大侠杨过的黯然销魂掌,可见其刚劲霸道! 莫声谷见陈玄攥拳而来,本想学着他刚才的化劲之法,用武当太极拳化解他的拳劲。 没想到刚摆出一个架势,还没等出招,只见陈玄朴实无华的一记大伏魔拳直打在他的胸口! 这拳劲之猛,他竟根本无从抵挡,一拳下去,直接闷哼一声,踉踉跄跄的后退数步。 张松溪和俞岱岩急忙上前扶住他,这才没让他倒下,只是晃眼一看却见莫声谷脸色涨红,嘴角隐见血色,竟是险些吐血! “可恶!” “竟敢伤我师弟!” 张松溪气急不已,直接冲了上去,俞岱岩本来还自持武当门面,不愿以多欺少,但转头却发现张松溪施展武当三十二式绵掌,一掌下去却被陈玄闷头一记大伏魔拳又打得踉跄后退。 看着这架势,怕是他这师弟也要遭殃。 情急之下,俞岱岩也冲了过去,朗声喝道。 “看招!” 说话间,他施展一十二式阴阳手和二十四式鹤嘴劲点龙跃窍,想以绝妙巧劲找回场子。 只是这武当的拳脚功夫再如何精妙,却也没法弥补二人和陈玄之间的内力差距。 尤其这大伏魔拳本身就是刚猛拳劲,内力越强,力道越强。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一拳下去,任由二人如何破招也被震得手臂酸麻,仅仅数招之后就已显败相。 一旁观战的殷梨亭看这形势不对,禁不住看向宋远桥道。 “大师兄?” “一起上!” 宋远桥看出陈玄不简单,当下也没有磨叽。 “好!”俞莲舟和殷梨亭朗声应道,三人纵身加入战局。 一时间,武当派的五人齐齐出招,各施绝技。 他们看出陈玄的武功不俗,一时也顾不上什么江湖名声,直接拔剑出手,一拥而上。 【太极剑法!】 【柔云剑术!】 【阴阳两仪剑法!】 【神门十三剑!】 【七十二式绕指柔剑!】 霎时间,只见漫天刀光剑影,剑气呼啸连片,搅动着地上的浮土,掀起卷卷扬尘,四周的树林也因这气势沙沙作响,一时之间声势惊天! “来得好!!!” 众人追击之下,陈玄不躲不闪,只是狂吼一声,张开双臂,猛然提气! “乾坤大挪移!” 狂猛内劲加持之下,他双手聚气好似在身前凝聚出一团金芒气劲! 宋远桥等人持剑杀来,一剑刺入那金芒之中,只觉得虎口一震,那长剑疯狂颤抖,连带着剑柄竟然疯狂震颤起来! 一时间,五人竟然控制不住手中的长剑,只感觉眼前一花。 下一秒,便是“叮叮叮”的连声金鸣脆响,五人手中长剑竟被陈玄双手一搅直接搅作数段! 长剑脱手,宋远桥等人当即闷哼一声,不约而同的踉跄后退,尽皆面露骇然之色! “此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好强的内力!”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他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心下骇然,连带着一旁观战的武当弟子也开始慌了。 唯独击败了这武当七侠的陈玄,此刻还是面无表情,甚至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仅仅只是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头道。 “周姑娘,灭绝师太怎么还没来?要不你去喊她一声?” “……” 周芷若吓得俏脸煞白,一时间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玄戏谑一笑,走过去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玩笑道。 “好夫人,为夫武功盖世,你不也跟着沾光吗?何必这么怕我?” 周芷若一咬牙,恨声道。 “我不会让你伤我师父!” “我觉得你怕是没这个本事。” 陈玄毫不掩饰的戏谑一笑,不过话锋一转却凑到她耳边道。 “我看要不这样,你给我当老婆,我就饶你师父一命。” 周芷若此时也不知他是开玩笑还是真有其心,心里又急又忧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玄的武功如此之高,甚至以一敌五,直接打败了江湖中成名已久的武当七侠。 她心里实在是害怕他伤了自己的师父。 自她加入峨眉派之后,就颇受灭绝师太的照顾,对于她而言,灭绝师太虽然严厉冷漠,却如同她的再生父母。 如今陈玄笑嘻嘻的说要杀了灭绝师太,周芷若的心里如何能不急,如何能不忧? 偏偏她又亲眼看见陈玄的盖世武功,心知自己根本无力为敌。 几番纠结之下,她一咬牙,颤声道。 “……我答应你!” “什么?” “我周芷若愿嫁与你陈玄为妻,只求你别伤我师父性命。” “真的假的?” 陈玄随口反问一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完全没当回事。 事实上,他确实也没当回事,他对周芷若没什么念想,纯粹就是皮一句而已。 只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随意的言行举止,对于这些旁观者是何等的震撼。 周芷若心里委屈,一抬起头却已经是一副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 陈玄一看她这样子,暗暗挑了挑眉,心说。 “这怎么就哭了?” 还没等他问个明白,只听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女子朗声喝道。 “休伤我师妹!” 话语之间,只听一声长剑轻吟,破空而至! 陈玄看也不看,直接提气挥手。 【九阴真经·手挥五弦!】 这看似简单的一挥手却带着一股绝强劲道,那女子持剑跃起,人在半空就被打得倒飞出去! 直到此时,陈玄才漠然转身,稍一细看便看到了一个熟人。 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四五岁年纪,脸如严霜,容貌算得甚美,但两条眉毛斜斜下垂,再加上一直板着脸,让人实在是难言亲近。 “灭绝师太?好久不见。” “是你?” 灭绝师太在一众峨眉弟子的簇拥之下,走上前来。 当初峨眉弟子带着纪晓芙之女杨不悔路过蝴蝶谷,正好陈玄也去找胡青牛,所以双方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灭绝师太就诧异于陈玄的绝强武功。 没想到如今再相见,他竟打伤了武当七侠,其实力之强好似更上一层楼。 她本想问陈玄究竟是什么来头,没想到晃眼一看竟然看到了周芷若。 “芷若?!” “师父!” 周芷若见到灭绝师太,差点没哭出来。 灭绝师太当初因为弟子纪晓芙和明教左使杨逍生下一女,败坏了峨眉名声而暴跳如雷。 所以在蝴蝶谷气得把杨不悔丢下之后就直接回了峨眉,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周芷若走丢了。 等到她消了气,转念一想也觉得周芷若平日里就是个好姑娘,再说她有手有脚,应该会自己回来。 岂料这转眼就是一个多月未见。 如今师徒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是激动不已。 只不过周芷若刚要激动的跑过去,陈玄却一把抓住了她,玩笑道。 “好娘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你!!!” 周芷若气急,只是转念一想便想到了他绝强的武功,禁不住泪眼潸然,颤声道 “……你别伤我师父。” “那好说。” 陈玄微微一笑,抬起头时脸上的笑意却淡去了几分。 “师太,晚辈想借你那峨眉倚天剑一观,你可乐意赏脸?” 此话一出,灭绝师太还没开口,她身旁的峨眉弟子就群情激愤起来。 “放肆!” “大胆狂徒!竟敢打倚天剑的主意!” “倚天剑乃是我峨眉派镇派之宝,岂能容你窥视!” 灭绝师太漠然伸手,示意众弟子噤声,随后看向陈玄道。 “年轻人,我看你年纪轻轻也算得上一表人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就此离去,我且饶你一命。” 陈玄咧嘴一笑。 “师太,这话我原话奉还。你今天老老实实的把倚天剑交出来,我看在芷若的份儿上,可以饶你一命。若是不然,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好好好!好后生,你果真有几分年轻人的狂气。” 灭绝师太气急反笑,甚至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周芷若。 她听着陈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二人还有一番情缘。 她本就是个狠辣绝情,果断专行的人,当年她的弟子纪晓芙和杨逍私奔,她就亲手杀了这爱徒。 如今周芷若也来这么一出,她心下暗恨,气急之下直接掐指一抬,身旁弟子手中所持倚天剑“铮~”的一声出鞘空吟! “看剑!” 倚天出鞘,莫敢争锋! 灭绝师太纵身上前,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只见那倚天剑轻轻一颤,剑尖嗡嗡连响,自右至左、又自左至右的连晃九下,快得异乎寻常,但每一晃却又都清清楚楚! 当真是兔起鹬落,迅捷无伦! 一刹那间,灭绝师太连攻了七八下快招,招招是致命的凌厉毒辣! 真是闪似鬼魅变形,就像雷震电掣! 陈玄拿不准这倚天剑的威力,下意识的疾步后退,脚下踩到刚才武当七侠的断剑,便一脚将之踢起,握在手中。 他本想施展圣火令诀和灭绝师太过两招。 没想到灭绝师太持剑杀来,那倚天剑剑锋之锐利,竟一剑将陈玄手中的长剑寸寸削断! 只见半空中断剑飞舞,有的旁击向外,劲力奇大,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不敢再看。 第43章 乱作一团 凭借着倚天剑锐利剑锋,再加上灭绝师太苦修数十年的峨眉剑法,她这挥剑之间,饶是陈玄也不敢冒然硬接。 情急之下,只能疾步躲闪,心下闪过一门九阴真经中的身法要诀。 【蛇行狸翻!】 心念所至,陈玄纵身来去,脚步变化躲闪,一时间,灭绝师太竟拿他不下。 不过灭绝师太身为峨眉派掌门,更是看管倚天剑多年,其实力自然非同小可,抬手之间剑招再次变换。 【灭绝双剑!】 此招乃是灭绝师太自创的剑法。 剑招凌厉绝伦,出手之凌厉猛悍,直是匪夷所思。 穿插来去,凌厉非常,剑气激荡之间,每一次挥刺都在地上扫出一道数米长的剑痕,寻常武林高手只怕是触之即伤! 陈玄心知灭绝师太的剑招凌厉,再加上倚天剑的剑锋锐利无比,急忙趁着躲闪的间隙,双手合十,聚气于心。 【九阴真经·金钟罩!】 这金钟罩护身法在江湖之中并不少见,不少武林小门派都有各自的金钟罩修炼方法。 陈玄所修炼的这门金钟罩,为编着九阴真经的大内高手黄裳自己以上乘内功改良而成,威力比寻常金钟罩强上十倍有余。 堪称为一门极其上乘的横练武学。 当年“黑风双煞”之一的梅超风只练了些许皮毛便能横行江湖,力敌江南七怪百招不败,可见这门功夫的厉害。 剑气激荡之间,陈玄施展这金钟罩,勉强挡住了灭绝师太的挥剑剑气。 只不过他也知道这样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不能打掉灭绝师太手中的倚天剑,单凭他这赤手空拳根本没法接招。 情急之下,陈玄疾步后退,一时也顾不上和周芷若的约定,直接运转内力,双掌猛然击出! 降龙十八掌! 亢龙有悔! 霎时间,浩然刚劲的掌力轰然暴起,其掌风之刚猛甚至在这树林间掀起一股狂风! 灭绝师太连番追击之下来不及变招,眼看着这掌风迎面而来,只能下意识的挥剑斩击。 只是她这剑招章法又怎么能化解降龙十八掌的刚猛劲道,只听着“铮~”的一声,刚猛掌劲迎面袭来,竟打得灭绝师太手中的倚天剑脱手而出! “倚天剑!” 陈玄眼神一凛,急忙收招便要去接住掉落的倚天剑。 “大胆!” 灭绝师太饶是受伤不轻,还是大喊一声,追过去以拳脚功夫想要挡住陈玄。 她的剑法卓绝,拳脚功夫其实也不差,挥手便施展出《峨眉四象掌》! 这掌法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圆而动者为天,方而静者为地,天地阴阳,方圆动静,似乎比这正反两仪之学又稍胜一筹。 灭绝师太甚至以为这四象掌法要比武当张真人的太极拳强上几分。 如今看来,虽不好评价这掌法和太极拳的高下,但见她出招之间掌法变化莫测却也是一门极其精妙的武学! 陈玄勉强接了几招也没心思和她废话,直接反手作爪势,道道阴煞之气凝聚其上,施展九阴白骨爪与之相斗。 这九阴白骨爪配合着他雄浑的内力,一爪出手竟逼得灭绝师太招不成式,急忙后退躲闪开来! 陈玄趁着这个机会,再上前一步就要捡起倚天剑。 没想到灭绝师太还不死心,大喊一声。 “看招!” 只见灭绝师太抬手再起两掌,各是绝妙武学! 【飘雪穿云掌!】 【截手九式!】 这一掌,掌力忽吞忽吐,闪烁不定,正好绕过了陈玄胸膛,击向他的肩膀。 另外右手一起,风声猎猎,右臂斜弯急转,手掌竟从绝不可能的弯角横将过来,正中陈玄背心! 两掌击实,只听着“嘭嘭”两声闷响,竟是全都打在了陈玄施展的金钟罩罡气之上! 灭绝师太修炼的内功心法,便是峨眉九阳功。 偏偏这峨嵋九阳功是当年郭襄听觉远和尚死前背诵九阳真经后,自行领悟而成。 和原本的九阳神功相较,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峨眉九阳功和九阳神功两门内功威力有大小,本质却是一致。 所以峨眉九阳功一遇到真正的九阳神功,顿时所有劲力便犹如江河入海,登时无影无踪。 再加上这金钟罩本就是上乘的横练功夫。 此刻,陈玄硬生生的挨了两掌却屁事没有,反倒冲过去捡起倚天剑,纵身便逃。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玩笑一句。 “好夫人!今后若是想为夫了,大可来找我!” 灭绝师太被抢走镇派之宝,本是震怒难消,现在一听这话,顿时回头瞪了周芷若一眼。 其中意味,自然不用多说。 可怜周芷若压根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的就因为这件事被自己这位师父记恨上了。 ............... 另外一边。 陈玄抢了倚天剑,纵身疾掠过林间小道,生怕灭绝师太再追过来。 虽说他如果真动了杀心,其实这灭绝师太在他手上也过不了几招,但他毕竟是答应了周芷若不会杀掉灭绝师太。 好歹也是美人恩情,他自然愿意卖这个面子。 再者说,他也不是什么嗜血狂魔,非得在武林中搅动什么血雨腥风不可。 眼看着灭绝师太好像没有追过来。 陈玄放慢了脚步,稍微缓口气,拔出倚天剑,正打算照着一旁的树砍两剑试试威力。 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却听着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公子?!” “小昭?” 陈玄回头看去,没想到还真是那小丫头。 这还真是赶巧了。 小昭快步走了过来,惊喜道。 “公子,你去哪儿了?若非韦蝠王提醒,我还没看到你。” “是吗?”陈玄看向小昭身后,果然见着韦一笑带着几个明教弟子追了过来。 陈玄正打算和小昭聊两句,却不想韦一笑追过来之后,急道。 “二位赶紧上山,我们的弟子在这附近发现了六大门派的营地!” “六大派?!” 小昭顿时慌了神,急忙推着陈玄往前走。 “公子快走!” 陈玄拿着倚天剑刚想解释,不过这丫头一直催着他走,他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跑了起来。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走到明教的光明顶总坛了。 此时明教弟子已经收到了风声,成百上千的弟子全都乌泱泱的冲下山去,打算和六大门派的高手决一死战。 虽说是武林门派之间的争斗,但看这些明教弟子持刀佩甲,还有人摇旗擂鼓、鸣金吹号,一点也不比官兵差多少。 看着乌泱泱的明教弟子,饶是陈玄自认为武功高强,一时也不由得暗暗咂舌。 小昭拉着他站在路边,脸上满是自豪。 “公子,这便是我明教的五色旗兵,你看如何?” “还行。” 陈玄敷衍一句,说是不以为意,但这也算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人数的优势。 果真是江湖朝堂各成一家,再怎么厉害的江湖高手在朝廷的官兵面前也难说个高下。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 不等他多加感慨,一旁的小昭趁着明教弟子出击的间隙,拉着他就走进了光明顶总坛。 此地和大部分的门派驻地差不多,一座大殿依山而建,为了连接地下密道,主要的大殿深入山中。 明教弟子众多,这大殿自然也是掌灯明烛,显得金碧辉煌,大殿各处多见火焰图腾,充斥着一种异族风采。 陈玄被小昭带进了大殿,迎面便见到十余个明教中人。 双方乍一相见,领头一白眉老者顿时警觉起来。 “你们是何人?!” 青翼蝠王韦一笑这才追过来,急忙介绍道。 “鹰王且慢,此人乃是黛绮丝和韩千叶之女,名为韩小昭。这年轻人是陈玄。” 随后他又帮着介绍了一番明教众人。 领头那人,自不用说,便是白眉鹰王殷天正。 他在明教四大护教法王「紫白金青」中排行第二,也是四人中最年长的一位。 因其长眉胜雪,鼻似鹰钩,又以绝技鹰爪擒拿手闻名,故绰号白眉鹰王。 为人豪气干云,严于律己,刚正不阿,是个慷慨磊落的侠义之士。 在他身旁的五人,就是明教五散人分别是:彭和尚—彭莹玉、铁冠道人—张中、冷面先生—冷谦、布袋和尚—说不得,还有周颠。 明教一共有光明二使、四大法王、五散人等高手。 如今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明教危在旦夕,明教众人摒弃前嫌,全都前来相助。 只是如今金毛狮王谢逊和紫衫龙王黛绮丝孤悬海外,了无音讯。 再加上光明右使范瑶也不见踪影。 如此一来,只剩下光明左使杨逍统领五色旗兵,还有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二人,领着五散人抗击六大门派。 此战胜负,尤未可知。 韦一笑简单的为双方做了一下介绍。 白眉鹰王还没说话,一旁的铁冠道人却皱眉道。 “我明教弟子奉守教义,岂能和一般江湖中人为伍?” 陈玄第一时间还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就在此时,久违的系统选择再次出现。 【明教铁冠道人张中对你的身份提出质疑,你的选择是……】 【a选项:言明小昭是自己的夫人,以此换取信任】 【明教声望+500,与明教关系提升为友善】 【b选项:你们爱谁谁,这又不关我的事。】 【明教声望-20,失去参与守护光明顶的资格】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选择,让陈玄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从选项来看,第一个选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这一路上,他已经吃了小昭不少豆腐,再占两句嘴上的便宜也无伤大雅。 当年张无忌就是因为母亲殷素素和金毛狮王谢逊的关系,才在明教站稳脚跟。 陈玄现在身份不明,的确需要小昭这个中间人。 只不过他现在压根就没想帮明教的忙。 他就是来抢倚天剑的,哪还会费这么多事。 他当即摆手道。 “那没事了,反正我也不想多待。你们自己聊,我先走了。” “站住!” 陈玄转身想走,却不想那铁冠道人张中上前一步将他拦下。 “此乃我明教生死存亡之际,岂容你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听闻此言,陈玄二话没说,直接扬起倚天剑,挥剑一斩! 张中早就注意到他手持长剑,下意识的举起拂尘便要一挡! 只是那倚天剑削铁如泥,一剑下去竟直接将他的拂尘斩断,顺势将他头上的铁冠都削去半截! “这?!” “好快的剑!” “世间竟有如此锋利的长剑?” 直到此时,明教众人才注意到陈玄手中的长剑。 但见剑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单此异相已可想见其不凡,又见那剑柄环首之下纹饰着的两个金字【倚天】。 白眉鹰王目光锐利,忍不住惊道。 “这是倚天剑?!” “倚天剑不是峨眉镇派之宝吗?怎么会在你手中?” “小子,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五散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 一看这架势,陈玄心知不妙。 他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只是这人在江湖当真是身不由己。 不出所料,见他不作声,那冷面先生冷谦上前一步,皱眉道。 “人可以走,倚天剑留下!” 陈玄本来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解释,如今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 陈玄朗声大笑间,回头捏了捏小昭的脸颊,笑道。 “你说我在笑什么?” 小昭本就是心思聪颖,如今一眼就看出陈玄眼底杀意凛然,禁不住颤声道。 “别……别杀他们……” “好!我答应你。” 陈玄灿烂一笑,一回头却突然变脸,照着那冷谦便是一剑劈下! 冷谦虽是早就防着他出手,但这一剑挥来,暴起三尺剑气,一时竟让他猝不及防! “冷兄小心!” 余下几人见冷谦遇险,急忙上前帮忙。 只可惜五散人的武功本就不过区区二流水平。 陈玄身具数门绝世武学,如今又有这削铁如泥的倚天剑相助,挥剑之间竟是无人可挡! 布袋和尚抬手正想运气,陈玄大步上前,直接一记大伏魔拳把他打得倒飞而起! 一旁的彭和尚正要上前,陈玄反手一剑险些将他抹了脖子。 如此三招两式之间,这大名鼎鼎的明教五散人竟然伤残过半! 第44章 我觉得你可以 直到此时,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才回过神来,白眉鹰王朗声喝道。 “住手!” 他上前施以鹰爪,陈玄直接曲拢五指,抬手便以九阴白骨爪一爪袭去! 两人爪势对拼,陈玄内力一激,九阴白骨爪散发出凛冽阴煞之气,其劲道之强甚至险些将白眉鹰王的右手搅断! 危急时刻,他急忙侧身闪躲,身前却还是被那骇人爪锋刨出数道血痕! 至此数招,狂气霸道尽显! 陈玄一手握爪,一手持剑,傲然冷笑道。 “想抢我的东西?你多大的面子?” 一旁的韦一笑虽然早就知道陈玄的武功极高,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恐怖如斯! 单以一人之力竟在数十招内力挫明教五散人,以及成名已久的白眉鹰王殷天正! 毫不客气的说,这围攻光明顶哪还需要什么六大门派,就他一人单枪匹马便可纵横来去,无人可挡! 众人震惊之下,陈玄却回头看着小昭,随口玩笑道。 “你不是想当明教教主吗?别回去波斯当圣女了,我让你当这中原明教的教主如何?地盘又大,帮众又多,最重要的是还不耽误给我生孩子。” “……” 小昭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玄,一时还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回过神来,只是看着明教这些重伤的高手,她掩不住愁容满面道。 “这下可如何是好?六大门派即将打上光明顶,你现在又打伤了诸位前辈。”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陈玄很是光棍的一拍手,一副无赖的嘴脸。 小昭忧心忡忡却又气恼不已,只得求助道。 “公子,你既得了这倚天剑,想必也和六大门派的高手有过交集,可否从中斡旋一二,避免这场无谓的厮杀。” 【你击伤了明教众位高手,小昭忧心忡忡,需要你帮忙化解光明顶危局,你的选择是……】 【a选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夫就帮你一回。】 【化解明教危机之后,可获得小昭好感度+999,与小昭的关系提升为倾慕有加】 【b选项:这又不关我的事】 【明教声望-20,小昭好感度-50。】 这两个选项的惩罚和奖励,对于陈玄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说实话,他还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只是小昭一直拉着他的手,陈玄说是对这小丫头没什么心思,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却也觉得这小丫头也挺机灵。 最重要的是,刚才他顺口提了一句让小昭当这个明教教主。 这会儿他细细想来,感觉好像这事还真有点盼头。 而且如果真的把她送上去了,这明教百万教众可是堪比百万大军的存在,总是会有些用处。 陈玄心下几番思量,突然对着小昭莞尔一笑道。 “好丫头,你这是在求我,还是在吩咐我?” 小昭哪敢说是吩咐他做事,只得低声道。 “我……我是在求公子帮忙。” “那就是了。既然是求人办事,那你总得拿点好处给我吧。怎么说?你打算给我生几个?” 小昭虽然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尤其还有这么多明教元老在场,她又如何能开口答应。 一时间,倒是把她急得小脸儿涨红,说不出的委屈。 陈玄看她这可怜的模样,禁不住哈哈大笑,随后剑锋一指白眉鹰王道。 “殷天正,你要我帮忙解决明教这光明顶之围吗?” “大可不必!” 虽然险些被陈玄一爪重伤,但这白眉鹰王的脾气到底还是刚强。 更何况他听得出来想要陈玄帮忙,条件便是这明教教主之位。 想那前代教主阳顶天失踪数十年,明教中人争权夺利却始终没人敢直接提出继任教主之职,现在一个外人要来继任这明教教主之位,他又如何能够答应? 陈玄对此早有预料,只是笑道。 “那敢情好,你们这些老骨头留着也没用,等着一会儿当柴烧吧。” 此言一出,明教众高手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亲眼见过陈玄的盖世武功,如果他真的起了杀心,这光明顶总坛之中只怕无一人可挡他三分锋芒! 是现在就血流成河,还是放弃多年坚守的教义苟且偷生? 白眉鹰王和五散人对视一眼,都是多年老友自是不用多说,当即各自大笑数声,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 见这些人还要负隅顽抗,陈玄也没有惯着,手中倚天剑微微一竖,摆明了是要争锋相对。 一旁的小昭见了,急得直跳脚,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拉着哪边。 还是一直没有吭声的青翼蝠王韦一笑,上前调解道。 “且慢动手!陈少侠,鹰王,我觉得此刻还是应该共御外敌为先。” “外敌?” 陈玄戏谑一笑道。 “那是你们的外敌,不是我的外敌。我陈玄纵横这武林之中,来去随意,肆意潇洒,你们明教的人死光了更好,到时候再招一批弟子便是了。” 白眉鹰王闻言,脸色阴沉不已,冷声道。 “光明顶乃是我明教总坛,我明教教众誓死不退!” “那你们也该死了。” 陈玄说话间,手中倚天剑正要挥动。 一旁的小昭急忙上前拉住他。 “公子,你别玩了。小昭不要这个教主之位,求你快走吧。” “你说不当了就不当了?” 陈玄故作纨绔道。 “那你不是还得回波斯当圣女吗?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看着明教众多前辈重伤吐血,小昭实在是说不过陈玄,只得求饶道。 “小昭只求公子放过诸位前辈,小昭愿一生侍奉公子。” “一直跟着我那多麻烦,我就是想让你当这个明教教主。” 见陈玄摆明了不松口,小昭一时也无言以对。 还是青翼蝠王韦一笑打圆场道。 “陈少侠既是我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紫衫龙王的女婿。你若是想参选教主之位,尽可按照教规行事。这教主之位,本就是能者居之,有了你相助,对于我明教的壮大也是一大助力。” 说话间,韦一笑看向白眉鹰王和五散人等人。 虽说陈玄不是明教中人,但他既是紫衫龙王的女婿。按份量来说,几乎比肩当年的武当张五侠。 当年张五侠的妻子殷素素就是白眉鹰王的女儿,算起来也是四大法王的女婿。 若非他是武当弟子,只怕也能在明教中谋个差事。 有了这先例,再加上明教本就是兼容并蓄,不算特别排外。所以陈玄想要加入明教,其实也未尝不可。 最重要的是,眼下六大门派来袭在即,明教都快完了,现在又岂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陈玄的武功如此高强,他若是出手,化解眼下的危机不过眨眼之间。 “鹰王、众兄弟,眼下还是当以保存我明教根基为重啊!” 韦一笑语重心长的一句话,让白眉鹰王和五散人又对视一眼,彼此思量片刻却也只能收起了兵器。 见他们态度软和,陈玄也稍微收敛了一些,随手将倚天剑一收,算是摆明了态度。 他现在要把小昭扶上教主之位,自然不能和这些元老撕破脸皮。 虽说是误会解除,但眼下白眉鹰王和五散人显然也没法和陈玄交心。 青翼蝠王见状,只得略过和事酒的环节,径直说道。 “陈少侠,刚才我们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六大门派的营地,只怕他们马上就会打上来。你看……” “无妨,我去挡住他们便是。”陈玄豪气一句。 此话一出,反倒是惹得明教众元老心下暗暗赞叹一句。 “此子虽然傲气狂狷却也不失深明大义,倒也是个人物。” 陈玄这边正打算动身,一旁的小昭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韦蝠王、鹰王还有各位前辈,小昭和公子在来时路上,曾经见到不少官兵。” “官兵?他们有多少人?” 小昭一愣,她当时也没细看,反倒是陈玄沉稳答道。 “大概两三万人。” 明教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两三万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 “难道他们想要将我们明教和六大门派的高手全都一网打尽?” “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狠辣的心肠。” 众人错愕骇然之余,这件事始终还是需要解决。 陈玄环顾众人一眼,见明教众高手都愁眉不展,便开口道。 “我看这样如何,我去挡住六大门派的弟子,你们将五色旗兵抽调去半山腰,依靠山势地利,阻挡住官兵的进攻。” 白眉鹰王皱眉道。 “我们总坛的五色旗兵虽有万余之众,但分散在各处,仓促之间怕是无法调集全部人手。最多只能调拨三千余人,就这些人手如何挡住十倍于我们的官兵?” “小昭愿意一试!” 不等陈玄开口,小昭便机灵的抱拳道。 “你?”白眉鹰王有些质疑。 陈玄却拍板道。 “好夫人,那就看你的了。只需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处理完六大门派的人便来帮你。” “嗯。”小昭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二人,一个要用三千五色旗兵挡住三万兵马,一个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打退六大门派的高手。 换作是平时,只怕明教众人难免嘲笑几句,但此刻却没人敢质疑。 白眉鹰王抱拳道。 “陈少侠,我明教数十万教众就看你的了。” “陈少侠,张某刚才多有得罪。” “冷某也告罪了。” 说话间,明教众人齐齐道歉,显然也是看出来陈玄是有心为明教化解危局。 到了这个份儿上,陈玄自然不会脑子一热,还非得跳出来嘲讽众人几句,便也抱拳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场面话。 不想那些明教众多高手却激动起来,彼此对视一眼,颇有一种将遇良才的欣喜之感。 怕是真把陈玄当成什么侠肝义胆的好汉了。 陈玄实在是没法应付这些事,简单的和小昭交代几句便一同下山去。 虽然他说是一炷香之内解决六大门派的人,但他有这个自信,却不知道小昭能不能挡得住这么久。 以防意外,他特意让小昭带着人就在半山腰上打伏击,这样一来,自己想要支援也可以快一点过去。 要是最后实在是挡不住,大不了他冲过去直接把小昭抱着跑了就行了。 陈玄心里暗暗打好了算盘,带着明教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大殿。 没想到刚走到殿前的演武场,不远处便见着六大门派的弟子冲杀上来,武当、峨眉、少林三大派弟子冲杀在前,明教五色旗兵根本无一合之敌。 小昭顿时大急道。 “公子!” “按计划行事。” 陈玄漠然一句,直接提着倚天剑便迎着六大派弟子而去。 小昭见状只得点头应声,在五散人的护送下,清点总坛附近的三千五色旗兵,前去阻截官兵。 陈玄这边。 他在青翼蝠王和白眉鹰王的陪同下大步向前,径直迎着六大门派弟子而去。 还没等走到众人前面,陈玄单手提剑,一手运掌,自胸腹之中聚起一股雄浑内力。 内力激荡之间,只见白眉鹰王须发鼓舞,青翼蝠王韦一笑更是不由得后退半步,二人心中同时惊道。 “好强的内力!” “此子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测!” 相较于二人的震撼,陈玄却面无表情的抬手便是一记降龙十八掌轰出! 雄浑内力化作一条十丈金龙,迎风呼啸,轰然暴起! 一路上,站在前面的六大门派弟子触之即伤,根本无人可挡! 六大门派弟子本来杀心正盛,没想到迎头只见一尊金龙虚影轰然炸落,瞬间死伤无数。 六大门派的高手见状急忙冲上来,领头的灭绝师太正要问罪,一见来人却惊道。 “是你这恶贼?!” 余下武当派宋远桥等人也大步上前,面色微变。 武当、峨眉已是陈玄的手下败将,这两个门派的高手自然都心有忌惮。 唯独其余的四大门派还不知道厉害。 崆峒五老当先走出来。 崆峒派不同于一般的江湖中,其门下一共设有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五大门,五老恰好是每一门的掌门人,所以崆峒派没有总掌门。 此刻五老出阵,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45章 守护光明顶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这几大门派或多或少都和明教之人有纠葛。 比如,明教金毛狮王谢逊掌毙少林空见神僧。 白眉鹰王之女殷素素连累武当五侠张翠山身死名裂。 光明左使杨逍气死峨眉派孤鸿子、害纪晓芙于不义。 谢逊还盗走了崆峒派七伤拳谱。 还有传闻明教暗杀了华山派掌门人白垣等等。 再加之混元霹雳手成昆的挑拨,于是六大门派决定远征西域,合力围剿明教。 而此次崆峒派五老前来的目的,自然就是要问责这盗取拳谱之事。 只听五老之一的老大关能,朗声喝道。 “金毛狮王谢逊盗取我崆峒派绝学七伤拳,实在罪大恶极,交出谢逊,否则我崆峒派必将踏平你明教光明顶!” “七伤拳?” 陈玄纵身一跃,行至六大门派高手之前,笑道。 “此等害人害己的武功,流传于世本就是祸害。金毛狮王谢逊就因练了你们崆峒派的七伤拳经脉受损,几近重伤。我们不追究你们崆峒派的责任便是好的了。” 崆峒五老之一的宗维侠,气急道。 “岂有此理!七伤拳是我崆峒绝技,怎能说有害无益?当年我掌门师祖木灵子以七伤拳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寿至九十一岁,怎么说会伤害自身?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其实这崆峒派的七伤拳,练者七伤,有所谓先伤己后伤人的说法。 当年谢逊就是被成昆蒙蔽,才会前去盗取这七伤拳秘籍,最终反倒是自伤了根基,不敌成昆的混元霹雳手。 此中纠葛一时难说,不过眼下陈玄可不是来和这崆峒五老争论这些的,当即朗声道。 “废话少说,你们要打,尽管试试!” “后生,你狂妄至极!” 崆峒五老见状也来不及追问谢逊的下落,只见刚才说话的宗维侠正要上前,陈玄冲过去探手施出九阴白骨爪,不由分说便是一爪出手! 那爪锋凌厉好似穿金透石一般,宗维侠心生忌惮急忙躲闪,余下四老见状急忙上前助阵。 陈玄巍然不惧,犹如猛虎下山,挥爪之势犹如卷动烈烈劲风,顷刻之间便将崆峒五老打倒在地。 若非他有意留手,只怕这崆峒五老都得去见阎王。 见陈玄的武功如此之高,余下几大门派的高手心中不免萌生退意。 就在此时,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朗声喝道。 “自古公义自在人心!岂容你这魔教恶徒强词夺理!” “说得好!” 昆仑掌门何太冲见状,也上前一步一表决心。 本来还有些溃散之势的六大门派瞬间为之一震,陈玄扫视众人的表情,冷笑道。 “你们也配提及公道二字?当年你们六大门派发难武当山,逼得张五侠夫妇自刎而死,这就是你们的公道?!” “废话少数!看招!” 鲜于通显然也知道那件事不好再提,便拔剑杀来。 一旁的何太冲随之而动,二人一起出手。 陈玄戏谑一笑,挥动倚天剑,剑锋一扫直逼得二人连连后退! 见此情形,何太冲之妻斑淑娴急忙上前帮忙,余下华山派高矮二老也连忙上前助阵。 何太冲夫妇与华山派“高矮二老”联手使出《正反两仪刀剑诀》围攻陈玄! 一旁的华山掌门鲜于通也使用绝技《鹰蛇生死搏》袭来! 一时间,陈玄以一敌五,看似形势极其危急! 不想陈玄挑起倚天剑,直接冷哼一声,猛然施展出【圣火令诀】! 这圣火令诀是明教绝学之一,其中的令尺招法本就是顶尖刀剑招式。 再加上陈玄本身内力极高,挥剑之间剑气纵横,一时间竟打得这昆仑、崆峒两派高手狼狈的四处躲闪,几成笑话! 鲜于通气急之下,突然自袖中施出一抹毒雾! 正是【金蚕蛊毒】! 陈玄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但本身武功造诣早已凌驾于这鲜于通之上,手中倚天剑一扫,带出一抹绝强劲气,竟吹着那毒雾反扑到了鲜于通的脸上。 “啊!!!” 鲜于通惨嚎一声,脸上竟被那金蚕蛊毒腐蚀出无数坑洞。 一时间,众人无不骇然。 陈玄趁此机会,直接挥剑挑飞何太冲夫妇手中长剑,漠然持剑一指,道。 “还不快滚?” “……” 何太冲夫妇对视一眼,哪里还敢再战,只得灰溜溜的退了回去,转头就带着自己门中弟子下了山。 至此这六大门派之中,除去了之前交过手的峨眉、武当二派之外,只剩下少林寺一门而已。 少林寺掌门空智大师,念诵一佛号,走上前来。 他是少林寺“见闻智性”四大神僧之一,于少林七十二艺得其十一门,武功之高在这六大门派高手之中可谓魁首。 此次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他也被各派举为发号施令之人。 哪怕现在六大门派高手都被陈玄一人击败,他也不能轻易离开。 毕竟他代表着少林的门面,也是此次六大门派最后的脸面。 他径直走上前来,道。 “施主武功盖世,堪称惊世骇俗。老僧空智怕也难为敌手,只是我师兄空见为你明教谢逊掌毙而亡,我若不为他主持公道,岂能慰藉他的在天之灵?” 陈玄闻言暗暗挑眉,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谢逊这烂摊子怎么这么多,不过他现在既然要为小昭挑起明教的大梁,自然不能躲。 就在陈玄为难之际,系统选择跳了出来。 【少林寺空智方丈提及师兄空见之死,你的选择是……】 【a选项:废话这么多,要打便打!】 【明教声望+100,明教系列侠客好感度+50,江湖声望-100,与六大门派声望降为敌对。】 【b选项:晚辈觉得此事怕是另有缘由,我曾于光明顶密道之中偶遇你少林寺僧众,此人名为成昆现化名圆真,他或与此事有关。】 【少林寺声望+100,六大门派声望+20,空智方丈好感度+20】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陈玄正好有些词穷,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剧情提示。 他赶忙解释道。 “空智方丈,你也别说我恃强凌弱。你那师兄空见之死,未必和谢逊有关。你少林僧众之中,可有一名为圆真的弟子,你叫他出来,我与他当面对质。” 听陈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空智和尚略感疑惑却还是招手唤来一位弟子。 二人小声说了几句之后,空智和尚却皱眉道。 “施主,我的确有一弟子名为圆真,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此刻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 陈玄一愣,空智和尚的脸色却有些阴沉,他只当陈玄是提前杀了他的弟子作为幌子。 只不过陈玄却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好!小昭要出事!” 他猛然纵身跃起便要去找小昭,空智和尚以为他是临阵脱逃,直接飞身上前,冷喝一声。 “哪里逃!” 陈玄没心思和他废话,直接抬手一掌便打了过去! 空智和尚迎了一掌,这一掌对轰却是闷哼一声,直接踉跄落地,脸色瞬间涨红。 “师父!” “方丈!” “空智大师,你没事吧?” 峨眉的灭绝师太和武当的宋远桥凑上前来,空智大师只能摇了摇头,故作无事发生。 只是看他的脸色,便知道这一掌绝不好受。 灭绝师太和宋远桥之前已经和陈玄交过手,自然知道陈玄的武功之高强,堪称是当世无双,不由得叹气道。 “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此子的武功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错,此人年纪轻轻又身怀绝世神功,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 “明教有此人坐镇,只怕我等也讨不得什么好。” 宋远桥摇头叹气,此话一出,灭绝师太和空智和尚尽皆脸色黯然。 但凡陈玄的实力弱一点,他们都有底气继续打下去。 偏偏陈玄的武功之高,完全可以以一人之力击败六大门派所有高手。 如此强敌在前,还有谁敢提及剿灭明教之事? 这边六大门派高手折戟受挫。 另外一边。 陈玄手持倚天剑,纵身疾掠过山道,朝着半山腰而去。 雄浑内力加持之下,他踏步如飞,一路急奔。 忽得只听见一女子朗声喝道。 “锐金旗攻北方,洪水旗至西南方包抄。” 正是小昭的声音。 她呼喝之声刚歇,明教中一队白旗教众向东北方冲杀过去,一队黑旗教众兜至西南包抄。 元兵分队抵敌,突然间黄旗的厚土旗、青旗的巨木旗教众从中间并肩杀出,犹似一条黄龙、一条青龙卷将出来。 元兵阵脚被冲,一阵大乱,当即退后。 小昭手执小旗,站在土丘上指挥教众御敌。 五行旗、天鹰教各路教众都是武艺高强之士,只是无人指挥,一时没了分寸,但一经小昭以八卦之术布置守御,元兵便久攻不进。 陈玄隔着老远便瞧见了那娇小玲珑、甜美可爱的倩影,见她暂时无事,下意识的便放慢了脚步。 却不想就在此时,一个光头和尚突然自那元兵之中纵身跃起,几个飞掠之间径直将小昭掳了去! 陈玄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赫然就是当初在光明顶密道之下,受伤逃走却反手毁掉石门机关的成昆! “放下她!” 他顿时大吼一声,浑身内力鼓舞激荡,脚下猛然发力之间,竟直接踏出一个三尺方圆的深坑! 随即整个人犹如炮弹一般,迅猛暴起,飞掠过数百步之遥,竟直接杀入了元兵阵中! 乌泱泱的元兵顷刻间就聚拢过来,陈玄担忧小昭的安危,哪会恋战,直接挥动倚天剑,施展圣火令诀,霎时间只见着那剑气狂舞,睥睨八方! 这些元兵惨叫连连,全无一合之敌。 单他一人冲阵竟杀得这数万兵马为之胆寒! 兵阵之后,只听一女子漠然道。 “拿下此人。” “是,郡主!” 她身侧两位江湖人士齐齐抱拳应声,转而施展轻功飞掠过一众元兵头顶,直取陈玄而来! 陈玄在这元兵之中大杀四方,晃眼一看却见两个老者纵身而来。 那二人,一人头戴一顶斗笠,身披一袭黑袍,手持一根鹿头短杖,像是即将远行。 另外一人则是束发无冠,一袭浅灰长衫,一头白发留须,一副乡野夫子打扮。 他腰佩鹤嘴双笔,看那兵器长短,应该可以掷出伤人,算是一件暗器匕首。 人还未至,便听着其中一人朗声道。 “看我们玄冥二老来会会你!” “玄冥二老?” 陈玄稍一皱眉,对这二人倒是有所了解。 江湖传言,玄冥二老武功卓绝,乃是当世一等一的好手,擅用内力阴寒的玄冥神掌。 此二人分别是鹿杖客和鹤笔翁。 鹿杖客好涩、鹤笔翁好酒,且都热衷于功名利禄,因而投身汝阳王府以供驱策,是汝阳王麾下最强的高手。 尤其是那玄冥神掌阴寒毒辣,当年打了张无忌一掌,让他病了快十年时间,一直未曾治愈。 换作是以前,陈玄或许还想研究研究那玄冥神掌。 不过此时,他完全没有这个耐心,当即便是冷笑道。 “蝼蚁韬光也敢在我面前造次?今日无论是谁,挡我者死!” 话音刚落,他猛然提气运掌,降龙十八掌应声轰出! “亢龙有悔!” 玄冥二老见状不敢留手,直接施展看家绝技。 “玄冥神掌!” 陈玄以一敌二,这结果却根本没有悬念。 降龙十八掌本就是拳脚功夫中最为刚猛劲道的武学,其最强的地方就在于这门武功几乎没有上限可言。 内力越强,这掌力也就越高,号称有降龙之威! 当年乔峰纵横武林,与虚竹、段誉结拜为兄弟。 虚竹、段誉二人皆研习逍遥派的北冥神功,更是因为奇遇获得了绝世高手百年以上功力,但在乔峰面前也只是堪堪平手而已。 足以想见乔峰的武功之强劲刚猛! 而现在陈玄身负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心法,本身内力就强过玄冥二老。 这一掌轰出,玄冥二老人在半空,应声就被打得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一时间,饶是那稳居元兵阵中的女子也不由得拍桌而起,俏美精致的眉眼之中满是震惊与错愕。 第46章 敏敏特穆尔 陈玄一击毙敌,根本没有留手,直接将倚天剑往面前一插,腾出双手,猛然提气运掌。 霎时间,只见他身旁的内力汹涌奔流,使得周遭的元兵都不由得踉跄摇晃,竟只闻这气势就已经站立不稳! 本来快要逃到兵阵后方的成昆,感受到身后这磅礴的气势,禁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他早就见识过陈玄这无双掌力,眼下心知这一掌若是躲闪不及,只怕性命难保。 情急之下,他只能将掳来的小昭顺手丢下,自己则是仓皇逃走。 “小昭!!!” 陈玄见小昭落入元兵阵中,一时也顾不上提气运掌,直接收起招式,提着倚天剑就冲了过去。 四周的元兵见他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全都四散溃败开来。 只是这乌泱泱的无数人马,待到陈玄冲过去却哪里还能看到小昭的身影? 他猛然抬头只是远远的看到数匹快马狂奔溃散,他正想追击,没想到四周的元兵又拥了上来。 面对这种状况,他只能愤然挥剑攻击,拼命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些元兵的武功虽是远远不及他,但数量太多,哪怕是砍瓜切菜也要浪费很多时间,更何况还有体力的消耗。 最重要的是陈玄没有学过轻功要诀的弊端在此时显露无遗,哪怕想要纵身离开,一时间也飞不出这数万人的人海。 另外一边。 那快马飞快的下了山,山下早已经准备了数辆马车迎接。 这些马车本来是等待元兵凯旋,没想到如今却落得个狼狈而逃的下场。 只见那快马之上,一个年轻公子纵身跃起,手中正提着那被掳来的小昭。 只见“他”相貌俊美异常,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他”直接带着小昭钻进了马车,口中呼喝道。 “快走!” “是!” 周围的侍卫急忙应声,马车轱辘咯吱作响,带着几人朝着远处而去。 马车里。 小昭直到此时才醒悟过来,晃眼一看眼前这锦衣公子,只觉得“他”眉目英气甚是俊朗,一时却是有些错愕。 不想那锦衣公子却随手取下鎏金冠,那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却分明一位美貌女子。 此时一位近侍在马车外提醒道。 “郡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吩咐阿大他们按照原计划行事,刚才那高手必定追寻我们而来,我们先回绿柳庄。” “是!” 门外那人应了一声。 小昭这才警觉道。 “你是什么人?” “小丫头,你倒是长得怪俏的。” 那长发女子只是一笑,话语之间她对小昭倒也未曾隐瞒,只道。 “我是汝阳郡主,按照你们中原的习惯,叫我赵敏便是了。” “……你为何要抓我?” 虽然知道说这话有些多余,小昭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赵敏没有回答,而是淡然问道。 “刚才那半山腰上奔你而来的那人姓甚名谁?来历背景如何?” 小昭听闻此言,如何不知道赵敏是在打听陈玄的底细。 她顿时便不作言语。 只是赵敏却也不在意,只是玩笑道。 “你便是不说也无妨,瞧你长得这般娇俏可人,那人定是喜欢你得紧了。一会儿到了绿柳庄,我定得好生招待他一番。” 小昭闻言脸上一红,眼中闪耀着几分羞怯,只是转念一想便为陈玄捏了一把冷汗,心中只愿他别追来得好。 不过就在此时此刻。 那山上的陈玄已单枪匹马冲出了数万人的军阵,直奔山下而来。 他虽是武功盖世,但人力毕竟还是有穷尽的时候。 他下山之后,一时没有发现小昭的踪迹,只能一边歇息片刻,一边逮着下山的元兵稍作盘问。 这么磨蹭了半个时辰,他总算是问出了这次围剿明教和六大门派幕后的主谋。 “赵敏……绿柳庄……”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那位汝阳郡主。 难怪当初在山路上见那元兵之中有一位美貌倾城的女子,想来那便是赵敏了。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美不美女的,小昭既是落在了赵敏手中,他怎么也得把那小丫头救回来。 且不说别的,小昭可是关系到他执掌明教的大计。 想到这里,他抢了一匹快马,朝着绿柳庄的方向而去。 这绿柳庄位于甘凉一带,在永登、江城子附近,距离这昆仑还颇远。 陈玄一路单骑追寻,花了一天多才追到地方。 “吁~~~” 随着陈玄勒马停下,远处一座山庄映入眼帘。 只见那庄前铺有青石板大路,庄子周围小河环绕,河边满是绿柳,风景犹如江南水乡。 他没有犹豫,径直翻身下马,快步走进那山庄。 山庄门前高悬匾额,写着“绿柳山庄”四个大字。 中堂一幅赵孟頫绘的《八骏图》,八驹姿态各不相同,匹匹神采风发。 陈玄对这些诗画装潢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瞥了一眼便快步朝着山庄内而去。 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侍卫阻拦,甚至沿途连个端水丫鬟都看不到。 见此情形,他心里暗暗急躁起来,生怕赵敏把小昭带回蒙古,那乐子可就大了。 穿廊过院后,是一座大花园。 园中山石古朴丑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雅致。 水阁四周池中种着七八株水仙一般的花卉,似水仙般大,花作白色,香气幽雅。 陈玄正觉烦躁,晃眼一看却见那水阁纱帘之后,似有一人静坐抚琴。 纱帘随风微扬,略见那人却是个年轻公子,身穿宝蓝绸衫,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赵敏?” 虽然她扮作男装颇有几分英姿飒爽,但在陈玄眼里,她面莹如玉,美目流盼,自是美貌芳华难掩。 陈玄见她还在这绿柳庄中,心下的急躁淡去几分,径直走进了那水阁之中。 似乎是注意到他走了进来,赵敏略一抚弦,只道。 “陈少侠,一路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那琴声悠悠间,只见水阁小亭之中竟还备着一桌酒菜。 陈玄自持武功高强,再加上对美人也没什么抵抗力,便径直坐下吃了两口饭菜。 别说他一路急追猛赶,还真是没顾得上吃饭。 如今这几个小炒菜配上白米饭,那真叫一个滋味。 他端起饭碗就是一个劲儿的吃,尤其还是那身光膀子的莽汉打扮,一眼看去倒是更显粗莽。 赵敏在一旁略作抚弦,本来还颇有几分雅致,只是不想陈玄一顿狼吞虎咽吃得那叫一个开怀。 以至于赵敏一时都没了兴致,只道。 “在下听闻陈少侠并非明教弟子而是江湖侠士,并无门派根底,如今有意招揽少侠入我汝南王府。金银财宝、良田美眷,凡君所愿,我汝南王府皆可满足。” “是吗?” 陈玄放下饭碗,抽空答应一句。 “我要的,只怕你给不起。” “但说无妨。”赵敏明眸一亮,还以为是说动了陈玄。 陈玄在光明顶上大杀四方,数万兵马竟无一人之敌,得此高手,必定是她的一大助力。 为了以示礼贤下士之心,她甚至起身走到了桌边,顺势坐下,倒了两杯酒。 陈玄也不避嫌只是闷头就喝了起来。 赵敏也配合着喝了一杯酒。 酒过数巡,赵敏酒到杯干,眼见她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 “陈少侠,我既诚心招揽,你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陈玄这会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也不装了,抬起头戏谑的看了她一眼,玩笑道。 “久闻你们汝南王府有一郡主,倾国倾城,貌美绝世,你把她送给我做个小妾,我便答应帮你。” 一听这话,赵敏酒醒三分,猛然拍桌而起! 她堂堂汝南王府郡主,地位尊崇无比,若是正妻也就罢了,竟然张口就让她做妾室,这分明就是有意讥讽。 事已至此,她又如何不知陈玄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当即便起身,拔出藏于古琴之中的长剑,冷然道。 “姓陈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要不这样,赵姑娘,你让我先不客气一晚上,你再来不客气如何?”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只是刚想起身,突然感觉双膝一软。 “这?!” 赵敏得意冷笑道。 “姓陈的,枉你狂妄一时却终究还是栽在了我手里!你可知我那饭菜之中早已经下了十香软筋散,但凭你多大的手段也难逃软骨散功之祸!” 这十香软筋散是西域番僧献给赵敏的毒药。 此毒无色无味,药性一发作便全身筋骨酸软,恢复之后虽行动如常,内力却半点发挥不出,可谓是对付武林人士的最强杀招。 陈玄陡然警醒过来,这才意识到中了招。 情急之下,不等他如何反应,赵敏却是羞怒不已,拔剑刺来,想要先给陈玄一点颜色瞧瞧。 陈玄身中十香软筋散,下意识的运转内力封住经脉,勉强拖延了一息半刻。 赵敏刚提剑刺来,陈玄反手拎起倚天剑一剑斩去。 只听着“叮”的一声脆响,赵敏手中的琴剑竟被他一剑斩断! “你的剑为何如此锋利?!” 赵敏大惊失色,陈玄却没工夫和她解释,直接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皱眉逼问道。 “交出解药,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玄冷笑一声,手上稍一用力,赵敏顿时就难受得皱起柳眉,急忙求饶道。 “好,我带你去拿解药!” 说话间,她慢慢的带着陈玄往水阁外走去,陈玄体内的十香软筋散逐渐发作,他只得催促道。 “快走,别跟我耍花招。” “……” 这话音刚落,赵敏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却是冷不防的纵身疾退。 陈玄急忙用内力压制住十香软筋散之毒,纵身一跃便也追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刚追出水阁,赵敏脚下一点,身轻如燕。 陈玄却功力渐失,猛冲过来,脚下突然一踩空,竟是地上还布置有机关陷阱! 二人这几下兔起鹘落,只是瞬息之间而已。 陈玄脚下踏空,身子已落下了半截,百忙中手腕疾翻,伸手抓住了赵敏右手的四根手指。 她手指又滑又腻,立时便要溜脱。 但陈玄只须有半分可着力之处,便有腾挪余地,手臂一攀,已抓住了她的上臂。 只是他下堕之势太强,一拉之下,两人却是一齐跌落进了那陷阱之中。 “嘭嘭~~”两声闷响之后。 陈玄和赵敏便掉进了那陷阱之中。 陈玄一时来不及细看,急忙按照之前所学的子午针灸经,掐指便连点赵敏身上数道穴关,一下子就封住了她周身的劲道。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四下打量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这里分明是一处纯钢所铸的陷阱,深四五丈,四壁光滑,坚硬异常。 陷阱顶上是一块巨大铁板,上边扣有八根粗钢条,陷阱中人极难推开。 如果是以前,他还能凭借着降龙十八掌和乾坤大挪移强行破开这陷阱。 但他此时已经身中十香软筋散之毒,倚天剑又遗落在了水阁之中,一时间却是毫无办法。 就在陈玄束手无策之际,赵敏却不自觉的“唉哟”一声,慢慢爬了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赵敏先是一愣,随即故作镇定道。 “姓陈的,你如今已经是瓮中之鳖,还不束手就擒?” “瓮中之鳖?敢问郡主,这瓮中有几只鳖?” 这话一出,赵敏脸色微变,明显是意识到了什么。 陈玄漠然道。 “赵姑娘,陈某人无意掺和你的事。我现在的要求很简单,放了小昭,给我解药,这件事便这么算了。” “笑话!你杀我手下兵丁无数,你以为我会这么轻轻松松的放你回去?”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 “哼!” 赵敏冷哼一声,刚想摆个脸色。 没想到陈玄直接扑了过来,二话不说便要动手。 赵敏这才慌了神,急道。 “姓陈的!你好歹也是侠义之士,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第47章 十香软筋散 “英雄?” 陈玄戏谑一笑道。 “英雄又不能当饭吃。” 说话间,他便要抱住赵敏。 赵敏慌乱逃窜,但她毕竟是被陈玄封住了穴道,现在全身无力根本就逃脱不得。 情急之下,她气急道。 “你不是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吗?为何还有余力?”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这身板比较壮实吧。” 陈玄玩笑一句。 说是开玩笑,但看他身上那匀称的肌肉线条,的确极富有力量感。 他身上的肌肉并不突兀,但线条清晰分明,极是健美。 饶是赵敏对他不怎么感冒,一时也不由得多看他两眼,皱眉道。 “姓陈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武功如此之高,为何一直寂寂无名?”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无论如何,我今天就是要收拾你。” 陈玄痞气的一笑,顺势便要上前抓住她。 赵敏见说不过他,情急之下,一踹脚,想要挣开他的手。 没想到陈玄顺势抓住她那鹅白缎鞋,就是不松手,眼看着连那丝绸罗袜也带下半截,显出了赵敏那脂白的纤足。 陈玄一手拿起那罗袜,一手便握住她纤足,碰到她温腻柔软的足踝,心中不禁一荡。 饶是他想把这鞋袜递还给她,一时却也由不得犹豫了一下,心里只觉这赵敏的纤足,细嫩软温,竟有些舍不得松手。 赵敏柳眉一皱,气急便要收脚。 陈玄哪能让这到嘴的鸭子飞了,顺手扬了扬那绸袜,只道。 “赵姑娘,你这脚再抽抽一下,陈某便把这袜子放你嘴里,你信不信?”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玄痞气一笑,一时间反倒让赵敏心虚不已,她暗暗瞥了一眼钢壁上的一处细小圆圈。 那圆环之后有细管和外边相连,可以传音。 陷阱中人若以约定讯号敲击,绿柳庄中看管机关的人可立即打开翻板,让二人逃出去。 只不过赵敏暗暗贝齿一咬,却还是不愿放弃。 她布置下了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抓住陈玄这个来历不明的绝世高手为她所用,岂能就这么放弃了? 陈玄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是瞧着这位大小姐的纤足十分漂亮,禁不住想要好好把玩一番。 他虽是有心玩玩,却也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又威胁一句。 “赵姑娘,陈某人还是那两个条件,交出解药,放了小昭,此事我们就算两清。若是不然,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 赵敏俏脸一寒,不作言语。 陈玄知道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下也不废话,捏着她那纤足便一顿捏。 他虽是有贼心,但这里毕竟是绿柳山庄,是人家汝阳王的地盘。 他现在又身中十香软筋散,全身功力尽失。 如果真的过了火,哪怕这位汝阳郡主不杀他,那汝阳王也留不得他。 所以陈玄只敢抓住她的纤足,算作前菜,如果她还不松口,那就只能继续加码了。 他修炼过九阳神功,身上自有一股至阳至刚的热气,如今抓住赵敏的纤足,饶是没怎么动手,却也让她柳眉微皱,脸颊嫣红似晚霞夕照。 勉强僵持了半盏茶的功夫,赵敏终究是败下阵来,心虚的将那纤足一收,佯装气急道。 “姓陈的!你是真不知死?” 陈玄拍了拍手,他虽没做些什么,但心里还是颇有几分意动。 尤其是这陷阱里面黯淡无光,只有他和赵敏两个人。 虽然没做些什么,但这气氛却不免有些旖旎。 他抬起头看了赵敏一眼,二人四目相对,自是有万千心绪难说。 赵敏心虚的抿了抿嘴,说是有些羞怯,但她毕竟身于王侯之家,心性自然不俗,当即沉声道。 “姓陈的,你真不愿为我所用?你若是投奔我汝阳王府,高官厚禄享之不尽,可谓前途无量,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为你所用?” 陈玄戏谑一笑。 “赵姑娘,你给我做小,以后这汝阳王我来当,我便答应你。” “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赵姑娘,你几时给我脸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玄伸手就又把赵敏的纤足握在手心里。 只是这赵敏本就是汝阳王的千金,算半个草原女子,自然有几分豪放不羁。 若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被陌生男子捏了脚,怕不得急坏了。 独独赵敏见他只是拿她的纤足做文章,也看出陈玄年纪轻轻,不经人事,怕也是个雏儿。 当下更是贝齿紧咬,只道和他这么继续耗下去算了。 陈玄和她玩闹了一番,见她虽是满面霞红却反倒连哼哼都少了,心知这位大小姐怕是不会低头。 情急之下,陈玄还真想让这位赵敏郡主见见真家伙事儿,但转念一想终究是不敢太过分,只能耍起了那小孩把戏,照着她的脚心一阵抓挠。 没曾想,这一下却彻底让赵敏破了功。 她本就因为陈玄之前捏脚,心意微荡,现在又被他挠了脚心,只感觉脸颊滚烫,浑身都微微颤动起来,禁不住连连求饶道。 “我答应!我答应你便是了!” 陈玄这才稍微收了手,漠然道。 “别耍花招。” “哼~”赵敏娇蛮的轻哼一声,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 陈玄虽然不知道她有何打算,但也看得出她不会老实,当即便拉她起身,直接和她贴身站着。 赵敏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心下暗皱眉头,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伸手轻敲那钢板上的圆环。 敲打出几个特定的暗号之后,只听着“咔嚓咔嚓”几声机括声响,这陷阱之上的钢板被缓缓拉开。 陈玄眼里一喜,刚想爬出去,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回头伸手道。 “抱着我。” 赵敏愕然道。 “什么?姓陈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装得跟真的一样,这陷阱外面如果有人埋伏我怎么办?你抱着我,我俩儿一起出去,否则就都别出去了。” 见陈玄如此硬气,赵敏害怕他又捉弄自己,只能暗暗咬牙走了过去。 二人如今只是初见,这又是挠脚心又是相拥而行,真真的是让赵敏丢尽了颜面。 往昔见过这么多的江湖高手,就是没见过陈玄这么泼皮无赖的。 赵敏心下暗恨,走到陈玄面前刚想抱着他,却又不由得皱眉道。 “你这人怎么一身臭汗?” “赵姑娘身上倒是香得很,要不咱俩儿在这儿把事办了,保准我身上也香了,你身上也臭了,到那时候你就不嫌弃我了。” “……” 听到他的玩笑,赵敏自是不敢多说,只能抱着他不作言语。 陈玄看了一眼陷阱四周,随口提醒一句。 “可别松手,掉下去摔了可不怨我。” 赵敏冷哼一声,说是不想给他好脸色,但陈玄身上那阳刚之气迎面而来,不由得让她回想起先前的事,一时间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陈玄纵身跃起,施展九阳真经之中的壁虎游墙功。 虽是中了十香软骨散,但那毒性被他以强横的内力压制着,再加上中毒时间并不长,所以勉强还保留着三分气力。 如此攀爬来去,很快就爬出了这铁牢。 爬出地牢之后。 陈玄四下看了一眼,见四周没有什么埋伏,便漠然道。 “好了,你下来吧。” “……” “赵姑娘?” 赵敏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不自觉的瞄了陈玄一眼,俏脸一红,急忙松手故作随意的四下看了一眼。 陈玄见她这般作态,也没趁机开什么玩笑,只道。 “带我去见小昭。” 赵敏闻言却刁蛮道。 “陈少侠果真是侠义心肠,只是不想那小昭姑娘如今怕是见不得你了。” “什么意思?”陈玄皱眉。 赵敏意味莫名的笑了笑。 “那小丫头长得那般好看,任谁见了不想欺负欺负?” 陈玄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伸手便掐住赵敏的脖子,冷然道。 “我劝你最好别开这种玩笑,你玩不起!” 说话间,他手上稍一发力,赵敏就涨红了脸,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松手。 陈玄冷着脸,松开了手。 赵敏气喘着咳嗽了几声,一抬头却是又恨又怨,愤然转身就走。 陈玄快步跟上她的脚步,跟着她一路走到了那绿柳庄的后院厢房。 刚走过廊桥,远远的便见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栏杆边,正看着那莲花池中的红鲤发呆。 赵敏冷着脸还没吭声,却不想陈玄直接拉着她就走了过去。 小昭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顿时激动道。 “公子!” 她快步奔来,只是一看陈玄把赵敏也给拉来了,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陈玄迎了过去,稍作打量,问道。 “你没事吧?” 小昭抿了抿嘴,难掩激动道。 “小昭没事,便是伤了病了,见了公子便也好了。” 陈玄瞧她这可爱惹人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反倒是赵敏在一旁瞧着二人这郎情妾意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突然这么冷哼一声,倒是提醒了陈玄。 陈玄转头看了她一眼,漠然道。 “赵姑娘,你把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我,这次的事就算是两清了。” 事已至此,赵敏自然无意纠缠。 “要解药可以,但你得等两天。” “什么意思?” “解药不在我手里,你得等阿大他们回来再说。” “阿大?” 赵敏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解释道。 “阿大是我汝阳王府的家臣。” 陈玄闻言脸色稍显阴沉,他也不傻,自然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看样子这绿柳山庄现在并没有多少高手,难怪赵敏现在这么老实。 但几天之后,那些人都回了这山庄,只怕这件事就得换个说法了。 他虽然很想提前获得解药,但赵敏如今说了没有,那他也不能逼着她凭空把解药变出来。 心下几番思量之余,陈玄看了看小昭,又转头看向赵敏,皱眉问道。 “你也给她下了毒?” “是又如何?这小丫头自己不老实,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 小昭顿时急了,“小昭才没有!” 陈玄看着这二女就要吵起来,直感觉一阵头疼。 赵敏本就是心机深沉,这小昭也一点不差,两个姑娘现在遇见了,那还真是棋逢对手。 不过眼下小昭也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看样子必须等拿到解药再走了。 陈玄让小昭去找了根绳子,把赵敏给绑上,随后带着她一起去了之前那水阁。 毕竟之前把倚天剑丢在那里了,好歹也是一柄神兵,总不能就这么扔了。 一行三人回到那水阁,路过凉亭前那处空地,赵敏似乎是想到之前和陈玄掉进陷阱的事,不自觉的俏脸一红。 她暗暗瞄了陈玄一眼,没想到陈玄面无表情,摆出一副绝情寡义的模样,更是让她心下暗恨不已。 看得出这绿柳山庄的确没什么人,凉亭里的饭菜都还没怎么收拾,那把在江湖之中引起无数纷争的倚天剑也放在石凳旁边无人问津。 陈玄捡起倚天剑正打算离开,不想小昭却看着那满座的饭菜竟犯起了馋。 她小声道。 “公子,这桌上的饭菜我能吃一口吗?” “你还没吃饭?” “小昭一天都没吃饭了。” 她委屈巴巴的这么说了一句,赵敏立即解释道。 “姓陈的,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可不曾亏待过她,那是她自己不愿吃的。” “还不是你这妖女之前在饭菜里面下了毒!” 有了陈玄在身边,小昭的脾气都大了不少。 赵敏柳眉一皱,她本是高高在上的汝阳郡主,哪曾让一个小丫头这样横加指责? 只不过陈玄站在小昭身边,还真就让小昭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赵敏心下暗恨,只是见小昭真要去吃那些饭菜,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小丫头,我劝你别贪这个嘴。” “为什么?”小昭还有些不服气。 赵敏本来不想搭理她,但看在陈玄的面子上,赵敏还是解释了一句。 “那饭菜中放了十香软筋散。这十香软筋散的毒药和解药表面无异,但若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再服此毒,则会气绝身亡。” “什么?!” 小昭被吓了一跳,甚至连刚拿起的筷子都吓得丢到了地上。 第48章 宝剑赠美人 陈玄的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 “解药和毒药无异?若是中毒之后再服此毒就会气绝身亡?赵姑娘,你刚才为何不告诉我这些?” “……我忘了。” “忘了?那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陈玄冷笑一声,明显面色不善。 他自认对赵敏一直未起杀心,甚至刚才在那陷阱之中也只是挠了挠她的脚心,从未有任何僭越之举。 没想到赵敏竟然想用这十香软筋散毒死他。 陈玄当即便拿起倚天剑,赵敏被吓得后退半步,惊道。 “你想干什么?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 “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 ............... 绿柳山庄,后院厢房。 “公子,我们这么做没事吧?” “别管她。” 陈玄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刚才赵敏对他的威胁的确是起了作用。 陈玄非但没有杀她,甚至都没心思逗她,转头便让小昭把她关进了厢房。 十香软筋散的确是个大麻烦,在这之前他一直没遇见过这种奇毒,如今突然中了招,顿时感觉无比棘手。 尤其是这十香软筋散的毒药和解药一模一样,一旦吃错便会气绝身亡。 “这下麻烦了。”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正打算转身去找赵敏做做心理工作,一抬头却发现小昭正痴痴地瞧着自己,那清澈的目光中似在吐露千言万语,稚嫩可爱的小脸儿上也是柔情万种。 这小丫头年纪尚小,虽是一副美人模样却还没长开。 之前黄蓉和她在一起,她就像是个跟班的小丫鬟,如今单单见了她,似乎这小丫头也挺有几分滋味。 陈玄本来就不是挑食的人,当即玩笑道。 “怎么着?你这小丫头是不是馋了?要不今晚我陪你练练?” “……”小昭顿时羞红了脸,便也不吭声了。 陈玄见状也没继续和她开玩笑,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脸儿,随口说道。 “这里毕竟是汝阳王的地盘,一切还需小心为上。今晚我们三人就住一屋,若有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好。”小昭乖巧的点了点头。 陈玄查看了一下院落四周的动静,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领着小昭进了厢房。 这绿柳庄虽在甘凉朔北之地,但这里作为赵敏的行宫,一切装潢布置自然极是奢华。 桌椅板凳,一应家具皆是红木鎏金,纹饰祥云瑞兽,装点珠玉琉璃,自是五光十色,十分的好看。 除此之外,各种丝绸绫罗也一样不少。 陈玄领着小昭走进来,就像是进了那红妆洞房似的,十分的喜气。 赵敏本来就防着二人,此刻一见着陈玄进来,顿时警觉道。 “姓陈的,你进来干什么?” 陈玄看了她一眼也不吭声,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淡漠道。 “这些酒菜你没吃?” “饭菜里面有十香软筋散,我为什么要吃。” 这食盒里的饭菜都是之前在水阁之中招待陈玄的酒菜。 赵敏亲眼看见他吩咐小昭打包带过来的,她怎么会吃? 对于赵敏的心思,陈玄并没有理会,只道。 “多少吃两口意思一下,要不然过两天试药的时候,我不放心。” “你想让我帮你试药?!” 陈玄幽幽的看了赵敏一眼,愣是让这位工于心计的汝阳郡主无话可说,只能勉强吃了两口饭菜。 她的武功底子弱,中了这十香软筋散,当即便瘫靠在了软榻上,一时间甚至动弹不得。 陈玄让小昭去照看着她,自己则是盘坐运气,尝试着自行运功解毒。 虽然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这么多的算计,明显是有些多虑了。 赵敏在这绿柳庄摆下宴席又设下陷阱,摆明了就是先礼后兵,最终的目的还是希望陈玄能为她所用。 换而言之,她其实对陈玄并没有什么杀心。 只不过陈玄现在可没心思去猜测赵敏的心思,他现在身中奇毒,一时也顾不上别的,只能尝试着自行解毒。 九阳神功本就拥有易经洗髓的能力,天生就拥有疗伤化毒的效果。 再配合九阴真经的疗伤篇,哪怕是这西域奇毒在陈玄面前,竟也隐隐有一些化解之势。 只可惜他的内力再强,所修炼的武学再精妙,终究是比不过那天地自然的造化。 十香软筋散使用了多种西域奇毒融合而成,饶是陈玄以九阳真气强行化解,效果也不甚理想。 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如果他想以自己的内力化解这奇毒,至少需要三五个月。 眼见于此,陈玄干脆放弃了这尝试,与其拼死拼活的运转内力,调息化毒,还不如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 这一路奔波至此,陈玄的确也累了。 窗外夜幕渐起,再加上一直没见到什么侍卫来袭,他干脆就走向了那软榻。 小昭见他走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公子,你这是?” “歇会儿。你也一起?” “……不必了,小昭不累。” 瞧着这小丫头满面霞红,陈玄就知道她想歪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思理会,径直就躺了上去。 好巧不巧,正好躺在了赵敏身边。 这位汝阳王府的郡主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豪门大小姐,哪能让陈玄这么个莽汉这般欺负,当即就皱起眉头便要呵斥一声。 不想陈玄却自顾自的闭上双眼,悠悠的说了一句。 “赵姑娘,现在这里就我们三人。我劝你开口之前,最好考虑一下激怒我的后果。” 赵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虽说是气急不已,但她刚吃下有十香软筋散的饭菜,此时正好全身无力根本就没法和他动手。 中了这十香软筋散,大部分人都会全身酸软无力,需要几天之后才能自如行动,只不过内力全无,武功尽失。 赵敏此时就是这种状况。 她满心以为陈玄这副莽夫打扮,肯定也是个糙汉子,说不好就会对她动手动脚。 没想到陈玄看似粗莽,言语举止之间却颇为规矩,甚至隐隐有些君子之风,哪怕现在和她共枕而眠竟也没有半分逾矩。 赵敏暗暗瞄了陈玄好几眼,回想着之前在水阁陷阱中的情形,不由得对他心生几分好感。 事实上,如果陈玄吊儿郎当的和她开玩笑,保不齐这位汝阳郡主会暗自生厌。 因为赵敏虽是元朝郡主,算是半个草原女子,但她骨子里却向往中原文化,尤且是江南的名流儒风。 若是不然,她也不会在这甘、凉之地劳师动众的修建这绿柳山庄,更不会在山庄中题词书画,抚琴弄剑。 陈玄越是规矩,赵敏就觉得他越是有君子风骨,反倒是心下好感更盛。 只是不想陈玄哪里是什么君子风骨,他纯粹是鏖战六大门派高手和山下的元兵,再加上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赶至此,已经累得不行了。 换做是平时没事的时候,高低得和她整一宿。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 陈玄缓缓睁开双眼,明明说是打个盹儿,没想到一闭眼就过了一晚上。 还没等他起身,他突然发现怀里正抱着一姑娘。 “赵姑娘?” “嗯?” 赵敏迷迷糊糊的答应一句,一抬头却陡然惊醒道。 “你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陈玄轻飘飘的一句,惹得赵敏一愣。 昨晚三人本就是凑合了一晚,到了半夜的时候,夜风一起更显寒凉。 赵敏本就中了十香软筋散,体虚力乏之下更是觉得手脚冰冷,正好陈玄修炼了九阳神功,浑身自有一股阳刚之气。 这绿柳庄本就是她的行宫,本来就不常来,所以这待客的厢房里也没有置备什么棉被之类的东西。 到了后半夜,她实在是冷得不行,只能往陈玄身边凑,没想到最后稀里糊涂的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如今想来,自然是让赵敏羞愧不已。 她也不好意思明说,只好装作不吭声。 陈玄本来想起身查看一下这庄园的情况,不想那十香软筋散的余劲像是上来了,昨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睡了一宿反倒是觉得手脚酸软。 他现在也不想起身,只是懒散道。 “你愿意待着就待着吧。” “……” 赵敏不敢吭声,暗暗瞄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又闭上了双眼,好像还睡起了回笼觉。 他这么不声不响的又睡着了。 赵敏的本质本就比他还弱,再加上昨晚半夜被冻醒了,现在也有些迷糊。几番犹豫之下也假装没听见似的,正打算闭上双眼再眯一会儿。 没曾想就在此时,小昭却跑了进来,急道。 “公子!你快醒醒!外面来人了!” 陈玄闻言顿时就清醒过来,他一时也顾不上赵敏,直接把她推开,翻身就爬了起来,皱眉道。 “是官兵还是武林高手?” “是官兵,他们押着不少人回来了,现在就在前院还没进来。” “前院?” 陈玄眉头一皱,回头看向赵敏。 赵敏说是被他威胁,此刻却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似的,傲然道。 “想必是阿大回来了,姓陈的,你若是不想死就老实给我待着。” 陈玄眉头一皱,虽然赵敏这话很讨打,但眼下汝阳王府的高手回来了,赵敏若是迟迟不现身,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反倒是麻烦。 最理想的办法就是跟着赵敏出去,看着她把解药要回来,然后服下解药离开这里。 只是陈玄当初在光明顶大杀四方,必然落入很多人的眼中,现在如果跟着赵敏出去,保不齐会被人看穿身份。 正当他暗自纠结的时候,小昭却上前一步道。 “公子,小昭愿意冒险一试!” 这小丫头果然很机灵,竟猜出了陈玄在为赵敏的事为难。 她不知从哪儿翻找出一把匕首,故意挥了两下,看着赵敏道。 “赵敏郡主,你若老老实实的让我与公子获得解药离开,小昭自是不会为难你,但你若敢耍什么花招,那小昭便带你一同赴死。” “哼!” 赵敏闻言冷哼一声,转而看向陈玄,冷笑道。 “姓陈的,你倒是养了一条好狗。” “你说什么!”小昭顿时气急。 陈玄却拦住她,幽幽的看了赵敏一眼。 “赵姑娘,与其现在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倒不如把解药拿回来,大家好聚好散。”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赵敏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起身随着小昭去了前院。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事,本来就是一个连环局。 按照原定的计划,六大门派和明教打得两败俱伤之际,赵敏会带着汝阳王府的高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想到明教出了陈玄这么一个高手,竟直接瓦解了六大门派的攻势。 所以赵敏只能改变计划,沿途伏击下山的六大门派高手,现在也颇有斩获。 陈玄对此并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到底多久能拿到。 小昭和赵敏走出房间没多久,只见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陈玄心里一紧,急忙提着倚天剑走到门口。 没想到房门推开,却是赵敏率先走了进来。 再一看她的身后,分明见着小昭领着一个美貌女子走了进来。 那美貌女子一袭灰衣道袍,眉目秀雅温婉,只一眼陈玄便认出了她。 “周芷若?” 小昭解释道。 “公子,这次回来的人都是些官兵,我们要的解药还需要再等几天。王府的官兵将峨眉派的弟子擒获了不少,我在其中发现了周姑娘,便将她带了回来。” 小昭之前和周芷若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在马车上聊得还很开心。 她满心以为现在把周芷若带过来,陈玄会夸她两句。 没想到陈玄和周芷若刚打一个照面,周芷若突然上前,一把抢过陈玄手中的倚天剑,作势便要一剑抹了陈玄的脖子! “周姑娘!”小昭见状大急。 一旁的赵敏也暗暗挑眉,等着看这场大戏。 唯独陈玄丝毫不慌,只是漠然道。 “有本事,你就动手。” “……” 这一下反倒是把周芷若给唬住了,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陈玄,颤声道。 “你为何要打伤我师父!为什么要抢走倚天剑!” “你说为什么?” 陈玄冷笑一声,直接一巴掌将她手中的倚天剑拍掉。 第49章 能救只能救一点点 周芷若本就心神不定,只听着“咣当”一声,倚天剑应声落地。 她这边还在惨兮兮的哭,陈玄却一把将她拖进了屋里。 老实说,刚才的变故发生得太快。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周芷若把剑抵在了脖子上。 但凡周芷若的动作再快一点,说不定真让他小命不保。 如今想来,陈玄除了吓出一身冷汗之外,自然也要让这周芷若长点记性。 其实真要说起来,陈玄对周芷若没什么感觉。 这姑娘虽然长得貌美,但陈玄见过了不少好看女子,对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念想。 所以现在把她拖进屋里,说是要收拾她,其实也没打算动真格的。 没曾想他这边还没动手,小昭就追了过去,劝道。 “公子,求你饶了周姑娘吧。” “饶她?” 陈玄看了小昭一眼,顺口玩笑一句。 “那也行,我放了她,你今晚得陪我一宿。” “……公子莫要开这种玩笑。” 小昭虽是小脸儿绯红,不过跟他在一起久了也习惯了他这满嘴跑火车的性格,倒也没怎么在意。 “我们都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凡事还需多加小心为妙。” “那倒也是。” 陈玄其实早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小昭这么说了,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回头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周芷若,故作豪气的说道。 “周姑娘,你可得好好谢谢小昭,若不是她好言相劝,你怕是要喜得贵子了。” 周芷若哪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躲在那被窝里哭个没完。 她稀里糊涂的被灭绝师太丢在了蝴蝶谷,转头花了一个多月赶赴光明顶,本以为是师徒久别重逢的感人相聚。 没想到陈玄却突然跳出来抢走了峨眉派的倚天剑,甚至还故意下了套,害得灭绝师太以为她和陈玄有什么勾结。 如今还没等她和灭绝师太之间的矛盾化解,峨眉弟子又惨遭汝阳王府的高手伏击。 这一系列的变故对于周芷若而言,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她措手不及。 陈玄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没好意思逗她,便让小昭陪着她说会儿话,自己则是带着赵敏走出了房间。 赵敏看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禁不住玩笑道。 “看不出来,陈少侠身边的红颜知己各有风韵,当真是妙不可言。” “是吗?” 陈玄对此不置可否。 “那可不是。” 赵敏继续说道。 “那峨眉派的周姑娘玉骨冰心,自有一番清丽秀美。至于那小昭姑娘虽年纪尚小,未曾长开,却也是个美人胚子,瞧着格外讨喜。” “你还分析得挺头头是道的。” 陈玄随口应道,话语之间却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 赵敏见他的反应如此寡淡,禁不住上前一步道。 “那我问你,我和你那两位红颜知己比起来又当如何?” “……” 陈玄一口清茶含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心下暗道。 “这赵敏的容貌模样,活生生是个汉人美女,可是只须一瞧她行事,那番邦女子的娇蛮野性,立时便显露了出来。这番话若是别的姑娘,只怕是万万不会说的。” 心里的思绪虽是如此,陈玄也不好多说,只装作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赵敏见他面无表情,忍不住冷哼一声。 “你又装起来了。” “……” “莫非你是觉得我不是汉人,所以才对我如此冷眼相待?” “那倒不是。” 陈玄看这架势,知道赵敏不会消停,只道。 “我与郡主不过一面之缘而已,算不上什么深交,聊什么红颜知己,怕是没什么必要。” 赵敏闻言,坐在桌边,双手捧着脸,缓缓的道。 “有时候我自个儿想,倘若我不是蒙古人,又不是什么郡主,只不过是像周姑娘那样,是个平凡的汉人姑娘,那你或许会对我好些。你说是我美呢,还是周姑娘美?” 陈玄没料到她竟会问出这句话来,心想毕竟番邦女子性子直率,口无遮拦,灯光掩映之下,但见她娇美无限,不禁脱口而出。 “自然是你美。” 赵敏大喜,问道:“你当真不骗我吗?” 看着她这番天真率性的模样,饶是陈玄现在身中奇毒,一时也不由得多看她两眼。 赵敏似也不惧,微微昂起下巴,衬着那杏口唇红更是惹眼。 这要是换作别的名门正派弟子,多多少少还会讲些江湖道义,再不然也得摆个谱。 偏偏陈玄没有那么规矩,他本就是信步江湖,自在来去,脑子一热想做什么便是什么。 如今眼看着赵敏如此张扬,他二话不说抱着她便是一顿乱亲。 一时间,反倒是把赵敏给吓了一跳。 说实话,她对陈玄也没什么深情厚谊。 她平日里是高高在上的王府郡主,自然是没见过陈玄这种莽汉。 自掉入水阁陷阱之中被陈玄挠了脚心,她就不免心生旖旎,连带着对陈玄也有了几分好感。 这所谓的好感,实则却是那少女初心萌动罢了。 换做是一般的名门侠客,怕也不会理会,偏偏陈玄一上来抱着就一顿亲,惹得赵敏又惊又怯,不知不觉竟也环抱着他的脖颈,直以为这便是那江湖侠侣之间刻骨铭心的一见钟情。 陈玄也不知道赵敏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有便宜就占,一点没和她客气。 二人这闹着闹着,突然听着“啪”的一声脆响。 陈玄正觉她杏口柔软,幽香扑鼻,一阵入迷,突然间赵敏用力一咬,险些将他的嘴给咬破了,跟着就在他肩头一推,撞倒了桌上的茶碗,顿时便让他惊醒过来。 “怎么了?” 一听他还敢这么问,赵敏顿时气急。 “你这小贼,我恨你,我恨你!” 陈玄一看这架势,怕是这位赵敏郡主回过神来了,一时也不好多劝。 没想到赵敏气急之下,起身就要走。 陈玄这才拉着她,皱眉道。 “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离开这里。” “哼!” 赵敏冷哼一声,愤愤然的一甩衣袖,只道。 “你这小贼真就是无耻至极!” “这有什么,我见赵姑娘长得美貌,倾心于你,乃是人之常情。” “常情?那你屋里的那两位姑娘也是你的常情?!” 听赵敏聊起小昭和周芷若,陈玄顿时就不好解释了。 赵敏见状,更是心下暗恨不已。 刚才他但凡揣着端着的,装装正人君子的样子,赵敏也不至于突然发脾气。 偏偏他非得没皮没脸的占了她的便宜,自然让赵敏醒悟过来,有意要让他给个说法。 没想到陈玄也属实是渣得过分,这一时间甚至连个借口都没准备,就闷着不说话。 赵敏哪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心知他怕是临时起意,真就是想要占她的便宜来的。 一想到这里,赵敏是又气又恨,她满心以为陈玄还能有点良心,岂料他竟是这样的人。 陈玄一看她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心里正觉棘手。没想到就在此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厢房里的二人对视一眼,赵敏气急之下刚想喊人,陈玄急忙上前,一记手刀打在了她的脖颈上,直接将她打晕过去。 他也不敢多想,直接便把赵敏抱进了里屋。 屋里小昭和周芷若正在谈心,突然见他抱着赵敏进来,二女不由得有些错愕。 “小昭,你去门口看着点,前院来人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装作丫鬟说赵敏在休息,暂不见客。” “小昭知道了。” 小昭应付这些事相当有经验,起身便走了出去。 只留下陈玄抱着赵敏也没地方放,便将她抱到了周芷若旁边放着。 这二女,赵敏是灿若玫瑰,周芷若秀似芝兰,一眼看去,当真是各有芳华。 陈玄眼瞧着这个般滋味,正暗暗搓手意动不已,却听着周芷若恨声道。 “陈玄,枉我还当你有君子之风,没想到是我瞎了眼!” “君子之风?君子不讨老婆,君子不生儿女?那些君子玩得花的时候,你怕是没见过。” 他在周芷若面前也不想多装,只是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戏谑一笑道。 “周姑娘,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了,这倚天剑我要抢,你这人我也不想放过。” “你!你别以为你仗着你武功高就能为所欲为!” “对不起,在这江湖之中,武功高强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 陈玄戏谑一笑,反正在外面都和赵敏起了头,自然也不会在乎周芷若的反应,凑过去又亲了她两口。 不得不说,这二女果真是大有不同。 刚才在外面,赵敏还会环抱着他的脖颈,一点也不心虚。 如今周芷若却只是皱眉不愿,但她鼻息之间,气若芝兰,自是另一番感觉。 她本是农家女,拜师峨眉之后,也多是逆来顺受的温良脾气,哪怕现在她和陈玄都中了十香软筋散之毒,她却也没有和陈玄闹得要死要活的。 陈玄也没在意她心里的想法,只顾着讨了些便宜。 等到小昭回来,他倒是装得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随口问道。 “刚才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是送晚膳的丫鬟。” “晚膳?” 陈玄眉头一挑,自从中了十香软筋散之后,他对这绿柳山庄的饭菜总有一种莫名的畏惧。 不过几人在这里待着,总不能不吃不喝。 正当他暗暗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些饭菜的时候,小昭却道。 “公子请放心,这些饭菜应该没毒。” “你怎么知道?” “小昭已经为公子试过了。” “试过了?” 陈玄眉头一挑,哭笑不得的看着小昭,隐隐见她嘴边还泛着油光,便笑道。 “你这小馋嘴儿还挺得意的,你也不怕他们毒死你。” 小昭抿了抿嘴,说是害怕,但她这两天是滴米未进,哪能忍得了这些。 陈玄正好是把赵敏和周芷若都亲了个遍,眼下瞧着小昭这般讨喜,便也忍不住抱着她来了一嘴。 小昭本就和他玩得熟,倒也没怎么闹。 反倒是一旁软榻之上的周芷若面色略显阴沉,看着陈玄的背影,心下暗恨不已。 陈玄此时还不知道,日后这主掌明教的小昭、汝阳王府的赵敏、峨眉派乃至于六大门派之首周芷若,三方勾心斗角不断,却只是因为他心血来潮的亲了三女一嘴。 绿柳庄作为汝阳郡主的行宫,自然规格颇高,哪怕是寻常的晚膳也是六菜一汤,都是些山珍海味。 赵敏还昏迷不醒,陈玄也没叫她起来,便招呼着小昭和周芷若落座吃饭。 陈玄今天算是占了些甜头,心情自然算是相当爽朗,酒过三巡,瞧着这同桌的二女更是喜欢得很。 粗略一打量,小昭闷头吃着,手不停筷。 周芷若却明显没什么心情,一小碗米饭一直没吃完。 陈玄心情不错,便笑问道。 “芷若,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周芷若拿着筷子,犹豫了一下,道。 “……你能不能把倚天剑还我。” 此言一出,陈玄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说实话,他对倚天剑其实颇为看重,这柄神兵削铁如泥,他用得相当顺手。 最重要的是他来光明顶,实际上就是奔着这倚天剑来的。 如今周芷若向他讨要这把剑,如果给了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周芷若似乎是看出了他不愿意,抿了抿嘴,还是劝道。 “倚天剑毕竟是我峨眉派的镇派之宝,关乎我峨眉的声威和颜面。你的武功这么高又擅使拳脚功夫,倒不如把这剑还给我们。” “你说还就还?” 陈玄戏谑一笑。 “周姑娘,你知不知道这世间万事都是有价码的。我即便是用不上这倚天剑,我也没必要把它还给峨眉派。你现在向我讨要,你能给我开什么价钱?” “……” 周芷若咬了咬牙,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早就知道陈玄不是好人,没想到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他,他竟也不愿帮这个忙。 一旁的小昭抬头一看,便也帮腔道。 “公子,那倚天剑……” “你别多嘴。” 话还没说完,陈玄便漠然打断。 第50章 我周芷若愿为陈玄之妻 见他如此霸道。 小昭也不敢多劝,只能心虚的低头刨饭。 周芷若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忍不住情绪,气急道。 “姓陈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了!要不是你还有点本事,你以为我想来求你不成?” “这话你倒是说对了。你也知道我有本事?你也知道你是来求我的?” 陈玄戏谑一笑,拿起倚天剑略作打量。 这柄剑的确是当世无双的神兵,刃锋含光,锋芒毕露。 最重要的是倚天剑不仅是一把兵器,更是代表着强者的身份和名望。 陈玄挽手舞出一朵剑花,明明周芷若在一旁盯着,他却反手将这剑又收了回去。 周芷若见状,心下暗恨不已,偏偏她又没什么办法。 气急之下,她直接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姓陈的!今日之耻,我周芷若一定会百倍奉还!” 小昭见状,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周姑娘……” “别理她,让她走。我倒要看看这绿柳庄的高手会不会让她走得这么利索。” 周芷若闻言,面色一沉,冷着脸说道。 “被抓住又如何?反正我峨眉弟子已尽数被擒,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便将你绑了汝阳郡主的事说出来!” “你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陈玄满不在乎的一摊手。 “大不了我带着小昭跑了就是,只是可怜你和你那帮师姐妹怕是有得享受了。那些番邦蛮子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姑娘了,到时候十几个人伺候你一个,那场面简直是不敢想哟。” 周芷若一听这话,明明已经半只脚踏出门槛了,却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虽然她知道这些话都是陈玄刻意吓唬她的,但那些元兵本就粗莽凶悍,如果真的闹得那一步,那的确是遭罪至极。 还没等她多考虑一会儿,陈玄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悠然道。 “你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过来喝了这杯和事茶,我便把倚天剑给你。”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喝了这杯茶,你就得嫁给我。” “什么?!” 周芷若又惊又气,她早就知道陈玄不会这么轻易的把倚天剑还给她,但她还是没想到陈玄竟然非要用这件事来威胁她。 一旁的小昭听陈玄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当初见陈玄和黄蓉在一起是千般好万般好,没想到他现在随随便便的就要逼着别的姑娘当他的老婆。 一时间,饶是小昭对他颇有几分芳心暗许之意,也不由得郁闷的用筷子戳了戳饭碗。 这事儿说起来的确不怎么厚道,不过陈玄本来就不要脸,哪还会在乎二女的想法,只是玩笑道。 “芷若,我话已经说明白了。你是想出去伺候那些元兵,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你自己选。” “……” “你若是答应嫁给我,这倚天剑我就当作聘礼还给你,并且保你峨眉百年之内此剑绝不再丢,你看如何?” 陈玄笑容灿烂,但这些话落在周芷若耳朵里却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撇开那些玩笑话不提,倚天剑的确是周芷若的命门。 倚天剑本就是峨眉派的镇派之宝,是峨眉的脸面。这么多年以来,不知有多少江湖宵小前来掠夺都没能成功。 没想到这次随着六大门派围剿明教竟意外被陈玄抢了去,最关键的是带陈玄去峨眉驻地的人正是她周芷若。 周芷若自认愧对灭绝师太的恩情,恨不得以死谢罪,要不是机缘巧合又见到陈玄,只怕她非得咬舌自尽不可。 偏偏她想要寻回倚天剑,陈玄又抛出这样一个条件,这不是摆明了是让她背弃师门吗? 一想到在峨眉派习武的岁月,周芷若只感觉心里泛起无尽的酸楚,视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在门口泪眼婆娑的哭了起来。 陈玄坐在饭桌边,还在自顾自的念叨着他那套谁有本事谁大哥的说辞。 他说这些话,一方面是为了劝周芷若低头,再者也是自己的经验谈。 平心而论,如果他不是身怀数门武林绝学,不说这周芷若,只怕一开始的黄蓉就能把他给打死了。 如今他武功盖世,遇到这些好看的姑娘,轻轻松松就拿捏了,一点也不费劲。 他越说越嘚瑟,一边吃着菜,一边还煞有其事的安排起来。 “我看你们以后也别分你我,不论字号,都是我陈某人的夫人。我也学那轩辕皇帝搞个大通铺,以天为被,自在逍遥。” 小昭在一旁没好气甩给他一记白眼。 还没等陈玄嘚瑟的大笑几声,周芷若却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径直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周芷若愿为你陈玄之妻。” 陈玄眉头一挑,正想着说点什么,周芷若却径直拿走了他放在桌边的倚天剑,直接走进了里屋。 “夫人,你脾气别这么大啊。” 陈玄咧嘴一笑,不以为意的玩笑一句。 对于这件事,他本来就是玩笑的心态,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周芷若面沉似水,好似心中有万千思绪。 .................... 周芷若一走,客厅里便也没了外人。 丫鬟送过来的晚膳,备了一壶果酒,酒味清淡带着些许果香,看样子应该是平日里赵敏也喜欢自己一个人饮上几杯。 这酒说是带着果香,但度数一点也不低。 陈玄闷头喝了几杯,明显就上头了,要不然也不会拿着倚天剑和周芷若开玩笑。 一旁的小昭见他醉眼迷星的样子,不自觉的咬了咬筷子,嗔怒似的看了他一眼。 不想陈玄也没有注意,只是带着醉意,玩笑道。 “好丫头,今后你我大被同眠,为夫也要学那轩辕帝,给你比划个千八百招,让你瞧个稀奇。” “我看你现在就挺稀奇的。” 小昭恨恨道。 “你怎就这么恶心?非得跟周姑娘开这种玩笑?” “那怎么能是玩笑呢?我早说过这世间美人,我一向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再者说,她要是不乐意,那她大可直接走啊。” 小昭一听他还在嘚瑟,气得拍桌而起,气冲冲的起身便要离开。 不过陈玄这会儿酒劲上头,哪能自己一个人坐着喝闷酒,顺手便拉住了她的手。 小昭走得急,一个没注意,顺势就倒在了他怀里。 她靠在陈玄身上,喘息细细。 陈玄满身酒气,再加上一直未曾换身衣衫,所以就这光膀子的样子,混杂着的酒香和热气直让小昭心中爱恨交迸,有千言万语要向他责问,偏偏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陈玄说是酒酣正盛,但觉小昭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根根柔丝,拂过胸膛,好似那猫爪挠心似的,让他不由得一激灵。 “小昭?” 他这时才像是稍微定了定心神似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这丫头,只觉她双颊晕红,美若海棠,真想凑过嘴去来一口。 这要是什么正派名门君子,只怕这绮念刚起,便得故作正经,念着什么之乎者也之类的说辞,赶紧松手起身了。 偏偏陈玄今天算是开了张,眼下酒意正酣,一点没犹豫,直接抱着小昭便是一顿亲。 小昭虽是气他言辞轻浮,一点都不着调,但二人毕竟是经历过光明顶地窟的生死危机,若论感情怕是周芷若、赵敏二女还要深厚些,自然也难以拒绝。 两人这边君有情妾有意,正觉甜蜜无限,却没有注意到门帘之后正有一人正恨恨的看着。 不用说,这便是去而复返的周芷若。 周芷若初听陈玄要娶她为妻来换取倚天剑,只感觉心里一阵憋屈愤懑。 但刚走进里屋,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陈玄真有其心,看他武功堪称当世无双,样貌也算是一表人才。 若是能和他在一起,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周芷若转身出来,打算和陈玄好好谈谈,看看他是否真心。 没想到好巧不巧,陈玄正好喝多了,一时嘚瑟个没完。 他抱着小昭吹牛皮不算,这话语之间一口一个美人多多益善,一口一句来者不拒,直把周芷若的真心当成菜叶一般践踏。 周芷若本就因为他的玩笑,心有芥蒂。 如今见他原来是这样看待自己,一时间只觉心如泣血,不由得攥紧了倚天剑,心下暗暗发誓。 终于一日,她周芷若会成为武林至尊,将陈玄踩在脚下,连同他的狂傲和自尊一并碾碎! 她一直在帘后站了许久。 一直到陈玄和小昭快起身了才默不作声的离开。 “赶紧起来了,你这小丫头还挺黏人的。” “我呸~” 小昭没好气的轻啐一口,含嗔带怨的瞪了他一眼。 陈玄瞧着她这小眼神,一时还有点收不住手。 不过他现在毕竟身中十香软筋散之毒,这里又是汝阳王的地盘,他到底还是不敢太过分,只道。 “别腻着了,快起来。” 偏偏小昭却像是一只小猫似的在他怀里扭了几下,一转头却已是泪眼婆娑。 她见陈玄对赵敏和周芷若如此上心,心知他喜欢这些好看姑娘,她本就是波斯女子,又孤身来到中原,自然有几分自卑怯懦。 她不敢看陈玄,却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公子,你觉得小昭好看吗?” “那是自然。” “此话当真?!” 小昭大喜,抬起头来,朦朦胧胧的烛光在她可爱秀美的脸庞上笼了一层轻纱,晶莹的泪水尚未擦去,海水般的淡蓝眼波中已尽是欢笑。 陈玄带着醉意道,“小妹子,你将来长大了,一定美得不得了。” 小昭笑道,“你怎知道?如今便不美吗?” 陈玄双臂轻轻搂住了她,在她脸颊上一吻,说道。 “现在就好美,将来更加美得不得了。” 得他一句夸奖,小昭像是吃了块糖似的,心里赛蜜一般甜。 此时窗外夜幕深沉,不知不觉已经入夜许久。 小昭这几天被抓来这绿柳庄,神经一直绷着,现在陈玄来找她了,自然很快便睡意上头。 陈玄还没怎么劝,她就睡着了。 时候不早了,现在一时也没什么事,陈玄便也打了个哈欠,将她抱进了里屋,让她先睡着。 他本打算自己也去客厅里打了个盹儿。 没想到这边刚把小昭抱进去,昏睡着的赵敏却突然睁开双眼,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这要不是陈玄的胆子大,怕得被她吓一跳。 “赵姑娘,你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 哪怕是晕过去一回,现在一清醒过来,赵敏还是喋喋不休的要和陈玄问罪。 饶是陈玄现在直打哈欠,也只能让她跟自己出去聊。 赵敏满心以为陈玄会给她一个解释,不想陈玄带着她刚走出客厅,回头单手撑墙,直接把她逼到了墙角。 吓得赵敏的心一颤,急道。 “姓陈的,你想干什么?!” “我这不是在和赵姑娘讲道理吗?” 陈玄懒散一笑道。 “我看这样,我感觉我也说服不了你,干脆我直接睡服你行不行?” 赵敏柳眉一蹙,当即便要发怒。 陈玄却举起双手,轻笑道。 “好了,不开玩笑了。赵姑娘,无论有心还是无心,那件小误会都过去了。你非要纠结这些事,其实完全没必要。” “没必要?!” 赵敏冷哼一声。 “姓陈的,你跟我在这儿吊儿郎当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陈玄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赵姑娘,其实说白了。我中了你算计在先,你现在是我的人质,别说亲了你一口,就是再过分点,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强词夺理!” 赵敏气急不已,偏偏陈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赵敏心下暗恨,既觉得陈玄看轻了她,又恨陈玄这事不关己的态度。 说到底,诚如陈玄所言,她是被陈玄绑过来的人质,真要做点什么也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赵敏就是气不过陈玄这一番渣男做派,一看见他这副薄情寡义的嘴脸,连带着当初在水阁陷阱中的旖旎都荡然无存了。 “姓陈的!我恨你!” “这话可说早了,保不齐赵姑娘哪天又喜欢我了也说不定。” 陈玄轻飘飘的玩笑一句,差点没把赵敏气得跳脚。 不过见他这般薄情,赵敏算是彻底记恨上他了。 第51章 只撩不娶 因为陈玄懒得敷衍赵敏,这位汝阳郡主气急之下也没了搭理他的心思,当即便打开一处暗格,取出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陈玄见状,一时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 “这便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 赵敏阴沉着脸道。 “拿了解药就赶紧滚!” 陈玄拿过那瓷瓶打量了一番,说是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也大概明白了赵敏的心思。 她是汝阳王府的千金,府中大小事务自然全都要经过她的手。 这十香软筋散作为克制武林高手的奇毒,她不可能不准备一些解药。 至于她之前所谓的需要等阿大回来,才能带回解药,只怕也是托词。 不过即便是猜出了前因后果,陈玄也不敢轻易尝试这解药,只道。 “赵姑娘,你确定这是解药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哼!” 赵敏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冷哼一声,直接倒出了一些散粉,端起桌上的清茶就喝了下去。 陈玄提前封住了她的穴道,同时为她号脉,不到片刻功夫就发现她的脉象强劲勃发,明显是已经解了毒。 他便也不再拖延,直接服下了解药。 不到片刻,久违的内力再运转周身,陈玄只感觉精神一振,说不出的活力焕发。 “多谢赵姑娘。” 赵敏恨恨道,“赶紧给我滚!” 陈玄拿着这解药本来还急着想去给小昭解毒,但赵敏非得追着他骂,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 他回头瞥了赵敏一眼,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赵敏不自觉的后退半步,柳眉微皱道。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这可是绿柳庄!” “我知道这里是绿柳庄,也知道你是汝阳郡主,但是我现在想收拾你,你外面那数万大军保准一个都帮不上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陈玄戏谑一笑,一步一步的逼近赵敏身前。 赵敏心虚的踉跄后退,脸上的傲气也逐渐被惊慌所掩盖。 正当她以为陈玄真的会做点什么的时候,陈玄却托起她的下巴,轻笑道。 “偌大江湖,相逢就是缘分。我现在要走了,赵姑娘就不表示一下?” “……” “给我一个临别赠吻可好?” “……” 赵敏的脸色越发阴沉,真恨不得甩他两巴掌,偏偏她现在被点了穴道,一时还真打不过他。 陈玄像是没注意到她的脸色似的,轻笑着凑近她的耳边道。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送我这个小礼物,我怕是得送你一份大礼了。” “姓陈的,你好不要脸!” “多谢郡主夸奖。” 陈玄没皮没脸的笑了笑,顺口报出一个数,虽然他看起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赵敏却不敢和他赌,只求赶紧送走他这尊瘟神。 几番思量之下,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不想陈玄却像是没见过似的,抱着她就是一通长吻,非得让赵敏连连拍打,他才坏笑着松开手道。 “好姑娘,以后有缘再见了。” 这话说完,他直接走进屋里,不由分说便带着小昭和周芷若离开了绿柳庄。 那速度之快,好像生怕赵敏后悔似的。 一行三人逃出了绿柳庄,陈玄本想带着周芷若一起回光明顶,不想她似乎神情有些低落,只是漠然道。 “多谢陈公子好意,芷若还要营救同门姐妹,就不随公子回去了。” “你是我的夫人,跟我说话这么生分做什么?” 陈玄笑着便要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却不想周芷若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半步,正好躲过了他的手。 见她闹脾气,陈玄挠了挠头,虽然有些尴尬,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 “那也行,如今汝阳王府应该没多少高手了,你自保应该无忧。” 说话间,他拿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分了一部分给周芷若。 “这解药你拿去,如果再中此毒也可以应个急。” 交代完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毕竟他对周芷若的感情一直很淡,现在他也急着把小昭送回去光明顶,处理明教的后续事宜。 这一趟光明顶之行,看似收获颇丰,但他最想要的倚天剑抢过来又还了回去,到头来好像也没赚什么。 心念之间,陈玄找到了一匹快马,便带着小昭上了马,回头挥了挥手。 “周姑娘,后会有期。” “……” 周芷若一言不发的看着陈玄和小昭离开,眼神中的情绪到底难掩。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陈玄抱有一丝丝的幻想,那么陈玄现在不闻不问便走,算是彻底的抹去了她心中所有的念想。 口口声声说是要娶她为妻,到了最后原来只是一个玩笑。 周芷若咬着牙,一直到陈玄离开之后才豁然扬起倚天剑,指着夜空,哭喊一声。 那声势凄厉惨绝,无疑情伤至深。 .................. 一路日夜兼程。 陈玄和小昭总算是赶回了光明顶。 因为之前六大门派高手在半路上就被陈玄挡了下来,所以明教的高手基本上没受到什么损伤。 也就是五色旗弟子为了阻截元兵,损伤有些惨重。 “吁~~~” 随着陈玄勒马停下,看着熟悉的总坛大殿,小昭一时还不由得有些犹豫。 “别怕,有我在。” “公子。” 小昭闻言,感动非常。 陈玄刚想鼓励她两句,白眉鹰王、青翼蝠王还有明教五散人全都走了出来。 明教高手之中,有一个稍显陌生的面孔。 只见他身穿白色粗布长袍,一副中年书生打扮,约莫四十多岁,相貌俊雅,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 看他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略有几分淡漠之感。 “这位想必就是陈玄陈少侠了,在下杨逍。” “原来是杨左使,幸会。” 陈玄稍微客套一句,带着小昭下了马。 众人出来相迎,本是想客套一下,不想陈玄是刚一下马,便直截了当说道。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明教教主之事。如今明教群龙无首,和六大门派之间的宿怨难消,又有朝廷的官兵袭扰,极需一个主事之人,我提议让小昭继任帮主之位。” “公子……” “你别说话。” 陈玄漠然伸手,一边护着小昭,一边看向明教一众高手。 他这摆明了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甚至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不过白眉鹰王等人也见识过陈玄的武功,他的武功之高简直是匪夷所思,轻而易举的就挫败了六大门派的围攻。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他出手阻挡,明教众人定会损失惨重。 只不说即便如此,这事情也是一码归一码。 杨逍之前没有在总坛议事,而是号令五色旗兵,抗击元兵,眼下自然是由他领头。 “陈少侠,你所说的事,怕是改日再议为好。一来如今的危机还未解除,再者,阳教主还生死未明,岂能另立教主?” “阳教主?你是说阳顶天?他已经死了。” 说话间,陈玄伸手示意小昭把那张记载着阳顶天遗书的羊皮拿出来。 没想到小昭一脸懵圈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陈玄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个黄蓉使绊子,把那张羊皮送给黄蓉了。 不过即便是没有阳顶天的遗书作为佐证,陈玄还是将光明顶密道之事说了出来。 明教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消息。 陈玄也不啰嗦,直接上前一步,抬手聚起,雄浑内力积蓄于双掌之间,聚起道道金芒劲气! 这光明顶总坛的大殿之前有两根高达数丈的石柱,粗略估计不下万斤。 他聚起掌力,施展挪移之法,口中狂吼一声。 【乾坤大挪移第五重!】 霎时间,道道劲力齐聚双臂,陈玄双脚微微下沉,脚下的石板应声震裂开来! 更为惊人的是,那数丈高的石柱轰隆隆的一阵作响,竟然真被他抱了起来! 古之楚霸王力能扛鼎,而如今陈玄抡起这万斤石柱只怕比那项羽还要强上三分! 明教众人见此情形,无不震惊骇然。 哪怕是一向神情淡漠的光明左使杨逍也不由得惊道。 “乾坤大挪移!竟然真的是我教秘传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事已至此,哪怕众人不相信阳顶天已经死在光明顶密道之中,此刻也不敢有何异议。 说白了,就陈玄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到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地步。 白眉鹰王和五散人本就是陈玄的手下败将,杨逍此刻也毫无战意。 一时间,明教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明明不想这般儿戏的决定教主之位的归属,但陈玄的实力又确确实实的强得没话说。 陈玄轻轻松松的将那石柱放下,转而拍了拍手,走到众人身前。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光明顶密道中练出来了,他现在搬这种万斤巨石越发顺手了。 一旁的小昭急急忙忙的走过来,用衣袖帮他摸了摸额前的汗,急道。 “公子,你没事吧?没累着吧?” 陈玄瞧着她还是一副小丫鬟的派头,眉头一皱,故作冷漠道。 “你看你这样成何体统?你可是要执掌明教的教主,不是我的丫鬟!” “……”小昭不敢吭声。 陈玄却对明教众人,抱拳道。 “从今日起,韩小昭便是明教之主,还望诸君鼎力相助,若教中有何危难,我陈玄也定当施以援手。” 这番话明面上是一句承诺,实则还是表明他一直在旁边盯着,谁敢造次便会杀了谁。 如此一来,白眉鹰王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陈玄的武功如此之强,有他在,那明教的壮大也指日可待。 虽然从情理上,明教众人并不是很愿意让小昭接任教主之位,奈何这的确是对明教最好的选择。 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对视一眼,正打算代表明教众人开口迎接新教主,却听着一女子声音道。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谁啊?” 陈玄眉头一挑,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找茬的。 小昭疑惑的回头,顿时惊道。 “母亲?!” 白眉鹰王等人也齐齐诧异道,“紫衫龙王?!” 只见那山道之中,缓步走来一位紫衫女子。 那女子和小昭一样,都是一张清秀绝俗的瓜子脸,高鼻雪肤,秋波流慧,眉目之间当真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小昭的容貌之中,波斯胡人的气息只余下淡淡影子,黛绮丝却一见便知不是中土人氏。 “果真是紫衫龙王黛绮丝?”陈玄微微皱眉。 一旁的明教教众却多有几分感怀之意。 想这紫衫龙王黛绮丝,昔日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倾慕者无数。 想当年光明顶上,碧水潭畔,紫衫如花,长剑胜雪,性子如冰,傲骨冷冽如梅。 她位列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首,更被明教第三十三代教主阳顶天收为义女,后来和韩千叶相恋互许终身。 因明教群雄的门户之见,黛绮丝破门出教,与明教决裂。 陈玄见她三十来岁模样,虽已是位妇人,却仍是肤如凝脂、杏眼桃腮,容光照人,风姿嫣然。 虽已过中年,仍不逊于赵敏、周芷若、小昭等人,甚至若论风韵还要强过那几个姑娘几分。 这也不怪陈玄多看她两眼。 想当年,明教弟子之中,见到黛绮丝之美貌而不动心的男子少之又少。 不过明教教规严峻,人人以礼自持,就算有谁对黛绮丝致以思慕之忱的,也都止于言行,不敢显露太多。 陈玄等人正看得出神,小昭却是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黛绮丝的怀里,好似那小羊羔似的。 黛绮丝虽是见到爱女,不过却也没忘了表明来意。 “我女儿小昭不能做你这中原明教之主,她日后会随我回到波斯,我们无意叨扰诸位。” “这……” 杨逍和白眉鹰王等人对视一眼,心中只道黛绮丝还是没忘了当年的门户之见,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却不想就在此时,陈玄冷笑一声。 “你说不想当就不想当?我还偏要她当这明教教主!”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冷清了下来。 第52章 寒潭倩影 “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口出狂言?” 听到黛绮丝的质问,小昭心虚的小声说道。 “……他叫陈玄。” “陈玄?” 黛绮丝稍加思索,便冷笑道。 “区区无名小卒也敢口出狂言!看打!” 她只觉这明教之中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物,又听他狂傲不逊,所以有意上前教训他一番。 小昭一听这话,本想拉住她,不想黛绮丝说动手就动手,身似一缕紫烟转瞬就闪身至陈玄面前。 这竟是那【紫电穿云】的绝顶的轻身功法。 陈玄知道这是自己的丈母娘,换作是别人,只怕一记降龙十八掌已经拍过来了,现在却不好接招,只是脚步疾退。 不想那黛绮丝有意要给他一记下马威,竟是一直追着他不放。 情急之下,陈玄脚下猛然发力,平地跃起数丈,竟似直接腾空而起一般。 “哪里逃!” 黛绮丝自然是不敢服软,口中娇喝一声,身形一晃,好似乘风凌虚般的飘行而前。 陈玄的内力雄浑,堪称无穷无尽,纵身来去之间,脚步不停。 黛绮丝的轻功身法亦是卓绝。 二人几个起落之间,不多时竟追逐到了半山腰的一汪水潭边上。 这西域昆仑之地,多是寒潭深谷,陈玄本就不擅轻功,只是凭借着绝强内力强行施展轻身要诀而已。 如今一时没注意竟然飞到了这寒潭之前,情急之下,竟直接飞到了寒潭之上,脚下轻点之间,竟也勉强能纵身飞出数百步之遥。 黛绮丝见他内力如此雄浑,隐隐也察觉到不对劲,情急之下不愿和他这么耗下去,直接运起纤掌,追过去便是一掌! 【寒潮之气!】 陈玄抬手一接,只听得骨节格格作响,痛得几欲晕去,又觉一股透骨冰凉的寒气,从双手传到胸口,这寒气和玄冥神掌又有不同,但一样的难熬难挡。 “好功夫!” 陈玄由衷感叹一句,没想到黛绮丝美貌绝伦,这武功却也不差。 单看她的步法身形迅捷无比,其武功也源自波斯,招式怪异之极。 若论武功之高,世所罕有,不说别的,在明教高手之中能排得上前三甲。 幸亏陈玄修炼过九阳神功,这内功心法至阳至刚,天生就能克破阴寒煞气,自然也能抵御黛绮丝的这一记寒劲。 黛绮丝见他挨了一掌竟然还能面色自如,心下正觉诧异。 不想陈玄反手曲拢五指,道道阴煞之气凝聚其上,猛然挥出五爪劲气! 赫然便是那【九阴白骨爪!】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黛绮丝没想到陈玄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招式也如此毒辣,急忙侧身躲闪。 虽然勉强躲过了要害,但那侧身之间却还是被爪锋斩断了束发的丝带,一头黑发随之飞扬而起。 “咳咳~” 陈玄本想再接一招,不想黛绮丝却突然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 看她脸色苍白,隐隐似有旧疾复发的征兆,陈玄试探道。 “前辈,你可是身染陈疾?” 其实,这也是黛绮丝当年结下的孽缘。 当年她作为阳顶天的义女,孤身跳入冰冷彻骨的碧水寒潭与银叶先生--韩千叶交战,其后寒潭寒气伤及肺部,以致恶疾缠身,数十年未愈。 只是她如今见陈玄这样一个小辈还装模作样的关心她,禁不住冷哼一声,直接抬手便是一掌袭去! 这要是别的年轻侠士,见对手旧疾复发,起码也得避让客套一番。 偏偏陈玄本就是率性之人,你既要杀我,我还能给你脸不成? 当下黛绮丝含恨一掌袭来,陈玄运起双掌,乾坤大挪移心法应势催引! 霎时间,黛绮丝只感觉手中掌劲全被挪移分散,转而化作虚无,诧异道。 “乾坤大挪移?你怎么会乾坤大挪移!!!” 她本就是旧疾复发,如今情绪激动之下,一时血气上头被陈玄双掌劲力一搅,竟然直接一头栽倒进了脚下的深潭之中! 只听着“噗通”一声。 陈玄还脚踩水面,一时还没回过神来,但转念一想,这要是把她打死在这儿,怕是小昭非得哭死不可。 想到这里,他“咚”的一下也跳进了深潭之中,想要把黛绮丝救起来。 不想这刚一入水,他的心里就咯噔一跳,暗道一声。 “坏了。” 看似跌落深潭的黛绮丝竟好似那水中蛟龙,在水中来去自由,迅捷翻飞,哪里有半点落水的样子。 此时外面的天色正好,晌午的阳光照进水面,散作细碎的光影。 黛绮丝一袭紫色罗裙,长发漫散,好似那水中的美人鱼一般。 她本就生的貌美,此时湖光山色,如梦似幻,陈玄竟有些看痴了。 不过还没等陈玄多看两眼,她忽的游了过去竟是一掌打向了他的胸口! 陈玄还在发痴,一时竟慢了半拍,应声就挨了一掌,嘴里“哇”的一下吐出一大串气泡。 他的内力极强,哪怕挨了一掌也没什么大碍,问题是黛绮丝这一掌直接把他憋着的一口气打没了。 如今又是在这水潭之中,陈玄心知情况不妙,急忙挣扎着往水面游去。 却不想黛绮丝就是想要在水中打败他,当即便拉着他不让走。 陈玄下意识的运转掌力,便想一掌拍过去,但这出手的关头还是想起来了小昭。 有道是情长难舍。 这世上的感情,大抵都是用时间温养出来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玄对小昭这小丫头喜欢得很,自然也不舍得伤了黛绮丝。 只是他不想伤人,黛绮丝却摆明了要收拾他。 眼看着黛绮丝拽着他就往潭底游,转眼之间这潭水都已经昏暗起来。 陈玄只感觉心肺一紧,再也顾不上其他,猛然便拽着黛绮丝往回游。 不想这在水里本就无处借力,他纵使有盖世武功,一时竟也拉不过黛绮丝。 眼看着这水越来越深,双肺憋得快要炸开了。 陈玄一咬牙,干脆一把将黛绮丝拉过来,一嘴就亲了过去。 一时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黛绮丝明眸圆睁,眼底满是错愕和震惊。 陈玄却顾不得她震不震惊了,贪婪的吮吸着她嘴里的氧气,虽然也不知道到底吸没吸过来,但好歹算是缓了一口气。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饶是黛绮丝想要拽着他往潭底游,此时却也奈何不得他。 一来二人现在气息共通,陈玄若是死了,她也活不成。 再者,他都做出这种事了,黛绮丝哪里还顾得上逞一时之快? 她狠狠的瞪了陈玄一眼,极力想要将他推开,陈玄哪里敢松手,非但没有松口,反倒是抱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黛绮丝只能带着他往湖面游去。 她的水性极好,转眼便将陈玄带出了水面,二人刚到水面,黛绮丝便纵身一跃冲了出去。 陈玄一时还没来及松嘴,只是下意识的抱着她也跟了出去。 霎时间,只听着“哗啦”一声,潭水四溅。 还没等黛绮丝发怒,突然听见岸边传来几声呼喊。 “紫衫龙王!” “陈少侠!” 明教众人这会儿正好追过来,众人正愁难寻二人行踪,没想到那潭水之中突然“哗啦”一声,窜出两个人影。 众人下意识的闻声看去,一时却是惊掉了下巴。 只见当年被明教无数教众奉为女神的紫衫龙王,此时竟和那来历神秘的年轻少侠相拥一吻。 一时间,众人真是错愕难言,其中尤其以小昭为甚。 她本来还担心黛绮丝伤着了,却不想竟然撞见这样的场面。 哪怕她知道陈玄是个没皮没脸的纨绔脾性,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无耻。 而陈玄这边。 他感觉出水之后,便松手退开,晃眼一看四周的动静,正好一眼就看见了明教众人,自然也看见了小昭。 二人四目相对,小昭是又气又恼,转身便纵身跃起,要施展轻功离开。 “小昭!你听我解释!” 陈玄急忙追了过去。 他其实也没这么大的瘾,非得见到好看的姑娘就凑过去占点便宜,实在是刚才的情况特殊。 要是他不这么做,哪怕不死,黛绮丝怕也得让他吃够苦头。 更何况他一直有深海恐惧症,当初在光明顶深渊断崖之下,他就被那幽冷寒潭吓得不轻。 所以刚才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之举。 只不过小昭显然不可能听他的解释,纵身一跃之间,脚步轻灵飘逸,这轻功身法竟也不差。 陈玄一着急,猛然催动内力,踏在树干之上,直接“嘭”的一声借力腾起,一记飞扑直接将小昭给抱在了怀里。 “小丫头,你听我解释。” “你去死!” 小昭气得眼眶泛红,眼里泪光直闪。 “我早知你这人没个正经,简直就是狗一般的东西,没想到你竟连畜生都不如!”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 “过分?我还有更过分的!” 小昭气急之下,一口便咬在了陈玄的肩头。 陈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把她推开,不过瞧着她这泪眼婆娑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索性便让她咬一口出出气。 不想这姑娘这牙口真是绝了,这一口下去好似真要咬下他一块肉似的。 陈玄暗觉不妙,悄悄催引内力的同时鼓起了肩臂肌肉,便也感觉不那么痛了。 只是小昭还不愿意松口,陈玄只能由着她闹脾气。 就在他等着小昭消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沙沙”的一阵风声。 他回头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黛绮丝追过来了。 二人刚刚经历过那样的尴尬,四目相对间,自是难说。 不过黛绮丝知道刚才是什么状况,再加上小昭都十六七岁了,她还能怕亲个嘴? “小子,你和小昭是什么关系?” “不瞒韩夫人,她与晚辈情投意合……” 这话还没说完,小昭便松了口,气急道。 “谁和你情投意合了!你这狗一般的东西!” “……”陈玄暗暗挑眉,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 小昭虽是气恼不已,但回头见到黛绮丝,到底还是不好发脾气。 黛绮丝显然也知道刚才的误会颇深,只不过她现在还没心思解释这些琐碎小事。 “小昭,我刚才见他施展乾坤大挪移,你是不是已经进入密道,找到了那乾坤大挪移心法?” 小昭闻言,美目含泪。 她没想到黛绮丝一开口竟然是问乾坤大挪移心法的事,而不是解释刚才的误会。 要知道陈玄明明是她喜欢的人,为何发生了这种事,黛绮丝却如此的淡然。 尤其是为了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她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来到这光明顶,其中的艰难险阻自是难说。 偏偏自己这个女儿的安危,黛绮丝通通都不过问,一见面就问陈玄要乾坤大挪移心法。 一想到这些,小昭一咬牙又躲回了陈玄的怀里,只道。 “走。” “嗯?” “你带我走,我不想待在这儿。” 陈玄眉头一挑,暗暗瞄了这小丫头一眼,心说这事儿闹得,怎么还叛逆起来了。 不过小昭不懂事,他也不能跟着胡闹。 当下他轻轻的拍了拍小昭的后背,算是安慰,随后看向黛绮丝道。 “韩夫人,此事说来话长,我看倒不如我们回总坛再说。” “好。” 事已至此,黛绮丝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便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人朝着光明顶的大殿走去,一路上陈玄都抱着小昭,黛绮丝见状没有问小昭的事,而是幽幽的问了一句。 “陈公子,可还记得老身?” “韩夫人这话从何说起?” “我提醒你一句,蝴蝶谷,胡青牛。” “胡青牛?” 陈玄下意识的愣了一下,说实话当初在蝴蝶谷,他就认识了周芷若一人,至于其他的人也没什么印象了。 就在他以为黛绮丝是在故弄玄虚的时候,他猛的想起来当初在蝴蝶谷曾经有一件怪事。 当初胡青牛被金花婆婆所杀,陈玄正好看到便一掌将金花婆婆打飞出去,她也是生死不知。 后来他学了《子午针灸经》赶着回去救郭靖,便也没注意到金花婆婆的尸骸,等到回来再看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尸骸已经不见了。 想到这里,陈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道。 “难道你?!” “不错,我便是金花婆婆。” 第53章 不如修仙去 陈玄这才知道当初竟是把黛绮丝给打伤了,难怪她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非要和他分个高下。 现在两人熟悉了,黛绮丝便也将之前的事,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她的父亲是中原人,在明教波斯总教担任净善使者,后来与一名波斯女子生下了她。 她也因此成为波斯总教三圣女之一。 在父亲逝世后,她又受波斯总教密令前往中土明教,成为时任明教教主阳顶天的义女,并替阳顶天打败了仇家之子韩千叶,被封为明教护教法王之首。 在那之后,她却意外与韩千叶结缘,最终甚至为了韩千叶和明教决裂。 她破门出教后,和韩千叶在西域遭人暗算。 韩千叶毒入膏肓,而黛绮丝尚可救治。 为此,她找到了神医胡青牛,希望他出手相救。 没想到胡青牛因为韩千叶是明教仇敌,不愿为他疗伤。 最后韩千叶不治身亡。 黛绮丝因此和胡青牛结怨,多年来一直追杀胡青牛及他的妻子王难姑。 为防波斯明教中人发现她的行踪,她便隐姓埋名,伪装成了老态龙钟的金花婆婆。 不想那天她追至蝴蝶谷,刚把胡青牛杀了,陈玄突然跳出来给了她一掌。 那一掌掌劲雄浑,直接将她重伤,她甚至都不敢起身,一直到陈玄离开之后才踉跄逃走。 自此,黛绮丝也就记恨上了他。 这一番曲折离奇的经历说完,不说别人,陈玄是暗叹不已,心道。 “好险没把自己这丈母娘给打死了。” 话语之外,陈玄见怀里的小昭还是不愿抬头,便有意询问黛绮丝关于乾坤大挪移的事。 “韩夫人,那乾坤大挪移心法又是怎么回事?” “我本是波斯明教三大圣女之一,入教之后立下誓言。后来我与千叶相恋之后有了小昭,便是犯了圣女的禁忌,波斯明教中人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想要以这乾坤大挪移心法作为献礼,以期将功赎罪,免受那火刑之苦。” 黛绮丝说得平淡自然,不过这话落在陈玄耳边,却让他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敢情这黛绮丝这个当妈的也是够意思,自己潇洒完之后,还要小昭替她收拾善后。 且不说这乾坤大挪移心法本就是明教历任教主代代相传的绝学,就说把这心法偷去波斯这件事就很值得商榷。 偏偏看黛绮丝这样子,似乎还觉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玄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韩夫人,你既然知道当了圣女不能结婚生子,当初又何必……” “何必什么?我当初也是遵从我父亲的命令而已,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圣女?” “那你现在又为何要让小昭去当这个圣女?” 听陈玄问到这里,黛绮丝总算是有些慌了,她心虚的捋了捋耳发,不过言辞还是冷漠如旧。 “这是波斯总教的规矩,圣女若是犯了禁忌就会被施以火刑,其子女会被带回教中,若是女儿便会接替成为三大圣女之一。” 陈玄闻言,用指背刮了刮小昭的脸颊,“你都听到了?” “……”小昭没有吭声。 “早就跟你说了别回去,你还只当那波斯有多好。” 陈玄戏谑道。 “你留在这儿,我保你当明教教主,该你享受的一样也不差,何必回去遭罪。” 黛绮丝听着陈玄话语之间傲气尽显,禁不住问道。 “陈公子,看你言行举止傲气斐然,不知师承何处?” “韩夫人,你就别对我这么客气了,我怕你家闺女又逮着我咬一口。” 听他这么玩笑一句,小昭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这话语之间黛绮丝虽然已经说明了来意和目的,但刚才在湖边的事可还没说清楚。 陈玄心知那事也不好多说,便假装没看见,只道。 “丫头,我帮你处理完明教的事,便要出去一趟,你就陪着韩夫人在这里先待着。” 小昭柳眉一挑,疑惑道,“出去一趟?出去做什么?” “寻仙问道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寻仙问道的事?”小昭更疑惑了。 不想陈玄却是卖起了关子,故意不把话说明白。 一行三人说话间便已回到了光明顶的大殿之前,又等了一会儿白眉鹰王和杨逍等人也赶了回来。 只不过此时明教众人看这位昔日的紫衫龙王,眼神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陈玄没和他们闲扯,径直交代道。 “不瞒各位,陈某人不日就会下山去。教中一应事务还是劳烦诸位代为操持,小昭作为明教教主之事需得尽快定下来。” 明教众人对视一眼,听着陈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只是做一个甩手掌柜,甚至小昭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教主,实际上的教内事宜还是众人分管。 白眉鹰王等人细想之下,这生意倒也划得来,平白得到了一位绝世高手坐镇明教,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受损。 这样一来,既有了个名义上的教主算是凝聚了人心。 再者,实权还是在他们手里。 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陈玄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对此并不意外。 他本来就是想要寻找双方都能接受的点,去谋划布局。 对于他而言,他看重的只是那数十万明教教众,并不是这左右使者、四大法王、五散人等所谓的明教高手,自然也就不在乎他们归心与否。 虽是如此,陈玄把小昭丢在这儿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便大步向前,单手聚势,掌心聚以一股雄浑掌力。 随后走到那大殿殿首,一掌打在了那大殿之后的石壁之上。 霎时间,只听着“嘭”的一声巨响! 扬尘漫天,滚滚飞扬。 烟尘散去之后,只见一个数丈高的大手印,活生生的打入了石壁之中,起码有半尺多深! 明教众人面面相觑,稍有胆小的,甚至紧张得咽了一口口水。 不得不说,陈玄这无双掌劲,简直堪比那神鬼莫测之力,普天之下怕是难寻敌手。 “从今以后,韩小昭便是明教教主,凡有忤逆者,我定杀之!” “……”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沉默。 虽然陈玄的武功的确很强,但白眉鹰王等人也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哪能让陈玄这么个小辈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 不过众人虽是心里不服,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在心里无声的抗议着。 陈玄对此心知肚明,其实他如果有时间的话,倒也不介意和明教一众高手培养培养感情,可惜他现在没这个精力。 既然不能和明教众人成为至交好友,倒不如直接扮个黑脸,让小昭扮白脸,当那个体恤民心的仁德教主。 事已至此,剩下的事也就不需要他掺和了。 六大门派弟子虽然已经下山,但明教弟子也损失惨重,相关的事宜以及接下来的计划都需要众人详加讨论。 小昭作为继任教主,自然不能闲着。 陈玄让她和白眉鹰王等人先了解了解情况,自己则是离开了大殿。 此时天色向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光明顶地势极高,有所谓旭日东升,迎来光明的说法。 傍晚时分的霞光连片,姹紫嫣红,分外的好看。 陈玄漠然负手而立,远望那日落西山,好似一位饱经沧桑的武林泰斗一般。 只不过还没等他多装一会儿高调,身后便传来黛绮丝的声音。 “这里的风景一向不错,当年我也希望在这里看落日晚霞。” “韩夫人。” 陈玄客气一句,转头正想说点什么,没想到回头一看那金橙橙的霞光映照下,黛绮丝缓步走来竟好似那精灵仙子一般。 尤其是她本就是异族外邦,身形高挑不算,脸型轮廓也有异域美人的感觉。 难怪她能被选为波斯明教的三大圣女之一。 这一眼看去她竟颇有几分傲然物外的圣洁神性。 或许是注意到陈玄痴愣的目光,黛绮丝难得的柳眉微皱,略微嗔了他一眼。 陈玄顿时回过神来,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却画蛇添足似的感叹道。 “久闻韩夫人当年被誉为武林第一美人,如今看来姿色不减当年,反倒更添几分风韵。” “……” 这也就是二人已经交过手,否则黛绮丝高低得冲过去给他两巴掌。 陈玄似乎也意识到这番夸奖好像不太对劲,便转过话题道。 “韩夫人今年贵庚?怎的看起来还是容颜不老,俏丽如旧?” 黛绮丝还是不说话,甚至连脸色都阴沉了几分。 陈玄只好蹩脚的解释道。 “韩夫人别误会,晚辈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并无调侃之意。这江湖之中从来不缺风华绝代的美人,我这次离开就是为了去寻找一位年近百岁却貌若少女的奇女子,以期寻获长生不死之法。” “荒谬,年近百岁怕不是早已成了老态龙钟的老妪,哪还能有少女之身?” “晚辈也只是听说而已,具体这仙法有何种玄妙,还需另行查证。” 黛绮丝明显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只不过她转念一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陈公子,我见你施展过乾坤大挪移心法,却不知你能否将那心法要诀默写一份给我。” “心法要诀?韩夫人还想把这乾坤大挪移心法交给波斯明教?” “这是我将功赎罪的机会,陈公子未必理解其中的难处。” “将功赎罪?” 陈玄戏谑一笑,傲然道。 “娶妻生子就是罪?你既不愿当这个圣女,那些波斯人还如此逼你,自然是他们的过错,你又何必腆着脸还把这心法偷回去,祈求他们的原谅?” “陈公子有所不知,波斯总教高手如云,多年前我便与我夫君韩千叶隐居东海灵蛇岛,就是为了躲避波斯高手的追杀。” “波斯高手?他们是什么来头?” “这些年来追杀我的波斯高手,一共三人,分别为流云使、妙风使、辉月使。这三人都是波斯明教使者,武功极强,甚至远超我教光明二使。” 黛绮丝要是说别人,陈玄或许没什么印象,但这光明二使之一的杨逍,陈玄自认为对付他不过数招而已。 这么想来,那流云、妙风、辉月三使,其实还上不得台面。 他当即一拍胸脯道。 “韩夫人尽可放心,这心法要诀我暂不给你,但那波斯使者若是追杀至此,我必护佑韩夫人周全。不瞒韩夫人,我若想击败那三人,不出十招便可拿下。” 这番话换作是别的任何人说出来,黛绮丝都会冷笑讥讽,独独陈玄刚才一巴掌打出的大手印还留在明教大殿的石壁之上。 单以那无双掌力,黛绮丝自认为有陈玄相助,哪怕那波斯使者千里追杀至此,应该也不足为惧。 这件事至此,看似已经完美解决。 乾坤大挪移心法不用送去波斯明教,黛绮丝也可以不再隐姓埋名,可以堂堂正正的过活。 只不过黛绮丝心念一转,还是皱眉道。 “陈公子之前说过,你要下山?” “不错,我要去寻找长生不死之法。” “那波斯使者如果追杀到了这光明顶,你又如何护得我母女周全?” “光明顶?” 陈玄有些傻眼,他一时还真忘了这一茬儿。 他要去天山找灵鹫宫的天山童姥,但这黛绮丝和小昭却还得留在光明顶总坛,到时候一旦波斯使者追杀过来,岂不是麻烦了? 除非他一直待在光明顶总坛,等着波斯使者出现。 只是那波斯使者追杀黛绮丝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即便他们现在追杀过来,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陈玄本就不想一直待在这里。 一来天山童姥那边,她与李秋水本就是宿敌,后来二人鏖战于西夏皇宫,最终同归于尽。 换而言之,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本就是过时不候的奇门武学。 如果去晚了,人都没了,还谈什么长生不死之法? 再者说,他对远在襄阳城的黄蓉一直有点念想,那小娘子回到襄阳城也不知道和郭靖和好没有。 要是二人又看对了眼,保不齐他回去襄阳城的时候,正好能喝上郭襄、郭芙的满月酒。 到时候也别去缠着黄蓉了,去追求她的闺女,怕还差不多。 第54章 不如下山去 几番犹豫之下,陈玄皱眉道。 “韩夫人,那波斯使者大概几时会来?” “自我与千叶隐居灵蛇岛,其后又化名金花婆婆,在江湖之中隐姓埋名,如此十余年间,一直未曾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一直没消息?” 陈玄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头。 “那是不是他们都忘了这事儿了?” 此言一出,饶是黛绮丝心情沉重,一时也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波斯总教有三规五戒,各项戒律代代相传,凡有破戒者,哪怕是天涯海角,波斯使者也必杀之。这是波斯总教历来的规矩。” 虽然陈玄早就知道这个波斯总教有点疯狂,但听到这里,还是不由得暗暗咂舌。 且不管这波斯明教的规矩如何森严,现在黛绮丝这话语之间的意思,摆明着就是把他给套上了。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情况还真有点麻烦。 一边是黛绮丝和小昭母女面临波斯明教的追杀。 另外一边是天山童姥和刘秋水,或许此时正鏖战西夏皇宫。 还有那俏黄蓉和郭靖这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要是正照着那羊皮上拓印的泥偶玩高难度动作,那陈玄真的要吐血了。 沉默了半晌,陈玄只能皱眉道。 “算了,你让我先琢磨一会儿。” 黛绮丝心思机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陈玄有些为难,便道。 “若是陈公子急于去找寻那长生不死之法,或许可以带我一程。” “带你一程?” “不错,波斯使者的目标是我,我若待在这光明顶总坛,反倒是会遗祸小昭。” 陈玄一听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做声了。 他倒不是觉得波斯使者追杀过来会难以应付,而是黛绮丝跟着他,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远的不说,他这次去找天山童姥,就是为了瞧瞧那姑娘是不是真的貌若少女,美貌倾城。 说得直接一点,他这次下山是去泡妞的,哪能把黛绮丝这个丈母娘给带过去。 不过眼下似乎只有这个办法才算得上两全其美。 一来可以保护黛绮丝,二来也不耽误时间。 陈玄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黛绮丝的事大概有了个定论,接下来就是帮小昭继任明教教主之位的事。 按照原定计划,黛绮丝留在光明顶,凭借她的声望足以辅佐小昭接管明教。 但黛绮丝现在要走,陈玄只能对小昭多上点心。 转眼夜幕渐沉。 光明顶是明教总坛,明教号称拥有百万教众,教主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寒酸。 尤其明教崇尚光明圣火,更是满眼的金碧辉煌,多见金赤丝锦。 “公子!”几个丫鬟正伺候着小昭更衣。 她如今已是明教下一任教主,自然要重新打扮一番。 陈玄走进来,一眼看去,只见她穿金戴银,多见珠玉钗头,一袭长裙更是落落大方。 饶是她现在年纪尚小,一眼看去却也平添几分端庄贵气。 果真这人靠衣装,气质自显。 “丫头。” 陈玄心下微动,上前几步正打算好好看看这小可人儿。 几个丫鬟很懂事的屈膝行了一礼,便各自离去。 陈玄正想和小昭腻味一会儿,不想却被小昭一把推开。 她径直转过身去。 陈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着随后进来的黛绮丝道。 “时候不早了,那我也去休息了。” “韩夫人?” 陈玄还没注意到黛绮丝也一起进来了。 他还以为这母女二人会聊两句,没想到他还没走,黛绮丝却转身就走。 看来这母女二人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正当陈玄目送着黛绮丝离开之时,小昭却突然推了他一把,气急怒骂道。 “狗畜生!” “怎么就狗畜生了?我不是你的公子吗?” “哼!”小昭冷哼一声,面色不善。 陈玄知道她是会错了意,只是微微一笑却也没解释,有意让她委屈委屈。 此刻这里没有外人,陈玄按了按肩膀和脖子,懒散的感叹一句。 “说起来,我这一身也是好久没换过了。” 他这一身衣服硬生生的穿了快几个月了,一时没顾得上换洗。 现在这么念叨一句,本以为小昭会帮他张罗。 没想到那小丫头还真气急了眼,愣是没有理睬他。 陈玄笑了笑,自顾自的转了转,没想到还在里屋发现了一汪泛蓝的水池。 看得出这明教教主阳顶天还挺会生活。 这里虽然和普通的客栈一样,也是一室一厅。 但这房间的面积明显就要大上许多,这里屋的寝室一眼看去不下三百多平,比寻常人家的客厅都要大上一圈。 屋子中间是一汪泡澡的水池,其后才是一张罩着轻纱的软榻,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家具摆件。 陈玄自顾自的走过去,摸了一下池水,顿时挑眉道。 “这水还是温的?难不成是温泉?这可有意思了。”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见到这池温泉,陈玄顿时感觉浑身发痒,好似突然就冒出一身汗臭似的。 他一时也没顾得上小昭,“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温泉之中,顿时只感一阵舒畅。 【九阳神功熟练度+1】 【乾坤大挪移熟练度+1】 【九阴真经熟练度+1】 【龙象般若功熟练度+1】 “这是?!” 陈玄刚一闭眼,就听到了熟练度提示,禁不住心下暗道。 “难道这温泉竟可以提升武学造诣?!难怪阳顶天会特意在这里留下一汪水池,原来是为了将这修炼福地占为己有,说不定这寝宫都是因这温泉而建。” 虽然心下惊讶,不过稍加感受之后,陈玄便也冷静下来。 这温泉的确算是洞天异宝,不仅可以活络气血,对于修复筋骨损伤也大有裨益。 只不过要说泡个三年五载就能成为绝世宗师,那也不太可能。 毕竟这温泉的疗效只在于温养,可能泡上一天的功力提升,还不如认真修炼一刻钟的成效。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陈玄直接忽略了熟练度的事,舒缓了一口气,专心享受起这温泉疗养来。 这段时间虽然没遇上什么强敌,但在光明顶密道里搬石头,可是把他累得够呛。 正当陈玄闭着眼睛,难得的享受这闲暇光景时,突然感觉有人在旁边碰了他一下。 “小昭?” 他没睁眼,只是顺口说道。 “要不一起泡会儿?” 这话说完,他没见着小昭的声音,下意识的便睁开双眼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却分明见着小昭就站在池边,正伸出一只脚虚踩在他的胸口上。 池水泛波,显得她那嫩白的纤足更是惹眼。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心道这小丫头还挺会来事的,当下正打算伸手去接住她的脚,没曾想却在水中倒影中看见她反手就拿出一把匕首。 “小昭!” 陈玄心神一凛,还未等起身便是一记弹指弹出一道水弹,正好将她手中的匕首弹飞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 “……” 小昭眼眶一红却也不解释,只是“噗通”一声跳下来,二话不说便要掐死他。 这三两下之间,只见着水花四溅,哗啦哗啦十分热闹却未曾伤及陈玄分毫。 陈玄甚至都没理她,她自己就闹累了,只是恨恨的看着陈玄,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这就停手了?我这还没死呢。”陈玄有意逗她一句。 小昭低眉垂首,并不回答,过了片刻,那双明眸中忽然淌过两颗晶莹的泪水,从白玉一般的脸颊上流了下来,跟着泪水不断,成串流下。 陈玄急忙坐了起来,为她摸了摸眼泪,安慰道。 “好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还有脸问?” 听她这么一说,陈玄便笑了起来。 “不就是一场小误会吗?你又何必怨我?且不说我与紫衫龙王素不相识,便是我有心,她也未必有意。” “你还敢有心?!” 小昭顿时就攥紧双手,恨不得邦邦的给他两拳。 陈玄却只是笑了笑,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 过了一会儿,或许见小昭还是不消气,他便没有再逗她,只道。 “你这丫头也就和我闹脾气的时候最有劲头,你可知你那好母亲差点把我弄死?” “什么意思?” 陈玄将之前在深潭之中发生的意外一说,小昭脸上的神情微变,疑惑道。 “她为何要杀你?” “她化名金花婆婆,为了找到神医胡青牛报仇,曾经在蝴蝶谷和我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我俩儿只是打了个照面,我一掌重伤了她,不过现在想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听他说起这些旧事,小昭虽然心结暂解,却忍不住嗔怪道。 “明明只是一场误会,你为何不早点跟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见你这娇嗔可人的模样,喜欢还来不及,又哪能想着解释?” “我呸~” 小昭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白眼,却也顺势俯身靠在了他的怀里,带着几分幽怨道。 “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年轻气盛,没有半点定性。” “我便是年轻气盛,怕也轮不到你这小丫头来数落,真要算起来,我还比你长几岁。” 陈玄笑着将她头上的发簪取下来,随便看了看。 小昭一袭长发披散,好似那千年妖精一般蜷缩在他怀里,柔声说道。 “公子,将来不论你娶谁做夫人,我都决不离开你,终生要做你的小丫头,只要你肯让我在你身边服侍,你娶几个夫人都好,我都永远永远陪着你。” 陈玄本来瞧着这丫头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正想着和她闹出点动静。 此刻听着这姑娘一片情深,本来还一片火热的心,莫名的一静。 小昭早年一直跟着黛绮丝在灵蛇岛隐居,后来又为了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不远千里来到了中原。 这一路艰辛,可想而知。 小昭本就是二八芳华,年纪尚小,再加上不谙世事,和他认识也没多久就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命中人。 只不过她不懂事,陈玄却比她多了几分考量。 他暗暗扪心自问,自己对这丫头到底有几分喜欢。 三分?六分?还是九分? 陈玄知道,他对小昭虽有情意却也谈不上情深似海。 所以小昭现在痴心一片,反倒是让他自惭形秽,颇感内疚。 他伸手抚了抚了小昭的长发,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玩笑一句。 “那好,既然你都这般首肯了,我以后一定为你多娶几位夫人,你既是喜欢当丫鬟,那我便万万不能让你闲着。” 这话一出,饶是小昭心中惆怅,一时也不由得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玩笑之余,陈玄稍微正色了几分。 “我打算不日就下山去寻找那长生不死之法。你在这里万事小心,若遇难事,大可一走了之,待我回来之后再为你主持公道。” “公子让小昭当这个明教教主,不就是看重明教这百万教众吗?我又岂能一走了之?” “你这都知道?我还以为你这小丫头想不到这些。” “哼~” 小昭轻哼一声,转念一想却还是柔声道。 “自古英雄所向,无外乎江山美人,公子有这样的志向也是应该的。” 陈玄见她如此善解人意,虽是感怀却不忘提醒一句。 “我虽然有心,但也只是凑个热闹,还远不到什么谋定天下的地步。这明教教主之位丢了也不可惜,倒是你可千万别伤着。” “……”小昭闻言,只是低头不语。 陈玄一时也不好多劝,转念一想又多嘴一句。 “对了,紫衫龙王也与我一同下山去。” “你们为何要一起下山?”小昭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 虽然之前的误会已经解除,但小昭心知陈玄风流无拘,黛绮丝又生得貌美。 要是这二人在一起看对了眼,她怕是非得剜出他的心尖肉不可。 陈玄见她这般小心眼,便将波斯明教的事和盘托出。 小昭虽是听从黛绮丝的吩咐,前来光明顶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但她还真不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如今听闻波斯明教为了惩罚黛绮丝,甚至会派出使者不远万里前来追杀,不由得皱眉不语。 第55章 豪情壮志 陈玄以为她是担心黛绮丝的安危,便安慰道。 “你放心,有我在,紫衫龙王不会有事。” “公子武功盖世,自然不惧。只是波斯明教的规矩森严,哪怕你打退了三五人,往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这……” 陈玄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的确,诚如小昭所想的那样,波斯明教的教规森严,高手众多。 一旦黛绮丝这位昔日的圣女重现江湖,只怕会引来不小的风波。 最关键的是波斯明教的追杀,绝对不会因为一两个高手折戟就轻易放弃。 因为这件事对波斯明教而言,抓住圣女施以火刑,不仅仅是几个高手的胜败得失,而是对波斯明教教义的扞卫。 甚至到了最后,如果陈玄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退波斯使者,说不定整个波斯明教都会倾巢出动,进而发起声势浩大的进攻。 陈玄想到这里,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小昭的脸色也黯淡了几分,小声道。 “公子也别苦恼,如果这死结难解。我可以回波斯,代替母亲受罚,到了那时便可结束这场久积数十载的宿怨。” “那也行。” 陈玄轻飘飘的一句,饶是小昭已经决定舍身赴死,心里却也不免泛起几分酸楚。 她想着陈玄现在要是能说几句场面话,也好过如今这般寡淡绝情。 不过想想也是,他就算是武功盖世也没必要为了她们母女二人,得罪整个波斯明教。 没想到还没等她多委屈一会儿,陈玄便抱着她要使坏。 “既然你要回波斯,那我们先赶紧把孩子生了,来,我们抓紧时间。” 小昭心里委屈,想着自己以后会回到波斯,承受那火刑之苦,禁不住又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 她越是哭得厉害,陈玄却越是笑得开怀。 二人在这水池里闹得水波摇晃,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绝。 陈玄说是要她生个孩子再走,却也没真的动手,玩闹之余,稍微收敛了些笑意,淡淡的说道。 “瞧你委屈的,区区一番邦小国又有何惧?若是他们真不长眼,不说那波斯明教,便是波斯国我也给你打下来。” 一时间,饶是小昭心里苦,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自知陈玄的武功盖世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狂傲。 朝堂江湖,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圈子,一般江湖人士充其量只是当个武林盟主,哪能直接当皇帝的? 小昭心下百感交集,看着陈玄的侧脸,只觉他既有如此壮志豪情,不免心下更生倾慕之意。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酝酿酝酿这感情,就听着陈玄随口说道。 “好丫头,你去给我找条裤子换换。我这一身都穿了几个月了。” “……” 小昭一时无语,又气又好笑道。 “一条裤子穿几个月,你还妄言攻打波斯?” 一语话落,她到底还是起身帮着陈玄张罗了一身新衣。 明教虽不容于中原名门正派,但本身的钱财物资却一点也不少,毕竟坐拥百万教。 就算是一个弟子收几两银子会费,凑起来就是几百万两。 虽说这百万教众有一些水分,但明教却不算贫苦。 不说别的,就小昭拿进来的衣服就明显不一般。 “公子,这是韦蝠王之前让人送过来的,你若是不喜欢,可以让他们调换。” 说话间,小昭将那衣袍稍作展示,只见那衣袍玄青如墨,版型修长。 只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上好的丝绸料子,剪裁也极好。 陈玄对这些东西也不怎么讲究,只是点了点头,倒也不置可否。 本来按照是明教教主的习惯,明教教主的服饰多以白、金、红三种色调为主,寓意为圣火光明。 不过陈玄来的时候就穿着一袭黑色劲装,所以韦一笑特意选了这种江湖样式,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谄媚。 这温泉池水温度宜人,陈玄又是一两个月没泡澡了,一时还不想起来,只道。 “对了,你让人给紫衫龙王也备上几件常服。此次下山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她又是女子,这一身衣裳肯定是得勤换的。” 小昭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几分,缓步走到了水池边。 “怎么了?”陈玄还没回过神来。 小昭却伸出脚,照着他的胸口便是轻轻一踩,恨恨道。 “我母亲这次下山,皆因波斯总教使者的追杀。你若是对她有任何逾规之心,小昭定会将你剜心掏肺!” “……丫头,你这是何苦来哉?想我陈玄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不是你所想那般狼心狗肺之人。” “我呸!” 小昭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这话要是在二人初相见时听来,小昭或许还信他三分。 偏偏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小昭亲眼见他招惹了好几个美貌女子。 她虽自认身份卑微也无意争势,但陈玄若是把主意打在黛绮丝身上,她是万万不能忍的。 陈玄笑着打了个哈哈,眼瞧着这小丫头这般护着紫衫龙王,本想开个玩笑逗逗她。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把她逼急了,半夜三更爬起来给他来一刀,那乐子可就大了,当下只得稍作正色道。 “好妹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有你这般好看的年轻妹子,我又何必去招惹那些麻烦。” “狗吃东西,尚且有个咸甜喜好,谁知你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眼看着小昭越解释越歪,陈玄实在是无奈,只能举手投降不再辩解。 .................. 几天之后。 “陈少侠,你为何不等几天再走?” “是啊,不如等参加完教主继任大典再走也不迟。” 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客气一句。 虽然是场面话,陈玄还是一一抱拳还礼,只道。 “二位法王,如今明教危机已经化解,接下来的事只是一些收尾工作而已。此次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阴谋虽然被挫败,但这件事背后还有诸多谜团,希望二位能够辅佐小昭稳住大局,待我归来,再助力明教壮大声威。” 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见此,没有再多劝。 马车前。 小昭和黛绮丝母女二人正说着悄悄话,见陈玄走来,小昭眼眶微红,明显还是有些临别的伤感。 陈玄摸了摸她的脸颊,玩笑道。 “好丫头,你倒是越来越爱哭了。” “……” 陈玄暗暗瞥了一眼身后的明教众人,叮嘱道。 “记住我说过的话,若是有不测便自行离去,待我回来便为你主持公道。” “小昭知道。” 小昭低声应了一句,那怯兮兮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 说真的,要不是不太清楚天山灵鹫宫的情况,陈玄真不想走得这么急。 如今明教众人看似归心,但他走后,也不知道小昭镇不镇得住这诸多高手。 陈玄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小昭自是知道此行的艰难,泪珠盈盈,心中酸楚无尽。 一时间,反倒是让陈玄不知该如何宽慰。 情切之下,忍不住抱住她,久久无言。 其实如果不是他想执掌明教,小昭也不必冒险当这个教主,二人就不必这么纠结了。 陈玄想到这里,犹豫着说道。 “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小昭却语气坚定道。 “公子且安心,小昭定会为公子接管明教!” 听她这么说,陈玄心下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暗道。 “陈玄啊陈玄,都说妇人之仁,你为何比那妇人还要磨叽。” 想到此处,他心意一定,招呼着黛绮丝便要出发。 小昭说是言辞凿凿,一见陈玄离开,还是忍不住追了过去,站在马车外,眼中满是不舍。 陈玄掀起车帘见她还在车外目送,本想说几句暖心话,但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却挥手道。 “好丫头,你且等着我给你带个妹妹回来!” 小昭本来还满心离别的愁苦,一听此言却是又气又急,本想追过去拉着陈玄不让他走,不想那马车悠悠就是不停,只剩下她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 马车里。 陈玄放下车帘,微微一笑。 不想这一回头便迎上了黛绮丝意味莫名的目光。 陈玄急忙摆手,解释道。 “韩夫人,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小昭太伤心,有意玩笑一句罢了。” 黛绮丝也不言语,让他更是尴尬不已。 说实话,这位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的确是貌美出尘。 她毕竟是波斯混血,生得一副高鼻梁、蓝眼睛却又有中原人的轮廓,再加上身形高挑,各方面都没得说。 再加上她的武功造诣极高,在那雄浑内力温养之下,虽已年逾三十却也不显老态,反倒平添几分风韵。 陈玄心下暗想,若不是先认识小昭,他还真想与这位波斯美人结一桩姻缘。 这玩笑间,马车悠悠而行。 黛绮丝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随口问道。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先去江南。” “江南?” “对,我想先为韩夫人处理波斯总教派来的杀手,随后便可让你安心在江南生活,我再去寻那长生不死之法。” 黛绮丝听完他的安排,当即便冷笑一声。 陈玄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急忙解释道。 “韩夫人别多心,我不是不愿带你寻找那长生仙法,实在是这一路危险重重,就算是以我的武功也难以自保,更遑论带上夫人了。” 黛绮丝闻言,明显脸色好了一些。 只是她还不知道陈玄哪是担心什么危险,纯粹是觉得带着她很麻烦而已。 本来这昆仑光明顶和天山灵鹫宫同属西域奇地,他大可以直接去天山。 不过黛绮丝一路跟着,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操作,所以他只能南辕北辙的先往江南跑,打算先把黛绮丝的事安排好。 马车悠悠,一路循着江南而去。 从西域往江南这个中原富庶之地,一路上眼见着城镇渐多,人烟渐盛。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 二人终于来到了姑苏。 “嘿!少侠您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好的八宝翠花玉佩,消灾避祸,逢凶化吉。” “少侠,北方的炉边鸭您尝尝?” “大哥哥,你买糖人吗?” 刚一入城,迎面而来的便是各种商贩的声音。这江南自古多商贾大户,如今一看,单这民风就注定了富庶。 往来北方的城镇,从来没有这么热情的招呼。 这些小零食小摆件跟不要钱似的,直往面前递过来。 陈玄在前面牵着马走了几步,一时还真有些顶不住,真想回头往马车里躲一躲。 不过从昆仑到这姑苏之地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陈玄大部分时间都是牵马驾车,尽量和黛绮丝保持着距离。 如今一回头想要躲进马车里,又不免担心会不会冒犯到黛绮丝。 想到这里,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过这热闹的街市,打算先找间客栈暂且住下。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里的黛绮丝却突然拉开车帘。 “你且停一下,那家店的丝绸看起来不错,你去看看那匹紫色的怎么卖的?” “行。” 陈玄一听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自己这丈母娘想要那匹丝绸,他又怎么能吝啬。 他信步走到了那绸缎庄前,抬眼一看,这丝绸的确是颇为精致。 一般丝绸布匹的压花都是单色,花样也十分单一,这家店的丝绸却相当特别,绸面上多是五色花卉,十分的惹眼。 尤其是那匹淡紫色的丝绸,更是紫中泛蓝,变换角度好似莹莹生光,一眼看去便十分的贵气。 店里的人还不少。 陈玄走进店里,正打算问问价钱,没想到刚走进店里还没等多问,突然就听着身后“嘭嘭”两声,竟是有人突然关上了房门。 “冲着我来的?” 他眉头一皱,正要发火,只听着有一个莽汉抽出一柄大砍刀,大声呵斥道。 “不许动!全都给我蹲下!” 店里的人全都慌忙蹲下,不敢抬头,生怕被这恶匪所伤。 “走!去后院!” 那莽汉显然早有谋划,直接招呼一句,关门的几个汉子之中便有三五人抽身随他进了后堂。 看样子是这家绸缎庄的生意太好,引来了这些打家劫舍的匪徒。 陈玄本就不是江湖大侠,自然没心思出手相助。 只不过他一直站着不动,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蹲着,他这样就很显眼了。 “喂!小子!” 果不其然,在外面看守的几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提着刀便要上前威胁。 第56章 江湖是一个圆 陈玄也不吭声,仅仅只是冷哼一声,身上气势豁然外放! 围过来的几个匪徒竟直接踉跄后退,根本稳不住身形! 一时间,几人对视一眼,脸上满是骇然。 陈玄没心思和这些小毛贼计较,既然赶上了打劫,他干脆直接探手一招,将那木架上摆着的绸缎直接隔空抓来,转身便要离开。 没想到就在此时,那后堂之中却突然跑出两个神色慌乱,衣裳不整的女子。 其中一人慌乱逃窜,正好一头就撞到了陈玄怀里。 她一抬头,陈玄还没细看,她却认出了他,急道。 “陈少侠?!” “……” “我是赵萍萍啊!昔日襄阳城中,得遇少侠相助,你都忘了?” “赵萍萍?” 陈玄稍一细想还没等想明白这到底是谁,却见刚才那提刀莽汉大步走来,大吼道。 “小子!你找死?!” “你在跟我说话?”陈玄幽幽反问一句。 那莽汉也不说话,抡起那九环大砍刀照着陈玄就是一砍! 刀光一闪未及落下,只听着“叮”的一声金鸣脆响,也没看清陈玄如何出手,只见那大砍刀竟是应声断作两截! 刀头倒飞而起,好巧不巧正好一刀将那莽汉的胳膊划出一道口子。 霎时间,只见那鲜血喷涌,周遭的匪徒全都被吓得愣在了原地,全然没了之前那嚣张的气焰。 “哦,我想起来了,赵萍萍,李茹。你们二人是当初吕文德送我的侍妾。” 陈玄这才一拍脑门,这才微微一笑道。 “没想到你们竟真的来了这江南,做起了小生意,这绸缎庄是你们开的?” “不错,得遇少侠相助,我们姐妹二人又正好会些桑蚕织布的手艺。” 赵萍萍小声解释一句,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匪徒。 陈玄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探手一招,单凭内力便隔空取物,将那几名匪徒手中的长刀吸到身前,随后直接反手一挥! 只听着“砰砰砰”连声闷响,那七八柄大刀竟全都倒飞至那几个匪徒脚边,应声就扎进了地板之中,入地三尺,直没刀柄! 一见这阵仗,那些匪徒互相对视一眼,根本不敢言语,灰溜溜的便逃了出去。 二女和陈玄久别重逢,又恰逢这匪徒闹事,几番情切之下,不由得扑到了陈玄怀里。 陈玄一左一右揽着这二女,正想和她们聊两句。 没想到那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却是黛绮丝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玄晃眼一看,吓得一激灵,不过黛绮丝并没有发脾气,只是自顾自的走向那柜台将之前看中的那匹丝绸布料拿起来打量了一番。 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对劲,陈玄急忙解释道。 “韩夫人,这二位姑娘昔日受我接济,如今正巧遇上……” “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 黛绮丝神情淡漠,顺手摸了摸那匹丝绸,只道。 “店家,这匹丝绸不错,卖多少钱?” “既是陈少侠的朋友,这匹丝绸便当作谢礼吧。” 赵萍萍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稍微客气一句。 本来黛绮丝在场,陈玄应该和赵萍萍二女划清关系,但他与赵萍萍、李茹二女也是久别重逢,很想问问她们的近况。 这话语之间,他还没等开口,一旁的李茹便开口道。 “看陈少侠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是远行至此,可有落脚之处?” “我正要去找客栈。” “何必去添那麻烦,暂且在我姐妹二人的院子里住下便是了。” 说话间,李茹便领着二人往后院走。 陈玄也有意看看这两个姑娘的新住处,稍加犹豫之后还是跟着去看了一眼。 “少侠当初给了我们姐妹不少银子,我们来到姑苏之后先是买下了这院子,后来便筹划起了布庄的生意。这里前屋后院,地方还不小,以后建个染坊也不差。” “嗯,确实不小。” 这两个姑娘本是贱籍,如今能盘下这么个院子做些小买卖,的确不容易。 陈玄心下暗暗感慨,只觉自己当初扔出去的几万两银子倒也听了个响。 果然这世上的事,因果循环,福祸难说。 倘若不是当初认识了这两个姑娘,他现在也没这个落脚的地方。 “那我今晚就住你们这儿了,过几日再换地方。” “承蒙少侠不弃,那我便先为少侠收拾屋子。” 李茹转身就走,显然也是见陈玄和黛绮丝同行,想要给两人留些说话的空间。 只是这样一来,陈玄和黛绮丝站在院里,莫名的又有些尴尬。 最后实在没办法,陈玄只能挠了挠头道。 “韩夫人,那我先去把马车上的行李拿下来,你就在这院子里坐会儿。” “你很怕我?” “此话从何说起?”陈玄讪笑道。 黛绮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我二人此次来这江南,根本就没带什么行李。你现在说这话,不是借口离开是什么?” 陈玄见她都这么说,只好尴尬一笑道。 “韩夫人,不瞒你说。小昭来之前要死要活的给我留下了规矩,我也不好和夫人走得太近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走得近?” “这……” “菩提本无事何处惹尘埃,你若是没那心又何必装得如此刻意?” 一听这话,陈玄不免尴尬的直挠头,心道自己这丈母娘反倒是比他开明。 不过这件事本身就是小昭闹出来的,最开始陈玄还真没想这么多。 如今黛绮丝都这么说了,陈玄索性也不那么生分,只是将她带进屋里,简单的商量一下。 “韩夫人,波斯使者的事,我希望尽快解决。在这之前,我需要将你的身份曝光,你看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这倒也简单,从明天起我就找个地方摆个香会,只需要把我的身份传出去,以这江南的繁华,波斯总教的使者很快便会闻风而来。” 陈玄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像是摆地摊一样摆个摊位,既然是要放出消息,肯定得有点噱头,最好尽快将消息传到波斯。” “你很着急?” 黛绮丝话锋一转,突然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陈玄暗暗心虚,只道。 “我只是为韩夫人考虑而已,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必定有许多难处。如果能早日解决波斯明教的事,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由你来安排吧。” 说话间,黛绮丝似乎不太想讨论这事,只是转身就侧卧在软塌之上,素手扶额,作势便要休息。 陈玄本想出门去找赵萍萍二女商量一下,看看这姑苏之地有什么豪门大户,可以借势宣传一下紫衫龙王重出江湖的事。 只是临到出门之前,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觉得黛绮丝素手扶额,这侧卧之间好似那醉酒的仙子一般,平添几分柔弱仙气。 “韩夫人,你没事吧?” 虽说不想和她扯上关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黛绮丝只是摆手不语,陈玄看着这架势好像是有点不对劲,急忙上前为她号脉。 “奇怪,这脉象怎么会这么弱?” 他眉头一皱,只感觉黛绮丝手上似有一股微弱的寒气散发出来。 就在他疑惑这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的时候,黛绮丝却含糊的解释道。 “不碍事,老毛病了。我年轻时跳入冰寒彻骨的碧水寒潭,伤及肺部,以至恶疾缠身,忍一忍便没事了。” “这怎么行?” 陈玄紧张的搓了搓手,心道这可不能死我这儿,要不然小昭那丫头岂不是要恨我一辈子。 他也不敢迟疑,急忙说道。 “晚辈所修内功心法至刚至阳,专门克破消除各种阴寒劲气,韩夫人请起身。” 说话间,他将黛绮丝扶起来。 二人对坐,抵掌运气,陈玄双目微闭,暗暗催引九阳真气。 这真气一引,黛绮丝只觉道道热流穿行于周身经脉之中,连带着那多年未愈的顽疾也舒缓了几分。 自从当年跳入碧水寒潭之中,被那寒气伤及肺腑,她一直犹如肺痨加身,苦不堪言。 没想到如今竟在陈玄这里得到了救治。 黛绮丝心下感慨。 只可惜还没等多庆幸一会儿却只觉周身阴寒贴身,久聚不散。 而她内府之中的九阳真气还在穿行不止。 如此一阴一阳,两相阻隔,就好似抱着火炉待在冰窖里面,万分煎熬。 明明刚才还觉有几分好转的迹象,此刻这阴寒炙烤之下,却又让她禁不住浑身发抖。 她缓缓睁开双眸,赫然发现二人之间雾气缭绕,显然是内力流转不畅。 还没等陈玄反应过来,她便收敛内息,直接终止了这运气疗伤之法。 “韩夫人?”陈玄自我感觉还挺良好,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想到黛绮丝也不吭声,只是直接把身上的衣袍褪去大半。 这一下真是把陈玄给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 “韩夫人,你这样做,岂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 “罢了,既然你有这需求,陈某就舍命陪君子了,不过只此一次,而且你得保证这件事我们都不会再提。” “你说够了没有?” 黛绮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冷漠道。 “你身上的衣服也别穿着了。” “韩夫人,你来真的?” 陈玄顿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说实话他刚才只是玩笑一句而已。 虽说黛绮丝貌美绝尘,但离开之前小昭千叮咛万嘱咐,就是让他别和黛绮丝走得太近。 一想到那小丫头又哭又闹的样子,陈玄犹豫再三还是漠然起身,不想趟这趟浑水。 却不想黛绮丝突然拉住他,皱眉道。 “你这么着急走?” “……韩夫人,我虽然年轻力壮,但毕竟是认识小昭在先。你这样做,我真的很为难。” “我呸!” 黛绮丝没好气的轻啐一句,冷冷的说道。 “你小子再敢多说一句,我便打断你的腿!年纪轻轻,满脑子的龌龊事!” “韩夫人,你看你还骂起我来了。” 陈玄苦笑着又坐了回去,心里正在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黛绮丝却悠悠的说道。 “你的内力太盛,非但压制了我的内力,甚至在无形之中,外放而出,形成了一股气势。现在你我二人褪去衣物阻隔,一来可以让你的内力外放畅通无阻,形成更强的纯阳气机。再者是因为这阴寒湿气因为衣服的阻隔,更容易在经脉中郁积。我只能这么做,你明不明白?” “……韩夫人,其实我可以控制内力的强弱,要不然你自便,我的衣服还是穿着吧?” 黛绮丝斜眼一瞥,只是不作言语。 陈玄虽然还想狡辩一下,但看这架势还是只能乖乖的将外袍放到了一边,只留下一身白绸衣。 他十分的拘谨,不想黛绮丝却大大方方的褪去了衣物,只留下一小块紫红兜布。 乍一眼看去,好像这是二人新婚头一宿似的。 陈玄尴尬一笑,心下只道黛绮丝到底是波斯女子,性格莽气一些,不拘小节也算正常。 其实除了性格因素之外,黛绮丝自从夫君韩千叶病故之后就心意寡淡。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所以她现在多多少少带着几分自私凉薄的心气。 无论是唆使小昭去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还是让小昭顶替自己回到波斯去当圣女,她心里的算盘都是牺牲小昭来挽救自己。 她对待小昭尚且如此凉薄,这些俗世虚名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她? 如今见到陈玄所修的九阳神功能够化解自身的顽疾,黛绮丝只想尽快治好自己的病,免受那寒毒之苦。 别说是和陈玄运气疗伤了,就是再过分点的事,她也不会在意。 陈玄还不知道黛绮丝活得如此通透,心里下意识的还有些心虚,当下便提气运掌,只求尽快帮她化解体内的寒气。 伴随着九阳真气引入黛绮丝体内,她体内的寒气逐渐排出,使得她身上汗如雨下,周遭又升腾起了丝丝缕缕的白雾。 不过这次没有了衣物的阻隔,那些排出的寒气总算是顺利外引。 黛绮丝杏口微张,只觉这数十年一直缠绕在骨髓之中的寒气终于淡去了几分,真是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第57章 小女语嫣 她缓缓睁开双眸,一睁眼便见陈玄在偷看她。 只是她也不怯,漠然道。 “怎么,你想和我试试?” “……韩夫人说笑了。” “说笑?哼!” 黛绮丝冷哼一声,说是不以为意,但见着陈玄这一副贪馋的嘴脸就想教训他一番。 只是她本就旧疾在身,再加上陈玄的武功造诣堪称举世无双,她就算是看不惯也没法和陈玄动手。 陈玄心虚之下,只能佯装闭眼,继续运转九阳真气。 黛绮丝稍加感受了一会儿,只觉浑身气血躁动,禁不住皱眉道。 “算了,我这是老毛病了,一时半刻之间怕是无法根除,你若是有心,以后不妨常来为我驱寒疗伤。” “以后还要常来?” 陈玄闻言,暗暗挑了挑眉头。 黛绮丝这次是突然寒毒复发,陈玄才帮她运功疗伤。 这要是每次疗伤这么玩,他哪能顶得住? 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差不多就已经到了后半夜。 黛绮丝体内的顽疾总算是舒缓了一些,心舒体畅之下,直接便要休息。 陈玄见状,略微有些尴尬。 他忙前忙后,忙到了现在,其实也困得不行,但是他哪能和黛绮丝睡一个屋。 无奈之下,他只能偷偷起身,打算出门去找赵萍萍商量着再准备一间客房。 本来他还觉得半夜三更麻烦那两个姑娘,有点不太好意思。 没想到他推开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 他晃眼一看,却是赵萍萍和李茹正在院子里染布。 二女似乎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声响,陈玄前脚刚走出门,赵萍萍便招呼道。 “陈少侠。” 李茹屈膝行了一礼,道歉道。 “叨扰少侠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么晚了,你们还要染布?” “平日里生意繁忙,只能在晚上抽出些时间。再者,我们姐妹是祖传的染布配方,不能见天光,最好是在阴凉时候浸染。” “原来如此。” 陈玄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这二女如此操劳,还是禁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姑娘好歹也是前朝宫中的女子,品貌才学皆属一流,没想到如今却如此劳累。 原本那几万两银子应该够她们生活了,现在却还如此上进,陈玄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 “看你们如此勤勉,以后这绸缎庄一定能名扬四海。” “那便承公子吉言了。” 赵萍萍似乎也知道陈玄所忧,开解道。 “公子也别莫要觉得我们姐妹有多劳累,我二人染布也就是趁着这三更天的时候,染上一尺多点便收工了。” “一晚上只能染一尺?那要染出一匹丝绸岂不是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赵萍萍点头道。 “不错,今早送给韩夫人的那匹紫绢便是我们姐妹二人耗费了数月的心血,也算是对公子的一点心意了。” “那可不行,你们开门做生意,我岂能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匹布多少钱?” 陈玄说话间便要拿银子出来。 赵萍萍见状,急忙上前劝道。 “这是我们姐妹的一点心意而已,公子当初在襄阳对我们有再造之恩,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你俩儿要想报恩,一会儿进屋里去,我让你们报一晚上都行。” 赵萍萍俏脸微红,自然也知道他在逗趣,便道。 “公子若是非要给钱,这匹紫绢怕也难以估价。” “什么意思?”陈玄疑惑。 “这匹紫绢是姑苏城中的名门大户专门定制,我们姐妹二人之所以如此赶工,也是为了补上这个缺儿。若是估价,怕是公子还能问问那大户的意见。” “这……” 陈玄有些为难。 这匹布料是人家专门定制的东西,价钱如何暂且不说,关键是信誉难得。 换作平日里,陈玄回头把那匹布拿出来就是了,偏偏这是黛绮丝看中的东西,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她把这匹布让出来。 眼看着赵萍萍二女如此劳累,陈玄稍加犹豫,还是开口道。 “那这样,我帮你们去说说情,这匹布是姑苏城中谁家订购的?” “姑苏王家。” “王家?”陈玄没什么印象。 赵萍萍解释道,“那王家家主早年亡故,如今只剩下一位王夫人主持家中事务。” “是吗?” 陈玄习惯性的点了点头,不过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挑眉道。 “嘿,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你专门说那王家有个寡妇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我这边也有个寡妇?” 他这话顺口一说,感觉还挺有意思,便自顾自的嘿嘿笑了起来。 却不想赵萍萍却面露尴尬之色,犹豫着提醒道。 “陈少侠……” “怎么?你也是小寡妇?” 陈玄微微一笑,只是这笑着笑着就感觉不太对劲,这回头一看才发现黛绮丝正披着紫衫,俏脸含霜的看着他。 .................... 隔天一大早。 陈玄便灰溜溜的跑了出来,主要是因为昨晚拿黛绮丝开玩笑,正好被她逮住了。 正所谓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也不想一整天都尴尬,便先借口帮赵萍萍处理订单的事,提前出门。 虽然早就知道这姑苏王家是大户人家,但真的走到那王府门口,他才意识这王家是何等的富庶。 之前他曾经去过汝阳郡主赵敏的绿柳山庄,当时便觉得那地方古色古香,颇有一种江南园林的格调。 没想到现在真的见到这江南园林,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格调。 单单是这山庄院门高墙便好似那皇族宫殿一般,左右延伸不知多少丈,略一估量这庄园占地面积起码不下数万亩。 “果然是名门望族。” 陈玄暗赞一句,正好门口的仆从经过一番查验,总算是带着他进了门。 一进入这山庄更是内有乾坤,雕梁画栋自是不用多数,什么假山园景更是布局巧妙,极有格调。 最重要的是这里相当的大,各种山水景观,殿落楼台皆有之,单单这山庄院落的规模便可想见这王家是何等的富庶,怕是富可敌国也不过如此。 “你就在这儿候着吧。” 七拐八绕的走了一圈,还没等陈玄回过神来,那领路的侍卫便抛下一句便要离开。 陈玄听这话里的意思,急忙追问道。 “敢问王夫人现在是不方便见我?” “笑话,我家夫人日理万机,还能为了你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专程过来?” 那侍卫也不多说,这话说完直接就走。 留下陈玄一时还有些无言以对。 这件事毕竟是绸缎庄没有按照约定制好布匹,他这次来是为了道歉的,哪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闹事。 只是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都日上三竿了,还是没人过来搭理他一句。他闲着实在是无聊,便好奇的四处走走逛逛。 本来只想欣赏园景,却不想走着走着竟然还迷了路。 这山庄如此之大,他正觉得晕头转向,突然隐隐听见隔墙好像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陈玄脚下稍一发力,直接纵身跃起,往那墙后一看,这才发现墙后的院子是一处花圃。 在百花丛中,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位美貌女子缓步游览其中。 晃眼看去,只见着那姑娘眉目温婉,乌发如瀑,一身冰肌雪肤好似烟霞笼罩,恍如凡尘仙子,身上似有一种纯洁而神圣的书卷气。 “小姐,您看这绿萝长得多好看。” “这牡丹也是极美的。” “都好,都好。” 那女子约莫二八年华,大概就比小昭大了一岁半岁,眉目之间满是少女稚气。 偏偏她又生得些许书香气,如此看来,反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陈玄躲在墙檐上,看着那姑娘眉眼如画,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还没等他多看一会儿,身后的回廊之中便跑过来五六个拿着棍棒的家丁。 “人在那儿!” “快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家丁一拥而上,不由分说便拿着棍棒冲了过来,自然也引起了那花圃中的年轻女子注意。 陈玄本想躲回去,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贼,犯不着这么怕事,索性纵身一跃便是跳进了院里。 隔墙的家丁见此全都慌了神,急道。 “小姐!小心此贼!” “快走!快去后院!” 这些家丁有的绕路,有的爬上墙头,明明陈玄也没做什么却吓得那院子里的几个丫鬟急忙躲藏到了那年轻女子身后。 一时间,反倒是那年轻女子胆子最大,只见她黛眉微蹙,虽是见陈玄翻墙进来却也只是轻声问道。 “你是何人?” “在下陈玄,是城南绸缎庄的伙计,一时唐突,万望小姐恕罪。” 听他言语之间还算客套,再一见他那一袭黑色长衫似也不像一般的江湖草莽,反倒有几分君子气。 那年轻女子柳眉微皱,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行了一礼,道。 “小女语嫣,见过陈公子。” “语嫣?可是言笑嫣然的语嫣?” 陈玄刚问一句,还不等多说什么,身后爬墙过来的家丁直接抡起棍棒便打了过来。 还没等那年轻女子出言制止,他直接一挥手,内劲外放,隔空便将三个家丁打得倒飞而起。 虽是柔劲,却也让那三个家丁再起不能。 仅仅只是小露一手,那年轻女子便是吓了一跳,惊道。 “你的内力如此雄厚,怎会是一个普通的布庄伙计?” 陈玄笑着刚想解释,不过这会儿转念一想,后知后觉道。 “这里是王家,你又叫语嫣,难不成你就是王语嫣?!” “……” “妙哉妙哉,没想到如此机缘巧合,竟能得遇王姑娘这样的人间绝色。” 他一时嘚瑟过了头,全然没有注意到王语嫣的俏脸煞白,显然是被他这狷狂的言行吓得不轻。 他要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名门少侠,按照规矩发来拜帖,再前来拜会,王语嫣也不至于被吓一跳。 偏偏他现在是不请自来,而且还是翻墙入室。 王语嫣也顾不上他这身公子打扮,只觉他即便不是什么草莽恶匪,也是采花大盗,当即便拉着丫鬟想逃。 陈玄见她一言不合就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下意识的就追了过去。 “王姑娘,你跑什么啊?” “……” “王姑娘,陈某不是什么坏人,你且听我解释。” “……” “语嫣,你别跑了,小心摔着了。” 他越说越离谱,完全就是一副采花大盗的语气,吓得王语嫣和那几个小丫鬟花容失色,一路跑一路哭。 不过很快四周的家丁便闻讯赶来,这些家丁看家护院,收拾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还算勉强,对付陈玄这样的高手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陈玄一路追去,沿途数十个家丁轮番阻截,全都被他轻轻松松的打翻在地,愣是把王语嫣追着跑了大半个院子。 人家姑娘本来就是不习拳脚的柔弱女子,这会儿跑了这么久,只觉上气不接下气,心下又急又怕。 刚跑下台阶,一不小心就摔了个踉跄。 偏偏陈玄飘忽而至,突然就追到了王语嫣的身后,十分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笑道。 “王姑娘,你跑什么啊?” 王语嫣小脸儿煞白的看着陈玄,一旁的小丫鬟却是突然“哇”的一下就大哭起来,连带着王语嫣也被吓得泪光直闪,只当马上就要遭遇不测。 “大胆狂徒!真欺我王家无人吗?” 就在此时,只听着一声女子的娇喝声传来。 陈玄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美貌妇人手提一柄长剑,气势汹汹的快步走来。 她一袭鹅黄绸衣,悬佩金玉流苏,发饰云鬓,点缀凤钗,单看这打扮便是怎一个贵气雍容了得。 再一看她的容貌那更是绝了,黛眉殷唇,白肌凝脂,虽是略施粉黛却仍不掩那明艳圣洁的无上芳华。 细看之下,她似与王语嫣有八九分相似,若不是年纪出入太大,真就好似那双胞胎姐妹一般。 陈玄心道这怕是赵萍萍所说的那个王家寡妇,也就是王夫人了。 “恶贼受死!” 还没等他开口打个招呼,那王夫人却是提剑便刺! 陈玄哪敢还手,只是探手虚握着王夫人的手腕,一牵一引。 【九阴真经·飞絮劲!】 第58章 听香水榭(求追读) 王夫人只觉自己手上劲道好似刺在了一团棉花上,随即便感觉手中长剑脱手而出,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陈玄手里。 陈玄拿着那柄长剑,顺手一挥,下意识的带上了三分内劲。 只听着“铮~”的一声长剑轻吟,那三尺剑锋应声将地上的青石板斩出一道一丈多长的裂痕! 这一剑之威,直接让那王夫人颓然的后退半步。 她也是武林中人,自然知道这一剑之威是何等恐怖! “母亲!” 王语嫣急忙上前搀扶住她,这母女二人此刻看来竟还有些楚楚可怜。 “王夫人,得罪了。” 陈玄故作潇洒的嘴角一扬,轻笑着将长剑递了回去,只不过二女却都低着头,脸色明显有些不对。 “二位可是有何难处?莫不是府中有宵小作乱?” 此话一出,饶是王夫人和王语嫣心里绝望,一时也不由得齐齐抬头瞪了他一眼。 王夫人和王语嫣虽是心下暗恨不已,不过陈玄的武功如此高强,如今这宅院之中无人能制他。 当下,王夫人只能冷着脸,警告道。 “恶贼,你莫要欺负我曼陀山庄无人!我警告你,你若是知趣就赶紧离开,否则自有慕容家的人找你寻仇!” “慕容家?” “你当我诓你不成?我王家和慕容家世代交好,你欺我孤儿寡母不成,却万不可能敌得过慕容世家!” 王夫人这言语之间傲气十足,不过这个世代交好,其实也不是特别好。 曼陀山庄的庄主本是【江南少侠】王锦华,本身和慕容家没什么交集。 只是他死后留下这偌大的山庄无人照看,剩下王语嫣和王夫人这孤儿寡母也无力维系。 王夫人便看中了燕子坞的慕容世家,一直有意撮合王语嫣与慕容家的少主慕容复。 不过现在这事八字还没一撇。 虽然如此,王夫人自认为让慕容家帮忙教训几个宵小恶徒,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陈玄瞧着这王语嫣母女二人这俏脸含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 “王夫人,你是在叫我恶贼?” “你闯我曼陀山庄,不是贼是什么?!” “那夫人可误会我了,晚辈陈玄,乃是城南绸缎庄的伙计。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 陈玄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王语嫣母女二人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没想到这闹剧竟是一场误会。 王夫人犹豫了一下,扶着王语嫣站起身来。 “你真是绸缎庄的伙计?” “这是自然,晚辈何必说谎,王夫人要是想查证,让人去绸缎庄一问便知。这件事也怪陈某唐突,要是我老老实实在院里等着,也不至于误闯王小姐的花圃。” “……无妨,这是我曼陀山庄待客不周。” 王夫人此话一出,王语嫣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要知道刚才她被追得满院子跑,可是累得够呛,更不用说,王夫人都被逼着提剑出来了。 如今竟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略过了这件事,而且还是王夫人主动道歉。 王语嫣十分不解,王夫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心下暗道。 “这陈玄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之高,这曼陀山庄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遇事连个靠山都没有,若是能招揽此人,哪怕是看家护院也好。” 她心里这般想着,便招呼陈玄道。 “陈少侠,你随我到茶厅坐会儿吧。” “那便多谢了。” 这三言两语之间,陈玄便随着二女前往这山庄的茶厅。 一路上,陈玄一直偷偷瞄着王语嫣看,只觉这姑娘的确是十分好看。 王语嫣见他如此大胆,心下气恼之余却又不得微微昂起下巴,暗里难免有些小得意。 寻常人家接待访客,一般都是一个客厅。 独独这曼陀山庄的确是格调颇高,单单是这种待客的客厅便有数十种之多。 这所谓的茶厅乍一听起来,似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但陈玄跟着王夫人一起去了才发现这所谓的茶厅竟是一座湖中凉亭。 说是凉亭,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这凉亭十分的宽敞和一般门派的偏殿差不多大,起码有三五百平。 凉亭居于湖心,四周没有廊桥相连,想要来往其间,只能以小舟渡水而至。 不得不说,这仪式感的确是相当到位。 一行人走到了地方,王夫人很是熟络的招呼道。 “陈少侠,随便坐。” 陈玄倒也没有拘礼,随便找了个蒲团坐下。 这里既是湖心亭,摆明了就是附庸风雅的地方,所以茶厅里面不设桌椅,只有几张二尺来高的茶案。 茶案之后各备着艾草蒲团,让人可以盘坐饮茶。 陈玄刚坐下打算吃口点心,就听着王夫人问了一句。 “我看陈少侠年纪轻轻,武功却又如此卓绝,不知道师承何门何派?” “……晚辈自学成才。” “自学成才?” 王夫人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道。 “陈少侠不必如此拘谨,我并非有意探听少侠的秘密,只是见你一表人才,值得一交罢了。” “王夫人客气了,这偌大江湖,无数俊杰天骄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陈某人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无名小卒?” 王夫人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随后示意王语嫣将茶端过去。 王语嫣黛眉微颦,略微有些不情愿却碍于王夫人的眼色,只得将茶端了过去。 “若是陈少侠这样的人物都是无名小卒,那慕容世家的先祖慕容龙城岂不也是寂寂无名之辈?” “慕容龙城是谁?” 陈玄顺口一句,此言一出,王夫人还没什么反应,王语嫣却差点手滑把那热茶泼他身上。 “哼~再是装腔作势也不是这个装法,慕容龙城乃是慕容世家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他成名于五代十国乱世之时,独创奇门武学【斗转星移】,弱冠之年便与武林群豪争锋,从而纵横江湖,天下几无敌手,在当时可谓当世无敌的第一人。” “是吗?” 哪怕王语嫣这话语之间不乏傲气骄纵,陈玄却也只是盯着她傻傻一笑。 王语嫣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禁不住又是一声轻哼,虽然看似嫌弃,心下却不免有些得意。 “这呆瓜小贼虽是可恶,但倒也有几分眼力劲。” 她这番娇气模样落在陈玄眼中,自是让陈玄更加喜欢。 不过二人的反应,王夫人都看在眼里,相较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侠士,那根基深厚的慕容世家才是王夫人最想要的依仗。 自然而然的,这筹码便是她女儿王语嫣与慕容复的家族联姻。 她现在又怎么可能让王语嫣和陈玄搅和在一起。 当下她轻咳一声,干脆直入主题道。 “陈少侠,以你的武功在那绸缎庄当伙计实在是太委屈人才了,倒不如来我曼陀山庄做一个门客,我定有厚报。” “曼陀山庄的门客?”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只是笑了笑也不置可否。 王夫人见状,心下暗暗皱眉。 “怎么?陈少侠是看不起我曼陀山庄的名号?” 陈玄只是笑笑也不说话。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看不起。他才刚把小昭扶上明教教主之位,手下统领百万教众。 如今又怎么会高看这曼陀山庄一眼? 且不说这曼陀山庄只剩下这孤儿寡母,就说那庄主没死,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豪门大户,和正儿八经的江湖门派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毕竟他是在此做客也不能这么直接的打主人家的脸。 稍加犹豫之下,陈玄委婉的应付一句道。 “其实我此次来姑苏也是有要事在身,不过王夫人既诚心邀请,陈某也不好拒绝。我看这样吧,我在贵府先待几日试试,也算是给王夫人一个考察的机会。” 王夫人点了点头,看样子对于这个答复还算满意。 其实陈玄如果满口答应,她反倒会暗自起疑。 毕竟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误闯进了王语嫣的花圃,本身就一点居心叵测的意味,现在要是直接答应下来,反倒是坐实了他居心不良。 王夫人对自己这闺女可是看得很重,这近二十年来,从未让她离开过曼陀山庄,可谓是货真价实的未出阁的小姑娘。 如果陈玄真是什么居心叵测的采花贼,那乐子可就大了。 “对了,语嫣,前些日子慕容家的公子邀请你去听香水榭,可是今天?” “是今天,不过是晚些时候,倒也不急。” “既是如此,你就让陈少侠陪你去一趟吧。” 听到王夫人这么吩咐一句,王语嫣下意识的看了陈玄一眼,不想陈玄又对她呆傻一笑,惹得王语嫣暗嗔一声,心道这呆瓜小贼,怕也不怎么信得。 不过如今曼陀山庄没什么高手坐镇,此次外出有个看家护院的门客也算不错。 三人言语至此,简单的吃了一些茶点。 陈玄正好没吃早饭,这些什么桂花糕、杏仁酥之类的茶点全都是一口一个,又是让王语嫣暗暗瞄了他好几眼。 她平日里自有豪门大户的家教修养,哪见过陈玄这样粗莽的男子,一时觉得倒也新奇。 吃过茶点之后,王夫人便让二人出发去听香水榭。 陈玄现在是见习护卫,自然不能和王语嫣同坐一座轿辇,只能自己两脚跑得勤快点,在旁边一直跟着。 不过王语嫣倒是对他颇为好奇,时不时就掀开轿帘看他一眼。 陈玄也抽空和她聊了几句。 “王姑娘,这听香水榭是什么地方?” “是慕容家的别苑小筑,我阿朱姐姐便住在那里。” “阿朱?” 陈玄暗暗挑眉,不过也没多问,只道。 “慕容复也在那听香水榭?” “那是自然,隔得也不远。我表哥家和我们曼陀山庄也一般大。” “哟,那确实有钱人。” 陈玄回想了一下那山庄的规模,只觉这慕容家和王家的确是门当户对,不怪王夫人如此撮合王语嫣和慕容复。 其实早年时,曼陀山庄在江湖之中还没这么大的名头,一直到王家出了一个王锦华。 少年时的王锦华只是个遵循父命,心下忐忑的书生,求取功名却屡次落第。 傲岸才高的他负气归家之后,便放弃了求取功名的心思,将早已荒废的王家【惊神剑法】重头拾起,最终靠着这惊神剑法闯出了一个【江南少侠】的名头。 从此以后曼陀山庄在江南声名鹊起,吸引了不少武林高手投奔,一度与蜀中唐家,姑苏慕容世家,大理段家并称武林四大世家。 只不过后来王锦华一死,这曼陀山庄就日薄西山,一天一天的衰落了。 以至于如今王夫人想要和慕容家联姻,那慕容家的少主慕容复竟然还一直揣着架子,始终不给个回信。 也就是王语嫣是个不出阁的大小姐才会对她那表哥一往情深。 换作是她长大一些,被慕容复这般甩脸色,只怕早就不乐意伺候了。 一路步履匆匆,陈玄一边随口和王语嫣聊几句,一边看着街市上的人来人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他之所以跟着王语嫣去听香水榭,倒也不是他见涩起意,实际上更多的是因为他不太想回绸缎庄去面对黛绮丝。 这江湖中的美人,大部分都是驻颜有术,一个个跟不老魔女似的。 再加上大部分成亲的时候都比较早,所以现在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坦白来说,以陈玄自己的观感,他觉得这王语嫣和小昭这种二八年华的俏丫头,反倒不如黛绮丝和黄蓉这种二三十岁的女子来得好。 不过眼下这黛绮丝,他肯定只能敬而远之了。 毕竟阴差阳错的闹了这么多误会,最关键的是他对小昭其实也没怎么定心。 如果和黛绮丝多待两天,结果脑子一热,突然觉得这紫衫龙王更适合自己,那岂不是负了小昭? 一想到那个爱哭包,陈玄暗觉头疼,正好现在遇见了王语嫣,便跟着四处散散心。 一行人没走多久,便到了湖边。 江南水乡,多是河湖水泊。 曼陀山庄便是临近太湖边上。 慕容家的燕子坞则位于姑苏城西三十里外的参合庄,山清水秀,俨然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 ps:说起来,请各位看官方便的话,尽量抽空翻一下最新章节,给个追读数据。 因为最近去问上架,结果追读的人数没过百。 到时候写了几个月,写了二三十万字,上架都上不了就很伤。 我一直很佛系,不求票也不求收藏,但全勤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毕竟全勤可以支撑我把这本书写到五六十万字,到时候如果有起色自然是好。 没有起色,诸位看官也可以看得长一点。 总之,这个追读数据对一个扑街而言,真的很重要。 希望诸位能够经常的翻一下最新章节,给我一些支持。 另外感谢隔三差五给我投推荐票的【笑着看明天】、【寒心若魂散】、【书友尾号3766】的朋友,你们的支持对我是很大的鼓励。 感谢。 第59章 救与不救 这次王语嫣去的是听香水榭,不是慕容复的燕子坞。 一行人穿过一片柳树林,远远的便见着一座水车“咯吱咯吱”的转动着。 其后便是一座吊脚竹楼,虽然不见什么雕梁画栋却也别有一番清幽雅致。 “你去通禀一声。” “啊?” 陈玄正好还在发呆,王语没好气的甩了他一记白眼。 “既是拜访,哪能这么直接闯进去的?你去敲敲门,且说是曼陀山庄王家小姐前来拜访了。” “好。” 见他愣头愣脑的样子,王语嫣轻哼一声,心下又暗叫一声呆瓜。 陈玄倒也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只是他正打算通禀一句的时候却突然耳朵微微一动。 他侧耳静听,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这细听下来隐隐听见了四周竟然有不少呼吸声! 刚才他正好发神,如今稍微一听便察觉了四周的动静。 “有埋伏?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此埋伏。” 还没等陈玄回头提醒王语嫣一句,只听着“沙沙”的树叶晃动声响。 树欲静而风不止。 看来在暗处埋伏的武林中人有些等不及了。 他不知道来的是何等人物,只能凝神应对。 下一秒,只听着一阵喊杀声响起,一群头戴斗笠或是包着头巾的武林中人冲杀出来。 单看他们的扮相和手中的兵器,明显就是一群不入流的乌合之众。 陈玄还以为会是什么武林高手,一见都是这些小虾米便也放松了下来,甚至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小子!你是何人?” “你是不是慕容复?” “慕容复?你们找慕容复干什么?” 陈玄略有不解,那些江湖中人却朗声道。 “都说北乔峰,南慕容。依我金三刀看来也不过如此!今日我便要挑战你慕容世家,以此扬名江湖!” “说得好!北乔峰南慕容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我三阳手元真子不服这名头!” “俺也一样!” “果然是些不入流的莽夫。” 陈玄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禁不住咧嘴一笑。 没想到他这一笑,却引起了那些江湖中人不满。 “小子!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岂有此理!今日不管你是不是慕容复,先吃我一刀!” 这些武林中人苦等慕容复不至,心里正憋着气,情急之下,干脆直接抡起刀剑就冲了上来。 换作平日里,陈玄直接一挥衣袖就把这些人放倒了。 不过他现在闲着没事,索性自封内力,单以拳脚功夫和这些人比划了几招。 只见一壮硕汉子大步走出,抡起一把宽背大刀,不由分说便是一记劈砍! “陈公子小心!这是八发门的五虎断门刀法!” “王姑娘?” 陈玄听见王语嫣提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却不想那壮汉“唰”的一下将刀掣回,刀光一转,直取中盘,施展开“五虎断门刀”的绝技。 一时间,只见那重达几十斤的大刀在他手中犹如柳叶一般轻灵迅捷,点、崩、截、刺、扎等各种变化招手即来。 突击猛斩之间,窜前窜后,忽进忽退,如生龙,似活虎,一口断门刀,紧追着陈玄不放。 陈玄脚下疾退,直接闪身躲进了围观的江湖众人之中,惹得众人仓皇逃窜。 人群四散开来之后,却见着陈玄不知从哪儿捡来一把梅花剑。 这种剑,三两银子一把。 剑重两斤半,熟铜为柄,上面烙朵梅花,环首上挂点红缨,挥起剑来,剑身像是铁片一样“唰唰唰”的一阵抖。 本来这刀剑就相克,现在这两斤半的梅花剑和那几十斤的大砍刀比起来,怕是一招都接不住。 “啊啊啊!” 那壮汉显然也知道自己兵器占优,一阵怪叫狂喊,再次施展【五虎断门刀】追击过来! “陈公子!用秋风扫落叶攻他下盘!” 不等那人落刀,王语嫣便朗声提醒一句。 陈玄顺手挥剑一扫,果真逼得那汉子收刀回手,不敢再贪招。 接下来,王语嫣便像是指点江山一般,将那汉子的【五虎断门刀】破绽一一点破。 “陈公子,凤凰展翅!攻他头顶!” 陈玄伏身进剑,蓦地横剑扫去,一招“凤凰展翅”,径斩那汉子上盘。 如此三招两式之间,哪怕是拿着那把薄铁皮似的梅花剑,竟也将那刀法刚猛的壮汉打得连连后退。 围观的江湖高手见状,直接大喊一声,“让我来!”随即便跃入战局。 偏偏王语嫣仍旧是指点江山,美眸凝神细看,口中接连点破了那几人所使的武功和破招之法。 “公子小心,此为【青字九打】,为青城派镇山绝技之一,以独门兵刃“雷公轰”搭配不同暗器使出,尤以【青蜂钉】专攻檀中穴,令人防不胜防!” “此为【城字十八破】,同为青城派绝学,专以克破甲、盾、牌、腿、戟、钩等十八般攻击!” 王语嫣的一番指点,对于陈玄而言只是小丫头不懂事,随便瞎咋呼,但落在周遭的武林中人耳中却大不一样。 很快众人便收了架势,先前出手的几人径直上前,抱拳道。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小女曼陀山庄,王语嫣。” “原来是王家小姐,久闻曼陀山庄融汇百家武道所长,没想到王姑娘竟能对这百家武学如数家珍!” “大侠谬赞了,语嫣只是喜好阅览武学典籍却无半点武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王语嫣这话本是谦虚一句,没曾想这群草莽汉子眼前一亮,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曼陀山庄虽是家道中落,但毕竟名望犹在,如今这王家小姐生得貌美绝尘又熟读百家武道典籍。 如果能把她弄到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突然不由分说便是纵身跃起,竟是直扑王语嫣而去! 王语嫣哪见过这场面,顿时吓得小脸儿惨白,直接愣在了原地。 陈玄本想直接纵身上前,打退那帮武林宵小。 没想到就在此时,久违的系统提示再次跳了出来。 【你与王语嫣来到听香水榭,王语嫣意外遭到一群草莽宵小围攻,你的选择是……】 【a选项:天神降世,霸气出场,震慑众人。】 【王语嫣好感度-2,曼陀山庄声望-20,姑苏慕容氏声望-50】 【b选项:作壁上观,不理不睬。】 【王语嫣好感度-10,曼陀山庄声望-50,姑苏慕容氏声望-10】 突然跳出来的选择提示,直接让陈玄愣了一下。 “怎么救和不救都会掉好感度?按理来说,霸气相助,王语嫣不是应该心生崇拜,十分感激吗?” 陈玄心思一转,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他现在和王语嫣认识没多久,再加上之前在曼陀山庄花圃的误会,所以他现在如果太过扎眼,反倒容易引起王语嫣的警觉。 毕竟这姑娘熟读百家武道典籍,自然也知道一个绝世高手是何等难寻,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为她卑躬屈膝? 相较而言,坐视不理的后果就很简单了,如果现在不出手,那肯定各方面的好感度、声望值都会下降。 “现在该怎么办?” 陈玄眉头一皱,只感觉一阵纠结。 现在这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眼看着王语嫣就要被那些江湖宵小擒获,陈玄终于忍不住大步向前,直接冲了过去。 只是他也没去击退这些江湖草莽,反倒是冲进人群之中,一把将王语嫣抱住。 王语嫣正觉心下慌乱,突然见着陈玄愣头愣脑的冲进来,一时也是被吓了一跳。 她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着一个壮汉抡起大刀照着陈玄的后背就是一砍! “快躲开!” 她惊叫一声。 陈玄不躲不闪,竟然闷哼一声硬扛了这一刀! 王语嫣也慌了神,颤声道。 “你为何不躲?” “我既为你家的门客,自当护得小姐周全。” 话还没说完,身后那些江湖中人直接抡起刀剑就是一顿乱砍。 王语嫣眼看着陈玄为了保护自己,被这些人乱刀所伤,禁不住直接哭了起来。 陈玄瞧着她这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可怜模样,只觉这姑娘当真是好看得很,禁不住缓缓凑过去,想要亲了她一嘴。 王语嫣见他慢慢的凑过来,四目相对之间,一时竟愣生生的看着他,心里又惊又怕,完全忘了作何反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何方宵小!胆敢在此造次!” 说话间,眼见陈玄身遭乱刀之祸。 蓦然那林中光影一暗,一人飞身跃到人群之中,伸掌插入乱刀丛中,东抓西接,将十余柄单刀尽数接过。 随后以左臂围抱在胸前,哈哈一声长笑间,已傲然站着一人。 跟着就是“叮叮啷啷”一阵响动,十余柄单刀尽数丢在了脚边。 众人骇然相视,但见是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 众人适才见了他抢接刀剑的身手,无不惊佩,谁都不敢说什么话,最后还是一个汉子壮起胆子道。 “你是何人!” 那中年汉子爽朗一笑道。 “姑苏慕容氏麾下家将,包三先生!” “包三先生?你是包不同?!” “没想到还有人听说过我的名号。” 这包不同是姑苏慕容氏麾下四大家将之一,排行第三,又称包三先生,酷爱抬杠,为人豪爽,直言不讳,生平绝不认错,十分的嘴硬。 慕容世家扬名江湖已久,其四大家将分别为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 此四人虽不是什么泰山北斗却也算得上三流高手之列,远比这些江湖草莽来得厉害。 只不过众人对视一眼,感觉自己人多势众,禁不住壮起胆子道。 “好!久闻包三先生威名!我金三刀特来讨教!” 虽然只有他一人报了名号,但其余众人全都一拥而上,大有不讲武德的架势。 包不同嘴角微微一扬,仅是戏谑一笑。 但见他脚下连踢,每一脚都踢在一旁散落的刀柄之上,十余柄单刀纷纷飞起,向众人飙射过去。 只是这去势甚缓,群豪随手接过,刀一入手,便是一怔。 接这柄刀实在轻松至极,明显是对方故意送到自己面前。 众人茫然对视,想不到包不同能让他们如此轻松的接回兵器。 不过转念一想,他既有如此精准的力道把控,定然也能令他们在接刀时异常困难,甚至刀尖转向,直接刺伤他们也毫不为奇。 想到这里,众人手握刀柄,神色却极为狼狈。 至此,不消多言语什么,便识趣的逃走了。 这些江湖草莽一走,包不同便走向王语嫣。 “王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王语嫣急忙起身,回头看向陈玄,急道。 “陈少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晃眼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 明明陈玄被乱刀砍了那么多刀,他的背上竟然没有一点血痕。 陈玄故作谦虚的挠了挠头,道。 “陈某小时候学过几手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适才献丑了。” “金钟罩铁布衫?” 王语嫣一愣。 金钟罩铁布衫的确是一门横练的护身外功,挡住这些刀剑的确是没什么问题。 王语嫣心下暗道,原来他早就练过这样的护身法门,难怪会跑过来抱住我。 不过练过这样的功夫是一回事,愿意舍身护主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玄的这番举动,的确让王语嫣颇为感动,心下对他的好感又添几分。 一旁的包不同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事。 他只当是自己来得快,所以那些人还没砍伤陈玄,此刻只是顺口问了一句。 “这位年轻人是?” “他叫陈玄,是我家新招收的门客。” “陈玄?” 包不同稍微想了想,不过也没什么印象,想来这曼陀山庄的确是衰败了,请个看家护院的高手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 他虽是这么想着,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客气道。 “王姑娘,我们家公子爷今儿个出去了,特意让我回来通知你一声。” “出去了?表哥不是和我约好了,今天见面吗?” “我们公子爷一心筹谋复国大业,自然需要四处走动,王姑娘莫不是觉得委屈了?” 第60章 丐帮大会 “那倒不是。” 王语嫣抿了抿嘴,哪里敢说一句不是,只道。 “那表哥到底去哪儿了?” “过几日,杏子林会召开丐帮大会,我们公子爷自然不会错过那盛事。” “杏子林丐帮大会?” 王语嫣略一沉吟,道。 “包三先生能否带语嫣去一趟?” “自然可以。” 包不同爽朗一笑,他作为慕容家的家臣自然知道王语嫣和慕容复的关系。 王语嫣忙完这边的事,回头看向陈玄微微行了一礼。 “陈公子,刚才多谢你救语嫣于危难。” “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玄故作单纯的挠了挠头,谦虚道。 “我这人脑子笨,见了小姐受伤便不由得冲了过去,一时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 王语嫣闻言,心微微一颤,见陈玄如此忠心,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现在慕容复去了杏子林,王语嫣自然得跟着过去一趟。 陈玄本来想着如果太远就不去了,毕竟他出来一趟,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和黛绮丝之间的尴尬气氛。 波斯明教的使者可能一直在找她,陈玄不方便走得太远。 幸好那杏子林就在隔壁的新吴,离姑苏城也不算远,他干脆跟着去看看热闹。 “王姑娘,我们现在去杏子林做什么?” 王语嫣以为他刚才没听到包不同的话,便解释道。 “如今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会在杏子林召开大会。这丐帮大会,历来都有各路江湖好汉前往观看,一来可以结识各路高手,二来丐帮历来消息灵通,参加大会也可提前听到一些江湖大事的风声。” “丐帮大会?那这丐帮的现任帮主是?” “自然是乔峰乔帮主。” 陈玄暗暗眉头一挑,心说这下还真是遇到正主了。 他最擅长的武功便是降龙十八掌,而研习这掌法的高手之中,名头最响亮的便是乔峰。 虽然历代丐帮帮主,诸如洪七公,汪剑通、史火龙,甚至是郭靖都学会降龙十八掌。 但单论这掌法发挥出的水平,乔峰当属其中翘楚。 陈玄虽然骨子里没有那种江湖人士嗜战争雄的偏执。 但如今能遇到另外一位同样精于降龙十八掌的高手,他还真想和乔峰切磋切磋。 ................ 几天后。 杏子林。 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但丐帮弟子皆崇简尚德,不讲究排场。 这杏子林的丐帮大会自然也十分简陋。 整个会场没有任何布置,无数武林人士就各自怀抱着刀剑站在林子里,唯一有资格坐下的也是几个丐帮的长老。 不过他们也只是随便摆了几张桌椅板凳,全然没有一般武林大会那种气派的架势。 人群之中,但见一位白衣白裙的女子,满身的书卷芳雅,俨然一副名门大小姐的模样。 这四周都是些衣衫褴褛的丐帮弟子,她这么一个仙女儿似的姑娘,俏然而立,难免有些惹眼。 陈玄本来守在马车旁边,不想掺和这热闹。 只是见着王语嫣没轻没重的往那丐帮弟子里走,还是忍不住上前道。 “王姑娘,此地人多事杂,还是得包三先生回来再前往查看吧。” 刚才几人到了杏子林,包不同便去寻找慕容复了。 没想到王语嫣还不怎么老实,非得往那人多的地方挤。 陈玄见她对慕容复如此在意,禁不住玩笑道。 “王姑娘,你对你那表哥这般有心,怕不是好事将近了?” 他本以为王语嫣会反驳一句,却不想这姑娘还自卑上了。 她纤手搅着耳边的长发,惆怅道。 “哪有那般容易?我表哥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他是名门望族,样貌俊朗,武功又高,诗词歌赋亦是无一不精,像是他这样的人,我怕也高攀不得。” 这话语之间,王语嫣对陈玄吐露心声,完全没把他当外人。 陈玄暗暗挑眉,心知她这是少女心事,哪能帮她开解。 这要是机缘巧合把她说动了,不是把她推到慕容复身边去了? 他当初答应给王家当门客,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和王语嫣讨个眼缘。 哪怕最后得不到这美人的垂青,那也不能把她送到别人怀里。 所以陈玄直接转过话题道。 “说起来,包三先生也走了好一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别人打起来了?” 王语嫣柳眉一皱,正想说点什么,却听着一人朗声道。 “这世间最爱打架的是谁?是包三先生吗?错了,错了,该是我江南一阵风—风波恶!” 陈玄抬起头来,只见一株杏树的树枝上站着一人,树枝不住晃动,那人便随着树枝上下起伏,下盘却稳如扎根。 看他身形不动如山,应该也是一位身负上乘武功之士。 “王姑娘,幸会。” 说话间,风波恶纵身跃起,落地无声,显得极是轻巧。 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长着一张长脸,一头长刘海遮住了眼睛,莫名的有一种孤独浪子的感觉。 此人和包不同一样,也是姑苏慕容氏四大家将之一,本是玄霜庄庄主,喜欢打架。 只要有架打,不吃饭也成,即使失败也不觉得丢了名声。 有道是,“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却也是一位快意恩仇的侠士。 “王姑娘是来找我们家公子爷的吧?这还真不凑巧,他到别处去了。” “什么?” 王语嫣略显错愕,美眸之中难掩失意。 不过她很快便也收敛起了情绪,说道。 “这丐帮大会听闻乔帮主也会来,都说北乔峰南慕容,我还以为表哥也想和乔帮主较量一番呢。” “北乔峰南慕容?” 风波恶笑道。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我家公子爷可从来没承认过乔峰能与他齐名!” 他作为慕容世家的家将,自然有些护主之意。 不过这番话在这里说出来就不太合适了。 毕竟这里是丐帮大会,来这里的都是丐帮弟子。 乔峰在丐帮中的名望颇高,是一位人人称颂的大侠。 现在风波恶的这话落在了一旁的丐帮弟子耳朵里,便有几个丐帮弟子讥讽道。 “慕容复算什么玩意儿?一个装腔作势的公子哥罢了。” “就是,区区一个姑苏慕容家也配和我们天下第一大帮相提并论?” “你们说什么!” 风波恶本就是个不怕事的主,路上遇到无辜路人尚且想要打一架,更何况这些丐帮弟子如此冷言冷语讥讽。 他当即就冲上去,一掌拍飞一人,顿时引来周围丐帮弟子的注意。 “有人闹事!” “岂有此理!何方宵小竟敢在我丐帮大会上闹事!” “众位兄弟,随我擒下此人!” 一时间,十几个丐帮弟子一拥而上。 不想那风波恶的武功颇高,拳起脚来之间,竟将那十几个丐帮弟子轻易放倒。 眼看着动静越闹越大,人群之中却见一老者持杖而出,喝问道。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丐帮大会上闹事?!” “废话少说!看拳!” 风波恶打得正痛快,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却不想那老者乃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外号“长臂叟”的陈孤雁陈长老。 他一手“通臂拳”扬名江湖已久,武功颇高。 不过此人一向倨傲无礼,自恃年纪比乔峰大,在丐帮中的资历比乔峰久,平时对乔峰并不如何谦敬。 骨子里是个性格阴柔、颇有城府之辈。 他一贯倨傲又阴柔狠辣,现在见风波恶一副草莽脾性,当即冷笑一声,踏步上前。 二人迎面过招,陈长老施展拿手武功【通臂拳】,虽已年岁渐长,那拳风却老辣刚猛! 风波恶虽然也是江湖好手,这拳来脚往之间竟也敌不过他。 眼看着他就要落入下风,王语嫣在一旁心急不已。 陈玄虽然看出了王语嫣很着急,不过这风波恶又不是他的家仆,他自然是没心思出手相助。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系统提示又跳了出来。 【风波恶因与丐帮弟子的口舌之争,引来丐帮陈长老出手,此刻他明显不敌陈长老,你的选择是……】 【a选项:曼陀山庄和慕容世家交好,为了王语嫣也应该出手相助。】 【获得奖励:慕容世家声望+50,与慕容世家关系提升为友善,王语嫣好感度+2。】 【b选项:袖手旁观。】 【获得奖励:王语嫣好感度-1。】 “又来?” 陈玄眉头一挑,说实话,他还真不是很喜欢这种没什么价值的选择。 无论是出手相助还是袖手旁观,王语嫣对他都没什么好感。 其实他之前就注意到了,想要获得王语嫣的好感度好像特别的难。 无论是当初在听香水榭救她还是现在帮助风波恶,这姑娘似乎都没什么感觉。 “是因为她还不信任我吗?还是说,她其实也不关心这些是是非非,心里还藏着别的情绪?” 陈玄心里正暗自琢磨,不想那风波恶确实是打不过陈长老。 眼看着三十招都不到,风波恶便踉跄后退半步,眼看着就要被陈长老一拳重伤! 危急时刻,陈玄脚下稍一发力,纵身跃入场中,一手按住陈长老的重拳,一手推开风波恶。 饶是身上丝毫劲道不显,竟也单凭这双手力道直接将二人推开! 别人不清楚,陈孤雁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这通臂拳的力道,他顿时惊道。 “你是什么人?!” “在下曼陀山庄门客陈玄,见过陈长老。” 陈玄稍微客气一句,刚想说点什么,身后的风波恶突然捂着右手,痛嚎一声。 “风大侠!” 陈玄急忙回头却发现风波恶右手乌青发黑,明显是中毒的征兆。 “这是?!” 陈玄眉头一皱,一时也不敢伸手去碰,只能皱眉回头道。 “陈长老,枉你贵为丐帮长老,竟也行此鬼祟阴毒之事?” “你们扰乱我丐帮大会还敢倒打一耙?此人中了我的蝎毒,我劝你还是尽快给他收尸去吧!” 陈孤雁冷笑一声,神态倨傲无比。 一时间,饶是陈玄一贯是游戏江湖的懒散脾气,一时也不由得面色一沉,心下杀心渐起。 虽然风波恶动手在先,但他根本就没有打伤丐帮弟子,出手之间都留有分寸。 没想到这陈孤雁贵为一帮长老,出手之间轻易就要制人于死地。 这心肠之阴狠,让陈玄都有些容不下他。 就在陈玄阴沉着脸,想要让这位陈长老涨涨教训的时候,只听着林外的丐帮弟子高声道。 “乔帮主来了!” 陈玄听到这动静,只能先压着火气,转身看向那来人。 只见他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有些破损。 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脸型刚毅方正,极有威势。 想来,这便是乔峰了。 乔峰径直走进场中,见陈玄和风波恶略微有些面生,便询问起二人的来历。 陈玄客气一句,自道是曼陀山庄的门客。 等风波恶说出他是姑苏慕容家的家臣时,乔峰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不单是他,就连那陈长老也面色微变,皱眉道。 “你说你是慕容家的人?” 不等陈长老多说,乔峰便道。 “陈长老,此事还不宜妄下论断。” “什么妄下论断!慕容复杀了我帮马副帮主,证据确凿!这人既是姑苏慕容家的家臣,岂能放过?” “陈长老!” 乔峰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本来还不依不饶的陈孤雁顿时气弱。 直到此时,陈玄才有机会上前询问一句,究竟是什么情况。 原来这段时间丐帮的副帮主马大元,以及少林寺的玄悲大师接连遇害。 凶手所使用的武功,正是他们本人的成名绝技。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慕容家“斗转星移”的绝技,能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为了查明真相,乔峰亲自前往姑苏城外的燕子坞打算拜会慕容复。 不想竟意外和慕容复错过。 此时回到杏子林正打算与丐帮众位长老一起商议此事。 没想到意外撞见了风波恶和陈长老发生了冲突。 陈玄一听丐帮的副帮主死了,自然没心思趟这趟浑水,当即拱手道。 “乔帮主,贵帮副帮主遇害之事,事有蹊跷。正所谓北乔峰南慕容,以慕容公子的武功,大可以光明正大就可以取马大元性命。再者说,慕容公子喜好结交天下英雄,怎么可能既杀了马大元得罪丐帮,又是杀玄悲大师得罪少林呢?他完全没有杀人的理由。” 第61章 契丹武士 此言一出,乔峰也觉得在理。 陈玄见状,顺势提出要走。 “既然如此,不知乔帮主能否让我们离开这里?” “倒也无妨,几位便是要走,大可直接离开。” 乔峰豪气挥手,示意丐帮众弟子让开。 “对了,陈长老,你得把解药交出来,切莫害了这位兄弟的性命。” “乔帮主,你这?” “别说了,便真是慕容复暗害了我帮副帮主,那也是他一人之过,岂能伤他的家臣?” 听闻此言,陈长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解药交了出来。 陈玄刚才还真差点把解药的事给忘了,没想到乔峰竟如此豪义。 正当他暗暗感慨这乔峰的确不愧大侠之名的时候,杏子林中突然乌泱泱的走出来一大群丐帮弟子。 陈玄拿了解药正要离开,突然见着这一大帮丐帮弟子走出去。 他心下暗觉不妙,急忙扶着风波恶就要离开。 却不想风波恶所中的蝎毒突然恶化,竟然“噗”的一声,低头吐出了一口黑血。 看着这架势,陈玄也不敢耽搁,直接给他服下了解药。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被那些丐帮弟子包围了。 “王姑娘,你快过来。” 他见王语嫣还站在远处,担心一时顾不上她,急忙招手让王语嫣过来。 一方面让她照看着风波恶,自己好腾出手来。 再者也能更好的保护她。 毕竟那陈长老会使毒耍诈,要是伤到了王语嫣,那可真是折煞美人了。 另外一边。 乔峰看着众人蜂拥而至,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只不过他此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便也没有主动发难。 丐帮弟子之中,领头之人是一个头戴书生方巾的中年男子,大约三四十岁。 乔峰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便是绰号“十方秀才”的丐帮九袋长老,全冠清。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只见全冠清漠然挥手,四周帮众一下子就将乔峰包围起来。 “全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峰,你还有脸质问我?你暗害马副帮主,勾结外贼,祸乱丐帮,罪可当诛!” “你说我是杀害了马副帮主的凶手?” 乔峰看向全冠清。 “全长老,这是你一人之言,还是说另有证据?” “乔峰!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探听风声,我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得到帮内四大长老的支持!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以及传功、执法两位长老皆已经点头认可!” “四舵舵主?六大长老?” 听闻此言,乔峰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周围竟不见众位长老的身影,心下暗道一句不好。 虽然全冠清说得冠冕堂皇,但这六大长老并未出面,他却率众前来问罪。 十有八九,此刻帮中长老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 想到这里,乔峰环顾四周,打算派人先去查探帮中长老的情况。 与此同时。 正打算带着王语嫣杀出重围的陈玄,突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丐帮九袋长老全冠清率众发难,乔峰意识到帮中长老或被软禁,需要帮手前往解救丐帮长老,你的选择是……】 【a选项:乔帮主有令,陈某愿效犬马之劳!】 【可获得奖励:乔峰好感度+10,江湖声望+10】 【b选项:乔峰,你暗害马大元,本就罪大恶极,还不快快认罪伏诛!】 【可获得奖励:全冠清好感度+30,丐帮六大长老好感度+10,康敏好感度+5。极微小概率获得执掌丐帮的资格】 一听到这个系统提示,陈玄瞬间来劲了。 “执掌丐帮?!” 他已经让小昭执掌了明教,如果再收复丐帮,岂不是真的坐拥百万兵马? 饶是陈玄刚才还想着怎么开溜,此刻却也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坦白来说,这个执掌丐帮的机会,陈玄大概能明白是怎么一个流程。 如果他帮助全冠清等人赶走乔峰,以他的武功足以镇住丐帮的其他人。 到时候,这丐帮帮主之位可谓是唾手可得。 只不过…… “画饼吗?” 陈玄心下自嘲一句,他已经看穿了这件事背后的门道。 虽说这件事乍看之下,好像相当简单。 只要他能打败乔峰,那这天下第一的丐帮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但是问题在于,丐帮的情况和明教完全不同。 丐帮现在的这些中层管理人员,全都是全冠清、陈长老这种心怀鬼胎之辈。 他们能挤兑走乔峰,难保以后不会把他也赶下台。 想到这里,陈玄在心底否决了帮助全冠清的提议。 不过眼下让他帮着乔峰去救助各个分舵的舵主和长老,他也没这个想法。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到处跑,实在是太麻烦了。 当下不管乔峰如何作想,陈玄直接运起双掌,攻向四周的丐帮弟子,同时大吼一声。 “乔帮主!先别管其他!擒下此人,稳住大局再说!” 乔峰闻言豁然开朗,顿时也不再琢磨解救分舵舵主的事,直接朝着全冠清纵身而去。 擒贼便要先擒王! “乔峰!你想杀人灭口吗?!” 全冠清知道乔峰的武功盖世,吓得连忙后退,同时还不忘泼脏水。 乔峰闻言,暗暗皱起眉头,他当即冷哼一声,一记【擒龙功】探手而出,隔空将躲在人后的全冠清擒至身前。 “你放心,我乔峰不会杀你!这件事咱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随即,他朗声喝道。 “众位帮中兄弟,全都住手!” 丐帮众人本就没什么战意,更何况陈玄在这短短片刻工夫就放倒了近百人。 眼看着乔峰又把领头的全冠清给擒住,自然没人敢继续动手了。 这场危机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不过乔峰的麻烦还远未结束。 他擒下了全冠清,问出了他囚禁各分舵舵主和长老的位置,转头便吩咐帮中弟子,让他们将人解救出来。 不多时,丐帮的宋、奚、陈、吴四大长老,以及执法长老白世镜,传功长老吕章等人全都到场。 乔峰带着全冠清,直面帮中诸位长老,言及多年以来的同甘共苦,可谓是患难至交。 没想到如今竟然众叛亲离。 他说得慷慨激昂,别的不说,倒是把王语嫣说得热泪盈眶。 陈玄站在旁边,只顾着看王语嫣这小可人儿哭了,一时也没注意乔峰到底和几位长老争辩了什么。 最后只见着全冠清逐一摘下身上象征着九袋长老的布袋的时,表情无比的冤屈、悲愤和无助。 “你们难道都信他一面之词?我大宋的锦绣江山莫非将沦亡于夷狄之手吗?!我丐帮帮主岂能是一个契丹人!” 说话间,大信分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传来消息。 西夏紧急军情,以蜡丸传书。 乔峰捏碎蜡丸,正要打开,丐帮元老徐冲霄赶到,直言不准拆看,并告知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要众人等候。 在等待过程中,又有多人到场。 分别是太行山冲霄洞的谭公、谭婆。 谭婆的师兄赵钱孙,泰山五雄,智光和尚等人。 这么多的江湖中人齐聚于此,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陈玄是旁观者清,一眼就看出这次丐帮的人怕是铁了心要把乔峰定罪。 说实话,他对于这种事也不怎么关心。 不过风波恶中毒未愈,一时间不便行走。 再加上王语嫣这王家大小姐,似乎很喜欢凑这热闹,一副疯狂吃瓜看戏的样子。 陈玄瞧着她那眼神专注的样子,还真没好意思催着她走。 就在陈玄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树林外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位美貌妇人走了过来。 单看那女子的容貌,只觉眉目清秀,相貌颇美。 丐帮长老白世镜见状,赶忙招呼道。 “马夫人!” 众人也跟着看向那美貌妇人。 想来,她就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妻子,也就是马夫人康敏。 陈玄对别人没什么印象,唯独对这马夫人有点印象。 这个马夫人,外表冰清玉洁,实则艳媚入骨,与白世镜、全冠清等武林人士均有私情,好像和大理段王爷段正淳也有一腿。 还没等陈玄多看两眼,康敏便将马大元的遗物中找出来的一封遗书和一封信,交给了诸位长老过目。 “家夫的遗书,我已经看过了,这遗书上注明若家夫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丐帮诸长老会同拆阅。” 说话间,徐长老接过书信,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书信。 只见信内字迹笔致遒劲,收信人是“剑髯吾兄。” “剑髯乃是我帮前任帮主汪剑通的别号,莫非这封信是马副帮主写给汪帮主的?” 全冠清悲愤道。 “这封信便是乔峰杀害马副帮主的铁证!” “不可能!” 乔峰大步上前,飞快的扫了一眼那信上的内容。 他正觉得被丐帮众人背叛而愤怒不已,但晃眼一看那信件上的内容却沉默了。 这封信上记载的一起三十年的惨案。 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密报,说是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中原武林人士担心契丹人夺取秘籍,在契丹人中传扬习练。 到时候在战场之上,大宋官兵将不是敌手。 于是派人通知少林寺严加戒备,同时又挑选中原武林高手,不远千里前往雁门关外迎击契丹武士。 最终,中原武林一共派出二十一名高手,在“带头大哥”的带领下,埋伏待敌。 到了雁门关后不久,众人果然见到了契丹武士进入关道隘口,埋伏的诸人暗器齐发,一举歼灭了全部敌人。 没想到,随后又有一男一女两个契丹人怀抱婴儿骑马而来。 此时已经有中原武林高手意识到不对劲。 毕竟如果契丹人真打算千里奔袭少林寺,抢夺少林武学秘籍。 怎么可能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闯关? 只是当时众人心怀大义,一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围而上,杀了那名契丹女子。 不料那仅剩的契丹武士武功深不可测,转瞬间竟击毙了十余名中原高手。 带头大哥和余下几人不敢靠近,只能将之逼到崖边。 随后那名契丹武士因为痛失爱妻,悲痛之下在石壁上刻上遗书,跳崖自尽。 雁门惨案之后,少林寺严阵待敌,但一直毫无动静。 众人这才意识到所谓契丹人强闯少林寺,洗劫武林秘籍的消息或许有误。 之前中原高手在雁门关外伏击的契丹人,或许只是过关的无辜百姓而已。 当时前往雁门关的中原武林高手,大部分都被那契丹武士所杀。 只留下神秘的带头大哥、后来的丐帮帮主汪剑通,以及少林寺的智光和尚三人。 三人有感于误伤了无辜百姓,便用白布拓下那契丹武士所留遗书,又将他怀抱中的契丹婴儿交给少室山下的乔三槐夫妇抚养。 乔三槐为那个契丹婴儿,取名乔峰。 乔峰七岁时,得到少林寺的玄苦大师传授武艺。 十六岁时,汪剑通将他收为嫡传弟子。 泰山大会后,更是传授他打狗棒法,立为丐帮帮主。 只不过乔峰实为生于辽国,长于大宋的契丹人。 汪剑通传位乔峰,实际上多是对当年雁门关惨案的愧疚之情。 为了避免此事曝光之后,乔峰寻仇,遗祸中原武林。 汪剑通在这书信末尾留书【若乔峰亲辽叛汉,凡我丐帮帮众立即诛杀此人,不得有误!】 一语至此,还没等乔峰好好消化这惊人的信息。 先前赶来的谭公谭婆,以及智光和尚等人便也跳出来作证。 “当年那契丹婴儿,自出生起,胸前便有一狼头刺青,乔帮主若是想自证清白,不妨展示胸前刺青!” “狼头刺青?”乔峰脸色微变。 全冠清指着他,厉声逼问道。 “乔峰!你怕什么?你的身上是不是有狼头刺青!” 一旁的丐帮长老,白世镜也抚须道。 “还请帮主自证。” 周遭帮众闻言,顿时也齐声呐喊道。 “请帮主自证!” “请帮主自证!” 第62章 英雄惜英雄 眼看着众人群情激愤,乔峰的面色惨淡却到底是率性之人。 他径直便扯开了衣领,显出了胸膛上的狼头刺青! “真是狼头刺青!” “乔峰!你果然是契丹人!” 全冠清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乔峰却不作任何辩解。 王语嫣站在丐帮弟子之中,看着乔峰那落寞的背影,不像周围的帮众那般群情激奋,反倒是下意识的嘀咕道。 “没想到这位名震江湖的大侠士,竟也是一位可怜人。” 陈玄顺口接了一句。 “可怜?” “难道不是吗?前任丐帮帮主汪剑通杀了他的父母,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特意留他在丐帮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这些丐帮的朋友兄弟却要兵戈相向。从头到尾,乔帮主可从未曾做错什么。” “……” 王语嫣的一番解释,倒是让陈玄突然有了一种触动。 说实话,刚才这些人闹了半天,他也没听懂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偷摸摸的盯着王语嫣看了。 如今细细想来,乔峰的确是个可怜人。 无论是汪剑通也好、智光大师也罢。 虽然明知道当年误杀了无辜,甚至是后来收养了乔峰,却从始至终都没忘了他是契丹人的事。 他们所谓的悔恨和补救,与其说是为了乔峰好,倒不如说是为自己求个心安理得。 那些在雁门关外被他们所杀的契丹人,乃至于无辜沦为孤儿的乔峰,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真正在乎过。 更重要的是,汪剑通等人为了弥补良心不安,特意收养了乔峰。 却又提前留下了这封诛杀令信,让他陷入了朋友兄弟相残的宿命之中。这对于一向豪义的乔峰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痛苦。 “你们看到了吗?他是契丹人!!!” 全冠清拿着书信,激动的对着众人展示。 四周的丐帮弟子对视一眼,齐声呐喊。 “亲辽叛汉!此罪当诛!” “亲辽叛汉!此罪当诛!” “亲辽叛汉!此罪当诛!” 乔峰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心中说不出的悲愤。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却见那陈长老冷不防的持杖袭来! 乔峰双臂一震,衣袍鼓舞之间,须发飞扬,好似有虎啸龙吟响彻林间! 陈长老被吓得急忙收杖便躲,不过乔峰并没有和陈长老一般计较,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漠然转身离去。 “契丹外贼!你还想走?!” 全冠清追着怒骂一句,顺手抢过一旁弟子的竹杖,高声喊道。 “诸位兄弟!随我诛杀贼寇!祭奠我丐帮老帮主在天之灵!” “杀!” “杀!!!” 他高呼大义,在座的丐帮长老对视一眼,自是无须多言。 霎时间,数十人群起而上,声势惊人! 乔峰突闻噩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是一个契丹人,一直敬佩的师傅和恩人竟是杀父仇人。 此时心中百般滋味在心头,一时难说。 他甚至都没有回身抵挡,就这么漠然离去。 却不想这些丐帮长老却是铁了心要杀了他! 白世镜飘忽一闪,一记掌正中乔峰肩头,打得他一个踉跄。 随后全冠清抡起竹杖照着乔峰的脑后便是一记重棍袭去! 这一棍之力不下数百斤,一旦打中,怕是那铁脑袋都能打个坑出来,更不用说普通人的脑袋哪能经得起这么一棍敲打? 危急时刻,却见林中劲风乱舞,一个身形闪至众人身前! 只见那人一抬手,直接接住全冠清的竹杖。 【九阴真经·飞絮劲!】 记载着九阴真经中的绝学巧劲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人只是一牵一引,竟然直接化解了那竹杖上的劲道,顺势那攥着竹杖的全冠清都摔得一个踉跄。 “你是何人?竟敢护着这契丹贼寇!” 人群之中,陈玄一袭黑衣,神色凛然神俊,并没有搭理全冠清的质问,心下暗道。 “人太多了,必须先镇住他们!” 仅仅只是一眼,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 下一秒,他身上的黑衣无风鼓舞,双手虚握成爪,道道冷冽劲气缠绕其上。 赫然便是九阴真经中的绝学【九阴白骨爪!】 气劲一凝,他纵身一跃,抬手便是爪影漫天,几个丐帮弟子刚一抬手,直接就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这九阴白骨爪的爪劲太过阴煞冷冽,一时间竟逼得四周的丐帮长老不敢近身。 就在陈玄和丐帮几大长老僵持之际,乔峰却继续不声不响的往外走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全冠清和其余几位长老对视一眼,冷声道。 “绝不能放过此贼!” 此言一出,正中众人下怀。 乔峰执掌丐帮八年,率领部众以辅翼大宋抗击外敌为己任,已然成为叱咤风云、领袖群伦的武林魁首。 他身先士卒,勇武过人,带领帮众抗击外敌,屡有胜果。 如果让他回到契丹,必成大宋的心腹大患! 再者,他在丐帮的声望颇高,无论日后谁想要执掌丐帮,都必须抹去他这个隐患。 如此一来,无论是一心为了这大宋山河的侠义之士,还是暗处想要浑水摸鱼的阴险小人,全都留不得乔峰。 此刻全冠清一声呼喝,众人应声而动竟没有一人留情! 以丐帮六大长老为首的丐帮众人直追而去,更有谭公、谭婆等江湖侠士,在旁策应。 饶是陈玄武功盖世,一时也有些招架不住。 他本想留着这些丐帮长老,等以后乔峰在聚贤庄和他们割袍断义再做决断,却不想这些人竟然这么狠。 陈玄实在是控制不住力道,索性低喝一声,双手攥紧成拳,直接迎面冲了过去! 【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一拳出手,劲道刚猛,霸道无当! 陈长老施展通臂拳,挥以长拳,没想到两拳相击,反倒是手臂一震,直接倒退数步! 白世镜侧身上前,本想直追乔峰而去,陈玄反手曲拢五指,一爪袭去! 【九阴白骨爪!】 冷冽爪锋一起,那白世镜也不敢托大,急忙运掌抵挡,只是手臂上还是挨了一爪,收手一看便是五道血痕! 谭公、谭婆趁着陈玄不及回防,竟对视一眼,抡起铁杖照着他的背后便是一杖打去! 陈玄微微侧耳,完全没有回头细看,直接反手就是一掌! 【九阴真经·摧心掌!】 谭公躲闪不及,应声中掌,只觉五脏六腑一起震颤。 虽然胸骨未断,那力道却直抵心肺脏器,当即便吐血一口! “好歹毒的后生!” 丐帮的传功长老吕章见谭公受伤,气愤之下,直接抬手便一拳朝着陈玄面门击来! 陈玄顺手一收,照着他的手肘轻轻一拂,吕章只觉手臂微酸,竟是全身劲力顿时消散! 【九阴真经·手挥五弦!】 单凭昔日大内高手黄裳所着的九阴真经,再配合乾坤大挪移心法和九阳神功的雄浑内力加持。 陈玄此刻施以百家武道所长,竟是一人之力,力挫这丐帮六大长老以及十余位江湖高手! 一时间,周遭的丐帮弟子全都骇然色变。 当然,最为震惊的还是和他亲自交手的丐帮长老。 “好强的掌劲!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看他年纪轻轻,这内力怎会如此浑厚?!” “拳掌爪扣,百般招式,他竟好似无一不精!!!” 众人心下骇然,陈玄却没有追着他们下死手,而是突然回头看向乔峰道。 “乔帮主!此去天涯路茫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敢问可愿与陈某切磋一番?” “切磋?他想和乔峰切磋?!” 此言一出,不管是刚被打得怀疑人生的丐帮六大长老,还是一旁观战的王语嫣都惊讶不已。 要知道北乔峰南慕容,这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哪怕刚才全冠清带着丐帮众人想要杀掉乔峰,也是看在乔峰失心丧气的情况下才会群起出手。 现在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无名小辈,竟然敢和乔峰公然邀战? 众人震惊莫名,乔峰却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似的,仍旧落寞离去。 陈玄见他要走,心下暗暗挑眉。 “怎么就走了?果然还是不行吗?” 事实上,他之所以出来挡住丐帮六大长老,并不是他多想救下乔峰。 纯粹是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来,告诉他挡下丐帮六大长老,有概率获得与乔峰切磋的机会,并且可以让乔峰将所学武功中的任意一门传授给他。 没想到现在把丐帮六大长老打退了,乔峰却还是不愿和他切磋。 陈玄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下意识的四下扫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直接提起内力,随手一挥! 只见一旁丐帮弟子身后堆着的酒坛,应声腾起,直接飞到了乔峰身后! 那酒坛是个红布封口的黑釉瓦罐,抛向半空的时候,那红布封口就散开了,泼洒出了不少酒。 酒香一起,乔峰漠然伸手一握,正好接住了那酒坛。 不得不说,陈玄的眼力的确极好,他一眼就看出了乔峰此刻最需要的东西,正是这二两烧刀子。 那酒香一起,乔峰不问缘由,便仰头畅饮起来。 一坛不够,陈玄挥手便再扔去一坛。 一直到乔峰满饮了四五斤白酒,他心下的苦痛惆怅皆以模糊,只不过却还是有些不够滋味。 他红着眼睛回头一看,只见陈玄隔空将那地上最后一坛酒拿在手里。 “乔帮主,久闻你的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历任帮主之最。我愿以这酒为赌注,与你切磋一番。” “……” 乔峰默然不语。 陈玄见状,心下暗暗皱眉。 如果乔峰还不愿意和他,那这件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他救了,酒也给喝了,现在还不打? 陈玄干脆也不琢磨了,直接将最后那坛酒顺手扔到了王语嫣怀里。 那姑娘本是个大家小姐,陈玄突然把酒坛子扔了过去,好像没直接砸她脸上。 她歪歪扭扭的抱着那酒坛,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只见场中突然暴起一阵劲风狂卷! 陈玄已然出招! 雄浑内力瞬时爆发,他纵身一跃,脚下落叶应声鼓卷飞扬! 下一秒,人已逼近乔峰身前! 【亢龙有悔!!!】 他运起双掌,猛然轰出! 陈玄心下暗想,这一瞬间如果乔峰不挡,不知会不会把这位豪侠打死。 索性他还是多虑了。 英雄自有英雄志,更何况乔峰也算是有天命在身,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他运掌一出,乔峰在最后一刻猛然醒转过来,运起厚掌,毫不相让! 二人体内雄浑内劲化作一尊金龙虚影,各自显相,霸道无比! 霎时间,只见那掌劲溢散,犹如白昼雷霆,轰然暴落,在这林中掀起连片轰隆炸响! 围观众人无不面露骇然之色,谁也不曾想到那个年纪轻轻的无名小辈竟然能和举世闻名的豪侠乔峰斗得一个旗鼓相当! 二人掌影连天,皆以降龙十八掌的套路出招。 刚开始还是掌劲乱轰,到了最后便是近身搏杀,看似四掌交错,其中劲道却一点不小。 道道金龙虚影缠绕二人手臂之上,每一次出掌相击,必定如同惊雷炸响,震得这树林枝叶都沙沙作响! 一连十余招过后,乔峰酒醒大半,直接曲拢五指,豁然出爪。 【少林龙爪手!】 这武功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出招之时,手指坚硬愈钢,铁指开砖如泥,刀剑难伤! 陈玄不敢大意,同样曲指成爪,本想施展九阴白骨爪,但出招之时却突然变招。 【九阴真经·摧坚神爪!】 此乃九阴真经所载之上乘武功,天下间只有黄衫女用过此功。 在原剧情中,周芷若急于速成而修练九阴白骨爪,欲杀掉“金毛狮王”谢逊,正好被黄衫女子以“摧坚神爪”轻松制伏。 是以“摧坚神爪”与“九阴白骨爪”高下立判。 此刻陈玄施以摧坚神爪,五指之上如笼罩一层金芒神光! 不过乔峰亦是豪迈飒爽,天生根骨绝佳的武学奇才,尤其以少林刚猛霸道的绝技武学最为凸显。 或许是脾性相通,亦或是天资如此。 乔峰施展的龙抓手竟也好似笼罩上了一层金芒虚影,晃眼一看竟真如那五爪金龙的龙爪一般! 二人齐声大喝,双爪齐出,内劲激荡之间,暴起一声轰隆炸响! 第63章 擒龙功到手 还没等围观众人看清是什么状况。 乔峰再起一掌,这一掌却是有别于之前那刚猛霸道的掌势,出掌轻柔,若有若无。 【降魔掌!】 此掌亦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出招飘忽,属于轻柔掌劲。 陈玄不遑多让,再次施展大伏魔拳,一拳轰出! 一刚一柔,互相碰撞。 乔峰猛然倒退,陈玄亦是后退半步,只是这样一来却是高下立判。 乔峰竟然败了! “陈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佩服!” “乔帮主,过誉了。” 陈玄拱手谢礼,倒也没客气,直截了当的问道。 “晚辈痴迷武道,喜好求取百家所长,今日斗胆向乔帮主讨问一门武学精要。” “武学精要?” “不错,晚辈想让乔帮主教授我擒龙功。” “擒龙功?” 乔峰略作一愣,随即坦然道。 “擒龙功并非什么高深武学,依我看来,陈兄弟的武学造诣之高已尽收天下武学之长,堪称武林泰斗级的人物,倒也不必执着于这小小的擒龙功。” “还请乔帮主教我便是。” 见他这么执着,乔峰本就是率性豪爽之人。 再加上他此时心事重重,一时也没心思啰嗦,只是将擒龙功的要诀以手作笔,隔空虚画,在地上默写了出来。 “这便是擒龙功的功法要诀。” “多谢乔帮主。” 陈玄略一拱手答谢,这话语之间就一直盯着地上的要诀看。 乔峰暗暗摇头,心道这年轻人好生奇怪。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和陈玄过了这数十招,他却很清楚自己根本敌不过陈玄。 这几十招下来,看似是在最后一刻,胜败才见分晓。 但他所用的降龙十八掌也好,龙爪手、伏魔掌也罢,全都被陈玄一一化解。 单从招式上看,陈玄所精通的武学便远胜于他。 更不用说二人对掌时,陈玄只是身形一晃,后退半步,他却退后了好几步。 这样看来,陈玄的内力只怕也强过他数倍。 陈玄逼着乔峰打了一架,这一战也算是打得酣畅淋漓。 但乔峰心结未解,很快便转身离去了。 陈玄也没多劝,毕竟他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得到【擒龙功】的秘籍而已。 他低头一看,还没等看清具体写了什么,系统提示就跳了出来。 【获得擒龙功要诀,是否研读?】 “是。”陈玄试探着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地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 那些文字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融合成一个金色的小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随手握爪运气,隔空握爪竟能发出一道金光爪影。 小人腾挪起跃,不断施展各种招式。 【擒龙功: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擒龙功》】 【《擒龙功》:少林绝学之一,与控鹤功齐名,是一种短距离内隔空取物、擒拿敌人的武学。】 【当前等级为一层,升级所需熟练度0/1000】 一番领悟下来,陈玄轻吐一口浊气,心下却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 “就这?” 也不怪陈玄会有这种感觉,实在是这擒龙功的介绍太过乏力。 原本陈玄还以为这门功夫是何等的绝技,没想到只是一门隔空取物的擒拿功夫而已。 按照这功法的介绍,【擒龙功】【控鹤功】之类功夫,即便是修炼到上乘境界,最多也不过是隔着四五尺远近擒敌拿人。 差不多也就是比寻常刀剑远一些的距离,还不如陈玄自己单凭内力隔空取物。 不过在原剧情中,星宿老仙丁春秋绑走了阿紫,乔峰前去阻截,双方相距六七丈之遥。 乔峰居然能一招手便将她拖下马来,隔空抓了过去,吓得丁春秋都不敢再战。 乔峰施展【擒龙功】的时候,完全是依靠他自己的根骨悟性,才发挥出了远超这门武学的实力。 其资质之高,可谓是匪夷所思。 陈玄本以为捡到了宝,没想到这【擒龙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正当他暗暗琢磨的时候,一旁的王语嫣却抱着酒坛走了过来,眼里掩不住的崇拜。 “陈公子,没想到你的武功造诣竟如此之高,你真该和我表哥也比试一番。” “你表哥?你是说慕容复?” 陈玄随手一挥,掌劲一起直接把地上的功法要诀抹去,转头接过她怀里抱着的酒坛,笑道。 “你放心,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我早就想领教一番,以后会有机会的。” 还没等王语嫣多说两句,陈玄拿着那酒坛,仰头就是一口闷。 不知是不是习武之后,改善了身体状况。 他现在不仅身体变得壮实了,酒量也大了不少。 这一坛子酒,四五斤一口闷,就像是喝水一样。 他与乔峰交手数十招,此刻正觉口渴,仰头便大口大口的喝了不少酒。 那酒坛边缘的酒淌过他的嘴角,顺着脖颈就滑到了胸膛。 王语嫣看他如此豪情,不由得有些耳热,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陈玄喝了两口酒,顺手一抹嘴,随口问道。 “风大侠呢?” “他还在养伤。” 王语嫣心虚的捋了捋耳发。 “养伤?”陈玄四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风波恶正盘坐运气。 现在乔峰已经走了,陈玄自然也没心思在这儿多待,径直走过去便要带着风波恶离开。 不想周围的丐帮弟子似乎还不太清楚情况,径直拥了上来,摆明了不想让他带人离开。 “你们什么意思?” 陈玄环顾一眼,戏谑一笑道。 “想动手?来啊!” 话到末尾,他突然一吼,竟吓得四周的丐帮弟子齐齐后退半步。 众人都看到了他恃才自傲,打伤了丐帮六大长老,但此刻还真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陈玄冷笑一声,直接将风波恶扶了起来。 风波恶之前中了蝎毒,浑身无力,走动不得,现在勉强能走两步。 正当三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人群之中却见这一个美貌妇人走了出来。 她正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妻子,马夫人康敏。 陈玄让王语嫣先把风波恶带出去,自己则迎上康敏,嘴角一扬,玩笑道。 “久闻马夫人风情,怎么,你还想留陈某住一宿?” “……” 饶是康敏颇有些心机,乍一听到陈玄这话,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佯装悲拗道。 “少侠武功盖世,意气风发,自是潇洒。只是你阻拦我丐帮兄弟,放走了那契丹恶徒,此事决计不会就这么算了。” “有意思。” 陈玄戏谑一笑。 “你威胁我?马夫人,这丐帮的老爷们儿都死光了,非得你来充这个门面?还是说现在丐帮就是你在管事?” 此话一出,几个和马夫人有染的丐帮长老脸色微变,便连康敏也一时气弱。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陈玄突然伸手拍了拍康敏的脸,笑道。 “久闻马夫人技术好,会来事儿。以后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练练。” 康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得羞怒满面。 周遭的丐帮弟子也回过神来,好歹这也是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哪能让人这般嘲讽? 几个直脾气的汉子上前便要拦下陈玄,却不想陈玄脸上笑意不减,甚至不见抬手出招。 单单只是身上的内力外放就逼得这些丐帮弟子近身不得! ................ 三人离开了杏子林。 因为风波恶受了伤,王语嫣便让他在马车里养伤。 她则是下车随行。 陈玄喝了两三斤白酒,说是习武之后酒量见长,但这几斤白酒下肚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更何况他也没有刻意用内力将酒催引出来,所以现在脑袋晕乎乎的。 王语嫣随他一路走了一段儿,只觉他身上都是一股高粱酒的酒香。 不由得又想起他之前仰头喝酒的情形,心下思绪迭起,一时难说。 陈玄走着走着,突然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那包三先生怎么还没回来?” 王语嫣稍一愣神,道。 “陈公子是担心包三先生?” “我担心他干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位风大侠该怎么送回去。” “这倒是不妨事,我们去一趟燕子坞便是了。” “那不是绕路了吗?” 从这杏子林到燕子坞其实也不算绕路,毕竟之前就是从听香水榭过来的。 不过如果不去燕子坞,直接回到曼陀山庄,自然是要快一些。 王语嫣听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奇道。 “陈公子难不成是有什么事要做,所以才急着回去。” “我丈母娘在家里,我得回去看看。” “啊?” 王语嫣一时语塞。 都说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着急回家看媳妇的不少,急着回去看丈母娘的还真是少见。 她不知道其中缘由,陈玄此时说是有些醉了,脑子里却还很清醒。 从曼陀山庄到这杏子林,他稀里糊涂的就出来了两三天时间。 他当时是瞧着这王语嫣长得好看,笑嘻嘻的就跟着她跑出来了,甚至都没和黛绮丝交代一句。 也不知道黛绮丝现在作何感想。 还有那波斯明教的三大使者有没有追杀过来。 他越想越担心,正好喝得有点多,这酒劲一上头,想到什么便是什么。 “王姑娘,我且先回去一趟。你自己保重。” “陈公子,你这是……” 还没等王语嫣多问一句,陈玄竟然直接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之间直接施展轻身要诀,转眼就窜出了数百步之遥。 王语嫣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伸出手还想挽留,转念一想却又心虚的收了回去。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相遇,陈玄的出现却给了王语嫣太多的惊喜。 她轻咬嘴唇,不由得回忆起当初的花圃相遇,听香水榭的舍身相护,再到那杏子林里一人击退丐帮六大长老,败退乔峰,仰头豪饮。 一个武功深不可测,快意江湖的身影便印在了她的心头,让她不由得感慨道。 “这世间竟有如此豪情侠义的人物。” ...................... 陈玄喝多了,突然想起来黛绮丝,脑子一热便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全力施展轻身要诀。 从新吴的杏子林到姑苏城南的绸缎庄,一路小二百里地,他纵身起跃,脚步不停竟一路狂奔回去。 甚至于回到城南绸缎庄的时候,他还感觉尚有余力,可想而知内力是何等雄厚。 不过这一路狂奔疾掠而归,的确是省了不少时间。 他急急忙忙的回来,只花了几个时辰,正好是傍晚时分,外面的天都还没黑。 伴随着一声瓦响,陈玄轻跃落地。 不想他还没进门,赵萍萍就在门口招呼一句。 “陈少侠,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我还只当你不辞而别了。” 她本就貌美,虽不比王语嫣、黛绮丝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站在店门口却也算是可以招引目光的活招牌。 见她站在店门口翘首以盼,陈玄颇为感动,解释道。 “处理了一些琐事,让你担心了。” 这几天因为陈玄这个恩人在这里暂住,所以这绸缎庄开门做生意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 陈玄领着赵萍萍进了后院。 不多时,李茹也关门歇业,只求和他一起坐着吃顿饭。 见此情形,陈玄一时也不由得感慨万千,三人张罗着在院子里摆上饭菜。 赵萍萍和李茹盘下这前屋后院的绸缎庄,就花费了不少银两。 再加上买了不少布匹,四处打点的费用一起加起来,其实两三万两银子也有些捉襟见肘。 如今为了接待陈玄,这几天的伙食也都是下了血本。 基本上每餐都是些石斑鱼、竹青虾之类的好东西,粗略算下来,单单食材成本便不下百两银子。 若是在酒楼里吃上这么一桌,少说也得三百两银子打底。 陈玄端菜的时候见二女葱白的纤手略有伤痕和染迹。 不由得想起二女这段时间的辛苦打拼,一时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萍萍,小茹,你们受累了。” “公子哪里的话,公子对我们姐妹有再造之恩,区区一餐饭菜算得了什么?” 虽然赵萍萍说得简单,但她们二人精心准备膳食,在他不辞而别之后,二人还每日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实在是真心难得。 第64章 就你是我丈母娘 陈玄禁不住感动道。 “若是做这桑蚕织染的营生太累,你们只需一句话,我便再给你们些银子,保你们衣食无忧如何?” “公子多心了,正所谓一餐斗米皆为辛苦,我们姐妹二人自食其力,虽然辛苦一些,却比那靠人养活来得自在。” 既是如此,陈玄也不好多说什么。 三人摆好碗筷,正要开动,一旁的李茹却道。 “萍萍,你怎么没叫韩夫人来吃饭?” “奇怪,我刚去叫过她了呀。” 赵萍萍稍微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又去叫了黛绮丝一句。 没曾想黛绮丝也不开门,赵萍萍叫了几句,里面也没声响。 今晚吃的都是一些海味,时间一长,肉质就变老了。 更别说放凉之后,那汤汁勾芡也没法吃。 眼下饭菜都摆好了,自然不能耽搁太久。 所以李茹见赵萍萍没回来,也去了厢房打算把黛绮丝叫过来吃饭。 二女前脚刚走,陈玄自己一个人坐着也不好意思,便也起身打算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不想他刚走过拐角就听着“啪”的一声。 黛绮丝从那屋里扔出一个花瓶,不耐烦的说道。 “我心情不好!别来烦我!都给我滚!” 赵萍萍和李茹没想到黛绮丝无缘无故竟然会发脾气。 二女辛辛苦苦张罗了这下午,不想竟被她甩脸色。 两人顿时僵在了门口,只觉得莫名的委屈,心道,莫不是这韩夫人嫌弃她们贱籍在身,有意刁难。 想到这里,二女眼眶一红,皆是不由得眼泛泪光。 二女这边还没等委屈多久,突然感觉身前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公子?” “陈公子?” 她们正想说点什么,却不想陈玄径直走进屋里,四下打眼一看。 正好见着黛绮丝背对着他,正要躺回软榻上休息。 陈玄心头,“腾”的一下就是一股无名火起。 现在二人是暂住在别人家里。 别人主人家辛辛苦苦准备了晚饭请她吃,她倒是还耍起脾气来了。 气急之下,他走过去照着黛绮丝的屁股,甩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黛绮丝美眸圆睁,说不出的震惊,待到回头见是陈玄打了她,更是震惊莫名,气急道。 “姓陈的,你!” “你什么你?!赶紧出去给我吃饭!” “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别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的,老爷们儿要是上了火,到时候你也别怨我!” 黛绮丝被他说了一通,一时间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玄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走到门前,指着赵萍萍和李茹道。 “先给她们道个歉。” “道歉?道什么歉?” “你说道什么歉?这两位姑娘忙前忙后张罗这餐饭食,给你我安排住处,可有半点怠慢?你凭什么对她们发脾气?!” 陈玄越说越气,偏偏黛绮丝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人。 她左右是不占理,却又不想低头认错,干脆耍起横来。 “我就乐意了怎么着?你觉得过意不去,你给她俩儿磕个头啊!” “好!好!好!” 这话一出,陈玄气得连呼三个好字,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如此蛮不讲理的女子。 他对赵萍萍、李茹二人十分看重,是因为他知道二女本是贱籍,却又自立自强,颇有些坚韧的品德。 没想到如今黛绮丝却在这时候耍起了脾气,顿时让陈玄怒火中烧,不由分说便照着她的屁股一顿拍打。 这也就是看在小昭的面子上,否则陈玄甩手就给她几十个耳光,非得打得她认错不可。 不想黛绮丝也是有脾气,刚开始还柳眉微皱,到了最后竟也上了脾气,反手就是一掌袭来! “你敢跟我动手?!” 陈玄更是怒极,一掌便拍开她的手,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她的攻击。 黛绮丝见打不过他,气急之下,竟然运起掌劲,照着一旁的赵萍萍和李茹打了过去! 这下真是触怒了陈玄的逆鳞! 陈玄就是因为二女觉得委屈,所以才发这脾气,没想到这黛绮丝竟敢对她们起了杀心。 他当即上前,不由分说便是一掌打退黛绮丝,气急怒骂道。 “你太过分了!真是野蛮番邦!不通教化!” “我就是番邦女子!你能把我怎么样?!” 黛绮丝一时也急了眼。 “把你怎么样?你看我能把你怎么样!” 陈玄一把将她拽进屋里,顺手丢上软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拍打。 黛绮丝刚开始还气急不已,但是打着打着她便面如霞红,禁不住羞怒起身。 偏偏她还没认错,陈玄哪能让她起来,当即又甩了十几个巴掌。 黛绮丝气急不已,可是就是没什么办法,到了最后甚至连声都不吭了。 陈玄拍打了几分钟,这心里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一回过神来,顿时感觉不太合适。 说实话,这还是他压着火气,要是直接照着她脸上甩巴掌,非得打得见血不可。 不过这样到底是不太合适,他想了想还是深吸一口气,漠然道。 “赶紧给我起来,我要你出去给萍萍和小茹道歉,然后安安静静的给我把晚饭吃了。” “我呸!” “你再跟我摆个脸色试试?” 黛绮丝恨恨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陈玄冷笑一声也不惯着她这脾气,直接单手捏住她的脸颊,冷冷的说道。 “韩夫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人下菜的眼力都没有?难怪你丈夫韩千叶死得这么惨。” 一听他提起韩千叶,黛绮丝顿时美眸圆睁,显然是气急不已。 陈玄却继续冷笑讥讽道。 “就你这脾气,能活到现在也是难得。我告诉你,这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别人就该待你好,就该事事顺着你的脾气!” “……” “你现在就去给我道歉,要不然我动起手来,可没时间后悔。你也别觉得我有什么侠义仁心,说白了,我要真收拾了你,我还觉得特别痛快,你信不信?” 陈玄说到最后,其实已经有意想要玩笑着化解这紧张的气氛。 只是不想黛绮丝却脸色一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突然还抑郁起来了。 陈玄一看这架势,得了,这又惹毛了一个。 明明屋外面那两个姑娘就够委屈了,现在这屋里的也开始委屈起来了。 早知道好歹先去把那石斑鱼吃了,现在闹成这样,他还真不好意思自己去吃饭。 他就站在黛绮丝身边,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黛绮丝却突然眼眶一红,眼里莫名的闪动起了泪光。 陈玄的无心之语,正好戳中了黛绮丝的痛处。 因为父亲的关系,她自小便是波斯明教三大圣女之一,万众推崇。 其后又前往中原明教,被阳顶天认作义女,在明教之中,可谓是风头无两。 她是那么的骄傲,以至于别人不敢轻易跳下的碧水寒潭,她纵身即去,虽然吸引了全场目光却也落下了病根。 其后与韩千叶相恋,她也自信满满,满心以为有义父阳顶天和众人对她的推崇,足以打破门规教义。 却不想正如陈玄所说,这世界并非围着她一人转动。 明教弟子乃至于昔日至亲的义父阳顶天,全都恪守教规,逼得她愤然叛教而去。 其后韩千叶重伤濒死,她颐指气使,命令胡青牛为韩千叶疗伤,却不想再次受挫。 胡青牛竟全然不顾她这紫衫龙王的威名和美貌,宁死也不救韩千叶。 如今时过境迁,几番潦倒失意。 没想到最后一语点破她最后的伪装之人,却是陈玄。 黛绮丝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悔恨有之,愤怒有之,后悔有之……诸般思绪在心头,一时难说个头绪。 油灯烛火微微跳动着,窗外已是夜幕深沉。 突然,陈玄幽幽的说了一句。 “是不是打疼了?” “……” 饶是黛绮丝心下愁苦,一听这话还是禁不住皱眉瞪了他一眼。 陈玄只道她还不老实,便也摆起脸色道。 “你别想拿小昭来压我,我不怕告诉你,你再敢跟我摆架子,等我哪天心情不好真把你收拾了。” 黛绮丝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 陈玄见她还敢摆脸色,干脆一把将她拉起来,拖着就要往外走。 只是她不愿起身,真拖在地上走也不太像话。 陈玄面色一沉,干脆直接把她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的赵萍萍和李茹本来都已经打算收拾碗筷了,此刻见陈玄抱着黛绮丝出来,便齐齐屈膝行礼。 赵萍萍还道了一句歉。 “韩夫人,是我们招待不周,还望夫人切莫见怪。” 赵萍萍要是不说这话,陈玄还真忘了这一茬儿。 如今她竟还主动道歉,陈玄眉头一皱,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黛绮丝,沉声道。 “赶紧道歉。” “……”黛绮丝只是漠然看了他一眼。 陈玄正在发火,一旁的赵萍萍急忙劝道。 “陈公子,这区区小事,何至于此?” “萍萍,你也别劝我,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见陈玄还要和黛绮丝争吵,赵萍萍和李茹对视一眼,却是冷不防的跪地不起,恳求道。 “陈公子切莫折煞我等,我们姐妹二人只求陈公子顺心如意,哪能见得你因这些琐碎小事就与夫人不和?” 黛绮丝对别的话没反应,独独这“夫人”二字一出,她柳眉一皱,明显是有了脾气。 陈玄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知这件事继续闹下去,怕是今晚也别想收场了,便也不再逮着不放。 话虽如此,道歉可以免了,这饭还是要吃的。 桌上的饭菜尚且温热,陈玄抱着黛绮丝直接坐下便吃,一点没有嫌弃。 赵萍萍和李茹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他是不想浪费二人的一番好意,彼此对视一眼,颇为感动。 当下,二女急忙将一些凉了的菜端起来,道。 “公子且慢用,我们把这些饭菜热一下再端来。” “嗯。” 陈玄漠然点头,用筷子夹起那石斑鱼腮后的一小点月牙肉。 这是鱼鳃后面的那块红白相间的一块肉,看起来像是月牙一样,所以才叫这样的名字。 这也是鱼最精华的位置。 他本想自己尝一口,但快到嘴边却又递到了黛绮丝嘴边。 他虽没有言语,但眼里的情绪却十分明显。 道歉暂时能免了,但那两个姑娘精心准备的饭菜,黛绮丝却不能再耍脾气。 黛绮丝和他对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微张杏口吃了下去。 这石斑鱼身体肥厚,肉质极佳,栖息于沿海岸岩礁,或是起伏而又多石砾的海区。 只有经验丰富的渔民或是捕捞珍珠的鲛农才能有幸捕获,因此算是水产之中的珍品。 黛绮丝虽是不情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赵萍萍烹饪这石斑鱼,的确是颇有些滋味。 不过这饭菜好吃是好吃,她转念一想,柳眉微微一皱,道。 “姓陈的,你当真要这么抱着我吃完这顿饭不成?” “那哪能够啊,今晚还有一宿呢,韩夫人可切莫怯场。” “你!” 黛绮丝暗暗咬牙,微微眯了眯眼睛,道。 “姓陈的,你对我早有此心对不对?!” “我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和韩夫人又有什么关系?我就要你明白一件事,在我面前,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跟我闹,你明白吗?” 陈玄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满饮一杯道。 “你若是再跟我耍性子,我便是真的收拾了你,你也别叫唤,这便是我的规矩。” “……” 黛绮丝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贯是睚眦必报。 为了报复胡青牛,她扮作金花婆婆在江湖中寻找他的踪迹,一直找了十几年。 没想到现在竟然来了个比她还狠的。 她虽然有心翻脸,但扪心自问的确没这个实力。 就这样她一直冷着脸不便发作。 等到赵萍萍和李茹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陈玄便招呼着两女一起吃饭。 二人虽然客套了一下。 但随后又都以需要处理绸缎庄的事情为由,有意为陈玄和黛绮丝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陈玄自然也看得出赵萍萍二女应该是伤了心。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黛绮丝发脾气的事,她们肯定也不好受。 想到这里,陈玄眉头一皱,冷冷的瞥了怀里的黛绮丝一眼,心里有些窝火。 第65章 俏药叉甘宝宝 黛绮丝还不知道自己被他记恨了,只是自顾自的吃着饭菜,一副寡淡薄情的模样。 要不是顾及小昭,陈玄真想把这位紫衫龙王好好的收拾一顿。 不过现在,他只能不耐烦的瘪了瘪嘴道。 “波斯明教的使者有消息吗?” “你不是说过几天再让我亮明身份吗?如果我现在就亮明身份,岂不是牵连了你的那两位姘头。” “姘头?你以为萍萍和小茹跟我有关系?” “别解释。”黛绮丝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妻妾,这些事和我无关。” 这话一出,一时还把陈玄给郁闷得够呛。 偏偏他还不好解释,毕竟黛绮丝现在和他正怄气,他越解释,黛绮丝越会气他。 “那好,我也不废话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城门口,张贴告示搞个噱头。” “什么噱头?” “布置个擂台,就说紫衫龙王重出江湖,悬赏百万银两寻揽武林高手。” “打擂台?” 黛绮丝柳眉一挑。 “你想害死我?如果真有高手打擂,我打不过怎么办?” 陈玄对此早有预料,抛出第二个办法。 “不打擂台也可以,我们还可以去挑战各门各派的高手,只要挑战得够多,很快就可以打响名声。” “挑战各派高手?那不还是很危险吗?” “再不然就去行侠仗义,劫富济贫。” “这世上哪能这么多行侠仗义的机会?” 陈玄每出一个主意,她二话不说就一口否决。 渐渐的,陈玄算是品出味儿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非得和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有吗?” 黛绮丝微微昂起下巴,嘴上说没有闹脾气,但这冷眉冷眼的样子也不知是摆给谁看的。 陈玄本就率性无拘,这要不是看在小昭的情面上,他现在早就拍桌而起了。 偏偏黛绮丝却还摆出一副爱帮不帮的架势,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波斯明教的追杀。 不过她现在看似洒脱坦荡,心里怕也没这么敞亮。 毕竟这些年她一直隐姓埋名,说到底还不是害怕波斯明教把她抓回去? 陈玄想到这里,干脆直接抛下一句。 “韩夫人,我看你也不在乎这波斯明教的事,那干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谁也不碍着谁。” “……” 他这话一出,黛绮丝果然是无言以对,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慌了。 但她很快就收敛起了这些情绪,只是拿着桌上的酒壶,闷头就喝了一大口,借着酒意故作豪爽道。 “好!分道扬镳就分道扬镳,你别以为我会怕了你!” 陈玄没想到她的性格这么刚强,正想着该挽留还是就这么让她走的时候,久违的系统提示再次跳了出来。 【紫衫龙王黛绮丝即将负气离开,你的选择是……】 【a选项:极力挽留。韩夫人,刚才我只是开玩笑的,我答应过小昭要帮你解决波斯明教的麻烦,怎么能让你孤身涉险?】 【获得奖励:黛绮丝好感度+10,小昭好感度+10】 【b选项:冷漠以对,坐视黛绮丝离开】 【黛绮丝好感度-100,与之关系降为形同陌路,极大概率造成倚天明教系列侠客—紫衫龙王黛绮丝身死无量山。】 “身死无量山?” 这突然冒出来的提示,让陈玄不由得眉头一皱。 “黛绮丝怎么会死在无量山?难不成她会去大理?但她怎么会死在那里?” 陈玄只感觉满脑子的疑惑,不过他却不敢忽视这个选择系统的提示信息。 自从上次找到轩辕皇帝的修炼洞天之后。 陈玄已经意识到这个选择系统的选项并不是一种强制性的选择,而是隐藏着一种对未来推演的提示。 换而言之,如此现在黛绮丝负气出走,那她真的有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死在无量山。 一想到这里,陈玄只感觉一阵头疼。 他的确想要摆脱这个任性凉薄的韩夫人。 但她要是真的出了事,小昭那边该怎么交代? 陈玄心下思绪翻涌,黛绮丝却似乎是放下了心结,这下把话说开了,连吃饭都理直气壮起来了。 她自顾自的吃着饭菜,陈玄几番思量之后,突然幽幽的来了一句。 “好,韩夫人,从此你我分道扬镳。” “……” 此话一出,黛绮丝手中的筷子一顿,明显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不管她。 黛绮丝脸色一冷,说是心里憋屈却没有突然爆发,仍旧是自顾自的吃着饭菜。 只不过吃了几口果然还是忍不了,突然把那桌子一掀,直接就站了起来,气冲冲的就拂袖走了出去。 听见这院子里的碗碟碎响,赵萍萍和李茹闻声走出来。 “陈公子,这是?” “不关你们的事,你们不必挂心。” 陈玄看了一眼黛绮丝离去的背影,突然回头伸手道。 “萍萍,你身上可有碎银?借我几十两应个急。” 赵萍萍没想到陈玄还找她们借钱,不过稍微愣了一下还是回去翻出了一个钱袋。 “公子这里是五百两银子,我们手上暂时只有这么多现钱,如果公子不急的话,可以明天随我姐妹二人去钱庄再取一些。” “够了,只是用作路上的盘缠而已。” 陈玄掂量了一下钱袋的份量,交代一句。 “我要出去一趟,这绸缎庄三天两头的遇到盗匪总共不是事,我看这样,我给你们留封书信,你们去找曼陀山庄的王夫人,让她帮你们照看着点。” 这一趟过来,虽然是偶然遇到赵萍萍姐妹二人,但别人好好生生的做生意,他带着黛绮丝来一趟没有帮上什么忙不说,最后还拿走别人五百两银子。 陈玄心知这二人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只不过他一时又抽不出时间,只能让她们去找王夫人,也算是帮她们找了曼陀山庄这个靠山。 虽然他和王夫人没什么交情,和王语嫣也只是一面之缘,但想来这个小忙她们应该愿意帮。 一番话交代到了这里,陈玄回头一看,黛绮丝都没影儿了。 他也顾不得和赵萍萍二人多啰嗦什么,匆匆抛下一句便追着黛绮丝而去。 其实他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肯定不会和黛绮丝分道扬镳。 但他很奇怪黛绮丝为什么会突然去大理,她又为什么会遭遇飞来横祸。 为了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他只能假装和黛绮丝决裂,再一直跟踪她,看看能不能找出幕后黑手。 他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青瓦屋脊上,晃眼一看竟然没找到黛绮丝的身影。 “糟了!”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不妙,纵身一跃,在这沿街的屋脊上飞速掠过。 “难道是那幕后黑手已经对黛绮丝动手了?” 一路沿街查看,陈玄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不对,按照系统的提示,她即便是出事也是在无量山中出现意外,怎么会在这姑苏城中出什么事?” 事情果然如陈玄所想一般,他追出去没走多远便找到了黛绮丝。 黛绮丝一气之下想要离开姑苏城,所以随便拦路抢走了辆马车就出了城。 陈玄不敢耽搁也追了上去。 从姑苏到大理无量山,一去数千里之遥,起码得耽误一个月的行程。 按照陈玄以前的打算,他是打算来到这最为繁华的江南,之后再让黛绮丝自证身份,把波斯使者引出来,一并就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没想到现在突然推算出黛绮丝会在无量山出事,他不敢大意,只能跟着她去往无量山。 天山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确是当世罕见,但黛绮丝要是死了,陈玄都不敢想小昭会哭成什么样子。 一路离开了姑苏城,没想到黛绮丝还真就是驾着马车朝着大理而去。 “奇怪?她为什么要去无量山?难不成她在无量山中有什么朋友?” 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陈玄心下更加疑惑。 只是在查出幕后黑手之前,他不敢轻易现身,生怕打草惊蛇。 转眼十几天过去。 看得出黛绮丝似乎很着急,基本上都是日夜兼程,以至于这路上所花的时间反倒是比陈玄预想中的要快了不少。 不过这样一来,黛绮丝日夜兼程,倍感疲乏。 陈玄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不惊动她,陈玄一路上都是施展轻功,一路尾随,甚至连马车都不敢坐。 一时间,饶是他的内力雄厚,一路奔波下来竟也好几次差点力竭瘫倒在地。 索性从姑苏到大理城,这一路上数千里路也不是白跑的。 一路上催引内力施展轻身要诀,虽然带来了极大的身体损耗,却也意外的获得了海量的熟练度。 加上平日里零零碎碎的修炼,现在他的【龙象般若功】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相当于功法要诀的第八重。 至于【乾坤大挪移】心法则是修炼到了第六层,也就是【大乘圆满】之境。 不过想要修炼到第七层,只怕还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他现在的内功心法总共就三门。 除了【龙象般若功】和【乾坤大挪移心法】之外,开局系统奖励的【九阳神功】是先天满级,也就是【大乘圆满】的境界。 虽然陈玄对于实力的提升并不痴迷,但这短短小半年的时间里就将三门绝顶内功心法提升到这种程度。 饶是他自己也有点难以置信。 ........................... 转眼十几天过去。 夜幕深沉,大理城中。 陈玄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趟追过来,再次超过了他的体力极限,一口气不停的追了三四百里地。 武侠世界的轻功身法并不是寻仙问道那种脚不沾地,满天乱飞。 所以即便是有海量的内力加持,还有借力腾挪的地方,这一次性追三四百里地,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福来客栈?” 稍微瞄了一眼街角的那辆马车,陈玄强撑着又站了起来。 这里已经是大理城了,离无量山越近越是不能松懈。 所以他即便是浑身酸疼,此刻也只能咬牙纵身一跃,在沿街的屋顶上几个起跃,落到了街角的那间客栈屋顶上。 此时已经入夜许久,街道上除了打更人偶尔会提着灯笼走过,四下都没什么声响。 陈玄站在屋顶上,稍微侧耳一听,很快便听见了客栈里传来店小二的吆喝声。 “甲字房一位~~” 紧接着就传来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 “上楼了吗?这样也好,省得我再下去找人。” 这栋客栈并不大,就是一栋两层的小楼。 既然黛绮丝是住在二楼,陈玄倒也省事了。 只需要把屋顶的瓦片给揭开,一间一间的直接找就行了。 在屋顶盯梢,晚上还能随时注意着屋里屋外的情况,相对而言是一个比较保险的选择。 就是风餐露宿,大晚上的吹凉风不是很好过。 陈玄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顺手把瓦片一揭开,没想到隐约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 再低头一看,分明就是一个女子正坐在木桶里沐浴。 “我去.......” 陈玄暗暗挑眉,眼下不想多事,正打算不声不响的把瓦片盖上。 不过这种场面确实不多见,尤其是这古装武侠剧似的木桶浴,的确很值得多看两眼。 这一路跟过来,他也算是累得够呛,这会儿见到这种稀奇,怎么能错过? 想到这里,他心虚的四下瞄了一眼,又忍不住低头看了起来。 那木桶中的女子浅露香肩,一头云鬓挽起,显出雪白的鹅颈。 他毕竟是躲在屋顶上,从上到下看,其实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陈玄看了两眼,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是有点心虚。 正当他打算继续去找黛绮丝的时候,那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你在福来客栈偶遇“俏药叉”甘宝宝正在沐浴,请开始你的选择........】 【a选项:江山美人英雄所向,钟夫人,晚辈今晚得罪了。】 【极小概率获得奖励:甘宝宝的倾慕。】 【b选项:选择无视并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突然冒出来的选项让陈玄一阵无语,他又不是没见过女的,搞得他跟个采花大盗一样。 不过陈玄却意外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这女子竟然是甘宝宝?” 第66章 驱除寒气 因为没看到正脸,单看那脂白的肌肤,陈玄还以为这是个年轻小姑娘。 甘宝宝,外号俏药叉,万劫谷谷主钟万仇之妻,钟灵之母,是修罗刀秦红棉的师妹。 她十七岁时与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相遇并陷入情网,为他怀了一女,后来段正淳跑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和万劫谷主钟万仇成婚。 陈玄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她有个女儿名为钟灵,机灵可爱,还养了一只雪貂。 他对那钟灵妹子颇有些好感。 只不过眼下这状况,饶是陈玄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一时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继承了曹魏遗风,亦或是传承了盛唐皇族风气。 先是小昭和黛绮丝母女,现在又遇到了这肤白貌美的甘宝宝。 他本来还想着进入了无量山之后,要是碰巧见到钟灵,还能和她讨个眼缘。 没想到他还没见到钟灵,倒是觉得这甘宝宝也挺好看的。 不过,这其实也不怪陈玄。 主要是这甘宝宝,江湖人称【俏药叉】,除去了她在药理上的研究之外,美貌自然不必多说,否则也担不起一个“俏”字。 再者说,那大理段王爷段正淳眼界极高,基本上和他好过的女子,无一不是美貌出尘的人间绝色。 陈玄躲在屋顶,看着甘宝宝起身,然后慢慢悠悠的穿上衣裳,越发有一种“曹贼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房间里,只听得环佩叮咛,她已是穿戴好配饰,罩上一袭淡绿绸衫,说是约莫三十二三岁的年纪,但容貌清秀,眉目间反倒是有一种小家碧玉的娟秀芳雅。 简单的打扮一番之后,她便款款离去。 直到这时,陈玄才猛然醒悟过来。 “不好,光顾着这头了,也不知道黛绮丝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陈玄生怕黛绮丝出事,一时也顾不上揭瓦片,直接便翻身钻进了客栈的走廊。 随后循着门牌号,快步走到一间挂着“甲”字的客房外。 他偷看了甘宝宝这么久。 这会儿想起正事来,心虚之余,莫名的有些心慌。 甚至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跟踪黛绮丝,直接抬手运气,照着那房门一推,急匆匆的就闯了进去。 那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屋里的黛绮丝正觉诧异。 没想到陈玄突然走了进来。 “陈玄?你怎么会来这里?” 陈玄和黛绮丝四目相对,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漏了馅。 突然被黛绮丝逮了个现形,陈玄万分尴尬。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一路暗中保护黛绮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不成现在还要他赔礼道歉不成? 想到这里,陈玄干脆径直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就喝了一大口,随后故作认真道。 “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一路急追猛赶的追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你就别管了” 陈玄径直掀开门帘走进了里屋。 反正现在都装不下去了,他也不想再偷偷摸摸的跟踪黛绮丝。 这好些日子没睡过安稳觉了,他走进屋里,四下看了一眼。 没想到在她屋里也看到了那种洗澡的木桶。 他正好觉得浑身酸疼,当下也没客气,直接泡进木桶里。 黛绮丝看着他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不由得柳眉一皱,面露不悦道。 “姓陈的!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规矩?” 陈玄从水里钻出来,把头发往上一抹,只觉心头一阵畅快,玩笑道。 “韩夫人,我没让你规矩就是好的了,你现在让我规矩?” 黛绮丝贝齿一咬,面若寒霜,不过她知道陈玄的武功比她强,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翻脸。 陈玄这一路上跟着黛绮丝,鞋子都跑烂了好几双。 她还能乘马车住客栈,陈玄一直就躲房顶住屋檐。 现在总算是不用躲了,他自然觉得很快意。 黛绮丝看他这副德行,气得想转身就走,转念一想又看了他一眼,只道。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波斯三使留下的战书。” “什么东西?” 陈玄稍微认真了一些。 黛绮丝拿出一张羊皮卷,漠然道。 “你走之后的第二天,波斯明教的探子就送来了这封信,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当初几天都不见人,是觉得打不过波斯明教的人,所以提前跑了。” “波斯明教的手信?” 陈玄一脸懵圈,不过他转念一想大概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韩夫人,难不成你觉得我是把你拐到江南,转头就丢下你跑了,所以才对赵萍萍她们发这么大的脾气?” “……” “这至于吗?陈某人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更别说,就算是看在小昭的情面上,我也不能把你丢了啊。” “哼!你我相识不过数月,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生死攸关的事,倒也难说得很。” 黛绮丝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让陈玄还真不好解释。 就因为这误会,搞得陈玄这半个月像是逃难一样。 要是黛绮丝早说波斯使者追过来了,这件事不就结了吗?非得搞得这么麻烦。 陈玄一时真是无话可说,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免好奇道。 “韩夫人,那你来这南疆边陲做什么?” “你管我要做什么,这又不碍着你的事。” 黛绮丝斜眼一瞥,竟然还卖起了关子。 陈玄一听这话,真想起身就走。 这烂摊子不管也罢,黛绮丝最好是被带回波斯,绑在架子上直接烧死算了。 心里虽然有些火大,不过转念一想,他到底是不敢撒手。 这场误会,说到底其实也是他当初见涩起意,走到半路就追着王语嫣当舔狗去了。 如果他没跟着王语嫣去听香水榭,而是一直呆在绸缎庄,或许正好就能看到这封手信,直接就能在姑苏城里把波斯使者解决了。 现在跟着黛绮丝没头没脑的跑了这么远,也算是因果报应。 陈玄心下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没心思细想,随口招呼道。 “韩夫人,你去楼下叫店家准备点酒菜,我一天都没吃饭了。” 黛绮丝闻言,瞥了他一眼,幽幽的反问一句。 “你在使唤我?” 陈玄一听这话,刚想冷笑一声,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径直站了起来,体内的内力催引之间,身上的衣物应声蒸腾出滚滚白烟,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将衣服烘干了。 黛绮丝看在心里,心下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这小子的内力竟然在这短短半月的时间里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不管她心中如何震撼,陈玄转头便走出了房间,下楼去叫店小二准备几个小菜。 大理虽地处边陲,但在大理国段氏一族的治理之下,也十分的繁华。 陈玄本以为现在时候不早了,只打算要一碗汤面凑合凑合就得了。 没想到那掌柜的拿出菜单,说什么都能做。 他就随手点了点几个小菜。 不多时,店小二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客官,您的菜都上齐了。这是什锦春卷、酿雪梨、沙爹鲜鱿、烧云腿、过桥米线、坛子鸡、虎掌金丝、什锦豆腐、砂锅焖狗肉,一共九个菜。” “好,你再去给我打三斤酒来。” “客官,咱们店里有特色的百花酿,你尝尝吗?” “行,那就给我来一坛百花酿。” 他这些天跟做贼似的,风餐露宿,一刻也不得闲。 现在稍微缓过一口气来,自然是要大快朵颐一番。 首先是从荤菜起头,再吃点春卷、豆腐什么的收个尾。 等到那店小二把一壶酒端上来,陈玄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好拿着那壶酒慢慢悠悠的上了楼。 临走之前,他不忘交代一句。 “刚才我点的这些,全都再来一份,送到甲字房。” “好咧,客官!” 虽说是解除了误会,但他还是不太敢和黛绮丝一起吃饭。 所以只能自己先吃好了,再让店小二再准备一份送上楼去。 不多时,店小二便提着一个蒸笼食盒快步上楼。 陈玄正好在门口闲逛,顺手便接过了食盒,打赏给店小二几两银子,让他下了楼。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提着食盒走进房间里,招呼黛绮丝道。 “韩夫人,来随便吃点。” 黛绮丝看了他一眼,说是愤愤不平,不过这会儿倒也没和他耍什么脾气,径直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陈玄提着酒壶,站在窗边看了看夜景,偶尔回头看黛绮丝一眼。 黛绮丝见他时不时的回头,只当他还没吃饭,便道。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难不成是怕我?” “我已经吃过了,韩夫人尽可慢慢享用。” 一听他这么客套一句,黛绮丝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滞,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在姑苏的时候,他突然发狗疯,非得抱着她吃饭的的情形。 饶是过了快小半个月了,一想到那天的事,她还是气得直发抖。 她恨恨的瞪了陈玄一眼,没想到陈玄不声不响的看着窗外的夜景,一脸悠哉的样子。 黛绮丝心下暗恨,不自觉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腰间挂着的锦囊。 “算了,这小子留着还有用。” 一番思索之后,黛绮丝还是没有选择下手。 陈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只是看着远处的群山看得出神。 在天龙的剧情世界里,无量山中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段誉初入江湖,第一次出门就是去了城外的无量山,认识了他的钟灵妹子和木婉清。 除此之外还找到了逍遥派的琅嬛福地,学会了《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 其实陈玄一开始也打算来这无量山看一眼,不过当时他正好在光明顶,所以打算顺路先去天山找天山童姥。 没想到几经周折,最后还是来了这大理城,不得不说真是命运使然。 心下感慨之余,他顺手拿起酒坛就喝了一口。 另外一边,黛绮丝也吃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没有陈玄帮忙驱除体内的阴寒煞气,她感觉身体状况每况日下。 现在陈玄来追她回去,她倒也没有客气,自顾自的褪去衣袍。 “这些天我体内的寒湿气又重了。姓陈的,你过来帮我驱驱寒。” “……” 陈玄闻言刚转过头去,一眼就见着黛绮丝身前就一小片倒三角的兜布,她还自顾自挽着头发,顺势将头发挽起。 饶是陈玄这几天上蹿下跳的累得不行,一时间也不由得两眼发直。 黛绮丝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 “姓陈的,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你就不怕小昭来找你?” “韩夫人,这话我原话奉还。你这一天天的,跟我搞这些东西,要不是我陈玄也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我怕是早就着了你的道。”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陈玄正好酒劲上头,顺势就走到了黛绮丝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戏谑一笑。 “韩夫人,你是不是这些年忍得慌了?” 一语话落,还没等陈玄再笑一会儿,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 黛绮丝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陈玄脸上。 陈玄脸色一沉正要动怒,但瞥见黛绮丝眼角含泪,气愤难平的模样,一下子酒就醒了,当即低声道了一句歉。 “不好意思。” “……” 饶是黛绮丝气得不行,见他这么老实诚恳一时也不好发作,只能恨恨道。 “真是不知轻重!” 陈玄一听这话,顺口多嘴一句。 “那你也不能这么引诱我。” 黛绮丝心里“腾”的一下,一股无名火起,反手便要再甩他一巴掌。 不过陈玄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人,挨了一巴掌就算了,哪能再挨一巴掌。 他伸手便掐住了黛绮丝的手腕。 四目相对之间,饶是黛绮丝气恼不已却又不由得心头一颤,只觉他身上一股莽汉躁气迎面而来。 她知道真动起手来,怕是奈何不得陈玄,只能佯装冷漠道。 “姓陈的,你真想和我动手?” 果然一听这话,陈玄便想起了小昭。 这乱世江湖,三妻四妾不足为奇,陈玄也并不是多老实的人。 只是黛绮丝和小昭的关系特殊,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把算盘打在黛绮丝身上。 第67章 实在不该 他不声不响的松开了黛绮丝的手。 “韩夫人,你要不还是披件薄衫,你就这么在我面前晃,我又不是什么圣人。” 黛绮丝柳眉一皱,气急不已。 “你还有脸了是不是?” “这不是脸不脸的事。说白了,韩夫人也是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我又不是那宫里的太监,你也别对我要求太多。” “哼!就你有理!” 黛绮丝一咬牙,直接拾起衣架上的紫衫原地一转,顺势就披在了身上。 两人闹了这么久,陈玄也没心思开玩笑,便和黛绮丝相对盘坐,抵掌运气,打算为她化解体内的寒气。 伴随着九阳真气随着经脉运转,二人身上的衣袍鼓卷飞扬。 不多时却又见着那寒气凝成的白雾积蓄在二人周围。 黛绮丝额前冷汗直冒,体内阴寒纯阳二气不断激荡震颤,进而引得经脉损伤。 要知道这经脉穴关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暴毙。 她此刻咬着牙还想硬撑下去,却不知道这阴寒、纯阳二气本身就气性相驳,天生就彼此不容。 她如果继续抗下去,迟早会震断经脉。 就在此时,正闭目运气的陈玄缓缓睁开双眼,暗里看了一眼黛绮丝的脸色。 他的武功强过黛绮丝太多,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黛绮丝的情况不对,心下暗道。 “没想到这衣服的阻隔,真的会影响寒气的排出。看样子她是因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闹起了别扭。” 想到这里,陈玄本想直接开口劝她一句。 不过转念一想,以黛绮丝的脾气,要是又闹脾气,说不准会闹多久。 稍加犹豫之后,他干脆直接收回手,双手缓缓下压,轻吐一口浊气。 黛绮丝见他突然收势,皱眉道。 “你干什么?” 陈玄也不吭声,只是将衣袖扯下一截,作一条黑布带,直接蒙住了双眼。 “韩夫人,我们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还没等黛绮丝反应过来,陈玄冷不防的暴起浑身气势。 黛绮丝迎面相对,身上的衣服直接碎成碎布片,全都炸开了。 还没等她尖叫一声,陈玄运起双掌,直接催动三成的九阳真气! 霎时间,黛绮丝只感觉一股股热气迎面而来,手心之中更是恍若有一股热流淌过。 “好惊人的内力!这小子的内力竟浑厚得犹如实质一般!” 她心下骇然,那雄浑的九阳真气却犹如清风扫落叶一般穿行于她的四肢百骸之中! 《九阳神功》乃是少林秘典,非但可以易经洗髓,提升资质根骨,强化学习其他武功的速度,更拥克破天下阴寒之气的能力。 陈玄同时修炼三大内功,自身内力本就无比雄厚。 哪怕只是这三成的九阳真气灌注下去,对于黛绮丝而言也不亚于疗伤圣药,易经洗髓,克破寒湿之气,妙用无穷。 黛绮丝微闭着双眸,只感觉体内的九阳真气不断穿行于经脉之中,说不出的舒畅。 久积于她肺腑的寒湿之气,全都化作细密的汗珠排出体外。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在她体内顽积多年的寒湿之气顿消。 剩下的九阳真气不断的帮她易经洗髓,使得她的武功境界也在飞速提升。 只不过还没等她好好感受一下这境界飞升的滋味,陈玄却很鸡贼的将内力一收。 “韩夫人,你体内的寒湿之气已经全部驱散,今后你不必再忍受这肺痨之苦了。” “……” 黛绮丝见他这般吝啬,本想说他两句,只是易经洗髓之后,根本就提不起半点力气。 陈玄略一收势正要起身,没想到黛绮丝却突然瘫倒在他怀里。 一时间,反倒是让他浑身僵硬,不敢言语半句。 他虽然蒙着眼睛,但黛绮丝现在瘫倒在他的怀里,他却根本不敢伸手。 偏偏黛绮丝也不说话,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情急之下,只能试探着伸手想要帮她号个脉。 没想到这一伸手,愣是找不到她的手腕在哪里。 他越急越是找不到,闹到最后,差点没把黛绮丝给摸了个遍。 饶是黛绮丝此刻浑身无力也不由得羞怒道。 “姓陈的!你给我要点脸!” “……韩夫人,你没事吧?” “废话!” 黛绮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只是看着他黑布蒙眼,稳如青松的身形却又不由微微一愣。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也看得出陈玄并无戏弄她的意思。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坐得笔直,显然也是担心闹出什么误会。 黛绮丝见此,脸上的羞怒淡去几分,只道。 “看不出来,这会儿你倒是装得人模狗样的。” “韩夫人,我劝你别说这种话,我这人心眼小,要是想不开做了点什么,到时候你我都难堪。” “哼!” 她冷哼一声,说是不屑,但又不自觉的看了陈玄一眼。 陈玄端坐如旧,黑布遮住了他的双眼,反倒是有点莫名的帅气俊朗。 黛绮丝也不好多看,只能收回目光,闭上双眼,暗暗调息运气,希望尽快恢复力量。 “韩夫人?” “……” “韩夫人?” 黛绮丝本想专心调息,没想到陈玄非得在这儿叫她。 “你有病?” “那倒不是,我看不见你,担心你出什么意外。要不你把手腕给我,我为你号脉也好知道你现在身体无恙。” “你还会医术?” “略懂而已。” 陈玄有意谦虚,却不想黛绮丝阴阳怪气一句。 “看你年纪轻轻,非但武功造诣超凡绝世,竟还精通医术。姓陈的,你还真是个人才。” “韩夫人也不差,生了孩子还能保养得这么好,不愧是前武林第一美人。” 他这话里又是说她生过孩子,又是说她是前第一美人。 黛绮丝如何听不出来他是故意讥讽,心下暗恨之余,照着他的胸膛便捶打了一下。 她现在内府经脉不宁,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一拳下去倒也没多疼。 不过陈玄是吃不得亏的那种人,黛绮丝突然打他一下,他眉头一皱,顺手也拍了她一下。 黛绮丝本来都已经打算闭目调息了,突然挨了他一巴掌,自然也不甘心,反手又还了他一巴掌。 这下算是彻底惹急眼了。 陈玄当即便和她闹作一团,只听着软榻“吱呀吱呀”的一阵乱响,再加上黛绮丝时不时的哼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干什么呢。 这边二人还没分个输赢,突然听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玄一听这响声,急忙松开黛绮丝,不想黛绮丝反手还甩了他一巴掌。 他眉头一皱,不便计较,只道。 “别闹了,可能是那些波斯明教的人来了。” 黛绮丝一听这话,顿时也安分了起来。 陈玄随手取下眼前的布带,径直起身走到门口,暗暗提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并不是什么波斯使者,而是一位身着淡绿绸衫的美妇人。 这不就是之前见过的甘宝宝吗? 她脸上带着几分躁红,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位公子,虽然有些唐突,但是你们房间里的动静有点大。” “这……” 陈玄眉头一挑,还真没想到会是她来敲门。 甘宝宝是万劫谷主钟万仇的夫人,之前二人也没什么交集,要不然陈玄估计还能玩笑着让这位钟夫人进去玩玩。 “不好意思,我那桌子腿坏了,我正在修。” “是吗?” 甘宝宝的脸色明显要好了不少,毕竟这夜踹寡妇门的事,说起来也不厚道。 不过她转念一想,看着陈玄热气腾腾的样子,到底是感觉不太对劲,只能点了点头便回屋里去了。 陈玄看着她身姿绰约的背影,突然想起来,她这位钟夫人正好是钟灵的母亲。 如果跟着她,说不定能和钟灵搭上线,甚至能找到段誉也不一定。 到时候说不定可以得到《凌波微步》《北冥神功》甚至是《六脉神剑经》这样的武功秘籍。 想到这里,陈玄急忙招手道。 “等等!” “怎么了?” “这位夫人,我见你衣着光鲜,能不能借我二两银子应个急?” 甘宝宝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二两银子给他。 陈玄连连点头道。 “多谢夫人,晚辈陈玄,来日定当登门道谢!” “那就不必了,只是几两碎银罢了。” 甘宝宝见陈玄一身莽躁之气,生怕他除了要钱之外,一会儿还要她这个人就麻烦了,急忙转身回到屋里。 陈玄不以为意,只是笑着掂了掂那二两银子。 对他而言,这二两银子就是搭上话的契机。 此时夜幕已深沉,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波斯人的踪迹,这才关上房门。 他刚走进屋里,抬眼一看便见黛绮丝还躲在被窝里,禁不住玩笑一句道。 “怎么着?韩夫人,你今晚真想和我练练?” “……” “我看,要不然你也改嫁于我。往后正好和小昭住个对门,总好过你孤身一人,漂泊无依。” 黛绮丝看着陈玄这分不清二五八万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道。 “你继续说,我都听着!” 陈玄讪讪一笑,也没敢再开玩笑,转过话题道。 “我给你拿套换洗的衣裳吧。” “别啊,你继续说说,你还想怎么安排?想不想以后我和小昭一起伺候你?” “韩夫人,晚辈只是玩笑话而已。” “玩笑话?醉酒见人心,有多少真心话都是玩笑着说出来的!” “这么说,韩夫人对此深有体会?” “你别跟我打岔!我告诉你,姓陈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做过的事!” 见黛绮丝恨声绵长的样子,陈玄心下暗暗挑眉。 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担心她会使什么手段。 毕竟这武林之中,想要杀一个人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 有的人苦修数十载,寻找各门各派武学秘籍,为此得罪天下武林高手,却还是没法杀掉自己的仇敌。 有的人号称武林第一人,却在朝夕之间死于奇门暗器或是塞外奇毒之手。 自从上次吃过十香软筋散的亏,陈玄对于这些江湖剧毒也多了几分戒备,此刻心下转念一想突然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道。 “韩夫人这次来无量山,可是为了寻找什么奇毒?” “……”黛绮丝没说话,不过眼神中明显有些异样。 陈玄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和王语嫣去杏子林的时候,波斯明教的人派人送信给黛绮丝,黛绮丝心神不宁以至于和赵萍萍二女闹了些小矛盾。 其后他回去之后正好也和黛绮丝闹翻了。 孤立无援之下,黛绮丝只能自己对付波斯明教的人。 单凭她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手,唯一的一线生机,应该是当初她扮作金花婆婆时学过了一些医术毒经。 这次她千里迢迢来无量山,或许是为了找寻什么毒草,借此制作一种制敌的奇毒。 想到这里,陈玄已经将黛绮丝的心思琢磨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一想到刚才黛绮丝对自己的威胁,陈玄心下又警醒了几分。 这位紫衫龙王本就是率性的女子,要是一使脾气,偷偷给他也下了毒,那乐子可就大了。 陈玄不敢大意,径直走到了黛绮丝身边坐下。 黛绮丝见他还敢靠近,黛眉微颦,便气急道。 “姓陈的!你真是不知死活?” “韩夫人,不开玩笑。我诚心诚意的问你一句,你可曾对我下过毒?” “……你猜。”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陈玄心里却咯噔一跳,心下暗道一句不好。 他刚才突然想起来这么一茬儿,没想到黛绮丝竟然真的给他下了毒。 这些江湖奇毒食之无味,可谓是杀人于无形。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但陈玄心道自己怕是中毒已深,急忙问道。 “韩夫人,我为你化解寒湿之气,也算是待你不薄,你快把解药给我。” “待我不薄?我看你就是待我太好了!想要解药?门都没有!” “韩夫人,你我无冤无仇,你又何必害我?” “姓陈的,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这狼子野心,真当我瞧不见?!” 黛绮丝俏脸一冷,含霜带雪,摆明了就是不松口。 第68章 剑湖宫 陈玄看着她如此作态,情急之下,干脆把心一横,直接就咬牙道。 “你给不给我解药?” “哼!”黛绮丝把脸一歪,作出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这下算是彻底让陈玄急了眼。 他只当黛绮丝真的是心眼小,早就给他下了毒。 却不想他这几天都跟在她的身后暗中护卫,黛绮丝又哪来机会给他下毒? 他正好是喝了几斤百花酿,配着那砂锅焖狗肉,本就是躁性大。 一时急眼之下,不由分说便扑了过去。 黛绮丝柳眉微皱,推了他几下,不耐烦的呵斥道。 “你发什么狗疯!赶紧给我起开!” “……” “姓陈的,你别跟我在这儿耍浑!” “……” 他一直不吭声。 渐渐的,黛绮丝却慌了神,急忙想要运掌便要动手。 不想陈玄的武功比她高,更是精通《子午针灸经》,对于气脉穴关的运转颇有研究。 她刚一抬手,陈玄反手就掐住她的肩胛关节,随后略一掐指,迅捷连点,直接封住了她周身气脉。 黛绮丝只感觉手脚一麻,一时竟动弹不得。 这下她终于慌了神,急道。 “姓陈的,我没给你下毒!” “……” 陈玄闻言,手上的动作一缓,不过酒气上头,一时还真有点气性。 他看向黛绮丝。 二人四目相对之间,黛绮丝心下又气又怒却奈何不得他。 她不比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只是一眼就知道陈玄怕是有些拎不清了。 “姓陈的,你想清楚了吗?” 陈玄一愣神。 说实话黛绮丝现在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正是因为她一改往日的娇泼,陈玄也随之冷静下来。 黛绮丝见他目光澄明,心知他怕是收了脾气,便没有作声。 反倒是陈玄自己莫名的有些尴尬,起身去倒了一杯清茶。 这清茶入口,平添几许寒凉。 他酒气一散,又不免画蛇添足似的解释一句。 “韩夫人,刚才的事是我喝多了,脑子有些迷糊……” “迷糊?” 黛绮丝随手扯了扯被角,只作冷哼一声。 “姓陈的,我看你早晚得死在这点事儿上。” 黛绮丝瞧着陈玄这只大尾巴狼装了这么久的正人君子,最后还是露了馅,一点都不意外。 她早知陈玄太年轻,定性不够,偏偏又围着她一直转。 就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谁? 反倒是陈玄自知做了错事,大半夜的都没敢进屋。 自己坐在屋顶上吹了一宿的凉风。 隔天一大早,陈玄晃眼便见着一个身着淡绿绸衫的妇人走出了客栈,坐上一辆马车悠悠而去。 “甘宝宝?她是要回万劫谷吗?” 心下一念闪过,他本想直接追过去,但转念一想还是翻身下楼去找了黛绮丝。 “韩夫人?” 他正打算劝黛绮丝跟他去找甘宝宝,却不想一进屋就没见到人。 快步走进卧室,被窝都是凉的,想必黛绮丝昨晚就已经走了。 陈玄愣了一下,刚想去追她,只是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想起来了昨晚的误会。 再者说,即便他现在想要找人,一时半刻之间也根本不知道黛绮丝去了哪里。 他正打算就此放弃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些波斯明教的人一直没有现身,黛绮丝只怕有危险。” 一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什么甘宝宝,直接纵身就翻出了窗外,站在客栈的屋顶上四下眺望。 “不行,在这偌大的大理城中想要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玄心下暗暗后悔,如果不是昨晚冒犯了黛绮丝,她也不会负气出走。 要是因为这件事让她被波斯明教的人盯上,那他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行,冷静下来,现在不能慌。”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境平复下来。 现在越慌越容易出乱子。 一番思索过后,他果然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地方。 无量山。 之前系统提示的时候,说过黛绮丝最后可能会在无量山出事,但眼下的问题是无量山那么大,他该去哪儿找黛绮丝? “她现在孤身一人前往无量山,十有八九还是想自己对付波斯明教的人,这样一来,她应该会去找无量山的毒草毒虫之类的材料。”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陈玄还是站在屋顶上没有动身。 他虽然已经猜到了黛绮丝去无量山是去找炼药的材料,但她具体去了哪儿还是不清楚。 想要找到她,最好有一个无量山中的炼药行家作为向导。 想到这里,陈玄一拍额头。 “我怎么这么糊涂,甘宝宝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甘宝宝的丈夫是万劫谷的钟万仇。 万劫谷中多的是蛇蚁毒虫,那小钟灵豢养的闪电貂就是一只带着剧毒的雪貂。 陈玄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沿着街道两边的房屋疾掠而去,不多时便看到了甘宝宝的马车。 换作是以前,他还会想着能找个什么借口拦下马车。 但黛绮丝现在独自离开,他担心她出事,压根没心思细想,纵身就冲进了马车之中。 甘宝宝只感觉眼前一花,还没等多看便发现对面坐着一个身穿一袭玄青锦衣的年轻男子。 “你是何人?!” “夫人别怕,在下陈玄有一事相求。” “你是之前那个要碎银的年轻人?” 甘宝宝这才反应过来。 陈玄微微侧耳听了听车外的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探手迅捷连点,直接封住了甘宝宝周身气脉。 虽然这甘宝宝看似娟秀温婉,但她也是习武之人,点穴封脉这种事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我有一朋友孤身走进了无量山中,我想麻烦夫人帮我指个路。” “……” 甘宝宝没有吭声,只是暗暗催引内力试着自行冲开气脉。 没想到这一番尝试之后却并没有成功,不免心下惊叹道。 “此人年纪轻轻,没想到这点穴的功夫竟如此精巧!” 在江湖之中,除了专攻指法的武林高手之外,很少有人会在点穴封脉上有所建树。 原因也很简单,点穴封脉之法可以封住对手的行动,废掉对手的武功,一般都是实力碾压对手才会钻研的功夫。 大部分武林中人,往往会从拳脚外功或是刀剑兵器这种容易见成效的功夫起步。 等到武功练至大乘之后,再回头研究点穴的功夫。 甘宝宝想到这里,心下暗道。 “看来这年轻人不简单,我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她多想,陈玄便开口。 “钟夫人,我知道你精通药理,对无量山也很熟悉,希望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你既还有这好言相劝,想必也不想欺负我这弱女子,倒不如先把话说清楚了。” 甘宝宝虽是被他闯入马车之中,却也不惊不恼,模样甚是温柔。 她本就是一袭淡绿绸衫,一张圆脸,带着几分小家碧玉似的温婉秀气。 饶是陈玄心下急躁,一见她这般温柔,心里的气恼登时便消了,只是说起了自己关于黛绮丝去向的猜测。 “寻找毒物炼药?” “不错,她遭遇仇家追杀,此刻一定是进山采集药草去了。” “那可就难办了。” 甘宝宝抿了抿嘴。 “这无量山中多是毒虫草药,怕是不下好几百种,其中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便算是一种奇毒,如果这么找下去,只怕不比搜山麻烦多少。” “那最毒的草药在什么地方?” “最毒的草药便在我万劫谷中。你可敢去?” “有何不敢?” 陈玄一脸认真,别说一个小小的万劫谷主钟万仇,就算是再来一百个又有何惧。 甘宝宝见他傲气凛然,不由得心里一颤,好似在他身上见到了昔日那位倜傥俊逸的段王爷的身影。 果真这韶华易老,少年白头,谁又能不羡慕少年风流? 甘宝宝虽是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不过转念一想却又不免担心陈玄被钟万仇所杀。 要知道自从她怀有身孕,下嫁钟万仇之后。 这钟万仇就对她看护得特别周到,任何靠近她的男子更是难逃一死。 如果陈玄跟她回去,说不定会惹来钟万仇的嫉恨。 想到这里,甘宝宝轻咬下唇,犹豫道。 “万劫谷你还是先别去了,我可以带你去无量山中的剑湖宫找枯叶剑草,那东西是世间奇毒,若是你朋友去找毒草,定然不会错过。” “多谢钟夫人!” 陈玄感激不已,只是这感激之余,他又不免好奇。 “钟夫人就不怕晚辈心存歹意,刻意诓骗夫人?” 甘宝宝温婉一笑。 “你年纪轻轻又身怀绝世武功,只一个照面便将我周身穴道都封住,如果你心存歹意,我怕也奈何不得你。” 她如此作态,饶是陈玄也不由得多看她两眼,心道。 “这位钟夫人果真是女儿家心肠,心思又柔又腻,难怪如此招人喜欢。” 马车一路往无量山而去。 不多时便到山路岔口。 陈玄打发走车夫,带着甘宝宝便朝着剑湖宫而去。 这无量山中除了万劫谷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门派,诸如无量剑派、神农帮等等。 剑湖宫便是被无量剑派占据,居于一处世外山谷。 无量剑派的名字虽然念起来很威风,实际上却只是江湖中不入流的门派,后来因为门中内斗分裂为东、西两宗,更是争斗不休。 近几年因为神农帮起势,便演变成了三家争霸的局面。 陈玄领着甘宝宝坐着马车前往剑湖宫,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弟子械斗,反倒是车马幽幽,群山浩渺,云雾升腾。 这南疆和西域的风光,倒也颇有几分相似。 陈玄看着远处的浩渺青山,不由得想起之前赶着马车带着黄蓉去昆仑山的情形,一时不由得感慨良多。 正在此时,马车里传来甘宝宝的声音。 “陈少侠,你要喝水吗?” 她从车帘之后递过来一个棕黄的皮水囊,陈玄刚想接着,转念一想却又担心她使诈下毒,只能故作沉稳道。 “钟夫人你自己喝吧,我不渴。” 甘宝宝见他还如此客气,便也自顾自的仰头喝了一口水。 却不想那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她手中的水囊一抖,正好把水抖落到了嘴边,顺着那雪白的鹅颈就淌过了衣服。 她那身绸衫本就单薄,这一眼看去隐约见着些脂白盈满的轮廓。 陈玄晃眼一看,不自觉的暗暗挑眉,心下暗道这位钟夫人不愧是段正淳认证过的美人,一眼看去就十分有料。 甘宝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出了丑,心虚的抹了抹嘴边的水迹,不动声色的就退回了马车里。 要是以前,陈玄估计还会追过去玩笑两句,但现在他没有这心情。 黛绮丝现在还生死未知,没有确定她安全之前,他现在实在是没心思和别的女子玩闹。 马车悠悠,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剑湖宫前。 这剑湖宫位于山谷之内。 还没等走进去,几个无量剑派弟子就迎了过来,拦住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无量剑派山门!” 马车里的甘宝宝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还想出来解释一番。 没想到刚一起身,就听见那几名无量剑派弟子闷哼一声,出来一看竟是陈玄挥手就放倒了几人。 “陈少侠,你……” “钟夫人放心,陈某人不是那种嗜血滥杀的恶人,这几人和我无冤无仇,我没必要杀他们。” 说话间,陈玄扬鞭策马赶着马车走进了这群山之中。 走了不多时,就见到了剑湖宫。 他环顾一眼。 只见这剑湖宫依着群山而立,中间是一片山中湖泊。 四周一共有宫殿三座,弟子厢房百余间。 无量剑派在江湖中并不出名,再加上多年以前因为门中长老有矛盾,分裂为互相敌视的东、西两宗。 原本无量剑派就是小门派,这下更是人丁冷落。 这件事的起因,其实是因为当年这剑湖宫中有一处山崖峭壁,名为无量玉璧。 某日,无量剑派的两位长老突然发现那玉璧之上竟有两位仙人起舞弄剑。 其剑法之精妙,完全碾压了无量剑派传承多年的【无量剑法】。 为了争夺那仙人剑法,两位长老大打出手,最终导致无量剑派分裂为东宗、西宗。 其后为了这剑湖宫的仙人剑法。 两宗又经年累月不断厮杀,仇恨日益加深,以至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第69章 何等高手 仙人舞剑在东、西宗传得很神,但是他们压根不知道舞剑者并非仙人,而是两个凡人在练剑。 这两个凡人,便是来自逍遥派的无崖子和李秋水。 东、西宗掌门看到仙人舞剑时,正是无崖子和李秋水的结婚后的甜蜜期。 他们为了不被外界打扰,隐居于无量山中的深谷里,并为那深谷取名为【琅嬛福地】。 二人精通君子六艺。 琴棋书画之余,偶尔会在月影下练剑。 恰好谷底有一大块玉璧。 在月光的作用下,人影照在玉璧上,玉璧再反射到峭壁上。 所以剑湖宫山峰上的人看着就像是仙人在舞剑。 因谷底太深,无量剑派的人不知道下面住着人,便认定是天上的仙人舞剑投下的影子。 那两位无量剑派的掌门也是可笑。 虽十分向往在峭壁上所看到的剑法,然而无论是资质还是武学基础都与无崖子、李秋山相差太远了。 所以一直只是看了并没有学会,却又不迷途知返,只想能学会几招,结果怎么模仿都不像。 连带着本门还勉强过得去的剑法都荒废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因为两位掌门的荒废了武功,传承下来的【无量剑法】也缺招少式。 后来,无量剑派也渐渐没落。 更可笑的是,当李秋水和无崖子闹翻,先后离开琅嬛福地后,因看不到仙人舞剑,双方掌门还因为仙人离去郁郁而终。 陈玄这次来剑湖宫的目的,一来是为了找黛绮丝。 再者也想试着去寻找无量玉璧之下的琅嬛福地,看看能不能找到【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秘籍。 当然在这之前,他首先要摆平无量剑派这个小麻烦。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陈玄想着怎么解决无量剑派的时候。 不远处突然乌泱泱的快步走来一群持剑的无量剑派弟子。 领头的人是一个大约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留有胡须的老头。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我剑湖宫!” 甘宝宝下意识的掀开车帘,“陈少侠?” “没事,钟夫人请放心,万事有我。” 陈玄自信一笑,纵身一跃,直接凭空虚踏十余步,纵身落在了那群人面前。 “在下陈玄,借道剑湖宫,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借道剑湖宫?阁下好大口气!” 那头发花白的老者冷哼一声。 “敢问阁下可曾借道少林藏经阁?借道武当太虚殿?” “既然如此,看来这件事是没法谈了?” 陈玄懒散一笑,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那老者顿时气急。 “大胆狂徒休要猖狂!你擅闯我剑湖宫,竟然还敢嬉笑?!” 说话间,那老者气得须发飞扬,直接伸手示意身后弟子将佩剑递给他。 长剑在手,那老者眼神一凝,冷声道。 “今日若是让你这恶徒逃出剑湖宫,我左子穆便自挖双目!” 伴随着这老者自报姓名,熟悉的系统提示又在脑海中响起。 【你闯入了剑湖宫,遭到无量剑派东宗掌门左子穆阻拦,你的选择是……】 【a选项:击败左子穆并击杀50%的无量剑派弟子。】 【可获得奖励:无量剑派掌教之位,剑湖宫一座,江湖声望+1000点,获得成就“小有声名”】 【b选项:立刻离开无量剑派势力范围。】 【左子穆好感度-50,与无量剑派声望降为敌对。】 【友情提示:此地【神农帮】帮主司空玄身中生死符,归属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奉命占领【剑湖宫】,查明【无量玉璧】的真相。】 【若72小时内无法攻占无量剑派剑湖宫,剑湖宫将归属于天山灵鹫宫。此时攻占剑湖宫,【灵鹫宫】声望降为敌对,与天山童姥好感度-50,极大概率触发【灵鹫宫】追杀令。】 “天山童姥?” 陈玄心下眉头一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打听到天山童姥的事。 “神农帮?” 他正琢磨着这件事该怎么处理,那左子穆气急之下却是直接挥剑上前。 【无量剑法第三式!金针渡劫!】 霎时间,左子穆手中长剑化作一抹流光,他挥剑的速度太快,竟使得那长剑留影犹如一枚金针飘闪而至! “来得好!” 陈玄夸赞一句,想不到这小小的无量剑派竟也有如此高手。 这剑招干脆利落,也算得上有些名堂。 陈玄正想着神农帮和灵鹫宫的事,所以并没有急于和左子穆分个高下,顺手便施展九阴绝学【飞絮劲】。 探手只作两指一夹,竟是空手入白刃,直接卸去了那剑上的力道! 左子穆瞳孔微微一缩,意识到陈玄来头不小,直接收剑回撤,反手再施一剑。 【白虹贯日!】 这一剑干脆利落,力道刚猛,剑过无痕,最重要的是其上还有内力加持的剑气罡风,一剑出手更显锐利! 陈玄正在暗暗权衡利弊,一时也无心和左子穆分个高下。 顺手便从一旁观战的无量剑派弟子手中隔空夺过一柄长剑,直接一剑格挡了这锐利剑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大部分观战弟子都看得出来。 陈玄见招拆招,轻松写意,明显实力要强于左子穆。 偏偏左子穆还不停手,直接顺势上前,手中长剑沿着陈玄的肩胛骨便是一划! 【无量剑法第九式,顺水推舟!】 这一剑若是刺中,非得直接废掉陈玄的手筋不可。 陈玄后退半步,饶是一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大杀四方,此刻这左子穆招招致命的剑法也让他的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却不想那左子穆就是不太会看脸色,一见陈玄避让,竟还得势不饶人,上前一步再施一招。 【无量剑法第十二式,万卉争艳!】 只见那长剑挥起连片剑花,锐利剑气四散开来,在周围的朱漆梁柱上留下道道剑痕! 这左子穆不愧是无量剑派掌门,这一手无量剑法的确是出神入化,造诣匪浅。 如果是一般的三流高手只怕根本无从破招。 只可惜陈玄显然不是三流高手的水平。 他目光陡然一凛,几乎是一瞬间一剑挥出! 霎时间,左子穆只感觉眼前一花,好似天地斗转,明明感觉陈玄的剑招朴实无华,偏偏他就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而在围观的无量剑派弟子眼中,只是见着一直退让的陈玄突然反手一剑直刺左子穆的臂膀! 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剑招,左子穆横剑一挡却还是把那剑上的劲道直接荡开。 长剑穿肩而过,剑锋上的劲道搅动着五脏六腑,使得左子穆“噗”的一下吐出大口鲜血,当场就瘫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围观弟子直到这时才痛嚎连天,哭喊道。 “掌门!” “众位师兄弟!随我一起为掌门报仇!” “杀啊!” 众人一拥而上,陈玄却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手中长剑顺手挽出几个剑花。 剑气激荡之间,无量剑派的弟子齐刷刷的倒下一大片。 只可惜这里毕竟是无量剑派的主场,损失这点人手,根本就九牛一毛而已。 面对群情激愤的无量剑派弟子,即便是陈玄再杀一百人也震慑不住他们。 眼看着这些人不识好歹,陈玄脸色一沉,一边护着身后的甘宝宝,一边缓缓攥紧手中长剑,明显已经是动了真火。 然而下一秒,只见一道白影窜入人群之中。 一众无量剑派弟子只道那是件古怪暗器,不敢伸手去接,忙向旁边避开。 不料那白影竟是一团毛茸茸的活物,在半空中一扭,扑在一个弟子背上。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是只灰白色的小貂儿。 这貂儿灵活已极,在无量剑派弟子的背上、脸上、颈中,迅捷无伦的奔来奔去。 众弟子急忙去抓,可是他们出手虽快,那貂儿更比他们快了十倍。 众人每一下抓扑都落了空,一阵乱抓乱打之余,那貂儿却仍是游走不停。 一时间,惹得无量剑派弟子一阵慌乱。 “这是什么东西?!” “啊!这东西竟然咬人!” “众位师兄小心,这貂儿有毒!” 无量剑派弟子瞬间乱成一团。 唯独陈玄微微皱眉,心下已是了然。 “这是钟灵的闪电貂?” 就在这时,果然听着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 “都快住手,好端端怎么打人呐!” 陈玄闻声看去,却见一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信步走来,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位少女。 那少女约莫二八芳华,一身白衣襦裙,圆脸可人,天真稚气,探手便将那小兽召了回去。 那小兽几个起跃便落在了她的肩膀,分明是一只皮毛顺滑光亮的雪貂。 此刻它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瞪着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隔着人群便盯上了陈玄。 还没等陈玄开口,身后马车里的甘宝宝便急道。 “钟灵!” “母亲?!” 钟灵急忙带着段誉走了进来。 甘宝宝慌忙走下马车,先是看了看钟灵的情况,随后略一打量了旁边那位俊朗公子。 “这位是?” “晚辈段誉,见过夫人。” “段誉?你是大理段氏皇族?” “不错,我父亲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听到“段正淳”这三个字,甘宝宝怔怔的瞧着他,低低的道。 “是啊,这原也难怪,你长得这么俊朗,倒真有几分他的神俊。” 段誉一时没听清,下意识的问道。 “夫人刚才说了什么?” 甘宝宝一怔,一朵红云飞上双颊,她虽人至中年,娇怯之态却不减妙龄少女,忸怩道。 “我……我只是自说自话,你不必介怀。” 不等二人多聊两句,陈玄便上前道。 “钟夫人,你我的约定,你可别忘了。” 一旁的段誉好奇道,“这位是?” “在下陈玄。” “幸会。”段誉拱手行了一礼,算是客套一句。 甘宝宝找到了女儿钟灵,又遇见了段誉,本就无心掺和陈玄的事。 这会儿听陈玄追问起来,她一时也没法推脱,只道。 “陈少侠放心,我答应过你,便会带你去找到毒草。” 段誉和钟灵对视一眼,一时还没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四周的无量剑派弟子见几人打伤了自家掌门还这么旁若无人的聊天,气急之下又是一拥而上。 “众位师兄弟!随我一起为掌门报仇!” “杀啊!” “跟这歹人拼了!” 段誉刚进入这无量山中,本就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钟灵也只有那闪电貂护身。 二人见这些无量剑派弟子一拥而上,急忙招呼着甘宝宝快跑。 没想到三人还没来得及动身,陈玄纵身一跃,突然运起双掌,爆发出雄浑掌力。 一招“亢龙有悔”应声轰出,直接轰飞了近百名无量剑派弟子! 一时间,这一众闹嚷嚷的无量剑派弟子全都鸦雀无声,不敢稍有异动。 轻而易举的震慑住众人之后,陈玄漠然伸手示意道。 “钟夫人,请吧。” 甘宝宝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走了过去。 段誉和钟灵这才骇然发现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男子竟如此威风。 心下诧异之余,钟灵蹦蹦跳跳的追上了甘宝宝,好奇道。 “他是谁啊?” “别多问。” 甘宝宝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陈玄的武功,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她也拿不准陈玄究竟是什么人。 反倒是段誉一贯是个散漫的性格,自顾自的走到了陈玄身边,拱手道。 “陈少侠身手神俊非常,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 陈玄冷面以对,让段誉一时不免有些难堪。 索性这一段路并不算长。 甘宝宝所谓的枯叶剑草就在剑湖之中,只不过这剑湖周围陡峭异常,必须以极强的轻功才能踏足其间。 陈玄没有磨叽,只是招呼甘宝宝道。 “钟夫人,烦劳你同陈某一起下去寻找药草。” “这……倒也只能如此了。” 她毕竟是答应了陈玄在先,此刻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只不过在这里偶遇了段誉和钟灵,她还是得把二人劝回去。 甘宝宝转身交代二人几句。 钟灵虽是不情愿,但也奈何不得甘宝宝的一番劝说,只能依依不舍的和段誉离开了剑湖宫。 第70章 一力破万法 就这样段誉和钟灵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便匆匆离开。 临走之前,那小钟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闪电貂。 “好貂儿,你且随着母亲一起,一会儿早些回来。” 话语之间,她倒是若有深意的看了陈玄一眼,明显是对他有几分戒备之意。 陈玄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眼瞧着那闪电貂跳进了甘宝宝怀里,稍微多看了两眼。 甘宝宝交代了几句之后,便随着陈玄走到崖边。 一眼望去,隐隐能够看见断崖之下的深绿湖泊。 这断崖虽然不高,但山势陡峭,极难借力。 甘宝宝不由得忧心道。 “陈少侠,你看这山势能下去吗?” “无妨。” 当初在昆仑光明顶密道之中,他就下过千丈绝壁,现在这点断崖自然也算不上什么。 “钟夫人,得罪了。” 不等甘宝宝多犹豫一会儿,陈玄伸手便要抱着她跳下剑湖。 却不想就在这时,她怀里的闪电貂突然窜了出来。 陈玄神色一凛,不动声色的躲闪开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竟探手将那闪电貂提溜起来。 “陈少侠!” 甘宝宝这时才慌忙求情道。 “陈少侠且慢动手,这貂儿护主乃是天性如此,你又何必怪罪它?” 话虽如此,但这闪电貂始终是个麻烦。 陈玄提着这闪电貂的后颈,漠然道。 “我知道钟夫人见了你的女儿还有那段家少爷,怕是无心再和我四处奔走。其实我陈某人也无意叨扰,只求寻得那毒草而已。” “我明白了。” 甘宝宝微微颔首,事已至此,她也不好矫情些什么,径直就走到了陈玄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作势就要一起跳下这断崖。 不过还没等二人动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怎么回事?” 甘宝宝诧异回头,一眼就看到百十来个无量剑派弟子慌忙逃窜而来。 在他们身后是三个外邦人。 其中两人为金发碧眼的男子,一人为黑色波浪卷的女子。 甘宝宝乍一眼看到这三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陈玄心下却已经了然。 因为就在此时,陈玄脑海中一个系统提示音响起。 【波斯三使循着黛绮丝的踪迹,追至剑湖宫,你的选择是……】 【a选项:来得好,陈某久侯诸位多时!】 【可获得奖励圣火令x4,黛绮丝好感度+10,波斯明教声望-100,与波斯明教关系降为敌对。】 【b选项:波斯三使来势汹汹,现在先暂避锋芒为妙。】 【黛绮丝好感度-2】 “果然是波斯明教的使者吗?” 陈玄简单的打量了三人一眼。 波斯三使,是波斯明教的三位使者,分别是流云使、辉月使和妙风使。 波斯明教历代教主都是女子,且都纯洁无瑕,不能婚嫁。 其下立三位圣女作为继承人。 其次是风云月三使,类似于中土明教的光明左右使。 再下面是十二宝树王,类似于中土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 无量剑派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波斯三使闯入此地,颇有几分大杀四方的意思。 三人追到剑湖边上,注意到了正提着闪电貂的陈玄还有甘宝宝二人。 波斯三使对视一眼,领头的流云使拿出一块圣火令,朗声喝道。 “明教圣火令到!还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时?!” 陈玄一听这话,不自觉的眉头一挑。 一旁的甘宝宝也略显诧异,她只道是这三个外邦人认错人了。 没想到波斯三使说完,见甘宝宝不吭声,以为她是抗旨不遵。 一旁的妙风使直接上前一步,身形飘忽一闪便要将甘宝宝拿下。 “住手!” 事已至此,陈玄也不能坐视不理,反正都是麻烦,倒不如一并解决了。 当下他低喝一声,直接冲上前去,一掌便拍向那妙风使! 这一记重掌势大力沉,妙风使面色一沉,不敢怠慢急忙提气招架。 却不想陈玄的武功是何等高强,只是一掌便将那妙风使打得倒退数步,脸色瞬间涨红,差点没直接吐血。 陈玄一招退敌并没有下死手,而是漠然质问道。 “黛绮丝在什么地方?” 波斯三使闻言稍微有些诧异,不过三人对视一眼,根本没有废话的意思,齐声道。 “一起上!” 说话间,三人纵身一跃,齐齐出手。 陈玄眉头一皱,见三人不通情理,自然也不会惯着,迎头便直接冲了过去。 波斯明教的规矩繁多,尤其是必须以纯洁无瑕的女子作为教主。 导致在某一段时期,因为连续出了几位资质一般的教主,最终护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失传,仅剩下不到一成的残功。 “乾坤大挪移”的失传,使得波斯明教衰败,再难出现绝顶高手。 全教上下,都没有几人的武功能练到一流水平。 不过后来事情发生了转机,波斯明教的人无意间得到了十二枚圣火令,其中有六枚以波斯文字记载了一门奇功。 他们学习圣火令中记载的武功,不断参悟,虽未学全,但也掌握了两三成。 再结合不到一成的“乾坤大挪移”,组合出了一套波斯明教自己的全新武功。 这武功融合了乾坤大挪移和圣火令上的武功,再加上波斯武学不同于中土武学,乍一出手竟颇有几分诡秘难寻之意。 尤其是波斯三使互相配合,彼此默契无间,隐隐组成了一套阵法。 陈玄一手拎着那貂儿,一手运掌,说是脚下连退,实际上却目光如炬,仅仅只是略一扫视便瞬间看出了三人出招配合精妙无比。 如果单纯以明教武功应敌,只怕他一时半刻之间还拿不下这三人。 索性他精通百家武学精要,眼界自然也开阔不少,稍加分析之后还是看出了波斯三使的破绽。 当即便是一声狂吼。 “既然你们冥顽不灵,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猛然探手施展擒龙功,隔空将妙月使手中的圣火令吸入手中,随后不假思索的便施展起了圣火令上的武功。 只见那圣火令发出道道凌冽尺芒,饶是波斯三使配合默契,彼此互为攻守一时间也完全不是对手!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陈玄所施展的武功。 “这是圣火令上的武功?!” “不对,这武功为何如此精练!” “难不成此人就是中土明教教主?!” 波斯三人骇然失色,陈玄却手挥圣火令,直接将三人打退,随后不假思索的探手一招,再次施展擒龙功将三人怀中的圣火令全都抢了过来! 他仅仅只是略一打量,见那圣火令似玉非玉,似铁非铁,暗里好似烈焰藏于冰中,便知道这就是真正的圣火令。 眼下圣火令到手,他再看向波斯三使的目光不免冷冽了几分。 或许是注意到他面露杀意,那波斯三使对视一眼却是齐齐躬身道。 “流云使,拜见中土明教教主!” “辉月使,拜见中土明教教主!” “妙风使,拜见中土明教教主!” 陈玄皱眉道,“我不是明教教主。” “少侠既然施展的是我明教圣火令上的武功,又岂能不是我明教教主?” 流云使者看向陈玄,这话既是主动认输又有询问身份的意思。 “算了,你们觉得我是,那我就是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很清楚,但是紫衫龙王你们不能带回去。” “什么?”辉月使柳眉一皱,正要上前理论,不想妙风使却拦住了她。 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波斯和中土本就相隔万里之遥。 现在三人千里迢迢追击至此,可谓是孤立无援,直接翻脸的话可能都回不去了。 只不过波斯明教的教义在前,三人对视一眼正打算再说几句。 不想陈玄猛然一提气,体内雄浑内力猛然爆发而出,一股绝强热浪迎面袭来,逼得波斯三使连连避让。 在那犹如实质一般的内力冲击之下,周遭的土石翻滚震颤,连带着陈玄脚下所站立的位置也龟裂出道道裂纹! 这一刻,陈玄衣袍鼓舞,恍若那无双战神,威风霸道,莫敢仰视! “好惊人的内力!” “这就是中土明教的底蕴吗?!” “此子年纪轻轻,武功造诣竟似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波斯三使备受震撼,再也不敢提及带走黛绮丝之事。 三人正打算就此告辞,陈玄心念一转却弹指蓄力,隔空在三人肩膀上各点一下,故作高深道。 “你们三人已经中了我秘制的双偶蛊毒,这双偶毒各有两只蛊虫,一旦靠得太近就会触发蛊毒,唯一的办法只能远离宿主。你们绝不可再踏足我中原地界。” 这话刚说完,波斯三使只感觉肩膀上疼痛难忍,犹如痛入骨髓一般,急忙抽身便走,想要逃出蛊毒的范围。 却不想陈玄压根就不会制作什么蛊毒,只是隔空点穴,暗藏了一些内劲锋芒罢了。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波斯三使会老老实实的回波斯,这危机也就暂时解除了。 接下来唯一的麻烦便是要找回黛绮丝。 陈玄一直看着波斯三使离去之后,才回头看向甘宝宝道。 “钟夫人,我们继续去找那毒草所在。” “……”甘宝宝见他神威无双,哪敢推辞。 他顺手将她揽入怀中,一手仍旧提溜着那闪电貂,纵身施展轻功,朝着剑湖而去。 饶是二人相识未久,甘宝宝感觉到陈玄怀中的热气激荡,还是不免心神荡漾。 这感觉说来奇怪,以至于她都不明所以。 实际上如果她认识杨过,或许会有些恍惚之感。 在神雕剧情中,杨过非常有女人缘,不知有多少女子“一见杨过误终身”。 有人为他而死,有人为他终生不嫁,有人为他出家为尼。 一方面是杨过的相貌非常英俊。 另外一方面却是他身负奇异的男子气息,李莫愁遇见少年时的杨过,就让她如痴似呆,心畅骨软。 而如今陈玄竟也隐隐有了那凛然威风。 九阳神功至强至刚,修得大乘圆满之境之后本就是龙精虎猛,气性斐然。 再加上他内力雄浑,如今这举手投足之间都好似散发出一股荡人心魄的男子气息。 饶是甘宝宝与他只有数面之缘,此刻被他一手环抱着,贴近他的胸膛,只感觉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不觉心中一荡,不自禁的脸上微现红晕,竟似回想起了当初和段正淳定情的那一晚。 她心下又羞又奇,不自觉的瞄了眼前这年轻人一眼,心下正觉诧异。 陈玄却已经带着她纵身飞下谷底,远远的便看见一汪深绿寒潭。 想必这便是那无量山剑湖了。 “钟夫人,那毒草在什么位置?” 他突然开口,惹得甘宝宝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也就镇定下来,只道。 “枯叶剑草,其形如剑,幼年青绿有一尺二三,一般长到三尺,叶面泛银光则可入药。一般生长在背阴潮湿的石缝之中,当年我曾在剑湖南边的崖壁上找到过一株。” “我明白了。” 陈玄微微点头,一边寻找枯叶剑草,以此来确定黛绮丝是否来过这里。 再者心里也在暗暗回忆着关于琅嬛福地的事情。 在原本的剧情中,段誉进入琅嬛福地时是遭遇了无量剑派弟子的追杀,意外跌落剑湖之中,其后意外闯入了一处山谷洞窟。 问题是之前他来得太早了,直接把无量剑派一众弟子都镇住了,等到段誉和钟灵过来的时候,那些弟子压根不敢追杀他们了。 现在段誉和钟灵一走,这琅嬛福地难道永远找不到了? 如果没有段誉的运势,哪怕花上几十年找遍了这偌大剑湖,只怕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这下麻烦了。”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 仔细的思索一番之后,他又恍然大悟,自信一笑道。 “这件事倒也没这么复杂,想那逍遥子和李秋水当年在谷底隐居避世,以我现在的武功倒也不必借助什么湖底溶洞,直接和逍遥子一般施展轻功下去就行了。” 想到这里,陈玄直接踏步凌波,飞掠过剑湖湖面。 此刻也没心思寻找什么毒草,纵身飞向了那湖边瀑布断崖,直接往那山谷跳了下去。 第71章 螳螂捕蝉 这无量剑湖是山中瀑布之下的积蓄而成的山泉湖,虽然水质澄澈干净,但水底及其山壁上都有青绿的水藻。 在这些绿藻的映衬下,整片湖水犹如一片碧绿,乍一看似乎很好看,但一潜入其中根本不辨方向。 伴随着一道身影凌空飞跃,山林之中不由得响起一声女子的尖叫声。 饶是甘宝宝生了女儿之后,颇有一种妇人的温婉恬静。 此刻也不由得惊叫出声,万万没想到陈玄竟会如此大胆。 他直接凌空飞跃,从那山壁断崖之上,直接纵身沿着瀑布山壁飞落而下,完全没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就在甘宝宝吓得花容失色,几乎难以言语的时候,陈玄却面色沉稳,几个起跃之间便“嘭”的一声跳进了瀑布之下的水潭之中。 随即只听着“哗啦”一声,二人齐齐从水潭之中冒出头来,又是把甘宝宝吓得一个激灵。 直到此时陈玄才仰头看了一眼山崖瀑布,随口问了一句。 “钟夫人,你没事吧?” “……” 甘宝宝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抱着陈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其实也不怪她如此害怕,谁让陈玄想到一出是一出,明明说是找毒草,结果几个起落直接就跳下了山崖。 甘宝宝还以为他是有意寻死。 没想到这数百丈的山崖绝壁,他还真就是愣生生的几个起落借力就跳了下来。 “不是这里吗?” 相较于甘宝宝的心惊胆战,陈玄四下打量了一眼,心下暗道一句。 “无量玉璧就在剑湖宫后山的山壁上,对应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附近才对。看来必须得花费一番时间寻找了。” 琅嬛福地本来就是段誉的机缘,陈玄现在来抢这运势,自然不可能事事顺利。 就在他暗暗思量的时候,一旁的甘宝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急道。 “陈少侠,你别把我女儿的小宠给淹死了!” 陈玄这才反应过来,顺手把那闪电貂松开。 那小东西似乎很怕他,急忙纵身就跳进了甘宝宝怀里。 陈玄看着它的机灵的动作,嘴角微微一扬,正觉好笑,但晃眼一看正好见这灰白的小貂直往甘宝宝的胸口钻。 二人本就是掉进了这山谷水潭,甘宝宝身上的淡绿青衫被潭水这么一浸,隐隐就显出了那脂白盈满的轮廓。 偏偏那小雪貂似乎是被陈玄飞坠山崖的动静吓到了,一直在甘宝宝怀里扒拉。 甘宝宝刚开始没怎么注意,正打算和陈玄说话的时候却注意到他的视线有异,低头一看顿时觉得窘迫不已,急忙回身躲避。 见她这番作态,陈玄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明目张胆了,当下佯装轻咳一声,故意转过话题道。 “钟夫人,我去找找出路。” “……你等等!” “钟夫人还有别的事?” “你带我下来却又把我抛下,是何意?” 甘宝宝似嗔似怨的看了他一眼,这话语之间好像还怪罪上了他似的。 这山中谷地辽阔幽静,杂草丛生,想要找到那琅嬛福地,只怕需要花费不少功夫。 陈玄本来只是觉得地形崎岖,不好带着她离开。 没想到现在甘宝宝还怪罪他了,既然如此他也不好推脱,只是招呼着她上了岸。 甘宝宝本来也有些武功底子,但这山谷之中乱石嶙峋。 哪怕她会些武功却毕竟是个女儿家,抱着那闪电貂走了没两步便崴了脚,眼看着一瘸一拐的路都走不动了。 陈玄看着这天色渐晚,本来还想尽快找到琅嬛福地,回头再去找黛绮丝。 没想到这甘宝宝尽给他拖后腿,他一时也顾不上之前的小尴尬,直接伸出手道。 “钟夫人,这里乱石嶙峋难以下脚,我看还是我抱着你走吧。” “陈少侠有心了,我自己可以走。” “夫人且安心,我陈某人虽不是什么名门弟子却也知道做人的礼节,现在只是不想和夫人露宿这荒郊野岭罢了。” “……” 听闻此言,甘宝宝看了陈玄一眼,觉得他武功如此高深,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许。 虽是如此,但陈玄真将她拦腰抱起,那感觉却又大不一样。 之前在剑湖宫的时候,她只当是为陈玄带个路。 如今却是自己投身在他怀中,尤其是他身上有一股凛然刚强的男子气概,对于她这个年纪简直是莫大的触动。 她心虚的不敢抬头,只顾着抱着那只灰白的雪貂。 陈玄倒也无心揩油,他现在一门心思的想要找到那逍遥派的琅嬛福地。 当下纵身而起,便在朝着山谷深处疾掠而去。 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这山谷杂草灌木丛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目送着他抱着甘宝宝纵身离去。 “姓陈的,你当真是好样的!” 灌木丛中,黛绮丝银牙紧咬,美眸之中说不出的恨意绵长。 她之前化名金花婆婆,早年为了治疗自身的寒气郁积,研习过不少药理。 的确如陈玄所想那样,千里迢迢来到无量山就是为了找到毒草,配制出一味对付波斯三使的毒药。 没想到不辞而别之后却又在半路被陈玄追了上来,非但一点忙都没帮,还吃了她不少豆腐。 黛绮丝心下又气又恨,更夹杂着几许莫名的心绪。 没想到她这才离开几天不到,陈玄身边又是新人换旧人,而且看那女子的衣着打扮也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好你个狗贼!当真是恶心至极!” 黛绮丝心下只当陈玄是专好这一口,顿觉气恼不已。 气急之下,她反倒是有些好奇陈玄为什么会来这无量山中的隐秘山谷,便不声不响的跟了过去。 另外一边。 陈玄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黛绮丝,原来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施展轻身要诀在山谷之中来回疾掠。 凭借着雄浑的内力,他几乎是踏叶无痕,很快便检查了大半个山谷。 甘宝宝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想找枯叶剑草。 此刻见他只是粗略的扫视一圈,隐隐意识到他似乎另有目的,便试探着问道。 “陈少侠,你在找什么东西?” “……” 陈玄默不作声,本不想回答。 不过转念一想,甘宝宝一直生活在这无量山,应该更熟悉这些地方才对。 “钟夫人,这剑湖宫之下的山谷,你可来过?” “这地方山势陡峭,我怎么可能来过。” “是吗?”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正觉得是自己异想天开的时候,甘宝宝却语出惊人道。 “不过我曾经在山壁上采过一些药,也算是来过附近几趟。” “那这附近可有什么隐于世外的山中谷地?” 面对他的追问,甘宝宝摇了摇头,明显对这件事并不了解。 陈玄见此也不好追问太多,只当是自己福缘不够,没有这运气寻访到那传说中的琅嬛福地。 甘宝宝见他这么沮丧,提议道。 “你如果想要找隐于世外的山谷,那最好顺着溪流往东边走,那里山势陡峭而且常年蓄积云雾,别说一般的山野樵夫,就是一些武林高手也难以踏足其中。” “东边?” 陈玄闻言点了点头,带着甘宝宝纵身飞入了那片云雾之中。 沿着剑湖的水声,他一路飞掠俯瞰,晃眼之间竟然真的发现了一处被杂草和树枝遮掩的溶洞。 “就是这里了!” 他仰头看去,这里正好对应着上方的剑湖断崖,如果从上面掉下去,正好可以掉进这溶洞之中。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溪流经过,在溶洞中形成了一条瀑布。 刚才正是这哗啦哗啦的瀑布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否则只怕他还找不到这地方。 他当即一掌拍飞洞外横生的树枝和杂草,仗着绝强的武功纵身跳了下去。 这溶洞之中黯淡无光,他纵身一跃,脚踏水面,平空跃起,落在岸边,随后打量了一眼这山洞四周。 越是细看,他就越是激动不已。 “这里果然就是琅嬛福地!” 正所谓大道尚简,当年无崖子和李秋水隐居之地并不是那种装金饰玉的浮华之地。 晃眼看去只是大概能够看到一些人工开凿的过道,单凭这些,陈玄就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激动之下,他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快步走进了那山洞之中。 甘宝宝见他步履匆匆,面露狂喜之色,心知他怕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一处世外洞天,甚至就是奔着这里来的。 进入了这琅嬛福地,走过一段过道,陈玄一眼便在那洞窟之中看见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玉雕。 “这就是神仙姐姐的雕像?” 陈玄一激动,急忙快步走了过去,只不过临到那塑像面前,他才想到了什么,顺手将甘宝宝放下。 二人四目相对,钟夫人看他一副财迷模样就知道这里只怕藏着什么好东西。 她本就不是多事的人,当下不声不响的便转头朝着洞外走去。 见她如此懂事,陈玄也省心不少,转身大步走向那洞中的玉雕。 这玉雕和曼陀山庄的王语嫣颇有八九分相似,最主要是雕工细致,颇有章法,显然当年逍遥子倾注了不少心血。 他四下打量一眼,很快注意到一旁的石壁上还有几行字。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雪,绰约若仙子,不食五谷,餐风饮露。】 当即转头去瞧那玉像,心道。 “这些老庄之言拿来形容这位神仙姐姐,倒也真是再也贴切不过。” 虽然他有心想要先拿到北冥神功,但走到那玉像面前,一眼看去,不免痴心。 这神仙姐姐的玉像本就质地特别,雕工细致,好似有若冰雪的肌肤,格外的圣洁,以至于陈玄说什么也不敢伸出一根小指头去轻轻摸一下。 凑近细看间,更是心中着魔一般,鼻端竟似隐隐闻到麝般馥郁馨香,不由得心生眷恋。 陈玄看得入神,过了半晌才陡然惊觉过来,心下暗道。 “果真是鬼斧神工,神仙造化。这玉雕竟好似通玄一般,难怪段誉望之如痴如狂。” 他心知不能多看,便急忙低下头,这一眼看去正好便在这神仙姐姐的玉雕脚边看到了一行小字。 【叩首千遍,供我驱策】 一见着这行小字,陈玄顿时心中一定。 “不会有错,这里便是琅嬛福地,北冥神功秘籍就藏于这玉雕面前的蒲团之中!” 他现在知道了这秘籍所在,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跪地叩首,直接拿起那玉像前的蒲团猛然发力。 碎布飞舞间便见着一个鹅黄绸包,里面放着两本秘籍以及一卷画卷。 他顺手将那帛卷打开,但见画中正是这位玉雕所刻的神仙姐姐。 只不过她不着寸缕,巧笑嫣然间,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尽是媚不可挡。 比之那玉像的庄严宝相,容貌虽似,神情却是大为不同。 这作画之人功力极深,以至于这画如玉像,一眼生情,甚至让陈玄都不由得喉结微动,少有的乱了心性。 想到一会儿还要出去见甘宝宝,他便也不敢多看,生怕出什么洋相,随即拿起那两本秘籍一一翻看起来。 只是翻看到第一页,那熟悉玄妙感觉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获得凌波微步秘籍: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凌波微步】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也出现一个漆黑的人影脚步腾挪,斗转变化,飘逸灵动,十分潇洒。 【凌波微步: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凌波微步已习得】 【《凌波微步》:逍遥派身法,踏步凌波身形百变,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身法要诀】 【当前修炼进度:初窥门径。(熟练度:0/5000)】 伴随着功法研习进度达到100%,陈玄只感觉身体随之一轻,不单单是手脚动作,就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这种一流的身法要诀果然名不虚传,对我大有裨益!” 收获至宝之余,他来不及试试这《凌波微步》的效果,迫不及待的又翻开了第二本秘籍。 【获得北冥神功秘籍: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这一次出现在陈玄的脑海那小人却是盘坐运气,腹中隐见一团冰蓝寒气。 随即周遭演化出五六个小人。 盘坐运气的冰蓝小人豁然起身,探手一引,几个小人便被他吸了过来。 那几个小人头顶一道道内力被他吸收入体之后,就见那冰蓝小人双手下压,好似吐出一口浊气,腹中的冰蓝寒气更显浑厚。 【北冥神功: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北冥神功已习得】 【《北冥神功》:逍遥派镇派心法,练成北冥神功后,全身每处穴道皆可吸人内力,可炼化为北冥真气。】 【北冥真气阴阳兼具,阳刚北冥真气炽烈如火,阴柔北冥真气冷彻如冰!】 【该内功兼容天下武功!剧毒不侵,强凶霸道!修至大成境界,可外放内劲罡风,护体防御大增,受到攻击时反震敌人。】 【当前修炼进度:初窥门径。(熟练度:0/)】 “好功夫!果然不愧是逍遥派的镇派武学!” 饶是陈玄早就知道这《北冥神功》不简单,此刻听到系统的拆解还是不由得赞叹一句。 这逍遥派的镇派心法,后世流传极少,甚至连星宿老魔丁春秋都没能习得这神功,只能自己走了偏门捷径,研究出一门《吸星大法》。 虽然吸星大法和北冥神功都有吸取他人内力的功效。 但吸星大法侧重夺取他人内力,远不如北冥神功这样融阴聚阳,攻守兼备。 得此两门神功,对于陈玄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 就在他暗暗得意之时,突然听见山洞外传来甘宝宝的一声尖叫。 “谁?!” 第72章 这就是江湖 突然听见甘宝宝的尖叫声,陈玄猛然警醒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来到这琅嬛福地的人屈指可数,刚才段誉和钟灵又已经离开了。 这个时间段不可能有外人进来,说不定只是甘宝宝摔了一跤也不一定。 他心里这么想着,顺手拿着秘籍就冲了出去。 一走出山洞,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只见一个紫衫女子傲然立于一块青石之上,甘宝宝正被她单手掐着脖颈,悬空提了起来。 “韩夫人?!” 陈玄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黛绮丝。 然而黛绮丝显然是有意而来,她晃眼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秘籍,冷声道。 “把秘籍给我。” 刚才甘宝宝和陈玄一起进入山洞,陈玄都示意她别跟着,自然是对这逍遥派的镇派武学抱有私心。 尤其是黛绮丝心性莫测,陈玄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更是不愿意将这秘籍给她。 就在他犹豫的关头,黛绮丝冷笑一声,手上缓缓发力,掐得甘宝宝面色苍白,气息渐绝。 黛绮丝冷笑道。 “姓陈的,枉你平日里还装得有情有义的样子,如今你这相好的要死了,你连两本秘籍都舍不得给?” “……韩夫人,我尊你敬你,还希望你别让我难办。” “尊我敬我?!你有脸说这种话?我看你这副装腔作势的嘴脸就觉得恶心!” 黛绮丝闻言更是冷笑连连。 甘宝宝被黛绮丝掐得脖子上的血管暴起,明显已经快撑不住了。 陈玄来不及和黛绮丝争辩,急忙将那两本秘籍扔了过去。 不想黛绮丝单手一接,看也不看便反手将那两本秘籍扔了回来。 陈玄下意识的将那两本秘籍接住,诧异道。 “韩夫人,你这又是为何?这两本秘籍我愿意给你,只求你放过钟夫人一命。” “钟夫人?” 黛绮丝冷笑一声,戏谑道。 “姓陈的,难怪你对小昭礼让三分,原来你就好这一口?别人家的总是香些对吧?” “韩夫人,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先放开她!” “你说放就放?” 黛绮丝脸上戏谑之意不减,似乎是有意激怒他。 陈玄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但见着甘宝宝呼吸困难,情急之下,猛然运转内力便要冲过去直接动手! 没想到就在此时,那浑身内力一运转,陈玄却感觉喉咙一疼,一股奇怪的灼烧感自双手侵蚀入体! “我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这才猛然看向那两本秘籍,赫然发现那两本秘籍之上隐隐泛着一层亮晶晶的药石粉末。 “黛绮丝!你根本不是想要秘籍!你是想给我下毒?!” “你现在才发现?真是够蠢的。” 或许是见他已经中招,黛绮丝随手将快要气绝身亡的甘宝宝一扔,轻松写意的走向了他。 “姓陈的,我知道你武功造诣已至登峰造极之境。所以我特意按照波斯的毒方,制作了这龙炎摧心散。这毒方在波斯也算是罕见至极的奇毒,单凭你所修的中原武道心法,绝然无从抵挡。”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无冤无仇?那哪儿能够啊,你还是我的好女婿呢。” 黛绮丝说话间冷笑连连。 陈玄却踉跄后退,不自觉的捂住了脖子,一股股奇怪的灼热感游走于周身穴道。 无形之中竟然和九阳神功的纯阳之气互相融合,使得这奇毒更上一层楼! 他所修的功法无论是九阳神功还是北冥神功都拥有抵抗剧毒的功效,但本质上都是气息运转层面的抵抗。 对付一些蒙汗药、砒霜之类的常见毒物尚且勉强,真正遇到一些见血封喉的江湖奇毒,难免会有纰漏。 更何况这次是黛绮丝辗转千里,搜集了无数毒草,以波斯毒方炼制的奇毒。 陈玄当场中招不算,此刻竟骇然发现这奇毒本身就属于火毒,无形之中竟然被九阳神功助长了毒性! 他此刻只感觉浑身经脉如炭火炙烤一般,不自觉的浑身战栗,颤抖不已。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相信为什么黛绮丝会突然对他下此毒手。 他捂着脖子,哆哆嗦嗦的,终于还是瘫跪在了地上。 虽然喉咙很难受,他还是颤声质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 “为什么?” 黛绮丝戏谑一笑,轻描淡写的挥手以气劲拂去上面的毒药粉末。 这动作看似轻松写意,实际上这些粉末全都迎面吹到了陈玄的脸上。 陈玄的武功实在太高,黛绮丝心底里还是他会耍诈。 拂去了药粉,她探手将那两本秘籍捡了起来,随手翻看了几页,顿时美眸圆睁,禁不住看了陈玄一眼,感慨道。 “你这小子果然是天眷之才,这般诡异莫测的秘籍你竟也能随手捡到,不过你这辈子也算是到头了。” “……韩夫人,你真要杀我?” “那是当然,你武功这么高,不杀了你,我心难安。” 陈玄闻言险些气得吐血,他的脖颈上一条条青紫色的血管连绵鼓起,连带着脸色也涨红犹如要炸裂一般。 “……为什么?我真心实意助你挡住波斯明教的追杀,你为何要害我?” “挡住波斯明教追杀?” 黛绮丝戏谑一笑道。 “姓陈的,你始终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江湖之中,弱者依附强者,强者与强者相争,从来都只有这两种结果。要不一世为奴,要不就翻身做主,你觉得我堂堂的紫衫龙王会愿意当你的狗吗?” “我并无此意。” “你没有这意思?” 黛绮丝脸上的冷笑更显。 “是你太天真还是觉得我太蠢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成王败寇便是天理!你对我和小昭的狼子野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就因为这个?” 陈玄的胸膛里心血沸腾,躁动不休,就像是血都烧开了一样。 黛绮丝眼睁睁的看着他病入膏肓却只是漠然道。 “姓陈的,如果你一直是这种心性。即便你身负绝世神功,在这江湖之中也活该是被人算计的命,你死在我手上算是解脱了。” “……” “临死之前,我最后告诫你一句,人心难测,江湖纷杂。千万别小看任何人,千万别自以为是,这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是事事都如你所想所愿。” 黛绮丝这话说完,顺手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秘籍收入囊中,随即转身便要离开。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陈玄却颤声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要害我?”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威胁,我刚才说过了这江湖之中,人心难测,你别天真的想当然了。” 黛绮丝脸上的冷笑收敛了几分,平添几分漠然。 平心而论,看着陈玄此刻浑身颤抖着跪地不起,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但对陈玄的杀意却一直未减。 其实除掉陈玄是黛绮丝很早以前就有过的打算。 虽然陈玄只是偶尔揩点油,并没有对她做过些什么,但之前在大理城客栈之中两人运气驱寒之后一起滚被窝还是让黛绮丝的心态有了变化。 她自然知道放着陈玄这样不管,以他这贪馋的心性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荒唐事。 更重要的是自从当年叛离明教,众叛亲离之后,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江湖之中,谁都靠不住。 要么就给人当狗,要么就自己当家作主,依附于强者看似风光,却也随时会被抛弃。 当年她在明教风光无两,备受万人推崇,甚至孤身潜入寒潭与韩千叶交手,为明教打出了赫赫威名。 而当她和韩千叶相恋时,无论是义父阳顶天还是昔日的一众教众却全都换了一副面孔。 那种众叛亲离的感觉,黛绮丝不敢再想,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小昭受到这种境遇。 正如她所说的,陈玄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他错在他的武功太强,强得让黛绮丝没有安全感。 对于一贯傲气的黛绮丝而言,与其日后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讨生活,倒不如趁着手上正好有炼制的奇毒,直接将这隐患抹去。 或许是心中多少有些恻隐,黛绮丝看着瘫跪在地上的陈玄,漠然道。 “下辈子活得机灵点。” 一语落罢,她直接头也不回的纵身离开了这溶洞之中。 她前脚刚走,陈玄“噗嗤”一声便吐出一口黑血,压制许久的毒性瞬间暴走,几乎是一瞬间就要冲断他的心脉! 情急之下,陈玄急忙盘坐在地,猛然运转内力。 只是黛绮丝所施的奇毒太过诡异,他越是运转内力抵抗,那火毒就更胜一筹。 情急之下,陈玄一咬牙便要试着施展十层功力,一鼓作气涤荡体内的奇毒! 就在此时,不远处却传来了甘宝宝有气无力的声音。 “陈少侠,千万别运气抵挡。” “……” “你的内力至阳至刚,天生就助长火毒。正所谓水火不相容,要想压制这奇毒,必须以阴柔寒气加以克制。” 不得不说,甘宝宝在药理上的确有研究,仅仅只是听到黛绮丝的只言片语就想出了解毒之策。 她这话其实非常宽泛,并不是什么具体的治疗方法。 但陈玄心意澄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至阳至刚?至阴至柔?九阴真经、九阳神功、北冥神功这三门心诀都是阴阳中和之道,我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将这三门心法融会贯通?” 想到就做。 陈玄闭目凝神,强行忽略内府的火毒灼烧之痛,缓缓轻吐一口浊气,让自己心境平复下来。 心下默念九阴真经要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 “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内劲一起,再次运转九阳真经要诀。 “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 “阴阳互补,互生互济。” “少阳生于老阴,少阴生于老阳。凡事不可极,极则变易,由重转轻,由轻转重。” 种种繁琐要诀在心头流转,体内的内力也随之运转奔流。 他所修的武学杂糅斑驳,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难免会有不能理解的窍门,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但他天命加身,气运如虹,本身这些武功就是依靠系统辅助修得,因此每一门都全数得之精要。 只是一直未曾仔细梳理。 现在随着他静心运转内力,九阴九阳神功、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龙象般若功等五门至高武学在内府气脉之中轮转不休。 霎时间,只见他盘坐运气之间,道道劲风随身伴舞,使得衣袍烈烈鼓舞,眉眼之间神俊威严,已生大成宝相! 五道内力在他周遭化作数道金芒不断交相辉映,映照着这琅嬛福地光华闪动,好似那仙人洞府。 甘宝宝瘫倒在青石之下,本来因为呼吸困难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此刻全然忘了脖颈的疼痛,目瞪口呆的看着陈玄盘坐修炼。 甚至连那只之前逃开的小雪貂也瞪着黑豆似的小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流光加身的陈玄。 在这一刻,饶是甘宝宝的武学造诣并不高,也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天下万法归源,本质上都是一源共生,取之阴阳之道。 无论是九阴真经、九阳真经还是强凶霸道的乾坤大挪移、龙象般若功,本身都有一源共之。 伴随着陈玄不断的梳理各家武学精要,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融合进度1%……2%……3%……】 【融合进度已达10%】 【九阴真经,九阳神功融合成功】 【融合进度已达20%】 【九阴九阳神功,北冥神功融合成功】 【融合进度已达60%】 【九阴九阳神功,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融合成功】 【融合进度已达100%】 【九阴九阳神功,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龙象般若功融合成功】 【你的内功心法已经融合为一,当前内功心法境界重置为初窥门径,升级所需熟练度0/?】 【你将五门绝世内功心法融合为一,得以窥见武道真解的冰山一角】 【你已习得《武道真解》(残篇)】 【《武道真解》(残篇):天下武道之真意所在,蕴藏着武道巅峰的要理。】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结束。 陈玄身体周遭的种种异象也随之淡去。 他缓缓轻吐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眸之中似有一道异彩闪过。 此刻的他已然踏上了一条不同于任何江湖宗门所载之路! 大智若愚,大巧至朴。 他缓缓站起身来,只感觉举手投足之间好似对这一方天地都有了新的感悟。 只可惜还没等他多感受一会儿这玄乎其玄的境界,他突然“噗嗤”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这口血一吐出来,他瞬间面色苍白,整颗心都坠入了无底深渊。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明明已经窥见了武道真解,明明已经融合了五本绝世武学,没想到体内的奇毒竟然还是没能消除! 陈玄绝望的单膝跪地,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诚然,他的内功心法造诣已经臻至化境,但内力再强大也始终不能生白骨活死人,不能抵消这龙炎催心散的毒性。 他彻底的陷入了绝望,颓然的低下了头。 “陈少侠?陈少侠!” “……” 听到甘宝宝的呼唤,陈玄才终于想起来这里还有外人。 他的目光微动却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甘宝宝见他跪地不起,心知他怕是中了毒难解,已经心生绝望。 二人相识也没多久,换做是平日里,甘宝宝自然不会为了他掏心掏肺。 偏偏眼下她被困于这琅嬛福地,如果没有外人帮忙,怕不是一辈子也逃不出去了。 想着自己那宝贝女儿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情郎段王爷,她急忙开解道。 “陈少侠,你带我回万劫谷!让我为你疗伤解毒!” 她说得真切,陈玄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过此刻二人的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无论是身中奇毒的陈玄,还是急于离开这里的甘宝宝,现在的确都有合作的理由。 乱发之中,陈玄的目光一凝,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冷意。 “黛绮丝,我要谢谢你,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这意义深刻的一堂课,我一定要活下去报答你!” 这就是江湖,本身就不问对错,不问缘由。 只要触及到别人的利益就难逃算计。 在这江湖之中,生死从来都在一念之间。 枉顾陈玄一直以来还循规蹈矩,自诩仁慈心善,原来从来没有人在乎! 这世道本就是如此的混乱不堪! “好好好!既然老天不让我成佛!那我便成魔!魔中之魔!!!” 陈玄猛然抬起头,阴冷的眼眸让甘宝宝心头一颤。 只不过还没她回过神来,陈玄猛然抓住她的胳膊,纵身一跃,直接跃出了这溶洞。 第73章 祖宗人归来 扶摇而上,纵横百步。 山林之中,恍惚之间只见一道黑影疾掠而过,几个起落之间就消失无踪。 万劫谷中。 往日里安静的庭院中,此时人声鼎沸。 庭院之中走出两人。 其一是一个中年人,一张长马脸,眼睛高,大鼻子嘴巴挤在一块,显得极是丑陋。 他身形高瘦,一双大手垂在身旁,手背上满是青筋。 另有一人是个老者,双手杵杖,双脚尽断。 长须垂胸,秃顶,花白头发。 脸上的肌肉僵硬无比,隐见刀剑疤痕,脸上自更无喜怒哀乐,犹如死人面孔,森冷得有些可怕。 只见那马脸中年人大步走了出来,看向庭院之中。 那群江湖中人中间,正绑着一个锦衣高冠的俊朗公子,不是之前在剑湖宫和陈玄有过一面之缘的段誉还能有谁? “钟谷主!大哥!” 江湖中人之前,领头的各有三人。 一个矮小莽汉,手持鳄嘴金蛟剪。 一人瘦高个子,教书先生模样,手持铁爪钢杖。 另有一名女子怀抱着一个婴儿,黑长发,柳眉瓜子脸,颇有几分美貌,只是神情却有些癫狂之态。 如此四人,正是江湖之中恶名远扬的四大恶人。 双膝尽断,五官僵硬的老者,是【恶贯满盈】段延庆。 他曾是大理段氏皇族,前朝太子,因为宫廷争斗被仇家毁容断腿,割断了喉咙声带。 侥幸苟活之后,为了复仇一直在追杀现在的段氏皇族。 那怀抱婴儿的女子,便是【无恶不做】叶二娘。 因为早年孩子被偷,性格变得偏激,每日都会偷取别人家的婴儿,看似对婴儿疼爱有加,实际上癫狂之下,不用一天便会杀掉婴儿,隔天再去偷抢。 手持鳄嘴金蛟剪者,【凶神恶煞】南海鳄神。 性格粗莽耿直,好勇斗狠,喜欢用金蛟剪剪断对手的脖子,因这奇门兵器备受指责,实际上作恶不多。 那高瘦的中年书生,就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他和田伯光之流一样,专好采花为贼,只不过他喜欢有夫之妇,并且喜欢当着妻子的面,残杀她的丈夫,因此恶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 钟万仇看向被人绑住的段誉,看着他那俊朗的面容不由得怒从胆边生,气急道。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段正淳你的死期到了!” 段延庆自是漠然以对,仅仅只是略一举拐杖,以腹语道。 “按计划行事。” “是!!!” 庭院之中众人齐声应和,却不知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正有一个年轻人傲然而立。 他怀抱着一个美妇,脸上面无表情。 正是从琅嬛福地赶回万劫谷的陈玄。 此时的陈玄心情相当不好,他本以为自己过来就可以得到救治,没想到一回来竟然撞上了钟万仇联合段延庆将段誉给绑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事得闹好久。 相较于他的怒火中烧,他怀抱着的甘宝宝却心里一惊,急道。 “不好!那孩子怎么就被绑起来了?”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陈玄漠然瞥了她一眼。 “钟夫人,你别忘记了你当初求我带你出来,答应了为我解毒。” “……我自然没忘。” 面对陈玄冰冷的目光,甘宝宝哪敢说是自己只是一时心急才骗了他。 按照她原本的设想,哪怕陈玄的武功盖世,回到万劫谷之后她也可以联合钟万仇对付陈玄。 没想到现在却因为段誉意外被抓,打乱了她全部的计划。 她现在不知道这万劫谷中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多出这么多的武林中人。 情急之下,只能装作答应陈玄,借口道。 “现在谷中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江湖中人,只怕各处厢房也不能去,我带你去后山,那里有一处废弃的石室地牢可以为你疗伤。” 甘宝宝说得急切,但陈玄的目光却冰冷如旧,只是漠然道。 “钟夫人,我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希望你是真心帮我,而不是什么借口托词。” “……这生死攸关的事,我自然是真心帮你。” 甘宝宝尴尬一笑,话是这么说,眼神却不免有些躲闪。 或许是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她偷偷松手,将怀中的闪电貂丢下。 那灰白的雪貂落地之后,顺着屋脊就一路狂奔,估计是去找钟灵去了。 陈玄对此心知肚明却无心多问,纵身一跃,施展轻身要诀朝着万劫谷后山而去。 万劫谷后山之中,有一处庭院,院中有一棵苍劲古树。 那树下的树洞中连着一处天然的石室地牢。 甘宝宝不知道一会儿段誉也得被关在这里,还领着陈玄往这地牢里躲。 二人进了地牢,还没等甘宝宝说点什么,陈玄反手就将那地牢大门关上。 甘宝宝被吓了一跳,急道。 “你这是干什么?” “钟夫人请吧。你治好了我身上的奇毒,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威逼我不成!” 甘宝宝一贯性情温婉,此刻却提高了些嗓门。 陈玄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却不由得沉了下去。 “果然是这样吗?果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江湖之中,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考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先让我出去,我帮你拿些疗伤的草药。” “钟夫人,你刚才为什么没想过拿草药?再者说,你说要为我疗伤祛毒,你可曾为我号脉问诊?从头到尾,你都没正眼瞧过我。” 这话已至此,甘宝宝心里直打鼓,情急之下,急忙跑过去,一把将陈玄推开,拽着那牢门便要逃走。 可是就她这点本事哪能在陈玄面前翻起什么浪花来。 陈玄反手将她拽倒在地,目光冰冷如旧。 只不过他此刻已经病入膏肓,又哪能有心情杀了她? 以陈玄的心性其实早就猜出甘宝宝根本无心救他,也压根救不了他。 黛绮丝制作的波斯奇毒和赵敏的十香软筋散一样,压根就不是中原的毒药,一时半刻之间怎么可能有人能解? 陈玄漠然的看着甘宝宝,饶是什么都没说却也吓得这位钟夫人泪眼婆娑,一副愁苦难断的样子。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小声的啜泣了几声便不敢再哭了。 一来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陈玄一念之间,现在不敢触怒他。 再者,她一开始就是想要借助陈玄逃出那琅嬛福地,根本就没想救他,自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结果。 看着她哭哭啼啼的蜷缩在地牢地上的稻草堆里,陈玄眼神淡漠如旧,看不出任何心绪。 现在似乎是进入了属于他的生命倒计时。 等待他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沉默半晌,陈玄突然走过去,一把将甘宝宝按住。 二人四目相对,甘宝宝猛然一惊。 “你想干嘛?!” “钟夫人,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我让你出去找草药回来救我。” “此话当真?” 甘宝宝大喜过望,面对陈玄这样一个实力莫测的高手,她实在应付不来。 “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和你算算账。” “算账?” 甘宝宝一脸茫然,只不过还没等多问,陈玄突然一把抱住她。 她又惊又急,自然也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情急之下直想咬舌自尽。 但是突然之间,她想到了在庭院里被钟万仇绑了的段誉。 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的段正淳的儿子。 如果段誉死在万劫谷,那段正淳岂能不记恨她? 她心下纠结难定,陈玄也下意识的犹豫了片刻。 他骨子里并不是一个草莽江湖客,不说忠孝礼仪,至少做人的规矩是懂的。 只不过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功夫,那龙炎催心散突然在他内府经脉中疯狂流窜,惹得他闷哼一声,胸口好似有一团火炭在烧。 这奇毒发作无疑是提醒了他,这里并不是什么条理规章的现代都市,而是动辄杀人放火,灭人满门的草莽江湖。 哪怕是和他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的黛绮丝都可以在背后捅刀,更何况是别人? 现在甘宝宝看似愁肠寸断,实际上一逃出去就会叫人来杀了他! 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道义可言,谁有本事谁就可以无法无天! 想到这里,陈玄干脆把心一横,直接动手。 甘宝宝回过神来,正想和他再讲讲条件,迎接她的却是狂风暴雨。 陈玄本就以九阳神功起家,修得一身至阳至刚的内力,身形也因为绝世武学的淬炼,生得极是有力。 一时间,自是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香魂自乱,三峰采引骨都融。 饶是甘宝宝心有不忿,面对陈玄这初出茅庐的小牛犊也不免在心里暗叫着亲祖宗。 也亏她是过来人,要不然还真扛不住他这少年意气头一遭。 另外一边。 段誉被钟万仇擒获的消息也传到了大理镇南王府。 因为甘宝宝的关系,钟万仇和段正淳一直是死对头,不过段正淳从未搭理过他。 只是眼下段誉被钟万仇抓住,而且还有段延庆带领四大恶人相助,段正淳自然是坐不住了。 “什么?誉儿被困万劫谷?!” “王爷莫急,属下已经联系了天龙寺高僧前来相助,更有不少江湖高手正在赶来的路上。” 听闻此言,段正淳稍微镇定了一些,道。 “清点人手,我要亲自前往万劫谷救回誉儿。” “王爷乃是万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 “住口!誉儿是我亲骨肉,他遭逢大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见一贯以礼待人的段正淳都如此言词令喝,那传令的侍卫自然不敢多说些什么。 段氏一族在大理国根基深厚,背靠着有“小少林”之称的天龙寺,在江湖之中也结交了不少高手。 段正淳只是振臂一呼,很快就召集了数十江湖好手,还有一众镇南王府的府兵一起前往万劫谷。 只不过那万劫谷地处无量山中,毒虫遍布,蛇蟒随行,单凭正面强攻肯定是不行。 段正淳一面派人联系天龙寺高僧,一面派出号称“大理三公”的华赫艮、巴天石和范骅三人先行潜入万劫谷中,从中策应。 等到人到齐了,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杀入万劫谷中。 而此时万劫谷中的石室地牢之中。 孽缘深种的陈玄和甘宝宝也总算是收了场。 倒也不是陈玄突然良心发现,实在是他体内还有龙炎催心散之毒。 哪怕很想再和甘宝宝来一轮,自己也有些扛不住。 至于甘宝宝自是恨意绵长,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扶墙走了出去。 陈玄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说是意犹未尽,心里其实更希望她真能把解药带回来。 他现在放了甘宝宝,实际上是想让自己心里有个盼头。 好歹甘宝宝也绰号俏药叉,自然是精通药理。 如果她有心相救,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只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伴随着体内的火毒窜到心口,陈玄闷哼一声,嘴角又见血色,心下暗道。 “终于扛不住了吗?” 他暗叹一口气,颓然的靠着墙壁,缓缓的瘫坐在了地上。 要怪只怪这教训来得太晚。 他前半辈子规规矩矩惯了,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之中反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心中的思绪翻涌,一时难断。 他时不时的咳嗽几声,随着火毒侵蚀心脉,嘴边已经全是血色。 而他心心念念的甘宝宝终究是没有出现。 万劫谷中。 钟万仇正和段延庆聊着接下来的打算,突然见着那走廊拐角一个美貌妇人踉跄着走了过来。 他晃眼一看,顿时惊道。 “夫人?” “……” “你这是怎么了?崴了脚?” 甘宝宝俏脸微起霞红,却也不愿多说,只道。 “他是谁?” “这位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我们在谷中抓到了段正淳的亲儿子,这次定要让那狗贼死在我的刀下!” 看着钟万仇咬牙切齿的样子,甘宝宝脸上的霞红渐消,此刻也顾不上回去梳洗一番,自然也没心思管陈玄的死活。 她和陈玄本就是萍水相逢,她本是好心好意帮他,没想到稀里糊涂的还被他一顿收拾。 若非知道陈玄的武功极高,再加上他身中剧毒,只怕甘宝宝说什么也要回去亲手杀了他。 现在他就是一头将死的困兽,甘宝宝便也只当吃了个闷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只道。 “你真的抓到了段正淳的儿子?” 第74章 命不该绝 万劫谷中。 钟万仇和段延庆等人正厉兵秣马,等待着大理镇南王府和天龙寺的高手前来。 而在万劫谷的石室地牢之内。 几个侍卫将段誉往那石室之中一扔,随即锁上牢门,转身离开。 段誉好不容易活动了一下双手,正打算四下寻找出路。 却不想一回头突然注意到地牢里铺着的稻草堆里好像还躲着一个人。 他犹豫着凑了过去,把那些稻草分开,赫然发现那人大半张脸都是血,浑身热得吓人。 “陈兄弟?!” 段誉刚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之前在无量剑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玄。 只不过此刻的陈玄显然已经没有和他说话的力气。 陈玄的脸色通红,像是煮熟了虾蟹的一般,冷汗如雨之外,更有一道道赤红气芒游走周身。 这诡异的场面,直接吓得段誉不敢靠近,心道。 “陈兄弟的武功极高,难不成是躲在此地修炼什么武功?不过这里是万劫谷的牢房,或许陈兄弟也是被那钟万仇所害。一会儿等他修炼完毕,倒是可以和他一起搭伴逃出去。” 陈玄其实也看见了眼前的段誉,只是他眼下根本说不出话来。 龙炎催心散本身就是波斯的偏门奇毒,是极其少见的火毒,偏偏他又修得纯阳之体。 之前更是直接收拾了甘宝宝一顿,泻去了元阳,如此一来,周身阴阳不平衡,更是助长了体内的火毒。 或许就连黛绮丝也想不到这奇毒在陈玄体内竟会有如此奇效,甚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玄心下咒骂了黛绮丝千百遍,奈何这火毒就是无从化解。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从段誉被关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甘宝宝不会来了。 如果真是有心帮他,甚至于想要杀他,甘宝宝肯定会在段誉被关进来之前,提前带着他换个地方,以免被外人发现。 不过此时的陈玄已经无心再记恨她了。 随着体内的火毒越来越强,陈玄的手指尖已经逐渐变得乌黑麻木。 这龙炎催心散的毒性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四肢气血。 再这样下去,哪怕最后将这火毒化解,他的手脚也早就残废了。 “可恶......可恶........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陈玄心中恨意难平,气急攻心之下,直接“噗”的一下又呕出一口乌黑毒血。 那毒血腥臭无比,让他更是绝望。 就在陈玄的意识逐渐涣散之际,耳边却像是听到了一声“昂~”的一声牛叫声。 “这里怎么会有牛叫?” 陈玄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顿时精神一振。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只长不逾两寸的牛蛙突然蹦跳而来。 说是牛蛙,但这东西全身殷红胜血,双目澄金如同泛光。 它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便是“昂”~的一声牛鸣般的吼叫。 如此小小身子,竟能发出偌大声响,若非亲眼见到,怕是谁也不会信。 “莽牯朱蛤?!竟是万毒之王【莽牯朱蛤】!果然是我陈玄命不该绝,竟在这里遇到这等奇兽!” 说是突然欣喜若狂,但陈玄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个一二。 这莽牯朱蛤本就是毒物,想必是黛绮丝给他下的毒太过猛烈。 刚才他一口黑血吐出去,那血中的剧毒引出了这东西。 虽然是发现了这根救命稻草,但陈玄看着这牛蛙似的莽牯朱蛤却直泛恶心。 在天龙剧情中,段誉也遇到过这玩意儿并且最终获得百毒不侵之体。 但是这莽牯朱蛤用法极其苛刻,必须让它自行跳入口中,直接将它生吞下去。 一则不能让它受到刺激,提前放出剧毒。 二则这巴掌大个的牛蛙要整个生吞下去,实在是很挑战陈玄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过对于陈玄而言,他此刻已经顾不得恶心。 这是他必须抓住的救命稻草! 不想死的话,只有吞下这恶心的药引。 心念至此,他强撑着又张嘴吐出了一点血沫。 偏偏那莽牯朱蛤并没有继续跳过来,而是就在那一滩乌血旁边停下了脚步。 “它想干什么?” 陈玄百般不解,心急如焚,眼看着自己就快要扛不住了,这小牛蛙竟然还不走了。 “果真是天意弄人,这贼老天就喜欢玩这一套把戏吗?” 等了一会儿,陈玄渐渐绝望。 就在他绝望的闭上双眼,打算等死之际,突然瞥见自己身下的稻草中沙沙作响。 却见其中游出一条红黑斑斓的大蜈蚣来。 那蜈蚣足有七八寸长,简直是大得惊人。 一直呆坐不动的莽牯朱蛤,这下算是有了反应。 它见这蜈蚣朝着那摊毒血而去,直接便是蹦跳过去,偏偏那蜈蚣游得极快,百足如桨,迅捷无比。 那朱蛤接连跳了几下,始终追它不上,气急之下,直接鼓动腮帮子“昂”的一声鸣叫,张开蛙口便要吐出剧毒。 那大蜈蚣似乎也意识到情况危急,突然掉头就跑,竟直接顺着陈玄身体游了上去。 “来了!活命的机会来了!” 陈玄强忍着恶心,拼命的张开嘴。 那大蜈蚣只当是见到逃命的土洞一般,飞快的游了进去。 这要是换作一般人,怕是早就跳起来了。 但陈玄现在身中剧毒,已经动弹不得,甚至连张开的嘴巴都已经麻木。 此刻他心中只能疯狂的幻想着日后找到黛绮丝复仇作为心理支撑。 只不过那蜈蚣爬行,生有百足,尤其是爬进嘴里,更是沙沙细响连绵不绝,直让人头皮发麻。 饶是陈玄此刻仇深似海,恨意万千,一时也不由得微微合了一下嘴。 偏偏那大蜈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竟然还加了个速,直接就钻进了他的喉咙。 还没等他缓口气,那莽牯朱蛤的眼珠一转,不声不响的也跟着纵身一跳! “来了!” 陈玄心下一凛,拼命仰头张开嘴巴。 下一秒,只觉那牛蛙大小的莽牯朱蛤一下子就跳进了他的嘴里。 偏偏这小东西个头太大,一口竟然还吞不下去,非得在陈玄嘴边蹦跳着后腿,好一阵挣扎。 这一下不说陈玄自己,便是躲在一旁的段誉也被恶心得直挑眉头。 好在这朱蛤皮肤上有一层黏液,所以极是滑腻。 它拼命的往前挤,就像是活吞了一整条鲶鱼一样。 陈玄几乎没怎么动作,喉间只觉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滑落下去。 紧接着,他竟隐隐听得自己肚中隐隐还在发出“昂、昂”的牛叫声。 一时间,饶是陈玄好不容易吞下了这莽牯朱蛤,转念一想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不过这莽牯朱蛤到底是万毒之王,再加上刚才那赤红的百足蜈蚣也是和它相媲美的顶级毒虫。 如此一来,这毒上加毒的毒物,遇上了陈玄此刻体内暴走的龙炎火毒。 正所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无形之中竟然促成了这以毒攻毒的法门! 渐渐的,随着肚中那牛叫声逐渐平息,陈玄只感觉浑身一股热气流转,更是汗如雨下。 那汗水一出,体内的烧灼之感顿时消散了几分。 如此再过几轮,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陈玄轻吐一口浊气,豁然睁开双目,只感觉精神焕发,已然恢复如初! 第75章 群雄荟萃 “陈兄弟,你没事了?!” 不等陈玄站起身来,一旁的段誉就忍不住惊叹道。 陈玄漠然瞥了他一眼。 平心而论,对于这位大理镇南王府的公子爷,陈玄非但没有理由记恨他,反而觉得他样貌俊秀非常,为人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书生意气,的确值得一交。 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陈玄如今注定要和他结仇了。 这边石室地牢之中,陈玄侥幸得遇万毒之王莽牯朱蛤,非但化解了体内的火毒,体质也更上一层楼。 ..................... 万劫谷后的偏殿厢房里。 马脸的钟万仇一甩衣袖,愤然走进室内,恨声道。 “我早就知道你对他一定是余情未了,否则我要败坏段家声誉,你为什么要一心阻拦?” 甘宝宝哪里敢提及和段正淳的往事,只得故作嗔怨道。 “哪有什么余情?我对段正淳从来就没有情。” 这话明摆着就是借口,没想到那钟万仇也是个憨人,很是高兴的笑道。 “好娘子,你若是这么说,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甘宝宝见他脸色稍有缓和,本想试着去见一见段誉,但转念一想又担心引来钟万仇的憎恨。 她心思一转,突然想到这次和段誉一起被绑过来的还有木婉清。 当下便试探着问道。 “那木丫头是我师姐秦红棉的女儿,算起来总是自己人,你怎能这般难为她?” 钟万仇冷笑道。 “夫人不提这事还好,就是你那好师姐为了讨好那段正淳,竟然想去偷偷放走段誉!幸得给叶二娘及时阻拦,现在你那师姐和咱们已成了对头。你何必再去管她女儿?” 甘宝宝一听这话,不由得想起秦红棉也是她昔日情郎段正淳的姘头之一,心下妒忌微显,倒也没有再催问此事。 钟万仇领着她走过走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提醒一句道。 “刚才我领着夫人见了谷中的江湖侠客,他们可都是大理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你对他们毫不理睬,瞪瞪眼便走了进来,未免有些礼貌欠周。” 甘宝宝听他怪罪,只道。 “你请那些家伙来干什么?那些人跟咱们又没多大交情,本身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人,怕也不会帮你尽心尽力的对付段家人。” 钟万仇笑道。 “我倒也不是真心盼着他们出力。凑巧他们都在大理城里,我就邀了来喝酒,好让大家作个见证。” “做个什么见证?” “段正淳本就是人面兽心的败类,且说那段誉是段正淳的亲生儿子,那木婉清又是他的偏房女儿。我且让段誉和木婉清同处一室,秽婬伦常。我费心费力请来这么多的宾客,到了时候,咱们去打开石室大门,让大家开开眼界,瞧瞧段家人的德性,那不是有趣得很么?这还不名扬江湖么?” 钟万仇说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极是得意。 只是这话落在甘宝宝耳朵里,却让她只觉得心里硌应至极。 一方面是因为段誉和木婉清若是真的中招,不免有损大理段氏皇族的声威,她那心心念念的段正淳也不免威严受损,家风败坏。 再者钟万仇提及那石室地牢,让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被陈玄收拾过一回,如今听着钟万仇的计划,只觉他就像是在指桑骂槐一般。 情急之下,她急骂道。 “无耻!无耻!!!你怎可这般卑鄙无耻!” 钟万仇愣了一下。 “你骂谁卑鄙无耻?” 甘宝宝冷着脸道。 “谁干了卑鄙无耻的事,谁就卑鄙无耻,用不着我来骂。” 钟万仇不知是脑子没转过弯来,还是有意讥讽,只道。 “是啊,段正淳那狗贼自逞风流,造了这么多冤孽,到头来自己的亲生儿女闹出此等荒唐事,当真是无耻之极了。” 甘宝宝闻言,只作冷清的笑了两声,并不回答。 钟万仇这时似乎是回过味来。 “夫人为什么冷清发笑?你说这卑鄙无耻,骂的不正是段正淳吗?” 甘宝宝见他一根筋,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了。 “你这缩头乌龟,自己斗不过段家,一辈子躲在万劫谷装腔作势,那也罢了。哪知你却用这等手段去陷害他的儿女,会让江湖中人嗤笑的绝对不是段家,而是你钟万仇!” 钟万仇一听这话,气得差点跳脚,怒道。 “你.......你骂我卑鄙无耻?” 甘宝宝见他发怒,心知他是个耿直肠子,当下也不敢激怒他,转而故作以袖掩面,哽咽道。 “想不到我所嫁的丈夫,寄托终身的良人,竟是你这种人物。我……我……我真的好命苦啊!” 钟万仇最是疼爱自己这位夫人,一见甘宝宝扮作哭腔,不由得慌了手脚,连声道。 “好!好!好!夫人爱骂我,你就骂个痛快吧!这事又不是我的主意!” 说话间,他急得在走廊里踱步走来走去,想说几句向甘宝宝陪罪的话,一时却想不出如何措辞,只能和盘托出道。 “这又不是我的主意,段誉是南海鳄神捉来的,木婉清是那段延庆所擒,那阴阳合和散也是他给的。因你严词喝令,在这谷中,我可从未研究过这种卑鄙无耻的药!” 甘宝宝见他急了,明眸一转,故作讥讽道。 “你既然也知道这是丢脸的事,那就也好了。你要是不赞成这主意,那就该将木姑娘放出来。” 钟万仇这下机灵了。 “那不行!放了那木婉清,单单留下那段誉杀了便是杀了,对段正淳也说不上什么损失。那段老狗不是自诩皇族名门吗?还是败了他段家的名声最好。” 甘宝宝见劝他不住,情急之下,只好用出往日一贯的说辞。 “好!钟万仇你卑鄙无耻,我也做点卑鄙无耻的事给你瞧瞧!” 钟万仇闻言大惊,忙问道。 “夫人你……你……你要做什么?” 甘宝宝轻哼了一声,故作冷脸道。 “你自己去想好了。” 钟万仇一听这话,几近崩溃,赶忙颤声道。 “夫人你……你又要去和段正淳……段正淳那狗贼私会吗?” 见他这没骨头的样子,甘宝宝反倒是怒道。 “什么又不又的!” 钟万仇赶忙陪笑道。 “夫人别生气,我说错了话,你从来没跟他……跟他那个过。你说要做些卑鄙无耻的事给我瞧瞧,这都是开玩笑的吧?” 他说得卑微,但这话落在甘宝宝耳朵里,她却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甘宝宝在年轻时喜欢上了俊朗风流的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珠胎暗结之后,却是被狼狈不堪的抛弃,幸而有个深爱自己而不计较其他的钟万仇奉她若天神一般。 偏偏钟万仇一张马脸,长得极丑,和那俊朗贵气的段正淳大不一样,她又未免有点看不上眼,因此时常对钟万仇使小性子,心中最怀念的仍是段正淳那个负心人。 她自己也知道对丈夫不起,却又越发不耐。 正因如此,甘宝宝对钟万仇反复无常,时而娇怜温婉,时而蛮不讲理,复杂无比。 当然此刻而言,甘宝宝不回答并不是因为段正淳。 而是钟万仇提及她和段正淳的旧情,让她突然想到之前和陈玄在石室做过的事。 回想起那件事,她突然觉得对不起钟万仇,亦是对不起自己那昔日的情郎段正淳。 “不行!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恶贼!” 想到这里,她干脆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倒是让钟万仇有些摸不着头脑。 另外一边。 却说段氏本是中原武林世家,后来打下大理,成为大理皇族。 这数百年来不失祖宗遗风,段正明、段正淳兄弟虽贵为皇族,仍时常微服出巡。 遇到武林中人前来探访或是寻仇,也总是按照武林规矩对待,从不摆脱皇族架子。 所以这次大理镇南王府的小王爷被万劫谷掳走,除去了段正淳这个亲爹之外,其兄弟保定帝段正明也一同前往。 这种御驾亲征之举,众人也都司空见惯。 一行人到了无量山,山路崎岖蜿蜒,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镇南王府的数百府兵只作在外接应。 自保定帝而起,众人均已换上了常服,在外人眼中,只以为是富绅大户聚众出游而已。 一行人全都乘坐骏马,奔行如风,刚到中午,已经抵达万劫谷外的树林。 “大理三公”之一的巴天石指挥手下,将挡路的大树一一砍开锯倒。 来到谷口。 段正明发现那谷口大树上竟还漆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的字句,免不了玩笑道。 “这万劫谷主人,跟咱家好大的仇怨啊。” 段正淳对此心知肚明,知道这是钟万仇怕自己偷偷进谷去偷会甘宝宝,有意立下这字句警告。 这等私事自是不好多说,心下尴尬之余,他不由得向妻子刀白凤斜目瞧去,见她只是冷笑不语,便更觉尴尬。 一行人进入万劫谷后,只觉四下寂静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心知这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当下巴天石按照江湖规矩,手持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的名帖,大踏步来到正屋之前,朗声道。 “大理段氏兄弟,前来拜会钟谷主!” 这番话完全不提皇族身份,自然表明段正淳无意以皇族身份显威。 至此,那万劫谷中的树林之中突然窜出一道人影。 那人迅捷无比,身形翻转,踏步凌空,不由分说便伸手向巴天石手中的名帖抓来。 巴天石后退躲闪,不忘喝道。 “阁下是谁?” 晃眼看去,却见那人一副高瘦身板,脸型瘦削,略显苍白,明显就是过度纵乐的面相。 不是那“穷凶极恶”云中鹤还能有谁? 云中鹤一击不成也不躲闪退让,又向巴天石扑去。 巴天石见他轻功了得,有心要跟他较量较量,当下又往后退去。 云中鹤不遑多让,跟着追了上来。 巴天石发力纵身便走,云中鹤随后追去。 二人一高一矮,霎时之间在屋外绕了三个圈子。 云中鹤步幅奇大,但巴天石一跳一跃,脚步起落却比他快得多,两人之间始终相距数尺。 云中鹤固然追他不到,巴天石却也甩不掉他。 巴天石暂且不提,这云中鹤别的不说,轻功造诣可是当世第一等。 他专好采花作恶,拳脚功夫不说,跑得快自然是首要条件。 这些年来,他作恶无数,祸害了不知多少女子却还能在这江湖中逍遥,这轻功造诣自然不俗。 正所谓云中之鹤,也算是人如其名了。 他一向自负轻功天下无双,没想到此刻陡然间遇上劲敌,心下不免暗惊,也生起了好斗之心。 两人越奔越快,衣襟带风,发出呼呼声响。 到了最后,二人围着这屋前院落疾掠飞纵,虽然只有两个人来回追逐,但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有五六个人一起绕圈飞掠一般。 这一下,竟是轻功飞纵间,已经跑出了残影! 二人这边轻功比拼一时难分高下,只听得“吱呀”一声,那谷中大门打开。 一张长马脸的钟万仇走了出来。 巴天石脚步不停,暗运内劲,抽空将手中名帖朝着钟万仇扔了过去。 钟万仇伸手接住,说是面色如常,但心下不免暗暗吃惊。 双方这手下的门客比拼,他自诩云中鹤乃是四大恶人之一,轻功造诣无双。 没想到大理段氏一族的底蕴也如此深厚。 区区一个巴天石就能和云中鹤不相上下。 只是他已经绑了段誉,这件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当即便佯装怒道。 “姓段的!你既按江湖规矩前来拜会,为何如此嚣张霸道,竟然毁我山门!” 刚才众人进谷,为防毒蛇鼠蚁,的确是沿途砍倒了不少树木。 不过钟万仇现在提起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反倒是更显得心虚。 刀白凤可没时间跟这种江湖草莽讲什么江湖道义。 她是大理镇王府的正牌王妃,身份也极是尊贵。 原是摆夷族酋长的女儿,算是本地大族的千金。 段正淳认识那么多女子,独独尊她为王妃,其实也是出于维护大理国统治的考量。 或许正因为这是一起联姻,所以段正淳对刀白凤并不专情。 刀白凤嫁给段正淳的时候,段正淳隔三差五的就微服私访,寻揽各处美人。 那时刀白凤的闺房可是冷落凄清,只比那皇庭冷宫差不了多少。 她便一气之下,出家做了带发修行的道姑。 虽然刀白凤在段正淳这里颇受冷遇,其实她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饶是人到中年,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段誉进无量山去与她相见的时候,竟让不明真相的木婉清大吃其醋,直以为那是段誉的妻妾,甚至可以和十八九岁的木婉清认作姐妹。 由此可见,这刀白凤也是一位天眷的美人儿。 第76章 对不起,武功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她这些年隐居山中,本来不会过问俗世,偏偏宝贝儿子段誉被困万劫谷,她一直挂念爱子,也跟着一起来了万劫谷。 此刻她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径直问道。 “我的誉儿呢?你们将他藏到哪儿去了?!” 钟万仇正要说话,那庭院之中又跃出一个女子,冷声道。 “你来得迟了!那姓段的小子,早被我们开膛破肚,喂了狗啦!” 只见那女子一张瓜子脸,柳眉唇红,生得极是貌美,只是眼光中带着几分凶狠杀意,犹如那狼崽一般让人不敢亲近。 她双手各持一刀,刀身细如柳叶,发出蓝幽幽的光芒,正是见血即毙的修罗刀。 不用多说,这便是修罗刀秦红棉。 她和甘宝宝是同门师姐妹。 因为这次段誉和木婉清被困万劫谷,她也赶了过来,本来是想暗中寻找解救段誉和木婉清的良机。 却不想竟然遇见段正淳这一大家子赶了过来。 一见段誉和刀白凤策马并进,秦红棉心下悲苦。 二人十八年前便因妒生恨,结下极深的怨仇。 刀白凤明知秦红棉说的是气话,但听她咒骂自己的爱子。 一时间旧恨新仇,一起迸发。 她虽穿着一袭道袍,看似入道修心,此刻却冷漠讥讽道。 “我这话问的是钟谷主,你这下贱女人搭什么话?和你说话,平白玷辱了我镇南王妃的身份!” 此话一出,只听着“铮铮”两声,秦红棉双刀齐出,气急之下也不废话,直接便要动手! 她性情爽直,武功又极高,此刻脚下一发力,快如飘风般逼近刀白凤面前,向她急砍两刀! 霎时间,刀芒并起,声势逼人,不愧那修罗刀之名! 往昔岁月,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曾丧在她修罗双刀之下。 不过刀白凤和她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早就知道她的招法套路,抽出拂尘及时一挡,身形转处,拂尘尾须犹如长鞭猛然扫向秦红棉的侧脸! 这万劫谷前,正事没谈一句,反倒是两个女人像打作一团。 段正淳只觉尴尬不已,这二女,一个是他的正牌王妃,一个是昔日旧情缘。 他对刀白凤钟情固深,对秦红棉却也是旧恩难忘,此刻见两女一动上手便是招招夺命,一副要分生死的架势。 他心里揪心,只觉得不论是谁受伤都是自己终生之恨,赶忙喝道。 “快住手!” 说话间,他拔出长剑,上前便要格开两人兵刃。 一见段正淳纵身下马加入战局,钟万仇早已便是满肚子怒火,眼下直接便抡起九环刀照着他迎头砍去。 因为甘宝宝的事,段正淳和钟万仇本就是死敌。 此刻仇人相见,自然不会留手。 段正淳自信一笑,手中长剑一削,顺势从钟万仇的九环刀的刀背上一敲,一弹,再顺势掠下,直削他握着刀柄的手指。 这一招弹、掠、削三式一气呵成,中间全无半分变招痕迹,实在是精妙无比。 钟万仇心下暗暗一惊,心道。 “这狗贼剑法好生了得!” 急忙便收起怒火,横刀格挡,意识到强敌当前,已然不敢疏忽大意。 段正淳见他胆怯,直接拔剑疾刺。 钟万仇见他的来势凌厉,难以硬挡,急忙后退躲避,完全招架不住。 索性段正淳此刻一心顾着自己那两位美娇娘,只求钟万仇不过来纠缠,当即见好就收,闪身抢到刀白凤和秦红棉身前。 那二女交手数十回,却是那名头狠厉的修罗刀秦红棉落了下风,刀法已微见散乱。 刀白凤不愧是正牌王妃,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这武功造诣在段正淳诸多情缘之中也属第一等。 她步步紧逼,手中拂尘挥动之间,竟蓦地里嗤嗤嗤连响,好似那长鞭疾甩。 秦红棉接不住招,情急之下,自袖口中接连射出三支毒箭! 她这短箭藏得隐蔽,出手的手法也极其高明。 三支短箭分别射向左右中三个方位,让刀白凤一时也难以闪避。 刀白凤心下一凛,纵身跃起三丈有余,三支短箭都从她脚底飞过。 不料她身子尚在半空,秦红棉略一抬手又有三支箭射来! 第一支射向她的小腹,第二支射向她的胸膛,第三支却是对准了她眉心。 刀白凤人在半空,根本无处借力,眼看着就要落下来的时候。 那三支箭又正好射向她的头、胸、腹三处,实是狠毒无比! 刀白凤心下惊惶,拂尘急掠,勉强卷开了第一支毒箭,但身形急速落下间,眼看第二支、第三支箭对准了胸膛、小腹已然射到! 此时已经无法闪避格挡,刀白凤杏目圆睁,心头一凉。 没想到就在此时,突然眼前白光急闪,一柄长剑自下而上的在她面前掠过,将这两支短箭斩为四截! 一道人影恍身挡在她的身前,正是段正淳急奔过来,救了她性命。 倘若他出剑稍有不准,斩不到短箭,那么这两支短箭势必钉在他身上。 这一下,不单刀白凤,便连秦红棉也吓得脸色惨白,心怦怦急跳。 刀白凤多年独守空房,此刻见段正淳舍身相救,却是羞怒道。 “我不要你关心!” 说话间,闪身绕过丈夫,挥动拂尘朝着秦红棉抽去。 她恨秦红棉手段阴狠,拂尘上的招数已然完全没了留手,斜扫直击之间,让秦红棉根本缓不出手来发射毒箭。 秦红棉刚才那两箭险些误伤了段正淳,又见他不顾性命的救下刀白凤,心中只觉悲苦不已。 如今又遇上刀白凤狂追猛攻,惊慌之中又加上心头悲苦,登时挡不住拂尘的凌厉攻势。 刀白凤拂尘一挥,使出一招“凤栖梧桐”向她头顶击下! 秦红棉眼神慌乱,急忙侧身躲闪,却不想刀白凤早就料到了她会避让,另一只手抬手便是一记素掌拍出! 这一招直击空门,眼看便要正中秦红棉胸口,一招击实,以刀白凤的功力只怕非得打得秦红棉吐血不可! 然而就在刀白凤手掌离秦红棉的胸膛仅仅只是三寸之时,忽然旁边一只男子手掌猛然击出,将她这一掌拍开了! 不用想,正是那多情的段王爷出手相救。 他甚至还抽空提醒一句。 “凤凰儿,出手别这么狠。” 这凤凰儿本是段正淳和刀白凤的枕边话,旁人听了都觉腻歪,更何况秦红棉? 秦红棉刚才见段正淳舍身救下刀白凤就已经心中悲苦,此刻更是怒道。 “什么凤儿!凰儿的!叫得这般腻歪!” 她本就率性,此刻气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情郎,直接便挥刀朝着段正淳肩头砍了下去! 那边刀白凤也正气恼丈夫相救这秦红棉,挡开了自己势在必中的一掌,气急之下也挥动拂尘朝着段正淳身前扫去。 二女同时出手,又同时见到对方向着段正淳攻击,此刻却又心疼起了自己的郎君,唯恐段正淳被对方所伤。 当即同时要帮段正淳挡住对方的攻击。 刀白凤拂尘转向去挡开修罗刀。 秦红棉一抬脚向刀白凤踢去,也要她收回拂尘。 段正淳不愧是老江湖,心下思绪急转却是侧身一避,顺势挡在了秦红棉的身前。 正好被她一脚踹在屁股上,那力道还不小,直踢得“嘭”的一下。 他顿时摔得一个踉跄。 见段正淳受伤,刀白凤顿时怒道。 “你干嘛踢我丈夫?!” 秦红棉也慌了神,心疼起自己的情郎来。 “段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段正淳要的就是这效果,当即便装腔作势的唉哟连天。 三人争斗至此,一旁的钟万仇却看出了破绽,冷不防的冲过来抡起九环刀,照着段正淳便是一刀砍去。 刀白凤见状,急声喝道。 “住手!” 秦红棉自是不用多言,反手挥出修罗刀,便朝着钟万仇攻去。 这二女武功颇高,钟万仇只得回刀招架,情急之下,大喊道。 “姓段的,你这老白脸,驴软蛋!靠娘们儿救你性命,算什么好汉?” 段正淳哈哈大笑几声,也不再装模作样,纵身而起,刷刷刷的连挥三剑,直接逼得钟万仇踉跄倒退。 秦红棉见他哪像是有事的样子,顿时气恼道。 “你根本就没受伤?!” 刀白凤冷哼一声,顺口附和道。 “这家伙最会骗人,你怎能信他了?” 秦红棉气急羞恼,转而又挥刀砍向段正淳。 刀白凤自然舍不得让她伤了自己的夫君,当即又和她打作一团。 在一旁观战的段正明见自家兄弟跟两个女子纠缠不清,却也知道段正淳的风流,当下只是摇头暗笑,示意身旁的随从道。 “光顾着看热闹了,险些耽误正事。你们进去搜搜,先去护得誉儿周全。” “是!!!” 随行的大理高手抱拳应声。 ........................ 与此同时。 万劫谷中,石室地牢。 钟万仇本来被甘宝宝骂了一顿,还想着再等等看。 没想到段正淳这么快就赶到了万劫谷前,他情急之下直接下令,将木婉清和段誉关在了一起。 在这之前,自然也将段延庆所给的阴阳和合散给二人服下了,只求段正淳等人赶来时能见到他的一对儿女成了好事。 吩咐好手下之后,他急忙前去迎敌,却没有注意到甘宝宝偷偷走向了那石室。 她这次赶去石室,一来是为了解救段誉,再者也是突然醒悟过来,一定要亲手杀了陈玄泄愤。 她本来还以为那石室外一定有不少人看守,心下正琢磨着该用什么说辞。 不想走到地方一看,那门口压根就没有什么人。 “奇怪,这里怎么连个看守都没有?” 她正觉诧异,突然听着暗处有什么小动物叫了一声。 “钟灵是你吗?” 见甘宝宝听出了闪电貂的声音,只见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从暗处走了出来,脸色惊慌道。 “母亲。” 甘宝宝一见钟灵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便已经猜出了她怕是惦记着她那段誉哥哥。 不过眼下她也想要把段誉救出来,当即问道。 “那段家公子可是在里面?” 钟灵抿了抿嘴道。 “他给人用大石堵在石屋之中了,怕是连门都打不开。” 甘宝宝闻言柳眉微微一皱,只道。 “你这死丫头,非得多这些事。你爹爹若是知道了,非得杀了你不可。赶紧给我回去!” 她突然发脾气,自然是把钟灵给吓了回去。 钟灵前脚刚走,甘宝宝心下正暗自琢磨那石室前的大石该怎么推开的时候,突然听着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她心下一凛,正想躲起来,但抬头一看却被吓得俏脸煞白。 只见那暗处一个年轻人信步走来,在她面前数步开外便停下了脚步。 那人精赤着上身,显出胸膛臂膀上匀称而明显的肌肉线条,一眼看去便极有阳刚霸气。 树洞外的阳光正好没照到他的脸,只是照到他的胸膛。 不知他是经历了什么,身上汗如雨下,反倒像是抹了一层桐油,显得油光发亮。 甘宝宝一见他胸口的抓痕便意识到了什么,心虚之下扭头便想跑。 可惜还没等她转身迈步,那暗处的男子便漠然道。 “钟夫人,刚才那丫头是你女儿钟灵?” “!!!” 甘宝宝闻言顿时含怒回瞪一眼,直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下去。 “无耻恶徒!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吗?!” “钟夫人这话倒是说对了,在这万劫谷中,怕是无人能打得过我。” 说话间,陈玄漠然走了出来。 历经生死劫,他已经看淡了这江湖是非。 此刻的他也不在乎什么人情世故,恩怨情仇,反正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甘宝宝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又惊又气,急道。 “你不是中毒已深,药石无医了吗?!” “幸得钟夫人的因果,将我带回这万劫谷中,碰巧就让我遇到了那难得一遇的万毒之王莽枯朱蛤。” 说话间,陈玄心下暗暗挑眉,仿佛肚子里又有牛在叫一样。 一回想起生吞下百足蜈蚣和莽枯朱蛤的感觉,陈玄感觉头皮发麻之余,更是平白的对这混乱的江湖更添几分怨气。 他漠然看了甘宝宝一眼,幽幽的说道。 “谁能想到生吞下那万毒之王莽枯朱蛤竟可以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不过话又说回来,钟夫人生吞过牛蛙吗?一会儿我真得让你感受一下那滋味。” 一听这话,甘宝宝顿时羞怒不已,气急道。 “恶贼!你别自以为是了!你再逼我,我宁愿咬舌自尽!” “钟夫人当真如此贞烈?想那镇南王已经到了万劫谷前,你们也有十几年未见了吧?你就舍得这么死了?再者说,你要是咬舌自尽了,我怕不是得找钟灵的麻烦了。” “你!!!” 甘宝宝眼里泪光直闪,当真是没遇见过陈玄这样的无耻恶人。 只不过诚如陈玄所说,以他现在的武功,在这万劫谷中的确可以横着走。 再者说,她在琅嬛福地亲眼见着黛绮丝给陈玄下毒,逼得他如此癫狂厌世。 自然也知道现在即便是叫来了段正淳,只怕也只是平添死伤罢了。 一时间,甘宝宝只觉泪如雨下,心中委屈无比却又无依无靠,说不出的可怜。 不想陈玄没有安慰她半句,只是漠然和她擦身而过,淡漠道。 “对了,去准备准备,找个木桶,我想泡一会儿。” 他摆出一副当家男人的派头,饶是甘宝宝心下恨意绵长,此刻也别无选择,只能低头跟了出去。 第77章 神机妙算甘宝宝 万劫谷中云聚了段氏一族和四大恶人等各方高手,明里暗里争斗不断。 这边陈玄领走了甘宝宝。 那边石室之中,段誉和木婉清仍被困其中。 二人被下了药又被锁在了这石室之中,只能隐约听见外面的动静。 段誉看着自己这婉清妹子,又打量了一眼空空荡荡的石室,心下暗道。 “坏了,我那陈兄弟怕是已经被那钟万仇派人给杀了,怎么现在也不见人影。” 他刚才被守卫拖了出去,强行喂服了阴阳和合散,也不知道陈玄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此刻他和木婉清四目相对,只觉心血躁热不宁。 不过相较于自小就行走江湖的木婉清。 段誉自是名门世家,书香门第,身上虽是躁热难耐,但心中仍旧牢记着圣人之言。 就在段誉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着那外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 他隐隐听说门外那青袍老者竟自称四大恶人之首,大惊之下,禁不住低声道。 “咱们原来落在‘天下第一恶人’手里了,这下可大事不好。” 木婉清自是认准了段誉这俊朗贵公子,此刻虽是身陷囹圄,仍旧只是将头钻在他怀中。 段誉轻抚她头发,安慰道。 “婉妹别怕。” 两人服下了那奇毒,此刻上下衣衫均已汗湿,便如刚从水中爬起来一般。 再加上身上火热,体气蒸薰,闻在对方鼻中,更增几分躁气。 段誉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木婉清也是一个是年华正盛的姑娘,便是没有那阴阳和合散,二人这样同处一室也是大为不妙。 更何况那阴阳和合散的药力强横无比,便是那圣人吃了这药,也只教心神一迷变成了那无度兽禽。 此时此刻,全仗段誉家教极好又是初入江湖,未曾近得女涩,这才勉力克制。 只是不想就在段誉和木婉清苦苦支撑的时候,那石室之外的青袍老者却是得意非常,怪声大笑道。 “你兄妹二人快些办事,早一日生个娃娃便是早一日放你们出去!言尽于此,切莫让我再劝。”说话间,他似乎也担心谷中战局,无心留守于此,纵身越过树林便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见那看守的第一大恶人走了,段誉急忙大喊道。 “岳老三!岳老三!你师父有难,快来救我!” 他只道和南海鳄神岳老三有些交情,却不想这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都亲自看守他,那排名老三的恶人又怎么敢帮他? 想到这里,段誉心中只是叫苦不迭。 却听着身旁的木婉清忽的柔声道。 “段郎,我和你成婚之后,咱们第一个孩儿,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本就是踏足江湖已久,性情亦如母亲秦红棉那般敢爱敢恨,性情爽直。 饶是此刻和段誉被困这万劫谷中,甚至中了这奇毒,心里也不觉得的委屈。 只觉既然二人早些时候已经心有彼此,便是迈过这道坎儿也属自然。 段誉此刻只觉得浑身犹如汗蒸一般,迷迷糊糊的看向自己这婉妹,一时还真有些扛不住了。 没想到就在此时,忽然听着石屋外一个少女的声音道。 “段公子,你是她亲哥哥,千万不能跟她成婚!那恶人将你们关在一起就是为了败坏你段家的门风!” 段誉一愣,再一细听那声音,下意识的反问道。 “你……你是钟姑娘吗?” 那石室之外的少女正是钟灵,她倒也干脆。 “是我啊。我偷听到了这青袍恶人的话,一定会想法子救出你和木姐姐的。” 段誉大喜过望。 “那太好了,我中了毒,你快去找解药救我!。” 却不想就在此时,那木婉清却怒道。 “钟丫头快走开,谁要你救?!” 她和自己这心心念念的段郎马上就要成了好事,哪想这钟灵跑过来说二人是亲兄妹。 这话放在往日里,木婉清非得收拾钟灵这小丫头一顿。 钟灵知道木婉清的性子野,当下也不接话,只是转头看向堵在石室的巨石道。 “我还是先想法子推开这大石头,把救你们出来的好。” 段誉闻言,急忙说道。 “别!千万别!你先去偷解药。我……我有点受不了快要难受死了。” 钟灵诧异道。 “什么受不了?你肚子痛吗?” 段誉略显尴尬,“不是肚子痛。” 钟灵又问,“你是头痛么?” 段誉更是尴尬,“也不是头痛。” 偏偏钟灵像是只叽叽喳喳的小百灵鸟似的,追问不休道。 “段哥哥,那你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段誉只觉心火如潮,却又哪能对这小丫头说得出口?只能敷衍道。 “我全身不舒服,你只需想办法去盗取解药就行了。” 不想钟灵却皱眉道,“你都不说病状,我怎么知道要寻找什么解药?” 段誉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只能咬牙道。 “我哪儿都不痛,我……我只是服了一种叫做“阴阳和合散”的毒药。” 这药名一出,若是老江湖肯定已经偷笑出声了。 不想那钟灵到底是年纪尚浅,只是信心十足的点头。 “既然知道了毒药的名字,那就好办了!段哥哥,你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找解药来。” 这话说完,她也匆匆溜出树林。 她走后不久,段正明等人也潜入了谷中,正好探查到了石室的位置。 段正明纵身一跃,疾掠过树梢,落地之后抬眼一看,发现那石屋之前端坐着一人,正是那青袍老者! 他不认识此人,只觉他双手杵杖,双脚带有残疾,须发零散,脸上带有刀疤显然是个久经风雨的高手。 段正明瞥了一眼那石室,缓步上前,说道。 “在下大理段氏,段正明!尊驾请挪步!” 青袍老者默然不语,凝坐不动。 段正明微微皱眉。 “尊驾既不愿退让,那就休怪段某无礼了!” 说话间,他纵身从青袍老者身旁闪过,抬手运掌便要运劲推开那石室门前的巨石,一探究竟。 只是不想那青袍老者,突然从腋下伸出一根细长的铁杖,直点他的肋下! 危急时刻,段正明浑身内劲鼓舞竟化作一道护体罡风! 那青袍老者的铁杖伸到离他身前尺许之处便顿时停住,不住的颤动。 段正明只要内力稍有懈怠,那铁杖立马就会点杀过来,绝然没有闪避的可能! 他心中一凛,暗道。 “此人点穴功夫高明至极,究竟是什么来头?!” 想到这里,他不敢托大,直接右掌微扬,劈向铁杖,左手却还是尝试着运掌推石,力求先探明究竟。 只是不想那青袍老者铁杖移位,又点向他的“天池穴”! 段正明掌势如风,身形连变了六七次方位。 那青袍老者的铁杖每一次攻击,均是虚点穴道,制住了他的动作。 两人接连变招,青袍老者总是令得段正明无法运劲推石。 那点穴的功夫之准,即便是专攻穴位克敌之道的段氏一族怕也少有匹敌者。 段正明自认为和这青袍老者,大概也就不相伯仲而已,其点穴功夫怕是尤在兄弟段正淳之上。 意识到这青袍老者是个高手,段正明当即变掌为指,“嗤”的一响,竟突然使出一阳指力,疾点铁杖! 这一指若是点实了,铁杖非得点断不可。 不料那铁杖也是“嗤”的一声,带着一抹寒芒点来! 两股力道在空中一碰,段正明退了一步,青袍老者也是身子一幌。 段正明心下躁血一涌,青袍老者脸上则隐隐透出一层青气,二人内息混乱均是一现即逝,果真是旗鼓相当之势。 段正明看向那青袍老者,心下越发惊讶,心道。 “此人不单武功奇高,而且似乎与我段氏一族颇有渊源。他这杖法明明跟一阳指的路数差不多。”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大理段氏一族的家传绝技【一阳指法】并不仅限于指功,实际上更是一整套的点穴应敌的套招。 虽名为一阳指,实际上也可化作剑法、刀招、棍棒枪戟等百般兵器。 段正明当即拱手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青袍老者漠然瞥了他一眼,明明脸上面无表情,嘴也未动,却听一个形同蛙鸣腹响的声音道。 “段家这一辈有兄弟二人,你是段正明还是段正淳?” 段正明见他不动口,居然能够说话,更是诧异,连忙抱拳道。 “在下段正明。” 青袍老者道。 “原来你便是大理国当今的皇帝,保定帝段正明?” 那老者以腹语相对,段正明一时分不清他这话的语气,只是点头道,“正是在下。” 青袍老者道,“你我二人武功相较,谁高谁低?” 段正明沉吟半晌,说道。 “武功造诣上,前辈稍胜半筹,但若当真动手,我应该能胜你。” 青袍老者冷然道。 “道理倒是不差,我终究是吃了身子残废的亏。想不到你既登帝位,这些年来竟丝毫没耽误段氏武学的精进。” 他腹中发出的声音虽怪,仍听得出语间中充满了怅恨之情。 段正明猜不透他的来历,心中霎时间转过了无数疑问。 还没等他多问,忽然听见石室里传出一声急躁的叫嚷声,那正是段誉的声音! 段正明一听这声音,顿时急道。 “誉儿?你怎么了!不必惊慌,我这就来救你。” 那石室之中,段誉和木婉清受阴阳和合散的催激,此刻是越来越难以抵抗。 此刻木婉清神智迷糊,早已经忘了段誉是她的亲哥哥,只呢喃道。 “段郎,抱我,快抱住我!” 她行走江湖,性情飒爽干脆,只觉内府燥热难挡,就想要段誉抱着她。 这么想着,她便向段誉扑去。 段誉虽是富家贵公子,但大理段氏一族以武道立国,其家教亦是不比寻常织布贩履的富商大户。 他现在知道木婉清是自己的亲妹子,又听说那青袍老者是有意将二人关在一起,想要败坏段家的名声。 别看段誉平日里懒散随性,此刻却心坚如石,赶忙避让道。 “婉妹,使用不得!” 他闪身避开。 木婉清一扑不中,斜身摔在石室角落的稻草堆上,便晕了过去。 段誉下意识的闪身躲闪。 内息自然而然的顺着经脉运行,竟让那药力也游走周身,顿时只觉胸口郁闷无比,似乎透不过气来一般,忍不住大喊一声。 正是这一声大喊,让石室外的段正明听到了动静。 石室外。 青袍老者漠然道。 “这小子定力倒是不错,服了我的“阴阳和合散”居然还能支撑到这时候。” 段正明闻言一惊,急问道。 “阴阳和合散是什么东西?” “不是腐骨烂肉的毒药,倒是正合适那对小情人的好东西。” 段正明紧皱眉头。 “你为何要给誉儿服食此药?” 青袍老者道,“这石屋之中另有一名女子,乃是他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段正明一听这话,登时明白了这青袍老者的阴险诡计。 哪怕他修养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狂吼一声。 “可恶!想不到你竟想败坏我段氏一族百年名望!其心可诛!!!” 说话间,段正明长袖一挥,施展一阳指法,“嗤”的一指,带着凌厉劲道,朝着那青袍老者点去! 那青袍老者横杖挡开,段正明第二指又已点出,这招式凌厉,显然杀心已起! 青袍老者“嘿嘿”干笑两声,段正明越是暴怒,他就越是得意。 这几招下来,他既不闪避,也不招架。 段正明见他不避不架,心中大疑,立时收招,急问道。 “你为何不挡?” 青袍老者道,“我要是死在你手下,那是再好不过,你的罪孽,怕是又能深上几分。” 段正明心下生疑,奇怪这老者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惊疑难定道。 “你到底是谁?!” 那青袍老者杵杖飘然后退半步,仍旧是未开口,只以腹语低声说了一句话。 此言一出,段正明脸色立变,惊道。 “我不信!” 那青袍老者也不多言,只是将右手中的铁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嗤”的一声,向段正明点去! 段正明侧身闪躲,还了一指。 青袍老者反以无名指直戳,段正明脸色凝重,以无名指相还。 如此接连几招,二人一一照招相对,所使招法赫然便是大理段氏一族的绝技【一阳指法!】 .................... 另外一边。 万劫谷,后院厢房。 伴随着“哗啦”一阵水响,一个美貌妇人随手扯上一袭锦袍披在身上,转头就瞪了那屋里的男子一眼。 陈玄倒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泡在木桶里不见起身。 甘宝宝心下暗恨,瞥眼看见化妆台上的鎏金剪刀,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杀意。 只不过还没等她悄悄把那把剪刀攥在手里,却听着陈玄闭着眼睛,懒散的说道。 “别白费心机了,我早已经修得一身横练的金钟罩铁布衫,内里又修得数门绝世内功心法,更服下了万毒之王莽枯朱蛤,可谓是百毒不侵,内外兼修。单凭夫人这点本事就想杀了我?怕是还得再练练。” 一听这话,甘宝宝贝齿一咬,直恨不得走过去咬他两口。 偏偏就如陈玄所说的那样,他的武功已经臻至化境,几乎已经比拟武当少林祖师爷这样的泰山北斗。 单凭甘宝宝这个妇道人家,想要杀了他实在是太难了。 段正淳的这几段情缘之中,甘宝宝算是最容易拿捏的一个。 刀白凤本是部族酋长之女,算是世家大族千金,本身心气儿就高。 秦红棉是一个江湖侠女,敢爱敢恨,说要捅你一刀就会捅你一刀,绝对不带商量的。 至于李青萝和康敏,一个嫁去了曼陀山庄,一个嫁给了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本身地位就颇高。 独独甘宝宝本是药家女,家世并不显赫。 哪怕被段正淳始乱终弃,她也老老实实的怀胎嫁人,转头还心心念念着那英姿飒爽的段王爷。 再加上这万劫谷主钟万仇对她一往情深,平日里根本没让她晒着累着,自然也无从生怨。 所以甘宝宝算是少有不争不抢,性格温顺,知道进退的女子。 难怪段正淳隔三差五的就惦记着她,逼得钟万仇都在家门口立了字据警告他。 不得不说,这甘宝宝的确是最好拿捏的一个。 看着木桶里的陈玄,甘宝宝是又气又恨,活像是个吃瘪的小媳妇。 偏偏她受了这委屈还不敢声张,怎一个无可奈何。 气急之下,她又是眼里泪光直闪,禁不住委屈的揉了揉泪眼,只道。 “姓陈的,你怎就这般无耻!非得盯着我收拾?” “钟夫人生的貌美,那段王爷都喜欢,我自然也喜欢。” “我呸!” 甘宝宝气得不行,真就是几十年了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你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你给我赶紧滚出去!” “不急,久闻段王爷风流一时,我也想看看他的眼光是否独到。” “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陈玄懒散一句,甘宝宝心下却突然灵光一闪。 她自然听出陈玄是贼心不死,甚至惦记上了刀白凤等人。 面对这个打不过也赶不走的恶贼,甘宝宝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缓步走到了陈玄面前,信手就将木桶里的水泼洒到了陈玄的脸上。 陈玄缓缓睁开双眼,懒散道。 “怎么,钟夫人还想再来一轮?” “我呸,我问你,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心?” “什么真不真心?” 甘宝宝懒得和他废话,抿了抿嘴,试探道。 “你若是真有其心,我可以帮你。” “帮我?” 陈玄戏谑一笑,伸手拍了拍甘宝宝的脸颊,玩笑道。 “合着夫人也不想一个人受委屈,非得把她们都拉下水是吧?” 甘宝宝面色一冷,恨恨的拍开陈玄的手,只是那心思倒也的确如陈玄所想一般。 她这半辈子都困在万劫谷中,远不如刀白凤、秦红棉逍遥。 现在她遇到了陈玄这个没皮没脸的恶人,遭了这么大的罪,自问若是这件事抖出去,怕是那段王爷再也不会正眼瞧她。 既然得不到,那倒不如全都一起毁掉得好。 第78章 知难而退 甘宝宝心下暗恨,只觉这好些年的委屈一并迸发出来。 “好个你争我争的,到最后我让你们全都没脸争!” 想到这里,她委屈的伸手摸了摸泪眼,不自觉的又瞄了陈玄一眼。 陈玄对于她的心思并不在意。 但毕竟算起来也是老和尚吃猪肉,几十年来头一遭。 一动了筷子就停不下嘴。 等她气消了一些,便用眼神示意她去里屋。 甘宝宝虽是薄怒微显,但奈何陈玄的确是武功登峰造极,世间难寻敌手。 过往江湖之中会做这些采花为贼勾当的。 大部分都是一些心性扭曲又只会偏门功夫的人。 诸如“万里独行”田伯光,还有云中鹤这样。 本身就是拳脚功夫二流,只是那轻功造诣极高。 在江湖中拳脚功夫难登极致,只能用这绝妙轻功走街串巷,祸害一些黄花大闺女。 因此这种人哪怕再如何作恶,也担心遇到真正的高手,所以总体还算是有所制约。 另外一类人,诸如白驼山庄的欧阳克,本身出场就带着数十美眷。 哪怕看上了年轻时的俏黄蓉,因他家大业大也是早就吃过见过,到底不至于太贪急。 独独陈玄算是其中的异类。 他武功奇高,明明起码应该是个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江湖中的美人也应该招手即来,吃过见过。 偏偏他本事很大,就是没见过姑娘。 如此一来,反倒像那涩中饿鬼,做起坏事来横行无忌,几乎无法无天。 甘宝宝本就是随和软弱的性子,当年被段正淳始乱终弃,转头说是嫁给钟万仇也就嫁了。 现在陈玄非要用女儿钟灵的安危来逼她,她也只能委屈求全。 她那诸般心念之间,陈玄自顾自的站起身来。 经过数门绝世武功的淬炼,他已经勘悟武道真解的冰山一角。 饶是就这么站起身来,什么也没做,身上那匀称的肌肉线条,隐隐也散发出一种令人咂舌的力量感。 看着他身上那些浅浅的抓痕,甘宝宝心下俏脸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劝道。 “你说你这人端是不知好歹。你这么有本事,天下间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以后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何必非得在我这儿耗着。” “那不是夫人技术好吗?” “你休要胡说!” 甘宝宝柳眉一拧,脸上顿时薄怒微显,心中羞恼不已。 另外一边。 万劫谷石室之外。 段正明和那青袍老者连出数十指,招招皆是对应正宗的大理段氏一阳指的套路。 如此数十招过去,那青袍老者后退半步,略一收招,以腹语道。 “段正明,你信了没有?” 事到如今,段正明如何猜不出此人乃是他段家的宗亲,当即躬身说道。 “正明拜见前辈。” 青袍老者道。 “你只叫我前辈,是不肯认我呢,还是眼下还不相信我?” 段正明虽心里已信了六分,但眼下还有一件要事。 “正明身为一国之君,言行自当慎重。正明膝下无子,我兄弟段正淳之子段誉身负宗庙社稷的重任,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青袍老者面无表情道。 “我就是要大理段氏丧门败德,断子绝孙。我好容易等到今日,岂能轻易放手?” 段正明一听此言,顿时厉声道。 “若真是如此,正明怕是万万不许!” 青袍老者道。 “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有胆子,尽管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好了。” 段正明心下暗暗皱眉,不敢言语。 那青袍老者自是有所底气,继续说道。 “我坦白告诉你,我的势力固然远不如你,可是要先杀段誉这独苗子却易如反掌。你此刻跟我动手,数百招后或能胜得了我,但想杀我却也千难万难。我只要不死,你便绝然救不了段誉性命。” 果然此话一出,段正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心下万般思绪,一时难说。 段正明自然知道青袍老者这话确是不假。 别说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就算是眼下自己再多一个帮手。 这青袍老者一旦打不过他,便会马上加害段誉。 更何况在段正明心中,他隐隐已经信了这青袍老者的身份,此刻也决不能杀了他。 段正淳沉默半晌,沉声道。 “前辈要如何才能放人?” 青袍老者以腹语道。 “不难,不难。你只要去天龙寺出家为僧,将皇位让给我,我还你一个生龙活虎,毫发无伤的好侄儿,保你段家下一代的香火不断!” 段正明顿时皱眉道,“祖宗基业重于泰山,岂能随便拱手于人?” 青袍老者面无表情,只以腹语冷笑数声。 “这是你的基业,却又何尝不是我的基业?物归原主,怎么能说是随便拱手让人?我不追究你谋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宽宏大量至极了。你若执意不肯,不妨耐心等着,等那段誉和他那亲妹子好上了再生个一儿半女,以后这事迹流传青史,让世人都来看看。” 段正明闻言面色铁青,恨声道。 “那你还是趁早杀了他吧!” 见段正明不愿轻易让位,那青袍老者故作让步道。 “除此之外,我还能给你两条路选择。” 段正明道,“哪两条路?” 青袍老者道,“第一条路,你现在就准备一招绝杀秘技,最好一招将我杀了,那你自可放他出来。” 段正明闻言默然。 且不说到了二人的实力本就是在伯仲之间,即便是真的有机会,段正明也不愿意下此毒手。 青袍老者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 “第二条路,你教段誉自己用一阳指功夫跟我较量,只须胜得了我,我便让他离开。” 听他说完这两个选择,段正明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忍不住便要发作。 只是看向那青袍老者残缺的身体,终于忍住了脾气,沉声道。 “段誉不会丝毫武功,更没学过一阳指的功夫。” 青袍老者道,“大理段氏一族的独苗不会一阳指,有谁能信?” 段正明道,“段誉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 青袍老者以腹语冷笑数声,道。 “好一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大理国君,实非苍生之福,早一日杀了倒好了。” 段正明不愿和他多说帝位之事,只是沉声道。 “前辈,可还有其他可行之法?” 青袍老者道:“当年我若有其他道路可行,也不至落到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田地。当年你们都不给我活路走,现在我为什么要给你一条活路?” 这话至此,已然没了回旋之机。 段正明低头沉吟半晌,一脸刚毅的朗声道。 “誉儿,你等着,我便设法来救你。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是段家的子孙!” 听他提及自己,被困在石室里的段誉只能迷糊道。 “大伯……你进来将我杀了吧。” 段正明眉头一皱,靠在封门大石前厉声道。 “段誉,你已做了败坏我段氏门风的行径吗?” 段誉急道,“没有,绝然没有。侄儿……侄儿只是躁血难定,万分煎熬,还请伯父给我个痛快。” 段正明闻言,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阴沉着脸又看了那青袍老者一眼,转而纵身一跃,循着原路来到万劫谷前。 此时万劫谷和段氏一族的一众江湖高手正在厮杀,独独不见了段正淳夫妇与秦红棉、钟万仇四人。 段正明急道,“我那王弟呢?” 一名随从道,“镇南王引开了钟谷主,和王妃一起找寻段公子去了。” 段正明心知段正淳怕也救不出段誉,未免伤亡过重,当即朗声喊道。 “此间诸事另有计较,诸位速速随我出谷!” 正使以轻功对决的巴天石陡然住足,云中鹤直扑过来,巴天石“砰”的一掌打了出去。 云中鹤双掌一挡,只感胸中气血翻涌,险些因此吐血。 巴天石却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嘿嘿冷笑,说道,“领教了。” 其余众人也各自且战且退。 退到谷口之时,只听树丛后,段正淳的声音说道。 “这里也没有,咱们再到后面去找。” 刀白凤道,“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谷中怎么一个下人也没有。” 秦红棉道,“我那师妹早叫他们都躲起来了。” 段正明见到段正淳三人还在这儿悠哉的晃悠,一时真是不好说什么。 好歹亲儿子都被抓了,他这兄弟竟还如此悠哉。 不过这段正淳倒也的确有些手段,不知使上了什么办法,竟教这两个刚才还拼死相争的女子和睦如初。 段正淳还没注意到段正明等人,只道。 “那么咱们去问你师妹,她一定知道誉儿关在什么地方。” 刀白凤闻言,顿时怒道,“我不许你去见甘宝宝!那种浪蹄子你也看得上眼?” 秦红棉也附和道,“我师妹说过了,从此永远不再见你。” 段正淳虽已经有了这二女随行,一听这话一时也掩不住面色黯然,只觉像是少了块心头肉似的。 恰好此时,段正明领着人走了出来。 段正淳见到兄长,急问道,“大哥,你可找到誉儿了吗?” 段正明点头道,“找是找到了,咱们回去再说。” 如今他们要走,秦红棉本就是无名无分,自然不便跟着。 是以巴天石在前开路。段正淳夫妇跟在兄长之后,其后各有护卫殿后。 云中鹤等人虽然不想放过这段家兄弟,却也不敢轻易殊死相搏。 就这样,一行人走出了数十步之遥,段正淳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向秦红棉望去。 秦红棉也怔怔的正瞧着他背影,四目相对,颇有些情深不舍之意。 没想到就在此时,只见那马脸的钟万仇手执九环大刀,气急败坏的从屋后奔出来,急吼道。 “段正淳,你这次没见到我夫人,算你运气好,我就不来难为你!我夫人已发了毒誓,以后绝不再见你!” 说是气急,他又挠了挠头,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似的,低声嘀咕道。 “不过……不过那也靠不住,她要是见到你这家伙,说不定你们又要……总而言之,你要敢再来,我定要砍了你!” 他一个大嗓门,说是警告,却也让段正淳心下黯然,暗道。 “为什么?为什么再也不见我?你已是有夫之妇,我岂能再败坏你的名节?我虽然风流,却并非卑鄙无耻之徒。让我再瞧瞧你,就算咱两人离得远远的,一句话也不说,那也好啊。” 回想往昔,段正淳只觉情肠寸断。 不想回过头来,却见刀白凤正冷冷的瞧着他。 当下他心头一凛,勉强对着刀白凤笑了笑,加快脚步,跟着众人出谷而去。 ................... 段家兄弟来势汹汹,饶是四大恶人和一众江湖好手也抵挡不住。 幸好有段誉作为把柄,段正明一时也救他不出,只能回到大理城再作商议。 另外一边,万劫谷中。 钟万仇邀来这么多江湖好手,如今打退了段家人,自然得好好设宴招待一番。 杀鸡宰鸭,大鱼大肉,自是热闹非常。 后院厢房之中。 甘宝宝也急火火的收拾穿戴,说是被陈玄扣在了这屋里,但眼下她也不敢让陈玄和钟万仇碰面。 钟万仇虽是长得丑了点,但这些年来也未曾亏待过她。 甘宝宝知道陈玄的武功极高,恰好他之前被人下毒谋害,如今心性凉薄,怕是不会在意什么江湖规矩。 要是一个说不好,怕是一掌就把钟万仇给打死了。 饶是甘宝宝早就委身跟了陈玄,此刻也万万不敢再背上那杀夫的恶名。 穿戴好了珠玉钗头,略作涂脂抹粉,甘宝宝一起身,只听着环佩叮咛。 虽只一袭淡绿绸衫,但她容貌清秀温婉,颇有几分风韵。 陈玄瘫靠在榻前,懒散的敞着一袭薄衫,显出了胸腹的肌肉,活像是个酒醉窑楼的浪荡子。 甘宝宝看着他这副德行,不自觉的柳眉一皱,说是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踢了踢他的胳膊道。 “赶紧起来,像什么样子?你可千万别让外人瞧见了。” “看见了又如何?” “我呸~没见过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在别人家里也这般肆无忌惮,你怕是比那四大恶人还要坏。” 陈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漠然道。 “我在这里待不长,我还有大仇未报,你若是老实一点,会省事一些。” “……你要走?” 不知怎的,一听这话,甘宝宝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微末的失落和怅然。 她自然也知道陈玄怕是要去找黛绮丝寻仇。 毕竟当初差点死在黛绮丝手里,陈玄岂能就这么算了? 只是陈玄对她做了这坏事,现在拍了拍手就要走。 简直是就像当年的段正淳一样,让甘宝宝只觉说不出的气恼和委屈。 第79章 无量功德请黄眉 万劫谷中。 一行江湖众人胡吃海饮,好不自在。 这次打退了段正淳兄弟二人,对于钟万仇和段延庆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成功。 毕竟真要比拼势力,他们这小小的万劫谷,哪能敌得过大理国的百万兵马。 钟万仇端起酒杯,招呼道。 “来,喝酒!喝酒!” 谷中高手以四大恶人为首。 只不过那“恶贯满盈”段延庆并不喜好这种场合便留在那石室前看守段誉,未曾出席这酒宴。 眼下只有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三人同桌饮酒。 岳老三到底还是关心他那便宜师傅,提及一句道。 “我说,老大有没有说过那段家的小王爷该怎么处理?” 云中鹤夹了一口菜,笑道。 “那小子现在正快活呢,我听说他和他的胞妹被关在后山石室之中,过几日可有好戏看了。” 叶二娘最是见不得云中鹤这副嘴脸,只是冷笑不语。 钟万仇起身四下看了看,晃眼一看便见着一袭淡绿绸衫的甘宝宝款款走来。 他那张丑脸,顿时笑开了花。 “夫人,你可算来了,快快落座。” 不知是不是经过陈玄的滋养,今晚的甘宝宝颇有几分容光焕发之感。 她本就长得貌美,如今稍作打扮就更是惹眼。 正在喝酒的云中鹤之前还没见过这位钟夫人,此刻见了,顿觉馋心大动。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点什么,一旁的叶二娘就“啪”的一声把那筷子一拍,算是打断了他的念想。 四大恶人本就是四方云聚而来,彼此性情各异。 叶二娘对这云中鹤就最看不上眼。 偏偏钟万仇还美滋滋的炫耀起来,起身介绍道。 “之前有些朋友未曾到场,怕是还不知道。这位便是我钟万仇的夫人,甘宝宝。” “有意思~” 云中鹤见钟万仇如此嘚瑟,心下冷笑一声。 他平生最好找那种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然后再当着彼此的面,杀夫夺妻,格外的痛快。 钟万仇自号“见人就杀”,自以为凶名远扬,实际上非但吓唬不了段正淳。 在这四大恶人眼中也只是笑话。 甘宝宝今天也劳累了一天,自然不想掺和这些应酬,敷衍了一下借口便要离开。 钟万仇对她自是言听计从。 临走之前,甘宝宝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师姐去哪儿了?” “她自有她的去处,你管她做甚。” 听他话语之间的意思,钟万仇还在怪罪之前秦红棉意图放走段誉的事。 甘宝宝便也不好说话,只是起身离席。 她前脚刚走,云中鹤也放下筷子。 只是他刚要起身,叶二娘就冷漠警告道。 “若是误了正事,我怕有些人非得被抽筋断骨不可!” “……” 云中鹤冷笑一声也不吭声,径直起身离开。 甘宝宝简单的走了个过场便离开了闹嚷嚷的客厅。 接下来要去哪儿,她却犯了难。 平日里她都是去自己的闺房歇着。 但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可不想这么快回去。 她心下暗想着自己若是回去得太快。 岂不是让陈玄看轻了,怕是以为她是那种贪馋的女子。 再者甘宝宝也看得出陈玄是头一遭,一动起手来就没个定性。 偏偏他的武功又高,体力更是远胜于常人。 她可经不住那么收拾。 这么想着,她想起来刚才似乎没见到钟灵,便朝着钟灵的房间走去。 走了不多时,便到了一间厢房门前。 甘宝宝敲了敲房门,轻声道。 “丫头,是娘亲,你快些开门。” “……” 房间里没什么声响,她柳眉一皱。 心道那丫头怕是为了她那段哥哥又要做什么傻事。 如今万劫谷中可不是钟万仇做主。 若是惹恼了那四大恶人,怕是钟万仇也保不住她。 想到这里,甘宝宝急忙回身便要找下人去找钟灵。 没想到这刚一回头,身后却突然出现一个高高瘦瘦,瘦长脸的中年男子。 “钟夫人,你好啊。” “你是那云中鹤?” 甘宝宝心下咯噔一跳,顿感不妙。 之前这云中鹤不是在前厅吗,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莫非他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一想到这里,甘宝宝顿时就慌了神,转身便跑。 不想那云中鹤嘿嘿怪笑道。 “钟夫人,你跑什么啊?今晚这月色正好,我们聊几句如何?” 甘宝宝拼命在前面跑,那云中鹤看似客套却一直穷追不舍。 一时间,真就是吓得甘宝宝花容失色,险些跌跌撞撞的摔进廊桥边的莲花池里去。 ........................ 另外一边。 大理皇城之中。 段正明领着一行人回到宫中。 段正明既是皇帝,自然居于座首,段正淳夫妇坐在下首,大理三公等一干人等均垂手侍立。他吩咐内侍取来凳子,命各人坐下,随后挥退内侍,将段誉的情况详细告知。 众人均知关键是在那青袍老者身上。 听段正明说此人不仅会一阳指,而且功力犹在他之上。 当即不敢多言,各自低头沉吟不语。 这一阳指的功夫是段家世代相传的绝学,传子不传女,更加不会传外人。 青袍老者既会这门功夫,自然就是段氏的嫡系子孙了。 段正明向段正淳道。 “淳弟,你猜此人是谁?” 段正淳摇头道。 “我猜不出,难道是天龙寺中有人易容还俗?” 段正明摇头道,“不是,是延庆太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段正淳犹疑道。 “延庆太子早已不在人世多年,此人多半是冒名招摇撞骗罢了。” 段正明冷着脸道。 “名字可以乱冒,一阳指的功夫却假冒不得。此人绝对就是当年的延庆太子,不可能有错。” 段正淳沉思半晌,问道。 “延庆太子也算得上我段家有数的俊杰,何以反而要败坏段家的门风清誉?” 段正明叹了一口气道。 “我见他时,他身有残疾,不能言语,自是遭逢大难,性情大变,一切不可以常理度之。何况大理国帝位即由我居之,他自然心怀愤懑,要害得我兄弟二人身败名裂不可。” 段正淳听出了段正明有感念之意,便劝道。 “大哥登位已久,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别说只是延庆太子重出江湖,就算他父亲上德帝复生,也绝然不能夺你帝位。” 巴天石站起身来,说道。 “镇南王此言甚是。延庆太子若是将小王爷交出便罢了。若是不然,我们也不认他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只当他是四大恶人之首,杀了便是。他武功再高,终究好汉敌不过人多,我大理国百万兵马岂能怕了一个武夫?” 巴天石说得畅快,这件事却不像他说得这么轻巧。 十多年前,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朝中忽生大变。 段廉义为奸臣杨义贞所杀。 其后上德帝的侄子段寿辉得天龙寺中诸高僧及忠臣高智升之助,平灭反贼杨义贞。 段寿辉接帝位后,称为上明帝。 上明帝只在位一年,便赴天龙寺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段正明。 只不过,那段廉义本有一个亲子,当时朝中称为延庆太子,也就是段延庆。 适逢奸臣杨义贞谋朝篡位之际,举国大乱,段延庆不知去向。 当时人人都以为是给杨义贞杀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无音讯,他竟会再次出现。 此事按照帝位正统来说,当年段寿辉平定叛乱,属于应急之举。 帝位实际上还是应该由太子段延庆所有。 如今段延庆回来,若讨要这帝位,段正明于情于理都应该让位于他。 只是如今段延庆作恶多端,凶名远播,已成了江湖扬名的四大恶人之首。 若是将这江山社稷交于他,怕不是百姓蒙难。 段正明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过得良久,才开口道。 “段延庆的手段毒辣,给誉儿所服的‘阴阳和合散’甚是厉害,常人极难抵挡。只怕……只怕他这时已经犯了大错。不过这都是旁人使计摆布,怪不得誉儿。” 段正淳闻言低下了头,羞愧不已。 心想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往日的风流惹出的祸事。 若非如此,段誉和木婉清便是在一起,对段家的名声也无甚影响。 他心中正觉懊恼,却听着段正明招手道。 “巴司空,传朕旨意,命翰林院草制诏书,册封我弟正淳为祠。” 段正淳吃了一惊,赶忙跪下。 “大哥春秋正盛,功德在民,皇天必定保佑。这草拟诏书一事尽可暂议。” 段正明将他伸手扶起,道。 “你我兄弟一心,这大理国江山本就是你我兄弟同掌。别说我并无子嗣,就是有子有孙,也定要传位于你。淳弟,我立你为祠,此心已决,通国皆知。今日早定名份,也好令延庆太子断了此念。” 他说得恳切,段正淳几番推辞未过,只得叩首谢恩。 二人平日里不分尊卑,可谓兄弟情深。 当下段正淳并未觉得有何异常,却不想段正明心中已有了禅位之念,不日便会前往天龙寺剃度出家。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得帮着段正淳将那段誉侄儿解救出来。 安排好了这些事,众人离开之后,段正明便出城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古庙前。 那庙门上写着“拈花寺”三字。 这座寺庙地处偏僻,不见什么香火气,哪怕是世代居住在大理的本地人,多半也不知晓。 段正明走上前去,在寺门上轻叩三下。 过得半晌,寺门推开,走出一名小沙弥来,双手合十问道。 “尊客有何贵干?” 段正明道。 “烦请通报黄眉大师,便说是故人段正明求见。” 小沙弥听闻此言,便道,“请进。” 段正明举步入寺,只听得叮叮两声清磬,悠悠从后院传出,霎时之间,只感遍体清凉,意静神闲。 他踏着寺院中的落叶,眼见庭中枯叶缓缓飞落,更觉俗念尽消,浑然忘了自己已为大理皇帝。 不待他细想,只听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 “段贤弟,你心中有什么疑难?” 段正明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满脸皱纹、身形高大的老僧从佛堂中推门出来。 这老僧两道焦黄长眉,眉尾下垂,正是黄眉和尚。 大理国看似没什么高手,实际上这些寺庙之中潜修的僧众,无一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此次段正明前来,自然是希望黄眉僧能出手相助,便将段誉被困万劫谷的事一一说明。 黄眉僧微笑倾听,不置一语。 待段正明说完,黄眉僧缓缓道。 “这位延庆太子既是你堂兄,你自己自然不便和他动手,哪怕派遣下属前去强行救人,也是不妥。” 段正明点了点头。 黄眉僧继续道。 “天龙寺中的高僧,武功固有高于贤弟的,但他们皆系出段氏一族,不便参与本族争斗。因此也不能向天龙寺求助。” 段正明道:“正是。” 黄眉僧沉默半晌,缓缓出指,向段正明胸前点去。 段正明亦是伸出手指,对指一戳。 虽是没有什么内劲激荡,但二人皆是专研指法的高手,仅仅只需看这招法便已经有了分寸。 黄眉僧叹道。 “段贤弟,我的金刚指力亦是敌不过你这一阳指啊。” 段正明道。 “师兄大智大慧,自然不必以指力取胜。” 黄眉僧低头不语。 段正明固然贵为一国之君,但如今他这请求却是万难之事。 非但牵扯到了前朝旧怨,更是不能以武力处置,必须苦思一个极其巧妙的办法。 最重要的是,那被困万劫谷的人是段誉。 他是如今镇南王府的小王爷,亦是今后的大理国太子,若有任何闪失,黄眉僧自认是难辞其咎。 段正明见他不应,便站起身来,说道。 “五年之前,师兄有感百姓疾苦,让我免了大理百姓的盐税。但当时一来国库空虚,二来小弟想让我弟正淳接位之后,再行此项仁政,以便万民归心。但明日一早,小弟就颁令废除盐税。” 佛家讲究功德造化。 这万民功德,可谓是万金难买。 饶是黄眉僧心有不怠,此刻也躬身下拜,恭敬道。 “贤弟造福万民,老僧感德不尽。” 段正明略一还礼,不再多言,转身出寺。 第80章 打个配合 万劫谷中。 惊慌失措下的甘宝宝,一路慌不择路,眼看着就要掉下廊桥旁边的莲花池。 云中鹤嘿嘿一笑,脚下一发力,直接上前便要接住她。 只是他刚一纵身跃起,那对面的屋脊之上却是暴起一道凌厉劲风! 只听着“嗤”的一声,云中鹤还来得及细看,陡然间感觉天旋地转。 一回过神来,这才骇然的发现自己的小腿竟被什么暗器打出了一个血窟窿! 那暗器的劲道之强,甚至直接打得他原地空翻了一圈。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他晃眼一看,正好见着对面的屋顶上正站着一个男子。 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仅能依稀看清他披着一袭薄衫,衣角随风鼓舞飞扬。 还没等云中鹤多想,下一秒又听着“嗤”的一声破空锐响! 他身旁的红漆梁柱竟应声炸开,暴起的木屑飞扬半空,显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这一次云中鹤总算是看清楚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传说中以气化形的顶级内功! 那屋顶上的人武功之高,竟能单凭内力化作一道气芒隔空伤人! 云中鹤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进退。 当下他拖着断腿,忙不迭的逃了出去。 那屋顶上的男子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了廊桥之中。 甘宝宝心有余悸的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的捋了捋耳边的乱发,只是不说话。 “连句感谢都没有?看来我还是来早了,我该等云中鹤完事之后再来。” “我呸!” 甘宝宝恨恨的轻啐一口,没好气的瞪了陈玄一眼。 夜风微扬,陈玄一袭薄衫,站如青松。 甘宝宝虽是生怨,到底还是感念他刚才的仗义出手,犹豫了一下,柔声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闲不住。” 听闻此言,甘宝宝黛眉微蹙又是嗔了他一眼。 眼看着陈玄要拉着她回去,甘宝宝一摆手,道。 “我女儿钟灵不见了,她许是去找段誉了。你快去找找她。” “找她干什么?” “你这人!” 甘宝宝嗔怨的抿了抿嘴。 “……我既委身于你,难道我让你帮这个小忙,你还不愿吗?” 陈玄见此也不好多说,只是纵身一跃就疾掠过沿路屋脊,不多时就去了万劫谷后山。 万劫谷石室之前。 一袭青衣的段延庆正枯坐在庭院中。 不过他似乎也知道石室中的段誉和木婉清在做好事,所以有意避开了那石室。 陈玄略一打量,身如落叶一般,悄无声息的走到了石室之后。 那石室前面封门的巨石也就千斤不到,他当初在光明顶密道里可是直接用降龙十八掌轰碎了一个万斤石球。 那封门的巨石其实也拦不住他。 只是他不想泄露行踪,便有意走到了石室之后。 这石室旁边有一棵参天古树,正好用作遮掩。 他反手握爪,施展出最为顺手的九阴白骨爪,但见道道阴煞劲气缠绕手臂,晃眼看去好似黑气腾腾。 “想不到这内力修炼到极致,竟可以外放出内劲气芒。” 陈玄一念闪过,来不及多想,便挥动爪击。 地上的土石触之即散,就像是豆腐一样。 他轻而易举的就挖穿了墙壁,刚走进石室之中,扑鼻而来便是一股麝香味。 只见段誉坐在角落里闭目静心,一个女子蜷缩在另外一角,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这阴阳和合散药力极其霸道,以至于这整个石室之中都好似弥漫了一股奇异的药香。 陈玄乍一走进来也不由得心意动摇,便快步走过去拎起那女子就往外走。 一旁的段誉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睁眼一看,顿时惊喜道。 “陈兄弟?你来救我了?!” “……” 陈玄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吭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那姑娘抱了出去。 段誉正打算跟着逃出去,突然听见庭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心里陡然一惊,心道。 “陈兄弟如此仁义,我且不能害了他。” 当下他只能转头回到了石室里,晃眼一看,那小窗外却是探出一张丑陋的马脸。 不是那钟万仇还能有谁。 “幸好幸好,我还只当秦红棉又偷偷跑来放了这段家小子。” “钟谷主放心,有老夫在此看守,凡有外人来此,我定杀不饶。” “那是那是。” 钟万仇心虚的抹了一把额前的冷汗,赶忙示意下人将带来的饭菜给段延庆送过去。 另外一边。 陈玄转瞬即回。 纵身一跃便落在了之前的廊桥中。 甘宝宝害怕云中鹤再来找她,便一直守在原地。 此刻见陈玄抱着一个姑娘回来,顿时快步走上前去。 “丫头?” 只是她凑近一看,却见陈玄怀里的那姑娘,瓜子脸,柳叶眉,生得凌厉清冷。 哪是那平日里可爱机灵的钟灵。 “这……这是我师姐秦红棉的女儿不是?” “秦红棉的女儿?” 陈玄略一愣神,刚才那石室中的气味太冲,他走得太急也没来得及细看。 甘宝宝细看一番,确定道。 “这姑娘是木婉清,之前和誉儿一起被那四大恶人抓来的。” “木婉清?” 正所谓“新月清晖,花树堆雪”。 陈玄初时也没注意,如今细看之下,但觉这木婉清秀丽绝俗,下巴尖尖,脸色白腻,一张小口红艳惹眼。 她的嘴唇甚薄,微显出贝齿便如那碎玉一般,实是个绝美的女子。 甘宝宝见他看得入迷,嗔怨似的推了他一下,皱眉道。 “你这恶人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陈玄不语。 甘宝宝却道。 “你可收些心思,这姑娘是随着誉儿一起来的,二人感情甚是深厚。” “夫人要是不说这话,我估计还真放过她了。” “你什么意思?你真要行那恶事?你这人怎么就如此不讲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 陈玄闻言戏谑一笑。 “我讲道义的时候,躺在那石室地牢之中像狗一样满地打滚,只求夫人能回眸看我一眼。不想夫人回来的时候,还是提着刀来的。” 甘宝宝不敢吭声,转念一想却又嗔怒道。 “你有道理!你有道理就非得祸害了我,还来怨我不成!” “钟夫人,现在我不想跟你胡搅蛮缠。这件事你得帮我打个下手。” “什么下手?我才不会让你害了这丫头,她是我师姐的女儿,我怎能纵容你这恶人作恶!” 甘宝宝又气又急,险些急得跳脚。 陈玄却稳如泰山,只是冷笑道。 “既然夫人如此护着你师姐的女儿,那不如我去找钟灵代劳如何?” “你!!!”甘宝宝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玄随手摸了摸木婉清的脸颊,只觉她的脸颊像是那煮熟的鸡蛋似的,又烫又嫩。 他的目光深沉,心下思绪亦是难定。 说实话,他和木婉清只是数面之缘,饶是一时情切,那也只是见涩起意罢了。 真说起来,远不是非要得到不可。 但他在琅嬛福地被黛绮丝下毒之后,他就突然明白一个道理。 在这江湖之中,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 正如黛绮丝所说的那般,在这江湖中,要么就当狗,要么就挺直的腰板做那个发号施令之人。 这世上的武功纷繁错乱,就陈玄看来,那至高的武学不是少林的易筋经,也不是九阴九阳神功。 而是之前曾经在昆仑仙人洞天中见过的轩辕帝遗世武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玄也不知道哪天会有人因为稀奇古怪的理由,在他背后捅刀子。 为求不败,只能攀到至高无极的巅峰! 心念之间,陈玄看向怀里的木婉清。 想要习得轩辕帝遗留下来的秘籍心法,他必须要准备足够的道侣。 这些人肯定不能是大街上随便找来的黄花大闺女。 最起码也应该是木婉清这样有些武学造诣的女侠。 他现在既要去找黛绮丝报仇,又要抽空做这些准备,倒不如一路上有些印象的全都收了,免得以后麻烦。 经过黛绮丝的背叛,他已经彻底的放飞自我,只求随心随性而已。 就在他暗自思量的时候,一旁的甘宝宝突然低声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 陈玄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委屈的样子,禁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 “夫人,人在江湖本就是强者为尊,你看今日那云中鹤都能在你这万劫谷中追着你满院跑,那钟万仇确实没什么本事,倒不如一心一意的跟着我,好歹也算有个靠山。” “住口!” 一听这话,甘宝宝顿时怒极。 她虽是一时委身于他,却也只是碍于陈玄的武功太高,还远不到为了他背叛钟万仇的地步。 陈玄自信一笑,暂时略过这件事不提,只道。 “那就先忙这件事。我一会儿以内力唤醒木婉清,你在旁边给我打个圆场。” 不等甘宝宝细想,他就领着她找了间厢房,随后将木婉清唤醒过来。 木婉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个陌生男子。 “你是谁?” “姑娘,我本是一名江湖游侠儿,刚才见你晕倒在路旁便救了你。” “路旁?段郎呢?段郎在什么地方?” 听她说起段誉的名字,陈玄握着她的手,暗暗催引内力。 伴随着内力一激,她体内的阴阳和合散顿时发作,禁不住瘫靠在了陈玄怀里。 陈玄故作一本正经道。 “姑娘?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万万不可啊,姑娘!” 说话间,他连连给甘宝宝打眼色。 甘宝宝纠结的绞了绞手指,眼看着陈玄脸色一沉,她终究还是担心他找上钟灵,只能上前道。 “婉清,你且松开陈公子。” “师姑?怎么是你?” 木婉清迷迷糊糊的认出了甘宝宝。 甘宝宝和她母亲秦红棉是同门师姐妹,她认得钟灵,自然也认得甘宝宝。 甘宝宝听她叫自己,不敢应声,只能硬着头皮道。 “婉清,你可知道你现在身中奇毒,若是不及时解毒,非得经脉尽断,爆体而亡不可。” 木婉清闻言一愣。 她早已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只是不想钟灵那小丫头突然出现,点破了段誉和她是兄妹的事。 自那以后段誉便对她拒之千里。 她虽是情真意切,奈何段誉是大理段氏皇族,一言一行皆是关于皇族颜面,自然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结果。 木婉清想到此处,只觉哀默心死,却不想陈玄暗暗又输了一些内力。 她只觉心肺躁热,几近吐血。 陈玄又给甘宝宝打了个眼神。 甘宝宝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摸了摸木婉清的额头,惊讶道。 “不好,婉清,你已经毒入心肺,若是再有拖延,怕是药石无医了。” 木婉清还没开口,陈玄却急道。 “那该如何是好?” “如今之计,为求活命,只能……” 甘宝宝话说到一半,便看向木婉清。 二人这一唱一和之间,当真是把木婉清给绕晕了。 她本对段誉看上了眼,奈何突然听闻段誉竟是她的亲哥哥,而且还是那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儿子。 就因为段正淳造的孽,才让她和母亲秦红棉漂泊半生。 如此几番心碎下来,再加上陈玄暗暗输引内力拱火,木婉清只觉眼前这男子似也眉目清秀,俊朗非常。 当下只作不语,却也靠在了陈玄怀里。 至此,陈玄又给甘宝宝使了个眼神。 甘宝宝心下暗恨,回瞪了他一眼,却也只能带上门,离开了。 这次帮着陈玄祸害了木婉清。 虽说是因为陈玄的威逼,但那丫头毕竟是她师姐秦红棉的女儿。 甘宝宝虽对段正淳的诸多情缘抱有敌意,但对自己的师姐还是颇为敬重的。 如今做了这错事,她只觉心慌不已,根本不敢多待,快步走出了院子。 经过钟灵的厢房时,她似乎是想到了,快步走到那门口,抬手便是一记纤掌,直接拍开门。 只听着那门栓“咔嚓”一声断作两截。 巨大的响动,惊得屋里正在睡觉的钟灵一个激灵。 连带着她怀里的灰白雪貂也是原地弹跳而起,吓得差点丢了魂。 她正不知是什么情况,一睁眼却发现甘宝宝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是一阵打。 一时间,倒是把钟灵给委屈得不行。 第81章 断指为先 甘宝宝突然追到钟灵的厢房里把那丫头打了一顿。 这没头没脑的事,当真是让她好一阵委屈。 偏偏甘宝宝拍了她两下,转而又抱着她好一顿哭。 这更是让钟灵不明所以,只能下意识的问道。 “娘亲,你怎么哭了?” 甘宝宝摸了摸眼泪,也不好提及木婉清的事。 钟灵见她不说话,便道。 “那段家的公子和木姐姐可还在谷中?” “他们的事和你有什么干系?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去找段誉!” 说到气急处,甘宝宝又瞪了钟灵一眼。 钟灵虽是二八芳华,不谙世事却也看得出甘宝宝心中愁苦。 她对段誉那俊朗风华固然倾慕,但眼下还是不敢忤逆了甘宝宝的意愿,便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甘宝宝见这丫头如此体谅她,禁不住又是悲从中来,抱着她好一阵子。 等到钟灵迷迷糊糊都要打瞌睡了,甘宝宝才起身离开。 她打开门,正要出去。 抬头一看却见门外正有一男子依着栏杆,看着院里的花花草草。 甘宝宝刚刚平复的心境顿时大乱,一时真不知该躲还是该走出去。 “那丫头睡着了?” 听到陈玄轻飘飘的一句,甘宝宝暗暗咬牙又想到了他的威胁,只能恨声道。 “你怎么出来了?” 她见陈玄站在门外,想着他是不是良心发现,最后没有对木婉清下手。 若是这样,她和师姐秦红棉之间好歹还有个余地。 却不想陈玄幽幽的说道。 “早就完事了,她又不比夫人,折腾不了多久。” 一听这话,甘宝宝贝齿一咬,直恨不得在他背后来上一记重掌。 不过看着陈玄那如松似岭的背影,她终究是不敢和他翻脸,只能冷声道。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找夫人过后半夜了。” “你!!!” 甘宝宝被气得一时语塞,真就是连骂他都觉得废了力气。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他现在算是一点点的体会到这武林纷争之外的好处了。 只要有本事,那这个世界的确是万般美好。 “怎么?夫人想让我今晚在钟灵的厢房凑合一晚?” “……” 甘宝宝暗暗咬牙,最后只能颓然道。 “你这恶人真真的恶心极了,你为何就非要让我背负这么多的冤孽?” “夫人放宽心。” 陈玄随口说着,领着甘宝宝就往回走。 甘宝宝还以为他是收敛了心性,却不想他幽幽的来了一句。 “以后见得多了,习惯就好了。说不定婉清以后还能叫你一声姐姐呢。” “我呸!我才不像你这般没皮没脸。” “那可未必。” 陈玄幽幽一句,甘宝宝自是不服得很。 .................... 另外一边。 段正明星夜拜访了“拈花寺”,求得黄眉僧相助。 回到宫中,便命令内监宣巴司空前来,告以废除盐税之事。 巴天石躬身谢恩,道。 “皇上鸿恩,实是庶民之福。” 虽话是这么说,但裁减盐税可不是一件小事。 段正明将这个难题抛给了他。 “宫中一切用度,尽量裁减。你去和华司徒、范司马二人再商议商议,看看有什么地方好省的。” 巴天石恭敬拱手。 离开宫中。 巴天石当下去约了同为大理三公之一的司徒华赫艮,一齐来到司马范骅府中,告知废除盐税一事。 三人虽列三公,明面上朝堂官职,实际上大理国以武立国,三人的本事都不弱。 尤其是巴天石之前就和云中鹤,比试轻功身法,还胜过云中鹤三分。 如今三人聚在一起。 范骅沉吟道。 “如今镇南王世子被困万劫谷,陛下下旨免除盐税,想必也是为求世子早日归来。我们作为臣子不能为君父分忧,有何脸面立身朝堂之上?” 巴天石点头叹息道。 “正是如此,不知范兄有何良策?” 范骅道。 “对手既是延庆太子,陛下只怕不愿跟他正面为敌。我倒有一条计策,只不过要劳烦华兄了。”华赫艮忙道。 “哪有什么劳烦的?都是为陛下分忧罢了,范兄弟直说便是。” 范骅道。 “那延庆太子的武功尚胜陛下半筹。咱们硬碰硬的去救人,只怕机会不大。不过华兄当年的手艺,倒是有用武之地了。” 华赫艮闻言略显尴尬。 “范兄又来取笑了,我那手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华赫艮如今虽是位列大理三公之一的司徒一职。 实际上早年出身贫贱,未发迹的时候,干的都是些盗墓掘坟的勾当。 最擅长的本领是偷盗王公巨贾的坟墓。 这些大墓之中,必有奇珍异宝殉葬。 他便从很远的地方挖掘地道,通入坟墓,然后盗取宝物。 有一次他掘入一神秘古墓,在棺木中得到了一本殉葬的武功秘诀,依法修习,练成了一身卓绝的外门功夫,便舍弃了这下九流的营生。 后来辅佐段正明,屡历奇功,终于升到司徒之职。 这些事除了范骅和巴天石这两个生死之交,极少有人知道他旧时出身。 范骅见他误会,便道。 “小弟何敢取笑大哥?我是想我们大可以挖掘一条地道,通入镇南王世子的石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他出来。” 此言一出。 其余二人皆是豁然开朗,不禁大喜,觉得这主意确实有可行之处。 当下华赫艮道。 “事不宜迟,说干便干。” 便和巴天石绘出万劫谷中的图形,华赫艮拟定地道的入口路线,至于如何避人耳目,如何运出地道中所挖的泥土等等,都是他的看家本事了。 而在万劫谷中。 段誉枯守石室,因那阴阳和合散,每次抓心挠肝实在是难受。 奈何陈玄前几天跑过来把木婉清给抢走了,独留他备受煎熬却也无计可施。 隔天晌午,段誉在石室中正觉得躁动。 忽然听到石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棋局方圆纵横十九道,古今圣贤难解其性。居士可有雅兴,与老僧手谈一局?” 段誉闻言,下意识的到送饭进来的小窗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眉毛焦黄的老僧,左手拿着一个饭碗大小的铁木鱼,右手举起木鱼槌,在铁木鱼上咚咚咚的敲击数下。 听那发出的声响沉闷深远,这根木鱼槌似是铁石制成。 那黄眉老僧口念佛号,俯身将敲木鱼的小槌往石屋前的一块大青石上划去。 只听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划玻璃声响。 那石粉纷飞,登时刻了一条直线。 那老僧手上的劲道极强,这么随手划去,石上立现深痕,就如同石匠以铁凿、铁锤慢慢敲击出来一般。 而且那线条,笔直到底,力道匀称沉稳,世间难得。 果不其然,见老僧亮出这一手。 庭院中,一个沉闷的声音道。 “金刚指力?果真是好功夫!” 晃眼看去,果然是看门的青袍老者,也就是前朝的延庆太子,段延庆。 他对老僧的出现似乎早有预料。 江湖人江湖事。 段正明自诩道义,不可能请天龙寺的段氏高手前来,只能找一些闲云野鹤般的散家。 段延庆右手铁杖伸出,在青石上划了一条横线,和黄眉僧所刻直线正好相交。 一样是深入石面,并无歪斜。 黄眉僧笑道。 “施主肯予赐教,便是极好的。” 说罢又用木鱼槌在青石上刻了一道直线。 段延庆也跟着刻了一道横线。 如此你刻一道,我刻一道,看似画线,实则是以一阳指力和金刚指力互相较量。 两人凝聚功力,一槌一杖越划越慢,所刻印的线条几乎一般无二。 不知不觉,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已然整整齐齐的刻了出来。 黄眉僧心下暗道。 “这延庆太子能内力果然了得。” 段延庆不知黄眉僧有备而来,心下更是惊讶。 “这段正明是从哪里找了个这么厉害的老和尚出来?” 心念之间,他越发警觉,时刻准备动手。 那黄眉僧却道。 “段施主功力高深,老僧佩服,想来那棋力也必胜老僧十倍,老僧还请施主让上四子。” 段延庆一怔,见这老僧一手金刚指造诣非凡,自然不愿多让。 “大师何必过谦?要决胜败,自然是平下。” 黄眉僧道。 “老僧棋艺不如施主,四子是一定要让的。” 段延庆淡然道。 “大师既自承棋艺不及,那就不必比了。” 黄眉僧退让道。 “那便让三子吧?” 段延庆道。 “便是让一子也不行。” 黄眉僧闻言,话锋一转,笑道。 “既然如此,不妨我让你三子如何?” 段延庆漠然道。 “那也不用,我们公平对弈即可。” 黄眉僧脸上笑意淡去几分,心下越发警惕,暗道。 “这延庆太子不愧是皇族贵胄,性格不骄不躁。不管我如何相激,他都稳如泰山。” 其实黄眉僧的棋艺并不算高深,否则也不会开口就求对方让四子。 实在是段正明以减免盐税为由求他出山,他的金刚指又未必敌得过段延庆,所以才以棋艺定输赢。 不料这段延庆,不苟言笑,严谨无比。 既不弱了道义,也恪守自己的胜败。 黄眉僧见四子、三子不让,便道。 “那好,你是主人,我是客人,我先下了。” 见他要抢这先手,段延庆制止道。 “既是大师邀棋,自然你是主,我是客,这棋应该是我先。” 黄眉僧见此事争执不下,微笑道。 “既然那不妨我们打个赌。施主猜猜老僧到了七十岁以后,两只脚的脚趾,是单数呢,还是双数?猜得对,你先下。猜错了,老僧先下。” 这猜法很是古怪。 一般人的脚趾都是十个,当然双数。 但黄眉僧刻意说明到了七十岁后,莫非其中另有变故? 段延庆心下思索不定,不过他自幼熟读兵书。 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这老僧临时起意,怕也作不得假。 当下便道。 “是双数。” 黄眉僧微笑道。 “施主错了,是单数。” 说罢,黄眉僧亮出双脚,双脚皆是五根脚趾,哪有什么残缺? 段延庆正觉奇怪。 只见黄眉僧提起木鱼槌,略作一挥,只听“喀”的一声,竟是将自己右脚小趾斩了下来! 黄眉僧面不改色,只是笑道。 “老僧今年六十九岁,到得七十岁时,我的足趾是单数。” 段延庆见此,只得点头道。 “不错。这棋大师先下。” 他自号“天下第一恶人”,什么凶残毒辣的事没见过,只是切下一个小脚趾哪里会放在心上? 但想着这老和尚仅仅为了争一子之先,不惜使出如此决绝的手段,一时也不由钦佩不已。 另外一边。 大理三公,司徒华赫艮、司马范骅、司空巴天石三人率领人手,进入万劫谷后面的林中,择定地形,挖掘地道。 一路挖了许久,估计距地面已不过尺许,华赫艮轻轻拨开泥土,终于碰到了一块平整的木板,心头一喜。 “没想到那石室地牢的地上铺的是木板。这可更加方便了。” 他这么想着,凝力于指,慢慢在地板下划了个两尺见方的正方形,直接将整块木板取了下来,露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 他探头一看,猛得听到“啊”的一声,似乎一个姑娘在尖声呼救。 他晃眼一看,这哪里是石室地牢。 但见座椅齐备,珠玉摆件都有,分明就是一间客房。 一个美貌可人的少女满脸惊慌,缩在墙角,像是被吓了一跳。 华赫艮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计算有误,掘错了地方。 原来华赫艮挖到了钟灵的居室。 那少女正是甘宝宝的宝贝闺女钟灵。 这大白天的,地里突然间钻出一个汉子来,教她如何不慌? 华赫艮也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却见巴天石也冒了出来,抬眼一看顿时认出了钟灵。 “这不是那钟万仇的女儿吗?” “她是钟万仇的女儿?” “不错,世子被困这万劫谷,我们倒不如将这丫头抓为人质。” 巴天石这么一说,华赫艮心思一转,见他要去抓钟灵,急忙制止他道。 “我倒有个更妙的主意,如今这万劫谷中实际上是延庆太子做主,单独抓了这丫头怕也没什么大用。我看倒不如将她送到关押世子的石室之中,到时候且让那钟万仇看看笑话。” 第82章 时间管理大师 因为段誉被困万劫谷,各路人马明里暗里的交锋不断。 这万劫谷如今被四大恶人占据。 钟万仇却恍然不觉,仍旧是每天张罗着一些江湖中人各处巡防,时刻提防着段正淳把段誉救走了。 如此一来,反倒是方便了陈玄。 窗外日上三竿。 甘宝宝略显疲惫的推了推陈玄,柳眉微道。 “赶紧起开,我得去看看钟灵。” “她这年纪都可以嫁人了,你还隔三差五的去看她做什么?” 陈玄懒散一句,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甘宝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是不耐烦,可是这些天来也习惯了他这脾气,只道。 “你懂什么?这些日子里谷中不安宁,别说那些为非作歹的四大恶人,再者说,她若是去找段家公子怕是会惹出麻烦。” “有什么可麻烦的?若是出了事,你尽可来找我帮忙。” “我呸!” 一听他提起这事,甘宝宝就一肚子火。 要不然前些天让他去找钟灵,他也不会把木婉清抱回来祸害了。 如今她这几天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和秦红棉解释这件事。 不过一想到木婉清,甘宝宝突然回过神来。 “姓陈的,你这几日为何没去找那婉清丫头了?” “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你伤着她了?” 陈玄闻言不自觉的笑了笑,轻轻的刮了一下甘宝宝的鼻梁,笑道。 “夫人是不是把陈某人想得太厉害了?” 甘宝宝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故作冷漠道。 “别跟搞这些名堂,我是受你威逼,不得已委身于你,和你姓陈的没有半分感情可言。” “是吗?昨晚上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 甘宝宝说不过他,只得转过话题道。 “那婉清丫头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她现在已经解了毒,我也不好一直和她腻味,若是太过热心,怕是惹得她厌烦。” “你担心她厌烦?那你怎么不担心我厌烦?” “夫人和木婉清大抵是不一样的。” “哼!我知道你觉得我好欺负,我却也不怕告诉你。终有一日,我会像那谷中女子一样报复你!” 她一提起黛绮丝,陈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甘宝宝还想起身,陈玄却漠然拉住她。 “你拉着我作甚,松手~” 她一回头却见陈玄冷冷的看着她,顿时便意识到自己怕是说错了话。 “夫人刚才说想要报复我?” “……我哪里说过。” 见甘宝宝心虚,陈玄只作冷笑不语。 甘宝宝看他这冷笑,也知道他的德性,禁不住柳眉一皱道。 “你这人当真是不讲理,你就非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 话语至此,陈玄不松手,她却也没法子。 等到那天色渐晚。 她终是慌忙起身,急道。 “你这恶人当真是可恶!差点耽误了我的正事!” 钟万仇这段时间虽然乐于张罗人手四处巡防,但对自己这位夫人还是百般贴心。 哪怕是百忙之中也会在每天傍晚时分过来探望。 只不过当年甘宝宝嫁给钟万仇的时候,因为心中仍有段正淳,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耍性子和钟万仇分居两地。 二人因此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钟万仇自知自己样貌丑陋,对甘宝宝却是一心一意,敬她若女神,从未逼她做些什么。 之前那阴阳和合散,钟万仇就极力辩解不是他捣腾出来的东西,就是不想让甘宝宝生气。 甘宝宝自是对他也有几分愧疚。 如今虽是被陈玄使了坏却也不敢声张,生怕钟万仇气不过和陈玄打起来,害了他的性命。 她一边收拾妆容一边禁不住喋喋不休的念叨几句。 陈玄非但没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她越发讨喜。 正好也躺了一天了,他径直起身,披上一袭薄衫,信步走到甘宝宝身后,微笑道。 “既然夫人有事要忙,那我就去看一眼木婉清。” “我呸!” 甘宝宝一听这话,气得手里的簪子都捏歪了。 陈玄见状,笑着凑过去,看了看铜镜中的甘宝宝。 二人映在铜镜中,好似那新婚燕尔的夫妻一般。 甘宝宝心里一颤,不觉转过目光,陈玄却道。 “夫人有没有想过离开万劫谷,去别的地方生活。” “……姓陈的,你休要用这些花言巧语蒙我。我也不是那小姑娘丫头,岂能信你这些鬼话?” 她说是不信,但脸上的情绪却藏不住。 这些年在万劫谷中,钟万仇对她固然百般体贴。 但她其实也清楚钟万仇只是将她当作了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钟万仇样貌丑陋,性格粗莽,对她的爱护,其实十之八九都是因他自身的自卑心性作怪。 自从嫁给他之后,甘宝宝十几年未曾离开过万劫谷。 钟万仇最常在她耳边念叨的便是段正淳的名字。 最近一次去了大理城,正好被陈玄撞见,还是因为钟灵遇到了段誉,一直没有回家。 她一哭二闹耍尽了脾气,才破例离开万劫谷一趟。 这种生活,说是贴心,其实也十分的糟心。 其实甘宝宝也想过离开万劫谷,带着钟灵去找段正淳。 只是如今十几年过去,红颜易老,韶华难再,也不知道那段王爷还记不记得她。 如此几番纠结之下,她竟这样蹉跎了好些年。 直到刚才陈玄顺口提及一句,这才触动了甘宝宝的心事。 “离开万劫谷吗?” 她心下暗暗想着,正不知如何是好,陈玄却从她手中拿过了簪子。 也没见他怎么摆弄,那簪子就由弯变直,被陈玄亲手戴在了她的发间。 妆容已成,陈玄凑近了她的耳边,笑道。 “夫人果真是风华绝代,清丽出尘。” 甘宝宝只觉心头一颤,但转念一想还是故作冷漠的站起身来。 “你这些鬼话还是去说给木婉清听吧!” 说话间,她径直走出房间,没给陈玄继续腻味的机会。 不过对于陈玄而言,他已经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七分。 因为他刚才接到系统提示,甘宝宝的好感度又提升了300点。 他一直没太搞懂好感度是个怎么样的设定。 因为之前曾经救过黄蓉,也搭救过小昭。 同样是提升到了9999点,同样是倾慕有加,二女的反应却大不一样。 小昭被他忽悠得团团转,黄蓉却清冷如旧,暗里仍有坚持。 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陈玄总算是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法。 这好感度其实和神级选择系统本身一样,更多的是提供一种推演和量化,本身并不具备强制效果。 比如同样是倾慕有加。 小昭就是倾慕陈玄这个人。 黄蓉则是倾慕于他所展现出来的武功造诣。 再者,之前在大理城客栈中遇见甘宝宝的第一眼。 当时系统提示便有一个选择是直接动手,也有概率获得美人心。 由此可见,甘宝宝本身对这种事就不算抵触。 她这些年来,一直被钟万仇关在万劫谷中,其实算是守了十几年的寡。 再加上她本身性格温婉,不争不抢,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性子。 现在和陈玄在一起,其实也就是一半推一半就的事。 不过这样一来,想要凑齐道侣,一起研习轩辕洞天的秘籍心法就麻烦了。 毕竟人心难测,难保不会有人会像黛绮丝一样,生性刚强就是不愿意俯首称臣。 到时候吆喝一大堆姑娘在身边,每天防着她们捅刀子也挺麻烦的。 “算了算了,暂时不去想这些。” 陈玄摇了摇头,只感觉越想越乱,干脆先去找木婉清刷刷好感度。 纵身而行,他在屋顶上疾掠而过,转眼就翻过了几座廊桥,来到了谷中的另外一处院落。 晃眼一看,只见木婉清正坐在凉亭里发呆。 陈玄轻跃落地,故作轻咳一声。 木婉清顿时清醒过来,一回头见是陈玄,不自觉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陈玄看她这架势,径直道。 “木姑娘还在挂念着段兄弟?” “当然不是。” “你看你,一门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哪能骗得过我。” 陈玄自顾自的走上前去,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 木婉清的性格和她母亲秦红棉差不多,心直口快,快意潇洒。 陈玄故作坦荡的样子落在她的眼里,反倒是莫名的很和她的胃口。 虽然二人因为解毒的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但木婉清心里的确还挂念着那位揭下她面纱的镇南王府的小王爷。 只是陈玄越是坦荡,她便越不好提及段誉,只道。 “你不是在万劫谷中作门客吗?为何每天都有闲暇来此?” “哪里算什么闲暇,钟谷主一整天都在巡防,也就是这傍晚时分去见钟夫人,我也正好抽空歇一会儿。” 木婉清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想,只道。 “陈公子,我还是想你聊聊前几天的那件事。” “木姑娘但说无妨。” 陈玄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木婉清不安的搓了搓手,想了想,还是坦白道。 “我其实不喜欢你。” “嗯。”陈玄点了点头。 见他态度如此平淡,木婉清心里反倒是莫名的有些失落。 “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不喜欢?” “木姑娘与陈某人相见不过数日,我自问对木姑娘也不算亲近,岂能要求木姑娘对我一心一意?” “你倒是比我想象得要坦荡些。” 木婉清虽是这么说,但这件事却始终是关系到她一个女儿家的清白。 当年秦红棉被段正淳抛弃,自此憎恨天下男子。 偏偏女儿木婉清生得貌美,经常惹来一些纨绔宵小。 她便让她以黑纱遮面,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甚至要她立誓如果有男子揭下她的面纱,便要嫁给那人。 一来是让她不能轻易取下面纱。 再者也是希望她自己真心选择一位意中人。 不想如今揭下她面纱的段誉却成了她的哥哥,再加上之前在石室中,段誉百般拒绝。 木婉清自觉那段情缘怕是无疾而终,但眼下面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陈玄,她一时之间却也难以接受。 论及家世背景,品貌学识。 段誉是大理国镇南王府的小王爷,一表人才,俊朗帅气。 陈玄自言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江湖游侠儿,靠着给大户人家当打手过活。 且不说品貌才学,单单就他这家室背景,怕是连媳妇儿都找不到。 木婉清虽是难以接受,但奈何这木已成舟,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我看你要不挑个时间,若是得闲,你随我出谷一趟。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 “不错,她便是江湖人称修罗刀的秦红棉。她的性格泼辣了一些,但想来也不至于伤你。” 木婉清这话说是邀他去见秦红棉。 但陈玄总觉得这像是拿着秦红棉那“修罗刀”的名头在吓唬他。 不过木婉清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玄自然也不能躲着。 这件事成与不成,暂且另说,总不能怯了场合。 “好,那木姑娘定个时间好了。” “我定时间?你不是在这万劫谷当门客吗?你可以随意走动?” “额……” 陈玄心思一转,故作豪气道。 “既是婚姻大事,我岂能耽误了?” 木婉清似是心有芥蒂,一听他说得这么明白,不自觉的又转过脸去,摆出一副冷脸。 陈玄看着这架势,估计也讨不得什么好,干脆告辞回去找甘宝宝。 “木姑娘,那我先去忙。明日再来看你。” 一句话说完,他转身走进走廊里。 却不想一向冷清的木婉清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的竟然起身跟了过去。 其实木婉清早就对陈玄起了疑心。 她快步跟了过去,正好看见陈玄纵身跃起,身轻如燕,转瞬消失在屋顶上。 “好厉害的轻功!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 木婉清心下疑心更盛,急忙纵身追了上去。 陈玄走得急,几个起落之间就回到了甘宝宝的厢房,径直就推门走了进去。 甘宝宝正在卸妆,一见他急匆匆的回来就禁不住皱眉道。 “我看你这狗东西迟早得死在这点儿事上。” “那不也是夫人先死吗?” 陈玄嘿嘿一笑,正要抱着甘宝宝,突然两耳微动,似乎门外有脚步声。 下一秒只见木婉清“砰”的一下径直推门而入! 第83章 今朝有酒 “师姑,婉清求见。” 木婉清径直走了进来,饶是陈玄及时退后了半步,却也没时间逃出去。 甘宝宝一时也被吓了一跳。 她这房间平日里一般便是下人也不会来,再加上这几天她都和陈玄待在一起。 乍一见到木婉清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她还只当被木婉清发现了二人的秘密。 还是陈玄比较沉稳,故作诧异道。 “木姑娘,你怎么来了?” “陈公子,你为何又会在钟夫人的房间里?” 木婉清说话时,一双明眸直勾勾的盯着甘宝宝,好像逼着她坦白一般。 甘宝宝本就性子软和,一时竟真的不免有些心虚。 陈玄见状上前一步,径直挡住甘宝宝身前,说道。 “我是钟谷主招来的门客,帮助主人家做些日常琐事也是自然。我这次过来便是给钟夫人送发簪的。” 说话间,他亮了亮手中的发簪。 正好就是他刚才顺手帮甘宝宝取下来的发饰。 这个理由的确是无懈可击,最重要的是木婉清也没把陈玄和甘宝宝想到一块儿去。 当下,她只是皱眉道。 “陈公子,我刚才一路尾随你至此,看你步伐随意,踏步无声,轻功造诣实属一流。你这样的人怎会屈尊来这万劫谷当个小小的门客?” “木姑娘说笑了,钟谷主此次以重金广招江湖豪侠至此,我陈玄亦是俗人一个,有银子拿,我为何不能来?”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饶是木婉清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 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不对。 此刻她只能放下这个疑问,看向甘宝宝道。 “师姑,当日劳烦你出手搭救,无形之中成就了我与陈公子的姻缘。” 甘宝宝哪敢看她,只道。 “……事有缓解,婉清丫头你也不必介怀。” “对了,我打算带着他去见我母亲,烦请师姑一同前往也算是做个见证。” “见证?” 甘宝宝心里一跳,担心她再追问当晚的事。 只是若是拒绝,那不是更显得她做贼心虚,是有意和陈玄做局害了她?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际,陈玄又站了出来。 “木姑娘,你这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钟谷主对钟夫人一样是严加看护,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还特意命我等盯守,就是不让她出谷。” “不妨事,我母亲晚些时候便会来谷中。” 此言一出,陈玄和甘宝宝再无借口。 木婉清似乎也有意等着秦红棉来审问他,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甘宝宝便走到陈玄身后,恨恨的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又气又恼道。 “都怪你这登徒子见涩起意,我看你现在是惹上事了!” “惹事?” 陈玄戏谑一笑。 “却不知是我惹事还是那秦红棉惹上事了,要是说不过,我直接一并收了便是。” “你!” 甘宝宝被气得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着脸道。 “你这人当真是狗变的不成?仗势欺人,目无王法!你当真以为我师姐像我这般好欺负?她本就是泼辣性子,若是你真的逼她,她非得咬舌自尽不可!” “那就烦劳夫人帮我想个主意了。” “你还要我帮你想主意?” 甘宝宝一时间真是气极反笑。 陈玄却不以为意道。 “夫人之前不是也说过要把她们都拖下水吗?现在我愿意当这个恶人,你不也得出把力?” “我呸!我之前就只是玩笑话罢了,再者说你便是要动手逞恶,那你也去找那刀白凤去!” “刀白凤?” “刀白凤如今是段正淳的王妃,你若是对她下手,我还真得感激你。” 段正淳昔日认识的那些情缘之中,独独刀白凤是段正淳明媒正娶的正室。 别说甘宝宝,怕是没几个女子不忌恨的。 甘宝宝一时说了气话,陈玄倒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 坦白来说,他现在是百无禁忌,只为游戏人生。 尤其是那王妃的名头,的确有几分吸引力。 甘宝宝见他一脸深沉的样子,心里咯噔一跳,暗道一句不好。 想来陈玄怕真是把这话给听进心里去了。 她现在真想扇自己几巴掌,怎就在他这大恶人面前说这些话。 之前就祸害了木婉清,现在怎的还让他继续作恶了? 甘宝宝心下懊悔,正想着该如何收场,陈玄却幽幽的说道。 “夫人可知道那阴阳和合散放在何处?” “你想干什么?”甘宝宝顿时警觉。 “没什么,我想给夫人尝尝,略作调剂。” “你少蒙我了,你当我不知道,你这狗东西怕是贼心不死。我不会告诉你那药在什么地方。” 她虽然拒绝得很干脆,但陈玄其实隐隐已经有了头绪。 甘宝宝不愿给他,他知道这万劫谷中一定还有另外一人有这奇药。 ................... 万劫谷中。 这几天都是风平浪静,南海鳄神岳老三闲得摆弄着他那把鳄嘴剪。 “咔嚓咔嚓”的声响中,叶二娘亦是怀抱一个婴孩依靠在门口,多多少少有些百无聊赖的意思。 “对了,好些日子没见着老四了,他怕不是跑出去谷去了。” “出谷?他敢吗?” 叶二娘冷笑一声,转念一想又冷声道。 “他哪还用得着去别处,那钟夫人不就是风韵犹存,正合他的胃口吗?” “钟夫人?” 岳老三一愣,不过他对那事儿兴趣不大,反倒觉得不如打架来得爽快。 这里虽是万劫谷,明面上还是钟万仇的地盘。 但他们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恶人,既是行凶作恶,哪还管这些江湖道义? 所以岳老三没有管那些闲事,自顾自的又“咔嚓咔嚓”的摆弄起鳄嘴剪来。 只不过二人并不知道,此时在谷中厢房里的云中鹤并没有想象中的潇洒。 昏暗的房间里。 他刚强忍着剧痛给自己脚上换了一贴草药泥,一回头却发现房间里正站着一个人。 他顿觉不妙,下意识的要拿起自己的铁爪钢仗。 却不想那人出手更快,仅仅只是隔空一握,那钢杖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擒龙功?!”云中鹤顿时大为骇然。 在江湖中,能够将擒龙功修炼到隔空数丈取物之人,屈指可数,无一不是一流高手!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道。 “是你?!” “这东西怪怪的,怎么用的?” 那人站在房间里的背光处,窗沿的阴影照进来,正好看不见脸。 云中鹤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迟疑道。 “我自创了一门外功杖法,名为蛇鹤八打,配合这铁爪钢杖使用,可作鹰爪也可作杖击。” “原来如此。” 陈玄不以为意的努了努嘴,说实话他对这个痒痒挠似的的武器并不在意。 之所以啰嗦这些,只是想确定云中鹤此时的神态,以防他拿出假药。 毕竟那些药可是给陈玄未来的夫人们吃的,若是吃坏了,那可就难办了。 “云中鹤,听说你行走江湖,专做些杀夫夺妻,采花为贼的事。” “阁下是?” “别误会,我家的夫人若是落在你手里,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了。我问你,你办事的时候可会用药?” “不会。”云中鹤摇了摇头。 陈玄戏谑一笑。 “真的假的?” 云中鹤笃定道。 “在下所做的事虽不能见光,但我行事一贯光明磊落,不屑于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 陈玄冷笑。 “就你还光明磊落?别废话了,赶紧把阴阳和合散交出来。” “阴阳和合散?阁下怕是误会了,这药是我大哥从西夏带回来的,并非我所有。” 云中鹤说得恳切,但陈玄现在可没心思去找段延庆的麻烦。 他并不是害怕段延庆,而是眼下正需要段延庆钳制段氏皇族。 如果轻易打败了段延庆,怕不是让段誉捡了便宜。 房间里只听着“嗤”的一声,不出意外,云中鹤刚换好草药的小腿顿时又是一个血窟窿。 他张大了嘴巴,痛得甚至都发不出声来。 如此恶人,倒也可笑。 陈玄的脸上喜悲不显,淡漠如旧,心里却难得的多了一丝快意。 这是一种弹指之间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 在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属于强者的快乐。 陈玄真害怕自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顺手将云中鹤给杀了,当即便吐出一个字道。 “药。” “……”云中鹤哪敢废话,急忙拖着断腿,翻箱倒柜的翻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着的药包。 “这便是全部的阴阳和合散,可是我没有解药。” 不等云中鹤多说,陈玄隔空一握,直接将那药包吸了过来。 那药包大概巴掌那么大,起码有个半斤重。 这要不是云中鹤说是阴阳和合散,他就说是芝麻糊,陈玄都信了。 “怎么这么多?” “小人恰逢腿伤,担心以后出师不利,所以多备了一些。” “你倒是准备得挺齐全的。” 陈玄戏谑一笑,略一抬手,又听着“嗤”的一声。 云中鹤见陈玄要走了阴阳和合散,刚想求饶,只觉眼前一黑,顿时便没了声息。 陈玄自顾自的伸手沾了一点药粉,直接吃了一口,一边随手将桌上的油灯扔到门帘上。 火焰顺着灯油淌下来,不消片刻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陈玄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身后的云中鹤尸体转眼就淹没于火海之中。 其实云中鹤追甘宝宝那晚,他就已经该死了。 不过陈玄这几天正好不得空,如今过来顺手就处理掉了这尾巴。 一路慢慢悠悠的回到后院。 沿途时不时有下人提着水桶,往前院走。 正巧走过回廊,甘宝宝急匆匆的走过来,乍一撞见陈玄,她不免慌张道。 “你怎么在这儿?!” “夫人这又是要去做什么?” “前院好像着火了,我去看看有没有人伤着。” “那不必去了,没人伤着。” 陈玄说着亮了亮手中的药包,笑道。 “夫人且看这是什么。” “你真的拿到了那药?!”甘宝宝顿时皱起柳眉。 “对,我刚吃了点,味道很对。” “你就这么吃了?!” 这阴阳和合散是毒非药,哪能这么随便吃的? 甘宝宝又急又恼,偏偏陈玄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虽然眼下前院失火。 但陈玄堵着路口,她也没法子,只能领着他回去先把药效给化解了。 一番折腾下来,又是好几个时辰。 甘宝宝只感觉这一天天的,当真是没离开过这屋子。 她虽感疲惫却还是偷偷起身,想着把那药给扔了。 没想到陈玄却冷不防的抓住她的手腕,幽幽的说道。 “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我不能让你这恶贼再惹是生非了!” “那好办,夫人若是把那些药全给吃了,我不就没得用了吗?” “你这是想害死我不成?” 甘宝宝气急。 陈玄却笑而不语。 看着他这没皮没脸的样子,甘宝宝实在是劝不住,只能恨恨道。 “姓陈的,我怕你恶贼再这么为非作歹下去,怕是不能善终了。” “夫人这话就说错了,人在江湖,又有几个能善终的。你没见着有些人金盆洗手不干了,还被仇家追着杀?我这是一时逍遥便快活,今朝有酒今朝醉。” “就你歪理多。” 甘宝宝懒得和他废话。 不过那么大一包阴阳和合散就在那儿放着,她终究是觉得碍眼,又翻身看向陈玄道。 “说真的,你莫不是真要给刀白凤下药?” “这不是夫人唆使的吗?我只是听信了夫人的吩咐罢了。” “我几时吩咐你了?你这恶人当真是不要脸。” 陈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甘宝宝听他打岔,就猜出他怕是真有此意。 只是现在她也劝不住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到这里,甘宝宝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就这么歇了。 陈玄却故意提醒道。 “夫人要不再吃点?那么大一包,若是全给镇南王妃吃了,怕不得害了她的性命。” “我看你这恶贼是想要了我的命!” 甘宝宝恨恨的推了陈玄一下。 她虽有些武功底子,但却完全不及陈玄,体力自然也没法比。 这几天下来已经让她晕头转向,哪还会听他诓骗。 第84章 吃个桃桃 甘宝宝虽已是徐娘半老。 但真要说起来,自从十几年前和段正淳有过一段情缘之后,便一直惦记着那位贵气不凡的镇南王。 奈何她当时已经怀有身孕,不得已最后嫁给了钟万仇。 偏偏钟万仇相貌丑陋,粗莽蛮横,甘宝宝实在是接受他不得,最后二人便分住在前后院如此过了十几年。 碰巧陈玄也是老和尚吃猪肉,停了筷子停不了手。 甘宝宝前几天还熬得住,如今却也扛不住了。 她打了个哈欠,说是转头就睡着了却一直睁着眼睛。 这几天的事真就好比那黄粱一梦,太多的变化让她猝不及防。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陈玄的出现,让她死水一潭的心境泛起了波澜。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想想她和陈玄这段关系,却听着那窗外突然传来几声敲击声。 甘宝宝一开始还以为是听错了,没想到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师妹,你在吗?” “不好!是我师姐秦红棉!” 她顿时一个激灵,急火火的就要把陈玄藏起来。 可是这一时半会儿之间,这么个大活人又能藏哪儿去? 再者说,之前木婉清说秦红棉要来,她也没说秦红棉会半夜三更潜进来。 甘宝宝心下慌乱,真恨不得把陈玄大卸八块,然后全都扔出去。 “嘘~” 到底还是陈玄沉稳一些,他示意甘宝宝别出声,随后不声不响的探出头看了一眼。 月光倒映在窗外,的确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 但秦红棉上次意图放走段誉,被四大恶人记恨,连带着钟万仇也对她冷眼相待。 所以这才她过来,并不想打草惊蛇,只想来会会甘宝宝这个师妹。 陈玄见她还站在窗外,探手一抓便将桌上的药散和衣物全都隔空吸了过来。 甘宝宝见状,不觉眼前一亮,诧异道。 “你竟还有这隔空取物的手段?” “乔峰教我的。” “乔峰?” 甘宝宝一时傻眼,她自然听说过北乔峰南慕容的名头。 只是不想陈玄这泼皮无赖竟认识乔峰那样的豪情大侠。 陈玄拿走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转而吩咐甘宝宝道。 “我一会儿打开门窗,你起身站在桌前做个遮挡,我从门口出去。” “来得及吗?” “夫人尽可放心。” 陈玄自信一笑,俨然一副老油子的派头。 甘宝宝心下醋意微显。只道他这小泼皮怕不是经常做这种夜踹寡妇门的事。 所以遇到主人家来追查才会如此淡定沉稳。 “我看你这狗东西,早晚有一天得被人打断腿。” 窗外的秦红棉还在等着,陈玄可不敢和甘宝宝闲聊这些。 只是不想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等甘宝宝起身打掩护,秦红棉却是等不及了,直接推开了窗户。 那窗轴“吱呀”一声,房门也随之打开。 陈玄身形急闪,几乎是踏步无影,怕是习武至今,从未有过的迅捷身法。 秦红棉晃眼一看,只见门还开着,只道。 “师妹,你怎么不关门啊?” 说话间,她翻进屋里,径直走过去关上门,发现甘宝宝并未起身,更觉诧异。 不过晃眼一看,屋里的摆设都还正常,便也没有多问,只以为甘宝宝是早早的睡下了。 甘宝宝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一直到秦红棉坐在桌边倒起茶来,她才缓缓转身,故作诧异道。 “师姐,你怎么来了?” “是婉清唤我来的,我想问问那姓陈的小子究竟是何来历?” “你是说陈玄?” “不错。” 秦红棉点了点头,顺手倒了一杯水,仰头便喝了下去。 甘宝宝正想敷衍一句,一眼见着秦红棉这豪饮的派头,顿时惊道。 “师姐!” “怎么了?”秦红棉不解其意。 她哪里知道那茶壶里还放着阴阳和合散。 早些时候,陈玄非要让甘宝宝吃这东西,甘宝宝自诩妇道,自然不愿。 结果他就把这药粉倒了一些在茶壶里。 甘宝宝中了招,一时也没顾得上把这茶壶里的水倒掉。 却不想秦红棉一路急匆匆的赶来,在她这位师妹面前也没摆架子,直接闷头就喝了几口壶水。 甘宝宝心知要出事,她正想着去找陈玄要解药。 但转念一想那狗东西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要是让他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怕不是把她这师姐也祸害了。 当下甘宝宝也不敢声张,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 只是那药力一起,秦红棉自然也意识到不对,迟疑道。 “师妹,你这茶壶之中的水是不是有问题?” 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甘宝宝哪能装糊涂,心想着还是告诉秦红棉,让她自己想办法算了。 “这是刚才万仇派人送过来的,应该只是一般的茶饮吧,有什么问题吗?” “钟万仇?” 一听这话,秦红棉顿时柳眉一皱,心下暗道。 “不好,那马脸矮子怕不是从四大恶人手中找来了那阴阳和合散,专门来坑害我这师妹。” 想到这里,她只觉心火更盛,心知怕是自己中了招。 急忙提起茶壶,快步走出房间,只道。 “师妹暂且安心,我去去就回!” 见秦红棉步履匆匆,甘宝宝心中不免忐忑。 她在这万劫谷中能使唤的人,一个是陈玄,另一个就是钟万仇。 陈玄武功盖世,但心性无拘。 这几天见了腥更是逮着机会就试新菜,甘宝宝拉都拉不住。 钟万仇武功二流,如今在谷中还得看四大恶人的脸色。 找他帮忙,怕是没什么效果。 甘宝宝此刻实在是没了主意,只能赶忙收拾起身,追了出去。 心中只求她这师姐能运气好点,自己找了那解药把毒给解了。 她急匆匆的追了出去,晃眼一看正好看见陈玄站在对面的屋顶上,目光似是正盯着秦红棉。 她心下暗叫一句不好,不想陈玄身形一闪,转瞬就消失在了原地。 甘宝宝这才急了眼。 心道这狗东西怕不是认出了那茶壶,猜到秦红棉误饮了那壶水。 她着急便追,但哪比得过陈玄的轻功身法,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秦红棉这边,她拿着茶壶,快步奔走于这谷中,只觉药力随着经脉游走,心火更是躁动。 她和甘宝宝师出同门,自然来往密切,对这万劫谷也十分熟悉。 她径直朝着钟万仇的住处走去,想要威逼他把解药交出来。 只是今晚谷中发生了大火,更重要的四大恶人之一的云中鹤也给烧死了。 段延庆大为震怒,叶二娘和岳老三亦是狂躁不已。 四人既称作四大恶人,平日里虽然不对付,但脾性相通,感情颇深。 更重要的是,此刻段誉被困万劫谷,云中鹤却被人杀害,很难不让人想到段正淳和段正明兄弟。 想来怕不是那段家兄弟派人暗害了云中鹤,以此杀鸡儆猴,作为威胁。 段延庆等震怒之下却也找不到什么头绪,只能迁怒于钟万仇,险些将他这个谷主给杀了。 钟万仇又惊又怕,本身又是个粗莽脾气。 此刻带着一肚子闷气回来,正好抬眼就看到了秦红棉。 秦红棉当即举起茶壶,怒斥道。 “你个马脸癞蛤蟆当真是好不要脸!竟然使出这等下九流的手段威逼我师妹!” “秦红棉,你这婆娘少在我这万劫谷来撒泼!我告诉你,若不是我卖面子给那四大恶人,单你上次救段家小子那事,你已经死过一回了!” 钟万仇在段延庆那吃了瘪,本就是一肚子火。 不想秦红棉也是个泼辣的性子。 她之前因为木婉清被抓来万劫谷,特意过来一趟,自然也知道四大恶人对付段誉的计划。 恰好也知道这阴阳和合散的效用。 这药歹毒无比,若是不做那事,不服解药,最后会直接心血沸腾,爆体而亡。 秦红棉平日里就对钟万仇看不上眼。 如今气急之下,修罗刀应声出手,倒也不愧那敢爱敢恨的直脾气。 钟万仇见她动手,这才略微有些慌了神。 不过他也是个莽夫脾气,自然不会立马认输,反手抡起九环刀就迎了上去。 二人连过数招,只听着叮叮当当的一阵刀剑碰击声响。 秦红棉虽是心中气恼,但她和钟万仇毕竟也认识多年。 再加上还要逼问解药的事,自然不会下死手。 她心里想着再过几招就拉开距离,询问解药的事。 没想到她手中的修罗刀一划,本来平平无奇的一次挥斩,对面的钟万仇竟似莫名的呆滞了一下! “喂!!!” 秦红棉刀已出手,哪还收得住,急忙便大喊一声。 只听着“哧”的一声破风声响,修罗刀带出一抹血线,竟是直接将那钟万仇抹了脖子! 在秦红棉惊疑未定的目光中,钟万仇瞪大了双眼,缓缓倒下。 在他的身后,正好追过来的甘宝宝见到这一幕,亦是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秦红棉看了看地上的钟万仇,又看了看自己的师妹甘宝宝,顿觉手足无措。 恰逢此时,谷中巡逻的侍卫巡查过来。 她心里一慌,直接掉头就跑了,徒留下甘宝宝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红棉一边跑一边心下懊悔,只觉是自己失手杀了钟万仇,害了自己的师妹。 她越跑越急,不觉体内药力再次翻涌。 正当她意识到不妙,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却听着身后一个声音道。 “站住!” “……”秦红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年轻人正不慌不忙的向她走来。 “我是万劫谷的侍卫!你是何人?快报上姓名!” “侍卫?” 秦红棉只觉头脑昏沉,浑身热汗如雨。 她意识到不妙,本想转身逃走。 奈何纵身跃起之间,那年轻侍卫也跟了过去。 她一路逃出了万劫谷,跃入林中。 一回头,没想到那侍卫还在远远的跟着她。 秦红棉只觉心血躁动,眼看着那小子不识好歹。 索性拎起修罗刀,追过去便要一刀杀了他。 刀光一闪,听着“铮”的一声! 那柳叶般的修罗刀竟被那年轻侍卫单以两指夹住! 秦红棉挥刀的力道太大,以至于那修罗刀被阻挡之后竟然震颤不已。 “你……你到底是何人?!”秦红棉大惊。 却听那侍卫嘴角微微一扬,幽幽的说道。 “晚辈陈玄。” “陈玄?你就是陈玄?!” 秦红棉踉跄后退半步,震惊不已。 她早就听木婉清说过陈玄来历不明,虽在万劫谷中当侍卫,但其人武功似乎极强。 如今见了,她才知道这话不假。 她现在虽是中了毒,但这陈玄竟然能以二指接下她的白刃挥斩! 他的武功岂只是高了她一点半点,压根就是完完全全的碾压之势! 秦红棉心下惊诧难定。 不过单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侍卫既然是陈玄,那倒是好办了。 她略一收刀,自报姓名道。 “我就是秦红棉。” “秦红棉?那你不就是木姑娘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现在身中剧毒,你且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回到万劫谷中,想办法为我去寻找解药。” 秦红棉说得急切,但陈玄却慢慢悠悠的问道。 “是何种剧毒的解药,烦请告知晚辈一句。” “是那阴阳……” 话说到这儿,秦红棉抿了抿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心血一激,禁不住有些昏沉。 陈玄顺势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暗暗以内力激引她体内的药力。 “夫人?你没事吧?” 秦红棉顿时觉得浑身躁气升腾,好似比先前还要严重一些,竟迷糊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我……我没事,你快……” 话还没完,陈玄反手竟拿出她半路丢掉的那茶壶,故作关切道。 “夫人,你先喝点水缓缓。” 不等秦红棉反应过来,陈玄便灌了她两口水。 秦红棉吃了两口,这才意识到不对,急道。 “这茶壶怎么在你手里?!” “我之前还只当夫人是什么盗抢的小贼,抢走谷中的古董器物,所以便将这茶壶捡了起来,没想到这只是一个普通茶壶而已。”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茶壶!你别给我喝了!” 秦红棉又急又气,偏偏陈玄又装作一副热心肠。 第85章 天生的恶人 此时那月已中天,这山中密林,鸟雀虫鸣渐止。 秦红棉只觉陈玄扶着她的手像是那烙铁似的,炙热无比,平白的勾人心气儿。 却不知他正暗暗输引内力,激发她体内的药力。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陈玄早就对付过木婉清一回,如今对付秦红棉倒也是依样画葫芦,早有应对之法。 熬了一会儿,秦红棉终究是挡不住那药力。 陈玄故作凛然正气的推辞一番,实际上连手都舍不得松开。 秦红棉虽然很想抵挡,但她被陈玄又灌了两口壶水,只觉昏昏沉沉,难以静下心来。 她虽不比段誉那样惦记着段氏皇族的脸面,却也知道陈玄是木婉清选中的人。 当下饶是她百般难受却也拼着爆体而亡的后果,自己勉力逃开。 陈玄本来都打算下手了,一见她如此刚强,不免还有点敬佩。 不过敬佩归敬佩,他刚才出手让钟万仇死于秦红棉的刀下。 如果今天不把她拿下,那以后秦红棉和甘宝宝不相往来,怕是更加麻烦。 这摆明了就是过时不候的事,陈玄自然不会客气。 他之前和黄蓉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束手束脚。 如今真的率性过活,反倒是觉得快意非常。 眼下他反手将之前收拾的药包拿出来,暗暗倒出一些药粉。 趁着秦红棉迷糊的时候又拿着茶壶给她服了下去。 如此一来,即便是秦红棉性格再刚强,也难以抵挡那药力。 只不过等二人配合着化解药力之后,转眼又过去了几个时辰,那天都早已经大亮了。 陈玄的武功卓绝,体力更胜秦红棉许多。 饶是如此。 这一天天跟打卡上班似的轮轴转,也让他略感疲惫,不自觉的伸手按了一下额头。 秦红棉也感觉浑身酸疼,不过见陈玄以手扶额,还只当他是心中悔恨,便也想起了木婉清。 昨晚的事,她迷迷糊糊的也记不太清楚。 只记得陈玄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她很多次。 如今想来,这件事过错还是在她自己。 “……姓陈的,你也不必如此懊恼。从今以后,我会离开你和婉清,此事你我不再提及,你尽可过自己的日子。” 秦红棉遇见段正淳之后,怀了木婉清。 但她没有像甘宝宝那样随便就嫁了他人。 也没有像阮星竹那样将女儿丢弃。 她独自一人将女儿带在身边,将她养大,自是对木婉清极是关心。 此刻她表明了要自己离开,无疑是给陈玄出了一个大难题。 这要是搞不好,鸡飞蛋打是难免的事,但陈玄又该用什么理由来劝她留下来? 她性格泼辣率性,不比甘宝宝那样逆来顺受,肯定不能逼着她留下来。 陈玄心下思绪斗转,仍旧是一手扶额,挡住了眼睛。 秦红棉只当他也是心生悔恨,心中更觉愁苦,干脆强撑着收拾东西便要离开。 “等等。” “……” “夫人若是走了,那婉清怎么办?” “什么意思?”秦红棉不解道。 陈玄试探着问道。 “夫人可知婉清为何与晚辈结缘?” 秦红棉一愣,她只听木婉清跟她聊过段誉的事。 陈玄心下暗道。 “果然,看来木婉清也觉得那晚的事难以说出口,便没有提及。如此一来,倒是给了我一个契机。” 想到这里,他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 “夫人有所不知,我与婉清相识亦是如夫人这般。” “什么?!你是说她也中了那毒?” “不错,我巡防谷中,意外发现她晕倒路旁,想来是她自己逃出石室想要求援。奈何那药力猛烈,她亦是难以自控,我为了救她只能……唉~” 秦红棉闻言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却也难说。 陈玄继续说道。 “婉清姑娘虽是性格要强,但此事到底上不得台面,想必她心中早有郁结。若是夫人不辞而别,独留她一人,难保她以后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不得不说,陈玄的确很有做恶人的天分。 这一番说辞,换做是谁听了也断然拒绝不得。 更何况秦红棉对木婉清关心备至,二人情同姐妹亦如挚友。 饶是秦红棉也遭了这罪,此刻却越发的担心起木婉清来。 陈玄见她还在犹豫,乘胜追击道。 “夫人既与钟夫人相熟,倒不如就在谷中多住几日,好歹化解了婉清姑娘的心结再走。” “可是我昨晚误杀了钟万仇,我师妹她……” “钟夫人那边就由我来开解,你我二人各顾一头,一定能化解此中误会。” 沉默半晌,秦红棉终究是被他说动。 她长叹了一口气,踉跄着起身打算和陈玄离开。 陈玄见状,随口提及一句。 “夫人怎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秦红棉柳眉一皱,不觉瞪了陈玄一眼。 偏偏陈玄没有耍滑头,反倒是故作认真的关心道。 “这山路崎岖不平,要不然我抱着夫人走一程?夫人切莫误会,晚辈只是觉得我们在外一整晚,怕婉清姑娘担心。” 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 秦红棉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挂念着木婉清,只是转过头去,不作言语。 陈玄自然不客气,顺手将她抱起来,行走之间倒也真的快了许多。 昨晚熬了几个时辰,秦红棉只感觉浑身都散架了似的,不想陈玄还如此龙精虎猛,不觉诧异非常。 “姓陈的,你究竟是师出何门?为何武功奇高?” 陈玄本想拿出那套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说辞,但转念一想便道。 “晚辈修得一门奇门心经,妙用无穷,只不过不便与夫人共享。” “什么心经?”秦红棉越发好奇。 陈玄还不知道秦红棉的情况。 段正淳不告而别之后,她独自和木婉清在无量山中隐居十几年,一直想要找段正淳讨要个说法。 后来甘宝宝捎信说探听到了“仇人”在姑苏,过些日子又说他回了大理。 秦红棉便着急忙慌的带着木婉清出谷,准备找段正淳“寻仇”。 这才有了木婉清后来遇上段誉的事。 当年段正淳始乱终弃,秦红棉一直怨恨不止。 奈何她既不是什么豪门千金,也没有武学奇遇。 哪怕之前在万劫谷前遇见了段正淳夫妇,她还是险些被刀白凤打伤,哪里还能去找段正淳讨要说法。 她本来以为,此生怕是没办法堂堂正正的追问段正淳当年的事。 没想到陈玄这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竟有如此武功造诣。 她顿时便燃起了希望,心中只想着有朝一日,杀上那镇南王府,把刀白凤踩在脚下,好好诉说她这些年来的艰辛。 不过陈玄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心跌入了谷地。 “什么?!怎么会是这种武功?你莫不是在诓骗我?” “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当作未曾听闻。晚辈亦是得到此心经不久,尚不足以授业传道。” “你说你刚得到那秘籍不久?那你修炼到如今这般武功,花费了多长时间?” “大概两三年吧。” “三年?!” 秦红棉只觉心头一跳。 这三年的委屈和十几年的情怨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其实陈玄这话如果换个时候再提及,怕是秦红棉甩手就给他两巴掌。 但秦红棉之前在万劫谷前和刀白凤打过一架。 当时刀白凤手引拂尘,挥动如鞭,打得秦红棉只能以暗器偷袭。 再加上最后看着段正淳和刀白凤率众离去,她却无名无分,只能被他舍弃。 昨晚又恰逢和陈玄做了坏事,已然没了后路。 如今她新仇旧恨,齐聚心头,恰逢又是个直性子,干脆便道。 “姓陈的,那秘籍若是真有这么神奇,我便要你教我!” “夫人莫要玩笑,晚辈也未曾研究透彻,哪敢教授夫人?再者说,此事终究不是长久之策。” “哼!你少跟我装模作样了!姓陈的,你真当自己装得人模狗样的,我便不知你是何居心?” 一听这话,陈玄也被吓了一跳,心下暗道不好。 不过转念一想,他自认为这件事做得很完美。 且不说小的纰漏,至少秦红棉应该没有理由和他翻脸才对。 当下陈玄故意以退为进道。 “夫人既是如此记恨陈某,那我们干脆分道扬镳。至少婉清姑娘如何想,钟夫人如何想,这些种种琐事,全都不去管了便是。” “……” 见他突然变脸,秦红棉一时还真是被唬住了。 她本身就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女子。 再者说现在是她有求于陈玄,哪能让陈玄撒手就走? 她柳眉微微一皱,抿了抿嘴道。 “你也别如此激动,我只是觉得你昨晚太过放肆,未免不太规矩。” “规矩?既然夫人说起昨晚的事,那我们要不一点点的拆解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要脸。” 秦红棉顿时俏脸微起红霞,转而摆出身份道。 “姓陈的,你当真就是一点都不能相让吗?” “……”陈玄不作言语。 这说话间,二人已经穿过了树林回到了万劫谷中。 秦红棉见回到了谷中,顿时不再提及之前的事,稍作打理妆容,急忙起身便要走。 陈玄也没挽留她。 原因和木婉清一样,他虽然讨得了好,但若是太过贪嘴,怕是会引起她的警觉。 而且眼下陈玄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处理。 ................... 万劫谷后院厢房。 甘宝宝的房间。 门轴“吱呀”一声响动,陈玄迈步走了进来,试探道。 “钟夫人?” “……”屋里无人回应。 陈玄心下暗道不妙,心想着是不是钟万仇死了,让甘宝宝也心碎了。 不过等他走进屋里,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房间里摆放着几口大箱子,都是些衣物。 甘宝宝正坐在化妆台前,仍旧是那一袭淡绿的绸衫,发饰珠玉簪子,瞧着跟个富家太太似的。 “钟夫人?” “万仇死了。” “万仇?你是说钟谷主?!” 陈玄故作诧异。 不过甘宝宝现在没心思看他演戏,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 “光阴荏苒,转眼十八年。我虽对万仇从未有情,却也感念他的关怀和照顾。只是不知为何他现在死了,我反倒觉得解脱了。” “……”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甘宝宝从镜中看了一眼陈玄。 陈玄神情淡然,道。 “这是你的心结,笼中鸟终会见日月。” “笼中鸟……见日月……” 甘宝宝念叨着这话,心下不觉愁苦,只是空空落落的。 陈玄上前一步,顺手从背后环抱住她。 甘宝宝微微一颤,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半晌,她才幽幽的说道。 “我打算带着钟灵离开万劫谷,你若是有了新好,便放过我吧。” 陈玄抚了抚她的头发。 “江南繁华之地,你去那里最好。” 甘宝宝闻言,心中又一空,没想到陈玄竟然真的没有挽留她。 只是不等她多心酸一会儿,陈玄却拿起她的眉笔,在她手上写下了一个地址。 “姑苏城南的绸缎庄,有我以前接济过的两个女子,你带钟灵去那儿住着,吃穿用度自是不缺。” “你还接济过两个女子?”甘宝宝不觉柳眉微皱,下意识便要发脾气散伙。 陈玄却提醒道。 “钟夫人,钟灵那丫头一直我可一直挂念着,这件事我吃你一辈子。” “你?!” 甘宝宝贝齿一咬,说是愤恨,心下却不知为何泛起一丝甜蜜。 她本就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真要说起来,其实在这万劫谷中为段正淳守身十几年,她也心生倦怠。 如今和陈玄成了这好事,反倒如获新生。 陈玄知道她这一趟离开万劫谷怕会忍不住去找段正淳。 到时候,二人一对上眼,这件事怕是就要泡汤,当即提醒道。 “不好听的话,我且先说在前头。我陈玄是个恶人,夫人若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那不管什么皇帝王爷,我便都给你杀了。” 甘宝宝闻言一愣。 陈玄却冷声道。 “我可不比那钟万仇,我若想杀了他,万军之中取他首级亦是不难。” 甘宝宝如何听不出他这言语间的威胁之意,只是她却也不辩解,只是娇气道。 “你这么有本事,何至于威胁我这弱女子。” 不得不说,这些年她耍得钟万仇团团转,的确是有些本事。 至少这温娇泼辣是一样不差,其实女儿家的小心机倒也不少。 第86章 这事两说 昔日钟万仇就被甘宝宝轻易拿捏。 但见她发脾气,使小性子,便立刻告罪求饶。 不过陈玄倒没那么好的脾气,当下故作冷哼一声,便要将她抱起。 甘宝宝如何不知道他的脾气。 心知这怕又得耽误不少工夫,便拍了拍他的手,皱眉道。 “先说正事,我那师姐怎么样了?” “什么师姐?” “你还跟我装?我亲眼看着你追着她去了。” “你亲眼看着?” 陈玄心下暗暗一惊,担心她昨晚看见是自己对钟万仇下了黑手。 不过看甘宝宝眼下的神态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中端倪。 再者说,他现在内劲外放已然不亚于六脉神剑的效果。 隔空毙敌,无影无形。 甘宝宝应该没看出问题。 即便真的被她发现了,眼下这件事也已经盖棺定论,永远不再提及便是了。 甘宝宝显然也不知道钟万仇出事,是陈玄这大恶人为了她这美娇娘刻意使的绊子。 她只当是自己的师姐秦红棉一时失了手,却也没有多想。 现在她更在乎秦红棉中毒之后,是否得到了医治。 陈玄便也不再瞒她,坦诚道。 “花了我好些时辰,总算把你师姐治好了,想那邪毒应该全都排掉了。” “什么?!你这恶贼当真是可恶!你怎么就这般无耻?” 甘宝宝闻言说是庆幸秦红棉无忧,转念一想又不免气急道。 “你既已祸害了婉清丫头,又何必祸害我师姐?你让她们二人今后如何相见?” “有什么不能相见的?” 陈玄不以为意,只是将她放在软塌上,慢慢悠悠的替甘宝宝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 “古往今来,多少皇族杀兄弑君,夺妻夺女。靖康之难,徽钦二帝被俘关外,金国掳走了多少大宋女子,全都送去洗衣院为娼,柔福帝姬更是惨死欺凌之下。” 甘宝宝撇嘴道。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是让你明白一件事。这王朝更迭,尚是人命如草芥一般。你在这草莽江湖,跟我谈什么礼义廉耻,岂不是笑话?” 甘宝宝总算是品出味儿来了,气急道。 “我当这狗贼扯什么大道理,原来还是放不下那新鲜!我也不管你了,但凡日后她们要死要闹,且看你如何收拾!” “这就不劳夫人费心了,在这世上所有的问题其实根源都是一个,那就是能力不够。” 陈玄回想起琅嬛福地中黛绮丝的背影,眼眸渐冷,淡淡的说道。 “规矩只是强者给弱者的制约。站越高,高到那九天之上,便可蔑视一切规则,真正的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哼!” 甘宝宝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嘀咕道。 “我看你这狗东西也就会在我面前无法无天。” 她这声抱怨含怨带娇,直让人骨头都酥了,陈玄自然也逃不过。 ........................ 有道是红颜祸水一点不假。 陈玄这几天就一点正事没干。 但段延庆和大理当朝皇帝段正明之间,围绕着段誉展开的博弈还在继续。 段正明下旨免了盐税,大理国万民感恩。 大理产盐不多,通国只白井、黑井、云龙等九井产盐,每年须向蜀中买盐,盐税甚重。 边远贫民一年中往往有数月淡食。 段正明知道盐税一免,功德甚大,黄眉僧一定会要设法去救段誉作为报答。 黄眉僧的精通佛理,善于思辨,又兼习金刚指法,可谓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他本以为请得黄眉僧出马,很快就有效果。 哪知道等了几天,竟全无消息。 待要命巴天石去探听动静时,不料巴天石以及华司徒、范司马等三人也都不见了。 段正明心想。 “莫非延庆太子布局如此高明,非但黄眉老僧困于谷中,连我大理三公也尽数失陷在万劫谷中?” 当即便宣召段正淳连同镇南王妃刀白凤,以及一干侍卫,赶紧再往万劫谷而去。 刀白凤救子心切,求段正明派出御林军,干脆一举将万劫谷扫平。 段正明沉吟片刻,还是拒绝道。 “非到最后关头,我们还是按照江湖规矩行事。段氏数百年来的祖训,我们不可轻易违背。” 一行人再次来到万劫谷。 他们还不知道陈玄暗害了钟万仇和云中鹤,此刻谷中已经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段正明领着众人打退了一些巡逻守卫,来到了关押着段誉的石室前。 只见那石室院中。 黄眉僧和段延庆各抵掌相对,头顶白气蒸腾,正在比拚内力。 同时二人身前的青石上布满了棋子。 段正明这才明白过来,心道。 “原来黄眉师兄一边跟延庆太子下棋,一边在跟他比拼内力,既斗智又斗力,以求耗损得胜。他一直没有给我回音,看来这场比试已持续了数日,还是未分胜败。” 这棋艺比试,融合了内力的较量。 不仅仅是入局的二人无暇分心,外人也绝然不可以轻易打断。 否则轻则功力大损,重则当场暴毙。 段正明心系黄眉老僧,也不愿伤及延庆太子,留下后世骂名,便在一旁苦思破局之法。 段正淳倒是比较担心自己的儿子,趁着这机会,急忙命令手下道。 “你们赶紧去推开大石,放誉儿出来。” 手下侍卫齐声答应,径直上前。 巨石推开。 不多时便见侍卫扶着披头散发的段誉走了出来。 另有一名女子也被搀扶了出来。 刀白凤见二人这般模样,双目含泪,不敢上前,只是喃喃道。 “冤孽,真是冤孽!” 段正淳亦是愧不敢当。 没曾想便在此时,那院外突然传来了巴天石三人的声音。 “段王爷,我给你寻了一门亲戚呢!” “巴司空,你这是何意?” “王爷请细看。” 说话间,那女子也抬起头来,瞧着是一张小圆脸。 哪里是什么木婉清,分明就是那俏丫头钟灵。 钟灵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正疑惑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陌生人。 她前些日子被巴天石等三人挖地道,找到了自己屋里。 巴天石三人本想直接挖地道将段誉救走,奈何前几日钟万仇不时来查看,实在是没什么机会。 为避免皇族颜面尽失,三人便想出了一招狸猫换太子之计。 段誉暂时救不出来,但也不能让段誉和妹妹木婉清做那错事。 三人便偷偷将之前发现他们行踪的钟灵给绑了。 本想着把木婉清换出来,却不想进了那石室却没有发现木婉清的踪迹。 段誉之前趁着还清醒,便将稻草扔到了墙角,堵住了先前陈玄破开的墙洞。 所以三人也没有注意有那么一条路可走。 只是见着段誉披头散发似是药毒已发。 便也来不及细看,只是将钟灵放在了屋里。 那时段誉已经中毒已深,神志不清,也无暇在意石室中的动静。 钟灵也不知道草堆后面就是出口,只道自己和这段哥哥关在了一起。 心下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紧张。 就这样,她心情忐忑的度过了这些天。 钟万仇不曾来过就算了,也不知为何甘宝宝也不见来找她。 此刻钟灵瞧着段家的一大家子人,越发的茫然。 她还不知道自己那养父钟万仇已死,甘宝宝暂时还走不开。 段正淳见儿子被救了出来,正觉欣喜。 却不想段誉话都没说一句,突然张口便吐出一口黑血。 段正明上前挽起段誉的衣袖,却见他的手臂乌青,道道青筋延绵而上。 “不好,是我害了誉儿啊!我当初走之前,叮嘱他不能丢段家脸面,想来这孩子怕是这些日子一直隐忍药力,以至于伤了肺腑。” “那该如何是好?!”段正淳一时也慌了神。 “誉儿现在的状况药石难救,唯有去天龙寺,寻找我族中高手,寻揽良方!”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天龙寺!” 众人便急忙火急火燎的带着段誉离开。 一群人风风火火,落到最后反倒是让钟灵摸不着头脑。 她疑惑的走出庭院,便想要去找甘宝宝。 只是走到前院却见一间厢房好似着了火。 四下也没见着什么丫鬟仆人,反倒是有不少江湖人士倒在地上。 想来是之前段家那一大家子人杀进来的时候,伤了这些人。 钟灵撇了撇嘴,对此倒也不在意,径直就走到后院去。 她刚走过那院外的拱门,便是朗声唤了一声。 她那声似百灵,格外的清脆。 只不过落在房间里的二人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 陈玄和甘宝宝还不知道段家的人都来过一趟了,这会儿两人刚走完一轮。 乍一听到钟灵的声音,甘宝宝一个激灵,慌忙收拾起来。 一见陈玄还躺在身边,她皱眉推了他两下,嗔道。 “赶紧起开。” “你自己要去见她,便去见了。若是再耽搁,等那小钟灵进来了,我便也收了她。” “我呸!” 甘宝宝没好气的瞪了陈玄一眼,不知也知道他是那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她虽已决定跟了陈玄,但钟灵却是她的心头肉,万万不能让陈玄给祸害了。 她当下也不敢拖延,慌忙起身便快步迎了出去。 “丫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钟灵不觉有些好笑,合着自己被绑了几天,甘宝宝倒是一点都没察觉。 她一时哭笑不得。 只是还没等抱怨一句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绕着甘宝宝转了一圈。 甘宝宝心里一惊,紧张的攥紧了衣角,讪笑道。 “丫头,你围着我转什么?” “奇怪,你身上好像有一股什么怪味。” “……你说什么胡话,哪有什么怪味。你这又是干嘛去了?怎的蓬头垢面的?” 甘宝宝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及此事,钟灵便是一肚子苦水要抱怨。 她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便连段家那一大家子人把段誉救走的事也说了出来。 甘宝宝听到末尾,下意识的抿了抿嘴问道。 “那段王爷就这么走了?他走之前,没说点什么?” “段哥哥都受了伤,他哪里还能说什么?王妃在旁边催着他,他也急忙带人走了,一刻也不曾多待,甚至连我都未曾盘问呢。” 钟灵说得顺口,却没有注意到甘宝宝脸色略微有些黯淡。 不过转念一想,甘宝宝也算是释然了。 想来在那段王爷眼中,她只怕也是百花中的一支,又有什么可特别的? 便是他几次三番来这万劫谷中,也未曾有一次留有书信或是口信宣达。 想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贵人自是多忘事的。 甘宝宝理了理耳边的乱发,看着钟灵道。 “丫头,我想带你出谷,你可愿意?” “那当然好了,只是爹爹怕是不愿意的。” “他已经被我们谷中那些恶人给杀了。” “啊?!” 钟灵惊得张大了嘴巴。 只是除了惊讶之外,她却也不怎么伤心。 一方面是因为这丫头在这万劫谷中长大,见惯了蛇虫鼠蚁,毒物噬人。 她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是大不一样。 再加上钟万仇和甘宝宝关系特殊,钟万仇自是不会管教她。 于是钟灵自小也无人管教,只能和毒蛇、闪电貂之类的毒物玩耍。 除此之外,甘宝宝挂念着段正淳。 虽然嫁给了钟万仇,但是她始终抱着能带钟灵,嫁入段王府的心思。 自然不会让钟灵和钟万仇太过亲近。 早几年之前,她便告诉了钟灵,钟万仇不是她的生父。 所以如今钟灵只觉诧异,却也不觉伤心。 不过这一系列的变化到底是太过突然,钟灵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正想多问甘宝宝几句的时候,却见着一个年轻男子从走廊外走了进来。 “钟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你……你把行李装上去吧。”甘宝宝心头一跳,故作淡然。 那走进来的男子不是别人,赫然便是陈玄。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还找了这么个借口。 “陈少侠?”钟灵倒是一眼便认出了陈玄。 当初在剑湖宫他似乎就和甘宝宝在一起。 钟灵下意识的看了看陈玄又看了看甘宝宝,好奇道。 “陈少侠不是江湖中人吗?怎会在我万劫谷中当起了侍卫?” “钟灵姑娘,我是钟夫人请来的。” 甘宝宝赶忙接话,“对,他就是我新招来的侍卫。” 钟灵却一脸狐疑。 “是吗?真的只是侍卫而已?” 第87章 姐妹先行 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甘宝宝说不过她。 便故意摆起了脸色,照着她的脑袋上一敲。 “臭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钟灵轻哼一声,回头瞪了陈玄一眼,又暗暗瞄了甘宝宝一眼,总算是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甘宝宝便气得走过去推了陈玄一下,恼道。 “你这人怎么这副德行!” “我是什么德行?” 陈玄懒散一句,寸步不让。 甘宝宝习惯了以前钟万仇对她百依百顺。 没想到如今撒娇耍泼全都没用,反倒是被陈玄稳稳的压了一头。 她一时不免诧异怅然,不想陈玄却托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间,陈玄眸中傲气自显,逼得甘宝宝不敢对视,心中暗道真是遇见了个冤家。 她却也知陈玄是狗德行,哪敢再看他,急忙转过头道。 “既是要出谷,我也去收拾收拾。” “夫人记下那绸缎庄的地址便是,我已经备好了书信介绍,到时候你一并带过去。” “你不跟我一起走?”甘宝宝略显错愕。 陈玄却看向万劫谷外,漠然道。 “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走,我随后便过来。” “……” 甘宝宝知道陈玄不是钟万仇,她却是难以拿捏,当下也不好多言语什么。 对于陈玄而言,安排好了甘宝宝离开万劫谷的事宜。 他现在也得抓紧时间。 段誉被救出去之后,送到了天龙寺疗伤。 那天龙寺属于段氏皇族的度假山庄,差不多等同于金盆洗手之后的养老院。 在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佛门清净地,向来少有纷争。 再者大理国号称佛国,大理段氏对佛门亦是推崇备至,一般最后都会潜心修禅。 这次段誉被送到天龙寺疗伤,除去了疗伤之外,应该还会获得段氏一族早已经失传的《六脉神剑经》。 陈玄自认为抢走了段誉在琅嬛福地的机缘,干脆便把这《六脉神剑经》也一并抢了。 至于万劫谷这边,甘宝宝和钟灵,秦红棉和木婉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 陈玄想着秦红棉,心下暗道临走之前也去看她们二人一眼。 不想刚走出后院,那草丛中却突然跃起一道白影。 他随手一抓,看也不看便将那白影拎在了手里。 晃眼一看,不是钟灵养的那闪电貂还能是什么? 这灰白的雪貂自小以毒蛇为食,本身毒性奇烈。 常人若是被咬上一口,必是重伤无疑。 唯独陈玄武功奇高,又生吞了莽枯朱蛤,此刻对这小东西倒也不惧。 “你快放开我的貂儿!” 不等陈玄细看,一旁的灌木丛中却窜出一个机灵的女子。 陈玄不用看也知道是钟灵,只是手中的闪电貂却也没放下。 钟灵见他不松手,恨恨道。 “恶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我母亲!” “是吗?钟灵小姐如此愤懑气恼,小人还真是得罪了。” “知道就好!” 钟灵小脸儿一歪,更是得意非常。 只是陈玄却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她面前。 他本就比钟灵高出一头,走近了,自然是压迫感十足。 钟灵神情一慌,本想后退半步又担心弱了气势,佯装气愤道。 “你这狗一般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哦?钟灵小姐这话倒是有趣。” “有趣个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最多只是我娘的面首,你……” 话还没说完,陈玄一把掐住钟灵的脖子。 饶是这姑娘一向骄纵却也被吓得慌忙推攘开来。 偏偏陈玄就是不松手,如此一直掐得钟灵俏脸煞白,他才松开手。 钟灵只觉像是死过一遭一般,说不出的惊惧。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想,只听着陈玄将那闪电貂随手扔下,凑近她耳边,漠然道。 “以后有机会再在我面前闹一次,你看我如何罚你。” “……” 明明陈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恶人。 此刻说出的这些话却让钟灵如坠冰窟一般,只觉遍体生寒,说不出的害怕。 吓唬了这丫头,陈玄继续走到隔壁的庭院,去见了秦红棉和木婉清。 二女对此倒是并无异议。 她们以前就是居无定所,再加上对这万劫谷也没什么感情。 不过陈玄突然过来,通知她们和甘宝宝一起去江南,隐隐却让二女起了疑心。 木婉清暂且不说,秦红棉却是拉着陈玄走到了偏僻处,皱眉道。 “姓陈的,为何你让我跟着师妹去江南?” “钟夫人说她要去江南投奔远亲,我便让她带上你们,不过只是顺路罢了。” “真就是顺路而已?” “要不然还能是什么?” 陈玄故作坦诚的笑了笑,只是秦红棉却疑心未减。 她暗暗在陈玄腰间掐了一下,恨恨道。 “姓陈的,我秦红棉平生最恨负心人!我告诉你,此事还另有计较,你最好别让我逮住机会!” “那是自然。” 陈玄讪讪一笑。 四目相对之间,彼此其实都意识到对方或许有所察觉。 秦红棉也不傻,陈玄的武功奇高,来历又神秘。 偏偏她和木婉清皆是中了奇毒,最后又都被他捡了便宜。 若不是她当初是自己喝下了那壶茶,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陈玄下了毒,她只怕早就翻脸了。 陈玄知道这里待不下去了,干脆敷衍两句就溜了。 如此一来,万劫谷这边算是打点好了。 他便动身去了天龙寺。 天龙寺位于大理城郊,正好位于无量山和大理城之间。 若是进展顺利,说不定拿到《六脉神剑经》之后,刚好能遇上甘宝宝一行。 他想着事情能尽快解决,便纵身疾掠,急匆匆的往天龙寺赶。 却不想赶过去又遇到了麻烦。 天龙寺的武学底蕴虽不比中原少林。 但这里毕竟有大理国皇族作靠山,论及庙宇规格,远胜过少林许多。 一进门便是长阶漫漫,还未走上广场,便见着那佛堂金顶,鎏金发亮,宝光闪动。 佛堂之中的佛像更是粉饰金漆,桌案上的香烛供奉终年不断,一刻不缺。 佛堂之内,数十僧人分坐左右,虔诚念经颂佛,佛音漫漫好似沁人心脾一般。 大殿外。 却见着一个僧人正踏着台阶,徐徐走来。 那僧人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 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一眼看去,便知他气度不凡,犹如笼罩佛光,让人不由得心生钦仰之意。 只不过他的到来,天龙寺众僧显然事前并不知晓。 甚至都没见迎客僧前来引个路。 不消片刻,那僧人便是走到了佛堂广场站定。 只见他单手作一佛号,看似随口一句却声若洪钟,转眼便扩散到了整个天龙寺。 “小僧鸠摩智,久闻大理国天龙寺有宝经《六脉神剑经》一部,特不远万里,前来借阅!” “鸠摩智?!” 陈玄纵身而行,正好赶到了天龙寺外,隐隐听到了那声若洪钟的宣告。 鸠摩智此人武功极高,平生恃才自傲,却也的确聪慧过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痴迷于武学,狂热的追求至高武学。 自从得到了吐蕃国密教宁玛派上师授以“火焰刀”神功后。 他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功力见识均已臻至一流高手的巅峰。 后来又与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成为好友。 用“火焰刀”的修炼法诀交换了少林七十二绝技。 他这次来天龙寺,就是为了拿到段氏一族从不外传的《六脉神剑经》,从中参悟失传已久的六脉神剑绝学。 天龙寺内。 此时段誉亦是刚被送过来不久。 他的经脉损伤十分严重,天龙寺数位大师一起问诊也觉得棘手无比。 所幸已经找到了救治的办法,此刻正在救治的关键阶段。 天龙寺此届方丈为本因和尚,其后各有本观、本相、本参等大师。 几人合力先是将段誉体内残毒排出。 其后由段正淳夫妇留下看护,其余人等皆是出去迎敌。 本参一边走,一边愤然道。 “这大轮明王也算是举世闻名的高僧了,怎能如此不通情理,胆敢向本寺强索此经?” 本因方丈知道这来者不善。 此事也非同小可,自己做不得主,便命人去请枯荣师叔出来主持大局。 段正明闻言略显诧异,他只知天龙寺牟尼堂共有“观、相、参”三位高僧,却不知另有一位僧人。 多年以来,他亦是只闻其名,从没拜见过。 一向听说他在双树院中独参枯禅,十多年没听人提起,只道他早已圆寂。 待到枯荣大师过来,几位老僧领着一群僧众涌向了佛堂前的广场。 在那佛堂前。 鸠摩智面对众僧的包围丝毫不惧,仍旧作一佛号,略一行礼道。 “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位老僧彼此对视一眼。 枯荣大师道。 “大师远道而来,竟也知晓我枯荣和众师兄弟的名号?” “晚辈早年寻道少林,曾遇一高僧名为玄渡。我与他论述佛理,探讨武学,而后成为好友。他常言一直有一心愿未了,便是久闻天龙寺有一《六脉神剑经》乃是天下至高武学,只可惜未曾有机会一览。” 鸠摩智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书册。 “如今玄渡大师病故,小僧哀痛之余,尤想起此事,便特来天龙寺,寻求借阅此经。为表诚意,小僧愿意少林七十二门绝技作为交换。” 他话刚说完,四周的天龙寺僧众便炸开了锅。 “什么?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 “那可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你一个外邦僧人怎可习得!” “你这恶僧,怕不是拿这假秘籍来诓我们!” “对!他就是在诓骗我们!” 鸠摩智见状,眼角余光暗暗打量了为首的枯荣大师一眼。 见他都不作声响,想必也是让他有个证明。 当下,鸠摩智突然移形换位,瞬息闪至那佛堂之前。 天龙寺众僧尽皆骇然失色。 哪怕是枯荣方丈也不由得眼神一凝,心下暗道。 “此人好快的身法!”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 只见鸠摩智闪至佛堂之前,两位轮值武僧心下骇然,下意识的挥动手中铁杖。 鸠摩智只是探手一闪,那武僧手中铁杖竟应声断作两截! 众僧满心以为他要表演何等绝技,没想到只是以手斩断铁杖,顿时讥讽道。 “好个少林七十二绝技!果然精彩非常!” “厉害,厉害。若是少林真以此为绝技,怕是那禅宗圣地早已不复。” “区区掌劲有何值得炫耀的?可开碑裂石者,我天龙寺僧众不知几何!” 众僧只顾贬低鸠摩智,护着天龙寺的名头。 但枯荣方丈等几位老僧却是看出了门道。 枯荣方丈和本因、本观二位师弟对视一眼,略显迟疑道。 “正所谓“佛祖拈花,迦叶一笑”,久闻少林寺有一门拈花指,实为软功外壮,属一阴柔之劲。” “不错,听闻研习拈花指,需以内外同修,阴柔兼阳刚之劲。功成之后,三指拈物,无论如何坚实之石,都能应指而碎。伤人于无形之中,是不可多得的防身绝技。” 说话间。 僧众之中,却见一僧人走上前去,稍作打量,便见那铁杖断面果真齐切无比。 若是单以掌劲或是蛮力打断铁杖,不可能会如此平整。 这分明就是一种力透纸背,其劲绵长的奇特劲道。 他不由得叹服道。 “若单以一阳指虚点,破衣穿孔不是难事,但出指如此轻柔,内劲却又如此强劲,却非我所能。” “一阳指?” 鸠摩智双眼微微一眯,顿时察觉到这僧人身份不一般。 一阳指是大理段氏一族的绝学,外姓人不可能习得。 果不其然,那僧人揭去僧帽却未曾剃度。 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坦然道。 “在下天龙寺俗家弟子,段正明。” 原来这段正明自然上次立诏之后,早已经心生退意,有意出家为僧。 此次正好来到天龙寺,他便换上一袭僧衣,本打算就此剃度。 不想鸠摩智意外闯入山门。 第88章 事不过三 鸠摩智倒也不管这些,只是满意点头道。 “好!难得遇到一个段家人。” 他生性好战,自是主动邀战道。 “贫僧愿以少林绝技指法与你大理段氏一阳指切磋一番。” “既然大师如此盛情邀约,贫僧就失礼了。” 段正明虽知这鸠摩智身负少林七十二绝技,自然远非敌手。 但这天龙寺和段氏一族关系匪浅。 如今天龙寺遇到危难,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当下,段正明略一扬指,周围僧众也默契的退让开来。 一阳指乃是大理段氏的传世绝学。 运功后以食指点穴,出指可缓可快。 缓时潇洒飘逸,快则疾如闪电,乃是一套连贯的点穴招式。 不同于拈花指之类的近身指法。 一阳指既可近距离点人穴道,也可从远处以内力催引劲道。 有所谓克敌机先,伤人于无形。 只是施展内劲外放,极为损耗内力,若有不慎就会力竭而亡。 因此一阳指单以品为界,又分作九品至一品,一品最强。 品级越高代表运用一阳指越娴熟,内劲也越浑厚。 其中修得第四品,才能有资格修炼天龙至高武学《六脉神剑》。 段正明当初和段延庆在万劫谷内对招,就得到了段延庆的称赞。 说他既当皇帝也没忘了提升武学造诣,这一阳指的功夫并未落下。 但是说到底,一阳指侧重点穴手段,本身并不是正统的克敌方法。 就好比那拳脚功夫和轻功身法,同样是武功,效用却大为不同。 段正明也心知鸠摩智的武功高强,如果是正常交手,怕是敌不过他。 偏偏这个鸠摩智又是来讨要段氏一族从不外传之秘。 所以这一战对于他而言,是关于段氏一族颜面的一仗,只能胜不能败! 当下,他刻意拉开了距离。 直到和鸠摩智相隔数十步,这才遥遥拱手示意。 他刻意拉开距离,是想要发挥一阳指,克敌机先,远程伤人的效果。 鸠摩智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只道。 “大师,请!” “好。” 段正明应了一声。 这话音刚落,抬手便施以一阳指,内劲外放,气劲无形! 鸠摩智面色一肃却也不惧,掐指之间却是抬手一指,竟也是一门远攻指法! 只见他身上运起一股雄浑内劲,道道赤红内劲缠身而起,凝聚指尖。 枯荣大师见识渊博,陡然醒转过来,惊道。 “无相劫指?!” “这竟是无相劫指!”余下几位老僧亦是惊觉。 无相劫指与拈花指同属少林绝技,只是这无相劫指以内力为基础。 相较于侧重点穴的一阳指,无相劫指则是一门威力骇人的指法武功。 出招之人凝聚一股纯阳内力,炽热非常,中招之人必定被那纯阳真气烧作炭灰。 可以说,此招一出,非死即伤! 枯荣大师与本因、本相等几位天龙寺高僧见状,急忙喝止。 却不想那鸠摩智有意逞强卖弄,想要以此镇住天龙寺众僧,抬手便要施展无相劫指! 段正明身份特殊,乃是大理国的皇帝。 再者这鸠摩智以杀招比斗,已经是破坏了规矩。 情急之下,枯荣大师和其他几位高僧对视一眼,皆是手掐剑指,各自凝聚一脉剑气。 霎时间,只见着内劲流光瞬间暴起! 这几位天龙寺的高僧出手,竟各施那传说中的六脉神剑诀! 只不过段氏一族的六脉神剑的确已经失传已久。 哪怕是这几位高僧亦是不能研习完整,最多也就只能发出一脉之力而已。 鸠摩智见众老僧出手仍是不惧。 只见他双手双叠,施展小无相功,雄浑内劲引至掌锋,竟好似赤红火焰化作流光! 这才是吐蕃密教绝学【火焰刀】的真容!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以枯荣大师为首的天龙寺几位老僧,各引一脉剑气,组成六脉剑阵,隐隐已经有了全盛时期的六脉神剑威力。 而鸠摩智则是修得小无相功,兼具吐蕃密教绝学,纵身闪转之间竟与天龙寺六位高僧斗了个难分高下!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在那佛堂金瓦之上,正有一个年轻人傲然而立。 此人正是陈玄。 见着双方各施绝技,他的脸上喜悲不显,毫无动容。 无论是鸠摩智的火焰刀,还是天龙寺高僧的六脉神剑诀。 真要说起来,陈玄肯定都不会,但他自认以自己绝强的内力,足以媲美甚至是完全碾压他们! 所谓武道,一法通达,万法皆通。 在真正的碾压式力量面前,一切招法都没有意义。 不过这些武学对于陈玄而言,的确有可以研究的价值。 毕竟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学会的本事太多。 如果他真是什么武学奇才,或许他会驻足观摩一番,兴许会有所感悟。 奈何他研习武功,不是靠自己感悟,而是找到秘籍一键领悟。 所以现在他看了两眼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干脆纵身疾掠过屋顶,朝着天龙寺后院厢房而去。 他本意是直接去找《六脉神剑经》,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得先去找段誉。 六脉神剑并不是一本秘籍,而是一整套经文图谱。 这武功在段氏一族之中失传已久。 不是因为没有秘籍,而是段氏一族几百年间没有天才人物能够领悟其中真意。 实际上段家的每一代传人都有机会前来天龙寺,参悟六脉神剑经。 但少有人能够看破其中的真意。 大理段氏一族之中,唯独段誉钻研出了六脉神剑,而且还是时灵时不灵。 自他之后,六脉神剑便彻底失传。 陈玄本以为此刻的段誉应该在参悟六脉神剑,没想到一间间厢房找了过去。 最后竟发现段誉还重伤未醒。 在段誉身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神态威严,俊朗神逸,肃然若有王者之相。 说实话,陈玄之前还没见过段正淳,此刻一眼见了便知道是他。 “果真不愧是四处留香的段王爷,如此英伟的样貌气魄,怕是没几个女子能够抵挡。” 陈玄一向不卑不亢,少有嫉妒旁人。 独独这个段正淳让他颇有几分危机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抢了甘宝宝和秦红棉的缘故。 若是这段王爷是个怂包软蛋,那陈玄估计也就算了。 但他样貌英伟,似有王者之气,陈玄就不得不防。 如果有朝一日,他振臂一呼,甘宝宝和秦红棉便叛离出走那还是轻的。 若是二女回头还背刺一刀,陈玄绝然无法接受。 想到这里,陈玄不自觉的又想到了黛绮丝,心下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他攥紧双拳,暗暗咬牙,干脆一恶到底,彻底的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不想在这个时候,却听着屋里传来一句。 “要不你去歇歇吧,誉儿就由我来照看着。” 段正淳拒绝道,“不必了。” “哼!此刻你又如此关心他了?若不是你当年惹出那么多祸事,何至于让誉儿遭此大难。” 一听这话,段正淳顿感压力,干脆借口道。 “我王兄一直未归,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去前院看看。” 说罢,他便急忙开溜。 只留下那女子站在屋里暗恨不已。 “她就是镇王府的王妃刀白凤?” 躲在窗外的陈玄等段正淳离开之后,又往屋里瞄了一眼。 午后的日光斜照在刀白凤的面颊之上,晶莹华彩,虽已中年,芳姿不减。 虽然陈玄已经和甘宝宝好了一阵子,却仍觉这刀白凤更有一抹骨子里的贵气难掩,别有一番味道。 更重要的是刀白凤是摆夷女子,骨相和中原女子隐约有些不同,倒是莫名有几分黛绮丝的影子。 陈玄刚才想着黛绮丝正觉无名火起,此刻见了这刀白凤更是莫名想要迁怒于她。 反正眼下都已经得罪了段正淳,倒不如一错到底。 想到此处,陈玄心思一转,心下暗暗有了计较。 他转身潜入隔壁厢房,随便换了一套僧衣,原本还想拿出阴阳和合散,再装一回正人君子。 但转念一想,干脆也懒得装了。 一来这东西发作时间太长,此刻一时间也来不及。 再者,他想着黛绮丝又见了刀白凤,只觉心里止不住的火。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再走出厢房,四下看了一眼。 这里是段誉疗伤之地,四下并无僧众打扰。 至于天龙寺的高僧和段正淳兄弟二人也都在前院迎战鸠摩智,一时半刻之间也回不来。 “好!”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只是临到动手的时候,他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这草莽江湖你死我活,他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干脆率性过活。 再者,他已经找上了甘宝宝和秦红棉,一旦段正淳把她们叫走。 为求离开,二女一定会对他下手。 无论是为了断了甘宝宝二女的念想,还是为了在这江湖之中走得更远,他都必须这么做。 想到这里。 陈玄暗暗一咬牙,径直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 刀白凤听着声响,却不见人进来。 想着应该不是段正淳回来了,或许是天龙寺的僧众。 她下意识的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却见一个身穿僧衣的人站在走廊里,背对着她。 “小师傅?” 她不自觉的走了过去,刚想看看这人是谁,却不想那人突然反手一指直点她的肩胛琵琶骨! “不好!” 刀白凤瞬间反应过来,抬手便施以纤掌,想要挡下这人的偷袭。 却不想这人不躲不避,单以二指竟直接点开了她的一记掌击,径直点在了她的肩膀上。 霎时间,刀白凤只觉肩膀一麻,双手已然无从发力。 还不待细想,那僧人却是甩出一张备好的黑布,径直缠住了她的双眼。 从头到尾,刀白凤却是连那出手之人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 只是这黑布蒙眼,她顿感不妙。 陈玄可没时间让她折腾,直接扛着她就往隔壁厢房跑去,二话不说便抓紧时间动起手来。 他已经备好了那药粉,正好一并喂给刀白凤。 其实他倒也不必如此紧张。 刀白凤虽是王妃,但本质上是段正淳为求稳固边关,特意选择的联姻之举。 若非她是部族酋长之女,关系到摆夷族十万蛮兵的动向,段正淳也不会把她捧得这么高。 之前在万劫谷前遇到秦红棉,刀白凤一个眼神便让段正淳规规矩矩的。 实际上段正淳也只是表明恭敬,暗地里该潇洒的,一点也没耽搁。 刀白凤和段正淳成亲之后,段正淳游走各地,遍寻百花,独独让刀白凤独守空居。 最后气得她直接带发出家。 这次虽然因为段誉的事,特意回来一趟,却也没能让段正淳多看她一眼。 如今陈玄突然把她绑了,再辅以那奇毒,反倒是老树开花,自是一番盛景。 幸好鸠摩智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其内力深厚又研习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力敌天龙寺众多高僧亦是难分伯仲。 段正淳匆匆赶去,本打算看一眼就走,没想到转眼便待了好几个时辰。 他正看得紧张,枯荣大师却心知这鸠摩智实力匪浅,若无其他办法,只怕段氏一族的《六脉神剑经》难保。 当下他急忙传音入密道。 “段王爷,速去取六脉神剑经文与小王爷研读!待研读之后,尽可毁之,以绝了这鸠摩智的念想。” 段正淳这才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一个僧众快步去往藏经阁,取走六脉神剑经。 鸠摩智眼观六路,注意到段正淳服饰华丽,心知他身份不简单。 如今他观战数个时辰突然随着僧众离去,料想他必然是受了枯荣老和尚的指点。 当下更是运转内力,猛然一掌拍出。 岂不料枯荣大师早有预料,口中低喝一声,带领天龙寺众位高僧丝毫不让。 鸠摩智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段正淳离开。 这边,段正淳随着那天龙寺的僧众去往藏经阁取《六脉神剑经》。 另外一边,陈玄也急急忙忙的收尾了。 “不行,果然还是太刺激了。这种事只能中午干,我怕早晚得出事。” 陈玄心有余悸的换回自己的衣服,只是回头看向那帐中的刀白凤却犯了难。 第89章 六脉神剑经 他刚才想着黛绮丝,一时红了眼,做出这事完全是临时起意。 此刻真动了手,反倒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正当他犹豫不定之际,却听着刀白凤哼哼了一声。 随即还没等陈玄做好准备,她竟直接取下蒙眼的黑布。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 陈玄哪敢吭声,急忙转身便跑。 但那刀白凤虽是身酥体麻,却恨意不减,直接纵身跃起。 人在半空便卷了一截纱帐算作衣裳。 急火火的冲过来,不由分说便是一记纤掌拍出。 陈玄下意识的抬手便要拆招。 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却心思斗转,暗暗收招,直接挨了这么一掌。 霎时间,刀白凤一掌打中了他的胸膛,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显然是下了死手。 陈玄暗暗运气,嘴角顿时便见着一条血线流下。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刀白凤傻了眼。 “此人的武功怎会如此之差?” 再一看陈玄身上是一袭黑衣,刚才动手作恶之人明明是一袭僧袍。 刀白凤只道是认错了人,心下杀意顿时减去几分。 “你是何人?为何潜入天龙寺禅院!” “……小人是万劫谷钟万仇手下的门客。” “钟万仇的门客?你来这里干什么?” “谷主的女儿钟灵意外走失,听闻段王爷之前去过谷中,所以让我前来追查此事。” 不得不说,陈玄的脑子的确转得快。 这番说辞有真有假,甚至和之前骗秦红棉的那套说法也还对得上。 刀白凤之前轻易随着段正淳去救了段誉,自然也见过钟灵。 她心下疑惑难定,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钟灵不钟灵的,她自己才是出了大事。 陈玄适时提醒道。 “夫人,你这是?” “你看什么看?!” 刀白凤顿时大急。 陈玄只是心下冷笑两声,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拱手故作卑微道。 “小人无意惊扰夫人,小人这就走。” 说话间,他起身便要走。 “站住!” 刀白凤却叫住了他,陈玄故作胆怯道。 “夫人还有何事要交代的?” 刀白凤没有理会他的怯懦,只道。 “你几时进来的?” “小人刚来,不认识王妃,也没听见刚才的叫声。” “你?!” 刀白凤顿时大怒,抬手便要一掌打死他。 他说是胆怯,但这话里话外,既点明了她的身份又知晓了刚才的情形,摆明全都是威胁之意。 刀白凤是何等身份,岂能容留这样的污点? 且不论那作恶的歹人是谁,这个万劫谷的侍卫是绝然不能留下的。 她心下杀心已起,陈玄也暗暗皱眉,心里考虑着要不要挡下这一掌。 没想到就在此时,隔壁的房间里却突然传来一阵话语声。 “誉儿?你几时醒了?” “段王爷?!” 一听这声音,刀白凤顿时反应过来,一时间心中悔恨惊惧交错难言,只化作两行清泪。 不想陈玄却趁着这机会,起身便要走。 刀白凤陡然惊醒过来,急忙去追他,却意外碰到了桌上的瓷瓶。 霎时间,只听着“啪”的一声,瓷瓶碎裂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的段正淳。 他此刻拿着六脉神剑经,神情高度紧张,顿时厉喝一声。 “谁?谁在隔壁!” 说话间,他慌忙跑了过来,只是推门一开,厢房里面并无人影。 只是门前留下的碎瓷片还来不及清理。 他快步走进厢房,四下查看一番。 一眼便看见榻上还残留着不少痕迹,顿时皱眉道。 “佛门清净地怎会有如此秽物?难不成是寺中僧众犯了戒律?” 不过这样一来,他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起码这人不是奔着他段家的六脉神剑经来的。 段正淳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也没心思去抓拿这恶僧,急忙回去便和段誉研究起经文来。 他快步走出厢房,却不知陈玄和刀白凤就躲在窗外。 这寺院厢房本就相连。 此刻二人虽然躲在窗外却也隐隐听得清段正淳的说话声。 刀白凤一手拽着陈玄的衣服,明明很想杀了他,彻底抹除后患。 又担心杀了他的动静太大,把段正淳引过来。 情急之余,她是又累又恨,只觉心中凄苦无比。 想她好歹是摆夷酋长之女,拥兵十万,怎么也算是个王侯千金。 这十几年枯守在镇南王府,形同枯木也就算了。 如今和段正淳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转机,竟遭逢这样的横祸。 她心下恨极,不知怎的却又隐隐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她心中潜藏已久的秘密。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此情此景又和当初何等相似? 遥想当年,刀白凤也是少女心气。 见段正淳四处寻芳,便在他段家前辈汇聚的天龙寺外,和一个邋遢的叫花子成了好事。 她本意只是想要报复段正淳,却不想那落魄的叫花子正是流落至此的段延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刀白凤不知那叫花子是谁,也记不清他的容貌。 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刚才作恶那人绝对不是昔日那个叫花子。 只因刚才那人明显年轻体盛。 想到这里,刀白凤俏脸微微一热,转而又咬了咬牙,故作冷面含霜的模样。 陈玄还不知道刀白凤心里想了这么多。 他此刻侧耳细听,突然听到了“六脉神剑经”的名头,顿时心头一颤。 “六脉神剑?!难道刚才段正淳去拿来的六脉神剑的秘籍,现在正给段誉研习?” 想到这里,陈玄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把秘籍抢走。 这六脉神剑是极其少见的武学绝技,虽发剑气却无剑形。 陈玄兼修数门绝世内功心法,本身的内力就雄厚无比。 如果再抢到这六脉神剑经,无疑会是如虎添翼! 要是他孤身一人,专程来此,现在只需要蒙面冲进去抢走秘籍便是。 问题是他刚才心血来潮和刀白凤做了好事,如今刀白凤一直拉着他不让走。 仓促动手只怕会暴露身份。 一边是大理段氏一族从不外传的《六脉神剑经》。 一边是观音长发,风姿无双的美人刀白凤。 陈玄几番踌躇难定。 厢房里面的段正淳想要教授段誉六脉神剑。 奈何他根本就不会这武功,又该怎么教?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小沙弥跑来,急声通报道。 “段王爷!枯荣师叔让你带着小王爷和经文去往前殿,师叔亲自为小王爷指引经文。” “枯荣大师果真是筹谋周全,本王这就来。” 说话间,他急急忙忙的扶起段誉。 “来,誉儿,快随我去前殿见枯荣大师。” 段誉却像是心事重重,犹豫着起身随着段正淳正要离开厢房。 不想就在他要走出厢房的时候,他却像是心有所感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只是这么一眼,他便瞧见了探出头来的陈玄! 二人隔空对望,仅仅只是一眼,段誉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便要去逮他。 却不想段正淳一直拉着他往外走,急道。 “那鸠摩智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尽快赶往前殿,否则只怕天龙寺今日必将遭难。” 段誉虽然心有疑虑,但他也不敢细想那事,只能随着段正淳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刀白凤反手便掐住陈玄的脖子,誓要杀人灭口。 陈玄还在暗暗琢磨着该怎么抢六脉神剑经。 突然被刀白凤掐住脖子,他却也不惊慌,只道。 “王妃娘娘,你这是要杀我灭口吗?你自己动了凡念,转头还要杀了我这么个无辜路人,你这几年吃斋念经没能修成佛,难道还成了魔不成?”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那你就把我放了。” “不可能!” 刀白凤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只是就如陈玄所说,至少从表面上看陈玄是个无辜路人,她又的确静心修道这么多年。 她自己的道修没修成,暂且不说。 好歹也是念了好些年的经,枉造杀业的确不应该。 但是陈玄毕竟是撞在刀口上了,如果不解决这个后患,今后她只怕永无安眠之日。 “我看这样吧。小人虽未曾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但想来王妃娘娘洁身自好,怕也不是那种放浪的女子,这件事或许另有误会。我愿意帮助王妃,擒拿恶人,还王妃一个公道。”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只有那么光明正大。 一时间,刀白凤还真被他说动了。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让陈玄帮忙调查此事。 一方面可以看住他,不让他乱讲话 再者,说不定真能找到那作恶的贼人,彻底断绝后患。 刀白凤沉思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跟我一起查出那恶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小人知道了。小人现在有些内急,能否先去一趟茅厕?” 刀白凤柳眉一皱,本想断然拒绝。 但听陈玄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自己也得去清理一番,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陈玄连连道谢。 说是唯唯诺诺,但刚一离开,转头便以黑布蒙面,纵身冲上了天龙寺佛堂。 此时,天龙寺佛堂外的广场上。 鸠摩智和枯荣大师为首的天龙寺数位高僧比拼内力,一时难分高下。 枯荣大师等人虽各修一脉剑气,奈何始终不能和完整版的六脉神剑相提并论。 鸠摩智从吐蕃而来,一路游历,遍习百家武道。 兼之此人资质卓绝,可谓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在吐蕃时便因为佛法无量,武功无双,被尊称为大轮明王! 如此强者,饶是大理国最强的天龙寺,眼看着也要被他横扫。 正在这焦灼时刻,段正淳带着段誉匆匆赶来。 枯荣大师正要以内力传音指点段誉研习六脉神剑经。 突然间,只觉一股睥睨洪荒的狂暴气劲席卷全场! 无论是鸠摩智还是那天龙寺高僧,全都无人可挡! 那气劲一卷,直接将鏖战双方各自震退数步! 众人心下骇然,晃眼之间却见一人踏步凌波,恍惚之间留下数道残影!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却听着段正淳闷哼一声,直接吐血一口。 再一细看,分明见着他手中拿着的六脉神剑经早已经被人夺走! 枯荣大师顿时急吼一声。 “快快拦下此人!!!” 话虽如此,但见此人武功之高,硬生生的震退了在场群雄,更何况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又怎么拦得下他? 就在众人心生绝望之际,却听一持棍武僧指着佛堂金顶喊道。 “他在佛堂之上!” 众人闻声看去,却见那蒙面人正旁若无人的展开经卷。 与此同时,伴随着经卷一展开,熟悉的系统提示响起。 【获得六脉神剑经: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六脉神剑经】上的文字和人物开始扭动活化起来,无数文字犹如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陈玄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漆黑的人影手掐剑指,比划着各种剑招,指尖剑气纵横,睥睨八方! 【六脉神剑经: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大理段氏至高剑气绝学。有质无形,是一套将剑意转化为剑气的高深武学。出剑时,剑气急如电闪,迅猛绝伦。以气走剑形,杀人于无形!】 【本功法共分六脉】 【少商剑: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商阳剑:剑路巧妙灵活,难以捉摸。】 【中冲剑:剑路大开大合,气势雄迈。】 【关冲剑:剑路以拙滞古朴取胜。】 【少冲剑:剑路轻灵迅速。】 【少泽剑:剑路俊逸飘忽,变化精微。】 【当前激活境界:第一脉,少商剑。】 “呼~” 六脉神剑到手。 陈玄缓缓睁开双眼,只觉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刻,就在众人惊疑未定的目光之下,他手中内力一引,那段氏一族传承数百年的《六脉神剑经》瞬间化为齑粉! 佛堂前。 一众天龙寺高僧崩溃瘫坐,鸠摩智亦是难以理解。 第90章 你不会以为我是好人吧 在众人看来,只觉这蒙面人看了一眼经卷便反手毁掉。 这行为完全无法理解。 这可是远超少林七十二绝技,天下间再难求得的剑气绝技! 饶是枯荣大师修禅十余载,此刻也破了心境,颓然哀叹。 偏偏那蒙面人毁掉了这绝世秘籍,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直接纵身就消失在了佛堂之上。 留给众人一个无解的谜题。 天龙寺一众老僧默然良久,最后还是本因方丈迟疑道。 “看那神秘人行踪无定,武功极高,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经文便轻易毁去,莫非是段氏本家的前辈?”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回过神来。 按照常理而论,哪怕是过目不忘也得扫一眼全文。 偏偏那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径直将《六脉神剑经》毁掉。 与其说是抢夺秘籍,倒不如说是在守护这段氏一族的不传之秘。 大理段氏一族推崇佛理,有隐世之风。 如此想来这神秘人,或许真的是隐世的段家高人也不一定。 段正明略一叹气,道。 “不孝子孙段正明,无缘守护家传绝学,引得先贤震怒,实在是愧不敢当。”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默然。 天龙寺本就是段氏一族的本家。 如今那神秘人以无双之威,强势的毁掉秘籍却又不置一语。 无论怎么想都像是段家的老前辈发了脾气,见后辈如此无能,索性便毁掉了这秘籍。 众人心下哀叹,那鸠摩智一时也有些无语。 他本以为这是天龙寺众僧刻意演的一出苦肉计。 但转念一想那蒙面人的武功之高,简直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如果天龙寺真有如此高手,又如何费那么多事,直接出面打退他便是。 当下,鸠摩智稍作客套,便自行离去。 一场风波就此消散须弥。 唯一的好消息是段誉经过疗养,总算是恢复过来。 段正明有剃发出家之意,段正淳却没那心思,只想领着段誉赶紧回镇南王府。 不过他这会儿打算打道回府了,才突然发现刀白凤不见了。 他还待多问一句,一个小沙弥却过来递上一封书信,道。 “段王爷,王妃方才离开了本寺,留有书信一封。” “她这人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即便是要走,也应该知会我王兄一句才对。” 段正淳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刀白凤当年便是负气出走,怎么也叫不回来。 他也算是习惯了她的脾气,甚至连书信都没打开,便带着段誉回了镇南王府。 唯独段誉暗暗皱了皱眉头,心下疑虑重重。 他隐隐觉得他病重时好似听到了隔壁的欢愉声。 那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 天龙寺外。 陈玄看向眼前的路口,正琢磨着是找辆马车,还是施展轻功去追甘宝宝她们。 对他而言,抢到了六脉神剑经,这大理国就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有意想要找黛绮丝报仇,奈何现在全无线索。 最重要的是甘宝宝和秦红棉已经离开了万劫谷。 那么些个美娇娘还在等着他,他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别处。 只不过就在他打算径直离开的时候,却不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天龙寺再找找线索为好。” 陈玄回头看了刀白凤一眼,一时还真忘了还有个镇南王妃还在跟着他。 “……找什么线索?” “你这下人莫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下人?” “你不是钟万仇的门客吗?” 刀白凤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那戏谑的一笑顿时让刀白凤心头一惊。 “你笑什么?!” 她佯装冷冽,陈玄却也懒得装了,只道。 “王妃娘娘,你别翻脸不认人啊。之前在厢房里还一口一句亲哥哥,现在转头就呵斥我是下人,岂不是寒了我的心。” “是你?!!!” 刀白凤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他竟真是那恶贼。 她顿时意识到之前他是佯装不会武功来蒙骗她! 气急之下,她乱了分寸,抬手便攻向陈玄。 陈玄正好刚刚学了六脉神剑,压下九成九的内力,抬手一指,内力立时便化作一道剑气。 刀白凤只觉胸口一疼,这一击剑气打散了她周身气脉,竟直接让她瘫坐在地上。 陈玄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 “看来王妃娘娘的脑子也不太好使,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刀白凤又惊又怕,但见他抬手一指便化作凌厉剑气,还是忍不住诧异道。 “你怎么会一阳指?!” “一阳指?王妃娘娘,你这可就是看走眼了,陈某人这可不是一阳指,而是你段家的不传之秘,六脉神剑诀。” “!!!” 刀白凤如遭雷击,一时之间甚至忘了自己先前所受的委屈。 大理段氏一族的六脉神剑,失传已经三百余年,为何这个恶贼会此等绝世武功?! 再加上陈玄所展现出的实力,完全碾压了她,怕是比段正淳还要厉害百倍。 此刻在刀白凤看来,陈玄俨然犹如一团看不清的迷雾,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不过接下来的这一路,倒是有的是机会让她细细探索。 陈玄这几天跟着甘宝宝和秦红棉编瞎话已经够累。 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找什么借口。 既然已经打算做恶人了,干脆就明目张胆一点。 索性直接将这刀白凤掳了去,一路带着慢慢驯养。 想到这里,他霸道的将刀白凤横抱在怀里,转头就附近抢了一辆香客的马车,朝着江南慢慢悠悠的而去。 ……………………………… 如此月余光景过去。 听着窗外的喧哗。 陈玄略微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湛蓝的天际之下,青瓦楼阁连亘百里,起伏连绵分化作四通八达的街巷。 苍茫的云气将辽远的天际线掩去,就如群山孤岛,浩然悠远。 几张旗幡点缀着门头,来往的行人络绎如织。 古旧长街交织错落,青石板路上时不时有车马经过。 有白衣侠士仗剑而行,也有青衣刀客默然而立。 手持三环锡杖的佛门弟子缓步走过。 妆容妖冶的紫衣异族舞娘结伴而去。 背负长剑的俊朗少年步履如飞。 在这古色古香的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派江湖人士的做派。 “难不成是有什么江湖大会吗?怎么这城中多了这么武林中人。” 他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正好马上要进城了,他便唤了一声。 “凤奴,你这看这江南市集多热闹,快随为夫下车去逛逛。” 一见他伸手过去,刀白凤抓着他的胳膊便是一口咬了下去。 奈何陈玄研习过九阴真经,习得百家武道所长。 那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别说用牙,就算是刀剑都难伤。 再加上她被封了经脉,如今连杯茶都端不起来,再怎么憎恨他却也无计可施。 这一路上,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里任由陈玄施为,偶尔得空还是陈玄让她化妆描眉的时候。 刀白凤恨恨的看着陈玄,直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只道。 “你再怎么恨我,你也是我陈玄的女人了。难不成你现在还想去做你那镇南王府的王妃?” “……” “你当年风华正茂,段正淳尚且舍你而去,你现在人老珠黄还被我这么收拾了,你觉得段正淳还能要你?” “别废话了!姓陈的,我刀白凤在此起誓,若有一日,我逃出生天,必会带领摆夷勇士将你抽骨扒皮!” “我好怕王妃娘娘带兵来追杀我哟~” 陈玄故作搞怪,话音刚落却又抱住她,似笑非笑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先玩个够本。” “哼!”刀白凤冷哼一声,饶是先前骂得那么狠,现在却也奈何不得他。 她贝齿一咬,闭上双眼。 只是不想陈玄却没有动手。 她柳眉一皱,不觉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却发现他仍旧是看着窗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夫人可认识万劫谷的钟夫人,还有那“修罗刀”秦红棉?” “我是何等身份,岂能认识那些浪蹄子!” “巧了不是,你现在和她们也差不多了。” 一听这话,刀白凤又是瞪了陈玄一眼。 不过陈玄瞧着这意思,还真怕刀白凤和另外那两个打起来。 他虽然也懒得处理这些女儿家的琐碎事情,但现在都凑一起了,他总得稍微交代一句。 甘宝宝和秦红棉那边好歹还算是收了心。 这刀白凤却是他直接抢过来的。 想必这位王妃娘娘不会让他省心,所以他只能一直封住她的经脉。 这样一来,麻烦就来了。 甘宝宝暂且不说,秦红棉和刀白凤可是不对付得很。 如果秦红棉知道刀白凤没了武功,只怕哪天砍她一刀都是轻的。 陈玄犹豫了一下,还是翻找出之前的黑布和面纱,问道。 “你戴哪个?” “什么意思?” “我给你留个面子,这江南繁华之地,人多事杂,保不齐遇到几个大理国的人。到时候我叫你一声凤奴,你再乖巧听话的应一声,那不是让旁人误会吗?” “我呸!我才不会搭理你!” 刀白凤虽是骂了一句,但见他如此贴心,咬了咬牙还是示意要戴上那面纱。 这面纱其实是陈玄为了和刀白凤办事的时候,专门加攻速用的,远不如那种蒙面大盗的黑布遮面来得专业。 不过戴上之后,倒也勉强能凑合。 面纱用一串珠帘挂在耳后,左边还绣着一朵小曼陀罗花,乍看还颇有几分异族风情。 刀白凤见陈玄贴心的给她戴上面纱,柳眉微微一皱,问道。 “……姓陈的,你要几时才能放了我?” “这可不能问我,得问王妃娘娘自己。等王妃娘娘玩够了,我自然就让你走了。” “那你现在就放了我。” “那不行,昨晚王妃娘娘还叫唤呢,你明明就不想走。” 刀白凤一听这话,当真是气得想吐血。 陈玄却自顾自的调整着她脸上的面纱,幽幽的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即便是放你走,段正淳也不会再要你。再者说,你回去还不是装模作样的当道姑,哪有跟我在一起来得快活?” “你少跟我扯这些。” 刀白凤把脸一歪。 说是恨意绵长,但陈玄明里暗里的翻段正淳的旧账来刺激她,的确是有点效果。 刀白凤本就是摆夷女子。 如今虽为王妃,看似高贵端正,实际上和秦红棉的性格差不多。 当年她一怒之下,在天龙寺外面随便找了个叫花子就生下了段誉。 这些年来,她又一直在无量山带发修行。 其实都是在记恨段正淳。 如今陈玄彻底断了她的后路,反倒是让她解脱了。 只不过心结已解,眼下她却下不来台。 毕竟陈玄把她掳来一顿收拾,她现在若是松了口,岂不是贬低了自己? 陈玄其实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时不时的叫她一声凤奴作为调侃。 戴好面纱之后,陈玄便顺势抱她起来,二人一起下了马车。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大街,还有神采奕奕的江湖侠客。 饶是刀白凤想要摆脸色,那双明眸中也不由得泛起几分光亮。 过去,她一直在大理国那方寸之地待着,从未见过这江南的风光。 最近这十几年,她更是一直在无量山带发修行,没想到如今这街市上竟有这么多稀奇玩意儿。 她越看越激动,禁不住小声说道。 “你让我下来走走。” “夫人叫我一声好听的,我便解开你的穴道。” “此话当真?!” 刀白凤眼前一亮,抿了抿嘴,试着叫了一声。 “陈玄。” “夫人你这么直呼其名就没意思了,你平日里叫得花样也挺多的,不说叫亲哥哥,好歹也叫声夫君吧?” “……” 刀白凤顿时俏脸一冷,如何不知道他是有意取笑。 只是陈玄的条件的确是开得好,如果解开了穴道,说不定能找机会逃出去。 刀白凤这么开解自己一句,试着小声的在陈玄耳边说了一句。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在耳边这么柔声唤上一声。 陈玄只感觉心尖儿一颤,不由得看了刀白凤一眼。 第91章 凑齐一桌麻将 四目相对间,刀白凤急忙错开目光,陈玄却笑道。 “好娘子,你这么唤我一声,当真是把为夫这身骨头都喊酥了。” “少废话,赶紧解开我身上的穴道!” “行。”陈玄爽快答应下来,只作随手一点。 刀白凤感觉双脚便能活动一些,只不过武功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你就解了一处穴道?!” “夫人只唤我一声,当然只有一个穴道。” “那我再叫你两声。” “那不成,我刚才好心好意要为你解开穴道,你不珍惜机会,这下我可得换个条件了。” 刀白凤急忙上前一步,“条件是什么?” “晚上再说。” 陈玄嘿嘿一笑,换来刀白凤一记冷眼。 不过她早就猜到陈玄这大恶人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当下只作冷哼一声便径直向前。 她一路走走逛逛,陈玄赶紧牵着马车追了上来,顺势便牵住了她的手。 刀白凤柳眉一皱正要动怒,但见着陈玄那灿烂的笑容却又不由得一愣。 曾经何时,她想过能有一如意郎君,这般携手而行,浪迹天涯。 未曾想这二三十年都未曾有过的期许,却因陈玄终于有了结果。 刀白凤心下暗道一句,“这便是命吗?” 她只觉心中的坚冰化去了几分,走起路来也越发的自然随意,最后甚至想蹦蹦跳跳的跑上一圈。 二人一起走走逛逛,刀白凤甚至还难得的展露笑颜。 吃过午饭之后又是一直逛了一下午。 眼看着夜晚的灯市都亮起来了,刀白凤好奇道。 “姓陈的,你都带着我在这街上转了好几圈了吧?你到底想干嘛?” 陈玄故作诧异道。 “这你都看得出来?” 刀白凤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其实早就看出陈玄一直心不在焉。 事实上陈玄哪有心思带着她逛街,纯粹是在琢磨着该不该把刀白凤带去绸缎庄。 其实之前他好几次路过绸缎庄,甚至隐隐都看到赵萍萍领着甘宝宝在柜台前卖布了。 奈何他也不确定把刀白凤带过去,会不会出事。 刀白凤本来就是他抢过来的,哪怕她心里愿意跟他,明面上肯定也不会服软。 再者她之前是镇南王府的王妃,事事都压了甘宝宝、秦红棉等人一头。 现在她成了落地的凤凰,难保秦红棉不来惹事。 陈玄一时拿不定主意,想着要不然找个客栈先安置好刀白凤,再去绸缎庄找甘宝宝她们。 但转念一想,又不免有些犹豫。 刀白凤这么个大美人,现在武功尽失,放在客栈里多不安全。 最重要的是他还得来来去去的折腾,实在是有点麻烦。 就在陈玄琢磨难定的时候,突然见着一团白影飞窜而来,转眼便跳到了他的面前。 白影落地却是一只灰白的小貂儿。 它突然窜出来却也没往陈玄身上跳,只是蹲坐在他面前,歪着小脑袋像是打量了他一番。 “这是钟灵的闪电貂?” 陈玄一眼便认出了这小东西,心道是不是自己吃了莽牯朱蛤,所以这小东西才这么认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他猛然醒悟过来,急忙抬头四下看去。 果不其然正好在人群里看到一个圆脸可人,分外伶俐的姑娘。 她小脸儿一歪,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分明就是认出了他。 看着这架势,陈玄也不好装聋作哑,只得领着刀白凤走了过来,微笑道。 “钟灵姑娘,我们又见面。” “我呸,就你这王八烂菜头也跟本姑娘装斯文?省省吧!” 陈玄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钟灵姑娘,你母亲当你是个小丫头,我可是瞧着你已经是个大丫头了。” “你再给我说一句!” 钟灵银牙一咬,直恨不得扇陈玄一巴掌,真是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人。 陈玄如今只求纵横江湖,快意人生。 钟灵如今在他面前跳,他自然不介意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 他刚要伸手,一旁的刀白凤便拉住了他。 陈玄回头看了她一眼,懒散一笑道。 “好好好,我便听夫人一句劝。” 钟灵这才注意到刀白凤,只是刀白凤戴着面纱,她一时也认不出她来。 “她是谁?” “当然是我的夫人。” “哼!你这泼皮怕不是又去哪儿抢了个姑娘回来!” “这你都知道?你这丫头倒也伶俐得很,哪天我也把你给收拾了。” 钟灵恨恨瞪了陈玄一眼,心里还真有些怕他,便唤回那闪电貂,转身就走了。 一旁的刀白凤见那丫头走了,这才幽幽的说道。 “你这人也实在是没规矩,那丫头怕是未到双十年华,你怎可对她动心思?” “看夫人这话说的,真要说起来,你还比我大一轮呢。” “你!!!”刀白凤一时气急,便也不再说他。 陈玄见钟灵都已经看到他了,再躲下去也不是事,干脆就领着刀白凤往绸缎庄走去。 刀白凤不好和他聊钟灵的事,便试探着问出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疑惑。 “武道精进在于勤,这一路上我从未见你运气练功,难道你是怕我偷学了你的武功?” “夫人多心了,我这人没有练武的习惯。” “那你这一身武功从何而来?” 她说话间,不自觉的靠得近了些,想来也是真心的好奇。 不过这个问题,陈玄也不好回答。 他现在武功总体来说,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外功拳脚招式,最常用的是大内高手黄裳所着的《九阴真经》上的百家武学。 另外一类是内功心法,主要是五大内功。 分别为《九阴真经·内功篇》《九阳神功》《龙象般若功》《乾坤大挪移心法》《北冥神功》。 之前在琅嬛福地被黛绮丝偷袭。 他临危突破,一举将五门绝世内功融合成为了《武道真解·残篇》,内力再上一层楼。 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没遇上什么强敌,所以也没什么紧迫感。 一般修炼也都以内力修炼为主。 特别是之前跟着黛绮丝去大理。 一路上几千里路,他全凭双脚跑过去,对于内力的提升更是海量。 后来他就发现,一般内功心法的熟练度修炼到第五重,也就是登峰造极的境界,体内的内力便可以自发的运转。 如今虽然他融合修炼的《武道真解·残篇》的熟练度,连最基础的初窥门径都没达到。 但是也可以自发运转,每天都有一定量的提升。 并且他为了让刀白凤收心。 这一个月没日没夜的收拾她,竟然对内力也有提升。 如此看来,所谓的内功修炼,实际上就是引导体内的气血运转而已。 与其刻意盘坐运气,还不如和刀白凤勤快点,那气血循环反而更快一些。 至于外功招式方面的熟练度,那就有些难看了。 他最常使用的《九阴白骨爪》如今的熟练度也只是到了第三重【融会贯通】的地步。 这还全赖这爪功是最容易速成的招式,否则还提升不了这么多。 至于一直作为杀招使用的《降龙十八掌》更是只有第一重的【初窥门径】而已。 主要是一直没有遇到什么劲敌,想要多过几招都不行。 他心下暗暗想着,以他如今的武功,怕不是要十几个乔峰才能和他斗一斗。 因此也就没怎么勤练。 却不想再过不久,他真的会和乔峰、段誉、虚竹三兄弟打一架,而且还险些翻了车。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他领着刀白凤走了不多时,便到了城南的绸缎庄。 此时正好是夜市,绸缎庄也还开着,而且客人还不少。 陈玄领着刀白凤走进店里,赵萍萍也没细看,随口招呼道。 “敢问公子要选什么样式的料子?” “我要我家夫人做一件嫁衣裳。” “那可以到这边来看看,这种丹红的料子用作嫁衣,特别合适。” “好是好,就是这点料子太少了。” 赵萍萍拿着那匹布料,诧异道。 “这匹布料起码能做十几套衣裳了,公子既是做嫁衣,这还能少得?” “我的本事大,夫人也得有个几百上千房。” “公子切莫玩笑。” 赵萍萍这下总算是回过神来,放下布匹,只当是什么纨绔子弟过来挑事。 待到抬眼细看,眼前这俊朗男子虽是瘦削了些,却不正是她的恩人吗? “陈少侠?你怎么来了?” 陈玄咧嘴一笑,简单的和她寒暄几句,便问道。 “之前可有几位姑娘带着我书信来你这里?” “你是说钟夫人她们?她们在店里住下许多天了,不过今晚却是出去了。” 陈玄闻言眉头一皱,不由得问道。 “大晚上还出去?人去哪儿了?” 一旁的刀白凤这下算是找了个挖苦他的机会,赶忙冷笑道。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有些人就是作恶太甚,自诩风流却不知那后院早就起火了。” “夫人在说你自己做的聪明事?”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刀白凤一听这话瞬间着急上火,陈玄还想再和她玩笑两句。 没曾想,赵萍萍却道。 “对了,钟夫人似是去找秦女侠去了。那秦女侠早些时候去了曼陀山庄。” “曼陀山庄?坏了,怕是要出事。”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不好,急忙拉着刀白凤往外走。 他只顾着给甘宝宝安排一个住处,却忘了赵萍萍姐妹开的这绸缎庄离曼陀山庄很近。 那曼陀山庄的王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青萝。 她也是段正淳的姘头之一。 当初甘宝宝传信给秦红棉,其中就说了段正淳来过姑苏之地。 不想这才没几天的工夫,秦红棉就提着刀找过去了。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后悔,早知道不该那么贪嘴,现在找了这么个母夜叉。 这秦红棉找刀白凤这个正宫的麻烦也就算了。 现在看样子,她是每一个和段正淳好过的女子,她都记恨。 ……………………………… 此时的曼陀山庄之中。 一个红衣女子手持柳叶双刃,气势汹汹的穿行在廊桥庭院之中。 一路走过,无论是侍卫丫鬟全都只能抱头鼠窜。 奈何这曼陀山庄是昔日王家的祖宅,各种廊桥庭院多不胜数。 秦红棉第一次来这里,一时竟有些找不到路。 不过她这一番横冲直闯下来,总算是看到了目标。 只见那庭院之中,一个美貌清丽的女子,身着一袭素雅纱裙正为一丛牡丹浇水。 她当即冷喝一声。 “贱人!哪里逃!” “……” 正在浇花的王语嫣一愣,抬起头却见一个红衣女子气势汹汹的提刀而来。 她顿时惊叫一声,慌忙逃进了房间里。 秦红棉径直走过去,一脚踹开门。 却见着那房间里还有一个妇人,此刻正拿起墙上挂着的红缨桃花剑便要动手。 秦红棉这才发现这两人,一人稚气未去,一人风韵犹存,模样却是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二女的衣着打扮到底是大不一样。 那年轻的姑娘打扮清新淡雅。 那美妇则是一袭鹅黄淡紫绸衫,发饰珠玉钗头,体态更显雍容贵气。 秦红棉当年被段正淳抛弃,自己在无量山中带大了木婉清,十几年未曾出入江湖。 自然也无从知晓段正淳到底有多少情缘。 她只是听甘宝宝提及一句。 说是之前打听到姑苏城的曼陀山庄中,似有一个女子与段正淳有过一段缘分。 秦红棉本就是闲不住的女侠脾气,每天见着甘宝宝和赵萍萍姐妹打点绸缎庄,实在是有些无聊。 眼看着陈玄也一直没来,今天总算是忍不住,直接杀上了这曼陀山庄,誓要找出那个和段正淳有染的女子。 只是此刻乍一眼看去,她一时还真不知这二人之中,究竟谁才是那贱人。 毕竟这王语嫣和李青萝都是美貌绝尘的美人。 饶是秦红棉见了也不由得多看两眼,更遑论段正淳了。 若是按照年龄来算,肯定是那贵气妇人更有嫌疑。 但这年轻女子出落得如此清雅娟秀,实在是惹人怜,也并非全无嫌疑。 秦红棉懒得多想,扬起修罗刀,恨声道。 “两只狐狸精!夺我情郎,害我好苦!” “……”王语嫣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李青萝却算是个老江湖,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 第92章 猖狂如我 虽然秦红棉来势汹汹,但是李青萝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儿。 当下俏脸一寒,直接拿起红缨剑便迎了上去。 她本是逍遥三老之一的李秋水与无崖子的女儿,原本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奈何当年怀着王语嫣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动了胎气之余,险些把自己也给折了进去。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李青萝的母亲李秋水说起。 却说这李秋水本是南唐李后主的嫡公主,骨子里算是皇族血脉。 单论皇族正统,甚至比天天张罗着复国大燕的慕容复还要纯正一些。 当年南唐被灭,李后主唱出一曲商女不知亡国恨,其后亦是惨死人手。 其重孙女李秋水就携着南唐遗宝,遁入江湖之中寻求江湖高手帮助,意图复国。 当时逍遥派掌门逍遥子算是正道魁首,武功甚高。 尚且是二八年华的李秋水便拜入逍遥子门下。 她年纪虽小,但心机颇重,想要借助逍遥派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力,复国南唐。 效仿武后,君临天下。 因此许诺逍遥子,以南唐遗宝相赠。 奈何逍遥子一则修行大道,心性淡薄高远和俗世武者大不一样。 二则当时逍遥派真正的核心弟子,也就三四个。 打打群架尚且勉强,复国南唐未免有些可笑。 逍遥子亦是看出了李秋水的心机深沉。 刻意疏远之后,以掌门信物七宝指环传位于弟子无崖子。 虽然明面上,逍遥子对李秋水并未偏袒。 实际上,单从武功来看,李秋水身负逍遥三老独一门的《小无相功》,更是研习《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等绝世武学。 乍一看或许没什么,但同为逍遥三老之一的天山童姥巫行云却连逍遥派镇派心法《北冥神功》都未曾习得。 哪怕作为继任掌门的无崖子也只习得《北冥神功》而未曾习得《小无相功》,可见李秋水的份量。 甚至有传言,当年正值芳华的李秋水为求得逍遥子出山相助,甚至委身于逍遥子。 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逍遥子传位无崖子之后。 为了得到掌门信物【七宝指环】,借以号令逍遥派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力。李秋水不惜牺牲自己,和逍遥子的徒弟无崖子成亲。 二人初时郎情妾意,更携手隐居无量山琅嬛福地,可谓是恩爱非常。 奈何两人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无崖子还是发现李秋水是另有所图。 她看似美貌心善,实则是个寡情薄意,性格狠辣之人。 即便是两人生下女儿李青萝之后,无崖子仍然死守着【七宝指环】。 正处妙龄,纯真无瑕,天真烂漫的天山童姥巫行云对师弟无崖子颇有情愫,长期纠缠不休。 李秋水唯恐无崖子移情别恋,节外生枝。 在巫行云练功的紧要关头,突施毒手,使得其走火入魔,从此残疾终身不治,身形永远保持着少女模样。 此后更是眼见蒙骗无崖子,骗取【七宝指环】无望。 李秋水失望之余,决定强取掌门信物,遂钩引了无崖子心术不正的弟子丁春秋。 二人联手将无崖子打落悬崖,生死不知。 其后李秋水跟着丁春秋,带着年方十八的女儿李青萝,将琅嬛玉洞中的宝藏席卷一空,逃往南唐故地姑苏。 那时的姑苏之地,有一名门,便是曼陀山庄。 庄中名侠辈出,与蜀中唐家,姑苏慕容世家,大理段家并称四大世家。 李秋水便有了让女儿李青萝和曼陀山庄联姻的想法。 当时的曼陀山庄少庄主名为王锦华。 少年时的王锦华只是个遵循父命,心怀忐忑的书生,求取功名却屡次落第。 傲岸才高的王锦华归家之后,便放弃了求取功名的心思。 他将早已荒废的王家惊神剑法,重头拾起。 最终靠着这惊神剑法闯出了一个【江南少侠】的名头。 李青萝与王锦华新婚初始,夫妻二人倒也琴瑟和鸣,恩爱逍遥。 奈何王锦华本就心性淡泊,自猎取功名失意之后,利禄之念全无。 如今既然样样称心遂意,自然不肯把此等幸福消磨在名利场中。 乐得在家陪伴妻子,过那甜蜜岁月。 李秋水见鼓动王锦华起兵造反无望。 而后又听闻西夏李元昊称帝于兴庆府。 以为大宋江山将有震动,决意借此内忧外患之时,乘势而起。 于是离开了曼陀山庄,前往了西夏。 临行之际,李秋水推心置腹的将李家渊源,与李青萝全数说出。 并谆谆告诫,勿忘自己乃是李唐后人,要不惜一切代价,复兴南唐。 李青萝万万想不到,自己竟出身显赫,而且贵为皇室贵胄之后。 一时间心起涟漪,居然有了登基为君的大愿。 由此她也和母亲李秋水一样,心迷失志,念念不忘复国大业,妄图以女帝之尊,一统天下。 当时昆仑派声威名震西域,在名门正派中隐隐有与少林、武当分庭抗礼之势。 掌门青鸾子名望极高,许多人说他的武功不亚于五代末年的武学奇才慕容龙城。 李青萝自恃武功非凡,见昆仑派可以为她所用,于是不声不响的就从王家跑了。 她去了那雪山广阔,峰岭起伏,万山环匝的昆仑山,想要说服青鸾子,同举义旗,共图大业。 只是那青鸾子本就风流,见李青萝白衣如雪,明艳圣洁,自是起了歹意。 李青萝为能借助昆仑势力,倒也乘势委身趋附青鸾子。 后来,李青萝见这青鸾子没有雄心壮志,一直屈居西域,就重回中原。 恰好又遇见了风流自赏,英武不凡的大理国镇南王段正淳,不禁眼前一亮。 昆仑派作为一个小小的武林门派,自然不可能和大理国同日而语。 李青萝很快便移情别恋,对段正淳以身相许。 青鸾子余情未断,追到了中原,找到了曼陀山庄。 他见李青萝始乱终弃,看出她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味欺瞒。 一时由爱生妒,由妒成仇,随即大打出手。 李青萝武功本来和青鸾子相差不多。 奈何段正淳的确是个情种,轻而易举就一发入魂。 李青萝身怀有孕,和青鸾子比试数招不敌,以至于心脉震颤,险些重伤。 幸亏段正淳及时出现,二人合力将青鸾子打跑了。 后来李青萝虽保胎成功,但心脉受损,再也无法康复。 以致功力大损,只比一般人强一些罢了。 直到此时,可怜的王锦华才得知李青萝腹中胎儿并非自己骨肉。 有感自己一片痴情付诸东流,竟然活活气得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而后段正淳觉得是自己气死了李青萝的丈夫。 再加上李青萝身怀自己的骨肉,多少也有点心中有愧,便问她要什么补偿。 没想到,李青萝张口便说出要借大理雄兵百万。 段正淳知道她不是说着玩的,一时愕然,随后逃之夭夭,再也不见。 李青萝这一番离谱的操作,彻底将曼陀山庄的威名葬送。 不过也因为王锦华被气死了,所以她就和女儿王语嫣住在王家的曼陀山庄。 明面上是风光无两的豪门世家,实际上背后也有不少人戳她的脊梁骨。 连带着王语嫣其实也偶尔会听见这些风言风语。 王语嫣一直未曾离开过曼陀山庄。 其实也因为李青萝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不想让自己女儿太早进入江湖,听到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荒唐事。 如今十几年过去,正好慕容家的慕容复也有意江湖扬名,李青萝才让王语嫣跟着慕容复踏足江湖。 恰恰也正是因为李青萝被那皇朝霸业蒙蔽了双眼,所以当初见到陈玄才会格外礼待。 不过她到底是武功尽失,当初陈玄闯进院子里追得她们娘俩儿到处跑也就算了。 如今这秦红棉打过来,她提剑过了两招竟也被秦红棉一刀砍飞了手中长剑。 眼看着就要遇险,就在此时,只听着门外一人朗声喝道。 “住手!” 秦红棉本就疑心未定,顺势收刀回看,这才发现一个俊朗少侠携着两位女子纵身落于庭中。 再一细看,那不正是当初在万劫谷后山给她喂药的陈玄吗? 那两名女子之中,一人戴着面纱不清楚身份,另外一人则是甘宝宝。 陈玄赶来之后,径直走进屋里,伸手示意道。 “红棉,把刀放下。” “姓陈的!你叫我什么?!” 秦红棉顿作娇怒,只是陈玄这会儿可没心思和她说一些弯弯绕绕的话,只是探手一吸。 擒龙功应势出手。 秦红棉只觉手上一空,再一抬头,她的修罗双刀竟全都落到了陈玄手中。 如此小试牛刀便彻底镇住了在场的几个女子。 秦红棉不敢闹事,只作冷哼一声。 李青萝却是认出了陈玄就是当初招揽的门客,顿时大喜过望道。 “陈少侠,你来得正好!快将这歹人给我杀了!” “王夫人,火气别这么大嘛,这件事我……” “我什么我?你是我王家的护卫,是我招揽的门客!这些日子全赖我接济你那两位妻妾的绸缎庄,你知道花费了我多少银两!” 看得出秦红棉闯进山庄,的确让李青萝火大得很,这话语之间完全没了分寸。 她只当陈玄是个空有蛮力,身无分文的穷酸游侠。 却不想陈玄的确只有蛮力,不过这蛮力怕是当世无两。 说实话,陈玄原本还真没想过来挑事,他高高兴兴的领着刀白凤过来,本想在这姑苏城好好游玩一番。 没想到李青萝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而且还是当着他的三位相好的面。 他如今看破了这江湖的虚伪规章,只求快意潇洒,哪里能让李青萝这么嘚瑟? 陈玄嘴角一扬,当即冷笑道。 “王夫人,你跟我谈恩惠?” “你难道以为我是在说假话不成!你回去算算账,我买了你们布庄多少布匹?接济了你们多少银两!” “原本是买了布给的银两?我就说那赵萍萍姐妹虽是贱籍,亦有风骨,怎么会平白的受人恩惠。” “你什么意思?”李青萝总算是看出陈玄的神情有异。 啰嗦了这么一大堆,陈玄总算是露出了獠牙。 “王夫人,你可知道那绸缎庄就是我给她们姐妹二人凑合玩的,就是因为你天天买布,害得她俩儿劳累不已,这笔账你要怎么算?” “你这是强词夺理!” “你也知道我是在强词夺理,那王夫人刚才怕也该算作是强词夺理吧?” “哼!” 李青萝说不过他,气急之下一甩袖子便要离开。 王语嫣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李青萝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她暗暗瞄了陈玄一眼。 她对这位当初在杏子林里和乔峰交手数十招未曾落败的少侠,倒是多有几分少女心气儿,暗里崇拜非常。 只不过陈玄的下一句,让王语嫣对他的崇拜瞬间碎裂一地。 只见陈玄漠然伸出手拦下了李青萝,懒散的说道。 “王夫人,我让你走了吗?” “姓陈的,你什么意思?这里可是曼陀山庄!” “曼陀山庄又如何?”陈玄脸上的戏谑越发明显。 秦红棉尚且不觉,甘宝宝和刀白凤却品出味儿来了,暗里不自觉的甩给陈玄一记冷眼。 果不其然,陈玄下一句如掷惊雷。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王夫人,我有意入主曼陀山庄,与夫人共结秦晋之好,夫人意下如何?” “你……你疯了?!” 李青萝又惊又气,勉强逞强道。 “姓陈的,你莫要以为有些本事就可以逞凶作恶!我王家和慕容世家乃是世交,慕容家的……” “慕容家的谁?慕容复还是他爹慕容博?” 陈玄戏谑一笑,越发张狂大胆,甚至信步走到王语嫣面前,托起她的下巴,问道。 “语嫣,你觉得我可胜得过慕容复?” “……” 王语嫣此时也懵了,自然是说不出话来。 陈玄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的走到茶案边,信手拿起茶壶,慢慢悠悠的倒上一杯清茶,神态极其悠哉。 完全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庄园。 第93章 武道真意 陈玄没有绕圈子,放下茶杯,径直说道。 “数月之前,我与乔峰在杏子林交过手,当时我尚且胜他三分。而今我的武功更有精进,别说慕容复,就是他爹慕容博来了,我也不会高看他一眼。” “和乔峰在杏子林交手的人是你?!” 李青萝惊诧不已。 丐帮杏子林大会在这江湖中早已经传扬开了。 除去了一直帮宋抗辽的丐帮帮主乔峰是契丹人这个劲爆消息之外。 另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便是,当时曾有一无名少侠,力阻丐帮传功、执法等六大长老为首的武林高手数十人。 随后与乔峰邀战,力拼数十合,逼得乔峰留下了一门所修武学。 江湖上议论纷纷,但都无从查证那少侠的身份,没想到此人竟然是陈玄! 李青萝身形一颤,险些瘫坐在地上。 虽然明知道如果传言属实,只怕她是万难阻挡陈玄威逼。 只是这件事实在是荒唐,她禁不住颤声道。 “姓陈的,你……你为何非要欺我这孤儿寡母?” “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吗?豆腐就要吃老的,我……” “够了!” 不等陈玄多嘚瑟一句,刀白凤却是看不下去了。 她虽也是陈玄的阶下囚,但此刻见他恃强凌弱,还是心生不忍。 “陈玄,便是你武功再高,你也不能这般为非作歹!” “我就是要为非作歹,你奈我何?” “你!!!” 刀白凤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玄却端起那茶碗,眸中眼神渐冷。 “夫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呐。我也曾真心实意待人,奈何她们视我为贼。” “……”刀白凤不敢接话。 陈玄却幽幽的站起身来。 “夫人可知那龙炎噬心之苦?!夫人可知无妄无名之灾?!我陈玄自问未负于人,奈何别人负我!” 刀白凤抿了抿嘴,试着劝道,“那你也不该……” “不该什么?我本腾龙自当凌霄绝顶!快意江湖!你让我畏畏缩缩的当奴才?有这个说法吗?” 陈玄说话间,将手中茶杯猛然一拍,看向众女道。 “我陈玄今日把话撂这儿,你们皆为我妻妾!一个都跑不掉!” 此话一出,别人尚且无所谓,王语嫣却是傻了眼。 她只当陈玄有心于李青萝,却不想他竟如此荒唐霸道。 李青萝亦是手足无措,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偏偏她昔日做的孽,引来今日的果。 如今哪怕想要和陈玄以死相搏,一时也无力相争。 眼看着陈玄霸气无匹,震慑住了在场的众人。 其他女子都思绪深沉,不敢作声,唯独秦红棉快意的哈哈大笑几声,恨声道。 “好好好!都这样便好了!你们这大狐狸精小狐狸精全都跑不掉!” 旁人不知为何,但秦红棉自己却是有苦自知。 她此刻才看清陈玄的真面目,如何不知道当初在万劫谷是他陷害了木婉清,继而又祸害了她。 只是诚如陈玄所言,腾龙自当凌绝顶,哪能屈尊为凤凰。 他如今的确是有这实力,拥有这样一切。 且不说秦红棉心下如何悔恨,但凡陈玄拿着木婉清威胁她,她也无计可施,还不如看他如何荒唐。 陈玄虽是直截了当的表明了心意。 但这件事对于李青萝和王语嫣终究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陈玄也很懂行的将二女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房间,也算是互相牵制。 免得两人在一起想不开,那就麻烦了。 这曼陀山庄是当年李秋水花费了南唐遗宝,用心尽力打造的皇家园林。 不仅面积奇大,其中山水装潢亦是匠心独具。 陈玄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想着以后就住这儿了。 不过那时候他还很老实,很天真,有那贼心也没贼胆。 如今一切看开了,反倒是直接张罗着把自己的家眷都邀了过来,各自安置妥当。 其实今天突然这么揭牌,也是陈玄始料未及的。 他原本打算先让甘宝宝等人先适应一下江南的环境。 没想到事有凑巧,事情就这么鸡飞蛋打的发生了。 如今既然已经摊牌,陈玄打算让她们各自消化一段时间,再把里面的刺头找出来,单独聊聊。 一番折腾下来,转眼便已经三更夜半。 当年李秋水带着南唐宝库里的那些金银珠宝,一路辗转,本以为用作军需。 没想到最后反倒是砸在了这曼陀山庄里面。 山庄的浮华装潢暂且不提。 单单说这宅子里常年灯火通明,单是那灯油就不知要花去多少两银子。 分选住处的时候,陈玄单独选了一个带庭院的小楼。 本来这小楼是一厅三室,楼下进门是客厅,左手边是一间厢房。 楼上各有两间厢房。 按理来说,这房子应该算作是客房。 但陈玄也没那么多讲究,就随便住着,楼上的房间就那么空着。 武功越高,对整个人的精神以及体力的提升就越发的明显。 以前还没什么感觉,今天和李青萝闹了一场,反倒是把陈玄气得睡不着。 他左右是闲着没事可做,便久违的梳理起了自己毕生所学。 除去了常用的九阴白骨爪和降龙十八掌之外。 还有大伏魔拳、手挥五弦、飞絮劲、摧心掌之类的拳脚招式。 主要都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学招法。 这些招式有强有弱,有难有易,纷繁错杂。 陈玄也只能活学活用,不求精通。 他一直以来的修炼重心都是内功心法。 不过如今内功心法已经融合为了武道真解,连熟练度提升都是个问号,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提升。 思索间,陈玄心下暗暗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这武道真解是由内功心法融合而成,那能不能试着把外功的拳脚招式也融合进去?” 想到这里,陈玄试着就地盘坐运气,开始回想之前在琅嬛福地的领悟出武道真解时的感觉。 为了帮助回忆,他甚至心下暗暗默念起了修炼九阴真经的口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 “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伴随着陈玄心下默念口诀,心意逐渐澄明,熟悉的感觉逐渐由内府升腾而起。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由心而生。 【你尝试以九阴白骨爪领悟武道真解】 【融合进度1%……2%……3%……】 【融合进度已达10%】 【获得熟练度+500】 【融合进度10%……11%……】 【融合中断,你的前置功法《九阴白骨爪》熟练度不足,暂无提取融合价值】 伴随着一口浊气轻吐而出,陈玄缓缓睁开双眼,表情变得相当复杂。 “前置功法熟练度不足?难道这武道真解当真是融合了世间所有武学的精要真义,想要提升的话必须精通世间所有武道之长?” 陈玄想到这里,一时不由得讪笑不已。 这简直比给长城贴瓷砖还麻烦。 世间的武功千千万万,想要全都集齐尚且不易,更别说全部领会其中精要。 别的不说,这九阴白骨爪已经是相对容易速成的武功。 没想到修炼到了第三重【融会贯通】的境界,也就是增加了500点熟练度。 这要修炼到何年何月才能通晓完整的武道真解? 陈玄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转念一想隐隐又猜到一种可能。 “天下武功,万道归源。越是强大的武学秘籍,就越是接近强大的本源,如果专修绝世神功,这熟练度会不会提升得快一些?” 这个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融合出武道真解的过程。 当时他为了追赶黛绮丝,一路从姑苏跑到大理,昼夜不息,极力的运转内功心法。 进而使得数门内功达到了【大乘圆满】的境界。 在那之后,他才在琅嬛福地中,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刻,将所习得的数门内功心法融合为了《武道真解·残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道真解·残篇》的出现并不是由什么太祖长拳,七十二路谭腿这样的小拳种而生。 而是更加玄妙更加强横的绝世内功心法融合而成。 “武道真解……武道真有其解吗?” 陈玄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以前不是很能理解那些寻仙问道的人,为什么会对探索天道至高如此痴迷? 现在当他也站到一定的层次之后,他也隐隐有了那种感觉。 他想要探求武道的终极,并不是为了称霸天下,仅仅只是因为无聊。 当实力达到了一定的层次,拥有了一切世间的荣华。 渐渐的,凡俗的悲欢喜乐都会变得不值一提。 唯有那至高的终极却在你面前逐渐掀开了她的面纱。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忍住不前? 陈玄微微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走出了庭院。 他现在最强的武功招式除去了降龙十八掌之外,应该就属六脉神剑了。 正好这武功,他学过之后还没来得及施展练习一番。 现在干脆就趁着还有这心气儿,赶紧施展一番。 “六脉神剑,气聚指尖,力成一脉。” 陈玄略一抬手,雄浑内力应心而动。 他心下一动,直接纵身飞入庭院中,抬手便施出数道剑气。 霎时间,只见那剑气如虹,迅捷无匹,犹如天降霹雳,又似那道道惊雷! 整个庭院之中,只听着轰隆炸响,土石崩裂,草木纷飞! 在他绝强的剑气挥洒之下,无论是磨盘大的石桌子,还是那腰鼓大小的石凳全都被剑气荡开。 那地上的青石板更是裂开了数道二尺多深的沟壑,一眼看去,当真是一片狼藉。 这还是陈玄有意收敛内力的结果。 如果他全力施展,这指尖的剑气怕是能攻向数十丈开外! “三更半夜的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不等他再练一轮,只听着庭院门口有人幽幽的说了一句。 陈玄略一收势,回头看了一眼。 “凤奴,你怎么来了?” “你再说一句试试?” 带着面纱的刀白凤柳眉一皱,不知为何,陈玄总是能破坏她尚属平和的心境。 “那王妃娘娘,你深夜来此是想和我这下人切磋一二?” “少跟我贫嘴~我问你,你这指尖剑气纵横的武功当真是段氏一族失传多年的六脉神剑?” “不错。” 陈玄并没有隐瞒。 刀白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 “之前誉儿被送到天龙寺,我听段正明提及要让誉儿参悟段氏一族的不传之秘《六脉神剑经》。你是不是……” “不错,我抢了他的秘籍,还把那秘籍毁了。” 刀白凤闻言,急急的上前两步,真想和他理论一番,但攥了攥手,终究是不敢和他争辩。 只道。 “你……你为何要抢走誉儿的秘籍?你让他学了不好吗?” “段誉本就无心研习武学,让他学这些武功本就非他所愿。再者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武功学多了也不见得都是好事。” “就你歪理多!” 刀白凤恨恨的瞪了陈玄一眼,不过也算是被他说服了。 不过她今晚来此,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说。 “陈玄,我且真心实意的问你一句,你几时才能放了我?便是那段王……段正淳,我再不相见,可那誉儿终究是我的亲骨肉。” “亲骨肉?”陈玄挑了挑眉头,看向刀白凤。 刀白凤似是心虚一般,不敢和他对视。 毕竟那天龙寺外,邋遢花子,观音长发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见她这般作态,陈玄幽幽的说道。 “看来夫人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你就当自己真就是剃度出家当了道姑,前缘尽了便是。再不然你就当死了丈夫,再改嫁于我也行。” “你这人……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让我走吗?” 刀白凤柳眉一皱,不免有些气急。 陈玄却冷笑一声道。 “我让你走,你有脸回去吗?我不怕告诉你,你只要敢回去,我就敢去找段正淳。他不是那么在乎段氏皇族的颜面吗?我且让他听听他的王妃都做过些什么,也让夫人在那大理国青史留名,后人亦可瞻仰。” “姓陈的,你!你!你真不是个东西!” “你今天才知道?” 刀白凤气得连连甩袖,差点都急哭了,却又拿陈玄没办法。 第94章 我是个粗人 和刀白凤闹了两句,陈玄正好在这庭院中也施展不开,干脆也不练了。 这六脉神剑难于领悟,却容易精通。 一旦明白了最开始的运气发力的诀窍。 接下来的剑气招式其实并不算特别讲究。 陈玄自身的内力雄浑无比,对于内府气脉的运转,自有一番领悟。 所以这六脉神剑只是略加研究便已经掌握。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今天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可以逐一的梳理一下自己所领悟的武学招式。 一些常用的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掌暂且不提。 摧心掌、摧坚神爪、大伏魔拳,甚至是明教圣火令上的武功都可以拿出来练练。 不过刀白凤的到来打断了他的心思。 他现在无心练武,也正觉得这一身力气无处施展。 现在倒是正好凑巧了,索性便招手道。 “王妃娘娘,现在时候尚早,要不我们抓紧时间练一轮?” “我呸!谁要依你!” 刀白凤哪里肯愿,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只不过陈玄又怎么会让这送上门的美味轻易飞走? 他急急的上前追去。 没想到刚和刀白凤逗笑几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衣俏影缓步而来。 刀白凤趁着这机会,甩开他的手,径直就要离开。 却不想陈玄又追上来拉住她,低声耳语道。 “去屋里等着。” “你这人……” 刀白凤黛眉微蹙说是不乐意,但陈玄这次拉着她就不松手。 这月余光景,两人之间早就没什么计较了。 她只能瞪他一眼,听话的转身进了屋里。 陈玄站在庭院门口,等那白衣身影走进了,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王语嫣。 他略微诧异之余,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现在他把所有家眷都带到了这曼陀山庄。 秦红棉和木婉清,甘宝宝和钟灵都算是有伴儿,自然不可能单独来找他。 唯独李青萝和王语嫣刚被他甩了脸色,来找他说两句也实属自然。 “王姑娘,今夜月色正美却也不及你美,莫非你是感觉到我对你的心意,特意来见我?” 王语嫣本来还心怀忐忑。 没想到陈玄见面就和她说了这么一句土味情话。 该说不说,的确是让王语嫣心里的紧张感淡去了几分。 她试探着走到了陈玄面前,刚想开口却意外的发现庭院之中的断壁残垣,不免好奇道。 “这里怎么成这样了?” “小事而已,我心血来潮想要活动一下筋骨,不想打翻了些桌椅板凳。” 他虽然说得轻松,但这开碑裂石的场景哪里像他说得这么轻巧。 王语嫣不由得想起了他之前在杏子林鏖战群雄的潇洒身影。 她本就是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只因小时候被李青萝逼着背下了百家武学秘籍,对江湖武林颇有些向往。 这百家武学秘籍,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就是很多的秘籍的意思。 和百毒不侵是一个道理,九阳神功可以百毒不侵,但专门克破寒毒。 北冥神功亦可百毒不侵、乾坤大挪移也可以百毒不侵,却都不一定顶用。 大抵天下武功,有万道归宗之意。 凡是内力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都可以抵抗中毒效果。 但这种抗性也因人而异,比如陈玄最开始就是下药就倒,最后生吞了莽牯朱蛤才稍微好一点。 王语嫣背下的百家武学精要,其实都是逍遥派当年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高手所学的武功。 李秋水和丁春秋联手偷袭无崖子之后,几乎把逍遥派放在琅嬛福地的秘籍都搬空了。 后来这些秘籍也一并打包带到了姑苏。 这才成就了王语嫣这本武学活字典的美名。 不过这百家武学看似名头响亮,实际上都是些五虎断门刀、青城十八打之类的杂家功夫。 和大内高手黄裳所着的《九阴真经》类似。 《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 实际上是黄裳根据自己四十年游历江湖的经验,进行了一些梳理。 其中既有点穴、解穴的诀窍,也有内功外功的招法。 强如大伏魔拳,能够和黯然销魂掌打个平分秋色。 也有金钟罩铁布衫这种杂家功夫。 不过无论如何,王语嫣早年的背下这些秘籍,的确让这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对江湖武林有了几分向往。 尤其是那些个大英雄大豪侠,更是让她心驰神往。 看着眼前的陈玄,王语嫣抿了抿嘴,犹豫道。 “陈少侠,许久未见。” “王姑娘,你这也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可直说。” 陈玄还赶着进屋,其实也没心思陪王语嫣看月亮。 王语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俏脸微起霞红,低声问道。 “那我便直说了,刚才在大厅里,陈少侠是说的气话吧?” “不是。” 陈玄简单干脆的一句,让王语嫣一愣,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陈玄淡淡的说道。 “我已经跟李青萝说过了,她若是敢闹,我就杀了你。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若有异心,我就杀了李青萝。” “陈少侠,你……” “王姑娘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好,圣人也得食五谷,更何况我陈玄也不是圣人。我今天把这话撂这儿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不得不说,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说实话,王语嫣本来对陈玄的印象还不错。 但怎么也没想到就是数月未见,他竟如此蛮横霸道。 王语嫣看了看他身后破败的庭院,心知他的武功高深,怕是难寻帮手,禁不住劝道。 “陈少侠,你这样威逼于我又有何意义?你即便是能够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到头来反倒是徒增烦恼罢了。” “烦恼?你看我现在烦恼吗?我现在快活得不得了。” 陈玄拍了拍额头,故作思索了片刻,忽而冷笑一声。 “对了,王姑娘,你这话听着耳熟,以前有个女的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当时信了她的邪,如今却是追悔不已,过些日子,我还得把她抢回来。你说说,我有这教训在先,还能放过你吗?” “……” 见他如此蛮不讲理,王语嫣饶是满腹书卷气却也说不过他这莽人。 正所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她自是曼陀山庄的大小姐哪能受这种气。 实在是劝他不得,干脆一甩衣袖,冷着脸便要转身离开。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陈玄却突然拉住她。 “来都来了,要不进屋坐会儿再走?” “你放开!”王语嫣顿时气急。 只是她记下的武功秘籍虽多,却一招一式都不会,哪能和陈玄扳手腕? 陈玄不管她如何哭闹,顺势就将她横抱在怀里,不由分说便带进了屋里。 而在另外一边。 王语嫣半夜去找陈玄求情。 李青萝却另有打算。 只听着屋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进来。” “夫人。”屋外进来的是一个绿衣丫鬟。 “速速把这封信送去燕子坞,一定要尽快交到慕容家少爷的手里!” “小的知道了。” 那丫鬟略一行礼,将那密信藏进了袖兜里,快步走出了厢房。 李青萝一直在窗边看着她走出了庭院,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冷笑道。 “好你个失心疯的狗贼,真以为有点本事就无法无天了!待到慕容家的人过来,我非得把你剁碎了做花肥!” 她心下暗恨,甚至恨得直咬牙。 不过眼看着那丫鬟走出庭院也无人阻挡,她心里也不免暗暗打起鼓来。 “那小贼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为何不派人看着我,难不成他不怕我通风报信,去找慕容家的高手?” 一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陈玄说过的话。 他豪言壮语,直说十几个乔峰都不够他打的,更是完全不把慕容家如今风头正盛的慕容复放在眼里。 李青萝初时只当是个笑话,但此刻见他这番做派,心里不免有些心虚。 “难不成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竟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实力?” 如今这江湖之中,盛传的北乔峰南慕容。 二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江湖中第一等的风云人物。 如果陈玄真有碾压二人的实力,必然会以一骑绝尘之势,扬名于江湖。 到时候,她这曼陀山庄便是不借助慕容世家的威望,也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庄! 更有甚者,如果他的武功真的举世无敌,那便可借着他的名望,招揽江湖好手,趁着夺取这天下! 兴复南唐,君临天下,或许真的就是指日可待了! 李青萝一想到那情形,禁不住浑身发抖,心中熄灭已久的火焰再次燃起。 她这一生潦倒失意,为了那南唐之梦,付出百般心计,却几成众人口中的笑柄。 如果真的有这机会谋定天下,哪怕真的委身伺贼又有何妨? 李青萝心情忐忑的绞了绞手指,拿起桌上的茶杯,揭开杯盖随即又放下。 “罢了,一切还需要等慕容家的援手来到再做定夺。若是那小子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实力,便当两说。如果只是信口胡诌吹牛皮,那就该被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李青萝心下稍微一定,便耐心着等待起慕容家的高手来访。 …………………… 曼陀山庄和燕子坞本就离得不算远。 传信的丫鬟快马飞驰,很快便将求救信交到了慕容复手中。 不过慕容复并未细看。 因为此时在客厅外,还有另外的访客。 庭院外。 慕容世家的四位家将走进院中。 在他们面前有一小僧人。 那僧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颇有几分丑陋。 僧袍上打了不少补丁,却甚是干净。 小僧人微微躬身,说道。 “小僧虚竹,自少林寺而来,见过诸位英雄。” 风波恶当先笑道。 “妙极,妙极!原来是少林寺的高手,来,来,来!你我比划比划!” 虚竹连连摆手,说道。 “小僧武功低微,如何敢和施主动手?” 风波恶笑道。 “好几天没打架了,手痒得很,咱们过过招,又不是真打,你怕什么?” 虚竹见他上前,赶忙退了两步,说道。 “小僧虽曾练了几年功夫,却只为健身之用,打架是打不来的。” 一旁的邓百川,道。 “少林寺的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初学武功的和尚,便不准踏出山门一步。小师父既然下得山来,定是一流好汉。来,来,来!咱们说好只拆一百招,谁输谁赢,毫不相干。” 虚竹又退了半步,说道。 “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此番下山,并不是武功已窥破门禁,只因寺中广遣弟子各处送信,人手不足,才命小僧勉强凑数。”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油布包袱,打了开来,拿出一张拜帖,道。 “小僧本来携有十张英雄贴,师父吩咐,送完了这张十贴子,立即回山,千万不可跟人动武。现下已送完了四张,还有六张在身。施主武功了得,就请收了这张英雄贴吧。” 拜帖递出,他又拿出记名帖,说道。 “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小僧好回去禀告师父。” 风波恶却不接帖子,只道。 “你又没跟我打过,怎知我是英雄狗熊?咱们先拆上几招,我打得赢你,才有脸收英雄帖啊。”说话间,他上前两步,右拳便向虚竹打去。 拳头将到虚竹面门,立即收转,径直催道。 “快还手!” 那邓百川听虚竹说到“英雄贴”三字,却上了心,只道。 “四弟,且不忙比武,瞧瞧英雄贴上写的是什么。” 说罢,从虚竹手中接过帖子,见贴上写道: “少林寺住持玄慈恭请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驾临嵩山少林寺,广结善缘,共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范。” 看完帖上的内容,邓百川顿时一愣,随即将帖子交给了身旁的包不同过目。 自己则是看向虚竹道。 “少林召开英雄大会,原来是要跟姑苏慕容氏为难,那也不用开什么英雄大会了!我此刻来领教少林派高手的身手便是!” 听闻此言,虚竹赶忙又退,左脚已踏在门槛之外,只道。 “难不成诸位英雄都是姑苏慕容公子的手下?” 四人相视一笑,自是略显得意和自傲。 第95章 练个早操 少林寺召开英雄大会,明摆着是要和慕容世家唱对台。 其实,此次这少林英雄大会也和乔峰的事有关。 少林寺召开英雄大会,特意前来邀请慕容复出席,就是因为少林寺的玄悲大师被人所害。 和之前丐帮副帮主马大元一样,玄悲大师也是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之下。 因此这英雄帖上才会特意表示,要领教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 看看是否真能如传言一般,能够“以己之道,还施彼身”。 再者,召开英雄大会也好让天下英雄共同找出那幕后杀手,以扞卫少林的颜面。 客厅的帘幕之后。 隐见一俊朗男子,面如冠玉,白衣高冠,怎一个俊雅潇洒。 他全程看着那蹩脚的虚竹和尚送来拜帖,却一直未曾现身。 等到虚竹离开之后,邓百川才快步走进来,呈上英雄帖,恭敬道。 “公子爷,你看这英雄大会,我们去是不去?” “去。” 慕容复不加思量,只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这英雄大会汇聚天下英雄。 无论是为了自证清白,扫除慕容世家的嫌疑,还是以此扬威,招揽能人志士便于以后复国大燕,都大有裨益。 邓百川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去收拾行李。 不想慕容复将茶案上的书信递了出来。 邓百川疑惑的接过信件,扫了一眼。 “这是……王夫人送过来的信件?” “她那曼陀山庄又遭贼了。” “这……”邓百川一时真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前两三个月,那位王夫人还火急火燎的过来找人帮忙。 慕容世家和曼陀山庄算是世交,因此也颇为重视。 奈何王夫人在信中说,曼陀山庄突然闯进来一个绸缎庄的伙计,大杀四方,山庄的侍卫挡都挡不住。 一看这信件,慕容家的众人全都无语至极。 最后还是风波恶跑过去看了一趟,结果说是人早走了。 经过那次乌龙,慕容复对那曼陀山庄更是失望至极。 没想到现在这王夫人又星夜派人急信传书,还是说山庄里来了个恶人。 慕容复自然是没心思搭理,径直拿起公子扇,漠然道。 “我慕容家和她们王家毕竟是世交,既有急信,我也不能不管,你让包不同过去看一趟。” “是,公子爷。” 邓百川抱拳应声。 …………………………… 隔天早上。 日上三竿。 陈玄领着刀白凤和王语嫣去了客厅。 虽说昨天晚上,王语嫣来找他求情,最后反倒是被他直接掳进了屋。 但他也没有急着动手,反倒是让她观摩学习了一番。 这倒也不是陈玄良心发现,突然打算放过这位书卷芳华的王家大小姐。 主要是当时活动了一下筋骨,只感觉血气沸腾,想要好好练练。 王语嫣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小姐,肯定不如刀白凤来得默契。 饶是如此,王语嫣显然也备受煎熬。 原本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倦怠之意,怕是昨晚也给吓着了。 陈玄本来还想逗她两句。 没想到走到客厅一看,不由得的皱眉道。 “李青萝跑了?” 客厅里甘宝宝、钟灵、秦红棉、木婉清都在。 唯独不见了这曼陀山庄原本的女主人。 众女对此自是一问三不知。 陈玄见状,眉头一皱,暗觉不悦。 他其实并不在乎李青萝跑了。 他在意的是李青萝会不会带人回来和他动手。 这对于陈玄而言,不亚于当初黛绮丝的背叛。 因为这会让他感觉到威胁,哪怕这个威胁实际上微不足道。 他心下正觉烦躁,不想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身后突然传来几个丫鬟的通禀声。 陈玄回头看去,却见那走廊中缓步走来一位绝美女子。 她一袭鹅黄宫装长裙,悬佩金玉流苏,发饰云鬓,点缀凤钗。 单看这打扮便是怎一个贵气雍容了得。 再一看她的容貌那更是绝了,黛眉美眸,白肌凝脂。 虽是略施粉黛却仍不掩那明艳圣洁的无上芳华。 久闻李青萝想要效仿盛唐武后,以女帝之尊,复国南唐,一统天下。 如今看来,如今看来,她的确没这个面相。 与其说是女帝,她倒不如说是那宫中的贵妃。 她眉眼哪怕是点缀淡妆,却依旧难掩那抹清丽秀雅,少了几分凌厉威严。 陈玄一看她这高调的扮相,便知道她昨晚一定是给慕容复发信求援了。 果不其然,李青萝傲气的走到他面前,只作冷笑一声。 “姓陈的,你这狗一般的东西,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王夫人,就凭你这句话,今晚我得专程招待夫人,一定会让夫人尽了兴。” “哼!” 李青萝冷哼一声,显然是有备而来。 几人还没落座,却听着门外的丫鬟前来通禀道。 “启禀夫人,慕容世家的包三先生来了。” “快快带他们过来!” 李青萝眼里说不出的惊喜雀跃,差点没嘚瑟的在陈玄面前跳起来。 陈玄冷眼看着她的表演。 只是不想这表演也不太完美。 包不同信步走进来,乍一眼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几位女子一时还不由得愣了一下。 慕容世家为求复国大燕,非但提前招募了家将,慕容博更是在香榭水阁收养了两位美人,唤作阿朱、阿紫。 再加上慕容世家在江湖中的声望颇高。 包不同跟着慕容复四处走动,见到的美人其实也不少。 但是他还真没想到,会在这曼陀山庄见到如此多的美人。 一眼看去,有的娟秀芳雅,有的雍容贵气,有的飒爽冷傲,有的圆脸可人。 想来便是以慕容世家的名望和实力,想要找到如此多的美人也有些困难。 他正奇怪这落魄的曼陀山庄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美人齐聚一堂。 只听李青萝问道。 “你家的慕容少爷,他可来了?” 包不同这才回过神来,略微躬身行礼道。 “回禀王夫人,我家公子爷收到了少林寺的英雄大会邀请,此刻已去往嵩山少林寺,不便来此。他听闻王夫人有难,特让我前来助阵。” “就你一个?!” 李青萝这下有些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复竟然没来。 包不同还不明白状况,只见着这客厅里众人齐聚一堂,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 便好奇道。 “敢问夫人,那闯入山庄的贼人可是离开了?” “……”李青萝神情惨淡,无力应声。 陈玄却上前一步,淡淡的说道。 “包三先生,好久不见。” “你是……陈兄弟?” 包不同之前和陈玄在香榭水阁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王语嫣去找慕容复,结果遇到了一群江湖宵小,最后被包不同所救。 不过当时陈玄循规蹈矩,不显锋芒。 所以包不同也不知道陈玄的武功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他正打算和陈玄多聊两句,不想陈玄却漠然道。 “我便是闯进王夫人家中的贼人,包三先生,请!” “什么意思?” 包不同略有一愣,不免有些难以置信。 这庄子里一派和气,侍卫丫鬟都各司其职,完全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 包不同正觉诧异。 陈玄上前就是一记直拳打出。 包不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他知道陈玄只是王语嫣找的侍卫。 他又是代表着慕容世家的脸面,自然不会相让。 只见他抬手一掌顺势一接,心下略微已经有了思量。 “力道中空难继,虽然是个高手,但也差了我半分。” 包不同心里有了底气,上前就是连挥数掌。 陈玄也不相让,抬手一一接住。 他昨晚施展六脉神剑,轻而易举便可用剑气隔空伤人。 如今和包不同连过数十招却依旧难分伯仲。 李青萝看得揪心,心下却也暗觉陈玄也不过如此。 如果慕容复亲自前来,怕是一招就能拿下他。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泼皮,就凭这点功夫也敢自称力敌乔峰不败?” 李青萝故作得意的冷笑一声,一旁的王语嫣却是看出了门道。 “他不是这点功夫,他分明就没有出全力。你看他出招之间,提手便各换招法,如此数十招过去,起码不下数十种武功招式,这天下竟真有如此博学广记之人?!” 相较于王语嫣的震撼,刀白凤倒是早就知道陈玄的本事。 她看了两眼便知道陈玄怕是想要让包不同作为陪练,大早上的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当下她也无心多看,只是自顾自的找个位置坐下,看了一下今早吃什么。 南唐遗宝毕竟是一国的宝藏,如今用来养活一个庄园的人,那生活自然是富庶无比。 饶是刀白凤原本是大理国镇南王妃,看着这满座的早点也不由得暗暗咂舌。 这桌上光是生煎汤包便不下数十种,米粥亦是有五六种,还有那各式松糕,桂花的、月季的、梅花的,不一足是。 虽然这山庄是昨晚陈玄霸道的抢来的,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倒也习惯了陈玄的霸道。 此刻坐下便自顾自的开始试吃起这江南的早点来。 秦红棉和甘宝宝看着庭院外陈玄和包不同过招,渐渐也看出了由头。 二人都见识过陈玄的本事,便知道他怕是有意退让,索性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坐下吃饭。 二女是同门师姐妹,关系自然不错,此刻乍一眼看到刀白凤戴着面纱同桌吃饭,便也猜到这是陈玄新收的姑娘。 甘宝宝虽是好奇,但她性格含蓄不好开口。 秦红棉却要大胆一些,拿起一个蟹黄包子,径直吃了半口,道。 “姑娘,你为何一直戴着这面纱?” “……”刀白凤手上的筷子微微一顿,她这才想起来这事。 秦红棉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继续问道。 “你既然和他一起回来的,想必也是自家人了。不如先做个介绍,免得大家都生分。” 说话间,秦红棉自顾自的介绍了一番。 “我叫秦红棉,这是甘宝宝,她是钟灵,这是木婉清。” 她性格率直,但这番介绍只字不提几人之间的关系和来历,显然心里也有隔阂。 刀白凤就更是不愿明说自己的身份了。 她和秦红棉本就是死对头,如果不是陈玄拉着她过来,她怕是早就走了。 偏偏秦红棉问了一声,见她不作回答,又追问了两句。 刀白凤正觉得窘迫,突然之间,却是木婉清拉住了秦红棉,摇头示意她别再多问。 “问问又怎么了?都坐在一起吃饭了,还能有什么问不得的,说不准今天晚上都得睡一窝了。” 秦红棉没好气的抱怨一句,倒也没有多问。 刀白凤也暗觉松了一口气,只是抬头一看,正好和木婉清对视一眼。 木婉清目光清冷却好似看穿了她的心。 刀白凤心虚的急忙错开目光。 只是她并不知道,木婉清隐隐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刚才刀白凤伸左手去拿桌上的糕点时,木婉清见她素手纤纤,晶莹如玉,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她正好看见她手背上近腕处有块殷红如血的红记,不由得全身一震。 只因这个胎记,她曾经见过也听她那段公子提及过。 “你……你……可是刀白凤?” 话到嘴边,她却不敢说出口,只是不知为何陈玄会和刀白凤搭上关系。 她心下思绪惊涛骇浪一般,起伏不定。 另外一边。 正在驻足观战的李青萝和王语嫣同样是心绪起伏不定。 比她们更惊诧的却是和陈玄交手的包不同。 “此子的武功造诣好生博学!韧劲十足!竟然每一招每一式都完美拆招,如此一百多招我竟无法占一次上风!” 包不同越是和陈玄动手,越觉心下骇然。 他一咬牙,抬手一记直拳打出。 苍劲拳风化作“砰”的一声闷响。 陈玄却单以一手拆挡,顺势卸去了他拳锋力道。 这分明就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外功化劲手法! 【飞絮劲熟练度+100】 【飞絮劲熟练度提升至第三重融会贯通之境】 下一秒,陈玄上前一步,顺手一拂,好似弱柳随风般,在包不同的手臂上轻掠而过。 也没见他怎么发力,包不同顿觉手上劲力全消,禁不住连连后退! 【手挥五弦熟练度+100】 【手挥五弦熟练度提升至第二重略有小成】 第96章 我就是要抢 陈玄看包不同的脸色,就知道他怕是没胆子再接招了。 索性直接收招道。 “行了,包三先生,我也不为难你,你赶紧回去找你那慕容少爷吧。” “……阁下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包不同确实自愧不如。” 包不同此时才感觉到二人的武功差距之悬殊,只好比那高山仰止,莫敢比拟。 他自觉可笑不自量力,还敢和陈玄动手。 不过他毕竟是慕容世家的家将,敏锐的意识到陈玄或许会成为慕容复的劲敌。 当下便是壮着胆子试探道。 “阁下武功之博学,堪称博览百家武道之长。不过我包不同还是斗胆想要见识见识先生最强的杀招。” 这话问起来,其实有几分冒失。 江湖中人,尤其是武林高手都有自己的傲气。 又不是沿街卖艺的杂耍摊贩,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表演看家本领? 只不过陈玄现在很好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面容惨淡的李青萝,戏谑一笑道。 “行啊,我今天就给包三先生开开眼!” 说话间,他直接纵身跃起,腾空数步,直接飞到了客厅外的庭院之中。 迎面却见一座三四丈高的泰山石放在院里。 他抬手运气,滚滚内力化作力道洪流齐聚双掌之上。 霎时间那内劲溢散,非但使得他周身衣袍鼓舞翻腾,甚至使得周遭的草木伏倒大片,连那天色也好似黯淡了几分! 陈玄有意要敲山震虎,不仅仅是给包不同一个提醒,更是要给大厅里悠哉的众女一个提醒。 所以他久违的提起五成内力,道道内力汹涌爆发,化作一条五爪金龙在他周身游走不定! 随着那金龙现世,便是最为安份的甘宝宝也不由得起身,翘首远望。 下一秒,陈玄口中低喝一声,“亢龙有悔”! 降龙十八掌猛然轰出,雄浑内力化作的五爪金龙应声暴起,好似那龙吟虎啸,响彻这曼陀山庄上下! 那重逾万斤的泰山石应声崩裂,被陈玄那刚猛无双的掌力直接打作碎石齑粉! 一掌收势,陈玄并不贪招,转而施施然的走向众人。 此刻无论是包不同还是院中的女子全都默然无语,看向他的目光,恍若神明降世一般。 “都吃啊,看着我干什么?” 陈玄故作随意的走向客厅,钟灵最是伶俐。 虽然惊讶于陈玄的盖世神功,但听他这么说,索性就坐下继续吃起了包子。 见她落座,刀白凤、秦红棉、木婉清才恍若失神般重新坐下。 她们三人其实心里一直还残留着一丝念想,都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便逃走算了。 却不想陈玄突然亮招,那无双威风彻底扫除了几人心中的侥幸。 客厅门口,李青萝看着陈玄的背影,一时间亦是震撼莫名。 不过在震撼之余,她的眼神里又夹杂着一丝难掩的狂热。 “这小子竟真有盖世神功!他难道真的是我南唐李家的贵人?!” 几个女子之中,唯独甘宝宝当初在琅嬛福地见过陈玄勘悟《武道真解》。 所以她反倒是最先平复心境的一个。 她一贯是逆来顺受,不争不抢的软和性子。 此刻也仅仅是帮陈玄递了碗筷,让他坐下吃饭而已。 见她如此温良贤惠,陈玄暗暗点头,大气的说道。 “钟夫人,今天我得好好奖赏你!” “……” 甘宝宝闻言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甩给他一记白眼。 见陈玄落座吃饭。 那客厅外的包不同,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颤声道。 “陈先生武功神俊,盖世无双,包不同领教了!” 说话间,他不见陈玄回头,便识趣的转头要走。 不想这时,陈玄拿起那金丝楠木筷略作一顿,头也不回的问道。 “你刚才说你家慕容少爷去了少林寺?” “……不错。” “行,我知道了。你且去带话给慕容复,就说我曼陀山庄庄主陈玄,不日便会前去讨要他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 “讨要?!” 包不同闻言一惊,站在门口的王语嫣和李青萝亦是一愣。 之前少林寺的玄悲大师被人所害,特意召开英雄大会。 还只是说要领教慕容世家的武功。 没想到陈玄竟然如此狂妄,直接就逼着慕容复把《斗转星移》秘籍交出来。 这怕是天下间从未有过如此狂狷霸道之人! 包不同又惊又气,只是眼下他也不敢张狂,只能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这小小的风波散去。 客厅里的气氛却一直略显沉默。 甚至于李青萝都没有落座,就一直站在门口没进来。 她算是彻底伤了心,本来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就像是想要借着慕容复争回面子。 没想到慕容世家如此怠慢,只派出个家臣就把她给打发了。 慕容复压根就没来也就算了,没想到陈玄这大恶人竟突显神威。 一时间,真是让李青萝气得不行。 不过她也没气多久,只因陈玄自顾自的端着一碗稀饭,起身走到了她旁边,随口说道。 “王夫人,今晚可轮到你了,你可别怯场啊。” “姓陈的!你休要猖狂!我还有帮手!” “真的假的?王夫人名声在外,在这江湖之中除了慕容家,你还能找什么帮手?” “哼!”李青萝冷哼一声,见说不过他,便要离开。 只是陈玄哪里肯愿。 正所谓人靠衣装,尤其是这姑娘家更是如此。 李青萝这番盛装打扮,没能抢回庄园,反倒勾起了陈玄的心火。 他上前一步,拦住李青萝,挑起一筷子白粥道。 “大早上的,怎能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 李青萝见他拦路不让,心知奈何不了他,只能微微张口,象征性的吃一口。 眼看着那白粥就要喂到她嘴边了。 陈玄却把那筷子一收,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意味莫名的笑了笑。 李青萝一看他坏笑,顿作柳眉一拧,冷声道。 “姓陈的!你别以为我制不住你!” “我觉得王夫人怕真没这本事。说真的,我见王夫人这玉口微张的模样,只觉心肝直颤,你说我这是不是害了什么病症?” “我管你什么病症!你给我滚开!” 李青萝哪能让他调笑,说话间便要抬手便要推开他。 不想陈玄站定如山,下盘极稳,她推了一下竟还纹丝不动。 正当李青萝无可奈何之际,一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道。 “陈玄,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陈玄抬头一看,是木婉清。 说真的,他对家里这几个年轻一些的姑娘一直不怎么上心。 主要是甘宝宝、刀白凤这种三十岁出头的美妇,样貌不差,心态也好。 远比木婉清、王语嫣这种年轻丫头来得好说话。 像是甘宝宝,每次一提钟灵,她便老实了,相对比较容易拿捏。 但若是对钟灵提到甘宝宝,那丫头估计隔天就会往陈玄房间里放上几百条毒蛇。 现在木婉清久违的过来找他,陈玄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暗暗觉得有些麻烦。 “婉清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能否借一步说话?” “也行。” 陈玄点头答应,那边李青萝正觉松了一口气,却听着陈玄凑过来耳语一句。 “姓陈的!你当真是个泼皮无赖!” “王夫人,这话留着晚上再骂也不迟。” 他戏谑一笑,气得李青萝直跳脚。 交代完这边的事,他径直走到庭院中。 木婉清找了个角落,正好面前有一盆茶花,便驻足看了一会儿。 等待陈玄走过来,便皱眉问道。 “陈玄,我问你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娘是谁?” “婉清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我这个是为什么?!” 木婉清语气略显激动。 “陈玄!我当初让你帮忙解毒,皆因你言谈举止还算有君子之风,万万没想到你竟也是个拈花惹草的浪荡子!” “木姑娘这话就见外了,那镇南王府的段王爷不也是三妻四妾吗?更别说那皇帝老儿三千佳丽,那又该怎么算?” “你别跟我扯这些!” 木婉清一听他提起段正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要不是因为段正淳做过的错事,她和段誉早就成了好事,何至于现在落在陈玄手里。 她心里委屈,陈玄却自顾自的看起了茶花。 说来也奇怪,木婉清明明委屈得想哭想闹。 但陈玄不搭理她,她反倒觉得没那么委屈了,只是仍愤恨道。 “姓陈的!你说话啊!” “木姑娘要我说什么?” “你……你不是那么能说会道吗?!” “木姑娘这可就错了,我这人其实嘴笨,能说会道怕还称不上。” 陈玄随手点了点那茶花,似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说道。 “要不你回去吧?” “什么?” “我知道你钟情于段家公子,干脆你直接回大理去,你去找段誉如何?” “……” “那段家公子样貌俊朗,说话又温柔,家室又显赫,总之就是千般万般好。想必木姑娘回去一定能够得到段誉笑脸相迎,那镇南王府也该是因你蓬荜生辉吧?” “够了!!!” 木婉清听到这里,哪还不明白他是在刻意讥讽。 段誉当初被困万劫谷已经知道和她是兄妹。 怎么可能对她笑脸相迎?怕是躲开还来不及。 至于那镇南王府的段王爷更是视她如弃履。 为了那段氏皇族的脸面,怎么可能好好待她? 木婉清想到这些,只觉百般滋味在心头,一时难说。 就在她纠结难断,悔恨难平的时候,陈玄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 “婉清,这辈子我怕是吃定你了。” “……”木婉清再难言语分毫。 “对了,既然都说开了。你我也许久未见,要不你一会儿和钟夫人一起过来,我们三人切磋切磋?” 一听这话,木婉清如遭电击,本来还想着认命了,此刻却气急败坏道。 “滚滚滚!你这狗一般的东西!真真的恶心!” 她畅快的骂了一通,便急火火的走开了。 陈玄倒也没去追。 毕竟他也猜到木婉清面子薄,若非把她绑着,她怕也没那台阶可下。 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快晌午了。 陈玄暗暗挑眉,没想到时间过得还挺快。 他回头看着茶花,稍微理了理思绪。 刚才他让包不同带话给慕容复,并不是临时起意,亦或是要在李青萝面前显摆。 而是的确有这个心思。 想要修炼《武道真解》必须寻获世间的绝世武学。 要达到这种层次的武学,每一本都极其罕见。 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琅嬛福地这样的山崖奇遇。 即便是知道地方,想要去往准确的地点也需要大气运。 当初陈玄就在谷底找了大半天。 要不是甘宝宝无意间提及一句,怕是无缘那洞天福地。 因此,对于陈玄而言,能够直接靠抢就能得到的武学秘籍,绝对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慕容世家和大理段氏一族差不多,也是江湖中传承已久的名门世家。 想必那《斗转星移》秘籍一定和《六脉神剑经》一样,有专门的存放位置。 如果能威胁慕容复把秘籍交出来,对于他破解《武道真解》无疑是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陈玄心意已定,打算去往嵩山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家里的这些女眷该怎么办? 这些姑娘们一个个貌若天仙,随便一个放在别处都是名动十里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她们如今汇聚一堂,不是因为她们对陈玄有多真心,纯粹是陈玄威逼她们留下而已。 一旦他走了,保准不出三天,这些姑娘们就要散伙。 陈玄思索了片刻,还是只能叹了一口气,心下暗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随身带着了。” 正所谓恩威不能服于民,治家如治国,其实都差不多。 单纯靠威势逼着她们,终究不是办法。 “看来我得尽快把她们一锅烩了,她们熟悉之后,好歹也不会那么生分。” 一番思索之下,他略微定了定主意,转而去找来李青萝,让她安排出行的马车。 随后再把家里的女眷和随行的丫鬟都吆喝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了五辆豪华马车,朝着嵩山少林而去。 第97章 这么巧 曼陀山庄固然是家底丰厚,但车马随行并不是只考虑钱财就行的。 一般江湖中常见的马车,最低档次的就是一头驴拉着板车,是山野樵夫所用。 平常的一般人家,一般就是一匹马加上一个车棚。 车棚也不大,大概就是七八尺长,五六尺高,里面最多放一张矮脚凳。 往往走走短途还能将就,若是走得远,那就折磨了。 因此还有一种专供长途行走的马车,一般是两匹马以上拉车,车棚也要大上许多。 不仅可以在车棚里放置随行的行李,甚至还有一张硬木榻可以侧卧休息。 市面上的豪华马车,便是李青萝选择的这种。 四匹马拉车,车棚支撑木梁,外以皮棚蓑草防雨,内衬棉絮皮毛。 相当于一个移动的小木屋。 按照陈玄的想法,本想直接要一辆几十匹马拉着的车马行宫。 不过却被李青萝用一种看土鳖的眼神给怼了回去。 因为如今大宋的官家道路,如果考虑到对向来人的话,最宽也就够四匹马并驾而行。 一些山路甚至连四匹马并驾齐驱都不够。 所以这次去嵩山,这四匹马的马车已经算是最高规格了。 “你当我不想舒服点?没脑子的东西~” 李青萝恨恨的骂了一句。 此话一出,陈玄当即冷笑一声。 现在众女齐聚在山庄门前,陈玄本来还在权衡该带谁一起。 没想到李青萝正好撞到了他的刀口上。 他借故发怒,顺势便拉着李青萝去了第一辆马车。 王语嫣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不放心,也急忙追了过去。 其后秦红棉和木婉清,以及一个随行的丫鬟坐第二辆车。 甘宝宝和钟灵,另有一个随行丫鬟坐了第三辆车。 刀白凤算是讨了个空闲,总算是享受了一回王妃的待遇。 自己和两个丫鬟坐在第四辆车。 余下最后一辆马车堆放了一些随行的衣物行李。 如此一来,五辆马车满载着陈玄这一大家子,总算是上了路。 虽然一辆马车里有三个人,其实里面的空间倒也相当的宽敞。 供人休息的木榻也都包裹着狐裘,前后还用珠帘隔开了,分作了两个小间。 陈玄拉着李青萝上了车,急火火的便要动手。 说实话,他今早见着她这一身雍容贵气的打扮便有些上火了。 李青萝黛眉微蹙,说是骂他最厉害,但此刻反倒也不怎么还手。 就当两人顺水推舟,马上就要成了好事之时。 不想王语嫣却突然提着裙角,钻进了马车。 李青萝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急忙推开陈玄,心虚的躲进了里屋。 陈玄也没想到王语嫣会追过来,稍微尴尬了一下,又故作轻咳一声道。 “王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王语嫣正好瞧见他的荒唐,此刻贝齿一咬,心下暗恨至极。 陈玄平日里说起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但真的被人家逮个正着还是有些心虚。 现在李青萝还在里面。 他生怕王语嫣跟他闹脾气,到时候把李青萝也给气跑了。 当下思绪一转,故作淡漠道。 “王姑娘,可知道我此次是要去什么地方?” 王语嫣本来还真想说说他,但见他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又不由得皱眉道。 “我哪儿知道。” “我要去嵩山少林寺。” “嵩山少林寺?你去那儿干什么?” 她略显诧异,但毕竟心思机敏,很快就想到了包不同所说的英雄大会,顿时惊觉。 “你要去参加少林寺的英雄大会?” “准确的是说,我要去找慕容复。” “你去找慕容表哥做什么?” 王语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和慕容复的感情极深。 远不是木婉清和段誉那般初见倾心的浅淡交情,而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 慕容世家和曼陀山庄本就是世交,再加上相隔不远。 可以说王语嫣和慕容复是一起玩着泥巴长大的。 只不过二人各有身份,到底不至于和寻常百姓家的小孩一般胡闹。 一般情况下都是王语嫣研读武学秘籍,慕容复在一旁舞剑出招,她代为点评和指点。 二人配合默契,颇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王语嫣自情窦初开之后,便一直想着能和慕容复成为那神仙眷侣。 哪怕现在亦是如此。 陈玄见王语嫣一提起她那慕容表哥便眼前一亮,禁不住心里泛起一丝醋意。 王语嫣回过神来看了陈玄一眼,似是猜出了他的想法。 微微扬起雪白的鹅颈,下巴一昂,带着几分冷傲道。 “陈少侠,你大可动手。语嫣自视出淤泥而不染,便是染了污泥也心向明月。” “明月?你说慕容复?” “我表哥文采武德无一不绝,家室品貌无一不是傲居人上,我待他如心中明月又有何不可?” 陈玄看着王语嫣这傲气的样子,禁不住冷笑一声。 “有意思~出淤泥而不染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染不染!” “住手!” 他刚想吓唬王语嫣,不想身后李青萝竟出言喝止。 陈玄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现在非但什么都没捞着,而且这二女还反过来压了他一头。 偏偏眼下他还不能直接动手,否则搞不好就要鸡飞蛋打。 “怎么就把她俩儿带过来了,稍微拆开一个也好啊。” 陈玄心下暗叹一句倒霉。 不过李青萝和王语嫣已经上来了,他也不好把人赶下去。 车窗外,这车队自曼陀山庄而出,慢慢悠悠的出了姑苏城,向北而行。 ………………………… 车行辚辚,日夜不停。 李青萝和王语嫣同仇敌忾,陈玄自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干脆就催着马车日夜兼程,想着尽快找到慕容复,逼他把《斗转星移》秘籍交出来。 如此走了八九天,到了第十天早上,一早便上了山道。 到了午间,地势越来越高,终于是人困马乏再也无法上去。 陈玄无奈,只能将众人叫出车来,暂时在山中游览一番,等着马匹恢复气力再说。 一行人步行半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地方,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 往上看,还有一处瀑布飞流,水雾溅起,颇有几分凉意。 那涧旁有一处用楠竹搭着一个凉亭。 构筑精雅,极尽巧思,乍一眼看去,竹即是亭,亭即是竹,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随行的几个女子走了这么久的山路,顿时便要往那凉亭走去。 陈玄和李青萝走在后面,还来不及招呼,只能由着她们先过去。 他之所以特意放慢脚步,自然是等着和李青萝聊两句。 这些天,虽然有王语嫣在一旁盯着,但李青萝复国南唐的夙愿未成。 其实早有依附陈玄这位俊秀人杰之意。 陈玄也一天天的眼巴巴的望着这美妇。 二人皆有意,自然偶尔有些小火苗升起,只不过就是没有进一步的机会。 正好现在王语嫣跟着钟灵去凉亭了,陈玄特意走到李青萝身旁,试探道。 “想不到这山中竟有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竹林清幽,倒也闲适,王夫人觉得这里的风景如何?” 李青萝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哪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陈玄笑了笑,见她不说话,便道。 “我们这一路车马劳累,我看倒不如今晚就在这山林中歇息一晚如何?” 李青萝神情淡然。 “这些事不都是你做主吗?” “那好,今晚我们就在此处歇息。只是三更夜半应是明月好景,就在前面那凉亭,烦请夫人亲临赏月。” “哼~~”李青萝傲娇的轻哼一声,话语之间也不置一语。 不过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样子,陈玄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成了。 正当他心下嘿嘿一笑,琢磨着晚上的好事之时。 突然听着那凉亭之中传来了几声女子的叫嚷声。 听那声音,分明就是钟灵的声音。 陈玄眉头一皱,心道这怕是出了什么事,急忙纵身一跃,踏空数步,直接将走在前面的李青萝抱起。 “你?!” 李青萝被吓了一跳,但晃眼一看,正好看到陈玄冷峻的侧脸。 平日里见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此刻陈玄认真起来,反倒让李青萝判若两人。 还没等她多看两眼,陈玄已抱着她在竹林中飞掠而过,转眼便纵身飞到了那凉亭外。 “有人?” 陈玄抱着李青萝站在一丛竹枝上,晃眼一看便看到了几个江湖中人。 他还以为是凉亭中有什么毒虫蛇蟒,没想到是有人挑事。 虽然直接冲过去三招两式,就能解决掉这些人,但陈玄心下仍有疑虑。 “这些人难道早就盯上我们了?” 这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又不是官家的主道,哪有山贼会待在这里搞营生。 为了查清楚幕后黑手,陈玄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躲在远处看看情况。 看得出,众女是刚在凉亭中坐定。 那山道上几人快步奔来,不由分说便亮出刀剑,制住了她们。 她们几人之中,秦红棉本来有些功夫,但自从上次闯入曼陀山庄之后,陈玄便把她的修罗刀给缴了。 如今刀白凤也被封了气脉,武功尽失。 剩下的甘宝宝、木婉清之流也完全上不了台面。 所幸那山道上奔过来的江湖中人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 只见一个汉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炮仗,打火点燃。 “砰”的一声,炮仗窜上了天空。 寻常炮仗都是“砰”的一声响过,跟着在半空中“啪”的一声,炸得粉碎。 这炮仗飞到半空之后,却是“啪啪啪”的连响三下,显然是特殊的暗号。 果不其然,不久就见着山道上,只听得四方丝竹之声隐隐响起。 紧接着一群人缓步过来,丝竹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 陈玄微微皱眉,疑惑的看了李青萝一眼。 李青萝也摇了摇头,显然不知道什么人物会有这种阵仗。 那曲乐声渐近,来到十丈开外便停了下来。 只听有几人齐声喊道。 “星宿老法法力无边,驾临中原,快快跪迎!” 话声一停,“咚咚咚”的又敲起鼓来。 鼓敲三遍,中间接了“镗”的一下锣声,那鼓声止歇,数十人齐声说道。 “恭请星宿老仙,弘施大法!” 这阵仗看起来就像是道士做法事。 乍一眼看去还真有些可笑。 只不过陈玄却眉头微微一皱,心下暗暗生疑。 只见那山路上二十余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五颜六色都有。 远远望去,幡旗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等字样。 丝竹锣鼓声中,一个老翁缓步而出,他身后数十人列成两排,和他相距数丈,跟随在后。 那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他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颚下三缕银髯。 这鹤发童颜,当真便如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那老翁走到凉亭中的众人面前,约莫三丈之处便站定不动,忽然撮唇吹起哨音,发出几下尖锐之极的声音。 随即羽扇一拨,将哨声送了出去,站在最前面的秦红棉当即闷哼一声,急忙退让,似是受了内伤。 陈玄远远望去,一时也不由得惊道。 “这星宿老仙果然厉害,竟单凭哨声就能隔空伤人,难不成他真有法力不成?” 李青萝却是冷哼一声,不屑道。 “哪有什么法力,都是些装神弄鬼的东西罢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还能不清楚? 这星宿老仙便是丁春秋,以前是逍遥派无崖子的徒弟,后来被李秋水迷了魂,转头暗算了无崖子。 后来李秋水和丁春秋去了姑苏,李青萝有一段时间还管丁春秋叫父亲。 也就是后来李秋水去了西夏,李青萝才知晓身世,知道了丁春秋和李秋水之间的孽缘。 是以她哪怕被陈玄威逼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去找这位星宿老仙。 却说凉亭之前。 那老翁似是有意扬威,一句话都没说,便是动了手。 不过陈玄隐隐也看出了,那老翁的口哨似地一种无形有质的厉害暗器。 或许是类似于音波功之类的武功。 虽然音波功这种武功听来玄幻,但以陈玄自己看来,只要内力达到一定层次,摘花飞叶亦可伤人,哨声其实也有类似的效果。 第98章 珍珑棋局 老翁一招便重伤了秦红棉,他身后的帮众,顿时颂声大作。 “老仙神威,震烁古今!”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洋洋悦耳,丝竹箫管也跟着吹奏。 那老翁似是颇为满意,面露微笑。 只是这一出大戏却让陈玄有些哭笑不得。 他之前还以为这么一帮子人是要干什么,没想到就是跟在丁春秋身后说好话的。 丁春秋的实力远胜过在凉亭中的秦红棉、刀白凤等人。 几个女子对视一眼,心下不免绝望。 就在此时,却见着惊魂未定的几个女子身后,钟灵快步走了出来,朗声喝道。 “让开!” 忽听地下簌簌几声,钟灵袖子里竟游出几条五彩斑谰的大蛇,笔直向丁春秋游去! 丁春秋身后的弟子惊叫起来。 “有蛇,有蛇!” “不好这蛇有毒!” “快躲开!” 只见那十余条毒蛇,有大有小,昂首吐舌,冲向了丁春秋和他那群弟子。 众人更是七张八嘴的乱叫乱嚷,显然慌得不行。 慌乱之余,他们急忙提起刀兵,纷纷向蜿蜒而来的毒蛇砍去。 只有丁春秋神色自若,似是不以为意。 竹林之上,陈玄本来已经打算出手了,突然见着钟灵那小丫头竟然还来这一出,顿时就变了脸色。 这丫头早年在万劫谷生活,接触过不少蛇虫毒物,自然也有抓蛇的本事。 只不过她抓了这么多蛇藏在袖子里,肯定不是料想到路上会遇到丁春秋,十有八九还是防着陈玄的。 陈玄见她有如此心机,心下暗暗挑眉,暗道。 “好丫头,我瞧你那个子小小的,身上也没有多少斤两,还想让你养养,你这是逼着我收拾你啊。” 话虽如此,但钟灵发出的毒蛇毕竟不算多。 哪怕星宿派多是一些敲锣打鼓的弟子,此刻渐渐也稳住阵势。 丁春秋面前,两条小蛇猛地跃起,向他脸上咬去。 “好大的胆子!” 伴随一声冷哼,他羽扇挥动,劲风扑出,仅仅只是一扇挥动,便将两条小蛇打作肉泥。 只是钟灵的毒蛇全都照着他扔过来。 他打死两条小蛇,突觉一物卷向脚后跟,他眉头微皱,只作稍一运气。 伴随着内劲外放,那条绕着脚边的毒蛇顿时被震飞出去。 便在此时,第三条、第四条巨蟒的长尾同时攻到。 丁春秋脸色一沉,似有几分不厌其烦之意,挥动鹅毛扇又是一扇击出。 扇风到处,登时将两条巨蟒的脑袋打得稀烂。 如此几招过后,钟灵偷偷抓来的毒蛇却已经折损殆尽。 钟灵这下算是慌了神,急忙往甘宝宝身后躲去。 却不想丁春秋已经被她这些毒蛇闹得不厌其烦,暗暗动了真火,当下折扇一扬,淡漠道。 “小丫头,本座见你机敏伶俐,有意收你为座下童子,你可愿意?” “我当然不愿!” “那可由不得你了。” 丁春秋冷笑一声,脚下略一发力,瞬息闪身至钟灵身前。 饶是甘宝宝和刀白凤挡在前面,一时间竟也完全来不及反应。 丁春秋探手便要将钟灵擒了去,危急关头却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闪身而至! “阁下总算现身了!” 话语之间,丁春秋却是早就发现陈玄的行踪,抬手便作一记重掌拍出! 陈玄毫不相让,反手曲拢五指,道道阴煞黑气凝聚手背,九阴白骨爪应势挥出! 丁春秋赞叹一声,“好生凌厉的爪功!” 随后脚步急退,手中折扇左右隔空挥点,看似未曾出招。 但见地上先前被毒蛇咬死的星宿派弟子的尸体,全都顷刻间中毒腐烂。 “好小子,来接我这招!”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番挥点之后,直接挥动鹅毛扇,便借着扇风,直接将地上的数具尸体煽飞而起! 陈玄不知道其中厉害,下意识的便要一爪将飞来的尸体搅碎。 却听着李青萝提醒道。 “快躲开!这是腐尸毒!” 陈玄闻言,猛然一凛,心道。 “这丁春秋怕是见我出手的气势不俗,不想与我正面交手,刻意用这腐尸毒妄图伤害甘宝宝等人。” 这些腐尸几乎是转眼之间便腐烂化脓,若是一爪搅开,怕不是毒液飞溅,伤及旁人。 陈玄面色一沉,猛然探手一招。 擒龙功应声施展! 那地上掉落的长剑落入他手中,他抬手便施展圣火令上的刀剑招式,隔空将那数具尸体一一挑飞! 丁春秋还没看清他怀中的女子正是李青萝,只觉陈玄的反应机敏,反手便再施一招连环腐尸毒! 他挥动鹅毛扇,以连珠手法将大量的腐尸毒煽飞而起,令陈玄避无可避! 陈玄若是退让,他身后的一众女子便要遭殃。 事已至此,陈玄哪敢藏私,趁着那些腐尸还在半空,直接扔下长剑,抬手便施展出六脉神剑! 霎时间,只听着“咻咻咻”的几声破空锐响! 他指尖剑气亦如连环,接连将飞来的腐尸全部隔空击落! 有几具腐尸甚至落在了星宿派弟子之中,顿时便让几个弟子浑身化脓,死状凄惨。 丁春秋连出两记绝招竟也不敌。 情急之下,直接纵身飞来,运掌一击! 陈玄抬手便想施展六脉神剑将他击杀,没想到李青萝却突然拉了他一下。 “不要!” 这顶级高手之间的对决,电光火石之间却也无暇他顾。 所幸陈玄的武功够高,饶是李青萝突然发声,他也临时收招,换作掌势,隔空与他对掌! 只不过这一掌接下来,他顿感不对。 “这是?!” 陈玄只觉丁春秋的掌中似有一股毒辣内力侵袭而来,一时间竟让他的手掌一麻,掌中内力顿时消散无形! 丁春秋似乎是猜出了他的想法,得意大笑道。 “哈哈哈!小子!你中了我化功大法!还想往哪里逃!” “化功大法?!” 陈玄心头一惊。 化功大法是丁春秋自行钻研的武功。 施展之时,掌中所蓄毒质随着内劲直送过去。 剧毒传入对方体内,使得对手,手脚麻痹,经脉受损,内力无法使出甚至顷刻间化无乌有,可谓是极其歹毒狠辣的功夫。 只不过逍遥正统还得看陈玄! 丁春秋狂笑未尽,陈玄却是冷哼一声,朗声道。 “化功大法?有趣有趣!且看我北冥神功与你这化功大法斗上一斗!” “什么?北冥神功?!” 丁春秋脸色骤变,陈玄手掌一旋却是猛然施展北冥神功! 霎时间,只见他衣袍鼓舞飞扬,道道内劲雄浑飙扬,搅得林中枯叶飞扬不休,竹林之中草木亦是摇晃不止! 北冥神功乃是逍遥派镇派心法。 练成北冥神功后,全身每处穴道皆可吸人内力! 此内功兼容天下武学,剧毒不侵,强凶霸道! 恰好丁春秋就善于炼毒,此时却是完全被陈玄所克制! 陈玄不仅身修多门抵抗剧毒的内功,更是生吞下了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此刻丁春秋对他施毒完全没有效果! 丁春秋意识到不妙,还没等开口说点什么。 陈玄一掌拍向他的手,【北冥神功】应声催引! 霎时间,丁春秋只感觉一股更加强劲的吸力自陈玄掌心袭来,他体内的内力竟然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向了陈玄! 溢散的内力化作阵阵劲风,吹得两人衣袍鼓舞,须发飞扬! 丁春秋此时才意识到厉害,心下后悔不已。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会习得逍遥派的镇派心法! 在【北冥神功】的狂暴吸力之下,他苦修多年的内力竟如潮涌一般奔腾消散,根本控制不住! 而另外一边,陈玄却犹如鲸吞虎饮一般,疯狂的吸收着丁春秋的内力。 在他的脑海中,系统提示不断的回响着。 【你正在施展北冥神功,吸取内力1%……2%……3%……】 【你的内力已经达到当前极限】 【你突破了丹田气海上限,北冥神功升至第二层】 【你正在施展北冥神功,吸取内力1%……2%……3%……】 【你的内力已经达到当前极限】 【你突破了丹田气海上限,北冥神功升至第三层】 ………… 不断的突破上限,不断的扩充丹田气海的极限。 渐渐的,陈玄的手脚开始肿胀,肚子更是慢慢的像个蛤蟆一样鼓了起来。 这是因为短时间内吸收了太多的内力。 即便是北冥神功临阵突破,不断的升级,他的身体还是无法在短时内承受多出来的内力。 偏偏直到此时,陈玄才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没有施展过北冥神功。 一时激动之下,竟不知道该如何停下来。 眼下,唯一能够停下来的办法就是将对方的内力全部吸干!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不妙。 他自己已经无法停手,只能寄希望于丁春秋自己醒悟过来,主动离开。 只是他眯着眼睛看向丁春秋的时候,却发现这位星宿老仙已经面如菜色,虚弱不堪。 眼看着这样下去,这丁春秋怕是得死在陈玄手里。 就在此时,李青萝又是娇喝一声。 “快住手!” 她突然一声吼,让陈玄心神一散,竟莫名其妙的唤回了一丝神志,转而猛力一退,顺势就后撤离开。 只不过即便如此,这丁春秋几十年的功力还是在顷刻之间就被陈玄吸了个干净。 丁春秋本是鹤发童颜,此刻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竟已经变得满面皱纹,垂垂老矣。 他恍惚抬头,似是认出了李青萝。 “……青萝?” 李青萝却不敢看他,只在陈玄耳边道。 “快走。” 其实李青萝和丁春秋算不上什么交情,但相较于生性凉薄的母亲李秋水。 小时候,反倒是这丁春秋待她好一些。 丁春秋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容貌俊朗清秀,否则无崖子也不会收他为徒。 逍遥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男弟子一定要帅,女弟子一定要美。 基本上长得丑都加入不了逍遥派。 奈何李秋水祸害了逍遥派三代人。 她蛊惑丁春秋暗算了无崖子。 那时候无崖子还没正儿八经的教过丁春秋什么武功,所以他钻研化功大法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恰恰也是因为丁春秋暗算了无崖子,导致逍遥派的不老神功自此失传。 现存于世的只有天山童姥巫行云、李秋水、无崖子这逍遥三老拥有容颜永驻的神功。 丁春秋饶是鹤发童颜却也显出老态。 陈玄意外施展出北冥神功,直接夺走了丁春秋几十年的功力。 怕是这位星宿老仙,就此便要隐没于江湖。 李青萝虽然见到丁春秋就想到了弃她远走西夏的李秋水,但也没想为丁春秋求情。 只是不愿陈玄杀了他。 陈玄此刻突然吸收了这么多的内力,哪有心思杀一个废人? 索性便顺水推舟,转身便吆喝着一众姑娘们要下山。 只不过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丁春秋却沙哑着嗓子喊道。 “停下……别走……青萝……年轻人,我师兄聪辩先生苏星河隐居于此。他在此间摆下珍珑棋局,我要你去破解棋局,看那个人是否还存活于世。” 他的武功尽失,便是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陈玄却是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 “聪辩先生苏星河?珍珑棋局?” 心下思绪一转,陈玄暗道。 “没想到竟然会意外碰上珍珑棋局。” 当年无崖子座下有两个徒弟。 首徒苏星河,才思敏捷,精通琴棋书画,医术占卜,号称聪辩先生。 二弟子才是丁春秋。 后来李秋水和丁春秋合谋将无崖子打落山崖。 当时逍遥派还留着一个苏星河,李秋水本有意杀他,还是丁春秋丁春秋念及同门之谊,未下死手。 不过苏星河也知道丁春秋一直在盯着他,以防他说出丁春秋和李秋水欺师灭祖的丑事。 为求活命,他便扮作聋哑,最终侥幸苟活于世。 不过如今,苏星河不知何故,突然摆出了珍珑棋局,邀请天下群雄一起破解。 丁春秋有意来此探查情况,他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当年被他暗算的师父无崖子,其实坠崖未死。 是以他现在哪怕是被陈玄吸尽了内力,还是求着陈玄去山中查明真相。 第99章 北冥真气 对于珍珑棋局。 换作是以前,陈玄估计还不太乐意去掺和。 因为珍珑棋局和琅嬛福地一样,需要一定的气运才能成事。 越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去破局,反倒可能会弄巧成拙。 尤其是珍珑棋局之中暗藏杀机,解局之人很容易深陷其中。 之前在琅嬛福地就有了教训。 现在对于这珍珑棋局,陈玄没有那么执着的执念。 尤其是现在有这么多好看的姑娘陪着,也没遇到什么劲敌,武功秘籍这种东西也就随缘。 不过现在,他却改变了这想法。 “太爽了!” 疯狂的吸收了丁春秋几十年的功力,陈玄只感觉头皮发麻,甚至浑身直抖。 一股精纯的内力游走周身,那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感让他大开眼界。 “没想到用北冥神功吸收内力,竟然如此畅快!看来这珍珑棋局,我有必要去一趟了。” 他精神大振,没想到内力提升到一定的境界会有如此非凡的感受。 这一瞬间真就好比那醍醐灌顶,整个人的精神都焕然一新。 陈玄正琢磨着在珍珑棋局之中,该怎么浑水摸鱼。 不经意的却发现李青萝的神情有些黯淡。 她在外人面前一向高傲,但真正遇到熟悉的人,反倒显出了柔弱的一面。 很少有人知道李青萝为何如此执迷于复国南唐。 其实她的疯狂和偏激,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来自李秋水。 李青萝作为李秋水和无崖子的女儿。 父亲无崖子忌惮李秋水的心机,再加上一开始就喜欢李秋水的妹妹,所以从未对李青萝有过半分关心。 李秋水作为李后主的重孙女,对权势太过执迷,从头到尾只是把女儿李青萝当作一个工具。 哪怕最后让李青萝嫁给王锦华,也是看中了曼陀山庄的名望和势力。 后来更是直接二话不说,抛弃了李青萝,远走西夏。 转头又嫁给了西夏李元昊,当了西夏的王妃。 李青萝受了李秋水这刺激,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做出成绩,得到李秋水的认可。 不想这韶华荏苒,她几番处心积虑却落得一个人见人轻的下场。 如今再见到昔日那俊朗意气的丁春秋,已经白发苍苍,更是被陈玄吸尽内力,转眼便垂垂老矣。 一时间,不由得回想起这浮华往事,心中苦悲酸甜,一时难说。 就在李青萝神情黯然之时,只听着丁春秋闷哼一声。 陈玄竟是抬手运转内力,转而为丁春秋输送起了内力。 这磅礴内力一经入体,丁春秋的脸色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 陈玄见好就收,只是让他恢复三成功力,随即略一收势,淡然道。 “这是青萝给你的礼。” “……” 丁春秋历经这生死一遭,亦是神情复杂。 他这辈子欺师灭祖,而后又被师娘李秋水抛弃。 为了挽回李秋水,于是折腾出了一个星宿派,却也名声不显。 如此想来,他既成不了仙,也没有那法力无边。 到了这垂垂老矣,突然偶遇李青萝,反倒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一时间,那浮华梦碎,白首蹉跎,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鹅毛扇,转身离去。 那些星宿派的弟子见他又恢复了些功力,急忙敲锣打鼓,又要开始吆喝。 却不想丁春秋扫视这一众弟子一眼,突然暴怒道。 “笑话!真是笑话!!!你们都给我滚!给我滚!!!” 众弟子慌忙作鸟兽散,只留下丁春秋落寞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经过这一遭。 且不说丁春秋如何,甘宝宝等一众女子却是被吓得够呛。 果真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不惹事,事要惹人。 一行人就想在这凉亭里歇口气,没想到遭遇一场生死危机。 甘宝宝等人心有余悸之余,看向陈玄的目光不免更多了几分依赖。 毕竟若是没有他出手打退丁春秋,只怕众人都得遭难了。 陈玄抱着李青萝也没放下,转身就走向众女,先是为秦红棉号了一下脉。 幸好丁春秋并未下狠手,秦红棉并未中毒,只是郁了气。 陈玄抬手为她输了一下内力,活血化瘀,帮助疗伤。 随后又走到钟灵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丫头。 钟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娇蛮道。 “你笑什么笑?” “我笑什么?我笑你这丫头好手段,藏了这么多毒蛇,你是想害谁?” “你管我抓蛇干什么!” 钟灵小脸一歪,摆明就是要耍混。 陈玄见她还不认错,戏谑一笑道。 “好,你喜欢抓蛇是吧?我给你机会!” 他正要说几句狠话,甘宝宝却急火火的走过来拉住他。 虽是没有开口,但那眼神里的意思自是不用多说。 陈玄对甘宝宝颇有几分好感,算起来她还是自己的第一位夫人。 而且她性情温良,不争不闹,算是难得的小媳妇。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玄找的这几位夫人,基本都是搭伴儿来的。 他现在若是不管不顾的钟灵收拾了,非但是寒了甘宝宝的心,怕是秦红棉和李青萝亦是不愿。 当下,他只好作势捏了捏钟灵的脸蛋,冷笑道。 “好丫头,你继续跟着我闹,哪天我真急了眼,把你收拾了,你可别跟我哭。” “我呸!” 钟灵咬牙切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陈玄生怕再说两句,自己真气不过把她抱回马车里收拾一宿,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拉车的马匹还没休养好,众人也只能在凉亭中歇着。 所幸这里的环境清幽,风景极好,的确是散心的好地方。 不多时,那凉亭中便传来那几个姑娘的娇笑声。 陈玄抱着李青萝走进竹林里,找了个安静的空地,淡淡的问道。 “还在伤心?” “我哪儿伤心了?” 李青萝故作刚强的反问一句,不过这话说完,她到底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你为何要救他?” 陈玄随手捡起地上的竹叶,懒散道。 “你说丁春秋?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必然有许多仇家,我若是真的废了他的武功,他怕是转头就死了。” “他死了又与你何干?我不信你这恶人会有这般好心肠。” “我对他当然没什么好心,但我对夫人却有一颗真心。” 陈玄随口一句,看似平淡随意却让李青萝心头一颤,看着他的侧脸更是愣了半晌。 不过她正觉情动,突然柳眉一皱,不耐烦的推开陈玄作怪的手,嗔怨道。 “你这人当真是跟狗一样,这点儿事就那么舍不得吗?” “那肯定舍不得,说实话,我当初见夫人的第一眼便惦记着夫人了。” “我呸!真是不要脸~” 李青萝嗔了陈玄一眼,随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略显诧异道。 “臭小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啊?” “我一直这样。” “不是,你现在这手就跟炭火似的,一阵一阵的发着热气。” “是吗?”陈玄一愣。 说实话,他手放在李青萝的衣服里捂着,一时还真没注意。 现在稍微一静下心来,便觉丹田气海之中好似有一股热浪一阵阵的往外扩散开来。 陈玄自身的内力就极其雄厚。 此刻再吸收了丁春秋几十年的功力,顿时感觉有些承受不住。 这也亏得陈玄修炼的内功心法,大部分都有易经洗髓,改善体质的效果。 所以他的筋骨横练,十分扎实。 换作是一般人,只怕早就轻则陷入癫狂,重则经脉尽断当场暴毙而亡了。 这主要是因为习武之人的内力和体质是相对应的。 就像是水壶装的水,始终只有那么一点。 哪怕陈玄是一个大水壶,本身就装得多,但装满之后再加水还是会扛不住。 尤其是他一来就吸收了丁春秋这样一位,江湖中一流好手,几十年的内力。 无疑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超量的负荷。 “不行,我还是得想个办法。” 稍微静下心来感受了片刻,陈玄是感觉有点心慌。 他急忙示意李青萝道。 “夫人,你且先避一避,我稍微运功调息一下。” “好,你小心点。” 李青萝不敢耽误,急忙起身。 她前脚刚走,陈玄便就地盘坐运气。 双手交叠,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掌心虚引内力。 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他运功之前还是默念心法口诀。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 “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伴随着这口诀默念,他体内的内力也开始循环运转。 溢散的内力,偶有外放,便在林中掀起道道劲风,以至于他的衣袍鼓舞飞扬。 强横的内力更是在他的头顶上氤氲出一股白烟,乍一眼看去,十分的醒目。 丁春秋的几十年内力,换作是一般人只怕非得炼化个十年八载才能吸收。 独独陈玄身负数门绝世内功,尤其这些内功心法大部分都对应着阴阳乾坤之道。 无形之中更加便于他调和内府气脉。 更重要的是他还习得《北冥神功》。 这逍遥派的镇派心法,本身就拥有吸收他人内力的效果。 对应的还有炼化内力,化作北冥真气的诀窍。 陈玄在琅嬛福地习得这《北冥神功》之后,正好前有黛绮丝下毒,后面又和甘宝宝搅在了一起。 一直就没时间认真研究过这门内功心法。 此刻略一研究,顿觉这北冥神功的确是一门绝世武学。 尤其是炼化了这北冥真气之后,阴阳兼具,阳刚北冥真气炽烈如火,阴柔北冥真气冷彻如冰。 或许天山童姥也研究过这北冥神功。 只不过她应该并未习得其中精要,所以另辟蹊径,单独研究出了冰寒属性的天山灵鹫宫武学。 陈玄略一催引内力,丹田气海之中的内力分化为二。 一者炽烈如火,一者冷彻如冰。 再将这两股真气引入掌心,一时间竟真的在掌中凝聚出了两团真气! 其中一团带着淡淡的橙红,另外一团则是淡淡的冰蓝色。 陈玄心下暗喜,正打算一鼓作气将体内的内力全都炼化。 没想到掌心聚起的内力突然一震,这火冰二气竟似互不相融! 陈玄顿时闷哼一声,胸口一股气血翻涌,禁不住低头吐出一口血。 一旁的李青萝本来见他练功时的诸多异象,还觉得十分新鲜。 没想到陈玄练得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了。 她急忙上前,询问道。 “姓陈的,你没事吧?” “……” “你快说话啊!” 李青萝只觉心急如焚,情急之下正想起身去找帮手。 没想到陈玄突然睁开双眼,顺手便拉住她。 李青萝一时不防,顺势就跌到了陈玄怀里,撞得陈玄胸骨闷响一声,好险没把他的肺给压出来。 “夫人,你这一下怎么也得算是谋杀亲夫了吧?”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李青萝又急又气,但见他脸色如常,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玄懒散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 “你都吐血了还这么吊儿郎当的?你倒是想个主意啊。” “我倒是也想,问题是我又不懂。” 这话还真不是谦虚,他习得这些绝世武功都是系统辅助而成。 并不是像其他的武林中人那样,正儿八经一字一句的研究而来。 所以现在北冥神功炼化真气为什么会出问题,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青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只能没好气的为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虽然不想承认,但今天见到丁春秋,的确给了李秋水很大的触动。 尤其是看着他垂垂老矣,更是让她心中百感交集。 最后陈玄主动还给丁春秋三成功力,无疑是让李青萝对他的好感倍增。 陈玄看着李青萝的眉眼,试着问道。 “夫人,你要不帮帮我?” “帮你什么?” “我现在没法炼化那么多的功力,总得把这些力气耗费掉不是?” 李青萝闻言,柳眉微皱,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嗔怒道。 “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第100章 还得靠自己 换作是以前,李青萝或许不会拒绝。 但现在反倒不一样。 因为她对陈玄有心,不想让自己太过轻贱。 昔日无论是对昆仑派的青鸾子。 还对那大理国镇南王府的段王爷,她都极尽谄媚。 如今活了三十有数,她反倒如浮萍止水,想要真正的问问自己的内心所求。 李青萝看得出来,陈玄身上有一股少年气,亦是有一股江湖气。 他时而散漫风流,时而霸道张狂,盖世武功给了他逍遥江湖的底气,更衬托出了独属于他的气魄。 李青萝自陈玄对丁春秋出手相助之时,便对他好感倍增。 一来是因为丁春秋算是她的继父,二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 陈玄救丁春秋,算是于她有恩。 二来是因为丁春秋自李秋水远走西夏之后。 他自立门户,创立了星宿派,与蛇虫毒物为伍,其钻研的化功大法更是残害了不少江湖中人。 丁春秋在江湖中也是恶名远扬,人称“星宿老怪。” 这样一个十足的大恶人,陈玄却愿意费心费力的救他,无疑是让李青萝感触颇多。 她自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女子,名声极坏,人见人轻。 哪怕是一直想走母亲李秋水的老路,却是东施效颦。 最后落得一个武功尽失,潦倒半生的下场。 李秋水现在已是西夏王妃,她却气死了丈夫,现在和王语嫣这孤儿寡母守着曼陀山庄。 其中自然有些作茧自缚的意思,但她何尝不曾后悔,也希望有人能真心的体谅她。 而如今陈玄的出现,无疑让李青萝备受感动。 她轻轻拂去陈玄嘴边的血迹,只觉眼前的年轻人,就像是她还是小女孩时,曾经幻想过的潇洒少侠。 她看得出神,没想到陈玄却皱了皱眉头,求饶似的诉苦道。 “唉哟~不行不行,我这肚子里像是有火在烧,夫人,不开玩笑,你真得帮帮我。” 李青萝脸色一沉,“帮你?你尽可动手试试。” “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玄闻言大喜过望,顺手便挽下她的纱衣,凑近她那凝脂似的玉肩上便嘬了一嘴。 一时间,当真是那软玉生着香,又温又腻。 他正觉快意,不想李青萝却一动不动,形同木偶一般。 陈玄见状,自然是没了心情,只道。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李青萝漠然一句,目光清冷。 她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陈玄看她摆脸色,哪还敢继续动手? 只得哭笑不得的说道。 “夫人,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自是贪馋,那也是天理如此,你我情投意合,该有这红鸾相配。” “那你来红鸾相配啊,我又没拦着你。” “……夫人这么说,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我看你才没什么意思!” 李青萝恨恨的一甩手,一副暗恨不休的模样。 她满心以为陈玄会真心待她,却不想陈玄如此急性。 陈玄哪知道李青萝是什么心思。 明明之前在马车上,二人还偶尔对上两眼,没想到现在这位王夫人还傲上了。 要是平日里也就算了,偏偏陈玄现在不开玩笑的说,他还真是有点急。 按照《北冥神功》上所述,吸收来的内力可以炼化为北冥真气。 北冥真气阴阳兼具,阳刚北冥真气炽烈如火,阴柔北冥真气冷彻如冰。 但他同时炼化两种真气却意外的发现,这两种真气性情大异,根本就互不相容,更是不能同时修炼。 如此一来,他体内还有大半的内力无从炼化。 哪怕是他的身体素质远强过一般武林中人,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吸收这么多的内力。 偏偏北冥神功出了问题之后,他也不敢继续炼化北冥真气。 想要快速的吸收这些内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运转自身的内力,一点点的吸收炼化,平复气脉。 陈玄平时修炼内功,一般都是和甘宝宝或者刀白凤,一起配合着下些劳力。 如今李青萝突然傲娇上了,一时间反倒是让陈玄暗暗叫苦不迭。 偏偏他现在还不太好去找甘宝宝,毕竟李青萝还在这里看着呢。 当下陈玄只能暗暗咬牙,强装笑意道。 “说真的,夫人,我已是心脉躁动,气血不宁,你若是再不帮我,我怕是得吐血了。” “帮你?你要我如何帮你?” 李青萝毫不相让。 陈玄甚至觉得这位王夫人比钟灵那小丫头还会无理取闹。 他见劝她不得,正打算先去甘宝宝,没想到李青萝却神情哀怨道。 “姓陈的,你若是待我真心,就不敢如此轻慢于我。我虽自知三嫁于人,名声也不好,但你总该是对我好的。” “……” 陈玄真是无言以对。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其他,突然指着夜空道。 “快看!有流星!” 李青萝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顿时就晕倒在了陈玄怀里。 陈玄悻悻的收回手,不由得哭笑不得道。 “怎么就非得这么矫情?” 话虽如此,李青萝现在摆明了不乐意,陈玄也不好动手。 毕竟他还有甘宝宝和刀白凤陪着。 条件好了,这百般菜式也可以换着选了,倒也不必急这一口。 他将李青萝抱起来,打算先把她带回凉亭那边。 没想到走了没两步,突然在竹林外看到了一个身影。 细看之下,那不是王语嫣还能有谁? 陈玄暗暗眉头一挑,心说这姑娘还真是跟做贼似的,非得躲在这儿盯着。 “王姑娘?正好你来了,王夫人睡着了,你带她回去歇着吧。” “……” “王姑娘?” 听到陈玄又叫了她一声,王语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多少有些复杂。 王语嫣本来以为陈玄这种性格恶劣的大恶人,逮住机会和李青萝在一起,必然会威逼她就范。 没想到刚才隔得远,反倒是隐约见着李青萝主动依偎在他怀里。 之后他练功出了问题,也是李青萝快步上前查看。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王语嫣心里不是滋味。 陈玄此刻内力奔涌,一时难定,哪有心思和她废话。 急忙把李青萝交给她,自己则是快步走向凉亭。 此时凉亭里几个姑娘都在。 甘宝宝正和秦红棉说说笑笑,陈玄快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小声道。 “钟夫人,你来,我有急事找你。” 他说着便要拉着甘宝宝走,不想甘宝宝竟还坐着不走。 陈玄回头一看,正好发现钟灵正瞪着他。 他心下暗道一句不好,猜到怕是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从中作梗。 偏偏他现在还真没工夫和这丫头废话。 所幸他还有一房夫人。 他急急忙忙的四下看去,发现凉亭里不见刀白凤的身影。 想来也是,甘宝宝和秦红棉师出同门,平日里就经常来往,自然也聊得来。 刀白凤现在还戴着面纱,再加上作为段正淳的正宫和她们都有些不对付,自然很难聊到一块去。 “我还有位夫人去哪儿?” 凉亭里的一众女子听闻此言,全都摆起了脸色。 陈玄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再待着,急忙起身四下寻找起来。 好好一个大活人,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四下寻找一番,没想到还真找不到人。 情急之下,他只好自己纵身一跃,跳下了那山涧之中。 这山涧瀑布其实就在凉亭旁边,往下便是一处水潭。 此时已经天色渐晚,水潭之下阴暗昏沉,什么都看不清。 换做是以前,陈玄怕是怎么也不敢就这么跳下去。 奈何他现在内府气脉不畅,肚子里像是吃了几块烧红的炭火一般,火辣辣的疼。 他只能纵身跳进这水潭之中。 只听着“噗通”一声闷响,随即却是听着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陈玄急忙冒出头来,却发现在这水潭的青石旁边正有一个女子绰约的身形。 他远远的看了两眼,是觉得有些眼熟,便试探道。 “凤奴?” 那边刀白凤也听出了是他,难得的轻斥一句道。 “你这狗东西!真真的是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躲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陈玄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急忙游了过去。 刀白凤轻哼一声,不过对他倒也没什么隐瞒,主要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一路上车马劳顿,之前在南方的市集城镇,基本上到了一个地方就会去客栈休息。 几个姑娘便可以各自洗漱打理一番。 不想最近这几天进了山路,虽然沿途还是会有驿站,但是规模肯定要小得多。 一般都是两三个人一起洗漱。 刀白凤还不敢取下面纱,自然是一直忍着,一直到了今天,才敢躲在这里换洗一番。 陈玄知道缘由之后,不免有些无语,只道。 “若是夫人如此为难,不如以后就随我住算了。” “跟你住着?那你找到的新姘头又该住哪儿?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不管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 听刀白凤话语之间含嗔带怨,陈玄已经搞砸了两回了,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干脆直接便要动手。 不想刀白凤反手就推开他,柳眉一皱道。 “你这急火火的要干什么?” “夫人有所不知,白天的时候我意外吸收了那星宿老仙丁春秋的功力,现在一时难以炼化,急需活动活动。” “那你就找我来活动?” 刀白凤闻言俏脸一寒,明显更添薄怒。 李青萝尚且不想被人轻慢,更何况是刀白凤了。 这若是平日里二人明月当空,有诗有酒,气氛都到位了,那刀白凤自然不会说什么。 偏偏陈玄现在火急火燎的找到她,就因为修炼出了岔子。 刀白凤自问也不是欠他的,哪能被他当成工具使唤。 一想到这里,刀白凤更是含霜带雪,冷若冰霜。 陈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下怕是全泡汤了。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工夫啰嗦,转头干脆自己泡在水里,开始盘坐运气,尝试着自行炼化这些内力。 他很少这样正儿八经的修炼。 一方面是这些武功都是白捡来的,他也不知道这些武功具体是什么道理。 二来盘坐运气很浪费时间,一打坐就是三五天过去了。 这江湖中风云变幻,要是一直这么打坐修炼,等到神功大成之时。 只怕都已经白发苍苍,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陈玄也不得不承认盘坐运气,的确是最有效率的修炼方式。 主要是心静得下来。 心无杂念,集中心意,自是事半功倍。 陈玄如今是逼急了,运转内力之时,只觉浑身气脉之中内力奔涌如潮,往复不休。 这狂奔的内力偶有外放,竟使得他周身的潭水也“咕噜咕噜”的冒起了气泡,像是要烧开了一样。 随着他不断的修炼运转,这“咕噜咕噜”的气泡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其中甚至升腾起无数白烟。 此时已经是入夜许久,寒气极重,再加上这水潭位于山中低谷,无形之中也不利于水雾散去。 渐渐的,陈玄竟然以一己之力,升腾起了大半个山涧的薄雾。 刀白凤刚开始还自顾自的摆着脸色,心下不乏哀怨愤懑之意。 如果是刚被他从天龙寺掳来的那几天,她或许不会计较太多。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已经渐渐接受了陈玄,自然也需他真心实意相待。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来这么一出。 刀白凤心下暗恨,只觉是陈玄轻看了她。 不过这水潭之中的气泡声不断响起,她到底还是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陈玄泡在潭水之中,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周遭的潭水犹如沸腾一般不断的冒着气泡。 刀白凤这才知道陈玄不是说假话。 她刚才还以为什么吸人内力都是什么假话,却不想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武功。 她急忙走过去想要帮忙,但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 毕竟陈玄此刻正在练功,如果贸然打扰,说不定会让他走火入魔。 就这样,刀白凤心情忐忑的等待着陈玄修炼完毕。 山涧的雾气升腾也让凉亭中的几个姑娘颇感诧异。 不过她们也没想到陈玄这一茬儿,只是觉得这山涧起了雾,颇有几分仙气。 第101章 群雄相至 正当陈玄在水潭之中炼化内力之时。 山的另外一边。 断崖绝壁之下的山谷之内。 一个老者蹒跚而行,行至一处断壁前面,微微张了张口,有些不太习惯似的开口说道。 “师父,弟子苏星河前来拜见。” 断崖之中寂静无声,旋即却有一道无形劲风袭来。 苏星河只觉晃眼之间,手上竟出现了一枚棋子。 那山崖洞窟中的神秘人竟可悄无声息的飞掷出这枚棋子,而且正好落在他的手中。 其力道之精准,速度之迅捷,堪称是神鬼莫测。 他心下骇然,急忙躬身行礼。 …………………………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山涧之中,只听着“砰”的一声惊雷炸响。 霎时间水浪翻涌,水花如雨。 淅淅沥沥的水珠飞扬四溅,好似让这山涧之中下起了倾盆大雨。 水滴落在山涧的青石上,发出一阵噼啪噼啪的声响。 待到那雨雾散去,却见一个男子虚立于那潭水之上。 漫散的水滴不时落下,在水面上溅起大片的涟漪。 那男子却纹丝不动,踏水而立。 或许是在这潭水之中泡了太久。 他豁然冲出水面,以至于外袍都掉在了水里,身上只剩下了一条黑色长裤。 依稀的晨光照耀在他身上的水滴上,使得他肩背腰腹的肌肉分外显眼。 他的身形并不算过分壮硕,但那犹如猎豹一般的腰肌,还是暴露了他身上那惊人的力量。 不等那人静心思索片刻,只听着岸边有人喊道。 “喂!姓陈的!” “呼~~~” 虚立于水面上的陈玄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收势。 丁春秋近五六十年的功力,对于他而言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哪怕昨晚极力的炼化吸收了一部分,但充其量也仅仅炼化了百分之一。 毕竟这是一位江湖一流高手的毕生功力。 哪怕是陈玄想要完全吸收,也至少需要个把月的时间。 不过对于他而言。 只要找到了吸收的诀窍,花费个把月的时间,循序渐进的吸收这些内力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人生在世,贵在知足。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心只求速成,反倒容易栽跟头。 陈玄收敛起心绪,晃眼一看,岸边的刀白凤正对着他挥手示意。 他踏步凌波,很快就走到了刀白凤面前,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道。 “凤奴,你在这里等了我一夜?” 这话说得深情,但刀白凤却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这么久都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淹死在潭底了呢。” “这个夫人大可不必挂心,我习得一门龟息功,可以在水下停留很长时间。” “哼~” 刀白凤冷哼一声,正打算多说两句,没想到陈玄突然凑到她面前。 四目相对间,刀白凤只感觉心怦怦直跳,还以为陈玄会做点什么。 没曾想陈玄盯着她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夫人昨晚真的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 刀白凤抿了抿嘴,不好应声。 过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理由,故作娇横道。 “谁让你练功的动静那么大,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不自觉的就多看了两眼。” 她虽然傲娇,但陈玄却大为感动,禁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耳语道。 “好夫人,为夫今晚一定得好好感谢你。”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二人闲聊之余,陈玄四下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刀白凤,就没看到其他的姑娘。 “其他人去哪儿了?” “回马车里休息去了吧。她们又不知道你在这里。” “谁说的?我看她们也是欠教训,哪天我真得把你们凑一块收拾了。” 听闻此言,刀白凤的脸色微微一变,明显是不太乐意。 陈玄见状倒也不嘚瑟,只是抱着她纵身一跃,踩着山崖乱石便飞上了山涧。 他虽是和刀白凤开了两句玩笑,但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聪辩先生苏星河在这山中摆下了珍珑棋局,他必须抓紧去看一眼。 能不能分得一杯羹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玄抱着刀白凤回到山道旁的营地。 五辆马车都在路旁休整。 他抱着刀白凤回来,马车旁的丫鬟便急忙回去通禀道。 “夫人夫人,陈少侠回来了!” 李青萝闻言,急忙打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不想正好见着陈玄抱着刀白凤回来,顿时便醋意大发。 她只当陈玄昨晚没在她这里讨得好,转头又去找了别的女子。 一时间,免不了心下暗恨道。 “果然是一条死狗,哪天我非得废了他那玩意儿不可!” 她心下暗恨,本想使性子不出来。 没想到陈玄挨着马车,亲自把所有人都叫了下来。 苏星河在这山中摆设珍珑棋局会引来一些江湖高手。 之前的星宿老仙丁春秋就是个教训。 陈玄现在要去珍珑棋局,自然不敢把这些姑娘放在山道上。 他也不管她们有什么小情绪,全都让她们各自戴上面纱作为遮掩。 苏星河作为逍遥派无崖子的大弟子,如今摆下珍珑棋局可谓是噱头十足。 不出意外会吸引不少武林中人。 甘宝宝等人本就貌美出尘,如果不戴上面纱,怕是会惹来一些不长眼的莽汉闹事。 见众人都收拾好了,陈玄便吆喝着她们一起进山。 …………………… 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已进了一个山谷。 谷中都是松树。 山风过去,松声若涛。 陈玄一行人在林间又行了一里多地,来到几间木屋之前。 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二人相对而坐。 左边一人身后站着三人。 走到近处,才发现坐着的两人之间有块大石,上有棋盘,两人正在对弈。 左边的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 右边则是个俊朗公子。 陈玄身后的王语嫣顿时惊道。 “表哥?!” 李青萝亦是脚步一顿,明显是有些意外。 陈玄没见过慕容复。 此刻乍一眼看去,但觉那慕容复极其俊美,气质神俊,当真是一表人才。 他身后站着的三人应该就是慕容世家的三位家臣。 其中包不同、风波恶赫然在列。 另外一个不知是谁,不过应该是邓百川或是公孙乾。 王语嫣心系他的表哥,也顾不上陈玄之前对她的威胁,急忙上前便要喊一句。 不想陈玄却拉住了她。 王语嫣顿时大急。 “你就这么怕我表哥吗?” “我怕他?我是怕你吼一嗓子,把你那好表哥给吓死了,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闹。” “你说什么胡话,我表哥怎么会被我一句话就给吓着?” 王语嫣还待多说,一旁的李青萝却劝道。 “语嫣,你别闹了,你且细看。” 王语嫣闻言,这才注意到对弈的二人似乎是一直没有动作。 甚至连观战的包不同三人都站定如松。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却无人落子。 王语嫣也好奇的想要凑过去细看,陈玄却又拉着她一下。 “别看入迷了,这棋局不简单。” “哼!”几次三番被陈玄阻止,王语嫣不由得闹起了脾气。 她不甩脸色还好,现在一摆脸色还真把陈玄给惹急了。 陈玄本来见到这位慕容世家的大少爷长得俊美,仪表堂堂,自己就有些心虚。 毕竟连他自己其实也不得不承认,王语嫣和这慕容复的确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现在他危机感十足,干脆故作发脾气,直接便把王语嫣抱在怀里,不由分说便要使坏。 王语嫣哪里肯愿,照着陈玄就是一顿粉拳招呼。 陈玄在她耳边冷笑一声。 “语嫣姑娘,你尽管扑腾,最好让你那好表哥看见你在我陈某人怀里扑腾。” “……” 王语嫣一听这话,顿时就不闹了。 众女不知道这珍珑棋局的厉害。 陈玄却早就知道这棋局,入局如观心,一子如一兵。 对弈二人,若是不慎入局,轻则神志恍惚,重则甚至会直接吐血。 只见那棋盘雕刻在一块大青石上,黑、白棋子全都晶莹发光,似玉非玉,似金非金。 双方各已下了百余子。 那矮小老头,想必便是无崖子的大弟子苏星河。 他拈着一枚黑子先下一步。 慕容复则是手拈着一枚白子,沉思良久,一动不动。 “珍珑’即是围棋的残局。 是指一人故意摆出来为难人的残局,并不是两人对弈出来的阵势。 其中蕴含生死劫数,往往极难推算。 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苏星河面前这棋局却有足足二百余子! 而且这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几乎没什么变招。 陈玄自然对这围棋一窍不通,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 其余的甘宝宝、秦红棉、刀白凤之流,大部分都是无量山里的女儿家,不比什么江南富庶人家。 要论刀枪剑戟还能比划一二,若论琴棋书画就有些为难了。 所以眼下众女几乎都没什么反应。 倒是王语嫣和李青萝在曼陀山庄闲着没事,都会几手围棋。 虽非此道高手,但也大概看得懂其路。 二人看向那棋局,但见这一局棋中,可谓是劫中有劫。 其中既有共生之道,又有独活之法,或反扑,或收气,化五聚六,复杂无比。 王语嫣心系她那便宜表哥,看得最是认真,此刻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细心拆解。 刚开始,她还勉强能跟上思路。 过了片刻工夫,忽觉头昏脑涨,只计算了右下角一块数枚白棋的生死,已觉胸口气血翻涌。 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想要再算,发觉原先以为这块白棋是死的,其实却有可活之道。 但转念一想,要救白棋,需要杀进旁边的数十枚黑棋。 如此一来,牵涉却又极多。 再算得几下,突然间眼前一黑,嘴里一甜,竟是突然就喷出一小口鲜血。 身旁的众女顿时被吓了一跳,唯独陈玄幸灾乐祸道。 “好姑娘,你对你那便宜表哥当真是一片痴心。只可惜你天资有限,虽然棋力不弱,却连入局都做不到,你以为你能帮了慕容复?简直是笑话。” 陈玄之所以如此冷言冷语,一来是打击王语嫣这娇气的性子。 二来这珍珑棋局看似枯松古树之下,青石盘上黑白棋子数百枚,实则此棋局凶险至极。 陈玄虽然不懂棋艺,但以他的武功,一眼便能看出慕容复和苏星河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幻,浮沉不定。 这样的气势只有那比拼内力的绝世高手才会出现。 当初段延庆和黄眉僧对弈便是比拼了数日之久。 这珍珑棋局更加复杂凶险,只怕慕容复也讨不得什么好。 王语嫣未曾学过什么武功,这下反倒是救了她一命。 她这一口血吐出来,顿时就清醒过来,也没什么后遗症。 陈玄看她还要再观想那珍珑棋局,急忙故作担忧道。 “王姑娘,你没事吧?是不是胸口疼?” 说着就用他伸过手去一阵揉。 王语嫣嘴里还有点血污,一时还说不出话,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陈玄给按了回去。 不过眼瞧着王语嫣那双想杀人的眸子,怕是恨不得把陈玄给瞪死过去。 一旁的李青萝看不过眼,悄悄推了陈玄一把。 偏偏陈玄还不松手,仍旧一个劲儿的揉。 一时间,真是气得王语嫣脸都红了。 二人这边还没收场,突然听着又是“噗”的一声。 这一次却是那慕容复凝视棋局,身子摇摇晃晃,突然喷了一大口鲜血。 王语嫣见状大急,强撑着就要过去看看。 只不过陈玄哪里肯让她跑了,顺手便又把她拉回怀里。 还没等王语嫣闹脾气,忽听得“啪”的一声,空中某处飞下一物,正巧打在那棋盘之上。 苏星河一看,见到一小粒松子仁,应该是从树上挖出来的。 这松子仁正好落在棋盘左下角,那是破解这“珍珑”的关键所在。 他一抬头,只见左首五丈外的一棵松树之后,露出淡黄色长袍一角。 苏星河漠然抚须,只道。 “原是又一位高人到此,老朽不胜之喜。” 说罢,正要以黑子相应,耳边突然间一声轻响过去。 一粒黑色松子从背后飞来,正是苏星河想要落子之处。 第102章 当局者迷 苏星河心下暗暗吃惊,一时也拿不准那落子之人的心思。 诧异之余,抬头望去,竟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过看此人投掷松子的方向,出子直飞上天,跟着直线落下,不偏不倚的跌在棋盘上。 这种直飞直落的投掷方式,远比那种飞镖投掷一般的落子方式来得巧妙。 试问这拇指大小的松子轻飘飘的升上半空,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 这份暗器功夫,实在是惊人。 风波恶虽是慕容复的家臣,却也率性十足,心下钦佩,禁不住喝彩一声。 “好!好俊的身手!我风波恶佩服!” 那声响在山谷中来回未歇,只听得松树枝叶间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道。 “慕容公子,将你在破局这珍珑,小僧代应两招,切莫见怪。” 说话间,那松树枝叶微动,清风飒然。 再一看,棋局旁已多了一名僧人。 这和尚身穿灰布僧袍,面上神光莹然,宝相庄严,脸上微微含笑。 却是那日孤身前往天龙寺,讨要《六脉神剑经》的番僧鸠摩智。 刀白凤见到此人,免不了心下一惊,心道。 “又是这吐蕃番僧?” 转念一想,又看向陈玄,心道。 “不过有这个臭小子在,料想这番僧不敢猖狂。” 她心下思绪未尽,只听得那鸠摩智朗声道。 “久闻北乔峰南慕容之名,慕容公子,今日小僧终于见到本尊了。” 说话间,只见鸠摩智双手合十,向苏星河和慕容复各行一礼,继而说道。 “小僧途中得见聪辩先生棋会邀帖,不自量力,前来会见天下高人。” 他这说话间,林中又见一行人走来。 其中领头之人,一袭黄袍僧衣,其上纹有佛门卍字印。 看那神情气度,起码应是少林寺的“玄”字辈高僧。 与他随行的还有一个灰袍小僧,看他大眼浓眉,塌鼻梁,着实有些不上相。 不过风波恶等人见了,却认出了他便是前些日子送来英雄帖的虚竹和尚。 除此之外,那一行中还有几人身着锦衣高冠,明显是富贵人家打扮。 刀白凤晃眼一看,顿作一惊。 “誉儿?!” 原来那几人正是段誉以及大理镇南王府的随从。 陈玄见状,眉头一皱,心下暗觉不妙。 “这段誉明明被抢走了琅嬛福地的机缘,以及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经,为何此刻他竟步履沉稳,神采奕奕?” 陈玄自认为以他的武功造诣,绝然不会看走眼。 想来这段誉果真是承天眷顾的天命之子,短短数月时间竟可成长到这种地步! 陈玄心中忌惮不已。 他已经提前一步去了琅嬛福地,抢走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秘籍。 而后又在天龙寺佛堂前,抢走了本属于段誉的《六脉神剑经》。 看似已经逼得段誉无路可走。 没想到,他扮作黑衣蒙面人,现身天龙寺,毁掉了《六脉神剑经》。 却意外的让天龙寺众高僧心生愧疚,有感于段氏一族再无绝世之才。 受到这刺激之下,枯荣大师等六位天龙寺高僧竟然合力传功于段誉,直接传给了段誉近两百年的功力! 现在段誉虽然没有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但他依靠着绝强的悟性,竟在枯荣大师等人的基础上,直接领悟出了完整版的《六脉神剑》! 果真这世上的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陈玄虽然不知道段誉为何会有如此气势,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去拉住了刀白凤。 刀白凤明显是心神动摇,只是回头见陈玄阴沉着脸色,只能不再去看段誉。 那段誉此时也注意到了陈玄等人。 这也不怪他第一眼就看过来,实在是陈玄带着这些姑娘实在是太扎眼。 一眼看去,除了陈玄之外,身旁的女子全都面带薄纱。 说是侍女吧,又有高有矮,不太齐整。 他和陈玄有过一面之缘,但当初在天龙寺厢房的一瞥,还是略有一些心结。 段誉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却见陈玄身后一女子揭下面纱,娉娉婷婷,缓步走出。 “这……这是神仙姐姐?” 宿命的轨迹让他在离开天龙寺之后也去了琅嬛福地。 只不过他并没有得到神仙姐姐玉雕之下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秘籍。 他只是见了那【叩首千遍,供我驱策】的字句,便老老实实的叩首千遍。 虽然之后也没什么奇遇,却也觉得心满意足。 只觉见了那神仙姐姐,便印在了心里,一直记挂至今。 只不过还没等段誉多看两眼,他突然注意到那位神仙姐姐正满脸倾慕,痴痴的瞧着不远处的一位俊朗公子。 段誉顺着她目光看去,但见那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素白衣衫,手拿折扇,面目俊美,潇洒非常。 段誉一见之下,身上就不由得冷了半截,只觉眼圈一红,险些便要流下泪来,心道。 “久闻这慕容公子是人中龙凤,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我梦中的神仙姐姐竟对他如此倾慕,也真难怪。唉~我一生一世,命中是注定要受苦受难了。” 他心下自叹自伤,不愿抬头去看王语嫣的神色,但终于忍不住又偷偷瞧了她一眼。 只见她笑脸盈盈,似乎全身都要笑了出来。 自从见到那玉雕之后,段誉从未想见过那神仙姐姐还能如此欢喜。 这边,段誉见了王语嫣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 陈玄那边也算是炸了锅。 且不说刀白凤,便是钟灵、木婉清见了段誉也急急的便要上前。 陈玄一时间还真有些拉不住。 心下气恼之余,直恨不得把她们当着段誉的面给收拾一顿。 他眼下甚至都没时间去把王语嫣给追回来。 王语嫣急匆匆的跑到了慕容复面前。 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三人自然认得她,自是一一行礼。 包不同抬眼一看,正好注意到陈玄,当下脸色一变,急忙向慕容复低声禀告各方人等的来历。 他是慕容家的家臣,平日里收集有各方豪强高手的情报。 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各方人马。 其中陈玄自是不用提。 另有大理镇南王府的小王爷段誉一行。 那黄袍僧人乃是少林寺玄难大师,身边跟着的灰袍和尚为五代弟子虚竹。 还有那吐蕃番僧,擅使“火焰刀”绝学,精通佛理,便是尊号大轮明王的鸠摩智。 包不同正说话间,又见那山林中有三人施展轻功,纵身而来。 领头一人身着青袍,双脚残疾,手持铁杖,赫然便是那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 余下二人,各是手持鳄嘴剪的南海鳄神岳老三,“无恶不作”叶二娘。 慕容复虽是受了些伤,此刻见着各方高手汇聚一堂,还是和众人一一行礼拜会。 但听他言语谦和,有意结交,着实是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姑苏慕容”名震天下,却罕见其人。 众人都想不到他竟是这么一个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当下互相行礼,就连那段延庆也说了几句客气话。 慕容复走过一轮才和段誉相见,说道。 “段小王爷,你好。” 段誉愣生生的盯着王语嫣,不觉又犯了失心疯,神色惨然,摇头道。 “你才好了,我……我一点儿也不好。” 王语嫣见这位大理国的小王爷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奇怪,不由得“啊”的一声,多看了段誉两眼。 慕容复见段誉直愣愣的看着王语嫣,亦是向他瞪了几眼,不再理睬。 最后他才走到了陈玄面前。 陈玄现在也不好把王语嫣拉回来,不想那王语嫣还偷偷甩了他一记白眼。 慕容复听包不同说过之前在曼陀山庄的事,稍作拱手道。 “敢问是陈玄陈少侠?” “慕容公子,有礼了。”陈玄也拱手抱拳,还了一礼。 见陈玄如此客气,慕容复稍显意外。 因为他听包不同说来,这陈玄武功绝强,性格狂狷不逊,甚至声称要抢夺他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学。 没想到现在看来,这也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倒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这次众多江湖好手齐聚于此,都是为了破解聪辩先生苏星河的珍珑棋局而来。 慕容复本想着若是陈玄真的桀骜不驯,不近人言,那他不介意教训教训这年轻后生一顿。 但陈玄如此客气,反倒是让他没有发作的理由,便转头又回到了棋局之旁。 慕容复拈起白子,下在棋局之中。 先前落子的鸠摩智微微一笑,说道。 “慕容公子,你武功虽强,这弈棋之道只怕也稀松平常。” 说着,他却也跟着下了一枚黑子,有意和慕容复打个擂台。 慕容复傲然道。 “未必便输于你。”说着又下了一枚白子。 鸠摩智应了一招。 二人就这么下了数子,便再次陷入了僵局。 慕容复对这局棋,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解法。 可是鸠摩智的下一步棋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本来筹划好的全盘计谋尽数落空,又得从头想起。 过了良久,他才又下一子。 不想那鸠摩智思绪极快,跟着便下。 两人一快一慢,又下了十余子。 慕容复陷入沉思,那鸠摩智却突然哈哈大笑,说道。 “慕容公子,看来我们打和了!” 慕容复旋即怒道。 “你这么瞎捣乱,那你来解解看!” 鸠摩智笑道。 “这个棋局乃是天定和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怕是专门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慕容公子,你连我在边角上的战局也破解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慕容复心头一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反来覆去只是想着他那两句话。 【你连我在边角上的战局都破解不了,还想逐鹿中原么?】 一时间,他只感觉眼前渐渐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兵马走卒。 狼烟四起,马踏嘶鸣,有将军横刀立马,睥睨八方。 有老弱残兵被围困山头,哭嚎之声响彻云霄。 说不清的互相厮杀,看不尽的绵延战场。 慕容复眼睁睁见到一面“燕”字旗的白甲兵士被黑旗黑甲的敌人围住了。 饶是他坐镇军中,极力的号令兵马,左冲右突,始终杀不出重围。 他心中越来越是焦急,不觉胸口气血翻涌,嘴角又见血色。 “大燕国天命已尽,一切枉费心机!我一生尽心竭力,终究化作一场无妄之梦!时也命也,天命何为!” 想到此处,他突然间大叫一声,抬手便竖掌直击自己的天灵盖! 这动作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先前还温文尔雅的慕容复,竟然会突然抬手掌毙自己! 在众人眼中,鸠摩智只是玩笑一句,慕容复便呆立不语。 王语嫣和段誉、包不同等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所以都盯着他的异动。 只是没想到慕容复居然会突然一掌直拍脑门,这一招谁都没料到。 包不同等人急忙上前阻挡,但三人武功低微,终是慢了一步。 危急时刻,但见一人隔空弹指,以一道内劲直接打中了慕容复的右肩。 慕容复一个踉跄,便也清醒过来。 众人这才回头看去,却见那人站在一群面带薄纱的姑娘之前,赫然便是名不见经传的陈玄! 鸠摩智的武功算是在场众人之中最高的,他一眼便看出了陈玄这招的厉害。 非但是后发先至,那内劲力量的掌控也极其骇人。 平心而论,鸠摩智自认为隔空弹指伤人并不是难事。 但要弹指而不伤人,那就需要些水平了。 一时间,他不由得回头打量了陈玄一眼,赞叹道。 “这位小友,好俊的功夫!” 那边,慕容复恍然失神,一惊之下,这才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王语嫣对她这位便宜表哥实在是上心得很,此刻拉着他手,连连摇晃着,劝道。 “表哥!解不开棋局又有什么要紧的?你何苦自寻短见?” 说着泪珠从面颊上滚了下来,竟是为慕容复哭了出来。 慕容复茫然道。 “我怎么了?” 鸠摩智劝道:“慕容公子,贫僧早就说过这珍珑棋局无人可解,越是执迷不悟,越是入局迷途,公子不必再耗费心思了。” 第103章 黄雀在后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陈玄,奇怪他究竟是何方高手。 陈玄瞄了一眼王语嫣。 王语嫣暗暗也瞪了他一眼,却是刻意靠得慕容复更近了一些。 陈玄见状,脸色一沉,真想直接在此动手,灭灭慕容复的威风。 只不过这珍珑棋局未破,如果他现在亮明实力,只怕会引来苏星河的警觉。 想到这里,陈玄暗暗咬牙,犹豫不定。 就在这时,忽听得那林中一个声音悠悠飘来。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到大理段家的人。” 那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声音。 段誉身后的侍卫脸色骤变,他们刚才还没有注意到林中那个青袍老者。 段誉刚才也一门心思的看着王语嫣,恍然未觉。 此刻抬头一看,顿时心下惊道。 “是那天下第一大恶人?!” 他心念未尽,那段延庆便施展轻功,纵身落地。 “老朽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苏星河倒也不顾他恶名远扬,只是漠然道。 “欢迎之至。” 段延庆的棋艺当世无双,一时也忘了和段誉计较。 只是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凝神思索,随即以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 那铁杖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少林寺的玄难大师,见他以内力吸聚棋子,不由得赞道。 “大理段氏独步天南,果真盛名无虚。” 段誉自然见过段延庆当日与黄眉僧下棋的情景,知他不但内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 只怕这个“珍珑”真的会给他破了。 一旁的侍卫知道段誉之前曾经被这四大恶人关押在万劫谷,当即便小声提醒道。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但段誉一来想看段延庆如何解此难局,二来好容易见到那神仙姐姐再世,哪里愿意离开? 更何况他如今身负天龙寺六大高僧的百年功力,早已经今非昔比。 当下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却反而向棋局走近了几步。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招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招黑棋。 段延庆想了一想,又下了一子。 苏星河道:“阁下这一招极是高明,就看你能否破关,打开一条生路了。” 说罢又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 段延庆默然无语,便又要下一子。 没想到众人之中,一直不声不响的虚竹和尚忽然提醒道。 “别下在那儿!” 别人没注意,他刚才却见慕容复之前下过这一步,然后接着下了三步不到,便心神震颤,最终险些自绝于此。 他不认识段延庆,但出于好心,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于是出言提醒。 南海鳄神和叶二娘正在段延庆身后护法,乍一听虚竹出言干扰。 南海鳄神顿时大怒,叫道。 “就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 说罢一把便抓住他衣领,就提了过去。 段誉之前便认出了岳老三,当初他在无量山和这南海鳄神打过赌,最后让南海鳄神认了他做师父。 此刻见岳老三要对虚竹动手,虽也不认识这和尚,倒也出言提醒道。 “好徒儿,别伤了这位小师父!” 岳老三来的时候就见到了段誉,心中一直尴尬,不想相认。 哪知段誉现在还称他一句徒儿,他虽行事粗莽却也信守承诺,当即气愤道。 “不伤便不伤,有什么打紧的!” 虚竹逃过一劫,心下后怕不已,对段誉拜谢一礼。 心下暗道。 “师父常说,禅宗佛法需求定心明悟之道,我刚才滥发什么好心,平白惹来祸事。何况以我的棋术,又怎能指点旁人?” 想到这里,他也不敢吭声了。 段延庆专注于棋局,又下十几步,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傍晚时分。 众人专心观棋,段延庆却迟疑良久。 终于,玄难大师提醒道。 “段施主,你起初十步走的是正道,第十一步起,却走入了旁门,而且越走越偏,此刻怕是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脸上肌肉僵硬,面无表情,腹中一语道。 “你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你们的正道,却又该如何解法?” 玄难大师叹了口气,道。 “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怕是无路可走了。” 这话语之间,玄难不由得看向鸠摩智。 此时方才知道这位大轮明王是何等的远见卓识,竟一眼看出此局无解。 段延庆不再言语,只是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发颤,始终点不下去。 他早年本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后来被人残害,为求复仇,闯出恶名。 玄难这几句话,触动了他心境,竟让段延庆犹如慕容复一般,渐生心魔。 这珍珑棋局,入局观心。 是以弈棋为引,观心为本。 棋艺越高,心里就越是想得多,就越容易着相。 恍惚之间,段延庆像是出现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囚笼之中。 突然一道光柱照亮下来,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戏谑道。 “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段延庆你这一生啊,注定是毁了。可惜啊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那也是不可能了,不如自尽了去,也免得再为我段氏平添骂名。” 果然,在这心魔妄念之下,段延庆呆坐不动,眼看着就要步慕容复后尘。 周围的诸多江湖高手之中,玄难大师慈悲为怀,有心出言警醒。 但这提醒须得功力与段延庆相当,方起振聋发聩之效,否则非但无益,反生祸害。 当下,他暗暗焦急,却也束手无策。 苏星河既是摆下这珍珑棋局的东家,自然不会相救。 慕容复知道段延庆恶名远扬,怕是没有利用价值,自是无心出手。 鸠摩智则是幸灾乐祸,笑吟吟的袖手旁观。 没想到就在此时,又是那虚竹和尚善心发作,他不知该如何唤醒段延庆,只是心下暗道。 “我解不开棋局,但捣乱一番却也容易,只要他心神一分,便有救了。既无棋局,又何来胜败?” 当下便急吼一声。 “我来解这棋局。”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虚竹便快步走上前去,拿起一枚白子,闭了眼睛,随手放在棋局之上。 他双眼还没睁开,只听得苏星河怒声斥道。 “胡闹!你这蠢驴!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这一片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道理?” 他不怪虚竹突然插手,是因之前鸠摩智曾和慕容复下过对手棋。 破解这珍珑棋局,其实也是苏星河这三十多年来的夙愿,自然不介意更多高手出招。 问题是虚竹和尚这胡乱下法,对于潜修棋艺之道多年的苏星河而言,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虚竹睁眼一看,顿时便知道自己又闯了祸。 晃眼看去,原来自己闭着眼睛瞎放一子,竟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 这大块白棋本来尚有一线生机,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围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刚才直接落子在了那片包围之中,等于主动放弃了机会,将自己的白棋让给黑子吃了。 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见了,都不禁哈哈大笑。 是以这等蠢笨的棋招,实在是可笑至极。 不过虚竹这番落子却有奇效。 只听着段延庆闷哼一声,豁然破除心魔,从幻境中醒转过来。 那边苏星河虽是气恼,却仍旧看向虚竹道。 “小师父,你如今自断一臂,黑棋步步紧逼,你又该如何下法?” 虚竹讪讪一笑道。 “小僧棋艺低劣,胡乱下子,志在救人。这盘棋小僧是不会下的,请老前辈原谅。” 此话一出,苏星河脸色一沉,厉声道。 “先师布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也无妨。但若有人前来捣乱,亵渎先师毕生的心血,那老夫便要他好看!” 说着右手一挥,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巨响,眼前尘土飞扬,虚竹身前顿时现出一个丈余方圆的大坑! 这一掌之力凶悍无比,倘若再近三分,虚竹早已当场暴毙。 虚竹吓得脸色一白,禁不住后背发凉,只是眼下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一咬牙,正想硬着头皮胡乱下完这棋,却不想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似是传音入密。 他只当抓住了救命稻草,便照着那声音接连下子。 这一番落子之后,众人还等着看笑话,但过了半晌尽皆面露惊讶之色。 原来之前虚竹胡乱落子,废掉了大半白子,无形之中反倒是扩充了棋盘,另寻得一线生机。 之前无论是慕容复还是段延庆都纠结于这白子如何盘活。 却不想这置之死地,方可后生! 如此一来,虚竹越下越快,越下越稳,竟真就破了这苏星河苦思三十年的残局。 众人应这珍珑棋局之邀,皆是好棋之人。 此刻见这虚竹和尚如此妙招,顿觉心满意足,感慨非常。 唯独虚竹和尚茫然的四下望去。 待最后看向那面容丑恶的段延庆时,方才醒悟过来原来那传音入密之人正是这天下第一大恶人。 想来这天下棋艺之道,也唯有这段延庆最为超凡卓绝。 若非有他指点,虚竹也破不了这棋局。 不过转念想来,虚竹几番相救,段延庆也算是慷慨以报了。 此刻这珍珑棋局已解,众人皆是好棋之人,再加上也不知道这棋局背后的缘由,当下也就各自离去。 唯独苏星河叫住了虚竹和尚。 人群之中,一直观望许久的陈玄正好闲得直打哈欠了。 此刻一见苏星河把虚竹留下,顿时眼前一亮,心下暗道。 “终于要来了!” 他赶紧回头交代刀白凤一句,随即快步走进松林之中,拿出黑布蒙面,便要准备动手。 却不想他这一蒙面,竟意外的被还没走远的段誉和鸠摩智看见。 这一眼看去,二人皆是如遭雷击。 因为陈玄蒙面之后的样子,分明就是当日在天龙寺佛堂之上毁掉那《六脉神剑经》的黑衣人! 二人心下骇然。 然而陈玄却不等二人反应,便匆匆跟着苏星河去往后山。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此次珍珑棋局幕后玄机,陈玄却很清楚。 这苏星河摆下棋局是为了挑选出逍遥派的传人,继承无崖子的毕生功力! 虚竹和尚有大气运加身,再加上他宅心仁厚,的确该有他这善果。 只可惜,陈玄并不是一个好人。 苏星河领着虚竹走上山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忽而拎着虚竹的肩膀,说道。 “小和尚,我带你一程。” 言罢只见苏星河脚下猛然发力,平地跃起十余丈,几个起落之间便窜入山林之中。 陈玄躲在林中,脸色微微一沉,过了半晌才飘然追去。 苏星河施展轻功,领着虚竹来到一处山中绝壁之前,沉声道。 “小和尚,先师有言在先,破珍珑棋局者方可入此绝壁洞天,你且去吧。” “苏先生,其实我……” “别废话!” 苏星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刻厉声喝止,单以一柔劲将虚竹送进了那绝壁洞窟之中。 随后他转身看向那来处,不多时果然看到一个身影闪至身前十余步开外。 苏星河见到来人,略微一愣。 他本以为身后跟踪之人是自己的师弟丁春秋。 没想到此刻追过来的人却是一个蒙面人。 他略一迟疑,便沉声道。 “阁下远道来此,所求为何?” “少废话!让开!” 陈玄冷喝一声,此刻眼眸之中杀意决然,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 苏星河一见他这眼神便已知今日是生死之局,当下略作轻叹,身形却瞬间爆射而起! 陈玄毫不相让,反手曲拢五指,道道阴煞黑气缠绕其上,九阴白骨爪瞬间施展! 霎时间,道道爪影好似裂空闪至! 苏星河的武功在江湖之中堪称一流,但在陈玄眼中还远不够看! 陈玄闪身而至,一爪便抓伤了他的肩膀,反手便是一掌将他拍飞! 只此一招,这聪辩先生便被打飞出去,重伤不起。 “暂且留他一命,如果里面找不到无崖子,还能再逼问他说出无崖子的下落。” 心中思绪斗转,陈玄神情冷冽,纵身便追进了洞窟之中。 第104章 高手之间亦有差距 洞窟之中。 先前被苏星河以柔劲推进来的虚竹,乍一打眼便瞧见这偌大的洞窟之中竟有道道天光。 这山洞中空,抬头看去,不知有多高,正好月光照耀下来,落在了那洞中人身上。 只见那洞中之人盘坐在一座石台之上,黑发白衣,好似一文人墨客却看不清正脸。 虚竹暗道一句打扰,急忙转身便要出去。 却不想那山洞之中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语带回音,平淡中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既然来了,又何必出去?” “小僧虚竹……” 此言一出,却听得那人叹道。 “唉~原来是个小和尚。唉~还是个相貌好生丑陋的小和尚,难难难!唉~难啊!” 虚竹听那人三声长叹,连声道“难”字,下意识的抬眼向那人望去。 那人似是叹了口气,道。 “你能解破我的棋局,聪明才智,自是非同小可,但相貌如此却终究不行。唉,难得很……” 他一声叹息,话里话外还是嫌弃虚竹太丑,便转过话题道。 “今日来解棋局的,都有哪些人?” 虚竹一一说了。 那老人沉吟半晌,道。 “天下高手,十之六七都已到了。大理天龙寺的枯荣大师没来么?” 虚竹答道。 “除了敝寺僧众之外,出家人就只有一位吐蕃的鸠摩智大师。” 那老人又问。 “近年来武林中听说有个风头正盛的人物名叫乔峰,甚是了得,他没来吗?” 虚竹道:“没有。” 那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 “我已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下去,也未必能遇到内外俱美的全才。天下不如意事常十七八,也只好将就如此了。” 恰逢就在此时,那洞外传来一声巨响。 那人似是微微一愣,旋即又是一声长叹。 “罢了罢了,许是那逆徒寻过来了。唉~天意,当真是天意……小和尚,你快快过来给我跪地磕头,我有事交代于你。” 虚竹自幼在少林寺中长大,每日里见到的不是师父、便是师叔、师伯等长辈。 即便是同辈之中,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强的师兄也是不计其数,向来是服从惯了的。 佛门弟子,讲究谦卑。 他听那老人叫他磕头,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想这人是武林前辈,向他磕几个头是理所当然。 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那男子似乎甚是满意,连声道。 “好孩子……好孩子,你再过来。” 虚竹闻言,站起身来,试着走到那人身前。 之前还没见到正脸,只觉这人如此神秘,虽是黑发白衣,但想来也应该是四五十岁的架势。 没想到此刻看来,却见他蓄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 从这位老前辈的气魄和语言来看,他的年纪显然已经不小。 但面容样貌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甚至比之前谷中所见那慕容家的俊俏公子,还要俊上几分。 虚竹对这古怪的前辈十分好奇。 光柱之下,那人晃眼看见虚竹的模样,一时倒是有几分不忍直视的感觉。 平心而论,虚竹的的相貌也算不上丑得不能见人,只是相较于逍遥派寻仙问道的仙人风骨就难免差了许多。 只是那人此刻也无心计较,径直伸手搭在虚竹手腕上。 虚竹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的便以少林内功心法相抗。 那人的内力却一触即退。 虚竹知他是试探自己内力,不由得惭愧不已,只道。 “小僧平时多读佛经,又资质平平,没能好好修炼师父所授的武功,让前辈见笑了。” 不料那人却十分平淡,只是点头道。 “很好很好,你于少林派的内功所习甚浅,省了我好些麻烦。” 他说话之间,略一提气,一股无形内力自虚竹手腕而起,瞬间穿行于他的周身经脉之中,涤荡了他原本的少林刚强内力。 虚竹只觉全身软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温水之中一般,说不出的舒畅。 过得片刻,那老人放开他手腕,道。 “好了,我已用本门‘北冥神功’,将你的少林内力都化去了。” 虚竹闻言大惊,只觉膝盖中突然一软,竟然瘫坐在地上,眼前犹如天旋地转一般。 他自幼在少林寺长大,如今被废掉了少林武功,和那欺师灭祖又有何意? 一想到这里,霎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禁不住哭道。 “我……我……和你无怨无仇,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般害我?” 那人微笑道。 “你说话怎的如此无礼?不称‘师父’,反倒直呼你我,岂不是没半点规矩?” 虚竹惊道:“什么?你怎么会是我师父?” 那人道:“你刚才向我跪地磕头,那便是拜师之礼了。” 虚竹这才惊觉,连连摆手道。 “不,不!我是少林子弟,怎么再拜你为师?你的武功,我也绝对不学。” 说着虚竹就要起身站起。 那人却笑道:“你当真不学?” 说话间,两袖飞出,搭上虚竹肩头。 虚竹只觉肩上沉重无比,禁不住双膝一软,当场坐在地上,口中却仍旧不住的喊道。 “你便打死我,我也不学!我是少林弟子!我是少林弟子!” 那人见他叫嚷,反倒是哈哈一笑,突然身形变幻拍地而起。 随即在半空中一个翻身,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虚竹的头顶,两人却是头顶相抵! 这却是那武林之中极为罕见的灌顶传功之法! 虚竹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惊道。 “你……你想干什么?” 说罢便用力摇头,想要将那人摇落。 但这人的头顶便如用钉子钉住了虚竹的脑门一般,不论如何摇晃,始终钉在他的头顶上。 不等虚竹再施展何种手段,突觉头顶“百会穴”中有一股热气冲脑灌下,一时间哪怕张嘴也发不出声来。 虚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下暗道。 “不好,我命休矣!” 说罢,只觉脑袋越来越热,霎时间头昏脑涨,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 当场便是脑门热汗如雨,转眼那热气一路向下流去,继而穿行四肢百骸气脉之中,便是浑身都热都不行,丹田气海中更像是有一股胀气似的,极为难受。 虚竹本就武功低微,此刻勉强支撑片刻,便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晕死过去。 恍惚之间,他只觉进入了一片白雾漫漫的世界。 整个人的神志心魄竟似飘然成仙一般。 与此同时。 山洞之外,陈玄运起双掌,猛然发力,一招亢龙有悔化作一尊金龙虚影豁然轰出! 下一秒只见那身前的石壁轰然炸裂开来! 陈玄急匆匆的闪身冲进洞中,心下暗道。 “此地果然另有玄机,如果不是虚竹先进去,只怕我一个外人是断难开启。” 心下震撼之余,陈玄也知道无崖子十有八九在和虚竹传功,当下脚步更急。 这偌大的江湖,看似浩渺无垠,海阔天空,实际上能够登临绝顶之人寥寥无几。 陈玄自认不愿屈居人下,怎么可能放着无崖子的百年功力失落于人? 人不狠站不稳! “虚竹,你莫要怪我!” 心念之间,陈玄脚踏山岩,踏步凌波,身形瞬间闪转变化,顷刻间便杀入洞中。 抬眼看去,心下暗暗一惊。 “竟然已经开始了!” 只见无崖子倒悬半空,虚竹和尚盘坐运气,二人以头相接,呈“灌顶”之势! 这传功灌顶之法,远比双掌来得快得多。 无崖子毕生功力极是骇然,此刻这洞中劲风凛冽,山石抖落簌簌作响。 陈玄不敢迟疑,急忙纵身上前,曲拢五指,再以九阴白骨爪杀了过去! 不想他纵身一爪便要攻上虚竹,面前却豁然出现一面无形气壁! “这……这竟是三尺气墙?!” 陈玄大为震撼,心道。 “无崖子不愧是逍遥三老中的最强者,不负这百年功力所成!” 心下震撼之余,陈玄抬手急攻却是更加急切。 另外一边,虚竹在那白茫茫的世界中还未曾多待,他便逐渐清醒过来。 晃眼看去,却见一个蒙面人抬手猛攻。 下一秒却听着无崖子传音入密道。 “好徒儿,你我师徒情分一场,你且拿上这画卷前往大理无量山寻找那女子,求得她的教导,习得我逍遥派传承。我将这掌门信物七宝指环交与你,想必她也不会为难你。” 说罢,那石台之前一个长条锦盒豁然飞入虚竹手中。 虚竹茫然的拿起锦盒还没等回过神来,那无崖子还待将七宝指环交给他,却听着一旁的蒙面人冷喝一声。 “虚竹和尚!别想逃!” 这一句话直吼得虚竹心头一颤,还没等再做点什么,忽觉一股柔劲袭来,又将他推了出去! 却是那无崖子突然倒转身形,单以一记素掌,一掌将他拍飞了出去。 陈玄本想抢夺那锦盒,但晃眼一看,发现无崖子指间七宝指环还在,顿时发力猛攻! 先前的传功被打断,无崖子体内尚且余留了十年功力。 此刻他只道陈玄是那逆徒丁春秋,当即运转北冥神功,抬手便是一记冰寒玄掌! 陈玄毫不相让,反手运掌,却是以那刚猛炽烈的阳刚北冥真气应对! 二人双掌对轰,无崖子心头剧震,脸色骤变。 “北冥神功?!你这逆徒怎会北冥神功?!” “逆徒?” 陈玄冷笑一声,继续催引内力。 奈何无崖子的确是武道魁首,几乎是一门宗师级别的人物。 哪怕只剩下十年的功力,他这运掌之间依旧是丝毫不弱于陈玄! 陈玄此时方才知道这种顶级高手的内力调动是何等惊人。 这十年功力在无崖子极力的催引之下,使得他几乎拥有了全盛时期的战力! 只不过这样一来,随着内力损耗,他的生命力也在飞速的消耗着! 陈玄想要追回虚竹,吸走他体内还不稳定的功力,奈何无崖子以死相争,他不得不凝神应对! 霎时间,二人交手数十招,只听着山洞之中响雷阵阵,霹雳轰鸣! 二人皆是世间无双的绝强高手,出手之间声势自然惊天动地。 这山中洞窟本就封闭,二人内劲溢散,化作道道凌厉气芒,好似那无形剑气爆射而起! 陈玄精于内功修炼,内力更是浑厚绵长,奈何外功招式稍显生疏。 他这样的弊端,面对江湖中绝大部分高手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在顶尖强者对决之中,这种弊端却被无限放大! 饶是陈玄的功力远胜于无崖子,此刻二人拳脚互攻之间,陈玄竟反倒被无崖子稳压一头! 无崖子双掌连出,瞬间轰出数百道掌影! 陈玄心下骇然,情急之下只能运转降龙十八掌想要破招。 不想那无崖子身形瞬间闪至他身前,竟一掌拍向他的后背,瞬间打散了周身气机! “我的降龙十八掌竟然被打断了?!” 陈玄心下更是骇然,自打他进入江湖以来,从来没有遇见这种级别的高手! 竟然可以将他的降龙十八掌打断! 其实陈玄久疏于外功招法的练习,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降龙十八掌虽是天下间最为刚猛霸道的掌法。 但这掌法以内力为基础,想提升其攻击上限就需要不断的提气蓄力。 蓄力越长,这掌法的攻击力就越是惊人。 蓄力越短,这掌法的力道就越轻。 想那丐帮的乔峰对这降龙十八掌就应用自如。 如果是强敌围攻,他必出快招,等到拉开距离,再来运掌蓄势。 陈玄到底还是太年轻,一时之间被打断了招法,情急之下只能施展出凌波微步,快速躲闪开来! 无崖子见状,反倒是更加怒极。 “好!你竟还偷学了我逍遥派的身法要诀!” 话语之间,他闪身杀来,陈玄躲闪之余,抬手连施九阴真经上的百家武学、明教圣火令诀。 如此百般招法连续施展,虽都不精通,但也让无崖子左支右绌,难以破招。 无崖子心下越发骇然,心下暗道。 “此人绝不是丁春秋,他究竟是谁?为何身负如此多的奇门武学!无论如何,此子强闯我传功洞府,其心歹毒,决不可留!” 第105章 善恶两分,去不回头 无崖子看出陈玄闯入山洞的目的不简单,当下攻势更显凌厉! 陈玄一开始还傲气尽显,想着轻易将这无崖子拿下。 却不想这武学理解亦有差距,面对无崖子这样的江湖魁首,还是无法一招制敌。 慌乱之余,陈玄战斗经验不足的弊端展露无遗。 他以前对敌,大部分都是有板有眼的见招拆招。 像如今这样一招定生死的死斗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极限。 情急之下,他所学武功太过混杂,甚至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武功来应对。 降龙十八掌被打断之后,他用九阴白骨爪在短时间内又打不过无崖子。 他此刻还想着尽快解决无崖子,追上虚竹,将他的功力吸过来。 一时间,心下急躁难定,陈玄几乎是本能的施展出了明教圣火令神功! 要说这明教圣火令神功乃是山中老人霍山的毕生武学传承。 这位山中老人在中原名声不显却凶名远播。 当年作恶逞凶,为铲除异己,杀伐甚重。 实际上这山中老人霍山,本名哈桑,是波斯人。 他开创了着名的阿萨辛派,专擅暗杀技法。 也可称之为开宗立派的宗师级人物。 奈何他的武功偏激怪戾,远非中原正统武学。 在倚天原剧情中,张无忌为救金毛狮王谢逊,孤身挑战少林渡厄、渡劫、渡难等三渡神僧。 当时,三渡神僧坐了三十多年的枯禅,心意相通,一人动念,其余两人立即会意,便能组成坚实阵法,即【金刚伏魔圈】。 三人合阵就算三十二名掌门级功力的绝顶高手一同合力,也难以攻破此阵。 张无忌当时连番破阵,奈何一直无解。 情急之下,急火攻心,不自觉的施展出明教圣火令上的武功。 不想最后生出心魔,邪性大发,功力暴涨,甚至险些将三渡神僧打死。 幸得黄裳女出手相助,诵读佛经,涤荡心神,才让他恢复如常。 陈玄之前从未认真钻研过圣火令上的武功。 此时只觉和无崖子过招,处处受制于人。 情急之下,只好施展出圣火令上的武功。 但这武功一经施展,便见他抬手截杀,扫腿断脊,招招致命,招招凶险异常! 他的气势陡然变换,凌厉许多,一时间饶是无崖子也不得不凝神应对。 偏偏无崖子本就身有顽疾,再加上毕竟是传给了虚竹毕生功力,自身仅留有十年功力。 即便是勉力催引内力,也无法长时间维持全盛状态。 渐渐的,无崖子须发花白,老态渐生。 陈玄却因施展圣火令上的武功,暗生狂念,招招致命,更加狂躁! 终于,二人过了近百招之后,无崖子终究是闷哼一声被陈玄一记重拳击中! 只听着“咔嚓”一声骨节错响,那无崖子胸骨塌陷,竟被一拳打死! 他临死之前,“噗嗤”一口吐出鲜血,正好吐在了陈玄脸上。 陈玄这才姗姗醒转过来,接连喘气之余,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疯魔之相,实在是可怕至极。 不过就在他踉跄着取下蒙面黑布,打算离开的时候。 突然注意到无崖子手上的七宝指环。 这一趟,他是起了个大早却赶了晚集。 本来一心想要抢走虚竹的机缘,得到无崖子传功的机会。 没想到机关算尽却是一场空。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却也觉得不能白来一遭,便低头将无崖子手上的七宝指环取下来。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山洞中却落下一石块。 陈玄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晃眼一看,那山洞之上竟是那去而复返的虚竹和尚! 二人四目相对。 饶是虚竹和尚老实憨厚,此刻一眼看见陈玄那满脸是血,恍若疯魔的样子,也不由得心生恶寒。 洞底的陈玄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下杀意微起,纵身便想将这虚竹除掉,以绝后患。 但这虚竹关系到天山童姥的传承,如果此刻杀了他,保不齐就扰乱了那因果。 如今逍遥三老殒命有一,还有天山童姥巫行云和李秋水二人。 如果不能从她们手中得到逍遥派的不老之秘,只怕世间再难寻其真意。 再加上刚才施展圣火令的武功让陈玄心血不宁,更是一拳打死了无崖子。 坦白来说,陈玄虽有意夺取无崖子的毕生功力,但对这老头也没有必杀之心。 此刻误害了他,陈玄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愧疚,干脆拿了七宝指环便转身离去。 只是不想他前脚刚走,那山洞中的虚竹却声嘶力竭的哭嚎一声。 “师父!!!师父!!!” 如果陈玄听到这话,他怕是转头就会除掉这个后患。 奈何他走得太急,浑然不知虚竹亲眼看着他残害恩师,此刻已将他视作一生之敌。 ………………………… 陈玄拿着七宝指环,快步走出山洞。 虽然平心而论,最后那一拳失手杀了无崖子,实际上算是一个巧合。 他没想到无崖子会老得这么快,最后直接力竭,根本没有挡下他那一拳。 实际上他那一拳远不是杀招。 不过此刻想着这些,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人在江湖,生死平常。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走上武道至极的巅峰,手上怎么可能不沾血? 他收敛起情绪,本打算回去找刀白凤。 没想到一走出山洞,晃眼一看,那夜幕之下豁然站着一个锦衣公子。 “……段誉?” 陈玄愣了一下,一时还打不定主意。 只是待段誉手中丢下数张面纱,陈玄才缓缓攥紧双拳。 “还是发现了吗?” 果不其然。 段誉抬起头来,夜风之下,他长发飘扬,俊朗的面容上一行血泪落下。 陈玄心头一跳,心知这必将又是一场死战。 段誉虽儒雅随和,甚至有几分书生特有的软弱怕事。 但事有两分,越是看似文弱和气的人,一旦爆发之时,心里的狠劲就越是恐怖。 夜幕之中,段誉嘶吼一声。 “陈玄!!!我誓杀汝!!!” 陈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他倒也没有天真的问段誉为什么要杀他。 毕竟那面纱就是最直接的佐证。 他也没有试图狡辩,从琅嬛福地出来之后,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从此纵横江湖,横行无忌。 一个人的自由,对于另外一个人而言就是冒犯。 更何况陈玄本来就是一个外来者,他的出现注定就是打破规则。 除非他和当初一样,老老实实,谨小慎微。 可惜……他本可以忍受黑暗,但他已经窥见光明。 这一战,他不会躲。 霎时间,段誉身上内力暴起,雄浑浩然的佛门心法,化作浩然正气,使得这夜幕都为之退散三分! 一看这架势,陈玄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所幸他当初见到段誉出现的时候,就看出段誉早已经今非昔比。 心念之间,陈玄施展凌波微步瞬间闪转,右手曲拢五指,道道阴冷煞气缠绕其上,还是以九阴白骨爪起手! 不想那段誉继承了天龙寺六大高僧的百年功力。 此刻心意决绝,亦是爆发了极强的战斗本能! 只见段誉脚下一退,整个人如依风随行,瞬间拉开了距离。 与此同时,他聚气指尖,六脉神剑应声爆射而出! 霎时间,漫天剑气无形有相,好似那晴空霹雳,横扫八方! 陈玄脚不沾地,左冲右闪,还是被那剑气击中,瞬间只觉如遭重击,整个人直接倒退出十余步!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他的双脚在地上犁出了两道一尺多深的沟壑! 几滴鲜血落在地上。 陈玄双臂横挡在前,依靠着北冥神功化作的内劲罡风勉强挡住这一脉剑气。 饶是如此,他的手臂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陈玄缓缓放下双手,看向段誉的眼神亦是冷冽了几分。 夜风微凉,乱草飘摇。 树林之中,鸠摩智飘忽闪至,虚立于树梢之上。 他看向场中交手的双方。 虽然二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 但这一眼看去,鸠摩智的瞳孔微微一缩,禁不住暗叹一句。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中原武林果真是人才辈出!” 不等他感叹几句,段誉和陈玄再次交手。 【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 同样的聚气指尖,同样的剑气纵横! 二人犹如镜像一般,暴起出手,霎时间只见那空地上剑气飙射,纵横来去! 二人腾挪躲闪,瞬息闪转变换,手中剑气亦是不停挥洒! 只听着“嗤”“嗤”“嗤”连声破空锐响,紧接着那剑气炸起浮土飞扬,土石崩裂,声势骇人! 单单就这二人的武功,若是放在江湖之中,便是那北乔峰南慕容怕也得退让三分! 鸠摩智心下骇然,只觉这天下间卧虎藏龙,群雄辈出。 他以为自己力敌天龙寺枯荣大师为首的六大高僧已属当世第一等。 却不想这江湖中名不见经传的两个年轻人竟有如此惊世武功! 剑气飙射之间,二人看似难分难解。 但鸠摩智的眼力何其老辣,只是一眼便看出了这对局的胜败。 “那大理段家的小王爷固然是大理段氏正统,六脉神剑施展起来犹如臂使,其功力亦是惊世骇俗,让人叹为观止。” “那陈姓少侠虽寂寂无名,其不知从何习得的六脉神剑亦是精妙娴熟,而若是论及内力,此人竟比那段小王爷还要强上许多!” 一想到这里,鸠摩智不由得暗暗苦笑。 没想到这武林之中竟有如此多的新秀。 他本自恃天资无双,横扫吐蕃无一敌手,有意来到中原武林一览中原武林人杰。 但此刻真的见到了这些犹如怪物一般的武林高手,他反倒是平添几分高山仰止的无力之感。 明明算是初入江湖,他却已心生退意。 只觉这武道扬名终究不是所长,还是参悟佛理来得简单些。 鸠摩智暗暗叹了一口气,本想和陈玄一试身手,以报当初天龙寺佛堂夺经之仇。 此刻看来,他却也无力相争。 当下只是叹了一口气便纵身离开了。 而场中交手的二人,的确如鸠摩智料想的那样。 段誉虽有天龙寺六大高僧合力传功。 但说到底他还是初入江湖,战斗经验比陈玄还要差上几分。 陈玄身负数门绝世内功。 再加之窥破《武道真解》的冰山一角,又有吸收丁春秋的数十年功力,本身内功修为上丝毫不弱于段誉。 二人剑气挥洒之间,那天上明月,不知不觉西升东落。 最终段誉还是差了一口气,只觉得指尖微微一颤,竟是闷哼一声,不自觉的吐出一口黑血! 陈玄见此机会,闪至段誉身前,不由分说便聚起九阴白骨爪,照着段誉的面门便要一爪袭去! 危急时刻,只听着那林中隐约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喊声。 “刀白凤?” 一听那声音,陈玄眼中的杀意顿消。 段誉却是勃然大怒,禁不住狂吼一声,犹如那嗜血凶兽一般。 陈玄见状,反手连点他身上数处穴关,直接让他晕了过去。 眼下刀白凤找了过来,如果杀了段誉,那刀白凤必是心碎若死。 陈玄自问当初找上刀白凤也没安什么好心。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对这位凤奴亦是有心。 只不过,单凭刀白凤还不足以说服陈玄放过段誉。 陈玄很清楚,他刚才杀了无崖子,正好被虚竹撞见。 现在又被段誉知道了他当初掳走刀白凤的事。 现在段誉和虚竹注定和他已成血仇。 偏偏这二人又是身负大气运的天命之子,开挂开得比陈玄还离谱。 陈玄心知自己所行之路,绝无后悔可言,既然要当恶人,那就必须恶到底! “心慈手软是大忌!陈玄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他心下暗暗劝了自己一句,只不过掌心聚力之时,他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疯狂,甚至于陈玄自己都感觉太危险。 但人在江湖,本身就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如果不冒险,那算什么江湖? 想到这里,陈玄化爪为掌,猛然一掌拍向段誉的胸口。 北冥神功应势施展开来,道道内劲洪流全都被吸入他的体内! 他竟是要夺走段誉的功力! 第106章 我本纯良 对于陈玄而言,这养虎为患的计谋,可谓是凶险无比。 只不过养虎固然为患,但这虎啸山林,本为王尊! 如果能够借用二人之势,对于陈玄而言可谓是莫大的裨益。 他有北冥神功可以吸收高手的功力。 段誉和虚竹本身又是奇遇不断,如果不能阻止二人的奇遇。 那能不能换个思路,直接抢夺他们的功力? 可持续的竭泽而渔,就此诞生! 这计划本就是兵行险招,一旦搞不好,反倒容易养虎为患。 不过至少就眼下的情况而言,这已经是他权衡利弊之下的最佳选择。 随着内力汲取,段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眉,隐隐有苏醒的征兆。 陈玄抽空又将他点穴打晕过去。 随即运起双掌,全神贯注的吸收着段誉体内的功力。 “好强的内力!” 乍一吸收段誉体内的内力,一时间真是把陈玄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也不知道段誉从何处得到了如此多的内力,不过他眼下可不会客气。 内力狂卷,二人衣袍皆是烈烈鼓舞。 陈玄有心想要一鼓作气将段誉的内力吸走,哪怕让他成为武功尽失的废人也不为过。 奈何这小子的确是运势逆天。 陈玄勉强吸收了他一半的功力,突然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狂魔!住手!” “虚竹和尚?” 陈玄眉头一皱,急忙收起一掌。 那虚竹和尚虽是被无崖子传功,但毕竟这奇遇来得太快,他一时还无法掌握。 再加上那洞窟幽暗,难分南北。 他一心想要为这位传功给他的老前辈的报仇,奈何一时还走不出来。 现在踉跄的跑出来,四下找来,一眼就看到陈玄正一掌拍在那段家公子的身上。 之前段誉曾出言相救,让南海鳄神岳老三放过他。 所以虚竹对这位大理国的小王爷印象颇深,此刻见陈玄还要害他,顿时急冲过来。 “来得好!” 陈玄狂吼一声,俨然一副狂性大发的势头。 既然天命如此,我就逆天改命! 虚竹和尚还无法掌握自身的功力,刚一冲过来,抬手还想用少林拳法打陈玄一拳。 却不想陈玄隔空握爪,施展擒龙功,一爪便将他吸了过去! 随即内力聚于掌心,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北冥神功再次施展! 霎时间,这一左一右,两手各擒一人! 段誉身负天龙寺六大高僧两三百年的功力! 虚竹亦是身负无崖子近一百年的功力。 二人加起来起码有三百多年的功力! 陈玄胆大包天,竟毫不留情,疯狂的鲸吞虎饮! 北冥神功不断运转。 他体内的经脉之中内力狂飙,周身血管渐渐鼓起,整张脸都肿了一圈! 随即是手脚,然后是丹田气海! 渐渐的,陈玄额前冷汗如雨,脖颈上的青筋暴跳!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机会难得……再吸一点!” 偏偏陈玄被内力冲击的舒畅之感迷惑。 一时之间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 恰逢此时,段誉竟突然清醒过来。 他一眼便瞥见了陈玄的情况,急忙狂吼一声。 “虚竹兄弟!随我一起聚气发力,撑死此魔!” “好!!!” 段誉和虚竹突然联手发难,那功力暴涌而来,陈玄顿时仰天吐血不止! 直到此时,陈玄才陡然惊醒过来,急忙便要撒手。 却不想那段誉和虚竹也是铁了心要弄死他,竟然抓住了他的手臂不放! 那汹涌的内力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直让陈玄两眼翻着白,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 危急时刻,突然听着那松林之中又传来刀白凤的一声呼喊。 她似是在松林中寻觅许久,一时之间找不到陈玄,心中忧虑之下,久违的唤了一句。 “誉儿!” 那声音传来,段誉如遭雷击,心神瞬间动摇。 陈玄斜眼瞥见,瞬间计上心头,抬手运掌突然击出! 段誉一时不察,顿时中招,直接被陈玄打得倒飞出去! 段誉和虚竹本就是二人合力,此刻段誉一败,陈玄腾出手来,抬手又是一掌! 虚竹自是挡不住这一记重掌也被拍飞出去,生死不知。 陈玄心有余悸,本想放弃之前养虎为患的计谋,把心一横直接解决掉段誉和虚竹。 但一来他现在体内的功力太盛,已经濒临崩溃,必须先行化解。 再者刀白凤的声音越来越近,如果让她撞见他杀掉段誉,也非陈玄所愿。 于是陈玄只能冷哼一声,脚下发力,猛然纵身跃起,离开了此地。 松林之中。 刀白凤正四下寻找着陈玄和段誉。 可惜她现在被封住了周身经脉,本就是武功尽失,无法施展轻功。 她一步一步走上这深山已属不易,又哪能轻易找到那二人。 恍惚之间,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那林中突然一道黑影掠过。 还没等刀白凤多想,却感觉自己双脚离地竟是被带到了空中。 再定睛一看,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被一个胖子一手抱在怀里。 她刚想求救,但细看之下,这个脸肿如面的胖子不正是陈玄吗? “陈玄?你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在哪儿?” 陈玄并未回答,只是反问一句。 “他们随着慕容家的少爷出了谷,此刻已经回到马车歇脚的地方了。” 听闻此言,陈玄纵身折转,快速的朝着山下疾掠而去。 刀白凤这时才反应过来,又追问道。 “你……你是不是遇到誉儿了?” “没有。”陈玄想不想就否定了,不过暗暗却瞄了刀白凤一眼。 刀白凤不疑有他,只是关心道。 “那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陈玄并未回答。只道。 “你的面纱为何不戴?” “刚才出谷的时候,突然卷起一阵疾风,我们的面纱都掀掉了。秦红棉她们见到了我的真容,我心里焦得慌,便来寻你了。但在路上,我似是看到了誉儿的身影,你可见过他?” “没有。” 陈玄漠然一句,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悲。 不过心下却隐隐明白了个大概。 想必段誉是起了疑心,所以躲在暗处用掌风掀掉了刀白凤等人的面纱,如此才认出了众女。 “这样也好,好歹没有到鸡飞蛋打的时候。”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侥幸,但凡那段誉性格直一点,直接和木婉清、刀白凤相认。 那估计现在就只能散伙了。 不多时,陈玄便带着刀白凤到了半山的马车歇脚的地方。 此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子,甘宝宝、秦红棉、李青萝正好已经起来了。 三人聚在一起,正打算看看日出。 却不想身后那山林中突然“唰唰唰”一阵疾风劲响,随即就见着陈玄二人纵身落地。 三女还不知是什么情况,陈玄却一言不发的施展擒龙功,直接将三人隔空抓到身前。 随即不由分说便纵身掠过竹林,回到了之前的那山涧凉亭。 随着“噗通”几声落水声。 这一大早上的,突然被这凉水一激,李青萝顿时便要发火。 “姓陈的!你发什么狗疯!” 陈玄一听这话,顿时便抓住她,狂笑一声。 “好夫人,你骂得好!我便先拿你下菜!” 李青萝这时才注意到陈玄浑身肌肉虬扎,手臂上的血管扭曲如绳,禁不住诧异道。 “你?你这是干什么!” 陈玄也不解释,只是狂吼一声,本就控制不住的内力,瞬间奔涌扩散,将这山涧溪流炸起连片雨雾。 那雨雾纷纷洒洒,看似消散,随即又升腾起一片白雾。 那白雾升腾不息,配合着晨雾将整个山涧都笼罩其中。 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女子的叫嚷声。 ………………………… 三天三夜过去。 山涧中的白雾总算是淡去了几分。 潭水之中。 陈玄长出一口浊气,总算是定下了内府奔腾的躁血。 “这北冥神功可以夺人功力,虽堪比造化神奇,但这天地万物自有命理,果然万物皆是利弊两分。” 心念之间,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自以为吸收了虚竹和段誉的功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武功飞速提升。 却不想这功力吸收容易,想要彻底炼化却极其困难。 尤其是吸收得越多,炼化就越是困难。 就好比吃饭,吃一碗容易消化,吃十碗非但不容易消化,还容易撑死。 陈玄刚吸收完段誉二人的功力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厉害。 后来临时起意抓着甘宝宝四人来到这山涧水潭,打算辅助炼化的时候,方才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体内的功力一经引动便是瞬间暴走,险些直接让他爆体而亡。 完全没时间炼化。 危急时刻,还好有甘宝宝几人在身旁。 陈玄借着收拾她们的机会,以她们为载体分化出去了部分功力,如此才侥幸化解这生死劫。 话虽如此,其中的艰难险绝亦是一言难尽。 甘宝宝几人毕竟是武功生疏,秦红棉和刀白凤还好一些,勉强算得上是个二流高手。 李青萝早年经脉受损,算是有顽疾,一旦运气就会疼痛难忍。 偏偏陈玄体内的功力太多,再加上最开始的他已经神志不清,只顾着给她们每个都得匀一些。 结果李青萝经脉受损,险些疼得晕死过去。 还好陈玄恢复过来之后,又为她重新调理医治。 陈玄早年在胡青牛那里得到过一本《子午针灸经》。 再加上九阴九阳神功对气脉运转颇有研究。 于是陈玄便以气为基,内力为本,试探着帮李青萝化解她体内的经脉损伤。 如此三天过去,虽然每天只是抽空调理一番却也让她的情况大为好转。 原本她的武功在四个女子之中屈居末流,如今却一跃成为了远超刀白凤的武林高手。 不过四人这三天三夜里已经不分你我,感情更深几分,倒也不担心她们以后打架。 陈玄暂时化解了一部分功力,剩下的绝大部分功力只能慢慢炼化,一时半刻之间也急不来。 当下他抬头看了看天,招呼道。 “都起来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哼~”李青萝轻哼一声,也不搭理。 想来还是怨恨陈玄最开始不顾她的叫苦连天,非得收拾她的时候给她传输功力。 至于甘宝宝、秦红棉和刀白凤三人倒是听话一些。 三人本就认识,真要算起来,都算是无量山那一片的。 秦红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裳,但见刀白凤走过来,一时还有些心虚。 不想刀白凤却自然许多,只道。 “红棉,你的头钗掉了。” 说话间,她接起青石下的玉钗。 秦红棉见状自是不好多提及往事,轻声道了一句谢。 陈玄心下暗暗盘算着自己的体力的功力,如今已经勉强能够承受。 但如果再来一回,怕是就没这么轻巧了。 “看来必须先匀出时间来炼化一部分功力,否则这近二百年的功力非但不会助长我的武功,反倒是莫大的拖累。” 他原计划是去嵩山少林寺,找到慕容复逼他交出《斗转星移》秘籍。 但眼下这状况,陈玄一时半刻之间不想和这种江湖中的一流好手死斗。 那少林寺的英雄大会,最好也别去。 陈玄心下暗暗估算了一下,最起码需要匀出个个把月的时间才能把内府经脉理顺,活用自己本身的内力。 另外吸收过来的那些功力,如果想要吸收炼化,那起码就得花费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难怪逍遥派拥有北冥神功这种惊世骇俗的武功,却没有在江湖之中大肆夺人功力。 原来这北冥神功吸收容易,炼化却极难。 一旦夺取了太多他人的功力,反倒会影响自己本身的内力调动,进而大幅度的削弱自身实力。 不得不说,这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这北冥神功心法虽是惊世骇俗,本身的理念却落了下乘。 陈玄吆喝着甘宝宝等人纵身飞上了山涧凉亭,一路朝着马车停放的地方而去。 因为这一趟,他打算暂避慕容复和少林英雄大会的锋芒。 所以打算领着众女再去别的地方。 他这一梳理,突然想到一个让他头疼的姑娘,便问道。 “王夫人,前几天那珍珑棋局过后,语嫣可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第107章 神木王鼎 陈玄这么问一句。 主要是王语嫣和慕容复是青梅竹马。 她对她那便宜表哥的确是喜欢得很。 偏偏慕容复一心复国大燕,对王语嫣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现在江湖之中不少名宿死于《斗转星移》之下。 慕容世家可谓悬在了风口浪尖之上,稍有不慎,只怕会连累王语嫣。 陈玄单纯的只是关心王语嫣,却不想李青萝轻哼一声,傲气道。 “她自是随她表哥走了,都已经是谈婚论嫁的姑娘了,一直跟着我这个老太婆干什么?” “什么?!”陈玄眉头一挑,错愕不已。 李青萝见他吃瘪,更是得意。 本来王语嫣没打算跟慕容复走的。 毕竟慕容复身边有几个家臣陪着,而且都是一些男子。 再者说慕容世家和曼陀山庄虽是世交。 但毕竟是两家人,王语嫣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去跟着。 偏偏李青萝知道陈玄那不挑食的狗德行,所以难得的把她推到了慕容复身边。 现在李青萝看着陈玄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只觉得意非常。 陈玄一看她这嘚瑟的样子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偏偏他现在还真没法去把人追回来。 他只能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李青萝,摇头叹息道。 “你啊你啊,王夫人你可当真是好算计,看你这聪明劲儿,这几天我不得好好招待你够!” “哼!” 李青萝冷哼一声,自然是不愿服软。 陈玄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招呼着众人上车,调转方向打算下山。 李青萝见他这架势,顿时诧异道。 “姓陈的,你不是要去参加少林寺的英雄大会吗?” “不去了,我又不是英雄。” “嘿,你这人……” 李青萝刚想说他两句,但转念一想,如此一来,王语嫣岂不是就一直跟着慕容复了? 她虽对慕容复的印象不错,但也不想把王语嫣就这么交出去。 当下脸色一沉,急忙便招手要让马车停下来。 “不行,我得去把语嫣叫回来。她从小没离开过我身边,若是你不去少林寺,岂不是多久才能再见她。” 陈玄戏谑道。 “王夫人不是一直担心我眼馋你家闺女吗?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李青萝回头就瞪了他一眼。 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李青萝了。 要是三天前他没有火急火燎的冲回来把她和刀白凤三人一锅烩了。 李青萝心底里其实还觉得陈玄只是玩世不恭,多有几分潇洒不羁而已。 但自从三天前被他掳去了那凉亭旁边的山涧,李青萝算是彻底把陈玄给认清了。 这小子平日里随口说着的玩笑话,实际上却是真有其心。 别看陈玄人模狗样的,偶尔还多有几分热血意气,但骨子里却是个无法无天的大恶人。 李青萝虽然觉得王语嫣跟着慕容复不太好,但真要是把她叫回来,怕才是把她带进了火坑。 思量再三,李青萝还是故作随意的试探道。 “姓陈的,我且问你。如果语嫣今后跟了慕容家的少爷,你会如何?” “跟了慕容复就跟了呗,慕容家新婚当天,我必去抢了新娘子。” “那若是语嫣誓死不从,你又当如何?” “我那儿还有一大包阴阳和合散,保准能让她服软。实在不行,我一天喂她吃三次,天天喂,年年喂,让她彻底没脸去见那慕容复为止。” 陈玄说得悠哉,李青萝却越听脸色越冷。 到了最后,终究是忍不住脾气,攥紧粉拳,冲过去对着陈玄就是邦邦两拳,尤且恨声道。 “你这狗东西!好狠的心肠!我且问你,若是我不愿跟你,你也要对我下药不成?” “那肯定的,我见夫人如星似月,若是得不到,岂不是让我愁肠寸断?” “你哪来的愁肠!我看你就是狗一般的东西!” 李青萝越想越气,照着陈玄便是一顿打。 二人闹得正厉害,却听着车窗外传来一声惊呼。 陈玄急忙将李青萝抱在怀里,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李青萝被他护在怀里,一抬头就看到他的侧脸,明明心有不忿,此刻却也不由得心生甜蜜。 毕竟陈玄说是一个大恶人,此刻遇到危险却下意识的护着她,对她也算是有几分真心。 还不等李青萝多想一会儿,陈玄便抱着她走下了马车,径直问道。 “怎么回事?” “回禀陈少侠,前面的山路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毒蛇,争先恐后的往林中而去。” “什么毒蛇?” 陈玄不由得奇怪,正巧这时后面马车里的甘宝宝等人也下车而来。 钟灵的闪电貂尖牙利嘴,还带有剧毒。 陈玄担心钟灵领着那小貂使坏,一直把它关在自己的马车里。 后来在凉亭里遇到丁春秋之后,陈玄担心她遇到危险无从抵抗,这才把那小貂还给了钟灵。 此刻那丫头走上前来,正好怀里就抱着那灰白的小貂。 “前面有毒蛇?那可好了,我这貂儿就喜欢吃毒蛇,一直还没个够呢。” 陈玄听钟灵这语气甚是欢喜,禁不住回头逗她一句。 “钟丫头,你那小貂儿没个够,我也没够。说起来,钟丫头你几时给我做个添房?” 甘宝宝一听这话,顿时轻轻推了陈玄一下,小声抱怨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陈玄呵呵一笑,倒也收敛几分。 一行人走到马车前,本以为五六条毒蛇就已经够稀奇了。 没想到一眼看去,数十长百条黑鳞花鳞的毒蛇,好似那蚂蚁搬家一般横穿过山路,钻进了一旁的林中。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便顺着这些毒蛇的去向,走向了那林中。 ………………………… 树林之中。 一只六寸来高的小木鼎立在一块青石之上。 只见那木鼎雕琢甚是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之中隐隐约约的泛出红丝。 说来也奇怪,那木鼎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 但往来之间数十毒虫蛇蚁却竞相奔至其中,唯恐落于人后。 往那鼎中一看,却见那数只毒虫之中,一条寸余长短的冰蓝蚕虫显得格外突兀。 若是有精通毒理的高手见了,怕是会惊得蹦跳起来。 原本这如冰似玉的冰蓝蚕虫,竟是世间至毒之物—寒毒冰蚕! 这冰蚕的寒毒果然非比寻常,周遭的毒虫全都在其在身旁绕的一个圈子,便冻毙僵死。 转头便被那冰蚕吸干了汁液。 接连数十毒虫,竟全无一合之敌。 过了不多时,那灌木丛之后,沙沙几声响动,树丛分开,从中钻了一个少女出来。 只见她一袭紫衫,只有十六七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机灵古怪得很。 此刻见那青铜古鼎周遭的毒虫已经全都钻进鼎中,喂了那冰蚕。 她那粉白的的脸上,顿时满是兴奋的红光,经她身上那紫裳一衬,倒像是个瓷娃娃一般,又机灵又可爱。 她心下暗道。 “这样便也差不多了,我偷了师父的神木王鼎,他怕也正在找我。我且抓紧时间,练好这神功杀了那乔峰,为姐姐报仇。” 想到此处,这紫衣姑娘却回头喊道。 “铁丑,今日我们便要杀这冰蚕了,你伸手到这鼎中,让蚕儿吃血吧!” 听到她的声音,那灌木丛中又走出一个破衣烂衫,头戴铁头的怪人。 这冰蚕寒毒如此骇人,这紫衣姑娘看似可爱机灵,言语之间却尽显冷血毒辣。 那铁头怪人显然也有些犹豫,只是向那姑娘凝望半晌。 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眸中尽是深情难舍。 不想那紫衣姑娘却只是暗自庆幸道。 “我如今得了这件神木王鼎,所练的毒掌功夫,只怕比师父还厉害。若是有那机缘,说不定连化功大法也能被我悟出来呢。” 心下想罢,却只催促道。 “你伸手进去吧!” 那铁头怪人闻言,铁头之下泪水涔涔而下,突然跪下磕头,说道。 “阿紫姑娘,你练成毒掌之后,别忘了为你而死的小人。我姓游,名坦之,可不是什么铁丑。” 阿紫只是浅浅一笑,点头道。 “好,你叫游坦之,我记着就是,你对我很忠心,很好,是个挺忠心的奴才。” 游坦之听了她几句称赞,大感安慰,又磕了两个头,说道。 “多谢姑娘!” 他虽是心中庆幸,却终不愿就这样束手待毙。 当下纵身一跃,倒转身形,全是双手撑住那鼎耳,随后弯腰附身,非得左手抓足,右手伸入鼎中。 这招法如此怪异,倒也并非他临时起意。 而是他之前所得一本梵文佛经上的图谱示意。 自从杏子林中,丐帮众人合力逼迫乔峰退位,揭露了他是契丹人的身份。 其后乔峰于聚贤庄与昔日好友割袍断义,掀起一场血战。 这游坦之便是那聚贤庄庄主之子。 他的父亲便是聚贤庄庄主,绰号游氏双雄之一的游骥。 游骥兄弟只觉乔峰既为辽人,自然不能放虎归山,是以出手阻拦,不幸被乔峰所杀。 游坦之早年不学无术,武功平平,而后因乔峰大闹聚贤庄,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一时间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甚至想要研习武功都看不懂经卷注释。 唯独对这机灵可爱的阿紫姑娘,一心情痴。 此刻明知这必死之局,还是听了阿紫的吩咐。 只不过临死之前,他仍旧是不死心的重复着,那未曾练成的佛经武学的架势招法。 阿紫见他做了这个古怪动作,只觉好笑得很。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这般倒立着,不禁诧异起来。 等她走近去看时,才发现那条冰蚕已经咬住了游坦之的食指。 那冰蚕如冰似玉,好似冰晶一般透明。 甚至这吸血之下,还能清晰的看见一条血线从冰蚕钳口流入。 而后那血线又经过蚕身左侧,兜了个圈子,又从右侧注向口中,流回游坦之的食指。 再一看游坦之的铁头上、衣服上、手脚上,已凝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阿紫心想。 “看来这奴才是死了。否则活人身上有热气,怎能结霜?” 但是见那冰蚕体内仍有血液流转,显然还在吮血,心里又不免觉得奇怪。 正思索间,那冰蚕身上有丝丝热气冒出。 阿紫惊奇看去,只听着“嗒”的一声轻响,那冰棍似的冰蚕,便从游坦之的手指上掉了下来。 她手中早已拿着一根木棍,此刻看准机会,便用力捣了下去。 她本想冰蚕甚为奇特,这一棍下去,只怕还捣不死。 哪知它跌入鼎中之后,呆呆蠢蠢的一时还翻不转身来。 阿紫一棍舂下,冰蚕登时稀烂,化出一团幽蓝的血浆。 一见这浆汁,她大喜过往,急忙伸手入鼎,将冰蚕的浆汁混着血水,全都捧在掌心里。 其后赶忙闭目运功,将那浆血都吸收得干干净净,这才罢手。 她凝神修炼了好半天,此刻修炼完毕,不由得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游坦之还倒立在那鼎上。 只是这会儿已经全身雪白,结满了冰霜。 阿紫诧异的挑了挑眉头,试探着伸手去碰了碰他身上的冰碴儿,只觉触手奇寒,连他的衣衫都已冰得僵硬。 她既惊讶又好笑,转而将冻成冰雕的游坦之一掌拍下去,自顾自的收拾着神木王鼎便要离开。 却不想她刚把这小鼎收好。 往那林外走了没两步,便听到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听着那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她心下惊疑难定,心道,“难道是师父追来了?” 当下更觉惊恐万分,一时也不知该跑还是该躲。 正当她这迟疑间,突然见着一团白影窜到了身前,晃眼一看却是一只灰白的小貂。 阿紫心知这东西怕是被神木王鼎吸引过来的。 这鼎本是星宿派的镇派三宝之一,具有吸引毒物的奇效。 她担心这小貂暴露自己的位置,抬手便要一掌将那小貂拍死。 没想到就在此时,却见一个白衫丫头急急的追了过来。 她抱起那小貂,抬眼一瞧,正好和阿紫看了个对眼。 二人四目相对,说是年纪相仿又都有几分古怪灵气,自是有几分气性相吸之意。 第108章 贪多不厌 阿紫看着钟灵,犹豫着张了张嘴,正打算问她一句。 钟灵也是奇怪得很。 怎么这荒山野岭竟然冒出一个紫衣姑娘。 看她年纪轻轻,手中还捧着一个造型古朴的小鼎。 那小鼎似是木质又像是熟铜打造,乍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仔细看来,分明能够闻到其中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异香。 想来就是这种异香,吸引了周遭的毒虫蛇蚁。 钟灵在万劫谷中也算是经常和这些毒物打交道,此刻正想开口询问一句。 那草丛之中忽的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来。 但见他身披一袭薄衫,显出身上的结实的肌肉,怀中还抱着一美妇。 若是在那窑楼里见了,还只当是哪家的纨绔少爷。 但在这山林之中如此随意打扮,却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了。 阿紫见了这来人,不免觉得有些面生,下意识的没想逃。 等到那男子身后陆陆续续的又走出几个女子,阿紫才算是稍微看出些由头。 “你是谁?” “我?我叫陈玄。” 那男子言语平淡,正如他这名字一般平淡于江湖。 阿紫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叫做陈玄的人物。 想那“星宿老仙”丁春秋,“恶贯满盈”段延庆,“聪辩先生”苏星河,多少都带着个名号。 就是没有听说过陈玄有什么名号的。 阿紫只当陈玄是个出来郊游的纨绔少爷,当下便拍了拍衣服,站了起身。 “我还当是师父追来了,原来只是个路人。” 说罢,她起身便要离开。 陈玄见她怀中抱着一个小鼎,顺口问道。 “姑娘,你怀中那小鼎造型精致古朴,可是什么宝贝?” “便是宝贝又如何?你还能抢了去不成?” 她这话音刚落,陈玄探手一招,擒龙功应势施展而出,还真把那小鼎隔空抢了过去。 阿紫惊叫一声,再一回头却见陈玄已经把那小鼎握在了手中。 “果然不简单。” 陈玄简单一握,只觉得手上一麻,这木鼎之上竟隐隐蓄有剧毒。 他虽是百毒不侵,但也不敢太过大意,赶紧将这木鼎丢在了地上。 不想就在此时,被那木鼎吸引过来的毒蛇竞相爬进了那木鼎之中。 钟灵的小貂见了,突然蹿了过去,张口便咬死一条,随即咯嘣咯嘣的吃了起来。 钟灵见自己这小貂吃得如此开心,禁不住笑道。 “果然是好宝贝,若是有这东西,以后倒也不必给貂儿找食了。” “既然钟丫头喜欢,那你便收起来吧。” “这……” 钟灵一愣,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阿紫。 陈玄却神情寡淡道。 “你怕什么?杀人夺宝本就是常事,我如今只是要了这小鼎已经算是客气了。” 此言一出,周遭的几个姑娘都不由得暗暗瞄了他一眼。 这江湖之中的确是纷争不断。 为求绝世武功,神兵剑器,灭人满门,杀人夺宝的确不稀奇。 包括像云中鹤、田伯光这样掳走黄花大闺女的,也不奇怪。 偏偏像陈玄这样完全不加掩饰。 说抢人就抢人,说抢物就抢物的,毕竟还是新鲜。 阿紫一时也是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随便遇到个路人竟会口出狂言。 这神木王鼎是修炼星宿派武功的宝物,她还要为姐姐阿朱报仇,岂能轻易给陈玄? 只不过她不愿意,陈玄可没跟她商量。 等到钟灵的闪电貂吃得差不多了,陈玄略一拂掌,但见一股内劲荡去木鼎上的毒血。 这木鼎本身无毒,只是有许多毒虫爬过,所以形成了剧毒。 陈玄这一掌打出,内力分毫不差的,正好将木鼎上的毒血清除。 阿紫见了,顿时便知他武功高强,急忙就地叩首道。 “小女阿紫!拜见前辈!恳请陈前辈收我为徒!” “阿紫?” 陈玄心下一动,再一打量她几眼,略一点头道。 “难怪……原来你就是阿紫。” “前辈听说过我的名字?” 陈玄没有吭声,只是看着阿紫这老实恳切的模样,心下暗暗思索了片刻。 她要是没有自报身份,陈玄或许还能留她。 但她现在说她是阿紫,反倒是让陈玄迟疑难定。 这阿紫是段正淳与阮星竹所生之次女,阿朱的妹妹。 她自幼在丁春秋的星宿派长大,因此行事十分恶毒狠辣。 所幸年纪尚小,亦留有几分天真伶俐。 因想要练星宿派最高深的武功,便偷走了丁春秋的神木王鼎,逃离了星宿派。 后来在小镜湖畔,她遇到了自己的父母段正淳和阮星竹以及亲姐姐阿朱,并结识了姐夫萧峰。 之后萧峰误杀挚爱阿朱而悲痛欲绝,阿紫躲在一旁瞧在眼中,自此对萧峰这个悲情豪侠颇有几分眼缘。 陈玄打量了阿紫两眼,幽幽的问了一句。 “你为何要我收你为徒?” “小女有莫大冤屈,想要习得一身本领,为家姐报仇。” “你的仇家是谁?” 陈玄这一问,阿紫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想来是怕那乔峰名头太响,把陈玄给吓跑了。 陈玄看在眼里,心下暗道。 “看来现在阿朱已经死了,只留下了这古灵精怪,正邪难辨的阿紫,倒也有些可惜了。” 自从在琅嬛福地逃出生天之后。 陈玄便暗自立誓,此生要纵横江湖,肆意潇洒。 既是肆意潇洒,那就不必在乎条条框框。 他自打在大理城的客栈中见过甘宝宝之后,便觉得那段正淳的眼光不错。 其实是有心想要把段正淳的夫人们都给接手过来。 顺带着把那钟灵、木婉清等姑娘也给抓回来。 他如今已经寻获大半,没想到天龙美人中的阿朱和阿紫竟少了一个,着实有些可惜。 陈玄心下暗叹之余,瞧着阿紫那瓷白的小脸,自是动了心思。 不过这阿紫自小在星宿派长大。 身旁又无父无母,无人管教,行事难免毒辣无情。 如果把她留在身边,难保她会伤着其他人。 阿紫不知道陈玄都已经考虑得这么深远了。 只是暗暗瞄了他一眼,还在好奇他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陈玄终于幽幽的说道。 “罢了罢了,你今后便与钟丫头搭个伴儿。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伤了她,我必让你有罪受。” 这话说完,还没等阿紫说点什么。 陈玄突然走到钟灵面前,不由分说便从她怀里掏出一颗糖丸。 钟灵瞪大了眼睛,正觉诧异。 陈玄反手便将那糖丸扔到了阿紫嘴里。 阿紫顿时脸色大变,唯独钟灵一脸茫然,心里还奇怪陈玄怎么知道她随身带着糖丸的。 就这样,陈玄半路把这阿紫也给带上了。 不过他也没有对这姑娘动手,只是让她和钟灵待在一块。 顺势把甘宝宝给换到了他这马车里。 如此一来,这刀白凤、甘宝宝和李青萝倒是能常伴他左右了。 他这半路遇见阿紫便把人姑娘给扣下了。 却不想阿紫早已经和乔峰相识。 此刻他把阿紫给抓了,无形之中却也将乔峰逼成了仇家。 ……………………………… 星夜,林中。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岛主、洞主们汇聚一堂。 这时,一个莽汉扛着一个黑布口袋施展轻功,纵身而来。 “乌老大!” “乌老大!” “乌老大,你可有什么斩获!” 那莽汉将那黑布口袋往地上一扔,心有余悸的后退了半步。 “说来惭愧,我们到灵鹫宫中去查看,谁也不敢放胆探听。但我在宫后的花圃之中,还是给一个女童撞见了。这女娃儿似乎是个丫鬟,她突然抬头,我一个闪避不及,跟她打了个照面。在下深恐泄露了机密,纵身上前,便想将她拿下。” 他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局势凶险至极。 此刻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众人眼见他现在安然无恙。 想来当日在缥缈峰上纵然遇到什么危险,必然也化险为夷了。 但想这乌老大居然敢在缥缈峰上动手,却也算得是胆大包天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这一上去,便是施展全力。我当时想着倘若这一招拿不到这小女娃,给她张嘴叫喊,引来援兵,那么我立刻自尽,免得落在那老贼婆手中。” 众人闻言,脸色都有些沉重。 想那灵鹫宫的老贼婆作恶多端,手段残酷,让他们都印象深刻。 乌老大继续道。 “哪知道……哪知道我左手一搭上这女娃儿肩头,她竟毫不抗拒,身子一晃,便软倒在地,全身没半点力气。那时我大喜过望,心神一松,顿时也瘫坐在了地上,实在是笑话。” 他说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发出一阵笑声,大伙的心情都为之一松。 乌老大虽讥嘲自己胆小,但众人皆知他其实极为勇猛。 敢到缥缈峰上出手拿人的,岂是等闲之事? 说话间,有人催促道。 “那丫鬟是什么模样?” “对啊,快让我们瞧瞧灵鹫宫的丫鬟是什么模样?” 众人催促中,乌老大将那黑布口袋一解,显出里面的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身形娇小,是个乖巧少女模样。 乌老大深吸一口气,得意洋洋的道。 “这个女娃娃,便是乌某人从缥缈峰上擒下来的!” 众人顿时齐声欢呼道。 “乌老大了不起!” “当真是英雄好汉!” “大英雄!大好汉!” 众人欢呼声中,夹杂着几声哭泣声。 却是那女童双手按在脸上,呜呜的哭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坏了。 她这一哭,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又吸引了过去。 在场众人皆是江湖草莽,谁又会真的可怜一个小女娃。 当下,有人道。 “乌老大,你可从她嘴里盘问出些什么?” 乌老大回答道。 “没什么用,这女娃似乎是个哑巴,拳打脚踢了一阵,她也一声不吭,我想着用那火烤烟熏,怕是有效果。” “好!” “就听乌老大的安排!” 众人齐齐起哄,便要拿着烙铁给那女娃身上来一下。 危急时刻,那林中突然跃出一个黑影。 那人左掌一拍,直接把乌老大打退半步,随后右手抓起地下的布袋,将那女童连袋扛在背上。 不由分说,便窜进了林中。 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高手见状,顿时心惊胆战,怎能让人把这灵鹫宫的人给救了? 众人顿时齐声大喊,纷纷向那人追去。 但那人轻功卓绝,片刻之间便冲入了山坡上的密林之中。 众人一时间还追他不上。 抢了布袋之人,正是虚竹和尚。 却说当日他见陈玄闯入洞窟之中,杀了与他有传道授业之恩的无崖子,抢走逍遥派掌门信物七宝指环。 虚竹顿时生出为无崖子报仇的决心。 只是不想,他慌忙追出洞窟,正好看见那陈玄被段誉挡住去路。 他便和段誉一起出手鏖战此恶人,没曾想竟也不敌。 如今段誉信心受挫又回了大理天龙寺,虚竹见他如此深恨,亦是心中有愧。 奈何他本是无父无母,自小在少林寺生活。 如今想要求个帮手也不知去找谁? 这四处游荡间,不知不觉竟然撞见一伙恶人在林中行凶。 他便把那小女娃给救了出来。 如今逃了一路,虚竹定了定神,四下看了看,心仍是砰砰乱跳,自语道。 “眼下又该逃到哪儿去才好啊?” 他这话刚说完,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 “蠢东西,只想着逃命,我给你羞也羞死了!你回去杀了他们啊!” 虚竹吓了一跳,不觉又向林中狂奔一阵。 又奔了数里,才敢回头,身后却也没看见有谁追过来,当即庆幸道。 “还好,没人追来。” 不想这句话一出口,背后又是那声音道。 “男子汉大丈夫,吓成这个样子,当真是蠢材!鼠辈!” 虚竹更是惊疑难定,只能回头作一佛礼道。 “小僧方才在林中见一些草莽汉子要加害一女娃,是以不自量力出手救人,实在不想得罪了前辈。” 那声音冷笑道。 “你也知道你不自量力?我看你若是逃不掉,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这声音仍是在他背后响起,虚竹更加惊讶,急忙回头。 只是背后空荡荡地,却哪里有人? 他只能越发诚恳道,“小僧无能,还请前辈赐予指点。” 那声音道。 “好,既然如此,你快放我下来。” 第109章 找到你了 虚竹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双手下意识的就松开了。 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布袋摔在地上。 袋中顿时“啊哟”一声,那声音有些沙哑苍老。 正是之前一直听到的那个声音。 虚竹也被吓了一跳,诧异道。 “小姑娘,原来是你,怎么你的口音这般苍老?” 他言语之间虽是惊诧,但毕竟是个老实和尚。 急忙俯身打开布袋的麻绳,让小女娃探出头来。 只见这姑娘身形娇小,眉眼之间若有稚气。 如今都是二八芳华初嫁娶,这娃娃的年纪倒是比钟灵她们还要小上几岁。 话虽如此,但见这姑娘双目澄明,锐气暗生。 尤其是她微微昂首,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凌人威严。 虚竹瞧得新鲜,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女童却傲然道。 “见了长辈也不行礼,这般没规矩。” 她声音苍老,神情更是老气横秋。 虚竹一时捉摸不定,只道。 “小……小姑娘……” 那女童闻言却是柳眉一皱,怒而娇喝道。 “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我是你姥姥!” 虚竹自是不信,甚至还微微一笑,说道。 “我们现在处境危急,可别闹着玩了。来,你到袋子里来,我背你上山。过不了多久,那些人便要追来了!” 那女娃闻言似也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愣了一下。 虚竹哑然失笑,心想。 “我若不是亲眼目睹,单是听这丫头的声音,当真要给你这小女娃给吓到了。” 心念之间,他见那少女不声不响的站着不动,便道。 “小姑娘……” 这话音未落,突然“啪”的一下,腰间吃了一拳。 只是那女童究竟力弱,倒也不疼。 不过虚竹到底是吓了一跳,惊怒道。 “你怎么出手便打人啊?小小年纪,如此横蛮无礼!” 那女童瞪了他一眼,娇蛮倍显,旋即傲然道。 “你法名叫虚竹,嗯……灵、玄、慧、虚,你是少林派中第三十七代弟子。玄慈、玄悲、玄苦、玄难这些小和尚,都是你的师祖?” 虚竹闻言,惊得退了半步。 眼下这十来岁的女童居然知道自己的师承辈份,更称玄慈、玄悲等师伯祖、师叔祖为“小和尚”。 如此这般言语谈吐,哪里像个小丫头? 虚竹又惊又怕,想着莫不是什么借尸还魂,夺舍重生之类的奇事。 眼前这少女体内,莫非……莫非有个老前辈的鬼魂,附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吗? 他被吓得够呛,那少女却还催他一句道。 “我问你话,是便说是,不是便不是,怎么不回答?” 虚竹脑筋有些拗,到底还是老实,换作是一般江湖中人怕是不会被这少女吓唬住。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应道。 “你说得不错,只是称本寺方丈大师为‘小和尚’,未免有些太过了。” 那女童戏谑一笑,傲然道。 “怎么不是小和尚?我和他师父灵门大师平辈论交,玄慈怎么不是小和尚?又有什么‘太过’不‘太过’的?” 虚竹更是惊讶。 这玄慈方丈的师父灵门禅师,乃是少林第三十四代僧众,比现今的玄字辈师伯祖们还高出一截。 他越来越信这女童是借尸还魂,颤声道。 “那么……那么……你是谁?” 那女童傲气的瞥了虚竹一眼,道。 “初时你口口声声称我‘前辈’,倒也恭敬有礼,怎么现在一口一句你呀你的?若不是念在你相救有功,姥姥一掌早便送了你的狗命!” 虚竹听她自称“姥姥”,很是害怕,恭敬道。 “姥姥,未敢请教尊姓大名?” 那女童转怒为喜,点头道。 “这便对了。我先问你,你这身功夫是从何而来的?” 想来这少女的确是个高人,却是一眼就看出了虚竹和尚所施展的功夫路数,乃是逍遥派所属。 逍遥派自打丁春秋暗害无崖子之后,如今师承断绝,世间应该没有新收弟子才对。 虚竹老实回答道。 “是一位老先生传功于我的。我本来不要的,我是少林弟子,实在不能改投他人。可是那位老先生命在垂危,不由我分说……” 那少女听到此处,突然伸手,急急的抓住了他手腕,颤声道。 “你说那……那老先生命在垂危?他死了吗?不……不,你先说,那老先生是什么模样?” 虚竹虽然有些惊讶这少女的反应,却仍老实回答道。 “他长须长发,羽冠白衣,相貌极是俊雅,好似那谪仙人一般。” 此言一出,那少女手也发抖,眼也微红,急问。 “怎么……他会命在垂危?他……他一身武功……” 话音未落,她突然转悲为怒,情绪突变。 “臭和尚,无崖子一身武功!他不散功,怎么死得了?一个人要死,便那么容易吗?!” 这少女虽是小小年纪,但气势慑人。 虚竹被她的气势所震慑,正好想要找寻高手,为无崖子前辈报仇。 当即便将当时发生的情形一一说明。 那少女听得有一蒙面人闯入无崖子藏身洞窟,与他交手近百招顿觉诧异无比。 再一听那人仅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更是惊诧不已。 她自问从未听说过如此人物,竟然能和无崖子连过百招而不败。 想当年李秋水和丁春秋暗害无崖子,那也是临危偷袭,怎么会有人和无崖子正面搏杀? 她心下惊疑,只得颤声道。 “那人是谁?” “我听闻此人名为陈玄。” “陈玄?” 那少女却也不急,只是沉思半晌,反问道。 “那你又是从何得见无崖子的?” 虚竹便将破解珍珑棋局之事一说。 只是不想那少女伸出拳头,作势又要给他一拳,怒道。 “胡说八道!这珍珑棋局数十年来难倒了天下多少俊秀人杰,凭你这蠢笨如牛的小和尚也解得开?你再胡乱吹牛,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虚竹赶忙解释道。 “若凭小僧自己的本事,自然是解不开的。但当时势若骑虎难下,聪辩先生逼迫小僧非落子不可,小僧只得闭上眼睛,胡乱下了一子,岂知误打误撞,自己落了一颗白棋,居然使得棋势转变,再经高人指点,便解开了。” 那女童将信将疑,只道。 “这般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话还没说完,忽然听着不远处隐隐传来草莽汉子呼嚎之声。 想来是先前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高手追寻而来。 虚竹赶忙打开布袋,将那少女一把塞在袋中,扛在了背上,猛的向一旁的山上奔去。 他跑了一会儿,听着那声响又离得远了,正打算歇歇脚。 回头一看,却见山路上都是自己的脚印,不由得惊道。 “不好!” 那女童在布袋中问道。 “什么不好了?” 虚竹老实回答道。 “我在这路上留下了脚印,不论逃得多远,他们还是找得到我们。” 那女童不假思索道。 “这又有何难?施展轻功,踏树而行便无踪迹,小和尚,我瞧你的内力不弱,不妨试试。” 虚竹慌忙点头道。 “好,我这就试试!” 说着他纵身一跃,直跃起数丈至高。 不想跳在半空,竟然还高出树顶丈许,慌忙便伸出脚,想要踩在树干上却不得力。 转头竟连人带口袋一起掉了下来。 这一下若是直直的摔下去,非得摔得四仰八叉。 顺势还得压在了布袋之上,怕是把那小姑娘给压成重伤不可。 虚竹想到此处,人在半空却勉力翻身,终于是勉强翻了过来。 还不待多看,却是“嘭”的一声闷响,直摔在地上。 额头也撞在一块石头上,登时头破血流。 虚竹吃疼却慌忙爬起,手忙脚乱的道歉道。 “姥姥,我……我武功低微,又笨得很,这轻功我使不成。” 那少女见他如此老实,心生恻隐。 “小和尚,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敢压我,总算对姥姥恭敬有礼。姥姥如今落难还得靠你帮扶,再者你既与无崖子有缘,我也得帮你。” 说罢,当即便教授了虚竹一门绝顶轻功。 虚竹一一学了,依着那少女所授的身法要诀向前跃出,落在一棵树上,一弹之下,又跃到了第二棵树上。 如此气息一顺,只觉身轻力足,越飞越远。 到得后来,竟然在半空中宛如御风而行,不由得又惊又喜。 山林之中树林茂密,他自树端枝梢飞行,地下无迹可寻。 不多时却已深入密林之中,晃眼一看四周竟已生雪景,怕已经爬得极高了。 那少女见状,招呼道。 “行了,下去吧。” 虚竹激动非常,赶忙道。 “是!” 说完,轻跃落地,将布袋打开。 那少女略一起身,却像是那宫中太后似的,下意识的伸手道。 “小和尚,来扶我一把。” 虚竹赶忙应道。 “是。” 他伸手去搀扶童姥时,凑近细看,见她容色娇艳,眼波盈盈。 哪里是个小丫头,这眉眼神态,分明是个美貌的大姑娘。 他自是修得三戒禅道,当即便是一缩手,嗫嚅道。 “小……小僧不敢冒犯。” 童姥奇道,“怎么不敢冒犯?” 虚竹道:“前辈已是一位大姑娘了,不再是小姑娘,男……男女授受不亲,出家人尤其不可。” 童姥嘻嘻一笑,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说道。 “小和尚胡说八道,姥姥是九十六岁的老太婆,有什么打紧的?” 只觉得这小和尚有趣得很。 玩笑之余,她自是起身,将布袋铺在一块岩石上,坐着那布袋上,支颐沉思,久久无语。 无崖子死了,对她而言实在是莫大的打击。 虽然其中种种尤未查证,但这小和尚的确是身怀逍遥派武学。 再加上如今她落难于此,正需得一个老实恭敬的帮手。 她心下叹了一口气,再看向那虚竹和尚时,便已下定决心将天山派的武学倾囊相授。 ………………………… 那边天山童姥被虚竹所救。 这边,山路之前。 一辆马车停在路旁。 却见着三个姑娘各自下车。 领头那姑娘穿着一袭红衣裘袄,柳眉如刀,清冷若雪。 在她身旁各站着一个姑娘,身披一袭雪白狐裘。 二人气质相近,眉眼之间多是几分伶俐可人,衬着这白狐裘更显得那可爱非常。 三人站在这路旁远望群山,此刻远处已见皑皑白雪,莫名有些震撼。 阿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路,好奇道。 “那陈公子怎么没跟上来?” “谁知道他在干什么?” 木婉清冷哼一声。 瞧着这俏脸冷若寒霜的样子,倒不像是不知道陈玄在干什么的样子。 一想到那乌烟瘴气的样子,她便忍不住攥紧双手,真想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 不过她作为三人之中唯一被陈玄收拾过的女子,偶尔也会被陈玄逮过去。 她虽是气恼却也实在是没脾气。 反倒是钟灵神情黯淡,眼底暗暗闪过几分冷意。 自从陈玄让阿紫和钟灵坐着一辆马车。 甘宝宝就理所当然的被他叫到了他那辆马车里。 如此一来,反倒是钟灵好些日子没见过甘宝宝了。 她如何不知陈玄是何等的荒唐,心下暗恨不已。 只恨自己养的这小貂没那牙口,否则真得咬掉他一块肉来。 三人这边话音刚落,身后的山路上,一辆马车便悠悠而来。 随即就见着一个年轻男子敞着一件薄衫便走了下来。 “钟丫头,你们都在看什么?” “看死狗!”钟灵头也不回的恨声道。 陈玄却也不以为意,只是漫步走来。 此地已经靠近西域天山,再加上已近九月,天寒地冻,几个姑娘都穿上了狐裘大衣。 唯独陈玄依旧潇洒,还是那一件单衣薄衫。 这也不是他故作格调,而是他所修武学以九阳神功为本,内劲纯阳炽烈。 再加上之前吸收虚竹、段誉近两百多年的功力未曾炼化。 若是穿着棉袄,反倒不易于气息外散,容易阻塞经脉。 陈玄自顾自的走到钟灵身后,不由分说便抱住她,气得这丫头直跳脚。 他却只是笑了笑,看向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心下暗道。 “天山,我终于到了。” 第110章 实在是误会 陈玄对天山的执念颇深。 一方面是因为他很想瞧瞧那逍遥三老之一的天山童姥,到底是什么模样。 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天山童姥所修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可谓是长生不老的仙法。 当然弊端也很明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功力尽失。 不过和长生不老比起来,这点小毛病倒也不足挂齿。 陈玄本身就没有太多的英雄情结,也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主持江湖公理,非要让世人推崇。 在他心里,最大的追求便是学会不老不死的武功,再找个地方躲起来享受生活。 现在这目标近在眼前,陈玄也算是做足了准备。 他这段时间极力的炼化功力,让李青萝她们劳累不已。 前几天就累得全都不动弹了,现在更是马车都下不来。 不过这样一来,陈玄自身的武功也勉强恢复到了强盛时期的七成左右。 从段誉和虚竹那里吸收过来的功力太过庞杂。 哪怕是他这段时间尽力消耗和分流,本身还是占据在陈玄大部分的经脉之中。 如果全力出招,必然会带动经脉中的庞杂的内力,最终导致功力暴走。 所以陈玄现在也不敢太嚣张。 这次上天山灵鹫宫,他打算将随行的众女安置在山下,自己孤身涉险。 “不知道山上的情况如何?” 陈玄一时拿不准山上的情况,思量间便打算立刻动身。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木婉清三人,觉得她们的武功还是太弱了一些,便转身回到马车里打算交代几句。 马车里的软塌上,李青萝、甘宝宝、秦红棉、刀白凤四人都还未醒。 陈玄找上了李青萝,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和她说几句。 不想她抬腿一伸,惹得陈玄不由得笑了笑,顺势推开她的脚,戏谑道。 “夫人今天有些过于自觉了。” “……我一脚踢死你个狗东西。” 李青萝也微闭着双眸,只是轻斥一句。 陈玄笑了笑,凑近她耳边小声交代两句。 李青萝缓缓睁开双眼,似是清醒了些,皱眉道。 “你现在便要上山?” “不错,事关不老之秘,我必须慎之又慎。夫人放心,待为夫讨了那秘籍回来,与你们共享那长生不老之妙。” “哼~我看你这神神道道的样子,怕是脑子不怎么清醒。” 这番话换作是别人听来,只怕这什么长生不老的说辞,真的就当成了个笑话。 但李青萝是李秋水的女儿,自然知道逍遥派的一些事情。 在她的印象中李秋水似乎一直年轻不老。 现在陈玄要去天山之中寻找天山童姥,李青萝略一思量,便要起身。 陈玄见了,赶忙阻拦。 “夫人,你就别去了。” 李青萝不解道,“为什么?” 她不知道当年的是非缘由,陈玄却清楚得很。 李秋水偷袭了天山童姥巫行云,害得她走火入魔,变成了一个小丫头的模样。 二人也是几十年的老冤家。 偏偏李秋水往下三代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神似。 要是李青萝去了灵鹫宫,保不齐天山童姥一掌就把她打死了。 陈玄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李青萝却就是不听劝。 最后逼急了,陈玄把一旁的抽屉一拉,从中拿出一包药散来。 李青萝顿时皱眉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夫人既然如此不听劝,我也只能身体力行的阻止你了。” “我呸!不要脸的狗东西!竟是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李青萝没好气的轻啐一口,说是不愿意,却也害怕陈玄手中那药粉。 那药粉是之前在万劫谷中,段誉和木婉清所服用的东西。 本就是药力猛烈。 她本就跟了陈玄,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但服下这药,便是丑态倍出。 李青萝自视甚高,虽然南唐早亡,但她好歹也是皇族血脉,哪能做出那般丢脸的事。 所以每次陈玄拿出这东西,都能吓她一吓。 “既然如此,夫人就在山下照看好这些马车……” “哼!照看什么马车?说到底,你不就是舍不得这些姘头吗?” “那是肯定的。” 陈玄憨厚一笑,惹得李青萝一阵白眼。 这边交代完之后,陈玄便起身上山。 天山苦寒,山路难行。 幸好陈玄内力极强,加之所修九阳神功又纯阳炽烈。 饶是一路偶有风雪,他基本上也能硬抗过去。 一路纵身疾行,不多时就来到了半山腰。 陈玄没来过这天山,也不知道灵鹫宫在什么地方,心下正觉发愁。 没想到踏雪疾掠而行,晃眼一看去竟然在山上发现了一个营地。 营地之中点着篝火,百十来个草莽汉子正驻守其间。 陈玄躲在暗处听他们议论了几句。 几个巡防的汉子聊起天来。 “这都已经这么多些天过去,怎么还没消息?” “是啊,乌老大他们也不给个信儿。现在兄弟们都在这山上等着也不是办法。” “依我看,我们干脆把心一横,直接杀上那灵鹫宫,反正我们也中了生死符,横竖都是一刀的事。” 陈玄略一思索片刻便是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原来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马? 早年逍遥派在逍遥子手中,号称统御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 后来无崖子被丁春秋暗算,李秋水去了西夏。 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马就都留给了天山童姥管辖。 她一个女子无论名望声威还是武功底蕴,都比逍遥子差得远。 不得已之下只能用生死符等手段,强势镇压众人。 虽然这雷厉风行的手段的确稳住了局面,但每逢她武功衰退之时便会面临一次生死危机。 不想这次竟然意外的被乌老大等人给逮住了机会。 如今天山灵鹫宫群龙无首,各方人马都在蠢蠢欲动。 陈玄虽不知其中详细,但也隐约猜到了天山童姥怕是已经被虚竹和尚救走了。 现在估计在哪个山林之中躲着。 他心下暗暗皱眉,不过眼下漫山遍野的去找人,还不如直奔灵鹫宫而去。 想到这里,他便耐心的藏在暗处,等着这伙人的动静。 不多时果然便有十几个汉子朝着山上而去,陈玄跟着他们一路向上。 经过了一段陡峭山路,七转八绕之间,甚至已经完全无路可走。 陈玄一路跟着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草莽汉子,心下不由得暗暗感慨一句。 “果真是这世上的事都是讲究机缘的,我知道灵鹫宫在天山,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灵鹫宫竟在如此险绝之地。” 他随着这十几个人一路绕过了山脊,来到一处断崖绝壁之前。 晃眼看去,这绝壁之前的山坪上已经聚集了数千江湖好手。 一眼看去,乌泱泱的一大片。 如此声势浩大,想来天山童姥昔日施以雷霆手段,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 在这些人的前面是一座铁索长桥。 长桥上的铁索凝结着冰霜,晃眼看去,犹如一座冰桥一般。 那长桥极窄,差不多只能让三个人并行而过,一直连通到对面的山峰。 偶尔寒风吹走峡谷之中的寒雾,便可见着对面山峰之中竟有一座大气恢宏的宫殿。 单单只是远远望去,便见那宫殿依山而立,层层叠叠,各有亭台楼阁,灯火辉煌。 这天山灵鹫宫果真如其名,只有那天山灵鹫才能寻得此绝地。 山坪上的各路人马在这里盘踞了数日之久,一直在试探对面的反应。 偏偏就在此时。 人群之中只见一个年轻人,敞着一袭黑衫,好似闲庭信步一般走向了那绝壁长桥。 人群中有人提醒道。 “嘿!小子!你是哪儿的!” “给我站住!” “别往前走了!” 人群逐渐被这声势吸引过来。 偏偏那年轻人脚步不停,仍旧是不徐不疾的朝着山那头走去。 众人刚开始还在叫他回来。 现在却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想要看他到底能走多远。 果不其然,那年轻人刚走没两步,对岸就突然射过来一支黑箭! 只听着“咻”的一声,那箭风之强劲,尤其是在这两山之中更起回音。 一时间,桥头的一众草莽汉子全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长桥上的陈玄却只是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心念之间,他甚至都没有动手,单单以内劲罡风外放,便是直接荡开了这飞来的箭矢! 接连吸收了丁春秋、段誉、虚竹等人的功力。 虽然大部分都没法炼化,反而成为了陈玄的阻碍。 但这几次冒险吸收功力,也让陈玄的北冥神功提升到了第五重【登峰造极】之境。 北冥神功修炼至此,周身穴道不仅可以吸收他人功力,也可以放出内劲罡风反弹攻击! 这吸收他人功力的能力,陈玄不敢再用,但这内劲罡风他却用得很顺手。 桥对面的灵鹫宫弟子见那箭矢被荡开,还以为是山中的寒风太疾,转头又射出了几箭。 不出意料,全都被陈玄轻松挡下。 渐渐的,灵鹫宫的弟子意识到不对劲。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咻咻咻”的爆射而来! 陈玄不躲不闪,仍旧单以内劲罡风避开箭雨,等到距离差不多了,直接施展凌波微步踩着那长桥铁索,纵身一跃! 众人见他犹如羚羊飞渡一般,人在半空,豁然脚下连踏,凭空借力,还真就是一口气飞到了对面! 人群中瞬间就炸了锅,禁不住连连赞叹道。 “好!” “好身手!” “好身法!好轻功!” 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高手就是差了这么一口气。 如今见陈玄率先冲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杀啊!” “冲啊!” “杀了那老贼婆!” 早已经在铁索长桥前面,犹豫了许久的众人瞬间一拥而上。 另外一边,灵鹫宫中的弟子也早就紧锣密鼓的做好了防御。 天山童姥一生苦恋无崖子,无崖子却被那妖冶的李秋水耍得团团转。 她自是因此恨极了天下的男子,因而收留了不少被男子所伤所弃的女子。 这些女子大大小小的,约莫近千人,她都一一教其武功,使之自立,重新做人。 现在恰恰是这近千女弟子都在她昔日最信任的四个婢女,梅、兰、竹、菊的带领下,准备挡住那些江湖中人的进攻。 铁索长桥,桥头。 梅剑柳眉微皱,看向桥那边疯狂冲来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弟子,禁不住攥紧了手中长剑。 一旁的兰剑安慰道。 “姐姐莫忧,想来童姥已经接到了消息,很快便会回来了。” “那便好了。” 梅剑惨淡一笑,说是等着天山童姥回来,但看眼下这情形怕是来不及了。 不等她多想,只听着桥那边的一众叛乱弟子齐声呐喊起来。 “九天十洞!自立为王!打上天山!生擒贼婆!” 梅兰竹菊四人对视一眼,顿觉怒上心头。 她们都是天山童姥当年从雪山脚下捡到的无名弃婴,被她抚养长大,自然不容他人如此叫嚣。 现在见这些人竟敢如此放肆,当即便想直接拔剑冲过去。 岂不料对面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弟子早就对这天山灵鹫宫恨之入骨,喊话间来势更急! 那声势之大,饶是梅兰竹菊四人也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 那些叛乱弟子之中,有轻功卓绝之辈就沿着那铁索长桥,分作两翼,先行杀到! 一时间,只见数十江湖人士沿着那铁索长桥,纵身疾掠而来,转眼便要杀到灵鹫宫前。 “杀!!!” 梅兰竹菊四人不敢怠慢,拔出佩剑便迎了上去,誓死要把这些作乱宵小挡住。 转眼之间,双方交手,只听着刀剑交击发出“叮叮当当”的金鸣碎响。 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弟子毕竟是人多势众,灵鹫宫这边很快就抵挡不住,隐隐有溃败之势。 危急时刻,却听着留在桥尾的女弟子突然躁动起来。 “童姥?” “难道是童姥回来了?!” “姐妹们,我们有救了!” 梅兰竹菊四人只觉热泪盈眶,说不出的激动。 只是还没等她们高兴多久,定睛细看却见有一人平地跃起,纵身而来,竟是施展了绝顶轻功! 看那人纵身疾掠,脚若踏风,竟转眼便冲上了那铁索长桥! 第111章 你吃了几碗粉 待到他施展轻功飞入人群之中,梅兰竹菊四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不是童姥!” “是那先前的男子!” “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等她们多想,陈玄已经纵身跃入人群之中,抬手便是凌厉一爪! 只见那爪锋犹如阴风阵阵,煞气逼人,攻势极快! 周遭的几名弟子根本看不清陈玄的动作,只觉眼前一花便重伤倒地。 或许是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挡住这些叛乱弟子的攻击。 陈玄重伤数人之后,陡然变换了招式。 他只是略一抬手,手掐剑指,道道雄浑内劲应声鼓舞奔腾,最终凝聚于指尖。 霎时间,只见他指尖爆射出一抹绝强剑气! 剑气纵横,好似那石破天惊,惊雷暴雨! 桥头的一众弟子只觉眼前剑光缭乱,下一秒便化作了哀嚎阵阵! 陈玄施展六脉神剑,单枪匹马杀入人群之中。 饶是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弟子成百上千,竟无一人可以阻挡! 眼看着众人就要被杀回去,人群之中却听着一人朗声喝道。 “且让我乌某人来会会你!” 说话间,但见一个粗莽汉子纵身跃起,直奔陈玄而来! 不想就在下一秒,陈玄冷笑一声。 “凭你也配和我动手!” 乌老大刚一纵身过去,却是不偏不倚正好被陈玄一掌拍得倒飞而起! 那掌力之刚猛,非但让乌老大摔飞出去十几步,还砸飞了数十人! “乌老大!” “可恶!” 余下众洞主、岛主全都慌了神。 那乌老大虽不是公认实力最强的高手,却也算是实力中等偏上。 如今就这么一个高手竟然被那年轻男子一招秒杀! 可见那人的实力是有多么强悍! 众人惊慌之下,正打算后退。 没想到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继续上!打不死他也累死他!” “对!我们人多势众岂能怕了他!”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随着这几人的来回鼓劲,一众叛乱弟子总算是恢复了心气儿,转头又朝着桥头杀去! “来得好!” 灵鹫宫门前,陈玄心下冷笑,反手便施展九阴白骨爪。 迎面冲来的弟子,要不一掌立毙,要不就浑身震颤,面色发白,当场重伤! 以往陈玄遇到的对手,基本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根本没办法畅快的施展这些小招式。 如今收拾这些臭鱼烂虾,他施展六脉神剑,一剑扫一片,好似砍瓜切菜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随时练习各种拳脚招式。 毕竟这些江湖草莽汉子还威胁不到陈玄。 他们的武功最多也就是三流水平,而且人数众多却不通阵形,无人指挥。 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弟子众多,他一个人挡在桥头,遇到人多的时候就施展六脉神剑逼退众人。 人数少的时候,就单独以凌波微步游走避让,再以九阴白骨爪、大伏魔拳之类的零散招式一一退敌。 如此一来,这六脉神剑和其他的外功拳脚招式的熟练度唰唰的往上涨。 运用起来也越发的顺手。 他有意的开始用这些草莽汉子当靶子,练习自己的各种武功。 虽然熟练度上涨的速度,远不及和一流强者来的快,但好在这些叛乱宵小的数量不少。 【飞絮劲熟练度+5点】 【九阴白骨爪熟练度+5点】 【凌波微步熟练度+5点】 【六脉神剑熟练度+5点】 【大伏魔拳熟练度+5点】 …… 一番鏖战下来,陈玄堵着桥头,越战越勇! 在雄浑若海的内力加持之下,他只感觉好似拥有了无穷的力量,挥动剑指,六脉神剑横扫无敌! 一直这么杀了好几个时辰。 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弟子眼看着周围的兄弟死得死,伤得伤,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转头就跑。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开始崩溃逃跑。 这乌泱泱的数千人竟然就这样被陈玄一人阻挡了下来! “啊!!!” 看着溃败的人群,陈玄禁不住仰天长啸一声。 此时历经数个时辰的鏖战,他已是一袭血衣,犹如那狱血魔神让人望之胆寒。 ………………………… 隔天早上。 灵鹫宫,厢房。 几个灵鹫宫的丫鬟迈着小碎步,端着铜盆和锦帕,快步走过长廊。 领头之人,赫然便是昨天带领灵鹫宫女弟子阻挡群雄的竹剑。 这梅兰竹菊四位侍女,非但武功高强,长得也好看。 此刻领着这些丫鬟快步走过长廊,青衣佩剑,颇有几分飒爽英姿。 她快步走过长廊,抬眼一看,正好看见院子里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单着一条黑色长裤,显出上身肌肉线条分明的腰腹。 饶是这天山灵鹫宫本就在天山之巅,终年积雪,寒气逼人。 但他似乎也不冷,伴随着天空中偶尔飘落的雪花,甚至能够看见他身上好似氤氲升腾起一阵热气白雾。 竹剑见了此等异相,暗暗咂舌,越发坚定了不能轻易和陈玄为敌的心思。 “陈少侠,你起得这么早?” “竹剑姑娘,早。” “多亏你昨天悍勇无畏,力敌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高手,挽救我们灵鹫宫于水火。”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者说,我与你们的天山童姥有些缘分,帮助灵鹫宫也算是陈某的份内之事。” 他虽然说得简单,但昨天鏖战数个时辰,打退了那乌泱泱的无数草莽江湖客。 对于陈玄而言,如今想来也是心有余悸。 平心而论,他还是第一次单枪匹马搏杀这么久。 哪怕他的武功盖世,却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在真正数量级差距面前,个人的力量难免显得有些可笑。 陈玄明明感觉自己武功很高,但面对乌泱泱的无数江湖侠客,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体力和耐力是实打实的有损耗。 人始终是人,不是神仙。 昔日春秋战国时期,有越女阿青观白猿,习得白猿剑意,一剑挑破越甲三千。 但也终究是止步于那一口气而已。 那一口气散了就到了尽头。 陈玄当初在光明顶一路连冲带杀,正面还有五色旗兵掩护。 结果冲下山的时候还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如今想来,这双拳始终是难敌四手。 任由你是什么武林盟主,盖世豪侠,在无穷无尽的军队战阵面前,依旧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微尘罢了。 自古民不与官相斗。 江湖与朝堂本就是两个世界。 江湖人始终止步于江湖。 见竹剑和几个丫鬟还在旁边候着,陈玄收敛心神,略一收势,抱歉道。 “不好意思,一时有些出神。” “陈少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们的天山童姥何时会回来。” “少侠尽可放心,我们灵鹫宫的探子已经找到了童姥留下的暗号,她不日就会回到宫中。” “那可真是太好了。”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笑得十分真诚。 其实按照灵鹫宫的规矩,访客登门都必须查明身份背景。 哪怕是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每年前来参拜,也都需要请帖才能进入灵鹫宫。 陈玄现在显然算是一个例外。 梅兰竹菊四人,虽然也很想维持灵鹫宫的规矩。 奈何陈玄的武功极高,又当着一众灵鹫宫的女弟子抵御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作乱宵小。 无论是出于自身的实力对比。 还是陈玄为灵鹫宫作出的贡献,梅兰竹菊都不能把陈玄赶出去。 四人等着天山童姥回来做主,暗暗约定不要和陈玄有过多交流。 不过此刻,竹剑看着陈玄这极富有力量感的身形,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句。 “陈少侠想必平日里一定也极为刻苦,方才修得这一身好武艺吧。” “那是,我一天到晚都不得闲,搞得那几位陪练天天叫苦不迭的。” 陈玄玩笑一句,竹剑却当了真,好奇道。 “陈少侠还有陪练?” “那是必须的,自己练功没意思,还得有人陪着才好。” 竹剑赞同的点了点头,只道。 “的确,武道出尘,出世入世皆是学问。单凭自己闭门造车是悟不出什么来的。” 二人这边正聊着天。 突然见着一个丫鬟快步走来,挥手道。 “童姥回来了!童姥回来了!” 听闻此言,竹剑赶忙去往正殿,陈玄自然也跟了过去。 灵鹫宫位于天山缥缈峰,本是逍遥派的宗门所在。 所以这宫中的装潢布置,延续了逍遥派,淡然世外的格调。 但是这灵鹫宫中除去了弟子厢房,主要的大殿是仿照南唐李后主的皇宫格局而定。 这是因为当年李秋水偷袭巫行云,把她打成了小丫头模样便占领了灵鹫宫。 其后发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手搜寻物料,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改建了这灵鹫宫。 她本想在此长住,没想到天山童姥病伤好转之后又杀了回来。 李秋水不敌,只能带着女儿李青萝逃去了姑苏。 后来女儿李青萝又嫁给王锦华,她也就定居在了曼陀山庄,没有再回来。 陈玄一直住的是厢房。 之前还没觉得,现在一走进这天山童姥的寝宫,只感觉这里宽敞无比。 一眼望去,四面通透,只是挂着些薄纱,好似屏风画布一般作为遮掩。 这寝宫之中的家具相当简约,最显眼的就是中间放着一张大得有些夸张的软榻。 软塌之上,从梁柱一点各垂下四道纱帐,将软塌遮掩起来。 只是隐约看见了里面似有人影,却看不见那人的样子。 一行人走到宫门前,领头的梅兰竹菊四人叩首问礼。 “梅兰竹菊,恭迎童姥归来!” 一番问礼之后,里面的人却不吭声。 正当几人疑惑之际,却听着那童姥咯咯笑道。 “小和尚,你可真有意思,莫不是怕见外人?” “小和尚?” 陈玄站在门口,本来还想客套一下。 一听这话,直接大步流星的就往里面走去。 “诶!陈少侠!” “你站住!” 余下梅兰竹菊正想拦住他,不过对视一眼也觉得奇怪,不知童姥从何处捡来一个小和尚。 当即便也默契的跟了进去。 一行人进了寝宫,便见着一个半大的小丫头正坐在榻边。 说是天真烂漫,那眉眼之间又带了几分妖冶。 陈玄快步走进去,正待开口。 只见地上铺着一张极大毛毯。 那毛毯尽头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美丽少女。 她赤脚踩在那毛毯上。 陈玄不自觉的低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她那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当真是如那白玉一般小巧精致。 他的心登时不争气的急跳起来,双眼牢牢的盯住她一双脚。 只觉那姑娘的脚,莹莹透亮,隐隐映出几条青紫色的血管,平添几分娇气。 她那十个脚趾的趾甲都作淡红色,像是十片小小的花瓣。 一时间,饶是知道场合不对,他还是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幸好那少女仍在和她身旁的小和尚逗笑,还没注意到他这贪馋的嘴脸。 那灰衣小僧正站在她身旁,双手合十,作一佛礼,瞧着还有些窘迫。 陈玄抬眼一看那灰衣小僧,顿时双眼微微一眯。 “虚竹和尚?果然是他!” 此时正和虚竹和尚开玩笑的少女终于注意到了陈玄。 陈玄之前还在庭院中化解功力,所以还是只有黑裤在身,一眼看去倒是宫中觐见的面首一般。 就连天山童姥也有些迷糊,还以为这是梅兰竹菊四个丫头去哪儿给她找了个青壮男子回来。 追过来的竹剑看出了天山童姥审视的目光,赶忙解释道。 “启禀童姥,昨日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纠集数千弟子杀上灵鹫宫,幸得这位少侠相助,帮助我们化解了危局。”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陈玄?!” 竹剑还没开口,虚竹抬眼一看,顿时喊出了陈玄的名字。 一听这名字,天山童姥脸色骤变! 一股无形的气势豁然扩散开来,使得宫中的薄纱竞相飞扬鼓舞起来! 就在这气氛万分紧张之时。 陈玄突然作义愤填膺状,气愤的指向虚竹,怒喝道。 “恶僧!你残害无崖子前辈!断我逍遥派传承!竟然还敢来这天山缥缈峰!你究竟有何阴谋!” 第112章 谁管你吃几碗粉 陈玄突然先发制人,直接调转矛头直指虚竹偷师不成,残害了无崖子。 虚竹本就老实忠厚,下意识的辩驳道。 “狂魔!明明是你杀害了无崖子前辈!” “我杀了无崖子?你证据吗?!” 陈玄一声厉喝,直说得虚竹说不出话来。 就连一旁的天山童姥和梅兰竹菊四人看着二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二人各自指责对方才是罪魁祸首,但具体情形如何,天山童姥自是无从得知。 相较于气势汹汹的陈玄,她对这老实的虚竹和尚自是偏心一些。 只不过就在她打算偏袒虚竹的时候,陈玄突然亮出七宝指环,高声喝道。 “你没有证据?我有!这便是无崖子前辈传给我的逍遥派掌门信物!” “我……我……那是你这狂魔抢了无崖子前辈的指环!” 虚竹百口莫辩,一时万分急躁。 陈玄却嘴角微微一扬,冷笑道。 “好你个恶僧!当真是信口雌黄!我问你,你既无罪证,为何血口喷人!” 虚竹和尚怎么没想到陈玄会倒打一耙。 更是没想到陈玄竟会找到这天山灵鹫宫来。 他本就是不善言辞,此刻左思右想之间,一时还真找不到辩驳的说辞。 这件事,事关杀死无崖子的真凶,哪怕天山童姥对虚竹有偏袒之意。 此刻也漠然起身,径直走到了陈玄面前。 “年轻人,你把这指环给姥姥看一眼。” “童姥尽可细看。” 陈玄略一躬身,将七宝指环递了过去。 天山童姥拿着那指环只是略一打量,心里便是一沉。 这的确是逍遥派的掌门信物七宝指环。 拥有此物便是逍遥派正统,可名正言顺的号令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马。 当年李秋水费尽心机也未曾得到此物,没想到现在却落到了陈玄手中。 天山童姥拿着这指环,面沉似水,看不出什么喜悲情绪。 就在此时,虚竹似是气不过,极力辩解道。 “姥姥!他真的是杀害了无崖子的元凶!这狂魔武功极高,就是他残害了无崖子前辈!” 听闻此言,陈玄暗暗眉头一皱。 天山童姥亦是突然反应过来。 二人皆是绝世高手,仅仅迎面相对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势。 毫无疑问,虚竹并未说谎。 天山童姥甚至无须静心感受,便可感觉到陈玄身上有一股热气散发出来,充满了阳刚炽烈之气! 这种气势定是修炼过纯阳内功心法超过五十年以上的强者才能拥有! 只不过就在天山童姥脸色微变的时候,陈玄再次抬手指向虚竹,呵斥道。 “恶僧!你还敢血口喷人!我与无崖子前辈相识已久,是他传授给我这百年功力!若非你这恶僧趁无崖子前辈传功力竭,偷袭于他,他又岂能身死人手!” “狂魔!你……你才是血口喷人!我没有杀害无崖子前辈!” “你没有?明明就是你觊觎无崖子前辈百年功力才暗害了他!” “不!我没有!我根本不想要这功力!小僧一心只求少林武学……我只求少林……” “少什么林!你若是真心不想要那功力!难不成还是无崖子前辈非要逼你收下不成!你以为你是什么武道奇才吗?你还敢说你不屑于要那百年功力!” 陈玄连声呵斥,直说得虚竹额前冷汗直冒。 窘迫之余,他实在是无力辩解却又蒙受这冤屈。 情急之下,他抬手一掌,正对自己的胸膛,悲愤道。 “我根本没有杀害无崖子前辈!我根本不想要这百年功力!我不想当那叛师逆道的罪人!我不想!我不想啊!!!” 陈玄心下一动,下意识的推开天山童姥,上前半步,继续冷言讥讽。 “你不想?你不想就证明给我们看!” “证明……证明,对,我要证明!我自废武功!我要证明我不是凶手!” 虚竹从小到大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冤屈,情急之下,抬手便是一掌直击自己的胸口! 霎时间,一股劲道贯穿胸骨,直透心肺! 虚竹当场“噗”的一声吐血不止! 那刚强的掌力不仅震断了他的胸口气脉,更是直接震断了胸骨背脊,彻底的让他沦为了废人。 他几乎是当场就瘫在了地上。 如此决绝的惨状,饶是梅兰竹菊四人一时也不敢细看。 天山童姥亦是缓缓闭上了双眼,暗暗长叹了一口气。 反倒是陈玄径直走到了虚竹身前,隐隐听着虚竹颤声道。 “我……我不是凶手,杀害无崖子前辈的人是你……你……” “现在谁在乎?” 陈玄背对众人,对着虚竹咧嘴一笑。 “虚竹和尚,你输了。” 说罢,他抬手便想要一指洞穿虚竹的心脉。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在此时动手,怕是引起天山童姥怀疑。 况且虚竹现在已经成了废人,一时半刻之间应该没有威胁了。 想到这里,陈玄缓缓站起身来,稍微挤出几滴眼泪,转身走向天山童姥。 “此间事了,我终于为我的恩师报仇雪恨,想必无崖子前辈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 “此物就留在灵鹫宫,陈某人就此别过。” 陈玄说着便径直要走出大殿,偏偏天山童姥一直没有反应。 他心下暗道一句不好,难不成是被看穿了? 终于就在他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童姥幽幽的叫住了他。 “站住。” “……童姥,有何指教?” 只此一句话便让天山童姥柳眉暗皱。 相较于老实恭敬的虚竹和尚,这陈玄话里话外都有一股恃才傲物的狂气,让她很不喜欢。 奈何这七宝指环不假。 再者无崖子已死,她也心死了,本就打算去了结多年的夙愿。 现在这虚竹和尚也成了废人,至少表面上陈玄的确算是获得了逍遥派的正统传承。 天山童姥虽然心有疑惑,奈何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要把这逍遥派给传下去,至少不能让逍遥派断送在自己手里。 “姓陈的,你过来。” 陈玄谨慎的回头,径直走到了她面前。 天山童姥略一挥手,梅兰竹菊四位近侍便将重伤濒死的虚竹抬了出去,随即反手关上宫门。 大殿之中空无一人。 天山童姥略微疲惫的转身走过地上的长绒毛毯,却没有注意到陈玄一直盯着她那双脚瞧得出神。 “姓陈的,你眉宇之间藏着一股邪气。” “……”听闻此言,陈玄瞬间紧张起来。 就在他暗觉不妙的时候,天山童姥却话锋一转。 “世人皆言我逍遥派乃是亦正亦邪之地,如今看来无崖子师弟倒也找对了人。” “无崖子前辈慧眼识人,晚辈诚惶诚恐。” “你也不必得意,此间之事另有计较,只是我已无心查证。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想必无崖子师弟在天有灵,定会惩治那恶人。” “童姥言重了,那罪魁虚竹既已伏诛,想必无崖子前辈也欣慰了。” “哼~” 天山童姥只作冷哼一声,倒也没心思细究,只是转过话题道。 “姓陈的,你既有掌门信物七宝指环,我且当是无崖子选中了你作为逍遥派传人。待我离开之后,我缥缈峰灵鹫宫所属部众皆由你继承。” “童姥,晚辈不想要这灵鹫宫。” “怎么?你也想学着那蠢和尚自废武功?我觉得你怕是没有那心气儿。” 说着,天山童姥回头看着陈玄戏谑一笑。 这换作是一般人,多多少少也会表明忠心。 唯独陈玄丝毫不惧,只道。 “童姥,我陈玄自问顶天立地,问心无愧。多年以来,我与无崖子前辈私交甚笃。如今他惨死人手,我一腔激愤,只为给他报仇雪恨。为何你还要对我如此冷嘲热讽?” 他突然一转气势,一时间反倒把天山童姥给问住了。 其实天山童姥只是觉得虚竹和尚如此刚烈,或许这件事另有隐情。 没想到陈玄突然连声质问,让她反倒是不由得心意动摇。 陈玄看出她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 “可笑,当真是可笑!这世间公理何在?难道哭穷卖惨之人就必有冤屈?那今后别管什么公理王法,大家一起比谁哭得惨好了!” “……” 天山童姥微微侧脸,抿了抿嘴,叹了一口气,摆手道。 “罢了罢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猜想你定是另有所图,你既然不要我这灵鹫宫,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你所修的那些奇门武学。” “好小子,你果然志不小。姥姥我看啊,你这人是邪气过头了,总有一日得栽跟头。”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不过经过陈玄刚才的厉声反问,她倒也接受了陈玄几分。 毕竟哭穷卖惨也不代表占理。 或许那虚竹和尚真有问题也不一定。 天山童姥暗暗这样劝自己一句,只当蒙眼瞎,随口问道。 “说说吧,你小子想学什么?” “晚辈想学逍遥不老之秘。” “逍遥不老之秘?” 天山童姥瞳双眸微微睁大,一时还真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看得出陈玄的武功极高,天资斐然。 如此天骄,若是没有试与天公论比高的雄心壮志,怕也走不到这一步。 天山童姥看出了陈玄眉宇之间毫不掩饰的狂狷邪气,但逍遥派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宗。 她稍一犹豫,倒也没有藏私。 “其实以你的武功,已经达到了逍遥不老的边界,只是还差了那临门一脚而已。” “何谓临门一脚?” “道家有所谓天地一炁,万物本根。习武之人练气,自有一股内劲内生,而所谓的仙家练气却是内劲外生。当今武林之中无人可以吸收天地外物之气,唯有自身修炼内劲。” 说话间,天山童姥就地盘坐,手掐莲花指,各放膝前,竟然就这样演示了起来。 “我逍遥派有一门内劲循环的心法要诀,可以让内劲不外散,继而永保青春。只要功力不散便可不老不死,只不过这内劲循环,终无外源活水,始终还是有穷尽的时候。我师尊逍遥子算是此道大成者,寿尽三百载,这应该就是我逍遥心决的极限了。” 当初天山童姥在林中偶遇虚竹相救,虚竹说无崖子死了,她就惊讶悲痛不已。 因为逍遥派弟子有这玄妙心决的存在。 只要不散功,在常人寿终百年这个极限上,还能多活一两百年。 理论上说,逍遥子基本上就不可能老死。 直到她听说是无崖子传功给了虚竹,这才勉强接受了无崖子的死讯。 伴随着天山童姥的一番演示,陈玄简单的看了两眼,心情却相当的复杂。 逍遥不死功竟然是假的?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不死的武功,最多也只能延寿三百年而已。 三百年?打发叫花子吗? 陈玄心有不甘,不死心的问道。 “敢问童姥所修的内功心法是什么?” “我所修的内功心法?你觉得是姥姥我有意藏私不成?我所修的内功心法名为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此功法是我在我师尊逍遥子的闭关洞府中,寻得他的练功心得悟成。” 天山童姥并没卖关子,直言道。 “这门内功强凶霸道,成效斐然,但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每三十年,便需要返老还童一次。还童之后,功力打回原形。想要回复功力,便需每日重修,每一日便是一年,而且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修炼。” 她一番解释,毫不藏私,可谓是爽快无比。 陈玄隐隐却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竟有几分求死之意。 毕竟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弊病,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告知外人? 想必她是打算前往西夏找李秋水一了前缘。 陈玄对此倒是早有预料,他现在还是想要问出长生不死之法,便追问道。 “童姥,你这功法若是只有这个弊端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修炼的话,具体的寿元可以提升多少?” “不是不能接受?好小子,你眼里只有好处,看不见那天上落下的刀子吗?修炼此功返老还童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姥姥我修炼三个轮回,一次三十日,一次六十日,一次九十日,若是修得三百年,便是整整一年时间武功尽失,形同废人。若是此时仇家上门,可谓必死无疑,你可知道?” 第113章 逍遥御风 天山童姥有心赴死,再加上陈玄手持逍遥派的掌门信物七宝指环。 所以她对陈玄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说她给出的这些答案却让陈玄不是很满意。 陈玄自认为千里迢迢来天山一趟,单单增寿一两百年其实没什么意义。 再者,这逍遥不老功也有些太儿戏了。 如果只是内劲循环不破,其实陈玄自己也可以琢磨出来,大可不必千里迢迢来此。 天山童姥看出他的脸色有异,却也只是闭目不语,并未多言。 她自己的所修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其实也没有完全恢复。 直到今日,细算起来差不多也就是恢复了五成功力。 她匆匆回到灵鹫宫,实际上是为了应对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事。 如今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陈玄,她心里隐隐有很强的危机感。 所以她并不多言,只想打发陈玄离开。 没想到陈玄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皱眉问道。 “童姥可否带我去一趟逍遥子平日里修炼的地方?” “可以。” 天山童姥淡淡的答应下来,转而一步步走出大殿。 陈玄看得仔细,他注意到天山童姥一直赤脚而行,那双脚似是有一股极强内力外放,以此始终离地一线,不染纤尘。 “是在威胁我吗?有意思~” 陈玄暗暗戏谑一笑,哪里看不出天山童姥是在有意炫技。 毕竟这样双脚隔地而行,比那踏水而行还要损耗内力。 哪怕是陈玄自己,自问也无法长时间维持这样隔空踏步的消耗。 二人一起离开了大殿经过一段长廊,七拐八绕之间,总算是来到了灵鹫宫的最高处。 亦是缥缈峰的最高处。 放眼看去,那是一块辽阔山坪。 山坪迎着北风,所以劲风凛冽,寒气透骨,隐隐能够看见皑皑白雪下的玄青黑岩。 想那逍遥子当年便是盘坐在这山坪之上,迎着寒冷彻骨的北风盘坐修炼。 偶尔也在风雪中挥剑起舞,的确是颇有意境。 天山童姥的确是倾囊相授。 或许是担心陈玄没看见,她一掌拍出以柔劲拂去山坪上的积雪,显出了山石上潦草的剑痕。 “那剑痕便是我的师尊留下的武道感悟,我早年观想此剑痕,结合自己的感悟,从中悟出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和踏雪无痕轻功,以及生死符等诸多武学,可谓是受用不尽。” 换作是以前,陈玄听闻如此多的绝世武功,怎么也要让天山童姥传授一门。 但是他此刻看着那地上潦草的剑锋,却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关心天山童姥讲了什么。 他疑惑的走向那山坪,随意的用脚扫了一些浮雪。 天山童姥还当陈玄是觉得这地上剑痕不够清晰,下意识的抬手便要运掌。 却不想陈玄赶紧制止道。 “你别动!千万别动!” 天山童姥十分不解,一时也不知道他是发什么神经。 陈玄却很清楚眼下的状况。 在他有意拂雪遮掩之间,地上的剑痕或隐或现,最终竟然隐隐形成了一长串潦草的字痕!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获得逍遥御风诀(残篇):是否研习?】 “是。”陈玄试探着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地上的字痕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道道金光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陈玄的脑海中转而浮现出一片空灵的惨白空寂景象。 突然一滴墨点落下,转瞬侵蚀了整个白净空灵世界。 旋即那黑白二色,不断的相争相斗,渐渐演化成了阴阳八卦之相。 突然间,其中跃起一尾小鲤鱼,腾挪飞腾,闪转变化,奇妙非常。 【逍遥御风诀(残篇):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逍遥御风诀》(残篇)】 【《逍遥御风诀》:天山缥缈峰上仙人留笔,乃是逍遥派真正的镇派武学,其理之繁琐玄妙让人叹为观止。如今只留下一卷残篇,为一踏步凌空,御风若仙的无上轻功法门。】 “只是轻功法门吗?” 观想领悟结束,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其实以他的武学理解,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山坪上的剑痕有什么问题。 奈何他有系统的辅助加持。 他刚一看到那剑痕,系统提示就冒了出来,偏偏每次都拆解不成功。 于是陈玄就试着把上面的一些剑痕挡住,这才显出了原本的字句。 “看来这逍遥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人,明明知道这里有这绝学,偏偏不想传授于弟子,宁愿挥剑毁掉。” 这山坪迎着北风,近百年的时间风吹日晒,把那剑痕都快磨平了,唯独没有抹去那山坪上的逍遥御风诀。 显然当初留下这功法要诀的高手比逍遥子还要强上许多。 甚至于这逍遥子想要毁掉这要诀,竟一时还没毁掉。 陈玄心下冷笑不已,暗道。 “逍遥子老前辈,让我来帮你一把。” 想到这里,陈玄抬手便要毁掉这山坪上的字句。 却没有注意到天山童姥就在旁边,她当场喝止道。 “住手!你想干什么?你竟想毁掉我师尊的遗笔不成?!” “……童姥误会了,我只是观摩这玄妙剑痕,一时有些不能自已。” “哼!”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哪里还看不出刚才陈玄是想干什么。 不过她毕竟不想和陈玄翻脸,也就没有拆穿。 陈玄回头看着这山坪上的剑痕,心下暗暗摇头,只道。 “算了,天意如此。也不知道下次来灵鹫宫是什么时候了,就暂时留下这功法要诀,等日后再来毁掉。” 这逍遥御风诀虽然只剩下了残篇,但并不意味着只有残篇。 陈玄从中拆解出了一门完整的绝世轻功,但天山童姥可是瞎琢磨出一套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这要是遇到一个武道奇才,难保不会悟出更加厉害的武学。 所以陈玄有心想要毁掉这山坪上刻印的字痕。 奈何天山童姥在旁边盯着,他实在是不好动手。 ……………………………… 这一路兜兜转转下来,这缥缈峰灵鹫宫基本上也转完了。 天山童姥本想在这里小住两日,没想到陈玄突然出现。 她现在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便也没有在这里多待,漠然交代一句。 “此间事了,我也该去办我的事了。从此以后,这缥缈灵鹫宫便交给你了,至于你要如何管理,全凭你自己。我逍遥派弟子本就是逍遥随心,我亦无心给你规定什么教条规章。” 这话说完,天山童姥漠然转身便要离开。 陈玄急忙上前,拱手道。 “童姥,你这是要去干什么?何不带我一程?” “带你一程?若是那老实和尚,我还可以让他在一旁打个下手,但是你就算了吧。”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毫不掩饰的对陈玄的戒备。 如果不是虚竹太傻,非得自断了心脉。 哪怕陈玄拿出七宝指环,天山童姥也未必信他。 奈何现在事情逼到了这个地步,天山童姥也只能装作糊涂,只求将这逍遥派传承下去。 只不过她刚想离开,陈玄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恳切道。 “童姥!晚辈无缘敬养无崖子前辈,还请童姥让给我随行,以尽传道授业之恩情!” “……” 此言一出,天山童姥一时无言。 她怎么也没料到陈玄这么高的武功底蕴,竟然愿意给她下跪,更是搬出了无崖子作为说辞。 天山童姥虽然看出了陈玄眉宇之间有一股邪气。 但想到无崖子还是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只道。 “好吧,你既是无崖子师弟选中的传人,让你随行也好。” “多谢童姥!” 陈玄欣喜不已,抬起头看向天山童姥的眼神却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天山童姥只觉得眼前这年轻人心气儿太盛,好似那猛虎下山,势如风火,带着一股让人无法直视的狂狷邪气。 不过此刻她已无心计较,只是又唤来了梅兰竹菊四位近侍,将陈玄介绍与四人。 “姓陈的,从今以后我这缥缈灵鹫宫近千弟子皆交予你。她们都是我多年以来收养的可怜人,若有采撷,你也须得一心一意,勿要始乱终弃,留下骂名。” “童姥放心!弟子陈玄定会好好善待这大礼!” 陈玄说话间,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梅兰竹菊四人。 竹剑早先和他聊过几句,此刻见他眼神炙热,禁不住微微侧首,脸上却也难掩霞红。 天山童姥在一旁见了,在心里不住摇头叹息,也不知道让陈玄入主灵鹫宫是好是坏。 不过事已至此,她交代完之后便径直走向宫门外。 陈玄急忙跟了上去。 天山地处西域,往北向东翻过群山,便可去往西夏的兴庆府。 李秋水早年隐居江南姑苏,后来去了西夏。 天山童姥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李秋水,终于在前些年找到了她,并且潜入西夏寝宫用刀划伤了她的脸。 不过她始终没有和李秋水鱼死网破。 直到如今听闻无崖子的死讯,天山童姥心中一直绷着的弦才算是断了。 在这群山之中翻山越岭,车马难行,天山童姥便也没有准备车马。 二人直接离开了灵鹫宫,往西夏而去。 一路上走了没几步,陈玄便恭敬道。 “童姥,这山中雪大风疾,要不还是我背你前进吧?” “你背我?你可不老实。”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话里话外还是不放心他。 若是虚竹和尚,天山童姥自然是让他背着,一路当牛做马却也老实得很。 独独陈玄在她眼中,可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人。 陈玄闻言一愣,急忙抱拳又要表忠心。 “童姥何故如此轻怠弟子?我陈玄对童姥之心天地可鉴,忠心不二!” “好小子,你可省省吧。” 天山童姥不屑一笑,往山中走了两步。 不曾想她刚走没两步,陈玄突然纵身跃起,施展逍遥御风诀。 但见他踏雪无痕,御风疾掠而过,好比那仙人身法,来去如风! 顷刻之间竟在这群山之中纵横飞掠,好不痛快! 天山童姥双眸微微圆睁,心下已如惊涛骇浪一般。 旁人或许不知道在这雪山之上施展轻功身法是何等困难。 但天山童姥久居缥缈峰,还能不清楚? 陈玄如今这身形急转,来去如风,这轻功造诣怕是当世难有人能出其右! 正当天山童姥暗暗惊叹之时,陈玄又飘然回来,不由分说便一把将她抱起。 天山童姥柳眉微皱,虽有不悦,却也不得不承认陈玄这轻功踏雪无痕,的确是要快上许多。 如此一来,怕是数日之内便可以赶往西夏兴庆府了。 她随着陈玄御风而行,看着这雪山群峰,心下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遥想昔日种种,颇有一种人间百年如一梦的感叹。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感慨一会儿,却注意到陈玄面带坏笑。 她微微皱眉道。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童姥这身形娇小甚是合手,以后我可得日夜抱着,一刻也不放。” “哼!好小子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你想清楚你在说什么了吗?!”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只作邪气一笑。 这一笑便让天山童姥心绪更重,当下冷哼一声,到底是不好和他计较。 毕竟这真的计较起来,她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把这个无崖子选中的继承人给打死了。 陈玄新学了这逍遥御风的绝世轻功,不过数日便跨越了群山。 这山路难行,本是最为耗费时间一程。 幸好他学了这绝世轻功,因为节省了许多时间。 翻过群山便可以远远的看到辽远的草原牧场,西夏兴庆府近在咫尺。 陈玄甚至给天山童姥下跪都要求着她带自己来西夏,自然不是为了来看牛羊的。 他自从拿下李青萝之后,便对那李秋水也上了心思。 如今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一来是为了天山童姥,再者自然是为了那位西夏王妃李秋水。 不过就在陈玄满心积极的打算去看一眼李秋水的时候。 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却突然打断了二人的行程。 天山童姥竟然在即将离开雪原的时候,突然病了。 第114章 吃顿好的 陈玄和天山童姥一路风雨兼程。 不知不觉就已经翻过了天山群山,远处隐隐已经能够看见辽阔的草原。 二人落脚的地方已经远离雪山。 半山的积雪消融,显出了雪下的土层和山石。 此时,山中洞窟之中。 天山童姥盘坐在一块青石之上,眉眼之间更显妖冶。 她极力维持内府经脉的内力运转,却还是不免闷哼一声。 恰在此时,陈玄提着一捆木柴走了进来。 天山童姥顿时停下运功的动作,装作不经意的拍了拍手。 陈玄只当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将那木柴加在篝火堆里。 “对了,我们在此已经歇了一天了,童姥打算几时下山?” 天山童姥冷眼一瞥,抛下一句。 “你问这些干什么?” 陈玄讪讪一笑,不好表现得太过急躁。 因为他知道他等得起,天山童姥却未必等得起。 这些天他带着天山童姥一路纵身疾行,少有停歇。 恰巧也正是因为他走得太急,耽误了天山童姥运功修炼的时机。 天山童姥修炼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运功修炼需以生血为引。 若无生血,则无法修炼。 偏偏陈玄不比那老实的虚竹和尚,他从骨子里就透着邪性。 天山童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对陌生人暴露自己软肋的下场。 所以这段时间,她都不敢在陈玄面前修炼,生怕陈玄猜出她的武功还未恢复。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陈玄一直盯着她,哪能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 眼下这好些天过去,眼看着天山童姥越发的难受,明显是内府气脉相冲。 再不饮下生血,恢复修炼,只怕气脉受阻会造成更加严重的损伤。 陈玄本来还想再等等,却不想他这边还在添加木柴。 坐在青石上的天山童姥突然闷哼一声,只感觉心口一阵气血翻涌,嘴角顿时便显出了血色。 陈玄急忙起身走过去想要帮忙。 却不想天山童姥只是摆手道。 “你别过来!我自可调息疗伤。” “如果我非要过来呢?” 陈玄戏谑一笑,惹得天山童姥脸色骤变,抬头便瞪了他一眼。 偏偏陈玄还真就是坏笑着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便将她抱了起来。 她之前在灵鹫宫的时候还有五成功力。 偏偏这几天一直无法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以至于内力无法调息,竟还一时无法调动。 她看着陈玄走过来却根本没法还手,惊吓之下,干脆一口就咬在了陈玄肩膀上。 陈玄显然也没想到童姥竟然会有如此牙口,下意识的还想运气抵挡。 不过转念一想却又不声不响的散去功力。 天山童姥像是一只小猫似的,一口咬住就不松口。 陈玄不自觉的眉头一皱却还是没有推开她。 一直到天山童姥真的把他咬出血了,甚至吸了两口生血,这才悻悻收手。 她吸食生血之后便可以修炼,当下纵身后退,轻跃落在青石之上,又瞥了他一眼。 见他没有上前的意思,便盘膝坐下,双手各结花印,手腕相碰。 右手指天,左手指地,伴随着内力运转,一股白气萦绕她周身,缭绕不散。 那白气不断汇聚,逐渐成为一团白雾,将她的身形全都掩去,跟着只听得她全身骨节咔咔作响,犹如爆豆一般。 过了良久,爆豆声渐轻渐弱,跟着那团白雾也渐渐淡了。 只见那白雾化气,又随着她的鼻息不断吐纳消散。 待得白雾吸尽,童姥睁开双眼,眸中一缕锐气闪过,一改之前病怏怏的神态。 就这么修炼一轮,就相当恢复了一年的功力。 天山童姥自六岁修炼此功,如今已经修炼了九十年,算起来就需要九十个昼夜的休整。 修炼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正常情况下会拥有返老还童的效果。 散功第一天,便化作六岁孩童模样,而后一天便是一年,十日之后就化作少女模样。 二十日之后就化作女子模样。 三十日之后就化作妇人模样。 而后化作古稀老者模样。 如此这般,在短时间内经历一生的变化。 正如那花开花落,年岁枯荣,武功的积累也会开启一个新的轮回。 是以童姥这武功才会如此霸气狂傲。 因为若是能一直修行此功,的确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 可惜的是天山童姥上一次返老还童之后便被李秋水偷袭,体态永远停留在了少女模样。 虽然最终恢复了功力,她却不能再长大了。 这些前尘往事暂且不提。 此刻天山童姥修炼结束,信心大增的同时不觉看向陈玄,自然也看到他肩膀上那咬痕。 “……姓陈的,你刚才为何不躲?” “我也很好奇,童姥为何这么怕我?” 或许是刚才吸了他身上的血,童姥难得的坦承心迹。 “我觉得你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一股邪气。” 天山童姥说得委婉,陈玄却故作爽朗一笑。 “童姥多虑了,我陈某人只是快人快语,不喜欢那种虚伪的腔调而已。我虽觉得童姥容颜清丽,却也绝无他念。一来陈某家中自有美眷相随,二则童姥这番体态,晚辈实在是不敢受用。” 他这话一出,天山童姥的脸色顿时一沉。 别的都还好,唯独陈玄暗讽她现在只是一个少女身形却让她气恼不已。 想当年她也是数一数二的风姿美人。 在逍遥派中,和李秋水的容貌可谓是不相上下。 无崖子曾经在二人之间徘徊许久,一直未下定决心。 后来李秋水暗算了她,使她体貌受损,无崖子才选择了李秋水。 这件事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以至于她后来千里迢迢潜入了西夏皇宫,也要去划伤李秋水的脸,以报那毁容之仇。 没想到陈玄现在还拿这件事开玩笑。 天山童姥当场脸色一沉,伸出手掌,内力一引,掌中便凝聚出一块薄冰。 还没等陈玄反应过来,她突然将那薄冰一掷! “生死符?!” 陈玄陡然惊醒过来,急忙施展凌波微步,侧身躲闪。 幸好天山童姥也无心伤他,只是随手吓唬他一下,转而冷哼一声。 “小辈就要小辈的规矩!姓陈的,你以后若是再对我出言不逊,休怪姥姥不客气!” “……” 陈玄暗暗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吭声,心下暗道。 “这便是生死符?的确是好手段,幸亏刚才我没有下手,否则怕是来不及躲闪。” 生死符看样子应该也是寒毒暗器,正好被九阳神功克制,但陈玄不敢冒险。 说实话,刚才他走过去抱着天山童姥的时候,还真是起了心思。 不想天山童姥照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一口,疼得陈玄一时来不及下手。 如今她经过修炼,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 陈玄自然不会现在和她动手,倒不如装个样子。 天山童姥显然也知道陈玄的武功不弱,当下冷哼一声,只作冷声教训道。 “姓陈的,你今后既为逍遥派掌门,格局也得放高一些,以免让天下人耻笑。” “童姥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两情相悦的事,怎么就让人耻笑了?那皇帝老儿三千佳丽又该怎么说?” “哼。”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嘀咕道。 “我看你迟早得死在那点事上!” 陈玄却爽朗一笑道。 “那不正好?能在美人花下死,也不枉此生走一朝。童姥想必也知道那食髓而知味的感觉。” 天山童姥闻言一愣,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那点事。 她一生为情所伤。 相较于李秋水的放浪,她一直痴情于无崖子。 所以此刻陈玄说得那么玄乎,她非但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的意思,甚至脸都没红一下,只是冷眼相待。 不过她也算是看出来陈玄就是个不拘于礼的婬邪小人。 换作是别的名门正派长老,她怕是早就打断陈玄的腿了。 独独这逍遥派本身就亦正亦邪,以逍遥为念,人之五念自然也不会避讳。 现在天山童姥想的并不是对陈玄动手,反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正好陈玄跟个什么似的,把他拉过去,倒也省事了。 天山童姥想到此处,突然嘴角微微一扬,转而看着陈玄笑道。 “好小子,看你这般贪馋,姥姥我心疼你,给你介绍个好差事。” “好差事?” “不错,你我此行前往西夏的兴庆府,我就带你去好好享受,到时候你可得卖力些。” 她说是一副少女模样,此刻这挤眉弄眼的坏笑,还真是有点破坏她冷傲妖冶的气质。 不过她这么一说,陈玄隐隐也意识到了什么,只作略一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 隔天一大早,天山童姥便招呼着陈玄下山去。 此时距离那西夏兴庆府也就是一天的行程。 陈玄本来是打算趁着天山童姥虚弱的时候,趁机揩点油。 奈何这丫头十分警觉,陈玄找不到什么机会。 二人便这么纵身而行,来到了西夏兴庆府外。 兴庆府和大宋皇都临安城差不多。 只不过这西夏金人以游牧为主,城池的规模会相对小一些。 天山童姥对这地方算是轻车熟路,领着陈玄便潜入了西夏皇宫之中。 陈玄刚一进宫,正打算朝宫中而去。 没想到天山童姥却拉住他,皱眉道。 “臭小子,你想死也别把姥姥拉下水。” “童姥这是何意?” “这西夏皇城之中戒备森严,你别以为自持武功高人一等便可逞凶作恶,否则定会让你长长教训。” “童姥就吃过亏?” 陈玄顺口反问一句,惹得天山童姥回头就瞪了他一眼。 不过想来她早年潜入皇宫,应该也是抱着和李秋水决一死战的心思。 奈何这皇城禁卫太多,她只能悻悻而逃。 陈玄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更何况西夏一品堂也是出了名的高手如云,便恭敬道。 “童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急,我先带你去瞧瞧好的。” 说话间,天山童姥便领着陈玄绕过了守卫,来到了一处寝宫窗外。 因为老对头李秋水在这宫中,所以天山童姥对这里的布局也十分熟悉。 陈玄看在眼里,暗暗庆幸有她带路,否则只怕自己一时半刻之间还找不到路。 此时已经夜半三更,寝宫之中留有几盏宫灯,但还是显得很黯淡。 陈玄还以为天山童姥把他带到了李秋水的寝宫。 不想天山童姥却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拇指长的竹筒。 从雕花窗户的缝隙中往里面吹了一口迷烟。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便推了陈玄一把,催促道。 “行了,赶紧进去!我明早再来叫你。” “直接就去?” “废话,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你又不是那老实和尚,你跟姥姥我装什么?” 陈玄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当即便纵身潜入了那寝宫之中。 这寝宫之中的装潢和灵鹫宫差不多,看来也是应了李秋水的喜好。 寻常人家的卧室一般都摆放一些衣柜妆台就极占地方。 这寝宫之中却大不一样,不仅地方宽敞而且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家具。 宫门正对着一扇红鸾屏风,屏风之后便是一条红毯直抵软榻。 那软榻之上笼罩着淡紫色的纱帐,一眼看去只是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轮廓。 陈玄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觉得鼻息间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心下暗道。 “这气味应该不是阴阳和合散之类的东西,应该只是让人神志不清而已。难不成天山童姥真的这么好心要给我牵线搭桥?” 心念之间,陈玄轻笑摇头,径直走向那纱帐之前。 他自恃武功甚高也没有犹豫,直接便拉开了那纱帐。 软塌之中没有什么高手暗藏其中,就只有一个女子正在休息。 大殿中光线暗淡,陈玄只能凑近了细看两眼,可惜也看不太清楚。 不过只是看了个大概,他就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已然猜出了天山童姥的心思。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让我赶上趟了。” 不待他多想,只听着那软塌上的女子哼哼了一声,声音娇嫩,娇婉绵长,极是惹人。 一听这轻哼声,陈玄顿时轻笑摇头。 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以往收拾李青萝的时候,她便很会哼哼。 第115章 你别急 李秋水当年听说李元昊在兴庆府定都,便舍弃了女儿李青萝千里迢迢去了西夏。 她的确是很有手段,任何男子在她手上都是一样拿捏。 寻常女子想要迈入皇族帝室,怕是难如登天。 偏偏她一去西夏就被李元昊看中,成了西夏王妃。 不得不说,李秋水的确是那红颜祸水,有的是资本。 往后这几十年,她和李元昊另有家庭。 而她的子嗣之中,正好就有一个和王语嫣差不多大的孙女。 这个姑娘正是此刻躺在陈玄面前这软榻之上的女子。 西夏银川公主—李清露。 陈玄一番轻笑摇头之余,其实也猜出了天山童姥的心思。 她千里迢迢来西夏就是为了报复李秋水。 眼看着陈玄一天到晚盯着她看,天山童姥便把陈玄带来祸害这李清露了。 其实在原本剧情之中,天山童姥其实是把这李清露给虚竹领了过去。 当然虚竹的情况和陈玄不一样。 陈玄是一天到晚想得慌,总是闲不住。 虚竹则是恪守禅宗三戒,妄言、杀生、女涩,一直不愿和逍遥派有太多接触。 天山童姥为破了虚竹的三戒,让他彻底的当不成和尚,于是就安排他和李清露相会。 别看虚竹和尚怪老实,他也和李清露整了三天三夜。 二人情深难舍,分别以梦姑、梦郎相称。 后来李清露还公开招婿,就是为了把虚竹找出来。 只不过如今虚竹和尚被陈玄逼得自废武功,现在不死只怕也废了。 陈玄又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无形之中倒是抢走虚竹和尚的机缘。 这要换作一般少年侠士,多多少少还会讲点规矩。 唯独陈玄是吃过见过的,这会儿一点也不心虚,直接爬上去就开始动手。 进了纱帐之中,陈玄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香气,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当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他之前在李青萝身上也闻到过这香味,这大概是李秋水一脉的天赋。 李清露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一人影靠在自己胸前。 她慌忙惊醒过来,伸手去一摸,着手处温暖炙热,竟是一个年轻男子。 她顿时大吃一惊,道。 “你……你是何人?” 陈玄嘿嘿一笑,却也不解释。 李清露只觉脑袋昏沉,不自觉的便往陈玄身上靠去。 陈玄说是不避讳,但也没有急着动手。 只是伸手扶住了她的肩头,右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借着黯淡的宫灯打量了她几眼。 偏偏他稳得住,那李清露却只觉得陈玄身上热气腾腾,气息炙热刚强,让她不由得的心生歧念。 这次天山童姥领着陈玄潜入宫中,并未做什么准备,便是刚才隔窗吹出的迷雾也是许久之前剩下的。 是以现在李清露除了脑袋有一些昏沉之外,其实意识也还算清醒。 奈何她如今正值芳华又久居宫中,生平只和一些皇族贵胄打过交道。 这前半辈子,只在宫中生活。 但正所谓好涩而慕少艾,本就是人之所向。 李清露虽在这西夏皇宫之中尽享荣华富贵,但年岁渐长亦不免心生荡漾,幻想那些事情。 只是她毕竟是西夏公主,自是不能主动提及此事,亦是少有见过年轻男子究竟是何种体貌。 心中以往所想,皆是怪诞离奇。 此刻双手碰到了陈玄的胸膛,李清露只觉一颗心砰砰急跳,好似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却是再难释手。 陈玄本来还想着看看这位王语嫣的表妹是什么模样。 没想到李清露倒是比他还着急。 陈玄还什么都没做,她便哼哼着伸手勾住了他头颈。 陈玄只觉她呼吸之间吐气如兰,似有暗香阵阵袭来,顺势便不客气的嘬了一嘴。 不过他到底是久经沙场,此刻只是吊着李清露的胃口,轻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含糊道。 “我一见你便觉得心里好热” 陈玄闻言不觉嘴角微微一扬,顺势托起她下巴,自觉十分有趣。 不想那李清露对此却是定力全失,她只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恰逢陈玄又是个中老手,兼具身上又生一股雄浑阳刚之气。 当此心念袭来之时,已然丝毫无从抗御。 李清露只是信手将陈玄抱紧,心中所想片刻间便神游物外,竟不知身在何处。 陈玄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妙人,哪怕当初秦红棉服下了阴阳和合散也能和他对骂两句。 不想这李清露却是如此真情如火。 她越是急切,陈玄却越是不着急了,只道。 “我问你,你可是李清露?” “你为何敢直呼我的名讳?” 李清露顿时清醒几分,不过却也不松手。 纱帐之外,桐树宫灯灯火微朦,李清露稍微睁开眼睛,打量了眼前这男子,却也越发欣喜。 陈玄虽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等的美男子,但样貌却比那浓眉塌鼻子的虚竹和尚来得俊朗多了。 再加上他武功极高,进而提升了他的精气神,此刻看来却也俊朗风流。 李清露微微舔舌更是热火。 不想陈玄却幽幽的问了一句。 “李秋水可是你的祖母?” “……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尚且没问你如何来此的。” “公主殿下,你这话就别问了。江湖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之间话说得太明白也不太好。” 李清露隐隐觉得眼前这男子言语轻挑,不像是那单纯的少年侠士,倒似是个中老手。 但她仍紧紧搂抱着他,不舍松手。 陈玄对李秋水颇为好奇,仍旧追问道。 “我问你,你如实答应我。那李秋水如今可是西夏的皇太妃?她长得美吗?” 听闻此言,李清露神志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此刻到底只是略染迷烟,远不是那般失志。 其实但凡陈玄稍微直接点,李清露受他身上那阳刚之气所慑却也当作一场好梦便是了。 偏偏陈玄一口一句李秋水,如今却是彻底将李清露给惹毛了。 她柳眉一皱,俏脸一冷。 “滚出去。你别再惹我发火了,若是再言语一句,我便叫人来捉拿你。” “别急啊,聊聊嘛,有什么可恼的?” 陈玄吊儿郎当的也不松手,只道。 “我听说李秋水如今已是西夏皇太妃,却也不知她的容貌如何?可还年轻依旧?” “你问这些做什么?她久居深宫,我与她亦是多年未见,哪还知道她如今相貌如何?不过小时候倒是见过她几次,容颜清丽倒是比一般同龄女子年轻许多。” “那可太好了。” 陈玄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他还担心李秋水没有修炼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会不会容颜苍老。 如今听她容颜依旧,便下了心思要将她领回去。 李清露见他言语之间如此随性张扬,似是不把西夏皇族放在眼里。 当下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好奇道。 “你是宋人?” 陈玄略一点头,微微侧首瞄了一眼窗外。 他担心天山童姥在窗外盯着,不过晃眼看去,她似乎已经走了。 不过想来也是。 天山童姥自己都未经人事,哪能隔窗听墙,怕是她自己都受不了。 她这才把陈玄领过来,十有八九是打算把陈玄支开,自己找个地方安心修炼。 毕竟陈玄不比那老实的虚竹和尚,天山童姥实在是对他不放心。 宫殿中。 陈玄见天山童姥离开了,心下暗暗皱眉,起身便想去追她。 毕竟她要是跑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和李秋水同归于尽,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一路追随至此。 只不过他刚要起身,李清露却拉住他。 陈玄回头看了这丫头一眼,没想到她还挺理直气壮的,当真是公主脾气。 换作是一般女子,多多少少还得扭捏一下。 陈玄看了看李清露又看了看窗外。 如今天山童姥已经走了。 现在三更夜半,他也不熟悉皇宫中的布局,若是一路乱闯反倒是容易惹出祸事。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天山童姥虽然走了,但只要李秋水还在,他就能找到她。 想到这里,陈玄便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将那少女抱在怀中,打量了几眼。 不过这样看着,始终是看不太清楚,他便说道。 “你这宫中怎就这么暗呢?” “若是觉得暗,你便去多点几盏便是了。” “行,那我先去点灯。” 说着陈玄便翻身起来,竟然还真就跑去点灯了。 李清露从未见过这样有趣的男子,不由得掩面轻笑。 待到陈玄将宫灯都点亮,这寝宫之中也亮堂了不少。 李清露看向陈玄,见他身形干练有力,不觉稍稍耳热。 陈玄回头看向她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因为这李清露竟和王语嫣、李青萝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容貌绝美之余,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傲气娇蛮。 这娇蛮不似钟灵那般古灵精怪,更像是一种率性偏执。 想来平日里也是一个说一不二,要风便是风,要雨就是雨的主儿。 好在她还继承了李秋水的仙逸娟秀之气,即便是稍有骄纵却不算令人讨厌。 陈玄点亮了宫灯,四下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你平日里穿着的宫装在哪儿?” “宫装?自是有侍衣监收着,我这里却是没有的。” “那你快让人送过来,再打扮打扮。” “这半夜三更的,我打扮什么?” “你说打扮什么?”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笑得十分痞气。 李清露柳眉微皱,她毕竟是西夏公主,如今神志清醒了几分,自是不太愿意。 奈何陈玄就这么笑着看着她。 笑得肆无忌惮,满是狂狷邪气。 李清露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到底还是被勾了心火,小声道。 “你过来避一避。” “也行。”陈玄径直走进纱帐中。 李清露看着他这狂狷傲气的样子,禁不住问道。 “你这人当真是胆大,你偷偷潜入我宫中,就不怕我叫人来抓了你?” “怕当然是怕的,但见公主如此貌美,便也就不怕了。有道是酒壮怂人胆,涩令智也昏,我如今虽未饮酒,但也涩令智昏,不大清醒了。” “哼!” 李清露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转念一想又不免好奇道。 “那你让我化妆着衣又是为何?” “还能是为何?你我二人今宵好合,怎么也得有点气氛不是?” 一听这话,李清露还真是被气笑了。 哪有潜入宫中,偷寝公主,还如此明目张胆招摇过市的? 李清露虽是有几分正值芳华的少女旖念,也觉得陈玄俊朗潇洒,却又哪能让他这般傲气? 当下她冷哼一声,微微转过脸去,自是想着法儿的想要找回气势。 饶是她久居宫中,心中也被勾起了火,但她好歹也是西夏公主,哪能对一个夜半入宫的躁汉子言听计从。 若是传出去,外人该如何说她? 稍加犹豫之下,她突然朗声唤道。 “来人!快来人!” 门外的侍卫和宫女听到这声音,急忙推门而入。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安好?!” 只不过还没等李清露开口,只见纱帐之中的陈玄抬手隔空虚指。 但听着“咻咻”几声破空锐响,那无形气劲隔空点穴,当场便将那几个冲进来的侍卫和宫女放倒在了门口! 如此神功,便让李清露也微微一惊,诧异道。 “你竟然还会武功?” “公主殿下说笑了,我若不会武功,哪能深夜来此和公主谈心?” 他说得随意,但李清露的脸上却微微一白。 毕竟陈玄如果真的武功极高,但她孤身一人,自然是危险得很。 就在李清露惊疑难定的时候,陈玄却微笑道。 “如何?我给公主这个台阶下,公主快去让人进来打扮吧。若是今后传出去,只道是我陈玄的不是,威逼公主就范,却也碍不着公主的名声。” “哼~~你倒是得意得很。” 李清露冷哼一声,话语之外却对陈玄这个名字越发好奇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当真是起身又招呼来几个宫女,将门口晕倒的侍卫和宫女抬了出去。 转而又让人送来宫装华服,美酒佳肴,颇有一番尽心逢迎之意。 不过陈玄瞧得真切,他分明就看见李清露暗暗在一个宫女的手背上写了个什么字。 ------题外话------ 这两天有点忙,稍微耽搁了一点更新,但也比一般每日四千字要多了。 今天是八千字,晚点再赶一更补上。 正常应该是日一万六左右。 坦白来说,这本书其实看得人也不多,都是新书期一直过来的铁粉。 包括许多读者觉得会不会太监。 在这里,作者菌可以向大家保证会领完三个月的全勤,同时保持高频率更新,正常应该是百万字完本。 因为这本书的上架机会是大家一起追读争取来的,作者菌也十分珍惜。 虽然现在成绩惨淡,但还是万分珍惜各位的订阅支持。 此致。 第116章 西夏一品堂 陈玄听着李清露这言语之间的语气,便知道怕是要出事。 因为李清露毕竟是西夏公主,长在宫中自有温良的脾气。 哪怕是一时骄纵也决计不会和他这么摆脸色。 其实说白了,刚才趁着迷烟未曾消散的时候,他稍微话少一点。 这件事估计都成了。 偏偏他一直问来问去的,还一直追着皇太妃李秋水问。 这让李清露如何搭理他? 随着她暗暗在宫女手背上写下求救的字句。 那宫女不声不响的便混在宫女之中退了出去。 陈玄知道马上会来人,当即起身走到李清露面前,稍作打量道。 “果然是人靠衣装,公主殿下你如今却是更美了。” 这倒不是从陈玄故意夸赞,而是李清露的确是十分漂亮。 她生在皇家,自是娇生惯养,没什么可操劳的地方。 肤如羊脂不算,又兼有李秋水一脉的美人骨相,哪还有不好看的道理? 陈玄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脸颊,让李清露不由得眼神闪躲。 李清露对陈玄颇有怨气,但陈玄毕竟是第一个潜入她寝宫的男子。 她如今得了陈玄的夸奖,禁不住皱眉劝道。 “走……你赶紧走。”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我叫了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前来捉拿你,你若是不想死便赶紧逃吧。” “西夏一品堂的高手?”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自然对这所谓的一品堂看不上眼。 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话锋一转道。 “久闻西夏一品堂高手如云,是西夏花费重金招揽武林高手组成,公主殿下看来心意已决,陈某人的确不能死皮赖脸的待着了。” “……”李清露没有说话。 她只当陈玄是怕了。 却不想陈玄吹嘘了西夏一品堂一番,转而又凑近了李清露耳边,轻声道。 “公主殿下,不妨我俩儿打个赌,今晚我若是能躲过西夏一品堂高手的追杀,还请公主殿下随我大梦一场,极尽那人间逍遥事。” “哼!那就看你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清露冷哼一声,竟然还真的点头默许了。 不过仔细一想也正常,陈玄话语之间如此恃才傲物,完全不把她们西夏看在眼里。 李清露此刻但凡犹豫,便是看不起自家这西夏一品堂高手的实力。 西夏一品堂是西夏皇族重金招揽的武林人士组成,算是皇家专属的卫队,几乎等同于大明锦衣卫。 只不过和锦衣卫不同的是,西夏一品堂不参与朝堂事务,只作为纯粹的看家打手存在。 李清露此刻在宫中,本该是调集宫中禁卫前来将陈玄拿下。 但她刚才见陈玄弹指之间,便悄无声息的放倒了五六个宫女和侍卫,知道他的武功极高。 所以特意让宫女去调派西夏一品堂的高手。 陈玄对此自是不以为意。 其实他反倒是害怕李清露调来禁卫威胁他。 相较于西夏一品堂,他其实更怕经常演练兵阵,人数也更多的皇城禁卫军。 在江湖中,如果笼统的以武当派为例子。 那种初入门的外门弟子就叫做不入流。 外门弟子一般是三流高手水平。 正式记名造册的内门精锐弟子,可以达到二流高手水平。 比如张翠山、俞岱岩等武当七侠这种级别的弟子,便可以算作是一流高手。 当然这种算法比较笼统。 因为江湖之中并没有明文规章的武学等级,只是一个大致的实力划分。 相对而言,西夏一品堂的整体实力,大部分都在二流高手左右。 虽然大部分西夏武士都名不见经传,但的的确确是西夏皇族花费了重金招揽的高手。 一般情况下,西夏武士的个人实力差不多等同于初入江湖的宋青书。 别看宋青书在陈玄而言一招就秒。 对于大部分江湖中人来说,武当宋青书就是名副其实的高手。 哪怕是在一流高手面前也可以过上几招。 就是这几招的差距,一旦人数优势上来了,很容易形成群起围攻的局面。 是以西夏一品堂一出手,便是乔峰、慕容复这样的江湖高手也得退避三舍。 不过对于陈玄而言,眼下算是捡了一个便宜。 因为他如今的武功比乔峰、慕容复还要高出一大截。 对他而言,西夏一品堂的西夏武士是一招一个,皇城禁卫军也是一招一个。 真要算起来还是皇城禁卫军更麻烦一些。 不多时,寝宫之上的屋顶便传来一阵不加掩饰的脚步声。 寝宫外亦是人影浮动,不用多说,这应该是西夏一品堂的西夏武士来了。 陈玄四下看了一眼,还没等动手,就听着李清露冷着脸劝道。 “小贼,你现在若是求饶,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公主说笑了,我都能潜入公主殿下的寝宫了,怎么能这么没志气?今晚我肯定是要把你拿下的。” 一听这话,饶是李清露不愿伤他性命,一时也不由得冷哼一声。 陈玄听着外面的动静差不多停了下来,估摸着人应该已经到齐了。 “总共六十三人吗?比我预想的人数要少一些,应该是李清露的调令有限的缘故吧。” 陈玄微微侧耳细听,差不多确定了门外的西夏武士数量。 当下他也不留手,直接纵身一跃,身形瞬间闪出殿外,抬手便是双掌齐出! 只听着“嘭嘭”两声闷响,两个西夏武士应声倒下! “二!” 随即又是两声闷响。 “四!” 紧接着六个、八个、十个…… 陈玄施展凌波微步,身形闪转变换,踏步无痕。 出手之间单凭干脆利落的拳脚功夫,极好的控制了出招的声势。 如此一来,还没等李清露在寝宫里思考,要不要起身出去看看情况。 陈玄便已经拍了拍手走了进来。 李清露见他回来,脸上难掩惊愕。 “你怎么回来了?!” “公主殿下,该你兑现承诺了。” “你难道已经解决了门外的西夏武士?!” 陈玄只作嘴角一扬,轻笑道。 “不急,这事儿我们慢慢说。” 刚才是李清露有些迷糊,此刻她见陈玄的武功如此之高,怎能不骇然? 这皇宫大内不比寻常百姓家。 如果陈玄是什么杀手刺客,李清露怎么敢留下他? 李清露如今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再无半分先前的残梦迷离。 没有了天山童姥的迷烟配合,她自然不可能对陈玄全无戒心。 偏偏陈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看着李清露那清冷的面容,只是懒散一笑道。 “清露公主这是怎么了?觉得我不是你钟意的郎君了?” “……” “来,随我过来。” 陈玄伸手拉着李清露往纱帐里走,李清露如今自是不愿。 偏偏她现在不乐意了,陈玄反倒是乐意得很。 拉了她两下,她不愿意走。 陈玄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不由分说便往纱帐里走去。 李清露又惊又怕,偏偏此刻想要后悔却早就晚了。 她早已经化妆打扮,如今在陈玄看来自是不愿错过的美餐。 不多时,纱帐之中,二人便已是轻怜密恋,竟无厌足。 饶是李清露此刻未中那迷烟也禁不住泛起迷糊,轻声道。 “好哥哥,你究竟是谁?” 这几个字娇柔婉转,在陈玄听来自是受用无比。 不过他也没有回答,只道。 “改天你带我去找你那皇太妃,我有事找她。” 这一番劳累之后,李清露虽是身酥骨柔,此刻却也不由得柳眉一皱。 明明想要说点什么,但见陈玄俊朗的侧脸却又万分不舍。 她是西夏公主又不是西夏的太子,平日里自然没什么可巴结的,也不用想那些争权夺势的事。 这一天天闲居下来,自是无聊得很。 如今见了陈玄,哪怕知道他是个狂狷不逊的恶人,却也万分难舍。 一番迷梦之后,李清露悠悠的叹了口气,道。 “真就像是一场梦似的,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 陈玄道,“又是怎样?” 李清露抱着他的头颈,柔声道:“又是欣喜。” 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 陈玄只觉她脸上热烘烘的,觉得这姑娘倒也情真意切,不由得伸手抱住她。 他到底算是练出来了,之前对付李青萝、甘宝宝四人尚且还有余力。 如今只是应付这位西夏公主,自然简单得很。 倒是李清露像是失了魂似的,轻声道。 “好哥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抱着我?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手臂。” 她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抚着陈玄的面颊,又道。 “要说不是做梦,我怎么好端端的在这寝宫中,突然间……却又有一个你。有一个你在等着我、怜我、惜我?” 陈玄瞧着她这迷糊的模样,心下又不觉好笑。 李清露却像是难得的动了真情,又柔声道。 “平日我一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也会羞,怎么一见了你,我便……我便不由自主?唉,说是梦,又不像梦,说不像梦,又像是梦。难道……难道,我真的和你是前世姻缘吗?好哥哥~” 她说着说着便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轻声道。 “我真怕这场梦就这样便醒了,你真是我梦中的情郎,我叫你‘梦郎’,梦郎,你说这名字好不好?” 她说得情真,不自觉的摸了摸陈玄的眼睛鼻子,似乎是眷恋,又似是以手代目,想要记住他的模样。 不过这番话落在陈玄的耳朵里,让他却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因为梦郎这个称呼让他下意识的想到那老实的虚竹和尚。 虽然感觉心里有几分悔意,但他既已走上这杀生无妄的成魔路,哪能再回头? ………………………… 这边陈玄搂着李清露,梦姑梦郎十分的快活。 另外一边,那群山之中。 一个半大的少女探手击出一道寒气,直接将一只野鹿击杀。 杀了这鹿,她便也没有客气,直接走过去抱着那野鹿的脖颈便是一阵吸。 不多时,但见她满面霞红,反倒像是比李清露还要享受一般。 她微微仰头,不自觉的长舒了一口气。 “趁着那小子不在,我总算是可以专心修炼了。” 天山童姥心下暗暗感慨一句,要不是陈玄一直跟着,她怕是早就恢复了一多半的功力。 所幸眼下也不迟,这山中多的是鹿血、熊血。 以这些躁血为引,再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最多再有两个月就能恢复全部实力。 不过她也知道李秋水很快就会发现她的行踪。 她的灵鹫宫有探子,李秋水未必没有自己的线人。 真要算起来,李秋水如今家大业大,权势滔天,可以调动的人手远胜于她。 这次奇袭西夏,如果不能直接和她分个胜负,只怕是有来无回。 天山童姥想到这里,不自觉的又暗骂了陈玄一句。 远在西夏皇宫的陈玄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倒是让李清露关心的给他盖了盖被子。 陈玄本就是修了那纯阳炽烈的内功,平日里都只披一件薄衫,哪还用得着这些。 他本来都已经打算睡会儿了,不想李清露还给他笼上棉被。 不多时便把他热醒过来。 他只觉身上满是热汗,一回身见李清露还睡着,转身又把她给收拾了一顿。 而在皇城之外的群山之中。 不知不觉天已破晓,晨光虽至,余寒未消。 天山童姥盘坐在青石之上,盘坐运气,想要借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帮助自己恢复功力。 那山路之上凝着薄薄的冰霜,得等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完全化去。 西夏毕竟是朔北之地,寒冬腊月,自是有几分苦寒之意。 天山童姥身上喝下了鹿血,运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身上一股氤氲的白气笼罩,看不清身形。 只不过还没等她静心收势,突然听着“咔嚓”一声薄冰碎裂声响。 她赶忙深吸一口气,周遭那白气便随着呼吸吐纳被她吸了回去。 如此一来,她猛然收势,急急的站了起来。 黎明破晓,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缕霞光点破了昏沉的夜幕。 就在那璀璨的晨光之中,一个白衫女子飘然而至,似笑非笑的讥讽道。 “师姐,你在这里好自在呐!” 这女子的声音甚是轻柔婉转,只不过落在天山童姥的耳朵里却让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第117章 皇太妃 西夏如今势大,甚至强过大宋几分。 这西夏皇宫之中就更是不缺俗物。 一应山珍海味,绫罗绸缎自是不差。 李清露虽是西夏公主,但她到底不是皇子,平日里自然也少了许多应酬。 再加上这皇族贵胄,远不比寻常百姓家里那般,抬头不见低头见。 若是无事,一般也不会前去串门。 李清露自己深居宫中,平日里就没什么消遣。 不过这几天倒是有点消遣过了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玄真就跟条狗似的,那一身精力旺盛至极,愣是没个消停。 若不是之前召集了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前来,算是惹出了麻烦,她必须准备一些说辞。 只怕她今天还起不了身。 虽然出了宫门,但她也舍不得这梦郎,一路上都让陈玄扮作侍卫跟着。 陈玄随她在宫中转了一圈,明显察觉到宫中的巡查的卫兵多了不少。 “公主殿下,你们平日里也有这么多卫兵巡逻吗?” 李清露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这话语之外的意思,自是不用多说。 多半还是怪陈玄偷偷潜入她的寝宫,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陈玄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见李清露使眼色也就当是这样了。 李清露今天是要去找她父亲请安。 如今的西夏皇帝并不是李元昊,而是李元昊的儿子李谅祚。 自然也不太可能见到皇太妃李秋水出面。 陈玄没心思去凑热闹,李清露倒也没逼他。 只是临分别的时候,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道。 “你说,我若是让父皇招婿,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看情况吧。” 陈玄答应得很干脆,却惹得李清露一阵白眼。 她虽是心中嗔怨,奈何陈玄的武功极高,又是潜入她寝宫做了坏事。 真要说起来他就是一个恶贼。 李清露本就没法制他,再者说招婿之事,前几天二人已经聊过了。 陈玄也表明了态度,他可以娶李清露,但不会留在西夏。 李清露虽是气恼,却也知他是宋人,怕也不会久居西夏,这件事就这么悬而未决。 简单的说了两句之后,李清露便是去了另外一处大殿。 陈玄站在宫门外等着,本来是打算等她回来之后,再回去玩玩新花样。 没想到这晃眼一看,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大殿屋顶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飞掠而过。 “童姥?” 他眉头一挑,自然不会这么傻站着。 稍微找了个说辞,直接走到墙角,纵身便是一跃而起,追着天山童姥而去。 天山童姥在那大殿屋脊上疾掠而过,转眼就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处院落之中。 陈玄不声不响的跟在她身后。 这宫中的守卫明显加了一倍不止。 那庭院中便有四个卫兵自东向西走来,跟着又有四个卫兵自西边走来。 八个人交叉巡查,几乎毫无死角。 而且瞧这八人的身形气质,显然武功不弱。 陈玄站在屋檐上,看着天山童姥躲在墙角却一声不吭,有意想要看看这丫头想做什么。 不多时,那御前侍卫的巡查便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天山童姥机敏的冲进院子,纵身翻进宫墙。 待到跃进另外一处院落,迎面又有巡查过来。 这皇宫中的高手这么多,要是让他们发现了行踪,便是捅了马蜂窝。 别说天山童姥,就连陈玄也得退避三舍。 天山童姥显然也知道潜入皇宫的危险性,她像是小猫似的,跳进院里不再动作,也不作声。 陈玄正觉奇怪,没想到那院墙之后又转出四个人来,悄无声息的巡了过去。 这四人突如其来,让人万万料想不到那角落中竟会躲得有人。 陈玄一时也不由得暗暗挑眉,心下暗道。 “竟然连暗卫巡查的时间都知道?倒是不枉童姥和那皇太妃相爱相杀这么些年。” 等这四人走远,天山童姥便从院子角落那条小巷弄中探了进去。 小弄两侧都是高墙,其实是两座宫殿之间的一道空隙,不算什么正路。 也亏得她心思细,竟然能找到这样的路线。 穿过这条窄窄的通道,她又在一处牡丹丛中伏身片刻,等到八名御前护卫巡过,穿入了一大片假山之中。 这一片假山蜿蜒而北,绵延五六十丈,是一处大型的山景。 天山童姥每走出数丈,便暗暗掐准时间停步躲藏。 每次藏身之后不久,必有御前侍卫巡过,仿佛天山童姥便是那御前侍卫的总管。 什么地方有人巡查,什么时候有侍卫经过,她都了如指掌,半分不错。 托她的福,陈玄一直跟着她,竟也没有惊动巡查的侍卫。 这么走走的走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四周的房舍明显矮小简陋得多,巡查的侍卫也明显少了,甚至到了最后几乎就没了。 天山童姥快步走向左前方的一所大石屋。 那石屋前是一片毫无遮挡的空地,若是走得太慢,怕会被人发现。 她提了一口气,纵身一跃便闪至那石屋之前,悄悄的躲了进去。 陈玄等她进去之后才飘然而至,只见那石屋墙壁都是一块块青条石砌成,厚实异常。 大门则是一排八根原棵松树削成半边而钉合,显得尤为沉重。 刚才天山童姥躲了进去,木门正好没有关严实 一阵寒气从门内渗了出来,好似一股白烟。 “冰窖?” 陈玄心下一动,继续向前。 这冰窖的设计颇为严密,里面又有数道大门,最里面的一扇大门上,因为常年接触寒气。 门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此刻这门已开得尺许,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原来是受伤了吗?” 虽然沿途未见血迹,但陈玄一看这来不及关上的门,便知道天山童姥跑得很急。 推门进去,迎面是一条窄道。 越到里面,寒气越盛,不多时果然见着四周都是一大块、一大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 陈玄并未带火折子,所以只能凭着感觉往里走。 走了不多时,他便注意到冰块上倒映着一团闪烁的火光。 那火光跳动间,忽青忽红,十分好看。 陈玄心中一动,不声不响的跟了过去。 在这冰窖之中又转了几圈,走下石阶,来到第二层。 陈玄本以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不想那火光还在往前。 他轻笑摇头,一时也不知该说天山童姥小心谨慎,还是谨慎过了头。 如此一直走到了第三层之下,又有一间大石室,也如之前的冰窖一般藏满了冰块。 天山童姥将火折放在一旁的冰块上,不由得长长的吁了口气。 她刚才一路逃亡至此,非但孤身深入皇宫内院,还轻而易举的避过众高手的耳目。 乍一看似乎十分轻松,实际上却极其消耗精力。 哪怕是她几次三番的潜入皇宫去找李秋水的麻烦,每次这般潜入宫中也觉惊险万分。 待到稍微缓了一口气,她便右脚一跳一跳的往前跳了几步,打算找个干净点的地方盘坐疗伤。 只是不想她刚松一口气,突然听着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 “童姥,你怎么跟猫打架似的?这是去哪儿伤着了?” “……” 一听这话,她顿觉浑身僵硬,几乎是木然的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台阶上,正坐着一个锦衣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 他笑容灿烂,天山童姥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陈玄?!” “是我。” 陈玄笑得很阳光。 天山童姥却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你何时跟来的?” “问这些就没意思了,童姥你可让我找得好苦啊。你怎么半道上就丢下我跑了?” “……什么丢不丢下的,我不是带你小子去享受了吗?” 天山童姥话锋一转,皱眉道。 “看你小子这人模狗样的,想必这些日子也过舒坦了,如今还能来怨姥姥不成?” “陈某哪能怨童姥?我感念童姥恩情还来不及呢。” “那便是了,我现在受了点小伤,倒也不打紧。你自去找你的乐子,别在这儿待着。” “童姥这话就说得生分了。” 陈玄说着便是笑着起身,走了下来。 天山童姥见他走过来,心里还真有几分害怕。 不想陈玄却亮了亮手上的七宝指环,收敛了几分笑意,淡淡的说道。 “我好心好意待你,童姥也莫要再让我寒心了。” 说话间,他便不由分说的俯身看了一眼天山童姥的腿伤。 天山童姥虽是觉得他不老实,但此刻见他亮出七宝指环,不由得想起无崖子,一时也不好和他翻脸。 陈玄先是打量了一眼,一时也看不出病症,只好挽起她的裤腿。 这一眼看去,她小腿上的伤口极是狰狞,怕是被人打落了山崖才摔得这么厉害。 天山童姥见他看得仔细,便皱眉道。 “你小子还会医术?” “不会,我只是见童姥这腿长得漂亮,想要多看两眼。” 听闻此言,天山童姥当真是被气得差点岔气了。 不过陈玄玩笑一句之余,也不敢耽搁,手掐剑指便以一股劲道,连点数道穴关,帮她暂时止血。 天山童姥见他这点穴的功夫干脆利落,便知道他的确会有医术。 但此时她这腿伤还不是最严重的,她轻叹一口气道。 “这腿伤倒是不打紧。姓陈的,你若有真心,不妨为我护法。我担心那贱人怕是要追过来了。” 陈玄心中一动,“贱人?什么贱人?” 二人这话音刚落,但听着一个蚊鸣般的细微声音钻入耳来。 “师姐,师姐,你躲在哪里啊?小妹想念你得紧,你怎的到了妹子家里,却不出来相见啊?那不是太见外了吗?” 这声音轻细之极,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异常,显然一种极为高明的千里传音手段。 看这架势,不是李秋水还能是谁? 天山童姥的脸色顿时一白,她如今功力远未恢复,自然是打不过她。 她惊吓之余,不由得“啊”了一声,向着陈玄跑了过来。 正是这慌了神,让外面的李秋水听到了动静。 还没等天山童姥如何反应,那冰窖台阶上便缓步走下来一个白衣女子。 陈玄回头看去,见那白衣女子身形苗条婀娜,脸上蒙了块白绸,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听她口称“师姐”却也娇声娇气,极是惹人。 陈玄顺着她的眼神,看向童姥时,却见她脸上神情,既然是惊慌又是气愤,更夹着几分不加掩饰的鄙夷。 或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天山童姥便躲到了他身后,急道。 “快背我逃出去!” 陈玄顿了顿,还是说了一句,“……不急。” 没想到这话一出,童姥惊怒之下,“啪”一声,甩手便打了他一个耳光,颤声道。 “这贱人都追到我眼前来了,她要害我!你没瞧见吗?” 陈玄还没开口,便听着那白衣女子掩面轻笑道。 “师姐,你到老了还是这脾气。人家不愿意的事,你总是要勉强人家,打打骂骂的,有什么意思?小妹劝你,还是对人有礼些的好。” 这要是一般人,乍一见到两人,只觉二人师出同门,性情却大不相同。 尤其是这李秋水,言语之间甚是温柔,十分的通情达理。 平心而论,若是陈玄不知她做过的事,当真觉得这李秋水是个顶好的女子。 天山童姥如何听不出她是有意讥讽。 不过此刻她生怕被李秋水抓回去折磨,急忙扯了扯陈玄的衣角道。 “好小子,你快背了我走,离开这贱人越远越好。姥姥将来定然不忘你的好,必有重重的酬谢。”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小声道,“有多重?以身相许那般重吗?” 此话一出,饶是天山童姥慌忙逃命却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玄竟会如此大胆。 李清水气定神闲的站在远处,白衣飘然,仙逸若仙。 她似是没有听见陈玄的玩笑,只道。 “师姐,我们姐妹多年不见了,怎么今日见面,你非但不喜,反而要急匆匆的要走?小妹算到前几天是你返老还童的大喜日子,听说你近年来手下收了不少草莽江湖客,小妹生怕他们乘机作反,亲到缥缈峰灵鹫宫去找你,想要助你一臂之力,却又找你不到。没想到你倒是来寻我来了?” 第118章 正面嘲讽 冰窖之中。 李秋水一袭白衣,俏丽如仙。 天山童姥躲在陈玄身后,个子小小的,和那身姿绰约的李秋水比起来万万不敌。 这地方本就是个死地,只有一条石阶能逃出去。 偏偏李秋水恰好就挡在了那台阶前面,摆明掐断了生路。 天山童姥见陈玄不肯带她逃走,无法可施之下,只能朝着李秋水骂道。 “贱人!你装什么好心肠!你算准了我散功的时候,特意去了缥缈峰,还能安着什么好心?你却算不到我竟会提前下山。让你扑了个空,你现在好生失望,是不是?” 李秋水闻言,目光微微一冷,显然是被天山童姥说中了心思。 或许是心知逃不掉,童姥恨恨道。 “今日虽然给你找上了,但你却已迟了几日。我现在固然不是你对手,但你想不劳而获,盗我一生神功,可万万不能了。” 李秋水听到这里,却莞尔一笑,柔声道。 “师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妹自和师姐一别之后,每日里好生挂念,常常想到灵鹫宫来瞧瞧师姐。只是自从数十年前姐姐对妹子心生误会之后,每次相见,姐姐总是不问缘由的怪责。” 她说话的声音极是恭敬,又十分熟络,就像是真和天山童姥姐妹情深一般。 只听她继续道。 “妹子一来怕惹姐姐生气,二来又怕姐姐出手打骂,一直没敢前来探望。姐姐要说妹子有什么不好的念头,那真是太过多心了。” 只是她越是这样矫揉造作,童姥就越是恼怒。 “李秋水,到了今日,你还来花言巧语的讥刺于我,又有什么用?你瞧瞧,这是什么!” 她说着说着,突然左手一伸,将陈玄的手托了起来,亮出了他手上戴着的七宝指环。 这逍遥派的掌门信物,当年李秋水惦记几十年都未曾得到。 如今见了,她禁不住一颤,诧异道。 “七宝指环?!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童姥见状,得意非常。 “当然是他给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李秋水闻言微微一怔,迟疑道。 “他……他怎会给你?你不是去偷的,便是抢来的!” 童姥最是气不过被她泼脏水,当即大声道。 “李秋水!逍遥派掌门有令,命你跪下,听由吩咐!你还不跪下!” 这七宝指环是逍遥派掌门的信物,见了指环,如掌门亲临。 李秋水在逍遥派这么些年,自然也知道规矩。 不过她可不会那么老实,只是冷哼一声道。 “哼!这掌门是你自己封的吗?多半……多半是你暗害了他,偷得这只七宝指环!” 她本来仪态闲雅,但自见了这只七宝指环,语气间隐隐有了些急躁之意。 天山童姥也不和她争论这些,只是厉声喝道。 “你不奉掌门号令,是不是想要背叛师门!” 她说得得意,却不想突然间一股寒光,横扫而来! 童姥身子当即飞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陈玄眉头一皱,他刚才自然是看见李秋水急了眼,不过他并没有出手相救。 对他而言,现在出手还为时尚早。 不等这二女打个够,以后她们也不会消停。 眼下明明是李秋水出手伤了童姥,她却只作淡然质问道。 “师姐,你到底是怎么害了他,还是跟小妹说了吧。小妹对你情义深重,决不会过份的令你难堪。” 她一招便打得童姥满地打滚,似是胜券在握,语气立转,又变得十分的温和娟雅。 陈玄听着童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稍微帮腔道。 “李姑娘,你们既是同门师姐妹,出手又何必如此狠辣?无崖子老先生不是童姥害死的,这件事我最清楚。” 他突然开口,惹得李秋水转向他,轻声道。 “不敢请问少侠名号?师承何处?又怎知我师兄的事?” 陈玄没有隐瞒,道。 “晚辈陈玄,算起来是无量山万劫谷的门客,至于无崖子老先生的事,那就说来话长了” 他这话音刚落,突见李秋水衣袖轻拂,一股无形劲气豁然而动。 陈玄只感觉胸口一闷,全身气血顿时逆行翻腾! 他眉头一皱,手腕一转,暗掐一剑指,引导丹田气海的内力。 明明是中招在先,他却深吸一口气,竟然顷刻之间稳住了混乱的内息! 如此强悍的内力掌控,便是李秋水也被惊得退后半步,脸色微变道。 “陈少侠,这一身武功当真是不简单。小女只想试试少侠的本事,可得罪了,真是对不起。” 她说得柔声婉约,便让人想要恨她也恨不起。 陈玄今日算是见识了这李秋水的手段,心道。 “好个绿茶婊,果然是婊里婊气的,不过我喜欢!” 他心下暗暗玩笑一句,却也难得的打量了她一眼,透过她脸上所蒙的白绸,隐隐约约能看到她的容貌。 只见她似乎三十来岁年纪,那双美眸甚是勾魂,但朦胧胧的也看不太清楚。 李秋水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去理他。 只是慢慢的绕了一圈,正好走到童姥身前,轻声道。 “师姐,这些年来,小妹想得你好苦啊。总算老天有眼,让小妹再见师姐一面。师姐,你从前待我的千般好,小妹日日夜夜可都记在心头……” 突然间又是白光一闪,童姥眼看这寒光,顿作一声惨呼。 这一下若是挨了,怕不是小命不保。 危急时刻,但见陈玄猛然振臂一挥,雄浑内力豁然爆发,竟在这冰窖之中掀起一股疾风! 那疾风之烈,甚至逼得李秋水踉跄后退半步,连带着她脸上的白绸也飘然落地。 这白绸一落,李秋水似是极为慌张似的,急忙捂着左脸。 不过陈玄看得仔细,正好见她脸上有一条不算太长的伤疤。 那疤痕其实也不显。 奈何陈玄刚才内力外放,突然发出一道内劲罡风,正好吹散了她脸上的脂粉。 如此才显出了一条浅浅的疤痕。 但李秋水是何等人物,她多年前便自视尊贵的南唐皇族血脉。 再加上她本就生得貌美,哪能容得脸上有这般瑕疵? 她惊慌未定,似是注意到陈玄注视,心中更觉窘迫。 不过她向来城府极深,哪怕是心中恨得直咬牙,仍是很快调整好情绪,只道。 “陈少侠果真是俊秀人杰,卓尔不凡,你这一身武功实是惊煞旁人。” 陈玄皱了皱眉头,还是挡在了天山童姥身前,只道。 “……你别伤她。” “陈少侠,你觉得我美吗?” “很美。” 陈玄这话一出,李秋水当即嗤笑一声,冷着脸道。 “陈少侠莫不是眼瞎了?我如今脸上这么长的一道疤,你难道看不见?多年以前,我这好师姐偷偷潜入我宫中,将我的脸划得这般模样。陈少侠,你说我该不该报仇?” 她一边问,一边探手将那地上的白绸隔空抓起,又赶紧戴上。 陈玄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纯粹是心理有问题。 想来这李秋水本就是个追求完美之人,童姥半夜去把她的脸划了,怕不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哪怕如今那伤疤都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她仍旧有心理阴影。 李清露说她许久没见过李秋水,想来这几十年她也是深居宫中,不敢见人。 想到这里,陈玄不由得回头看天山童姥一眼。 不想这丫头还挺得意,饶是腿都被打断了一条,瞧着她好似也没有悔改的意思。 陈玄看着这架势,暗觉头疼。 单单这师姐妹二人,怕是比李青萝那娘俩儿还难收拾。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天山童姥也委屈了起来。 “不错,她的脸是我划花的!但也是她害我在先,当年我……我练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长成与常人无异,但她暗中加害,使我走火入魔,如今变成这般模样!你说这深仇大怨,我又该不该报复?!” “那倒不必了,童姥这身形体态倒是刚刚好。” 陈玄此话一出,天山童姥顿时气得一咬牙。 不过李秋水可没理会二人的玩笑,只是看了一眼陈玄手上的扳指,淡淡的说道。 “姐姐,你年纪比我大,更比我聪明得多,但今天再要骗信小妹,可也没这么容易了。以前的事,我们暂且不提,且说这七宝指环如何会落入这位陈少侠手中?” 天山童姥刚想解释,李秋水又道。 “陈少侠自是凌然正气,侠肝义胆。你既如此护着我的好师姐,倒也不必。小妹是不会伤她的。姐姐,小妹这里有两颗丹丸,请姐姐服了,免得姐姐的腿伤流血不止。” 她言语温和,陈玄听她一口一句“姐姐”,叫得热络无比,但见这两颗药丸,却不敢伸手去接。 天山童姥和她相斗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怒道。 “李秋水!你要杀我便快动手,要想我服下断筋腐骨丸,听由你折磨,再也休想!” 李秋水却笑道。 “小妹对姐姐一片好心,姐姐总是会错了意。你腿伤处流血过多,对姐姐身子有碍得很。姐姐,这两颗药丸,你还是吃了吧。” 陈玄见她皓如白玉的掌心中托着两颗漆黑的药丸,一直想往天山童姥嘴边凑。 他到底是不想李秋水太过分,当即冷哼一声,内劲罡风再次卷起。 只见冰窖之中一蓬冰雪飞扬,李秋水略一后退,袖口白光闪动却是显出了一柄长不过一尺的匕首。 这匕首似是冰晶制成,好似玻璃一般,通透无暇。 她虽是被陈玄威吓,但仍旧是不死心的挑衅道。 “姐姐,你若是不吃药,这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若是给无崖子师兄瞧见了,未免有点儿不雅,好好一个矮美人,如今变成了跛脚美人,岂不是令他更为遗憾?小妹还是帮你一把!” 李秋水说话间却也不急于动手,一方面是顾虑陈玄的动向。 再者还是存心要多吓吓童姥。 她只是拿匕首在她那条伤腿前比划来比划去,平白的硌应人。 天山童姥被她气得几乎吐血,偏偏心里也怕得很,急忙抬头看向陈玄,想要求助。 陈玄见了,不由得摇头轻笑,略一抬手,李秋水便如灵猫一般,机敏后撤。 刚才她试探陈玄之时,便察觉到他的武功十分厉害。 只是她也看得出童姥似和他十分陌生,又急于折磨童姥泄恨,便叫他在一旁看着。 只因多一人在场,折磨仇敌时便增了几分乐趣,想解决了童姥之后,再和他周旋。 没想到陈玄如今却如此护着童姥,李秋水顿时阴阳怪气道。 “陈少侠,你给我师姐迷上了么?你莫要看她花容月貌,她可是个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却不是那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呢。” 陈玄闻言,嘴角微微一扬,看了看李秋水又回头看了看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和他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此刻见他这邪气一笑便知他又得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果不其然,只听陈玄笑道。 “八九十岁又如何?我见了童姥便喜欢得很,见了皇太妃娘娘就更是喜欢了。” 此话一出,饶是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之间有几十年的深仇,一时也不由得调转矛头看向陈玄。 她心下又惊又怒,诧异道。 “陈少侠,你莫要说胡话,若是再说这般不着边际的话,我可要用掌力伤你了。” 陈玄却是傲然振臂,狂笑数声,随即看向李秋水道。 “久闻皇太妃娘娘兼修小无相功、北冥神功、白虹掌力等诸多绝世武学,晚辈陈玄特来请教!” “好!你有胆!我倒也是好些年没这么发过火了。” 李秋水俏脸一沉,手中冰晶匕首微微一斜,眸中杀意闪过,却是已然动了真火。 与此同时。 天山童姥也不声不响的爬了起来,双手运掌,摆出架势。 陈玄稍微后退几步,看向天山童姥道。 “好姥姥,你怎的也要对我这晚辈动手了?” 天山童姥怒极。 “你还知道你是晚辈!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我便绝然不能放过你!” 陈玄不以为意的笑道。 “那感情好,既是江湖中人,那就讲江湖规矩。成王败寇,弱者服输。我陈玄今日有心与二位好合,还望童姥和皇太妃娘娘手下留情。” 第119章 初悟真解 陈玄突然表露心计,便将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气得不行。 二人皆是苦修多年的名家,若按辈分比陈玄自然是高出了好几辈。 怎么可能让陈玄这般放肆? 李秋水心中不愤。 童姥亦是羞怒难平。 二人合力出手,顿时便作“嘭嘭”两声惊雷炸响! 霎时间,只见那冰窖之中一股劲风斗转飞旋。 无形的劲气瞬间震裂了周遭无数冰块! 漫天雪屑纷纷扬扬,蔚为壮观。 而迎面直击二人这一掌的陈玄却是双臂横挡在前。 巨大的冲击之下,他身上的侍卫袍服尽碎,显出了一身横练的身板! 陈玄缓缓放下双手,看着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二人,挑衅似的转了转脖子,沉声道。 “二位前辈,果真是好手段。” 天山童姥瞄了一眼陈玄,见他挨了一掌竟然一动不动,心下暗暗一惊,提醒道。 “这小子不对劲。” “好师姐,你还知道这小子不对劲呢?瞧着这小子一身热气腾腾的样子,怕不是一会儿拿着师姐好一番消遣。” 听着李秋水的暗讽,天山童姥柳眉一皱,正想发火。 陈玄却瞬间闪身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天山童姥心头咯噔一跳,刘秋水却飘然而至,一记白虹掌力瞬间拍出。 “这小子倒是会挑人!” 陈玄迎面攥拳便轰出一记大伏魔拳! 这拳劲刚猛无匹,猝不及防之下,便是李秋水也不由得闷哼一声,显然吃了个小亏。 至于陈玄则是触之即退,并不给天山童姥出手的机会。 这二位皆是当世无双的强者。 无论是天山童姥还是李秋水基本上都算是开山祖师级别的存在。 换作是一般的中原武林门派,便是掌门级的强者也无法应付。 陈玄虽是狂傲不逊,但也一直盯着受了伤的天山童姥找寻突破口。 只不过这一记白虹掌力接下来,陈玄心下便稍微有点数了。 这白虹掌力是李秋水绝学武功。 其特点是可以控制掌力方向的功夫,力道曲直如意,飘忽不定。 尤其是以劈空掌形式发出时,看似正面对敌,实则掌力方向却游走不定,对手很难察觉。 左掌拍出,右掌一带,曲直如意,左掌之力绕过身侧,向对手攻去。 配合着北冥神功,出掌之时好似一块彻骨寒冰印了上来,散发出极强的寒气。 哪怕刚才是临时救场,李秋水一掌落下仍旧是带出一掌,正好打在了陈玄的胳膊上。 这要是换作一般的武林高手,只怕手臂早就断成了两截了。 独独陈玄一身横练的筋骨,此刻只觉胳膊上稍微有些凉意,运转九阳神功便也轻易化去寒毒。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李秋水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她满心以为陈玄只是一个涩胆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岂不料他这一记大伏魔拳,竟是正儿八经的少林正宗! 这刚猛拳劲配合着他体内刚强的内劲,一击出手,直让李秋水感觉左手几乎都没了知觉。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竟修得如此奇功?” 李秋水心下骇然,陈玄的攻击却丝毫不慢。 霎时间,九阴白骨爪,催坚神爪,摧心掌……变着法的出招。 李秋水本就是不精于应对这层出不穷的拳脚招式。 天山童姥见状,只能咬着牙顶上前来。 她是逍遥子的大弟子,实力在逍遥三老之中其实算是最强的。 尤其是那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都是当世无双的绝强招式。 这一高一矮两个绝美女子,围着陈玄便是游斗不停。 二人皆是当世无敌的强者,这出招之间更是玄妙无穷。 天山童姥内修【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外用【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互为攻守。 还有一招【生死符】作为暗器偷袭的手段。 李秋水和她斗了这么多年,自然武功也不差。 她所修的【小无相功】乃是当年二人的师傅逍遥子秘传内功。 不同于逍遥派的镇派武学【北冥神功】的强凶霸道。 小无相功是李秋水的绝技,为逍遥子所创,乃是逍遥派的秘传内功心法,威力强大。 其奥妙在于【不着形相,无迹可寻】。 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便可以模仿别人的武功招式,可谓是玄妙无比。 当年童姥数次加害,李秋水都靠着“小无相功”保住了性命。 除去了这可以模仿他人武功招式的【小无相功】,李秋水还同时修炼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如此三门武功,基本上就保证了她立于不败之地。 再加上她自己研习的一套【白虹掌力】,使得进可攻退可守,打得游刃有余。 只不过二人武功当世无双,陈玄亦是一等一的盖世奇才! 他运起双掌,肆意挥霍丹田气海之中的内力。 数门绝世内功心法的加持之下,他体内内力好似源源不绝,出招之间势若龙虎,恍若惊雷阵阵! 哪怕某些招式略显生疏,但在这浑厚的内力加持之下,亦是刚猛无比,让人断难接招。 三人在这冰窖之中接连出手数百招。 单单那出招的余波便震得冰窖之中,无数冰块炸裂为齑粉! 幸亏天山童姥当初躲在了最底层的冰窖之中,否则单单这交手的声势便会引来宫中的禁卫。 又是一连数十招下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脸色越来越差。 尤其是天山童姥的脸色冷若冰霜,说不出的阴沉。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自己却是有苦自知。 如果换作巅峰时期的她,凭借着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便足以招架陈玄大部分的攻击。 偏偏她压根就没有恢复全盛状态! 其实满打满算,乌老大将她用麻袋带下灵鹫宫,再到老实和尚虚竹出手相救。 也就是一个多月时间。 她本想回到灵鹫宫再行修炼,却不想陈玄堵着门过来,甚至逼得虚竹自废武功。 天山童姥见他武功极高,面带邪气,知道他是来者不善。 无奈之下,只能离开灵鹫宫,打算在路上再行修炼。 没想到又是这陈玄,竟然机缘巧合之下学会了那逍遥御风诀,带着她没几天就翻过了群山。 如今她满打满算只有五成功力,便连李秋水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和陈玄过招了。 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李秋水同样是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极力的施展白虹掌力,时不时以小无相功和陈玄游走过招。 但真正能对陈玄造成阻碍的,始终还是拳脚招式更胜一筹的天山童姥。 她那天山折梅手,乍一听名字似乎和少林拈花指类似,只是单一的指法掌招。 实际上却包含了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有六路武功。 这六路武功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包容其中。 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蕴有剑法、刀法、爪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 每一路口诀虽然只有十二句八十四个字,但非常拗口,实则是调匀真气的法门。 以此招法,配合着运功调息的口诀。 这天山折梅手便可演化天下间任何招数武功,可谓是永远也学不全的招式。 天山童姥近百岁寿元,这些年她见识过武功又是何其繁多。 哪怕是她现在只剩下五成功力,依旧可以凭借天山折梅手和陈玄打个对开! 陈玄双手变招,或掌或爪,或拳或指,无论任何招式都能被她一一招架。 只不过陈玄是越打越顺手,天山童姥的脸色却是越打越难看。 陈玄注意到她的脸色有异,当即故意挑衅道。 “好丫头!再快些!你若是慢为夫半招,今晚可有得你享受了!” “狂妄!!!” 天山童姥果然大怒,抬手便运起纤掌,不由分说便是一掌袭来! 【天山六阳掌·阳春白雪!】 她运掌之间似慢实快,出手之间好似那晴雪初融,润物无声。 陈玄探手一接却感觉到她那纤细的手掌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劲道! 他稍一错愕,天山童姥顿时再进一招! 【天山六阳掌·阳关三叠!】 这一掌却是实打实的杀招! 看似平平无奇的招式之中,实则蕴含着三重劲道! 一则外表的刚劲掌力! 二则内里的绵长内力! 三则暗藏其中阴柔劲力! 如此三重劲道豁然爆发而出,直打得陈玄手臂内折,关节内翻! “有机会!!!” 李秋水不愧和天山童姥同门共事这么多年,瞬间便抓住了这刹那的良机! 眼看着陈玄的手臂被那阳关三叠的劲道打得招架不住,她赶忙施展凌波微步,飘然闪至! 随即不由分说便运起白虹掌力,一掌打在了陈玄内折的手臂上,誓要打断他的狗爪子! 高手过招就在这分毫之间见高下! 陈玄也没见到仅剩下五成功力的天山童姥,竟可以凭借着对多年的武学感悟和天山六阳掌这奇招让他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更不用说李秋水看似娟秀芳雅,这时机竟也抓得如此准确! “果然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陈玄心中一时亦是骇然不已,不过他还有后招! 几乎就在李秋水一掌拍过来的一瞬间,重重力道全数重压在了陈玄的手臂上! 单凭他原本的力道是绝然抵挡不住。 危急时刻,他豁然明悟,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施展出了武道真解! 乾坤大挪移本就具有借力打力,反弹伤害的奇效! 再加上北冥神功拥有内劲罡气外放,兼具抵挡攻击的效果。 陈玄在一瞬间融汇数门内功心法之长,双手运转混元,以乾坤大挪移为起手式,豁然振臂一推! 霎时间,澎湃内劲化作道道劲风竟似将这冰窖地上早就震碎成齑粉的冰屑,全部卷到了他的双手之间! 那些冰屑越聚越大,越聚越多,最开始还是一个皮球大小,渐渐的变成磨盘大小。 到了后来甚至直接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混元冰球! 此刻的陈玄已经不是在和李秋水、天山童姥二女争什么高下,而是开启了自己的武道推演! 道道劲风席卷之间,仿若整个冰窖之中都换了一方天地!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不敢言语。 最后还是天山童姥提前反应过来,猛的推了李秋水一把。 “快走,我腿有伤,已经逃不掉了。我来挡住他!” “师姐!”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李秋水顿时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这生死关头,天山童姥竟愿意牺牲自己,为她寻出一条生路。 往日二人一起在缥缈峰上生活的种种,瞬间浮现在心头。 李秋水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天山童姥看她眼中含泪,亦是觉得心中悲苦。 二人斗了几十年,没想到最后竟在这临死之前有了冰释前嫌之意。 天山童姥到底是大师姐,她敏锐的察觉到了陈玄所施展招式的恐怖,很快便清醒过来。 她顺手抹了一把眼泪,又推了李秋水一把。 “快走!你非要逼我再划花你的脸吗?!” 李秋水闻言不由得面带愠怒,但看着天山童姥不舍的眼神,她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师姐!” 她越是情动就越是不舍。 偏偏就在这不知不觉之间,地窖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纵贯南北的厚实冰墙! 陈玄双手聚以混元之势,聚集起来的冰屑实在是太多,最终竟然被变成一道阻隔内外的冰墙! 这一下,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倒也不必纠结了。 因为眼下她们想要出去,怕也不能了。 眼看着这冰墙逐渐凝实固化,李秋水的心也不自觉的沉入了谷底。 就在此时,一旁的天山童姥却沉声道。 “好师妹,你可愿帮我一回?” 往昔这么多年,天山童姥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但此刻李秋水却不假思索的运转内力,双掌齐出,全力向天山童姥传功渡气! 获得了内力补充的天山童姥,深吸一口气,随即运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这功法虽是修身的内功,却也蕴藏着极强的威能! 如果她全力施展,再配合天山六阳掌中的第七式阳关三叠,还有第九式阳歌天钧! 天山童姥觉得或可破开一条生路! 只不过她如今毕竟是借力施展。 哪怕最终成功打破了冰墙,自己也必将经脉受损,怕是不复往日的威风。 第120章 万道归元 经脉受损对于任何一个习武之人来说,都是不可逆转的损伤。 哪怕是强如天山童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冒着经脉受损的代价,强行催引内力。 不过能救出李秋水,也算是她作为大师姐,为逍遥派作出的最后一点贡献了。 然而就在她暗下决心之际,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愣住了。 因为那冰墙竟然在消融! 这地窖之中被震碎的冰块破碎成了无数冰屑。 这些冰屑被陈玄以极强的内力强行凝聚成一片。 随着他掌心聚起一股冰寒真气,最终凝聚成了一面近百丈长的冰墙。 现在随着陈玄体内的真气转化,冰墙也在不断的融化消融。 【九阴真经·九阴白骨爪熟练度提升至第五重登峰造极】 【九阴真经·摧坚神爪熟练度提升至第五重登峰造极】 【九阴真经·大伏魔拳熟练度提升至第五重登峰造极】 【九阴真经·摧心掌熟练度提升至第五重登峰造极】 【九阴真经·手挥五弦熟练度提升至第五重登峰造极】 …… 【九阴真经中百家武学均已突破登峰造极之境】 【你灵光一闪,以形会意,融合九阴真经之中的外功招式,领悟出了九阳神功的真谛】 【你触类旁通,开始领悟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龙象般若功等武学】 【领悟进度1%……2%……3%……】 【领悟进度已达100%】 【你天资聪颖,悟性卓尔不凡,明悟武道真解·万道归元】 【你已习得《武道真解·万道归元》】 【《武道真解·万道归元》(残篇):天下武道万千,一元复始,一元始终。】 【《武道真解·万道归元》(残篇):施展此法门,可融合万道武学之力,倍化攻守之势,明悟阴阳乾坤,两仪四象之理。】 逐渐消融的冰墙之中,忽见一尊金龙虚影纵横游走,好似那龙游九天,霸道非常! “啊啊啊!!!” 陈玄突然仰天狂吼一声,雄浑内力随之外放,本就脆弱的冰墙瞬间破碎! 纷纷扬扬的冰屑四散飘落,他不由得攥紧双手,只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万道归元!果真强凶霸道!” 原本他以为在琅嬛福地通过他所学的内功心法,融合出了《武道真解》已经算是天下间最强的至高武学。 没想到刚才和李秋水、天山童姥这两位顶级强者鏖战数百招,意外的让他的九阴真经提升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如此一来竟然进一步领悟出了《武道真解》的真意。 虽然陈玄隐隐感觉这《武道真解·万道归元》怕是最为基础的一层。 这万道归元的效果也让陈玄大为震撼。 纷纷扬扬的冰屑落在他的身上,便被他身上热气化开。 不知不觉间,这冰窖之中的冰块竟然就这么融化了大半。 明明这冰窖里面极冷,但陈玄丝毫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躁得慌。 “这些是我之前吸收的功力?” 陈玄暗暗感受了一下自己内府经脉的情况,诧异的发现经脉中郁积的功力全都消散了。 看来领悟武道真解的时候。 为了经脉运转的顺畅,他的身体本能的将之前冗杂的功力全都散了出去。 这两三百年的功力,不知道是多少辛酸血泪的成果。 没想到现在就化作了他身上氤氲升腾的热气。 陈玄心下暗暗可惜之余,却也明白这就是追求武道至极的代价。 越是纯粹的武者就越是会排斥外来的力量。 除非陈玄能在短时间内炼化这几百年的功力。 否则这些功力,还是会不知不觉间散发出去。 “真是可惜了,白费我的一番功夫。” 他长叹了一口气,正暗觉可惜。 没想到突然听见“哗啦”一声。 抬头一看,原来是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还站在不远处,二女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也不敢出声。 不巧的是刚才李秋水身边落下了一小块浮冰。 陈玄看着呆若木鸡的二女,不由得咧嘴一笑,正打算说点什么。 但转念一想,他看着自己身上伴随着热气发散掉的功力。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李秋水道。 “皇太妃娘娘,你过来。” 李秋水一愣,“……” 天山童姥却警觉道。 “你想干什么?” “好丫头你别急,一会儿就到你了。” 一听这话,天山童姥上前一步,伸手护在李秋水身前,冷着脸看着陈玄。 不过李秋水却早已看出她俩儿怕是打不过陈玄。 其实看到陈玄手上那七宝指环的那一刻,李秋水便已经猜到无崖子已经死了。 和天山童姥一样,她同样是哀默心死。 恰好刚才冰墙封闭了冰窖。 二女在这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都瞬间醒悟过来这几十年的恩怨情仇却如那梦幻泡影而已。 现在李秋水见天山童姥如此护着她,不由得轻声道。 “好师姐,算了吧。” “师妹?” 在天山童姥迟疑的目光之下,李秋水淡然的走到了陈玄面前。 刚一走到他身前,李秋水便被他身上那一浪一浪的热气惊到了。 内力外放的确可以化作不同的声势。 但她此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陈玄身上的热气,不是什么内劲罡风就是纯粹的内力! 这是多到无法承载的内力! “来,为夫送给夫人一份小礼物。我这身功力任由夫人夺去。” 李秋水闻言一愣,刚想张口问一句,转念一想却又把心一横,直接一掌拍在了陈玄的胸膛上! 下一刻,北冥神功应势引动! 琅嬛福地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秘籍便是她留下的。 所以这《北冥神功》李秋水自然应用自如。 伴随着她掌心一股吸力汇聚,陈玄体内冗杂的内力也随之不断涌入她的体内。 李秋水吸收得越多,越是欣喜,甚至不自觉的瞄了陈玄好几眼,生怕他反悔。 一旁的天山童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觉陈玄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不过很快她便知道陈玄这样做的理由了。 李秋水从未感受过如此浑厚的功力,激动之下一时根本停不了手,俨然就和当初的陈玄一样。 还没等她意识到不对劲,天山童姥就快步上前,一掌将她的手掌拍开。 “师姐?!” “这小子是在害你!你不能再吸收他的功力了,你根本承受不住。” 李秋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北冥神功一停下,经脉中的功力没法维持运转,瞬间就郁积在了经脉之中。 李秋水只觉得胸口一闷,身上立马就躁了起来。 她不敢拖延,急忙就地盘坐运气,试图稳住经脉中暴走的内力。 天山童姥还想帮她一把,不想陈玄突然一掌拍向她的后背,邪气一笑道。 “好丫头,这八十年功力算我送给你的!” “姓陈的!你……” 话还没说完,那股雄浑的功力便传了过来。 天山童姥浑身一颤,脑袋上慢慢的氤氲出一股白烟。 虽然她心有不忿,但也不得不承认,陈玄传给她的功力,的确对她大有裨益。 她和李秋水不同,她现在本来就只剩下五成内力,但她本身经脉承受力就强。 所以陈玄传给她的功力,帮助她活血化瘀,很快就缓解了之前的伤势。 不知过了多久,冰窖之中只听着“滴滴答答”的冰雪消融之声。 陈玄略一收势,天山童姥亦是不由得轻哼一声。 她刚一缓过神来便看到李秋水还在盘坐运功。 见李秋水没事,她心中微微一定,转而看向陈玄。 说实话,从头到尾她都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陈玄就像是笼罩在一片苍茫雾霭中的夜行者,强大而又神秘。 天山童姥犹豫了一下,柳眉微皱道。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玄听出她的语气似有缓和,却只是邪气一笑。 “好丫头,你先别急着谢我。一会儿你俩儿和我办完事再谢也不迟。”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陈玄双手一摊,打起了哑谜。 天山童姥见他如此慷慨,随随便便的就传给她和李秋水近百年功力,心中惊疑难定。 她实在是想不出陈玄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难不成陈玄是逍遥派中的隐世师祖爷,专程来提携她和李秋水? 这想法说来荒谬,但天山童姥还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其实她想不到这其中缘由也是正常的。 因为她并未研习过北冥神功,根本就不知道炼化他人功力是何等的麻烦。 陈玄让李秋水吸收了百年功力,全都是他本来就留不住的力量。 一来可以送个表面人情。 更重要的是这百年功力看似让二女讨了便宜。 但这些功力堵塞在二人内府经脉之中,反倒会削弱二人的实力。 从头到尾,陈玄可都没什么好心肠。 想要美人倾心,一点不比寻找世外神兵或是绝世秘籍来得轻巧。 陈玄虽然都是干的夜踹寡妇门,挥锄头挖人墙角的损事,但也是花费了心思的。 无论是甘宝宝还是秦红棉,他都会给这些女子一个过得去的理由。 而现在,陈玄给李秋水准备的理由也很简单。 盘坐运气的李秋水,突然“噗嗤”一声,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下,直接把天山童姥吓了一跳。 她急忙上前,关心道。 “师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因我一时贪心,吸收了太多的功力,此刻一时间竟无法吸纳。” 说话间,李秋水若有所感的看向陈玄。 她隐隐也意识到这件事不太对劲。 陈玄适时走了过去,微笑道。 “皇太妃娘娘,你这可怪不得我了。” 李秋水闻言黛眉微蹙,不觉嗔怨的瞪了陈玄一眼。 一旁的天山童姥为她号了一下脉,顿觉不妙道。 “师妹,你这脉象紊乱,情况可不太好。” 二人先前冰释前嫌,此刻天山童姥对李秋水也是出于真心。 李秋水自然也知道现在的状况。 那庞杂的功力积在丹田气海之中,直接阻塞了原本内力运转。 在江湖之中,也就无崖子、丁春秋这样赫赫有名的高手才会拥有几十上百年的功力。 哪怕李秋水曾经施展过北冥神功,吸收他人的内力,却也从未有过一次吸收近百年功力的经历。 如今这一百多年的功力堵在胸口,她只觉喘口气都像是心里有火在烧。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天山童姥也没遇到过这种状况。 情急之下却是病急乱投医,回头问陈玄道。 “臭小子,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童姥如果非要问我,我还真挺有经验的。像这种吸收了太过功利无法吸纳,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强行稳住经脉,硬挺过去,二是散功化气,散掉一部分功力。” 天山童姥觉得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却不想李秋水冷笑一声道。 “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我若是能稳住内力,何至于吐血?若是散功化气,一旦失了手,岂不是要我武功尽失?更别说在我逍遥派,散功是大忌讳!” 李秋水如此着急,是因为散功之后就等于自破了不老功,会像无崖子一样顷刻间黑发变白头。 李秋水脸上留道疤都惦记几十年,更何况是散功之后变成白发老妪了。 那她怕是宁愿死了算了。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怄一会儿气。 她只觉胸口一闷,突然又是“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连续几口血一吐出来,李秋水的脸色也煞白一片,几无血色。 天山童姥看得揪心,她和这师妹好不容易冰释前嫌,还想着一起去看看无崖子坐化之地。 没想到李秋水此刻竟然快死了。 这命运无常,当真是让天山童姥心若死灰。 二女对视一眼,不觉苦笑连连。 天山童姥抚去李秋水嘴边的血迹,突然道。 “好师妹,你也别怕,我这便来陪你。” 她这话一出,陈玄暗暗眉头一挑,心道这可不能让她们想不开,当即说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应付这种状况。” “你既还有办法为何不早说?!”天山童姥回头抱怨。 陈玄故作纠结了一阵,还是说出了那法子。 “很简单,正所谓大道阴阳应天地至理,皇太妃娘娘你若愿意与陈某人研习这阴阳和合之理,想必化解这些功力,应该不是难事。” 第121章 水中精灵 陈玄说得慷慨激昂,乍一听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 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几乎是同时瞪了陈玄一眼。 她们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就是陈玄的诡计。 李秋水当即冷下脸来,便连天山童姥也恨恨的冷哼一声。 陈玄二女如此提防他,索性两手一摊,淡淡的说道。 “童姥、李太妃,你们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夺走了我的功力,现在不思感激,反倒来怪罪我?” 李秋水顿时大怒。 “姓陈的!你少装模作样了!你根本就是在算计我!” “即便如此,那也是太妃娘娘自愿的,我可逼过你分毫?但凡你留点余地,何至于此?” 陈玄的歪理的确不少。 这一番话语之间,李秋水果然无从反驳了。 只不过无法反驳只是一时想不到说辞,并不代表陈玄可以直接上手。 【李秋水内府气脉紊乱,危在旦夕,你的选择是……】 【a:哪怕被李太妃一辈子记恨,我陈玄也要救下李太妃,我来了!】 【西夏国声望-500,于西夏皇族声望降为敌对,小概率触发西夏一品堂青龙诛杀令。】 【b:李太妃如此忠贞刚强,晚辈拜服,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江湖声望+10,极微小概率获得小无相功。】 听着熟悉的系统提示音,陈玄的脸上喜悲不显,看不出任何情绪。 事实上熟悉系统能力之后。 他已经不会老实的遵循既定的选择,而是从中选择更好的折中方案。 这个选择系统,现在对于陈玄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对不同可能的推演。 一般情况下,他都只是稍微做个参考而已。 再加上最近的系统选项基本上都是一些基础的声望和好感度。 很少有直接的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奖励。 久而久之,陈玄干脆就无视了。 不过今天的选项推演,稍微有那么一丁点不同。 “没有好感度变化?” 陈玄暗暗瞄了一眼李秋水的反应。 现在他摆明了就要对她动手,她没有理由还能稳得住。 是喜是厌,总归会有一些情绪的变化,为什么现在完全没有好感变化? 陈玄心里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满嘴哈喇子的凑过去就上手。 “童姥,你且让开。” “臭小子!你当真要做这大逆不道之事!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我是什么身份?” “你是无崖子师弟选定的继任掌门!” 逍遥三老之中,天山童姥作为大师姐,算是最顾及祖业的一个。 无论是坐镇缥缈峰灵鹫宫。 还是以雷霆手段强势镇压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势力。 一直以来,她都在极力的维持着逍遥派的存续。 所以哪怕陈玄一直乖戾不逊,甚至盯上了她和李秋水,她仍旧对陈玄留有一线余地。 陈玄难得的和她对视一眼。 正当天山童姥以为他会悔过之时,陈玄却幽幽的说道。 “我既然是掌门,那你俩儿伺候我,不是应该的?” “你!” 天山童姥气得真想甩他一巴掌。 不过就在她还没动手的时候,陈玄便弯腰凑到了李秋水面前,直接显出了后背空门。 如果天山童姥此刻真有杀心。 随手拍出一记天山六阳掌便可打断他的背脊,让他当场重伤。 但陈玄知道天山童姥不会这么做。 他慢慢悠悠的伸手虚托着李秋水的下巴,歪着头打量了一番,赞叹道。 “李太妃,你真是太美了。望穿秋水,难寻得佳人回眸,实在是妙极。” “哼!” 李秋水现在内息紊乱,根本无法运气。 否则只怕就不是冷哼一声,早就一掌打过来了。 陈玄一看她的冷眸便知她怕是杀意决然,心下暗道一句难怪。 怪不得没有什么好感度变化,敢情是李秋水已经起了杀心。 如果他刚才真的忍不住动了手,怕是以后几十年都得被她追杀。 “世人都说李太妃放浪,没想到李太妃竟也有如此贞烈之心。” “姓陈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李秋水本来都不想搭理他了,偏偏他还这么阴阳怪气。 只不过就在她暗暗咬牙切齿的时候,陈玄却伸手顺着她的下巴,抚了抚她那雪白的鹅颈。 这动作如此亲昵,让李秋水浑身一颤,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羞怒难掩的决绝杀意。 一旁的天山童姥见状也以为陈玄要使坏。 她暗暗运起掌力,拼着断了逍遥派传承,也要杀了这欺师灭祖的小贼。 没想到就在这时,陈玄却幽幽的问了一句。 “童姥,你可知那少阳三焦经在什么位置?” “少阳三焦经?” 天山童姥一愣,经络运转乃是内功入门的基础。 只要是习武之人都知道人体内有十四条经脉,分别是十二脉正经和任督二脉。 以这十四条经脉为枝干,共串联起三百六十一处穴位。 除此之外,还有四十八处经脉奇穴,是寻常武林中人难以触及的存在。 而这少阳三焦经是十二脉正经之一,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经脉位置。 陈玄怎么可能找不到? 天山童姥心思一转,很快也醒悟过来。 “少阳三焦经,不是我所修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经络命门吗?” 人之精气源自五谷餐食,五谷转化为精气,进而转化为内力。 经由中焦采集,进入上焦,再经由呼吸吐纳,由肺进入十二正经。 其后由肾经进入任督二脉,回到下焦,进入丹田气海之中。 如此便是一个基础的内力运转的周天循环。 所以三焦经实际上掌控了内力的采集、发散、蕴藏、发力等诸多环节。 运功强化三焦,可以得到比普通功法多得多的内力,练成之后全身布满内力。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威力奇大,堪称武林中内功之极,就因为这功法完美的强化了三焦经的经络运转。 但正所谓气血合一,这功法因为炼化的精气太多,远远多于对应的血。 气为阳,血为阴,如果没有血阴来调和阳气,则会阳盛阴虚而死。 为了补血,天山童姥直接采用了吸食生血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 实际上采用药膳食疗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需要极长时间调理。 而童姥树敌众多,不得已只能直接饮用生血。 童姥以强化三焦经为基础,另辟蹊径,研习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可谓是大有所成。 实际上,三焦经在人体十四经络中排得靠后。 单从内力流转速度来看,远在任督二脉之后。 因此,为了修炼此功,必须充分的运转大小周天。 否则会提前耗损内府精气,或者精气无法驾驭阳气,导致走火入魔。 童姥每次练功时都会在氤氲出的白雾,实际上就是她外散出的阳气,是力求极效而使用的偏门法子。 而如今陈玄点破这少阳三焦经,天山童姥心中一动,豁然开朗道。 “原来如此!少阳三焦经聚精化气,你是想从这经脉入手,为师妹泄气散功?” 一听散功二字,李秋水明眸圆睁,瞬间警觉起来。 陈玄哪还不知道她的心思,笑道。 “并非散功,而是化气而已。我亦修得北冥神功,若是以少阳三焦经为基础,可以将李太妃体内的功力吸回大半。”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会北冥神功!” 天山童姥大喜过望,赶忙催促道。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化气啊。” 她催得急切,陈玄却嘴角微微一扬,只是笑也不说话。 李秋水看着他这泼皮无赖样,当即冷哼一声,冷然道。 “好师姐,你还不知道这恶贼的心思吗?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放过小妹,现在就想着我给他跪下求饶呢。” “李太妃,你这就是小看我陈某人了。我岂能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 “哼!” 李秋水只作冷哼一声,话都懒得和陈玄说。 陈玄见她如此傲气,不自觉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想好了八百种收拾她的法子。 不过眼下就算是装模作样,他也得把这正人君子装下去。 他牵起李秋水的手,顺势捏了捏她的手心。 李秋水柳眉一皱,顿时便要发火,他却故作正气道。 “李太妃你配合一下,你引气到这手少阳三焦经之上,我再运气吸纳,帮你顺气。” “……” 见他真要帮忙,李秋水的脸色稍有缓和,不过明显还是怀恨在心。 这冰窖之中不知不觉已经融冰化水,四周都是潺潺的水流声。 不知不觉便已经在地上蓄了二尺多深的水。 童姥身形娇小,个子本来就矮。 她见陈玄还算是有点谱,便简单交代一句,转而先去了上一层。 至于陈玄和李秋水则是因为已经运功化气,不方便再移动位置,只能在水里泡着。 这冰窖的第三层本该是最不容易融冰化雪的地方。 奈何陈玄和李秋水此刻身上内劲升腾,雄浑的功力散发出阵阵热气。 再加上之前三人交手的气浪,将冰窖中码放的冰块都震碎成了冰屑。 如此一来,二人盘坐运气不多时,这冰窖中的融雪竟然化成了三尺多深的积水。 陈玄和李秋水转眼就被淹没了头顶。 幸好二人都学过龟息功。 在这化气散功的关键时刻,二人凝神聚气,勉强稳住身形。 只不过这龟息功是闭气法门,二人眼下又需要散气。 李秋水越是想尽快理顺经脉,化去经脉中郁积的功力,却反倒是气劲相冲,明显气息不定起来。 危急时刻,陈玄略一松手,以内力传音提醒道。 “静气凝神,别分心!” 他顺势抽出一只手,单以一掌和李秋水抵掌相对。 空出来的手,顺势揽着李秋水的腰肢往水面而去。 偏偏这一伸手就坏事了。 李秋水本就是一袭白衣轻衫,如今被雪水一泡,感觉跟没有似的。 陈玄揽着她本想往水面浮去,但二人体内此刻运转功力,皆是气血升腾,平添几分躁气。 有道是阴阳相合,阳极生阴,阴极生阳。 这冰窖之中的冰块融化之后,化作的冰水可谓是彻骨生寒。 就是在这种极寒的冰水之中,李秋水和陈玄散发出了大量的热气。 在这极寒之下,陈玄和李秋水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彼此。 陈玄刚揽着李秋水要浮出水面,李秋水却不自觉的凑近了陈玄身边。 此时水光清澈,之前天山童姥留下的火折子,不愧是在缥缈峰上也能用的好东西。 那火折子之中似是加了鲸鱼油,遇水不灭,反倒一直燃着淡淡的火光。 借着这微弱的火光,陈玄回头看着李秋水,便觉得她像是那幽蓝之海而来的美人鱼一般。 那妖冶的身姿伴随着水波的摇动,仿若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影。 陈玄看得一愣,不自觉的抱住她,便凑过去一记长吻。 李秋水吸收了那百年功力,内府经脉郁结不顺,本来就处于崩溃的边缘。 此刻再被这冰雪一激,体内的气血完全不受控制,直冲她的头顶天灵。 李秋水只感觉迷迷糊糊的,好似有一个人影在眼前晃悠,但她一时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冰窖中的冰雪融水仍在继续,水下的两人却迟迟不见出来。 最终就在陈玄要动真格的时候,李秋水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 她有无力气的看了陈玄一眼,反倒是平添几分媚气。 说是神态娇柔,但她以内力传音所说出的话,却让陈玄心里咯噔一跳。 “小贼,你再敢碰我一下,我李秋水此生立誓,必灭你陈家九族!” “……” 陈玄心里咯噔一跳,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 他不在乎李秋水找事,但李秋水要是报复他身边的其他人就有点麻烦了。 这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斗了几十年,可见这位皇太妃娘娘的心气儿。 陈玄稍微一愣之后,便是轻声道歉一句。 “对不起,晚辈糊涂。” 他刚才那么无法无天,没想到此刻竟会如此谦卑。 李秋水本来还心里恨得不行,这突然之间反倒是愣了一下。 一时间,竟感觉陈玄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捉摸不透。 正好那水波荡漾,衬着陈玄还算周正的面庞。 李秋水恍惚之间见了,却也暗觉有那么几分俊朗帅气,不由得有了那么一丁点好感。 索性便略过此事,不再提及。 第122章 太后客气了 天下万道,阴阳并重。 陈玄曾经尝试使用北冥神功,炼化出北冥真气。 但一旦同时运转纯阳和纯阴两种真气,就会无法控制内力,继而震伤经脉。 没想到如今和李秋水泡在这冰窖的冰水之中,反倒是隐隐有了一丝明悟。 他和李秋水同时修得北冥神功,可谓是师出同源。 不同的是他的内力炙热刚强。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一样,更侧重阴柔的冰寒内力。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陈玄的武功明显是强于李秋水许多。 如果一起修炼,难免会让李秋水无法招架。 但现在二人身处于这西夏皇宫的冰窖之中。 无形之中,借助这冰水压住了陈玄体内的炙热内力。 如此一来,二人竟意外的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丝丝缕缕的内力在二人双掌之中涣散开来,更多的则是游走于二人体内的经脉之中。 不知不觉间,二人似乎是进入了一个玄乎其玄的境界。 陈玄微闭着双眼,李秋水亦是闭上了双眸。 二人抵掌运气,饶是在这水下竟也呼吸顺畅,毫无阻碍。 甚至于随着经脉之中的内力流转,二人竟然不自觉的舒展身形,不再盘坐运气。 渐渐的,二人好似那首尾相连的阴阳鱼一般,互为阴阳八卦之形,竟在冰水之中悠悠的漂浮旋转起来。 陈玄一直以为都觉得自己的内力有些炙热得过分。 以至于平日里都是披着一袭薄衫,三天两头就得找甘宝宝做坏事。 他本以为是自己武功太高,精力太盛,如今才意识到这内力运转竟可以这般舒畅自然。 李秋水体内的冰寒内力顺着少阴三焦经汇入陈玄的体内。 而后陈玄体内的炙热内力又顺着少阳三焦经汇入李秋水的体内。 二人皆是感觉到一股此生从未有过的舒畅圆满之感。 这便是武道至极,阴阳混元如一的感觉。 正当二人沉浸于这玄乎其玄的修炼之时,突然冰窖中的冰水泛起涟漪。 陈玄当先被一把拽出了水面。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迎头便是天山童姥的一声轻斥。 “臭小子!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又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都没脸讲!” 天山童姥气得差点跳脚。 她本来是觉得二人一起没出来,担心二人运功出了岔子。 没想到走下来一看,这冰窖之中竟然积了这么多的水。 她赶忙潜入水中,一眼就看到陈玄抱着李秋水悬在水中。 她没见过这种修炼方式。 只当是陈玄拉着李秋水使了什么坏,便急急忙忙的把这混小子给拉了起来。 陈玄茫然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天山童姥,不自觉的轻吐了一口浊气。 这次意外的修炼竟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体验。 “原来这武功还能这么练?” 他心生震撼,隐隐像是窥见了轩辕皇帝昔日所修的成仙妙法的精义。 可惜那感觉太过玄妙,他还没来及细想就没了头绪。 就在他发神的时候,李秋水也被天山童姥扶了起来。 和陈玄一样,她的眼神中也大感新奇。 想来以她的武学造诣,肯定也和陈玄一样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此时二人心中震撼莫名,也没来及说什么。 反倒是天山童姥是个矮个子,一直泡在这冰水里漂着实在是难受,急忙便招呼着二人出去了。 一行三人走出了冰窖。 恍惚之间却是恍如隔世一般。 冰窖之中不知日月晴明,一走出来才发现外面已是夜幕深沉。 繁华的西夏皇宫灯火通明,橙金的灯盏映衬着这连绵的殿宇楼阁,显得格外的金碧辉煌。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先前在冰窖之中面临生死危机,不觉已经冰释前嫌。 但如今两人获救之后,却又不由得有些尴尬。 天山童姥犹豫了一下,一时还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反倒是李秋水淡淡的说道。 “此番因缘际会,实在难说,如今天色已晚,不如随我去宫中先休息一晚如何?” 现在是夜半三更,要走也不必急于一时。 陈玄和天山童姥便也答应了下来。 这冰窖位于御花园之后的偏僻处,李秋水的寝宫正好就在御花园旁边。 她虽名为太妃,实际上应该算作是太后。 只不过大宋一直视西夏为番邦,正所谓天下一尊,帝道无二。 所以西夏的皇帝,在大宋而言也只能算作西夏王。 与之对应的李秋水自然也要降一级,实际上她就是西夏的皇太后。 作为如今西夏皇帝李谅祚的母亲。 她的寝宫自然是雍容大气,装金饰玉,尽显奢华。 陈玄跟着二女一直走到那宫殿之中。 这会儿也已经从那勘破阴阳大道的豁然中清醒过来。 这一回过神来,他就后悔了。 “这下可好了,正事还没办,怎么就出来了?” 他本来是想在那地窖里把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拿下的。 没想到这闹来闹去,稀里糊涂的反倒是什么也没做。 现在离开了那冰窖,回到了这宫中。 再想动手的话,可就麻烦了。 陈玄暗暗瞄了天山童姥一眼,见她悠然信步。 再看向李秋水,没想到正好和她对视了一眼。 二人四目相对之间,陈玄突然会心一笑。 李秋水幽幽的甩给他一记白眼,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进了宫中。 李秋水将天山童姥安置在偏殿,自己则是领着陈玄走向正殿。 二人刚一走进琉璃长廊,陈玄便冷不防的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 姹紫嫣红的琉璃窗,在灯火明朗的宫灯映衬之下显得幻彩纷呈。 李秋水听着陈玄沉重的呼吸声,却是不屑一笑。 “姓陈的,你真是没见过还是怎么?” 她突然摆出一副如此老练的架势,一时间倒是让陈玄有点懵。 他满心以为李秋水不说劈头盖脸的一通责骂,怎么也得装模作样的嗔怨他两句。 没想到李秋水的反应竟然这么平淡。 或许是看陈玄一脸错愕的样子,她微微昂起下巴,摆出一副冷傲不屑的架势。 “你别误会了,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在乎的是刚才在冰窖之中,你所施展的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 陈玄又是一愣,随即心下暗道。 “难怪她突然妥协了,原来她以为刚才那玄乎其玄的内力流转,是我修炼了什么绝世神功。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好歹今晚有肉吃了。” 想到这里,陈玄一改呆愣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 李秋水见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只作冷哼一声,漠然道。 “你也别得意,我所求只是大道而已,你在我眼中还算不上什么人才。” “李太妃谦虚了,能一进太妃的帷帐,你便当陈某人是蠢材又有何妨。” “哼!” 陈玄这满嘴哈喇子的油腻模样,惹得李秋水真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不过她自然也有她的考量。 逍遥派的不老之法最多只能延续两三百年的寿元。 而且绝对不能因为江湖纷争受任何重伤。 一旦受伤散功,顿时容颜不复,化作垂老之躯。 她早些年力求复国南唐,四处奔走,穷尽心机。 如今年近百岁,见过了浮世荣华,她已经没有了那雄心壮志。 尤其是和天山童姥冰释前嫌之后,她现在已经心性淡漠,无欲无求。 唯独有一件事是她始终不忘的心结。 那就是寿元渐尽,她也注定将变为那满脸皱纹的老妪。 李秋水早年嫁给无崖子的时候,二人同修逍遥派武学,自是神仙眷侣,长寿不老。 当时她还没什么感觉。 后来为了借助西夏的国势,她嫁给李元昊,这下就真切的感觉到差距了。 凡夫俗子的生老病死就在她的眼前发生了。 李元昊和她年岁相仿,甚至比她还年轻十几二十岁,如今却已经是垂垂老矣,几近濒死。 她虽然勉强还能维持不老容颜,却也不免触景伤情,担忧起自己以后的日子。 刚才陈玄在地窖之中和她运功同修,那种玄乎其玄的境界让她只感觉身心舒畅,好似焕然新生。 她敏锐的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或许身上就隐藏着远胜于逍遥不老功的秘密。 李秋水的眼力何等老辣,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陈玄的心思。 陈玄口口声声说要收了她,转头又装模作样的救她,实际上还不是怕她怀恨在心。 他这馋嘴怕事的样子,她本来都懒得拆穿。 但她如今有求于他,索性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得好。 二人四目相对,各有所图,自是默契暗生。 李秋水冷哼一声,漠然道。 “你要在这走廊上动手?” “太妃娘娘万金之躯,肯定得去你的寝宫才有气氛不是?对了,烦请太妃娘娘上妆着衣,要不然会少许多乐趣。” “哼!你倒是讲究。” “嘿嘿。” 陈玄油腻一笑,惹得李秋水暗暗又甩给他一记白眼。 聪明人做事就是省心。 李秋水很快就领着陈玄回到寝宫,唤来了宫女。 按照他的要求换上一袭鹅黄金赤的宫装凤袍,又带上珠玉钗头,点染淡妆。 换作是一般妃嫔,怕也不敢这么嚣张的带着男子进入寝宫,还光明正大的让宫女进来装扮着衣。 不过李秋水显然属于不一般的那种。 她早年来西夏就是为了借助西夏灭宋,继而复国南唐,以女帝之尊,君临天下。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这西夏明面上是李谅祚的天下,实际上却有她李秋水的半壁江山。 别的不说,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十之七八都可由她的密令调动。 如此一来,区区几个宫女自然不敢多什么口舌。 待到这十几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装点完,李秋水身着一袭宫装,漠然走向了陈玄。 饶是她故作冷漠,那眉眼之间的风韵依旧难掩。 尤其是那一袭宫装长裙更是让她显得雍容贵气,仪态尊贵。 本来陈玄也算是老手了,此刻也不由得起身相迎,颤声道。 “太妃娘娘果真是倾城绝世,陈某今晚定不会轻怠于你。” “省省吧,瞧你这狗德行。” 李秋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一时间倒是让陈玄略微有些尴尬。 他憨厚一笑,牵着她的手便走向那软塌边。 大红锦被,饰以金丝凤凰,一眼看去十分喜庆。 陈玄牵着李秋水进去,转头正打算放下帷帐,李秋水却淡淡的说道。 “不必那么麻烦了,在我宫中,无人敢前来打扰。” “有没有人是一回事,这帷帐还是得放一下的,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人。” “陈玄,你一贯都这般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吗?” 她突然直呼其名,让得陈玄稍微愣了一下。 说实话,陈玄平日里还挺正经的,但现在见李秋水一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他就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她。 她越是摆出一副高贵的面孔,陈玄就越想装作油腻畏缩的模样。 现在看来的确是有效果。 只不过是反效果。 陈玄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几分。 见他稍微正经了一些,李秋水淡淡的说道。 “姓陈的,我有言在先,我愿委身于你,皆因你所修那神秘武功。我既跟了你,日后不可对我藏私。” “夫人放心,为夫亦有长生之志。今后不仅是你,便连青萝、清露、语嫣,你们一家子我都不会忘了。” 陈玄说得真心恳切。 但是这话一出,李秋水微微一怔,随即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 “……” 陈玄不敢细说。 李秋水却回过神来,又惊又怒道。 “姓陈的!你……你好生不要脸!你竟然……” 说着说着,她起身便要走。 哪怕那长生不老之法摆在眼前,她也不想要了。 不过她现在想走。 陈玄又哪会愿意,急忙上前,抬手便是运指连点,瞬间封住了她周身气机。 李秋水只感觉身体一软,顺势就瘫靠在陈玄怀里。 只是仍恨声咒骂道。 “姓陈的!你若是敢碰我,我定诛你九族!” “省省吧,你要诛九族,先把你那西夏公主给杀了。” 如今她这好一番打扮,方方面面都准备好了,可以说是喂到了陈玄面前。 他现在就算是再有疑虑,也得先把她吃了再说。 帷帐落下,不多时便传出声响。 那动静之大,直让殿门外候着的宫女都不免耳热。 第123章 闹中取静 陈玄在西夏皇宫里潇洒的这段时间。 江湖之中也另有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故还是少林寺英雄大会的事。 当初少林寺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汇聚少林。 虽然主要是为了查明少林高僧遇害之事。 但也是打着会武天下英雄的名头,召集群雄汇聚。 陈玄当时也想去那英雄大会凑个热闹。 一来看看天下英雄的威风。 再者也是想逼慕容复交出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学秘籍。 没想到人还在半路上,意外的撞见前往珍珑棋局的丁春秋。 他也跟着去了珍珑棋局,没想到后来被功力暴涨的段誉和虚竹联手袭击。 虽然陈玄施展北冥神功吸收了二人身上大半功力。 但也因为吸收的功力太多,以至于经脉郁积,难以运转内力。 无奈之下,他只能前往天山暂避锋芒。 恰恰是他没有去那英雄大会。 反倒是冲突不断,各路人马轮番现身。 慕容复、鸠摩智等人前往少林寺,最终在少室山展开大战。 一向自视甚高的慕容复,意外被段誉以六脉神剑击败。 心高气傲的他,难以接受自己会败于段誉这样一个江湖新秀之手,气急之下想要拔剑自杀。 危急时刻,一个灰衣僧人以暗器击开他手中长剑,阻止了他自杀。 最终,那僧人亮明身份,原来他便是慕容复的生父。 也是江湖中一系列惨案的幕后黑手。 慕容世家,前代家主—慕容博。 慕容博和慕容复一样,一心复国大燕,早年曾在少林寺隐姓埋名,研习少林绝技。 后来他有意挑起宋辽之争。 当年正是他假传消息,说契丹武士会前往少林寺偷取武功秘籍。 最终不明真相的玄慈方丈担任带头大哥,并把所谓的契丹武士截杀在雁门关外,造成了雁门关惨案。 其后又有意挑动大理国、少林、丐帮等江湖纷争,残害了玄悲大师、马大元等人。 世人皆以为是慕容复施展了慕容世家的绝技《斗转星移》。 却不想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人也会这《斗转星移》。 这个人正是他的父亲—慕容博。 众人心生震撼之余,乔峰的父亲萧远山竟也从少林僧众之中走出来,亮明了身份。 原来自从三十年前的雁门关惨案发生之后,萧远山就一直藏身于少林寺,力求寻找雁门关惨案的真相。 最终他也查到了慕容博身上。 二人前仇旧恨齐聚首,一番苦战难分难解。 最后竟然意外被少林寺的一名扫地僧接下二人的招式,其武功之高令得群雄震撼。 在扫地僧的感化之下,慕容博和萧远山冰释前嫌,选择出家为僧。 老一辈的恩怨除去了,英雄大会便这样落寞散场。 乔峰认祖归宗,以萧峰之名重回契丹。 慕容复则是惨淡离场。 他少年得志,本以为踌躇江湖,名扬四方,却不想接连被段誉、乔峰抢去风头。 哪怕父亲慕容博告诉他放下心中执念,他也依旧难以释怀。 此时江湖中又有一件大事发生。 传闻西夏银川公主招募驸马。 因而包括慕容复在内的不少江湖侠客又转而前往西夏。 ………………………… 而在西夏皇宫之中。 帷帐之内,但见一只脂白的纤手掀起帷帐。 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美貌女子从中踉跄走出。 李秋水身上多是青紫痕迹,说来有些碍眼,其实也不疼。 要怪只能怪陈玄像条狗似的,嘚瑟起来就没个完。 真要说起来,其实李秋水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本也不会在意这人常小事。 奈何陈玄实在是极为特别的那一个。 一方面是因为成大事者,必有雄心无两,不会太贪馋这种事。 无论是无崖子还是后来的李元昊。 二人一个逍遥派的掌门,一个是西夏的立鼎皇帝。 二人成就斐然,名望无双,理所当然的在事业上就花费了许多精力。 哪怕是李秋水嫁给二人,其实少有在那点事上折腾的。 偏偏陈玄算是一个另类。 他的武功极高,完全可以称得上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 明明可以在武道上寻求突破,但他对武功的提升并不迫切。 平日里,也基本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去修炼武功。 这样一来就腾出了大把的时间。 再加上他身修数门绝世内功。 尤其以九阳神功、龙象般若功这种炙热刚强的内功为主。 如此一来,他的身形格外的有力,身上常年自带着一股难掩的炙热阳刚之气。 他如今是既有心又有力,这一宿的功夫,他愣是没让李秋水歇口气。 李秋水只感觉自己像是要散架了似的,浑身都没力气。 她一咬牙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却是暗暗回头看了帷帐一眼,一边披上衣裳,一边走向妆台。 她的寝宫装潢华丽,家具摆件也不少。 尤其是这梳妆台,红木作底,其上摆着一面铜镜。 各种精巧的抽屉,略一看去怕不是有二三十个。 旁人以为这抽屉里是什么首饰脂粉。 唯独李秋水自己清楚这些抽屉都是她搜罗来的世外奇毒。 她早年和天山童姥闹得不可开交,偏偏她的武功造诣又比天山童姥差了三分。 虽然她身修小无相功,但这门绝世武功自保有余,杀招却不足。 后来她便召集人手在西夏、辽宋等地不断的搜罗世外奇毒。 最终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些。 随着抽屉缓缓打开,抽屉里只见一个极小的白玉鼻壶。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不声不响的取出那鼻壶,回到了帷帐之中。 陈玄此时还四仰八叉的躺着,瞧着他还得意洋洋的样子,怕是真把这儿当他的家了。 李秋水本来还在犹豫不决,一见他这么得意便气得来不及多想。 径直将那鼻壶打开,凑近了陈玄的鼻前。 这下毒的方式如此巧妙,实际上这奇毒也大有来头。 此毒名为【悲酥清风】,是搜集西夏雪山山谷中的多种毒物制炼而成。 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拔开瓶塞,毒水化气冒出,便如微风拂面,无论多么机敏警觉之人也断难察觉。 等到眼睛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便已浑身无力,再难还手。 更为特别的是这悲酥清风不能被内力化解,任由何等高手也无法抵抗。 李秋水不声不响的将装着【悲酥清风】的鼻壶凑到了陈玄鼻。 眼看着他几个呼吸之间已经中招,她便伸手推了推他。 见他没有反应,李秋水陡然换了一副面孔,不由分说甩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陈玄的脸上。 挥掌之间,一时竟犹有风声! 她满心以为自己能痛快的扇陈玄两耳光。 没想到她这巴掌马上要落在陈玄的脸上时,陈玄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双眼未睁,道。 “爱妃,你想干什么?” “你……你为何还有余力?!” “我当然还有余力,若不是李太妃几番求饶,我还不想让你歇着。” 陈玄轻飘飘的玩笑一句,李秋水却并未在意,只是惊道。 “原来你早就看见我拿出了这毒,你早有防备对不对?” “毒?什么毒?” 陈玄这才睁开双眼,说实话这悲酥清风无味无香,恍如清水一般,他压根就没有察觉。 现在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偏偏李秋水惊讶更甚。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玄明明中了招,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二人四目相对,陈玄一把将李秋水拉了过去,皱眉道。 “赶紧把解药给我。” “你装什么装?你早就防着我的,对不对?你根本就没中毒。” 李秋水心下暗恨,陈玄也是心生焦躁,不由得捏着她的脸颊,皱眉道。 “别跟我瞎扯,赶紧把解药给我!否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你继续装。” 李秋水哪里知道陈玄的确没有装,他也的确是中了悲酥清风。 奈何他早先在万劫谷中生吞了万毒之王莽牯朱蛤,早已经百毒不侵。 陈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当是李秋水一贯的冷傲,当即便要逼她交出解药。 二人这还没消停多一会儿,陈玄便又要把李秋水收拾一顿。 偏偏李秋水也是倔脾气,她只当是陈玄提防她在先,现在是故意找茬儿。 却不想陈玄心里也着急,他还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眼下又见李秋水一直摆着一副冷若寒霜的模样。 气急之下干脆把一旁装饰用的柳树枝条取来,不由分说便照着那肉多的地方一顿抽。 陈玄虽然着急却也没想着真打她,凭借着极强的力道把控,一枝条抽过去,不起红印不见疤痕,偏偏疼是真的疼。 李秋水好歹是西夏的皇太后,几时被人这般鞭打过。 且不说有多疼,对她而言,这本身就是莫大的委屈。 一连十几鞭下来,她终于是忍不住情绪,眼里泪光直闪,颤声求饶道。 “你这恶贼真真的恶心!你便是再如何羞我,这也是你有错在先!” “我有错?” 陈玄冷笑一声,本想讥讽两句,但见她美眸含泪,一时也不由得皱眉道。 “李太妃,我不跟你争别的。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又是什么来头?” 李秋水如今已经无力和他争执,委屈的说道。 “此物名为悲酥清风,无味无香,是西夏独有的奇毒,中毒之人浑身无力,武功尽失,单凭内力无法解毒。” “悲酥清风?” 陈玄略一思索片刻,隐隐倒是有些印象。 这东西原本是西夏一品堂所有,没想到李秋水竟也有这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这西夏国都是李秋水的。 区区的悲酥清风,她自然是见过的。 这场误会暂时化解,陈玄心下暗道。 “这美人儿倒也对我有几分真心,没有直接动手杀我,哪怕是下毒也是这无害的悲酥清风。” 却不知道李秋水哪里是对他真心,实则是想留下他,逼问出在冰窖中修炼过的绝世武功。 李秋水心中委屈,此刻把话说开了,便恨恨的瞪了陈玄一眼,恨声道。 “你还不放了我?” “不急,陈某人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太妃娘娘可曾听说过一种名为阴阳和合散的奇毒?我早先曾经见着四大恶人使用过这种奇毒,细说起来他们和太妃娘娘的西夏一品堂还有些渊源。” 陈玄说是询问,但见他那目光灼灼的样子又哪里像是询问的意思。 李秋水本来还想装糊涂,陈玄却扬了扬柳树枝条,气得她只得颤声道。 “梳妆台左手边第三格抽屉里的白瓷瓶。” “太妃娘娘你还真有?” 陈玄故作惊讶的神情落在李秋水眼里,惹得她冷哼一声。 不过等陈玄把那瓷瓶拿回来,李秋水总算是眼神微微躲闪了起来。 拿到这药,陈玄故作炫耀似的在李秋水面前晃了晃,气得她真想把那瓷瓶给砸了。 不过之前已经玩了一宿,她此刻还不至于因为这事和陈玄翻脸。 陈玄见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禁不住得意一笑,打开瓷瓶便自己吃了一点。 李秋水见他竟然自己先服药,不由得皱眉问道。 “姓陈的,你就不把我故意指你去拿了一瓶剧毒?” “我就是怕,所以才自己先吃的。” “这是为何?”李秋水不解。 陈玄懒散一笑。 “当然是担心太妃自寻短见。若是这真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我给太妃吃了,岂不是害了你?” 他说得随意,但却实实在在的关心她。 李秋水心下微微一暖。 只不过就在她觉得陈玄也没那么坏的时候,陈玄接着说道。 “我早就拥有百毒不侵之体,为太妃试毒也没什么损失。毕竟我见太妃心喜得很,若是太妃娘娘自寻短见,那我岂不是没得玩了。” “你……你玩你大爷的,狗东西!你当真是有心机!” 李秋水本来还心中感动,没想到陈玄竟然是百毒不侵。 她气急之下甚至都顾不得那皇族的高贵气度,非得破口大骂一番不可。 偏偏陈玄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茶,又将那一瓷瓶的药散都倒了进去,微笑道。 “太妃娘娘,别恼了。来,为夫以茶代酒,邀夫人畅享那人常美事。” 第124章 乘龙快婿 那药散是何种效果,李秋水自然清楚。 她虽然和天山童姥冰释前嫌。 但见着陈玄手上的七宝指环,总是不由得想起无崖子。 她现在虽已尽弃前仇,但还是偶尔会怀念昔日三人一起在缥缈峰的日子。 原本她的计划是找陈玄逼问出他的武功从何而来,然后再去祭拜无崖子一番。 没想到陈玄反将一军,现在还把她扣在这里了。 她自问和陈玄做这些事,本就心有不甘,哪能喝下这药散让他更得意? “……我不喝。” “太妃娘娘听话,你若是不听话,我又得教训你了。” 陈玄说得温和,但是这话落在李秋水耳朵里却让她面生霞红,不甘心的咒骂道。 “姓陈的,你别以为你现在就得意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恶人能无法无天到几时!” “太妃娘娘尽可放心,我必与夫人长生万载,年年月月不离不分。” “我呸!你这恶贼最好早些死了!” “那太妃娘娘可得加把劲,陈某人要死,那也得死在太妃娘娘的身上。” 李秋水自是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不过那杯茶,最后她还是喝了。 她和陈玄待了一晚,本就心态微妙。 此刻再加上这药散的刺激,便瞬间浑然忘我,一时间当真是不知道日月星辰,年月几何。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李秋水才慢慢醒转过来。 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帷帐顶,随后便发觉自己身上盖着一袭金凤锦被。 这被褥似乎都已经换过。 她一时神志不清,稍加思索之后,便记起这段时间的疯狂来。 最后迷迷糊糊的只记得陈玄抱着她洗漱了一番,她泡着温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这狗东西当真是能折腾。” 李秋水心下一念闪过。 想到陈玄时却又不自觉的脸颊一烫,只作扶额掩饰,生怕显露了心思。 陈玄本就纨绔风流,最重要的是心思花,什么干得干不得的事都拉着李秋水一起试试。 李秋水一向以皇族遗孤自持,讲究的都是皇家礼节。 没想到如今却遇到陈玄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无赖恶贼。 饶是李秋水恨他得不行,却也无法否认,陈玄确实在她身心中留下了许多东西。 她想着陈玄正觉出神,突然那帷帐一动。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 “好师妹,你醒了?瞧这一天天的,过得还真是小媳妇的日子。” 那语声中难掩玩笑之意。 李秋水下意识的看了来人一眼,见来人一袭大红锦衣,格外喜气,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小丫头。 但再一细看,却见她眉眼娇艳,眼波盈盈,哪里是个小丫头的神态,一眼看去倒像是妖冶的大妖精。 这不是那天山童姥还能有谁? 李秋水顿觉有些难堪,急忙转过话题道。 “师姐,你怎么来了?小妹还想去看你来着。” “你看我做什么?和你这小情郎多多的腻着不好吗?” 天山童姥还在逗趣,却是早已经抓住了她的尾巴。 李秋水心下窘迫,只是和天山童姥目光一触,脸上便一阵晕红,只道。 “那小贼会些手段,非得拿药害我,小妹不慎中招却也无辜。” 天山童姥似笑非笑的玩笑道。 “你跟着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又不会怪罪你,便是有药无药的和我又有什么相干。” 李秋水闻言,便也好过了一些,只道。 “那师姐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你这话,倒像是怪我过来打搅你们了。我在你这宫中待了大半个月,非但腿伤好了,武功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天山童姥径直坐在了软榻边,四下打量了一眼这帷帐,笑道。 “我只当那混小子被你领了去,若是冒犯了你,怕不是得吃些亏。没曾想过来瞧过几回,每次都瞧着师妹好生卖力的教训他,想来师妹是对他恨之入骨了?” 李秋水脸上又是一红,甚是窘迫,赶忙略过这话。 “姐姐的伤病便是好得这么快吗?小妹还想着来看看你呢。” 天山童姥笑道。 “我有什么可看的,还是那混小子有看头。” 李秋水实在是无奈,竟不自觉的拉住天山童姥的手,羞道。 “好师姐,你怎的这般笑我?” 一句话说出口,她顿觉自己竟如同当年一般,在这位大师姐面前撒起娇来。 此情此景,让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皆是一愣,不由得回想起昔日拜师逍遥派,在缥缈峰生活的种种。 天山童姥怔怔的瞧着李秋水。 李秋水亦是一时无言。 回想往昔,怕是谁也不想到,昔日情深义重的同门师姐妹,竟会怀恨相争数十载。 李秋水最先回过神来,她心虚的捋了捋耳边的乱发,正好显出了脸上那淡淡的疤痕。 天山童姥见了,不由得心生悔恨,不过转念一想又不由得诧异道。 “师妹,你这脸上的疤怎的就快要消了?” 李秋水犹豫了一下,解释道。 “……我最近功力有所提升,便以内力调理抹去了这疤痕。” 这话半真半假,她的确是因为功力提升淡化了这疤痕。 但她几十年都未曾完全抹去这痕迹。 如今莫名其妙的就完全抹去了这疤痕,自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事实上,之前她去梳妆台拿悲酥清风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脸上的疤痕明显淡了许多。 正是因为有这疤痕淡化的缘故,她才会喝下那药茶和陈玄疯了那么久。 二人本就都修炼过北冥神功,彼此内劲相似,功力循环往复,好似那道侣双修一般自有玄妙。 天山童姥不知其中缘由。 只是见了她脸上的疤痕,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千里迢迢潜入宫中,只为了划花她的脸。 当初想来十分快意,现在想想却不免有些可笑。 她叹了一口气,道。 “师妹,当年我……” “师姐,你可休要提及当年的事了,若真要算起来,小妹才是大大的不是。” 李秋水心下亦是感慨不已。 想当年天山童姥和她一般身形,都是身姿若仙的高挑美人。 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了个小丫头模样。 她这脸上的疤痕淡了,却不知天山童姥何时才能恢复。 想到这里,李秋水心中一动,目光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说道。 “好师姐,小妹也不瞒你。那姓陈的小子身怀奇功,若和他一起修炼,便能使得功力大增。他也说过他惦记师姐,若是师姐点头,我便让他来帮帮你。” “帮我?师妹,你怕不是这几天让那小子搞糊涂了。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却是要恼你了。” 李秋水不解道。 “恼我什么?” 天山童姥斜了她一眼,道。 “恼你和那混小子作妖,真是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你羞是不羞?” 李秋水见她目光中满是羞恼,只得解释道。 “好师姐,你听小妹一句话劝,你跟他睡一宿,保准你就知道那妙处了。” 天山童姥似嗔非笑道。 “好你个蠢丫头,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怕不是吃了亏,有苦说不出,便想拉着我下水吧?” 说罢,任由李秋水百般解释,她却也不听。 毕竟这种练功的法子,她从来没听说过。 她在武学的造诣比李秋水只高不低,自认李秋水蒙骗不了她。 不过天山童姥眼下即便是被李秋水说动了,她也享受不了和陈玄修炼的妙处。 李秋水和陈玄能够一起修炼,是因为二人皆练过北冥神功,内力属性相近可以互相运转周天。 但天山童姥并未修炼过北冥神功,所以对功力的提升并不明显。 李秋水见劝不动她,心下不免有些遗憾。 “真是有些可惜了,那人如今正好还瞧得上你,若是以后他变了心思,且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师妹,你这话说得我可不乐意听,说得我像是那别人看不上眼的烂白菜似的,这世上的男子多了去了,还能缺了他一个?” “但他的确是很特别的一个。” “特别?有多特别?棒槌那般大?” 这话一出,饶是李秋水还想多劝,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天山童姥亦是觉得好笑。 二人笑着对视一眼。 这言语之外,天山童姥稍稍收敛情绪,径直道。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和你辞行的。我在你这宫中也待了许久,不免有些想念我那灵鹫宫的那些丫头了。” 李秋水知道她这话只是托词,不过眼下她的确是没理由留下童姥,只得开口道。 “师姐便是要走,你也得和那人说一句,他毕竟是如今的掌门不是。” “那混小子去哪儿了?” “你这么说,我倒也糊涂了,平日里一直都在,怎么今天就见不着人影了。” 李秋水四下看了看,还真没看到人。 天山童姥也是刚过来,自然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二女无奈,只能在宫里等着。 ……………………………… 而她们正在议论的陈玄。 此刻正在李清露的寝宫中。 陈玄也是半路赶趟过来的。 别看前几天他一直逼着李秋水做这做那,但真动起手来,那就得全凭皇太妃娘娘做主了。 李秋水说是面容娟秀,体态仙逸优雅,但骨子里却是个敲骨吸髓的妖精。 饶是陈玄也顶不住,只能借故溜了出来。 他本来只想在御花园里散散心,没想到意外听见公主招婿的事。 刚开始他还没回过神来,后来转念一想,那公主不就是李清露吗? 之前天山童姥带他来宫中,鼓动他把李清露给祸害了。 如今她怎么还招起驸马爷来了? 陈玄当即便来到了李清露的寝宫。 她的住处自然不比李秋水那般冷清。 李秋水毕竟是皇太妃,隔着辈分。 再者她暗持权柄,周围的宫女太监一句话就全都赶走了。 李清露是当朝公主,再加上如今还要招婿,宫中自然是热闹。 一应宫女太监时不时就进来说点事情,让一向性情温婉的李清露都有些恼火。 只听着“吱呀”一声门轴轻响,随即一阵不加掩饰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李清露正觉懊恼,头也不抬的问道。 “又有何事?我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 “我就要来烦你。” “你……是你?!” 李清露诧异的抬起头来,正好见着一个年轻男子披着薄衫,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不是陈玄还能是谁? 李清露见了他,便不由得满脸霞红,但一低下头去又不由得心生嗔怨,轻轻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逃了吗?” “我逃哪儿去?像我这样的恶贼,既然敢提着脑袋闯入公主殿下的寝宫,又哪会怕生怕死的。” 他说得豪迈,李清露却不愿听他说这种话。 “什么提不提脑袋的,你当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公主殿下为何不杀我?陈某人冒犯了公主殿下,理应受死。” “你难得回来一趟就非得要生要死的吗?” 李清露又气又恼,明明很想上前瞧瞧他,却又不好意思。 偏偏陈玄当初那般无赖,如今却又装得正儿八经的样子,让她急得直跺脚。 陈玄见她脸上越来越红,到底还是忍不住笑道。 “公主殿下不愿杀我,难不成是想招我为婿吗?” “……你凶得很,我可不愿。” “那可不成,我可喜欢公主得很。” 陈玄走上前去,顺势将李清露揽入怀中。 她本就像那未出阁的小丫头似的,平日里见到陌生的男子都不敢抬头。 偏偏遇到陈玄这么个赖皮小贼,她自是无从抵挡。 陈玄说是一脸坏笑,话锋一转却问起了招婿的事。 “好丫头,你和我说说那招婿的事。” 李清露咬了咬唇,略带几分嗔怨道。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还不是你不辞而别,一走就是许久。我想你不见,只能让父皇广发告示,想要唤你回来。” “广发告示?那这次招婿岂不是要来不少人?” “也许吧,辽、宋、吐蕃似乎都有人来。有一些拜帖和画像都送过来了。” “那还挺积极的。” 陈玄随口玩笑一句,惹得李清露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她虽是怨他,但毕竟是个小丫头,对那几日的如梦幻影,入骨难舍,只道。 “梦郎,我一直念着你的好。此次招婿,只要你去了,你我便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第125章 你不会当真了吧 李清露说得情真意切,陈玄倒是没什么反应。 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实际上也谈不上什么深情厚谊。 也就是陈玄本就不挑食。 再加上李清露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西夏建立的时间并不长,本身和吐蕃、辽国的交集也比较少。 李清露作为一国公主,最大的用处大概就是联姻了。 偏偏西夏有李秋水暗持权柄,她哪会让自己的孙女去联姻,因此也就当成金丝雀养着。 这一天天的养到现在,不知不觉李清露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只不过她不好提及,宫中也无人过问。 反倒是被陈玄突然溜进来,得了好。 李清露见陈玄样貌也算俊朗,便也就看对了眼,言语之间百般顺服。 陈玄见这小公主如此情真,凑过去和她虚抵着额头,本想说几句贴心话。 转念一想又戏谑道。 “好妹子,你们这一家子都是些馋猫,以后怕不是得把我累死。” “什么?”李清露一时不太明白。 陈玄笑了笑也不解释,只道。 “你们这招驸马是怎么个流程,是不是还得打个擂台?” “打什么擂台,你去了便是了。” 李清露抿了抿嘴,抚了抚他的胸膛,轻声道。 “梦郎,我又怎舍得伤着你。” 陈玄见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便问道。 “那你是想好了,以后要跟我一起离开西夏?” 李清露轻声道。 “……我还不知你家在何处,家中有几口人,说来还怪忐忑的。” 陈玄笑道。 “我如今四海为家,住处倒是不缺,你若是喜欢下雪,我们便去天山,你若是喜欢江南,我也有座江南的宅子。” 李清露略微有些诧异。 “真的?” “我还能诓你不成?” “那你家中有几口人?” 陈玄闻言略微顿了顿,试探道。 “公主殿下,我家中倒是有不少妻妾,你……” 他本以为此话一出,李清露会发脾气。 没想到这位西夏公主意外的大度,她捋了捋耳发,轻声道。 “我爹爹也有不少妃嫔,你我已成好事,我还能离了你不成。只是你须得管教好你的夫人们,莫要让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公主殿下尽可放宽心,我为你寻了个靠山,你定然是吃不了亏的。”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话语之间不乏得意。 李清露是听着不太对劲,柳眉微皱道。 “靠山?什么靠山?” 陈玄笑了笑,没有解释。 不过李清露显然很是好奇,她试探着看了陈玄一眼,突然问道。 “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看你一袭薄衫,闲适懒散,莫不是你在这宫中找到了住处?” 陈玄难掩得意的笑了笑。 “算是吧。” 李清露美眸眨了眨。 “那你带去我瞧瞧。” 陈玄一听这话,勉强还算是有些脑子,迟疑道。 “这……现在怕是不大方便。” 李清露莞尔一笑,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性子这般好,不争娇不恃宠,还万事都依你。你还担心我闹不成?” 陈玄看了看她,感觉这丫头的脾气确实是极好的。 再者这小半个月来,李秋水也算是服软了。 二女一个是皇太妃,一个是当今的公主殿下,总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始终会遇上。 陈玄琢磨了一会儿,想着领李清露过去,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于是他便带着李清露去了李秋水的寝宫。 他走得急,却不想李清露看到了那越来越熟悉的寝宫大殿时,脸色却是冷若冰霜。 二人穿过御花园。 很快便来到了李秋水的寝宫。 陈玄牵着李清露的手,刚走进寝宫之中便听见一声女子的嬉笑声。 陈玄暗暗挑眉,他在这里和李秋水潇洒了小半个月,还从来没见过她笑过。 他下意识的走了进去,不知不觉便松开了李清露的手。 “真的是棒槌那般大?” “那还能有假?” “哈哈哈~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几声娇笑声中,陈玄突然幽幽的来了一句。 “太妃娘娘,童姥,你俩儿可笑得真美啊。” “……”一见他回来,李秋水顿时收敛了几分笑意。 反倒是天山童姥一贯是个直爽的性子,仍是哈哈笑道。 “小棒槌,你怎的回来了?” 她笑,陈玄也笑,只是笑着笑着,天山童姥便也就不笑了。 因为陈玄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让她难免有些心虚。 当初在冰窖之中,陈玄以一敌二,尚且让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感觉无比绝望。 此刻她也不敢当着陈玄的面笑话他。 所幸陈玄并没有生气,反倒只是拍了拍她的头,转而看向李秋水道。 “夫人平日里也得多对我笑笑,一直板着个脸却也显得你我生分了。” “哼!我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看你这话说的,怎就翻脸不认人了?” 天山童姥听二人这话语之间似嗔带怨,实际上又像是那小两口闹别扭似的。 她最是见不得这场面,急忙道。 “我这老婆子也不碍着你们,我过来便是向你们辞行的。这西夏皇宫我住不惯,我得回我那缥缈峰去了。” 陈玄略微有些诧异。 “童姥这便要走?” 天山童姥说道。 “那不然,你这混小子还想留下我喝杯喜酒不成?” 陈玄微笑道。 “若是和童姥喝喜酒,那自然是好的。” 天山童姥甩了他一记白眼。 “我呸!你这混小子当真是不知礼,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有人治一治你这臭毛病。” 陈玄笑了笑,本来还想和天山童姥玩笑两句。 但转念一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在天山脚下的时候,他把甘宝宝一行人撂在半路上,自己先上了山。 没想到一上山就遇到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宵小作乱。 第二天虚竹和尚又来了。 结果事情也是赶着趟,他稀里糊涂的就翻过雪山,来到了西夏。 如今想想,也不知道甘宝宝她们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陈玄也不由得归心似箭,很想回去看看她们。 天山童姥说话间正要离开。 陈玄赶忙示意她再坐一会儿,回头看了看,却没见着李清露过来。 他见李秋水只是一袭单薄的纱衣,便顺口说道。 “好夫人,你先去换身衣衫,准备准备。” 说罢,他就回头去找李清露了。 他说得随意,不过这话落在李秋水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她犹豫了一下,见着天山童姥还在旁边坐着,却是不声不响的起身准备了一壶清茶。 天山童姥见她还准备茶饮,禁不住玩笑道。 “师妹,你几时这般贤惠了,还得给那狗东西备着茶水喝,莫不是担心他累着了?” “姐姐莫要取笑,一会儿你也得喝一杯。” “我倒不喜欢喝你这茶。” 天山童姥摆了摆手。 李秋水也没多劝,只是趁着倒茶的工夫,将前些日子没吃完的药散也给倒进了茶壶里。 她只道自己当年害了天山童姥。 她俩儿师姐妹这么多年,如今冰释前嫌,总得有些弥补。 刚才她也试着劝天山童姥和陈玄好一回,偏偏童姥就是不信。 李秋水心知陈玄看似年轻,武功却高深莫测。 如果他出手相助,或许能修复童姥的经脉损伤,让她不再是这小丫头模样。 所以眼下趁着陈玄有心,她便偷偷将那阴阳和合散加在茶水里。 到时候给天山童姥服下,让陈玄也帮帮她。 只不过她这边刚把茶倒好,略一披散着衣裳,便听见陈玄介绍道。 “秋水,你看我带谁来了?” “清……清露……” 李秋水诧异抬头,一眼看去正好见到陈玄牵着李清露进来。 李清露亦是没想到陈玄竟然如此荒唐。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李秋水竟会是如此打扮。 这哪是什么端庄的皇太后,怕是比那窑楼的花姐也好不了多少。 李秋水慌忙提了提衣衫。 她本想着陈玄要是不和她好,那天山童姥这事怕也不成,便稍微显摆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陈玄竟然将李清露给领了过来。 她难掩窘迫,李清露倒是比她要豁达一些。 她怔怔的看着李秋水,迟疑良久还是轻声道。 “皇祖母,你……你果真是还是那样的美,这十几年过去了,你却是一点没变。” 李秋水略一愣神,不过很快便明白了李清露的震撼。 对于一个姑娘家而言,不老的容颜自然是意义非凡。 当初她在冰窖之中仅仅是和陈玄运了一下功,便决定委身于他,只求那不老长生之法。 如今李清露震撼也属自然。 二人虽为祖孙。 实际上这无情帝王之家,二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 上一次见面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李清露上一次见到李秋水的真容,更是十几年前。 那时,她还是个小丫头,曾经和李秋水逛过御花园。 其实在宫中。 一直流传着皇太妃是不老仙子的传说。 只不过这些年来,李秋水一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 所以也无人知晓她究竟是什么模样,再加上她毕竟是皇太妃,自然也无人敢前去查证。 李清露心下震撼,李秋水倒是多多少少有些窘迫,她下意识的招呼着李清露道。 “清露……丫头,你过来。” 李清露依言走过去,坐在桌边,又是一番打量。 李秋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伸手道。 “你喝茶。” 李清露顺手将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好奇道。 “祖母,梦郎是你的徒弟吗?” “梦郎?”李秋水看了一眼陈玄。 陈玄看这架势也该自己出场了,便故作轻咳两声,微笑道。 “好夫人,我今日带着清露过来拜个家门。今后你俩儿可作姐妹相称,如何?” 李秋水把脸微微一侧,不去看他,气急道。 “好你个头,你这狗东西,我当真是懒得骂你。”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自然也不能怯场,当即腆着脸笑道。 “好夫人,为夫有擎天立鼎之资,亦是胸怀宇内之志,你我本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李秋水怎会服软,当即冷哼一声。 “省省吧,你还有脸说你擎天立鼎,胸怀宇内?我看你哪天死在哪个婆娘的肚皮上,我都不会奇怪。” 陈玄没有和她打岔,只是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自认为这下就差不多了,毕竟李清露也听话得很,应该不会哭闹。 没想到他这下算是想错了。 他刚觉得松了一口气,李清露突然冷不防的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 只听着“啪”的一声,那溅起的碎瓷片四处飞溅。 随即李清露却负气起身,头也不回的起身就走。 陈玄本想笑着伸手拉住他,却不想李清露愤然甩手,恨恨道。 “你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梦郎,我会另外选一位驸马。陈玄!你这狗一般东西就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你让我觉得恶心!” “……” 此言一出,不说李秋水,便连天山童姥也脸色微变。 李清露愤然拂袖离去。 正当她要走到宫门前的时候,突然听着“砰”一声巨响。 那几个大太监合力才能推开的寝宫大门竟突然关上。 李清露一愣,紧接着连片的宫门“砰砰砰”全都合上。 一时间竟似直接封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直到此时,李清露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陈玄并不是一个谦谦君子,也不是什么豪义大侠。 当初两人相遇的可不是什么和风暖阳,品诗论词。 陈玄是潜入了她的寝宫,祸害了她。 从头到尾,他就是一个纨绔不逊,无法无天的大恶人。 大殿中的气氛逐渐沉闷起来。 别看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刚才嘻嘻哈哈的,她俩儿却是最清楚陈玄的脾气。 当初在冰窖之中陈玄突然显露本性,力敌二人。 那无法比拟的强大气势,甚至让李秋水想要咬舌自尽。 如今李清露竟然还敢甩他的脸色? 李秋水暗暗看了陈玄一眼,却只是看见他冷峻的背影。 虽然他刚才说说笑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样子。 但李秋水很清楚陈玄藏在笑脸之后的冷眸。 其实说白了。 无论是李清露也好,还是她李秋水也罢,现在都是陈玄掳来的女人。 陈玄就跟那山贼土匪似的,她们又有什么资格讲条件? 第126章 我发飙你怕不怕 殿中的气氛有些沉闷。 陈玄以内力化作罡风,接连关上了殿门。 如今这大殿之中只有余灯盏盏,略显昏暗和压抑。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对视一眼。 别看她们和陈玄说说笑笑,看似十分自在。 但她们很清楚陈玄本就是亦正亦邪之人。 在这江湖之中,强者为尊,武功高强便是高人一等。 偏偏陈玄不仅仅是武功极高,还生性散漫无拘,做起事来什么规矩都不讲。 按理来说,李秋水也算是老前辈了,偏偏陈玄还是把她祸害了。 如今李清露竟敢对陈玄摆脸色。 李秋水心下惶恐,生怕陈玄发飙。 情急之下,她突然起身,径直就环抱住陈玄,小声的在他耳边耳语一句。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陈玄突然转怒为喜,轻笑道。 “好夫人,这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哼~”李秋水只作冷哼一声,暗暗斜眼瞥了他一眼。 想来她说的话,确实有些难堪,但见她脸颊微起霞红,到底还是有些羞怯。 不得不说,李秋水的确有本事,她的一娇一嗔,无论何种男子都能被她信手拿捏。 难怪她如今能坐在这皇太妃的位置。 饶是陈玄眼神渐冷,一听李秋水求饶还是格外受用,当下哈哈大笑两声。 随即抛下一句。 “胆敢离开这寝宫者,死!” 说罢,他就转身横抱着李秋水,大步走向那软榻帷帐之中,活像是个大昏君。 李清露贵为西夏公主,哪能被他吓唬住。 当即便是要拉开门出去。 没想到这大殿的门扉意外的沉重,她一时还真拉不开。 气急之下,她只能冷着脸站在门口。 或许是实在烦闷,她四下打量一眼,正好注意到还有一个天山童姥。 她试探着走了过去,皱眉问道。 “小丫头,你又是何人?” “……” 天山童姥阴沉着脸,不吭声。 李清露还想多问。 不想天山童姥竟猛然挥手,隔空带出一抹强横无匹的劲气,将地上的石砖应声震裂开来。 这一招强横的劲气,堪比隔空打牛,一般杂家武者怕是没个三十年都学不成。 李清露明眸一亮,欣喜道。 “原来你会武功?小丫头,你帮姐姐一个忙,你去杀了刚才作威作福的男子可好?” 天山童姥幽幽的抬起头,看了李清露一眼。 “我倒是想杀了他,奈何我还没这个本事。” “这……这,那你先帮我一个忙,你打开门让我出去。” 见李清露还如此天真,天山童姥甚至都无心搭理。 她咬了咬牙,回头看向那帷帐,心下隐隐已经猜出了陈玄的心思。 “好小子,也不怕吃多了撑着。” 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陈玄刚才是故意摆脸色。 只怕陈玄是借着李清露的事,给她和李秋水一个下马威。 如今李秋水委曲求全,主动示弱,陈玄却还嫌不够,非得逼着她和李清露也主动过去。 天山童姥虽是心下暗恨,但陈玄那句出殿者死,还是极有威慑力。 她虽是不愿,但也不敢触陈玄的霉头。 更重要的是那帷帐之中,李秋水的娇声婉转像是那百灵鸟似的。 饶是天山童姥心有余恨,一时也只觉得心血躁动,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好,我怕是中毒了!” 她猛然惊醒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喝的茶水,瞬间回想起了李秋水的话。 “好师妹,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心机啊。” 天山童姥无奈苦笑,本想盘坐运气,再坚持一会儿。 却不想那先前闹脾气最厉害的李清露突然粉面霞红,颤声道。 “好……好丫头,我怎么这么躁得慌……你快帮帮我。” 天山童姥瞧着她这德性,禁不住心下暗骂道。 “真是一家子小妖精!” 不过这药力如此之强,再加上那帷帐中的李秋水又哼哼个不停,真真的是恼人得很。 天山童姥实在无奈,只能拉着李清露走了过去。 她也不敢细看,只是便把李清露给推进了帷帐中,任由她们荒唐。 自己仍恨声道。 “姓陈的,你也莫要逼我,老婆子无牵无挂,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便咬舌自尽。” “……” 帷帐中的声响稍微一顿,陈玄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也没作声。 不过他不说话,反倒是让天山童姥松了一口气。 毕竟陈玄的武功极高,如果真要强行动手,天山童姥也奈何不得他。 她和李秋水不一样,当年仰慕无崖子至极。 后来因为变成了小丫头模样,又被无崖子嫌弃。 于是这几十年来未曾婚嫁,连那灵鹫宫中都全是小姑娘。 现在让她主动走进那帷帐之中,她却是不愿的。 陈玄似乎也不勉强,想来这次是打算放过她了。 话虽如此,他一直不松口,想必还是惦记着她。 天山童姥心下又气又恼。 说是心有不忿,但坐在那大殿之中一边化解药力,一边听着那帷帐中的动静还真是挠心抓肺似的。 她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脸上难掩窘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玄随手披着一件薄衫,就这么走了出来。 天山童姥缓缓睁开明眸,只是看了一眼便不自觉的皱眉道。 “混小子,你就不能讲点规矩?” 陈玄懒散一笑,不以为意道。 “不妨事,反正以后童姥也会见着,现在多看两眼,说不准哪天馋了,你还主动来找我呢。”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你等着我来找你!你小贼当真是没规矩,恃强逞凶,为非作歹……” 陈玄笑了笑,打断道。 “行了行了,我是大恶人总行了吧。童姥打算几时回去?” “……我要先去祭拜我师弟无崖子。” “无崖子?” 陈玄心下眉头一挑,天山童姥突然说起这事倒是提醒了他。 当初破了珍珑棋局之后,他潜入山洞之中意外杀掉了无崖子。 当时无崖子传功之后,本就后劲乏力,突然就不行了。 若是不然,陈玄只怕还会留他一条性命。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问题在于无崖子这件事还没完。 当日,亲眼见过他杀掉无崖子的人其实有两个。 一个是虚竹和尚,另外一个则是聪辩先生苏星河。 那小老头只是被他打成重伤,并未斩草除根。 因为那时他想要去抢夺无崖子的功力,所以没时间再补上一刀。 现在想想,这麻烦就大了。 天山童姥、李秋水、无崖子同为逍遥三老之一。 属于逍遥派最后的正统传人,其后无论是苏星河还是丁春秋,都没能继承逍遥派的武学。 逍遥三老本就是同门学艺,彼此感情十分深厚。 现在无崖子被害一事,悬而未决。 如果被天山童姥或是李秋水,听到一点风声。 哪怕李秋水今天还魅声娇气的伺候他,隔天就会翻脸不认人。 至于天山童姥更是不用说,她之所以万般迁就陈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陈玄拥有七宝指环。 天山童姥觉得这七宝指环是无崖子赠予他的,代表着无崖子的认可和逍遥派的传承。 如果让她知道无崖子是被陈玄杀掉的,那后果真是不敢想。 陈玄心下思绪飞转,不自觉的脸色阴沉起来。 天山童姥刚开始还没注意,但偶尔一瞥,突然见他神情凝重,禁不住好奇道。 “小贼,你怎么神情如此凝重?你是在担心什么?” 她随口这么一问,陈玄整个人却僵住了。 天山童姥越发奇怪起来,不自觉的又看了他一眼。 陈玄心如擂鼓,嘭嘭嘭的狂跳不止,瞬间转过心思道。 “我……我突然在想刚才没注意,要是秋水怀了孩子该怎么办?” 天山童姥闻言顿时羞怒不已,急声骂道。 “狗畜生!我只当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你这狗东西当真是不要脸!” 这件事算是就这么敷衍过去,不过无崖子被害之事始终是一个隐患。 正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陈玄算是得了教训,逞凶作恶也得有做恶人的觉悟。 一直这么拖泥带水的,反倒是麻烦不断。 以后做事必须斩草除根! 他心下暗暗下定决心,顺势转过话题道。 “童姥,我看你不如先回一趟缥缈峰。我来时拖家带口,在天山脚下还留有家眷。我想你回去看看她们。”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 “家眷?都是一水儿的姑娘,算是哪门子家眷?” 陈玄略微有些意外。 “童姥已经有她们的消息了?” 天山童姥白了他一眼。 “小子,你太小看我灵鹫宫了。寻常门派还有几个巡山弟子,更何况是我统御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灵鹫宫?” 她说得傲气,不过说白了也是上次的宵小作乱,灵鹫宫加强了戒备和巡查而已。 不过从天山童姥口中听到甘宝宝等一众女子的消息,陈玄还是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那她们现在情况如何?还是在山下待着?” “那山脚下又无人家也无住户,她们能待多久?我已经派人梅兰竹菊把她们接到灵鹫宫去了。” 天山童姥说完,不觉幽幽的看了陈玄一眼。 灵鹫宫的眼线发现甘宝宝一事,她从来没有和陈玄说过,甚至不声不响的就把人接到了灵鹫宫。 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心肠? 陈玄心知这天山童姥到底还是老辣,想必她早就准备了这后手,作为底牌。 如果陈玄但凡有丝毫异动,那留在灵鹫宫的甘宝宝等人怕是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陈玄也抬起头和天山童姥对视一眼。 二人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不会谈什么聊斋。 陈玄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纠结,只是故作随意的说道。 “好丫头,我是越发喜欢你了,一天天的,见着你就馋得直流口水。” 天山童姥亦是不惧。 “哼~你大可动手试试。” 这番话说到这里。 陈玄冷笑一声,自觉心里窝火,干脆起身回去继续收拾李秋水和李清露。 天山童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 不知不觉又是数日过去。 西夏公主招驸马爷的日子,渐渐临近。 西夏王都兴庆府,明显各路江湖中人也来了不少。 太妃的寝宫之中,陈玄虽然急着去处理无崖子留下的尾巴,但眼下还得把招婿的事应付过去。 虽然这些天,李清露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的收拾了个够,但明面上他还算不上驸马爷。 正当陈玄还腻在李秋水和李清露身边的时候。 另外一边。 却说段誉当日被陈玄吸走了大半功力之后,他心下愤慨,但又不知陈玄的去向。 最终他和同样有心为无崖子报仇的虚竹约定。 一人向北,一人向西,各自追寻那恶人的踪迹。 结果段誉去了少室山,因为练化了剩余功力,进而打败了慕容复。 如今他眼看找不到陈玄,打算继续往北,继续寻找他的踪迹。 毕竟一想到陈玄抢走了刀白凤和木婉清,哪怕是如段誉这样的书生脾气也忍不了。 只不过就在他火急火燎的到处找仇家陈玄的时候。 大理镇南王府的巴天石却带来了一封段正淳的书信。 “公子爷,段王爷有信到。” 说话间,巴天石快步走进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段誉。 段誉接过一看,见封皮上“誉儿览”三字正是父亲的手书,忙双手接过,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拆开。 信中言道。 【我大理僻处南疆,国小兵弱,难抗外敌,如得与西夏结为姻亲,得一强援,实为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儿当在祖宗基业为重,以社稷子民为重,尽力图之。】 “原来是父亲让我去西夏,如有机缘,当设法娶西夏公主为妻。” 段誉读完此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道。 “这个……这个……实在是不太妙。” 他到底还是带着书生气,此番若是去西夏主动求亲,未免有些难堪。 巴天石见状,又取出一个大信封,上面盖了“大理镇南王”的朱红大印,说道。 “这是王爷写给西夏皇帝求亲的亲笔函件,请公子到了灵州之后,呈递西夏皇帝。” 第127章 寻死觅活 巴天石把信交给段誉之后,便笑道。 “公子,祝你马到功成,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回去大理,置我大理江山安如磐石。” 段誉更是尴尬,问道。 “爹爹怎知我会去西夏?” 巴天石道。 “王爷得知慕容公子往西夏去求亲,料想公子也会前去瞧瞧热闹。王爷吩咐,公子当以家国大事为重。” 一旁侍卫也笑道。 “这叫做知子莫若父。想必王爷听说慕容复去西夏,料想王姑娘定然随之而去,他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自然便也会眼巴巴的跟了去。” 这番话虽是调侃,不过前些日子在少室山,段誉的确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大展威风。 段誉亦是窘迫不已,他也不知为何,只觉对那王语嫣一见倾心,好似魔怔一般。 想来是被那琅嬛福地的神仙姐姐夺了心窍吧。 段誉一时无奈,只得领着王府的一众家臣,朝着西夏而去。 众人一路向西,渐渐行近灵州,道上遇到的武林人士也多了起来。 西夏疆土虽较大辽、大宋小些,却也是盘踞西陲近百载。 此时西夏国王早已称帝,当今皇帝李谅祚,史称崇宗圣文帝,年号“天祜民安”。 其时,四境升平,百姓安乐。 武林中人如能娶到了西夏公主,荣华富贵便是唾手而得。 敢问这世上哪还有更便宜的事? 只是武林中的成名已久的高手,大都已娶妻生子。 少年新秀偏又武功不高,便有不少江湖高手携了子侄徒弟,前去碰一碰运气。 许多江洋大盗、绿林草莽,虽然是孤身一人,但也不免心存侥幸,也跟着往灵州进发。 许多人只觉那“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又不是比武招亲,看对了眼的事,倒也难说得很。 说不定命中注定和西夏公主有那缘分,也未必武功一定要胜过旁人。 只须和公主有缘,被她瞧中了,就有做驸马爷的指望了。 正是因为有不少抱着相同想法的武林志士。 所以此次西夏公主招驸马,格外的热闹。 一路行来,但见少年侠客个个服饰鲜明,连兵刃车马也都十分讲究。 常言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多半有些家底。 倘若品行不端,银钱来得更加容易。 是以去西夏的武林中人,十有八九衣服华丽,以博得公主青睐。 道上相识之人遇见了,相互取笑之余,不免打听公主容貌如何,武艺高低。 若是不认识,往往冷眼相待,将对方当作了潜在对手。 如此一来,一路上自然有不少武斗比拼,稍有不服气便是抡起膀子就打。 段誉一路上也多有留心。 众人行得数里,忽听得左首传来一声惊呼,更有人大声求救。 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段誉晃眼一看却是南海鳄神岳老三遇上了什么危难。 他顿时惊道。 “是我徒弟!” 只见着一大块悬崖突出于深谷之上,崖上生着一株孤零零的松树。 松树上的一根松枝临空伸出,岳老三一只手搭在枝干上,另一只手抓住了一个姑娘的手腕。 二人宛如结成一条长绳,临空飘荡,实在惊险。 若是岳老三失手,下面那姑娘怕是会堕入数十丈的深谷。 那谷中乱石嶙峋,犹如一把把刀剑般向上耸立,如果掉了下去,怕是神仙难救。 段誉正瞧着心惊。 突然一阵风吹来,将岳老三和那姑娘都吹得转了半个圈子。 这姑娘本来背向众人,这时转过身来,段誉见了却是惊得险些瘫坐在地上。 那姑娘容貌秀美,冰肌雪肤,娟秀芳雅。 不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不忘的神仙姐姐王语嫣吗? 段誉回过神来,虽然见那悬崖生得险峻,却也来不及多想,急忙纵身跃起。 将到松树之前,他突然发现一个头大身矮的披甲胖蛮子手执大斧,正在砍那松树。 这下可着实把段誉吓着了,急忙叫道。 “喂,你干什么?!” 那蛮子似乎听不懂,仍旧不理睬,只是一斧斧的往树上砍去。 嘭嘭闷响间,木屑飞溅,那松树眼看着扛不住几斧头了。 段誉眉头一皱,暗暗伸指,便要提起内力,想要制住他。 其余王府的家臣刚开始都没注意。 只因那蛮子被山石挡住了,隔远了也看不到。 幸好那松树粗大,一时之间无法砍断。 等众人追过来,一见这情形,都大为惊异,也不知道那蛮子是什么情况。 不过见段誉想救那树上挂着两个人,当即便也急忙施救。 这边段誉正好施展六脉神剑,一记剑气直接将那蛮子穿心殒命。 巴天石顿时施展轻功,踏着松树,纵身而去,直接将那体重稍轻的王语嫣给拽了起来。 余下那岳老三手上一轻,这才翻身而起,只觉浑身冷汗直冒,实在是惊险万分。 段誉本想上前关心王语嫣,但张了张嘴又不免有些局促,只好看向岳老三道。 “好徒弟,你怎么会挂在这崖边的枯松上?” “还不是这个矮胖蛮子。这蛮子是吐蕃人,我们四大恶人是西夏国一品堂招募的高手。这次皇上招驸马,吩咐一品堂四下巡视,不准闲杂人等前来捣乱。” 说话间,岳老三没好气的吐了一口唾沫。 “哪知这吐蕃蛮不讲理,居然派人把守西夏国的四处要道,不准旁人去招驸马,只准他家的太子一个人去招。我们一品堂自然不许,就和这些吐蕃蛮子打了一架。这矮子记恨不过,竟乘人之危,实在可恶。” 段誉闻言稍微明白了几分,不过看向王语嫣时,又不免奇怪道。 “乘人之危?那这王姑娘是……” “这事儿可不怨我。我岳老三可是好心救她,我老远见着这姑娘眼熟,走近一看这不是小师娘吗?便急忙过去把她给拉着,若是晚了半分,怕是就掉下去了。” 岳老三说的莽气,但王语嫣为何会跳下这山崖却是没头没尾。 段誉走到王语嫣面前,本想询问一二。 但王语嫣只是侧脸过去,不看他也不吭声。 段誉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招呼众人继续上路。 当下一行人继续向灵州进发。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灵州城内。 其时西夏拥有二十二州,所占的正好位于河套腹地。 可谓粮草丰裕,兵强马壮。 西夏士卒骁勇善战,在诸国之中也算是一方豪强。 西夏皇帝虽是姓李,其实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时赐姓李。 李元昊定都兴庆府之后,四方诸国虎视眈眈。 再加上本属北方游牧民族,所以城池构建并不完备。 这灵州虽然是西夏大州郡,但与中原城池相比,还是远远不及。 这一晚段誉等人进了城,一时还无法找到宿店。 灵州本不繁华,此时又恰逢招驸马,四方来的英雄豪杰不计其数,客店早住满了。 段誉等人只好又出了城,好不容易才在一座庙宇中得到借宿之所。 段誉自见到王语嫣后,又是欣喜,又是忧愁。 晚上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心中只想着。 “王姑娘为什么要自寻短见?我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劝劝她。可是我又不知她寻短见的原因,却又何从劝解?唉~” 这番徘徊间,月光从窗格中洒了进来,一片清光,铺在地下,明晃晃的。 他再也难以入睡,悄悄起身,走到庭院之中。 只见墙角边一棵老树苍劲,月亮将圆未圆,渐渐升到树梢。 这时已近九月,夜半已颇有几分寒意,段誉四下看了看,信步走出庭院,只想着去散散心。 没想到刚走出庭院,抬眼看去,月光下只见远处池塘边一个人影走过,依稀是个白衣女子,更似王语嫣的模样。 段誉吃了一惊,暗道。 “不好,她又要去寻死了。” 当即施展轻功,纵身而去,他如今的武功已属当世一流。 这纵身跃起之间,踏步凌波,好似一阵微风拂过水面。 顷刻间便追到了那白衣女子身后的垂柳之后。 池塘中碧水如镜,水面倒映着那白衣女子的面容,只见她神清骨秀,绝美若仙。 果然便是王语嫣。 段誉虽然追至王语嫣身后,却又不敢冒昧开口,心想。 “段誉啊段誉,你在少室山上拂了她慕容表哥的面子,她必是对你恼怒非常。此次重逢仍是丝毫不假颜色,想必余怒未息。她现在自寻短见,说不定就是生你的气呢。唉,段誉啊段誉,你唐突佳人,害得她凄然欲绝,当真是百死不足惜了。” 他躲在一株大树之后,自怨自叹,越想越觉自己罪过深重。 不知怎的,他只觉得对这位神仙姐姐愧疚太多,亏欠太多。 想着想着,竟越发不敢上前了。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该转身离去的时候。 只见那碧玉般的池水面上,忽然起了几朵涟漪。 几个小小的水圈慢慢向外扩展开去,段誉凝神看去,见几滴水珠落在池面,原来是王语嫣的泪水。 段誉更是心疼,但听得王语嫣幽幽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我……我还是死了吧,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 听闻此言,段誉心头一惊,急忙从树后走了出来,连声告罪道。 “王姑娘,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段誉的不是,千万请你担待。你……你倘若仍要生气,我只好给你跪下了。” 他说到做到,双膝一屈,竟真的“噗通”一下,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王语嫣一时也是被吓了一跳,怕也没见过哪家的舔狗这么尽心尽力的。 急忙道。 “你……你干什么?快起来,要是给你王府的家臣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段誉道。 “要姑娘原谅了我,不再见怪,我才敢起来。” 王语嫣又气又恼,她心中愁苦可不愿和这呆傻公子多说些什么。 “我原谅你什么?怪你什么?哪关你什么事了?” 段誉道。 “我见姑娘伤心,心想姑娘定是我得罪了慕容公子,令他不快,惹得姑娘烦恼。下次若再撞见,慕容公子要打我杀我,我只逃跑,绝不会还手了。” 王语嫣被他这憨人憨语气得顿了顿脚,转而叹气道。 “唉,你……你这呆子,我自己伤心,跟你毫不相干。” 段誉闻言转而欣喜道。 “如此说来,姑娘并不怪我?” 王语嫣道。 “我不怪你,你赶紧走吧。” “好,既然你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 段誉站起身来,突然间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为王语嫣揪心了半宿,如今她却只说她伤心并不是因为他。 细细想来,段誉不由得茫然若失。 就在这时,只见王语嫣又低下了头,眼角的泪一点一点的滴在绸衫上。 她的绸衫不吸水,落在上面的泪珠像是水滴在荷叶上似的,顺着衣衫滚了下去。 段誉只觉心也跟着碎成了千百块,急忙道。 “王姑娘,你到底有何难事,便跟我说了。我段誉尽心竭力,定然给你办到。” 王语嫣慢慢抬起头来,月光照着她含着泪水的眼睛,更是明眸含泪惹人得很。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眸中光彩随即又黯淡下来。 她幽幽的说道。 “段公子,你一直待我很好,语嫣心里……语嫣心里自然也很感激。只不过这件事,你实在无能为力,你帮不了我。” 段誉急忙拍着胸脯道。 “我自己确没什么本事,但我真心为王姑娘解忧。就算真的棘手之极,无可挽回,你把伤心的事说了出来,心中也会好过些。” 见他如此真心,王语嫣惨白的脸颊上忽然罩上了一层晕红。 她转过了头,不敢和段誉的目光相对,轻轻说话,声音低如蚊喃。 “他……他说他要去做西夏驸马。包三先生来劝我,说什么……什么为了兴复大燕,不能顾及儿女私情。我只觉得心里苦,便像是这天下的男子都如那大恶人一般,贪心使坏,全然没有看起来那般的彬彬有礼。” 她一说了这几句话,忍不住哭了出来。 段誉听到这些话,恍然大悟之余,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原来王语嫣心碎求死,是因为她的表哥慕容复舍弃了她,要去做西夏驸马了。 第128章 你对我太好了 慕容复如果娶了西夏公主,自然会将王语嫣置之不顾。 早就已经家道中落的曼陀山庄,岂能比得上这西夏二十二州府。 段誉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道她怨的那大恶人是谁,又是怎一个贪心使坏。 不过眼下,慕容复去西夏求亲,段誉自觉倒是少了一个情敌。 想来王语嫣若是嫁不成她那表哥,说不定对他而言会是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段誉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扬,自是不免有些高兴。 却不想王语嫣正好抬头看了一眼。 一见着他脸上的笑意,顿时心头一颤,退后一步,颤声道。 “你……你……我还当你是好人呢!哪里知道你这段家公子也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这般笑我,怕不是对我有什么坏心思?” 段誉急忙摆手道。 “不,不!王姑娘,皇天在上,我段誉若有半分对你幸灾乐祸之心,教我天打五雷轰!” 王语嫣见他慌忙解释,却只是抿嘴不语,不自觉的又想到了那大恶人。 如此辗转也是好些日子过去,他未曾来找过自己也就算了。 为何李青萝也没来找她? 怕不是真就被那大恶人教训得服服帖帖的,连她也给忘了。 王语嫣心下愁苦,再一想段誉先前的笑意,便更觉恶心。 当下只是拂袖离开,却是实在气不过了。 她虽然也知道段誉或许没什么坏心。 段誉笑得这么开心,只因慕容复娶了西夏公主,他没了这个情敌,便有望和自己成为眷属。 段誉对她一见倾心,殷殷切切,王语嫣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满心痴情,自幼便在她那表哥慕容复身上。 有时念及段誉的痴心,不免歉然,但这个“情”字,却是万万牵扯不上的。 更重要的是她自小就是个大家闺秀,习得些琴棋书画,女工花红,本也是个莲心不染纤尘的姑娘。 奈何她命不好,非得遇到陈玄这大恶人,非但把李青萝抢了去,还非得没日没夜的显摆他那本事。 王语嫣只觉他是那样的恶心。 却也不知李青萝为何又对陈玄言听计从,一天天的,反倒对他渐似情浓。 王语嫣本以为自己能和表哥慕容复回到姑苏。 到时候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让那大恶人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情比金坚。 没想到如今竟也成了笑话。 哪怕是和她青梅竹马的慕容表哥,竟也为了那荣华富贵,弃她于不顾。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情,统统都是假意!如今想来,倒是那大恶人来得真心些,好歹他是个真小人,不似这些伪君子,白白辜负了我一片痴心。” 王语嫣只觉愁苦难言,对慕容复是死心了,连带着对这位和慕容复差不多扮相的段小王爷也觉得厌恶得很。 此刻孤苦无依之下,她多想李青萝回来接她回去,重新回到曼陀山庄养养花,种种草。 何至于为了这些事,如此伤心。 王语嫣眼里含泪,转念一想李青萝此刻怕是正和陈玄逍遥快活,又哪能记得起她来? 一想到这里,她又不免心生自寻短见之意。 段誉被王语嫣骂了一通,一时也自责不已,心下暗道。 “段誉啊段誉,你怎么就起了那卑鄙之念,竟生出趁火打劫之心?难怪惹得神仙姐姐如此气恼。” 眼见王语嫣楚楚可怜,期期艾艾的模样。 段誉只觉心也跟着痛了,但若能令得她开心起来,自己纵然万死,亦是甘愿。 想到这里,他便开始自责起来,心道。 “刚才我只想着以后能和她朝夕相处,其乐融融,可是没想到这“其乐融融”,是我段誉之乐,却不是她王语嫣之乐。我段誉之乐,其实正是她王语嫣之悲。我只求自己之乐,那是爱我自己,只有设法使她心中欢乐,那才是真正的喜欢她,才是真正的为她好。” 这么一番细想下来。 段誉只觉得突然像是想通了似的。 他心下暗暗想着。 “我和她那慕容表哥比起来,文才武艺不如,人品风采不如,倜傥潇洒,江湖名望不如,可以说是样样都不及他。更何况他和王姑娘自幼便是青梅竹马,钟情已久,我更加无法相比。” 段誉想着这些,只觉自己越发的配不上这位神仙姐姐。 不过他也并不气馁,只道。 “我虽是事事都不如那慕容公子,可是有一件事我却比得过他。我要让王姑娘知道,说到真心为她好的,慕容公子是远不如我段誉的。哪怕那二十多年之后,王姑娘和慕容公子生下儿孙,她内心深处仍会想到有一个痴情一片的段誉,知道这世上全心全意为她设想的,没第二个人能及得上我,那便好了。” 一想到那情形,段誉只觉得像是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他大受鼓舞,便是心意已决,极是认真的说道。 “王姑娘,你不用伤心,我帮你去劝慕容公子,叫他别去做那西夏驸马,要他及早和你成婚!” 王语嫣心里正想着那大恶人陈玄,突然听到这话,顿时吃了一惊。 “那怎么可以?我表哥早就恨死了你,他是不会听你劝的。” 段誉却不肯放弃,坚持道。 “王姑娘,为了你的幸福,我段誉便是排除万难也当求得那慕容公子回心转意,非得娶了你不可。我只知王姑娘清丽绝俗,世所罕见,温柔娴淑,找遍天下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过去一千年中固然没有,再过一千年仍然没有。你一定得幸福才好。” 王语嫣听了他这番痴心话语,一时也不由得有些感动,幽幽的道。 “段公子,你说得我这般好,是不是你有意夸赞,想讨我喜欢……” 段誉忙摆手道。 “非也!非也!我绝无半点刻意。” 话一出口,又道。 “我是一片诚心为王姑娘,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王语嫣也被他这“非也非也”四字引得破涕为笑,说道。 “你好的不学,却去学我包三哥,这非也非也的,倒是好生恼人。” 段誉见她开颜欢笑,也跟着高兴起来。 “我一定会让慕容公子回心转意,让他早日和姑娘成婚。” 王语嫣见他傻笑,不觉问道。 “你这么做又为了什么?于你能有什么好处?” 段誉坦诚道。 “我能见到姑娘一展笑颜,就觉得自己也高兴了,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王语嫣心中一愣,只觉他这一句率性言语,实是对自己万分钟情。 但转念一想,这世上又哪来这般无缘无故的爱恨呢? 段誉越是这样不求回报,一片赤诚之心,就越是让王语嫣感觉陌生和害怕。 只因她那慕容表哥昔日也是这般完美无瑕,是个十足的贵公子。 如今却轻易的就舍她而去,哪怕她如今寻死觅活,也不见回来看她一眼。 当初有多完美无瑕,此刻便有多么的丑陋不堪。 王语嫣甚至想着,哪怕段誉也像是那大恶人一般非得捏她两下,亲她两口,那也真实一些。 偏偏段誉却是如此的真心若痴,让她感觉那样的不真实。 她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淡去了几分,随手摘了一片水池边的柳叶。 叹了口气道。 “你不知我表哥的心思。在他心中,兴复大燕是天下第一等大事,倘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便不是英雄了。” 段誉也跟着认真的琢磨起来。 “这倒也是实情,慕容世家这祖祖辈辈都一心一意想做皇帝,西夏能起兵助他复国,这件事的确有些为难。” 他自是用心琢磨,不过王语嫣此刻心意楚楚,又觉得他说这些大白话,怕也没几分真心。 当下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独留下段誉还在水池边暗暗琢磨着。 这一琢磨便到了后半夜。 一阵夜风吹来,段誉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晃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那王语嫣也早就走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却突然听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 “段公子……” 那声音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段誉还待要回头去看,突然觉得背心一紧,已被人一把抓了起来。 段誉依稀认出了这声音,问道。 “是慕容公子吗?” 那人道。 “正是在下,敢请段兄移驾相谈。” 果然便是那慕容复。 段誉如今的武功远胜于慕容复,但转念一想。 “我先前答应了王姑娘,以后见了慕容复,不能还手,只能躲着。她现在若是见我和他争斗,定然心生不快,怕是以为我说了假话。” 当下便不急着出手,任由慕容复提在手中,纵身而起。 此时虽是深夜,但月光澄明,只见慕容复带着他纵身跃出了庙宇,转而来到了荒郊野岭,寻了一处凉亭枯井。 到了地方,慕容复便将段誉往地下重重一摔。 只听着“砰”的一声,段誉一时没注意,肩膀着地,摔得得直咧嘴。 他按着肩膀爬起身来,只道。 “慕容兄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慕容复冷笑道。 “有话好说?刚才你跟我表妹在水池边便是说了什么好话?” 段誉一听这话,不由得脸上一红,只觉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丑事似的。 明明也没说什么,却是格外的不好意思,嗫嚅道。 “也……也没什么,只不过刚巧遇见,闲聊了几句罢了。” 慕容复冷笑不止。 “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何必抵赖隐瞒?” 段誉被他一激,索性也直接挑明了。 “那好,我也不必瞒你,王姑娘说了她怨你去西夏求娶公主,我便答应为她来劝你一劝。” 慕容复冷笑道。 “劝我?哼!你骗得了她那种不入江湖的无知小丫头,可骗不了我。” 段誉奇怪道。 “我骗你什么?” 慕容复冷眼一瞥,道。 “姓段的,你自己想当那西夏驸马,怕我来争,便编好了一套说辞,想用我表妹作饵,让我放弃这西夏之行,你真当我慕容复是三岁小孩儿吗?!” 段誉叹了一口气,真心道。 “我真是一片好心,只盼王姑娘和你成婚,儿孙满堂。” 慕容复闻言,又是冷笑一声道。 “你大理段氏和我姑苏慕容无亲无故,素无交情,你何必这般来善祷善颂?你和你爹段正淳一样都是什么没篮子的怂货,只会在背地里使手段!” 此言一出,段誉顿时怒极。 “你胡说什么!慕容公子,我好心劝你,荣华富贵,转瞬成空。你就算做成了西夏驸马,再要做大燕皇帝,还不知要杀多少人?就算中原给你杀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你这大燕皇帝是否做得成,那也难说得很!” 慕容复却也不生气,只冷冷的道。 “段誉,你满口仁义道德,却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你一直追着我表妹跑,我岂能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和你爹段正淳一样都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段誉急了,辩解道。 “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也由你。总而言之,我不会让你娶西夏公主,我不能眼见王姑娘为你伤心断肠,自寻短见。” 慕容复戏谑一笑。 “你不许我娶?有意思,你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我偏要娶,你又能怎么样?” 段誉只道。 “我自当竭尽全力阻止你。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便请朋友帮忙!” 他说得顺口,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前些日子在少室山,萧峰施展降龙十八掌技惊四座,威震群雄。 段誉和萧峰早有结交,他又是大理国的小王爷,手下能够调动不少兵马物资。 甚至于段誉本人,当他施展六脉神剑之时,慕容复自认也无从抵挡。 如果段誉真的要阻止他,只怕十有八九真的会让段誉得逞。 一想到自己无法成为西夏驸马,那复国大燕怕是真成了黄粱一梦。 情急之下,慕容复突然抬头道。 “表妹?你怎么来了!” 段誉一惊,忙回头去看,但见林中幽静,却哪里有王语嫣的身影? 还没等他回头,只觉浑身一麻却是被慕容复点了穴道。 紧接着便是一掌将他下了旁边的枯井之中。 段誉闷哼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已被摔入井底! 第129章 语嫣近来可好 眼看着马上就能除掉了段誉这心头大患。 慕容复听着井中的声响,知道段誉怕是还没死。 只不过他也知道段誉的武功极高,现在要是跳下井去,反倒是有些冒险。 犹豫了一下,慕容复还是想着找几块石头压在井口之上,想让他在里面活活饿死。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 “表哥?你,你把段公子怎么了?” 听那声音正是王语嫣。 慕容复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他向着段誉背后高声说话,只是一个幌子,想要趁着他回头分心,以便趁机偷袭。 不料王语嫣真的就在附近。 原来王语嫣这一晚愁思绵绵,难以安睡,倚窗望月,却将慕容复抓住段誉的情景都看在眼里。 她生怕两人争斗起来,自己这便宜表哥慕容复,怕是不敌段誉的六脉神剑。 于是就追随在二人身后。 两人的一番争辩,句句都给她听见了。 她只觉得段誉相劝慕容复的言语确是出于肺腑,慕容复却认定他别有用心。 待得慕容复耍诈欺骗段誉,王语嫣还以为慕容复当真见到了自己,便走了出来。 没想到慕容复突然把段誉一掌打下了枯井。 王语嫣慌忙跑到井边,俯身向下望去,急声道。 “段公子!段公子!你有没有伤着?” 段誉被摔下去时,已经晕了过去。 王语嫣叫了几声,听不到回答,只道段誉已然摔死。 想起他以前对自己的种种好,这一次又确是为着自己而送了性命,忍不住哭了出来。 “段公子,你……你怎么……怎么就这么死了?” 慕容复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语嫣,你果然对他是一往情深。” 王语嫣哽咽道。 “他好言相劝,听不听在你,又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慕容复冷漠道。 “这段家小王爷是我的死对头,你没听他说,他会拼死阻拦我复国吗?那日在少室山上,他令我丧尽脸面,难以在江湖立足,前仇旧恨,我留他不得!” 王语嫣凄惨道。 “少室山的事情,确是他不对,我早已责怪过他了,他也自认了不是。这段公子真的是个好人。” 慕容复冷笑道。 “哼哼!自认了不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想把这梁子揭过去了?我慕容复行走江湖,人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败在他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之下,你倒想想,我今后怎么做人?” 王语嫣听他如此不满,禁不住回身劝道。 “表哥,一时胜败而已,又何必挂怀在心?那日少室山斗剑,姑父也开导过你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她不知段誉是否真的死了,转头又探到井口,又叫道。 “段公子,段公子!” 可惜井底还是没有回应。 慕容复冷笑一声。 “你这么关心他,嫁给他便了,又何必假惺惺的跟着我?” 王语嫣心里一酸,解释道。 “表哥,我对你一片真心,这么多年了,难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慕容复眼里冷意渐显。 “你对我一片真心?真是笑话!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做过的丑事?你先和那陈玄苟合,现在又对这段家小王爷痴心念念,你告诉我,你对我一片真心?哈哈哈!” 说到后来,只剩下一片凄惨的大笑之声。 王语嫣惊得呆了,颤声道。 “你……你怎会知道那大恶人的名字?” 慕容复道。 “你们曼陀山庄的事还能瞒得过我?我非但知道那人名叫陈玄,还知道非但是你,就连姑母也和他做了那荒唐事!” 王语嫣顿觉窘迫,只道。 “我……我没做过。你不知那恶人的手段,他本就武功高强,却也是奈何不得的事。” 慕容复冷笑道。 “奈何不得?我早就听人说起李青萝是个十足的浪妇!没想到你王语嫣也不差!” 王语嫣急道。 “表哥,你……你不可多疑,语嫣自是洁身自好,哪怕那恶人威逼于我,我也从未就范却还是清白之身。” 慕容复闻言更是冷笑不止。 “好一个清白,好一个洁身自好!你既然说那姓陈的武功高强,恃凶逞恶,为何他连李青萝都祸害了,偏偏单单留你清白?” 王语嫣急于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也不知道陈玄为什么会放过她,明明她也未曾习武。 若是他非要动手,自己却也奈何不得他。 情急之下,只是喃喃道。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 慕容复冷笑道。 “果然还是没话说了吗?王姑娘,罔顾你王家也是江南名门,没想到如今家风败坏,遗臭万年!” 王语嫣听他忽然不叫自己作“表妹”,改口而叫“王姑娘”,心中更是一寒,颤声道。 “表哥,你相信我。真的,表哥,你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语嫣决计……决计不会有失清白。你知道我心中对你一向……一向很好的。” 慕容复冷漠道。 “别装了,你和那李青萝一个脾气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浪妇!” 他一直抓着李青萝的事讥讽于她。 偏偏王语嫣就是无力辩驳。 当年李青萝为了那南唐大梦,背弃王锦华,千里迢迢出走昆仑,其后又与段正淳怀上了她。 这些事,便是王语嫣自己想来也十分难堪。 所以多年以来,她一直尽心尽力,希望能够一心忠于自己这慕容表哥,成为那神仙眷侣。 岂料如今竟被慕容复如此讥讽。 王语嫣只感觉心中愁肠寸断,却是一语难说。 不想慕容复心下更是不忿。 “王姑娘,你也不必装作痴情,我不比那江南少侠王锦华,我也不会给别人养闺女。你和李青萝都只把我慕容家当靠山,我又岂能不知。如今这段誉在少林英雄大会上声名鹊起,他又是大理国的小王爷,你转头跟他搅和也就算了,却也别把我当傻子!” 王语嫣心中悲苦,眼里含泪,情急之下也不知如何解释。 只得上前几步,柔声说道。 “表哥,是我错了,我在这里跟你陪不是。” 说着躬身行礼,又道。 “我实在不知你心中竟有如此多的计较,不过语嫣的的确确是那清白之身,也决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你若是接纳我,便足以证明了。我从小敬重你,自小咱们一块玩儿,你说什么我总是依你什么,从来不会违拗于你。你总要念着昔日的情份,原谅我一次。” 慕容复向来是心高气傲,自从在曼陀山庄的丫鬟听到了李青萝和陈玄的动静。 再加上后来包不同去了曼陀山庄,反倒被陈玄打败。 那陈玄还扬言要来抢他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 自此,慕容复就对陈玄耿耿于怀,大是不快。 连带着也不免觉得他这语嫣表妹,怕也被那陈玄祸害了。 此刻听她软语相求,月光下见到这样一个清丽绝俗的姑娘,如此情致绵绵的对着自己,又深信她和陈玄之间确无过分之举。 种种猜测,确也没有明证,想到自己和她青梅竹马的情份,不禁动心,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双手,轻声道。 “表妹。” 王语嫣大喜,知道表哥原谅了自己,投身入怀,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 “表哥,你生我的气,尽管打我骂我,可千万别藏在心中不说出来。” 慕容复抱着王语嫣,听得她低声软语的央求,不由得心神荡漾,伸手轻抚她头发,柔声道。 “我怎舍得打你骂你?以前生你的气,现在也不生气了。” 王语嫣一时激动,禁不住问道。 “表哥,你不去做那西夏驸马了吧?” 不想慕容复听闻此言,突然精神一震,心道。 “西夏驸马?!慕容复啊慕容复,你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险些误了大事!倘若连这一点点的私情也割舍不下,谈什么复国大燕!” 想到这里,当即伸手将她推开,硬起心肠,漠然道。 “表妹,你我缘分已经尽了。你知道的,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总是难以忘记。” 王语嫣凄然道。 “你刚才说过不生我的气了。” 慕容复道。 “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王语嫣道。 “表哥,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 慕容复迟疑半刻,终是摇了摇头。 王语嫣万念俱灰,仍问。 “你定要去娶那西夏公主?从此和我断了情缘?” 慕容复硬起心肠,点了点头。 王语嫣亲自被这意中人拒绝,心中悲苦,几乎要吐出血来,突然心想。 “段公子对我一片痴心,我却从来不假以颜色,此番他更是为我而死,实在对他不起。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口深井,段公子摔入其中而死,想必下面也有尖岩硬石。我不如和他死在一起,以报答他对我的一番深意。” 当下慢慢走向井边,转头道。 “表哥,祝你得遂心愿,娶了西夏公主,又做大燕皇帝。” 慕容复知她要去寻死,走上一步,伸手想拉住她手臂,口中想喊一声。 但心中知道,只要口中一出声,伸手一拉。 此后对表妹这番柔情蜜意,那就更是难舍。 表妹温柔美貌,世所罕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何况她自幼便对自己情根深种,倘若一个动心,种下了什么孽缘,兴复燕国的大计便此生无望了。 要成大事,必须断情绝义不可,这就是他慕容复走向王朝霸业的第一步! 他心念及此,嘴巴张开,却无声音发出,一只手伸了出去,却不去拉王语嫣。 王语嫣上前迈出一步,稍微顿了顿却听慕容复不声不响,也不伸手阻拦。 下一刻,她的心便也随之坠入枯井之中,从此彻底的碎了。 慕容复见此事已成,绝无回头之机,索性就此离去。 却不想他前脚刚走,那凉亭之上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 月光之下,那人披着依稀薄衫,显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一袭长发随意的用一个青竹冠歪歪扭扭的扎着。 乍一眼看去,活像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 他站在那凉亭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头纵身跳进了枯井之中,不多时便抱起一个姑娘出来。 不是刚才跳进井中的王语嫣还能是谁? “好丫头,想不到你我还真是前缘未了。” 也不怪陈玄这么感叹一句。 他今天出来,纯粹是附近路过。 因为招募驸马需要准备一些通关文牒之类的东西,作为身份呈递。 陈玄本来也不想打理这些东西,奈何李清露虽然被他一顿收拾,但这位西夏公主还挺倔。 至于李秋水本就和他合拍,每次非得享受得晕过去不可。 每天醒来就找他,累了就歇着,倒是颇有几分逍遥自在的本心真意。 唯独陈玄总是有一种角色颠倒的感觉,好像不是自己得了好,而是被这位皇太妃白漂了似的。 不过她俩儿管事的也不管事了,陈玄在西夏皇宫之中又不认识别人。 眼看着这招驸马的日子,一天天的近了。 他想着尽快走个流程把李清露和李秋水带回灵鹫宫去,也好早一点见见甘宝宝她们。 相较于技术过于娴熟的李秋水,他还是比较喜欢和甘宝宝她们在一起。 要是这招驸马的事,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反倒是浪费时间。 于是,他只能抽空离开皇宫出来一趟,来这州郡府衙偷了印玺,加盖好一份通关文牒,把自己的名册给交上去。 没想到这大晚上的抽空出来一趟,晃眼之间竟然在半路上看到,这荒郊野外还有两个人在亭子里。 陈玄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小情侣打秋风,当下嘿嘿一笑就想过来看个新鲜。 没想到走近一看,这不是巧了吗?正好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王语嫣和慕容复。 他正想着该怎么在顾及到王语嫣情绪的情况下,让慕容复把斗转星移秘籍交出来。 没想到王语嫣突然冷不防的就跳进了旁边的枯井之中。 这一下真是把陈玄吓得一激灵。 本来他还想追着慕容复把那斗转星移秘籍给抢过来,没想到现在王语嫣突然出了这事。 他稍加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先救下王语嫣。 第130章 有情最是无情伤 他来得凑巧,刚好只见到王语嫣和慕容复争吵。 没有看到先前掉下去的段誉。 再加上此时月黑风高,那枯井之中昏暗不见天光。 他着急把王语嫣捞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先前掉下去的段誉。 否则他高低得给段誉脑门上来一掌,趁早解决这个后患。 那枯井之下没有水,却还有一些淤泥,勉强还能提供一些缓冲。 要不然以王语嫣的武功造诣,怕不得摔成个瘸子。 不过这样一来,她身上也是一大片泥浆,看起来着实是有些不上相。 陈玄抱着她就近到了附近的一条小河边。 一边为她洗去身上的淤泥,一边看看她有没有受什么外伤。 王语嫣的脉象还算平稳,陈玄主要担心她摔出瘀青外伤之类的。 毕竟这姑娘也是千金大小姐,平日里也柔弱得很。 河水涓涓,悄无声息。 只剩下偶尔水滴落下。 陈玄一边为王语嫣抹去淤泥,一边免不了捏两下,揩点油。 就在这寂静时分,突然听着他怀中的王语嫣,柔声道。 “你……你是谁?” 原来天上的明月隐在了云雾中,王语嫣看不清陈玄的样貌。 陈玄正打算直接挑明身份,但转念一想,突然恶作剧似的就抱着她一顿亲。 王语嫣被吓得一激灵,尖声叫嚷着,不住的拍打着他。 偏偏陈玄非得没收敛,反倒是暗觉得意,禁不住在心下嘿嘿坏笑起来。 只不过还没等他多得意一会儿,王语嫣突然不说话了。 陈玄还只当是河水呛着她了,赶紧抹了抹她的脸颊,低头凑近看了看。 不想这一眼看去正好见着王语嫣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河岸边的蒿草随风摇晃,无声招摇。 王语嫣一双美眸含泪,似是咬牙切齿,又似是嗔怨难舍似的,轻声道。 “……果然是你这大恶人。” “恶人?” 陈玄戏谑一笑,正打算说两句话找回面子。 但眼角余光瞥见她眼里含泪,还是禁不住稍微收敛了一些,顺势将她抱起来。 “你身上有没有哪儿疼的,你早些说出来,我带你去找些跌打损伤的草药敷敷。” “……” “怎么?哑巴了?” “你为何对我这般客气?” 王语嫣也没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独独这么问了一句。 陈玄稍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问道。 “我这样算是客气吗?” “……”王语嫣微微侧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其实陈玄对这位大家闺秀素来十分尊敬,不敢有丝毫过分之举。 最主要是王语嫣没嫁过人,不那么看得开。 这几个姑娘之中,他就对木婉清动过手。 那还是当初正好劫后余生,心有怨恨,收拾完甘宝宝,便顺带着将木婉清也给收拾了。 后来他也很少和木婉清腻味,反倒是和秦红棉玩得开些。 一来是因为木婉清初入江湖,心性还没定,做事全凭一口意气。 要是闹得过分了,她第二天提着刀过来砍他一刀,那就麻烦了。 相较而言,秦红棉、甘宝宝这种生过孩子的美妇就要沉稳一些。 哪怕现在跟了陈玄,却也不至于太恼怒。 王语嫣的情况和木婉清类似,陈玄知道她倾慕表哥慕容复,所以也不愿逼着她低头。 一来,身边多个期期艾艾的小姑娘也头疼的。 再者,他现在有这么多的美人陪着,也不差她这一口新鲜。 心念之间,陈玄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些,并没有继续作怪,只是径直站起身来。 这里是河岸边,水并不深。 他身子站直,两脚便向河泥中陷下。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将王语嫣身子横抱,懒散道。 “王姑娘,你不吭声,我就当你没事了。我现在带你去找你的慕容表哥?” 王语嫣闻言,心下叹了口气。 她不知陈玄早就看到了慕容复对她见死不救,如今是故意挑出慕容复来刺激她。 她只觉听到“慕容复”这三个字竟然没有半分波澜。 往日里那种雀跃和欣喜,全都荡然无存。 王语嫣知道,从自己跳进枯井的那一刻,自己对慕容复的眷恋也随之消散了。 她从井口跃到井底,虽只一瞬之间,内心却已起了大大的变化。 她向来娴雅守礼,端庄自持,但此刻心境巨变之下,忍不住看向陈玄,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 但那话还未曾说出口,不由得羞怯无限,只是将脸藏在了陈玄的颈边。 陈玄还没明白怎么个情况,但见她如今主动凑过来。 霎时之间,只觉全身飘飘荡荡地,如升云雾,如入梦境,一时还真难以相信这位大家千金竟会对自己如此服帖。 大喜之下,陈玄禁不住笑出声,只是双手仍是抱着王语嫣。 王语嫣听见他的笑声,此时夜幕深沉,星月无光,相互间都瞧不见对方。 王语嫣暗暗掐了他一下,嗔道。 “你这恶人又在得意些什么?” “我想着好生难得,竟然半路上能捡一个如此好看的千金小姐回来。今后你且得和王夫人一起,好好的跟我享福了。” “你……你这恶人真真的恶心!” “这有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夫人长得貌美,王姑娘也长得貌美,我都喜欢,自然得全都要了!” 陈玄说得得意,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换作是以前,王语嫣怕不是早就气急败坏了。 偏偏此番被慕容复冷漠抛弃,王语嫣只觉得这世上哪有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世间的男子和女子所谓的倾心爱慕,却也不过是看对了眼而已。 若是祸水红颜,便是那糟糠之妻怕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如此一来,反倒是陈玄这般心直口快的真小人,显得不那么可恶了。 好歹他不会虚情假意,在背后暗暗冷眼讥讽于她。 陈玄得意了一阵,到底还是收敛了几分,低头看了她一眼,道。 “语嫣,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 王语嫣微微侧首,不去看他的目光。 陈玄看着她这架势,只当她不太情愿,便道。 “你若是真的愿意,你需得叫我一声好郎君,你须得说你喜欢我。” 王语嫣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嗔怨道。 “我只道你是个爽快小人,却原来也会使坏。你明明知我心意,又要我亲口再说什么。怪羞人的,我不说~” 陈玄玩笑道。 “那可不成,你若是这么说,我可得叫王夫人来管教管教你了。” 王语嫣闻言,脸上的羞怯稍有收敛,只作微微皱眉道。 “你这恶人当真是没规矩,从今以后,不许你再用这事取笑我和……和她。你自是霸道,我也奈何不得你。但终归你不能这般取笑我俩儿。” 陈玄见她说得情真,禁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戏谑一笑道。 “那就得看看你的表现了。” “哼~~” 王语嫣轻哼一声,这下倒是不恼了,只是暗暗瞄了陈玄一眼。 陈玄一瞧着这眼神,心下暗道一句不妙,瞧着这架势怕不是又一个馋嘴的小妖精。 他本来还觉得王语嫣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不至于这么馋嘴。 没想到如今倒是比他还积极。 本来李秋水以为他有长生不死之法,这一天天的,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位。 陈玄心下凉悠悠的,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河水里泡久了,竟然双脚直接打颤。 他急忙纵身抱着王语嫣飞到岸边,四下看了看。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带你回去,你先回去歇着……” 话还没说完,嘴上突觉一阵温暖,王语嫣的手掌已按在他嘴上,只听她轻声道。 “不急,我想……我想在这儿和你多待一会儿。” 陈玄笑道。 “这荒郊野岭的,四周都是蒿草丛,有什么好待的?” 王语嫣张了张嘴,“我说……” 突觉一阵腼腆,只能道。 “你许久未曾见我了,难道就不想和我说说知心话吗?难不成是你最近又寻了什么好看的姑娘?” 陈玄挑了挑眉头,心下暗道。 “这姑娘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于是只作随口说道。 “以后再说,日子长着呢,又何必急在一时?” 陈玄这话显然是说,她此后将和他长此相守。 王语嫣听着这话,却不免有些怅然若失,只道。 “你说,以后咱们能永远在一起么?” 陈玄笑道。 “那有什么难的,我教你逍遥不老功,保准你容颜永驻,至少活个两三百年。” 王语嫣却不在意,只道。 “我是问你,你真的不会厌我吗?我有许多小脾气,你尚且不知……” 她说这些话,活像是个心情忐忑的小姑娘,等待着情郎的蜜语甜言。 偏偏陈玄想也不想就说了一句。 “有脾气也没什么,我就是瞧着你好看,你有什么脾气也无妨。” 他说得直截了当,却惹得王语嫣冷哼一声,心下气恼起来。 “那我以后不好看了,你便要离开我吗?” “看情况。” “什么看情况?” “若是到时候我老得走不动了,或是武功尽失不能再去找好看姑娘了,我就离不得你。” 此话一出,王语嫣顿时恼道。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对我就没有半点真情吗?” 陈玄懒散一笑。 “大小姐,真情也不能当饭吃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陈玄今日武功盖世,享尽荣华,他日流落街头要饭,想来王姑娘也不见得会多看我一眼。” “我……我怎会弃你不顾?” “真的吗?” 陈玄笑着看着王语嫣,王语嫣到底是不会说什么假话。 一时却也不免窘迫。 她本就是个二八芳华的小丫头,不入江湖,哪知人情冷暖。 此刻只是被慕容复伤了心,便找上了陈玄而已。 陈玄自然也知道她这小姑娘心性,当下笑了笑也不在意。 不想王语嫣却像是觉得被他看轻了似的,伸臂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陈郎,只须你不嫌我,不恼我昔日对你冷漠,我便愿终身跟随着你,任你如何捉弄,再……再也不离开你了。” 陈玄脸上的笑意稍微收敛了几分,回头看向王语嫣。 王语嫣亦是目光灼灼,期待着他能说几句窝心话来。 那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噗通噗通”的响个不停。 不想陈玄却煞有其事的说道。 “任由我如何捉弄?那语嫣想让我如何捉弄?” 王语嫣黛眉微蹙,不知他怎就这般恼人,一时又羞又怒,只作又掐了他两下。 偏偏陈玄那一身横梁的筋骨,在内力运转周天之下,就像是一块块石头似的。 王语嫣那指甲掐了几下,非但没有掐疼陈玄,反倒是让她有些吃疼。 惹得她气恼之下,不由得嗔道。 “你这恶人,当真像是块石头似的,一点软话也讲不得。” “那肯定的,男子汉大丈夫,肯定还是硬点好。不信你去问你家的王夫人,她还不乐意要那软的。” 王语嫣如何不知他这狗嘴没好话,怕是又在拐弯抹角的戏弄她。 气恼之余,顺口说道。 “有时候,我想来,你这恶人当真是坏的不行了。只可惜我表哥一生之中,便是梦想要做大燕皇帝。他慕容氏世世代代传下的担子,如今落到了他的身上,怎又能盼望他对别的事钟情呢?” 陈玄听她言语之中,大有为慕容复找理由的意思,不由得挑眉道。 “这么说,如果你表哥一旦后悔了,忽然又对你好了,那你还得回去?” 他这话一出,王语嫣忽而抬起头,明眸之中闪过一缕狡黠,顺势便捏了捏他的鼻子,轻笑道。 “我便知道你这大恶人对我放心不下,你早就对我有心对不对?” 陈玄被看穿了心思却也不急,只道。 “我不仅对你有心,对王夫人更是有心,每天都盼着你俩儿一起伺候我呢。” 听他又说这些恼人的话,王语嫣柳眉一皱却也说不过他。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陈玄这纨绔不逊的言语之下,似乎是隐藏着什么。 他似乎不愿意显露真心,也不想让别的女子看出他的真情。 一想到这里,王语嫣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心道。 “原来这大恶人却也是受了情伤之人呢。” 第131章 天龙三巨头 陈玄也不想到竟然会意外撞见这好事。 他自认恶贯满盈,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还能恰好遇到慕容复和王语嫣闹了别扭。 现在他捡到了这丫头,自然也不会轻易错过了,赶紧把领回宫去。 原本王语嫣是想在外面再散散心。 但陈玄想着那慕容复就在附近,要是他回头后悔了又把王语嫣叫了回去。 那这件事就白瞎了。 陈玄一直对这王语嫣颇为惦记,眼下自然也不会客气,火急火燎的就把她带回了西夏皇宫。 王语嫣本以为李青萝她们也和陈玄在一起。 没想到陈玄施展逍遥御风诀,领着她就往皇宫里走。 她晃眼一看,见那皇城金碧辉煌,繁华大气,禁不住问道。 “陈郎,我母……我家那位王夫人也在这城中吗?” “她们不在这儿,不过这里倒也有一位你的远亲。” “我的远亲?” 王语嫣不明所以。 这说话间,陈玄踏步无痕,疾掠过皇宫殿宇之上,转眼就带着她回到了皇太妃的寝宫。 陈玄抱着王语嫣纵身落在殿门前,正好撞见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出门。 双方刚打了个照面,李秋水便认出了王语嫣。 原因无他,实在是李秋水这一脉的姑娘都有七八分相似,一眼看去就像是四胞胎似的。 除去了眉眼神态稍有差异,几乎是一模一样。 李秋水怔怔的看着王语嫣,过了好一阵子才颤声道。 “这位姑娘是?” “……小女王语嫣,祖籍姑苏。” “语嫣?!”李秋水脸色骤变。 相较于李清露,她对李青萝那一脉显得更加在意。 毕竟那是她和无崖子的孩子,远不似和李元昊这般只是利用关系。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李青萝,一向冷傲强势的李秋水竟然微微一个踉跄。 若不是天山童姥在旁边暗暗帮衬一把,只怕她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或许是因为天山童姥扶着她的胳膊,让她意识到了还有外人。 她稍微收敛一些情绪,轻声问道。 “你的母亲是?” 王语嫣亦是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出了王夫人的名号。 “……李青萝。” “青萝,你果然是青萝的女儿。” 李秋水抿了抿嘴,心下几番情切。 只不过就在这时,陈玄幽幽的来了一句。 “好夫人,今晚咱们来点热闹的,我去准备些酒肉,今晚你们三个可得比一比手艺了。” 李秋水正觉心下感慨,一听这话,陡然回头便是一句河东狮吼。 “滚!” “好夫人,你这?” 不等陈玄多说一句,李秋水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陈玄尴尬的笑了笑,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多问,只能把天山童姥领走了。 留下李秋水和王语嫣二人慢慢的叙旧。 他和天山童姥走过走廊拐角,天山童姥便禁不住冷笑讥讽道。 “说你小子蠢,你还真就是没有半点眼力劲,当真是不会看场合。” 陈玄顺手敲了敲一旁的雕花栏杆,轻笑道。 “这就是童姥不懂行了,我刚才那么一问,秋水和语嫣心里就有个谱了。以后我再动手,她们也不至于闹得太厉害。” “哼~就你一肚子坏水儿,你小子若是把这心思花在武学上,怕不是早有所成了。” “我现在不就是那天下无敌的第一人了吗?” 陈玄得意的张开双臂,天山童姥瞥了他一眼,说是不屑,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些本事。 只不过这江湖之大,英雄豪杰无数,他这般狂傲,总是得栽跟头。 天山童姥看在眼里,也没有提醒他,只等他有一天自己摔个头破血流才能长教训。 陈玄懒散的在御花园里四处走走逛逛,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的说道。 “童姥,招驸马之事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回灵鹫宫。到了那时,你得给我点表示吧?” 天山童姥柳眉一皱。 “什么意思” 陈玄嘴角一扬,毫不掩饰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对童姥眼馋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总得让我试试滋味不是?” 天山童姥见他那副贪馋的嘴脸,换作是平时,怕不是一巴掌就甩他脸上了。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也知道了陈玄的脾气。 尤其是前几天他突然对着李清露发火,其时的那肃杀之气,便是她也感觉到不寒而栗。 别看陈玄现在说说笑笑,但他却是个说一不二的霸道性格。 天山童姥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是又不想轻易服软,只能道。 “你……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陈玄爽朗一笑道。 “无妨,我对童姥喜欢得紧,万事都由着你。” 这笑容甚是阳光,若是第一次见面,怕不是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天山童姥不想看他这嘚瑟的样子,转身便想离开。 却不想陈玄一把拉住她,笑道。 “好丫头,我对你这般宽宏,你也得给我表示表示。” 天山童姥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你想干什么?” 陈玄笑着指了指脸。 “香一个。” “……” 天山童姥暗暗咬了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踮起脚尖试着噘起嘴。 却不想陈玄突然转过脸来,抱着她就是一口。 天山童姥几十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时间只感觉陈玄鼻息炙热,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他身上好似有一股奇特的魔力,让天山童姥不自觉的浑身瘫软,迷迷糊糊的完全没了脾气。 陈玄也算是个中老手,嘴上不松,手也没闲着。 天山童姥虽是年近百岁,但她多年以来一直在灵鹫宫修炼,从未踏足江湖。 更是从未对别的男子有过好脸色。 她本就是武功极高,加上为了镇住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江湖草莽,平日里一向冷酷无情。 不想如今在陈玄手里却被他轻易就拿捏了。 陈玄还没怎么收拾她,她就满面霞红,甚至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陈玄一看这架势却是突然就收了手,尤且故作一脸冷漠的模样。 天山童姥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见他神情冷漠,禁不住四下看了看,奇怪道。 “怎么了?” 陈玄漠然道。 “没什么,你走吧。” “走?” 天山童姥一愣,下意识的转过身正要离开。 但是她转念一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突然像是只小猫似的,突然跳起来一把就把陈玄按住。 陈玄本来就依着栏杆,此刻猝不及防间,顺势就摔进了一旁的花坛里面。 天山童姥又羞又恼,气急道。 “狗东西!你敢戏弄姥姥?” 陈玄嘴角一扬,摊开双手,仍旧她坐在自己的怀里,懒散道。 “好丫头,我看你也是只馋猫儿,要不然今晚凑合着一起玩玩?” 天山童姥到底是脸皮薄,只作冷哼一声。 “哼!狗东西你尽管得意,我且看你几时死!” “那不急,我还舍不得童姥这身段儿。” “哼~”天山童姥斜眼一瞥,便也不作声了。 ……………………………… 虽然陈玄把王语嫣领了回来。 但李秋水在王语嫣面前,显然是摆足的架势。 非但晚上没让陈玄进屋,甚至连李清露都没让陈玄伸手。 陈玄难得的在这宫中吃了一晚上的清水白菜。 倒是半夜的时候天山童姥偷偷过来找过他一回。 奈何他瞧着那丫头小脸儿红彤彤的,很想钓钓她的胃口,便故意没有收拾她。 转眼间,那西夏公主招募驸马的时间便到了。 却说大理段氏那边。 巴天石、朱丹臣等隔天起身,不见了段誉,到王语嫣房门口叫了几声,没听见动静。 再一看房门虚掩,敲了几下,便即推开,房中空空无人。 巴朱二人暗暗叫苦,心下暗道。 “怕是小王爷不愿意接这门亲事,连夜和那王姑娘私奔了。” 傍晚时分,众人聚在段誉的空房中纷纷议论。 正发愁间,西夏国,一位礼部主事来到客栈,会见了大理国司徒巴天石,说道。 次日八月十五晚上,皇上在西华宫设宴,款待各地前来求亲的佳客,请大理国段世子务必光临。 巴天石有苦难言,只得唯唯称是。 巴天石回入客栈,将情况向众人说了,叹了口气道。 “镇南王千叮万嘱,务必要小王爷将公主娶了回去,我们疏于职守,实在是无面目去见王爷了。” 众人中,却听着一个婢女突然抿嘴一笑,说道。 “巴大人,小婢子说一句话成不成?” 巴天石道。 “请说。” 那婢女道。 “段公子的父王要他娶西夏公主,只不过是想结这头亲事,让大理和西夏互相有个照应,是不是?” 巴天石道。 “不错。” 那婢女道。 “既是如此,只要能把公主娶到大理,是否能及时找到段王子,倒也无关大局。我想来,倒不如我们找个人代替段小王爷出面便是了。” 几人闻言正思量间,突然听着门口“砰砰”的几声砸门声。 众人闻声而去,却见着段誉浑身泥污的拍门进来。 巴天石正想开口询问。 却不想段誉突然狂吼一声。 众人不想这位一直温文尔雅的小王爷为何如此暴怒。 段誉亦是心中有苦自知。 他昨晚被慕容复打落枯井之中,没想到王语嫣也意外的跳了下来。 他亲眼见着自己神仙姐姐落在了自己面前。 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又见一人跃下井中直接将她抓走了。 段誉看得仔细,一眼就看出了那人赫然便是夺走了刀白凤、木婉清的陈玄! 一想到这恶贼抢走了王语嫣,段誉便如癫似狂。 恰好之后鸠摩智又领着吐蕃人追杀慕容复而来,鸠摩智也掉落了枯井之中。 狂怒之下的段誉竟将鸠摩智击败,抢走了他身上的易筋经,更是在一夜之间习得这少林绝学! 如今段誉神功大成,身上真气流转,好似那凶兽降世一般,散发着恐怖的气势。 就在巴天石等人不明所以之时,却听着门外一人朗声喝道。 “你们先出去,段兄弟现在走火入魔,我来想办法!” 说话间,却见着一个粗莽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正是那在少室山名声大振的萧峰大侠。 众人知道他与段誉在少室山有过一面之缘,二人亦是情同兄弟,当下便道谢离去。 萧峰等众人离开之后,不由分说便是运起一掌,朝着段誉背上打去,帮助他运功散气。 二人运功未久,只听着门外又有一人出现。 “段公子?” 却见那人是个瘸腿和尚,浓眉塌鼻子,说是难看却又透着一股老实气。 竟然是当初在灵鹫宫自废武功的虚竹和尚。 想来他重伤初愈,又另寻奇遇,如今浑身气势亦是卓尔不凡。 萧峰晃眼见了虚竹,便觉得这和尚样貌忠厚老实,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当下只作点头示意。 “在下乔峰,见过大师。” “小僧虚竹,岂敢称什么大师父。” 说话间,虚竹略作一个佛礼。 这谦卑恭敬的态度便是让萧峰好感倍增,只道。 “你认识我这段兄弟?” “是然。”虚竹点了点头,上前盘坐,亦是运掌帮助段誉调息。 顺势将他和段誉相识的经历讲了出来,其中自然包括被陈玄偷袭,吸走功力的事。 萧峰闻言面色一沉,道。 “陈玄?原来是他?” 虚竹好奇道。 “萧大侠也见过那恶人?” 萧峰点了点头。 “数月以前,我曾经在杏子林的丐帮大会和此人交过手。此人亦正亦邪,傲气狂狷,不似一般的江湖正道。” 虚竹闻言,亦是想起了伤心事,痛心道。 “此人杀害了于我有恩的无崖子前辈,更是偷梁换柱,欺瞒了姥姥。我被他所害,险些死于那天山风雪之中。此次意外来此,我便要寻出那恶人,再和他斗上一斗!” “杀!杀了他!” 就在此时,却听着浑浑噩噩的段誉突然仰天怒吼一声。 萧峰和虚竹面面相觑,虚竹忍不住问道。 “段公子,你没事吧?” “陈玄!你夺我爱妻!我要你死!!!” 段誉双目血红,却是冷不防的仰天大喊。 萧峰闻言,急忙安慰道。 “好兄弟!你莫要气恼,是何种缘由一一说来,大哥定会为你做主!” 第132章 桃园结义 萧峰为人仗义豪情,再加上和段誉甚是投缘,自然有心为他评一评理。 不过此刻的段誉内劲暴走,情绪难定。 萧峰和虚竹只能帮他先行缓和暴走的内劲。 之前段誉掉进了枯井之中,本该和伤心欲绝的王语嫣互定终身。 没想到陈玄半路截胡,把那神仙姐姐给抢了去。 而后鸠摩智意外被慕容复偷袭,也掉进了枯井之中。 鸠摩智在少林英雄大会上,有意鏖战群雄,领教八方武道。 甚至狂言【天下间,能和我鸠摩智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人!】 然后,他就被萧峰用降龙十八掌打出了内伤,其后更是因为慕容博显露身份,自觉被人利用,选择回到吐蕃密教。 这一次西夏公主招驸马,他作为吐蕃国师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吐蕃此次有意让吐蕃太子和西夏公主联姻。 因此鸠摩智也暗中带领吐蕃高手,扫清一些潜在竞争对手。 其中样貌俊朗的段誉和慕容复就是重中之重。 他带领吐蕃高手追踪段誉一行人来到庙宇,本来打算对段誉动手。 没想到意外遇到了慕容复,二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却被心机深沉的慕容复一掌重伤,打下了枯井之中。 鸠摩智在枯井之中正好遇到了心念如狂的段誉,二人又是一场好斗。 那鸠摩智本来也算是绝顶高手,奈何他嗜武成魔,抢夺了不少武功秘籍。 最终甚至在少林英雄大会中,意外获得了少林最强武学易筋经。 他将少林七十二绝技和易筋经一起修炼,结果戾气深重,种下病根,再练“易筋经”,更是本末倒置。 静坐休息时,只要不运内功就没事。 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便即热焰上腾,犹如火焚。 他和段誉在枯井相斗,不得已运转内功,不知不觉已是走火入魔。 正在此时,只听着“啪”的一声,有东西从身旁落下,原来是鸠摩智怀中藏着的易筋经秘籍。 鸠摩智见那绝世秘籍掉落,稍一分神。 段誉见状,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掌。 这一掌打出,段誉的内息奔腾鼓荡,似乎要从全身三百多个穴道中爆发出一股无双巨力! 鸠摩智当场被一掌击退,直接吐血,没想到却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井像是一个烟囱,笑声在烟囱中回旋荡漾,直震得段誉耳鼓中嗡嗡作响,十分难受。 鸠摩智似是走火入魔一般,笑声竟无法止歇。 内劲鼓荡间,神志昏乱,便在污泥中拳打足踢,一拳一脚都打到井圈砖上,有时力大无穷,打得砖块粉碎,有时却又全无气力。 如此折腾了一会儿,竟然瘫倒下去就这么死了。 段誉心有余悸的看着鸠摩智,最后从他手中发现了那本易筋经。 那易筋经本是梵文所写,旁人怕是看不懂,不过段誉是大理小王爷,少年时研读佛经,自然认得。 他也的确是资质无双。 要知道这易筋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修习法门极为不易,需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 但想要修炼这上乘武学的僧众,定是心有所求,以期速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易筋经中得到好处? 要“心无所住”,当真是难上加难。 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看过《易筋经》秘籍的的高僧其实不少。 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事无成,于是众僧以为此经是假的。 唯独一百多年前,少林寺有个和尚,自幼出家,心性愚钝,疯疯颠颠。 他师父苦习易筋经不成,怒而坐化。 这疯僧却在师父遗体旁拾起经书,嘻嘻哈哈的练了起来,居然成为一代高手。 但他武功何以如此高强,直到圆寂归西,始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少林寺的其他僧众也都不知道,这竟是那易筋经的功效。 幸运的是段誉生于大理,大理崇佛,大理段氏更有天龙寺祖业。 如今段誉拿到这本《易筋经》,仅仅在枯井之中坐念观禅,竟一夜之中功力突飞猛进。 原本他体内拥有天龙寺六大高僧传承的近三百多年功力。 其功力之浩瀚,完全堵塞了他的内府经脉。 后来陈玄以北冥神功吸走他一般的功力,无形之中反倒是让段誉武功再上一层楼。 如今再勘悟了这少林易筋经,段誉的武功造诣更是举世无敌! 只不过此刻他心念成狂,走火入魔。 萧峰和虚竹极力为他舒缓暴走的内劲。 如此过去了许久,段誉竟莫名其妙的挺了过来。 萧峰和虚竹为了救段誉,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三人对视一眼,段誉诚挚感谢道。 “箫大哥,虚竹兄弟,段誉谢过二位救命之恩!” 萧峰道,“段兄弟这是哪里的话?” 虚竹道,“段公子不必言谢。” 段誉叹了一口气,径直站起身来。 “可惜我此次屠魔,生死难测,不能与二位开怀畅饮一番。” 萧峰好奇道。 “段兄弟,你说屠魔,那魔头是何人?” 段誉道。 “方才我隐约听到你们的议论,虚竹兄弟想必也知道那魔头何等冷血。” 虚竹略一作了个佛礼,并未多言旧事。 只不过萧峰还是不太明白,为何段誉会因为痛恨陈玄,竟会导致内劲暴走,以至于走火入魔。 段誉听他追问,只能将一切和盘托出。 “那魔头非但草菅人命,更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他掳走我妹妹木婉清、钟灵儿不算,甚至连她们的母亲也一并掳了去,最可恨的是他竟将我母后也给掳了去!此等窃玉盗香的恶贼,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段誉字字泣血,言语之间恨意极深。 萧峰本觉得陈玄此人亦正亦邪,当年在杏子林相遇虽然谈不上可交,但也说不上可恨。 没想到听段誉这么一说,他一时也不由得皱起眉头,沉声道。 “如此说来,此人当真是荒唐得厉害。仗势欺人,恃强逞凶,夺人之妻女,的确是万死也应该。” 虚竹闻言,亦是作一佛礼道。 “段公子,实不相瞒,小僧此次亦是要找那魔头报那血仇。我本不愿将段施主牵扯进来,不想段施主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不如此次你我二人携手屠魔……” 话音未落,萧峰道。 “带我一个!我萧峰平生仗义江湖,且不说段兄弟和我以兄弟论交,单单这件事我就不能不管。” “好!!!段誉能有两位哥哥相助,想必定能诛杀那魔头!我见二位哥哥一见如故,此间正好八月十五,月明星朗,不如我们三人效仿那桃园结义,结拜为兄弟如何?” 萧峰和虚竹闻言,一时也目光闪烁,颇有意动。 当下三人寻来酒坛,对着明月当空,跪地拜首,结为兄弟。 …………………………………… 隔天,西夏公主招驸马之时。 段誉一行数人进了宫中,穿过御花园,远远望见花木掩映中露出楼台一角。 阁边左右各挑出一盏宫灯。 一位锦袍汉子站在阁前,稍作引导。 此人便是西夏一品堂的总管赫连铁树,官封征东大将军,可谓是西夏的第一猛将。 西夏赫连铁树引导众人来到阁前,朗声说道。 “四方佳客前来谒见公主。” 阁门缓缓打开,从中出来四名宫女,每人手提一盏轻纱灯笼,其后一名身披紫衫的女官,说道。 “众位远来辛苦,公主请诸位进青凤阁奉茶。” 吐蕃宗赞王子道。 “很好,很好,我正口渴得很了。为了见公主,多走几步路有什么关系?又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昂然而前,从那女官身旁大踏步走进阁去。 吐蕃和西夏相临。 此次这吐蕃来势汹汹,这吐蕃王子亦是势在必得。 段誉一行人见状却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跟在众人之中,朝着那青凤阁而去。 众人走了一段路,进了阁内一座厅堂。 这厅堂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织花绣锦,鲜艳夺目。 十余张小茶案排列成行,案上放着青花盖碗,每只盖碗旁有一只青碟,碟中装了糕饼点心。 厅堂尽处有个高出三四尺的台座,铺了淡金地毯,台上放着一张锦垫圆凳。 众人均想这定是公主的座位,你推我拥我,都抢着靠近那平台而坐。 只有段誉一行人寻了个角落坐下。 各人坐定后,那女官举起一根小小铜锤,在一块白玉云板上叮叮叮的敲击三下。 厅堂中登时肃静无声。 过得片刻,只听得环佩叮咛,内堂走出八个绿衫宫女,分往两旁一站。 又过片刻,一个身穿淡绿衣衫的少女脚步轻盈的走了出来。 众人登时眼睛为之一亮,只见这少女身形苗条,举止娴雅,面貌更是十分秀美。 众人都暗暗道。 “人称这西夏公主秀美绝伦,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那少女缓步走上平台,微微躬身,向众人为礼。 众人在她进来之时早已站立,见她躬身行礼,都躬身还礼。 有人见她如此谦逊,没半分骄矜,更啧啧的赞了起来。 那少女的目光却始终不瞧众人,显得十分腼腆。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惊动了她,均想着。 “公主千枝玉叶,深居宫中,突然见到这许多男子,自当恭敬些,方才符合她尊贵的身份。” 过了好半晌,那少女脸上一红,轻声细气的说道。 “公主殿下谕示,诸位佳客远来,青凤阁愧无好茶美点侍客,请诸位随意用些。”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忍不住错愕,心道。 “原来她不是公主,看来只不过是伺候公主的一个贴身宫女。” 但随即又想,一个宫女已是这般美貌,公主自然更是非同小可,惭愧之余,随即又多了几分期待。 众人随意的吃了一些茶点,稍微意思了一下。 等了不多时,那宫女再次出现,这次是领着众人进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众人心下都暗暗纳罕。 “这青凤阁在外面瞧来,也不见得多大,岂知里面竟然别有天地,还有这么大一片地方。” 数十丈长的甬道走完。 眼前陡然一亮,众人已身处一座大厅堂之中。 这厅堂应该是地下一处天然洞穴,再加上人工修饰而成。 厅壁打磨得十分光滑,到处挂满了字画。 一般山洞都有湿气水滴,这里却干燥异常,字画悬在壁间,全无受潮迹象。 堂侧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大书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宝,碑帖古玩,更有几座书架,三四张石凳、石几。 那宫女道:“这里便是公主殿下的内书房,请众位随意观赏书画。” 众人皆是一些江湖草莽客,无妻无女的躁汉子,哪里会欣赏这些。 不过既然这公主有令在先,众人只能装模作样的装装样子。 段誉一行人在众人之中算是稍微有点学识的。 段誉本是文采风流,巴天石等人也是大理三公,自然识得笔墨。 也就萧峰和虚竹对这些山水画没什么兴趣。 段誉这次本不愿来当这个驸马。 不过虚竹提醒他,陈玄既然出现在西夏,十有八九,应该是奔着那西夏公主来的。 段誉想到那魔头狂妄不逊,涩欲熏心。 或许真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一定,于是还是过来了。 闲来无事,他对着墙上字画一幅幅瞧过去,突然见到一幅宫装仕女的舞剑图,不由得大吃一惊。 因为画中的美人竟与王语嫣的容貌一模一样,只衣饰全然不同,倒有点像无量山石洞中那个神仙姐姐。 画中的美女右手持剑,左手捏了剑诀,正在湖畔山边舞剑,神态飞逸,明艳娇媚,实在美极了。 段誉霎时之间神魂飞荡,一时似乎到了王语嫣身边,一时又似到了无量山的石洞之中,出神良久。 他对王语嫣的容貌,再细微之处也是牢记在心。 再细看那图时,便认出画中人与王语嫣之间的差异来。 画中人身形更为丰腴,眉目间带着几分贵气冷傲,不似王语嫣那么温婉娟秀,年纪显然也比王语嫣大了个三四岁。 可惜他只知王语嫣,尚未见过李秋水,否则便能认出这画中人了。 正看得出神间,突然听着先前那领路宫女道。 “公主殿下驾到!” 第133章 做恶人亦要有觉悟 山洞中的众人齐齐看向前面。 只见那山洞里面不知何时已经布置了一袭纱帐。 其后自有道道天光落下,显得仙逸缥缈,好似那仙人洞天。 其中隐约似有一女子身形,但也看不太清楚。 众人心知那便是西夏公主,纷纷走上前去,想要瞧个仔细。 却不想那传话的宫女,兀自招手示意众人停下。 众人见状只得停下,想着这公主招驸马,不知又有什么谜题。 先前一路走进来,倒也没有问个究竟。 既不争论才学,也不比较武艺,甚至连样貌都不看一眼。 这招驸马之事也实在是奇怪。 众人心下尚且犹豫不定。 这山洞之外的御花园中。 陈玄也慌慌忙忙的打算赶过去露个脸。 一路还待疾行。 那花木草丛,晨间白雾弥漫,却见一女子长发披肩,好像足不沾地般行来,便像女菩萨一般的端庄美丽。 陈玄晃眼一看,饶是急着赶去见公主,却也急忙回头迎了上去,顺势便要抱住她。 “秋水,为夫……” 只是李秋水自从王语嫣过来之后,便闹起了脾气,见面便是一声轻斥。 “你给我规矩点!” 陈玄无奈,只能稍作收敛,不过话语之间仍是有些不服气。 “爱妃,你今后便也这般清淡过活吗?就不怕不习惯?” 李秋水冷哼一声,“我习惯得很。” 陈玄笑道,“那可未必,闻闻肉味,总归是好的。” 李秋水斜了他一眼,冷笑道。 “好,那我今日就赏你一回,只是清露招婿,你也别去了,让她选了别人去吧。” 陈玄听到这话,顿时便收敛了几分。 “那可不行,我辛辛苦苦凑了你们这一家仙女,一个也是不能少的。” 李秋水闻言,脸上似是闪过一丝冷意又似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嗔道。 “那可真是难为小相公这么南来北往的四处奔走,就为了祸害我南唐李家一脉!” 陈玄得意一笑道。 “夫人宽心,你们李家是皇族,我的儿孙以后未必没有那皇帝命,到时候我也尊贵得很呢。” 李秋水懒得搭理他,只是领着他朝着那青凤阁而去。 行至半路,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的说道。 “这青凤阁昔日是我的书房,后来给了清露。我在其后开凿出岩洞,布置得和无量山琅嬛福地一般,聊表相思之情。” “……” 事关无崖子,陈玄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转念道。 “好夫人,你那小无相功可谓是当世绝学,你有空教教我呗。” “我教你做甚?你自修得绝世神功,也不差我这一门。” 说话间,李秋水便领着陈玄来到一处偏室。 往那偏室里的暗门而去,便可以直达那李清露的纱帐,坐在纱帐之中看见到场的群豪。 陈玄急急忙忙的想要进去看个热闹。 不想李秋水却停在了暗门外,只作清冷的环顾四周。 最后却是从书架上取下来一幅画卷。 画卷展开却是一幅宫装仕女图和那洞里的画像一般无二。 想来当年她和无崖子在琅嬛福地隐居数年,闲来无事自然不可能只留下一幅画卷。 李秋水睹物思人,颇为感怀。 陈玄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不过暗暗瞄了一眼李秋水眷恋的神情,却啧啧的叹气不满。 李秋水顺口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玄故意摇头叹气道。 “我只是觉得可惜了,这画中有一处败笔,破坏了这画的整体气氛。” 李秋水不解,“败笔?有何败笔?” 陈玄指了指那画卷,点评起来。 “这画中女子舞剑翩翩,飘带如飞,仙逸若仙,自是气质非常……” 李秋水微微昂首,她便是这画中女子,听得他的夸赞,自是得意得很。 不过陈玄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 “只可惜这舞剑女子太过仙逸飘然,以至于显得太过疏离,没有了真实感。” 李秋水还只当他真的懂行,下意识的问道。 “真实感?何谓真实感?” “简单,正所谓水有清浊,木亦有根。这飘逸仙子也应该有凡尘烟火气,我觉得她就不应该穿着这一身衣裳,该换个方式舞剑会更好看些。” “何种方式?” 陈玄大义凛然的看着李秋水,吐出了两个字,“不穿。” 李秋水先是一愣,旋即黛眉微蹙,豁然明悟过来。 这小子哪里是在跟她谈什么画卷,分明就是在戏弄她。 她若是不着寸缕的舞剑,那还能叫舞剑吗?岂不是献媚于他? 原来说来说去,还是他这狗性子难改,非得惦记在那点事上。 李秋水气急不已,顺势推了他一把,气急道。 “狗东西!你早早的死去吧!” 陈玄嘿嘿一笑,尤且不甘心道。 “好夫人,为夫哪里舍得死,为夫还等着看你的剑舞呢。” 他这番话自是将李秋水心中的美好回忆毁了个干净,一时间却是让她都没心思看画了。 而陈玄这边走进暗门之中,笑着笑着就收敛了几分。 他其实也没想和她这么腻味。 只是这世上的谎言,说了一个,便还要千千万万个作为遮掩。 不过陈玄并不后悔,也没理由后悔。 杀了无崖子,得到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无论多少次,他都觉得是划算的买卖。 正如黛绮丝所说的,人在江湖,要不就是为所欲为,要不就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当缩头乌龟。 这天下间,好的东西自然是人人都争。 陈玄自问武功盖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缩着。 就在他暗暗想着这些的时候,却不知他这段时间潇洒之后的恶果也找上门来。 他径直走过暗门之后的甬道,本来还想着和李清露腻味一会儿,好好看看那些江湖人士的笑话。 没想到还没走出甬道,突然瞧见那李清露所在的纱帐之内竟然挤满了人。 李清露蒙着一袭面纱,坐在一角,好几个宫女蹩脚的守在她周围,急道。 “诸位好汉,你们别挤啊。” “公主说了,你们得让她好好瞧瞧。” “你们别挤了,公主殿下说那大理段小王爷和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公子可以留下,其他人便走吧。” 陈玄刚好走到甬道拐角,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 这好姑娘还真是有脾气。 当初明明说好就是走个过场,怎么现在还真选上了? 陈玄知道李清露怕是怨他和李秋水好上了。 最重要的是李清露和李秋水一起伺候他,一般都是李秋水占了先。 李秋水本来就觉得陈玄体内有长生不老功,所以每次都得玩够了才罢手。 如此一来,不知不觉就把李清露给得罪了。 想来这位公主殿下觉得他是喜新厌旧,所以现在才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陈玄哪里肯让别人把她给娶走了,当即扯下衣袖,仍旧是照着脸上一蒙,不声不响的来到人群中,喊道。 “什么招驸马!这不是招小白脸儿吗?再说,你也没瞧见老子长啥样啊!” 他故意装作莽气的这么一吼,瞬间便让场面失控了。 敢来参加这招驸马的江湖客,本身就带着几分不服输的草莽气。 现在李清露直接挑出了样貌白净的段誉和慕容复,其他人自然心里记恨。 都是来选驸马,谁管你北乔峰南慕容,大伙儿也正愁着没地方闹事。 当下众人一哄而起,大有直接闹事的意思。 陈玄躲在人群之中,暗暗发笑。 正想好好让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殿下,瞧瞧这些莽汉都是什么脾气。 没想到就在下一秒,一股无双劲道豁然爆发! 霎时间,场中的江湖客全都一个踉跄,十之八九都被震倒在地! 再一看,那出手之前赫然便是那大理镇南王府的小王爷段誉! “好强的内力!” 陈玄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下暗道数月不见,这段誉的武功竟然提升至如此境界! 想来当初段誉和他一样,也是被过量的功力所困。 他施展北冥神功吸收了段誉身上的一半功力,反倒是间接帮他炼化了体内功力! 陈玄心下震撼莫名,却不想段誉也一眼就看见了他。 周围的江湖群雄全都被震倒在地,唯独陈玄孤立于一众喊死喊痛的草莽汉子之中。 想让段誉不注意都难。 段誉早就猜出陈玄会来参加这西夏公主招驸马一事,此刻看到人群中他蒙面身影,顿时须发飞扬,勃然大怒道。 “魔头!你终于出现了!” “魔头?”陈玄暗暗挑眉,还待多问,身后突然不声不响的就走出两人。 其中一人只见他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 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脸型刚毅方正,极有威势。 另外一人是个和尚,浓眉塌鼻子,还有些朝天鼻,长得不俊,甚至有些丑陋。 他一瘸一拐,似是断了腿。 不过他的出现却让陈玄的脸色越发阴沉。 “虚竹和尚?丐帮萧峰?好好好,果真是命理皆然!” 话不必多说,虚竹的出现就已经刺痛了陈玄的逆鳞。 这虚竹和尚是当初他杀掉无崖子的证人,陈玄可以放过萧峰,可以不恼段誉。 但这虚竹和尚,他必杀之! 恶人百屠,犹如行走无间地狱,本就是永坠九幽! 陈玄早已有这个觉悟,踏入这江湖之中就没有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说法! 要恶就要恶到底! 下一秒,陈玄纵身一闪,豁然爆闪而出! 另外一边,段誉狂吼一声。 “杀!!!” 虚竹亦是不惧,双手运掌,提起一口雄浑气劲,猛然和陈玄对接一掌! 双掌对击,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那溢散的内劲四散奔涌,直接将附近的江湖豪侠震得吐血! 这就是江湖中顶尖强者交手的余威! 众人这才慌了神,也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急忙爬起来就往外跑。 那边李清露也没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乱子,她诧异的看着陈玄的背影,本来还想说点什么。 周围的宫女却急急忙忙的簇拥着她,把她带出了山洞。 众人乱作一团,陈玄却面色阴沉,毫无顾忌! 对掌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虚竹和尚的功力亦是暴涨了一大截! 想必虚竹和尚当初自废武功,根本就没有伤及要害,反倒是让他打通了某种经脉穴关,如今武功更是飞涨! 虽然还没有正式动手,但陈玄已经感觉到棘手。 “先下手为强!” 情急之下,陈玄心神一凛,趁着虚竹和尚犹豫不决,不敢伤及旁人的时候,猛然发起凌厉攻势! 【九阴白骨爪!】 【摧心掌!】 【大伏魔拳!】 【摧坚神爪!】 【手挥五弦!】 一连串的攻击让虚竹和尚应接不暇,危急时刻,就在陈玄一爪就要废掉虚竹和尚右臂的瞬间。 只听着“嗤”的一声破空锐响! 是六脉神剑的剑气! 只不过……这剑直接贯穿了七八个路人! 陈玄一愣,那虚竹和尚也是一惊。 饶是陈玄自认作恶多端,却也没有疯狂到屠戮无辜路人的地步。 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段家小王爷竟会如此疯魔。 不管陈玄如何错愕,段誉已经纵身杀来,口中狂吼一声。 “陈玄!你给我死!” 狂吼声中,段誉手中六脉剑气爆射横扫,正在慌忙逃窜的路人应声中招,或是一剑穿心,或是被剑气挑断手脚。 霎时间,只见整个山洞之中已是一片血海,尸骸遍地,残肢如林! 陈玄一时亦是心下骇然,他自问作恶却也少有这么癫狂。 不过现在段誉显然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径直扬手一指,六脉神剑应声爆射而来! 凌厉的剑气“哧”的一声划过半空,应声在山洞之中炸开一个窟窿! 陈玄错愕失神,那萧峰昔日领着丐帮兄弟抗击辽兵却早就习惯了这杀戮战场。 一时间,运起重掌便迎面袭来! 虚竹和尚亦是心中生怨,猛然一掌出手! 陈玄探手一接,没想到这虚竹和尚竟跟着天山童姥学过天山六阳掌! 【天山六阳掌·阳关三叠!】 熟悉的掌劲再次袭来! 看似平平无奇的招式之中,实则蕴含着三重劲道!= 一则外表的刚劲掌力! 二则内里的绵长内力! 三则暗藏其中阴柔劲力! 如此三重劲道豁然爆发而出,直打得陈玄闷哼一声,竟是一招重伤! 第134章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陈玄踉跄后退,脚下踩到一具尸体。 看着这血色满目的山洞,他突然狂笑道。 “好啊!好啊!大英雄!大豪侠!什么狗屁英雄!生杀无度!恃强凌弱!虚竹和尚你修的什么佛!我看你是藏着魔!段誉段公子,枉你生于大理佛国,你却也是一尊凶魔!” 段誉冷着脸,双目血丝渐起,指尖一股内劲蓄积。 “魔头!你说什么!你才是凶魔!你抢我妻妾!罪可当诛!” 陈玄一时不慎,挨了一掌,此刻失了先机却不忘嘲讽道。 “她们是你的妻妾吗?敢情段小王爷也把她们当妻妾,那你和我这凶魔又有何异?” 段誉说不过他,突然暴怒。 “你找死!!!” 说话间,六脉剑气再次施展! 他贵为大理国镇南王府的小王爷,有天龙寺六大高僧传功,如今又机缘习得少林寺至高武学《易筋经》。 此刻他全力施展,但见那剑气如林,呼啸纵横之间,直扫得这山洞之中座椅破碎,土石崩裂! 另外一边。 虚竹和尚亦是狂吼一声,运起双掌便急攻而来! 他昔日看似是个老实和尚,实际上只因武功不高,在少林寺时常受到师兄欺负,只能卑躬屈膝装老实。 后来机缘得到无崖子传功,眼看着又被天山童姥授以灵鹫宫的传承,可谓是春风得意,一时无两。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被陈玄打回了原形。 虚竹和尚虽是忠厚老实却也不傻,如今陈玄落难,他运起双掌便是毫不留情,誓要将陈玄挫骨扬灰,以报血仇! 陈玄先中一记阳关三叠,内府气息不畅。 没想到这虚竹和尚提掌便是连续疾攻! 【天山六阳掌·阳春白雪!】 【天山六阳掌·阳歌天钧!】 【天山折梅手·六擒诀!】 【生死符!】 【天山六阳掌·西出阳关!】 一时间,但见虚竹和尚招式凌厉迅捷,出招之间哪有昔日那般迟钝呆傻,这招招式式之间分明全是凌厉杀招! 陈玄不敢迟疑,运起双掌猛然催动九阴真经之上的百家武学,各种拳、掌、爪招应心施展! 奈何这虚竹和尚对这天山武学可谓是融会贯通,出招之间更比天山童姥强了何止九成! 再加上这天山武学取自逍遥派精义。 其中这天山六阳掌若论及刚猛霸道,在江湖各路掌法之中,是仅次于黯然销魂者和降龙十八掌的存在! 尤其是那阳关三叠,一掌三重劲,属实是强凶霸道!无可匹敌! 再加上天山折梅手亦有六路招法,出招之间变幻莫测,包含天下武道之精义! 其招法之繁杂莫测,便是陈玄穷尽了九阴真经亦是只能和他打个平手而已! 就在这时,萧峰终于杀到! 他本就仗义豪情,单论缘由他站在段誉、虚竹这边,若论兄弟情义,他也站在段誉、虚竹这边。 此刻他且不管这满地残肢断臂,冲杀过来便是一记重掌! 陈玄一咬牙,反手回以一掌,却不想虚竹和尚又趁势攻来! 一时间,陈玄双拳难敌四手,竟被打得节节败退! 一旁还有段誉施以六脉神剑作为策应,只听着剑气呼啸,好似直奔心口! 危急时刻,陈玄哪敢藏私,豁然运起双掌,施展出《武道真解·万道归元》! 天下武道万千,一元复始,一元始终! 施展此法门,可融合万道武学之力,倍化攻守之势! 但见陈玄双掌之间豁然引聚起一团黑白阴阳内劲,外引内劲罡风化作三尺气墙! 在他雄浑若海的内力加持之下,那三尺气墙直接将正要乘胜追击的萧峰和虚竹和尚震得踉跄后退! 与此同时,段誉所施展的六脉剑气竟也被那三尺气墙全数化解! 陈玄运转内力,浑身亦是颤抖不已。 他之前惊讶于段誉突然出手残杀这与会的数百群豪。 没想到却被虚竹和尚一记阳关三叠,意外重伤。 如今他的经脉受损,强行施展这《武道真解·万道归元》奥义,未曾伤敌,反倒是平白的增加了自身经脉的负荷! 只不过还没等他喘口气,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萧峰豁然后退,朗声道。 “二弟!助我!” “好!” 虚竹和尚不疑有他,直接运起双掌抵在了萧峰背后,为他传功! 段誉亦是见自己的六脉剑气无法突破三尺气墙,情急之下,直接纵身跃至虚竹身后,运起双掌便是抵在了虚竹和尚背后! 一时间,这三位绝世高手的内力贯穿一气,全都汇聚在了萧峰身上! 而萧峰要施展的正是他那拿手武功《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是天下间最为强凶霸道的掌法,其威力视内力而定,内力越强威力越大,几乎没有成长上限! 此刻三兄弟同时运气施展这绝强掌法,霎时间便见道道金光豁然流转于三人周身! 以萧峰为首,豁然便见着一尊金龙抬首,龙啸九天,灭天绝地! 陈玄自入江湖以来,从未见过声势如此惊人的武功。 见到那金龙抬头的一瞬间,他便知道此次怕是他的生死劫! 危急时刻,他亦是一咬牙,运起双掌,借着《武道真解·万道归元》施展起《降龙十八掌》! 霎时间,一尊金龙虚影游走肩背,自他丹田气海而起,豁然游走于周身! 《武道真解》融合了他所修的数门绝世内功心法,更有倍化攻守之势的威能! 此刻他施展起《降龙十八掌》竟也能见着一尊数十丈长的金龙抬头! 洞窟之中,双龙聚首,八部天龙,争锋无两! 交战双方磅礴的内力不断蓄积,亦是不断溢散,以至于这洞窟之中的土石簌簌落下,隐隐竟似有些崩塌之势! 只不过事已至此,谁也不会临阵避让! 当双方的威势都提升到了一个顶点,只听着陈玄和萧峰异口同声的狂吼一声! 【降龙十八掌!龙战于野!】 霎时间,祖龙归位,架鹤凌虚! 只听着“嘭”的一声惊雷炸响,紧接着便是“轰隆隆~~”土石崩塌之声! 双方的掌势未尽,甚至都看不出结果如何,早已经濒临崩溃的洞窟便瞬间崩塌下来! 危急时刻,陈玄纵身跃起,不再贪招,急忙施展逍遥御风诀,在那乱石飞坠的缝隙之间遁逃出去! 巨大的爆炸不仅仅是影响了这洞窟,更是直接轰塌了整座青凤阁! 漫卷的扬尘在这静谧的御花园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巨大的震动,甚至惊动了大半个皇城! 无数的宫中禁卫闻声而动,更多的宫女太监却在仓皇逃窜,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状况。 人群之中,李秋水一手拉着李清露站在一座大殿的屋顶之上。 她刚才感觉到了动静,正好李清露被宫女们从密道拉了出来,她便将李清露带了出来。 如今算是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一劫。 不过这偌大的青凤阁突然倒塌了,李秋水的脸色到底是不太好。 她柳眉一皱,沉声问道。 “清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清露颤颤巍巍,浑身直哆嗦,压根就不敢回话。 她亲眼见着段誉施展六脉神剑屠戮在场群雄,那残肢断臂满天飞,她又怎么忍得? 李秋水见自己这孙女如此胆怯,心道那山洞里怕是出了什么乱子。 只怕这次招选驸马,一定是来了什么隐世高手。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出手,竟然能打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她想到这里,突然心里一动,猛然想到了一个人。 “不好!那狗东西怕是出事了!” 李秋水知道这西夏皇宫之中,能造成如此声势的人只有陈玄一人。 只不过就在她慌忙的想要去那片废墟中救人的时候,抬头一看,那一片扬尘之中竟真有一个人影踉跄的走了出来。 李秋水心头剧震,禁不住喊道。 “狗东西!” 扬尘之中的陈玄并未言语什么。 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待到李秋水看清了他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陈玄披散着长发,嘴里的血止不住的往外冒,以至于他的胸膛上都是血红一片! 他一路走,一路在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血脚印,再加上披散着乱发,好似那狱血魔神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李秋水犹豫了一下,还是纵身跃下,径直走到了他面前,颤抖着双手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扶着他。 “陈……陈玄,你没事吧?” “……”陈玄神情麻木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未曾开口。 李秋水正担心他是不是哑巴了。 陈玄终于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走。” “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走得远远的!” 李秋水泪光直闪,从未想到过陈玄竟会遭此大难。 她慌忙扶着陈玄,领着李清露就往寝宫奔去,不由分说便招呼着还在寝宫的王语嫣和天山童姥二人往外逃去。 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她只觉得陈玄遭了大难。 无论是这件事是不是陈玄自己的仇怨,她既委身于他,自然也应该随他而去。 一行五人慌慌忙忙的逃出宫去,一直逃出了灵州才在半路上找了间客栈住下。 王语嫣和李清露不会武功,此刻也帮不上忙。 便由李秋水和天山童姥帮忙救治。 二女将陈玄往木桶里就着温水稍微洗了洗,将他身上的血垢洗净了,这才扶着他去躺下。 只不过就是用温水这么一洗,李秋水和天山童姥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他的胸骨断了六根。” “是七根。” 天山童姥神情凝重,没想到一向无法无天,逍遥作恶的陈玄竟会被人伤得这么厉害。 哪怕当初在冰窖之中和她俩儿动手也没有伤得这么厉害。 李秋水仔细的看了看陈玄的胸膛,稍微缓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塌陷,那断骨应该没有伤着脏器。” “这狗东西命贱,倒也没那么好死。” 天山童姥说是安慰一句,但眼下陈玄的情况不容乐观,却还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陈玄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仇家?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自认已经算是武林中的老前辈。 就连她俩儿都奈何不得陈玄,为何陈玄现在会受这么重的伤? 李秋水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会不会是他遭人暗算,失了先手?” “就算如此,他的对头只怕也不简单。” 天山童姥叹了一口气,神情还是很凝重。 相较于李秋水的忧心忡忡,她对陈玄其实没那么多的深情,毕竟两人八字还没一撇。 所以她现在算是最为理性的一个。 “要不散了吧?” 李秋水一愣,“什么?” “这小子本来就来历神秘,他的武功如此之高,在江湖中却寂寂无名。这次他又惹了仇家而且是那种我们绝对应付不来的对手。” 天山童姥抿了抿嘴,虽然有些迟疑,却还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如今之计,我们散了最好。谁若是跟着他,怕是难逃一死。” 李秋水迟疑,“这……” 其实不怪天山童姥如此冷漠,实在是皇宫中的动静闹得太大。 二人皆是苦修多年的武林高手,自然明白在实力的差距面前,任由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而已。 更何况逍遥派隐居避世,看似是因为门派理念使然。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要维持长生不老,就不能因为江湖纷争受伤。 一旦重伤损失了功力,立马就会散功,进而容颜衰老,气绝身亡。 别看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如今美貌妖冶,实则二人都已经是百岁高龄。 从现实的角度出发,陈玄此次招惹了她们无法应付的强敌。 她们及早离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李秋水目光闪动,显然已经被天山童姥说动。 只不过就在她们准备散伙的时候,那纱帐之中突然传出陈玄声嘶力竭的声音。 “不许走!谁都不许走!” 此话一出,饶是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还是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秋水当即走上前去,挽起纱帐道。 “你醒了?你倒也挺能折腾的。” “……”陈玄并没有多言,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李秋水心中有愧,自知刚才心意动摇,实在是有负于他,自然是不敢说话。 第135章 小狐狸精 陈玄的状况很不好。 不仅仅是因为受了伤,还因为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刚才的那番话。 平心而论,陈玄倒也没法苛责她们什么。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都是江湖路人,风雨平生烟波客,谈什么深情厚谊。 但是想得通归想得通,陈玄还是难以接受。 尤其是他现在还没死呢,天山童姥就吵着要散伙。 要是他真的死了,这丫头怕不得在他坟头上蹦迪。 陈玄心下惨淡,对李秋水更是冷眼相向。 李秋水到底对他还有几分念想,心虚的不敢看他,只道。 “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急,你去把小无相功的秘籍写出来。” “小无相功?” 李秋水愣了一下,这门绝世武功是她压箱底的手段,怎可轻易予人? 之前陈玄问过她几次,她都借口不答。 现在陈玄已经重伤不起,她如果真要翻脸,陈玄应该也奈何不得她。 只不过她一想到陈玄乱发随风,浴血而归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颤,终究还是捋了捋耳发,轻声道。 “你现在就要练功?” “……”陈玄不答。 李秋水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去寻了笔墨,转头就在桌上将《小无相功》的心法要诀都默写了出来。 天山童姥是最先说要散伙的人,现在陈玄却没怪罪她。 她自己都感觉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声不响的便要溜出去。 却不想陈玄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站住。” 天山童姥身体一僵,却还是佯装硬气道。 “干嘛?” 陈玄冷漠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天山童姥虽是被他威胁,却也鼓起勇气道。 “你这狗东西再跟我装模作样的,小心姥姥一掌拍死你这个小病鬼!” 此言一出,不说陈玄作何反应,正在默写秘籍的李秋水却微微一顿笔墨。 刚才她心里紧张,所以忘了跟天山童姥支会一句。 就在她刚才挽起纱帐去看陈玄的时候,陈玄已经坐了起来。 饶是他身上伤了几根肋骨,但还远远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若是不然,李秋水也不会老老实实的拿着笔墨,将那《小无相功》秘籍默写出来。 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眼下陈玄竟然还能起身,她又怎么敢和他翻脸。 却不想天山童姥一时耍性子,竟然还骂了陈玄一句。 还不等李秋水说点什么,天山童姥突然惊呼一声,竟是被陈玄一记擒龙功直接抓进了纱帐之中。 天山童姥吓得脸上一白。 “你……你没事了?!” 陈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托童姥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此话一出,天山童姥局促不安的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玄也没让她闲着,微微昂了昂下巴,示意她自己动手。 天山童姥一脸茫然,疑惑道。 “什么意思?” 陈玄面无表情,只作漠然道。 “我现在胸口疼还需要养两天,你自己上来。” 天山童姥顿时又羞又气道。 “狗东西!谁要搭理你!” “……” 陈玄却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丫头。 天山童姥虽然又气又恼,却也知道陈玄此刻心里有火。 刚才她说的那番话,换作是她自己听来,怕是早就起杀心了。 偏偏哪怕知道稍有不慎就会惹得陈玄翻脸。 她这一想到自己几十年的清白就这么霍霍了,却是说不出的委屈。 想着想着,她的眼里就泪光直闪。 饶是她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也委屈的哭了起来。 正在默写秘籍的李秋水回头见她如此委屈,禁不住帮腔道。 “你又何必如此逼姐姐?我这好姐姐修的是清净功夫,你便要动手也选个良辰吉日,明媒正娶才好。” 陈玄冷笑一声,漠然道。 “我也想好心好意待她,奈何这丫头一天到晚就想跑。我不把她吃了,于心难安。” 天山童姥一听这话,顿时怒极。 “我让你吃!最好没给你噎死!” 说话间,她便拉下纱帐竟然真的准备动手。 陈玄其实也就是占点口头便宜。 他刚被萧峰三兄弟打成重伤,哪有心情收拾她? 不过天山童姥这哭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惹人得很,陈玄也没有跟她明说,全看她能闹成什么样子。 天山童姥又气又恼,说是气不过,暗暗却瞄了一眼陈玄的胸膛。 她知道陈玄断了几根肋骨,如果自己突然出手,说不定真可以把这恶人一掌打死。 偏偏她只是瞄了一眼陈玄的胸膛,陈玄突然冷不防的踹了她一下,懒散的说道。 “好丫头,你真当我死了?” “我呸!你最好是死了!” 突然被他踹了一下,瞬间让天山童姥眼里的杀机尽去,心里不觉还有后怕。 她想着自己刚才若是出手,怕不是彻底把陈玄给惹急了。 前些天,陈玄对李清露发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天山童姥如今想来,不由得暗暗后怕。 再一看陈玄长得也还算俊朗,其实也还能凑合,干脆一抹眼泪,真的就动起手来。 陈玄本来还暗暗琢磨着该怎么运息疗伤。 他这次算是遭了大难,迎头接了萧峰、虚竹、段誉的合力一击。 再加上之前被虚竹一记阳关三叠打伤了经脉。 如今是伤上加伤。 想要再短时间内恢复过来,只怕是难度不小。 相对而言,他现在身上的筋骨损伤反倒不那么严重。 哪怕是正面挨了一掌,断了几根肋骨,其实在他看起来也只是小伤。 他这么想着想着,突然感觉不太对劲,低头一看竟是天山童姥不太老实。 这丫头本就容貌绝艳,眼波盈盈,那眉眼神态更是惹人得很。 如今被陈玄看着,她双颊晕红,顾盼嫣然,故意使气道。 “狗东西,你非要难为我这九十六岁的老太婆,如今却是得意了?” 她虽是故意摆出岁数,但陈玄只瞧着她那妖冶的面容和玲珑的体态。 哪里还顾得上她是人还是仙。 当即咽了咽口水,颤声道。 “好你个老妖精,我就是死了也心甘。” “呸!”天山童姥没好气的轻啐一口。 二人话不用多,不多时便起了势头。 李秋水正凝神默写着《小无相功》,听着身后吱呀的声响。 禁不住凝眉暗骂一句小狐狸精。 ………………………… 原本按照预定的计划,众人应该尽快逃离西夏。 但陈玄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还是让李秋水松了一口气。 最重要的陈玄恢复过来之后,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虽然萧峰、虚竹、段誉三兄弟是当之无愧的顶尖强者。 但青凤阁地窟一战,陈玄自信小胜他们半招。 再加上当日地窟崩塌,乱石飞坠。 就算他也是依靠绝顶轻功身法《逍遥御风》才惊险逃离。 哪怕萧峰三人能够硬抗他的一记降龙十八掌,只怕也逃不出那崩塌的地窟。 其实陈玄这次栽了跟头也很想回去看一眼,至少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奈何他知道萧峰三人气运超凡。 若是老天爷不让他们死,只怕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们。 再者他现在也是身受重伤,如果现在回去找萧峰三人还不知道是谁杀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天山童姥太会来事了。 饶是一行人本来打算在这客栈里歇歇脚就走,但她突然一折腾,硬是拖了三天三夜。 刚开始她还哇哇乱叫要死要活的,过了一天就品出味儿来了。 到了后来她天天来腻着,陈玄都担心她是不是想这么弄死他。 所幸最后还是李清露和王语嫣找了过来,催着要走。 陈玄才借口开溜,顺势领着几人翻山越岭的回到了天山缥缈峰。 回到缥缈峰之后。 李秋水一扫一路上的怨气,因为她见到了李青萝。 母女二人也是好些年不见。 当年在姑苏曼陀山庄分别之际,李秋水也是万分舍不得李青萝。 如今年月荏苒,再相见的时候,李秋水的容颜未改,李青萝却已为他人之妇。 一眼看去,反倒是李秋水比李青萝年轻个几岁。 二女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连带着李清露和王语嫣也被拉去话家常。 不过陈玄非但没有闲着,反而越发的煎熬。 走了一个李秋水,又来了一大堆姑娘。 甘宝宝、秦红棉、刀白凤三女对他可谓是牵肠挂肚,如今数月之隔好似隔了几十年似的。 木婉清对他也是一眼万年,难说离分。 也就是阿紫和小钟灵每天都去山中,用神木王鼎抓些毒蛇蟾蜍喂她那小貂儿。 书房中。 陈玄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顺手将刀白凤搭在身上的胳膊挪开。 刀白凤一时还有些不舍,非得拉着他不让走。 陈玄无奈,只能回头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好气的说道。 “自古红颜多祸水,你这凤奴最是个小祸害。” “哼~” 刀白凤轻哼一声,幽怨道。 “我看你这姓陈的也不是好东西,当初你对我这般不舍,如今身边百花争艳,你自然是把我忘了。” “忘不了,我哪能忘了你这凤奴儿,就是身体有些吃不消。” “我呸~” 刀白凤没好气的轻啐一口。 陈玄笑了笑,起身翻找出前些日子李秋水默写给他《小无相功》。 这本秘籍默写出来也有段时间。 奈何这一路上,天山童姥尝了那滋味就不停嘴,李秋水都劝她不住,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小狐狸精。 回到缥缈峰灵鹫宫之后,天山童姥需要去处理灵鹫宫的事情。 结果刀白凤、甘宝宝、秦红棉她们又来了,这三位也不是省事的主儿。 这来来去去折腾到现在,陈玄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随即那秘籍一翻开,熟悉的系统提示响起。 【获得小无相功: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小无相功】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灰雾凝聚的小人,盘坐运气,丹田气海运以阴阳八卦之形。 【小无相功: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乃是逍遥派的秘传内功心法,小而精微,讲究不琢无相,无迹可寻,清静无为。】 【《小无相功》:精微渊深,可据以推演复刻各家各派武功,谓之以无相化有相。】 一番领悟下来。 陈玄双手缓缓下压,顺势轻吐一口浊气,心下暗道。 “这小无相功和我以武道真解领悟的万道归元法门,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小无相功以无相化有相,而我的万道归元是万道归一,海纳百川为己用。” 从西夏回缥缈峰的这段时间,他的外伤基本已经痊愈,唯独经脉损伤还是难以愈合。 如今研习了这《小无相功》,对他而言,可谓是大有裨益。 陈玄学会了这神功,手上稍一发力便将秘籍化作齑粉。 这《小无相功》帮助李秋水力敌实力明显高于她的天山童姥,几十年而不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一门极好的内功心法。 如果把这秘籍交由甘宝宝她们传阅,无疑会大大提升她们的自保能力。 但是之前他重伤时,天山童姥要闹散伙,无疑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在这江湖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想法。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现在滥发好心,以后只会死得很惨。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玄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稍微静了静心神。 段誉的复仇给了他很大的冲击,让他意识到自己有许多的不足和局限。 在这江湖之中,讲究的是风水轮流转,谁也别太猖狂。 他这段时间过得太潇洒,虽然揽获了一堆美人,但也结仇甚多。 再加上他现在经脉受损,受了重伤。 陈玄深吸了一口气,心下暗道。 “看来我也该歇段时间了,这江湖多精彩却也不能贪杯,还是得收敛一些为妙。” 想到这里,他心意稍定。 正好自己这些老婆都一路带着,要不然一个个的去找还有些麻烦。 眼下天山离昆仑也比较近,陈玄打算抽空去把小昭接过来。 到时候再琢磨以后在哪儿安家。 第136章 但是张无忌好帅 这次选择住处。 一方面是为了治疗内伤,再者也是对未来发展的考量。 如果是求新鲜,求热闹,陈玄自问姑苏的曼陀山庄不错。 江南园林,地方又大。 最重要的是临近秦淮河。 每天晚上都能领着李秋水、甘宝宝她们去那些花船上找一些花魁,学些新奇的花样。 如果是为求安稳,肯定是这天山绝险的缥缈灵鹫宫更好。 这里有天险可守。 吃穿用度也有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供奉,山珍海味都不缺。 如果要求发展,那昆仑光明顶会相对好一些。 明教有百万教众,更有五色旗兵,几乎相当于半个大理国。 最重要的是这次和萧峰、虚竹、段誉交手,让陈玄深刻的认识到了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难怪武林高手都喜欢拉帮结派,最后都想要当武林盟主。 原来再厉害的孤胆大侠也难逃围殴败北的危险。 陈玄再三考量,还是觉得先去光明顶看一眼,再做决定。 隔天一大早,他就将这件事和众女说了。 李秋水和李青萝是母女重逢,自然是情深义重,不愿离分。 最重要的是她们虽然都和陈玄好过,但现在真的见到了对方,反倒是难免有些尴尬。 如今陈玄要走,反倒是让李秋水和李青萝暗暗松了一口气,自然也不愿意跟着。 至于李清露和王语嫣自然也被她们拦了下来。 如此一来。 天山童姥需要主持灵鹫宫的事务,一时走不开。 只剩下甘宝宝、秦红棉、刀白凤等人还算是空闲。 阿紫和小钟灵玩心重,自然也不乐意跟着陈玄离开。 余下的秦红棉和木婉清也是一对母女,二人自然也不好主动跟陈玄走。 如此一来,反倒是甘宝宝和刀白凤落在陈玄手里。 看着这两位美妇,陈玄倒也暗暗点头,心下颇为满意。 主要是甘宝宝和刀白凤都是最早认识的女子。 如今一起同行也算是重温旧时岁月。 当然更重要的是甘宝宝和刀白凤是众女中最为听话的两个。 无论是想玩什么新花样,还是平日里吩咐些什么事情,她们都会照做,让陈玄颇为省心。 于是当天下午,陈玄就领着二女朝着昆仑山出发了。 ……………………………… 一路马车悠悠,远山天际碧蓝若海,群山如林。 花费了几天时间。 转眼便已进入了昆仑山麓。 “宝宝,你看那儿有个湖泊。” “太好了,我们就在湖边停一会儿吧。这些天一直没法洗漱,身上又黏又臭,可把我难受死了。” 说话间,甘宝宝嗔了始作俑者一眼。 陈玄嘿嘿坏笑,甚是得意。 刀白凤昔日是镇南王府的王妃,本来是最讲究的人。 不过陈玄从天龙寺出来,去姑苏的时候,花了一个月算是让她彻底服帖了。 她现在非但没闹,反而幽幽的抹了抹嘴角,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陈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心头一颤,不自觉的又凑了过去。 甘宝宝见状,摇头笑道。 “瞧你俩儿这德性,倒像把这事儿当饭吃似的。” 刀白凤的武功本就比甘宝宝厉害,体力自然也更盛许多。 如今甘宝宝实在是玩不起了,索性就靠着车窗吹吹凉风。 她看着窗外的群山正觉风景不错。 没想到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远处的地平线上好似有滚滚烟尘卷起。 她急忙拍了拍陈玄的肩膀,皱眉道。 “狗东西,别嘚瑟了,赶紧过来看看,那小山坡后面是不是有动静?” “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耽误不了我收拾我的凤奴。” 陈玄很是莽气的咋呼一句,不过刀白凤却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 “赶紧去看看吧,一会儿又来个人把你的骨头给打断了。” 甘宝宝闻言,玩笑道。 “打断骨头有什么好的,最好把这狗东西废了才好,省得他一天天的瞎嘚瑟。” 陈玄眉头一挑,照着甘宝宝肉多的地方拍了一下以示教训,顺便过去看了一眼。 虽然他自认为运气不至于这么差,三天两头的遇到强敌。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再来吃一记降龙十八掌,只怕天山童姥得高兴的在他坟头上蹦迪了。 “人还不少……是元兵吗?” 简单的看了两眼,陈玄便看出了个大概。 他并没有看清那些人的旗帜,不过看那烟尘滚滚的气势,想必人数不少。 明教的五色旗兵虽然数量不少,但一般都守护在明教总坛光明顶周边,不会轻易下山。 “难道赵敏又和明教杠上了?” 想到这里,陈玄眉头一挑,暗觉有些麻烦。 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初入江湖的愣头青,行事谨小慎微,完全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 如今却已经能把堂堂的王妃收拾成这样了。 陈玄回头看了刀白凤一眼,不免暗暗有些感慨。 刀白凤见状,不由的微微歪了歪头,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我昔日也算是一个好人,缘何如今竟然变成这样了?” 他说得煞有其事,不想刀白凤却甩给他一记白眼,轻斥道。 “那你以后前往别碰我,好好当你圣人去吧!” “那算了,我为夫人蚀骨断肠,恨不得和夫人就这么乐死算了。” “我呸!” 刀白凤轻啐一句,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狗东西当真是虚伪至极,你若真有那仁心,早干嘛去了?” “别骂了,别骂了,我就是大恶人,我现在就来欺负夫人。” 说着,陈玄便玩笑着又凑了过去。 三人说说笑笑间,马车已经停在了那湖边。 这次来光明顶,陈玄没准备什么随从,也没有带马夫。 反正这西域广阔之地,信马由缰便是了。 如今到了地方,甘宝宝当即便带上换洗的衣物下了马车。 只剩下刀白凤和陈玄还在车里腻味着。 原本陈玄想忙完这一轮,再带着刀白凤却找甘宝宝。 没想到他这边正忙,湖边却传来甘宝宝的一声尖叫声。 听到她呼救,陈玄也顾不得其他,顺手卷起一袭薄衫,直接从马车中纵身而出。 身形疾掠之间,转眼就飞到了湖边。 晃眼看去,湖边有十余个江湖人士策马而来,甘宝宝躲在水里慌得不行。 “陈郎!” “我在。” 陈玄悠悠的答应一句,纵身一跃,正好落在了甘宝宝身边,踏水而立,轻功卓绝。 如果不是他只裹着一袭薄衫,或许真有几分孤胆侠客的气势。 “吁~~” “吁~~” 那十来个策马而来的江湖客,此刻才注意到陈玄和湖中的甘宝宝。 还没等陈玄抬眼打量那几人一眼,却听着那些人之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气道。 “公子!!!” “小昭?” 陈玄心中一动。 他行走江湖的时候,一般很少有人会叫他公子。 大部分客气一点就称呼一句少侠。 因为他一般打扮都比较寒酸,远不是那种锦衣高冠,看起来俊朗风流的公子哥模样。 唯独小昭没什么见识,看谁都叫公子。 陈玄晃眼看去,果然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丫头。 她个子不高,看起来伶俐非常,面如桃花,明眸皓齿,桃笑李妍。 年纪虽稚,却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甚是惹人怜。 久别重逢,小昭激动得泪光直闪。 “公子,真的是你?你几时回来的!” 陈玄稍一纵身,轻跃落于人群之前。 只不过这一靠近了,他才注意到小昭身旁正站着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长得英俊文秀,长身玉立,身姿飘逸,当真是个俊美少年。 只一眼,陈玄便感觉到一股危机感。 再定睛一看,没想到他竟然和小昭手牵手! 陈玄的双眼微微一眯,心下薄怒微显,偏偏那英俊的年轻人却激动道。 “陈少侠果真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张无忌啊,当年在蝴蝶谷,你我曾经见过一面的!” “张无忌?” 本来陈玄还只是有点火气,一听这话,好险没直接一掌拍死他。 现在他才回明教,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当下只能强压着怒气,沉声道。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张无忌还有些茫然。 小昭却恍然醒悟过来,心虚的把手一缩,蹩脚的解释道。 “公子勿怪,小昭……” “小昭已和我互定终身了!” 话还没说完,张无忌便又牵起小昭的手,冲着陈玄爽朗的笑道。 陈玄现在反倒不那么火大了,只道。 “小昭,是这样吗?” 小昭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 “……小昭喜欢张公子。” 她忐忑的说完这话,不自觉的瞄了陈玄一眼,生怕他动怒。 不过陈玄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吭声。 想当初两人在光明顶密道结缘,而后历经生死危机,找到了轩辕洞天。 陈玄自认为和小昭也算是感情深厚,却不想这丫头竟然转头就和张无忌好上了。 就在他沉默不语的时候。 甘宝宝也偷偷从湖里起来,换上了她那袭淡绿绸衫,信步走了过来。 “陈郎,这是?” “想必你就是陈少侠的夫人吧?晚辈张无忌,这位是小昭,还有这些都是我们明教的兄弟。” “妾身甘宝宝,见过张少侠和小昭姑娘。” 甘宝宝言语之间落落大方,再加上她身形丰腴,自有一股成熟贵气,一时间倒是显得小昭有些青涩。 小昭本来还心中有愧,此刻见陈玄也另寻了心头好,当下面色便也正常了几分。 只是不想就在此时,陈玄幽幽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会喜欢他的?” 小昭微微昂起下巴,随即用崇拜的目光看了看张无忌的侧脸。 “张公子是我们明教的大恩人,自从上次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受挫之后,汝南王府的郡主赵敏就带着人偷袭了六大门派和我们明教,危急时刻是张公子力挽狂澜,救我们明教于水火。不单是我,便连青翼蝠王、白眉鹰王等老前辈都对他赞赏有加。” “就因为这些?”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小昭一时硬气起来了,索性直截了当的说道。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就觉得张公子样貌俊朗非常,小昭喜欢得很。” 此言一出,倒是让张无忌不觉挠了挠头,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陈玄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仍旧是喜悲不显,只道。 “我和我的夫人们打算去光明顶看一眼,你不会不欢迎吧?” “公子对我明教亦有恩情,小昭自然不敢拦着。” 听小昭说完,陈玄便不声不响的转身就走,没有半点多言语的意思。 甘宝宝见状急忙追了过去,好奇道。 “那些人是什么人啊?” 陈玄面无表情,冷漠道。 “夫人很好奇?” 甘宝宝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我就随口问问,你跟我摆哪门子脸色?” 陈玄只作漠然。 “我对夫人也很好奇,一会儿我得好好研究,夫人可千万别对我摆脸色。” 甘宝宝哪里不知道他的脾气。 “我呸!你这狗东西不说便不说了,怎的非得羞我。” 她稍微撒个娇,陈玄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随口道。 “说实话,我还对夫人挺好奇的,夫人身上的一尺一寸,我都想要了解。” “哼~”甘宝宝可不敢接他的话,生怕他越说越歪。 毕竟他的鬼点子最多,谁知道又想出什么花样来折腾她。 二人这边走得轻快。 湖边的张无忌和小昭之间的气氛却略微有些沉默。 张无忌的脸色微沉,心下暗暗皱眉。 刚才陈玄的踏水而立,纵身而行之间,飘逸如乘风御空,堪称是仙人之姿。 如此强者,已经不能用武功高下来评判,只能称之为泰山北斗,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 “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当今天下间,怕是只有我师公能够与之并肩了。” 张无忌被陈玄的身法震撼,小昭同样是思绪深沉。 她幽幽的看着陈玄离去的方向,心中只道。 “原来他已有了一位如此美丽端庄的夫人,只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心念一闪而过,小昭一时不由得恍然若失。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张无忌却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微笑道。 “小昭?” “张公子。”小昭回过神来,甜美一笑。 第137章 宁教我牛天下人 熟悉的明教总坛。 熟悉的光明顶。 只不过如今的明教众人对待张无忌和当初对待陈玄可大不一样。 张无忌和小昭半路上遇到了陈玄,一时也顾不上巡查山下的元兵。 转头就领着他回了光明顶。 一路上,明教教众无不面带笑意,恭恭敬敬的尊一声“张教主”。 至于青翼蝠王和白眉鹰王这种明教法王级的高手。 也都是客气的称呼一声“无忌”或是张教主。 一时间,张无忌名望无两,可谓是风光无限。 陈玄全程坐在马车里连帘子都没掀,只是面无表情的随着一行人上了山。 因为到昆仑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如今再走一段山路,便已是夜幕沉沉。 所幸这明教信奉光明圣火,这光明顶总坛更是如此。 入夜之后,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煌煌如昼。 张无忌一路上和明教弟兄亲切的招手,等到了光明顶才恭敬的下马恭请道。 “陈少侠,我们已经到了。想你一路远行至此,也是车马劳顿。你看你想先吃些东西还是先去休息?” 陈玄不答,只是幽幽的喊了一句。 “小昭。” 小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道。 “……公子。” 这下倒是让张无忌有些尴尬了。 他如今贵为明教教主,小昭是他的妻妾,陈玄竟然直接忽略他,去和小昭打招呼。 然而陈玄似乎是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对小昭说道。 “你来把我两位夫人的行李拿进去。” 张无忌见状,笑着上前便要搭把手。 “陈少侠,我来吧。” 却不想陈玄也不现身,只道。 “张教主是何等身份,岂能让你屈尊?还是免了吧。” 这话语之间虽是夸赞张无忌的身份高贵,实际上却是贬低了小昭。 小昭自小便随着紫衫龙王黛绮丝颠沛流离,自是吃了不少苦头,也养成了个怯懦的丫鬟脾气。 没想到如今已经位列明教四大法王之上,她却还是被陈玄如此使唤。 张无忌脸上一沉,小昭倒是小声开解一句。 “无忌哥哥,公子对我有恩在先,又不想轻慢于你,实在是个大好人,你千万别为小昭怄气。” “我怎么会呢?” 张无忌灿烂的笑了笑,似是不再介怀此事。 小昭点了点头,低着头钻进了马车里,一进马车,扑鼻而来便是一股怪味。 她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稍见霞红却也没有多问。 刀白凤和甘宝宝见状,到底是不好为难这小姑娘,便道。 “你便是那小昭姑娘吧?别这么费事了,就是几件随身的衣裳而已,我们自己拿着就是了。” 说话间,二人便拿着包袱要下车。 却不想陈玄幽幽的伸手拦着二女,冷眼看着小昭道。 “让她拿,她就是一丫鬟奴才,你们心疼她做什么?” “这……” 刀白凤和甘宝宝对视一眼。 还不待多说什么,小昭却是使气似的把那两个包袱抢到手里,不由分说便退了出去。 二女见状,隐隐觉得陈玄和这小姑娘似是有一段前缘,不过眼下也不好多问。 一行人直到此时才堪堪下车。 陈玄披着一袭薄衫,自然是神情倨傲,步伐散漫。 甘宝宝和刀白凤却是各有风姿。 甘宝宝好似那小家碧玉,出门在外,自是用心打理,不愿落了陈玄的面子。 一应钗头发饰一样不缺,走起路来,环佩叮咛。 再配上那一袭淡绿绸衫,说是约莫三十二三岁的年纪,但容貌清秀,眉目间娟秀芳雅,倒也贤惠温婉得很。 至于刀白凤在无量山带发修行十余载,再加上贵为王妃,自是有一股圣洁高贵的气质。 只见她冰肌雪肤,玉面华彩,虽已中年仍是芳姿不减。 最重要的是陈玄费心教导,如今她眉眼之间高贵之中又好似带着一抹魅气勾魂。 让人明知不可为,却又越发的想要一近芳泽。 二女一下马车,不单张无忌和小昭,便连周遭的明教弟子也不由得频频侧目。 小昭心里之前还在怄气,此刻见了甘宝宝和刀白凤,一时也不由得自惭形秽,心下暗道。 “真是好美的人儿,仪态大方,容貌更是好看得很。” 张无忌本来也因为陈玄让小昭去拿行李有些窝火。 此刻见了甘宝宝和刀白凤,亦是不由得一愣。 小昭是个小姑娘,尚且不知其中厉害。 但张无忌和陈玄都是男子,可谓是同道中人,一眼就瞧见了二女的体态丰腴,美眸生魅,尤其是年纪正好。 这样的美妇人若是讨回家里,怕不是得折寿个好几年。 甘宝宝和刀白凤许久不见外人,此刻见众人呆愣的眼神,不由得暗暗得意。 毕竟都是姑娘家,也期待别人的赞美。 不想陈玄却一人拍了她们一下,懒散道。 “别臭美了,赶紧走。” “哼~” 刀白凤和甘宝宝齐齐甩给他一记白眼,却也听话的随他离开了。 二女的出现,很大程度的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张无忌又不是泥巴捏的,更何况泥人还是三分火气,哪能让小昭被陈玄如此贬低? 他看得出来,小昭和陈玄之间只怕有故事,所以自然暗暗提防。 不过,现在眼看着陈玄自有美眷随行,觉得他只是单纯的狂妄不羁,似乎也不是在打小昭的主意。 如此想来,张无忌倒也没有多想,只道。 “小昭,那你先领着陈少侠去厢房休息,我去找义父和鹰王等人前来。有陈少侠助阵,想必此次元兵之围轻易便可化解了。” “……” 小昭还没得及回答,张无忌便领着人走了。 独独留下她看了看张无忌的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陈玄的背影。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并不在意。 但是刚才往马车里一钻,小昭隐隐意识到陈玄或许变了。 她现在竟有些害怕和陈玄单独在一起了。 几番犹豫之下,小昭心下暗道。 “我又何必害怕呢?我与他固然有些前缘,但如今缘分已了,他有新欢,我忘了旧爱却也自然。更何况他亦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细细说道说道便好了。” 她这么想着,便也转头追着陈玄而去。 只是走了没两步,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因为陈玄领着甘宝宝和刀白凤二人,压根就没去客房,而是直接去了昔日明教教主的寝宫。 她慌忙追了过去,急道。 “公子,你不能进去。” 陈玄漠然道,“为什么?” 小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道。 “这……这里如今已经是无忌哥哥的住处了。我还是领着你和二位夫人去厢房吧。” “这里是张无忌的住处?” 陈玄眉头一挑,一边说话,一边自顾自的就走了进去。 这地方还是和当初一样,往里走有一处温泉池,再往里是一张软榻。 不同的是,这里似乎真的已经变成了张无忌的住处。 他在这里放置了一张书桌,桌上还摆放着一些有关明教事务的书信和画卷卷轴。 小昭见他如此霸道,竟然不管不顾的就闯了进来,一时也有些火了。 “陈公子!你怎就不近人言呢?这里明明是我无忌哥哥……” “无忌哥哥?不近人言?!” 小昭话还没说完,陈玄冷不防的突然暴怒,一掌拍在了一旁的石柱之上! 饶是没有刻意发力,还是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刀白凤和甘宝宝被吓了一跳,小昭自是不用说。 她愣生生的看着陈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陈玄却一把将她按在桌上,冷声道。 “韩小昭,你真以为我陈玄是圣人?!你和张无忌好了,还要给我发喜帖是吧?!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韩小昭是谁的女人!” 小昭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原来陈玄压根就没打算原谅她。 站在门口的刀白凤和甘宝宝见这情形,本想上前劝一句,但又不知道二人有何等纠葛。 眼下只能就这么看着。 小昭又气又急,气得差点哭了出来。 偏偏陈玄一点也没放过她的意思。 眼看着二人马上就要成事了,突然听着外面有人朗声道。 “张教主驾到!” 一听张无忌来了,小昭顿时闹得更厉害了。 甘宝宝瞧着她这折腾劲儿,禁不住上前劝道。 “你这恶人当真是没皮没脸,无论你与这丫头前缘如何,人家毕竟是寻了新好,你又何必……” 话还没说完,陈玄猛然抬起头瞪了甘宝宝一眼。 饶是甘宝宝跟了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眼神。 甘宝宝只感觉心里咯噔一跳,甚至被吓得不自觉的踉跄后退半步。 “我陈玄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无论是韩小昭还是你们,今后谁敢背叛我!我必让她百倍奉还!我就是恶人!我就是要为非作歹!你们谁也别想逃!!!” 此话一出,甘宝宝和刀白凤一时哑然,便连小昭也没怎么折腾了。 只是就在陈玄咬着小昭的耳朵,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听着小昭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母亲说你死了。” “……” 这低声细语的一句话,甚至比那萧峰三兄弟合力出手的降龙十八掌还有效。 陈玄只感觉心中一阵剧痛,禁不住踉跄起身,颤声道。 “她……她回来过?!” 小昭不明所以还没来不及回答。 一旁的甘宝宝倒是上前几步,把她搀扶起来,轻声抱怨道。 “这狗东西真跟疯狗似的,人家白白生生的姑娘,非得折腾得青一道,紫一道的。” 她话音未落,陈玄却突然提高的声音,厉声喝道。 “我问你黛绮丝是不是回来过!她在哪儿!!!” 这突然的一声厉喝,直把小昭和刀白凤都吼懵了。 唯独甘宝宝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黛绮丝?难道这姑娘的母亲便是昔日那个紫衫女子?” 当初在琅嬛福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甘宝宝暗暗看了陈玄一眼,发现陈玄的神情和当初一模一样。 那种惨遭背叛之后的茫然错愕和难以置信,以及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挣扎,最终都化作了歇斯底里的绝望。 甘宝宝并不知道陈玄去无量山之前经历过什么,但她看得出陈玄对黛绮丝应该是毫无防备,所以最后才会那么痛心疾首。 就在此时。 外面的张无忌突然带着明教弟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晃眼一看,正好见着陈玄敞着一袭薄衫,小昭楚楚可怜的依偎在甘宝宝的身边。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冷声质问道。 “陈少侠,你……” “你叫你x!” 陈玄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出口成脏。 张无忌牙关紧咬,身旁还有这么多明教中人看着,他如何能忍? 当下他纵身一跃,狂吼一声。 “陈玄!你太狂妄了!” 陈玄因为黛绮丝和小昭的事,正心中狂怒难平,没想到张无忌竟敢和他动手! 他冷喝一声,“找死!!!” 随即身形瞬闪,施展凌波微步,瞬间闪至张无忌身前,不由分说便一掌轰出! 张无忌心头一凛,哪怕这一记平平无奇的重掌便不得不凝神应对。 危急时刻,但见他双手以八卦起手,互相阴阳,一股玄黄内劲应声显现,赫然便是那乾坤大挪移功法! 光明顶密道被毁,这功法当日只有他和黄蓉、小昭三人见过。 如今张无忌竟然习得这功法。 陈玄当即狂笑三声。 “好好好!好个乾坤大挪移!好个韩小昭!好个黛绮丝!都给我死!!!” 狂笑未尽,陈玄猛然运起双掌,豁然也是互为阴阳,挪移乾坤! “乾坤大挪移?!” 张无忌心头一惊,只是来不及多想,陈玄已经双掌并出,后发先至! 只听着“嘭”的一声惊雷炸响! 溢散的劲气,瞬间将那门口的明教弟子掀倒一片。 那张无忌更是被陈玄一掌直接轰得倒飞出去! 他虽然有《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奈何陈玄游历天龙,不仅仅是抢了一众美人,武功造诣更已超凡入圣! 如今的张无忌连和陈玄扳扳手腕的资格都没有! 被一掌击飞的张无忌闷头就吐血一口,心有余恨的看了陈玄一眼。 第138章 杀星再临 张无忌如今贵为明教教主,却被陈玄抢走所爱。 更是当着明教众弟子的面,被陈玄一掌击败。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再痛苦不过的打击。 看着张无忌恨意决然的眼神,陈玄冷笑一声,抬手便要杀了他。 没想到一旁的小昭却突然走过来拉了他一下。 就是这么一迟疑的工夫,张无忌突然一掌拍地而起,纵身就逃了出去。 转眼就这么没影儿了。 陈玄哈哈大笑两声,随即拍了拍小昭的脸颊,故意冷笑讥讽道。 “韩小昭,你看你无忌哥哥跑都跑得这么潇洒,像不像一条丧家之犬?比我当年在万劫谷地牢吃蛤蟆还惨啊。” 小昭心绪万千,一时无言以对。 倒是甘宝宝看出了陈玄这狂傲外表下的痛苦不堪。 当初那龙炎噬心之苦,怕是得让他记一辈子了。 陈玄狂笑尽了,转头又看了一眼张无忌逃走的方向,眼神却冷了几分。 “此子果真是枭雄之资,能屈能伸,心有城府,可惜这次放虎归山,日后恐成大患!” 心念未尽。 门外又匆匆走来一行人。 领头之人两道白眉,面容刚正英伟。 正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白眉鹰王,殷天正。 余下一人青面瘦削,双手过膝,身形干瘦。 正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韦一笑。 二人领着一众明教弟子匆匆赶来,正待询问两句,抬眼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陈玄只是漠然扫视二人一眼,二人刚想开口却又默契的齐齐噤声。 当初陈玄留在圣火大殿上的巨大掌印犹在。 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又怎么敢忤逆他的威风? 眼看着陈玄不说话,二人尴尬的迟疑了一会儿,却也不敢多问,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这几个碍事的人离开之后。 陈玄本想回头继续审问小昭关于黛绮丝的下落。 但是转念一想,张无忌的人格魅力这么强,留下他便是后患无穷。 当下他没有迟疑,直接纵身就追了出去,想要斩草除根。 他前脚刚走,小昭便也想追出去。 还好甘宝宝拉住她,柔声劝道。 “好丫头,你现在可千万别去触他的霉头。他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脾气,你若是惹恼了他,怕是有你好受的。” 听闻此言,小昭只得悻悻作罢。 不过甘宝宝倒是对黛绮丝很好奇,顺口便问道。 “那黛绮丝是你什么人?” 小昭犹豫了一下,反问道。 “夫人为何发问?” 甘宝宝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如实告知了当日的详情。 听她说完黛绮丝在无量山的山谷之中毒害了陈玄,抢走了两本武功秘籍。 小昭如遭雷击,直接呆愣当场。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玄竟会被黛绮丝毒害。 但心下更为担忧的是,陈玄刚才对黛绮丝那恨意决绝的态度。 如果让他知道了黛绮丝在什么地方,只怕非得杀了她不可。 正当小昭心下担忧之时,出去追寻张无忌的陈玄也无功而返。 陈玄一边走向三女,一边心下暗暗叹气。 “看来这张无忌也是身负大气运的人,我刚才已经搜寻过光明顶各个边边角角,没想到竟然还找不到他。看来这个仇家是结下了。” 正思量间,他稍一回过神来,正好看到小昭,便收敛情绪,先忙这一头。 “说说吧,黛绮丝在什么地方?” 他要是刚才不去追张无忌,亦或是甘宝宝没有和小昭说起黛绮丝在无量山的事。 或许小昭害怕之下,真会把黛绮丝的下落说出来。 奈何如今小昭已经知道黛绮丝之前毒害陈玄,抢走秘籍的事。 哪怕不为别的,单单只因为二人是母女,她便万不能泄露黛绮丝的行踪。 “……小昭不知。” 陈玄看了她一眼,懒散的问道。 “你不知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昭鼓起勇气道。 “小昭确实不知,我母亲已经离开明教许久,或许是回波斯去了也不一定。” 陈玄冷笑一声。 “回波斯?哼~小丫头,你这话骗别人还行,用来骗我就大可不必了。当初那波斯三使还是我替她打退的,她现在敢回波斯?简直是笑话!” 小昭看似天真烂漫,稚气可人,其实极善伪装,心机城府甚至不亚于赵敏。 虽然陈玄连番逼问,但她也看出陈玄应该没什么把柄。 毕竟他离开明教许久,连张无忌执掌明教都不知道,哪还能知道黛绮丝的事。 当下,小昭的底气更盛,只是咬死了她不知道黛绮丝的下落。 陈玄其实对这件事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他也知道黛绮丝和小昭是母女。 他此次寻仇,小昭的口风肯定很严实。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陈玄懒散的看了小昭一眼,淡淡的说道。 “好,那我们不聊紫衫龙王的事。我们聊聊你的事,我的好昭儿。” “……” 小昭心头一颤,说是害怕却又有一种难得的释怀。 其实她当初也对陈玄情深甚笃,奈何黛绮丝回来说他惨遭横祸,已死于他人之手。 再加上明教危亡之时,张无忌突然现身。 张无忌的母亲是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女儿殷素素。 偏偏殷天正在明教之中声望极高。 在殷天正暗暗撺掇之下,无形之中慢慢的就将她架空了。 再加上张无忌本身人品才能也属一流。 渐渐的,小昭也就倾心于他,将明教大权交予了张无忌。 平心而论,陈玄已死,小昭再改换良配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显然陈玄不是那么胸襟宽广的人。 “凤奴,你还等什么?过来泡泡这温泉,舒筋活血,大有裨益。” “哼~”刀白凤轻哼一声,哪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不过这会儿刀白凤可没心思和他折腾,只道。 “狗东西你可省省心吧,我可得吃些东西了。” 甘宝宝见状也赶紧开溜,“那我也去。” 二女的武功不差,最重要的是陈玄自信能镇住明教这帮人。 无论他们想要下毒还是把刀白凤二人绑了,陈玄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所以陈玄也不跟着,只是不声不响的转身走进了温泉之中。 这温泉算是光明顶中唯一让陈玄有些盼头的东西,经过地热温养,的确是疗效斐然。 当初陈玄来这里的时候还没什么伤病。 如今他经脉受损,在这水里泡一会儿更是感觉周身穴道都好似畅快了不少。 正当他用心体会这疗伤温泉的妙用之时,突然感觉身后一软。 他也没回头,只是冷笑道。 “现在装腔作势的求饶,未免也太晚了。等我找到黛绮丝,我会好好收拾你们,让你们这辈子都给我为奴为婢!” “……”小昭没有说话,只是眼里泪光直闪。 她自有万般委屈却也难说。 陈玄此刻也没法服软。 如果不给这丫头点教训,那其他女子有样学样,那以后怕不知他会何等难堪。 所以陈玄非得让她吃够苦头不可。 虽是心下暗恨,不过他并没有在此刻动手。 小昭是对付黛绮丝的正菜,一定要搭着黛绮丝一起享用。 一想到黛绮丝,陈玄只觉一阵心绞痛。 索性闭上双眼,开始尝试着运转内力。 他这段时间看似和甘宝宝等人一直腻着。 实际上也是在调理气血,修炼内功。 因为他本身修炼武功的方式就和一般的武林中人不一样。 他不是自己一字一句的用心领悟钻研而成。 所有的武功都是系统领悟而来,只需要提升熟练度就可以提升武学境界。 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用心琢磨。 只需要维持内息运转,或者是熟悉拳脚招式就可以了。 他一直以来修炼内功的方式就是和甘宝宝做那事。 既有乐子,效果也不差。 修炼外功的方式则比较麻烦。 最基础的修炼方式就是挥拳、出爪这种基础的招式练习。 虽然有效果,但提升很慢,而且相当枯燥。 哪怕知道出拳十亿次,最后可以破碎虚空,他也不乐意浪费时间在每天打木桩上。 相对而言,提升最快的就是和高手过招。 但他一直和甘宝宝她们切磋技术,所以内力提升过快,以至于一些简单的拳脚招式都极其强悍。 这样一来,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可以匹敌的对手。 一般的武林高手,如果修炼到他这种程度,起码都和萧峰、虚竹、段誉三兄弟一个层次了。 那种层次的武林高手,一旦出手就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死斗。 再不然就是当初平定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作乱宵小那种。 有许多小杂鱼让他一拳一个。 受限于这种种状况。 陈玄以前是不怎么正儿八经的修炼武功。 不过现在,他倒是难得的修炼一回。 心下默念九阴真经的运功口诀,稍作静气凝神。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 “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内劲流转,化作道道绵长的气息穿行于内府经脉之中。 他先天就修得《九阳神功》拥有易经洗髓之效,任督二脉也一并开启。 如今浑身十四条经脉全数开启,顿觉周身内息穿行不休,气血也随之舒畅不少。 不过这种感觉,其实反倒不如和甘宝宝在一起来得强烈。 因为他本就一念通达,并不需要专注于运功要诀的领悟上。 正所谓气血相通,和甘宝宝做那事的时候,反倒是效果更好。 想到这里,陈玄双手缓缓下压,顺势轻吐一口浊气,就此收势。 他正想着直接起身,不想小昭还黏在他的身后。 那姑娘一边伤心一边后怕。 伴随着陈玄运功时,身上散发出的阵阵热气,竟然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 陈玄脸上闪过一抹柔情,但转念又冷了下来,径直就站起身来。 小昭猝不及防,一头栽进水池里,直接被呛了一口水,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只是她这一起身,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便想躲回去。 却不想陈玄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漠然道。 “省省吧,你以为我没见过?” 不知怎的,小昭一听他这话,突然像是气不过似的,红着眼睛道。 “你什么都见过!你得意得很,总行了吧!” 陈玄闻言,心里也是气急,直接猛的回头就跳进水池里面,一把将她按在水里,顺势抱住了她。 水池中的水温正好,不凉不热,水质澄澈,陈玄甚至能看见小昭那幽怨的眼神。 在这一瞬间,二人就摒弃了俗世的纷扰,耳边的一切都随之一静,只剩下了眼前的彼此。 小昭试着打闹了两下,却还是被他轻易制住。 二人就在水中扭缠如一,昔日的爱恨一时难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昭终于忍不住咳嗽出了几个泡泡。 陈玄见状,只得拉着她起来。 二人“哗啦”一声从水中出来,还不待说两句话就听见甘宝宝的笑道。 “我还只当水里有两条白鱼呢,扭来蹭去的。你这狗东西还挺会玩。” “夫人也想试试?” “那算了,你可别把我呛着。” 小昭听着二人之间嬉笑随意的言语,禁不住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陈玄却自顾自的起身,走了过去。 甘宝宝和刀白凤刚从外面回来,提了四个食盒,起码十几道菜。 看来那白眉鹰王殷天正也知道他这个杀星回来了,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恭敬的架势。 陈玄并未细究,只是自顾自的走过去随手抓起一块羊肉就吃了起来,惹得刀白凤好一阵白眼。 甘宝宝本就是个温婉性子,见小昭还愣在原地,便拿来一袭锦袍给她披上,招呼道。 “好丫头,你也来吃点吧。” 小昭心中酸楚,略带几分幽怨道。 “……甘夫人和公子的感情真好,不知当初你们如何结识的?想必一定是很美好的邂逅吧?” “这……”甘宝宝一愣。 她自然不好说出当初的情形。 毕竟当时陈玄身中龙炎噬心之毒,她正好想着摆脱他。 没想到却被急了眼的陈玄,逮住机会就是一顿收拾。 虽说是这事不太好说,倒是想起当时陈玄那狗德性,甘宝宝还是莞尔一笑道。 “我和那狗东西结识的情形,虽说有些折腾,但也的确有些滋味。” 第139章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陈玄和甘宝宝、刀白凤二女一路行走至此。 倒是难得的吃了顿好的。 一方面是因为车马劳累多有不便。 再者还是因为他刚从西夏回来,许久未见二女,甚是情深难舍,压根没让她们好好生生的吃顿饭。 如今摆了这么一桌子山珍海味,难免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陈玄也没客气,自顾自的就吃了起来。 反倒是甘宝宝还挽着小昭的手,非要拉着她一起过来吃点。 陈玄没有吭声,小昭哪里敢动筷,只能一声不吭的在旁边站着,活像是个小丫鬟。 甘宝宝本来还想多劝,不想陈玄把酒杯一放,漠然道。 “倒酒。” 甘宝宝无奈,只能轻声呵斥道。 “怎就不喝死你这狗东西?” 说是无奈却也老实的帮她倒了一杯酒。 另外一边,刀白凤正好吃了一道好菜,禁不住眼前一亮道。 “你来尝尝这个。” 说话间,她将筷子伸过去,陈玄也自然的张口。 乍一眼看去,有酒有肉,还有两位美人伺候着,活像是个纨绔少爷。 小昭见他这般得意快活,禁不住心里又是泛起一阵酸楚。 当初自己若是没有答应他,非得接下这明教的烂摊子,现在又何至于此? 明教坐拥百万教众,本身管理起来就错综复杂,极其麻烦。 当年前任教主阳顶天失踪,明教四分五裂。 四大法王之中,紫衫龙王黛绮丝叛教。 金毛狮王谢逊只求夺得屠龙宝刀为妻子报仇。 青翼蝠王韦一笑固守教中。 白眉鹰王殷天正,率领教众离开,成立了天鹰教。 由此可见,这个殷天正本身就野心极大。 张无忌是他的外孙,相较于小昭这个紫衫龙王之女,殷天正自然会选择支持张无忌执掌明教。 再加上明教四大法王之中的金毛狮王也回归,他与张无忌情同父子,感情深厚。 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紫衫龙王黛绮丝自从孤身回来之后,便带来了陈玄的死讯,以及表明支持张无忌的想法。 如此一来,四大法王之中有三人都支持张无忌执掌明教。 小昭在这种情况下,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心下悲苦难言,却又如何不知道这背后都是黛绮丝的阴谋。 黛绮丝毒杀陈玄之后,力图瓦解他的影响,所以极力的推动张无忌继任明教教主。 甚至连小昭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如今她是有苦也说不出,只能暗暗伤心不已。 就在她觉得伤心之际,却听着陈玄幽幽的说道。 “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我们这儿是不是该有个丫鬟?” “……” 甘宝宝和刀白凤默默无言。 她们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就是为了帮小昭打个掩护。 不想陈玄还是指名道姓的要她伺候。 二女也不好明着和陈玄作对,当下便也不好多说,只能自顾自的吃饭。 小昭眼里泪光直闪,虽然心里委屈,但奈何一切都是黛绮丝的阴谋。 她也没法说理,只能走到陈玄身边,拿起酒壶便要倒酒。 却不想陈玄把手一抬,漠然道。 “酒就不必喝了,我现在难受得很,你帮我解决一下。” 小昭不解道,“什么?” 陈玄也不多言,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菜。 小昭哪里知道他这些脏心思,站在原地愣是不明所以。 眼看着气氛有些沉闷,还是甘宝宝起身和小昭耳语了几句。 只是这一番解释下来,小昭差点反手把那白瓷酒壶砸在陈玄的脑袋上,心下直骂荒唐。 奈何陈玄稳如泰山,一副非得这么收拾不可的架势。 小昭满面霞红,说是又恼又羞,但想着自己当初在湖边挽着张无忌的手,便也觉对他不起。 再加上黛绮丝下毒之事,让她也愧疚得很。 几番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放下酒壶,慢慢的钻进了桌下。 “哼!” 瞧着她这么听话,陈玄非但不喜,反倒是越发的恼怒起来,心下暗道。 这丫头这么听话,怕不是早就和那张无忌好上了。 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气急。 到了最后甚至连饭菜都吃不下了。 甘宝宝和刀白凤见气氛如此沉闷,便互相闲聊几句,也算是缓和一下气氛。 刀白凤指了指桌上的一瓷碗炖牛肉,道。 “好妹妹,你试试这个菜,你觉得这像不像我们路上见过的牦牛。” “嗯,味道倒是不错,就是肉质太柴,不太好嚼。” “我也觉得用来炖煮不太好吃,还是做成肉干好些。” 话没聊两句,甘宝宝便不由得想到钟灵,顺口道。 “那可感情好了,我一会儿去问问那管事的,看看能不能给我家丫头捎带几斤回去,让她也尝尝。” 她顺口一句,却不想陈玄幽幽的说道。 “夫人几时也把钟灵领来,让我也尝尝鲜?” 甘宝宝和他熟,自是不惯着他。 “嘿,你这狗东西也不怕吃多了噎死你!你再起这念想,我非得半夜三更给你一刀子不可!” 她故作彪悍的模样却始终那副温婉的模样,陈玄没有在意。 事实上,他说这番话也不是找甘宝宝的霉头,而是说给桌子下面的小昭听的。 他对小昭和张无忌在一起的事,是越想越气不过,哪怕说几句风凉话恶心一下她也好。 却不想小昭此时只觉那样才好了,好歹黛绮丝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转念一想,黛绮丝毒害了他,又暗中撺掇着毁掉了他在明教的一切。 如今深仇大恨,怕是难免一死。 想到这里,小昭更是不敢泄露黛绮丝的行踪,心下也越发愧疚。 陈玄正生着闷气,刀白凤和甘宝宝倒是自顾自的吃得很开怀。 昆仑山麓有一片高原草场,盛产山林奇珍,都是一些她们没吃过的菜肴。 之前她们在灵鹫宫虽也不缺好吃的,但基本都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供奉。 天山本是苦寒之地,冰封万里,若是没有极强的武学造诣,普通人很难寻获什么野味。 如今到了这里,反倒是习惯了不少。 陈玄这会儿也没心思吃饭,只是时不时的闷一口酒。 就众人都悠哉之时,突然门外有一个侍女偷偷溜了进来。 她似乎很担心被人发现,心里也极其紧张,进门之后看也不看,便拱手作礼道。 “小姐!白眉鹰王殷天正率领五散人以及数千教众,星夜下山,不知去向!” 她一句话说完,心情忐忑的等待小昭发话。 却不想抬起头一看,压根没看到小昭,屋里反倒是有三个陌生人。 那身披玄青薄衫的年轻男子瘫靠在椅子上,幽幽的摆了摆手道。 “她现在没空,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下去吧。” “你是何人?!” “我?我是陈玄。”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侍女如遭雷击。 “陈玄?!你便是当初力敌六大门派高手,解救我教于危亡的陈玄陈大侠?!” “我有这么威风吗?” 陈玄懒散一笑,那侍女上前几步正想多说两句。 但晃眼一瞥突然发现了什么,顿觉窘迫不已,急忙拜谢而去。 她前脚刚走,小昭便急急忙忙的爬了出来,急道。 “白眉鹰王和五散人怎么走了?他们难道是想叛教不成!” 陈玄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你先别说话。” 小昭俏脸微见霞红,急忙去漱了漱口。 不过这件事终究是个麻烦,白眉鹰王此人本就野心不小,早年曾经背叛明教,另创立天鹰教。 可以说是早就有过前科。 只不过这次的麻烦更严重,非但白眉鹰王叛逃,甚至连五散人也走了。 如此一来,基本上明教整个中高层都已经被掏空了。 虽然现在还没消息传来,但陈玄很清楚小昭在明教的声望比张无忌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毕竟是个女儿家,更重要的是她是当初叛教出逃的紫衫龙王之女。 紫衫龙王黛绮丝当年美貌倾城绝世,明教之中不少男子都有心于她,结果她却和明教的敌人韩千叶好上了。 无论是从明教大义上说,还是私人恩怨来讲,现在这韩千叶的女儿回到执掌明教都会有人不服。 相对而言,张无忌是殷天正的外孙,又有金毛狮王谢逊的支持,远比小昭来得容易服众。 此次陈玄突然回归,无疑是会引起明教震动。 白眉鹰王殷天正一走,其他人无论想不想留在明教,都势必会和陈玄做出切割。 陈玄不用想都知道殷天正会有何种说辞。 他肯定会散播谣言,说是陈玄为求夺权,想要杀了他,不得已才叛逃明教。 如此一来,明教众人尽皆风声鹤唳,想不分崩离析都难。 正如陈玄一直就明白的一个道理,朝堂和江湖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就像是孤胆游侠和帮盟兄弟一般,本身就有两套处世规矩。 当初陈玄知道自己不适合执掌明教,有意让和明教有些渊源的小昭代为管理。 没想到现在小昭也被赶了下来,甚至现在整个明教都分崩离析了。 这下好了。 他只是想吃口热饭,没想到殷天正把桌子都掀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陈玄自顾自的冷笑一声,一旁的甘宝宝和刀白凤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不多时,小昭便急匆匆的回来了,人还没走近,便急忙喊道。 “白眉鹰王率众叛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玄并没有立刻给予答复。 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想要挽回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人追回来。 殷天正率领好几千人下山,肯定走不了多远。 但是这样做没有意义。 殷天正既已心生反叛之意,哪怕现在威逼他回来,最后闹得不好也只会兵戎相见。 到时候如果他舍身成仁,反倒是坐实了陈玄威逼明教元老,意图夺取明教教主之位。 虽然陈玄也的确是想这么做,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明教可没有六大门派之围。 如果现在这件事传出去,只怕明教各部都得人心惶惶。 到时候张无忌再从中撺掇,只怕反倒是成全了张无忌。 陈玄心知其中的麻烦,不自觉的眉头一皱。 他此次随行带出来的两个姑娘。 甘宝宝本就是个温婉妇人,撒个娇,耍些女儿家的小心机还可以,这种事就谈不上出谋献策了。 刀白凤虽为王妃,但大理国风调雨顺,地处南疆边陲,已经好些年没打过仗了。 她现在怕也应付不来。 就在陈玄暗暗犹豫不定的时候,小昭却沉着脸道。 “既然如此,不妨就破釜沉舟!全都推倒,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 “不错!明教的根基不在于殷天正,也不在于五散人,在于千千万万的教众!殷天正可以叛教出走,但这万千教众却带不走!我看倒不如让这些已生反叛之心的人全都走个干净,再立新教!” 此言一出,饶是这丫头刚才还在桌子下嘬得起劲,陈玄也不由得高看她一眼。 此番破釜沉舟之言,可谓是决绝果断至极,非有大城府大谋略者,难定其心。 小昭却一语点破,毫不迟疑,无疑是有莫大的决断能力。 陈玄虽然也想过破罐子破摔,但也一直犹豫不决,却不想如今反倒还弱了气势。 当下他嘴角微微一扬,戏谑道。 “韩小昭,你给我当了回膝下童子,倒是莫名开窍了,以后我可不能让你闲着。” 小昭闻言柳眉一皱,很是无语。 不过玩笑归玩笑,这件事肯定不是直接撂挑子不干,那么简单的事。 殷天正既然敢背叛明教,迟早会反戈一击和陈玄直接动手。 光明顶总坛如今人手缺失,而且还在进一步流失。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让一些迟疑不定的弟子留下来。 但这件事具体应该如何处理,又该由谁去处理,陈玄却犯了难。 迟疑未久,却听着小昭说道。 “我来想办法!” “你?” “我至少比你出面来得好些。” 小昭言之凿凿,饶是一张青涩的小脸儿还有几分稚气,乍一说起来还是那美人胚子,未曾长成。 但她此刻却英气勃勃,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饶是陈玄记恨她和张无忌的事,一时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让她先去处理白眉鹰王殷天正留下的烂摊子。 第140章 江湖终究不比王朝大势 小昭匆匆前去主持大局,陈玄本想跟着去看一眼。 但转念一想,小昭前两天和张无忌那般郎情妾意。 他现在还没惩罚她,转头却又关心她的安危,岂不是让那丫头更加得意,以后怕是更加不听劝。 当下,陈玄只好重新坐回桌前,暗暗定下心绪,继续吃饭。 想来白眉鹰王殷天正已经带着五散人逃走,在这光明顶总坛应该没什么高手能伤到小昭。 他心下正暗自思量,甘宝宝却禁不住咬着筷子,好奇道。 “听起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你要不跟我俩儿讲讲?” 她的性格温婉,饶是很好奇却也没直截了当的过问,只问陈玄愿不愿意细说。 陈玄微微一笑,道。 “夫人既然过问,我自然也不瞒着。” 他简单的把明教的情况说了一下,顺便安慰二人一句。 “二位夫人尽可安心,我在明教这点家业算不上什么,到时候捡不起来,丢了便是。反正我与二位夫人轻装随行,浪迹天涯却也无忧。” 虽然这话说得轻巧,但甘宝宝和刀白凤又不是钟灵、木婉清那种二八芳华的小丫头。 她们随陈玄从缥缈峰过来,知道陈玄对这明教之事,一定是很看重。 所以才会去千里迢迢的过来一趟。 没想到如今明教动荡,教众分崩离析,甚至连帮他代任明教教主之位的姑娘也被别人抢了去。 二女暗暗对了一下眼神,隐隐明白陈玄为何对小昭这般生气了。 以她们的经验来看,如今的陈玄已经算是压着脾气了。 换作她俩儿没在场策应,怕是那小昭早就被红绳捆起来收拾了。 话虽如此,眼下她们也得一起想想法子,看怎么把这烂摊子拾起来。 甘宝宝昔日一直在万劫谷当阔太太,让她吃点燕窝羹汤,她还能说个甜稠。 如今这事儿可难为她了。 刀白凤虽然有心帮忙,奈何人生地不熟,在这明教之中,她也是个外人,完全说不上话。 犹豫了一下,她试探着问道。 “要不我们去请缥缈宫的弟子出手如何?她们个个武艺高强,可谓是一支奇兵,有她们坐镇,这光明顶定然无忧。” “缥缈宫的弟子?” 陈玄闻言,禁不住笑出声来。 “好凤奴,你可尽是给我出馊主意。你可知那缥缈峰都是些女弟子,个个都是童姥的宝贝,当初她要去西夏,让我继任灵鹫宫,千叮万嘱要照顾好她们。你觉得她们是能随便霍霍的小杂兵?” 刀白凤这下算是明白,敢情那灵鹫宫就是陈玄的后宫。 那梅兰竹菊四位侍女的确好看,那宫中也有不少清丽美貌的女子。 以他的脾气,他又怎么舍得把那些女子召集过来搏命厮杀? 刀白凤不由得嗔了陈玄一眼,只道。 “你这狗东西当真是贪心,那么多姑娘也不怕把你的骨髓都吸干了!” “好凤儿,你这就误会我了。我都说了,那些女子都是童姥自己收养的,和我又有何干,她自己都还用着,怕也舍不得让给我。” 听闻此言,甘宝宝和刀白凤明眸微动,似乎对其中细节很是好奇。 只不过还没等三人聊聊这些八卦趣闻,刚走出去要稳住军心的小昭,却慌慌忙忙的跑了回来。 “不好!元兵攻上来了!” “元兵?” 陈玄眉头一挑,下意识的反问道。 “杨逍呢?他不是掌管着五色旗兵吗?” 小昭定了定神,说道。 “……杨左使也策动了留守总坛的五色旗兵,随他叛逃下山去了。” “他也走了?” 说是有些意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杨逍的女儿杨不悔,是和峨眉弟子纪晓芙所生。 正好就是当年在襄阳城外,蝴蝶谷中,峨眉派丢下的那个小女孩。 张无忌后来护送杨不悔来光明顶找杨逍。 杨逍对张无忌自然是颇有好感。 当然,也有小昭这个代管教主一直不管事的缘故,她自己都投身于张无忌的怀中,还让杨逍如何是想? 现在明教众人并不是和小昭撕破脸皮,而是和陈玄这个外来人不对付。 陈玄想到这里,禁不住冷笑连连,连声道。 “好好好!都走!都走!全都走了才好!我再创一个新的明教让你们看看!” 他冷笑连连,惊得屋子里的其余三女都不敢吭声。 一番狂言之后,陈玄站起身来。 眼下元兵来袭,他不能坐视不管。 虽然明教的高手都跑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明教的底层弟子没办法全部被策反,这些人心他必须利用起来。 想到这里,陈玄不想让那些弟子受什么损伤,径直起身,便要大步走出去迎战元兵。 甘宝宝等三人急忙跟了过来。 不想他瞥了一眼小昭,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如果不是这丫头投了张无忌那小子,现在他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想到这里,陈玄越想越气,直接吩咐道。 “你们别跟着了,把这丫鬟给我收拾干净,待我退敌之后再来享用!” 他这话莽夫气十足,活像是个山贼山大王。 甘宝宝和刀白凤却不敢忤逆,只得低头称是。 毕竟她们都知道陈玄正在气头上,这千里迢迢来此,却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想想都难受。 陈玄简单的交代一句之后,便快步走出寝宫。 刚一出门,他便施展逍遥御风诀,纵身跃起,踏步凌空,转瞬就飞出了数百步之遥。 这里是明教的总坛,留守的弟子虽然不少,但真正能称得上战力的也只有五色旗兵。 在大规模的兵阵面前,单打独斗的江湖好手讨不得便宜。 所以陈玄不敢耽搁。 他现在多耽误一秒,就多好几十个明教弟子的死伤,这些人以后可都是他的人手。 ……………………………… “杀啊!” “圣火煌煌!唯我不灭!众兄弟,随我护卫总坛!” “杀啊!” 半山陡坡之上。 伴随着一名明教弟子高声呼喝,数百个明教弟子悍不畏死的杀下山去。 不过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一个个持刀披甲,装备精良的元兵。 山道上,元兵最强的骑兵无从施展。 弓弩手在这种陡峭的地形中也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 饶是如此,哪怕只有刀盾手和长枪兵这样的单一兵种,这些元朝士兵的战斗力依旧令人不敢小看。 绵长的战线犹如草原上蔓延的野火,明明看起来声势不显,但随着战线的推动却几乎可以蚕食所有对手。 刀盾手立盾推进,长枪兵在后策应。 伴随着战线推进,冲杀而去的数百明教弟子惨叫连连,饶是其中有几个高手能掀起一些浪花来却抵挡不住这坚固的战阵。 渐渐的,只听着那哀嚎声渐止,数百人转眼就死得七七八八。 余下一百来人仓皇逃跑,惊慌大喊道。 “跑啊!快跑!” “谁来救救我们!” “谁来救我啊!” 面对着凄厉的求救声,山顶的光明顶依旧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只是再也没看见往日的五色旗兵身影。 绝望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明教弟子溃败逃亡,甚至连追击的元兵也不由得狂吼呐喊,刀盾手收起盾牌,长枪兵冲锋在前。 眼看着就是一场屠杀将至。 危急时刻,听着“嘭”的一声轰然炸响! 那数千元兵之中突然飞坠下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应声的砸飞了十几个人!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东西?!” “天上落下来的石头?!” 就在一众元兵茫然无措之际,却见着那半山之上,一个年轻男子身披薄衫,踏步如风,飘然而至! 无论是追击的元兵还是正在落荒而逃的明教弟子,谁也没见过如此飘逸的身法。 那人也不言语什么,只是踏步如飞,纵身就飘进了兵阵之中。 紧接着就是“咻咻咻”连声破空锐响! 内劲激荡之间,剑气如风似火,瞬息万变,顷刻之间便绞杀了数百元兵! 直至此时,元兵中的小头目才急忙喝令道。 “刀盾手!立盾!”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如虹瞬间贯穿了那小头目的胸膛! 陈玄杀意绝然,冲入人群之中便如那狼入羊群,大杀四方,根本无人可挡! 凭借着六脉神剑的锐利剑气,只见他指尖聚气,道道剑芒闪动如织,剑气如林,编织成一道死亡罗网! 饶是这些元兵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此刻见到这种级别的武林高手还是军心动摇,险些崩溃败走! 就在这时,只听着那乌泱泱的元兵之后,突然战鼓狂擂,号角鸣响! 在这成千上万人的战场之中,军心如山,定则天下平! 毫无疑问,幕后掌兵之人,经验极其老道,硬生生的用这号角和战鼓声稳住了军心。 陈玄施展六脉神剑固然是所向披靡。 奈何这次冲上光明顶的元兵太多,一眼看去乌泱泱一片,根本看不到头! “这就是军队的力量吗?这就是王朝的力量吗?” 陈玄手中剑气不停,但面对这好似永远也杀不完的元兵,一时也不由得心生震撼。 最重要的是……他重伤未愈。 之前在西夏皇宫,他根本没想到段誉会叫来虚竹和萧峰,最后在先中一掌的情况下,又硬扛了一记降龙十八掌。 如今他虽然筋骨痊愈,但内府经脉一直未曾愈合。 那六脉神剑本身对经脉的负荷就极大。 在大理段氏一族之中,一般只有修炼一阳指到了第四品的高手才能研习六脉神剑。 如今陈玄六脉齐出,固然是大杀四方,但额前冷汗直冒,双手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不行,再施展六脉神剑,只怕我非得经脉尽断不可!” 眼下的元兵虽然来势汹汹,但他可不敢再继续硬撑下去。 情急之下,他猛然收势,故作豪迈的大喊一声。 “不痛快!不痛快!痛饮胡奴血!醉卧沙场君莫问!让我来战个痛快!” 说话间,他反手曲拢五指,道道阴煞之气萦绕手臂,此刻已经登峰造极的《九阴白骨爪》,声势更为骇人! 探手之间破人头骨犹如腐土一般! 陈玄心知再拖下去,自己怕是抽身不得,只能拼命斗狠,以图震慑这些来犯元兵! 霎时间,但见他施展凌波微步,在元兵之中纵横来去。 手中九阴白骨爪肆意施展,每一击都带着阴风阵阵,带出血色飞扬! 在这一刻,他就好似那幽冥鬼使,纵横沙场,抬手之间收割无数生魂! 奈何他杀得痛快,那些元兵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悍不畏死的冲锋向前! 陈玄心下一凛然,猛然出掌震退十余人,抬眼看向那兵阵之中的战鼓。 他意识到这些元兵之所以如此躁动,是因为战鼓和号角声助长了他们的气势。 再加上如今天色已晚,哪怕陈玄故意施展九阴白骨爪,挖心断骨,狠招频出,也没几个人会在意! 他现在单枪匹马出来迎击这成千上万的元兵,到底还是有些托大了。 心中百般思绪一闪而过。 陈玄眼角余光却瞥见那树林之中,正有一队元兵推出一人多高的盾牌,妄图将他的后路截断! “好手段!” 陈玄心下暗叹一句。 那盾牌固然挡不住他,却可以维持兵阵的阵形,只要让他们稳住阵形,那这无休止的冲锋就会一直持续下来! 到时候任由你什么泰山北斗,最后都只能力竭战死! “跟我玩车轮战吗?” 陈玄冷笑一声,猛然杀入人群之中,双手运掌蓄力,却是将先前投掷下来的磨盘猛然举起! 一时间,临近的几十个元兵全都瞠目结舌。 谁也不想陈玄看似年纪轻轻,竟有不输那楚汉霸王项羽的扛鼎之威! 重逾千斤的大石被陈玄举过头顶,一个胆子大的元兵回过神来,正想趁着陈玄双手不便,抡起刀便想偷袭! 没想到陈玄举着那巨石,猛然提起一口内力,心下狂吼一声。 “万道归元!!!” 《武道真解·万道归元》应声施展,霎时间只见着道道内劲萦绕周身,澎湃的内力化作一阵劲风应声将周围的元兵震倒大片! 紧接着,就在这些元兵惊骇的目光之下,陈玄抡起那磨盘大石,犹如投掷铁饼一般猛然飞掷而出! 第141章 谁是牛头人 只听着“轰~~~”的一声! 那巨石飞坠之间竟犹如那蛮牛一般,带出一阵沉闷的风鸣声! 随即便是“嘭!!!”的一声惊雷炸响! 那人群之后,巨石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将那一排排正在狂擂的战鼓全部轰碎,连带着放在木架上的鎏金号角也被击飞数架! 突然之间,万籁俱静。 原本热血激昂的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玄纵身一跃,飞至半空,狂吼一声。 “还有谁!!!” 兵阵之后,却见着一个身穿羊皮夹袄的汉子弯弓搭箭,猛然一记冷箭射出! 只听着“咻”的一声破空锐响! 危急时刻,陈玄猛然抬手,竟是一把抓住那根箭矢,随即反手就是一掷! 那箭矢比来时更加迅捷,只听着“嘭”的一声! 巨大的劲道直接搅断了那汉子的右臂,落地之后,在地上炸出了一个三尺多深的大坑! 一击至此,那汉子心寒胆颤,急忙策马便逃。 山路上的元兵迟疑半晌,随即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突然哗啦啦的往山下逃去! 看着山下来袭的元兵,兵败如山倒。 陈玄的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反而平添几分忧虑。 他心有余悸的甩了甩手上的血污,脸上变得阴沉起来。 虽然打退了元兵的这次进攻,却也难保他们不会再次杀来。 最重要的是,元朝地大物博,有雄师百万,而陈玄哪怕武功盖世也只有一个人。 今晚的车轮战让他心神俱疲,更是再一次见识了朝廷军阵的威力。 “看来必须尽快执掌明教,稳住大局,否则只凭我单枪匹马根本守不住这光明顶。” 陈玄心中忧虑难解。 却不知另外一边。 同样有人被他的盖世武功震撼。 溃散的元兵之后,其实还埋伏着二阵和三阵兵马,整整有一万五千人! 战阵之中,数十个衣着各异的江湖中人簇拥着一座鎏金狮首轿辇。 那轿辇之上,正有一个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眉目艳丽,不乏英气娇蛮的女子。 赫然便是当初的汝阳王府郡主,赵敏。 她昔日一贯是一袭英姿飒爽的男装扮相。 没想到如今却是一袭女儿家的妆容示人,自然更添几分美艳动人。 她缓缓放下西洋镜,脸色骤变,颤声道。 “是他?!他……他回来了!” 似乎是听出了她言语间的惊疑诧异,在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敏敏郡主不必挂怀,陈玄固然武功盖世,但他终究不是神仙!如今光明顶上人心涣散,只要郡主下令全军出击,定能一举绞杀此人!” “……” 赵敏没有回答。 那男子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冒进,当下走上前去。 借着一旁的火把光影,这个和赵敏同乘一座车辇的男子,却是那先前被陈玄重伤的张无忌! 原来张无忌非但一度执掌了明教,更是暗中也获得了赵敏的倾慕,和元朝亦有勾结! 他走到赵敏身后,顺手取下外套,便要给赵敏披上。 “敏敏……” 不想赵敏侧身一避,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张无忌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诧异。 赵敏心中亦是心绪难定。 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陈玄一人力敌六大门派高手。 更是借着五色旗兵和元朝兵马鏖战,以一人之力,搅乱了战局,直接冲杀下山,甚至追到绿柳山庄。 在庄园之中,陈玄与赵敏意外被困铁牢之中,陈玄竟抱着赵敏,挠了她脚心。 这件事让赵敏印象至深,甚至一度芳心暗许。 奈何那时陈玄领着小昭又带着周芷若,偏偏游离在三女之间,又一直未曾表明心意。 赵敏几番气恼,待到想要和他理论,他又匆匆离去。 再后来,陈玄就远走他方,了无音讯。 赵敏一方面为了找寻他的行踪,逼他现身,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荡除明教,所以一直在光明顶四处周旋。 却不想意外遇见了武功大成,刚好出山的张无忌。 张无忌模样更加俊朗,也更有君子之风,赵敏亦是不由得芳心暗许。 只是如今陈玄再次出现,一时间却让赵敏陷入了纠结。 一旁的张无忌见她迟迟不下令,试着催了一句。 “敏敏?” 赵敏犹豫了一下,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那溃逃的人马已经退了回来。 其中那身穿羊皮夹袄的汉子更是硬生生的没了一条胳膊。 赵敏见状,借故上前,急问道。 “你怎么样!” “蒙郡主关心,小人无恙。” 这汉子是汝阳王府的神箭八雄之一,虽不擅拳脚,但箭术一流。 换作是平日里,赵敏倒也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不过眼下,她却借故上前关心一句。 因为她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张无忌的请求。 她当然看得出来陈玄的武功虽然又有提升,甚至足以逼退数千元兵,但已有力竭之兆。 如果全军出击,陈玄若是不走,只有力竭战死这一种下场。 但真要让她下令出击,赵敏却又不由得犹豫起来。 偏偏张无忌对陈玄怀恨在心,此刻再三催促道。 “敏敏,现在便是攻下光明顶的最好时机!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赵敏稍一迟疑。 那被吓破胆的断臂汉子却急道。 “郡主!万万不可!那山上的山道狭窄,那汉人又勇武过人,手抡千斤巨石竟可投掷数百尺之遥!再加上此时夜幕沉沉,恐山路两侧的密林之中还有埋伏!” 赵敏正好就缺这个台阶,当下顺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整顿兵马,来日再战。” “是!” 那汉子慌忙应声,急忙去收拢残部。 余下的玄冥二老等人当初在围攻光明顶的时候,已经和陈玄动过手,此刻更是不愿再战。 当下众人就此散去。 独留张无忌不自觉的攥紧双拳,心下暗恨不已。 他特意留信让外公白眉鹰王殷天正率众叛逃,同时策反教中高手,就是为了制造这个契机。 没想到赵敏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弃了! 他心下暗恨,偏偏他又无法调动赵敏手下的兵马,只能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张无忌隐隐意识到,自己或许是错过了围杀陈玄最好的机会。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便是再如何心急,此刻也全无办法。 他看了一眼赵敏离去的背影,心下只道。 这次惨败或许是把这位汝阳王府的郡主,给吓破了胆。 “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 另外一边。 陈玄站在山道前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元兵全部撤退之后才稍微缓了一口气。 此番鏖战,当真是凶险至极。 这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和一般的江湖中人,完全是两种感觉。 当初在灵鹫宫的铁索桥前,他曾经一人打退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数千宵小。 当时他就对那乌泱泱的人群,心有余悸。 如今没有了铁索长桥,面对更加训练有素的元兵,他更是有一种莫名的震撼。 若非元兵提前撤退,只怕倒下的人就是他了。 正当他心下暗暗骇然之际,山上乌泱泱的跑下来一大群明教帮众。 他们远远的看见一人孤军作战,杀得元兵大乱。 此刻他们全都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孤胆豪侠不是教中的四大法王,亦不是光明圣使。 而是一个算不上多显眼的年轻人。 他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站在原地,浑身浴血,好似那沙场百战的军侯,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沉默间,不知是哪个明教弟子喊了一声。 陈玄漠然回首,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我叫陈玄。” “陈玄?!” “你就是陈玄大侠?!” “那总坛大殿之上的大掌印就是阁下留下的?!” “当初就是你打退了六大门派的高手?!” 众人越说越热闹,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本就是最底层的帮众。 白眉鹰王等人逃走,只来得及带走核心骨干,哪里会顾及他们? 眼下这些明教弟子也不知道四大法王的去向,只当他们是临阵脱逃,反倒是显得陈玄深明大义,力挽狂澜扛起了明教的大旗! 再加上当初陈玄在明教大殿上留下的大掌印,无时无刻不在宣扬着他的豪义壮举。 所以就连白眉鹰王都没想到,陈玄在明教底层弟子之中的声望竟有这么高。 本来一众明教弟子都是抱着必死一战之心下山。 没想到陈玄孤身打退了成千上万的敌军。 众人激动感怀之下,也不知道是谁推出一板车烈酒,豪气相邀道。 “英雄!与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这酒本是壮行酒,却不想刚才还来不及喝,如今倒是成了庆功酒。 陈玄知道这是收揽人心的大好机会,饶是有些精疲力竭却还是故作豪气的走了过来,隔空抓过一个酒坛,朗声道。 “众位明教的弟兄!喝!!!” 没有什么装腔作势的客套话,却最能触动人心。 尤其是陈玄浴血而归,力挽狂澜,更是让明教教众无不钦佩。 陈玄仰头就是一口闷,烈酒顺着嘴边淌下,冲淡了身上的血迹。 众人见他如此豪义,一时也跟着喝了起来。 不过元兵在山脚下徘徊许久,众人也不敢喝酒误事,喝了一碗酒之后便也不再多饮。 反倒是陈玄力敌数千元兵,打得他是心惊胆战。 如今把那烈酒当成白开水一般,咕噜咕噜就是一个劲儿的灌。 一时间,倒是引得明教众弟子齐声喝彩。 陈玄听到众人的喝彩声,这才稍微和他们客套几句,让他们各自值守,以防元兵偷袭。 众人应诺之后,陈玄便也飘然离去。 他一边提着酒坛子,一边朝着住处赶去。 刚一走到门口,突然发现甘宝宝和刀白凤竟然还站在门口等着。 他大为感动,急忙上前,说道。 “为夫回来迟了,让二位夫人担心了。” 甘宝宝和刀白凤瞧着他这一身血衣,自然不会责怪,只道。 “赶紧进去吧,瞧把你给累得。” 陈玄有些奇怪,“你们不一起进来?” 甘宝宝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和姐姐打算去瞧瞧耗牛肉干的事,你先去歇着吧。” 陈玄虽然觉得她这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当下径直便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屋里,他便看见屋里立下了一道红鸾飞天的屏风。 他暗暗挑眉,心说甘宝宝和刀白凤还挺讲究,但走过屏风之后就愣住了。 只见小昭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被红绳绑成了个大闸蟹,就那么放在了软榻上。 一时间,饶是陈玄心有倦怠却又不由得暗暗哭笑不得。 “好家伙,甘宝宝和刀白凤还真挺会的。” 他刚才出去阻截元兵的时候,虽然一时气愤说了气话,但他也没想到甘宝宝和刀白凤竟然会把小昭收拾成这样。 明明二人来的时候还一口一句丫头,好像还挺心疼小昭的。 没想到如今收拾起她来,还真是用心了。 陈玄提着酒坛,正好有些酒劲上头,不声不响的就到了小昭面前。 小昭此时脸颊绯红,好似要滴下血来,一见陈玄过来了,更是心虚的转过头去。 却不想陈玄二话不说,冷不防的把酒坛里剩下的酒照着她就是一泼。 小昭被凉得一激灵,随即只感觉一阵凉飕飕,火辣辣的,禁不住皱眉轻斥道。 “你干嘛啊?” 陈玄幽幽的来了一句,“腌螃蟹。” 小昭更是窘迫,声若蚊蝇的小声道。 “……你放了我吧。” 陈玄冷笑一声。 “放了你?放了你,你再去找你那无忌哥哥?” 一听他说起张无忌,小昭顿时就不吭声了。 偏偏她越是这样不吭声,陈玄就越是感觉火大。 他随手把酒坛往墙角一扔,只听着“啪”的一声。 小昭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陈玄却没有对她动手。 她悄悄瞄了陈玄一眼,却只看到陈玄背对着她,后背上的肌肉分明,隐隐还浸透着血色。 她这才想起来陈玄刚才和山下的元兵作战,只怕惊险无比。 就在她暗暗愧疚的时候,却听着陈玄幽幽的说道。 “我现在不动你,我要让黛绮丝亲手把你给我。” 第142章 大明兵制 他突然这么幽幽的说了一句。 一时间,反倒是让小昭不吭声了。 黛绮丝是小昭的软肋,一旦陈玄提及一句,小昭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生怕陈玄找到黛绮丝。 不过她自认为黛绮丝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了。 正当她思量间,陈玄却随手将那血衣扔到了地上。 这还是小昭第一次见到陈玄的身形。 他的身形犹如雕塑一般,微微隆起的肌肉配合着浅浅的肌肉线条,和那种浑身都是腱子肉的江湖草莽汉子大不一样。 他看起来就像是猎豹一样,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瘦弱,但仔细看他偶尔的伸手时的动作,还是泄露了他的秘密。 那是近乎完美的身体操控力。 当他伸手的时候,肱二头肌和肩背肌肉都会很自然的被牵动,进而隐隐显出那强健的肌肉轮廓。 只是见到那一点点轮廓,隐隐就可以想见他全力挥掌,出拳时的震撼力道。 和一般意义上的武道宗师精于练气不同的是,陈玄不仅内功卓绝,更是有着一身横练的筋骨。 小昭正看得出神,没想到陈玄突然回过身来,吓得她不由得尖叫一声。 所幸陈玄并没吓唬她,只是把她抱起来,自顾自的走进了温泉池中。 他本是浑身血腥气,在这池中泡了一会儿,味道也就散了。 小昭还被捆着,一时也动弹不得,只能靠在他身边。 说是又羞又怕,但陈玄靠在池边便闭上了双眼,似乎真不打算捉弄她,小昭渐渐的也鼓起勇气,试探着说道。 “……你变了很多,不仅长得更壮实了,气质也和以前大不一样。” 陈玄闭目凝神,默然无语。 见他不说话,小昭又试着说道。 “我原以为你孤身一人行走江湖,身上会有些刀剑伤痕,没想到你身上竟然没有什么伤。” “伤?” 陈玄闻言总算是有了反应,冷笑一声道。 “你去问问黛绮丝,她最清楚什么伤最痛。” 一想到当初在琅嬛福地被黛绮丝背叛的情形,陈玄心血如潮,禁不住抱着小昭就想收拾。 小昭一时怕极了,急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使劲,你把我的胳膊都给扯疼了。” 陈玄闻言,幽幽的说道。 “……你怎么不叫你那无忌哥哥轻着点?” 小昭实在气不过,辩解道。 “他才没你这么恶心!人家是正人君子!” 陈玄冷笑一声。 “正人君子?有多正人?有多君子,我把你这小螃蟹送他面前,他能忍着?” 小昭气急,“你这人……” 陈玄面色一沉,冷漠道。 “我怎么了?韩小昭,这件事我吃你一辈子!” 小昭只觉他是那般霸道,一时间甚至都不想和他理论了。 偏偏不知为何,心里又不觉得厌,反倒一丝丝甜蜜。 此次元兵来袭,陈玄出手很快。 再加上元兵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毕竟武功低微。 所以陈玄基本没受什么伤,只是当初挨了萧峰三兄弟一记降龙十八掌,的确是后劲太大。 先前施展六脉神剑不小心又伤了经脉,现在只怕只能运转两成功力了。 “看来必须尽快想个办法稳住局势。”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一边抱着小昭,时不时的捏她两下,一边暗暗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明教弟子虽然不少,但十之七八都分布在中原各处,基本上属于放养状态。 哪怕手持圣火令前去召回,只怕连万分之一都召不回来。 原因很简单,明教源于波斯,本名摩尼教,和佛、道之类的教派差不多。 因此明教的百万教众,十之七八都无法形成战斗力。 真正能够听召听宣的,大部分还是明教光明顶总坛的数万弟子。 明教真正的精锐,其实是杨逍带走的五行旗兵。 五行旗兵人数不到万人,但都是武功极高又各怀奇门武学的高手,实力基本上介于三流高手到二流高手之间。 可以说五行旗兵就等同于一个大型门派的全部战力。 最重要的是五行旗兵属于特种部队。 不同于一般散养的门派弟子,加入五行旗就有专门的装备配发和战阵演练,最终发挥出的效果完全能够以一敌十。 其中。 锐金旗教众每人一套弓箭、一杆长标枪、一把短飞斧,准头极高,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巨木旗教众擅使巨木,每十人抬一根巨木,每根巨木有千斤之重,木上装有铁钩。 每人挽住一根铁钩,将巨木滚出去将敌人碾死。 洪水旗的武器是一种特制的暗器,可以发出水柱,水里有剧毒,沾上皮肤即溃烂不止。 烈火旗的武器类似于洪水旗,只不过暗器中可以发出火油,然后再用硫磺火弹点燃火油,造成大面积的伤害。 厚土旗类似工兵部队,擅长挖地道,使奇袭之计。 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便是厚土旗兵挖出密道,让青翼蝠王带人从后奇袭了峨眉弟子。 陈玄眼下没法再研究什么怪招,五行旗的人都已经被杨逍带走了,他一时也追不回来。 现在他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改制。 明教弟子甚至是江湖中大部分门派的弟子,都有一个很明显的毛病。 那就是他们以习武为主,往往不会刻意研习战阵配合。 哪怕是武当派、少林这样,有专门的剑阵、棍法阵势的门派也不会对最底层的弟子普及这些阵法。 这就造成了大部分江湖门派遇到规模化的朝廷军队,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而陈玄要做的,就是直接将明教弟子,以朝廷的兵制进行改组。 陈玄本身对古代的兵制不太了解,唯一听说过的,也就是明代的兵制。 明代的兵制中,每10个士兵组成1个“小旗”。 5个小旗组成1个“总旗”。 两个总旗组成1个百户。 10个百户组成千户。 5个千户设1指挥。 陈玄懒得动脑筋,便打算套用这个办法,将明教弟子一一细分,分别以小旗官、总旗使、百户等职位逐一统领,向上也逐级上报。 最后只需要2-3个指挥使,直接听他指挥就可以了。 改制虽然可以解决行动效率的问题。 但还有一个很大的麻烦在于明教的弟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制式的装备。 不单单是那种全套的甲胄护具,压根连刀枪棍棒都配不起。 明教本身和佛道这种大教一样,都是念经诵神的地方。 也不像什么大刀门、青城派这种舞刀弄剑的江湖门派。 所以明教底层的弟子,不仅仅是装备的差距,自身的武功基础也够呛。 这也就是明教光明顶总坛的弟子都经过挑选。 否则这些人说不准,前一天还在扛着锄头,隔天就是明教弟子了。 “看来只能传功了。” 陈玄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多么敞亮的人。 让他把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绝世武功送给别人,那可真是难为他了。 但是眼下他要是不训练一下明教的这些人,他们拿什么和元兵斗?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陈玄暗暗琢磨起自己所学的武功来。 这会儿他想要把武功传出去,他却犯了难。 “北冥神功?这可是逍遥派的镇派武学,九阳神功?如今武当峨眉都只是残缺版,这东西怎么能外传?那乾坤大挪移……” 一番琢磨之后,陈玄突然发现自己愣是一点普通武功都没学过,全都是绝世武学,根本就不能传出去的那种。 几番犹豫之后,他还是挑三拣四的选出了两门武功。 一门是《乾坤大挪移》,因为这武功能够激发身体潜能,发挥出极强的力量,很适合近战搏杀使用。 当然陈玄不可能把完整的秘籍传出去,只能传授第一重。 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推演出其后的秘籍内容。 哪怕是第一重的入门秘籍,他也要重新删减添加字句,并且一半以明文传授,另外一半由专人讲解。 这样一来,至少也算多个保障。 《乾坤大挪移》固然可以强化明教弟子的整体身体素质,但参悟这门武功花费的时间肯定不短。 为求速成,陈玄打算再牺牲一下,再传给他们另外一门武功。 也就是他用得最为顺手的《九阴白骨爪》的下一门拳脚招式《摧心掌》。 这摧心掌虽名“摧心”,但中者五脏六腑皆会被震烂,骨骼却不折断,威力着实不小。 摧心掌与“九阴白骨爪”同为《九阴真经》下册所记载的武学。 经上说:“此二功不必以内功为根基,以外功入手亦可。出招之间,杀人如草不闻声,” 可以说是最适合新手速成的招式。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陈玄并不打算将完整版的《摧心掌》外传,哪怕这武功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 首先还是需要亲自删减重修,将所有深层次的运功原理都模糊掉。 所有和九阴真经有联系的字句也全部删除。 最后还是需要有专门的传功弟子传授,不能直接给予完整秘籍。 这两件事迫在眉睫,陈玄也没心思多想。 饶是前一秒还泡在水池里,下一秒就抱着小昭这个小螃蟹起身去找来笔墨纸砚。 开始着手默写出《乾坤大挪移第一重》以及《九阴真经·摧心掌》的秘籍内容。 他在系统的加持之下,先天满悟性,对这两门武功的要点,可谓是一点即通。 默写出了秘籍之后,只是简单的删减区分,很快便制作好了两份可以传授给明教弟子练习的秘籍。 其后,他又把明朝的兵制默写出来,大概有个参考说明。 小昭一直被陈玄抱在怀里,看着他默写出武功秘籍和兵制划分,很聪明的便想到了陈玄的想法。 不过她柳眉一皱,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道。 “公子,我教教众皆奉光明教义,你这样约束他们,难免会引起一些教众的反感。再者,这兵制章程若是流传出去,只怕会引得朝廷震怒,说不准会判我们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陈玄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随即反手就拿着这毛笔在小昭身上画了两个圈。 那毛笔一撩,直让小昭浑身直哆嗦。 陈玄故作冷笑道。 “看你这么聪明,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有闪失,我再来收拾你!” 小昭哪里不知道他怕是早有此意,却不想他非得这么捉弄自己一番。 她暗暗皱眉,说是不愿,但不知怎的竟慢慢的习惯了起来。 对于陈玄而言,他眼下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至于其他的武器装备,兵马粮草供给,还有和明教教义是否冲突这些细化琐碎的事,他都没时间处理。 他打算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小昭去打理。 虽然这丫头如今年纪还小,但心思可一点也不少。 之前白眉鹰王率众叛逃,就有一个侍女前来通风报信。 显然这丫头在明教也不是全无帮手,至少还是有几个亲信。 如今明教的光明圣使、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兵全都走了个干净。 对于陈玄而言,既是沉痛的损失,却也是莫大的机遇。 只要能扛过这一劫,那他就可以真真正正的获得一个崭新的,只属于他的明教。 这个明教不仅拥有数万兵马,还拥有昆仑山麓的广阔草场,到时候还可以与天山互为犄角之势。 到了那时,他便可雄踞西域,进可图谋中原腹地,退亦可在西域称王称霸! 不过在这之前,陈玄必须先解决元兵的围剿,还有张无忌和四大法王等人。 就在他暗暗筹谋之时,突然听着小昭低声求饶道。 “公子,你先把我松开一会儿行不行?我觉得我胳膊都勒紫了。” “……” 陈玄幽幽的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眼波流转之间,那张可爱的小脸在烛光映照下更显娇媚动人。 一时间,饶是陈玄打定了主意,要等黛绮丝回来才收拾她。 此刻也不由得心头一颤,真想把这小妖精先收了再说。 不想就在这时,只听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却是甘宝宝和刀白凤信步走了进来,二女一眼就瞧见了陈玄正抱着小昭坐在桌前。 甘宝宝禁不住玩笑道。 “怎么着?这丫头真就是什么都不懂,你还得画个图示教她?” 第143章 又是张无忌 甘宝宝和刀白凤突然走进来,无疑是让小昭更为窘迫。 不过陈玄倒没有在意,只道。 “你们不是去看牦牛肉了吗?感觉如何?” 甘宝宝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 “你可别说了,我们人生地不熟,连伙房都没找到,就在山上逛了一圈。你还别说,这地方还挺宽敞的。” 光明顶既为明教总坛,地方自然不会小。 在半山便有不少弟子厢房,在山顶更是有连片的殿宇楼阁,比之嵩山少林也差不了多少。 甘宝宝和刀白凤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趁着晚上空闲,四下游览一番,不知不觉竟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如今这光明顶总坛之上的人烟寥寥,主要是白眉鹰王叛教,几乎将明教所有的精锐弟子都带走了。 余留下的底层弟子,一般都没有资格住在光明顶之上。 不过如此一来,反倒是给陈玄省事了。 他正好把这地方打造成西夏皇宫,只留下一些侍女便可以了,也省得有人打扰。 甘宝宝二人逛了一圈,此刻回来正好也乏了,自是自顾自的便要休息。 陈玄抱着小昭这个小螃蟹,其实也是一股火无处去,现在倒是正好赶巧了。 他急火火的把小昭放在一旁,便和甘宝宝和刀白凤演了一出好戏。 小昭本应觉得没脸看,偏偏真瞧见了又觉得挪不开眼。 一时间,反倒是把她躁得不行。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陈玄这会儿刚让甘宝宝和刀白凤歇着,转头就催着小昭去挑选传功弟子和布置兵制划分的事。 却不想小昭也是熬了一宿,尤其是她只能干看着,陈玄一点都不关心她,更是让她恼得不行。 如今陈玄来催她,她柳眉一挑,气得直跳脚。 却不想陈玄像是施那紧箍咒似的,只把黛绮丝的名字一念,她顿时心念全消,不敢再和他闹上半句。 她只觉黛绮丝害了陈玄,连带着她自己好似也于心有愧一般。 至于陈玄倒是一点也不心疼这丫头,他恨不得就这么折磨她一辈子才好。 安排好她去处理明教弟子重新划分规整之后,陈玄简单的打了一套长拳,算是活动一下筋骨,随即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部署。 哪怕是改组了明教弟子的统领方式,以及分发了武功秘籍,强化单人的实力。 但元兵如果真的在短时间内,突然发起猛攻,光明顶还是守不住。 眼下明教弟子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培养起来,看来必须要单骑闯敌营,亲自去和对方聊聊了。 陈玄正好恢复了一些体力,再加上昨天他挫败了元兵的进攻,现在正好是威慑对手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略一起身,随手换上一袭玄青常服,难得的稍微理了理头发。 可惜他的技术一向不行,歪歪扭扭的戴了个发冠便差不多了。 临走之前,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又和刀白凤和甘宝宝二人交代一句,免得二女担心。 不过她俩昨晚上正好赶上陈玄抱着小昭,有火无处发,倒是把她们折腾得够呛。 如今陈玄临行叮嘱,二人非但没有感怀一句,反倒是不耐烦的催着他赶紧走。 陈玄讪讪一笑,只得出门去。 纵身一跃,施展逍遥御风诀,沿着那山林疾掠而下,短短半个时辰的工夫不到就飞到了山脚。 他正打算直奔元兵大营,没想到刚走到了半路就看到路上浩浩荡荡的走上来一群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江湖人士打扮,领头之人一袭白衣,手持玉柄公子扇,看起来活像是个玉面公子哥。 不过陈玄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赵敏?她怎么来了?难道昨晚的元兵就是她麾下的人马?” 见到老熟人,陈玄心里莫名的轻松了不少。 说实话,他还担心元兵的统帅会是个睿智老者,亦或是什么铁骨铮铮的大将军。 如果他们非要围剿明教,甚至不惜死战,问题就相当棘手了。 没想到这些元兵幕后主使之人,竟然会是赵敏。 陈玄心下感慨,便也没有隐藏身形,直接纵身一跃落在了那些江湖人士之前。 没曾想他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却被赵敏身旁的侍卫吓了一跳。 “郡主小心!” “郡主退后!”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看着这些人紧张兮兮的样子,陈玄并未理会,只是随口说道。 “赵敏郡主,我们聊聊如何?” “正有此意!”赵敏丝毫不惧,眼眸之中却难免闪过一丝情绪。 “郡主,小心有诈!”,一旁的侍卫还想再劝。 赵敏却漠然屏退侍卫,径直走向了陈玄。 她此次前来,其实就是为了找陈玄的。 如今正主上门,她自然不能避而不见。 陈玄见她自信上前,难得的多看她两眼,随口玩笑道。 “赵敏郡主,你可知道以陈某人现在的武功,这十步之内,取你首级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赵敏不以为意,甚至还恭维一句。 “你如果想,便是万军从中取我首级又有何难?” 陈玄嘿嘿一笑,“这倒也是。” 见他如此得意,赵敏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美眸之中似有几分怀念又似有几分陌生。 不过这些情绪皆是一闪而过,她很快便收敛起了情绪,说道。 “陈少侠,当今天下武林中人莫不以武自傲,恃强凌弱,横行霸道,我有意还天下百姓一个安乐盛世,还望你成全。”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不紧不慢的说道。 “赵敏郡主,我便是那恃强凌弱,横行霸道之人,你让我帮你除掉我自己?” 赵敏漠然,只道。 “……这么说,你不想和我谈了?” 陈玄懒散一笑,随手折了地上的一根青草,说道。 “谈当然是要谈的,不过江湖人江湖事,赵敏郡主,你们元朝尚未定鼎中原,现在非得盯着我西域边陲一个小小明教收拾,怕是不太妥当。” 赵敏看了陈玄一眼,漠然道。 “陈少侠尽管放心,我朝拥兵百万,别说是这江湖武林就连八方王朝也莫不俯首称臣。” 陈玄并没有和她在这些事情上争论,只道。 “赵敏郡主,我给你一个机会。俗世武林之中有登门踢馆的说法,不妨我们来一场比武定胜负,总好过沙场搏杀,枉送了那么多性命。” 赵敏也不傻,当即冷笑道。 “比武?哼!谁不知道陈少侠武功盖世,世间难寻敌手。我如今兵强马壮,拥兵数万,大可一举踏平你明教总坛,又何必和你费这些事?” “凭什么?有意思~你说凭什么?” 赵敏话音未落,陈玄竟突然将她一把横抱在怀里。 四周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刚想上前。 不想陈玄漫不经心的扫视众人一眼,雄浑内力豁然外放,发出一道无形气芒,直接将众人震退! 赵敏这次过来,其实没打算上山,只是想下战书,邀陈玄现身聊两句。 她自己也拿不准陈玄会不会现身,所以连王府之中最强的玄冥二老都没带上。 没曾想陈玄话没说两句,突然就将她擒了过去。 还没等周围的侍卫反应过来,陈玄便抱着赵敏,纵身而起,施展逍遥御风诀,飘然离去。 赵敏只当他想要把自己擒回光明顶去,急道。 “姓陈的,你别以为绑了我就能解明教之围,我告诉你这完全是弄巧成拙,我麾下人马为了救我一定会全力杀上光明顶,到时候你们明教必定损伤惨重!”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陈玄幽幽的来了一句。 话虽如此,他到底是没把赵敏往山上带,而是转身折返去了半山的一处湖泊。 好巧不巧,那里正是当初他和黛绮丝在水里纠缠的湖泊。 这昆仑山本就是世外之地,山高路险,尤其是这山上的温度更低,饶是没有下雪,那湖泊之中的温度只怕也不低。 陈玄自然不会把赵敏往那湖里丢,单单只是找了块湖边的青石,不紧不慢的褪去她的鞋袜。 他拿起罗袜,一手便握住她的左足,碰到她温腻柔软的足踝,使得赵敏心中不禁一荡。 她不觉看了陈玄一眼,却发现他一脸认真,到底还是忍不住含嗔带怨的说道。 “陈少侠,你躲了这么些时日,如今神功大成,反倒只对着我这女儿家的双足做文章,却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 “天下英雄耻笑他们的,和我陈某人何干?” 陈玄懒散一笑,说是不以为意,但也难免心中一动。 眼见这双足纤白,踝骨圆满。依稀认得,当日在绿柳庄里,自己曾经握在手心里,几番不舍。 只可惜当时初入江湖,有那贼心亦是没有贼胆。 幸好如今兜兜转转,却也不曾错过。 几番风雨波澜之后,陈玄再次见到赵敏,一点不见当初的青涩,反倒是十分自然的将她抱在怀里,细细的玩起她那双足来。 赵敏本以为陈玄把她掳来,是有什么苦衷难说,良言相劝,却不想他如今竟如此大胆。 说来气恼,她却又不由得耳赤面红,只觉心砰砰乱跳,禁不住黛眉微蹙道。 “姓陈的,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率兵踏平你们明教总坛吗?!” “你若是喜欢,尽可占了去,反正这地方于我也可有可无,不过你,我是吃定了。” “你!!!” 赵敏心头一颤,没想到陈玄随口一句却如此大胆。 她也不知道陈玄性格为何变化这么大,但她一时间又怎可能答应他这无礼的要求。 她当即咬牙道。 “陈玄!你别无理取闹了!你当我汝阳王府是什么地方?” “汝阳王府?笑话~”陈玄懒散一笑,竟然凑近了赵敏的耳边吹出些许热风。 赵敏只觉心头又是一颤,她知道陈玄这些小花招玩得顺溜,十有八九是要来真的。 但眼下陈玄无法无天,压根就没什么东西能镇得住他。 难不成自己真的就要落在他手里了吗? 赵敏心里一急,慌不择言道。 “你不能碰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玄闻言,心下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谁?” “他叫张无忌,相貌俊朗,儒雅知礼,有君子之风,是你这野蛮之人拍马难及的!” “又是张无忌?” 陈玄眉头一挑,说实话他听到这名字,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明明小昭也好,赵敏也好,当初都是他先遇见的。 没想到现在张无忌这个牛头人突然出现,抢了这些女子不算,反手还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陈玄心中如何不火大? 虽然他也是个夜探寡妇家门的牛头人,但这种事,宁可我牛天下人,岂能让天下人牛我? 陈玄越想越气,甚至也没心思捉弄赵敏,脸色一沉,阴沉道。 “你现在走,立刻给我走!” “……”赵敏一时哑然,犹豫不定。 陈玄却冷着脸继续威胁道。 “赵敏郡主,你现在不走,我怕我一会儿发了火,你得大着肚子去找你那无忌哥哥了。” 赵敏虽然还在犹豫,但陈玄说要收拾她,她自然不敢迟疑,只能慌忙捡起鞋袜,匆匆忙忙的逃进了山林之中。 她前脚刚逃进树林中,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那吼声之大,好似席裹着无穷内力,竟震得那湖泊轰然炸开,纷纷扬扬的湖水好似那倾盆大雨散落在方圆数百丈之地。 赵敏自然也被淋得够呛。 她隐隐感觉激怒了陈玄,但当时她心里又羞又慌,不得已说出张无忌作为挡箭牌。 却不想陈玄竟会如此生气。 她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道陈玄是真心喜欢她,一时间心中既甜蜜又不乏忐忑。 淅淅沥沥的大雨之中,她本想回头去找陈玄。 但一来,她的确对陈玄和张无忌都有好感,一时还无法抉择。 再者,陈玄刚才的举动的确是吓到了她。 她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的汝南郡主,哪见过陈玄这种纨绔少爷寻柳问花似的轻挑举动。 心慌之下,她只能逃也似的跑远了。 漫天的湖水纷纷扬扬的落下之后,陈玄的心也随之一静。 他看着逐渐平复的湖面,这时才回过神来,暗暗皱眉道。 “怎么又把她给放跑了?” 第144章 专业能力不足 对于陈玄而言,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把赵敏怎么样。 他只是一时气急上火,所以才怒吼一声而已。 他原本以为元兵统帅另有其人,想不到竟然会是赵敏。 看来自从绿柳庄相遇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离开这里。 陈玄心下感怀,不过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暗暗气愤不已。 “好你个张无忌,竟然牛在我头上来了?” 虽然看赵敏先前的反应,赵敏和张无忌现在的交情怕也不深,但陈玄就是气不过那小子染指他的女人。 正好前仇旧怨都一块算上,陈玄心下暗暗琢磨着迟早得除掉这个后患。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飘然回到了明教光明顶总坛。 他一路施展逍遥御风诀,踏步凌风,自然速度极快。 回到光明顶住处的时候。 甘宝宝和刀白凤刚刚起身。 二女打着哈欠,正懒散的看着伏案疾书的小昭,似乎在研究什么。 陈玄大步走进来,正好见到三人凑在一起,便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呢?” 刀白凤懒散的说道。 “小昭她正在整理名册,说是让你过目,我倒是劝她别写了,反正你也不会看。” 陈玄闻言走过去,捏了她的一下,轻笑道。 “好凤奴,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哼~~”刀白凤轻哼一声,自是早就知道陈玄的脾气。 他这个人要是能坐着,绝对不站着,最好都是别人伺候他才好,哪会有心思看这些东西? 再者,小昭整理出名册让他过目,只是表表忠心,示意自己并未徇私。 但陈玄压根连明教现在有什么人都不知道。 他又怎么在意具体的小旗官、百户、千户都有谁? 不过话虽如此,今天突然又从赵敏口中听到了张无忌的名字,还真是让陈玄硌应得不行。 他一边搂着刀白凤,一边暗暗打量着小昭,却是怎么看都觉得不是滋味。 气恼之余,他突然皱眉道。 “昨晚是谁绑的绳子,赶紧把这小丫鬟给我绑上!” 甘宝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这人真是的,没看见人家在为你梳理名册吗?你就不能歇会儿?” 陈玄却不搭理,只是催着甘宝宝赶紧把小昭给绑了。 别看甘宝宝平日里像是个小媳妇儿似的,这些偏门手艺还真是一点不差。 陈玄以前收拾她的时候都没绑得这么好过。 小昭本来尽心尽力的帮他办事,没想到转头又被要被他收拾,一时间当真是又气又恼。 偏偏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刀白凤和甘宝宝却早就习惯了陈玄的脾气,只是好言相劝着,转头就把她给收拾好了,送到了陈玄面前。 小昭还以为陈玄会大发脾气,却不想他只是一边打量着她,一边随口问道。 “说说吧,你是怎么安排的?” “什么怎么安排的?” “当然是明教弟子改制之事。” “这些不是正事吗?你直接问我便是了,为何非得这般羞我?” “我让你说便说,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说罢,陈玄随手拍了她一下,让小昭更是恼得不行。 只不过她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头道。 “当然还是依你的分法,划分了小旗、百户等职阶,只不过我想着我们作战的弟子并不多,为求统领到位,所以将原本十人的小旗,划分为五人的小旗队。” “那你说的这兵制名目又是怎么转换的?” “兵制名目?” 小昭稍一愣神,旋即羞恼道。 “公子,你还是放了我吧,小昭觉得心里羞得慌。” “羞?也就是少爷脾气好,要不然从你说出你那无忌哥哥的名字的时候,我早就把你游街示众了!” 听到这话,小昭才知道陈玄到底是在气什么。 她对黛绮丝毒害他的事,心怀愧疚。 但单论感情,在张无忌和他之间,小昭却是有话说得很。 “我只当你在恼什么,原来你这无法无天的恶人也有心虚的时候。你如此恼我那无忌哥哥,还不是因为他比你长得俊朗,他比你文采气质更好,他样样都比你优秀!” 陈玄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一声。 “……韩小昭,你嘚瑟的时候,先找块镜子照照你现在是什么德性。到了这份儿上,你还无忌哥哥呢?你信不信我当着他的面,把你收拾了?” 小昭顿时气急,“你……你无耻!” “你才知道?” 陈玄冷笑一声,起身拿着桌上的毛笔在小昭的身上写下了“陈玄之物”四个字。 小昭只觉那毛笔凉飕飕的,明明气得不行,却又拿他没办法。 陈玄知道小昭故意拿张无忌激他,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和她争执这些。 张无忌现在重伤而逃,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是先把眼下明教的事情处理好为妙。 他随手拿着洗墨的小瓷缸,一边漫不经心的把毛笔涮了涮,一边问道。 “明教弟子的人员名册,我暂且就不看了。今晚你把百户以上的弟子召集到圣火大殿,我要和他们吃顿酒,让他们认认我。” “……” “说话,哑巴了?” “……你不是说要把明教交由我执掌吗?” “执掌明教?韩小昭你口气倒是不小,这也是你那无忌哥哥教你的?” 一听他提起张无忌,小昭顿时就不敢吭声了。 她看得出陈玄举办这次的酒宴,是想要收拢人心。 但这样一来,她的地位无疑会大幅的削弱。 黛绮丝毒害他的事在前,小昭本想着争取在黛绮丝回来之前,至少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这样哪怕最后黛绮丝和陈玄闹翻,她也能以明教教主的身份为母亲求情。 却不想陈玄如今说是当个甩手掌柜,却一点没有让她掌权的意思。 小昭心下苦恼不已,真恨不得撂挑子不干了。 偏偏陈玄又不紧不慢的拿着毛笔在她身上写写画画起来,一边还悠然的吩咐道。 “明教不同于俗世武林门派,无论是教规教义都和我的要求大相径庭。你想办法把里面的刺头踢出去,重新改编教规,我希望淡化波斯明教的影响,让明教彻底成为我陈玄的宗门。” “……” “听明白了就嗯一声,别装哑巴。” 他说得冷静沉稳,但小昭的脸上却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红彤彤的。 她气得不行,又羞又恼道。 “你要说正事就别折磨我!你若非得这么捉弄我,我便不帮你了!” 陈玄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帮?韩小昭,你以为你是在帮我?这是在救赎你罪恶的灵魂,你背叛了我,这只不过是对你小小的惩罚。” 小昭心思机敏,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气急道。 “我呸!你若真的讨厌我,你便赶走我便是了。你非得这么羞我,还不是因为你那纨绔败家少爷似的癖好。” 话还没完,陈玄便嘴角微微一扬,笑道。 “好丫头,你倒是怪机灵的,你既知道我喜欢捉弄你,你又何必跟我争执这些?” 小昭看着他这得意的嘴脸,真是再气也不能了。 偏偏也不知他是去哪儿学的这些花招,直让小昭羞得不行。 不过陈玄刚才所说的事,小昭也的确记在了心里面。 中原明教和波斯明教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早就已经大不相同了。 明教之所以被中原武林称之为魔教,主要是因为早年明教弟子狂热盲目,在江湖中制造出许多骇人听闻的惨案。 再者还是因为中原武林以佛、道为大宗,明教的出现自然会引起他们的讨伐。 无论是出于化解明教的恶名,还是维持陈玄的掌权需要,明教都必须要改制。 先是踢出掉一部分狂热的信徒,再将余下的弟子打散,重新编排,最终形成一个新的门派。 这项工作无比繁琐,涉及方方面面许多事情。 不过对于陈玄而言,眼下的明教有一个好处就在于白眉鹰王叛逃之后,将所有的中高层精英都带走了,等同于给了陈玄一个空壳房间,可以随便装修改建。 当然,大批的精英教众流失,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陈玄虽然觉得赵敏统率的元兵应该不会再次攻打光明顶,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现在他必须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开启明教的改组重建。 想到这里,陈玄轻声问道。 “好丫头?” “……” “你看你又不说话了,你这不是气我吗?” 小昭现在也没力气和他争,只是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 陈玄也没废话,只道。 “好丫头,你比较机灵。你说说,眼下我这心头大患可有解决良策?” “……”小昭又不说话了。 陈玄也不急,只是将毛笔又往她身上刷了两下,便见着她抖了抖,终究是气恼道。 “你再这般羞我,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叫你公子了!” “那便叫我相公好了。”陈玄轻笑一句,丝毫不以为意。 不过这话落在小昭耳朵里却让她脸颊一热,连心里的羞恼也淡去了几分。 她嗔怨似的看了陈玄一眼,怨道。 “你这人真真的是恶心坏了,我早些时候怎不知你是这般纨绔的脾性?” 陈玄不以为意,只道。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人不要脸就天下无敌了,我现在无敌于天下,自然是不要脸的。” 小昭气不得不行,没好气的轻啐一口。 “我呸!” 陈玄淡淡的说道。 “好丫头,你还别急着怨我,你那无忌哥哥如果有我这本事,也得把你们这些好看姑娘挨个收拾个够,到时候什么花样都有了。” 小昭不服气道,“他才没你这么无耻!” “那也难说得很。”陈玄冷笑。 这三言两语之间,小昭愣是没说过他。 不过这话语至此,小昭也没那么气恼了,只作皱眉道。 “你若是真那么害怕,只能在山上修建些箭塔岗哨之类的东西了。” 陈玄略一思索,不由得好好奇道。 “箭塔岗哨?以前这光明顶上没有吗?” “废话~这里是我教总坛所在,哪能像是什么土匪山寨似的修什么塔楼岗哨?你见武当山修得像山贼营寨吗?” 小昭这话点醒了陈玄。 的确,一般名门大宗大部分都比较讲究面子,越是那种名门正宗就越是讲究泰然处世的格调。 少林宝刹屹立千年,门口也没见着立两座箭塔。 因为本身少林寺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哪能和一般的江湖草莽一样。 可以说,稍微有一点规模的门派都不会修筑什么防御工事。 不过眼下,陈玄看来是必须丢这个脸面了。 只是如果要修筑工事,那箭塔岗哨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最好是有一种比较厉害,能够一劳永逸的工事。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他本身对这些东西就不太了解,唯一有印象的防御工事都是些战壕、碉堡之类的东西。 不过放在现在这个场合肯定不合适。 战壕、碉堡都是远程打击的防御工事,现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战场上,辛辛苦苦挖个战壕,自己拿刀舞剑的,没法攻击敌人不说。 说不定,对面隔着老远捡石头丢进来,砸都砸死一大片。 至于碉堡就更费事了,还不如箭塔方便,好歹箭塔还能登高望远。 陈玄苦思良久,暗暗觉得有些棘手,不由得问道。 “那我们该修建什么工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当然是让手下的人自己琢磨去。难不成你还要我去搭箭塔不成?” “这倒也是。” 陈玄暗暗点头。 他其实也很想出谋划策,奈何自己这专业能力,似乎还没有那些明教弟子高。 一番思衬之余,陈玄也没心思琢磨,顺手便将她这小螃蟹给松了绑,吩咐道。 “你先去召集百户以上的弟子来大殿赴宴,再去召集人手在山道上把营寨修建起来,同时给弟子传功的进度要加快,另外兵器补给也要催一催。” 他这一番话一出,小昭本来还略带绯红的脸蛋,顷刻间就笼上了一层寒霜。 她咬牙切齿的磨了一会儿牙,却是气得直接瘫在他面前,气急道。 “我不干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这么多事情你就非得让我一个人去做,你真以为我是那傻骡子吗?” 第145章 罗汉堂刺字 明教毕竟是底蕴深厚。 事实上,自从明教传扬到中原之后,明教就时刻面临着各种挑战。 一方面是波斯明教的教义本来就过于苛刻。 诸如明教教主必须是无暇的女子,另有三位圣女作为替代。 名义上这些女子位高权重,实际上一旦触犯教规就会被施以火柱焚烧之刑。 对待是自己的教主尚且如此,其他的各种教规教义就更加严苛。 中原明教虽然一直在淡化波斯总教的影响,但面对的各方压力却一点不减。 所以他们提前在明教总坛光明顶之下开凿出了密道,作为退路。 如今陈玄把这种防御工事做得更加明显一些,不仅在山上安营扎寨,修筑各种箭塔岗哨,还准备了火油拒马。 一眼看去,压根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反倒像是一个山贼城寨。 不过这样一来,山下的元兵的确是越发的不敢攻打上山。 一方面是光明顶山势险要,本就是易守难攻。 再者,赵敏见到陈玄回来,本就心意动摇,暂时不愿和他动手。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明教的改制不断的推进,教规编撰重新确定,剔除了一部分狂热的教众之后,余下的弟子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人。 这其中真正能作战的不到一万人。 陈玄对此亦是无能为力。 说是高兴吧,杨逍带走的五行旗高手就差不多有一万人,而且实力完全碾压他手上这些歪瓜裂枣。 要说不高兴,这些人马又的确是他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家业。 陈玄本就是个懒散随性的性格,索性也不会计较太多,将明教的大体发展方向确定下来之后就让小昭去找人实施。 至于他则是每天绑着甘宝宝和刀白凤,醉生梦死,逍遥快活。 就这样潇洒了好些天。 正当陈玄眼看着自己这山贼大王,当得越发的稳当之时,小昭却带来了一份密信。 “公子,你快来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 陈玄抱着甘宝宝正编着红绳,一时还没空回头。 小昭心下暗暗气恼,真想骂他两句,但这些天过来也知道他如今的说风就是雨,半点都说不得,活像是个大昏君。 再加上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小情绪,只得皱眉道。 “江湖上最近出了大事,传出的一些流言都和我们明教有关。长此以往,只恐损害我们明教的声威。” “什么流言?” 陈玄稍微捏了甘宝宝两下,甘宝宝不觉嗔了他一眼。 小昭可见不得他这不学无术的纨绔模样,直接将令信递给他道。 “你自己看。” 陈玄顺手将那信摊在甘宝宝的肚子上,自己稍微瞄了一眼,只是看着看着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明教弟子众多,和丐帮类似。 虽然不尽是些什么武林高手,但也如那吃斋念佛的佛门信众一般,遍布天下。 这密信便是一个教众传回来的。 他在信中所说,他不久前,前去少林寺时,意外发现门口有柄断头禅杖,地上还有一摊血。 往里走去,只见院子里偌大的一株松树竟被风吹倒折断,压塌了半堵围墙。 那松树断截处看去,只见脉络交错断裂,显是被人以重掌震碎。 只是树根断裂处略现干枯,显然已经断裂许久。 随后他快步走进院子中,发现里面到处都有激烈战斗的遗迹,地下青石板上,旁边树枝干上、围墙石壁上,留着不少兵刃砍斩、拳掌劈击的印记。 到处都溅满了血渍,可见那一场厮杀实是惨烈异常。 地下还有许多深浅的脚印,都是高手比拼内力时所留。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四下查看但也找不到什么尸首。 唯独走进罗汉堂之后,见着墙上溅了不少血渍,戒刀禅杖更是满地都是。 再看那罗汉堂中的十八罗汉像时,发现这些罗汉像似乎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 他再往那罗汉像上仔细打量,发现那罗汉像背后写有字句。 罗汉像本是金身,那金光灿烂的石塑佛身上被人用利器划出了一个大大的“灭”字,深入逾寸余,笔划中露出了劲芒。 那印痕甚新,显是刻画不久。 随后他再仔细查看,发现那十八尊罗汉像背后,除了右首的降龙罗汉,左首的伏虎罗汉之外,余下十六尊罗汉背后各划了一字。 自右至左的排去,十六个大字赫然是【先诛少林,再灭武当,惟我明教,武林称王!】 “先诛少林,再灭武当,惟我明教,武林称王?” 看着这一行字,陈玄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心下一冷。 不想甘宝宝却骂道。 “狗东西,你轻点儿!” 陈玄回过神来,赶紧道歉。 “是我对不住夫人了。” 说是道歉,他却也没松手,仍旧是把她给绑着。 一旁的小昭见状,不由得奇怪道。 “这明显就是有人打着我们明教的旗号,想要嫁祸于你,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呢?” 陈玄随口道。 “我气什么?小事而已。” 小昭却不服气道。 “这哪是什么小事,人的名,树的影。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好名声,如果我们明教名望受损,今后还怎么立足于江湖又怎么招收弟子入门?” 陈玄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说到招收弟子入门,他这会儿才稍微认真一些。 以前他不知道,还以为一般武林门派招弟子都是要发工资的。 后来仔细一问才发现原来加入门派不仅不用发钱,门中弟子还必须给拜师礼,而且还必须任劳任怨,无偿的打工。 换个说法,就是不要钱的学徒工 比如金刀门这样的小门派,祖传一门功夫叫做《五虎断门刀》。 一般弟子十二三岁入门,首先就是各种打杂,等到年纪大了,有了些武功底子就可以跟着帮主到处抢地盘了。 抢了地盘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取豪绅大户的供奉,还可以做一些押镖、看门之类的买卖。 正所谓“侠者,以武犯禁”,大部分江湖中人其实都不怎么光彩。 明教目前比较怂,最主要的营生其实是以教义忽悠信众供奉。 在光明顶附近的弟子,平日里也会在昆仑山麓的草场养牛放羊,以此来维持生活。 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之所以很重视名声,就是因为这关系到招收弟子这一有生力量的补充。 一个门派的衰落,往往就是名声败坏之后,人丁凋零,最后被敌对门派吞并。 眼下陈玄也面临着这种状况。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略显遗憾的看了甘宝宝的一眼,无奈道。 “好夫人,难为你躺了半宿,到最后也没让为夫高兴一回。” 甘宝宝眼见他要走了,一时还开心得不行。 “我呸!我巴不得你赶紧走。这一天天的,闲着没事尽是瞎折腾。” 陈玄无奈的捏了她两下,转而看向小昭,说道。 “我不是说了等会儿吗?你就这么急?” 小昭把小脸儿一歪。 “哼~你当我愿意管你这些事?你不想管就别搭理~” 陈玄也没急眼,只是笑道。 “好丫头,瞧给你精神的,果然几天没收拾你,你就蹦天上去了。” “……”小昭闻言,便不敢说话了。 陈玄没有和她继续逗趣,而是自顾自的拿着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暗暗思忖起来。 他知道这一出是冲着明教来的,不过他还是难免有些诧异。 因为他知道能够不顾后果,屠戮少林寺的人,只有可能是赵敏。 她的汝南王府招募了不少江湖高手,最重要的是她是官家的势力,可以不顾后果和名声对少林寺出手。 问题就在于她是赵敏。 “果然还是选了张无忌吗?” 想到这里,陈玄的脸上喜悲不显,平静得看不出什么情绪。 事实上,他不喜欢当败犬,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落于人后,尤其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乱世江湖之中。 一旁的甘宝宝好不容易爬起来,一边舒展手脚,一边随口问道。 “狗东西,你在琢磨什么呢?” “我在想要不要抢个压寨夫人回来。” “哼~”甘宝宝脸色一沉,恨恨道,“抢吧抢吧,你这狗东西坏事做尽,自有天收。” 陈玄笑了笑,以手指天道。 “天地眷顾我,让我逍遥于世,揽获群芳,你们都应该是我的。” “我呸~”甘宝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话虽然如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有这个本事。 两人玩笑间,陈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发现时候正好还早,现在就可以下山去。 不过该带谁下山,陈玄却犯了难。 甘宝宝和刀白凤暂且不提,他很想把小昭带去,因为此次下山,他除了赵敏之外,或许会遇到张无忌。 如果把小昭带上,在张无忌面前炫耀一番,也算是找回了当初见面时的场子。 不过这样一来,明教目前正在推进的各项事务就必须停滞下来了。 陈玄暗觉棘手,正好刀白凤从外边回来,顺口问道。 “你又在愁什么?” “好奴儿,你回来得正好。为夫倒有一件难事。你看该如何是好?” 陈玄把这件事和她一说。 一旁的甘宝宝尚且没什么反应。 小昭却柳眉一皱暗暗瞪了陈玄一眼,不由得讥讽道。 “世上都说英雄豪侠志气高,胸怀天下,没想到你的武功盖世,竟还如此小肚鸡肠。” 陈玄闻言冷笑一声。 “小肚鸡肠?我要是不回来,你都给张无忌生儿子了,我这是小肚鸡肠?” “我……我懒得跟你说。” 小昭说是气恼,但还真没法和他理论。 甘宝宝和刀白凤倒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看这样吧,我们二人留在这里,你和小昭姑娘下山去便是了。” 陈玄眉头一挑,“你们都留下?” 甘宝宝说道。 “我与姐姐熟识,这次又是被你带着远走千里。如果她一个人下山去,或是我一个人下山去却都说不通,还是不要拆散我俩儿的好。” 陈玄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刀白凤和甘宝宝本来就初来乍到,再说这次的事,她们也只是看个热闹。 倒不如留在光明顶,处理一些日常琐碎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玄便也点了点头,简单的交代二人几句。 二女本身也有一些武功底子,实在遇到什么意外,想要逃走却也不难。 陈玄交代好一切之后,便带着小昭下了光明顶。 离开了甘宝宝和刀白凤,小昭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天真烂漫,可爱温顺的模样。 陈玄本打算尽快前往少林寺,查证少林寺罗汉堂的情况,没想到小昭一路上还挺黏人。 转眼便过了十余日。 某处客栈中。 陈玄瞧着这丫头一天到晚往他怀里钻,禁不住玩笑道。 “好丫头,你就不怕我收拾你?” “……”小昭脸上微见霞红,虽然不好回答却也没有起身。 陈玄瞧着她那张娇俏的小脸,说是喜欢,但又隐隐看出了黛绮丝的面相。 这姑娘是个天生绝色的美人坯子,母亲黛绮丝昔日是倾倒众生的武林第一美人,她的眉目之间自然也与黛绮丝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容貌之中,波斯异族的气息只余下淡淡影子。 昔日,陈玄见了她只觉得爱不释手,如今一见她这模样却不自觉的想到了黛绮丝。 一想到黛绮丝,自然就想到她当初下毒的事。 陈玄的脸色微微一沉,淡淡的说道。 “小昭,我问你一句,紫衫龙王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昭不知道。” 她答应得很干脆,陈玄却隐隐看出她的目光躲闪。 不过这件事,躲得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只要小昭在他手上,陈玄不信黛绮丝能躲他一辈子。 想到这里,陈玄随手捏着小昭的脸颊,说道。 “好丫头,你尽管帮她瞒着我。哪天真把我惹急,我把你当黛绮丝一样收拾!” 他越是这么吓唬小昭,小昭就越是心虚,哪里敢把黛绮丝的消息告诉他。 这话语之间,陈玄也懒得说什么废话,回头就要把她绑起来教训一顿。 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封密信从门缝递了进来。 陈玄上前一步,捡起来稍作查看。 第146章 我亦成魔 密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就是写着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已经杀上了武当。 陈玄瞧着这密信的内容,感觉这个内应十分了解情况,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 他之前问过小昭,但小昭只说是明教弟子,她也不清楚。 “果然还是去了武当吗?” 陈玄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没想到赵敏率众屠戮少林寺之后,果然是去了武当。 当下,陈玄也没有拖延,直接带着小昭就赶赴武当山。 …………………… 武当。 武当大殿之前。 一位僧人步履匆匆的行至殿外。 只见他背负一个包裹,双手合十,略作一礼,道。 “小僧少林空相,参见武当前辈张真人。” 大殿之中,张三丰亦是双手合十还礼,道。 “不敢,大师不必多礼,请进来说话。” 说话间,二人一起进了大殿。 但见大殿的小桌上备有一把茶壶,一只茶杯,还摆放着一柄木剑,地上则是放着一个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二物。 此处大殿属于偏殿,所以并未供奉真武神君造像,应该是张三丰休养的静室。 二人行至殿中,只听着空相道。 “张真人,少林派惨遭千年未遇之浩劫,魔教突施偷袭,本派自方丈空闻师兄以下皆已殉寺战死,仅小僧一个拼死遁逃。魔教大队人马已向武当而来!今日中原武林存亡,全系于张真人一人之手!” 说罢放声大哭。 饶是他张三丰有百年修为,猛然听到这个噩耗,也是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才道。 “魔教竟然如此猖獗?少林寺高手如云,不知为何竟会遭了魔教的毒手?” 空相沉声叹息道。 “空智、空性两位师兄率同门下弟子,和中原五大派结盟西征,围攻光明顶。留寺僧众,日日静候佳音。” 听闻他说起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时,张三丰微微皱眉。 空相继续说道。 “这日山下报道,远征僧众大胜而归。方丈空闻师兄得讯大喜,率领留寺弟子,迎出山门,果见空智、空性两位师兄带领西征弟子回来,另外还押着数百名俘虏。没想到那些俘虏都是魔教教众所扮。待众人入寺之后,众俘虏抽出兵刃,突然动手,便造就了血案。” 张三丰闻言,略有诧异道。 “少林寺高手众多,怎么会被数百明教教众就屠戮殆尽?” 空相解释道。 “张真人有所不知,当时本派僧众一来措手不及,二来多数好手西征陷敌,留守本寺的力道弱了。再加上寺中的前后出路均已被敌人堵死,一场激斗下来,终于落了个一败涂地,空性师兄当场殉难……” 说到这里,他已是泣不成声。 张三丰心下黯然,叹道。 “这魔教如此歹毒,又有谁能提防?” 就在此时,只见空相伸手解下背上的黄布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层油布。 再打开油布,赫然露出一颗首级,环顾圆睁,面露愤怒之色,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师。 张三丰自然认得他的模样,一见之下,不禁大惊失色。 空相涕泪道。 “我舍命抢得空性师兄的法体。张真人,你说这大仇如何得报?” 说着,便将空性的首级恭恭敬敬放在桌上,伏地拜倒。 张三丰亦是凄然躬身,合十行礼。 一礼行罢,他见空相伏地久久不起,哭声阵阵,便伸手相扶,安慰道。 “空相师兄,少林武当本是一家,此仇非报不可……” 他刚说到这个“可”字,冷不防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 只见空相突然双手运起重掌,一起打在他胸膛上。 这变故突生,饶是张三丰武功极高,甚至到了从心所欲、无不如意的境界。 但哪能料到这位身负血仇、远来报讯的少林高僧,竟会对自己忽施袭击? 在一瞬之间,他还道空相悲伤过度,以致心智迷糊,混乱之中将自己当作了敌人,甚至还想劝他一句。 但随即,张三丰就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空相的掌力,竟是少林派外门绝学【金刚般若掌】! 那空相竭尽全力之劲,将掌力不绝的催送过来,脸白如纸,嘴角却带狞笑。 张三丰挨了两掌不算,更被这后续掌力震伤内府脏器! 但他毕竟是武当魁首,当即便见他一掌挥出,只听着“啪”的一声轻响,击在空相的天灵盖上。 这一掌力软如绵,其坚胜铁,空相顿时脑骨粉碎,如一堆烂泥般瘫了下来,一声也没哼出,却是当场毙命。 门外的武当弟子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冲进来,慌忙道。 “太师父!你……” 那两个身着青灰道袍的小弟子,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便立刻住口。 只见张三丰却是猛的一张口,吐出几口鲜血,脸色也惨白如纸,不复先前的仙逸飘然之态。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张三丰便招手道。 “魔教势大,速速召集众弟子回援武当!” “是!!!” 两名弟子急忙应声,转头就匆匆离去。 不多时,门外却又听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身着一袭灰青道袍,看似武当弟子,但模样却有些面生。 张三丰回头看向此人,但见他剑眉星目,俊朗非常,颇有几分他弟子张翠山的神俊。 果然听着那人迟疑道。 “太师父,你怎么了?我是无忌啊。” “无忌?果真是你吗?” 张三丰难得的展露笑颜,张无忌迟疑着走上前去,打量了张三丰一眼。 待到看向地上被一掌打碎了脑壳的空相和尚时候,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疑未定之色。 张三丰对张无忌的出现并未起疑多问,只道。 “少林的金刚般若掌果然非同小可,我这伤势看来非得静养三月,怕也全愈。” “三个月?”张无忌一愣。 张三丰并未多言,只道。 “无忌,此番魔教大举入侵,毒计频出,令人防不胜防。这门派之争,生死胜负,倒也无足介怀。只是武当绝学却不可因此中断。我闭关许久,得悟武学精要,分作一套太极拳和太极剑,此刻便传了你罢。” “太师父,这……” “无妨,你且用心学着,能学多少便是多少。” 说吧,张三丰轻咳一声,又是吐出一口血沫,却是开始演示太极拳法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身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 “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出招式的名称。 【揽雀尾】 【提手上势】 【白鹤亮翅】 【搂膝勾步】 【手挥琵琶】 【如封似闭】…… 张无忌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初时还以为是太师父故意将招式演得特别慢,但看到第七招“手挥琵琶”之时,只见他左掌阳、右掌阴,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带出一缕内力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 张无忌突然之间省悟,心下暗道。 “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夫!” 他早年在昆仑山麓的朱武连环庄,遭到庄主追杀,意外坠崖,而后在白猿腹中得到了完整版的九阳神功。 再加上他本就悟性极高,配合着九阳神功易经洗髓之后,对这太极拳一经领会,便越看越是入神。 但见张三丰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张三丰以上步揽雀尾,单手而合太极,神定气闲的站在当地,虽在重伤之后,但一套拳法练完,精神反而更旺。 他双手抱了个太极混元,沉声道。 “这套拳术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沉肩坠肘’,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 张无忌大感受用不已,急忙抱拳称谢。 一套拳法舞罢,张三丰再探手一招,将桌案上的木剑隔空招入手中,道。 “无忌,你且看好,这是太极剑法。” 言罢,再以木剑演示太极剑法。 当下站起身来,左手持剑,右手捏个剑指,双手成环,缓缓抬起,随即开始演示。 【三环套月】 【大魁星】 【燕子抄水】 【探星北斗】 【化行十方】…… 这一招招的演将下来,张无忌不记招式,只是细看他剑招中“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之意。 张三丰一路剑法使完,张无忌并未言语些什么。 只是这第一遍看来,难免觉得这慢吞吞、软绵绵的剑法,差了几分精义。 不待他多想,张三丰便问道:“无忌孩儿,你看清楚了没有?” 张无忌道:“看清楚了。” 张三丰道:“都记得了没有?” 张无忌道:“已忘记了一小半。” 张三丰道:“那也难为了你。你自己再去想想。” 张无忌低头默想了一会,张三丰又问道:“现在怎样了?” 张无忌道:“已忘记了一大半。” 当下此时,突然听着那前面的三清殿外隐隐传来一阵杀伐之声。 张三丰神色一凛,道。 “无忌孩儿,我且再使一遍,你用心记下。” 张无忌点了点头,却不想张三丰第二次所使的剑招,和第一次使的竟然没一招相同。 这哪里是演示剑招,完全招不成式,更让人糊涂。 没曾想张三丰画剑成圈,略一收势,问道。 “无忌孩儿,感觉如何?” 张无忌却道:“还有三招没忘。” 张三丰点点头,放剑归座。 张无忌在殿上缓缓踱了一个圈子,沉思半晌,又缓缓踱了半个圈子,抬起头来,满脸喜色。 “这我可全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张三丰点了点头:“不坏,不坏。忘得真快!” 说罢略一抚须,显然颇为赞赏。 这太极拳法和太极剑法不重形而重意,其中融合了张三丰对“道”的勘悟体会,是以远不似一般武学秘籍那般循规蹈矩的套招。 他刚才故意演示两套剑招,就是想要告诉张无忌这个道理。 没想到张无忌的悟性奇高,简直堪称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 一时间,张三丰感慨颇深,却没有注意到张无忌眼底的挣扎和纠结。 当年张无忌和父母离开冰火岛,重回中原,却不想接连遭遇噩耗。 他身中玄冥神掌,父亲张翠山,母亲殷素素被六大门派逼得自绝于三清殿外。 自此张无忌的心中就仇恨深种。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在化解光明顶之围中,和六大门派高手和解,以化解少年时的仇恨。 奈何陈玄的出现,直接打退了六大门派的围攻。 等张无忌出现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解开心结的机会。 如今陈玄强势回归,抢走了小昭不算,还抢走了明教的基业,逼得殷天正和一众明教高手狼狈出逃。 他就像是当年那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亡,流离失所。 如此种种,更是让张无忌陷入疯魔。 一想到这些,张无忌只感觉心血沸腾,心中恨意决然。 张三丰似是看出了张无忌的情绪不对,轻声道。 “无忌孩儿,你可有什么难事?” 张无忌自少年时便随着这位太师父四处寻医。 心怀感恩之余也知道张三丰身为宗师北斗级人物,他虽然心中恨意决绝,却也不敢和张三丰动手。 当下只能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哀求道。 “太师父!无忌心中悲苦难言,被那魔教恶人陈玄夺妻而走,我……我实在是愧为人夫!” 张三丰眉头一皱,“这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他对当年爱徒张翠山之死,本就抱有遗憾。 再加上当年四处寻医也没能救得张无忌。 如今张无忌对他跪地痛哭,哭诉他被人抢走了老婆,张三丰如何能坐视不管? 他虽一贯心性高远,此刻却也不由得沉声道。 “无忌孩儿,你要我如何助你?” 张无忌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抱拳道。 “无忌恳请太师父传功!” 第147章 你要把我气死 只听得三清殿前面远远传来一个苍老悠长的声音,道。 “张三丰老道既然缩头不出,咱们把他徒子徒孙先行宰了。”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 “好啊!再一把火把这道观都给烧了!” 说话那二人,一人头戴一顶斗笠,身披一袭黑袍,手持一根鹿头短杖,像是即将远行。 另外一人则是束发无冠,一袭浅灰长衫,一头白发留须,一副乡野夫子打扮。 看他腰佩鹤嘴双笔,应该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玄冥二老之一的鹤笔翁。 另一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玄冥二老之一的鹿杖客。 二人刚一叫嚣,三清殿的屋脊上,便飘然落下一个玄青黑衫男子。 他怀中抱着一个小姑娘,双手被粗红绳给绑着,一时间似乎还有些错愕。 待到她回过神来,禁不住轻声道。 “公子,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闭嘴。” 陈玄漫不经心的说着一句,目光落在殿前的玄冥二老身上,却没有立刻现身。 其实看到玄冥二老,差不多已经坐实了对方的身份。 不过陈玄还是打算再看看情况。 玄冥二老叫嚣了几句,每一声都灌以雄浑内力,足以传扬这大殿内外,显然是有意炫示功力。 眼下见没什么效果,索性对视一眼便打算动手。 没想到就在此时,又有十余人快步走来。 只听得十余人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走到殿外停住。 其中有八个人抬着一座黄缎大轿,另有七八人前后拥卫,停在门口。 那抬轿的八个轿夫,个个生得孔武有力,尤其是两只胳膊更是明显大了一圈,显然是精于拳脚功夫之人。 陈玄没什么印象,可这几人在汝南王府之中名气却不小,乃是最擅长弓马骑射的“神箭八雄”。 前些日子,元兵攻打光明顶,陈玄就废掉了其中一人,是以现在只剩下了神箭七雄。 正打量间。 轿门掀起,轿中走出一个少年公子,一身白袍锦衣,袍角绣着个血红的火焰,轻摇折扇。 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敏。 陈玄一见到赵敏,脸色顿时一沉。 他知道赵敏为了剿灭明教和六大门派下了宏愿,但这件事背后,他总感觉是有人唆使。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如今已成丧家之犬的张无忌。 只可惜陈玄扫视了一眼,并未在赵敏的随从之中看到张无忌的身影。 “奇怪,难道是我猜错了吗?”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那三清殿前的赵敏却将折扇一合,行了一礼道。 “晚辈明教教主陈玄,拜见武当张真人!” 陈玄站在屋顶上,听闻此言不由得眉头一挑。 虽然这话摆明了就是祸水东引,但他乍一听来竟然还莫名的有些得意。 赵敏一行来势汹汹,武当三清殿内却久久不见张三丰出面。 见此情形,赵敏心下暗道。 “莫非那毒计已成,张三丰真的死了?” 一想到这里,赵敏又惊又喜,急忙命令众人便要占领武当。 没想到就在此时,却见着一个蒙面人怀抱一少女飘然飘下。 他和那少女脸上蒙着一袭红布。 那布条正好就是从那姑娘的衣服上扯下半截,如今正好显出那姑娘的水蛇一般的纤细腰肢,乍一眼看去还真有些勾人。 玄冥二老不知此人的来历,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回头看向赵敏。 赵敏见状微微伸出折扇,示意众人切莫惊慌,自己则是上前一步,恭敬道。 “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何藏身于武当三清殿上?” 陈玄故意沙哑着嗓子,反问道。 “你既知这是武当三清殿,又何故来此?” 赵敏虽然心有疑虑,但此时一直不见张三丰出面,她心下只觉大计已成,便傲然道。 “晚辈有一句良言相劝,带予武当张真人。” 陈玄沙哑着嗓子道。 “请说。” 赵敏傲然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临四海,张真人若能效顺,皇上立颁殊封,武当派自当大蒙荣宠,一统江湖更是不在话下。”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冷笑道。 “江湖人江湖事,明教向来和蒙古人作对,几时投靠了朝廷?我倒是孤陋寡闻得很。” 赵敏刚才报以陈玄的名头,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弃暗投明,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少林派自空闻、空智神僧以下,个个尽忠于朝廷。本教也不过是见大势所趋,追随天下贤人之后而已,有何奇怪的?” 陈玄冷笑道。 “元人残暴,多害百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正是为了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凡我黄帝子孙,无不存着驱除蛮夷之心,这才是大势所趋。空闻、空智乃当世神僧,岂能为权势所屈?你这位蠢丫头何以说话如此颠三倒四?!” 一听这“蠢丫头”三个字,赵敏顿时知道自己漏了馅,猛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偏偏还不待她出声,一旁随行的汉子便傲然上前一步,大声吼道。 “小子!你装什么装!少林寺近千僧众也不过转眼即灭,你这武当也不比少林强多少!” 陈玄见那此人说话中气充沛,身高膀阔,形相极是威武,显然武功不弱。 当下直接飘然上前,抬手便是一掌出手! 那汉子心知陈玄是有意想要来个下马威,当即低吼一声,纵身跃起,迎面接了他这一记掌。 一掌落下,那大汉竟是踉跄后退半步,显然是吃了闷亏。 赵敏这边的群雄之中难免面面相觑,显然也知道这汉子的实力。 没想到他竟然连那蒙面人一招都接不住。 当下又有一人漠然走出,道。 “阁下好俊的功夫!让我来会会你!” 那人身形壮硕结实,虎虎有威,身上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胀得要爆炸开来,好似有使不完的劲。 尤其是他左脸上有颗黑痣,黑痣上生着一撮长毛,略微有些扎眼。 一语说罢,他直接上前一步,只听着“咔嚓”一声碎响,竟是踩碎了地下三块方砖。 若是单单落脚处的青砖被他踩碎并不稀奇。 难在邻近的两块方砖竟也被这一脚之力踩得粉碎,显然此人的拳脚功夫极是了得。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单以此猛力,怕也堪称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陈玄轻飘飘的看了此人一眼,仍旧是抬手一掌,甚至连怀里的小昭都没松开。 那人冷笑一声,踏步之间瞬间一闪,迎头便是一记重拳袭去! 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那重拳落下竟是被陈玄以单手接住! 溢散的力道直接在陈玄的脚下震裂出一圈圈龟裂的裂纹,霎时间扬尘四起,完全看不清二人的身形! 然而几乎是在这一拳未定之际,那壮汉突然猛然翻身后撤。 落地之后直接双臂一鼓,内息暗暗转动,浑身骨骼噼噼啪啪的,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 这赫然便是佛门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内,不带半分邪气,乃是金刚伏魔神通! 场外围观的赵敏此刻也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场中交手的二人,心下暗道。 “希望阿三能镇住这尊凶神。” 旁人不知道,她却知道这壮汉乃是她汝南王府中招募的绝世高手,虽已尽弃昔日姓名,谓以阿三的名称。 实际上此人是几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 阿三师从西域金刚门火工头陀,一身横梁的武功,当世难寻敌手。 尤其是擅长金刚伏魔神通和大力金刚指,武当七侠之中的俞岱岩和殷梨亭皆被他的大力金刚指打成残废。 只不过此刻,阿三却心下骇然不已。 刚才于刹那之间与那蒙面人交手,他只觉掌心中传来的力道雄强无比,其中内力精纯醇正,但绵绵无尽,真可谓是无止无歇、无穷无尽! 恍惚之间,他一惊之下,定睛往那蒙面人脸上瞧去,只见他目光中不露光华,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显得内功已然臻至绝顶化境! 饶是阿三自认横行天下,生平所遇人物,也罕有这等修为! 怕是普天之下,只有那不曾露面的武当张真人能臻此境界! 是以在惊骇之下,他竟不自觉的施展出了金刚伏魔神通。 “再来!!!” 虽然心生惶恐,但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岂能被一个蒙面人吓住? 当下他一惊之下,怒气填膺,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 众人见了他这等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尽皆心惊胆寒。 偏偏陈玄仍旧没有放下小昭,单以一脚虚踏,如后背生风一般,飘然后撤。 阿三越打越急,吆喝连连,却哪里及得上陈玄的飘逸身法,接连十余爪,尽数落空。 他似乎是感觉自己被戏弄一般,气得脸色涨红,随后又转为铁青。 随之怒吼一声,纵身扑上,左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 右手却纯是手指的功夫,拿抓点戳、勾挖拂挑。 五根手指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之极! 一连又是十余招过去,眼前这蒙面人却始终身形闪转变化,脚下好似踏步凌波,缥缈不定,难寻其踪。 他不知其中利害却也猜出这是一门极其玄妙的顶级身法! 正当他越发气愤之余,那蒙面人冷不防的脚步一定,抬手便是虚搭在他的左手手腕关节上,也没见那人如何发力,阿三顿觉手上劲力全消。 【九阴真经·飞絮劲!】 紧接着,那蒙面人顺手往他手臂一拂,顺势弓步屈膝,上前一记肩肘一顶! 【九阴真经·手挥五弦!】 阿三便如那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接倒飞出去十几米,应声摔在了地上,一时竟浑身无力,爬都爬不起来! 如此功夫,一时间真是看呆众人。 饶是赵敏知道阿三在他面前讨不得什么便宜,却也没想到陈玄竟然两招就将他轻易击败! 众人之中或有高手看出了陈玄讨了巧。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陈玄先是避开了阿三最为刚强,气势最盛的十几招,随后又出其不意的使出了杀手锏。 明显算是讨巧了。 为了找回气势。 人群之中,一个精干枯瘦的老者,双手捧着一柄长剑,上前一步。 只见他满脸皱纹,眉眼低垂,愁眉苦脸,当真是一脸丧气相。 另有一人也默契的上前一步。 同样的枯瘦,身材略矮,头顶光秃秃的,秃得不剩半根头发,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显得极为干瘦。 如此二人,赫然阿三的两位哥哥,阿大和阿二。 这阿大,真名为方东白,外号“八臂神剑”。 原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剑术之精,名动江湖,因他出剑奇快,有如生了七八条手臂一般,因此上得了“八臂神剑”这个外号。 相传身染重病身亡,实际上却是碍于名声又不舍名利,偷偷投靠了汝阳王府,化名“阿大”。 至于那阿二和阿三一样,也是西域金刚门的高手,替元朝效力而听命于赵敏。 外表乃是一名秃头老者,因天生神力,炼体大成,由外而内,另辟蹊径,练成一身极强的内功,其武功犹胜不谙内功的祖师火工头陀。 当初在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失败后,率众围攻殷梨亭并将其活捉,随后他师弟阿三以大力金刚指损伤其四肢,弃于沙谷之中。 二人上前尚不及言语半句,却听着那蒙面人沙哑着嗓子问道。 “此剑何名?!” “阁下慧眼,此剑便是当今武林之中闻名遐迩的倚天剑。” 此言一出,那蒙面人不见任何动作,但见他脚下的地砖竟是“咔嚓咔嚓”连声碎裂,瞬间扩散出了方圆数十步之遥! 如此骇人听闻的内劲,当真是恐怖如斯! 一时间,连同赵敏在内的众人皆是不由得后退半步,谁也不知道此人为何突然发怒。 只有被陈玄抱在怀里的小昭那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蹦跳出来似的。 果不其然,陈玄无声爆发之后,低头看了她一眼,恨声道。 “你们母女二人当真是好样的!吃里扒外的东西!这倚天剑也是你送给张无忌的?!” 第148章 我去,有挂! 这倚天剑最开始是峨眉灭绝师太所有。 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陈玄亲自把倚天剑抢了过来。 而后因为他急着帮黛绮丝化解波斯三使之危,便将倚天剑留给了小昭。 他知道小昭是明教的人,不可能和赵敏有联系。 唯一的可能,便是小昭把这倚天剑送给了张无忌。 张无忌又把这剑送给了赵敏。 一想到这里,陈玄心中窝火,恨声道。 “好丫头,你看我回去非得拿着鞭子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小昭心头一颤,更是不敢应声。 只不过这里显然不是二人能随便打趣的场合。 或许是注意到陈玄分心,亦或是知道他武功极高。 那阿二守护同门心切,却是冷不防的纵身闪至陈玄面前,不由分说便出掌攻来! 陈玄急施凌波微步躲闪,反手曲指便要施展六脉神剑。 但那一口气刚提起来,他突然感觉胸口一闷,心下暗道一句不好。 “看来上次阻截元兵伤了经脉,现在我已经无法施展这六脉神剑了!” 他心下虽有错愕,但也临危不乱。 他注意到阿二抬手之间,出招的路数和阿三一脉相承。 陈玄心下了然,猜想此人应该是阿三的师兄,虽然招式变幻不算灵巧,却是更为沉稳。 九阴真经中的飞絮劲,是一门外功化劲功夫,以强敌弱最是好用。 陈玄本想故技重施,不料这人内力太强,一招探手虚引,竟不能动他分毫。 一击不成,陈玄好胜心起,心道。 “好!我倒要跟你比拼比拼内功!” 心念未尽,侧身闪躲之间,见阿二一掌袭来,便也一掌拍出! 这完全就是硬碰硬的蛮打,丝毫没有半分取巧之意。 双掌相交,应声就是“嘭”的一声巨响! 那阿二身形一晃,竟是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一时间,那阿二竟然迟疑了一下。 他本就以内功见长,其内力之浑厚,在武林中堪称独一档。 没想到此刻,竟然比不过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蒙面人。 阿二心中不服气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中不忿之下,他再次运起重掌,朝着陈玄打了过去! 陈玄丝毫不让,再次还以一掌。 两人第二掌再度相交,又是“嘭”的一声闷响! 这一次,那阿二身形一晃,竟然连着退了好几步,陈玄却依旧神定气闲的站着一动不动。 九阳神功和少林的诸多内功绝学练到最高境界,可说难分高下。 但这金刚门的创派祖师火工头陀是从少林寺中偷学的武艺。 拳脚招式固然可以偷学,内功一道却讲究体内气息的运行调理。 哪怕是眼睁睁的瞧着旁人打坐静修,看上十年八年,又怎知他内息如何调理、周天如何运转? 因此外功可偷学,内功却是偷学不来的。 金刚门的外功极强,不输于少林正宗,内功却远远不及。 这阿二是西域金刚门中的奇人,天生神力,由外而内,另辟蹊径,练成了一身深厚内功。 单论内功造诣早已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师祖火工头陀,可说乃是天授人杰。 在他那雄浑内力加持之下,极少有人能接得住他三招。 此时蛮打硬拼,却被陈玄的掌力震得退了几步,不由得又惊又怒。 明明知道敌不过陈玄,他心中却更加不服气,深深吸一口气,双掌齐出,仍旧照着陈玄打了过去。 陈玄心里有火,也不惯着他,直接冷哼一声,右拳挥出,伴随着内劲一激,便作“嘭”的一声闷响! 那秃头阿二连退数步,双目鼓起已然泛起血丝,胸口气血更是翻涌不定,险些直接吐血。 接连被陈玄单手打退,阿二气恼至极,竟听着他周身骨节“噼啪噼啪”的发出响声。 赫然便是正在运劲发力,施展金刚伏魔神通! 陈玄虽然自信可以胜过他,但此刻还有一个八臂神剑没法应付,自然不愿意白白耗费体力。 当下,陈玄不等阿二运功完成,便要上前打他个措手不及。 岂料他刚上前一步,那阿二却双臂一振,一股力道排山倒海般的推了过来! 原来阿二也知道自家这金刚伏魔神功,运劲发力的时候会有一个明显的蓄力过程。 因此在遇到真正的高手之时,往往会留下一记后手,借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陈玄显然也没想到阿二会抢先动手。 但他的反应也不慢,眼看着阿二双掌齐出,他深吸口气,体内内劲流转,催引龙象般若功,仍旧是单掌挥出! 霎时间,这龙象巨力,千斤挥至! 一拒一送之间,竟直接将对方掌力尽行挡了回去。 这两股巨力加在一起,便似那浪潮激流一般,轰然震颤! 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阿二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倒飞而起,竟是被一掌打飞出了数十步! 一击至此,围观群雄无不骇然。 眼看着陈玄霸气外露,震慑群雄。 赵敏又气又急,厉声喝道。 “阿大,你还在等什么?!” 那满脸愁苦之色的阿大,稍一犹豫,只道。 “是!” 随即“唰”的一声,拔出倚天剑来。 霎时间,众人眼前青色的剑光一闪。 那凌厉的剑锋,让人不禁胆寒,果然不愧是当世无双的绝世神兵! 陈玄四下看了一眼,一时还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兵器。 他以往对敌,一般都用不上什么兵器,唯独此次对阵这削铁如泥的倚天剑,他还是想尊重一下。 情急之下,他随手抖下绑着小昭双手的粗红绳,淡淡的说道。 “我且试试这鞭法,究竟是个什么玩法。” 小昭虽知他只是一句玩笑,却又不得暗暗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正当此时,那阿大踏步上前,一剑出手,道。 “请指教!” 说话间,一剑刺到,那青峰寒芒,剑锋劲颤,嗤嗤作响! 陈玄晃眼一瞥,便知此人内力之强,竟似不弱于那个秃头阿二。 哪怕他手中拿着的不是削铁如泥的倚天剑,便是一块破铜烂铁,在此等内力催引之下也必威不可当! 虽然心中略有诧异,陈玄却也单手扬起那红绳,内力一激之下,只听着“啪”的一声劲响! 明明是那轻软的棉绳,这长绳一抖竟好似那铁索九节鞭一样! 红绳一甩,在内力的加持之下,直接打在了倚天剑的剑脊之上。 劲力传出,倚天剑登时一沉。 阿大面无表情,口中却赞道。 “好身手!” 说罢,抖腕翻剑,剑尖猛然一扬! 陈玄回抽长绳,只听着“啪”的一声闷响,剑绳相交,各自飞身而起。 却又是被陈玄一鞭子打在了剑脊上。 阿大手中的倚天剑一震,不住颤动,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二人的兵器,一是绝世无双的神剑,一是平平无奇的棉绳。 若是正面对击,定然是倚天剑削铁如泥,轻易胜出。 但避锋而击,这倚天剑其实和无锋的木剑也没什么分别。 陈玄以己之钝,挡敌之无锋,实在是绝妙的主意。 再加上,他精通九阴真经之上的武学。 其中恰好有一门【白蟒鞭法】,出鞭如蟒,腾蛟化龙,变幻莫测。 阿大显然也是被这两下攻击,打出了脾气。 他本就是精于剑道的高手,难能容忍自己被陈玄以棉绳敲击剑脊两次? 霎时间,只听着殿前广场,“嗤嗤”剑气之声大作。 阿大剑招凌厉狠辣,以极浑厚内力,使极锋利剑,出精奇妙招。 一时间,只见着剑锋青芒荡漾,剑气弥漫之间爆射之间,“呲呲”的飞坠落下,在地上时不时的劈砍出一道数尺长的裂痕! 围观众人不敢靠近,便觉眼前好似有一团寒光暴起的冰团闪过,那剑芒凌厉到了极处,好似发出蚀骨寒意! 陈玄一手抱着小昭,一手挥动红棉绳,在这团寒光之外抽出一个个圆圈。 每一招出手均是以弧形抽出,以弧形收回,尽可能的避开正面的剑锋。 他心中竟无杂念,手中抖动红棉绳便似那一丈二三的长枪一般,远远的和阿大的倚天剑对招。 红棉绳在他的手中,便似一根细丝,要去缠在倚天宝剑之上。 这些细丝越积越多,似是积成了一团团丝绵,将倚天剑裹了起来。 两人过招不过百招之后,阿大的剑招渐见迟滞,手中宝剑似不断的在增加重量。 五斤、六斤、七斤……十斤、二十斤…… 偶尔一剑刺出,若是来不及发力,便被陈玄一记红棉绳抽得险些那倚天剑都脱手而出! 阿大越斗越是害怕。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蒙面人的武功简直是叹为观止,令他望尘莫及。 这蒙面人甩动红棉绳之间,竟然分化出一丝丝内劲,好似那蚕丝蛛网一般不断的影响着他出剑的轨迹! 是以,他每次出剑都感觉格外的费劲。 而且,二人激斗百余招,他竟然一次都未曾斩击过那蒙面人的红棉绳! 这简直是他生平使剑以来,从未遇见过的奇事! 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阿大额头上冷汗直冒,甚至感觉脊背发凉,情急之下接连换了六七套剑术,纵横变化,奇招倍出,旁观众人只感觉眼花缭乱,叹服不已。 陈玄却兀自抖动长绳,犹如一台精密至极的机器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武道之中。 旁观众人,没一个瞧得出他到底是攻是守。 只觉得他抖着红棉绳像是转动着一个巨大的龙卷风,牢牢的将阿大罩在了里面。 他挥动着红棉绳没有别的招法,就是不断的画着圆圈,要说招数,可以说就只有这么一招。 然而就这一招却是应付无穷,一元始终,让人根本无从破招。 阿大接连受挫,气急之下,猛然大吼一声,怒极之下须发倒竖,倚天剑中宫疾进,却是完全不管不顾,只求竭尽全身之力的孤注一掷,毕以乾坤之势! “哼,终于发现了吗?” 天下万道,一力降十会,一力破万法。 陈玄心中澄明如镜,自然知道阿大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剑招已然破势,当下回收红棉绳。 不想阿大手腕微转,倚天剑猛然一挥,只听着“嚓”的一声轻响,红棉绳应声被削断一截。 这还是二人连过百招以来,阿大第一次砍中红棉绳。 至此,那倚天剑不受丝毫阻挡,直刺到陈玄心口而来。 陈玄早有预料,直接把那红棉绳一扔,突然抬手一指! 【六脉神剑·少商剑!】 阿大完全没有预料到他还有这等奇门武学,当场就被一道凌厉剑气贯穿胸膛! 陈玄漠然探手一招,擒龙功应声施展,将阿大手中的倚天剑抢到手中。 他虽然经脉受损,无法完全施展六脉神剑,但单以一脉剑气应敌还是勉强可以的。 饶是阿大在剑术的造诣上登峰造极,却也没想到陈玄还有这种开挂的手段。 他双目圆睁的看着陈玄,临死之前,禁不住颤声问道。 “这……这是什么武功?” 陈玄淡然道,“大理段氏六脉神剑。” 听闻此言,阿大一愣,随即又释怀一笑。 “能败于这传说中的剑道绝学之下,实在是我方东白莫大的荣耀!” 陈玄略一点头,对他的剑术倒也算是颇为肯定。 一连败退了赵敏麾下的三大高手,赵敏显然有些慌了神。 她颤颤巍巍的看着陈玄,却是冷不防的转身便想跑。 陈玄哪会让她跑了,当下冷笑道。 “郡主留步!” 说罢,纵身跃起,伸手往赵敏肩头抓去。 只是他的手掌离她肩头尚有尺许,突觉两股无声无息的掌风分自左右杀来。 事先竟没半点征兆! 陈玄心下眉头一皱,猛然提起内力,单手化作两道拳影,猛然轰出! 【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一时间,两道拳影和那双掌同时相碰,巨大的力道轰然炸响,发出“嘭嘭”两声闷响! 那出手偷袭之人竟然直接倒飞而起,捂着手臂痛嚎连连,赫然便是那玄冥二老! 陈玄亦是感觉到二人方才的掌力中竟挟着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当即运转九阳神功,抖了抖手,便直接散去了掌中寒气。 至此,这汝南王府的绝顶高手全部被陈玄一人扫平! 他怀中抱妹,犹且一刻未放,可想那武功之卓绝,堪称惊世骇俗! 第149章 谁才是天选之人? 赵敏心下又惊又拍。 陈玄却是上前一步,伴随着内劲外放,他脸上的面巾随之吹落。 只听他笑道。 “好丫头,你为何躲着我?” “……” 赵敏自知他的心性脾气和当初大不一样。 如今他亦正亦邪,心性不定,更何况自己还打着他的名号四处招摇。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的便想逃走。 不过陈玄自然不会让,探手一招便将她揽入怀中,正好和小昭凑成一对。 小昭手里还兀自拿着倚天剑,此刻见陈玄把赵敏给擒住了,心里只觉惊诧不已。 要知道这可是汝南王府的郡主,要是惹恼了她,小小的明教自然敌不过朝廷的人马。 偏偏陈玄得意狂笑道。 “痛快痛快!今晚我就要好好享受享受!” 听闻此言,赵敏和小昭对视一眼,又羞又气却敌不过他这蛮横的山大王。 眼看着陈玄便要带着二女潇洒离开。 他身后的三清殿上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陈玄!你的死期到了!” “……”陈玄漠然回头。 赵敏和小昭一回头却齐齐的惊道。 “张少侠?” “无忌公子?!” 一听二女这话,陈玄脸上带笑三分,眼底却杀意决然。 “我当是谁,原来是武当张五侠之子。” 一听他提及张翠山,张无忌瞬间想到了当年在这三清殿前,自己父母被六大门派威逼自杀的情形。 前仇旧恨一并在心中燃起,张无忌狂吼一声,犹如离弦之箭,劲射而来! 陈玄心下冷笑,反手夺下小昭手中的倚天剑,纵身一跃,迎头上去便是一剑斩下! 却不想张无忌先前在后院偏殿跟张三丰学艺,他手中恰好便拿着一柄桃木剑。 二人争锋相对,人在半空便施以绝强剑招! 陈玄获得倚天剑,心下更是杀意决然,出招之间剑气纵横,睥睨八方! 只不过这一出手,陈玄顿时心下一惊。 “这是?!!!” 只见张无忌人在半空,左脚踩着右脚,纵身而起,迎面袭来,赫然便是武当顶级轻功要诀【武当梯云纵!】 他人在半空,手中木剑一挥,在内劲加持之下,那木剑如灯影拖拽一般竟然好似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只此起手,陈玄便看出了他这剑招的厉害。 因为这分明就是一种以慢打快、以静制动,融合了太极阴阳的上乘剑法! 最重要的是…… “你的内力怎么可能这般雄厚?!” 陈玄一剑挥斩下去,张无忌后发先至竟然硬生生挡住了他这至强至刚的一剑! 倚天剑本就锐利无当,没想到张无忌竟能单靠内劲化作罡风直接护住这单薄的木剑。 如此高深的内力,绝不可能是他这个年纪所能拥有的! 张无忌似是听出了陈玄言语中的惊讶错愕,他低垂着眉眼,眼底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冷冽杀意。 “无忌幸得太师父传功度厄,今日誓杀你这魔头!” 言罢,他抬手再起一剑! 这剑法融合太极阴阳之道,有动静结合之意。 一招出手,或是凝重如山岳,或是迅捷如灵风,世人传招往往重形不重意,所以大都难以明悟其中真意。 张无忌不愧是武学奇才,一念通达,剑意于心中铭刻! 只见他手中木剑挥动如破风斩浪一般,或是一剑重劈,或是一剑上挑,但凡剑招出手就化作连绵剑影,让人不禁眼花缭乱! 陈玄本就不擅刀剑招法,一时间心下只觉骇然,只道。 “说什么八臂神剑,这张无忌却是那千手剑魔!” 饶是陈玄手握倚天剑,一时之间面对那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沉重剑意,一时间竟也无力还手! 张无忌受了张三丰的传功点化,武功造诣直线攀升。 尤其是这太极剑法更是一招不忘,剑剑在心! 霎时间,只见他脚踏七星,手中桃木剑在内劲加持之下,发出“嗤嗤”劲响,其上竟然吞吐着青芒剑气! 哪怕只是一柄无锋木剑,此刻开山劈石亦是不在话下! 张无忌似是看出陈玄破不了招,当下攻势更急,手中剑影连绵挥斩! 【三环套月】 【大魁星】 【燕子抄水】 【探星北斗】 【化行十方】…… 剑气激荡之间,陈玄只觉眼花缭乱,只能下意识的挥动倚天剑进行格挡。 二人的内力皆是臻入化境,如今化作剑气,一经交手瞬间激荡出无数凌冽气芒! 霎时间,只听着“咻咻咻”无数破空锐响! 溢散的剑气在殿前广场上激荡,震碎了无数的青砖,化作漫天扬尘! 赵敏和小昭不得已只能各自避开,一些来不及逃走的汝南王府高手竟是被那剑气穿心而过,当场吐血而亡! 面对这如此惊人的场面,一时间,便是那双掌被废的玄冥二老也不由得惊道。 “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英雄出少年!” “此二人年纪轻轻,武功造诣竟如此高绝,果真是恐怖如斯!” 相较于众人的震撼,陈玄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 太极剑法如果能够完全领悟并且应用自如,绝对是一门顶级剑法。 偏偏陈玄并不擅于剑法,刚才对付阿大,其实他使用的红棉绳算是讨了巧。 再加上九阴真经上所载的白蟒鞭法和自身高出阿大一大截的内力加持,如此才获得了奇效。 如今他和张无忌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无论是所用兵器,还是刀剑招法都完全不占优势。 最重要的是他接连对战西域金刚门的阿二、阿三,以及号称八臂神剑的阿大,消耗了不少体力。 内劲方面,前几天为了阻截元兵攻上光明顶,他疯狂施展六脉神剑,以至于伤及肺腑经脉。 本来他挨了萧峰三兄弟合力一掌就是身负重伤,只剩下了两成功力。 之前又被元兵拖累,经脉受损。 单从内力调息上来说,他此刻甚至比张无忌还要差了三分。 眼看着破不了张无忌的剑招,陈玄一咬牙,猛然一剑刺出,赫然便是之前阿大所用的以命搏命的绝招! 这一剑一往无前,一经出手,必然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张无忌刚得到张三丰传功,如今心怀澎湃,正打算大展宏图,岂能和陈玄以命相搏? 危急时刻,但见他木剑一挑,施展【太极剑法·三环套月】,剑出连环,内劲相随! 陈玄只感觉倚天剑受到了张无忌的内劲牵引,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一时间剑身震颤,以至于直接脱手而出! 只听着“铮~”的一声长剑轻吟,那倚天剑竟直接被张无忌挑飞了出去! 陈玄和张无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对了一下眼神,二人都清楚这柄倚天剑如果再加上太极剑法会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几乎是对眼的一瞬间,张无忌转身便想要抢夺倚天剑。 陈玄抓住机会,纵身上前,一掌拍向他的后背空门! 张无忌反手一剑刺来,却被陈玄再以一记重掌将那木剑拍飞! 如此一来,二人皆是赤手空拳! 陈玄心下微定,暗道,“若要论及拳脚功夫,我自然不会差!” 当即信心大增,不由分说便是连出重拳! 没想到张无忌运起双手,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分明就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陈玄一记重拳直击张无忌的面门,没想到张无忌看着陈玄重拳击到,当即上前一步,右脚实,左脚虚,运起太极拳法。 【太极拳·揽雀尾!】 踏步之间,粘连随行,右掌已搭住他左腕,横劲发出! 陈玄只觉手臂上一股力道传来,竟融合进了自身的拳劲,使得整个人不由得的向前一晃! 若不是他以一身横练的功夫起家,下盘极稳,方才稳住身形。 否则只怕单单这一招起手式就会直接破招! 旁观众人不知详细,只道陈玄一招不成,有意收劲留力,却不想他心中骇然。 只不过他惊疑未定,张无忌同样是瞳孔微微放大。 他身具九阳神功,又在小昭手中得到了乾坤大挪移,在习得太极拳之后,他便将这乾坤大挪移之法与太极之道融会贯通。 刚才他这一记揽雀尾,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却蕴藏着乾坤大挪移的借力打力要诀! 没想到陈玄一记重拳袭来,明明拳劲偏移,身形竟还稳如泰山! “好生恐怖的横练筋骨!看他身形匀称高瘦,明明没有半分肌肉虬扎暴起之相,没想到这内里的筋骨竟如此强横!” 张无忌心下震撼却也更加下定决心,要将陈玄当场格杀,永绝后患!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二人皆有枭雄之志! 仅仅只是对上一眼,便已知是死仇难解! 下一秒。 陈玄突然暴起快拳猛攻,臂影晃动间,便似有数十条手臂、数十个拳头同时击出一般! 【九阴白骨爪!】 【大伏魔拳!】 【摧心掌!】 面对他这等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张无忌面沉似水,双手运起,内劲随行。 明明看似单薄的手掌这一挥引之间却仿若是劈水逆流一般,竟隐隐有一种划破空间的凝滞感! 事实上,这太极拳作为张三丰的毕生武学所悟,已经融聚了“道”之精义,与陈玄的武道真解的相性可谓是极其匹配。 张三丰若论实力,在陈玄所见的诸多群雄之中,其实算不上强横。 无论是身负天龙寺六大高僧近三百年功力的段誉,还是传承了无崖子七十年功力而后又添其奇遇的虚竹和尚,都可以说是胜过他三分。 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每一代的人杰天骄都有自己对武道的勘悟! 张三丰无论是功力积累还是武学奥义,固然比不上前代先贤,但他对于太极阴阳之道的领悟却是出类拔萃。 尤其是这道之本源,融聚于武道之中,可谓是武道长河之中的一记妙笔! 只可惜这个挂没有开在陈玄身上,反倒是落在了张无忌身上。 张无忌获得了张三丰传功,如今亦是有百年功力加持,饶是一时没能全部吸收为己用,出招之间的声势亦是骇然无比。 即便陈玄手中狠招频出,张无忌却始终以不变应万变! 他将乾坤大挪移的借力打力、借力卸势之道,融合进了太极拳中,一时间竟隐隐有了破尽万法之势! 陈玄双拳运转如飞,拳影、爪影、掌影犹如狂风暴雨,遮天蔽日! 张无忌岿然不退,稳如泰山,双手运起太极混元之势,隐隐在身前演化出了太极八卦之形! 二人内劲激荡,伴随着拳脚相击,发出“嘭嘭嘭”的连声惊雷炸响! 那声势之大,甚至震得三清殿的屋檐青瓦都“簌簌”的往下掉落灰尘。 在旁观众人眼中,陈玄的身形更是快到无形,只有那阴煞黑气,或是金芒拳风偶尔化作一道道灵光猛然击在张无忌身前的太极八卦之上! 二人的交手俨然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一时间,别说玄冥二老这样的一流高手,便是赵敏这样不擅拳脚的人也不由得惊道。 “好……好强!” 小昭亦是惊诧不已,颤声道。 “没想到公子的武功造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是不想张少侠的武功竟也登峰造极,俨然一派宗师气度!” 三清殿广场之上。 张无忌从头到尾都看似稳如泰山,奈何陈玄的体力实在是太过强悍,一连暴起数百招竟也完全没有丝毫力竭之兆! 饶是张无忌自认为融合了乾坤大挪移要义的太极拳已经无懈可击,但面对陈玄这样一个怪物,他还是不由得暗暗咂舌不已。 “这个人难道就不会累吗?连续出了数百招,他的招式非但没有迟缓和变形,反倒是越发的灵动迅捷,好似更加顺畅一般!难道这家伙真的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竟然可以在战斗中临阵突破?!” 张无忌越想越觉得骇然。 对陈玄越发恐惧之下,他竟自乱了阵脚,上前一步主动化解了太极混元之势! 随即探手施展出【太极拳·如封似闭!】 张无忌震撼于陈玄惊人的体力和不断提升的招式熟练度,却不想他这突然散招,正好落入陈玄下怀。 “机会!!!” 几乎是在一瞬间,陈玄猛然提气,运起双掌便是迅疾拍出! 【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第150章 青梅煮酒论英雄 降龙十八掌共有两种用法。 一种是快掌猛攻。 另外一种则是蓄力一击。 以往陈玄一般都将降龙十八掌作为杀招使用。 但和萧峰交手之后他也意识到活用这掌法的好处。 萧峰的父亲萧远山是契丹人,其身材魁梧,武功极高,在雁门关外曾经以寡敌众,击杀多名中原武林高手。 萧峰继承了父亲萧远山的身体素质,天资极强,尤其是战斗本能更是恐怖。 他总是可以活用各种招式,进而达到最好的效果。 陈玄如今突使奇招,迎面一记降龙十八掌击出,当场就将张无忌打得气息一滞! 一击既成,陈玄毫不留情,猛然提起一口内劲,辅以龙象般若功,再次连出数掌! 一时间,旁观众人只见着一直僵持不下的战局陡然扭转! 稳如泰山、气定神闲的张无忌竟然被陈玄突然连施重掌,每一掌都打在胸口,竟似直接将张无忌打到了吐血! 只不过张无忌的韧劲极强,饶是已经落入下风,危急时刻竟运起双掌,突然施展出乾坤大挪移第七重! 陈玄一记重掌直拍他的天灵盖,便要将他掌毙于手,却不想掌风之间突生一股怪力,正好错开了必杀一击! “这?!” 陈玄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刹那的迟疑,使得张无忌突然一个鹞子翻身,随即双脚连踩,施以武当梯云纵,直接纵身飞到了三清殿之后! “哪里逃!” 陈玄知道张无忌必成心腹大患,誓要杀他,急忙纵身追去。 直到此时,旁观的众人才三三两两的走出来。 一时间皆是心意恍恍,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已经千疮百孔的殿前广场之上,唯有那柄斜插在地上的倚天剑,隐隐还留有之前战斗的痕迹。 这柄倚天剑曾经是江湖之中万人争锋的神兵利器,但此刻却无人敢生出觊觎之心。 原因很简单,在见识过陈玄和张无忌交手的声势之后,他们都明白。 他们不配。 ……………………………… 三清殿之后。 陈玄纵身落地,四下扫视一眼,快步走进了一座偏殿之中。 正所谓青梅煮酒论英雄。 当年曹操宴请刘备论及九州群豪,却不想竟因为一声惊雷,误以为刘备胆怯,继而放虎归山,成为日后大患。 陈玄现在算是涨了教训。 他看得出张无忌资质卓绝,武学造诣极高,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心够狠。 他早年亲眼看见父母被六大门派逼死,而后少年时身中玄冥寒毒,四处求医,受尽冷眼。 这样的人,如果让他爬起来,那必定是枭雄之资! 陈玄现在不仅不想让他爬起来,还想追着他踩两脚。 只可惜一番追寻之后,愣是没找到重伤的张无忌。 “可恶!这武当梯云纵当真是名不虚传!” 陈玄暗暗懊恼,其实刚才他的反应也慢了几拍,连续施展降龙十八掌,尤其是快掌快攻,对身体的负荷相当大。 他本就是经脉受损,连出重掌之后,一时间根本追不上张无忌。 “难道只能放虎归山吗?” 陈玄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放过张无忌,但这武当山这么大,想要找到张无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与这诸多高手连番激斗,身体的损耗已经相当大。 此次赵敏率众前来,其实武当弟子基本上都没有现身。 如果武当七侠或是张三丰出面,那等着陈玄的怕又是一番苦斗。 他心下正暗自琢磨着要不要放弃,却不想走进偏殿之后,晃眼一看便见着那殿首正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沧桑老者。 “张三丰?!” 陈玄心里陡然一惊,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此人。 原因无他,张三丰身上有一股无需言语的宗师气度,浩然豁达,让人莫敢轻视。 只不过此刻的张三丰似乎状态有些不妙。 他瘫坐在太师椅上,低垂着头颅,气息衰微,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陈玄见状,暗暗挑眉,心道。 “张无忌你小子果然够狠!” 他不知道先前少林寺叛徒前来报信,结果重伤了张三丰的事,下意识的把这罪名安在了张无忌的头上。 不过平心而论,陈玄自认为如果他是张无忌,他也会杀掉这老头。 毕竟张无忌自小在冰火岛长大,可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正人君子。 他那种人一旦得势,只会比陈玄还要疯狂。 好歹陈玄自认为还接受过几年义务教育,想当初和黄蓉在一起的时候,还对那美厨娘毕恭毕敬。 心念之间,陈玄自顾自的走到了张三丰面前,晃眼一瞥,正好注意到他身旁的桌上放着两本册子。 其上写着《太极拳法》《太极剑谱》。 “太极拳法?太极剑谱?!” 陈玄本来还有一茬儿没一茬儿的想着别的事,此刻却眼前一亮。 他看了看那太师椅上的重伤老头,心知这张三丰怕是担心出事,不愿让武当断了传承,所以特意留下了这拳法和剑谱。 陈玄心中大喜,直接上前一步,心道。 “真是天助我也!” 只是不想他刚一伸手,那低垂着头颅的张三丰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迎面便朝着他的胸口拍来! 那掌势平平无奇,出手之间却好似凝重如山,隐隐激起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气劲涟漪! 陈玄心知不妙,猛然提起内力,心下狂吼一声。 “万道归元!!!” 《武道真解·万道归元》应声施展,雄浑内力汹涌暴起! 龙象般若功、北冥神功、九阴九阳、乾坤大挪移、小无相功等诸多武学在这一瞬间短暂的融合,瞬间化作一股狂暴激荡的力量! 霎时间,陈玄双臂横挡在前,内力化作的三尺气墙瞬间凝练固化! 却不想已经重伤的张三丰仍旧是单以一记素掌,不紧不慢的一掌袭来。 在这一刻,陈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无形气壁,被那须发皆白的老者一点点的突破! 那垂垂老矣的老头就这么一掌直直的打了过来,掌锋上的内劲却好似那混元无极,破尽万物! 陈玄牙关紧咬,饶是他刚才和张无忌激斗数百招都未曾有过此刻的慌乱和紧张。 极度紧张之下,他的额前甚至冷汗直冒。 偏偏那须发皆白的张三丰仍旧是不紧不慢的一掌袭来! 在这一刻,仿佛时间都为之慢放一般。 那雄浑内力化作的三尺气劲就好似被破开了一个缺口,紧接着那一只枯瘦的手掌就带着一股宿命之力,迎头而来! 三寸……两寸……一寸…… 眼看着张三丰的这一掌就要落下,陈玄突然狂吼一声,十成功力豁然爆发而出! 在这一瞬间竟形成了一个空障,瞬间膨胀开来,“嘭”的一声直接将张三丰震飞出去,一头就撞在了殿首的三清挂画之上! 巨大的内劲余威,将这偏殿之中的桌椅板凳全都瞬间震碎,连带着那梁柱卯榫都为之一震,窸窸窣窣的往下掉灰尘。 一击将这小老头震飞出去,陈玄看似威风,却也闷头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本就是重伤在身,不到万不得已,本不想施展全部的功力。 奈何这小老头的确是有一手,哪怕是重伤濒死,甚至还传功给了张无忌,在临死之前还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道。 陈玄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上前直接将那拳法和剑谱收入囊中,随后抬眼看了一眼这位江湖扬名已久的泰山北斗。 他自问和张三丰无冤无仇,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看着这个耷拉着脑袋的小老头,陈玄略一行礼,沉声道。 “武当八百年不见真武,今日终是真武见了我……张真人,一路走好。” 言罢,他径直转身离去。 此番杀了张三丰,他更是不能在这武当山上久留。 陈玄大步走出偏殿,临近走下台阶的时候,他突然若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张无忌就躲在那偏殿之中,要不然张三丰也不会拼死出手。 不过张三丰既以命留下他,陈玄怎么也得卖这位张真人一个面子。 这倒也不是因为陈玄感性,恰恰是因为他十分理性。 刚才他施展十成功力震杀了张三丰,如今他心脉已然受损。 如果真把张无忌逼急了,到时候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想到这里,他纵身而起,转眼就越过了前面的殿落屋脊。 不出他所料的是,他前脚刚走,张无忌后脚就从偏殿暗处的房梁上跳了下来。 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太师父,张无忌攥紧双手,任由着指甲在手心中攥出血来,随即“嘭”的一声直挺挺的双膝跪地,又“砰砰砰”的连磕三个响头,恨声道。 “太师父,无忌誓要以陈玄之血告慰你在天之灵!!!” ………………………………………… 另外一边。 陈玄在各处殿宇的屋脊上疾掠而过,四下找寻了一番,随后瞥见了一处山崖龙首。 那龙首雕塑就在山崖绝壁之上,四周也无人打扰。 陈玄纵身落在那龙首之上,随后拿出《太极拳法》和《太极剑谱》翻阅起来。 【获得太极拳法: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太极拳法】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白雾小人,小人扎下马步,双手作太极起手,略显阴阳八卦之形,其后就开始演示太极拳的各种招式。 【太极拳: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太极拳》】 【《太极拳》:武当派的镇派武学,有所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而成八卦阴阳”。】 【《太极拳》:以劲力为核心,分明、暗、阴、阳四重劲,其运功要理在于一动俱动,节节贯穿,相随相合,阴阳共济。】 紧接着陈玄又翻开了太极剑谱。 【获得太极剑谱: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太极剑谱】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小人,小人探手自虚空中凝练出一柄长剑,随后略一站定,其后就开始演示太极剑法的各种招式。 【太极剑谱: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太极剑法》】 【《太极剑法》:由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所创,是武当独有的剑法,融合了太乙玄门剑、九宫八卦剑、八仙剑、玄功剑、龙华剑等诸多武当剑法之精要,是以剑道大成之作。】 【《太极剑法》:其剑招,松沉自然、劲力顺达,连绵不断,暗藏太极乾坤之势。以守代攻,妙用无穷。】 两本秘籍一经领悟,陈玄便反手将秘籍碾做齑粉,随风抛洒山崖。 虽然领悟了太极拳和太极剑,但陈玄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 他现在的经脉损伤必须及时调理。 最重要的是张无忌也在随时随地的吸收张三丰留下的功力。 如果不能彻底的斩草除根,今后恐成大患。 “可惜我对医术并不精通,否则现在也能有个调理。”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没时间犹豫,纵身而起,直奔三清殿而去。 他和张三丰交手,再加上领悟太极拳和太极剑法耽误的一些时间。 他还以为赵敏早就畏罪潜逃了,再不然小昭说不定也得跟她跑了。 甚至于他还想着会不会张无忌突然杀个回马枪,把二女给抢走。 不过幸运的是,等他回到三清殿前,赵敏和小昭都没走。 反倒是赵敏带来的一众高手,全都下山下去。 陈玄见二人这么自觉,当即笑道。 “有道是实务者为俊杰,看来二位姑娘也称得上那俊杰了。” “……” 小昭和赵敏全都没有吭声,只作沉默不语。 陈玄倒是点了点头,说道。 “还好你们没问我张无忌怎么样了?否则今晚就能收拾你们!” 说话间,他径直上前,领着二人就往山下走去。 第151章 屠狮大会 一路上。 小昭和赵敏虽然的确也担心张无忌的下落。 但陈玄现在一人出来,已经证明了结果。 二女都是聪明的女子,心知陈玄此刻武功盖世,亦正亦邪。 她们便是跑也不能跑,躲也躲不掉,自然也没心思折腾了。 陈玄领着二女在武当山下找了间客栈住下。 一边调息运气恢复伤势,一边让小昭联系明教教众,留心最近江湖中的风吹草动。 小昭听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心思一转,试探着问道。 “公子,莫非无忌……那张无忌没有死?” “……” 陈玄盘坐在软榻之上,闭目凝神只作冷漠不语。 小昭看这架势也不敢多问,只能心虚的低头出门去。 不多时,赵敏就走了进来。 她毕竟是万金之躯,此刻虽然被陈玄所擒却也不愿给他什么好脸色。 她走进屋里,刚想和陈玄说两句,却不想陈玄正盘坐运气。 赵敏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想到陈玄一动也不动。 她心思一转,突然瞄向了陈玄身旁的那柄倚天剑,随即小心翼翼的便想伸手去拿。 只是不想这软榻有些高,她一时还不好拿。 赵敏犹豫了一下,又试着抬脚爬上去。 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将那绸白的缎鞋褪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陈玄的反应,随即又探了过去。 她如今下山之后,对之前武当山惊世一战的震撼已经淡去了几分。 现在看着陈玄正在运功调息,便想着把倚天剑偷走,干脆先逃走再说。 反正大不了最后她逃回元大都去,陈玄总不可能追过去。 只是不想她刚小心翼翼的爬上那软榻,陈玄突然冷不防的就将她抱住,惊得她尖叫一声,羞恼道。 “姓陈的!你放开我!” “放开你?”陈玄嘴角微微一扬,眼底更添戏谑。 赵敏又气又急,只得故作镇定道。 “你若是气我败坏了你明教的名声,我自当赔礼就是了。” “赵敏郡主,你不仅仅是败坏了明教的名声,还败坏了我陈家的门风。” “我怎么就败坏你家的门风了?!” “你是我的夫人,偏又去勾搭了那张无忌,这不是败坏了我家的门风?” 赵敏气急,推了陈玄一把。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就成你的夫人了?我告诉你陈玄,你别跟我耍浑!你虽有些本事,却也不可对我有冒犯之举,否则我大元百万兵马也不是说笑的!” 陈玄不以为意,只是笑道。 “百万兵马算什么?今晚为夫送你千千万万的兵马。”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赵敏的罗袜,不由得心中一动,信手便攥住了她的脚踝,轻声道。 “好敏儿,我还记得当初在绿柳庄就对你这双纤足挂念至深,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可以日日夜夜随意赏玩了。” 饶是赵敏心中羞怒,一听他这纨绔不逊的话语却也不由得耳赤面红,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些。 只是她毕竟是万金之躯,哪能被陈玄这般轻易掳获。 前一秒,她的脸上还见着霞红,神色之中似有三分薄怒,七分腼腆。 下一秒,又从那忸怩作态的小姑娘。变作俏脸冷若冰霜的俏丽美人模样。 “姓陈的,你休要以为你就得意了,我不妨告诉你,你今日就算是对我动了手,我赵敏也定要让你鸡犬不宁!” “如何鸡犬不宁?” “那还用说?我给你那小昭姑娘下毒,毒哑了她,毒花她的脸!” 她话语之间故作娇蛮任性,只是却威胁不了陈玄。 换作是以前,陈玄或许还会担心一下,但他如今的后宫中有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这两位大神。 便是赵敏这小妖女如何耍心机,却也在天山童姥面前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再者,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陈玄很清楚少林血案、武当殷梨亭被阿三以大力金刚指打成残废一事。 虽然是赵敏授意,但这朝堂江湖本就是水火不容。 本就各为其主,自然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实际上赵敏并没有单独对某一个人耍什么心机,所以陈玄也还算可以接受。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这双纤足实在是大有可玩。 陈玄捏了她两下,赵敏便看出他的眼神不对。 一时间,说是气恼倒不如说是多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你真不愿放我走?” “……” “你知不知道我父王让我一统六大门派,为的是扫清中原武林的阻碍,帮助大元王朝一统天下?” 陈玄也不多言,只是随手将她脚上的雪白罗袜褪去,显出了那羊脂似的纤足。 赵敏见他如此昏聩,气得照着他的脸上就要踹上一脚。 却不想陈玄顺势攥住她的脚踝,玩笑道。 “别急,我一会儿再舔,我先捏捏。” “你……”赵敏被气得一时语塞,直恨得贝齿紧咬。 不过她到底是对陈玄有情,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是她初入江湖一手策划的杰作。 只是不想陈玄就这样出现在的她视野。 当初的陈玄肆意潇洒,在万军之中纵横来去,实在是让人惊叹。 后来绿柳庄的相逢,更是让她对陈玄印象颇深,以至于暗有情愫。 只不过这一切尚且还算不上什么深情厚谊。 赵敏把心一横,沉声道。 “你知不知道我今日为何会等着你?” 陈玄懒散的握着她的纤足。 “还能为什么?你不是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故意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吗?” “……这只是原因之一。” 赵敏心虚的看了陈玄一眼,轻声道。 “陈玄,我对你有心。” 陈玄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赵敏对他如此情深意切,他自然应该有所表示。 不想赵敏下一句却让他一股心火乱窜。 只听赵敏接着说道。 “但我对那张无忌亦是有心,他长得俊朗,人品亦是不错。你需得给我时间,让我选一选,至少让我看看你们待我的真心。” 陈玄一听这话,气急反笑道。 “赵敏郡主,你当我是跟你玩过家家呢?你觉得我现在都把你掳回来了,我还能让你选?想去找张无忌是吧?来年十月,我让你给他带个娃回去,娶一个还能送一个,多划算。” “你!”赵敏气急。 陈玄心里却更加窝火,不由分说便抱着她一顿乱亲。 那纱帐晃动间,架子偶尔发出几声吱呀声响。 赵敏似乎是又回到了当初绿柳庄的那铁牢陷阱之中,和他面面相对,难掩心怯。 陈玄久修九阳神功,身上自有一股纯阳炙热的气息,极具有侵略性。 凡是被这气息所慑的女子,无不心意动摇,心生旖梦。 赵敏隐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心下只道陈玄是这般的蛮横霸道,不讲道理。 只是真要说起来,她又奈何不得他。 赵敏心知这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陈玄当年还有几分谦谦君子之风,如今怕是不会和她客气。 情急之下,她冷不防的杏口微张,却是一口在陈玄的肩膀上咬了一下。 陈玄吃疼,稍微看了她一眼。 赵敏亦是心慌的看向他。 赵敏靠在陈玄肩头,哼哼细细。 这客栈的纱帐多有几分老旧的霉味。 陈玄在这霉味之中闻到赵敏身上的阵阵幽香,心中爱恨交迸,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向她责问,却又一时难说。 但觉赵敏靠在自己怀中,根根柔丝拂过脸颊,更添心火。 赵敏似嗔似怨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当初见你时,你尚且还守些规矩,缘何如今却这般霸道了?” “……”陈玄不答。 赵敏继续说道。 “陈玄,今日在武当山上,我既留下便对你有三分意。但余下七分还得分作六分给我汝阳王府本家。” 或许是被这小妖女突然咬了一口,陈玄稍微缓了缓,问道。 “什么意思?” 赵敏伸手抚了抚陈玄的脸颊道。 “我父亲近年来饱受奸臣构陷,国君猜忌,我希望以扫灭中原六大门派为父亲立下功绩,以正我汝阳王府的声威。这件事,你得帮我。” 这玉手纤纤,在脸上这么一摸,当真是让人心肝都化了。 只是陈玄也是老江湖,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当下便戏谑道。 “好敏儿,你对我施什么美人计却是大可不必了。我这几天定是得把你收拾个够才好,你放心,你若想歇着,我却还不愿呢。” 一听他如此荒唐纨绔之言,赵敏柳眉微微一皱,到底还是忍不住情绪,顺手就推了他一下。 “陈玄,我好心好意待你。你为何还要如此羞我?” 陈玄戏谑一笑。 “好心好意待我?郡主殿下,你这好心好意莫不是让我帮你一统武林,成为元朝的走狗?” “……”赵敏闻言却不好吭声了。 她虽是柔声蜜意,但她本就是大元的郡主,陈玄又是中原武林的侠士,本就是各为其主。 当初第一次见面之时,她就坦露心迹,担心陈玄因为她异族的身份看轻她。 如今二人又不是明媒正娶,而是赵敏被他这山大王掳了去,还要他帮大元朝一统武林,实在是莫大的笑话。 赵敏心知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却不想陈玄并未多言语此事,而是换个角度道。 “我不会帮你,因为我不想害你。” “你这话是何意?”赵敏不解。 “因为你这想法本就太过天真,朝堂有朝堂的玩法,江湖有江湖的道理。奸臣构陷,国君猜忌的根源在于你父亲的声威太盛,以至于功高盖主。否则谁又能构陷他,谁又会在意他?你如今想要他再一统武林,岂不是逼着他谋反作乱?” “……”赵敏闻言默然不语。 陈玄继续说道,“我怕你是好心办了坏事,你这郡主之位怕也保不住了。” 他虽是一语点破其中的要害,但赵敏心思机敏又何尝不知道其中关节。 只不过汝阳王功高盖主已是事实,皇帝心生忌惮,必会有雷霆天威。 赵敏想要一统中原武林,并不是盲目的助长汝阳王府声威,而是希望以此为汝阳王府留下功绩。 哪怕最后皇帝猜忌,诛灭满门的时候也会顾忌一下影响。 不想她心中的侥幸却被陈玄一语点破。 的确,江湖和朝堂自有各自的规矩和办事方式,从一开始汝阳王这件事,她就走错了路。 赵敏似乎是意识到了那大难临头,好似心也跟着坠了下去。 偏偏她忧心忡忡,陈玄却还是握着她的脚一个劲儿的捏。 赵敏实在是气不过,顺势就踹了他一脚,气急道。 “你这人怎就这么恶心!枉顾你还有一身绝顶武功,你就这般消磨英雄志气?” 陈玄也不恼,只是笑道。 “夫人,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让我有英雄志,岂不是害得无数百姓民不聊生?你现在和我消遣几个时辰,磨一磨我的英雄气,倒是做了一件天大好事。” “我呸!” 赵敏气急之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念道。 “陈玄,我且真心问你一句。我若是委身于你,日后若是我王府蒙难,你可愿救下我的特穆儿一族?” “夫人这是什么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都是一家人我自然会帮你。再者说你是真心实意的爱慕我,怎么会是委身于我呢?” 陈玄一脸嘚瑟油腻的模样,饶是赵敏心有不忿却也一时哭笑不得。 她对陈玄本就有心,但此刻还是不免担忧自己的父母宗族。 如今见识了陈玄的盖世武功又得了他的一句承诺,自然是归心于他。 只是不想她缓缓闭上双眸,等着陈玄动手。 陈玄却不像之前那般火急火燎的样子,甚至直接停了手。 赵敏略微有些奇怪,皱眉道。 “你又怎么了?” 这话音刚落,却见着门外走进来一人。 正是之前出去的小昭。 她抬眼见着纱帐中的二人,就知道陈玄怕是在做坏事,转身便想离开。 没想到陈玄却幽幽的问了一句。 “可是屠狮大会的消息?” “……公子怎么知道的?” “废话,你在门外说话,我若是听不见,哪天你拿把刀站在我背后给我一刀,我岂不是也不知道?” 第152章 武林盟主周芷若 面对陈玄的突然挑刺,小昭是委屈得不行。 尤其是看着他找了赵敏,更是心里又气又怨。 偏偏她一时还没法说。 毕竟她也知道陈玄挑刺,还是因为黛绮丝的事。 她现在算是代母受过,哪能和陈玄摆脸色? 所幸,陈玄并未多讥讽她,只道。 “说说吧,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小昭暗暗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强装平淡道。 “手下的探子来报,江湖中最近风传我教金毛狮王谢逊被少林擒获,少林寺有意举办屠狮大会,会盟天下英雄。峨眉掌门周芷若已响应前往,其余各派掌门亦有前去之意。” 少林寺罗汉堂被赵敏以明教的名义血洗,近千僧众被杀,不可能毫无反应。 只是不想少林寺的反应会这么大,竟直接将金毛狮王谢逊擒获。 要知道谢逊当年在江湖中作恶无数,仇家众多。 更不用说谢逊手握屠龙刀,引得天下群雄觊觎。 在这个时候,少林寺挑起这梁子,未免有些锋芒毕露的意思。 “屠狮大会?周芷若?” 陈玄闻言下意识的嘀咕一句,不自觉的想到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小道姑。 说实话,当初和黄蓉一起送周芷若去光明顶的时候,陈玄对那丫头并不上心。 一方面是他自己初来乍到,略微有些拘谨。 再者,当初周芷若也是第一次下山,也比较怕事,二人也就没怎么聊过天。 后来又半路遇到小昭去了光明顶密道。 回来之后就把周芷若随便交给了峨眉派。 要说什么交情,其实也谈不上。 正当陈玄暗暗思衬的时候,一旁的赵敏却暗暗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恨恨道。 “你这恶人,莫不是对那峨眉掌门人起了什么坏心思?” 旁人不知道,但是当初在绿柳庄,小昭、周芷若、赵敏她们三女可是打过照面的。 小昭继承了黛绮丝的美貌,生得娇美可人,尤且稚气未尽,十分惹人。 那周芷若本就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好似那青莲毓秀,自有娟秀芳华。 赵敏虽为女儿身,却是男儿志向,那十分美丽中有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就奠定了赵敏不同于一般凡尘女子之处。 男装时俊丽爽朗,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刚强决绝。 换作罗裙时,又满是女子的阴柔幽然,瑰丽缥缈,纤姿飘飘。 三女可谓是各有特点,人间难寻。 因而彼此都有印象。 此刻小昭一说周芷若,其实不单赵敏,便连小昭也有印象。 如今赵敏突然吃味的嗔了陈玄一句,本意是让他别到处拈花惹草。 不想陈玄却点了点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今后我就让你和芷若一起伺候我,个中滋味,想想都妙不可言。” “哼!”赵敏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显然是气急了。 倒是小昭幽幽的看了陈玄一眼,陈玄恰好也抬头看她,当即冷笑道。 “至于你这小丫鬟,我当初已经交代过了。你今后便随着黛绮丝一起,我要让你俩羞一辈子!” “……”小昭顿时也不说话了。 这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姑娘,陈玄倒是清净了不少。 他让小昭把屠狮大会的具体信件拿过来,简单的看了一眼,确定了一下日子。 说实话,他去找周芷若倒也不完全是出于找乐子的心态。 他是想斩草除根,彻底永绝后患。 这次屠狮大会的主角是金毛狮王谢逊,也是张无忌的义父。 张无忌早年父母双亡,这谢逊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可能不管。 陈玄有一种感觉,这屠狮大会,将是二人最后的谢幕。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张无忌那么好过! 只是隐隐的,陈玄总感觉似乎是忽略了这屠狮大会的某个细节。 明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劲。 “算了,风雨皆来,青山不动。修好自家的功夫,便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最好办法。” 陈玄心下暗暗下定决心,打算继续调息休养。 不过他这调息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用处。 他现在问题在于内府经脉的损伤,单纯靠调息运气想要痊愈只怕得耗费不少时间。 九阴真经之中虽然有一些疗伤要诀,但基本都是筋骨损伤的外伤疗法,真正涉及修复经脉损伤的疗法还是得靠专门的医典才行。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时半刻之间他也想不到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帮手。 真要说起来,反倒是张无忌在胡青牛手下学过几年医术,如今怕是大有长进。 陈玄实在是没招了,索性不再多想,招呼着小昭过来,三人一起玩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 陈玄便让小昭准备了马车,朝着少林寺而去。 少林寺罗汉堂虽然被赵敏派人奇袭,但少林乃是千年宝刹,底蕴十足。 如今的屠龙大会便是召开在少林后山,金毛狮王谢逊本人则是由少林三渡神僧亲自看管。 少林三渡神僧即渡厄、渡劫、渡难三位高僧。 三人坐了三十多年的枯禅,彼此心意相通,一人动念,其余两人立即会意,因此悟出一奇门阵法,即【金刚伏魔圈】,亦称为金刚伏魔大阵。 此阵法就算三十二名掌门级的绝顶高手一同合力,也难以攻破此阵。 单论威力仅次于武当派【真武七截大阵】。 然而真武七截阵由武当七侠所设,自从张无忌的父亲张翠山死后,这真武七截阵已经名存实亡。 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时候,陈玄打伤了宋青书,先后打退武当七侠,他们也未曾施展此阵。 而且武当的武当七截阵需要七个人一同布阵,威力方能胜过「金刚伏魔圈」。 金刚伏魔圈却只需要三个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金刚伏魔圈要比真武七截阵来得巧妙一些。 陈玄此番前往少林。 一是去把周芷若抢到手,二来还是等待张无忌现身,一举绝除后患。 所以他和少林三渡神僧没有正面矛盾,也无心去管金毛狮王谢逊的死活。 一路上自然也比较悠哉。 转眼便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这武当、少林皆是名门正派,所属的位置也是中原腹地,往来之间商贸繁华,百姓富庶。 陈玄也不急着去少林,眼瞧着只走了半天便招呼小昭去找间客栈。 “小丫鬟,你去给少爷和少夫人订一间上好的客房,少爷我要去歇着了。” 赵敏闻言,柳眉微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小昭倒是老老实实的下了马车,去找客栈去了。 小昭刚一走,赵敏便皱眉道。 “你不是急着去屠狮大会吗?怎么刚走半天就歇着了?” 陈玄懒散一笑道。 “夫人这纤足勾魂,为夫几番流连,怎么也得好好品玩一番再走也不迟。” “哼!”赵敏冷哼一声,哪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她知道陈玄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心思一点也不少。 现在半路上刻意拖延时间,只怕是不想去得太早和其他门派的高手撞上,起什么冲突。 不过转念一想,以陈玄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刻意避让其他六大门派的高手才对。 “难不成他是在刻意等待什么人现身?不想打草惊蛇?” 只可惜还没等她多想,陈玄便将她揽入怀中,轻笑道。 “敏敏,为夫一会儿教你个新玩法,保准有意思极了。” 看着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赵敏不由得想起昨晚那些荒唐事,劈头盖脸的就轻斥道。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算是看错了你,你这人压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哪有半分君子德行!” 陈玄也不心虚,只道。 “夫人这话可就说错了,君子德行无关女子。真要说那点事,你我都是禽身兽心,谁也不能免俗。” “哼!就你歪理多!” 赵敏说不过他,只得恨恨的瞪他一眼却也无奈。 二人这玩笑间,一直不见小昭回来。 陈玄随口抱怨道。 “这小丫鬟一天到晚就知道瞎玩,这不是耽误小爷的消遣吗?” 说话间,他歪着头看了一眼车帘外的街道,本想看看小昭是不是在偷懒。 没想到这一眼看去,正好看见一行灰白衣裳的峨眉女弟子走进了对面的酒楼。 “峨眉弟子?” 陈玄心中一动,转头便拉着赵敏下了马车。 二人刚一下来便看到小昭回来。 小昭指了指街角的客栈道。 “客房已经订好了,公子……” “不急。” “怎么就不急了?你这不是消遣我吗?” 小昭顿时就恼了。 其实昨天晚上,她眼瞧着陈玄和赵敏嘻嘻哈哈的,她就气得不行了。 现在心里一股无名火起,只觉委屈得不行,眼泪刷一下就上来了。 陈玄拉着赵敏的手,本来还想去看看那些峨眉弟子到底在干什么。 没想到这丫头还真不给他省心。 眼瞧着她眼泪汪汪,怪可怜的样子,陈玄还没开口,赵敏却道。 “好妹妹,你哭个什么劲?他这样的人说风就是雨,有什么好恼的?” 话虽说如此,小昭却咬着嘴角,气得浑身发抖。 陈玄正想去对面酒楼,一看她这架势,禁不住吓唬她一句道。 “我说你这丫头跟黛绮丝一样就是欠的,回头我把你吊起来抽一顿,你就服帖了!” 小昭一时也上了火,气得咬牙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 陈玄不以为意,只是冷笑道。 “我就是说了,怎么着?你和黛绮丝一样都是欠的!” 小昭是真的急了眼,直接攥紧粉拳,照着陈玄就是一顿捶。 “我让你说!让你说!你得意得很!” “……” 陈玄没想到这小丫头也有这么大的脾气。 说是反手就能把她拿捏了,但眼瞧着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一时还真不好意思还手。 二人在街上闹得厉害,不知不觉的就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街道上的行人频频侧目间。 对面的酒楼之上,一双美眸也注意到了大街上正在打闹的两人。 那女子头戴玉清冠,身着一袭灰黑道袍,饶是刻意施以浓妆,画出了长长的眼线,仍旧不掩眉目之间清逸如仙,冰雪出尘的气质。 “掌门……” 正当她出神凝望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弟子的声音。 她漠然回头,那女弟子却将一个男子领了进来。 “芷若。” 那人轻唤一声,瞬间让周芷若的神情缓和了几分。 不过在门中弟子面前,她还是刻意疏远道。 “张少侠。” 张无忌微微一怔,似也意识到了什么,只作恭敬行礼,沉声道。 “蒙周掌门鼎力相助,此番为无忌得报血海深仇!” “张少侠多言了,如果我能得贵教支持,一举夺下武林盟主之位,对于你我而言也算是双赢。” 听闻周芷若此言,张无忌略一犹豫,随后将身后的一个木匣取出。 周芷若见到这木匣,明眸之中闪过一丝惊疑未定之色。 “这是?” 张无忌看了一眼一旁引路的峨眉女弟子。 见他有戒心,周芷若心下更是笃定了几分,挥手示意那弟子出去。 待那女弟子走后,张无忌才缓缓打开木匣,沉声道。 “这便是我义父金毛狮王谢逊的屠龙刀!” 说话间,那木匣开启之后竟爆射出一道金芒刀气! 那刀气一闪即消,却直接将那桌上的瓷瓶一分为二! 如此骇人的锋芒,果真不愧是江湖之中人人争抢的屠龙宝刀! 只不过相较于这把屠龙刀的锐利锋芒,周芷若的眼神中明显还藏着别的情绪。 她急问道。 “倚天剑呢?” “……”张无忌一时语塞。 他之前和赵敏策划了血洗少林和武当,嫁祸于陈玄的计划。 为了进一步强化赵敏手下高手的力量,他便将倚天剑借给了赵敏。 没想到陈玄的实力简直是强得可怕,非但以一人之力全灭了汝阳王府三大高手,甚至连赶去助阵的张无忌也一并击败。 那倚天剑自然也落在了陈玄手中。 或许是看出张无忌的脸色有异,周芷若心中一动,淡然道。 “在陈玄手中?” 张无忌犹豫点头,“……不错。” 周芷若道,“那我去拿回来。” 张无忌迟疑道,“芷若,你……” “无妨。”周芷若冷漠道,“陈玄此人好涩狂傲,他不会杀我。” 第153章 情商大有问题 小昭突然在大街上就闹起了脾气。 陈玄唯恐闹出的动静太大,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张无忌警觉。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想除掉张无忌。 张无忌对他亦是杀意已决,根本就不会被轻易吓走。 陈玄一时也顾不上峨眉派的事。 只是将小昭抱在怀里,不由分说就带去了客栈。 小昭选的客栈正好在街角,和正街上的酒楼不是一个地方。 陈玄本想安置好小昭就过去看一眼,却不想这丫头一闹起来真是怎么也哄不好。 最后把陈玄逼急了,干脆真把她绑了,直接挂在了房梁下面。 顺手还往她嘴里堵了一块锦帕。 看着她像只小猪仔似的摇来晃去的样子,陈玄暗暗摇头,没好气的拍了她两下,故作冷漠道。 “韩小昭,凡有下次,我非得把你挂那大街上,让南来北往的人都来瞧瞧。” “……” 小昭一时没法说话,却还是不忘瞪他一眼。 这么闹着闹着,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 陈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心道那些峨眉派的弟子应该已经离开了。 反正她们也是去屠狮大会,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面。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 收拾完小昭,他正打算找个地方歇会儿,却不想赵敏却推门走了进来。 赵敏心思活络,陈玄待她也比较宽心,基本上不会限制她的行动,由着她来去。 反正都是聪明人,自然也就省事一些。 现在眼看着她进屋,陈玄便笑道。 “好夫人,你总算回来了,我正打算歇会儿,正好让你帮个忙。” “我能帮你什么?”赵敏下意识的反问道。 “你过来便是了。”说话间,陈玄只是牵着她的手。 赵敏瞄了一眼挂在屋里的小昭,不由得问道。 “你就不问我刚才出去一趟是去干什么了?” 陈玄笑道。 “敏敏是我的好夫人,我岂能把你当成贼一样,时刻盯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坦荡,不料小昭和赵敏却齐齐甩他一记白眼。 赵敏倒不是贼,偏偏说这话的陈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贼。 只不过此刻赵敏也无心和陈玄计较太多,只道。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那这样,我来教你。”陈玄殷勤道。 说话间,一边躬身为赵敏褪去鞋袜,一边轻言细语,极是贴心。 赵敏见了,不由得冷哼一声道。 “你这浑人也就对这种事上心得不行,我且也不知你是怎知这些荒唐把戏,但若想起来真真的觉得恶心。” 陈玄也不觉得心虚,只道。 “夫人多心了,贤良君子学富五车,我亦是学富五车,懂一些奇婬巧技不也是很自然的事?” 赵敏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说道。 “你也配和贤良君子比?我怕人家学富五车,是文采诗画,你学的这些荒唐把戏全都是女子身上的文章。” 陈玄讪讪一笑也不好和她争论,转身就让她为自己踩两下背膀。 “来,在我背上用脚踩两下,别用手,直接用脚踩便是了。” “用手又如何了?”赵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也试着踩了两下。 她本以为陈玄还会如何羞她,却不想陈玄只是让她这么踩两下背膀。 不过陈玄挨了两脚,只听着那骨骼略微错响,他似乎极其舒坦似的,禁不住哼了一声。 “唉哟哟~真是舒坦极了,我就觉得我这老腰跟铁板似的,现在稍微舒缓一下,感觉真是好极了。” 赵敏气得不由得笑道。 “我看我也不收力了,非得这么踩死你这恶贼才好。” “稍微加点力气也行。” 一旁的小昭看着陈玄还教着赵敏给他踩背,气得直拽着绳子晃悠,晃得房梁咯吱直响。 可惜就是没那力气把房梁拽下来。 一行三人正在房间里闹得自在,突然听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昭和赵敏当先反应过来,唯独陈玄还闭着眼睛,懒散道。 “好夫人,继续啊,我这才刚有感觉,你怎么就收了?” “……” 赵敏本来还疑心门外是谁。 一听这话,顿感无语,禁不住照着他的脸上便轻踩了一脚,嗔道。 “别废话了,赶紧给我起来,门外好像有人敲门。” “哪有人敲门?都是小昭那丫头瞎扑腾……” 他话音未落,恰好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这一下,陈玄的确是躲不过去了。 他懒散的坐起来,看了一眼那雕花的木门,一时还有些不耐烦。 毕竟在这个时候敲门的,一般不是店小二就是什么客栈掌柜的,也不会是什么熟人。 只不过这一次陈玄猜错了。 陈玄懒散的披上一袭薄衫。 因为一会儿还要去找赵敏踩背,所以他连衣服都没怎么打理。 不想房门一打开,门外却站着一个灰白道袍的峨眉小道姑。 她刚才敲门许久,一直没人应,此刻脸上多多少少带着点怨气。 突然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她不由得还愣了一下。 只是当她看见房梁上挂着的小昭,还有一旁只着薄衫的赵敏时,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脸唰的一下便红彤彤的。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奇怪这峨眉弟子怎么会找到他这里来。 “敢问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我乃峨眉弟子,我派掌门邀请阁下带上倚天剑,前往醉仙楼一叙。” “倚天剑?” 陈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倚天剑。 说实话,他如今对这玩意儿倒也不在意。 不过周芷若突然叫他把倚天剑带过去,这倒是让陈玄没想到的。 他稍微想了想,答复道。 “算了,我就不过去了。” 那峨眉女弟子又惊又怒道。 “阁下什么意思?我峨眉掌门亲自相邀,还望阁下掂量一二!” 陈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小丫头,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你就不怕我把你也给绑进去,结结实实的收拾一晚上?” 那峨眉女弟子惊得后退半步,却又想到了自己峨眉弟子的身份,又鼓起勇气道。 “我……我告诉你,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玄倒也没有和她逗笑,生怕这小丫头不懂事,说着气不过,直接拔剑砍他一下。 “这样,你去告诉你们家掌门,想要倚天剑就备好酒菜,直接带过来找我。我在这儿和她谈。” 那峨眉弟子闻言,这才知道倚天剑竟然真在他手中。 刚才她只是见着陈玄年纪轻轻又如此荒婬不逊,心中愤慨而已。 却不想陈玄竟然真的手握峨眉镇派之宝! 一想到这里,她不敢耽搁,急忙转身就走。 陈玄见她匆匆离开,倒也不以为意。 只是回头看着小昭的时候,稍微打量了两眼,故意玩笑道。。 “好丫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到底是羞不羞?把人家一小姑娘都给吓成这样了。” “呜呜呜~~”小昭嘴里还有锦帕,饶是气愤却只能呜两声。 陈玄得意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颊,见她羞恼,反倒是更加快意几分。 一旁的赵敏听说峨眉掌门会来拿倚天剑,急忙也收拾了一下,皱眉道。 “你真要把倚天剑还给周芷若?” “区区一把倚天剑算什么?她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还在乎一把剑?” “……”见他如此得意,赵敏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当初绿柳庄一别,小昭回到明教,周芷若回到了峨眉,赵敏则是回了一趟元朝大都。 三女实际上没什么交集,所以赵敏也不知道张无忌和周芷若的事。 如今周芷若过来求剑,赵敏虽然不太乐意,但这倚天剑现在是陈玄的东西。 她便是不愿,那也没办法。 二人说话间,小昭一直在呜呜的叫唤。 赵敏心知那丫头脸皮薄,若是陈玄自己关着门和她玩玩也就罢了,哪能轻易见外人? 便求情道。 “周姑娘既以峨眉掌门身份前来,想必随行弟子也不少,你先把小昭放下来吧,免得落了你的面子。” “我的面子?” 陈玄懒散一笑道。 “我陈某人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今后你若是不听话,我也把你给绑了。” “你!”虽然知道是他的玩笑话,赵敏还是有些气不过。 不过这番话的确是有点效果。 陈玄略一曲指一弹,指尖发出一缕劲气,直接割断了小昭身上的绳索。 随即探手一招,施展擒龙功,隔空将她揽入了怀中。 这动作行云流水,不说赵敏,便是小昭见了也惊为天人,一时间却是不哭也不闹了。 陈玄却不以为意,只是将她口中衔着的锦帕取下来,笑道。 “好丫头,这感觉如何?以后我把黛绮丝也给绑起来,你俩儿就像是那金丝雀似的,一人住一个笼子,供我赏玩。” “我呸!我看你这恶人也别得意,有道是恶人自有天收!” “有道理,不过在收我之前,我还是得先收拾你。” 陈玄哈哈大笑,惹得小昭更是几番白眼。 三人正玩笑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玄心下一动,心道原来周芷若和峨眉弟子早就在客栈里等着,想来是对倚天剑十分上心。 正思量间。 几个峨眉女弟子便真的提着几个食盒进来,在桌上摆好了饭菜。 随后不声不响的走了出去。 几人刚一走,便随着一阵幽幽香风,一个清逸如仙,冰雪出尘的女子信步走了进来。 她刻意施以浓妆又穿着峨眉掌门的袍服,乍一眼看去颇有几分老成世故的沧桑感。 只是她到底还是年纪小,眉眼之间掩不住的秀雅芳华,倒是压不住这身浩然出尘的格调。 “峨眉掌门周芷若,前来拜会。” 她微微昂首,略带轻蔑的这么说了一句。 不想陈玄压根没理她,只是抱着小昭,和小昭逗笑。 周芷若的脸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笼罩上了一层寒霜,连带着眼神也冷冽了几分。 或许是注意到了周芷若进来,小昭心虚的提醒一句。 “别闹了,周姑娘来了。” “芷若?” 陈玄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 “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周芷若冷漠道,“陈少侠,请你自重!” “什么?请我自助?那意思是让我自己看着来?” 陈玄懒散一笑,顺手将小昭放下。 只是他这冷笑话却没几个人附和。 周芷若面若寒霜,只是冷漠道。 “听闻我峨眉镇派之宝倚天剑遗落于阁下手中,还望阁下物归原主。” “行,倚天剑是吧?我瞧瞧在哪儿。” 说话间,陈玄故作吊儿郎当的四下看了一眼。 最后探手将那倚天剑隔空抓在手里,看也不看便递给了周芷若。 一时间,饶是赵敏和小昭早就知道陈玄会把这剑还给周芷若,却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 便是周芷若一时也愣了一下,随即神情复杂的看了陈玄一眼,只道。 “好,难得陈少侠如此爽快,是我叨扰了。”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却不想陈玄突然招手道。 “等等。” “陈少侠还有何事?” “剑拿走,人留下。” “什么意思?!”周芷若诧异反问一句。 陈玄却直接上前一步不由分说便将她揽入怀中。 周芷若被吓了一跳,反应却也不慢,抬手便想给他一掌。 却不想陈玄是吃定了她,哪能让她跑了,直接一伸手就攥住了她的双手,顺势将她推到门口,不由分说便是一顿乱吻。 周芷若又惊又怒,眼神之中却不由得闪过一丝浅显的情绪。 只可惜陈玄玩心太重。 他嘬着嘬着,突然就回头冲着小昭和赵敏,炫耀道。 “好夫人,你们看,这不就是拿下了吗?” “!!!” 听闻此言,周芷若勃然大怒,猛的一把将陈玄推开,明眸含泪道。 “陈玄!你太过分了!你为何总是如此戏耍我!今日之耻,我周芷若定要让你以血来报!” 言罢,不等陈玄开口,周芷若却是拿着倚天剑转身就逃了出去。 她走得飞快,陈玄一时却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去追。 反倒是看着赵敏和小昭二女道。 “我这很过分吗?” 赵敏和小昭齐刷刷的甩给他一记白眼,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第154章 我本纯良 对于周芷若拿走倚天剑一事,陈玄并不在意。 因为他很清楚倚天剑和屠龙刀最大的秘密,便是倚天剑和屠龙刀上有一处小缺口。 刀剑碰击之下,可以取出里面藏着《九阴真经》秘籍和《武穆遗书》兵法。 对于陈玄而言,他对九阴真经大部分的武学已经融会贯通。 少部分的武学更是已经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所以他对九阴真经的遗失并不在意。 唯一比较麻烦的或许就是《武穆遗书》。 不过他在屠狮大会之后,就会找周芷若把倚天剑和屠龙刀都拿回来,倒也不必担心兵书外传。 小昭和赵敏这会儿正好也饿了,便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陈玄自然也不避嫌,径直倒了一杯酒,便闷了一口。 小昭见他只是闷头喝酒,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人真是的,人家周姑娘如今是峨眉派的掌门人,你以为她像我这般任你拿捏吗?我要是她,非得剜你一块肉下来!” 一旁的赵敏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怪他太过唐突了佳人。 不想这个时候,陈玄却又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说道。 “周芷若是我初入江湖以来第一个见到的姑娘,不知为什么,我见她的时候总是会难掩局促。” 小昭柳眉微微一挑,“局促?” “每个人都有年少心动的时候,再回首时依旧难改本心的悸动。不怕你们笑话,我对如何和年轻的女孩子相处,其实也没什么经验。” 陈玄说得坦荡,惹得小昭一时没好意思再说他,隐隐之间倒觉得陈玄也有可爱的一面。 只是不想赵敏却冷哼一声,戏谑道。 “陈少侠过谦了,你没经验?我看和你好合过的女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陈玄笑道。 “敏敏,你这话可就说错了。陈某人自认确有真心,只是我的真心也不妨碍你我之间的享受。” 赵敏没好气的轻啐一口,“我呸!你给我要点脸!” 陈玄却不以为意道。 “有道是,这美貌女子的上半身是诱惑,下半身是陷阱。在这一点上,我自认为的确会禁不住诱惑,也会沉溺于陷阱之中。” “……我懒得跟你说~” 赵敏轻哼一声,却是早就知道陈玄这纨绔浪子的脾性。 反倒是小昭偶尔瞄陈玄一眼,暗暗倒是信了他的邪。 她自认当初和陈玄在一起的时候,陈玄还算是心性纯良,颇有侠义之心。 哪怕如今再相逢,他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戏谑和油滑。 小昭仍觉得他是当初那个随和正气的少年郎。 吃过饭后,三人稍作收拾便休息了。 陈玄打了个哈欠,本想逗一逗赵敏。 转念一想,今天见到周芷若,的确是让他心生波澜。 他已经习惯了隐藏心事,从不会对外人显露真心。 但之前在饭桌上说的话,的确有几分真心。 他对甘宝宝和李青萝那种美妇,一贯是不假于情,自在随性。 和木婉清、王语嫣这种小几岁的年轻姑娘一起,反倒会莫名的有些局促,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因如此,他一般也不会对王语嫣、小钟灵下手。 哪怕是小昭和赵敏,他也止于玩笑,从未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一方面是他的确是少年心性,在同龄人面前难免局促。 再者,他虽然横行霸道,看似无法无天。 但刚则易折,强则易损,人皆有善恶,尤其在这乱世江湖之中,模糊了善恶的边界更是容易忘乎人之根本。 所以陈玄一向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哪怕自视武功极高也不会轻易灭人满门,也尽量不去妄造杀业。 虽然这种界限有时候会显得很多余。 但他还是想尽量的维持一个相对平和的心性。 这种想法有些突兀,但他自从去过轩辕洞天,领悟了《武道真解》之后就隐隐有了一种混元大道的感悟。 天地一炁,化分阴阳,天地乾坤,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习武之人,以武为本,却不可滥杀作恶,必须管住心中的戾气,如果横行无忌,必会引来祸事。 正当他暗暗思量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的小昭缓缓的环抱住了他。 陈玄嗯了一声。 小昭轻声道。 “公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心性纯良的好人。” 陈玄眉头一挑,回头就抱着她,伸手摸了两下。 “……你这话可说早了,等哪天我收拾了你,你再说这话也不迟。” 小昭闻言略显窘迫的红了脸蛋,没好气的推开了他作怪的手。 偏偏陈玄也不停手,又把手伸了过去,非得捏她两下。 小昭又羞又恼,不敢抬起头,心中却甚是甜蜜。 ………………………… 陈玄和小昭、赵敏一路上情意绵绵不休,不觉时间飞逝,便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少林的屠狮大会,逐渐在江湖中传扬开来,江湖中各大门派高手竞相前去。 有的是为了报当年金毛狮王谢逊屠戮满门的血仇,有的是为了探听屠龙宝刀的下落。 当然也有人想要救下谢逊。 少林,嵩山脚下的无名山村小屋。 一个俊朗少侠行至门外,正打算进去借宿一晚。 看他的俊朗的样貌,不是张无忌还能有谁? 没想到就在此时,不远处走过来一行人。 张无忌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躲了起来。 只见那一行人径直走到了小屋前,朗声道。 “故人夜访,可还欢迎?” 过了半晌,只听着一个婆婆的声音在屋内说道。 “是玉真三剑么?我夫妇从蜀西远避到此,算是怕了你玉真观了。咱们不过因一件小事结上梁子,又不是当真有什么深仇大怨。事隔多年,玉真观何必仍然如此苦苦相逼?” 门外那人哈哈一笑,说道。 “你们二位要是当真怕了,向我们磕三个响头,玉真观既往不咎,往事一笔勾销。” 只听得那小屋的板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那屋里的婆婆阴沉不定的说道。 “你们消息也真灵通,居然追到了这里。” 夜幕沉沉,满月初升,月光散落下来。 张无忌暗暗望了一眼,只见门外站着三个黄袍道人。 中间一人留有短须,又矮又胖,说道。 “你们是磕头赔罪呢,还是和我们一决生死?” 那婆婆尚未回答,却见一个聋哑老头已大踏步而出,站在门前,双手叉腰,冷冷的瞧着三个道人。 那婆婆跟着出来,站在丈夫身旁。 那短须道人道。 “杜老先生为什么一言不发,不屑跟我玉真三剑交谈吗?” 那婆婆道。 “拙夫耳朵聋了,听不到三位的言语。” 短须道人“咦”了一声,道。 “杜老先生听风辨器之术乃武林一绝,怎么耳朵聋了?可惜,可惜。” 他身旁那个更胖的道人“唰”的一声,抽出长剑,道。 “杜百当,易三娘,你们怎么不用兵刃?” 那易三娘婆婆,淡淡的说道。 “马道长,你仍是这般心急。两位邵道长,几年不见,你们可也头发花白了。一些小事也这么看不开,却又何苦?” 说罢,双手突然伸出,每只手掌中青光闪烁,各有三柄不到半尺长的短刀,双手共有六柄。 聋哑老头杜百当跟着扬手一挥,双掌之中也是六柄短刀,只见他左手刀滚到右手,右手刀滚到左手,便似手指交叉一般,纯熟无比。 三个道人都是一怔,中原武林中可从来没见过这般兵器,说是飞刀罢,但飞刀却决没有这般使法的。 他们夫妻二人当年可不是玩飞刀的。 那聋哑老头杜百当向以双钩威震蜀西,他的妻子易三娘则善使链子枪。 此刻夫妇俩竟舍弃了苦修数十年的拿手兵器不用,那么这十二柄短刀上必有极厉害极怪异的招数。 那胖道人马法通长剑一振,肃然道。 “三才剑阵天地人!” 短须道人邵鹤接口道。 “星驰电掣出玉真!” 三名道人脚步一动,身形错开,直接将杜氏二老围在中间。 张无忌躲在暗处见三名道人忽左忽右,穿来插去,似三才而非三才,三柄长剑织成一道剑网,却迟迟不向对手出招。 等到那三位道人走了七八步时,张无忌已瞧出其中之理,暗道。 “这三名道人好生狡猾,口中明明这是三才剑阵,其实暗藏正反五行。倘若敌人信以为真,按天地人三才方位去破解,立时陷身五行杀阵之中,难逃死伤。他三个人却排了五行剑阵,每个人要管到一个以上的生克变化,这轻功和剑法上的造诣,也是相当不凡了。” 杜氏夫妇显然也知道这三位道人的厉害,二人背靠着背,四只手银光闪闪,十二柄短刀交换舞动。 两人不但各自双手短刀交互转换,而且还彼此交换。 杜百当的短刀交到了易三娘手里,易三娘的短刀交到了杜百当手里,但每一柄刀亦是迟迟不见抛出,始终老老实实的递来递去。 “这是在耍戏法吗?” 张无忌暗暗皱眉,又看一会,忽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们是怕我义父的狮子吼。” 张无忌仔细看了半晌,忽而冷笑道。 “哼,就凭这点儿功夫,也想屠狮伏虎么?” 冷笑之余,他心下暗道。 “看来这五个人都是我义父的仇人。那老头怕我义父的狮子吼,故意刺聋了自己耳朵,改练了这隔空伤人的飞刀。” 他心下正暗自琢磨,只听得“当当当”密如联珠般的一阵金鸣响声过去,五人已交上了手。 玉真三剑连攻五次,均被杜氏夫妇挡开。 两人手中十二柄短刀盘旋往复,月光下好似三道刀环,绕在身旁,守得严密无比。 玉真三剑久攻不成,当即转为守御。 杜百当上前一步,短刀疾取那瘦小道人的胸膛。 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那短刀长不逾五寸,可谓是险中之险。 那聋哑老头“唰唰唰”的三刀,全是夺命杀招。 马法通和邵鹤道人,长剑挥斩,均被易三娘挥刀架开,这才知他夫妇二人练就了这套刀法,一攻一守,配合紧密。 攻者专攻,而守者专守,无须兼顾,继而发挥出攻守双方最大的力量。 那瘦小道人被他三刀连戳,逼得手忙脚乱,接连退避。 杜百当见状,直接扑入他的怀中,刀光连闪,刀刀不离要害! 邵鹤见状,大吼一声,剑招突变,与马法通两把长剑从旁插入,组成一道剑网,将杜百当逼退到了三尺以外。 三剑协手,一同防御,当真是连水都泼不进去。 只是这看似花哨的剑阵和刀阵,却让张无忌又是暗暗冷笑一声。 “这刀法和剑法,看来都是练来对付我义父的。两套阵法皆是守多攻少,可谓是惜命至极,便是再打一天一晚也分不了胜负。” 果然。 聋哑老头杜百当几次攻击都未能奏效,继而弃攻为守。 但见五人刀来剑往,连变数种招法套路,也难分胜败。 就在此时那黄袍道人突然喝道:“住手!” 随即领着其余二人退开。 那聋哑老头杜百当也向后退开,银髯飘动,自是威势慑人。 那黄袍道人,问道。 “这套刀法,是为屠狮所用?” 那老婆婆易三娘“咦”了一声,道。 “道长的眼光倒是厉害。” 那黄袍道人,说道。 “我知你们夫妇二人跟谢逊有杀子之仇,这等大仇,自是非报不可。如今谢逊既然在少林寺中,何以不及早求个了断?” 易三娘侧目暗暗瞄了一眼聋哑老头杜百当,道。 “这是我夫妇的私事,不劳道长挂念。” 那黄袍道人,却也不恼,只道。 “我玉真观和你们夫妇的梁子,正如易三娘所说,原是小事一桩,不值得如此性命相搏。咱们不如化敌为友,联手去找谢逊报仇雪恨如何?” 那老婆婆易三娘,疑惑道。 “你们玉真观跟谢逊也有梁子?” 那黄袍道人,抚须一笑道。 “梁子倒没有。” 易三娘奇怪道。 “既跟谢逊并无仇怨,何以苦心孤诣的练这套剑法?老婆子看得出来,你我这招数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克制七伤拳所用。” 那黄袍道人,笑道。 “易三娘好眼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玉真观只是想借屠龙刀一观!” 第155章 三渡神僧 听到这三位黄袍道人的话,那一对夫妇对视一眼。 虽说玉真观的这三位道人想抢屠龙宝刀,实属不仗义。 但夫妇二人只为找金毛狮王谢逊寻仇,却也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易三娘这才点了点头,转而伸指在聋哑老头杜百当的掌心里,飞快的写了几个字。 杜百当也伸指在她掌心写字。 夫妇俩以指代口,互相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儿,易三娘才道。 “我们夫妇只求报仇,便是送了性命,也心甘情愿,于屠龙刀决无染指之意。” 黄袍道人大喜过望喜。 “那好极了。咱们五人联手闯入少林,你们夫妇杀人报仇,我们玉真观只求得到屠龙宝刀。齐心合力,大功可成!” 当下五个人击掌为盟,立了毒誓。 杜氏夫妇便请三道人进屋,详议报仇夺刀之策。 躲在外面的张无忌见状,心下暗暗皱眉,心道。 “这屠狮大会果真是鱼龙混杂,无论是想要夺取屠龙宝刀,还是为找我义父寻仇,竟有聚集了如此多的江湖高手。” 他心里又忧又急,但转念一想突然想到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陈玄。 “如果能把那人牵扯其中,想必能灭一灭他的威风!” 想到这里,张无忌心下思绪飞转,只是一时间还难以想出个万全之策。 最重要的问题在于,金毛狮王谢逊是他张无忌的义父,和陈玄却没有什么相干。 陈玄根本就没有理由闯入少林屠狮大会。 “谢逊……义父……” 心思飞转之间,张无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换个角度来想,若是陈玄的至亲好友被困少林寺,想必他就会闯入少林了。 问题是这驱虎吞狼之计,还需要一个绝妙的诱饵。 只是这个诱饵又会是谁? 张无忌一时难以决断,只能躲在屋外,打算等这几人行动的时候,跟过去看看情况。 这荒野小屋正好在少林寺山脚下。 张无忌在暗处观察了几日,这才注意到那对老夫妇原来扮作山野村民,专门给少林寺送些木材和蔬菜。 难怪玉真观的三位黄袍道人会找上那对老夫妇,原来是想要借助这层关系。 张无忌也借着老夫妇上山送菜的机会,潜入了少林寺火工的厢房之中。 他知道少林寺中卧虎藏龙,往往火工之中也有不少身怀绝技之人。 因此处处小心,连话也不敢多说半句。 如此又过了几天,他本以为能够打听到关押义父谢逊的位置,没想到还是了无音讯。 等到了第五天晚上,他睡到半夜,忽然听见远处隐隐有惊呼声,于是悄悄起来,见四下无人知觉,便即展开轻功,循声赶去。 那声音来自寺院左边的树林之中,他便纵身跃上一株大树,暗暗远望。 这时林中兵刃相交,已有数人斗在一起。 他藏在树后,但见刀光纵横,剑影闪动,六个人分成两边相斗。 那三个使剑的便是玉真观的三个黄袍道人,施展正反五行的“假三才阵”,防御紧密。 攻击他们的是三个僧人,各使戒刀,破阵直进。 拆了二三十招,只听着“噗”的一声,玉真三剑中的一个道人技不如人,竟是中刀倒地。 假三才阵只是破了一角,余下二人更加不是对手。 不多时,又是一人“啊”的一声惨叫,被砍毙命。 只留下最后一个黄袍道人右臂带伤,还想死战。 却听一名僧人喝道:“住手!” 随后三把戒刀将他团团围住,那僧人以苍老的声音厉声道。 “你玉真观和我们少林派向来无怨无仇,为何来犯?” 玉真三剑中,仅剩那人惨然道。 “我师兄弟三人既然败阵,只怨自己学艺不精,有什么好问的?” 那苍老的声音冷笑道。 “你们是为谢逊而来,还是为了想得屠龙刀?我从没听说谢逊曾杀过玉真观的人,想必你们是为了宝刀而来。只凭这么点手段,就想来闯少林寺吗?少林寺屹立武林千余年,没想到竟给人如此小看了……” 那黄袍道人听了没两句,突然“刷”的一剑,直刺过去。 那僧人急忙闪避,终于慢了一步,被刺中左肩。 旁边的两个僧人眼疾手快,双刀齐下,那黄袍道人登时身首异处。 一举击杀了玉真观三人,那三名僧人却也不多言,只是提起这玉真三剑的尸身,快步便向寺中走去。 张无忌心下凛然,暗道。 “果然是好手段,没想到这少林寺武僧如此凶悍。” 这么想着,他正打算跟过去,忽然微微侧耳,隐隐听到草丛中有呼吸声,当即凝神不动。 他这么静伏不动,又过了半盏茶时间,才听得草中有人作鸟叫声,吹出暗语。 远处有僧人以此回应。 随后只见六名僧人从草丛中站起身来,或持禅杖,或拿戒刀,各自回到寺中。 张无忌将这些僧众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越发肯定义父谢逊就在少林寺中。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施展武当梯云纵,纵身上了远处的庙宇屋顶,沿着屋脊疾掠而过。 刚爬上屋顶没多久,便见两个人影自南而北,轻飘飘的掠过,僧袍鼓风,戒刀映月,正是寺中巡查的僧人。 张无忌心下更是骇然。 “没想到这屋顶上也有专门巡查的武僧。” 虽然有些惊愕,但事已至此,他不愿回头。 待二僧过去,他又向前快步掠去,瓦面上只听着微弱的脚步声响。 转眼之间,又有二僧纵跃而过,但见群僧此来彼去,穿梭相似,巡查严密无比,只怕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 幸亏张无忌如今功力大增,施展轻功身法,踏雪无痕,终于是来到了一处小屋舍外。 他刚到小屋舍的窗下,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正是方丈空闻大师的声音。 只听他说道。 “为了这金毛狮王谢逊,我少林寺一月之间已杀了数十名江湖高手,多造杀孽,实非我佛慈悲之意。此番魔教风头正盛,不知大会召开之时又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只听又有一声音,道。 “谢逊由三位太师叔看守,自是万无一失。此次英雄大会关涉我少林派千百年的名望,魔教的一些小恩小怨,方丈师叔也不必挂怀。更何况魔教与元朝勾结,坏我汉人河山,实属罪大恶极!” 张无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却见着那屋里正坐着一个枯瘦和尚。 他曾经见过此人,知道此人便是化名圆真的成昆,是他暗害了义父谢逊一家。 房间里,空闻方丈皱眉道,“明教为何会勾结朝廷?” 圆真道:“当初我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却被那魔教陈玄与元兵前后围攻,损伤惨重,岂不是明证?” 听闻此言,空闻不再多言,只是商议着接下来如何接待宾客、如何抵挡敌人劫夺谢逊,又清点江湖中各门派中有哪些好手。 化名圆真的成昆,极力挑动各派互斗。 想要等众人两败俱伤之后,少林派坐收渔翁之利,压服各派,名正言顺的掌管屠龙刀,杀了谢逊祭奠空见和尚。 不过空闻方丈却不愿多伤人命,只是话语间仍旧不愿放过明教众人。 毕竟少林寺罗汉堂的血案,现在还是挂在明教的头上。 圆真见状,便一语点破道。 “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如何迫使谢逊说出屠龙刀所在,否则这次屠狮大会没了屠龙刀,反而折了本派的威望。” 空闻点头道。 “师弟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在会中扬刀立威,重振我少林的威风。到时候这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已归本派掌管,便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圆真说道。 “既然如此,我再设法去跟谢逊谈谈,劝他交出宝刀。” 空闻方丈点了点头,应许。 不多时,化名圆真的成昆就走了出来。 张无忌听到这里,知道成昆这是要去找谢逊。 他这些天一直苦于找不到义父戏谑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如今总算有了结果。 当下屏息不动,待成昆走出数十步,这才悄悄跟了过去。 这成昆是和阳顶天一个辈分的人,便是金毛狮王谢逊也得叫成昆一声师父。 张无忌虽然武功有所长进,但也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一路上都以墙角、树干为掩蔽,一路追随,跟着成昆跃出寺后围墙,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义父被关在寺外,难怪寺中不见丝毫踪迹。” 虽然成昆走得飞快,但他不敢走得太近,几番犹豫间,再一看成昆已经走到了数百步之外。 张无忌急忙追了上去,发现成昆走向了少林寺后山的一座小山。 成昆武功不俗,身法更是矫捷异常。 只见他上山时身形绝不晃动,踏步如飞,明明是信步攀登却像是小跑一样。 张无忌快步追了过去,正打算靠近一些,突然发现山道旁中隐隐有人影闪动。 他顿时惊觉,“有人?!” 他急忙停步,等了一会儿,果然见草丛中先后窜出四人,三前一后,一起朝着向峰顶奔去。 那山巅很平整,像是一块山坪。 山上只有几株苍松,并无屋舍,也不知谢逊被关押在什么位置。 张无忌跟着那四人一路向前,暗暗打算让他们打个头阵。 只是这晃眼一看,他却认出了其中二人身形。 “那是昆仑派的何太冲、班淑娴夫妇?!” 要说这两人,他可太熟悉了。 当初他带着杨不悔去昆仑找杨逍,结果被这何太冲夫妇认出是张翠山的儿子,便施以酷刑逼问谢逊的下落。 他艰难逃生,最后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遇到了一袭红裘的朱九真。 这朱九真是朱武连环庄庄主的女儿。 后来在她的收留之下,张无忌过了几天好日子。 却不想朱九真的父亲朱长龄也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为了逼问谢逊的下落,抢夺屠龙刀,将他打落山崖。 最后让张无忌意外的在山崖洞窟之中找到了白猿腹中的九阳神功秘籍。 如今再次看到昆仑派的何太冲夫妇,张无忌面色一沉,真想冲上去把这二人大卸八块来解恨。 不过还没等他动手,猛的听得成昆一声厉喝,突然疾冲下山。 张无忌心下一凛,急忙躲进了山路旁边的草丛中,不多时便听到兵刃相交,铿然作响。 想必是成昆和昆仑派的人已经动了手。 张无忌侧耳细听了一下响动,从那声音听来,应该是两个人在对付成昆。 他心下一动,心下暗道。 “还有两个人去哪儿了?难道是去峰顶找我义父去了?” 一想到这里,他急忙往山路另外一边爬上山。 刚到山顶,只见光秃秃地一片平地,只有三株高松,呈“品”字形排列,枝干直入天空,夭矫若龙,十分奇异。 张无忌正觉奇怪,忽然听见草丛中簌簌声响,有人爬动,跟着便听到班淑娴道。 “就趁现在!” 何太冲应声道:“好!” 说话间,两人纵身跃起,扑向三株松树。 张无忌让义父谢逊的位置都没看见,生怕二人伤了谢逊。 只是还没等他追出去细看。 突然之间,只听得何太冲“噗”的闷哼一声,似是已经受伤。 张无忌一愣,这何太冲是昆仑派掌门人,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没想到一个照面便被重伤。 他凝神细看,只见何太冲站在三株松树之间,手中长剑挥舞,似乎已经和对方动上了手,只是却不见对方的身影。 夜幕之中,偶尔传出“啪啪啪”几下脆响,似是长剑与什么鞭子相撞的声音。 张无忌冒险上前几步,再一细看,这才发现原来斜对面两株松树的树干中都有一个干枯树洞,恰好能坐进去一个人。 每一株树的树洞中均坐着一个老僧,手舞黑色长索,攻向何太冲夫妇。 一株松树背向张无忌,树前也有黑索挥出,料想这三颗树中都有一个老僧。 黑夜之中,三根长索通体黝黑无光,舞动之时瞧不见半点影子。 何太冲夫妇急舞长剑,剑光映着月光,好似那惊雷电闪,恍得人眼睛生疼。 只是那三根长索似缓实急,却又无半点风声。 此刻在这黑夜孤峰之上,三条长索如鬼似魅,说不出的诡异。 第156章 偏向虎山行 何太冲夫妇连声喝令,彼此配合,却始终难逃这“品”字形的三面包围。 一旦入阵,每次向外遁逃,总是被长索挡了回来。 张无忌看了一会儿,心下暗道。 “寻常鞭索一经挥出,无不是声响干脆。偏偏这黑索挥动时无声无息,使索者的内力返照空明,功力精纯,不露锋芒,俨然已经是臻至化劲的手段。这少林高僧果真是名不虚传!” 不等他多感慨一句。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何太冲背脊中索,从那黑索圆阵中被打飞了出来。 当场就没了气息。 班淑娴又惊又悲,一个不注意,那松树之中三索齐挥,只打得她脑浆迸溅,四肢弯折,已然不似人形。 跟着一根黑索一抖,将班淑娴的尸身从圈子中抛出。 如此手段,却是冷酷毒辣得很! 江湖上都说少林寺乃是吃斋念佛的禅宗大家。 但能在这江湖之中风雨不倒的门派,又有几个吃斋念佛的? 饶是张无忌急切的想要救下自己的义父,此刻却也不由得心生惧意,心下暗道。 “这三位老僧在片刻间,连毙昆仑派四位高手,出手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武功之高,实是生平罕见,比当年的玄冥二老似乎犹有过之,哪怕不如太师父张三丰,却也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少林派中居然尚有这等元老,实在是不简单。” 其实张无忌自问如果非要出手,和这三位老僧倒也可以平分秋色。 问题在于他志不在此。 无论是太师父张三丰的仇,还是六大门派掌门的怨,他都没能得报。 现在如果只是为了救助谢逊就死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犹豫再三,他还是对着那山顶告罪一句,转头就悄无声息的下山去。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不过还需要那个人配合。 ………………………………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 陈玄一边调理经脉损伤,一边带着小昭和赵敏循着少林寺而去。 虽说是走半天歇一天,但也勉强算是要到地方了。 一行三人到了少林寺附近的城镇。 湛蓝的天际之下,青瓦屋舍连亘数十里,起伏连绵分化作四通八达的街巷。 苍茫的云气将辽远的天际线掩去,就如群山孤岛,浩然悠远。 几张旗幡点缀着门头,来往的行人络绎如织。 古旧长街交织错落,青石板路上时不时有车马经过。 有白衣侠士仗剑而行,也有青衣刀客默然驻足。 手持三环锡杖的佛门弟子缓步走过…… 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不凡。 少林寺果真是不愧是武林巨擘,无论是召开什么盛会,都可以搅动江湖风雨。 沿街的店面中。 一个站在门前的店小二恭敬伸手道。 “三位客官走好,欢迎您下次再来!”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身披一袭薄衫,懒散的走出酒楼。 左右各有一位美貌女子相随。 左边那女子面容娇美,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贵气骄纵。 右手边那女子看起来年纪小一些,瓜子脸高鼻梁,饶是未曾长开,却俨然是一副美人胚子的的模样。 赵敏随口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儿?” 陈玄懒散道,“还能去哪儿?回去陪小爷接着玩。” “玩你还是玩我?”赵敏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白眼。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笑道,“怎么玩都行。” 他说是一副贪馋的嘴脸,不过一行人在这嵩山脚下也待了好些日子了。 赵敏和小昭心思机敏,心中越发肯定陈玄来这屠狮大会怕是另有所图。 甚至于二女隐隐已经猜到陈玄就是冲着张无忌来的。 如今张无忌了无音讯,陈玄自然也不愿直接上山。 只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把赵敏和小昭折腾得够呛。 二女本就是二八芳华初长成,又不比甘宝宝和刀白凤那种已经生养的美妇人。 平日里陈玄闲着没事尽是找她们消遣,真是让她们羞得不行。 不过这一个多月也算是让二女都习惯了他那纨绔的脾性。 现在说是白眼,倒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回客栈去了。 正当陈玄打着哈欠,打算领着赵敏回去再踩个背的时候,突然发现客栈门口竟然站着一个灰黑道袍的峨眉女弟子。 他正觉得奇怪,那峨眉女弟子却认出了他,直接走过来递上一封信道。 “陈少侠,我派周掌门日前前往少林寺,意外被困于少林后山,还望少侠搭救!” “她被困了,你找我干什么?” 陈玄懒散一笑,说是不以为意却还是打开信件,简单的瞄了一眼。 信件上的字句娟秀,的确是周芷若的手笔。 上面写着。 当初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失败之后,六大门派高手在下山撤退途中,遇到了元兵阻截被困于万安寺。 在万安寺之围中,前任峨眉掌门灭绝师太传位于她,并且告诉了她关于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 她此番前往少林寺,就是为了从金毛狮王谢逊口中获得屠龙宝刀的线索,不想意外被少林高僧所困。 现在周芷若让陈玄去搭救她,答应事成之后可以将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全数告知。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条件还不够触动陈玄,便又在信的最后加上了一句,“若得公子相救,芷若愿以身相许。” 说实话,这小道姑别的本事,但这使唤人的本事还真不小。 陈玄看了这信,禁不住冷笑一声,戏谑道。 “好心机,你们这位周掌门当真是好心机啊。” “……”那传信的峨眉女弟子也不说话。 陈玄冷笑几声,明明知道,这要不就是周芷若要借刀杀人,要不然就是另有图谋。 否则就他之前抱着她亲了那几下,周芷若气得都快跳脚了,还能主动写信给他,让他帮忙? 陈玄心下冷笑不已,但转念一想还是收敛了笑意,淡然道。 “你们周掌门被困于何处?” “少林寺后山的一处无名山峰,山上有三位高僧看护,周掌门提醒少侠量力而行。” “好个量力而行,她生怕我死了不成?” 说话间,陈玄心下思绪飞转。 他在这少林寺附近已经待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有见到张无忌的行踪。 现在这一天天的等下去,他心里实在是没底。 虽然有赵敏和小昭陪着消遣,但这俩儿丫头平日里摸两下都叫唤半天。 哪有甘宝宝和刀白凤来得痛快。 他现在一方面是担心张无忌迟迟不现身。 再者还是想回光明顶,见一见自己那两位老相好,好好痛快一场。 如果能从三渡神僧手中把谢逊抢过来,至少算是占据了主动。 想到这里,陈玄点头道。 “好,我去救她,你带路便是。” “多谢陈少侠!”那峨眉女弟子大喜过望,急忙领着陈玄往前走。 赵敏见他二话不说就跟着别人走了,禁不住小声提醒道。 “姓陈的,小心有诈。” “不必了,便是火海刀山,我也得去。” “……你就这么喜欢那周芷若?” “看夫人这话说得,我一向是一视同仁的。如今周芷若出了事,我若是不管,岂不是寒了你们的心?” 赵敏没好气的甩了他一记白眼。 “我倒是不寒心,我觉得你怕是会伤心。” 一行人说说笑笑间,随着那峨眉女弟子的领路,不多时便来到了少林寺的后山。 少林寺坐拥群山,各有佛堂分院,许多地方便是本院僧众也不认识路。 此番这关押谢逊的地方,正好便在一座无名小山上。 如果不是那峨眉女弟子带路,陈玄自问一时半刻之间,还真找不到地方。 一行人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上山之后便见到了山顶的三棵枯树。 还没等陈玄自报姓名,就听着那峨眉女弟子朗声道。 “明教教主陈玄,特来拜访!请诸位少林高僧高抬贵手,放我教法王一条生路!” 听到这高声叫阵之声,枯树之中坐禅的老僧冷笑道。 “有趣有趣~你们魔教弟子一贯是如此狂傲吗?” 陈玄看着这架势,暗暗瞄了那峨眉女弟子一眼,只能上前一步道。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贫僧法号渡劫、这是我师兄渡厄、渡难。” 说话间,陈玄暗暗打量这三渡神僧。 坐在东北角那僧脸色漆黑,犹如生铁。 西北角那僧枯黄如槁木。 正南方那僧却是脸色惨白如纸。 三僧均是面颊深陷,瘦得全无肌肉。 稍显特别的是那黄脸僧人不知为何,竟然瞎了一只眼睛。 禅宗坐枯禅,几乎等同于辟谷,餐风饮露,全凭一口心气儿撑着。 如此坐禅三十余年,虽然不是滴水不进,但也极其考验心性,一旦有所成,必然不简单。 陈玄打量三人之余,三位老僧也暗暗打量着他。 在三渡神僧看来,陈玄扎着个头冠,敞着薄衫,身上单有一条黑裤,显出了腰腹精练的肌肉,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样子。 看其言行相貌,年纪轻轻,但身上的内力凝而不散,芳华润物,实乃大成之相。 一时间,饶是三人久坐枯禅也不由得心下凛然,微睁双目,随即黯然嗟叹不语。 陈玄将三位老僧的神情看在眼里,直截了当的说道。 “晚辈陈玄只求寻回我教法王谢逊,无意妄动干戈,还望三位前辈高抬贵手。” 老僧渡劫,说道。 “阁下盛气凌人,自是威风八面,有何相求之理?”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坦然道。 “实不相瞒,陈某人身有隐疾,如今浑身武功十不存一,却也实在不愿与三位前辈动手。” 他这番话,明面上说是自己不愿动手,实际上却是威胁居多。 如果他这一成功力都打得三渡神僧还不了手,那这少林寺也别想留下谢逊了。 三渡神僧听出他话语之间的桀骜之气,当即漠然不语,只是幽然之间似有三条黑索陡然激射而来! “快退!” 陈玄反手一掌,施以柔劲,直接把赵敏和小昭推开,随后纵身一跃直接杀入三棵枯树之中。 三渡神僧也不多言,只是那黑索悄无声息,幽幽一卷,便化作道道劲风直接将陈玄困于其中! 金刚伏魔大阵已成! 陈玄心知这大阵不简单,猛然提起一口内力,运转双掌便要出招! 却不想那三渡神僧心意相通,反应更快,却是先发制人! 三位老僧,目光如电,更显得烁然有神。 手中三根黑索,齐刷刷的照着陈玄便卷上身来! 陈玄左拨右带,双手运转太极,顺势借着三人手中黑索的劲力,已将三根黑索卷在一起! 这一招,分明便是张三丰的太极心法所得! 眼下,陈玄是有意施展新学的太极拳法来试试水。 如今他功力非凡,饶是这太极拳仅仅是【初窥门径】,出招之间却是劲成浑圆。 三根黑索上所带的内劲,直接被牵引得绞成了一团! 内劲激荡,在黑索之间,直接化作轰隆几声炸响! 那内劲溢散之间,好似惊雷霹雳,“嘭嘭嘭”的在空地上炸出无数坑洞! 这天地雷震之威,果真是惊心动魄,直让人观之色变! 陈玄一击奏效,直接纵身跃起,却是单点一处,直接冲向东南角的渡劫老僧! 三位老僧的黑索虽然被他内劲带得相互缠绕,但是反手一抖,三索便立马分开,显然对这黑索的控制也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三僧刚才挥动黑索,看似只有三招,实则却有九式。 那每一式中都隐藏数十招变化,数十记杀招! 岂料陈玄竟然以太极之道,将这三招九式一一化开。 尽管化解时每一式都险到了极处,稍有毫厘之差,便是筋折骨断,却仍显得挥洒自若,尽显飘逸。 三渡神僧心生震撼,只觉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如此高强敌手,心下无不骇然。 他们却不知陈玄为了化解这三招九式,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机。 陈玄刚才所使的武功,包括了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龙象般若功、太极拳法等诸多绝世武学。 而最后凌空一跃,却是逍遥派的绝世轻功身法《逍遥御风诀》。 三位少林高僧虽然身怀绝技,但闭关数十年,不问世事。 对陈玄所施展的武功竟是一门也没见过,不由得心生骇然。 只觉得这江山代有才人出,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第157章 风紧扯呼 少林寺后山,山顶。 陈玄逃过了三渡神僧同时出手的先手一击。 径直施展逍遥御风诀从三条黑索间窜了出来。 双足尚未落地,人在半空,身形已变换数次,最后朝着渡难老僧扑了过去。 渡难老僧单手立掌,猛地击出,一股劲风向着陈玄的胸膛击去。 陈玄稍稍侧身卸劲,抬手以乾坤大挪移心法和太极拳法将掌力化开。 就在此时,身后的渡厄老僧和渡劫老僧的两根黑索同时袭来。 陈玄一击即撤,半点也不贪招,直接纵身跃起,在空地中飞转了半个圈子。 渡劫老僧再次抖动黑索,无声无息的打了过来。 陈玄在三株松树之间纵身腾挪,一直施展太极拳法,双手运转混元之势,见招拆招。 渡厄老僧见状,禁不住喝了一声。 “好功夫!” 说是赞叹,但见他黑索抖动,转成一个黑圆环,从半空中往陈玄头顶套下。 陈玄身如飞箭,避过索圈,再次向他攻去。 虽然这三渡神僧看似只是以黑索相斗。 陈玄却越斗越是心惊,因为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气流在三条黑索和三股掌风激荡之下,竟似渐渐凝聚成稠密的粘胶一般。 陈玄心下暗道。 “这金刚伏魔圈,果真是名不虚传,没想到内里还有乾坤,隐隐竟然有压制功力的效果!” 陈玄自进入江湖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精妙的阵法招式。 三渡神僧不但招数精巧,内劲更是雄厚无比,这金刚伏魔圈更是伏魔驱邪,阵势森然。 陈玄刚开始还报以玩笑的态度,七分守心,只留三成攻势。 但一直打了一二百招的时候,渐渐就感觉到内力消耗过大,周遭的空气都已经三渡神僧的黑索鞭影化作的内劲余势变得凝滞了一般。 不仅仅是出拳抬脚,甚至连侧身躲闪都压力倍增。 他本来就是以太极拳法施以防御为主,如今却连那攻击的招法都无暇施展,唯有只守不攻,以图自保。 陈玄身怀诸多绝世武学,丹田气海的内力可谓是海量,本来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尽。 但在这金刚伏魔阵中,每施展一招都需要耗费极大内力,竟然渐感后劲乏力,隐隐有些跟不上的势头。 这倒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之事。 虽说主要原因是他现在只剩下了一成功力,大部分的内力因为经脉损伤,不想随便调动。 但是三渡神僧这金刚伏魔阵也的确是大有文章。 陈玄心下暗道。 “这样下去怕也不是办法,我没必要在这里和这三个老和尚死斗,还是想办法先抽身离开再说。” 心念之间,他纵身闪至渡厄老僧面前,抬手便是急攻三招,随即却是闪身便要逃出去。 不料那三条黑索所组成的圈子已如铜墙铁壁一般。 看似单薄的黑索,一旦陈玄靠近便瞬间化作一道道黑索罡风,逼得他不得不撤回来。 陈玄见状,心下暗暗皱眉道。 “这三渡神僧联手,果然犹如一体,这等心意相通的默契,着实有些惊人。明明是三个人出招,我却感觉像是和一个人交手一般。” 事实上,渡厄、渡劫、渡难三僧坐这三十余年的枯禅,最大的功夫便是用在“心意相通”之上。 只要一人动念,其余二人立即意会。 这种心灵感应说来十分玄妙,但三人在这山中枯树里面相对三十余年,专心致志以练感应,心意有如一体,其实也不算奇怪。 陈玄本来就打算留着力气对付张无忌,现在自然不愿意和三渡神僧争个鱼死网破。 犹豫了一下,便朗声开启了嘴遁模式,想要和三人谈谈。 “三位老禅师,晚辈有一事尚需言明……” 说话间,又有两条黑索分从左右袭到,陈玄左拨右引,仍旧是以太极之道化开那黑索上的劲道。继续说道。 “你们寺院之中有一僧人化名圆真,真名成昆,外号混元霹雳手,乃是我教法王谢逊的授业恩师……” 三位少林高僧见他手上拆招化劲的功夫巧妙无比,出招的同时还能谈笑自若,这等内功修为实在惊世骇俗,不由得更增忌惮。 三人本就和明教有过仇怨,尤其是那瞎了一只眼睛的渡劫老僧,就是三十年前被明教前任教主阳顶天打瞎的。 此刻他们都认定明教是无恶不作的魔教,偏偏如今这教主陈玄的武功极高,唯恐他为害江湖。 现在眼见他几次都逃不出去,正好乘机除去,实在是无量功德,当下一言不发,黑索斗转连环,仍旧是化作罡风劲气重重施压! 陈玄不愿和三渡神僧死斗,只好翻出那些老黄历。 “三位老禅师可知道,那化名圆真和尚的成昆还有一个师妹,本是明教教主阳顶天的夫人。成昆一直对师妹有情,因情生妒,终于和明教结下了深仇大恨……” 说话间,陈玄手中仍旧是见招拆招,神情泰然,嘴里不忘将成昆的事一一说明。 包括成昆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摧毁明教。 以及成昆与杨夫人私会,以致气死了明教教主阳顶天。 随后又悔辱了谢逊之妻,杀了谢逊全家,逼得谢逊发狂,残害了无数武林人士。 他别的不提,单单说成昆的事,只因成昆是少林寺的弟子,三渡神僧也是少林寺的高僧。 哪怕三位老僧不理俗务,这少林寺的名声还是需要顾及的。 果不其然,三渡神僧越听越是心惊,只觉这些事情似乎件件匪夷所思。 但经过陈玄说来,前因后果详细明了,的确也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 坐在东南角的白面老僧渡厄,手上的黑索首先缓了下来。 正当陈玄暗觉这件事稳了的时候,突然间听着“轰隆隆~”的声响。 抬眼一看,竟然是山头斜坡上滚落下来一块巨石,径直冲向了场中。 陈玄暗暗皱眉,身形疾退,一旁的渡难老僧却朗声喝道。 “来者何人!” 说话间,黑索挥动,打在巨石之上,伴随着那劲道一卷,应声就是“嘭”的一声炸响,打得那巨石崩裂,碎石乱飞! 只不过还没等众人细看,那巨石之后突然窜出一条人影,迅速无比的扑向陈玄。 寒光闪动间,却是一柄匕首直刺他的咽喉! 这一下来得突兀之极,陈玄心下一凛,猛然提气,全力格挡这一击! 却不想那人以这短刀匕首,施以绝妙剑招,竟是挑抹穿刺,一连施展数记杀招! 陈玄脚下疾退,后背生风,整个人就这么仰着头倒退出数十步。 那人招式不绝,陈玄却已经看出了他的根底,当下朗声喝道。 “张无忌!果然是你!” 一见陈玄看出了他的身份,张无忌也不装了,周身劲气鼓舞,直接震碎了身上黑衣和蒙面的黑布。 随即却是反手祭起一把青芒寒光的锐利长剑! “倚天剑?!” 陈玄心里咯噔一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道。 “这是你和周芷若联手布下的局?!” 陈玄没想到这张无忌非但和赵敏、小昭有牵连,甚至和周芷若也有关系。 不过张无忌显然没心思和他废话,抡起倚天剑便是猛然一挥! 霎时间,一道凛冽剑气爆射而起,逼得陈玄不得不连连后撤! 拥有了倚天剑的张无忌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他本就是天资悟性奇高,当初张三丰演练太极剑法,他只需两遍就能明悟其中真意。 如今得到了这名动江湖的倚天剑,更是锋芒毕露,气势惊天! 陈玄没想到张无忌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现身,心下惊疑不定。 毕竟在他看来,张无忌哪怕会出手,也会在他和三渡神僧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来收拾残局。 没想到张无忌竟然此刻就突然现身。 陈玄不知道是张无忌在一旁已经观望许久,只是隔得太远,不知道他和三渡神僧具体聊了什么。 张无忌只是远远看见渡劫老僧似乎是有意停手,心下暗道,是不是陈玄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埋伏。 索性就直接冲杀过来,战个痛快。 这边张无忌杀向了陈玄。 另外一边,山中四面八方呼啸连连,突然扑上七八十个人影,当先一人喝道。 “少林和尚枉为佛徒!杀害这么多人命,不怕造业吗?!” 说话间,领头的八个人各持兵刃,向三渡神僧杀去。 不用多说,这一定是张无忌的手笔。 他早就知道陈玄的武功极高,三渡神僧亦是少林的隐世高手,若论单打独斗,自己占不了优势。 但他也有自己的筹码! 陈玄离开明教的这些年,六大门派风起云涌,昔日势弱的峨眉却突然起势,其后便有张无忌的帮扶。 张无忌表明上和外公白眉鹰王殷天正相认,实际上不断侵蚀小昭手中的权柄,意图执掌明教。 暗里一边和赵敏的汝阳王府搭上线,以门客幕僚的身份出谋划策,给予明教和六大门派压力。 实际上还和周芷若在万安寺中有一面之缘,暗里扶持峨眉成为六大门派魁首。 如此一来,这偌大的江湖几乎是张无忌一手遮天! 他少年独行,心性早成,的确拥有枭雄之资。 假以时日,说不定真能执掌明教和六大门派,甚至以赵敏为跳板,在大元朝廷也有一番作为。 只可惜如今陈玄强势回归,不着丝毫痕迹。 单单以他卓尔不凡,万夫莫敌的武功,轻而易举的就击溃了张无忌多年的筹谋。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心机都是徒劳。 张无忌心下愤慨无尽,口中狂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 “……” 陈玄左躲右闪,一时还不好应声。 太极剑法本来是以守代攻的路数,但在张无忌手中但见剑气狂舞,一时间竟是强凶霸道,凶悍无匹! 陈玄凝神看了几招,心下顿悟道。 “原来如此,这小子竟然将圣火令上的武功融入到太极剑法之中!果然又是小昭那败家丫头开的后门吗?” 一想到这里,陈玄心头滕然一阵无名火起,猛然攥紧双拳,迎头对着张无忌的面门便是一拳袭去! 【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一拳暴起,劲风飞扬,张无忌猛然横剑一挡! 不想陈玄这一拳势大力沉,竟直接打得倚天剑都弯下去一截,溢散的拳风震散了张无忌的发冠,使得他长发飞扬,好似那怒发冲冠! 感受到陈玄这一拳的危险,张无忌“啊!!!”的狂吼一声,身上的内力竟突然狂暴起来! 陈玄一击即退,心下暗道一句不好。 “这小子看来平日里没怎么施展过圣火令上的武功,如今为了和我一战,临阵磨枪,反倒隐隐有了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这圣火令上的武功本就是山中老人霍山所留。 这霍山专好以刺杀偷袭,妄造杀业,因此圣火令上的武功暴戾之气极重。 虽然招式迅猛霸道,配合着波斯武道的奇诡难测,对付中原武道强者可谓是一奇招。 但研习圣火令,如果心境不定,很容易被那暴戾之气影响,进而走火入魔,反成祸端。 另外一边。 趁着张无忌和陈玄缠斗的工夫,另外几十号江湖中人全都冲向了三渡神僧。 他们有的是为了寻找谢逊报仇雪恨,有的是为了抢夺屠龙刀,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张无忌唆使而来。 只见当先冲出去的几人或持刀剑,或持枪戟,个个武学精强,霎时间便和三僧的黑索斗在一起。 如果仔细看那使剑之人的剑招,其实和数日前死在少林僧手下的玉真观黄袍道人乃是一个路数。 但变化精微,劲力雄浑,远在玉真三剑之上,当是玉真观中的佼佼人物,看得出这次为了抢夺屠龙刀,玉真观也是下了血本。 几人合力攻击渡厄。 另有其他人合攻渡难、渡劫。 渡厄的对手虽然最少,但那玉真观几人的武功却比其他人明显高出一筹。 最重要的是这一行人来势汹汹,又是冷不防的突然杀入场中,竟然直接逼得三渡神僧无法同心协力施展金刚伏魔圈。 如此一来,斗了一会儿,反倒是三渡神僧双拳难敌四手,被这些江湖草莽打了个措手不及,隐隐落了下风。 第158章 你果然很强 三渡神僧各战十余江湖好手。 渡厄老僧稳占先手,以一敌众,尚且还有余力,转眼间又过了十余招。 他看出渡劫疲于应对,黑索一抖,趁机向渡劫的两名对手晃去。 那二人身材魁梧,黑须飘动,身手极为矫捷,一人使一对判官笔,另一个擅长奇门点穴的功夫。 渡厄和渡劫身在数丈之外,已隐隐感到他二人兵刃上发出来的劲风,要是被欺近身来,凭借短兵刃的速度和招法,必然更为厉害。 玉真观的几位老一辈高手,趁着渡劫施以援手的机会,慢慢又扳回劣势。 这么一来,几人一时之间却是相持不下。 这几十人的武功着实了得,几乎不在昆仑派何太冲夫妇之下。 除了那几个是玉真观的老前辈之外。 剩下的人,门派来历全都看不出来。 可见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不知隐伏着多少默默无闻的绝世高手。 或许是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三渡神僧面色一沉,挥出的黑索渐渐收短。 黑索一短,挥动时便少耗气力,自然也更加灵活,只是攻击范围会大大缩小。 几人这么斗了数十招,三渡神僧的黑索又收了一丈有余。 围攻渡厄老僧的黑须汉子本就是持有短兵缠斗,如今拉近距离,虽然兵刃上的威力大增,但也危险骤增。 他们步步进逼,竭力的冲到三僧身前。 但三僧黑索收缩防御之后,阵法相当严密,三条黑索组成的圈子上似有无穷弹力,两名黑须汉子不停的变招抢攻,总是被索圈弹了出去。 至此,三渡神僧的黑索已经联成一气,暗暗重新组成了金刚伏魔阵法。 即便是敌众我寡,三位老僧隐隐也慢慢开始占据上风。 不过三人奋力御敌,看似已经胜券在握,但他们心下却不禁暗暗叫苦。 在他们看来,与这几十个江湖草莽相斗,再久也不致落败,只须黑索再短几分,便可组成“金刚伏魔圈”大阵。 到时候别说几十名敌人,便是几百人,那也攻不进来。 可是这阵法将成未成之际,却有两个很碍事的人。 赫然便是那鏖战未久的陈玄和张无忌二人。 正是因为他们一直分不出胜负,所以这金刚伏魔圈总是连不上,整个阵法就缺了一块。 哪怕三渡神僧转变思路,想要将二人放出去,缩短黑索,单独圈杀这几十名江湖高手,一时间也十分勉强。 最关键的是陈玄和张无忌如今立场不明。 若是二人突然联手,配合着这几十名江湖高手内外齐攻,只怕当场便可取了三渡神僧的性命。 此时,三渡神僧的内功已施展到了极限,哪怕是想施展内力传音向山下少林寺求援,却也开口不得。 这会儿他们但凡轻轻吐出一个字,便会压不住内府经脉,轻则气血翻涌,重则当场毙命。 直到此时,三渡神僧才在心下自责过于托大。 当初陈玄出现的时候就应该提前警醒,如今为了一时的脸面,竟未出声通知少林僧众。 否则只要达摩堂或罗汉堂来几个好手驰援,便可克敌取胜。 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三渡神僧托大,实在是张无忌的心机太深。 为了找到义父谢逊的下落,他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点点潜入少林寺中,最终找到了这山林后山所在。 实际上,关押金毛狮王谢逊一事,事关重大。 本来少林寺僧众就没有打算,大张旗鼓的将谢逊留在寺中。 如今将谢逊秘密安置在后山的无名小山之上,按理是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江湖好手。 奈何张无忌走漏了风声,特意纠集了这么多的人手,一时间反倒是打得三渡神僧措手不及。 这边三渡神僧和几十名江湖好手僵持不下。 另外一边。 陈玄和张无忌连过百招,二人的战局却隐隐有了变化。 张无忌以圣火令上的武功融合了太极剑法之中,配合倚天剑的锐利锋芒,挥洒出无穷剑气! 陈玄则是依靠着凌波微步,不断的后撤躲闪,偶尔反打一拳却也谈不上威胁。 渐渐的,陈玄躲闪的速度越来越慢。 并不是因为他后继乏力,而是隐隐已经到了反击的时候。 “就是现在!!!” 几乎是在张无忌持剑收招的一瞬间,陈玄猛然一记飞踹,正好将地上的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踹了起来! “什么?!” 张无忌心下一惊,反手便要挥动倚天剑斩落下去。 这块石头是先前那巨石炸裂而来,如今陈玄正好顺手,趁着那巨石飞腾半空,双掌运起便推住巨石,使出乾坤大挪移和龙象般若功! 劲力所到之处,那巨石凭空飞腾,直直的朝着张无忌撞了过去! 陈玄昔日和高手过招,一贯是莽为先。 不管什么拆招破招,直接一通大伏魔拳或者是降龙十八掌轰过去就完了。 如今受了内伤,反倒是对这高手间的过招,更有一番感悟。 正如之前在武当三清殿外,对阵西域金刚门的阿二一样。 敌人来势刚猛,难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张无忌为求速成,见圣火令上的武功和太极剑法融合,无意间走火入魔,出招狂躁无当。 陈玄就顺水推舟,让他一口气连出百招。 如今见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机会,又是恰好施展出了【太极剑法·大魁星】这样大幅度挥剑的招式。 陈玄料想张无忌必定无法收招回防,直接一脚踹起巨石,不由分说便打了过去! 巨石飞腾疾去,张无忌果然没法用倚天剑回挡,危急时刻,只能弃剑用掌! 他猛然双手运转太极混元之势,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心法应声施展,双掌猛然拍在了那巨石之上! 只听着“嘭嘭”两声,张无忌背后的风动劲到! 随着“嘶啦”的一声响,背上衣衫竟被那巨石上透出的力道,直接震碎成了碎布片! 陈玄这一掌,隐隐竟有几分隔山打牛的架势! 那雄浑的掌力竟然穿过了巨石直接打在了张无忌身上! 那漫天的碎布片在内力劲风之中,片片作蝴蝶飞舞,但陈玄手上的掌力却一刻未松,仍旧是传到了巨石之上! 张无忌“噗”的一声,狂吐一口鲜血,伴随着“轰隆隆~”的气劲声响,那巨石又移过来一尺多! 事已至此,哪怕那巨石上的第一道掌力完全卸去,但是张无忌已然受了内伤。 只是还没等张无忌开口言语半句,陈玄猛然收手攥拳,照着那隔着两人面前的巨石,迎头便是一记重拳! 仍旧是【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少林绝技拳法的刚猛劲道直透山石,应声将那磨盘大的石头轰作齑粉! 狂奔的拳风迎头照向张无忌的面门,下一刻便要将他的脑袋像是拍西瓜一样,一拳轰碎! 没想到就在此时,张无忌却“哈哈哈”的仰天大笑数声。 他此时已经乱发如狂,满嘴是血,恍若疯魔,便是杀了也不足惜。 只是陈玄却猛然拳风一顿,皱眉道。 “……你笑什么?” 张无忌颓然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蓬松的乱发中,面色惨淡。 “陈玄,你果然很强……强到让我绝望。” 陈玄不语,只待下文。 果不其然,张无忌说着说着,突然抬起头冲着陈玄咧嘴一笑。 那满嘴是血的猩红牙口,更显癫狂。 “不过你再强,终究只是一个人!我打不过你,但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也要你后悔一辈子!” “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张无忌并不解释,只是狂笑如魔。 陈玄却心头一凛,猛然环顾四周,直到此时他才突然发现赵敏和小昭竟然不见了踪影! “不好!是周芷若!” 刚才他太过执着于和张无忌交手,竟然没有想起周芷若和张无忌已经联手! 陈玄心下懊恼,气急之下,狂吼一声,照着癫狂的张无忌胸膛上,便是一记重掌拍下! 只听着“咔嚓”一声胸骨碎响,张无忌又是狂喷一口鲜血,面如金纸已然气息渐绝! 陈玄心下怒极,抬手又是一掌拍出! 没想到就在此时,地上的一处巨石突然轰然暴起,从中冲出一个金发潦草的瞎眼汉子! “无忌孩儿!!!” 在场一众武林高手顿时炸开了锅,急吼道。 “金毛狮王谢逊?!” “是谢逊!” “谢逊!你还我师弟命来!” “谢逊!屠龙宝刀何在!” 众人闹闹嚷嚷,那谢逊却犹如猛虎下山,猛冲而来,运起七伤拳“嘭嘭”两拳,当头轰飞两人,直接杀到了陈玄面前! 陈玄本想直接将张无忌掌毙当场,但谢逊来势汹汹,在场江湖好手又都盯着他。 一旦打起来必将乱成一团,一时半刻之间反倒是耽误工夫。 更重要的是现在周芷若把赵敏和小昭擒走了,如果找不到她们的位置,这张无忌还可以作为人质。 想到这里,陈玄冷哼一声,反手攥紧成拳,再起一记【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那金毛狮王谢逊狂气倍生,迎头便施展七伤拳,出手之间化作数十拳影! 陈玄的大伏魔拳带出一抹金芒拳风,好似那金刚怒目降天威! 谢逊纵身跃起,一拳出手还没等伤及陈玄分毫,却被他一拳轰得踉跄后退半步,禁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一时间,陈玄却是单以一人之力,力挫张无忌和谢逊两位当世豪强! 再加上之前力敌三渡神僧的伟业,如此战绩真可谓是骇人听闻! 在场诸多江湖高手明明上一秒还在你争我夺,此刻看向陈玄之时,也不免心生骇然。 一时间,这闹闹嚷嚷的无名山顶反倒是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陈玄漠然扫视众人,却也无心立威,只是拿起倚天剑,纵身一跃,施展逍遥御风诀便飞下山去。 ………………………… 少林寺后山。 一处山谷之中。 “周姐姐,你且轻点,你把我的胳膊都快拽掉了。” “周掌门,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你走得这么急干什么?” 说话间,却见着一个发束道冠,一袭灰衣道袍,霜冷仙逸的女子飘然疾掠过林中草木。 她的双手各拎着一个女子。 左手边那女子娇美若仙,容色艳丽不可方物,令人不敢直视。 右手边那女子看起来年纪小一些,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盈盈勾魂。 单看此这三位女子倒都是世间难寻的美人。 周芷若掳了赵敏和小昭,一声不响的纵身便走,完全没有解释个一言半句的意思。 赵敏和小昭一路上软磨硬泡,或是威胁,或是讨好,周芷若却丝毫不曾动容。 看着这架势,赵敏和小昭对视一眼,心知这位峨眉掌门人怕是来真的了。 余下的行程不哭也不闹了,安安静静的任由她带着一路急行。 原本二女以为周芷若只是把她们带出少林寺后山就会停下。 不想周芷若纵身疾掠过山林,到了山下之后,另有峨眉女弟子早就准备好了快马。 一行人像是演练过一般,不由分说便将赵敏和小昭绑了,推进马车里,随后扬鞭策马朝着城外而去。 等到陈玄四下追查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周芷若,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陈玄站在一处酒楼的屋脊上,眉头紧锁,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行走江湖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吃瘪。 他自认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受伤流血是常事,但万万不可以动他的女人。 现在也亏是周芷若把小昭和赵敏带走了。 如果是张无忌抢走了二女,陈玄怕是已经气得走火入魔了。 饶是如此,陈玄心里也是一股无名火乱窜。 “她会去什么地方?如果她和张无忌的感情深厚,刚才应该会把赵敏和小昭作为人质,直接和我谈判。但她并没有,这就说明她还是冲着我来的。” 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觉一阵莫名的烦躁。 他对周芷若这种看起来文静乖巧的乖乖女一向没什么念想,又哪里猜得出她现在想要干什么? 就在陈玄苦苦思量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街上有几个神色慌张的峨眉女弟子。 第159章 被偷家了 明教总坛。 光明顶。 “报!叛教法王殷天正率众从后山杀入半山营寨!” “报!后土旗精锐挖掘地道,越过山脊岗哨,领千余弟子杀入营帐!” “报!叛教教众已经突破山脊岗哨,呈合围之势!” 一连数封急报传来,光明顶大殿中的明教弟子全都慌了神,坐在殿首的两个美貌妇人一时也难掩慌乱。 甘宝宝凑近刀白凤耳边,颤声道。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别慌,他一定会回来了。这是他的家业,他不会不管。” 刀白凤说得沉稳,但声音还是有些气弱。 她们在明教安稳了一个多月,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冒出了一大堆叛教弟子。 这些人本来应该随着白眉鹰王殷天正离开了光明顶,却偏偏又杀了个回马枪。 现在留守光明顶的弟子,无论是人数还是单一弟子的武功,都弱于殷天正手下的叛教弟子。 要不是之前在山道两侧修建了箭塔岗哨等各种防御工事,只怕现在光明顶已经失守。 即便如此,现在这光明顶总坛也是岌岌可危。 甘宝宝和刀白凤本就是女儿家,哪里懂得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情? 幸亏小昭挑选出的百户、千户还算是有些本事,哪怕到了这个份上还是领着手下的弟子竭力抗争。 只不过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这光明顶总坛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甘宝宝和刀白凤对视一眼,一时也顾不上安慰一众明教弟子便匆匆携手离去。 二女走到了一旁的偏殿之中。 甘宝宝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隐约能够看到山下冒出的滚滚狼烟。 “不行,这地方怕是待不下去了,好姐姐,我看我们还是先逃吧。” “逃?”刀白凤不自觉的的皱了一下眉头。 她是摆夷族的女子,又是昔日的大理镇南王妃,本能的不想临阵而逃。 但陈玄的确是有言在先,他说过自己只是浪迹江湖,只求逍遥一世,让二女不必太过执着于明教的事。 遇到危险的时候,务必保护自己为先,其他的事务等他回来再做处理。 刀白凤和甘宝宝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小丫头。 如今事态紧急,白眉鹰王殷天正来势汹汹,这光明顶根本就守不住。 再加上之前传出去的密信,也不知道陈玄收到没有。 如果就这样死了,岂不是枉送了性命? 甘宝宝见刀白凤还在犹豫,禁不住劝道。 “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就这般看不开呢?这地方那狗东西都不怎么搭理,你又何必为他守着?” “……”刀白凤沉默不语,还是些迟疑。 甘宝宝见状,只好凑过去耳语几句。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但见刀白凤面颊绯红,禁不住嗔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小嘴儿当真是伶俐,看来还真是伺候他的时候给练出来了。” 甘宝宝莞尔一笑却也不多言。 不过事已至此,二女也不敢拖延,甚至顾不上收拾什么细软,直接便要下山去。 ………………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 昆仑山麓,一辆马车匆匆急行而至。 数十名峨眉女弟子早就在路旁等候已久。 周芷若从马车上下来,略一扫视一众弟子。 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信,中原六大门派和明教水火不容。 她如今贵为峨眉掌门自然不能率众前来。 不过这次攻打光明顶,她只是来凑个人场。 重要的是,如果能够和白眉鹰王打好关系,那明教或可帮助峨眉一统武林。 “掌门!” “掌门!” 见周芷若下车,四周的峨眉弟子赶紧抱剑应声。 周芷若默然无语,只是吩咐道。 “把车上那二人带下来,光明顶的情况如何了?” 一名峨眉女弟子恭敬道。 “回禀掌门,以白眉鹰王殷天正和明教光明左使杨逍为首,率领数万精锐弟子已经打上了半山营帐,大概明日便可攻下光明顶!” 周芷若闻言,冷笑讥讽道 “哼~真是废物,几万人还打不下一个群龙无首的光明顶?” 那峨眉女弟子试着解释一句道。 “掌门,那光明顶山道两旁设置有箭塔岗哨,加上山势陡峭,犹如铜墙铁壁……” 周芷若幽幽的看了那名女弟子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女弟子顿时语塞,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所幸周芷若并未雷霆震怒,仅仅只是漠然道。 “你我终究是峨眉弟子,此刻虽假借魔教之力,却也万不可自甘堕落,和这魔教之人为伍。” “掌门警世恒言,弟子谨记于心!” 一行几人说话间,不远处便见一行快马赶来。 领头之人身着一袭青袍,面色干瘦,策马而来,衣袍鼓舞之间好似一只青翼蝙蝠。 不是那青翼蝠王韦一笑还能有谁? 他匆匆而来,远远的见了周芷若便纵身跃至她身前,拱手相迎道。 “久闻周掌门巾帼不让须眉,执掌峨眉正宗,今日一见,果然是神采飞扬,气度更盛当年!” 韦一笑这话说是恭维,但却是拍在了马屁上。 周芷若的脸色一沉,明显是不太高兴。 毕竟她如今执掌峨眉,俨然已成为一方魁首,今后必将一统江湖,成为武林至尊! 韦一笑说起以前的事,让周芷若不自觉的想起,当年她唯唯诺诺的和陈玄同乘一辆马车,前往这光明顶的旧事。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周芷若仍旧是面色阴沉,心下暗恨自己当年的软弱和心怯。 “当年?哼~韦蝠王,你看我有几分像当年?” “这……”韦一笑脸上的笑意一僵。 还没等他想好什么说辞,只听着身旁明教弟子一声惊呼。 晃眼一看竟是周芷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弟子身后,夺走了他的佩刀。 此刻那纤细玉手握作五爪,道道阴煞黑气缠绕其上,却是将那长刀一爪断成数截! 韦一笑心下一凛,他自然看得出来周芷若这一爪极不简单。 他自问也可以单手开碑裂石,但单以爪风劲气将这刀剑斩断,却需要极其强横锐利的内劲。 周芷若如今身法缥缈,爪锋凌厉,真似那杀人如草不闻声,果真凶悍至极! 只不过,韦一笑明明觉得周芷若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转念一想却又不由得惊疑道。 “周掌门,你这武功路数为何和那个人……” 话还没说完,周芷若便幽幽的瞥了韦一笑一眼。 韦一笑尴尬一笑,正觉得自己多言了,却不想周芷若却语出惊人道。 “不错,这爪法的确和陈玄所使的爪功一般无二。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这爪法来自于九阴真经秘典。” “九阴真经?!” 此言一出,不单是韦一笑,便连周遭的明教弟子、峨眉弟子也全都双目圆睁,错愕不已。 韦一笑惊道。 “九阴真经可谓是旷世难寻的绝世神功,陈玄为何能习得?!”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 周芷若冷笑一声,飘然向前,留给众人无数疑惑。 事实上,她心中的疑惑也不少。 自从她取出倚天剑和屠龙刀中的《九阴真经》秘籍之后,她才意识到陈玄是何等的神秘莫测。 饶是她也是在灭绝师太坐化之前,才知晓倚天剑和屠龙刀中的秘密。 为什么陈玄却可以提前习得那旷世难寻的九阴真经? 联想到陈玄当初的夺剑之举,周芷若觉得陈玄怕是早在当年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时,便已经打开过屠龙宝刀,从中获得一部分九阴真经秘籍。 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抢夺倚天剑。 一想到当年陈玄不顾自己的苦苦哀求,打伤了灭绝师太,抢走了倚天剑。 以及陈玄对她漠不关心的言语。 周芷若俏脸微冷,好似那含霜带雪一般,心下只道。 “陈玄,你对我百般轻慢,我周芷若自认敌不过你,但我一定会信守誓言,我会让你抱憾终生!” ……………………………… 山林之中,星月澄明。 昆仑山上,久违的下了一场雷雨。 只听着“轰隆隆~”的雷云绵响,疾风阵阵,带着山林之中树木“沙沙”作响。 黑暗中,五行旗弟子趁着夜色杀入山林。 浓重的夜幕之中,数道火把连成的长龙沿着山路而上。 山路尽头,留守光明顶的弟子已经摆好拒马,直接封住了山路,两侧的箭塔“咻咻咻”的弓弩齐射。 奈何五行旗的高手众多,黑暗中,只听得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 数百名巨木旗教众以青布包头,每十个人抬一根巨木,快步奔来。 每根巨木均有千余斤之重,木上装有铁钩,各人挽住一只铁钩,脚下步子极是整齐。 这些人肌肉虬扎,个顶个的有劳力,伴随着齐声号令,突然间便是一声吆喝,巨木同时抛掷出手! 那巨木犹如滚石一般轰然滚落,但听得“砰砰砰”巨响不绝! 这些巨木每根都是重逾千斤,蛮力撞击之下,声势实是惊人,便是那修筑起来的箭塔也被这滚滚巨木轻易撞毁。 摆在山路之上的拒马,也被这些滚木直接冲开。 随后便见着头裹青巾的巨木旗弟子退开,数百名头裹红巾的烈火旗教众冲入场中。 每个人都手持喷筒,瓦罐,隔空投掷,或是一阵浇灌,不多时营地之中就满布黑黝黝的稠油。 烈火旗掌旗使,再挥手掷出一枚硫磺火弹。 火油遇火,登时烈焰奔腾,烧了起来。 哪怕有一时没能撞开的拒马和木架子,被这火油一烧也没有人敢上前来修补。 陈玄扣扣嗖嗖的拿出龙象般若功第一重功法,结果手下的教众空有武力,却始终比不上这明教五行旗精锐的底蕴深厚。 如今这巨木一滚,火油一浇,大部分的弟子心惊胆寒,只能仓皇逃走。 偏偏就在这时,只听得脚步声响,又是一群头裹白布的明教教众奔杀而来。 每人弯弓搭箭,“嗖嗖”声响不绝于耳。 无数长箭齐刷刷的化作一阵箭雨,飙射而出,正是明教五行旗之一的锐金旗兵。 不等守山的弟子逃走,锐金旗弟子已拔出背后标枪,抢上十几步,挥手掷出,无数标枪“唰唰唰”的飞掷而出。 紧接着锐金旗弟子又助跑十余步,拔出腰间短斧。 只见那刀光闪动,无数短斧呼啸而来! 无数逃亡的明教弟子,霎时间便被扎了透心凉。 这五行旗兵,是实实在在的劲旅。 和陈玄随便琢磨出来,未经训练的明教弟子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明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是因为当年明教入主中原,曾经和中原六大门派争夺地盘,发生过无数恶战。 其中这锐金旗当年在蜀西与峨嵋派一场恶战,损折极为严重,连掌旗使庄铮也死在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下。 其后,锐金旗痛定思痛,排了这么个三重打击,隔空投掷,无坚不摧的阵势来。 就是为了避免和武林高手正面缠斗。 近些年来,随着明教声势大盛,五行旗各旗相应扩充,单单锐金旗下教众已有近万人。 而这些投枪、掷斧、射箭之士,都是从数万人中精选出来的佼佼者,武功本来就不弱。 再在高手指点下专门练习,已成为一支可上战阵、可作单斗的奇兵。 别说是对付一般门派的普通弟子,就是围剿三渡神僧这样的江湖好手亦是不难。 在五行旗兵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本就群龙无首的明教弟子顷刻间土崩瓦解。 白眉鹰王殷天正率众杀上光明顶,身上乌泱泱的好几万大军举着火把,化作一条条长龙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山林之中瞬间乱作一团,无数逃难的明教弟子哭嚎而逃,却都被殷天正带领的叛教弟子围追截杀! 夜幕沉沉,四周喊杀声此起彼伏,却听着一声娇喝。 林子里,甘宝宝素手婉转,一掌便打退一个追兵。 随后回头看去,却见着刀白凤手挥双刀,使得虎虎生风。 甘宝宝不由得笑道。 “好姐姐,你这武艺倒也不曾落下。” “那是当然。” 刀白凤自信一笑,她当初和“修罗刀”秦红棉过不了十几招,就能把秦红棉拿下。 更不用说这些不入流的一般弟子了。 她笑着回头,正打算招呼甘宝宝继续杀下山去。 却不想这一回头,她的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第160章 耶律观音奴 黑夜之中,淅淅沥沥的雨滴犹如黄豆一般“砰砰”落下。 伴随着一道闪电霹雳落下。 耀眼的电光之中,突然映照出山林之中一个个身披铁甲的汉子。 刀白凤心头猛然一颤,惊道。 “元兵?!” 自从上一次光明顶遇到元兵袭扰之后,这段时间以来元兵一直销声匿迹。 没想到白眉鹰王殷天正率众反攻光明顶之时,这些元兵却突然卷土重来! 夜幕之中,雷雨呼啸,打在林中树木上发出“啪啪”的乱响。 刀白凤和甘宝宝紧张的盯着四周,心知眼下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个时候,黑夜之中突然有一只飞鹰划破夜空,伴随着一声悠扬的啸叫声响彻半山。 犹如雕塑一般的元兵突然活了过来,口中呼号连天,突然一窝蜂的冲上山顶。 刀白凤手持双刀,刚想挥两下却发现这些元兵完全无视了二人的存在,只是迎头就往山上冲。 伴随着元兵的突然杀出,光明顶山道上本来还气势如虹的五色旗精锐,直接遭了一记重击。 乌泱泱的元兵从山林中冲杀出来,无论是五色旗弟子还是明教的普通教众,全都被直接斩杀。 听着四周那凄厉的惨嚎声,刀白凤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拉着甘宝宝便要冲下山去。 只是没想到二人刚冲出去没多远,山林之中突然被一群甲士拦住了去路。 这些甲士披甲佩刀,明显比一般步卒来得强悍。 甘宝宝隐隐意识到了什么,颤声道。 “这……” “别慌。”刀白凤暗暗深吸一口气,作为昔日的大理国王妃,她到底还是气度过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但临阵怯场却也不必。 夜幕之中,那一排排玄甲兵突然冷不防的分列左右,显出了其后的人。 突如其来的暴雨落下,饶是在这风云变幻的战场之上,那人竟也有一顶铜伞避雨。 旁边一个随从手托着一只雄鹰。 那雄鹰正低头啄食着一块血肉,应该就是先前发出啸叫号令的那只。 伴随着一道电光闪过,刀白凤终于看清了那铜伞下的人。 那是一个样貌绝美的女子。 只见她肩披着一袭鲜红的披帛,身着一袭娟白的绸衣,其上纹饰着金凤飞天,显得贵气雍容。 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眉眼之间多带着些清冷妖冶。 刀白凤还待多问一句,只是那女子显然没有言语分毫的意思。 四周的玄甲兵便一拥而上,直接将二人擒住。 ……………………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 昆仑山麓。 一骑快马飞踏过山麓隘口,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影纵身跃起。 留下那快马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眼看着已经口吐白沫却是已经累死过去。 暴雨倾盆,光明顶山雷云滚滚,让陈玄的心情平白的阴沉了起来。 周芷若把小昭和赵敏绑走的当天,他便从几个峨眉女弟子口中追问出了线索,一路从少林屠狮大会匆匆赶回来。 但真到了这光明顶下,他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有些沉重。 “千万别出什么事。” 想到这里,陈玄纵身一跃,饶是已经好几天都没合眼,他也不敢停下来喘口气。 逍遥御风诀应势施展,他纵身跃起好似那天外仙人,乘风扶摇而起,疾掠过连绵的草场。 他心里隐隐感觉不太对劲,一追到山脚下,心情越发阴沉起来。 山路尽头还有不少元兵正在上山,仅仅只是在山脚下就已经看见不少的五色旗弟子的尸体。 “你是何人!” “抓住他!” 不等陈玄多看一眼,几个巡查的元兵就发现了他。 陈玄眉头一皱,看也不看直接抬手便挥出倚天剑,雄浑内劲化作一道凛冽剑气,应声将那几个元兵斩杀当场。 “为什么这里会有元兵?” 陈玄心下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冲上山去。 一路上元兵不断击溃五色旗的精锐,夜幕之中暴雨倾盆,模糊了喊杀声和惨叫声。 陈玄心急如焚,只觉在这混乱的战场上,自己是何等的渺小。 他急急火火的冲上山顶,晃眼一看正好看见一群五色旗精锐正被元兵重重围困。 其中有两个身影十分眼熟。 陈玄看了两眼便认了出来,心下暗道。 “白眉鹰王殷天正和光明左使杨逍?他们不是早就叛教逃走了吗?原来他们一直在西域游荡,一直想要伺机反攻光明顶。” 直到此时,陈玄才回想起来殷天正和杨逍根本就没有去屠狮大会。 想必张无忌早就提前做好了部署,最开始的计划就是殷天正率众叛逃,其后鼓动赵敏攻占光明顶。 攻占光明顶失败之后。 张无忌明面上鼓动赵敏以明教的名义,先灭少林后屠武当,意图将六大门派搅进来。 实际上是以赵敏率领的汝阳王府高手为诱饵,引着陈玄前往武当山,暗里让白眉鹰王殷天正率领叛教弟子重新攻占光明顶。 “果然是好算计!” 陈玄心下暗暗赞叹一句。 只可惜张无忌机关算尽太聪明,他估计也没想到陈玄会直接把赵敏给绑了,以至于汝阳王府群龙无首,如今却是另有高人坐镇。 那人非但洞悉了殷天正率领的叛教弟子动向,甚至还来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妙计! 看着殷天正和杨逍不断率众冲杀,却始终逃不出重重包围,陈玄站在远处的树枝上的冷眼旁观。 他对这二人没什么好感,毕竟都是身有反骨的叛教之徒,完全没有施救的价值。 “杀啊!巨木旗弟子随我突围!” 雨夜之中,殷天正大喝一声,双手曲拢五指,施展看家功夫鹰爪功。 霎时间,但见他双爪挥动,连环爪影带出一蓬蓬血色。 饶是元兵衣甲齐备还是被殷天正老辣的鹰爪功轻易击穿身上的甲胄。 在他的带领下,头戴青巾的巨木旗精锐齐声呐喊,气势如虹,隐隐竟然将元兵的包围圈打出了一个缺口。 躲在暗处的陈玄见状,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心下暗道一句愚蠢。 元兵的战阵已成,单纯依靠突围,无论成功与否,都将会死伤惨重。 面对这种规模化的战阵,唯一的办法就是集中的突进,以阵破阵,最忌独行。 果不其然,正如陈玄所预料的那样。 殷天正率众突围,但巨木旗的精锐弟子冲入元兵包围之中,很快就被拦腰截断,各自分散击破。 饶是殷天正的武功一流,面对这乌泱泱的人海也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立盾!” “御!” “御!!!” 伴随着元兵阵中一声朗喝,元兵大刀兵应声分散开来,数百个粗莽汉子扛着一人来高的巨大盾牌迎头顶上。 殷天正狂吼一声,怒发冲冠,迎面挥爪,内劲激荡之间,锐利的爪影硬生生的将一面盾牌拦腰斩断! 陈玄躲在暗处,啧啧两声,脸上的冷笑丝毫不减。 饶是殷天正老当益壮,但他能破一、两面盾牌,却破不了上百面,上千面盾牌。 果然,伴随着一名持盾力士被殷天正破盾击杀,更多的持盾力士又拥了上来。 他们手上也不佩刀,只是扛着盾牌往前顶。 饶是殷天正的鹰爪功成名已久,一时间也疲于应对,只听着“咣咣”几声,四周的盾牌已经抵在一起,将他困住! 余下的元兵隔着老远,便以长枪刺击。 殷天正虽然拼命阻挡,奈何盾阵已成,他根本没法躲闪! 眼看着这位明教的白眉鹰王即将陨落,林中突然“铮”的一声,爆射出一道锐利无匹的剑芒! 那剑芒横扫,直接就砍翻了数个持盾力士! 还没等周围的元兵和殷天正回过神来,却见一道剑影豁然闪出! 倚天剑削铁如泥的特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陈玄反手攥紧剑柄,剑锋在周遭的巨盾之上带出一连串的火星子! 但见剑锋扫过,锐利的剑气直接将周围扛着巨盾的持盾力士应声洞穿! 仅仅只是一记挥斩,陈玄便直接在元兵阵中破开了一个出口! “陈……陈教主?!” 殷天正愕然的看着这犹如天神下凡的陈玄,一时间竟还尊他一声教主。 陈玄并未追问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是和他背靠背,一边对抗元兵,一边问道。 “周芷若在什么地方!” 殷天正下意识的反问一句。 “周芷若,教主说的可是峨眉派的新晋掌门?” 陈玄手上倚天剑再挥一剑,回头杀气腾腾的瞪了殷天正一眼。 殷天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啰嗦。 周芷若是张无忌牵线搭桥,找来的外援,实际上殷天正和她并不熟。 虽然之前殷天正叛教出走,甚至想要釜底抽薪攻占陈玄的光明顶,但此刻他身陷重围,陈玄突然相救。 殷天正在激动之下,只道陈玄是什么侠义心肠,对过往的旧事都既往不咎,当下也没有迟疑,直接坦白道。 “那周芷若由韦一笑带领和我们不是一路,听说她擒了紫衫龙王之女还有那汝阳王府的郡主,现在应该在山脚下!” 殷天正这话刚说完。 陈玄突然纵身一跃,不由分说便施展轻功离去。 殷天正还没反应过来,转眼又被乌泱泱的元兵围困其中。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陈玄压根就不是来救他的,只是想要从他口中打听到小昭的下落。 “山脚下?” 陈玄轻而易举的在元兵阵中杀了个来回,转眼就施展逍遥御风诀冲下山去。 他不救殷天正,一来是因为他和这位白眉鹰王本来就没什么交情。 再者殷天正绰号白眉鹰王,除了鹰爪功的造诣不俗之外,本身轻功也不差。 如果他想要逃,这些元兵应该也困不住他。 但是他贼心不死,偏要领着五色旗的精锐和元兵分个输赢,那陈玄自然也不会帮他。 一路来回折返,再加上这些天,从少林寺一路快马奔袭到光明顶。 陈玄只感觉心口像是有一口气憋着,实在是闷得慌。 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小昭和赵敏还没找到,甘宝宝和刀白凤也不知下落。 他来时的路上接到了刀白凤的密信,信上说殷天正率领叛教弟子正在攻打光明顶,她和甘宝宝打算下山避祸。 所以陈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山顶找她们,而是打算先把小昭和赵敏救回来再说。 却不想这一路上,元兵和叛教弟子,明教弟子打作一团,到处都是喊杀声震天。 伴随着雷雨呼啸,好似连南北东西都分不清楚。 “可恶!可恶!”陈玄慌乱不已,心下郁闷难平。 然而就在此时,系统选择突然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迷失在光明顶山路一角,你现在的选择是……】 【a选项:风雨交加杀人夜,狂吼几声,冲进人群中大杀四方。】 【可获得奖励,倚天明教系列侠客好感度+500,与你关系提升为忠心不二。江湖声望+3000点,获得成就“名动江湖”。大元王朝声望-500,与元朝关系降为敌对。】 【极小概率导致小昭、赵敏、周芷若、甘宝宝、刀白凤等美人殒命他方。】 【b选项:冷静观察,救人要紧。】 这个系统的能力,自从他熟练使用之后,就发现忽视系统选择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在那之后,陈玄基本上就不怎么搭理这个选择系统。 但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系统选择,却让陈玄心头一颤。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们都会死?” 本就慌得不行的陈玄更是平添几分狂躁,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浮沉,他的心性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 “冷静下来,还有机会,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伴随着他深呼一口气,极力的平复下心境,冥冥之志,脑海中似有一道灵光闪过。 他突然感觉周遭的一切,竟然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一般。 雷雨呼啸顷刻消散,喊杀声、擂鼓声也荡然无存。 空灵沉寂的心性一闪而过,陈玄却抓住机会,猛然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赫然有一只苍鹰盘旋不休。 “找到你了!” 陈玄纵身一跃,豁然爆射而出!伴随着内力激荡,隐隐竟在林中带出一蓬白雾气浪! 第161章 他比公子羽有趣 昆仑地处西域,鹰鹫自然不少,但此刻天上那只分明是草原上的苍鹰。 陈玄纵身跃起,疾步飞掠过林中草木,一直紧紧的跟着那苍鹰的方向。 很快那苍鹰便转头飞回山下。 陈玄纵身随行,“唰唰唰”的冲入林中,一路踏叶无痕。 而在山脚下的元兵营帐。 几个美貌女子被押入营帐之中。 赫然便是周芷若、小昭、赵敏还有甘宝宝、刀白凤五人。 这五人皆是貌美出尘,身姿绰约的美人,哪怕如今蓬头垢面依旧是十分显眼。 几个人刚被带进营帐之中,便不由得抬起头四下看了一眼。 没想到这营帐之中,空空荡荡,只是摆着一张白玉卧虎的鎏金王座,并没有看到做主的人。 正在这时,只听着营帐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 “小姐,您留下这些女子做什么?” “她们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长得好看的女子。在这江湖之中,美女永远不缺故事。” 说话间,两个玄甲兵在前开道,一个女子信步走进营帐。 看她身披一袭鲜红的披帛,身着娟白的绸衣,其上纹饰着金凤,就是之前在山林之中擒下甘宝宝和刀白凤的女子。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握鬼头刀的粗莽汉子,看他身形壮硕,肌肉虬结,显然是个高手。 跪地不起的五个姑娘之中,唯独赵敏一抬头就惊呼一声。 “是你?!” 那女子悠悠的回头看了一眼,似是认出了赵敏,故作恍然惊觉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敏敏姑姑。你现在可切莫向我求情,不单是我,怕是整个王府都容不得你。” 赵敏不解道,“什么意思?” 那女子一看她这架势,忍不住怒极道。 “你率领数万说是围剿中原武林门派,数年之间却一事无成,反倒被委身于贼,你知不知道你丢尽了我汝阳王府的脸面?如今陛下龙颜大怒,即将降罪下来,你可知道?!” 一听这话,赵敏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说是要求情,现在也没脸开口了。 那女子冷笑一声,也没心情审问,直接挥手道。 “把她们全给我推出去斩了!” “……” 那手握鬼头刀的粗莽汉子一阵无语。 不过也没好意思多问,直接率众压着众女出去,便要将她们斩了。 然而一行人刚走出营帐,突然见着夜空中飞来一只苍鹰。 还没等细看,眼前豁然闪过一道青芒剑气! 走在前面的几个玄甲兵“啊”的惨叫一声,当场就瘫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纵身跃至,手中拎着一柄青芒吞吐的锐利长剑。 那手握鬼头刀的粗莽汉子当即笑道。 “好功夫!让我来会会你!” “滚!!!” 陈玄扫了一眼手戴镣铐的小昭等一众女子,心下无名火起,挥动倚天剑不由分说便是一剑挥下! 内劲激荡之间,倚天剑爆发出一道锐利剑气,一瞬间飙射过去! 那粗莽汉子心下一凛,猛然大吼一声,挥刀一斩竟也化作一道三丈刀芒,迎头劈下! 陈玄侧身一闪,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那粗莽汉子显然也有些惊讶,竟主动自报姓名道。 “在下,江湖人称“天王斩鬼刀”苗天王,敢问阁下是?” 陈玄漠然冷笑。 “就你也配自称天王?我看你还是下去做鬼王吧!” 话音刚落,二人身形瞬间一闪,苗天王心知陈玄不简单,出手便是强招! 霎时间,只见他抡起那把鬼头刀,猛然聚起一蓬阴煞黑气,随即抡作半圆,横刀一扫! 然而就在下一秒,陈玄突然闪至他的刀锋之前,竟是拔出倚天剑,照着他那柄大刀硬桥硬马的一剑挥砍直下! 要知道这剑乃是君子之兵,只作挑刺,切忌劈砍。 而那大刀是绿林草莽的标配,最适合的横砍竖劈。 陈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明显是不占上风,但是就在他挥剑的一瞬间,苗天王却感觉心中警兆顿生! 危急时刻,他竟是猛然弃刀而逃! 凌厉的剑锋几乎在他丢下鬼头刀的一瞬间豁然爆发出来,瞬间将那把天王斩鬼刀直接斩作两段! 溢散的剑气飙射而出,竟然直接将那营帐瞬间搅断大半! 还没等苗天王求饶,陈玄突然闪身而动,身形瞬间一闪,直接一剑将他砍成了两截。 陈玄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尤其是当着自己这么多夫人面前,还把这场面弄得这么血腥。 但他心中有怒也有惧。 他害怕这人真的会伤了小昭等姑娘,所以干脆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陈郎!” “公子!” “相公!” 他刚杀掉这苗天王,小昭几人便直接哭嚎起来。 久别重逢又遭逢大难,实在是把她们吓得不轻。 几个姑娘之中,唯独周芷若和赵敏一言不发。 陈玄随手抖去倚天剑上的血迹,正打算招呼着众人离开,却不想周遭的元兵反应更快,乌泱泱的就包围了过来。 正在此时,只见那残破的营帐之中,一个美貌女子突然款款走了出来。 她看着陈玄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苗天王的尸体,说道。 “你很有趣。” “是吗?” 陈玄冷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尽是警觉之意。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再次出现。 【你为救众女,杀入元兵营帐,遇到了耶律观音奴,你的选择是……】 【a选项:原来你就是幕后主谋,你给我死!】 【可获得奖励:明教声望+100,江湖声望+500,与青龙会关系降为敌对。】 【b选项:此女样貌颇美,先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获得奖励:耶律观音奴好感度+2,极小概率被困重围,身负重伤。】 “耶律观音奴?这名字倒也有趣。” 陈玄下意识的瞥了她一眼。 没想到耶律观音奴丝毫不惧,反倒是颇有深意的微微扬起下巴,似乎在引着陈玄过去一般。 陈玄正想说两句,没曾想刀白凤突然起身推了他一下。 陈玄顿时回过神来,歉意道。 “倒是险些忘了夫人。” “我呸~” 刀白凤没好气的轻啐一口,她也顾不上责骂陈玄,只道。 “赶紧走!这里的元兵太多,一旦包围过来,便是你能走,你这些相好的也走不了。” “多谢夫人提醒。” 刀白凤不愧是王妃,眼下明明被困重围,她还如此冷静。 陈玄以倚天剑将众女手上的镣铐挑断,随即招呼着她们赶紧走。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那耶律观音奴突然朗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陈玄!” 一瞧他还回头,刀白凤实在是气不过,赶紧又推了他一把。 “赶紧走了,你这狗东西还敢回头!” 陈玄讪讪一笑,不敢多想,急忙领着众人冲杀出去。 此刻光明顶上激战正酣,吸引了大部分的兵力,余下这山脚大营之中反倒是兵力寥寥。 陈玄纵身冲到众女身前,深吸一口气,猛然运起双掌,雄浑内劲随着双掌提起,化作一条五爪金龙虚影自他的丹田气海攀上肩头。 【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 蓄力未久,那金龙虚影呼啸而动,化作一道金芒气浪轰然而出! 四周的兵卒蜂拥而来,迎头就被这强凶霸道的掌力应声轰飞近百人! 原本严密的包围圈也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快走!” 陈玄急忙招呼着众女,自己拿着倚天剑准备垫后。 没想到小昭和甘宝宝、刀白凤三女跑得飞快,周芷若和赵敏反倒是不情不愿的落在了后头。 陈玄现在可没心思跟她们废话,二话不说,直接照着她们的屁股,一人甩了一巴掌! 只听着“啪啪”两声,别说周芷若如何不情愿,便是心事重重的赵敏也被打得两眼泪汪汪,差点没疼得哭出来。 陈玄趁势再大骂一声,“赶紧走!” 这才将周芷若和赵敏吆喝了出去。 四周的元兵还待重新包围过来,陈玄一咬牙,直接冲上去施展圣火令上的波斯刀法,以剑为刀,睥睨八方! 霎时间,只见着倚天剑化作一道道青色刀芒,在元兵阵中轰然暴斩,横扫一片又一片。 这山下的营帐中的元兵大部分都是伤兵,再加上时间仓促,根本来不及组成阵列。 如此一来,反倒是无法发挥出战阵的威力,让陈玄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看着远处乱作一团的元兵,还有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耶律观音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反倒是不声不响的招了招手,却见着那残破的营帐之中突然飞出一只白羽鹦鹉,张口便是“有趣~有趣~”。 或是被这鹦鹉逗笑了,观音奴嘴角微微一扬,看着远处乱作一团的人群,轻笑道。 “的确有趣,没想到这世间除了公子羽,还能有这般有趣的人。” ……………………………… 昆仑地处西域。 天气变化,说风就是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玄领着小昭等人,杀出了重围,一路小心垫后,待到没有元兵追击之后才缓过一口气来。 刀白凤俏脸煞白,累得够呛之余,也被那乌泱泱的阵势吓得不轻。 她缓了一口气,颤声道。 “陈郎,现在该怎么办?” 陈玄说道,“不碍事,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说话间,他看向周芷若,问道。 “芷若,你领着的峨眉弟子现在在哪儿?” “……”周芷若俏脸微寒,没有吭声。 陈玄见状,直接扬了扬巴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逼问道。 “好丫头,你口味还挺重的,非得多挨几下是吧?” 一想到刚才的巴掌,周芷若柳眉一皱,明明心有万丈豪情,但不知为何在陈玄面前,她总是一败涂地。 想到过往的一切,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唰的一下眼里就噙满了泪水。 她一哭,不知为何赵敏也开始抹眼泪了。 赵敏一抹眼泪,甘宝宝本就是胆子小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这几个姑娘全都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陈玄想要劝都劝不过来。 陈玄扬了扬手,明明想要给她们一人来一下,到了最后反倒是想给自己一巴掌。 瞧着这几个姑娘哭得哇哇的,倒是刀白凤稍微沉稳一些。 她把陈玄拉到一半,问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陈玄说道,“什么怎么办?我当然是先要把你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刀白凤闻言,皱眉追问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这光明顶如今乱作一团,你还打算回去吗?” 陈玄毫不犹豫的说道。 “废话,区区一座荒山而已,我要它做什么?倒是你们五个却是我的心头肉,是那万金不换的宝贝。” 听到他这么说,不单刀白凤,便是正在啜泣的甘宝宝也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大为感动。 都说英雄所向,江山美人。 如今陈玄宁要美人不要江山,实在是让她们感动不已。 刀白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陈玄想不开,还要刀枪匹马的杀上光明顶去。 到时候,陈玄能不能重新掌控局面,暂且不说。 她和小昭这一众姑娘怕是够呛。 现在陈玄既然不走,她也算是安心了。 就在此时,周芷若也哭够了,她抹了一把眼泪,轻声道。 “我还有一些弟子在前面的山路道口。” “好,我们就去前面的山路道口。” 陈玄赶紧招呼众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临走之前,他随手将倚天剑递到了周芷若手中。 周芷若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却不想陈玄咧嘴一笑道。 “剑给你,你把那屠龙刀给我玩玩。” ………………………… (今天有点事,就更两章8000字,明天补一章。) (另外剧情方面,耶律观音奴是天涯明月刀的原创角色,本来是辽国公主。还有一个观音奴是王保保的妹妹,也就是赵敏的原型,我把她俩串一下,作为连接明月刀的剧情) (前期剧情一直是单故事模式,后续我想推推进度,就直接进入综武剧情,整体的辽、宋、西夏、元朝这些不同王朝,会类似于春秋战国是在一张地图上的。然后神雕剧情、绝代双骄、明月刀、三少爷的剑,等剧情会串联起来开展,接下来更多的会是原创剧情了,希望各位读者朋友能喜欢。) 第162章 空寂梵心 如今光明顶已经乱作一团。 幸好昆仑山麓附近的草场还没受到波及。 山路道口,数十个峨眉女弟子简单的用马车围成一圈作为营帐。 守夜的弟子正好注意到踉跄走来的周芷若。 “掌门!” “掌门你没事吧?” 一行人快步上前,这才发现周芷若身后竟然还跟着几个人。 周芷若并未多言,只是漠然吩咐道。 “你们将马车里的锦盒取来。” “是,掌门!” 这些女弟子都是周芷若的亲信,抱拳应声之后就从马车上取下一个锦盒。 那锦盒用锦缎包裹,内里是个木盒,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装行李的盒子。 只是等那锦盒打开之后,才豁然现出一柄造型夸张的金刀。 锐利的刀气一闪而过,甚至将抬着那锦盒的峨眉弟子逼得踉跄后退,手中的锦盒也不由得脱手而出。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探手一接,正好将那柄屠龙宝刀握在手中。 这屠龙宝刀长约四尺,有百余斤重,通体黑黝黝的,乌沉沉的,非金非铁,倒好似一块黑炭一般。 唯有刀口柄首饰以鎏金龙首,看起来隐隐有些霸气。 陈玄攥紧刀柄,略微以内力催引,周围峨眉弟子手中的佩剑顿时颤抖起来。 原来这屠龙宝刀,非得锋利霸道,无坚不摧,更是具备极强的磁性能够吸附铁器。 陈玄心下正觉好奇,周芷若却背过身去,漠然道。 “陈少侠,你还我峨眉镇派宝剑,如今屠龙宝刀已经交与你,你我之间算是两清了。” “两清?” 陈玄随手将那屠龙宝刀放回锦盒之中,笑道。 “周掌门,这倚天剑换屠龙刀算是两清了,但刚才我救了你一命,你要如何报答我?” 周芷若脸色一沉。 “哼!陈少侠,你可千万别得意忘形!” 陈玄不以为意,只是玩笑道。 “芷若,我救你一命,你理应对我以身相许才对,你堂堂峨眉掌门岂能不讲江湖道义?” “姓陈的!你!” 周芷若气急,没想到陈玄撩到一半也没继续说,反倒是转过头看向小昭道。 “感觉好点了吗?” 小昭摇了摇头。 “不行,那女子给我们都吃了药,如今我们却是功力尽失,手脚无力。” “功力尽失,手脚无力?”陈玄眉头一皱,隐隐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赵敏在一旁提醒道。 “应该是十香软筋散,我还有备用的解药。” “这就好。”陈玄点了点头,稍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赵敏没有解药,那他还得回去一趟,这一来一去又得耗费不少力气。 眼下暂时算是安全了,陈玄转念一想,不由得好奇道。 “敏敏,刚才营帐中的那个女子是……” “她是我哥哥扩廓帖木儿的义女。” “扩廓帖木儿?” 听到陈玄这么抠字眼,饶是赵敏心事重重,也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你若是不习惯,也可以叫我哥为王保保,那女子名为耶律观音奴。” “耶律?这个姓氏是辽姓?” “不错,此女本是契丹人,她是辽国长公主,萧太后长女,辽国镇南院承旨,才学一品,自幼聪颖博学。大元雄踞北方,傲视吐蕃、西夏、北辽等诸国。” 赵敏微皱柳眉,继续说道。 “我哥哥王保保早年战功赫赫,率领蒙古铁骑摧城拔寨,一路打到了辽国都城。最后,萧太后让此女认我哥哥为义父,以显君父臣服之心,所以也就多了这么个亲戚。” “原来如此。”陈玄闻言,一时也无话可说。 如果按照赵敏的说法,那此女应该姓箫,而且和大元的汝阳王并不对付,本身算是辽国的质子。 难怪她会让人把赵敏给砍了,估计也是早就怀恨在心。 只不过看赵敏的样子,她对自己这位白来的侄女倒是颇为上心。 陈玄简单的问了两句,本想再和赵敏聊聊,却不想刀白凤上前提醒道。 “此地不宜久留,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追兵,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嗯”陈玄点了点头。 这地方离光明顶太近,更重要的是如果萧观音率兵追过来,到时候少不了一番苦战。 当下陈玄急忙招呼着众人动身。 周芷若全程都背对着他,明明说是这峨眉掌门,但她此刻功力尽失也没法咋呼,反倒是怄起气来。 陈玄将众人都赶上车,顺势便将她拉进马车里。 伴随着马车轮轴“咯吱”转动,陈玄随手将被雷雨打湿的衣服扔到一旁,稍微靠在车窗边吹了一会儿凉风。 却不想这一回头刚好就看见周芷若蜷缩在马车一角,似乎还不想见他似的。 陈玄禁不住冷笑一声,直接把她拽进怀里。 不想周芷若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支发簪,顺势一簪子就往他的脖子戳了过来! 她如今身中十香软筋散,本就是功力尽失,哪能伤得了陈玄分毫? 只不过陈玄却微微把头一偏,顺势把肩膀凑了过去,特意散去内劲,直接应声就被那簪子捅了个血窟窿。 周芷若显然也没想到这一簪子竟然真的会伤了他,下意识的颤声道。 “我……我……” “我什么我?周掌门,你在我肩膀上捅了个血窟窿,我一会儿怎么也得找你捅两下。” 这话一出,饶是周芷若有些惊慌,却也不由得羞恼道。 “姓陈的!你少不要脸了!你休要小看我!” “我几时小看过你了?” 陈玄懒散一笑,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却也没有多言语些什么。 不想周芷若却眼泪汪汪的自己哭了起来。 二人初入江湖就曾同乘一辆马车,如今经历过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心中自然是感慨良多。 周芷若很想问陈玄当初带她去光明顶,是不是利用她去抢夺倚天剑。 还想问他为何要助纣为虐,帮助明教,打伤六大门派众多高手。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那她的师父灭绝师太就不会重伤,也不会因为遭遇元兵的伏击,最终惨死万安寺。 她也不至于在一众师姐妹的质疑之下接替峨眉掌门之位,为了执掌峨眉,违背本心,走上了一条残暴专横之路。 偏偏这一切到头来却成为了一个笑话。 陈玄还是如当年一样,潇洒如风,随性风流。 哪怕自己已经成为了峨眉掌门,在他眼中仍旧是不起眼的一朵小花。 几番气恼之下,周芷若一咬牙却是突然恨恨的瞪了陈玄一眼,攥紧那簪子,还真打算杀了他一了百了。 没想到她一抬头却发现陈玄正看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周芷若心头却是一颤,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当年他一路护送自己远走昆仑的点点滴滴。 只不过还没等周芷若问他一句,陈玄却突然轻飘飘的抛下一句。 “我有点累了,我先歇会儿。” “喂?”周芷若柳眉一皱,正有些恼怒。 没想到陈玄说休息就休息,直接就晕了过去。 事实上,他一路骑着快马驰援,已经好几天都没合过眼。 刚才又是在光顶山上下杀了一个来回,还冲入元兵大营之中,拼死救出这几个姑娘。 就算陈玄武功再高也扛不住这般消磨。 迷迷糊糊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疲惫,陈玄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身体在往下沉。 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看不见天日的寒潭之中,不断的坠落。 手脚的感知逐渐模糊,甚至连身体的感知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轻飘飘的灵魂还在不断的下坠。 恍惚间,陈玄似乎是看到了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只只萤火虫。 萤火虫的光点不断的围绕在他的周围,竟隐隐让他感觉到一阵暖意。 与此同时,隐隐的系统提示音也再次响起。 【你极度疲惫,经脉中的内力却雄浑盈满,体弱气盛之下,你的精神得以进一步发散。】 【你的心智空灵,五感六觉得以进一步强化,在濒临生死困倦之间,领悟到了武道的真谛。】 【你触类旁通,开始冥想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龙象般若功等绝世武学。】 【冥想进度1%……2%……3%……】 【冥想进度已达100%】 【你的悟性非凡,明悟出武道真解·空寂梵心】 【你已习得《武道真解·空寂梵心》】 【《武道真解·空寂梵心》(残篇):须弥山中,菩提树下,梵心若梦,一梦千年。】 【《武道真解·空寂梵心》(残篇):极为罕见的武道心境,可提升内功运转速度,极大的强化修炼武功的进程。主动施展时,可在短时间内强化五感六觉,大幅度提升反应力,免疫麻痹、迟钝等异常状态。】 领悟了这心境之后,浑浑噩噩的陈玄突然“啊!”的一声,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 只是他一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周芷若抱在怀里。 周芷若显然也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心虚的辩解道。 “你……你刚才浑身冰冷,冷得直哆嗦,所以我……” 陈玄这才注意到周芷若不仅抱着他,还给他盖了一袭绒毯。 虽然周芷若一直在磕磕绊绊的解释着,但陈玄也没细心听她解释,只是突然坏笑道。 “周掌门这是去哪儿学的偏方?敢情哆嗦就得抱着?那要是我发羊癫怎么办?” “……”周芷若本来还满心羞怯,一听这话顿时白了他一眼。 只是在看着陈玄懒散玩笑时,周芷若的脸色却不由得黯淡了几分,心下只道。 “他都忘了吧。” 当初她被灭绝师太和一众峨眉师姐妹忘在了蝴蝶谷,最后是陈玄领着她去了光明顶。 西域苦寒之地,黄蓉一路上都挨不住,更何况是初入江湖的周芷若。 当时她也好几次在马车里冻得不行,迷迷糊糊中,每次都是陈玄将她抱在怀里,为她呵气取暖。 那段时光,可谓是她初入江湖以来,少有的温暖回忆。 只可惜他都忘了。 正当周芷若暗暗伤感的时候。 突然感觉胸口一凉,她顿时回过神来,美眸圆睁的看着陈玄,惊道。 “你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好夫人,这漫漫长夜……” “你……你滚!” 周芷若又羞又恼,只觉当年那个凌然正气的温柔少侠,突然变成了一个油腻的纨绔公子哥。 不想陈玄也不心虚,就是抱着她不松手,尤且还捏了两下。 一直到周芷若气得差点动了真火,陈玄才收敛了几分笑意,看着她的双眸道。 “你不喜欢?” 周芷若气急道,“我当然不喜欢你这调调!” “那……那也无妨,你把我送到昆仑山口,我放你走。” 陈玄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轻声道。 “你我相识一场,虽不算什么情分,好歹你也是我初入江湖见到的第一个姑娘。别家的姑娘长得好看,我一般都不舍得,但你是周芷若,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 “……” 他说得一本正经,一时间反倒是让周芷若愣了一下。 此刻的陈玄,反倒是让她回想起了当初那个贴心的少年侠客。 周芷若心头一颤却还是忍不住泪水在眼里直打转,禁不住颤声质问道。 “你为何要伤了我师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如今贵为峨眉掌门又怎会不明白这道理?” “那好,我不问你江湖中事。陈玄,我……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看我的?” 周芷若此话一出,陈玄也不由得一愣。 他初入江湖便是在襄阳城中,当时他遇见过俏黄蓉,也见过清冷出尘的小龙女,最后也瞧见了同样初入江湖,稚气生生的周芷若。 平心而论,陈玄来到这江湖之中,见到这些个长得好看的姑娘,自然都有心思。 或许是见陈玄久久没有回应,周芷若却有追问一句。 “我在问你,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陈玄便一嘴凑了过去。 周芷若眼泪汪汪,泪痕未干,此刻却只觉心中一甜,说不尽的苦辣酸甜都在心中翻涌。 窗外马蹄声“哒哒”作响。 远山的暮霭尽去,一缕晨光漫过山头,洒落下无数毫光。 马车里。 周芷若嗯了几声,突然醒转过来,一把推开陈玄,却是柳眉一皱,不由得气恼道。 “你怎么这么熟练?” “啊?这……” 陈玄讪讪一笑,尴尬不语。 第163章 我回来了 马车悠悠,一路离开了昆仑山口。 经历了明教的内乱,陈玄也意识到想要凭空抢夺一个宗门,并不稳当。 凡事还是需要亲力亲为,半点都偷不得懒。 毕竟管理一个门派,少不了中下层的管理者。 这些人,才是一个门派真正的中枢。 哪怕他当了掌门,下面的人该造反还是会造反。 离开了昆仑山的地界,一行人在一起聊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甘宝宝和刀白凤经历了一番生死危机,此刻都心生退意。 尤其是甘宝宝还有一个好闺女钟灵在灵鹫宫,便打算回缥缈峰去。 至于赵敏则是因为萧观音的出现,担心汝阳王府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一直都心事重重。 周芷若打算回到峨眉派,将倚天剑奉还,祭奠灭绝师太的在天之灵。 唯独小昭像是个小丫鬟似的,只说是陈玄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陈玄看着这状况,综合考虑了一下,便道。 “那我看这样吧,峨眉在蜀中,我们要去西北的天山,本就是南辕北辙,倒不如直接分作两路。” 其他姑娘都没开口,反倒是周芷若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那你走哪一边?” “……我先送她们回天山,她们有四个人都是些女儿家,一路上路途遥远,十分的危险。” “我回峨眉,难道就不危险了吗?” “芷若,看你这话说的,你不是还有这些亲随吗?再说你是去峨眉办正事,难不成你让我们跟过去亮个正脸?” 周芷若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轻哼一声,暗暗有些娇气。 陈玄心知她是没什么安全感,不过她这么恃宠而骄,以后还是得教训教训。 周芷若不知道陈玄的心思,只当他是偏心于她,心下不由得有些得意。 正好差不多也该到分道扬镳的时候。 周芷若领着一众峨眉女弟子,特意留下了两辆马车和一些干粮,随后便循着峨眉山而去。 至于陈玄则是吆喝着四个姑娘,一起朝着天山而行。 原本他这几天歇够了,正打算和甘宝宝、刀白凤二人挑灯夜战。 不想周芷若留下的干粮还不少,好像是生怕他路上饿着,硬生生的装了一辆马车。 以至于几人只能挤在另外一辆马车里面。 小昭和赵敏都在旁边看着,陈玄也没好意思和刀白凤她俩儿做些什么。 沿途群山渐远,逐渐变成了漫无边际的荒原。 陈玄闲着没事就偷偷找刀白凤和甘宝宝揩点油,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和赵敏谈心。 这位郡主殿下本就是巾帼不让须眉,自有雄心壮志,和甘宝宝这种小家碧玉大不一样。 是夜。 陈玄特意扯了一张羊毛毯搭在甘宝宝身上。 随后悄悄伸过手去,惹得甘宝宝一阵白眼。 正当他嘿嘿坏笑着,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正看着窗外夜空的赵敏却叫了他一声。 陈玄顿时收敛了几分,轻声道。 “怎么了?” 赵敏似是思索了片刻,还是沉声道。 “我想回元大都去。” “元大都?还是因为你父亲的事?” 赵敏点了点头,说道。 “我在武当山上被你带走,按理来说,哪怕是有人接替也应该我哥哥王保保亲自过来,如今来的人却是萧观音,也许是朝堂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 她说得有理有据,陈玄一时无言,自然也不好挽留。 嫁出去的媳妇还能偶尔回一趟娘家,更何况他还没有和赵敏办好事。 如今她要回元大都,陈玄的确不好拦着她。 陈玄思索了片刻,还是劝道。 “如今天下纷争动荡,你一个弱女子不远千里孤身回去,我不太放心。我看你先随我回天山,我们稍作休整,我再陪你去元大都好不好?” 他说得情真意切,又是柔声细语,自然是让赵敏不好拒绝。 陈玄看出她有些动摇,趁热打铁道。 “你放心,汝阳王威名赫赫,功勋卓着,大元皇帝不敢冒着大不韪对你父亲下手。” 赵敏点了点头,顺势接受了这个提议,只不过言语之外还是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一旁的小昭、刀白凤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由得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刀白凤还好一些,她本就是青灯苦佛,修了十几年的道行,心境淡泊。 小昭是个小姑娘,对黛绮丝的思念就更深了。 陈玄简单的安慰了赵敏几句,回头正好看见小昭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便凑过去小声耳语道。 “好丫头,你告诉我黛绮丝在哪儿,我保准只教训她,不会害了她的性命。” “……”小昭虽然看起来稚气,但心思却一点也不少。 她没听陈玄的忽悠,直接便板起了脸。 陈玄看着她这傲气的架势,不由得暗暗捏了她一把,冷笑一声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跟我熬到几时!” ……………………………… 一路车马悠悠。 转眼过了小半个月,总算是到了天山脚下。 甘宝宝和刀白凤早就来过这里,此时一点不觉得陌生,反倒是有一种归心似箭之感。 小昭和赵敏没来过这里,但觉白雪皑皑,天地苍茫。 等到一行人来到缥缈峰,看到那连接着两山峭壁的铁索长桥,更觉惊奇不已。 只不过相较于这瑰丽险绝的雪山奇景,她俩到了那缥缈宫前才更觉震撼。 缥缈宫依山而建,亭台楼阁,宫殿屋舍,自是富丽堂皇,恍若人间仙境。 但更为惹眼的还是那站成一排,各有风姿的美人儿。 领头是一个身着大红裘袄的小丫头,瞧着那小脸儿莹白胜玉,肤嫩胜雪。 明明应该是稚气生生的年纪,她的眉眼之间却平添几分妖冶,仿若是那小妖女一般。 不是那天山童姥还能有谁? 其后四个女子,仿若是四胞胎似的,乍一眼看去,真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若是细看起来,却见着那领头的女子,身段高挑,身着一袭宫装华服,自有一股贵气雍容。 正是昔日的西夏皇太妃李秋水。 在她身旁的女子虽也是一袭淡紫发青的宫装罗裙,但眉目之间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风韵,却也勾人得很。 她便是姑苏曼陀山庄的李青萝。 余下那两个姑娘好似一对双胞胎,虽都穿着一袭白衣,但一人书香圣洁,是那王语嫣。 另外一人却带着几分骄纵傲气,是那西夏银川公主李清露。 如此四人皆是人间一品,细细琢磨,各有百般滋味。 在这五人旁边,还有一对模样相似的母女二人,皆是一袭黑衣,身形苗条,明眸亮如点漆,妙目中露出脉脉柔情。 好似那黑玫瑰与黑牡丹,清冷之中又带着几分艳丽难舍,正是木婉清和秦红棉。 余下几人边角上,还有两个略带稚气的小丫头也在翘首以盼。 其中一人身着紫衣,另外一人则是一袭白裙,肩上蹲坐着一只灰白的小貂儿。 这两个丫头生得乖巧可人,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舍不得放下。 不用说,一个是阿紫,另外一个便是那钟灵儿。 不等小昭和赵敏如何错愕,甘宝宝却是激动得走上前去,张开双臂道。 “好丫头,你可想死娘亲了。” 钟灵亦是急忙上前,投身入怀,自是感动不已。 众人之中,反倒是陈玄脸上带着一抹坏笑,张开双臂,说道。 “难得众位夫人亲自相迎,我陈玄便是死也心甘了,来,你们谁先来跟我抱一个?” “……” 一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众女齐刷刷的甩给他一记白眼。 不过此刻见他安然归来,自然也是数不尽的感慨。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本就是众女之中的大姐大,此刻自然也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两位姑娘是?” 陈玄既然把人都领回来了,自然也不怯场,介绍道。 “这个丫头叫韩小昭,是个小丫鬟,你们尽可欺负她。这位是汝阳王府的郡主,赵敏。” 天山童姥看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把人领进门的意思。 虽然她很想给陈玄一个下马威,但这一来数月不见,再者,她其实也管不得他。 当下只能暗暗瞪了他一眼,算是正宫的威严,便招呼着一旁的梅兰竹菊四位侍女领着小昭和赵敏前去休息。 陈玄则是急火火的走到天山童姥身后,小声耳语道。 “好夫人,可真是熬死我了,为了回来见你,这些日子我可是个清心寡念,都给你攒着呢。” “我呸!真是不知羞!”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说是羞恼无尽,但他下山一趟就是小半年,而且还了无音讯,其实也让天山童姥颇为挂念。 缥缈峰上白雪皑皑,风雪渺渺,陈玄急忙招呼着众女一起回宫。 这久别一聚,实在是让他抓心挠肝,想得不行。 这一次下山耽搁了小半年,结果执掌明教的事还一波三折,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唯一的收获就是得到一把屠龙宝刀和武当的太极拳、剑秘籍,还有小昭、赵敏、周芷若三位美眷。 细说起来,也不是全无收获,就是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 这几个月以来,除了和甘宝宝、刀白凤下山的时候潇洒了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没时间折腾。 如今他也来不及细想,直接火急火燎的招呼着一众夫人赶紧泄泄心火。 或许真是久别重逢,李秋水难得的领着她家的四位美人跟了过来。 木婉清和秦红棉自然也不怯场。 最后除去了阿紫和钟灵这两个丫头,其余的女子都陪着陈玄一起潇洒。 一时间那声色犬马,酒池肉林,可谓是妙趣无穷。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些伤腰子。 小昭和赵敏本就算是新媳妇,第一次来这灵鹫宫只感觉缥缈仙逸,好似那世外仙人的洞府。 不过陈玄一连消失好些天,不免让二女怨气倍生。 夜半时分。 小昭偷偷的推开门,正好见着赵敏站在窗边,正在看着窗外的明月。 赵敏没有回头却知道是小昭来了,懒散道。 “你怎么又来找我了?” “这不是闷得慌吗,也没什么事可做。” 小昭撇了撇嘴,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打量了一眼。 赵敏随口问道。 “不是还有两个丫头吗?那个叫钟灵的小丫头和你倒是挺投缘的。” “……那丫头也不是什么正经丫头,一天到晚就去后院,性子野得很。” “后院?” 赵敏微微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这些天,陈玄和天山童姥一众女子就在后院待着,那动静闹得还特别厉害。 赵敏之前跟着钟灵一起去偷看过一回,如今想来却也觉得耳赤面红,羞得不行。 平心而论,虽然她和小昭也算是陈玄的妻妾,但她现在也不好意思自己过去。 不过她也算是见多识广,早就知道这些皇族贵胄玩得花,所以倒不似小昭和钟灵、阿紫那般觉得新鲜得很。 小昭拿着茶壶看了一会儿,见赵敏还是神情淡漠,不由得好奇道。 “赵姑娘,你还在想你父亲的事?” “嗯。”赵敏并未隐瞒,“我还是想回元大都看一眼。” 小昭叹了一口气,伤感道。 “你倒是好了,你还能回去,我却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娘亲。” 赵敏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说紫衫龙王?” 小昭点了点头。 如今二女算是搭伴儿,小昭寻思着让赵敏给陈玄吹吹耳旁风也好,便将黛绮丝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赵敏这才知道原来陈玄当初离开光明顶,是帮着黛绮丝去处理波斯三使的事。 更是没想到黛绮丝最后竟会毒杀陈玄,险些把他害死。 一时间,饶是赵敏担忧汝阳王府的事,却也不由得一脸错愕的看着小昭,许久说不出话来。 小昭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心虚的绞了绞手指,小声问道。 “你说他会原谅娘亲吗?” “……应该会吧,你没见他现在馋嘴得厉害。紫衫龙王是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若是求个情,他应该会原谅她。” 话虽如此,赵敏其实也不太了解陈玄的心性。 以前她和陈玄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他率性潇洒又带着几分凛然正气。 如今他的心性却又大不一样。 他现在做事更加快意自在,无拘无束,可谓是亦正亦邪,全无定性。 她也看不透陈玄的心思。 第164章 天山六阳掌 天山之上,白雪皑皑,隐世缥缈。 长廊中,两个侍女手持灯笼和长杆,迈着小碎步,步履匆匆。 每到一个灯盏的位置,便会用长杆将灯盏中的油灯点亮。 刚开始只是一盏,随后是两盏,三盏…… 不多时,偌大的灵鹫宫也随着灯火明烛,变得亮堂起来。 风雪飘摇之中,这灵鹫宫就仿佛是那天外仙宫一般金碧辉煌,仙逸缥缈。 缥缈宫的后院寝宫中。 陈玄随手拿起衣架上的黑衣长衫,简单的披着稍微打理了一下,自顾自的拿着茶壶倒了一杯清茶。 喝两口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端了一杯茶回去。 掀起纱帘,那软榻之中横七竖八的有不少女子,一眼看上去软玉生香,实在是妙得很。 陈玄小心翼翼的绕过众女,特意拍了拍天山童姥的肩膀。 童姥本就修得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在这灵鹫宫中,武功仅次于他,此刻自然也还醒着。 “来,好丫头,喝口清茶。” “哼~无事献殷勤。”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却也喝了一口清茶。 陈玄见她喝水跟那小猫似的,禁不住笑了笑。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由得问道。 “夫人,你说你陪我这么多天,万一要是有了呢?” 天山童姥漠然道。 “不会的,你留在我身体内的,我会用内功逼出来,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陈玄眉头一挑,道,“这么厉害?真是绝了。”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戏谑道。 “我看你小子还是别拐弯抹角的了,有事便说,何必非得用这些烂借口。还担心生孩子?你早干嘛去了?” “……那倒也是。” 陈玄讪讪一笑,天山童姥如今虽然身形娇小玲珑,但好歹也是八九十岁的老前辈,什么场面没见过。 最重要的是二人已为夫妻,他也没必要跟她客套。 想到这里,陈玄径直道。 “好丫头,你把你那天山六阳掌、折梅手,还有那生死符的功夫都教教我如何?” “哼~” 天山童姥不出意外的冷哼一声。 “你学这些功夫干什么?你自己的武功就已经臻入化境,当世罕见。我看你就是贪嘴,什么都贪,这一天天的,真就是没个定性。” 说着说着,天山童姥忍不住轻轻的扇了陈玄一巴掌,想来还是有些气不过陈玄找来这么多的姑娘。 其实不单是她,便是这屋里的女子,哪一个心里不是暗自气恼。 毕竟她们的容貌倾城,随便在哪儿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谁又敢对她们三心二意? 独独陈玄把她们一锅端了,现在反倒还要与别的女子一起分享,自然心有不忿。 当初陈玄威逼利诱也就算了,如今秋后算账,自然少不了发发脾气。 陈玄也不恼,只是笑着又揽着天山童姥亲了两口。 天山童姥自然是奈何不得他,俏脸晕红流霞,有如牡丹初绽、婉丽非凡,轻声道。 “你这浑人,当真是贪心得很。我不教你,自然不是有什么私心,而是为了你好。人生短短数十载,一般习武之人毕生只求钻研一门功夫,我虽研习六阳掌和折梅手却也都是拳脚招法,反倒是你所修的武学斑驳无序,一时虽是讨巧,但日后想要精进却极为困难。” 陈玄知道天山童姥是好言相劝。 但天山童姥不知道的是陈玄和一般习武之人不一样。 他学什么功夫都是直接领悟,不存在什么悟性障碍。 最重要的是他研习的《武道真解》需要以天下万道武学为基础,进而勘悟其中真义。 对于一般人而言,学太多功夫是贪多嚼不烂,对他而言却是必经之路。 陈玄倒也没有详加解释,只是抱着天山童姥就要动手。 天山童姥这才刚闭眼没多久,哪还愿意和他折腾,当即冷哼一声道。 “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唤,我算是看透你这狗东西了,你快松手,我给你写出秘籍便是了。” “不急,我一见夫人就爱不释手,我们先来一轮。” “我呸~”天山童姥没好气的轻啐一口,却也不好再追问他为何要研习天山武学的事。 陈玄这些天,每次收拾完她们,便会问她们要武学心法。 木婉清和王语嫣这种年轻姑娘就算了。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算是被陈玄重点关照,每次都被结结实实的收拾个够。 到了后来,李秋水也看穿了陈玄的心思,干脆提前将秘籍默写好,统统给他便是了。 天山童姥本来还心有芥蒂,奈何陈玄的确是技术过硬,收拾得她飘飘然的。 一番折腾之后,陈玄将天山童姥抱在了书桌前,轻声道。 “来,烦劳夫人辛苦起笔。” “……” 天山童姥现在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只是瘫靠在他的怀里,娇嗔道。 “你这狗东西当真是个小祸害,一身蛮劲没处使唤,偏偏来折腾我。” “那是,我生来就是祸害夫人的。” “我呸~你还挺有脸的。”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稍微缓了一口气便拿着纸笔默写着天山六阳掌的武学要领。 写着写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道。 “姓陈的,我且问你,你这么费尽心机的把我和我师妹的武功都学去了,以后莫不是见我俩人老珠黄了,便要将我们赶出去?” 这话换做是别的人听来,怕是第一时间就得说几句暖心话。 偏偏陈玄却坏笑着凑近了天山童姥的脖颈边,轻笑道。 “那好夫人下次可别用内力逼出来了,早日给我陈家留个后,我又岂能负你?” “……” 一听这话,天山童姥不由得又羞又气的回头瞪了陈玄一眼。 烛光微朦间,二人说说笑笑,天山童姥总算是将天山六阳掌、折梅手,以及生死符全都默写了出来。 这些武功本是她的看家本事,当初若不是一心赴死,也不会传授给虚竹和尚。 如今却传给了陈玄,一半是因为陈玄的技术好,再者也是因为童姥有心让出这传承。 陈玄也没多言,只是拿起秘籍直接看了起来。 【获得天山六阳掌法: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天山六阳掌】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白雪小人,周遭漫天飘雪,小人稍一顿手,身上似有金芒蓄力,其后就开始演示天山六阳掌的各种招式。 【天山六阳掌: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天山六阳掌》】 【《天山六阳掌》:天山六阳掌和白虹掌力,同属于逍遥派最为高深的掌法。】 【《天山六阳掌》:此掌法威力极大,而且出掌之时左右双掌可各运阴阳不同的内劲,且与“生死符”相生克,可用此功化解体内的“生死符”。】 此版《天山六阳掌》共有十招,分别为…… 【阳歌天钧:天山派弟子在怒气盈胸时,可将天山六阳掌发挥强大威力的一击。】 【阳春白雪:以天山心法中至高的玄冰内力贯遍周身,以化解中毒、麻痹等不良状态。】 【阳关三叠:天山六阳掌的绝学,可发挥出三重劲道,一掌三重劲,劲如崩山,强凶无比!】 【落日熔金:左掌叠于右掌之上攻击敌人,劲出纯阳罡气,摧金断玉,恐怖如斯。】 【云霞出薛帷:单掌攻击敌人,缥缈无声,出其不意。】 【青阳带岁除:左右手同时发掌,攻击敌人不同部位,和左右互搏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日参辰现:双掌幻化出一片掌影攻击敌人,功力大成者可再幻化出千手千掌。】 【安禅制毒龙:融入禅宗禅意,双掌飘然,施以暗劲拍向敌人。】 【云霞出海曙:双掌平挥攻击敌人,掌势如云霞漫天,让人避无可避。】 【日斜归路晚霞明:双掌幻化一片掌影,攻击敌人,同时带有强劲掌风。】 陈玄本想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天山折梅手》和《生死符》全都研习完毕。 没想到如今仅仅只是一门《天山六阳掌》就让他惊掉了下巴。 “这天山六阳掌竟然如此厉害?果然不愧是逍遥派的武功,和一般的江湖门派武学,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陈玄心下又惊又喜,没想到这小小的《天山六阳掌》竟然如此厉害,其中非但包括了【阳春白雪】这样的护身要诀,更有不同的掌法。 【云霞出薛帷】出招轻灵,悄无声息,便是最好的暗招。 那【阳关三叠】自是不用说,一掌三重劲,劲如崩山。 陈玄挨一次,遭重一次,可谓是吃了不少亏。 至于那【落日熔金】更是双手交叠,能够释放纯阳罡气,摧金断玉,可谓是极为少见的纯阳掌法,想必也是刚猛凶悍无比。 其他的掌法各有左右互搏的要领,也有漫天掌影的凶悍。 毫不夸张的说,单单吃透这一门掌法,在江湖之中便可一跃成为顶级强者! 陈玄又惊又奇,不过又不免有些奇怪,便看着怀中的天山童姥道。 “好夫人,这六阳掌不是六招吗?为何会有十招掌法?”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平日里叫你这狗东西多读点书,你非得在姑娘的肚皮上腻着,道家有云,“六”为阴,“九”为阳”,这六阳掌其实便作阴阳掌,是配合我逍遥派北冥神功所施展的一门掌法。只不过我没学过北冥神功,便以天山六阳为名。其实这掌法还有不少招式留余宫中地窟的传功石壁之上,我还尚未吃透。” “什么传功石壁?” “……” 她一时说得顺口,没想到还漏了馅。 陈玄这才知道这丫头竟然还瞒着他不少事情,果然这逍遥派底蕴深厚,秘密还不少。 或许是见他都问到这儿了,天山童姥抿了抿嘴,道。 “当初你我相识未久,你又如此霸道邪气,我岂能带你去我逍遥派真正的传承之地?” “那夫人为何如今又愿意说了?”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说是逼问却又故意玩笑一句。 “是不是为夫的技术太好,让夫人蚀骨入髓,一想起我来便直哆嗦?” “我呸!你这狗东西少跟我说这些没皮没脸的话。”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嗔了一句,话语之外却又不免感怀道。 “自我师父逍遥子仙隐之后,我身为大弟子一直苦心钻研我派传承武学,奈何我资质愚钝,难以明悟其中真义,若是你有这个本事,我倒可以领着你去看看,好歹也让我和师妹看一看我派真正的武学究竟是什么样的。” “夫人谦虚了,这天山六阳掌已属绝世神功,更不用你修的这八荒功也是当世难寻的妙法……” 陈玄话说到这儿,天山童姥哪还没看出他这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当即没好气的扇了他几巴掌。 “妙法!妙法!我看你这狗东西真真的是欠打。” 两人逗笑了两句,陈玄看了一眼窗外正有白雪飘过,便道。 “好夫人,不如我现在去比划两招,你在一旁指点我几句?” “谁要跟你出去?我才懒得收拾,一会儿有狗东西又得撒欢儿,我却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陈玄笑了笑,却还是取出一件狐裘,就这么罩在天山童姥身上,还是将她带了出去。 二人走出庭院,陈玄直接站定,稍稍静气凝神,回忆着脑海中那小人演化的掌法。 下一秒。 陈玄运起双掌,浑身内劲引动,竟使得周遭的风雪为之一颤! 【天山六阳掌·阳歌天钧!】 【天山六阳掌·阳春白雪!】 【天山六阳掌·阳关三叠!】 【天山六阳掌·落日熔金!】 …… 一连串的掌法施展出来,陈玄双掌运起如飞,饶是刻意压制了内劲和声势,但出招之间的气势却搅动着庭院中的风雪时疾时缓,变化莫测! 他练习得快意无比,天山童姥却一时惊愕哑然,心下惊道。 “这……这怎么可能?这小子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秘籍,前后才半个时辰不到竟然将六阳掌领悟到了这种境界?!他难道真的是那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第165章 难忘美厨娘 天下武功,分内外。 外功以拳脚功夫,刀剑招式为主。 内功则以阴阳二气为辅。 降龙十八掌以其刚猛和狂霸着称。 十八记掌法,一招强过一招,更重要的是这掌法随着内力加持,几乎没有上限。 内力越强,发出的掌力就越恐怖,自然算是天下第一的刚猛掌法。 但这降龙十八掌极其考验内力的底蕴,若单论掌法的精妙,其实反倒是天山六阳掌更胜一筹。 这天山六阳掌相较于降龙十八掌少了三分刚猛,却又多了几分阴柔。 其中融合了阴阳之道,是专门配合北冥神功所用。 北冥神功可以将内力炼化出阳刚和阴柔两种真气,各生炙热、阴寒两种效果,配合天山六阳掌可谓是如虎添翼。 陈玄运掌如飞,饶是没有刻意的引动内力,还是感觉筋骨畅快不已。 一时间,不由得心下暗道。 “果然是好功夫!这天山六阳掌真可谓是旷世绝学,奥妙无穷!” 陈玄一时激动,禁不住原地收招,急忙回去一把将天山童姥抱在怀里转了几圈,笑道。 “好夫人,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天山童姥心下震撼,只觉他的悟性奇高,竟简简单单的一遍就学会了逍遥派的高深掌法。 震撼之余,甚至没心思和他逗笑一句。 陈玄抱着她高兴了一阵,急忙拿出剩下的《天山折梅手》和《生死符》秘籍进行研读。 天山折梅手,又称六路折梅手,属于逍遥派武学精义,堪称拳脚功法的集大成之作。 包含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学。 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天山折梅手的口诀非常拗口,属于运气发力的诀窍。 那口诀的字句与声韵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平心静气的念诵就十分不易,更别说奔跑缠斗的时候,就更加难以出声。 但若是熟悉了这套运气口诀,对于内力调息却是大有裨益。 另外一门《生死符》则是童姥专研出的一种暗器。 中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制于他人,故名“生死符”。 其是利用酒、水等物,逆运真气,将刚阳之气转为阴柔,使掌心中发出来的真气冷于寒冰数倍,化作的冰符薄片。 这生死符一发作,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 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初中生死符者,会觉得伤处越来越痒,而且奇痒渐渐深入,不到一顿饭时分,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 不论功力多高,也受不了这煎熬之苦,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破解生死符,则唯有天山六阳掌气,同时还要配合灵鹫宫的医典,以便掌握每一粒生死符的阴、阳,虚、实,方可救治。 所以这生死符不仅仅是出招迅捷无影,一旦中招也远比一些见血封口的暗器,来得狠辣。 这些武功一样比一样神奇,便是博览百家武学之长的陈玄也不由得暗赞不已。 至于李秋水的看家功夫,最主要的是两门内功《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都早早的被陈玄骗来了。 其余的《凌波微步》身法也被他在琅嬛福地习得。 最后这一门《白虹掌力》则是一门控制掌力方向的功夫。 最大的特点是力道曲直如意,看似迎面击敌,劲道却犹如隔山打牛一般可以打向别处,可谓是奇妙无比。 陈玄也是硬生生的磨了李秋水许久,才让她把这门武功传给他。 不过在那之后,李秋水就躲进了她的寝宫,如今也是好些天没见到她,估计是被折腾得伤了身。 如此诸多武学加身,陈玄感觉自己的功力又再上一层楼,对万道武学又有了新的感悟。 一时间,不由得站在这庭院之中,微微闭目凝神,竟然就这样观想起来。 他已经习得《武道真解·空寂梵心》,整个人的心境自然也大为不同。 伴随着天上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还没等落在他的身上便随着一股股无形的气劲,悄无声息的化开。 【你开启空寂梵心,进入明悟观想状态,对武道的理解更为专注。】 【你的心智空灵,五感六觉得以进一步强化,身体机能得以大幅度提升。】 【你触类旁通,将九阴真经中的百家武学,融入进天山折梅手的无穷演化之中】 【演化进度1%……2%……3%……】 【演化进度已达100%】 【《九阴真经》当前熟练度为第五重【登峰造极】,演化《天山折梅手》熟练度提升至第四重【炉火纯青】】 【你的悟性非凡,触类旁通,天山折梅手由第一重初窥门径,提升至第四重炉火纯青。】 【你静心观想,将降龙十八掌的要领,融入进天山六阳掌的无穷演化之中。】 【演化进度1%……2%……3%……】 【演化进度已达100%】 【《降龙十八掌》当前熟练度为第三重【融会贯通】,演化《天山六阳掌》熟练度提升至第二重【略有小成】。】 【你的悟性非凡,触类旁通,天山六阳掌由第一重初窥门径,提升至第二重略有小成。】 一番观想下来。 陈玄轻吐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不自觉的攥紧双手,隐隐竟发出一阵“咔咔咔”的骨节错响之声。 他身上无意识溢散的劲气,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吹得周遭的积雪瞬间一清,显得了大半个庭院中的青石板。 那强横的劲气甚至吹得天山童姥不由得掩面避让。 在陈玄而言,他此刻却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气,心下暗道。 “天下武功,万道归元!想不到这迥乎不同的武学,其实也有相通之处,正所谓一门精通,百家通达,果真是妙极!” 陈玄一念之间就明悟了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的精义,心下感触颇深。 却不想天山童姥感受着他身上暴涨的气势,却直接看傻了眼。 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竟然在这言语之间,就豁然明悟,境界瞬间飞升。 此刻的她心中甚至不觉得陈玄是什么武学奇才,压根就觉得他是一个怪物。 一想到那些仙侠志异中的故事,天山童姥甚至觉得陈玄会不会是什么仙人转世,一时间不由得对他更是敬若神明。 恰好就在此时,陈玄久违的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天山童姥巫行云被你观想武道的景象震撼,心生崇拜,好感度+50点。】 【巫行云基础好感度已达999点,她对你的关系提升为高山仰止,敬佩有加。】 陈玄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天山童姥一眼,不想那丫头竟还有些心虚,竟不敢看他。 陈玄咧嘴一笑,不由得有些得意。 这好感度其实也没什么强制效果,一般只会提升一两点,哪怕是提升到999点也就是印象稍微好一些。 能不能直接上手,还是得看她们的心情和想法。 有的女子就是单纯的崇拜他的武功,有的女子就是单纯的很感谢他,但压根不会考虑以身相许的事。 所以陈玄后来也没怎么管这好感度,基本上连哄带骗的,反正先潇洒了再说。 没曾想这都已经这么熟了,天山童姥的好感度才到999点,实在是让陈玄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这丫头这么服帖了,陈玄怎么也得和她玩玩新花样。 想到这里,陈玄笑嘻嘻的走到了天山童姥面前,轻声在她玩笑两句。 天山童姥小脸一红,不由得嗔了他一眼。 只是还没等陈玄和天山童姥再玩笑两句,突然见着廊桥上走过来一个姑娘。 她一边扶着栏杆,一边探头探脑的注意着四下的动静,简直跟个小毛贼一样。 天山童姥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是你带回来的那丫头。” “不管她,那丫头不老实,让她自己待着就行。” 陈玄话语之间还在气小昭隐瞒黛绮丝下落的事,却是抱着天山童姥咬起了耳朵。 小昭刚走进庭院里,一眼就看到陈玄抱着天山童姥。 不知怎的,明明有些心虚,此刻却像是心里有些不服气似的,大声喊道。 “公子!” “……” “公子!!!” “你有完没完?” 陈玄再也没法无视她,只能幽幽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故意吓唬她道。 “好丫头,就凭你刚才吼我的这几声,我今晚就得结结实实的收拾你一顿。” 小昭心虚的抿了抿嘴,却还是径直说道,“赵敏郡主下山去了。” “敏敏?” 陈玄眉头一皱,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小昭答道,“一个多月以前。” “一个多月以前?!”陈玄有些傻眼,他还没注意到这就过了好几个月了。 毕竟这天山终年积雪,昼夜难分。 再加上这灵鹫宫中的餐食基本上都是随时有侍女送来。 陈玄这段时间就跟那皇帝老儿似的,天天腻在王语嫣、木婉清等人的臂弯之中,一点没觉得时间过去了多久。 如今想来这红颜祸水,果真是酒涩消磨心气。 陈玄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我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小昭老实答应道,“大概有三四个月。” “三四个月?真有这么久吗?”陈玄傻了眼。 天山童姥见他一副拎不清的样子,顺手就掐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你收拾个姑娘都得要个把时辰,那屋里这么多姑娘,你挨个排一遍都得一宿工夫了,你还非得争这些干什么?” “是吗?我有这么厉害吗?” “你别跟我嘚瑟,狗东西~”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过这玩笑之余,陈玄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且不说赵敏下山的事,这都好几个月了,周芷若怎么还没回来? 她当初说过会来找他。 那她处理完峨眉的事,应该早就过来了,难不成峨眉也出了什么变故?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正好这段时间他也把灵鹫宫的这些美眷都收拾得够呛。 他本就以九阳神功起家,修得一身炙热的纯阳之气,体力更是相较常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本就武功极高,勉强还能受着,像是木婉清和王语嫣这种武功低微又年轻的姑娘可谓是叫苦不迭,每次都呜哇乱叫,哭得很是厉害。 如今想想,陈玄办完事之后倒是良心发现了,琢磨着也让她们休养几天。 想到这里,陈玄看着天山童姥道。 “赵敏孤身一人前往元大都,我还是想去看看。” 天山童姥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哪能管着你?” “夫人这话就说错了,这灵鹫宫都是你的,我自然也当奉夫人为正室,等我们以后去了姑苏曼陀山庄,我再奉青萝为正室,我们以后就按照地方来。” “我呸,你这狗东西哪琢磨来的歪理!妻是妻,妾是妾,我若是正妻,那她们都得听我的!” 天山童姥本来还有点感动,没想到陈玄竟是这番说辞。 陈玄知道这个事说不得,要不然就得后院起火,便急忙转过话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玄跟天山童姥支会一声,自然也有目的。 他此次下山,一是去看看周芷若的峨眉派是不是出了状况。 再者,是去看看赵敏在元大都过得如何。 最后还有一件压在心里许久的事,便是那俏黄蓉。 当年他初入江湖就和黄蓉睡了一个被窝,自然对她惦记得很。 但是当年他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江湖的规矩。 如今想来,自然是想要把那美厨娘给弄到手。 除此之外,陈玄对于当初和元兵交手的场面记忆犹新,心知在这江湖之中没有自己的势力可谓是寸步难行。 尤其是他现在有了这么多的家眷,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她们。 他自己孤身一人,自然轻松。 但王语嫣这样的大家闺秀,跑也跑不得,打也打不得,遇到了仇家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陈玄便和天山童姥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建立一个新的门派的计划。 “童姥,我想借用你麾下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弟子,重新建立一个门派。” 第166章 你陈玄天下第一 “什么意思?” 天山童姥见他甚是严肃,也稍微认真了些。 陈玄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以往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弟子都是臣属于灵鹫宫。灵鹫宫不教授他们武艺,只是让他们纳贡朝奉,我觉得可以把这些人手利用起来。” “你想如何利用?” “很简单,我想效仿朝廷兵制,让你们灵鹫宫的直属弟子分散去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统率各部,教授各岛弟子武功。这样,一来可以强化对他们的控制,再者,如果灵鹫宫遇到危险也能多一些帮手。” 陈玄说得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却十分的麻烦。 逍遥派统率的这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 最开始全仰仗老一辈逍遥子的个人威望来凝聚人心。 后来逍遥派被李秋水搅得天翻地覆,天山童姥作为大师姐虽不愿断了逍遥派的传承,但她也无心统率这诸多弟子。 所以她就以【生死符】和严刑酷法,来约束三十六洞和七十二岛的弟子。 如今让她把门人弟子分派下去,甚至还要传授那些江湖草莽武功。 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太过天真。 毕竟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弟子本就是江湖草莽出身。 之前还造过反,险些打进了灵鹫宫。 天山童姥没把他们全杀了,已经算是客气了。 陈玄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天山童姥,自己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只道。 “好夫人,这件事烦劳你上点心。另外,我将这龙象般若功秘籍抄录了一份给你,你可以用作门中弟子强身健体。” “龙象般若功?”天山童姥拿着那本秘籍看了一眼,顿觉这武功精妙非凡。 只不过这武功偏向于横练的刚猛功夫,不太适合她练。 她心思一转,故意凑到陈玄面前,轻声道。 “我这毕生所学都交予你了,你是不是也得教我点真本事?” “我这些日子不是在教你吗?你看看你这一天天容光焕发,小脸儿红彤彤的,是不是感觉年轻了不少?” “我呸~不愿教就不教,你何必说这些话来羞我这老太婆。” 见天山童姥如此怄气。 陈玄转念一想,还是进屋将逍遥御风诀的法门誊抄了一份。 “这轻功名为逍遥御风诀,是你们逍遥派的轻功。你研究一番,让其他的姑娘都学学,也好有个护身的本事。对了,那逍遥不老功你也得教教她们。” “哼~我还不知道你这狗东西的心思,她们自然也都学了。” 天山童姥没好气的白了陈玄一眼。 这逍遥不老功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莫测的武功。 只是一门调理内息的诀窍,天山童姥自然不会吝啬。 陈玄此番下山,心知自己怕是又得耽搁许久,干脆便把《小无相功》和《凌波微步》《逍遥御风》三本秘籍都留了个抄本。 当初他不愿意教这些姑娘,是觉得她们还没收心,怕是不太听话。 如今她们在这灵鹫宫待了好些日子,一直都挺乖巧,陈玄便打算传授她们一些护身的武功。 当然还是全部交由天山童姥代为教授。 毕竟童姥是众女之中,对陈玄好感度最高的姑娘。 说来也奇怪,这小丫头对他意外的有好感,让陈玄还不免有些意外。 原本他琢磨着应该是甘宝宝或者刀白凤,对他更有心才对。 没想到反倒是童姥最为服帖,不知是不是经常和她做坏事的缘故,想来这感情果然是做出来的。 一番交代下来,转眼又浪费了几天工夫。 陈玄眼瞧着再过几天都大雪封山了。 周芷若的人影儿都没见着,赵敏也去了元大都。 现在还不知道那两个姑娘是什么状况。 他便也没有啰嗦,简单的交代一番之后便打算下山。 临行之前,他特意去见了李秋水一面。 这位西夏皇太妃,上次被他连着收拾了好几个晚上,这段时间一直躲在屋里休养。 一见陈玄推门进来,李秋水差点拿着那冰晶匕首就给他两刀。 陈玄急忙讪笑道。 “李太妃,你这又是干什么?” “滚!”李秋水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自是知道吃了亏。 她如今毕生武功都被陈玄骗了去,只觉陈玄真是个大恶人。 陈玄见状,急忙将《逍遥御风》抄本给她也送了一份,轻声道。 “李太妃别怄气了,我所修功法都是一些刚劲霸道的武功,却也不适合你练。我将这轻功身法给你,正好合用。” “哼!”李秋水冷哼一声,仍旧是怨气难消。 陈玄见了,不由得上前一步,轻声道。 “李太妃还在气什么?要不然我再教你几门功法?” “你便是教我一百门,一千门武功又能如何?你这狗东西还是那般可恶!” “我又怎么可恶了?” “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弄死我!” 这话一出,陈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道。 “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李太妃实在是倾国倾城之貌,谁见了不想一近芳泽?” 李秋水恨声道。 “哼~你少装模作样了,若不是为了讨要那武功秘籍,你能那般玩命?可气我没能熬过去,要不然断然不能让你这狗东西如愿!” 陈玄笑道。 “那敢情好,等我下山回来,我与李太妃挑灯夜战,再战一场。” “我呸!狗东西~” 李秋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也听出了他这话外音,当即皱眉道。 “你要下山?” “对,我打算……” “别打算了,我懒得盘问你。你既是要下山去,你且把青萝她们带上。她离家许久,曼陀山庄的事也久疏打理,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李太妃不一起回去看看?” “哼~”李秋水轻哼一声,没好气的嗔了陈玄一眼。 陈玄心道这位皇太妃是在宫里面养出来的慵懒性子。 如今怕也没心思走南闯北的瞎折腾了。 当下便也没有多问。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不免有些麻烦。 其实这一趟下山,他打算轻装出行,尽量快去快回。 但是李青萝那一家子,算上李清露就有三个姑娘,到时候又只能坐着马车出行了。 这边和两位正宫打了招呼不算,陈玄还能分别去给各家的姑娘道个别。 秦红棉和木婉清早年幽居无量山,如今换了个地方却也过得安稳,自是没什么怨言。 刀白凤之前去光明顶,差点被萧观音抓住砍了脑袋,自然也不乐意下山去了。 陈玄和她腻了一会儿便去会甘宝宝母女。 本来甘宝宝是个小家碧玉,也挺好说话。 不想那阿紫却突然提出要一起下山。 说实话,对于阿紫,陈玄并不怎么上心。 这小丫头纯粹是半路上捡来的。 她本是偷了丁春秋的神木王鼎,打算练星宿派的毒功,结果半路上被陈玄一行撞见。 当时陈玄瞧着她明眸皓齿,带着几分机灵劲,就半威胁半哄骗的把她给带上了。 结果阿紫和钟灵倒是挺投缘,很快就成为了好姐妹。 没事的时候就一起去捉毒虫,再不然就偷偷的看陈玄和甘宝宝挑灯夜战。 如今她突然要下山,陈玄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这丫头虽然也是他的后宫之一,但她毕竟还是二八芳华初长成,陈玄也不想吓唬她。 只是没想到阿紫要下山,钟灵竟然也要跟着下山去。 陈玄一听这话,不自觉的眉头一挑,倒是甘宝宝急忙起身掐了他一下,暗暗瞪了他一眼。 不过陈玄也不心虚,只是笑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丫头也馋了这么久了,再者说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一出,钟灵粉面桃红,倒是阿紫不觉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显有些错愕。 甘宝宝见拦不住他,暗暗气得不行。 陈玄见她生闷气,只能半哄半吓唬的又陪着她腻味了一宿。 这才领着钟灵二人和李青萝三人,连带着小昭一起下山去。 ……………………………… 原本按照陈玄的设想,他是要先去峨眉派找周芷若的。 不过出发之后没多久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 倒也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只是李青萝使了小心机,非得给他吹耳边风。 偏偏她还真就有这本事。 陈玄瞧着她那香腮粉面格外惹眼,更是敌不过王语嫣和李清露齐上阵。 最后只能先绕道送她们回江南,自己再去峨眉派找周芷若。 一路马车悠悠。 马蹄声哒哒的,配合着不时传扬的轻哼声,从天山脚下一直悠哉到了姑苏城外。 一见到熟悉的姑苏城。 李青萝和王语嫣二女顿时翻脸无情,急匆匆的领着李清露去逛街了。 陈玄还想着和她们再腻味一会儿,没想到这女人心当真是海底针。 正当他暗暗叹气的时候,身后马车里的三个丫头也走下车来。 别说小昭、阿紫、钟灵年纪差不多,长得也都是灵气十足,瞧着分外讨喜。 陈玄瞧着这三个丫头越看越喜欢,便上前玩笑一句道。 “小钟灵,你可难得和我出来一回,是不是忍了很久了?” 钟灵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轻斥一句。 “我呸!你这人当真是没皮没脸。” 陈玄和甘宝宝最熟,平日里自然也知道钟灵这丫头不老实,当即便将她抱在怀里,凑近她耳边咬了咬耳朵。 钟灵又羞又恼,反手便从袖子里放出她那闪电貂。 却不想陈玄一记弹指就把那小貂打飞在地上,愣是让这小家伙龇牙的时间都没有。 阿紫见闪电貂还想回头咬陈玄,急忙把它拎了起来,倒是意外的给他打了个配合。 陈玄暗暗看了她一眼,觉得阿紫似乎有什么心事,不过这会儿也没多问,只是抱着钟灵往街上走去。 这江南市集,本就是富庶之地,沿街的小摊小贩不断的吆喝着。 南来北往的各种把戏和特产,琳琅满目,层出不穷。 尤其是那浮世人生的烟火气,更是天山缥缈峰上万般难寻的。 一时间,别说小昭和阿紫,便是那钟灵也忘了陈玄吓唬她的话,好奇的看着街上的新鲜。 陈玄如今的体力自是不弱,单手抱着钟灵还能时不时的掏钱给她买些糖人尝尝。 正当一行人逛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前面聚了不少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钟灵好奇道,“前面又怎么了,快去瞧瞧。” 陈玄故意玩笑道,“我若是带你去看了热闹,今晚你也得让我瞧个新鲜。” “哼~”钟灵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自是不愿意。 不过就在此时,陈玄却听到一声惊堂木响,随即又是几声快板声。 “原来是说书人吗?” 他在这姑苏城中还没怎么见过说书的,便领着小昭、阿紫,一起走过去瞧瞧热闹。 人群之中。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缺牙老头,穿着一袭乌漆麻黑的灰色长衫,戴着一顶小毡帽,正拿着一本小册子说道。 “诸位看官可知道近些日子,江湖之中有一件大事发生,便是那江湖百晓生,提名撰写的江湖名人榜又现新英杰!” “江湖名人榜?” “那什么玩意儿?” 围观众人大部分都是些草莽江湖客,便连百晓生都不知道,又去哪儿听说什么名人榜? 不想那说书先生却不解释,只把那小册子一展开,其上金字排头,密密麻麻的书写了不少人名故事。 陈玄抱着钟灵站在人群之外,简单的瞄了一眼。 只见那榜单上记着不少人名。 “上天入地寻小李,一心一意杀叶开”萧四无 “天王斩鬼刀”苗天王 “百无禁忌”杨无忌 “一刀动风雷”杜雷 “不死神鹰”公孙屠 …… 陈玄一目十行简单的瞄了一眼,最终突然注意到几个有些印象的名字。 “燕南飞?傅红雪?这是……等等……这上面为什么会有我的名字?” 陈玄眉头一挑,本来都打算抱着钟灵先去曼陀山庄待着了。 没想到晃眼一瞥,这才发现那江湖名人榜的榜首不是燕南飞也不是傅红雪,竟然清清楚楚的写着【陈玄】二字! 就在这时,只听着人群中有人喊道。 “岂有此理,这是什么狗屁名人榜?既然是江湖名人榜怎么能少我小鱼儿。” 第167章 风起云涌,群雄聚首 “小鱼儿?” 陈玄闻声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俊朗少年。 看他穿着一袭粗布短衫,满头黑发也未梳,只是随随便便地打了个结。 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有一条极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长到了嘴角。 若是那条刀疤长在绿林好汉的脸上,怕是让人不敢直视。 但小鱼儿面容俊朗,更有一种天然的少年感。 如此一来,他的脸上的刀疤非但没有破坏他的样貌,反而平添几分潇洒不羁的气魄。 他双手懒洋洋的抱着后颈,此刻正吊儿郎当的看着那说书人手中的榜单册子。 一眼看去,顿觉此人当真是个有趣的美少年,绝顶的美少年。 陈玄身边带着的三个姑娘,无论是小昭还是阿紫、钟灵正好都是二八年华,犹如鲜花将开未开的时候。 如今三女见了这年纪相仿的少年,不免多看两眼。 只可惜还没等她们多看一眼,人群之中却突然传来几声唉哟声。 却见着一个白衣男子纵身而来,施展绝顶轻功,每一步都踩在路人的肩膀上。 转眼之间,他便落到了说书摊前。 刚一落地,他顺势一展折扇,本就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 此刻再配上这一袭白衣和公子扇,当真是书生意气,潇洒非常。 他也不管街上的路人,只是看着小鱼儿漠然一句。 “找到你了。” 小鱼儿惊道,“花无缺?怎么又是你?” 惊讶间,他也来不及细看,忙不迭的翻身就跑,转眼就带着花无缺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小小的波澜没有引起众人丝毫的诧异。 毕竟在这富庶的江南地界,本就是鱼龙混杂,诸子百家,人杰英豪汇聚于此。 人群之中,一个草莽汉子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又吸引到了说书摊前。 “我说说书的,你这江湖名人榜上,别的人都有个名人事迹,为何那高居榜首的陈玄非但无门无派,连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上榜的?” “这……” 那说书老头一时语塞,竟一时还接不上话了。 那草莽汉子扛起九环刀,嘲笑道。 “小老头,我看你还是说你那金瓶儿去吧,非得收了别人的钱,宣扬这什么江湖名人榜,也不怕别人把你的说书摊给掀了。” “就是。” “我说呢,敢情这玩意儿是假的。” 路人闻言纷纷反应过来,三三两两的抱怨着走开了。 那说书的老头也有些尴尬,赶紧收拾着那榜单册子,便要收摊换地方。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这榜单是谁让你宣传的?” “……” 说书老头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他本以为是之前那个粗莽的绿林汉子,没想到眼前却是一个年轻男子。 他披散着一袭长衫,只着一条黑裤,显出上身结实的肌肉,头上则是歪歪扭扭的戴着一顶青竹冠,就像那懒散放荡的诗人画师,又好似那家底殷实的纨绔少爷。 他身上锐气不显,怀中正抱着一个乖巧伶俐的姑娘。 更为出奇的是,他那一左一右各自还领着两个同样乖巧的姑娘。 如此三女却都是那活泼可爱,正值芳华的少女。 旁人有了一位便是天大的运气。 不想此人非但成双,还能多出一个,那滋味想想都美得很。 那说书老头一时哑然,不过陈玄却也没有多问,见老头不说话,便领着小昭和阿紫离开了。 四人前脚刚走,那说书老头顿时慌慌忙忙的翻找出一幅画卷,把那卷轴一打开,顿时惊道。 “果然是他!此子果然是那人中龙凤,气质非凡!” 另外一边。 陈玄没有理会这小小风波。 虽然江湖百晓生将他列为江湖名人榜的榜首,明明有几分挑事的意味。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太出名,终究不是好事。 更何况这江湖百晓生,陈玄见都没见过。 那百晓生却将他列入了江湖名人榜,明显是来者不善。 不过对于陈玄而言,现在他也没心思去折腾这些事情。 他现在打算先去曼陀山庄把李青萝母女安顿好,自己再想办法去峨眉派看看周芷若是什么情况。 那位周掌门也是脾气傲得很。 她本是渔家女,出身低微,小时候在峨眉派又被同门师姐欺负,此番执掌峨眉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陈玄担心她出事,不过转念一想,以周芷若的武功,应付几个造反的峨眉女弟子应该问题不大。 就在他暗暗思索间,怀里的钟灵却指着一旁的酒楼道。 “那是什么?” “……” 陈玄抬眼一看,顺口玩笑一句。 “好丫头,你是不认字,还是真把我当你爹了?这不就是一家酒楼吗?” 他这话刚说完,钟灵突然一巴掌甩过来。 陈玄却也不让着她,顺手便挡了下来,尤且看了她一眼。 却不想这钟灵丫头眼泪噙满了泪花,竟然还给气哭了。 陈玄也不多劝,只道。 “这有什么好气的?以后你和甘宝宝一起伺候我,叫我一声相公不就好了?” “我呸!你这恶人真真的是恶心至极!” “你才知道?” 陈玄懒散一笑,顺势抱着钟灵来了一嘴,一时还不免感叹道。 “好丫头,你这小嘴儿怎么还奶甜奶甜的?是不是平时都在偷糖吃?” “……”钟灵把小脸儿一歪,话也不说了。 陈玄笑了笑不以为意,不过转头看着那酒楼,微微抽了抽鼻子,挑眉道。 “还真挺香的,这是八宝莲子羹的味道?” 他一早就知道钟灵是闻到了那酒楼里的甜香味。 现在既然讨了点便宜,自然得给这丫头一些补偿。 “走,去尝尝新鲜。若是没有我这钟灵儿甜,我便拆了他家的招牌。” 此话一出,别说钟灵,便是小昭和阿紫也不由得甩给他一记白眼。 一行四人走进酒楼里,这才发现这里名为甘露坊,是专门制备糕点甜食的地方。 虽说江南本是富庶之地,但能吃得起这种精致糕点的人,大部分都是些富商大贾。 往酒楼里一看,基本上都是绫罗绸缎,十分的富贵。 沿途一些富家小姐在自家丫鬟陪同下,过来买些糕点,大部分也都是唇红齿白,长得颇为好看。 陈玄一边往里走,一般随意的四下看了看。 虽然也没有刻意盯着那些富家小姐看,却也把钟灵气得不行。 等到一行人走进了甘露坊,这才发现里面的地方还不小。 绕过一面屏风,里面便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往那大厅左右两边走,各有木梯去往第二层。 一眼看去倒是和那花楼差不多。 只不过花楼里的公子少爷多一些,这里则多是一些富家小姐,装潢也多是一些花鸟山水画,瞧着十分新鲜。 钟灵、小昭、阿紫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由得频频四下张望,只感觉新鲜得很。 尤其是那大厅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莲花池,两座木桥交叠其上,分别连着四方,木桥中间还有一个小舞台。 往那舞台看去,还有几个胡人舞姬正在翩翩起舞。 再加上那莲池之中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竟还氤氲着白雾,一眼看去,真就好似那人间仙境一般。 钟灵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觉得新鲜,陈玄却没什么细看的意思。 他四下打量了一眼,不觉得眉头一挑,心道。 “开门做买卖,整得倒是挺花里胡哨的,问题是买东西的地方愣是找不到,连个店小二都没有,这是做的什么生意?” 说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陈玄倒也没闲着,一路上趁着到处都是烛火微朦,琉璃纱帐,自是抱着钟灵揩了不少油。 到了最后,那糕点还没买着,钟灵却粉面腮红,眼波盈盈,直接瘫在了他的怀里。 陈玄轻松把这小妮子拿捏了,自然有些嘚瑟,顺势还在她耳边吹了些热气,惹得钟灵暗暗掐了他一下。 钟灵这丫头一直在万劫谷生活,小时候无人看管,看起来可爱伶俐,实际上心却野得很。 早些时候,其实对风度翩翩的段誉十分倾慕。 奈何后来知道了段誉是她的哥哥,便自此断了念想。 再后来陈玄和甘宝宝搅和在一起,还经常和她开玩笑。 钟灵虽是又羞又恼,但观摩几次之后便也暗生懵懂,自是对陈玄无可奈何。 陈玄自然也没客气,抱着钟灵四下走走逛逛,暗暗还在揩着油。 最后实在是把钟灵逼急了,她突然轻轻的咬了一下陈玄的肩膀,皱眉道。 “你非得这般不老实吗?” 陈玄笑道,“好妹子,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你以为我便和你这恶人一样荒唐不成?” “那可难说得很。” 陈玄笑了笑,正想和钟灵逗笑两句。 没想到这个时候小昭却突然推了他一下。 陈玄回头看了她一眼,故作冷哼一声道。 “你这丫鬟好不老实,难不成是嫉妒了不成?我还偏偏就不让你如意。” “……” 小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见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公子,那楼上有人在看着你。” 陈玄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没想到还真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陈玄的武功造诣极高,对杀意的感知尤为敏锐,但他却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 那是因为那楼上的人对他没有杀意,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 但陈玄很清楚,他和那人会有故事。 只因那人戴着一个青铜鬼面,穿着一袭白衣。 在这个世界上,戴着青铜鬼面的人或许有不少,但那人身上的气质却极为特别。 再加上陈玄之前曾经夜闯元兵大营,和耶律观音奴打过一个照面。 耶律观音奴是辽国萧太后的大女儿,其汉名为萧观音。 在江湖之中,她和另外一个风云人物有关系。 那个人便是公子羽。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天涯明月亦如刀。 四十载江湖沉浮,人们都说江湖中第一个十年,属于手持古铁怒剑的无双浪子沈浪。 第二个十年属于小李飞刀李寻欢。 第三个十年是小李飞刀的传人叶开。 而第四个十年属于沈浪的唯一徒弟,公子羽。 公子羽是天生贵公子,更是沧浪无敌沈浪的唯一传人。 他文采风流,又是武功高绝的大侠客,在江湖中占有着巨大财富和无上权威。 他的武功奇高,但他不喜欢杀人。 他的一生中,从未亲手杀过人。 因为有些人杀人,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 如果说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陈玄最想成为什么人? 那必然是公子羽。 他的强大,体现在他只手遮天的权势和令人叹为观止的权谋,而不是形单影只的一人孤胆江湖。 公子羽麾下有天下第一高手燕南飞,妻子是蜀中唐门的明月心。 他唯一的乐趣就是戏耍傅红雪,哪怕直到最后也是觉得无趣而隐退江湖。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游戏江湖。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公子羽显然是一个例外。 陈玄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和时机,与这位江湖名流打个照面。 二人隔空对视,既无前仇也无旧恨,自然也说不上什么交集。 不过陈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能感觉到公子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 正如那百晓生的江湖名人榜中出现了他的名字一样,也不会是偶然。 陈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公子羽。 可惜他却并没有表露身份,也没有过来言语半句的意思,仅仅只是和陈玄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一时还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偶然,但他觉得公子羽的出现,应该不属于偶然。 “耶律观音奴……公子羽……” 陈玄心下默念着二人的名字。 他之前和赵敏聊过萧观音的事,只不过赵敏是大元汝阳王府郡主,萧观音是辽国长公主,二女其实也没什么交集。 耶律观音奴,此女为辽国长公主,萧太后长女,辽国镇南院承旨。 外表娇嗔妩媚,风流多情,有契丹第一美人之称。 内里城府极深,本身拥有着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以及智谋武功兼备的权谋心智,有着一统天下的宏愿。 第168章 阮星竹 耶律观音奴在某种程度上和李秋水、李青萝很像。 早年曾作为辽国使臣出使宋地,结识被平反复爵的小王爷沈孤鸿。 彼此之间几次以和亲之约相戏,想要探查双方底细。 也曾主导以幼妹耶律延寿女,嫁予西夏少主李德昭之事,力图将西夏一族拖入辽国侵宋的部署之中。 而她本人麾下率领的镇南院群雄,更是寄望于以潜伏中原武林的方式,为来日一统天下的大业打下基础。 为此,耶律观音奴结识了中原武林的第一大帮会青龙会,甚至一度招揽青龙会之主公子羽为座上宾。 对外曾经宣称公子羽便是她的面首。 不过这说法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说辞,到底是公子羽找了她,还是她找公子羽也两说。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辽国的镇南院和青龙会,的确有过合作,而且一直有联系。 青龙会是江湖中一个绵延数百年的神秘组织。 其势力之大,甚至下设了三百六十五个分坛。 虽然这些分坛人数各异,但三百多个分坛便是一个分坛一百人也足有数万帮众,更别说一个分坛肯定不止一百人。 因此青龙会的帮众极有可能有数十万之多。 除去分坛之外,青龙会下分“十二堂”,分别以月为代号。 “正月”负责制定目标。 “二月”负责渗透搜寻情报。 “三月”负责传递情报。 “四月”负责帮会财源。 “五月”负责刑罚惩戒。 “六月”负责传功教化。 “七月”负责出谋划策。 “八、九、十月”负责行动。 “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 “十二月”负责暗杀。 每堂下分三舵;每三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序组成“管”。 “十二堂”最为出名的事迹便是接受了世袭一等侯狄青麟的邀约,前往截杀朝廷名捕杨铮。 “青龙会”先后派出“三月”堂主景小蝶和“二月”堂主花舞语打入杨府卧底。 后来杨铮虽然依靠绝强的武功,反杀了景小蝶和花舞语,但仍未能最终找出十二堂的幕后之人。 正当陈玄想着这些事情,稍微有些出神之际。 一旁的阿紫却提醒道。 “有人来了。” “……” 陈玄收回思绪,抬眼一看却见着几个胡人舞姬端着红木托盘,款款而来。 这些胡人舞姬生得肤白貌美,比之中原女子更为大胆,单从她们的装扮就看得出来。 她们都穿着艳丽的长裙短衫,衣服上装饰着五颜六色的玛瑙或是珍珠坠饰,让男子想不多看一眼都难。 陈玄理所当然的也看了两眼,不过钟灵可不惯着他,气呼呼的扬了扬巴掌,总算让他正经了一些。 “敢情这甘露坊的东西都不是自己选的,是店家自己送的?” 这几个胡人舞姬手中的托盘上,正是陈玄转了几圈都没找到糕点。 看得出这甘露坊的主人对甜点颇为用心,江南多见一些鲜花糕点,西域则多是一些牛羊奶做成的点心。 这甘露坊将二者融合,制作的糕点香味浓郁,卖相极佳,便是不太喜欢吃甜食的陈玄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正在这时,那领头的女子略一欠身,恭敬道。 “久闻陈少侠大名,今日我们甘露坊特意奉上小小礼品,不成敬意。” 陈玄瞥了那女子一眼,这才注意到她是中原女子的样貌。 刚才他被钟灵比划着巴掌,所以也没细看。 如今看了两眼,觉得这女子眉目俏丽,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称得上美人一个。 在这江湖之中,长得好看的女人和武功高强的男人一样,都属于抢手货。 陈玄心下暗道。 “有意思,难道这甘露坊是青龙会的地盘?随便一个女子都能有如此水准。” 他虽然心下感叹,但脸上却不曾显露分毫,只道。 “我从没见过这些点心,这些点心都有什么说法?” “陈少侠说笑了,这些是我们甘露坊的特选糕点,取自四时花露所制,香酥绵柔,各有风味。” 陈玄本来还想多问一句。 钟灵却火急火燎的便要伸手。 陈玄如何不知道这丫头是吃了醋。 不过他可不是在和这个甘露坊的女子逗笑,而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从走进这姑苏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隐隐感觉到不太对劲。 无论是那摆摊的说书先生,还是刚才见到那个带着青铜鬼面的男子。 这些事,每一件都透露着诡异。 现在这甘露坊突然送这么些糕点给他,陈玄理所当然的怀有戒心。 只是不想钟灵却对这些点心十分喜欢,拿着小勺就吃了一口,似乎还挺满意。 陈玄见状也不好直接翻脸。 毕竟他自认和青龙会也没什么瓜葛,想来这些人不至于刚见面就给他下毒。 想到这里,他便点头将这些糕点一一收下,转身便走。 临走之前,那送来糕点的女子递上一封名帖,说道。 “陈少侠,小女倪慧。若是得闲,可以常来坐坐。” “嗯。” 陈玄敷衍的点了点头,领着小昭和阿紫就走出了甘露坊。 他隐隐感觉到不太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回曼陀山庄看看情况再说。 一路循着曼陀山庄走去,陈玄走到路口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眼之前赵萍萍姐妹开的绸缎庄还在不在。 赵萍萍姐妹本是当初吕文德送给他的侍妾,后来在姑苏城中开了家绸缎庄。 之前陈玄和黛绮丝来江南的时候,也多亏了她们的接济。 后来陈玄从无量山回来,直接把李青萝的曼陀山庄给占了。 原本他是想将二人一并带过去的,反正也就是添两双筷子的事。 但是二女却不愿意放弃绸缎庄的营生。 陈玄自然也不好勉强二人,如今想来也是许久没见过她们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现在回来一趟,特意绕去看那绸缎庄,没想到绸缎庄还关门了。 这年月荏苒,也不知道赵萍萍姐妹是经营不善还是另寻了良缘。 陈玄只好叹了一口气,回到了曼陀山庄。 ………………………… 曼陀山庄,气派如旧。 灯火通明,廊桥别院,屋舍楼阁,尽显江南园林的雅致。 钟灵以前就来过这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阿紫和小昭从来没见过这般气派的庄园,一时间不由得啧啧称奇。 陈玄见状,不由得玩笑一句。 “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宅子也是我的,以后你们跟了我,自然也可以享福了。” “……”小昭和阿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是没话可讲。 一行人走到中庭。 陈玄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李青萝那一家子竟然没有出来迎接,不由得有些奇怪。 虽说这是她们的家,但好歹自己也算是这里的男主人,怎么不出来接一下。 他正觉得奇怪,身后突然传来王语嫣的声音。 “你们也刚回来?” 陈玄回头一看,发现李青萝、李清露、王语嫣三女反倒是落在了后头。 再一看,她们的手里也提着大包小包的糕点。 糕点上的留封,正好也是那甘露坊的名头。 陈玄心下暗暗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们怎么也买了这甘露坊的糕点?” 李清露清冷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路上见着了,便买些回来尝尝罢了,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这位西夏公主一直和他不太对付,大概是觉得陈玄有负于她。 毕竟当初陈玄偷偷潜入她的寝宫使了坏,转头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是在宫中和李秋水好上了。 李清露本是一心痴梦,后来也就怨上了陈玄。 虽然平日里也跟着伺候他,但从来都不会对他摆出什么好脸色。 陈玄也没心思劝她,权且让她发发公主脾气。 现在人都到齐了,陈玄招呼着众女先进屋里坐着。 钟灵本就是小丫头脾气,急忙便将那些糕点都摆了出来。 李清露也有些馋嘴,便也将李青萝买来的糕点都摆了出来。 陈玄本想拉着李青萝,打算和她腻味一会儿,但无意间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却又不由得眉头一挑。 “你们买的糕点怎么都是一样的?” 李清露冷眼瞥了他一眼,说道。 “废话~人家开门做生意又不是自家的厨子,难不成每个人还专门做个单独的花样不成?” “好丫头,我就喜欢你给我摆脸色,你看我今晚不好好的收拾你一顿。” “哼~” 李清露轻哼一声,说是不屑,却还真有点怕他,便不再多说了。 陈玄虽然被李清露打了岔,但心中的疑虑未消,直接伸手就拿起一块桂花酥吃了一口。 这一下不单李清露,便连王语嫣都不由得嗔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给他递了一双象牙筷。 陈玄倒也不是馋嘴,只是担心这甘露坊给的东西有问题。 他自己修炼数门绝世内功又生吞了莽牯朱蛤,已经修得百毒不侵之体,自然不担心有人毒害他。 但是这一次回姑苏,他总感觉不太对劲。 幸好这桂花糕入口没什么问题。 他心下暗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与青龙会素来没有瓜葛,他们不至于一见面就给我下毒。” 想到这里。 陈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抱着李青萝,玩笑道。 “好夫人,我今日去甘露坊见到那儿有不少胡人舞姬,那小腰扭得可真漂亮,要不今晚你和语嫣、清露一起,也给我来舞一段?” “……” 李青萝也不吭声,似是回到了这曼陀山庄就养出了脾气一样,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糕点。 陈玄见这小娘子这般傲气,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收拾她。 一旁的阿紫却开口说道。 “明天我想去听香水榭一趟。” “听香水榭?” 陈玄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奇道。 “听香水榭不是慕容世家的地盘吗?你去那儿干什么?” “我想着既然回来一趟,我想去见一见我娘亲。” “你娘亲?” “她叫阮星竹。” 阿紫说得顺口,不过这话落在陈玄耳朵里,但是让他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美人。 这阮星竹也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情人。 阮星竹的性格和甘宝宝差不多,都属于逆来顺受的小家碧玉型的。 饶是段正淳和她好了没多久就跑了,她还是把两个女儿生了下来。 阿朱是段正淳与阮星竹的长女,也是萧峰的一生至爱。 她容颜娇美俏丽,大方早成,气质动人,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 自幼便遭亲生父母抛弃,流落街头被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所救。 阿朱从小便深得慕容家喜爱,名义上为慕容复心腹婢女之一,实际上待遇犹如慕容家的养女。 她是“听香水榭”的主人,极擅易容变装。 当初马夫人康敏为了报复段正淳,故意误导了萧峰与阿朱,谎称段正淳就是杀害萧峰亲生父母的“带头大哥”。 阿朱在小镜湖得知自己是段正淳与阮星竹的亲生女儿后,内心痛苦纠结。 她为了保全萧峰,不让他和大理段氏一族结下仇怨,便伪装成段正淳与萧峰会面,甘愿代父受死,为萧峰所杀,成为了萧峰终生的遗憾。 阿紫则是段正淳和阮星竹的二女儿,阿朱的妹妹。 她自幼也被亲生父母抛弃,像是个小乞儿似的在星宿派丁春秋的门下长大。 因为星宿派弟子本就毒辣,她在丁春秋门下长大,自然也行事恶毒狠辣,然而总归是年纪小,心性亦不乏天真可爱。 她凭借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很受丁春秋喜爱,后来为了练习星宿派最高深的武功,偷走丁春秋的神木王鼎,逃离了星宿派。 在小镜湖畔,她遇到了自己的父母段正淳和阮星竹以及亲姐姐阿朱,并结识了姐夫萧峰。 之后萧峰误杀挚爱阿朱而悲痛欲绝,阿紫躲在一旁,看见了那大英雄的悲情侠义,自此对萧峰爱恨交加。 她一直誓言要杀了萧峰,为姐姐阿朱报仇。 后来少林寺广发英雄帖,阿紫听说萧峰去了少林寺,也跟着前往少林寺。 结果在半路上,正好撞见了陈玄,便被陈玄抢了当小老婆。 如今重回姑苏,自然想要去看看阮星竹的近况如何。 第169章 江湖是人情世故 阿紫回想着昔日种种,正觉心中感慨万千。 不想却听到陈玄幽幽的说了一句。 “好,你去见见阮星竹也好,若是她长得好看,你便把她领回来,我也一并照顾她便是了。” 这话一出,别说阿紫,便连其他几个姑娘也不由得齐齐侧目。 陈玄却很是理所当然的拿起筷子,戳了戳桌上的糕点,说道。 “这江湖本就是强者为尊,没什么规章教条可言。你让她一个人在那听香水榭待着,倒不如一并在我身边待着,好歹有个照应。我这人很有原则的,若是她不愿,我自然也不会碰她。” “……” 说话间,陈玄转头给钟灵喂了一点甜酥,倒像是那喂养金丝雀似的。 在场的一众女子皆是沉默不语。 他说得有模有样,乍一听,像是真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李青萝和李清露却暗暗甩给他一记白眼,心知他就是那狗德行,记吃不记打。 说什么有原则,实际上酒喝多了,还不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话又说回来,陈玄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这江湖浮沉本就是万事不由人,当初曼陀山庄依靠着姑苏慕容世家的名望,勉强被李青萝撑了起来。 但真的遇到陈玄这样武功高强的恶贼,李青萝也没办法。 如今阮星竹寄人篱下,也亏没遇到什么恶人,否则怕也难堪。 阿紫咬了咬筷头,一时还在犹豫。 却不想一旁的钟灵突然撇了撇嘴,尤且吐了吐猩红的小香舌,抱怨道。 “这点心吃完之后,怎么有些发苦呢?” “苦?是不是吃到坏了的杏仁了?” 陈玄对这丫头很上心。 毕竟她是甘宝宝的闺女,若是伤了病了,怕不得把甘宝宝愁死。 钟灵抿了抿嘴,是感觉有些发苦。 她正想着再吃一点试试,不想突然感觉喉咙泛起一股铁锈味,还没等多想,突然“噗”的一口直接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一时间,众人全都愣住了。 陈玄心下一凛,急忙站起身来,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钟灵身中唐门奇毒三心散,你的选择是……】 【a选项:甘露坊!青龙会!你们找死!】 【选择前往甘露坊追查幕后黑手,可获得奖励:江湖声望+200点,青龙会声望-100点,与青龙会关系降低为敌对。中等概率获得三心散解药,小概率造成美人钟灵死亡。】 【b选项:其他的先别管,救人要紧!】 【可获得奖励:阿紫、小昭、李清露、李青萝、王语嫣好感度+2,大概率挽救钟灵性命。】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提示,陈玄心里直骂娘。 之前去甘露坊的时候一个提示都没有,现在突然冒出来丢人现眼。 陈玄心下气急之余,却也很快冷静了下来。 这个提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暗示他这种唐门奇毒的毒发很快。 本来他也想直接去甘露坊,但眼下他只能冷静下来,冷声道。 “这些糕点有毒,你们都别吃了!” “这……”众女闻言全都被吓了一跳。 陈玄接着说道,“青萝,你快去找副针灸的银针过来。” “好。”李青萝不敢怠慢急忙起身离去。 王语嫣生怕李青萝也出事,便也追了出去。 不过陈玄却很清楚她们都没中毒,因为她们都没那么贪嘴。 “果然是混合的毒药吗?看来甘露坊的人担心我查验出其中含有剧毒,所以特意让李青萝也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糕点。只有同时吃下相同的两份糕点才会毒发。” 回想起进城之后的种种离奇巧合,陈玄暗暗一咬牙,心下杀意已起。 也怪钟灵这丫头贪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吃了这么多的糕点。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剩下的众人才没有毒发,勉强算是一件幸事。 没过多久,李青萝和王语嫣便拿着针灸用的银针回来。 “我这宅子里备着的银针一套只有三十六枚,会不会太少了?” 陈玄漠然道,“无妨,黄帝内经所记载有九针制式,只要那九种长短的银针在就行,钟灵现在的面色不错,问题应该不大。” 围观的一众女子闻言,心情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陈玄此刻的沉稳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如今突然出了这种意外,他自己也慌得不行,但他更清楚眼下不能乱。 他若是慌了,那其他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尤其是青龙会来势汹汹,这次在甘露坊的糕点里面下毒,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问候罢了。 陈玄心下暗暗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情绪,拿起银针试探着为钟灵解毒。 系统提示他大概率能为钟灵解毒,这说明他早年习得的《子午针灸经》应该有用。 “看来有机会还是要去学几本医典,要不然这行走江湖,始终是不放心。” 一念闪过,陈玄定了定心神,先是为钟灵号了号脉搏,随后又看了一下她吐出的毒血。 “三焦气短,脾虚气弱,果然是散功化劲的剧毒吗?这毒血腥臭,看来还有许多剧毒残留,现在先为她排毒。” 《子午针灸经》本身只是一门针灸化气的医书,一般用于活血化瘀,重点在于调理气血和内府气脉,避免运功时走火入魔。 陈玄一直念叨着自己医术不精,原因就在于他学的这本《子午针灸经》并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医典。 幸好这次唐门的三心散是以三焦经为突破口的散功化劲之毒。 本质上,这三心散是让中毒者内力尽失,继而无法排除剧毒,让人进一步毒发身亡。 陈玄只需要打通钟灵的手足三焦经,便可以帮她将体内的剧毒排出。 想到这里,陈玄探手一招,数枚银针应声悬空而起。 伴随着内力引动,那银针之上好似有丝丝缕缕的金芒闪动,一时间格外显眼。 李青萝等一众女子见到这奇景,不由得心生震撼,心下叹服不已。 要知道,虽然武林之中不乏控鹤擒龙这样的隔空运劲功夫,但是能够精准的隔空将这数枚银针引动出来,还是令人叹为观止。 更不用说,陈玄竟然可以将内劲外放,甚至精准的缠绕在银针之上。 可以说对内力的掌控,几乎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 且不论众女心中如何赞叹。 陈玄凝神运气,猛然一挥手,那数枚银针“咻咻咻”几声竞相点入了钟灵身上的数个穴道之中。 伴随着银针之中的纯阳劲气扩散开来,一道肉眼可见的乌青血线逐渐出现在了她的右臂上。 陈玄急忙再引一枚银针,照着钟灵的食指一点。 如此一来,她体内的乌血便顺势排出体外。 随着她体内的乌血排出,钟灵的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陈玄不敢耽搁,单手运掌,暗暗转化九阳神功的内劲,虚抵着钟灵的肩膀,为她进一步疗伤祛毒。 九阳真气纯阳炙热,辟易百毒,更兼具洗髓之功效。 钟灵盘坐运气之间,体内九阳真气不断游走,在脑袋上都氤氲出了一股白烟。 如此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钟灵又是“噗”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不过此刻那血色明显要艳丽许多,比之前吐出的血要正常不少。 陈玄看了一眼,暗暗点头道。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残留的余毒需要配合草药调理。” 几乎同时,钟灵果然也姗姗醒转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看众人,最后看向陈玄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陈玄心中有愧,自然也抱着她,轻声安慰道。 “好丫头,没事了。这次都怪我没有提前觉察,害得你遭此大难。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钟灵抽了抽鼻子,犹豫道,“……我会死吗?” “好丫头你这是说什么胡话,你体内的剧毒已经排出了,仅有一些残毒也无什么大碍。” “那怎么行,你赶紧帮我解毒啊!” 在那鬼门关前走了一招,这丫头像是被吓怕了。 陈玄本想去找甘露坊的人算账,眼下却也只能连连安慰道。 “好好好,我这就帮你祛毒。” 说是祛毒,但这余毒的确有些麻烦。 这唐门的三心散是堵塞了手足三焦经,进而阻碍气脉运转,让剧毒残留在体内。 刚才陈玄以银针点破了钟灵的食指,又以数枚银针辅助气脉,最终将她体内大部分的剧毒都排了出去。 现在残留的剧毒主要在双脚上。 如果需要排毒,则必须打开足三焦经。 陈玄便将钟灵抱在桌子上,帮她褪去鞋袜,拿着银针打算在她的脚上也点一下,只要将毒血放出来便没事了。 只是当那娟白的罗袜一褪,钟灵的双脚随之显出来。 陈玄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见她那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当真是如羊脂白玉一般油光润泽,又似那绸缎一般柔软贴手。 一时间,陈玄的心微微颤动,双眼牢牢的盯住她那一对脚,见她那纤足娇弱,隐隐映出几条青筋,真想伸手去摸几下。 尤其是她那十个脚趾的趾甲都作淡淡的红色,像十片小小花瓣,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你快点啊。”钟灵只道自己中了毒,不由得催他一句。 这要是平日里,这丫头怕是不会这么老实的显摆她这双纤足。 陈玄心下稍一思量,便道。 “好丫头,你所中之毒是唐门的三心散,手上的毒血容易排出,但这脚上的必须要用外力辅助才行。” “什么外力辅助?” “我必须吸两口。” “咦~好恶心~” 钟灵柳眉一皱,十分的嫌弃,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陈玄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要知道君子远庖厨,同样也远离女儿家的事。 陈玄这样的大英雄大豪侠,如今为了救她,竟然愿意亲她的脚。 一时间,倒是让钟灵不由得俏脸微红,犹豫道。 “要不……要不算了吧?或许用草药调理也行,我感觉也不怎么胸闷了。” “那不行,为了你,我牺牲一些又何妨?” 陈玄故作一脸正气,却不想一旁的王语嫣当即冷哼一声,却是斜眼一瞥,算是把他看白了。 旁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但王语嫣早就见过了他的那些荒唐花样,还能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假公济私? 陈玄一听这位大小姐还敢哼哼,当即招手道。 “语嫣你也中毒了,赶紧过来坐着,我一并为你解毒,一会儿进屋里,我还得给你喂药。” “有病~”王语嫣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这话说到这儿了,其他人却也看出来了,这十有八九应该是没事了。 李青萝到底是执掌曼陀山庄多年,人情世故也见得多。 她看了一眼桌上还带着血的糕点,皱眉道。 “姓陈的,你先别玩了,那甘露坊听说是新开没多久的店面,这件事怕也不简单,你最好抽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到李青萝的话,陈玄稍微正经了一些。 他收敛起脸上的坏笑,略显歉意的抚了抚钟灵的脚踝,说是一番品玩,但眼里却也多是自责。 这丫头随他第一次下山,结果就险些丧命。 陈玄一想到那后果,也不由得后怕,只道。 “夫人放心,此事定会有一个交代。” 李青萝听得出他言语中的杀气凛然,自然也知道他的打算。 不过还是不忘以过来人的语气,提醒一句。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讲究的是人情世故。你若是做不了那血手万人屠,就最好老老实实的和别人讲道理,尽量找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 “……” 陈玄沉默无言,他知道李青萝的意思。 这种事,要么就做绝,要么就好好的摆正态度去和对方谈。 陈玄自问行走江湖以来,一直还算是与人为善。 毕竟哪怕不说江湖道义、禅宗仁道,就说这杀人始终就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这一次,他还真有些心火难平。 正当他心下杀意微起的时候,突然听着钟灵唉哟一声,没好气的嗔道。 “你捏就捏,别这么大力气啊。” 陈玄回过神来,轻笑道。 “怪我唐突了小美人。” 他说得顺口,但转念一想又不由得看了钟灵一眼。 钟灵似也心虚,便转过头去不看他。 毕竟刚才陈玄也没捏着她的脚,她之所以这么提一句,却是不愿陈玄因她妄造杀业。 第170章 孔雀翎 突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这么个仇家。 尤其是对方来历不明,目的也不清楚,一时间真是把李青萝吓得够呛。 她昔日执掌曼陀山庄的时候,借着前夫【江南少侠】王锦华和姑苏慕容世家的名头,一向是没什么人敢触她的霉头。 但修建甘露坊耗费万金,装潢极尽精美,格调颇高,显然那幕后主使者也来头不小。 她召集了庄园里的丫鬟和侍卫,尽可能的做了一些叮嘱。 幸好曼陀山庄本就是吃李秋水的老本,平日里也没什么生意往来,尽可能做好庄园看护措施就行了。 到了夜半时分,她总算是略显疲惫的回到房间里。 丫鬟刚一打开门,她便见着陈玄大马金刀的坐在软榻上,一副男主人的派头。 李青萝一时间也不知该羞还是该恼,不过此刻见他束发带冠,便知道陈玄是来谈正事的。 “你们都下去吧。” “是,夫人。” 几个丫鬟躬身离去,李青萝便走进屋里,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我正想和夫人商量。” 陈玄言语诚恳,李青萝略一皱眉,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坦诚道。 “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得和对方商量着来。” “怎么说?” “正所谓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对方一来就下毒,便是表明了他们不择手段并且也不会在意你的报复。” 李青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就说到了陈玄的心坎里。 的确,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这江湖纷扰,大多数时候其实没那么多的快意恩仇。 要么一辈子当孤家寡人,一人一剑自在来去,最后隐没无名。 要不然就成为权势滔天的武林盟主,拥有足够的人手,镇压一切作乱的宵小。 陈玄现在属于走在半路上,既不是那孤胆剑侠,也不是那武林盟主,一时间难免受些掣肘。 尤其是眼下青龙会这件事,绝对不是单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 想到这里,陈玄拿出之前甘露坊那女子给的名帖。 之前还没注意,此刻打开名帖一看,除去了一个娟秀的“倪慧”二字,还有一行地址。 “夫人,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这是寒山寺。” “寒山寺?姑苏城外寒山寺?” “你这狗东西还挺能咬文嚼字的。” 李青萝嗔了他一句,一时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陈玄没有和她开玩笑,隐隐在心里过了一下思绪。 显然这个倪慧是让他去寒山寺详谈,否则即便是杀不了他,他身边的这些家眷也难逃被暗杀的命运。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看看这些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想到这里,陈玄皱眉便要起身,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免故意摆个架子。 他才刚领着众女回姑苏,就被倪慧下毒。十有八九,对方也很着急。 既然如此,倒不如晾他们一晚,等明天再去找他们。 李青萝见他沉思不语,便说道。 “你还在琢磨什么呢?既然对方约你去寒山寺,那你最好尽早去了。” “不急,如果我现在过去,反倒显得我乱了阵脚,他们会更加猖狂。”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先陪你歇一晚。” “我呸~”李青萝没好气的轻啐一口,闹了半天还是这点事。 她随手拉下纱帐,正打算伺候他。 不想陈玄却摆手道,“不急,我想和夫人就这么待会儿。” 李青萝没好气的轻笑一声,“这倒也稀奇,你还有不急的时候?” 他年轻气盛,正是能折腾的年纪,如今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是让李青萝有些意外。 不过二人的确很少有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的时候。 陈玄握着李青萝的手,就这样看着这软榻上的纱帐,除了能闻到房间里的熏香,隐隐还能闻到李青萝身上的味道。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待着。 这次三心散之毒,不单单是把一众女子吓得够呛,便连他也被吓得不轻。 他对李青萝等一众女眷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深情,但这些美人都是他的宝贝,偏偏他又是一个吝啬惜财之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化身成一条巨龙,带着这些宝贝隐居在深山洞窟之中。 有的东西,果然是得到了就越害怕失去。 陈玄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李青萝的心里同样是思绪纷繁错乱。 她习惯了把陈玄当个胡作非为的山大王,便是委身于他,也觉得是他威胁自己。 但现在陈玄没有动手,她和陈玄一起安安静静的躺着这软榻上,就像是一对夫妻,让李青萝心中却难说个中滋味。 她前半生耗尽心机,争权夺利,闹出了不少笑话。 没想到如今却和陈玄躺在一起。 一时间李青萝心中只觉那造化弄人,平添几分天意难违的惆怅。 就在此时,陈玄转身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 “青萝,你是我陈玄的夫人。” “……” 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李青萝微微一怔,随即却又不由得反问道。 “你年纪轻轻又身怀绝世武功,为何非得找我这人老珠黄的老娘子?” “因为青萝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美人。” “哼~”李青萝本以为他会说什么深情款款的话,不想他却也老实。 李青萝说是轻哼一声,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摸了摸脸颊,叹息道。 “什么美不美的,我都一把年纪了。再过几年,怕也难免白发垂老,入不得你的眼了。” “那没事,不是还有语嫣和清露吗?这世上的姑娘没有永远的十八岁,但永远有十八岁的姑娘,反正我也有本事,到时候再去找便是了。” 一听这话,李青萝贝齿一咬,暗暗掐了他一下,却也难免气恼。 她和王语嫣、李清露那种年轻女子不一样,本就是半生浮沉,见过了太多喜悲。 所以她也不会纠结陈玄当了她的相公,只觉得自己这红颜易老,韶华难再,实在是没法子。 陈玄见李青萝有些惆怅,便安慰道。 “夫人也别怄气,为夫刚才只是玩笑话罢了,你的技术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抛弃你?” 李青萝白了他一眼,“我呸~说句好话都不会。” “说真的,待我处理完这些纷纷扰扰之后,我便带夫人去轩辕洞天,研习那长生妙法,保准夫人容颜不老,也让我永世享受。” 陈玄这话一出,李青萝倒也没在意他话语之间的调侃,而是竖起耳朵,突然精神了不少。 “什么轩辕洞天?什么长生妙法?” 她本来就奇怪陈玄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武学造诣,没想到他果然来历神秘。 这长生不老的仙法若是换了别人来说,李青萝自然不以为意,但陈玄此刻说来,却让李青萝听进了心里。 她如今这年纪已经不关心什么爱恨情仇,只在乎自己的容颜和命数。 陈玄若是跟她说什么甜言蜜语,李青萝只会觉得好笑,独独这长生妙法对她而言,的确最好的礼物。 陈玄见她明眸闪动,似是从未有过的情绪,便笑道。 “爱妃为我舞一曲如何?” “哼~……那你一会儿可得好好和我说说那长生之法的事。” “那得看爱妃舞得美不美了。” 陈玄面带坏笑,让李青萝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不过这次她倒是心甘情愿得很。 就在陈玄和李青萝腻味的时候。 姑苏城外,寒山寺中。 空灵悠扬的钟声,徐徐响彻群山。 一叶扁舟缓缓在江上飘过。 那木舟之前,一个戴着青铜鬼面的白衣男子漠然而立,手上持有一柄特别的长剑。 这把剑上下里外皆赤红如血。 剑在鞘中却也散发出森冷的杀意,让人毫不怀疑这剑便是没有出鞘,同样可以杀人如草芥一般。 的确,这把剑的最可怕之处,本就不在剑锋而在剑鞘。 这把剑名为蔷薇剑。 其剑鞘由“血蔷薇”的花汁染红。 “血蔷薇”则是由五种毒血浇灌成的蔷薇,而五种毒血指的是“七寸阴蛇”、“百节蜈蚣”、“千年寒螭”、“赤火毒獗”,再有就是那些不忠不义的叛徒贼子。 江湖传闻,若是遇上了那些不忠不义的叛徒贼子,剑鞘上的血蔷薇花魂就会复活。 对手会嗅到一种神秘、奇异的香气,眼前火红一片,战力也随之丧失,毙命于蔷薇剑下。 但若是遇上孝子忠臣,义气男儿,这柄剑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虽然江湖中人并不清楚蔷薇剑是否真能明辨忠奸,但这蔷薇剑的确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白衣男子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似是感慨又像是在责问。 “他还没来。” 木舟之中闻声走出一个女子,赫然便是那甘露坊的倪慧。 她显然也有些奇怪,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过就在此时,江上飞过来一只飞鸽。 白衣男子顺势接住,简单的查看了一眼飞鸽传书上的内容,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说罢,他将那字条递给了倪慧。 倪慧犹豫了一下,将那字条展开一看,顿时傻了眼。 “这……他难道已经化解了唐门三心散的奇毒?” “大概吧,若非如此,他又岂能这般逍遥。” “想不到此人竟然还精通医术,这下便有些麻烦了。” 倪慧眉头一皱,暗觉棘手。 那白衣男子却悠然道。 “不碍事,他会来的。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如果他真有本事,他就不会容忍你的挑衅。” “……” 倪慧闻言,一时沉默不语。 …………………………………… 事实上也的确如那白衣男子所言。 陈玄的确不会轻易罢休,只是时间上有些出入。 他本来打算隔天一大早就去寒山寺,没想到李青萝倒是格外的积极,一副要把他都吸干的架势。 她是李秋水的女儿,也算是继承了李秋水的手段。 王语嫣明媚圣洁,多有书卷芳华,李青萝却比王语嫣更多了几分风韵。 陈玄当初躲在墙后见了王语嫣便觉得恍若天仙,如今倒是在李青萝这里找补回来了。 他所修的九阳神功太过纯阳刚猛,若是和王语嫣在一起还不太得劲,还是和李青萝在一起自在些。 这么闹着闹着,说是要去找甘露坊的麻烦,结果硬生生的拖到了大中午。 陈玄本来还想着要不明天再去。 最后反倒是李青萝将他赶了出来。 陈玄便笑她,“好夫人,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缘何现在还赶我走了?” “滚~”李青萝没好气的娇嗔一句,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 陈玄只能得意一笑,转身离开,直奔寒山寺而去。 陈玄施展逍遥御风诀,纵身而行,转眼几个起落之间便傲立于寒山寺外。 他正犹豫着该去找谁的时候,一个知客僧突然快步走了出来,恭敬道。 “陈施主,里边请。” 陈玄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下暗道。 “果然是青龙会的手笔吗?先是甘露坊,此刻又是这寒山寺,果真是势可滔天。不过这算是给我的下马威吗?”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径直跟着那知客僧走进了寺庙之中。 那寒山寺在姑苏城外,也算是香火鼎盛,不过寺庙后山倒是青灯古刹,十分的幽静。 他踏实着寺院中落叶,走向后院。 知客僧道:“施主请在此稍候,我前去通禀一声。” 陈玄默然无语,只是负手站在庭中,眼见庭中一株梧桐树上一片黄叶缓缓飞落。 他少有来这寺院古刹,但一到这寒山寺中,听着那悠悠的念经声,便觉俗念尽消,心中的怒气也淡去了几分。 只不过这心中的怨气还未平复多少,只见那院子里突然走来一个戴着青铜鬼面的白衣男子。 而那白衣男子身边之人,恰好便是昨日在甘露坊中,主动送出毒糕点的倪慧。 陈玄面色一沉,冷冷的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质问得直截了当,那戴着青铜鬼面的白衣男子也答应得十分痛快。 “陈玄,我希望你为我找到孔雀翎。” 陈玄眉头微皱,“孔雀翎?” 白衣男子语气从容而坚定,似乎并不担心陈玄会拒绝。 “不错,正是那天下第一的暗器孔雀翎,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 第171章 傅红雪的刀不快 “三天时间?”陈玄眉头一挑。 孔雀翎是天下第一的暗器,自然也和倚天剑、屠龙刀一样备受追捧。 无论是为了扬名江湖,还是为了报复仇家,拿到孔雀翎都算是一个捷径。 思索了片刻,他还是问道。 “这东西在什么地方?” “孔雀翎自然是在孔雀山庄。” “孔雀山庄?离这儿远吗?” 陈玄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间倒是让那头戴青铜鬼面的白衣男子哑然失笑。 过了半晌,他才重新打量了陈玄一番,笑道。 “陈玄,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是吗?”陈玄漠然。 那白衣男子忍不住提醒一句。 “你可知道孔雀山庄是什么地方?孔雀翎又是什么东西?” “听你的意思,这孔雀山庄之中还有什么秘密?” “倒也不是秘密,而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世人皆知,孔雀山庄之所以被称为孔雀山庄,正因为它拥有“孔雀翎”。 孔雀翎是江湖上第一等的霸道暗器。 这暗器,神秘、美丽而可怕,在它发射的那一瞬间,那种奇异的辉煌和灿烂,不但能令人完全晕眩,甚至能令人忘记死亡的可怕。 传说中,死在这种暗器下的人,脸上都带着特殊的微笑。 江湖中人趋之若鹜,对这传言深信不疑的原因还有另外一点。 那就是孔雀山庄十分宏伟,可谓家底极其殷实。 孔雀山庄共有九重院落,经过数代修建,使得这个地方极具规模,看上去瑰丽、庄严。 在无星无月的夜晚,伴随着烛火光影,显得金碧辉煌,尤为动人,简直和皇宫大内一般无二。 在那之后,孔雀山庄经过无数次的战乱兵火,强敌侵扰,但因为有杀伤力极大的“孔雀翎”存在,孔雀山庄一直太平无恙。 如今这山庄巍然屹立,延续已近四百年。 换言之,孔雀山庄的存在,正是建立在这神秘至极的“孔雀翎”之上。 传闻中,“孔雀翎”藏在山庄里的一条秘道中。 这条秘道有曲折的甬道,以及无数道沉重的铁栅,犹如一座古代帝王的陵墓,阴森、潮湿、神秘。 最后一道铁门由重达千斤的三尺厚钢板铸成,门上有十三把锁。 这十三把锁本来由十三个人分别掌管钥匙,到如今只剩下六个两鬓斑白的武林名宿,其中包括昔年威震大漠的“不死神鹰”公孙屠。 不幸的是,孔雀山庄传到才艺双绝的秋一枫作庄主时,“孔雀翎”遗失了。 秋一枫回到孔雀山庄后,痛悔交加,自觉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于是便服毒自尽。 他的后人遵照他的遗言,把他脸皮剥下来,放在原来搁“孔雀翎”的铁柜里,作为对后人的警示。 秋一枫当时正值壮年,风头无两,突然暴毙自然引得无数猜疑。 面对无数武林宵小的试探,秋一枫之子秋风梧带着孔雀翎的制作图,找到了当时的天下第一名匠,也就是蜀中唐门长媳徐夫人。 徐夫人虽是女儿家,却精通冶金和暗器原理,一直花费了六年心血,连头发都熬白了后,打造出的四对“孔雀翎”仿制品。 只是这仿制品却完全丧失了那种神奇的威力。 渐渐地,孔雀山庄遗失“孔雀翎”的风声就此逐渐扩散开来。 孔雀山庄数百年来,树敌无数。 这些仇家闻讯后,有一些人直接闯到庄里挑衅,但由于秋风梧武功高绝,那些人照样有来无回。 一度让孔雀山庄镇住了暗处的宵小。 但最近不知是谁,竟然将当年秋一枫之死和“孔雀翎”遗失之事重新宣扬了出来。 而现在。 这戴着青铜鬼面的白衣男子就是希望陈玄前去孔雀山庄,探听这件事的虚实,最好将那真正的孔雀翎拿回来。 陈玄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只是临走之前还是皱眉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会找到我?我陈玄在江湖中寂寂无名,何至于你们这般费心。” 那白衣男子说道。 “你过谦了。人的名,树的影,只要身在江湖,又有谁能说自己是寂寂无名?” 说罢,白衣男子转身便走。 那甘露坊的倪慧也随之转身,只是她刚走一步,突然感觉身形一滞,身后似有一股无形的劲力突然席卷而来! 白衣男子面具之下的目光微微一凛,随即反手探手便要阻挡。 只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陈玄施展擒龙功竟将那倪慧从他面前抢走。 白衣男子的眼神之中明显闪过一丝异色,不想陈玄却拎着倪慧转身就走,随口便抛下一句。 “谢了!” “……” 白衣男子一时无言,心下却暗起波澜,暗道。 “这偌大的江湖,果真是人杰辈出。这陈玄竟有如此深厚的武学造诣。” 而在另外一边。 陈玄拎着那个倪慧大步走出了寒山寺。 倪慧心里害怕,急道。 “你想干什么?” “一个男的找一个女的还能做什么?倪小姐,差点害了我的美娇妻,这笔账我得让你好好算算。” 一听这话,倪慧目光闪躲之余,也意识到陈玄就是来报仇的。 刚才那白衣男子没能保下她,现在完全没有追出来拦下陈玄的意思,十有八九就是已经将她抛弃了。 倪慧心中悲苦却是一抖衣袖,突然从袖子里滑落下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随即反手照着陈玄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陈玄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落下的一瞬间,倪慧手上却感觉到一股轻微的柔劲,似是将她手中的力道卸去几分。 随即那匕首在陈玄脖子上划了一刀竟然完全没有半点痕迹! “这是?!” “不入流的功夫,金钟罩铁布衫的手艺。” 陈玄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的悠然漫步。 青龙会的这帮人在陈玄眼里,完全上不了台面,但和一般的名门正宗不一样的是,青龙会更像是一个松散的地方帮派。 这也是让陈玄最头疼的地方。 面对一群擅于伪装、搜集情报、刺杀的江湖宵小,他这种携家带口的人就会相对被动。 至于那金钟罩铁布衫,也是早年他从九阴真经中所学的功夫。 本来陈玄是琢磨着需不需要进一步提升一些横练的外功功夫,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他也不必去找什么金刚不坏的护体神功。 因为他最擅长的是内功心法,内力修炼到一定程度,足以使得内劲罡风外放,甚至化作三尺气墙隔绝一切攻击。 这三尺气墙远比铜皮铁骨来得有用。 再者,一般能和他动手腕的人,几乎都是江湖最顶尖的绝世强者。 无论是外功化劲,还是破招点穴都不在话下。 单论武学造诣可谓是各有奇招,什么金刚不坏神功,在真正的绝世高手面前都只是笑话。 正所谓天地一炁,万物本尊。 一味的追求横练的筋骨,反倒是落了下乘。 陈玄很清楚,专注于内功修炼,强化对内劲的使用和控制才是王道。 不过眼下就是他最不以为意的功夫,也让倪慧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倪慧心知自己怕是难逃一死,情急之下,反手照着陈玄的身上又是数次挥砍。 没想到那见血封喉的寒光匕首,在陈玄身上愣是一道伤口都没砍出来。 等到陈玄不耐烦了,反手掐着她的后颈稍微一发力,直接便让她晕死了过去。 随即陈玄才施展逍遥御风诀,纵身跃起,消失在山林尽头。 ………………………… 不多时。 陈旭便拎着倪慧,纵身跃入曼陀山庄之中,一直走到山庄的客厅正堂。 正好李青萝等几人都在。 昨天在甘露坊,几个姑娘都和这个倪慧打过照面,此刻也自然认识她。 众女面面相觑,不知道陈玄把这甘露坊的老板拎回来干什么。 相对而言,还是李青萝稍微沉稳一些,上前试了试那倪慧的鼻息,皱眉道。 “你把她绑回来做什么?” “没什么,留个人打听一下消息,再者也算是半个人质。他们害了我,我也不能就闷着,怎么也得反手打一拳回去。” 李青萝和众女闻言,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昨天那些毒糕点的确把她们都吓得不轻。 李青萝并未多言,只是试探着问道。 “他们究竟要你干什么?” “让我去找一件十分特别的暗器,过几天我可能需要去一趟蜀中。” “蜀中?”李青萝柳眉一皱,说实话她才刚回曼陀山庄没几天,本来还想撒泼耍浑的让他多待几天。 没想到现在竟然又要马上离开这里。 这曼陀山庄好歹是她的家业,现在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陈玄知道她的心思,劝道。 “这些人心狠手辣,来势汹汹,你们几个留在山庄之中,我实在是不放心。” “……” 李青萝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山庄之中缺人手。 陈玄没有逼着她立马动身,而是看向阿紫,转过话题道。 “丫头,你不是要去听香水榭吗?你去过了?” 阿紫道,“还没,我正打算下午去一趟。” “那敢情好,我正好跟你一起去。” 陈玄一脸积极的样子,惹得阿紫柳眉一挑。 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陈玄便把倪慧提到了门口,随手点醒了她,问道。 “倪姑娘,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倪慧一言不发。 陈玄却也不恼,只道。 “我也没让你说你们帮会之中的大秘密,你我萍水相逢,随便介绍两句是否应该?” 倪慧闻言心下一定,其实她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主要是陈玄的武功实在是太过强悍,让她不免有些紧张。 “……陈公子想要知道些什么?” “倪姑娘家承何处?” “不瞒陈公子,我父亲是藏珍阁主倪宝峰,我是家中长女。多年前,我倪家被傅红雪屠戮满门,至此我便流落天涯。” “是吗?” 陈玄随口应和一句,实际上对倪慧的生世并不关心,相对而言反倒是那傅红雪的名头让他更加在意。 “傅红雪……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傅红雪的家世不详,据说出生后就被昔年魔教的白凤公主收养。 右足微跛,无师承门派,自成一格。 他用刀,出手极快,是江湖公认为天下第一快刀,据传习得“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中的“天移地转大移穴法”。 他性格孤僻冷酷,一向独来独往。 江湖中人只知道他的刀快,实际上他所修的大悲赋才是真正的绝世神功。 据传《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与魔教最高外功武学招式圆月弯刀的“神刀斩”同为教主不传之秘,只有历任教主可以习得。 其中这大悲赋一共有七式。 其一为天绝地灭大乾坤手,和天山折梅手一样,能够将天下武学变化尽纳于双掌之间。 双手如金刚永固,随手一挥便有两龙四象之力,更有攫取万物生机精元的大搜魂手与炼化外力消融万物的大紫阳手。 其二为傅红雪所修的天旋地转大移穴法。 此招贯通周身气脉穴窍,内力无处不达,无处不至,真气生生不息,遁经走穴,无视一切点穴,截脉,擒拿,禁制手法。 习成之后,可习练一切内功,可施展一切外功,是一门专研周身穴窍的奇门武学。 其三为天皇地后大阴阳赋 被誉为旷古绝今的内功心法,精修阴阳二气后,以太极八卦之形,融合阴阳之势,以万法铸就混元。 习得之后内力自行运转提升,自动护身,炼精化气,练气还精,金刚不坏,生生不息,天人合一。 和陈玄自修的《武道真解·万道归元》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其四为天惊地动大轮回印 可以借力打力,卸劲反弹,吸化外力,伤害转移之功。 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极致更可借天地之外力为己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门武学和乾坤大挪移心法、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算是同宗同源。 其五为天塌地陷大无相功 内功修至通天彻地之境,洞彻天地一切奥秘,天人交感下气满虚空,自化天地,可扭曲,粉碎,崩坏气场内天地万物。 极致状态之下,据说可以粉碎虚空,不过至今从未听说有人习得。 第172章 表妹,好久不见 《大悲赋》的最后两式。 其一为天残地缺大补天术 乃是一门生死人活白骨的绝学,据说拥有生残补缺,治愈一切内外伤势,疾病毒蛊,百劫不倒之能。 更可化己为天,损有余以补不足,补自身先天之残缺,后天之不足,以成无缺之天人。 其二为天虚地渺大虚空步 施展之后无视一切外力,化外界阻力为内力并形成护体罡气,使得自身身法快若惊鸿,矫若游龙,如浮光掠影,可凭虚御空,能踏浪逐云,犹如白驹过隙一般。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中记录了这七种这世上最可怕最邪门的武功。 传说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写下此书的人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死。 单就《大悲赋》目前的情况而言,当世仅有前两种武功留存于世,并且为世人所见。 其后的后五式,或是太过于惊世骇俗,或是早已经失传多年,如今已经绝迹江湖。 在江湖中,一般【明玉功】、【四照神功】、【嫁衣神功】、【无相神功】等武道佛禅为念的四门绝世内功心法论为同一等级。 而【五绝神功】、【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锁骨销魂天佛卷】则属于外功招式,也属于当世罕见的奇门武学。 其中,【明玉功】是移花宫的绝世武学,为移花宫历代宫主修炼的最高内家正宗绝顶心法,神功威力玄妙而且亦可不老长春。 目前为移花宫的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研习。 与之对应的【嫁衣神功】为天下第一的大侠士燕南天习得。 【五绝神功】则是由放荡不羁的小鱼儿习得。 如此绝世武学,自然也让陈玄想到了,之前在城中说书摊前偶遇的小鱼儿和花无缺二人。 这偌大的江湖蕴藏着无数奇遇,这一次竟然让他遇见了得以一窥【明玉功】和【嫁衣神功】的机会。 陈玄心下暗暗琢磨着,有机会或许可以找到小鱼儿,前去探寻那隐于世外的移花宫。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先把青龙会这麻烦给解决掉。 想到这里,陈玄反手封住了倪慧的周身气脉,随后又毫不客气的一记掌风将她全身的衣衫全都震飞。 倪慧被吓得“啊”的一声,陈玄却只是漠然道。 “别误会,我对你没兴趣,只是想要确定你没藏着什么毒药和暗器而已。” 说话间,陈玄简单的打量了倪慧一眼。 他虽然说的有理有据,但倪慧到底是个姑娘家,脸色顿时变得绯红。 偏偏她完全没想到陈玄会突然把她掳过来,所以压根就来不及带什么暗器,否则她之前就不会单以匕首伤人了。 其实她自己藏有一独门暗器【天女花】,算是唐门顶级暗器【佛怒唐莲】的简略模仿版。 只可惜现在一时还用不上。 陈玄慢慢悠悠的打量着倪慧的身体,与其说是找什么暗器,倒不如说就是在看她。 倪慧一咬牙,颤声道。 “你看够了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昨天在甘露坊送给我的糕点里面有毒,你可知道?” “……” “看你年纪轻轻,身形体貌也还不错,不如考虑一下,给我当个侍妾如何?” 倪慧一听这话,眼底闪过一抹难掩的羞怒和凌冽的杀意。 想她可是藏珍阁主倪宝峰之女,昔日藏珍阁在江湖之中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地方。 哪怕如今破落了,她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当别人的侍妾。 陈玄对她的反应倒是不怎么意外,事实上他也没想过收她,纯粹就是顺口提一句而已。 这姑娘的样貌不差,真要说起来,肯定比一般的姑娘来得漂亮,不过还没达不到陈玄的眼界水平。 他简单的检查了一番,便打算叫人把她关起来。 不想这个时候,倪慧却提醒道。 “陈公子,你可只有三天时限,最好尽快动身上路。” 陈玄戏谑一笑,“三天?你在开玩笑吗?我从这里去蜀中都不止三天。” 这话一出,一时间倒是让倪慧愣了一下,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儿。 “那……你这……” “老实待着吧,这些事不是你这种小婢女能琢磨的。” 陈玄懒散一句,直接转身就走,心下暗道。 “果然那人并不是公子羽,不过他应该是青龙会的人。” 这次和青龙会的合作,那白衣男子之所以提出三天的时限,其实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那人想要试探他究竟知不知道孔雀翎的事,还想看看他对青龙会的态度。 所谓的三天时限本身就是一个宽泛的说法,如果陈玄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反倒会让那人起疑。 现在陈玄也没心思多想,只是回头打算和阿紫一起去听香水榭。 ………………………… 听香水榭,位于姑苏燕子坞附近。 阮星竹的长女阿朱,当年被慕容复的父亲慕容博收养,一直被当作慕容家的大小姐。 非但平日里的餐食打扮极为富贵,还专门划分了听香水榭这么一处庄园给她。 后来杏子林丐帮大会之后,雁门关惨案曝光,萧峰追查当年截杀契丹武士的带头大哥,意外将阿朱误杀。 当时段正淳和阮星竹在小镜湖,曾经和阿朱、阿紫姐妹二人相认。 萧峰误杀阿朱之后,段正淳又回了大理,阿紫追着萧峰去了少林寺,只剩下阮星竹一人留在听香水榭。 听香水榭旁的水车偶尔发现“吱呀”的轮轴轻响。 吊脚竹楼之前。 一行三人走进了院里。 站在中间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袭玄青薄衫披散着,显出了精壮的身板。 他的头发随意的用一个发冠扎着,看起来有些懒散。 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各有一个美貌的女子。 左手边那姑娘,看起来约莫二八年华,眼角眉梢都淘气得紧,娇蛮之中又带着几分俏美。 右手边那姑娘却要长一两岁,一袭雪纺罗裙,明艳圣洁,满是书卷芳华。 正是来访的陈玄、阿紫和王语嫣三人。 三人来到这听香水榭,阿紫一时情切,禁不住快步上前,试着喊了一句。 “娘亲!” 话音落下,没有听见竹楼里有人答复一句。 阿紫眼神一黯,心道。 “看来娘亲还是走了。” 这也难怪,这里毕竟是阿朱的宅院。 如今阿朱已死,阮星竹若是在此住着,未免睹物思人更添惆怅。 阿紫心下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门轴响动。 只见一位美貌妇人疑惑的走了出来。 她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贴身长裙,将那纤腰一束好似那水蛇腰肢一般。 一双乌溜溜的明眸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会说话一般。 她的容颜秀丽,有一种小女人特有的秀气,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十分和善,远不似那种冷漠的冰山美人。 按照年纪来算,她现在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 但陈玄瞧着她的样貌,却只道她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应该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姑娘。 只是她那身形体态到底是多了几分风韵,和王语嫣、阿紫这样的年轻丫头是有些不太一样。 陈玄看得仔细,见她身上的衣裳束得虽然整齐,但脸上明显有些匆忙,想是她听到阿紫的声音便立刻更衣。 如今虽然快手快脚的将衣衫换好了,但也难免有些匆忙。 她一见了阿紫,顿时眼眶一红,不由得冲出来将她抱住。 母女二人久别重逢,自是说不完的话语。 王语嫣见了,自也不愿打扰,只是将陈玄拉到一边,却是生怕他又说出什么狂言,便皱眉叮嘱道。 “你这人一会儿可切莫说什么胡话,惹得阮夫人不悦,坏了人家母女重逢的气氛。”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 “你还说!” 王语嫣扬了扬手,却是一反常态的强硬。 陈玄却也不心虚,懒散道。 “江山美人英雄志,我有这个心思不是很正常的事?” 王语嫣没好气的说道,“我呸~你愿意,人家可不愿意。” 陈玄霸道一笑,“那可由不得她了。” 这话一出,一时间反倒是把王语嫣气得不行。 只是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偶尔会发些脾气的大小姐,面对陈玄这样不讲道理的浑人,她也实在是没法劝。 听香水榭是昔日阿朱的宅院,环境清幽雅致,本身就是竹林溪水环绕,又有水车田园,便是在这里坐上一天也不觉得厌。 王语嫣闷声生了一会儿闷气,很快也就恢复过来,只是仍旧心有不甘道。 “你这人怎么就这般恶心?真就是贪心没个够是不是?” “是,我就是贪这点新鲜,我恨不得全天下的美女都被我一个人享受才好。” 王语嫣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苦衷,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气得她起身便想走。 只是她刚起身却又被陈玄拉回去抱着。 虽然陈玄是玩笑了一句,但他也的确有其心。 他当初找甘宝宝的时候,一来是身中龙炎噬心之毒,二来还是对甘宝宝也早有心思,只不过最后直接破了那层窗户纸而已。 这世上的一切问题根源,说来复杂,实际上也简单,归根结底就是能力不够而已。 如今陈玄自问武功盖世,想要揽获天下群芳也是很自然的事。 当然,招揽这么多的美人的另外一个原因,还在于轩辕皇帝留下的秘法心经,正好也需要这些道侣相随。 王语嫣却对他几番白眼。 她柳眉一皱,没好气的推开陈玄作怪的手,皱眉道。 “说真的,我若是早知道你这般荒唐无度,我就不该依你。” “你这话应该去跟王夫人理论,再不然你去找李秋水说说?” “我呸!”王语嫣没好气的轻啐一口,听他说起李青萝和李秋水就更觉得臊得慌。 二人这边聊了没两句,陈玄回头看了一眼竹楼前面的阮星竹和阿紫,本来打算过去聊两句。 却不想这一回头竟然还见到一个熟人。 只见那竹林之中一行人缓步走来,领头之人赫然便是那风度翩翩的慕容家的公子,慕容复。 当初慕容复在少室山被段誉打败,自觉丢了面子。 为了挽回局面,宁愿舍弃青梅竹马的王语嫣也要去西夏招选驸马。 没想到去了西夏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时间心性受挫,几乎癫狂发疯。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他的三个死敌,萧峰、虚竹、段誉三兄弟竟和陈玄死战西夏皇宫的青凤阁地窟。 最终四人都销声匿迹,反倒是让慕容复重新振作了精神。 今天他来香榭水阁,就是知道了阮星竹和段正淳的事,希望让她牵线搭桥,重新在大理寻找复国的契机。 只是不想他气宇轩昂的率众而来,晃眼一看却在那竹林之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背影! 慕容复心头一惊,还待多说两句。 没想到定睛看去,正好看见陈玄搂着王语嫣,不由分说便往她的绸衣里探。 偏偏王语嫣也没拦着,反倒像是习以为常一般,甚至还在和陈玄随意的聊着天。 瞧着二人这小夫妻似的举动,慕容复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起,直冲头顶,竟让他两眼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语嫣……表妹……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他会和语嫣在一起!” 慕容复心下狂吼一声,不自觉的攥紧双手。 当初他亲眼看见陈玄和萧峰三兄弟那惊天动地的一战,自然知道陈玄的武功远胜于他。 “先是一个段誉,又来一个陈玄,难道苍天无眼,我慕容世家终究无缘复国大燕吗?!为什么!为什么啊!” 急火攻心之下,慕容复甚至呕血一口,一旁的侍卫急忙将他搀扶着离开。 等到王语嫣听到响动,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刚好和慕容复错过。 她心有所感似的四下张望一眼,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不想陈玄抱着她就不松手,尤且偷偷捏了她两下。 王语嫣柳眉一皱,不耐烦的抿了抿嘴道。 “你这人真跟狗似的,怎就一点规矩都没有?” “怪我怪我,为夫一见了夫人便觉得忍不了。” “我呸~只要是女的,你都忍不了。” “那倒不至于。”陈玄讪讪一笑,惹得王语嫣又白了他一眼。 第173章 斗转星移绝技 陈玄说是和王语嫣逗笑两句,暗里却另有打算。 慕容复刚才走进竹林就被他听见了动静,刚才的好戏,自然也是他专门演给慕容复看的。 此刻玩笑了几句,陈玄话风一转,起身道。 “既然语嫣不乐意,那我就到处逛逛,散散心火,要不然心里烧得慌。” “哼~至于吗?”王语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也不疑有他。 陈玄笑了笑,起身走进了竹林。 竹林之中。 慕容复正被几个侍卫搀扶着快步离开。 一行人刚走没两步,忽然感觉头顶一暗,好似有一阵疾风吹过林间。 下一秒,一个身着玄青长衫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陈玄?!” “慕容公子,好久不见。” “你想干什么!” “慕容公子果然快人快语,陈某人早些时候曾经让包三先生带过话,不知慕容公子可还记得?” 陈玄这话一出,慕容复脸色转瞬就阴沉了几分。 他阴沉着脸,猛然振臂,周遭的侍卫被那劲道一震,全都跌坐在了地上。 慕容复冷着脸道。 “想要我慕容世家的绝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说。” 陈玄懒散一笑,慕容复纵身一跃,抬手便施展慕容世家的另一门指法绝学【参合指】! 慕容世家虽以【斗转星移】绝技名扬天下,但慕容世家其实还有诸多家传绝学。 其中这参合指便是和大理段氏一阳指法齐名的指法。 施展参合指时,可以浑厚内力化作无形气劲,伸出食指,凌虚点杀对手,单论攻击力远强于专攻点穴的【一阳指】,略弱于强凶霸道的【无相劫指】。 “慕容复,你倒是长进了。” 陈玄看到慕容复以参合指击来,丝毫不慌,甚至还抽空调侃一句。 毕竟这位慕容家的少爷昔日在武学上的造诣实在是够呛。 慕容世家的家传绝学一共三门。 其一是【斗转星移】,其二是【参合指】,其三是【龙城剑法】。 慕容复只学了一门斗转星移,其他的武功都是和王语嫣在一起研习的百家杂学,不是五虎断门刀就是青城十八打,可谓是暴殄天资。 原本这参合指法也是他爹慕容博所学,没想到少室山一战之后,慕容复也学会了这门指法。 只可惜慕容复终究是功利心太重,一心只求复国大燕,在武学上的造诣远不如慕容博。 陈玄抬手出指,甚至没有用任何招法,单单随手几下竟打得慕容复连连后退。 情急之下,慕容复一咬牙,正好低头瞥见地上的长剑,旋即一脚将长剑踢起来,攥在手里便是冷喝一声。 “让你看看我慕容世家龙城老祖的剑法!” 说话间,但见慕容复手中剑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那剑刃寒光笼罩之下,竟使得他的全身都犹如罩在一道光幕之中一般! 陈玄见状,暗暗点头。 并不是对慕容复的武功有何赞许,仅仅是赞叹这寒光剑刃实在不俗。 一般的剑法通常都重招重形,求攻忌守,但慕容龙城所创的招法却另辟蹊径,以守为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隐隐有几分张三丰太极剑法的意思。 慕容复见陈玄站着不动,还以为陈玄是被这龙城剑法吓住了,当下得意冷笑一声,竟然纵身一跃,一剑凌空挑刺! 陈玄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单单只是探手一吸,擒龙功应声施展! 慕容复人在半空,突然感觉手中长剑剧烈的颤抖,一股极强的劲道笼罩在剑身上,以至于他竟然连这长剑都握不住! 本来应该一剑刺在陈玄身上,但这出招未半,他手中的长剑竟然脱手而出,“咻”的一下就落到了陈玄手中! 陈玄反手一挥,一缕剑气直接削掉了慕容复的头冠,让他披头散发的踉跄后退数步。 “龙城剑法的确有些意思,我看这样,你将你慕容世家的三大家传绝学都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慕容复如丧考妣,癫狂大吼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玄懒散一笑,随意的挥了挥手中的长剑。 “慕容公子,陈某人可不是在跟你讲条件。今天你若是把秘籍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然,我会杀了你全家。” 听着他用最懒散的语气,说着最狠辣决绝的话,哪怕慕容复濒临崩溃,一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陈玄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对你慕容家的绝学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慕容公子,你能帮我那是最好的,若是真要跟我嘴硬,那你慕容家也别想着复国大燕,怕是慕容世家的血脉都要断在你手上了。”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慕容复踉跄后退半步,在这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绝望得几乎发狂。 看着他这副德行,陈玄眉头一挑,心下暗道,难道这就把他逼疯了? 事实上,陈玄对慕容复的【斗转星移】绝学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斗转星移的玄妙之处在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实和乾坤大挪移的借力打力差不多。 陈玄之所以想要学会这门武功,一来是正好遇到了慕容复。 再者还是因为他已经参悟《武道真解·万道归元》,需要尽可能多的绝世武功,彼此参悟串联才能悟得武道至极的秘密。 就在陈玄一脸漠然的看着濒临崩溃的慕容复之时,竹林之中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王语嫣突然跑了过来。 “慕容表哥!你们这是?!” 她一看这林中对峙的二人,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也呆愣在了原地。 偏偏陈玄却面无表情,只道。 “好夫人,你且劝劝你这慕容表哥,让他交出他慕容世家的家传武功,否则我怕是留不得他。” “你!”王语嫣目光复杂的看向陈玄,此刻竟感觉他是那样的陌生。 只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快步跑到了慕容复身边,搀扶着他站起来。 慕容复茫然的看着王语嫣,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难说。 王语嫣看着这位披头散发的贵公子,也觉得心痛莫名,说不出的难受。 曾几何时,北乔峰南慕容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当初的慕容复意气风发,风流倜傥,是何等的贵气不凡。 如今却披头散发,满面惶恐失意,就像是街边潦倒的疯乞丐。 “表……表妹……” 听到慕容复的声音,王语嫣眼眶微微一红,心中更是悲苦,但转念一想还是劝道。 “表哥,你就将秘籍给他吧。” 此话一出,慕容复愣了一下,旋即突然一把推开王语嫣,仰天“哈哈哈”的狂笑数声。 那巨大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之中,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心中莫名悲苦。 慕容复狂笑之后,一言不发,只是踉跄着朝着竹林外奔去。 陈玄见他跑了,眉头微微一皱,直接提剑就追了上去。 却不想王语嫣却突然将他拦了下来,哭诉道。 “陈玄,你难道非要赶尽杀绝吗?!” 陈玄冷漠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留不得他。” 一听这话,王语嫣心头一颤,急忙上前拉住陈玄的胳膊,哭得却更加凄惨了。 陈玄上一次见到她哭得这么惨,还是她被慕容复抛弃之后,跳进枯井之中要自尽的时候。 一时间,饶是陈玄对王语嫣也说不上多深的感情,心头却也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只道。 “王语嫣,你再拉着我,我就把这剑递到你手里,让你亲手把慕容复杀了。” “……你为何如此绝情?” “是你逼我的。”陈玄漠然。 王语嫣似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抹了一把眼泪,颤声道。 “我既委身于你,自是不会再有二心,但他毕竟与我相识多年,你怎可杀了他?” “那好,你让慕容复将慕容世家的家传绝学全都交出来,我就放了他。” 慕容世家的家传绝学,既是家传,定然是不能流落于外人之手。 如今陈玄空口白牙的让她去找慕容复要秘籍,根本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王语嫣心知自己是闯了祸,如果自己没有好奇的追过来,陈玄怕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但她现在出来为慕容复求情,无疑是让陈玄感觉到了背叛,只怕这秘籍要不来,他便会毫不留情的杀掉慕容复。 一想到这里,王语嫣只觉心中悲苦无尽,一抬眼,眼里便噙满了泪水。 她前半辈子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想着如今却三天两头的就落泪。 陈玄瞧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说是心下有些爱怜,但一想到她是为慕容复哭的,反倒是更加火大了。 王语嫣知道说不动陈玄,只能哭哭啼啼的追着慕容复而去。 她前脚刚走,陈玄便不声不响的纵身跟在了她后头。 这一路追着她而去,一来是因为慕容复如今连遭打击,怕是已经癫狂发疯,说不定会拉着王语嫣陪葬。 再者,陈玄也想看看王语嫣到底会和慕容复说些什么,若真是余情未了,怕不得好好收拾她一顿。 陈玄一路追出了竹林。 还没等看看王语嫣和慕容复会聊些什么,王语嫣却突然转头走了回来。 陈玄眉头一挑,没有隐藏身形,直接纵身出现在了她面前。 王语嫣抬眼见了他,只道。 “他已经答应把秘籍交出来了,你无须再逼他了。” 陈玄顺口问了一句,“真的假的?” 王语嫣一咬牙,恨声道。 “你以为我表哥是什么人?他才没有你这般歹毒!” 陈玄戏谑一笑,“我歹毒?王语嫣,我若是歹毒,慕容复现在还能跑出这竹林?” “哼!”王语嫣只是冷哼一声,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王语嫣,你先别急着跟我摆脸色,等秘籍到手之后,就刚才那些事,我还得你好好说道说道。” “你还想说什么?你本就是威逼于我,要不然我岂能委身于你?!” “这话别人都能说,就你王语嫣不能说。我的大小姐,你难道忘了是谁在枯井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当初可没逼着你跟着李青萝一起伺候我。” “伺候,伺候!你这恶人就是恶心!” 王语嫣又羞又怒,明明很想发脾气,但思来想去就是不占理,最后气急了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陈玄的脑袋上砸去。 陈玄说是侧身便能躲开,却不躲不闪,迎头就是“咚”的一声闷响,脑门上立刻就被砸出一道血印。 这血印子一出,王语嫣顿时傻了眼,不自觉的将手中的青石块一丢,颤声道。 “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不躲呢?” “我不躲,自然是为了晚上再找你算账。” “我呸!你这人怎就这般浑呢?” 王语嫣一时真是又气又急,犹豫间还是伸手抹了抹陈玄额头上的血痕,服软道。 “要我说来,我砸你一下还是轻的。你千不该万不该,怎么也不能害了我表哥的性命。” 陈玄眉头一挑,“你还说?” 王语嫣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自是清白身家,心里干净,自然不会避讳。我曼陀山庄和姑苏慕容家是世交,你既是我的夫君,我又怎能容你作恶?” “……” 她如此坦荡,一时间倒是让陈玄心中的怨气顿消。 毕竟诚如王语嫣所言,心里坦荡,所以才不会避讳,而且慕容世家和她们王家的确是世交。 且不说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事,单论两家的交情,王语嫣也不能让陈玄杀了慕容复。 或许是看陈玄的脸色还是有些阴沉,王语嫣凑到了他面前,看着他的双眼道。 “你这人心眼却是小得很。我王语嫣既是你陈玄的妻子,岂能再有二意?当初在西夏的约定,我自是忘不了的。” 她说得情真意切,陈玄还真有点被感动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愿这么轻松就放过她,便冷笑道。 “那可难说的很,当年王夫人的事迹可是江湖中的一桩美谈,我看你这王家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你!你再有这般说辞,我可真生气了!” “你生气?我还气呢,我看你们一家都是欠的,以后我非得把你们一个个统统贬为贱婢,都往死了收拾!” 第174章 消失的周芷若 听到陈玄有意讥讽李青萝。 “我呸!”王语嫣气得不行,低头便要捡起石头,再给陈玄来一下狠的。 陈玄急忙转身便躲,却不想王语嫣看似柔弱,双手捧着一块石头还追得飞快。 二人一路追闹,回到听香水榭的时候,正好已经阿紫和阮星竹刚聊完。 阮星竹见二人一前一后的跑出来,稍微收敛了一些情绪,问道。 “这位侠士是?” “我叫陈玄,这位是王语嫣。” “王语嫣?难道是曼陀山庄的王家小姐?” 听到阮星竹这么问一句,王语嫣略一欠身,算是行了一礼。 阮星竹在这听香水榭住了这么些日子,自然也知道姑苏慕容和曼陀山庄王家的关系。 “那你们要不先进来坐坐吧。” “不急,我看我们回去聊也不迟。” “回去聊?”阮星竹一愣。 一旁的阿紫稍显窘迫,说实话,她本就是少女心性,对陈玄倒并不抗拒。 只是让她拉着阮星竹回去,她却开不了口。 陈玄没有明说,只道。 “阮夫人,你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往来也没有个照应,阿紫有意让你随她一起去曼陀山庄小住几日。” “原来如此。” 阮星竹闻言,回头还责怪阿紫几句道。 “你这丫头又有什么说不得的,倒还扭捏起来了。” “……”阿紫幽幽的看了陈玄一眼,一时还真是没好意思开口。 就这样一行人便将阮星竹领了回去。 路过燕子坞的时候,王语嫣亲自去找慕容复取来了慕容世家的三本秘籍。 这秘籍若是陈玄去取,只怕慕容复是万万不可能交出来。 偏偏这次是王语嫣前去讨要,慕容复自当初鬼迷心窍,抛弃王语嫣让她投身枯井之后就心怀愧疚。 此番被陈玄以绝强武功,轻易戏耍,更是彻底断了王朝霸业之念。 他只觉对王语嫣亏欠太多,悔不当初,这才将慕容世家的三本家传秘籍都交给了她。 王语嫣看着神情惨淡的慕容表哥,亦是心下感慨万千,只是想到陈玄那脾气又不敢多言,只能起身告辞。 陈玄一直躲在暗处瞧着她和慕容复的言行举动,一直到王语嫣拿着秘籍出来,他才冷笑一声,现身道。 “好夫人,你可真是好极了,帮助为夫立下了大功一件,我可得好好赏你。” “……” 王语嫣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将那秘籍交出,只道。 “我早知你在暗处猫着,如今这三门绝世秘籍都交与你,你自然是得意了。” 陈玄接过秘籍,看了王语嫣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那庄园,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去除掉慕容复。 这倒不是他妇人之仁,而是没必要为了一个慕容复,让王语嫣记恨他一辈子。 此刻这燕子坞里的若是萧峰或者张无忌,陈玄便是半夜潜回来也会把他杀了。 不过这人是慕容复,那就另当别论了。 慕容复此人无论是天资悟性还是心性城府都完全谈不上威胁。 他自幼生活在慕容世家的光环之下,却没有段誉那么好的家室。 段誉是大理段氏一族的独苗,老爹是大理镇南王,伯伯是大理国皇帝,一众家族长辈都在天龙寺研习佛理和武学。 慕容复却是白板开局,完全没有长辈提携。 再加上他的心性不定,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纨绔少爷,终究是难有大成。 陈玄想通了其中关节,却仍旧是故作阴沉的威胁道。 “好夫人,你这慕容表哥,我今日可是冒着风险给你留下来了。他日若是这慕容复找我寻仇,我怕也棘手得很。” “不会的……他已经没有了那雄心壮志,再者说你武功高强又怎会怕他?” “你说不怕就不怕?” 看着陈玄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王语嫣一咬牙,真想不管这件事了。 但转念一想终究是不愿看到他屠戮参合庄,只好求饶道。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饶了这参合庄上下数百口人?” “这话不能问我,还得看夫人有多少手段了。” 王语嫣这才看出他的心思,抿了抿嘴却只作羞恼的轻哼一声,转身便上了马车。 一行人回到曼陀山庄。 本来陈玄的意思是让阮星竹在曼陀山庄多待几天,稍微熟悉一下再动身。 没想到刚回到山庄,就发现山庄大厅里面正坐着两个身穿劲装的江湖中人。 李青萝几人就坐在客厅另外一边,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陈玄径直走进客厅,那两个江湖中人见他回来,便道。 “陈少侠,孔雀翎……” 话还没完,陈玄漠然一挥手,其中一人突然惨嚎一声,整只右臂突然凭空拧成了麻花,爆裂的血水从那衣袖里溅出来,让在场众人无不心生惧意。 “我答应帮你们,是因为我有这个兴趣,而不是怕了你们。” 说话间,陈玄径直走进客厅之中,那断臂男子伴随着一股无形劲风突然被抛了出去。 另外一人见状,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起身也跑了出去。 “告诉你们的龙头老大,想翻脸就趁早,别叫你们这种臭鱼烂虾来碍眼。” “……”那人哪敢应声,急忙搀扶着同伙,踉跄的逃了出去。 二人前脚刚走,陈玄便散去了气势,回头对着阮星竹微笑道。 “阮夫人,让你受惊了。人在江湖,总是少不了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来挑事。” 阮星竹讪讪一笑,自然不好多言些什么。 反倒是李青萝瞧着阮星竹,一时也没心思理会刚才那两个闹事的混混,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显然心中暗有思绪。 二女以前都是段正淳的情人,如今都被陈玄抢了过来,却也算是旧相识。 李青萝瞧着阮星竹那一袭水袖长裙,明眸若星,流波转盼的模样,却是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 陈玄本想去问问她,刚才青龙会的人有没有说什么话。 不想李青萝却道。 “她便是阮星竹?” “王夫人未曾见过她?” “我哪儿见过她。” 李青萝这话自然不假,段正淳的几个相好的,彼此都互不相识。 也就是甘宝宝、李青萝还有丐帮的马夫人康敏打听过其他几个女子的消息。 不过都知道得不全,甘宝宝只知道段正淳在姑苏有相好的。 李青萝也仅仅只是听说过几人的名字,却从未见过她们。 如今见到了这阮星竹,她不免心生嫉妒,对陈玄侧耳道。 “你今晚将她领来,我帮你好好训她一番,保准过不了几天她就对你服服帖帖的。” “……”陈玄闻言一愣,一时还真是哭笑不得。 他本来还担心青龙会的人来找麻烦,没想到这李青萝还怪有心的。 玩笑之余,陈玄稍微收敛了几分笑意,却也没心思和李青萝开玩笑,径直走到小昭身边,问道。 “刚才那二人来这里,可是说过些什么狠话?做过些什么?” 小昭白了他一眼。 “他们哪有你狠?人家进门之后就一直没说话,也就你这不讲道理的浑人才会如此狠毒。” “我狠毒?好丫头,我看你哪天真得把你扔进那城隍庙外的乞丐窝棚里,让那些老乞丐好好的享受享受你这细皮嫩肉的滋味。” “哼~”小昭闻言,把小脸儿一歪却也不说话了。 不过她这番话,算是让陈玄心里的火气淡了几分。 如果青龙会真的蹬鼻子上脸,那陈玄绝对不介意给他们一点教训。 到时候大不了就鱼死网破,他自认也耗得起。 ……………………………… 因为青龙会的人突然来访。 陈玄也没了消遣的心情,让李青萝备好了马车,隔天一大早便出发前往蜀中孔雀山庄。 那青龙会的倪慧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 余下的小昭、阿紫、阮星竹、钟灵等人分在了一辆马车。 陈玄则是和已经玩开的李青萝、王语嫣、李清露一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蜀中,免不了又得辗转多日。 启程之后不久,陈玄便将慕容复所给的三本秘籍,一一拿出来研习了一遍。 【获得斗转星移: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斗转星移】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灰色的小人,小人双手混元,各指天地,略显阴阳八卦之形,其后就开始演示斗转星移的各种诀窍。 【斗转星移: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姑苏慕容世家的家传绝学,由五代时期的慕容龙城所创,乃是一门借力打力的技巧,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 【《斗转星移》:以借力打力为核心,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斗转星移神功的厉害之处在于,它能够将对手打来的武功内力,招数的力道,甚至是方位进行随意转移,反伤于对手或旁人,而自己则毫发无损。】 【不过,如果习练者斗转星移神功的修炼还没达到极致,或者自身的武功修为不如对手,那就不能轻易用此神功。否则对手打来的武功内力和招数就会转移不当,反而会伤及自身。】 紧接着陈玄又翻看了《龙城剑法》。 【获得龙城剑法: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龙城剑法》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白色的小人,小人探手虚招,凭空凝聚一柄长剑,随即身后一尊龙影闪过,其后就开始演示龙城剑法各种招式。 【龙城剑法: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龙城剑法》】 【《龙城剑法》:姑苏慕容世家的家传绝学,由慕容世家先祖慕容龙城所创。】 【《龙城剑法》:此剑法是一种不属于各大名门正派的剑法招式,其剑招华丽繁琐,守势无懈可击,攻势凌厉如狂风暴雨,又如黑云摧城,穷凶霸道,无从抵挡。】 一连研习了两门慕容世家的武功,陈玄稍微轻吐了一口浊气,闭目凝神稍微回忆了一下两种武学的风格。 随着他精修的武学越来越多,见识也越发的广博。 不知不觉间,陈玄对武学的理解已经从单纯的招式,进一步提升到了对武学风格的感悟。 每研习一门绝世武功,他就好似能够和那位宗师对话一般。 从太极拳、剑之中,陈玄看到了道家的无为之道。 从斗转星移和龙城剑法之法,陈玄看到了慕容世家的君子之道。 一番感悟下来,心境似乎又有突破,只可惜临近关口却始终是差了一点思绪。 他缓缓睁开双眼,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本【参合指】秘籍。 相较于【斗转星移】和【龙城剑法】,他对这【参合指】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拳脚功夫之中,指法是最弱的一种,一般只用于点穴和隔空伤人。 专精于指法的绝技其实有不少,诸如少林寺的【拈花指】【金刚指】【无相劫指】等等。 但名声最响的却是大理段氏一族的【一阳指】。 因为【一阳指】算是发挥出了指法最大的优点,那就是迅疾和精准,专攻于点穴封禁一门,可谓是扬长避短。 而现在陈玄已经学会了比一阳指还要强的【六脉神剑】,自然对指法没什么兴趣。 不过说来不太想学,他还是将这参合指简单的研习了一番。 毕竟他学习武功,基本上都是看一眼就能瞬间明悟。 再者,学过这些武功之后,身体素质也会变得厉害一些。 江湖小道消息传言,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让那么多美女念念不忘,就是因为他的一阳指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陈玄也想试试这指法修炼之后,是不是真有这奇效。 玩笑之余,陈玄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心下暗暗皱了皱眉头。 此次前往蜀中,他并不担心孔雀山庄的机关陷阱,反倒是担心周芷若的状况。 她可是实实在在的消失了好几个月了。 第175章 卓玉贞 按照陈玄的计划,他本来打算先去处理周芷若的事。 却不想峨眉山在蜀西,孔雀山庄在蜀中,他一路过去反倒是先经过孔雀山庄。 陈玄索性就先处理孔雀山庄的事。 只不过孔雀山庄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带着李青萝等家眷不便前往。 稍加犹豫之后,陈玄还是决定让她们在附近的城镇中等着。 他则是把倪慧带去了孔雀山庄。 不比中原武林的一方称雄,蜀中多杂家,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门小派,而且藏龙卧虎。 青城山、峨眉山、唐门等等各方势力云聚于此。 这主要是由蜀中的地势决定的,蜀地多群山,天然的将各方地域分割开来,彼此之间交流自然有些不便。 陈玄一手拎着倪慧纵身跃起,靠着她的指点,不多时便在群山之中看到了一处山中庄园。 远远望去,那庄园隐于群山之中并不算显眼,但仔细看来那朱墙琉璃瓦,的确是富贵逼人。 以往一般江湖中人去孔雀山庄有两个办法。 一是老老实实的递交名帖,恭敬拜访。 二是偷偷潜入其中,做一回梁上君子。 陈玄则是选择第三种,直接正面闯进去。 只见他纵身一跃,领着倪慧便掠过孔雀山庄的围墙,纵身便冲进了殿前广场之上。 “来人!” “有刺客!” “快去中庭!” 伴随着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一群身着黑衣劲装的侍卫快步包围过来。 陈玄四下扫视一眼,暗暗点头,心道。 “果然不愧是百年山庄,这庄中子弟的确是颇为警醒。” 不多时,大殿之中就走出几人,领头一人一袭锦衣,手拿一柄水墨山水的折扇。 在他身后则是陆陆续续走出几个衣着打扮各不一样的江湖中人,有的持刀,有的佩剑,不知是山庄的守卫还是外来的访客。 那领头的公子看了陈玄一眼,随即又暗暗瞄了一眼山庄的围墙,当即拱手道。 “阁下好俊的功夫,在下孔雀山庄庄主,秋水清。” “久仰大名,在下陈玄,这位是藏珍阁主倪宝峰的女儿倪慧。” “……”倪慧闻言眉头一挑,不自觉的看向陈玄。 她没想到陈玄竟然还把她单独介绍一遍,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玄这是生怕孔雀山庄的人找不到报复的对象,提前把她拉出来挡着。 秋水清显然对倪慧的名头不太在意,也想不出陈玄的名号来,神情稍作一冷,只道。 “阁下来我开了孔雀山庄所为何事?” “受人所托,前来借贵庄孔雀翎一观。” “好说。”秋水清点了点头,却是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左右侍卫见状,对视一眼,突然齐刷刷的拔出长刀,大吼一声便要冲杀过来。 偏偏二人刚吼一声,陈玄漠然抬手也没见什么动作,只听着“嗤嗤”两声劲气微响,那两个侍卫直接一个踉跄应声倒地! 秋水清扫视两个侍卫一眼,只见二人小腿上各有一个窟窿,心下只道陈玄也是一个擅使暗器的高手。 周遭的侍卫见陈玄出手伤人,还想继续上前,秋水清却伸出折扇,漠然制止众人。 “陈少侠,里边请。今日我庄中有贵客到,招待不周。” “贵客?”陈玄心下正疑惑间,远处又是两人走了过来。 那两人是一男一女。 男子一袭灰蓝的衣衫,身上罩着一件破烂的黑色毡毛披风。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的轮廓英俊而突出,却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是远山上的冰雪塑成的那样。 唯独那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还有他手中的刀,让人印象深刻。 相较于他的阴沉冷峻,他身旁的女子却显得炽烈明媚。 她的眼角眉梢间都透出几分毫不掩饰的浓艳和放荡,但眼眸却清冷得有些突兀。 她的容颜绝美,身着一袭如花一般的淡粉裙装,头上戴着一支金簪子,更添几许芳华。 面对这二人的来访,孔雀山庄庄主秋水清,显然并不意外。 他让出半个身位,伸手示意道。 “傅红雪,你我许久不见了。这位姑娘想必便是翠浓小姐,二位里边请。” 陈玄闻言,心下暗道。 “他便是傅红雪?这个名为翠浓的女子倒是颇为貌美,只是不知道是何来头。” 想到这里,陈玄转头正打算找倪慧问一句那名为翠浓的女子是什么来头。 却不想倪慧却满脸阴沉,一副杀气重重的架势。 他眉头一挑,小声道。 “你和傅红雪有仇?” “去年四月十九,此人闯入我倪家藏珍阁,杀了我哥哥倪平,我倪家上下数百口人皆死于此人之手!” “是吗?我看未必。” 倪慧反问道,“什么未必?” “你说他杀了你哥倪平我信,你说他杀了你倪家数百口人,我却不信。” “为什么不信?” “因为傅红雪的刀,不至于这么廉价。” “你!!!”倪慧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本以为陈玄会同情她,不想陈玄只会说风凉话。 事实上,陈玄说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风凉话,他只是将心比心而已。 他行走江湖至今,少有造就什么杀业。 正如大象不会在意蚂蚁的挑衅一般,当一个人足够强大,他不会通过对弱者施以暴力来证明自己。 同样是两个人,但陈玄和倪慧显然没有傅红雪和翠浓的名声响亮。 二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小透明,不过陈玄也没有在意,继续问道。 “那个翠浓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婊子一个!” “真婊子还是假婊子?” 倪慧又是一愣,她发现陈玄总是能说出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明明他的武功极高,但他和真正的江湖大侠又是那样的不同。 饶是倪慧见到傅红雪心下恨极,但听着陈玄这话,一时还真是哭笑不得。 她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这翠浓本是“万马堂”堂主马空群的女儿,后来被马空群送入了烟花之地,专职为万马堂打听江湖情报,是出了名的娼怜。” “这么说来,傅红雪的口味还挺重的。” “什么?” “没什么。”陈玄略过了这个话题。 说实话,他自认为自己挖了段正淳的墙角,抢了段正淳的老婆,已经算是很没追求了。 没想到傅红雪的口味还要重些,这翠浓容貌虽美,但能在烟花之地混出名声,偏偏又生得如此貌美,只怕也是阅人无数。 看来傅红雪也是不要紧的人。 心下玩笑之余,陈玄暗暗瞄了一眼傅红雪笼在披风之中的刀。 中原武林中人很少会穿披风,一般漠北的孤胆游侠很喜欢这种装扮,尤其是这种厚实的毡毛披风。 既可以阻挡风沙,入夜的时候也可以用作被褥。 傅红雪是一个刀客,他的刀自然很值得研究。 傅红雪养母为魔教花白凤,其养父为魔教的白天羽。 他一出生时,恰逢武林正派围剿魔教,一场惨绝的屠杀之后,白天羽身死。 因此,他自幼便被灌以仇恨的念头,终日拔刀数万次,于艰辛困苦中习得绝世刀法。 他的刀是漆黑,刀柄是漆黑的,刀鞘是漆黑的。 这是一把很不起眼的刀。 此刀在鞘中深藏不露,谁也不知道它的利钝,但是此刀出鞘后,锋刃己现,谁也不敢轻攫其锋。 当年白天羽凭此刀纵横天下,如今傅红雪也用此刀快意恩仇。 其实这把刀就是白家神刀,也就是白天羽的“神刀堂”供奉的暗红血刀。 刀看起来的那股漆黑,是因为刀出世前在鲜红的血池浸泡而成。 那黑是血沉淀之后的暗红,这把刀就是着名的魔刀——“血刀”。 “也不知道这血刀和屠龙宝刀比起来,谁更厉害?” 不知怎么的,陈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只可惜当初他找周芷若要来了屠龙宝刀却把刀留在了缥缈峰,因为他本身不擅刀剑。 再者,屠龙刀那夸张的造型和他低调的习惯不太相符。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不太方便带着。 像是傅红雪这样一生孤苦的孤胆游侠可以带着刀剑随行。 但陈玄不行,因为他不喜欢带刀剑,他喜欢带妹子。 正当他随意浮想间,孔雀山庄庄主秋水清,招呼众人进入客厅之中。 一行人落座之后,陈玄才注意到这次来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和傅红雪之外,基本上没什么江湖中人。 相较于他的意外闯入,傅红雪显然和秋水清早有约定。 傅红雪成名江湖已久,和孔雀山庄庄主秋水清是挚友。 刚才秋水清出门迎接,不是为了陈玄而是为了迎接他的好友傅红雪。 虽然有陈玄这个外人在场,但秋水清显然对傅红雪的到来颇为高兴,招呼道。 “让夫人出来见见我这位好友。” “是。”一旁的奴婢应了一声,不多时便领着一个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女子一袭精美的绸衫,眉眼之间极是娇俏惹人,另有一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一同被带了上来。 她走进客厅环顾众人,在陈玄身上略微的停顿了片刻,才转头对着傅红雪,款款行礼道。 “小女卓玉贞,见过傅大侠。” 傅红雪默然无语,只是卓玉贞那随行的丫鬟却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傅红雪近前。 直到此时,傅红雪才抬头看向卓玉贞,随后又看了一眼秋水清。 秋水清诚恳道。 “我与玉贞育有一儿一女,奈何我这孔雀山庄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以我个人的力量怕是难以护得我这一对儿女的周全。我有心让他们认你作义父,也算是讨个靠山。” “不必了。”傅红雪漠然拒绝。 秋水清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尴尬一笑之后,挥手道。 “不碍事,此事可以另说。你我久别,自当畅饮一番。” 说话间,秋水清正打算招呼傅红雪对饮一番。 没想到傅红雪却突然幽幽的问了一句。 “他是谁?” “他?” 秋水清顺着傅红雪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陈玄还在客厅里坐着。 他和倪慧一直不声不响的坐着,就像是个小透明。 只不过秋水清会忽略他,傅红雪却无法忽视陈玄身上的气势。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陈玄虽然年纪轻轻,只是扎着个头冠,敞着薄衫,身上单有一条黑裤,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样子。 看其言行相貌,年纪轻轻,但身上的内力凝而不散,芳华润物,实乃武道大成之相。 或许在外人眼中,陈玄就像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在傅红雪眼中陈玄就像是一柄玉剑,锋芒内敛,隐而不发。 这种感觉,傅红雪自认只有当年在边城的时候曾经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那个人叫叶开,是小李飞刀李寻欢的徒弟。 孔雀山庄从来不缺登门挑事的人,秋水清和傅红雪挚友重逢,一时高兴,本来打算等一会儿再处理陈玄的事。 如今傅红雪主动提及,秋水清自然是一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卫将陈玄拿下。 两个侍卫刚一走到陈玄面前,突然听着“嗤嗤”两声,那两个侍卫直接跌倒在地上,连什么招式都没看清,又是一模一样的断腿伤残。 秋水清眉头一皱,正要发火。 傅红雪却站了起来,淡漠开口说道。 “许久没见过你这样的高手了。” “好说,出去聊。” “好。” 傅红雪点头答应,陈玄刚一起身,正好挡住了傅红雪的视野,不想身旁的倪慧却在这时,猛然从袖中掷出一物! 那东西似乎是个青铜花骨朵,刚飞到半空突然爆射出一蓬细密的飞针! 此刻在座众人,除了翠浓、秋水清、卓玉贞之外,还有秋水清尚在襁褓中的一对儿女。 这暗器但凡伤着任何人,只怕倪慧都难逃一死! 危急时刻,陈玄还没出手,只听着“铮~~”的一声长刀出鞘声响!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傅红雪的刀比闪电更快,比闪电可怕。 那漫无边际的飞针爆射开来,纷繁错乱之中,只听着“叮叮叮”一阵细密的金鸣脆响。 还没等众人看清那刀招是何等绝妙,那蓬飞针突然倒射回去,直奔倪慧面门! 第176章 蔷薇剑燕南飞 就在那蓬飞针即将把倪慧扎个洞穿的时候,一股无形气劲豁然凝实! 倪慧身前像是突然凝出了一面冰壁一般,无数的飞针“叮叮叮”的扎过来,隐隐在空气之中带出一道道龟裂的裂纹。 面对这离奇的场景,在座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武功?!” “好厉害的内家功夫!”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此人年纪轻轻竟能将内劲外放,形成浑厚的内劲罡风!” 众人心下惊骇未尽,傅红雪一声不响的纵身跃出客厅,陈玄也丝毫不让。 二人一前一后到殿前广场之中,自是一场好斗。 先行一步的傅红雪在场中站定,漠然背对陈玄。 陈玄追了过去,在他身后十步之外停下了脚步。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陈玄有意要领教傅红雪的刀招。 傅红雪也有意看看陈玄的本事。 或许是许久未曾遇见过这样的强敌。 傅红雪握着刀的手,青筋已鼓起。 傅红雪的手握着刀,握得好紧。 他全身都己在颤抖,对于强者而言,爆发仅仅在刹那而已,更何况天下闻名的快刀。 陈玄亦是不自觉的右脚后退半步,略为弓步,暗暗双手下压,丹田气海中的内力随之提起。 雄浑的内劲偶尔溢散开来,将他脚下所踩的青石砖一寸寸震裂开来! 这一次,陈玄不打算出招,只打算接招,他要对付公子羽,自然也要试试傅红雪的刀究竟有多快。 雄浑的内劲不断激荡间,陈玄的衣袍鼓舞,烈烈作响,外放的罡气在他身旁三尺之外化作混元,犹如一个无懈可击的光球。 随着他不断的催引内力,这个光球只会越来越凝实,防御也会越发的强悍。 傅红雪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同样对自己的血刀有着绝对的自信。 渐渐的,伴随着陈玄身上凝聚的内力越来越多,越来越盛,甚至到了最后他脚下的青石板开始连片龟裂扩散开来! 再这样下去,只怕这整个广场都会被这澎湃的气劲毁掉。 孔雀山庄的众人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阵势,作为庄主的秋水清同样是惊讶无比。 只不过就在他凝神注视着场中二人对决之时,他的夫人卓玉贞却突然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秋水清闻言,脸色骤然大变,他看了一眼场中凝神蓄力的傅红雪,终究不愿出言打扰,转而随着卓玉贞离开。 二人一路走进了内殿,打开了暗门,走进了那传说中的山庄密道之中。 秋水清一边往前走,一边急问道。 “玉贞,你从何处得知有贼人潜入了密道之中?” “……” “玉贞?” 秋水清隐隐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回头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一回头却发现卓玉贞正被翠浓拿着一把匕首抵着脖子。 “你?!” “秋庄主,请吧。” “你……你别伤了玉贞。” 秋水清犹豫了一下,终于不忍心让自己这位夫人惨死人手。 虽然孔雀翎是孔雀山庄的立根之本,但卓玉贞刚为他生了一对儿女,他又怎么舍得让自己这位夫人就这么死了。 再者说,翠浓只是一个不擅武功的娼伶,单靠她一人是抢不走孔雀翎的。 想到这里,秋水清只能带着翠浓走过了曲折的密道,伴随着墙壁上一阵阵黯淡的油灯忽明忽灭的光影。 一行三人最终来到了密道的尽头。 只见一整面墙壁都换作了铁质闸门,其上各有十余个锁孔。 此刻正有数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枯坐于闸门之前。 翠浓看了一眼,禁不住说道。 “传言果然不虚,没想到秋庄主这孔雀山庄之下真有这样一条固若金汤的密道。请吧。” “……”秋水清一言不发,只是漠然挥手示意。 不想那几个老者彼此对视一眼,却没有打开门锁。 他们本是受命于孔雀山庄,毕生在此看护密室,虽然听命于秋水清,却也理所当然的想要护住孔雀翎。 就在这沉默间,其中一位老者突然纵身一闪,当先对着翠浓发难! 翠浓柳眉一凝,黑暗之中却似乎陡然闪过一抹冷冽寒芒! 那出手的老者闷哼一声,突然捂着脖子踉跄后退,鲜血从手指缝隙中飙了出来,竟是被人突然抹了脖子。 “谁?!”秋水清这才惊呼一声。 黑暗处却见一个头戴青铜鬼面的白衣男子漠然走了出来。 秋水清晃眼一看,目光落在了那白衣男子手中的长剑上。 鲜红的刀鞘,鲜红的剑。 “蔷薇剑?!你是燕南飞?!” 在上一届的江湖名人榜中,有一位少年英杰强势登顶。 他十八岁便剑挑数十武林高手,闯出一番声名,可谓是江湖新秀之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只可惜其后却莫名其妙的销声匿迹,只剩下蔷薇君子的传说。 秋水清也曾对这能辨善恶的蔷薇剑颇为好奇,没想到如今会在这样的场合相遇。 或许是意识到不必隐藏身份,那白衣男子取下面具,面具之下的面孔并不可怕。 与之相反的是,那是一张俊朗年轻的脸。 秋水清稍一愣神,还不待多言语半句,燕南飞已经纵身闪至他身前。 看守闸门的数位高手见庄主遇袭,急忙来救。 一时间,只见剑影连闪,剑气含香。 燕南飞不愧是年少成名,如今的剑法更胜当年,出招之间寒光凌厉,哪怕看守的高手也难逃索命一剑。 短短数十招不到,燕南飞便将看守闸门的数人尽数斩杀,随即不声不响的将他们身上的钥匙搜了出来。 翠浓见状,催促一句。 “秋庄主,请吧。” 秋水清无奈,只能从袖中取出开启闸门最后钥匙。 所有钥匙全部集齐,巨大的铁闸门缓缓开启,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机关锁扣声响。 暗室之中一圈灯盏渐次亮起,使得整个暗室变得金碧辉煌,甚至比外面的密道还要明亮。 孔雀山庄的秘密就在眼前,翠浓和雁南飞对视一眼,不假思索的就走进了暗室之中。 暗室之中空空荡荡,最显眼的地方是屋子中间的一座石台。 翠浓本以为那石台之上便是孔雀山庄世代守护的绝世暗器孔雀翎。 但走近细看才发现那石台的锦盒之中竟然是一张干枯的黄皮。 “这是什么?” 秋水清漠然道,“我秋家先祖,秋一枫的脸。” “什么?!”翠浓一时哑然。 燕南飞的神情淡漠如旧,淡然道。 “想不到传闻都是真的,原来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孔雀翎,或许它曾经存在过,只是现在却不在了。” “我看未必。” 翠浓冷冷的看向秋水清道。 “孔雀山庄历经数百年风雨,没有孔雀翎,秋庄主何以维系这偌大的庄园?” 对于翠浓的质问,秋水清显然早有预料,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石台之前,说道。 “一般我领进密室之中的,有两类人。一种是相信孔雀翎已经遗失的,另外一种是始终不愿意相信的。” “……” “第一种人,他们会带着遗憾离开,第二种人,我会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答案。” 说话间,秋水清按动石台上的机关,从中取出一个筒锥。 燕南飞不知其中隐秘,下意识的问道。 “这就是孔雀翎?” 翠浓反倒是柳眉一皱,看着这孔雀翎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这个令孔雀山庄延续数百年,历经风雨战火而灭的暗器,整体造型并不夸张。 从外表看来,“孔雀翎”是个由纯金铸成、闪闪发光的圆筒,上面有两道枢纽,按下枢纽,筒里的暗器便飞射而出。 唯一和孔雀相关的,或许就是那圆筒之上有几道色彩各异的幻彩斑纹,犹如孔雀的翎羽一般。 不过翠浓知道这孔雀翎是后世仿制的仿品。 几乎是在她陷入回忆的一瞬间,秋水清突然将那孔雀翎调转过来,正对着她。 紧接着就听着“咻”的一声破空锐响,孔雀翎中火光四起,一枚暗器激射而出,犹如火铳一般直接打在了翠浓肩头! 虽然的确是烟火璀璨,但那烟火之中却见着一道寒芒闪过,秋水清惨叫一声,握着孔雀翎的右臂竟被一剑挑飞! 燕南飞的蔷薇剑出鞘,照着秋水清的脖子便是一抹,与此同时,山庄之外传来“嘭”的一声惊雷炸响! 燕南飞和翠浓对视一眼。 饶是翠浓肩膀带伤却也不曾求饶半句,只是漠然和卓玉贞对视一眼,抬手便将她打晕过去,随后转身便走。 燕南飞见状,脸上神情稍显黯淡,也一声不响的走了出去。 ……………………………… 大殿外。 傅红雪和陈玄,一人施以强招,一人施以守势。 然而还没等二人分出个高下,只听着山庄之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随后连片的火箭漫射而来。 傅红雪和陈玄都是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却发现庄主秋水清已经不见了踪影。 随之消失的还有秋水清的夫人卓玉贞,以及翠浓、倪慧等人。 陈玄心下一凛,急忙抛下一句。 “来日再战!” 说罢,身形一晃,已闪出了殿前广场,却是施展了绝妙轻功,倏忽不见。 但听他清啸之声,片刻间已在数百步开外。 傅红雪眉头一皱,不免暗觉骇然。 他早就看出陈玄的武功卓绝,却没想到神妙如斯。 陈玄此次来孔雀山庄,并不是为了和傅红雪一战。 他和傅红雪不熟,眼下生怕孔雀翎有失,又担心傅红雪好战心切,索性显一手功夫,好让傅红雪心生忌惮。 他这一句话鼓足了中气,绵绵不绝,在山庄中飞扬而出,犹若一条长龙行经空际,一时间甚至响彻了山庄内外。 伴随着他脚下发力,越奔越快,那余音也是越来越绵长。 傅红雪以及山庄内外的众人这才惊醒过来,直至啸声渐去渐远,方才纷纷议论。 尤其是山庄外来袭的武林中人,均是平添一番忧虑。 陈玄提前一步离开,但他不认识路,反倒是平白的落了半程。 傅红雪虽然慢了半拍,但他和孔雀山庄庄主秋水清是挚友,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奔着山庄之中的密道而去。 陈玄没了倪慧作为向导,在山庄之中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眼看着实在是找不到路了,他心里正窝火,没想到晃眼一看竟在一处走廊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 走廊上,一个苗条的身形踉跄奔逃,看她的背影,她似乎是受了伤,肩膀上有明显的血痕。 赫然便是之前随着傅红雪一起进庄的翠浓。 陈玄对这位名头响亮的娼伶没什么兴趣,简单的看了一眼便踏着屋脊,打算离开。 但是离开之前,他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他却惊讶的发现那翠浓竟然从脸上揭下一张面皮。 “这……这是易容术?难道她不是翠浓?” 还没等他看清楚那女子的正脸,那女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又向前小跑了几步,拐进了转角不见了踪影。 陈玄纵身一跃,本想追过去,没想到刚跳进屋檐下的长廊中,身后却是一声长剑“咻”然轻响。 他心下一凛,空手便回身,照着那剑脊上一弹。 劲道随心,那长剑一震,连带着出剑之人也踉跄着后退半步。 “是你?” 看着这出剑之人,陈玄心下暗暗挑眉。 眼前这人戴着青铜鬼面,一袭白衣,赫然便是当初在寒山寺见他的公子羽。 不过陈玄现在很确定他不是公子羽,因为真正的公子羽不会这么弱。 公子羽是【沧浪无敌】沈浪的弟子,实力至少和傅红雪相当,刚才傅红雪的气势可比此人强多了。 或许是意识到打不过陈玄,这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纵身一闪,不声不响的就飘然离去。 陈玄本想去追,但转念一想还是先去追查孔雀翎要紧。 与此同时,孔雀山庄之外,无数青龙会的黑衣蒙面的杀手,或擒钩锁,或飞身跃入院中。 伴随着四处的火光四起,杀入了这足有三四百年传承的孔雀山庄之中。 九重院落,三十六座楼台,八十里基业,数百条人命,三十代声名,转眼便全数灰飞烟灭。 第177章 明月无心 明月心 天色阴晦,赤地茫茫,漫天的残烟之中。 傅红雪脚踏斑斑血迹,残垣焦土,了无生趣。 他怀抱着自己的挚友秋水清的尸骸,一路走出了山庄。 当他听到翠浓用计让秋水清打开密道暗门,他已是怒不可遏。 他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也叹息孔雀山庄这数百年的基业,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将挥刀奋起追杀犯下罪愆的青龙会余孽。 而在另外一边。 查明了孔雀山庄虚实的燕南飞,漠然远走,藏身于一处客栈之中。 他将青铜鬼面放在身旁,半依在窗框边,看着远山的夜空。 此刻已经是夜幕沉沉,不远处的群山之中隐隐能够看到微末的火光。 他知道那里就是孔雀山庄所在,没有了孔雀翎,孔雀山庄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孔雀山庄数百口人的性命,将会成为青龙会扬名江湖的小小注脚。 巷中有高楼,楼上有花香。 是什么花的香气? 是不是蔷薇? 高楼。 楼上有窗,窗前有月,月下有花。 花是蔷薇,月是明月。 没有灯,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燕南飞身边的蔷薇上。 他身边不但有蔷薇,还有个被蔷薇刺伤的人。 今夕何夕?月如水,人相倚。 有多少诉不尽的相思? 有多少说不完的柔情蜜意?” 夜已深了,人也该醉了。 燕南飞却没有醉,他的一双眼睛依旧清澈如明月,脸上的表情却仿佛也被蔷薇刺伤了。 蔷薇有刺,明月呢? 明月有心,所以明月照人。 她的名字就叫作明月心。 燕南飞并没有看向身旁突然出现的女子,饶是这女子清冷如月,美貌倾城。 “我一直以为能和傅红雪齐名的人会是你,但今天我觉得是我错了。” 明月心悠悠一句,让燕南飞的心犹如被蔷薇刺中一般,疼得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只不过燕南飞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懒散的年轻人拥有远超他的武学造诣。 他从来没想过,在这世上竟有人能空手接住他的剑,甚至一记弹指的力道竟震得他的虎口发麻,蔷薇剑险些都脱手而出。 从一名被扔在边陲小镇的蔷薇丛中的弃婴,到铁剑门大师兄,他每日拔剑数万次,十八岁就剑挑数十武林一流高手,闯出蔷薇君子的威名。 如今他正值壮年,本该在剑道上更有精进,没想到却突然遭遇这样的强敌。 或许,对那个人而言,他甚至都算不上对手。 “太强了,他太强了,那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浩瀚如山岳沧海的力量,实在是让人绝望。” 燕南飞感觉自己坚持了十余年的剑心轰然破碎,已经失去了在剑道上再进一步精进的可能。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在孔雀山庄走廊中的那一记弹指震剑。 “……那个陈玄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明月心很坦诚。 燕南飞却不免疑惑道。 “是你让我去找他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底细?” “不是我,而是他。” 明月心幽幽的说了一句。 燕南飞言语中的怨气顿消,一时没了脾气,只道。 “我还有机会吗?” “……”明月心不作言语,只是将他身旁的青铜面具拿在手中,打量了一眼。 燕南飞似是知道了些什么,不声不响的纵身跃起窗沿,转眼一个起落消失在了客栈的屋脊上。 他这次没有戴面具,但他希望能够重新获得戴上面具的资格。 ………………………… 另外一边。 青龙会的杀手似是收到了某种暗号一般,突然就杀进了孔雀山庄,将整个山庄都烧作茫茫焦土。 陈玄在混乱之中更是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只能自己先行离开。 虽然没有找到孔雀翎,但他知道袭击孔雀山庄就是青龙会的手笔,公子羽肯定会再来找他。 只不过陈玄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青萝?语嫣?” 他匆匆赶回安置李青萝众女的客栈。 一进屋里瞧着没人,还以为是李青萝领着王语嫣和李清露出去了。 再去隔壁客房里看了一眼,没想到小昭她们也不在。 陈玄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状况,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好!” 他急忙冲进屋里,四处查看了一眼,果然在窗沿上发现了几个脚印。 “……果然有人潜入了房间。” 陈玄暗骂一句,不敢再浪费时间,直接纵身就追了出去。 他纵身一跃,在附近的青瓦屋檐上疾掠而过,同时扫视着街道上的行人踪迹,希望找出一些线索。 只不过众女被掳走,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些人如果有心要逃,肯定早就跑了。 一想到那些人竟敢偷到他头上来,陈玄眉头一皱,只觉一阵窝火。 他鞍前马后,一路拖家带口的来到蜀中,已经给足了青龙会面子。 否则单就甘露坊下毒的事,他早就把公子羽杀了,还会劳心费神的来这什么孔雀山庄? 没想到公子羽如此狠辣,竟然掳走了李青萝等人。 “岂有此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真是给你脸了!” 陈玄气得脸色发青,只是眼下青龙会的人神出鬼没,他想要报复,一时还找不到头绪。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李青萝等人救回来,他纵身回到了客栈,二话不说就走进大堂,一把将那客栈掌柜拖了出来。 随即左手虚握成爪,内力化作的阴煞之气缠绕升腾,吓得那掌柜的面色惨白。 “客官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招待不周,还请明示。” “……”陈玄冷着脸没废话,他已经窝火到了极点,照着那掌柜的肩膀便是一爪抓去。 只听着“咔嚓”一声,巨大的劲道直接将那掌柜的手臂搅成了一团血肉! 受此刺激,那掌柜惨嚎一声,正在大堂里吃饭的食客,大部分都看了过去。 唯独角落里的几个江湖中人,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回头。 陈玄将那客栈掌柜随手一扔,快步朝着那几个江湖中人走去。 那几人对视一眼,齐刷刷的拔刀就冲了过来。 陈玄挥出九阴白骨爪,道道凌厉劲风缠绕手上,一爪出手如钢似铁,应声将那几人的长刀搅得粉碎。 随即照着他们的脑袋,一人一爪,只听着“噗嗤”几声,几人应声瘫倒在地上,只留下一个反应最慢的年轻人。 陈玄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胳膊便是一记九阴白骨爪,凌厉的劲风将那人手上的血肉都搅飞起来。 他终于是忍不住痛嚎一声。 “云……云来客栈!” 下一秒,陈玄瞬间消失在了客栈之中,只留下数具尸骸。 云来客栈在小镇东南角,陈玄纵身而起,本打算直奔云来客栈而去。 没想到刚一走出客栈,夜幕沉沉的街道上就走来一个年轻俊朗的白衣男子,还有他手上那柄血色的长剑。 如果是半个时辰之前,陈玄或许会和他好好聊一聊,但现在陈玄显然没有这个心情。 燕南飞手中蔷薇剑寒光一闪,溢散的剑气在附近的店面匾额上留下一道道二尺来长的剑痕。 然而还没等他出剑,眼前突然一花! 陈玄施展凌波微步,身形飘忽闪转,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随即陈玄一爪虚罩在他的头顶上,九阴白骨爪的凌厉爪锋直让人头皮发麻。 燕南飞先是一愣,随即释怀一笑道。 “你果然很强。” “废话少说!把人给我交出来!” “什么人?”燕南飞不解道。 换作是别人,或许陈玄抬手就一爪将他杀了,独独眼前这个白衣剑客,他有那么一些印象。 无论是他的装束还是他手中的血色长剑。 陈玄一咬牙,强压着怒火,沉声道。 “你们青龙会的人绑走了我的家眷。” 燕南飞听到这话并没有丝毫的奇怪。 青龙会做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杀人放火,绑架勒索,这种在名门正派眼中嗤之以鼻的事,对于青龙会而言只是一种营生。 燕南飞打量了陈玄一眼,说道。 “看得出你是一个痴情君子,否则他们应该会给你钱财,而不是绑走你的妻子。” “我没时间听你废话!”陈玄的声音气得发抖,明显不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 燕南飞看着陈玄,就像是面对着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 饶是陈玄并不是那种满脸横肉的绿林草莽,但此刻陈玄的情绪却随着他身上的气势不断的散发出来。 隐隐之间,就好似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不由得心生忌惮。 那巨大的气势以陈玄为中心,像是形成了一圈圈的气浪,以至于那夜里的风声都瞬间黯淡了几分。 燕南飞在这一刻终于彻彻底底的意识到了陈玄的强大。 就在此时,陈玄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系统提示音。 【蔷薇君子燕南飞震撼于你强大的实力,好感度+100点,与你的关系从【江湖陌路】提升为【相见恨晚】。】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让陈玄狂怒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知道现在生气不能解决问题,只能沉声质问道。 “她们在什么地方?” “当我带上那青铜面具的时候,我对青龙会的事无所不知,但是当我摘下那面具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都是局外人。” 或许是注意到陈玄的脸色渐冷,燕南飞继续说道。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女人,她应该可以给你答案。” 听到这里,陈玄突然想到那个在孔雀山庄走廊中易容成翠浓的女子。 看得出当初和燕南飞一起潜入山庄的人,便是那个女子。 燕南飞见他的神情缓和,转而带着他前往来时的客栈。 陈玄和燕南飞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此刻见他意外的配合,不由得追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行。” “青龙会的领头人名叫公子羽,我已经当了很多年的公子羽,如今我失去了这个资格,青龙会的事自然就与我无关了。” “什么资格?” “只有这江湖之中最强的高手才能带上青铜面具,才能成为公子羽。以前我以为这个人会是傅红雪,现在我觉得这个人会是你。” 燕南飞的话说得很坦荡,再加上他长相俊朗,说的话让人莫名的信服。 陈玄觉得如果换个时间地点,或许他可以和燕南飞小酌几杯,聊聊江湖和人生,但现在肯定不行。 他随着燕南飞来到了那个女子所在的地方。 陈玄抬头一看,正好瞧见那门口匾额上写着“云来客栈”四个大字。 看来是来对了地方。 燕南飞领着陈玄走进客栈之中,二人刚走上楼,拐角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陈玄着急把李青萝等人找回来,一到房间门口,一脚就踹开了木门。 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在这安静的夜半时分,显得有些刺耳。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湿淋淋的脚印。 那脚印很纤巧,或许刚才那飞燕般的人影,是个女子。 燕南飞皱起了眉,喃喃道:“会不会是她?” 陈玄道:“她是谁?” 燕南飞道:“明月心。” 陈玄冷冷道:“天上无月,明月无心,哪里来的明月心?” 燕南飞叹了口气,苦笑道。 “你错了,我本来也错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明月是有心的。” 陈玄道:“明月心就是那个女子?” 燕南飞点点头。 正当二人以为明月心已经离开的时候,那屏风之后突然走出一个女子。 她裹着一袭素白单衣,就这么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燕南飞,又看了一眼陈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面对去而复返的燕南飞,明月心只是轻声道。 “看来你还是败了。” 说罢,她又对陈玄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很好听,笑得更好看。她的态度很优雅,装束很清淡。 也许她并不能算是那种一眼见了,就觉得倾国倾城的美人。 可是她走出来的时候,就像是暮春的晚上,一片淡淡的月光照进窗户,让人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美,说不出的恬静幸福。 第178章 公子羽还是傅红雪 明月心的眼波,温柔得犹如春月,让人不由得沉溺。 陈玄本来满腔怒火,此刻见了她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不过李青萝和王语嫣那一众姑娘,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我现在不是来和你们讲条件的,放了我的人,否则你可能出不了这个门。” 面对他的威胁,明月心显得平淡而从容,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一旁的燕南飞见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举起了手中的蔷薇剑。 陈玄微微侧目,不自觉的皱眉道。 “你还想和我动手?” “青龙会只有一个公子羽,也只需要一个燕南飞。我死后,我希望你能留下这柄蔷薇剑。” “……”陈玄一时无言以对。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青龙会的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人都是这种奇怪的调调。 陈玄本来还想和燕南飞打个商量,没想到他突然拔剑出手! 刹那间,一抹寒光在房间中闪过。 寒光落处却猛然一滞,陈玄猛然提气,抬手便是一掌击出。 只听着“嘭”的一声,二人一起飞出了房间,落在了庭院中。 燕南飞一心死战,陈玄对他亦是不乏欣赏。 这种欣赏并不是单纯的英雄惜英雄,而是一种对花草树木的欣赏。 陈玄欣赏燕南飞,是因为燕南飞对他构不成威胁。 为了送他这最后一程,陈玄甚至探手隔空折了一段树枝,以树枝为剑,施展了一套龙城剑法为他送行。 霎时间,只见剑气激荡,寒光四起,燕南飞手中蔷薇剑化作数道连环,可谓是招式奇绝。 只可惜陈玄的内功极强,哪怕单凭强横的内劲罡风也足以挡下他的剑招。 燕南飞的蔷薇剑再怎么厉害,却也只是一把浸毒的毒剑。 而傅红雪的血刀再怎么迟钝,他仍旧学了一式《大悲赋》。 陈玄对傅红雪尚且不惧,更何况是燕南飞? 伴随着“铮~”的一声,蔷薇剑不住的颤抖着,隐隐还带着几声剑吟。 燕南飞的眼底闪过一抹释然。 陈玄手中半截树枝,笔直刚强,照着燕南飞的胸膛便是穿心而过。 随即他没有多看,只是反手夺过蔷薇剑,纵身一跃直接回到了客房里。 看着去而复返的陈玄,还有他手中的蔷薇剑,明月心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开口说道。 “现在你可以去见他了。” ……………………………… 青龙会的人,行踪鬼祟,行事无端而且势力庞大。 这些人分处黑白两道,许多名门正派不会做、朝廷不愿做的事,他们都会去做。 因此青龙会拥有着惊人的财富和权势。 关于青龙会的建立者是谁,江湖上一向是众说纷纭。 陈玄随着明月心花费了数日,来到了一处山中庄园。 按照陈玄以往的脾气,他和长得好看的美女在一起,一般都会揩点油,再不然也得玩笑两句。 独独这一次,他一路上都没有和明月心言语半句。 远处的群山之中,远远的便见着一座庄园。 看似发黑的青瓦在夕阳下显出翡翠般的光泽。 白石长阶美如白玉,从朱红的高墙间穿了过去。 很难想象,这山中竟会有一处如此气派的庄园。 陈玄随着明月心走进了山庄之中,沿途的风中都好似带着醉人的清香,使得整个人都感觉宁静平和。 只不过在陈玄眼中,这座气派的山庄里里外外都看不见一个侍卫和佣人,不免有些诡异。 正当他暗暗奇怪的时候,明月心将他领进了山庄的迎客厅。 一走进那客厅,陈玄便看见座首正坐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白衣人。 他的衣着扮相和燕南飞一般无二,要不是蔷薇剑现在就在陈玄手中握着,只怕陈玄还真以为这人就是燕南飞。 “我来了,你把人放了。” 那白衣男子并未多聊李青萝的事,而是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你很年轻。” “还行。”陈玄顺口接了一句。 白衣男子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一扬,随即目光落在了陈玄手中蔷薇剑上。 “燕南飞是块好材料,三年前,我觉得此人极有可能引领江湖下一个十年。我原本以为他会折在傅红雪手上,没想到如今蔷薇剑却落到了你手中。” 陈玄皱眉,“你想为他报仇?” “一个死人不值得我这么做。”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什么意思?” 公子羽站起身来,信步走到了陈玄面前,一边走一边说道。 “在这江湖中成名的一般有两种人,一种人像我,师承名师,生而不凡。另外一种就是傅红雪和燕南飞,天生孤苦,受尽辛酸和白眼,一步一步历经艰辛爬上来。但是陈玄,你属于第三种……” “何谓第三种?” “第三种就是生而平凡,人生平庸,既不是父母双亡也不是天生孤苦,完全没有受尽磨难,就这么平淡而顺利的过了半生。但是你现在却像烟火一样,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这对我们而言,很难理解也很不公平。” 公子羽说到这里,转头看向陈玄。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成为公子羽,也可以成为边城浪子傅红雪,你会选择成为谁?” 【公子羽以李青萝等人为威胁,让你作出选择,你的选择是……】 【a选择:成为公子羽。你将戴上面具,成为青龙会的龙首,坐享青龙会的权势和财富,同时李青萝等人会被释放】 【获得奖励:青龙会龙首之位,获得执掌青龙会三百六十五个堂口的资格。你将获得公子羽的名号,属于陈玄的江湖声望清零,你将无法使用真名行走江湖。】 【b选择:成为傅红雪。公子羽会杀掉你所爱之人,让你走上一条孤胆复仇之路。】 【获得奖励:你的心境因此蜕变,所学武功熟练度全等级+1。极微小概率心态失衡,从此断情绝义,走上嗜血疯魔之路。】 面具之下,公子羽的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陈玄,不想错过陈玄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青龙会有三百多个堂口,哪怕陈玄有通天的本事,单凭他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救出李青萝等人。 陈玄的牙关紧咬,目光阴沉的看着公子羽。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偏偏他现在根本没法和公子羽说不。 他就像是一只猛虎,明明有惊世的力量,但在公子羽面前却显得那样的可笑。 公子羽显然很喜欢陈玄现在的眼神,他不紧不慢的将面具摘下来。 面具之下的面容苍老,比之蔷薇君子燕南飞更是不及,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但仔细看来,隐隐还是能看出他眉骨之间的俊朗英气,也许他曾经也是一位俊朗公子。 陈玄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转过话题道。 “想不到你这么老,我还以为你会年轻一些。” “江湖中人都说一个人的慾望太多,人就会老得很快。” “是吗?我慾望也挺重的,我为什么老得不快?” 公子羽笑了笑,显然也听出陈玄是在插科打诨。 他并不在意陈玄玩笑的言语,只是笑道。 “你果然很有趣。” 陈玄闻言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皱眉道。 “我在江湖中寂寂无名,你为什么会找我的麻烦?是不是因为那个辽国长公主?” “不错。” 公子羽并未隐瞒。 “她告诉我,你是个很有趣的人,还说我一定会对你感兴趣。如今看来,她说得不错。” “……”陈玄面色一沉,暗暗有些后悔。 早知道耶律观音奴会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当初哪怕是拼着重伤,他也要在元兵大营中把她杀了。 或许是猜出了陈玄的心思,公子羽转身走向殿首,说道。 “辽国的镇南院有不少高手,如果青龙会和镇南院合作会有很大的发展。” 他或许只是顺口这么说了一句,陈玄却敏锐的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情绪,当即冷笑道。 “看来你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的从容。” “是吗?” “你口口声声说是让成为戴上这面具成为青龙会的龙头,但你却一点没有放手的意思。你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什么?” “……”公子羽沉默无语。 陈玄却冷笑道。 “我听燕南飞说起过你。他说今日之江湖,已是公子羽的天下。他说你是天潢贵胄,又是沈浪的唯一传人,不但是文采风流的名公子,又是武功高绝的大侠客。但在我看来,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沽名钓誉的无胆鼠辈罢了,口口声声说什么权操天下,说到底只是因为你垂垂老矣,没有面目见人罢了!” 陈玄的这番话似是说到了公子羽的痛处,他幽幽的回头看了陈玄一眼,似乎很想辩驳一句,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的确,这些年来,无论是燕南飞还是傅红雪,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寻找一个替身,本身就是为了满足心中那个天下第一的幻梦。 真正的公子羽从他这些年费尽心血,殚精竭虑执掌青龙会之后就已经死了。 如今的公子羽只是一个藏在青铜面具之后的可怜人罢了。 壮年早衰,是他的命数,也是他心中的不甘之源。 陈玄举起蔷薇剑,邀战道。 “来!与我一战!如果你还有勇气与我一战,我愿意隐姓埋名,一辈子成为你的影子。但是如果你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这天下武林又有谁会服你?” “……” 面对咄咄逼人的陈玄,公子羽久久无言。 陈玄看出了他的不甘也看出他的企图。 哪怕公子羽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让陈玄替他卖命。 二人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会做聪明的事。 这次会面,归根究底,其实是一次谈判。 公子羽抓住了陈玄的软肋,陈玄也看出了他的软肋。 如果公子羽真的如燕南飞所说那样游戏江湖,无慾无求,那陈玄或许只能束手就擒。 但事实上,公子羽非但有野心,而且还很大。 一旦抓住了这一点,陈玄就有了钳制公子羽的条件。 因为公子羽并不是看起来那样随性,他其实也怕死,眼下他需要陈玄,而陈玄却不一定需要那几位红颜知己。 如今陈玄举剑邀战,更是将公子羽逼到了绝境。 公子羽知道,一旦应战那就会是生死之战,但一旦怯场,陈玄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他不敢赌,因为他不知道李青萝那一众女子在陈玄心中的份量,他自己却不愿意死在这小小的赌约上。 他心中还有大计未成,自然心有不甘。 公子羽沉默良久,不置一语。 陈玄冷哼一声,漠然收剑道。 “这个女人我先带回去,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说话间,陈玄突然探手一招,擒龙功应声施展,站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言的明月心突然就被他隔空擒了过去。 随即陈玄竟然真的就这么把明月心给带走了。 虽说是把人带走了,但一个明月心换李青萝那一家子,还有小昭那几个俏丫头,陈玄自然是不愿意。 所以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山庄附近的城镇中找了一间客栈,等待着公子羽的答复。 客栈里。 陈玄依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看似忧郁,实际上是在注意客栈附近的人群。 青龙会毕竟是个江湖帮派,说不定会使些什么偏门手段。 简单的确定了一下没人追来之后,他转身走进了里屋,打算去看一眼明月心的情况。 没想到一进屋,他就发现她正一个人站在软榻前,冷冷地看着他。 她看起来像是刚洗漱完,白玉凝脂似的身子上,裹了一张柔软的丝巾,丝巾掩映间,却使得她的酮体看起来更加惹人。 饶是陈玄对她没什么心思,一时也不由得怔住。 明月心冷冷道:“你不该进来,你应该知道我是别人的妻子。” 这话虽是据理力争,的确算是最直接的威胁,不过对陈玄而言非但没什么用,反倒让他更起劲了。 陈玄就这么直视着明月心,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秘密来,过了半晌才道。 “要不你和我聊聊?” 第179章 你就是这么考验我的 陈玄突然这么说一句,明月心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她幽幽的看了陈玄一眼,说道。 “你很大胆而且很无耻。” “谢谢。”陈玄并没有否认这个评价。 明月心突然反问道。 “你就不怕他不放人?” “不怕。公子羽是个聪明人,他会做聪明的事。我的人,他非但会完好无损的放了,甚至还会给我一点添头。” 说话间,陈玄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 明月心反问道。 “为什么?” “因为他的野心很大,而且他不想死。” “你想杀了他?” “我能杀了他。” 陈玄的语气十分坚定,坚定得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杀掉公子羽。 明月心沉默了一会儿,陈玄也没有多问。 事实上,陈玄说的很对,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公子羽非但会放人,还会给他一点添头。 这添头不是别人,正是明月心。 和送自己女儿翠浓做娼伶的万马堂堂主一样,无论是万马堂还是青龙会,能成大事的人,往往都很绝情。 他们不会在意儿女私情。 对于公子羽,甚至是明月心自己而言,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事。 很显然,陈玄是一枚值得争取的好棋子。 明月心慢慢的坐到软榻边上,身上的丝巾难掩她苗条的身段。 陈玄毫不心虚的打量着她,饶是明月心也没见过这样大胆的男子,便挑起话题道。 “你的来历很神秘,你的武功这么高,在江湖中却没有留下你的事迹。” “那你呢?燕南飞说你是明月心,但是这世上真的有明月心这样一个人吗?明月根本就是无心的。” “……我叫唐蓝,蜀中唐门长房的长女。但我更愿意你称我一声卓夫人。” “卓夫人?” 陈玄眉头一挑,不自觉的想到公子羽。 说实话,他不是很理解公子羽为什么会让明月心去陪着傅红雪和燕南飞。 虽然明月心的确有这个美貌和身段,但陈玄扪心自问,他可不愿把李青萝送出去伺候别的男的。 “他的野心果然很大。” “……” 明月心漠然,或许是觉得一直闷着没意思。 过了片刻,她又开口说道。 “听说你在西域的名声很大,在辽国和大元之间闯出了不少名声。” 陈玄听她聊起耶律观音奴的事,便顺口问一句。 “辽国的镇南院和你们青龙会合作,是打算做什么?” 明月心淡然道。 “起兵谋反,当朝小王爷沈孤鸿昔日受以谋逆大罪,如今平反昭雪,他有意联合青龙会、镇南院的势力,谋定天下。” 陈玄一愣,“……想不到你会这么直接。你就不怕我去告密?” “你是江湖孤影客,对这些大势纷争不会在意。” 明月心一副吃准了他的样子。 虽然陈玄现在对这些事的确没心思掺和,但明月心这副看破一切的清冷眼神,还是让他感觉不爽。 “你好像自以为很了解我?” “我不懂你,我只懂江湖。” 她一副清冷寡淡的样子,对于燕南飞或者傅红雪,或许会喜欢这种调调。 但这一招在陈玄面前可不新鲜。 他慢慢悠悠的走到明月心面前,轻声问道。 “你是唐门长女,那你身上可有什么暗器?” “暗器?”明月心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那就好了。”说话间,陈玄直接就要伸手。 明月心一惊,柳眉微皱道。 “你想干什么?” “卓夫人,你觉得我会干什么?” “以你的实力,我觉得你不会对我下手。” “那你可看走了眼。”陈玄戏谑一笑,毫不客气的就将她抱住。 明月心之前易容成翠浓,待在傅红雪身边的时候,傅红雪从未对她起过心思。 在燕南飞身边的时候,燕南飞也极是规矩。 没想到这区区数面之缘的陈玄竟然如此没有规矩。 枉顾他的武功如此之高,这眼界和心性却是如此低劣。 明月心一贯擅以玩弄人心,没想到陈玄愣头愣脑的就是一记直球,一点都不玩花的。 眼看着他这般霸道,明月心心下一凛,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纤细如牛毫的飞针! 只不过陈玄也是老手了,看也不看只是伸手掐住她的手腕,戏谑一笑道。 “卓夫人,我以为你不擅武功,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你。” “姓陈的!我是公子羽的妻子,你敢对我动手,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后果?他先不仁,我再不义,这有什么好说的?卓夫人,我不妨和你打个赌,一会儿我的那些夫人被送回来,他不仅不会过问你的事,甚至还会把你送给我,你信不信?” “……”明月心一愣。 事实上,以明月心对公子羽的了解,公子羽或许真的会这么做。 换作是几分钟前,她也乐意待在陈玄身边,帮助青龙会探听情报,但她现在却慌了神。 因为陈玄竟然如此不讲江湖道义,他竟然玩真的。 明月心怎么也想不到陈玄这种境界的强者,竟会如此自降身份。 情急之下,她贝齿一咬,真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 只可惜她这样的作态,非但吓唬不了陈玄,还让他没了忌讳。 其实李青萝等人被公子羽掳走,陈玄的心情沉闷,对明月心也没什么兴趣。 偏偏明月心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清冷傲然的态度,仿佛她是青龙会的人,陈玄就应该听命于她。 她和傅红雪在一起的时候,好歹还会易容成傅红雪的爱人。 和燕南飞在一起的时候,好歹还会揣着青龙会的架子。 偏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完全把陈玄当傻子。 陈玄对青龙会本来就看不惯,更别说明月心摆出一副吃定他的架势,好像陈玄不敢动她一样。 这下陈玄真的动起手来,明月心便知道自己玩砸了。 夜风微凉。 陈玄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随口说道。 “公子羽这么喜欢让你替他招揽替身,以前燕南飞戴上面具成为公子羽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每天晚上都跟他睡觉?那公子羽是什么心情?他也知道这事儿?” “……” 听到陈玄的调侃,明月心脸上那种高贵优雅的神情也不见了,眼睛里忽然充满了怨恨。 陈玄对此却不以为意,仍旧是搂着她,轻声道。 “卓夫人,人心是最经不起诱惑的。你以为人人都是边城浪子傅红雪,蔷薇君子燕南飞?你看你今天就遇到我了,你还穿这么一身,这不是专门让我消遣的吗?” “……陈玄,你会后悔的!” “我看卓夫人现在倒是挺后悔的。” 陈玄懒散一笑,更是让明月心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虽然和明月心舒服了一晚上,但陈玄的心情却算不上好。 因为公子羽那边,李青萝等人还是没有放回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他收拾明月心只是临时起意,但李青萝等人如果要不回来,那他真的会追悔莫及。 一旁的明月心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突然冷笑一声道。 “陈玄,你果然还是后悔了。” “卓夫人,你别红着脸跟我说话,要不然我还以为你还怪享受的。” “你!”明月心又羞又气,偏偏她还真有些心虚。 正如公子羽所说的那样,这江湖之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受尽艰难困苦的天煞孤星,一种是领授名门师承的名门人杰。 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想要成就大事,必然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和心酸。 偏偏陈玄算是其中的例外,他的前半生平庸寡淡,突然就成为了武功盖世的大豪侠。 在这种情况下,指望他突然正义感爆棚,去行侠仗义,老成谋国,自然不可能的。 所以他在野心勃勃的公子羽眼中算是异类,对于明月心而言更是实打实的匪类。 因为陈玄行走江湖就是为了享受,好比那盗帅楚留香,无拘无束,毫无定性。 恰恰也正是他这样的人,反倒是容易触及人心中的本慾。 这一晚折腾下来,着实让明月心刻骨铭心。 陈玄看着窗外,淡漠道。 “算了,我们再来一轮。如果到了鸡鸣破晓时分,我要的人还没回来,我就把你这么带到公子羽面前,让他看看卓夫人是怎么伺候我的。”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卓夫人,你知道我这人从不玩花把式。” 陈玄语气懒散,但眼神之中却锐气尽显。 明月心心头一颤,她现在刚被陈玄收拾过,自然知道他这无法无天的脾气。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语出惊人道。 “她们已经被镇南院的高手接走了,现在正送往辽国。” “什么?!”陈玄一惊,“你刚才为何不说?” “我刚才怎么说?”明月心也火了。 陈玄没心思和她废话。 耶律观音奴和赵敏有仇,当初在光明顶山脚下,她曾经险些把赵敏、刀白凤等女子都杀了。 如今李青萝和王语嫣等人落在她手上,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陈玄赶紧带着明月心离开客栈。 “辽国镇南院的人在哪儿?” 明月心道,“我不知道。” 陈玄没心思和她废话,甚至连马车都没备上,直接施展轻功身法,抱着明月心就一路飞驰。 此时还未到天明时分,天边浅浅的一轮明月,隐隐还能看到轮廓。 陈玄施展逍遥御风诀,踏步之间仿佛是冯虚御风而行,让明月心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本就是女儿家心性,多愁善感,叹风惋月。 此刻随着陈玄在一起疾掠过小镇上的屋舍楼阁,恍惚之间好似那追月逐星之人。 明月心只觉陈玄的身上散发出阵阵的暖意,让她在这冷清的夜晚里多了一丝依靠。 终于,她还是松了口。 “……往北边走,我试着帮你联系青龙会的人。” 陈玄没有回答,只是阴沉着脸,纵身疾驰。 …………………………………… 青龙会组织十分严密,哪怕作为青龙会的龙头老大,公子羽也只是一个代号。 正如明月心一样,明月本就是无心,世上自然也没有明月心。 在这么严密的组织之中,哪怕明月心想要帮陈玄追回李青萝等人,也有心无力。 很多时候,她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路线。 具体的位置和接头人却很难查证。 陈玄对此窝火至极,只当明月心是有意隐瞒,甚至是故意戏耍他,情急之下把明月心结结实实的收拾了好几回。 奈何明月心的确不知道镇南院高手的具体位置。 如此一来,反倒是让陈玄也有些束手无策。 说白了,他对付明月心只能用这招,如果杀了她,反倒是得不偿失。 就这样,二人磕磕绊绊的离开了蜀地,眼看着都快追回中原了。 陈玄心知这样下去,只怕不是办法,干脆一咬牙直接找了个一处窑楼,把明月心给领了过去,让她扮作娼伶的样子,好好的羞她。 只不过事情还是没什么进展,陈玄气恼之余,只能闷头喝酒,借着酒气麻痹自己。 今晚,他又浑浑噩噩的喝了许多酒。 他有意摒去了内劲轮转,只求一醉,转眼就晃晃悠悠的醉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间,只见着一个瘦弱的伙计走过来,将他搀扶起来。 旁人偶尔路过,便把花生壳扔到那伙计身上,嘲笑道。 “小龟公,你还没走啊?” “阿吉,昨晚徐大户吐了你一身,你怎么还客客气气的帮他收拾?” 一旁姑娘见这几人打趣,也跟着玩笑道。 “哎呀别说了,公子,你也知道他是没用的阿吉,但凡有点本事,哪能来这窑子里当龟公啊?” 众人哈哈大笑间,本来还浑浑噩噩的陈玄突然一个酒嗝,随即猛地清醒过来。 “没用的阿吉?” “……”一旁的阿吉没有说话,只是扶着他起身。 陈玄喝醉了,晕头转向的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勉强抓着阿吉的胳膊借力。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瞬间意识到这个阿吉不简单。 “筋骨强劲,外柔内刚,这是练家子!” 随即他猛然醒悟过来。 “剑神谢晓峰!你是剑神谢晓峰?!” 第180章 名门淑女慕容秋荻 剑神谢晓峰是陈玄很敬佩的武林侠客。 他一生下来,就仿佛带来了上天所有的祝福。 他绝艳惊才,天下侧目,五岁学剑,六岁解剑谱,七岁时已可将诗词读得朗朗上口。 十多岁时就已击败了“华山派”门下的第一位剑客“游龙剑客”华少坤。 他是江湖中不世的剑客,武林中公认的才子,聪明英俊,侠义正直。 他的一生中,无论是谁都很难找出一点瑕疵和缺憾来。 这使得“神剑山庄”与谢家三少爷的威名一起远播,谢晓峰更是成为了江湖中举足轻重、最受瞩目的人物。 只不过这种瞩目让谢晓峰一度迷失剑心,最终他选择抛弃一切,抛弃神剑山庄三少爷的名望,成为最下贱最卑微的龟公。 此刻的谢晓峰不再是神剑山庄三少爷,他已经沦为没用的阿吉。 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让陈玄略一惊愕,内劲一涌,瞬间将酒意全部散去。 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只不过看到阿吉无神的双眼,他还是犹豫着,什么都没说出口。 诚然,他知道谢晓峰是天生的剑道奇才,是神剑无双的三少爷,但是此时此刻的陈玄实在是没心情骗取什么剑法秘籍。 对于陈玄而言,李青萝也好,王语嫣也罢,这些都是他的老婆,现在突然被人抢走了,连影儿都见不着。 他心中苦闷,甚至有些哀默心死的意味,又哪来心情和谢晓峰玩心计? 只是他突然惊呼一句谢晓峰的真名,还是让化名阿吉的谢晓峰不自觉的看陈玄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看去,陈玄却什么都没说,自己不声不响的又喝起酒来。 谢晓峰还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或是寻仇,或是攀关系,总得说点什么。 现在陈玄一声不吭,反倒是让谢晓峰心下错愕,不过转瞬又释然了。 他低着头擦了擦桌子,便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人群中却传出一阵惊呼声。 “哇~好漂亮~” “这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 木梯之上,一个女子缓步走下楼来。 她是明月心。 她今天穿着一袭浅红色的襦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碧玉簪子随便盘了一个发髻,剩下的头发披散在肩上,额头两侧轻轻垂下来几缕青丝,显得慵懒随意却也更加勾人。 微风吹过,将她的发丝微微吹乱,衬着精致清冷的面容更加好看。 她的柳眉末端淡淡的描了一些黛色,这浅浅的淡妆,让她的目光多了些柔和,少了几分冷厉。 嘴上则是抹着淡红的胭脂,红润可弹,显得肌肤比以往更加的白皙。 明月心本就容貌倾城,此刻略施粉黛,便显得庄妍雅静,仿若一株空谷幽兰。 一瞬间,好似有霞光氤氲在她身后,款款而来的明月心仰着螓首,在这乌烟瘴气的窑楼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兀。 会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瓢客,自然对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级货色十分在意。 一时间,周遭的男子无一不是伸长了脖子,一路盯着明月心下了楼。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明月心款款走到了角落的酒桌前,随即就在众人的注目下,一个年轻男子突然一巴掌就拍在了众人梦中女神的屁股上。 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瞬间让所有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更让他们错愕的是,那年轻男子拍了她一巴掌不算,顺势就将她拉进怀里,一边灌酒一边就要伸手。 那手法之娴熟,看来也是老瓢客了。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胆子大的阔少爷见这个生面孔的小子竟然搂着这么个大美人,禁不住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 一个阔少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礼后兵道。 “在下庙桥张子兴,敢问阁下是?” “都来逛窑子了,还这么客套?” 陈玄故作醉酒,顺手将明月心一推,懒散道。 “看着喜欢是吧?送给你们睡一晚!” “这……”那张子兴一愣,旋即大喜过望。 这偌大江湖,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侠。 张子兴自报姓名,也是为了打听打听陈玄的名号和实力。 毕竟这窑楼也有窑楼的规矩。 别人选中的姑娘,半道上再去抢过来,就好比那夺人之妻女,不仅仅是打断了别人的乐子,更是拂了人家的面子。 这闹不好就得大打出手。 几个阔少爷出来也没带家丁,只是看着明月心好看,心里实在是眼馋手痒。 没想到陈玄突然就把明月心推出来,一时间倒是让这几个公子哥乐坏了,急忙抱拳道。 “多谢兄弟割爱!” “兄弟仗义啊!” “好兄弟,果然爽快!” “别说了,赶紧弄上楼去,我来第一个。” 几人说话间,推攘拉扯着明月心就要往楼上的房间里推去。 明月心怎么也没想到陈玄会来这么一出,自从前几天被他掳走之后,这段时间她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现在到头来,他竟还要这般羞她。 明月心顿时明眸含泪,一时间竟气得几乎要哭出来。 偏偏陈玄看也不看她一眼,仍旧是拿着酒壶,闷头喝酒。 眼看着明月心就要被那几个阔少爷拉上楼了。 突然之间,那没用的阿吉却伸出手搭在了一个阔少的胳膊上。 “你们不能带她走。” “阿吉?” “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赶紧松手!” 阿吉没有看那几个阔少爷,而是抬眼看向明月心。 明月心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是如此的震惊错愕。 那心碎的眼神,让看见她眼神的人仿佛也跟着心碎了。 这种眼神,他曾经在另外一个女人眼中看到过。 那个人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的【七星塘】大小姐,“江南大侠”慕容正的女儿,慕容秋荻。 那一年,慕容秋荻十六岁,慕容家与茅家联姻本是江湖一大喜事,订婚后的第二日,喜气的新房里却不见了新娘。 诚心贺喜的谢家三少爷,带走了朋友的未婚妻。 多年后,谢晓峰冷漠又不乏得意的说。 “在我带走她半个月后,我又甩了她”。 他用了一个自以为很高明的办法让慕容秋荻等他七年。 他以为七年后她早已忘了他。 十七岁到二十四岁,七年里,本应快乐幸福的慕容秋荻拒绝了四十三个人的求婚。 七年里,本应激情飞扬的慕容秋荻在屈辱和白眼中苟且偷生。 他让她受着思念的折磨和漫长的等待时,其实就是在说,“忘了我吧。” 只可惜慕容秋荻不明白,所以她在七年后才痛苦地发现这是一个谎言。 时至今日,谢晓峰依旧不曾后悔,只是不知为什么,当他看到陈玄把明月心送给这些逛窑子的公子哥时,他心中竟有那么一丝不愤和不满。 在这窑楼的日子,他受尽屈辱和冷眼,他都沉默的忍了下来。 唯独在这一刻,他却忍不了。 他知道他心中或许还爱着慕容秋荻,这让谢晓峰感觉到茫然和意外。 就在他心神动摇的时候,那几个阔少爷却急了眼。 “就你一个小龟公也敢跟小爷摆脸色!” “你以为你是谁啊!” “给我打!打死这个没用的阿吉!” 这几个阔少本就是欺软怕硬,看着面生的陈玄,他们不敢随便动手。 但是这个给娼女端尿盆的龟公阿吉,他们还能怕了? 几个人冲过去便是一顿乱拳,然而一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阿吉突然手作剑指,漠然扬手! 这一瞬间,他手中无剑却已生剑意! 只听着“呲呲”几声,一众公子哥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留下了一道剑痕! 这是剑神谢晓峰的警告,也是无用的阿吉最后的劝告。 幸运的是这些阔少爷本来就很识趣,眼看着情况不对也不敢多问,急忙捂着脸就四散而逃。 简单的解决了这么一个小麻烦,谢晓峰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境已经有了变化。 他已经不再是没用的阿吉。 谢晓峰回头看了陈玄一眼,面对这个闷头喝酒的年轻人,他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只不过他并没有劝告陈玄一句,默不作声的转身就走。 一直到谢晓峰离开了,陈玄都没有看他一眼。 说实话,他无心帮助谢晓峰打开心结,他在乎的只是李青萝等人的安危。 就在他暗自神伤的时候,明月心突然走过来,冷不防的甩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这姑娘看起来文静淡雅的样子,手也瘦瘦的,没想到一巴掌还挺有劲儿。 陈玄手中的酒壶“啪”的一下就被打飞出去,脸上应声就浮现出五个手指印,嘴角也隐隐见了血。 一时间,饶是陈玄心情有些苦闷也不由得被这火辣辣的疼痛唤醒。 他回头看了明月心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刚才陈玄把她送给那几个阔少爷享受,无论是哪个女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明月心自然也恼了。 挨了一巴掌的陈玄看了明月心一眼,幽幽的说道。 “公子羽能把你送出去,我就不能?都是一样去伺候别的男的,敢情这还能分人?” “你住口!” “我住什么口?”陈玄戏谑一笑,一反常态的没有收拾她。 以往这个时候,陈玄一把都把她抱上楼去,关起门就是一顿收拾了。 但现在他却没有这么做,一时间反倒是让明月心有些空荡荡的。 这并不是因为陈玄没有收拾她,而是陈玄的话突然点醒了她。 无论是何等的野心和魄力,在感情这件事上都不会有男的愿意将深爱的女人送给别人的道理。 那她一直爱慕的公子羽为何又一直把她当作一件蛊惑人心的工具? 在这一刻,明月心沉默了。 陈玄望着地上摔碎的酒壶,砸吧了两下嘴,没好气的说道。 “晦气,算了,不喝了。走,跟我上楼。” 说话间,他伸手就去拉着明月心的手,却不想明月心把手一甩,面容冷若寒霜。 “怎么个意思?还跟我摆脸色?在屋里关着门没感觉,现在非得在这大堂里让别人都来看是吧?” 陈玄冷哼一声便要发火,但明月心还是冷着脸一动不动。 这一下反倒是把陈玄给镇住了。 他虽然很喜欢做那事,但真让他和明月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个把时辰。 这种艺术形式对于他而言,还是太过新鲜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晦气,只觉得当初真应该把公子羽杀了,索性一了百了。 正当他看着明月心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突然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群江湖中人。 这些人身穿一袭黑衣劲装,持刀带剑,不由分说便封住了门口,各自分作两列,把正在喝花酒的瓢客和娼女们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那一行人中,一个看起来娇柔脆弱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她和明月心一样,和这乌烟瘴气的窑楼显得格格不入。 有几个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就是那江南第一美人,慕容秋荻?” “这不是江南七星塘的大小姐吗?” “听说她在结婚当天跟神剑山庄三少爷逃婚,被玩了没几天又被抛弃了。” 面对周遭的闲言碎语,慕容秋荻显得很平静。 她四下打量一眼,最终注意到了陈玄和明月心,随即漠然挥手。 随行的江湖中人漠然点头,然后抡起刀剑,不由分说便是一顿乱杀。 霎时间,这窑楼之中惨叫连连,刀光剑影之间到处都是血水飞溅。 唯独陈玄和明月心淡然如旧,好似完全没有看见周遭的变故一般。 这窑楼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富商大户的纨绔子弟,偶尔有几个三流高手也被轻易围杀。 没过多久,刚才还乌烟瘴气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冷清起来。 直到此时,慕容秋荻才慢慢的走到了陈玄和明月心面前,开口问道。 “你们见过谢家三少爷?” “……”明月心没有说话。 陈玄则是打量了慕容秋荻一眼,她的骨相是很标准的那种烟雨江南的小家碧玉。 整个人个子小小的,眉目之间多是一种娟秀清雅,甚至有些娇柔脆弱,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位名门淑女。 第181章 剑魔燕十三 只可惜,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甚至还血都溅得到处都是。 这可不是什么名门淑女能做出的事。 尤其是从始至终,慕容秋荻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这并不是一场屠杀,而是午后闲暇时分,抽空修剪了一丛花花草草一般。 在江湖之中恩怨情仇不知何几,杀人放火,灭人满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慕容秋荻这样一位名门淑女,下手却这么狠辣,这强烈的反差感,到底还是让陈玄多看了两眼。 慕容秋荻神情清冷,只是在明月心的脸上多看了两眼,随即漠然道。 “带走。” 她身边的侍卫闻言,伸手便要将陈玄和明月心拉走。 陈玄没什么所谓,明月心却还在发脾气。 那侍卫拽了她几下,她一直不动,其中一个侍卫眼神一冷,拔出长刀便要威胁她。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长刀“叮”的一声就断成了两截。 “谁!!!” “是谁!” “怎么回事!” 周遭的几个侍卫还以为是楼上藏着什么武林高手,唯独本该转身离去的慕容秋荻脚步一顿,回头幽幽的看了陈玄一眼。 “小女慕容秋荻,敢问阁下是?” “陈玄,这是我的侍妾明月心。” 听他如此贬低自己,明月心终于忍不住抬头瞪了陈玄一眼。 陈玄却也没有理会。 慕容秋荻低声喃喃道。 “明月心……明月心……真是个好名字。你们可愿到我府中一叙?” “可以。”陈玄点了点头。 这几天明月心联系不到青龙会的线人,押送李青萝的那批镇南院高手完全失去了行踪,所以陈玄也一直无事可做,烦闷得很。 现在跟着慕容秋荻去她的府上,充其量就是换个住处,对寻找镇南院的高手也没什么影响。 有了他开口,周围的侍卫自然也不必动手,一行人径直走出了窑楼。 明月心刚走出大门就忍不住冷笑一声,戏谑道。 “姓陈的,你就是狗改不了吃……” 她一句话还没骂完,陈玄便打断道。 “卓夫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说话别这么难听。” “难听?这慕容小姐说两句,你就像条狗似的跟着她走了。你这么能耐,为什么不把她也睡了?” “不急。” 陈玄轻飘飘的两个字,不说明月心,便是慕容秋荻的脚步也微微一顿。 不过刚才那一道凌厉的气劲,到底还是慕容秋荻心生忌惮。 她看不出陈玄的实力高低。 但她很清楚,在江湖之中,美人就好像是绝世神兵,越是漂亮就越多人来抢。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拥有最漂亮的女人。 明月心显然就属于很漂亮的那一类,理所当然的,这个寂寂无名的年轻少侠显然实力也不容小觑。 慕容秋荻并没有和陈玄翻脸,因为对于高手,她的脾气一向很好。 谢晓峰隐姓埋名多年,远走神剑山庄许久。 江湖传闻他壮年暴毙,慕容秋荻却一直坚信他还活着,最终找到了这里。 她在这里简单的置备了一座行宫,领着陈玄和明月心回到宅院行宫之后,便托词道。 “陈少侠,明月姑娘,秋荻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二位在府中尽可随意些。” 说罢,她便领着人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陈玄便将明月心拦腰抱了起来。 明月心柳眉一挑,不耐烦道。 “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我早就说过这是你和青龙会欠我的,你一天不帮我找到我的妻妾,我就要收拾你一天,如果把我逼急了,我非得把你卖去窑楼里当娼女不可!” “……”明月心自知理亏,一时无言以对。 陈玄说是气势汹汹,但他其实也不馋这点乐子,他现在更担心李青萝的安危,甚至有些茶不思饭不想的意味。 他说是抱着明月心进了里屋,但也没做些什么,只是搂着她兀自发着呆。 明月心见他这愁肠寸断的样子,冷笑几声,戏谑道。 “你这样的烂人还装什么痴情?” “我不是痴情,只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染指。” 陈玄说话间,幽幽的看了明月心一眼,好奇道。 “你说公子羽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为什么会把你送给燕南飞?” “……” “你和燕南飞晚上做那事的时候,他是不是就躲在屋外看着?那想想还怪刺激的。” 明月心本不想搭理他,没想到陈玄越说越离谱,气得她一扬手,差点又甩他一个巴掌。 陈玄看着她恨意绵长的样子却是冷笑一声。 陈玄的冷嘲热讽就像是一根根蔷薇刺,刺破了她所有的伪装,像极了她本来完整、美好的感情,终于逐渐被无情地消磨殆尽。 这真的是一个很悲哀的故事。 本来,她不应该对除了公子羽之外的其他男人有任何感情的。 她可以不在乎身体的归属,但她的情感上始终保持着唯一,即使是在燕南飞的身边,那也只是因为她把他看作“公子羽”而已。 在这场游戏里,连她有时都会分不清到底喜欢的是昔日那个俊朗的贵公子,还是如今带着青铜面具公子羽。 可叹可笑的,是失去自我的燕南飞,还是自欺欺人的明月心? 抑或是公子羽自己,也是可悲的。 然而她却对傅红雪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原本将自己的面貌易容成他从前爱人的样子,是为了刺激他。 可是到了后来,她一面悄悄痛恨起自己现在的面容,一面又忍不住悄悄去幻想,如果自己就是那个女人,如果自己就是翠浓…… 她尽量避免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那也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很悲哀的故事罢了。 免不了的,永远是嫉妒、伤心和矛盾。 直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公子羽”了,她才真正获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爱的人没变,但已经不再是公子羽了。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她却为此付出了这么多。 然而,只要心里有明月,明月就总是会升起来的,不是吗? 她心下暗暗叹息着,像是释怀一般,然而下一秒陈玄却突然抱着她就来了两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明月心一惊,旋即又不免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她跟随燕南飞多年。 后来又易容成翠浓,跟随傅红雪浪迹边城。 燕南飞和傅红雪都是个性鲜明的侠客。 燕南飞用剑,傅红雪用刀,他们同样的孤独而隐忍,同样的悲情又执着。 然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大不一样,他就像是一团火,不问缘由和因果,只是炽烈的燃烧着。 明月心能够在燕南飞身上,感受到身为傀儡的不甘和隐忍。 能够在傅红雪身上,体会到边城浪子的孤高和悲情。 唯独在陈玄身上,她感受到只有爱,单纯的夫妻之爱。 陈玄身处江湖之中却远没有一般豪侠那般深刻的沉淀和故事。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带着最简单炙热的感情,肆意潇洒,风流随性。 明月心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什么心机和负担,只是随他一起享受,一起快意江湖。 这些是她在燕南飞、傅红雪、甚至是公子羽身边都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明月心突然很害怕。 她害怕自己沉溺在这简单平淡的生活之中,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清高孤远。 到了那时候,她就不再是明月心,而是他的陈夫人。 ……………………………………………… 另外一边。 匆匆走出庭院的慕容秋荻走过长廊,一个黑衣侍卫快步跟了过来,递上一封书信。 她简单的扫视一眼,随即漠然道。 “让他在前院等我。” 说话间她已经匆匆走向前院,她很少有这么匆忙的时候,因为她知道做人做事,忙中总会有出错的时候。 但现在,她却必须迈着小碎步前去前院,只因那里有一个她急切想要见到的人。 迈出院门的那一刻,她还没看到来人,隐隐就感觉到一阵寒风迎面吹来。 慕容秋荻知道,这不是风,而是剑意。 在院子里正站着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剑客。 他漠然而立,黑靴、黑衣、黑发,散发出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死寂。 黑衣衬托着他瘦削而苍白的脸,让他好似那痨病缠身的贵公子,病态而又癫狂。 他叫燕十三,一个为剑疯魔的剑客。 多年前,江湖之中有个剑客叫“燕七”,又有个剑客叫“燕五”。 燕十三觉得他比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强一点,所以就叫燕十三。 燕十三喜欢黑色,崇拜黑色。 黑色所象征的,是悲伤、不祥和死亡,黑色也同样象征着孤独、骄傲和高贵。 它们象征的意思,正是一个剑客的生命。 十几年前,神剑山庄三少爷声名鹊起,却极少有人知道江湖之中,还有一个黑衣剑客同样十七岁扬名。 只不过很少有人称颂甚至知道他。 因为燕十三是为追求剑道至极而生,和他比剑的人,一般都难逃一死。 自然而然的,也就很少有人会宣扬他的事迹。 一直到慕容秋荻找到了他。 其实不用慕容秋荻的邀请,燕十三也会和谢晓峰比试一场。 无所谓江湖恩仇,仅仅是为了毕生追求的剑道。 剑客的一生,是为追求剑道至极而生,燕十三知道自己的归宿只有死亡。 就像是大多数剑客一样。 无论他们两人怎样的不同,一个江湖是容不下两个绝世剑客的。 他们必然的走到了一起。 一个是备受推崇的剑中帝王,一个是孤身侍剑的剑中疯魔,二人始终需要一个结果。 只可惜三年前,他前往“神剑山庄”,想要找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决战,却意外得知谢晓峰已死。 于是,他在通往“神剑山庄”的轻舟在船上刻上“十”字,然后他就将那柄已跟随他二十年,杀人无数的剑投入了湖心。 而现在慕容秋荻却将他找了回来,并且开门见山的说道。 “谢晓峰还活着。” “他在哪里?” “他往南边去了,我会帮你找到他。” “……”燕十三并未多言,只是漠然转身离去。 看着燕十三远去的背影,慕容秋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癫狂和躁动。 很难想象一位如此文静柔弱的名门淑女会有这样的表情流露。 毫无疑问,当年谢晓峰带她逃婚又弃她而去,对这位名门大小姐实在是莫大的打击。 “谢晓峰!谢晓峰!!!” 慕容秋荻心中狂念着那个名字,双手攥紧。 那精致的指甲,几乎在她的手心里掐出血来。 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刻正孤独的远走,不知去往何方。 虽然陈玄无意间点破了谢晓峰的心境,但谢晓峰的心中还是有许多疑惑。 他的前半生太过圆满,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毫无瓶颈。 他拥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剑道天赋,生来便是神剑山庄的少爷,更是拥有江南第一美人慕容秋荻的垂青。 名望、财富、美人、剑道造诣……他的一切都是心想事成,旁人苦求千年都不一定能拥有的。 只是在这样的美好之中,谢晓峰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他感觉到自己的剑缺了什么,但是他始终无法弥补这种遗憾。 这种缺失让他夙夜难寐。 最终他选择假死,隐姓埋名,毁掉所有的美好,去感受那残缺的绝望。 他成为了为娼女端水倒尿的没用的阿吉,他成为了被无数人取笑的低贱龟公,然而他始终无法明悟。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想要追寻什么?” 浑浑噩噩的谢晓峰茫然的走向远方,心中充满了疑问。 另外一边,重新一定战心的燕十三选择重回神剑山庄,拿走自己当年遗弃的湖心的长剑,他等待着和谢晓峰最后的对决。 江湖纷争不息,乱世风起云涌,无数豪侠天骄为求极道不断的追寻。 而在这一条极道之路上,陈玄非但没有奋起直追,反而打起了盹儿。 伴随着一声绵长的低哼,那帷帐中的声响渐息。 明月心没有说话,陈玄却转过头看了看她,轻声道。 “卓夫人这次的状态怎么这么好?感觉很润。” “……你能不能闭嘴?” 明月心贝齿一咬,感觉在他面前,迟早会被他气出毛病来。 第182章 剑十五,众生寂灭 陈玄意外的点破了阿吉就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 使得谢晓峰重出江湖,无疑是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 在慕容秋荻的撺掇之下,燕十三开始寻找谢晓峰并且准备着最终一战。 至于陈玄则是忐忑的等待着李青萝的消息。 从李青萝等人被绑走,已经快过去小半个月了,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 陈玄连她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偏偏明月心这几天又意外的服帖,让陈玄想发脾气都没有借口。 这么一连熬了多日,燕十三和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的对决都开始了。 陈玄虽然心中烦闷,但这个热闹也是不看白不看,干脆就领着明月心,随着慕容秋荻一起去了决战地点。 那是一片极少见的红枫树林,晚秋的红枫猩红如血。 傍晚时分的夕阳就像是笼罩在一层黯淡的血气之中。 秋风萧瑟间,一袭黑衣的燕十三漠然伫立在枫林之中,而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还没有出现。 此次对决的消息,在江湖上闻者寥寥。 理所当然的没什么人围观。 慕容秋荻早早的就领着两个侍卫走进了枫林之中,她想亲眼看到谢晓峰的宿命。 至于陈玄和明月心就悠哉了许多。 马车上,陈玄简单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枫林又看了一眼怀里的明月心。 一时间不免有些感慨。 明月心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便问道。 “怎么了?” 她的声音软糯,听起来格外的温柔,但陈玄却在她身上拧了一下,漠然道。 “卓夫人,你别以为我现在脾气很好。” “……” 明月心似乎也有些心虚,便没再说话了,只是转过话题道。 “不是要看对决吗?怎么还不下去?” “谁对决?你跟我对决?” “……”明月心知道他又开始耍浑了,这下干脆不说话了。 陈玄心中烦闷,不过听到明月心提醒一句,他还是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车窗外,红枫如旧,残阳如血。 血色的残阳之中,一个人漠然走来。 隔着很远的距离,陈玄便认出了他,他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 谢晓峰就像是剑中的帝王,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凛然正道的浩然气势。 陈玄本来还在考虑着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没想到枫林中的燕十三却信步迎了出来。 二人算不上熟识,但因剑结缘。 燕十三少年成名,挑战了无数用剑高手。 谢晓峰坐镇神剑山庄,号称剑神,自然也面对过无数次挑战。 对于这种对决,二人并不会觉得陌生。 伴随着一声长剑空吟,一柄长剑便“铮~”的一声落在枫林之中。 长剑之上溢散出的无形剑意化作一道凌厉劲风,只见地上的枫叶都激得漫天狂舞。 纷纷扬扬的劲风之中,唯独那柄黑剑显得格外的显眼。 明月心听到了这动静,也凑到窗边看了一眼,好奇道。 “好厉害的气势,那是什么剑?” “自然是他燕十三的剑。” 陈玄故作高深的一句话,惹得明月心一阵白眼,不过她也知道那凌厉的剑意并非来自于剑本身,而是来自于用剑之人。 马车里虽然垫着被褥,但还是又冷又硌应。 她移动了一下身体,将身子的重量放在陈玄的身上,这小小的心机惹得陈玄不自觉的看了她一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明月心的确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 她天生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好像天生就擅长这种事。 她总是会抓住任何一丝微小的空隙,然后让人感觉满足。 枫林中的气氛有些沉闷而肃杀。 马车里,陈玄却能够感觉到明月心温热的身体,她的身体轻轻扭动着,像是一个暗号。 可是陈玄伸出手时,她却又轻巧的躲开了。 这算是两人之间默契的小游戏。 而在另外一边。 残阳如血的枫林之中。 慕容秋荻也走出了枫林,她见到了那个七年前让她从名门大小姐变成一个笑话的男人。 二人远远的对视了一眼。 谢晓峰却并未多看言语些什么,因为在夕阳下,枫林外,等着他的人是燕十三。 面对燕十三,他没有把握。 纵然他就是天下无双的谢晓峰,他也一样没有把握。 他已隐隐感觉到燕十三身上的气势。 只有猛兽才能追查出另一只猛兽的踪迹。 也只有猛兽,才能感觉到另一只猛兽的存在。因为他们本是同一类人。 二人相见并未有丝毫的言语。 没有招呼也没有客套,在江湖中一般对决都会有一个明文条款,比如签订生死契之类的东西。 但现在谢晓峰和燕十三显然不需要这些东西。 燕十三缓缓走上前,他握住了身前长剑的剑柄。随着剑尖垂落着,在他握住剑柄的那一刹那,他略微佝偻的身子却突然变得挺拔。 他已经完全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阴冷压抑而是爆发出了一抹代表死亡的锐利杀意。 这种变化,就像是一柄被装在破旧皮鞘中的利剑突然露出锋芒,闪出了剑气。 他的人也一样,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人好像也发出了光。 这种光芒便得他忽然变得有了生气,使他看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一个人怎么会因为手里有了柄剑就完全改变?这是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闪闪发光的人? 谢晓峰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只是漠然的朝着燕十三走了过去。 哪怕燕十三的长剑威势极大,哪怕燕十三突然气势骤变。 在这一刻,谢晓峰想要的只是一战而已。 枫叶更红,残阳如血。 在夜幕笼罩大地之前,苍天总是会降给人间更多光彩,就正如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偶尔会有回光返照一样。 枫林中纷纷扬扬的落下枫叶,燕十三和谢晓峰就这样踏着落叶,彼此相对着,慢慢的往前走。 伴随着脚步声“沙沙“的响,他们的脚步越走越大,脚步声却越来越轻,因为他们意志和体能都渐渐到达巅峰。 他们都在等,等到他们真正到达巅峰时的一刹那,他们就会出手。 那会他们集中毕生剑道巅峰的快剑。 因为他们都不想再等机会,因为他们都知道谁也不会给对方机会。 这一剑从开始就注定会分出胜负。紧接着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手。 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们拔剑的动作,他们的剑忽然间就已经闪电般刺出。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的身影竟似已然完全消失,变得像是风一样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动。 因为他们已完全进入了无剑忘我的境界,他们的剑道已经超越一切,控制一切。 剑光如水,在残阳中流动,枫叶悄无声息的破碎了,犹如血雨般飘落下来。 甚至连林中的枫树被他们的剑锋轻轻一划,也应声破碎。 在这一刹那,二人交手的区域,似乎是进入了一片诡异的剑道领域,任何妄图闯入其中的生灵都会被瞬间灭杀! 围观的慕容秋荻和明月心久久无言,她们的眼中满是震撼和茫然,因为她们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身影。 在她们的境界下,所见到的只有那空中犹如血雨般落下的细碎枫叶。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心中的叹服。 剑光的流动,细碎的枫叶在风中飘荡。 在场旁观者,唯独一个人看清了燕十三和谢晓峰的剑招。 那个人是陈玄。 在陈玄眼中,他清清楚楚的看见燕十三手里的剑锋,轻瓢瓢一剑刺了出去。 那剑招是如此的黯淡而笨拙,不如龙城剑法的华丽,不似太极剑法的深沉,但这就是燕十三的剑招。 这一剑刺出,那柄剑也仿佛变了,变得有了光芒,有了生命。 他已将他生命的力量,注入了这柄剑里。 这一剑轻飘飘的刺出,本该毫无变化,可是忽然之间那剑招就变得极为精妙通灵,来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自然。 那柄剑在他手里,就像鲁班手里的斧,王羲之手中的笔,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灵气。 他轻描淡写,挥尘如意,仅仅是在一瞬间就已刺出了十三剑! 这是一种和正统剑法完全不同的剑招,因为在这一刻,燕十三的剑招不再是固定的路数,而是一种意志的延伸。 这种寓剑于心的剑法,使得他手中的长剑竟可轻灵流动,就像是河水一样,绵绵漫长,悠然静谧。 只是在这十三剑刺出后,悠然静谧的河水却彷佛忽然有了杀气,连带着天地间也彷佛是突然就有了杀气! 这一瞬间刺出的十三剑就像是将剑势催引到了极致,随后第十三剑刺出后,所有的变化都似已穷尽,又像是流水已到尽头。 他的剑势也慢了,很慢。 虽然慢,却还是在变,忽然一剑挥出,不着边际,不成章法。 但是这一剑却像是画龙点睛,虽然空,却是所有转变的枢纽! 在一刻,平淡静谧的剑气长河突然之间就爆发了! 葱郁繁茂的枫林,在燕十三眼中不复存在,哪怕有这层层叠叠的枫林,但他的剑要到哪里就能去哪里。 世上已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他的剑锋。 枫树一排排炸裂开来,满天红枫叶化作血雨缤纷。 流动不息的剑光在这一刻忽然起了某种奇异的变化,变得沉重而又笨拙。 变慢的剑招终于让双方的长剑有了第一次的挡招,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那剑光忽然消失,剑式忽然停顿。 燕十三盯着自己手里的剑锋,眼睛彷佛有火焰在燃烧。他的剑虽然仍在手里,可是所有的变化都已到了穷尽。 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三剑已经使出,爆发出的剑气长河近乎悄无声息的将大半个枫林摧毁,然而在他穷尽剑招的这一刻,谢晓峰还是没有死。 “我……输了吗?” 燕十三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像是走到了一处绝壁断崖之前,已经无路可走。 只是下一秒,他突然轻吐一口浊气,整个人豁然明悟,他刺出了他的第十四剑。 他的第十三剑引爆了剑气长河,蕴藏在其上的剑气和杀气都很重,宛如满天乌云密布一般。 然而这第十四剑刺出,忽然间就将满天乌云都拨开了,现出了灿烂的阳光。 那阳光并不是那种温暖和煦的阳光,而是流金铄石的烈日当空! 这一剑刺出,所有的变化才真的已到了穷尽,本已到了尽头的流水,现在就像是已完全枯竭。他浑身的力量也即将枯竭了。 “终于……还是只能在这里结束吗?”燕十三心中绝望却又早已明悟。 他的毕生剑道只能走到这里而已,只是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的剑忽然又起了奇异的颤动。 那是剑心的不屈,那是剑意的不忿。 它们不愿在这里停留,它们不愿在这里败亡。 剑尖本来是斜斜指向地面,但那颤动一起,半空中的枫叶忽然停滞了下来! 剑锋虽然在颤动,本来在动的却忽然全都静止。 绝对静止! 汹涌狂暴的剑气长河在这爆发到巅峰的一刻,即将走向枯竭的一刻已然完全静止下来! 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字,一个很简单的字──“死”! 没有变化,没有生机! 这一剑带来的,只有死! 只有死亡,才是所有一切的终结,才是真正的终结! 流水乾枯,变化穷尽,生命终结,万物灭亡! 这才是“夺命十三剑“真正的精髓所在! 原来夺命十三剑的杀招并不是第十四剑万物皆生,剑气狂暴,而是第十五剑众生皆殒! 在这一刹那间,剑中帝王,人称剑神的谢晓峰的脸上忽然露出种恐惧至极的表情。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剑虽然还在手里,却已经变成了死的!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还要令人恐惧。一个剑客活着,但他手中的剑却死了。 当燕十三手中的剑开始有了生命时,他的剑就已死了,已无法再有任何变化。 因为所有的变化都已在燕十三这一剑的控制之中。 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这一剑夺去。 现在这一剑已随时都可以刺穿谢晓峰的胸膛和咽喉,世上绝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 第183章 有形化无相 这就是燕十三的最后一剑,代表着璀璨新生之后的灭亡之剑。 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五剑!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世上又有什么力量能拦阻? 这一剑袭来的一瞬间,谢晓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剑中帝王,不再是那个高傲的剑神三少爷。 他曾经的荣耀瞬间土崩瓦解,仿佛变成了燕十三扬名的注脚,在这一刻谢晓峰才终于体会到失去一切的滋味。 不仅仅是作为无用的阿吉,失去的名誉和地位,更是作为一个人即将失去生命的明悟。 他的剑道心境在这一瞬间提升,然而却没有时间让他进一步精进。 因为他就要死了。 在即将死亡的那一瞬间,谢晓峰作为剑道帝王最后的倔强,支撑着他再一次鼓起勇气。 他自出生起,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是神剑山庄的谢三少爷,不能败,只能死。” 他虽然淡泊名利,无意争斗,却必须时刻扞卫着神剑山庄的名声! 他猛然攥紧手中的长剑,歇斯底里的施展出最强剑式。 “地破天惊,天地俱焚剑式”! 那是一种极缓慢,极自然的剑招。 作为剑神三少爷,这一剑名为地破天惊,天地俱焚却没有那惊天彻地的威能。 这一剑就像是风那么自然,可是风吹来的时候,有谁能抵挡?又有谁知道风是从哪里吹来的? 剑慢慢的,慢慢的刺了出来。 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刺了出来,刺出时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 可是在这种变化之间,有一点破绽。 狂风卷开大地时,岂非也难免有遗漏的地方?可是当狂风吹过来时,又有谁能注意到这些地方? 但那破绽只是这一剑本身变化中的变化。 天衍四九而遁其一,至强的剑招从来不是完美的,而谢晓峰将这一个无法避免的破绽进一步改善,使得这一剑超越了因果! 在这一刻,他的这一剑仿佛是小李飞刀的绝情飞刀。 那一剑中的破绽,根本就不是破绽。世上根本没有人能破这一剑! 在燕十三犹如死寂一般的败亡之剑下,谢晓峰同样选择了以死亡来扞卫剑神三少爷的不败神话! 双剑出手,两位剑中豪侠,注定要一起书写这巅峰史诗。 漫卷的红枫叶中,谢晓峰和燕十三同时出剑,即将迎来最终的结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正在远处看热闹的陈玄突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与燕十三展开终极一战,你的选择是……】 【a选项:帮助燕十三战胜谢晓峰。】 【可获得奖励:燕十三好感度-10,神剑山庄声望降为敌对,慕容秋荻好感度-10,中等概率获得《夺命十三剑》】 【b选项:帮助谢晓峰战胜燕十三。】 【可获得奖励:谢晓峰好感度-10,慕容秋荻好感度+2,中等概率获得《偷天换日夺剑式》,小概率获得美人慕容秋荻倾慕。】 陈玄本来还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但这提示一出,他直接冲出马车,闪身杀入了战局之中! 此时燕十三和谢晓峰已经战至最后,双剑齐出,已经是至强一击! 就在此时,陈玄施展逍遥御风诀,闪至二人之中,双手一左一右各出一掌,猛然提起内劲,心下暗暗低喝一声。 【武道真解·万道归元!】 霎时间,一股澎湃气劲豁然爆发而出,强劲的内劲鼓舞激荡直接将漫卷的枫叶全数荡开! 巨大的气浪直接将四周的枫树都吹得伏倒大片,卷起的枫叶遮天蔽日,好似一抹晚霞遮蔽了晴空晚照。 燕十三手中长剑直刺,谢晓峰同样是一剑陡然袭来,这当世无双的绝强剑招之下,陈玄内劲运转混元。 【太极拳劲】、【乾坤大挪移心法】、【斗转星移绝学】、【天山折梅手】等数门化劲混元之法,全数施展! 在这一刻,陈玄双手运掌,气引混元,道道黑白气劲游走周身,使得他的衣袍鼓舞,须发飞扬,神采奕奕! 燕十三的破灭之剑,去势不改,一剑直刺而来! 陈玄双目微闭,猛然提气的同时静气凝神,全力催引丹田气海中的内劲,在左手掌心之外化作一道三尺气墙! 内劲罡风外放而成的气壁直接将燕十三的破灭之剑挡了下来,燕十三本来死气沉沉的双眸之中陡然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他难以置信,在这世上竟然会有人超脱于死亡之外,挡下了这破灭之剑! 这蕴藏着死亡的一剑本该斩断生死,但一剑击出的那一瞬间,燕十三分明感觉到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 那锐利无比的剑锋就像是突然刺向了泥沼之中,他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荒漠流沙之内! “这……这是什么力量?!” 燕十三难以想象这万道混元,天地乾坤的力量,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又分明在使用这样的奇门绝技! 天地浩渺,万道乾坤,在这一刹那竟超越了生死时空! 这就是天地混元的力量,包容万物,包容生死! 燕十三出离的愤怒,愤怒之后,他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平和。 就在陈玄即将以绝强的武功强行扭转局势的时候。 燕十三做出了一件任何人都做不到,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事。 他忽然回转了剑锋,反手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他没有杀谢晓峰,却杀死了自己! 在剑锋割断他咽喉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已不再有愤怒和不满。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而空明。 一个剑客的一生就如同剑一般,剑走偏锋,凛然独行。 燕十三挥出了他此生最后的一剑,那是完美的破灭之剑,奈何陈玄的武功太高竟然硬生生的挡住了这一剑。 燕十三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他知道这第十五剑是完美的一剑,而陈玄的内力也是超乎想象的强悍。 哪怕他的剑意已经登峰造极,但在陈玄浑厚强横,容聚百家武学的强横武功面前,他还是没办法完美的施展这一剑。 这是对剑道的蔑视,是燕十三无法忍受的结果。 燕十三倒下了,直到他的心跳已停止,呼吸已停顿,他手里的剑还是震动不停。 夕阳消逝,落叶散尽。 谢晓峰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也完全没有看向陈玄。 虽然陈玄的武功很高,但在谢晓峰眼中他刚才的出现,完全就是对剑道的辱没。 他和燕十三的对决,燕十三的第十五剑本来已经赢了。那一剑的心境和剑意完全是超乎俗世武道的剑技巅峰。 然而陈玄的出现毁掉了这一切。 这就像是两个画家精心绘制的画卷,在最后一刻却被一个莽夫泼上一盆浓墨。 哪怕那浓墨的确盖住了两人的风采,却始终不能掩盖陈玄的粗莽和冒失。 谢晓峰理解燕十三的不忿和遗憾,只是他没想到燕十三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作为他第十五剑的收尾。 枫林之中,一片寂静。 谢晓峰沉默不语,然而就在此时,枫林中却快步跑来两个女子。 一个是明月心,一个是慕容秋荻。 她们眼中充满了欣喜和崇拜,对于她们而言,对决只有输赢,无所谓剑法的精妙与否。 而现在这个赢家不是燕十三,也不是谢晓峰,而是身披一袭薄衫的陈玄。 他的盖世威风注定了他将名扬四海,注定了他将震惊武林,八方称雄! 理所当然的,成为他的女人会获得数不尽的名望和财富。 慕容秋荻明眸闪动,她对陈玄颇为欣赏,尤其是看到了一脸落寞的谢晓峰,她的心中更是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突然很想成为陈玄的女人,就像是七年前被遗弃的自己一样,她现在想让谢晓峰也体会被遗弃的滋味。 漫卷的枫叶如细雨一般飘然落下,陈玄和谢晓峰一样默然不语,他沉默着伫立在枫林之中,身上残留的内劲吹动着他的衣袍。 他看着燕十三,心中满是歉意和崇敬。 这是一个为剑为生,同样会为剑而死的剑客。陈玄很清楚,如果不是他的功力太强,那他根本挡不住燕十三的最后一剑。 但江湖就是江湖,生死从来不会过问缘由。 陈玄缓缓轻吐一口浊气,本打算漠然离开,但无意间的低头一瞥却让他心中一阵狂跳。 他的掌心之中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是剑痕,燕十三的剑痕!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为什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陈玄震惊了,他明明已经靠着内劲罡风阻挡了燕十三的剑,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他用剑气所伤! 如果燕十三最后没有自杀,那他的这一剑说不定会直接废掉陈玄的一只手! “这难道就是剑道心境?” 陈玄难以置信,但他知道燕十三专心于剑道多年,那一颗为剑为生的心,远比他想象得强悍。 另外一边,谢晓峰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不声不响的转身就要离开。 陈玄叫住了他。 “剑谱留下。” “……剑谱?”谢晓峰略一迟疑。 陈玄却没有绕圈子,“你是神剑山庄的三少爷,你的剑招和他不分上下。” “……”谢晓峰又是一阵沉默。 他很想说出自己不及燕十三,但他到底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不愿让神剑山庄蒙羞。 沉默了半晌,他漠然挥剑,干脆利落的在地上留下了他的前半生所学的所有剑招。 【偷天换日夺剑式】以及【地破天惊,天地俱焚剑式】。 如果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绝对不会这么痛快自然的留下这剑招,但燕十三的死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谢晓峰知道舍弃了一切才能有进一步的提升。 这些过往的荣耀都只是过眼云烟而已。 陈玄对于这些剑招却视若珍宝。 他知道神剑山庄的三少爷,少年成名,中年扬名,老年成神。 现在这个年纪的谢晓峰还称不上剑神,但研习他的剑招对陈玄而言,始终是受益匪浅。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伴随着陈玄扫视地上的剑招一眼,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获得偷天换日夺剑式: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地上的文字剑痕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玄青的小人身影,小人单手虚招,凭空凝聚出一柄长剑,随后开始演示谢家剑法的各种招式。 【偷天换日夺剑式: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偷天换日夺剑式》】 【《偷天换日夺剑式》:神剑山庄的独门绝技,三少爷的无双绝技,而且一向传子不传婿,传媳不传女。这一招简单、干净、迅速,其中的变化巧妙,更是难以形容。】 【地破天惊,天地俱焚剑式: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地破天惊,天地俱焚剑式》】 【地破天惊,天地俱焚剑式:三少爷的绝技,融合清风流水之妙的剑招,从最不可思议的方向刺出,刺出时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可谓是世上无人可破的一剑。】 转瞬之间研习了这两式剑招,陈玄非但没有感觉满意,反倒是平添几分惆怅。 三少爷的这剑招的确是精妙无比,只是和燕十三的第十五剑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陈玄自问所学的武功,无一不是绝世神功,但始终是循规蹈矩,一重更胜一重境。 但刚才燕十三的第十五剑却是依靠他的心境和领悟,完全在一瞬间跃升的武道奥义。 那剑招之中蕴藏的力量是如此的强悍,甚至穿透了他的内劲罡风,直接划伤了他的手掌。 这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突然一拳打得一个大人差点吐血一样,完全不符合武学的定义。 陈玄诧异于燕十三的剑道造诣,也很想知道那一剑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提升。 不过眼下他显然没法单凭三少爷的剑招,就轻松领悟到燕十三的那种心境。 第184章 为虎作伥 “果然武道无涯,难称至极。”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随手一挥,用劲气拂去了地上的剑谱痕迹,随后便要招呼着明月心离开。 没想到一抬头却是慕容秋荻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她的眼神中的情绪是那样的直接明了,以至于陈玄都不自觉的暗暗挑眉。 “陈少侠,你赢了。” “嗯。”陈玄客套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带着明月心离开。 慕容秋荻似乎也不在意,只是目送着他离去。 这对话看似平淡简短,但慕容秋荻已经知道了陈玄的意思。 她是一个聪明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势利的人。 或许七年前刚出嫁的时候,她还很单纯,但谢晓峰破坏了那份单纯。 陈玄神情淡漠的领着明月心离开。 刚才他一人挡下了燕十三和三少爷谢晓峰的剑,很显然给明月心也带来了一些触动。 在这乱世江湖之中,谁能不仰慕强者? 她故作随意的看了一眼天际低垂的落日余晖,轻声道。 “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 “我还有更厉害的,你今晚来找我,我让你看看。” “……”明月心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年轻,散漫,但他的成就却远超许多江湖前辈。 陈玄玩笑之余却也不忘问明月心一句。 “青龙会的人还是没有消息?” “……暂时没有。” “卓夫人,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会很不自然的避开我的视线?” 陈玄的话让明月心不由得心头一颤,似乎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不过陈玄并没有追问太多,因为这段时间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再啰嗦也没什么意思。 二人一起回到了慕容秋荻的行宫,此时已经入夜,虽然燕十三和谢晓峰的对决已经结束,但二人想要离开也不急于这一时。 在枫叶林见到了两位绝世剑客的对决,实在是给了陈玄莫大的震撼。 他久违的没有和明月心腻在一起,而是自己独自一人在厢房里盘坐运气。 夜风徐徐,夜幕沉沉。 窗户是关着的。窗纸厚实而粗糙,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夜空中的月光洒落下来,屋子里却很暗,陈玄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黑暗里。 他在沉思也在等待。他并没有等多久门就开了,月光随着一个人影照了进来。 那个穿着丝绸薄衫的苗条人影在月影下一闪,门立刻又被关了起来,人影也被黑暗吞没。 陈玄没有开口,她也没有。 夜很静,她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来,仿佛是提着鞋走进来的。但陈玄却可以感觉到她已渐渐走近了床头,感觉到那件丝绸薄衫正从她暖热的身体上滑落。 丝绸薄衫下面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的。她不是那种会给人添麻烦的人,她也不喜欢麻烦自己。 她的身体十分的柔软、纤细,却又有着不同于一般小丫头的丰腴,这是陈玄最为喜欢的。 等到陈玄平静下来时,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是你。“ 那女子慢慢的坐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讥诮之意,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 “是我。“ 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拒绝。“ 夜幕中的云雾散去,月光如散华落下。 她推开了小窗,漆黑的头发散落在她羊脂一般的柔肩上。在微朦的月幕下看来,她就像是一个初逢良缘的小丫头。 她当然已不再是小丫头,她是慕容秋荻。 陈玄对此并不意外,这位看似温婉的名门淑女对于名利和权势有着异乎寻常的追求。 这种追求已经超乎了对神剑山庄三少爷的喜欢,变得偏执而疯狂。 陈玄知道,如果当初在枫林对决中是燕十三胜出,那今晚慕容秋荻会出现在燕十三的房间。 虽然燕十三是一个剑痴,但慕容秋荻还是会去,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自从七年前被谢晓峰抛弃,她就彻底的明白了什么是江湖。 她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事实上,陈玄也很喜欢这样简单直接的女子。 在枫树林中,他之所以会帮助谢晓峰,其实就是为了慕容秋荻,而现在他得到了她。 这种感觉十分特别,有点像当初和天山童姥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们都小小的,明显很瘦小却又意外的大胆。 就在陈玄暗暗回味的时候,慕容秋荻轻轻叹息道。 “你要离开这里?” “嗯。”陈玄轻声应了一声,言语虽然平淡却比谢晓峰还要绝情。 慕容秋荻看得出来陈玄有着与年纪不符的老辣深沉,还有一种游戏人生的慵懒,以及隐藏极深的占有慾。 这种占有慾和谢晓峰一生为剑不同,陈玄的占有慾来自于她。 慕容秋荻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后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陈玄的所有物,这种感觉让她极是不安和惶恐。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羊入虎口,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陈玄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可以被轻易利用的人。 在这一瞬间,慕容秋荻突然想到了谢晓峰,想到了她曾经的挚爱。 她突然冷不防的起身便要离开,不出意料的是陈玄拉住了她。 “为什么要走?” “……”慕容秋荻不敢回答,甚至不敢回头。 陈玄却将她拉了回来,惊慌之下的慕容秋荻回过头,直视着陈玄,她的眼波比月华更清澈,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温柔。 慕容秋荻看着陈玄的眼眸,她终于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目光中没有乱世江湖,没有心机城府,有的只是一团炙热的心火,一团为她燃烧的心火。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这样一个武功盖世却无比纯粹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晚,她都没能离开也没有一刻闲暇,去阐述她心中的筹谋万千。 …………………………………… 等到第二天晌午的时候。 陈玄才从厢房里走了出来,他自顾自的走向庭院。 庭院里,明月心孤影俏立,看见了陈玄,她那双美眸中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 “你终于出来了。“ 她好像很高兴,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子,就像当初易容去找傅红雪一样。 如今慕容秋荻和当初的她又是何其的相似。 低贱的终于不再低贱,她自然很高兴。 陈玄懒洋洋的走出来,对于她的笑意不置一语。 他向来不会在意这些女子细枝末节的情绪,他只享受拥有她们的一切。 明月心身上换了一袭轻薄的衣裳。 她在晨光中站着的时候,身体的每个部份,陈玄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或是觉得应该解释一句,她忽然看向陈玄。 眼睛里却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陈玄道。 “昨天晚上,我本来准备去找你的。“ 陈玄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明月心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说道。 “我连脚都洗过了。“ 陈玄故意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来?“ 明月心,说道:“因为我知道她也会来,她眼里的情绪很纯粹也很势利,我想看看她见到真正的你会是什么表情。“ 她显然很得意。 古之有恶虎,占山为王,是为山君。 恶虎伤人,人死而不复生,化作伥鬼,反而帮助恶虎作恶。 这便是“为虎作伥”。 很显然,明月心此刻就像是围绕在陈玄这大山君身边的白衣伥鬼。 陈玄不想看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便又提及了青龙会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明月心显然有备而来,她拿出一封令信,解释道。 “我昨晚刚收到的消息,你的那些夫人早就从镇南院高手中逃了出来,镇南院的高手一直在追查她们的行踪。” 陈玄粗略的扫视了一眼令信,这封令信是青龙会的密探四处查证而来。 青龙会的帮众遍布天下,其中搜寻情报的能力更是独一档,经过这段时间的查证,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 在这封信的最后,他们圈定了几个大概的地点,其中有一个地方让陈玄颇为眼熟。 “绣玉谷?绣玉谷不是移花宫所在吗?” 绣玉谷移花宫和缥缈峰灵鹫宫一样,属于隐逸于世外的武林禁地。 不同于缥缈峰的冷若寒霜,移花宫是一个百花齐放,宛若世外仙境的地方。 从开宗立派以来,移花宫里都是漂亮的女弟子,在大宫主邀月、二宫主怜星的明月孤星时代,不仅两位绝世美人的宫主拥有绝代风华的气质,就连手下奴婢如花月奴、荷露、铁萍姑等女子也都是冷艳清雅、骄傲高贵,随便一个在江湖之中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如今宫中唯一的男子,便是下一任移花宫主的传人,也就是昔日“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枫和花月奴所生的儿子,花无缺。 因为门派仙逸飘然的格调,以及宫主邀月冷峻的性格,移花宫里的弟子虽然美丽聪敏,却也少了许多常人应有的生气和感情,堪称是人间仙宫。 陈玄隐隐还记得当初送李青萝回曼陀山庄的时候,他曾经在姑苏城中的说书摊前见到过小鱼儿和花无缺。 没想到如今李青萝等人从镇南院高手中逃走之后,还去了绣玉谷。 虽然在这封信中,青龙会的探子也不确定李青萝等人到底在什么位置,但陈玄有一种预感或许李青萝一行人逃走之后就是去了绣玉谷。 毕竟在那几个姑娘之中,武功最高的人也就是以前怀胎王语嫣时受了内伤的李青萝。 单凭她的武功,只怕在江湖中难称上流,根本不可能自行逃走。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们得到了某个高手的帮助,而信上推测的各个地点之中,唯有绣玉谷和高手有关。 这个高手便是花无缺,而且他当初在姑苏城中出现过,或许和李青萝等人有过一面之缘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陈玄皱眉道。 “这个绣玉谷在什么地方?” 明月心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单独问这个地方,不过也老实解释道。 “这信上的位置都不是准确的地点,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绣玉谷应该是在东南方向。” “你去准备马车,我们现在就去绣玉谷。” 陈玄少有的雷厉风行,明月心没有多问,便转头离去。 二人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厢房里的慕容秋荻也扶着门走了出来。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院子里的陈玄,一时间还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陈玄倒是很坦然,径直走了过去,说道。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收拾东西?”慕容秋荻明显愣了一下。 陈玄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饶是什么也没说却也让她一时哑然。 她本想辩解一句,但此刻无论什么借口都苍白无力。 她自然可以后悔,因为陈玄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种筹谋天下,以后可以称霸武林的一代枭雄。 但陈玄又的确是另一种人,一种可以给她另外一种感觉的男人。 慕容秋荻犹豫不决,陈玄没有催促也没有威胁,因为慕容秋荻和明月心一样都是聪明的女子。 她们所追求的名望和权势,其实都是遭到背弃之后的爆发。 她这一生都活在矛盾和痛苦之中,她也想寻找幸福,每个人都有权寻找幸福,只不过她的法子却用错了。 而现在陈玄想带她走回正确的路,慕容秋荻忽然觉得很疲倦,她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稍显陌生的年轻侠士。 还来不及思考就被陈玄抱在了怀里。 他的目光如此的炙热而纯粹,慕容秋荻看见他便知道这就是她追寻的答案。 第185章 移花宫邀月 绣玉谷移花宫是武林禁地,传言犹如仙人宫阙,但具体是如何景象却罕有人知。 原因很简单,绣玉谷和缥缈峰一样都属于世外之地,本身就极为难寻。 再加上移花宫主邀月立下门规,凡是闯入宫中的男子都会被格杀,女子则会被规劝留在宫中, 因此世人只知有移花宫,却不知道绣玉谷在什么地方。 陈玄当初去灵鹫宫找天山童姥也是凑巧碰到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高手准备谋反,最后跟着一起去了灵鹫宫。 否则单凭他自己在山中绕来绕去,只怕还不知道得绕多久。 眼下他又遇到了当初一模一样的难题。 一行三人的马车在山中转了已经两天了,却始终找不到那绣玉谷的位置。 陈玄甚至自己亲自施展逍遥御风诀,四下搜寻了一番,可惜还是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青龙会的探子给的情报只是说绣玉谷大概在这个方向,但他们也没有进入过绣玉谷。 这样一来,反倒是把陈玄给急得不行。 明月心也没什么头绪,倒是慕容秋荻轻声道。 “我看这件事也急不来,要不我们就等等看如何?” 她这话虽然没什么营养,但也的确在理。 陈玄犹豫了一下,仔细一想,与其这样的四处折腾,还不如就在附近的城镇中等着移花宫的弟子出现。 于是便领着明月心和慕容秋荻二人在附近的城镇住下。 不想这么一住就是小半个月的时间,明月心和慕容秋荻倒是没什么所谓,陈玄却急得不行。 这天,陈玄很少见的一大早就出了门。 他左右是闲不住,索性就走出客栈打算去附近逛逛。 没想到刚走出客栈,他就看到一行三人骑着三匹快马而来。 领头的男子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看起来大概没有二十岁,模样长得很有少年感。 在他身边的两人都是女子,一个眉目如画、眸若晨星,身着一袭白衣,黑色的长发。 她有着同辈女子所不具备的脱俗逸群,风华绝代,好似回眸一眼可叫群芳尽皆失色,随意一瞥就能让天下男人为之窒息,当真是一个仙逸出尘了得。 另外一个女子,身着一袭锦衣,头发挽起扎了一个发冠,看起来颇有几分俊朗英气。 细看之下但见她唇红齿白,清冷犹如昆仑山雪,却也是一位一等一的大美人。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劲。 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江湖侠客都有自己很明显的标志和气场。 比如那个嘴上留有长刀疤的少年不是别人,赫然便是之前在姑苏城外说书摊前,曾经和陈玄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鱼儿。 至于那两个女子的身份,反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终于来了。” 陈玄心下暗暗闪过一个念头。 小鱼儿和那两个女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策马而行,飞快的穿过了街巷。 陈玄心下一凛,赶紧纵身而起,双脚在沿途的屋顶上飞快掠过,紧跟着三人的快马。 他还以为三人会在客栈里歇歇脚。 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急,还好今天起得早,否则只怕会误事不可。 陈玄不敢多想,只是纵身而行,追着小鱼儿的快马而去。 只见三人离开了城镇之后,转而进了山中,一番七拐八绕下来,最后竟穿过一处山中隘口。 陈玄不敢迟疑,急忙纵身追了过去。 那隘口林木葱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内外两个世界分隔开来。 陈玄追入其中,经过了一番追踪,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密林,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眼前不再是幽深的密林,迎面便是一抹浓郁的花香,各种花团锦簇,百花齐放,看起来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小鱼儿三人似乎也知道不能就这样闯入移花宫,来到花林之中就翻身下马,携手走了进去。 陈玄跟在三人之后,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同时四下查看起来。 他注意到这百花林和传闻中黄药师的桃花岛,有着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其中应该也隐藏着九宫八卦的迷局。 每次小鱼儿三人往前走出三十步开外,身影就会被百花遮挡,陈玄就必须快步上前,否则就容易跟丢目标。 “看来这移花宫果然不简单。” 他心下暗暗感叹一句,不多时就见到一座朱瓦琉璃的宫殿。 那宫殿算不上恢弘大气,反倒有一种隐居世外的仙逸缥缈之感,其后各有庭院楼阁,精致有余,霸气不足。 小鱼儿三人一路快马而来,直接闯入了移花宫,移花宫这边自然不可能全无反应。 果然,随着小鱼儿三人走向那座宫殿,殿中陆陆续续的走出一众美貌女子。 这宫内花种集天下之所有,万花齐放,天上仙境也未必可及,一眼看去自然繁茂无比。 这主殿的明灯也是以人鱼油膏为烛,燃烧万年不熄。 灯火煌煌间,只见那领头的女子身上的衣裳流光溢彩,好似霓裳羽衣一般。 想必那便是移花宫宫主的龙纱服,取自鲛绡纱所制,又名天珠光纱衣,入水不濡。上面有鲛人泪所化的沧海月明珠和蓝田暖玉装扮点缀,极为华丽。 “那就是移花宫宫主邀月?” 陈玄躲在一丛牡丹花后,暗暗看了那女子一眼。 传闻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乃是世间第一的绝色,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慑人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 她似乎真的如明月一般,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 她的性格如火似冰,似鬼又似神,让人捉摸不透。 陈玄晃眼看去,但觉那位女子白得有些晃眼,尤其是在那宫灯的照耀下,显得莫名的不近人情。 她的五官倒是很精致,明眸皓齿,只是眉廓上的细眉尾部的弧度稍稍向上,平添了几分女子少见的高冷英气。 她长得也很高,陈玄身边那些姑娘,大部分都是一米六五,一米七左右。 少数像钟灵、天山童姥这种更是可以抱起来玩。 但这女子却显得极高,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再加上腰线上的腰带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突显出来,更是显得身形极为出挑。 那双大长腿笔直纤长,一眼看去,天生就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之感。 面对小鱼儿三人的来访,邀月默然无语,只是等着小鱼儿先开口。 小鱼儿自然也不怯场,只道。 “让花无缺出来见我!” 邀月漠然道,“你来得不巧,他不在宫中。” 小鱼儿本想追问一句,但转念一想以邀月这样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骗他,一时还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初他离开恶人谷,就被花无缺莫名其妙的追杀。 如今他重整旗鼓,神功大成,没想到花无缺凑巧还不在。 邀月似乎也不急于多言,只是看向小鱼儿身旁的两位女子道。 “这两个丫头长得倒是怪好看的,你们是哪家的丫头?” 那白衣女子答应道,“小女苏樱,拜见邀月宫主。” “苏樱?我听说过你,你是“十二星相”之首魏无牙的义女。” 邀月淡淡的说了一句,细看之下,她和苏樱无论是眉眼细貌还是身形气质竟有七八分相似。 二人乍一眼看去,便如母女,又好似同胞姐妹般一般。 这收养苏樱的魏无牙,早年曾经苦恋邀月而不得,最后意外的寻见了少女苏樱,就是因为这样貌神态自幼被魏无牙视若珍宝。 她被深锁于龟山幽谷之中,溺爱甚宠,得以培育出媲美移花宫主的冷漠高傲之态,并寻找各种奇书让她学习医药毒理、机关制造的知识。 由此养成了她外在孤僻清冷,实际灵动狡黠的复杂性情。 魏无牙一心想要让苏樱成为邀月的替身,苦心抚养了这么多年,不想如今却被小鱼儿半路截胡。 邀月对于魏无牙的这些心思并未理会,甚至对苏樱也未曾多看一眼,待到看向另外一个姑娘时,她却恍然大悟似的轻声道。 “你这丫头我见过,你叫铁心兰不是?上任武林盟主“狂狮”铁战之女。” 铁心兰稍微客套的行了一礼,虽然有些奇怪,但这邀月宫主毕竟是老前辈,她自然理当还礼。 虽然名字听起来有些生硬刚强,但铁心兰却是实打实的兰花美人,面容娇柔,内里的脾气稍有娇蛮,倒不似她父亲“狂狮”铁战那般刚强狂躁。 一行三人简单的打了个照面,本来打算就此离开,没想到就在小鱼儿领着铁心兰和苏樱打算离开的时候,邀月却淡然道。 “我看这两个丫头长得好看,便留在我宫中,省得跟着你四处颠簸受累,正好我宫中也新收了数位弟子,你们正好一起搭个伴。” “你什么意思?”小鱼儿一愣。 苏樱和铁心兰面面相觑,同样是有些措手不及。 邀月宫主的脸色却淡然如旧。 她现在要扣下二人,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二人长得好看,实则还是因为她担心小鱼儿去了就不回来,有心将二人留下作为人质。 想当年,天下第一剑客燕南天和绝代风采的“玉郎”江枫,是江湖上人人都想一睹其风采的风云人物。 江枫样貌俊美不凡,被移花宫宫主邀月所喜爱,便将江枫绑到了移花宫。 奈何江枫对邀月没有感觉,因此二人的事一直悬而未决。 某一日,邀月发现妹妹怜星竟然和江枫在一起,邀月以为妹妹夺她所爱,因而大发雷霆打伤了妹妹怜星。 没想到就在此时,江枫却和移花宫中的侍女花月奴结为夫妇。 邀月大为恼怒,知道两人从移花宫逃走之后,誓言要杀了这一对狗男女 逃亡的江枫带着妻子花月奴,寻找自己昔日的好友燕南天商量对策。 恰逢此时,花月奴诞生一对双胞胎。 就在此时江枫和花月奴却被书童江琴出卖,受到十二星相以及移花宫主迫害,双双身亡。 移花宫主邀月为了报复江枫,决定把这对兄弟分开抚养,授以其中一人武功,另一人刻意留给大侠燕南天抚养。 等他们长大后,促成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以此来解自己心头之恨。 因此,邀月抱走了花无缺,让他学成一身盖世武功。 而燕南飞抱走孩子的途中遭遇了十二星相的截杀,孩子意外落到了恶人谷十大恶人之手,被恶人们养活下来,取名为江小鱼。 如今这数十年的筹划,终于马上就要成功了。 邀月自然不愿看到这个计划出现丝毫的纰漏。 她一定要让小鱼儿和花无缺兄弟相残,以此来报复当年不识好歹,抛弃她不顾的江枫。 小鱼儿虽然是神功大成,有意来找花无缺决斗,但他心思机敏,其实决斗是假,寻找当年的真相是真。 他其实无心和花无缺死斗,又怎会愿意把铁心兰和苏樱交给邀月看管? 他暗暗和二女对了一眼眼神,铁心兰和苏樱也意识到不对,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半步。 看着三人谨小慎微的样子,邀月心下冷笑连连,已经习得【明月功】第九重的她,自然不惧这三个小辈。 只不过就在她高傲的冷眼旁观,想要看看小鱼儿三人会翻起什么浪花的时候。 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花丛中站起来一个年轻人。 “他是谁?为何这百步之内,我竟对此人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邀月心下一凛,还没等她多想一会儿,小鱼儿突然反手洒出一蓬药粉,高呼一声。 “快走!” 铁心兰和苏樱默契的回身便跑,只是刚一转身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劲气袭来,直接将二人都打翻在地上。 小鱼儿跑了几步,眼看着情况不对,正打算回头救下二女。 不想邀月宫主隔空一掌,那掌中劲道竟打得他闷哼一声,险些直接吐血! 苏樱大为心疼,急道,“小鱼儿,你别管我们了,你快跑!” 这话若是花无缺听来,肯定不会走,但小鱼儿在恶人谷长大,心思异常活络。 现在眼看着打不过,再加上邀月宫主又无心伤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死磕下去,转身就逃了出去。 轻易打退了三人的邀月,脸上并未有丝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向花丛道。 “阁下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第186章 江湖横行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玄自然也无心躲藏。 他纵身一跃,从花丛中跃了出来。 此时小鱼儿已经逃走,这移花宫前只剩下邀月、铁心兰、苏樱还有一众侍女。 陈玄的出现,让众人略显诧异。 因为他如此面生,应该不知道移花宫的位置才对,难道是一个无意闯入这里的游侠儿? 不等众人多想,陈玄便开口道。 “敢问宫主,最近宫中可是接收了几名女眷?” “……” 邀月漠然,只是简单的打量了陈玄一眼。 这一眼看去,她顿时心下暗暗一惊。 邀月是武功当世无双,此刻一眼看去,于刹那之间只觉陈玄身上散发出气势雄强无比! 其内力醇正无比,绵长如涓流不息,真是无止无歇、无穷无尽! 一惊之下,她定睛往陈玄脸上瞧去,只见他目光中不露光华,却隐隐然有一层温润晶莹之意,显得内功已到绝顶之境,她生平所遇人物,也就是她妹妹怜星才有这等修为,至于当世高人,除了自己之外,实想不起再有第二人能臻此境界! 邀月心头剧颤,虽然知道陈玄是故意外放气势,有意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陈玄的武功的确是强的令人发指! 如果按照她一贯的冷傲性格,此刻怕是早就把陈玄给杀了。 但陈玄身上雄浑的内劲还是让她倍感忌惮,当下只道。 “不错,我宫中的确新收了几个弟子。” 陈玄略一拱手抱拳,说道。 “她们皆是我的家眷,烦请宫中高抬贵手,放了她们。” “你的家眷?阁下是?” “在下陈玄,宫主将她们带出来,我一看便知。” 陈玄这话虽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但邀月宫主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也不愿意平白的起什么纷争,便漠然招手示意门下弟子将人带了出来。 不多时,那大殿之中就走出来几个各有风华的女子。 其中三人好似三胞胎似的,模样竟有七八分相似,不是李青萝那一家还能有谁? 余下的那几个小丫头,自然就是钟灵、阿紫、阮星竹等人了。 “陈郎!”几人刚一走出大殿,一眼便瞧见了陈玄。 陈玄亦是激动不已,正想上前和她们相认。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邀月却漠然伸手,阻止道。 “入我移花宫,此生就没有再出去的道理。” “什么意思?”陈玄眉头微皱。 “阁下请回吧。”邀月神情漠然,摆明了是不想放人。 陈玄心头滕然一股无名火起,纵身一跃,抬手便是一掌! “你说规矩就规矩?人我要定了!” 邀月微微侧身半步,面色一沉,探手顺势接下了陈玄这一掌,双掌交锋,只觉全身一麻,宛似受到雷震,胸口发热,身子几乎软倒在地。 她心头大惊,知道这怕是什么纯阳刚强的内力,急忙运功支撑。 陈玄却已经错身而过,直接纵身飞到了李青萝等人身前。 他先是抚了抚李青萝的脸颊,又看向其他姑娘道。 “你们都没事吧?” “还好。” “我们没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陈玄心头稍微放松了一些,转头看向李青萝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逃到这里来了?” 李青萝道,“是一位自称花无缺的少侠救了我们。” 陈玄闻言,暗暗点头,心道果然是他。 这移花宫如此隐秘,如果没有移花宫的人带路,旁人是极难进入这里的。 这边陈玄还在和几个女子叙旧。 那边,邀月却心下骇然更甚。这一手“逍遥御风”的轻功十分奇异,练到这般犹如凌虚飘行,可谓是神乎其技。 邀月心下暗想。 “此人轻功造诣竟达到如此地步,哪怕是得了高人传授,但也出于自身天赋。 看来他是生来就天赋异禀,是个不世出的武学奇才。 否则旁人纵是再如何苦练,也决然到不了他这等境界。” 想到这里,邀月虽然震撼于陈玄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深厚的武功,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免战心更盛。 同时武林中人,自然也追求武道极限,邀月苦修【明玉功】多年,在这江湖之中可谓是难逢敌手。 现在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她自然不会怯场,当即便冷哼一声。 陈玄听着这动静就知道邀月不会轻易放人,他知邀月武功精湛,不过若是由他出战,倒也不会惧她。 当下,陈玄屏退众人,漠然转身道。 “邀月,你几次三番的给我摆脸色,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给我摆脸色的资格。” 邀月冷笑一声,说道。 “年轻人,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执掌移花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陈玄也不心虚,只道。 “一会儿你知道我胆子大不大了。” 邀月听他言语轻挑,心中顿时怒极,猛然纵身一跃,双掌齐出! 陈玄猛然提气,临近动手之前,甚至还抱拳躬身,朗声道。 “得罪了!” 言罢,侧身便攻了上去。 二人四掌相接,只听着“嘭”的一声巨响,一股绝强劲气豁然爆发开来,将四周的花草树木全都吹得伏倒大片。 地上的扬尘漫卷,逼得李青萝等围观之人不得不退避开来。 仅仅只是一掌之势竟有如此骇然的威势,一时间真让人不知该夸邀月的【明玉功】厉害,还是陈玄的武学底蕴深厚。 二人抵掌相接,陈玄晃眼一看她冰一样苍白冷酷的脸上出现玉一般晶莹柔润的光,俨然已是内力臻至化境之状。 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那观音长发的刀白凤,一时间只觉这邀月却也正好和刀白凤凑个对,以后倒是可以唤作月奴儿。 陈玄临阵分心,邀月自是看在眼里,当下美眸微微一眯却是陡然运转十层功力,猛的一击! 要知道邀月看似年轻靓丽,实则却有着无穷的力量。 她以仙魔之躯名震江湖,轻功傲世,听力超绝,一手冠绝天下的掌法移花接玉,更是当世无双。 再加上练成内家正宗的绝顶心法明玉功第九层,不但越来越年轻得以青春常驻,还使她的武功与战神之姿的“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不相伯仲,已算是女人中的最强者。 此刻她突然爆发出【明玉功】十层功力,陈玄只觉得双掌之中似有一股巨力袭来! 那力道之强横,硬生生的贯穿了他的双臂,只听着“嗤嗤”两声竟直接从他后背穿心而过,在衣服上都击出了两个窟窿! 常人若是挨了这一掌,非得双臂尽断不可,偏偏陈玄看似中招,但那后背衣衫破烂处却一点没有见血。 邀月看也不看,似是知道想要应付陈玄一定是相当棘手,便运起双掌,施展那冠绝天下的移花接玉掌法。 只见她的掌力忽柔忽刚,变化无方。 俗世武道一般都刚猛强横,邀月的武功却极为好看,两掌挥动之间,忽而成刺、打、缠、拍各种招法皆有。 二人相斗未及百招,她已连变了数十种招式。 饶是陈玄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但此刻见邀月的掌法如此绝妙也不由得暗自叹服。 只不过,不论邀月如何变招,陈玄仍是丝毫不落下风。 众人只见邀月身上渐渐流转出道道白玉流光,心知她的内力已发挥到了极致,一袭菱纱裙袍慢慢鼓起,衣内充满了气流。 她每踏出一步,脚底便是一个足印,斗不过三十招,地上已被她踏出了一圈足印。 陈玄双手运转如飞,九阴白骨爪、大伏魔拳、太极拳、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等等奇门武学层出不穷,让人目不暇接。 奈何他一来没下死手,再者邀月的【移花接玉掌法】神奇鬼魅、妙绝天下。 只要一飘、一引就可造成如同鬼魅一般的邪异效果。 从本质上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借力使力的功夫,和武当派的“四两拨千斤”、少林派的“沾衣十八跌”相似。 只因这掌法配合心法要诀【明玉功】之后,内力运转的速度奇快,而且在摸清对手使力的方向之后,就可以随意转移他人的攻击位置。 对方真气力量还未充分使出来之前,就抢了先机,将对手力量拨回。 因此可谓是绝妙的防招。 纵然邀月稍有不敌,但是陈玄不下死手,这掌法便可保她百招不败。 当年李秋水凭借【小无相功】就和天山童姥斗了几十年,这【移花接玉】掌法配合着【明玉功】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陈玄双掌齐出,同样是运转百家武道之精要,不过打着打着,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邀约的功力经过这连番的消耗,为何不减反增,完全没有丝毫气虚力竭的征兆?” 他却不知道,【明玉功】若练到九层极峰,运行时肌肤透明如玉,功力不往外挥发,而是向内收敛! 故而运功下,不会损耗内力还可以增加功力,达到无止无歇、无穷无尽的地步! 并且运转第九层【明玉功】时体内的真气会形成一股漩涡吸力,无论什么东西触及了她,都会如磁石吸铁般被她吸过去。 在功力全力运行下,伴随着内力罡气外放,身旁的一切都会变得虚无缥缈,看起来就宛如被寒雾笼罩着的白冰。 要是扣住他人穴道,真气产生的可怕寒意会直透人之心底,使其身体凝结成冰。 陈玄眼睁睁的看着邀月身上凝聚混元,好似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一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 在这光罩之中,她的功力循环反复,无穷无尽,几乎毫无损耗,并且随着出招越狠,外放的功力也会越多进而形成一道无形气壁!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纵横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 当下稍一迟疑,右手试探着一招九阴白骨爪便向邀月击了过去。 邀月左手一起,五指虚抓,握成空拳,也是一掌劈出。 陈玄心下“噫”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佩服之情。 原来他这九阴白骨爪已经臻至化境,极难练成,那是不必说了。 纵然练成了,每次出爪也须运气凝神良久,才能将内劲聚于丹田,发挥出全部的力道。 哪知邀月要出手便出手,一动念间就将“九阴白骨爪”拍了出来。 这自然不是她学过这招,而是她虚聚其形,以【移花接玉】借力打力的诀窍,将陈玄的九阴白骨爪的力道打了回来。 要知道这九阴白骨爪本就是凌厉狠辣的爪法,岂料邀月竟然连这一招都能打回来。 陈玄心思一转,手上再变一招,决心以巧破势。 邀月丝毫不让,一袭衣袍飞舞如蝶,宛若狂蜂震翅,出招之间亦是变化无穷。 旁观众人看着二人相斗,一时只觉二人身形变换,隐隐竟连看都看不清了。 陈玄一掌掌的拍出,忽而跨前两步,忽而又倒退两步,就像是有意和邀月玩闹一般。 邀月却凝神聚气,所出招式都是平淡无奇,所有拼斗都在内劲上施展。 她看得出陈玄研习百家武道精要,是个极其可怕的对手,因此只能将对方拖入内力的比拼上才能凭借外放内敛的【明玉功】战胜他。 这般比斗比之陈玄之前的斗力和斗巧,其实更加凶险。 因为只要内劲被陈玄压下去,纵然不会当场气绝死亡,也会走火入魔,发疯瘫痪。 只是这等比拼,只有身历其境的局中人方知其中利害,旁观者武功再高,也无法从他三人的招式中辨认出来。 眼见那日头渐渐偏西,夜幕渐起,不知不觉已经斗了百招有余。 但见邀月身上的明玉流光越来越明显,而四周的花草树木亦是不自然的颤抖起来,隐隐竟似被那【明玉功】浑然天成的吸力吸附一般! 至此,邀月已经将【明月功】催引到了极致,换作是一旁江湖高手早就已经力竭而死。 偏偏陈玄双掌齐出,非但没有丝毫力竭之状,反倒是越发的精神抖擞起来。 邀月越看越惊,此时才知道陈玄的武功是何等的可怕!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破她的【明玉功】,他想要用盖世雄浑的功力直接碾压她的【明玉功】第九重! 第187章 强势碾压 【明玉功】的强悍在于修炼之后,内息循环运转,凝而不散,使得内息源源不绝,几乎不会耗损。 因而被誉为与【嫁衣神功】齐名的绝世内功心法。 【明玉功】虽非空前绝后,至少也可傲视当代,在完整版本【嫁衣神功】没出现前,可谓是天下无敌的武学。 邀月的【明玉功】第九层极峰大成之时,足以让群雄面露黯然之色。 只因她与人交手时,功力越用越多。 而对方的功力却势必随着运功消耗,会渐渐减少。 所以就算一个武功和她相当的人和她动手,到最后还是必败无疑。 唯有大侠燕南天修炼到至高境界的【嫁衣神功】才能与之对抗,一争长短。 因为他的功力已和他的人结成一体,任何外力都不能将之动摇。 所以邀月宫主虽已将【明玉功】练至极峰,对他也无计可施。 尽管邀月的功力永远不会消耗,在发现燕南天的功力深不可测时,也只能选择休战言和。 只因燕南天的【嫁衣神功】真气如火焰般猛烈,产生的奇异力道强悍无比,完全可以和【明玉功】的冰寒内劲相抗衡。 只是无论【明玉功】还是【嫁衣神功】修炼到了极限,终究只是一门武学的极限。 如果说【明玉功】修炼到了第九重,可以提升一万点的功力,并且这些功力永远不会损耗。 这一万点功力对于其他同级的强者而言,固然是个很恐怖的存在。 但在陈玄而言,他却可以在功力极限上,凌驾于邀月的九重明玉功! 九阴九阳、龙象班若、无相北冥……他兼习了太多的绝世神功,本身的功力极限早已经远超过邀月太多太多。 哪怕邀月拥有真气内敛,擅长久战的【明玉功】,但她的极限却始终仅限于这一万点功力。 而陈玄的功力却是十万点,甚至是一百万点。 陈玄双手运转混元,出招之间越发的轻松写意。 邀月心下却越发的骇然。 “为什么……为什么!此子的内力竟然浩瀚如斯!我已经施展明玉功将内力流转了一个周天,他的内力竟然全无枯竭的征兆,他的内力难道竟能数倍强盛于我?!” 邀月只觉眼前这年轻人强大到让她绝望。 哪怕已经修得【明玉功】的极限,她竟仍旧无法望其项背。 就在邀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移花宫中突然闪身跃出一个女子。 “大胆狂徒!休要害了我姐姐!” “怜星?!”邀月心中一动。 陈玄亦是不由得分心看了一眼。 只听得那天真稚气的语声,谁都会以为她必定是个豆蔻年华,稚气未尽、既美丽、又娇甜的少女。 但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至少已有二十多岁的大姑娘。 她身上穿的是云霞般的锦绣宫装,长裙及地,长发披肩,宛如流云。 她娇靥甜美,更胜春花,她那双灵活的眼波中,满是机敏聪颖又不乏稚气娇俏……那是不属于她这种年龄该有的稚气。 无论是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会被她这惊人的绝色所惊,但却忍不住要对她生出些倾慕之心。 怜星显然已经在旁观战良久,心知自己的姐姐邀月怕是敌不过陈玄,所以才冒险前来搭救。 要知道以前她是万万不敢轻易插手邀月的事,否则就会遭至邀月的敌视。 姐妹二人虽然自幼在移花宫长大,但姐姐邀月生来就盛气凌人,性格极为强势。 小时候,她曾与邀月抢摘桃子,被邀月从树上推下来,导致左手与左足伤残。 因此落下一生阴影,终生都活在邀月的掌控之下不敢抵抗。 哪怕是当年姐姐邀月把那江湖中第一等的美男子江枫绑到了移花宫,怜星对江枫亦生情愫却从不敢显露分毫。 如今昔日种种暂且不提,眼看着姐姐邀月遭逢强敌,移花宫大难临头,怜星便是拼着被邀月责骂也要出手相助。 她已经修得【明玉功】第八重,实力仅次于邀月,在江湖中可谓是一等一的强者。 更重要的是,二人到底是姐妹情深,出招之间暗有默契。 只见二人所用的招式一正一反,一攻一守,每一招击出时都很慢,看似轻灵如羽,实则却是凝重如山! 这一招一式之间力如崩山,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陈玄双手各引玄青气芒,暗施以太极拳势,仍旧是只守不攻。 如此一来,他纵身时退时近,反倒显得邀月、怜星二人犹如那指尖的蝴蝶一般,随他起跃飞舞。 如此过了三十余掌之后,邀月和怜星对视一眼,心中的惊骇更甚之前。 怜星已自知终非敌手,心道。 “看来这江山代有才人出,果然是一辈强过一辈。我与姐姐终究是敌不过他,倒不如看看他到底有何说辞。 当下拼了一掌,便向后退出半步,拼到十余掌后,已退到丈许之外。 哪知邀月的性格终究是太过强势,一点也不愿服软。 她在这【移花接玉】掌法上钻研数十载,威力实是非同小可。 怜星退一步,邀月的掌力跟着就进一步,劲力竟不以怜星的推后而稍有衰减。 这一方面是因为邀月的武功的确当世无双。 再者还是因为陈玄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且战且退的缘故。 所以哪怕是怜星有意收手,落到后来,邀月还是可以轻易的接管局面。 怜星心下暗道。 “此人的武功果真了得,我的招数一变再变,终究也奈何不了他。姐姐独自应战,时间长了只怕也支撑不住,到时候反倒让他看出破绽。” 当下双掌一合,想要借着陈玄不及还手的空隙,跟他来个硬碰硬的斗力,以分轻邀月肩上的重担。 不料这一掌刚打出去,陈玄反手一拍竟好似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冷不防的一掌后发先至,直接拍在了她的胸口上! “怜星!!!” 邀月见自己的妹妹受伤,心念如电,双掌一翻,猛力向陈玄击去。 借势抱着怜星,后退数步。 陈玄见她突然出手,劲道极强,左手上肘一沉,稍微化解了一些劲道,呼的一声,便要斜打一掌。 但晃眼看去,却见邀月已经抱着怜星退至一旁,便也将手中掌力一收,淡然道。 “刀剑无眼,出手无情。你不该让她出来帮你。” “住口!” 邀月双眸含泪,看着怀中的妹妹竟是急得哭了出来。 她毕生机关算尽太聪明,却没想到最后反倒是意外折了自己的妹妹。 她一贯对怜星没什么感觉,只觉有她陪伴在身边,实属再自然不过的事。 却不想如今怜星竟在自己的眼前,被陈玄一掌重伤。 看着怜星嘴角的血痕,邀月只觉心念如狂,双手哆哆嗦嗦的想要回头找陈玄报仇却又知道他的武功高深莫测。 想要救下怜星,可是她一时间又不会医术。 情急之下,她绝望的仰天悲号一声,狂卷的气浪席卷这绣玉谷,一时间竟震得百花齐黯,花瓣纷飞犹如漫天花雨! 纷纷扬扬的花雨之中,陈玄犹豫着正打算上前看看,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当初小鱼儿带过来的苏樱竟然站了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我会些医术,要不我来看看?” “……”邀月闻言,猛然看了她一眼却并未阻拦。 苏樱早年隐居在龟山幽谷之中,也有神医的美名。 花无缺在外负伤,曾经前去找她医治,她的医术哪怕不是当世无双却也十分了得。 果不其然,苏樱为怜星略一号脉,再检查了一下胸口的伤势,便道。 “还好,这一掌没有伤及心脉,虽也伤了些筋骨,但还有救。” “那你快救她!”邀月闻言,顿时吩咐一句。 这要是一般的草莽汉子这么吼苏樱一句,苏樱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但此刻是移花宫主邀月的吩咐,她自然只能受着。 亲眼看着苏樱简单的救治了一番之后,邀月起身看向陈玄,冷着脸道。 “阁下果然年轻有为,是个才俊。我愿赌服输,人你可以破例带走。” 听到她这话,李青萝等人赶紧站到陈玄身后,便要跟着他离开。 只是不想陈玄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邀月见状,柳眉一皱,不耐烦的说道。 “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还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陈玄的耳边一个系统提示音响起。 【你打败了移花宫主邀月、怜星,邀月对你厉声斥责,你的选择是……】 【a选项:辣手摧花,将邀月、怜星二位宫主当场格杀。】 【可获得奖励:移花宫一座,移花宫宫主传承,江湖声望+点,获得成就“名动江湖”,极小概率获得朝廷接洽,入主朝堂。】 【b选项:良言相劝,将邀月、怜星收入后宫。】 【可获得奖励:邀月、怜星好感度-10,于移花宫势力关系降为敌对,极微小概率获得【明玉功】【碧血照丹青剑】】 陈玄稍加犹豫之后便有了决断,一点也不心虚的直视着邀月。 四目相对之间,邀月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贝齿一咬,恨声道。 “你好大的胆子!” “既然宫主知道我的意思,那我就不废话了。苏樱先为怜星宫主疗伤,你和铁心兰就随我进宫吧。” 陈玄一副男主人的派头,言语之间甚至还不忘把一旁的铁心兰给拉过来。 铁心兰还没明白怎么个情况,下意识的看向陈玄,一时还有些不明所以。 邀月却突然纵身一闪,羞恼之下却是突然一掌直拍向李青萝的面门,竟是要玉石俱焚! 只不过陈玄早有防备,脚步一错,施展凌波微步,踏步凌波,瞬息之间闪至邀月身后。 出手之间却是后发而先至,抬手一指直接将邀月点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这移花宫中便再无人可以威胁到他。 这段时间的奔波下来,陈玄也是心力交瘁,此刻也无心走动,只是领着众人往移花宫大殿而去。 移花宫的女弟子见陈玄的武功盖世,再加上邀月和怜星都被他擒住,自然也不敢和他动手。 陈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走进了移花宫,尤且去了邀月的寝宫住下。 移花宫和灵鹫宫差不多,都属于武道极致,隐隐已经踏入了修仙的范畴。 邀月的寝宫之中也少见什么桌椅家具,只是一张帷帐薄纱罩着的软塌,显得相当的简约。 不过这也省得麻烦。 陈玄领着一众姑娘进去,关上门直接就办事,也不用找地方。 他这段时间其实和明月心、慕容秋荻在一起也没闲着,但如今和李青萝等人久别重逢自然需要安慰一番。 一时间,且不说别人,倒是把阿紫、阮星竹、钟灵三人臊得不行。 陈玄虽是把铁心兰和邀月也带了进来,但这饭菜也得一口一口的吃,倒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就把她们都撂到了一边。 显然邀月在布置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实用性。 那软塌总是会发出些恼人的咯吱声,他就和李青萝就转移到地上去。 无声的地板,虽然冷却又极其的宽敞。 李青萝很快便不冷了,转头歇口气的时候,窗外的夜幕沉沉,不知不觉已是晚上了。 她的脸上起了淡淡的晕红,但眼眸中噙满了泪水。 陈玄抚了抚她的脸颊,心中自然是愧疚不已。 如果不是他一时疏忽,李青萝等人也不会被青龙会的人抓走。 如今分别了许久再次相见,陈玄连道歉都觉得有些苍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等这里的事结束之后,我带你回灵鹫宫去。” “……你还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一趟元大都,下山一趟,我不能白来。” 听到陈玄的话,李青萝气恼的掐了他一下,直恨不得在他的手臂上削下一块肉来。 不过她也知道陈玄的脾气,她稍微移动了一下坐的姿势,将身子的重量放在陈玄的怀里,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躲在一角正惴惴不安的铁心兰和阮星竹等人。 她突然笑了笑,轻声在陈玄耳边说道。 “我看你现在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山大王。” “你才知道?”陈玄懒散一笑,抚了抚李青萝的长发。 第188章 抓到一只江玉燕 陈玄与李青萝等人久别重逢,自然很想歇几天,但身后的麻烦却一点不少。 首先是莫名其妙的被青龙会盯上。 其次还有镇南院的高手正追查李青萝等人的下落。 陈玄虽然对这些杂鱼并不上心,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必须时刻防备对方的偷袭。 毕竟这些人实力或许不怎么样,但绑走李青萝等人却不会费什么功夫。 最重要的是周芷若和赵敏还了无音讯。 自从听公子羽说起耶律观音奴的事,陈玄便隐隐感觉周芷若和赵敏应该都是被耶律观音奴控制住了。 虽然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他却不敢冒险去赌,因此眼下只能趁早上路,至少先去元大都看看赵敏的情况。 隔天一大早。 陈玄便吆喝着众女一起准备出发。 铁心兰、苏樱以及邀月、怜星这四位美人固然是有些脾气。 不过有陈玄压着,她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一行人备好车马,临到了快要出发的时候,陈玄把众人的马车先送出谷。 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花林之中一个留着斜刘海的俊朗公子,疾掠而来。 他纵身落地,手中折扇一合,四下看了一眼,正觉奇怪。 随即又一眼看见陈玄在谷中,当即皱眉道。 “阁下是?” “陈玄。” 陈玄并未隐藏自己的身份。 事实上,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来人,便是之前在姑苏城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花无缺。 花无缺显然没想到陈玄竟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绣玉谷中。 要知道移花宫的规矩,但凡有外人入谷就是杀无赦。 眼下陈玄却泰然自若的站在这里,很难不让花无缺生疑。 只不过他绝然想象不到,陈玄非但是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甚至还把移花宫两位宫主都拐跑了。 花无缺稍一迟疑的工夫,那林中又有一个女子轻跃落地。 只见她身着一袭鹅黄宫装,肤白胜雪,环佩叮咛,显得颇为贵气。 她双眉如画,眼波似水,嘴角带着浅浅的一抹微笑,看起来颇为讨喜。 陈玄稍微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她长得还不错。 只可惜还没等他多问,花无缺便伸手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 “小心,别靠近那人。” “无缺,你……” 那女子似是感动非常,带着几分小心机似的伸手虚搭着花无缺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可怜模样。 陈玄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朗声问道。 “这姑娘是谁?” 花无缺还没回答,那宫装女子却是不怯场,只道。 “我叫江玉燕。” “江玉燕?难怪长得还不错,你跟我一起走吧。” “什么?!” 江玉燕闻言一愣,花无缺同样是吃了一惊。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神秘男子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 只不过陈玄显然没有和二人商量的意思,他现在已经抢了邀月等人,倒不如顺手把江玉燕也给抢了去。 反正在这江湖之中,美人配才子,神兵配英雄,本就是能者居之。 还没等花无缺反应过来,陈玄探手一记擒龙功,隔空便将江玉燕给擒了过去。 花无缺顿时大急,厉喝一声道。 “放开她!” “笑话,我凭什么放了她?” 陈玄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抬手一掌便打了出去。 花无缺运转内力,直接一掌袭来,两掌交接之间却是他闷哼一声,直接被打得倒飞而起! 随即“噗嗤”一声,直接闷头就吐血一口。 陈玄轻咦了一声,随口说道,“有意思,没想到你竟能接住我这随手一掌?” 花无缺脸色苍白,抬起头瞪了陈玄一眼。 陈玄漠然冷笑,略微伸手便要施展一记六脉神剑将他抹杀。 没想到就在此时,江玉燕却一把抱住他的手,对着花无缺哭喊道。 “无缺!你快走!你别管我!” 花无缺心知陈玄的武功深不可测,自己绝然不能力敌,只能一咬牙,纵身一跃逃入谷中。 看样子应该是去找救兵了。 只可惜他估计也没想到,那移花宫的邀月和怜星宫主已经被陈玄给绑走了。 眼看着花无缺逃走,陈玄本想纵身去追,但转念一想以花无缺的武功,尚且不至于大费干戈。 最重要的是江玉燕对花无缺的印象不错,陈玄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绝情和冷漠。 再者,李青萝等人的车队已经出谷。 如果镇南院的高手还徘徊在附近的山林之中,说不定她们一出去又会被一锅端了。 陈玄也不敢耽搁,直接便是抱着江玉燕纵身出谷。 江玉燕泪眼婆娑的看着花无缺离开的方向,心中自是愁肠寸断。 她抬起头看了陈玄一眼,恨声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男人找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陈玄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江玉燕俏脸煞白,她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直白的男子。 偏偏她此刻还真无法辩驳呵斥他一句。 毕竟谁又会和山贼土匪讲什么道理? 江玉燕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吹动,一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绣玉谷外。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突然听着一个女子的声音道。 “你又去哪儿带了个姑娘回来?” “路上捡的。” “有病~我看你迟早得死在这些女人手上。” “巧了,我也觉得我今晚非得死在夫人的肚皮上不可。” 陈玄轻笑着和李青萝打趣一句,江玉燕这一回头更觉惊讶非常。 只见谷外的山路上停着好几辆马车,更有十几个风华绝代的美貌女子早早的就候在了一旁。 其中更是不乏苏樱、铁心兰等熟识的女子。 陈玄并未和江玉燕多解释,只是将她点了穴道,让苏樱、铁心兰二女看着。 他招揽了这么多美人,其实眼下也没心思折腾,纯粹是心瘾大。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到绝世神功、绝世神兵固然是舍不得,这美貌的女子自然更是舍不得。 当年乾隆七下江南不也是为了博览群芳,既然见到了好的,自然得带回去。 李青萝是过来人,说他两句便是了,倒也没有多责问。 倒是王语嫣和李清露对陈玄的眼光越发不善。 要不是二女不会什么武功,只怕早晚得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陈玄笑了笑,自然不好和她们解释太多,只是招呼着众女上车离开。 临到了谷外的城镇时,他顺便将明月心和慕容秋荻也叫上了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北而行。 ………………………………………… 一处山中别院。 伴随着信鸽咕咕的声响,一封飞鸽传书被一个灰衣仆从取了下来。 随后这仆从快步朝着内院走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一处庭院,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漠然的托着一只苍鹰,正在打量着。 “长公主殿下,中原来信。” “……” 那女子将手中的苍鹰稍一托起,苍鹰应声飞腾而起。 随即她将那灰衣仆从递过来的信签展开,简单的扫视了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悲。 事实上,这个消息非但不好而且几乎是打乱了她全部的布局。 不过她并不意外,因为那个男人是陈玄。 “果然还是追来了吗?” 耶律观音奴面色漠然,只是心下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吩咐道。 “召集镇南院三十六铁卫回来,要快。” “是!” 灰衣仆从抱拳应声,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相较于她的如临大敌。 此刻的陈玄却相当的悠哉。 从中原去元大都,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他花了几天把李青萝一家子喂饱了之后,就开始分别和别的女子谈心。 毕竟找了这些姑娘就像是养花种草一样,总得时刻看着,不能就那么闲着。 且不说这段时间一直陪着的明月心、慕容秋荻和李青萝三女。 还有新找来的邀月等女子。 就说那阮星竹也是领过来很久,也一直没能说上几句话。 阮星竹和甘宝宝的脾气差不多,都是小媳妇心性,平日里也不哭不闹,鲜有听到什么动静。 车队一路出了绣玉谷,陈玄便半夜偷偷的找到了阮星竹的马车。 阮星竹一时也是被吓了一跳,乍一眼看到陈玄,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陈玄倒也不怯,只道。 “今日得见夫人,实乃天幸也。今宵愿同枕席,他日安享富贵,何如?” “……” 阮星竹又是一愣,没想到陈玄竟然这般大胆。 她和李青萝等人之前被青龙会的抓了去,在路上以为难逃一死,自然也聊起过陈玄的事。 阮星竹这才知道非但是李青萝母女,甚至连钟灵和阿紫都是被陈玄抓来的。 她还只当陈玄是什么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士,没想到竟是个无法无天的大恶人。 只可惜她本就没什么武功,一路上刚从移花宫逃出来,此时还没等她做些什么就被陈玄找上门来。 阮星竹心中不愿,但此时已经离听香水榭千里万里,更何况阿紫也被扣押在这里。 她犹豫了一下,暗暗瞥了陈玄一眼,终是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应许。 陈玄大喜过望,自然也没有客气。 等到隔天一大早,还没等他醒过来。 马车外,钟灵便叉着腰,脆声道。 “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玩意儿,怎就这般不要脸了!” 陈玄懒散在车帘后,回了一句。 “……小钟灵,你再骂一句试试?” “我呸!”钟灵没好气的轻啐一口,钻进马车里便要和陈玄理论。 没想到一进马车,就看到陈玄正不紧不慢的揽着一袭薄毯给阮星竹盖上。 钟灵看到阮星竹那羊脂似的美背,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更是暗恨不已。 “你这恶人怎就这般无耻?” “这有什么可无耻的,人慾天理,本属自然。” “我呸!”钟灵可不管他这么多,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她之所以大清早的跑过来,一是因为阿紫早上过来找她诉苦。 再者还是早就看不惯陈玄这风流纨绔的脾性了。 只是不想,往日里她有甘宝宝护着。 如今甘宝宝远在千里之外,她又凭什么在陈玄面前跳来蹦去的? 钟灵还以为是在为好姐妹阿紫撑腰,却不想话还没说两句,陈玄略一抬手,擒龙控鹤的功夫应声施展。 钟灵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飞了过去,正好一下子就摔进了陈玄怀里。 “你!”她刚想骂一句,突然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小脸儿唰的一下就粉扑扑的。 陈玄倒是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懒散的说道。 “小钟灵,我也惦记你这丫头挺久了,你若是愿意,我们现在便把这事儿给办了。” 钟灵和他目光一触,脸上一阵晕红,似嗔非笑的责怪道。 “你这恶人当真是不要脸,我且没有你这般无耻。” 陈玄玩笑道,“那好说,我就先和钟夫人好着,等给你生个妹子,再和你好。” 钟灵虽然知道他是一句戏言,但一想到他和甘宝宝过去闹出的动静,却也不由得满脸飞红,转而又板起脸道。 “我就说你这恶人心眼多得很,你且以为我那般好骗,非得没皮没脸的跟你做这些纨绔子弟的消遣。” “难得钟灵儿还这般机灵,你竟还猜出了我的心思,实在是难得。” “哼~” 钟灵如何听不出陈玄是故意嘲讽,只不过让她跟着他瞎搅和是万万不能的。 陈玄玩笑了两句,正觉和这丫头逗笑也颇有意思。 没想到怀里的阮星竹却偷偷掐了他一下。 他知道这是阮星竹羞了,便开口说道。 “好丫头,你若是不愿跟我好,那也别耽误我办正事。你先出去待着。” 钟灵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哼~我还就不出去了!” 陈玄笑道,“那敢情好,你就在旁边看着,若是脸红了,我就把你也收拾了。” “……”此话一出,钟灵顿时哑然。 她虽然摆明和陈玄不对付,但她毕竟是二八年华的俏丫头,哪还能真的在旁边看着? 当下只能故作冷哼,没好气的钻出了马车去。 她前脚刚走,阮星竹便急忙收拾着便要起身。 只是陈玄却拉着她,轻声道。 “阮夫人今后就去青萝那辆马车里住着,我俩儿来往也方便些。” 第189章 交个朋友 因为一路上带了不少人,所以车队北上也十分缓慢。 再加上如今大宋和辽国、西夏、大元等诸国纷争不断,越是往北就越是危险。 陈玄原本有意让一部分家眷先回灵鹫宫。 但是一来南辕北辙,旅途不便,还有青龙会和镇南院的高手在一旁袭扰。 再者无论是李青萝还是明月心,都可谓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轻易离开不得。 陈玄便也没再纠结,干脆一并带去元大都,也省得麻烦。 这一路旅途漫漫,他也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消遣。 他自然也没客气,找过阮星竹之后又去找了邀月和怜星二人。 邀月号称有仙魔之躯,是世间男子梦寐以求的美人,其美貌自是没得说。 只是她自幼便执掌移花宫,生来就高人一等。 性格极为强势,甚至对自己的妹妹怜星也毫不手软,更不用说别人。 天山童姥虽也执掌灵鹫宫,但她早年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在散功的那段时间还是会稍微收敛一些。 远没有邀月这般冷傲强势。 陈玄知道直接去找她,怕不得逼得她咬舌自尽不可,便没有去找邀月,而是去找了怜星。 这一路走来,转眼已经过了小半月有余。 一路上都是苏樱给怜星在疗伤。 这天夜半时分,陈玄突然钻进马车里。 别的不说,倒是把苏樱吓了一跳。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陈玄,颤颤巍巍的,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玄对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苏樱吓得更是不敢声张。 “苏姑娘?” 怜星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先前听见马车外传来一些声响。 苏樱看了陈玄一眼,颤声道。 “没事。” 怜星不疑有他,便没有拉开帘子查看。 早先怜星受了伤。 所以这马车里只有苏樱和她一起住着,中间用帘子稍作分隔,算是两个小单间。 陈玄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发现怜星正侧身睡着。 她的腰肢意外的纤细,或许是因为要休息,所以她可以换了一袭柔软的丝绸薄衫。 这绸衫意外的服帖,使得她每个部份的轮廓都展现在了陈玄面前,好似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 陈玄打量了一会儿,便径直揽着她的腰肢。 怜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片刻是感觉不太对劲,突然一个激灵,翻身而起道。 “谁?你想干什么!” “怜星宫主,在此多日,一直未能拜会。深夜拜访,多有唐突,还望见谅。” 陈玄说得客气,但怜星却神情戒备,凝眉难展道。 “原来是你,你想干什么?” “也没别的意思。”陈玄微笑道,“就认识一下。” 怜星和苏樱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这三更半夜的,一个年轻男人过来说认识一下,还能是什么意思? 偏偏二人早就被点穴封闭了气脉。 别说施展武功,就是下车跑几步都费劲,更何况和陈玄翻脸。 怜星暗暗咬牙,心中飞快的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一个能打败陈玄的办法。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似平平无奇,人畜无害,但他的武功底蕴却不下武林中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更别说他还藏着别的保命手段也不一定。 这段时间,众女都是被分别看管,她也没能和姐姐邀月聊过几句。 现在看来,怕是没法阻止这个大恶人了。 怜星贝齿紧咬,低垂着眉眼,看似温良,实际上却打算凭着经脉尽断也要和陈玄拼个高下。 就在这马车中的气氛逐渐凝重之际。 陈玄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一路车马劳累,我本想给你们捶背捏脚,但转念一想,你们怕也不乐意,那你们来帮我捶捶背算了。” 此话一出,怜星和苏樱明显是愣了一下。 她俩儿本来都已经打算玉石俱焚了,没想到陈玄却没打算动手。 虽然平日里以她们的身份,自然不会给别的男子捶背,但陈玄现在是摆明放她们一马。 二人心中各有牵挂,自然不愿意就因为这点事就寻死觅活的。 “……” 当下二人对视一眼,苏樱先试探着伸手道。 “你就坐在这儿?” “躺着也行,看你们方便。” “那你还是趴着吧。”苏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 这样一来不会看到他的脸,感觉尴尬。 再者如果一会儿发现机会提前动手,陈玄一时没法起身也好占个先机。 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响,陈玄却不以为意,只是笑道。 “苏姑娘,人生在世,无外乎识趣而已。苏姑娘,你可别不识趣。” “……”苏樱不敢回答。 怜星却皱眉道。 “陈少侠,看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浩然如山岳。以你的武功造诣,想必闯入我移花宫一定是另有打算吧。” 陈玄笑道,“怜星宫主觉得陈某人有什么目的?” “你是不是抢夺我移花宫镇派武学“明玉功”?” “明玉功的确是好功夫,不过我志不在此。” “难道是移花接玉掌法?” “也不是。” 接连被否认了两个猜测,怜星柳眉微微一皱,明显有些词穷。 在她看来,以陈玄的武学造诣闯入移花宫,无外乎就是为了抢夺武功秘籍来的。 一般江湖中人,杀入一个宗门,无外乎寻仇和扬名两种可能。 怜星自认移花宫淡出武林多年,少有仇家。 如果为了扬名,那陈玄也不至于单独将她和邀月掳走。 反倒是一旁的苏樱脸色有些不对劲。 她精通医术,之前一直负责照看怜星的伤势,再加上她的武功并不高。 所以陈玄对她看管并不严,她平日里可以自行来去。 根据苏樱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她很清楚这一趟车队之中全都气质各异的美人,除了陈玄之外没有一个男丁。 除此之外,她不止一次听见陈玄和李青萝、阮星竹等人闹出的动静。 所以苏樱隐隐已经猜到了陈玄怕不是什么魔教中人,为练什么阴阳邪法,专找这武林中的美人行那窃玉偷香之事。 她心里惴惴不安,陈玄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我看你们也不动手,那我先给苏姑娘捶捶腿。” 说话间,他还真就是为苏樱捶起腿来了。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分,苏樱自然也没有准备,只着一袭单衣而已。 陈玄趁着她分神之时,突然伸手过去,惊得苏樱小声的惊叫一声。 陈玄却没有客气,略一抬手,稍微捏了两下。 苏樱的双腿果然莹白修长,而且毫无伤疤瑕疵,当真是细致雪白,柔若无骨,触手之处,宛如玉脂一般。 饶是陈玄不算生手,一时也不由得心头一荡,仰目望去,才发觉苏樱这身段倒也妙极,身上每分每寸都妙不可言。 苏樱见到他目中渐渐有了异样的光芒,急忙转过脸道,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怕得慌。 倒是怜星突然一巴掌拍开陈玄的手,黛眉微蹙道。 “放肆!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陈玄巍然不惧,反手就攥紧怜星的手腕,冷喝一声。 “我就是无法无天!你以为你是谁,敢跟我这么说话?” “你!” “你什么你!” 陈玄突然爆发,直说得怜星不敢吭声。 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强势的性格。 哪怕在移花宫中名为二宫主,实际上也跟个小丫鬟似的,事事谨小慎微。 如今陈玄突然这么吼她一句,她瞬间就瘪了气。 陈玄趁势威胁道,“怜星宫主,你姐姐邀月现在也在我手上,你放聪明点,我们之间也会愉快一些。” “……”怜星闻言顿时面如死灰。 她其实隐隐也猜出陈玄的目的并不简单,岂料他竟是如此恶人。 往昔江湖之中可从未听说过有魔教狂徒修得如此神功,为何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 怜星心中悲苦难言,偏偏姐姐邀月又是她唯一的软肋和依靠。 现在陈玄用邀月来威胁她,怜星便是再如何不愿,也不敢让他伤害邀月。 一时间,怜星的眼里唰的一下就噙满了泪水,惹得苏樱也是眼泪汪汪的。 陈玄瞧着二女这惨兮兮的样子。 虽说也没什么影响,但到底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硌应,便说道。 “你们也别急着哭,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机会?” “什么机会?” 二女闻言瞬间精神了。 陈玄将二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当即淡漠道。 “想必你们也看得出来,我的武功很高,绑了你们也是倾心爱慕,希望日后能够一起好好生活。” “……”二女眼神微动,估计心里已经骂了他好几遍。 陈玄也不点破,继续说道。 “我虽行这采花之举,但也愿意和你们谈感情。我现在就和你们约法三章,你们跟我做三百天的朋友,三百天之后是去是留,你们自行决定。” 怜星和苏樱对视一眼,大喜过望道,“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这三百天内你们若是想要逃跑或是另有异心,那可别怪我不讲规矩了。” 虽然陈玄这么提醒一句,但怜星和苏樱显得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很多事情就是讲究一个余地。 陈玄知道如果一开始就警告二女不能逃走,怕也没什么效果。 但他现在一来就要演一出霸王上弓,怜星和苏樱瞬间便没了脾气。 这时候再让她们别费心思闹事,她们就会很老实了。 看着二女还傻乎乎的偷乐,陈玄暗暗也冷笑一声。 怜星和苏樱只当他是盗亦有道,却不想陈玄压根就没打算直接动手。 经过这么闹了一出,二女反倒是暗暗对陈玄稍微有了那么几分好感。 陈玄看了一眼窗外,现在离天亮还早,正好都已经过来了,便伸手想要将怜星揽入怀中。 怜星柳眉一皱,极是警惕道。 “你干什么?” “好丫头,你这就是不遵守规矩了。我刚才说过了这段时间,你不能给我摆脸色。” “……”怜星一时哑然。 陈玄顺势将她抱在了怀里。 怜星昔日在移花宫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人,几时被一个陌生男子这么抱着过? 一时间,她紧皱眉头,说是极不耐烦,但想着陈玄刚才发火的样子,她又只能忍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她从未被别的男子这么抱着过。 此刻被陈玄抱在怀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这感觉说来奇怪,其实也很自然。 毕竟这男子和女子之间本来就有天然的吸引力。 再者陈玄以九阳神功起家,天生内力就炙热刚强,和怜星所修的冰寒明玉功有着天生的冷暖相合之效。 她正有些迟疑的时候,陈玄轻飘飘的在她耳边说道。 “放轻松,我又不干什么,你别这么紧张。” “……你一般都是这么骗别的姑娘的?” “不是,今天突然想起来的主意,现在想和你试验一下。” 陈玄说得坦诚,却让怜星暗暗甩给他一记白眼。 她从未见过如此没皮没脸的男子,偏偏他的武功又如此厉害,让她一时也没法辩驳。 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陈玄给了她多年未有的感觉。 虽然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陈玄一边抱着怜星,一边不忘在苏樱的腿上摸两下,随便提醒一句道。 “苏姑娘,我知道你医术高超,应该也擅长用毒。我不妨提醒你一句,我已修得百毒不侵之体,无论是化功还是散气的奇毒都对我没有作用。” “……”苏樱没有吭声。 陈玄继续威胁道。 “当然,如果你愿意冒险,你尽可试试,后果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 这一番威胁下来,苏樱一时也不由得忐忑起来。 毕竟一边是老老实实的待三百天,一边是冒险试探陈玄是不是有百毒不侵之体。 对于苏樱而言,她现在孤身一人,只能选择比较稳妥的办法。 陈玄本身并不是很健谈的人,但这一晚上,他和苏樱、怜星二人聊了很多。 对于苏樱和怜星而言,陈玄刚给她们打了包票,再加上身边有一个姑娘陪着,她们的言语也轻松了些。 苏樱本就自小被魏无牙幽静在龟山幽谷之中,一直没怎么见过外人。 怜星也是自小就生活在姐姐邀月的阴影之下,做什么事都唯唯诺诺,少有能够畅所欲言的时候。 如今二人反倒是和陈玄一起聊天说地,格外的自在和畅快。 第190章 轻易拿捏 一番谈话到最后,陈玄还专程去拿了一坛桂花酿。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酒酣半醉,自是逍遥。 虽然这样的谈话是陈玄威逼在先,但怜星和苏樱显然颇为受用。 二女本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谈天说地,畅所欲言。 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一起聊聊所见所闻,人生理想倒也逍遥得很。 酒至半酣,陈玄抱着怜星,习惯性的伸手就想揩点油。 不想怜星却突然瞪了他一眼。 陈玄讪讪一笑,只道。 “不好意思,习惯了。” “……”怜星冷哼一声,倒也不好和他计较。 陈玄哪是什么谈人生的主儿,现在喝得晕乎乎的,在这儿又讨不得好,干脆就下车却找李青萝和阮星竹去了。 此时,时近四更天,荒山野岭自然是空寂无人。 陈玄提着酒壶,晃晃悠悠的下了马车,正打算去找李青萝。 没想到却在草丛中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微微侧耳,稍一细听就听出这不是脚步声,应该是某种爬虫或是毒蛇的声响。 只不过这响声有些大,陈玄四下看了一眼,借着酒劲儿还是循声过去看了一眼。 人还没走过去,就听着那草丛中传来一阵小声的对话声。 “想不到这附近的毒虫还不少呢。” “可惜都是一些小蝎子、小蜈蚣,不及天山的冰蚕来得厉害。若是用冰蚕喂养你那小貂儿,怕是连那恶人都挨不住一口的。” “真的?” “那能有假的?天山冰蚕本就是天下至毒之物,若是多养几年,你那小貂儿绝对也能成为世间一等一的毒宠。” “我倒不是问这个,你说若是经常喂冰蚕,我那小貂儿真能咬伤那个人?” “何止是咬伤他,便是治他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到时候非得让他跪下学狗叫不可!” 这说话的二人正聊得热火,突然听着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跪下学狗叫?真是个好主意。” “谁?!”二人齐刷刷的闻声看去,正好见着一个醉意阑珊的男子站在身后。 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一袭青衫懒散的敞着,显出了身上若有似无的肌肉。 钟灵和阿紫先是一愣,随即钟灵却被吓得赶忙起身就跑。 阿紫倒是下意识的去拿她那神木王鼎。 看着这两个丫头慌乱的样子,陈玄探手一招,擒龙功应声施展,先是将钟灵隔空擒了过来。 转而又看着阿紫,吩咐道。 “好丫头,收拾好了便来找我。你若是不来,我就去找阮夫人了。” “……”此话一出,阿紫顿时回头瞪了他一眼。 偏偏陈玄也不以为意,只是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抱着钟灵,便往回走。 这附近正好有一处山涧溪谷,正好过去泡一会儿。 走了不多时,便隐隐听见了山涧的溪流声。 陈玄纵身一跃,人在半空便将钟灵扔了下去。 只听着“噗通”一声,愣是把这丫头冷得一激灵。 钟灵从水里刚一冒头,便忍不住想要骂他两句,却不想陈玄也“噗通”一声跳了下来。 一时间,倒是溅得她满脸的水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玄便将她揽入怀中,手中却仍旧是拎着那酒坛子,随口问道。 “钟灵丫头,你也来点?” “你少跟我耍酒疯。”钟灵冷哼一声。 陈玄也不见怪,只是自顾自的闷头就喝了一口酒。 这酒气和冰寒的潭水一激,他身上的内力不自觉的开始运转周天,散发出一阵一阵的热浪。 钟灵的武功本就不高,半夜三更在这潭水里泡着,只觉彻骨生寒。 不由得抱住了陈玄这个暖宝宝。 只是她的衣裳本就单薄,被这潭水一浸便好似贴着皮肤,就像是没了这衣裳一样。 饶是陈玄没有低头细看,但她非得抱着他,却也好似没什么隔阂一般。 钟灵刚开始还没注意到,过了片刻是感觉不太对劲,脸上微起霞红,急忙便要松手。 不想陈玄却幽幽的说道。 “在我面前,你还羞什么?” “我呸!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恶人,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 “那你还挺自觉的,你要怎么吸我?这是钟夫人教你的?” “教我什么了?” 钟灵一时还不明所以,陈玄笑了笑却也没有解释,只是抱着她不松手。 他答应过甘宝宝不会吃了钟灵,再加上现在也不贪这丫头这一口,索性就没有和她动手。 钟灵似乎也知道他的心思,经常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的,一副讨打的模样。 此时夜幕沉沉,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散发出淡淡的光亮。 钟灵说是有些羞,但陈玄身上散发出的阵阵热气还是让她舍不得。 她又气又恨的看着眼前这恶人,说是恨得不行,但偶尔瞄他一眼,正好瞧见陈玄的侧脸却又不由得一怔。 陈玄虽然尽是做些逼良为娼的缺德事,但他却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恶人。 他不是满脸横肉的恶汉,反倒有点像是私塾里的秀才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点也不凶狠。 偏偏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做过的那些缺德事。 钟灵一边在心里暗暗骂他,一边又不由得偷偷瞄他两眼,只觉得他仰望天空的侧脸,莫名的有一种忧郁才子的气质。 她正看得出神,陈玄突然幽幽的问了一句。 “帅不帅?” “嗯?” “是不是感觉为夫也挺俊朗的,恨不得赶紧让我疼疼你?” “我呸!”钟灵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陈玄笑了笑也不以为意,不过笑闹之余,他看着怀里这可人的丫头,终究是不免抿了抿嘴,轻声道。 “钟灵丫头……” “干嘛?” “你让我香一个,行不行?” “……”钟灵一愣。 她早知陈玄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正儿八经的向她索要。 钟灵犹豫了一下,说是不愿,但毕竟是个二八年华的俏丫头,心里难免有些懵动。 陈玄见她不答,便试探着凑了过去。 钟灵只感觉呼吸都慢了半拍,不由得微微闭着双眸,小心脏砰砰直跳。 在这之后,她也没什么感觉,只感觉脸颊唰的一下滚烫起来。 她僵硬得像是一块木头,陈玄却是个老油子,嘴里不松,手上也没闲着。 没过多久,钟灵便瘫靠在他的怀里,等到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神却是大不一样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玄,好似在等待着什么,心中又怯,却又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只不过陈玄却突然故作正经,仰头就开始看着天,装起忧郁来。 钟灵贝齿一咬,恨恨的掐了他一下,却不好说他什么。 正当二人正闹得开心的时候,水潭边的水波微动。 陈玄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一袭紫衣的阿紫过来了。 她显然有些犹豫,试探着走到水边,想要过来却又有些犹豫。 月光下。 她一袭紫衣,雪白的瓜子脸,容貌俏丽,出落得十分美丽,果真是个小美人儿。 见她还在迟疑,陈玄便招呼道。 “好丫头,你快过来。” “……”阿紫犹豫了一下,此刻也逃不到哪儿去,便也游了过来。 这丫头虽有不输钟灵的机灵劲儿,但在陈玄却少有显露,一向是一副文静模样。 陈玄知道她这乖巧听话都是装出来的,不过却也没心思拆穿。 毕竟有一个钟灵已经够闹腾的,再让这阿紫也闹起来,怕不是得翻天了。 自从得了阮星竹的好,陈玄对阿紫倒是眼热了许多。 此刻见她游到身前,略显拘谨的捋一捋长发,被这冰凉的潭水一激,她的脸蛋略显苍白,嘴边也微微呵着寒气。 不等她整理一下情绪,只听陈玄径直开口说道。 “好丫头,你也让我香一个。” 此话一出,不说阿紫,一旁的钟灵却冷哼一声,气得差点甩他一巴掌。 钟灵心下又羞又恨,只觉陈玄是这般无赖,没想到骗姑娘都是同一套说辞。 阿紫也被吓了一跳。 皎洁的月光映在她脸上,映得脸蛋有如苹果般鲜红可爱。 任谁也想不到,她这天真无邪的脸蛋之下,其实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在这一瞬间,阿紫已经在是心底里将陈玄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偏偏抬起头的时候,仍旧是不敢显露分毫。 她早年在星宿派长大,见惯了宗门弟子的尔虞我诈,自然知道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道理。 如今哪怕陈玄让她过去嘴一个,她稍加犹豫之后也不敢迟疑,只能慢慢的凑了过去。 陈玄也不动嘴,等到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却道。 “这不行,太过生硬。好丫头,你得用点感情。” “……”阿紫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却也不敢翻脸,只能又凑到了陈玄嘴边。 这一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不过陈玄显然还是不满意,也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一来二去之间,眼看着陈玄每次都是“没感情”“太生硬”。 阿紫心下滕的一下无名火起,竟然一把将钟灵推开,直接抱住陈玄就是一顿嘬。 这一下,她算是豁出去了,心中只觉又气又恼,但陈玄反手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的心却慌了。 她再如何心机,却终究是一个二八年华的俏丫头。 哪怕心中有万千诡计,却始终难挡这天理人慾。 在陈玄这个老油子的引导下,阿紫很快就体会了其中的滋味,本来还气恼不已的心绪一下子就被慌乱掩去。 她双眸圆睁,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和惊恐。 在这一刻,她那封闭已久的心房像是被陈玄突然打开一般。 她此生从未有过如此惊慌的时刻,一时间竟不自觉的想要逃。 陈玄抱着她也不松手,二人竟悄无声息的就往水潭底下沉了下去。 伴随着冰冷刺骨的潭水一激,陈玄身上的热气就越发的明显。 这幽静冰冷的潭水就像是小时候那个孤苦无依的小丫头,阿紫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救命稻草。 在这一刻,她冰封已久的心窍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陈玄是如此的老练,阿紫哪里又招架得住。 二人在潭水之中好似两条鱼一样,互相纠缠,互相吞噬,久久不舍。 一直到阿紫都快呼吸不上来了,陈玄才带着她浮出了水平。 她“呼”的一下长呼了一口气,一张俏脸更是苍白一片。 陈玄在她身前,见她苍白的脸上发着兴奋的红光,经她身上的锦绣衣裳一衬,倒像是个玩偶娃娃一般,又是滑稽,又是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阿紫听到他得意的笑声,心中不由得怒极,但那怒气之中又不免夹杂着几分羞怯。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大狂傲的男人,隐隐像是见到了小镜湖断桥上的萧峰。 只不过萧峰是心怀天下,壮志凌云的大英雄。 陈玄却是一个卑鄙无耻,流连花丛的大恶人。 阿紫心下气恼羞怒,却也不得不承认,相较于高高在上,不近于人的萧峰,此刻的陈玄却深深的扎根在了她的心里。 陈玄大笑之余,顺手为她捋了捋额头的乱发,轻笑道。 “好夫人,这滋味可美吗?” “……”阿紫哪能被他这么逗笑,直接便嗔了他一眼。 正当二人还在说笑时,钟灵却游了过来,气急道。 “我还以为你俩儿淹死了呢,好半天都不出来!” 陈玄知道她是吃了醋,顺手将她揽在怀中。 钟灵和阿紫对视一眼,看着得意的陈玄,一时还真是没了脾气。 就在三人在潭中逍遥之时,暗处的树林之中却有两双眼睛正暗暗盯着他们。 “哼~看来此人果真是个窃玉偷香的恶徒!” “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机会难得,我们尽快离开为妙。” 林中说话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铁心兰和邀月宫主,以及江玉燕三人。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正好也是被陈玄刚抓来的,便打定了主意要一起逃走。 没想到正好在林中看到了陈玄和钟灵、阿紫一起玩水。 看着三人嘻笑的样子,邀月心下暗恨不已,一旁的铁心兰和江玉燕却着急想走。 邀月有这底气,还想找回场子。 她俩儿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着赶快逃离陈玄的魔爪。 第191章 恶霸王中王 三人心下各有思量,不过眼下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不敢多说些什么。 邀月冷哼一声,虽然心有不忿,却也不得不承认陈玄的确有些本事。 她还想着找到自己的妹妹怜星,一起逃回移花宫再想对策。 眼下自然也不敢拖延,只是冷着脸看了一眼水潭中陈玄三人,转而跟着江玉燕和铁心兰偷偷走向了附近的马车。 原本按照江玉燕和铁心兰的意思,三人找到机会直接逃走便是了。 偏偏邀月却不愿意丢下妹妹怜星。 邀月是移花宫的宫主,武功是几人中最高的一个,江玉燕显然也不想忤逆她。 至于铁心兰也想着把同行的苏樱给救出来。 于是三人便偷偷潜入了马车之中。 这三人一起进了马车,一时间还把苏樱和怜星吓了一跳。 待到看清是自己姐姐之后,怜星才惊喜道。 “姐姐!” 邀月看到怜星一时也是感动非常。 铁心兰见到苏樱也是激动不已,一下子就抱住了她,泣声道。 “苏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苏樱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疑惑道。 “心兰,你怎么来了?” 铁心兰稍微收敛了些情绪,沉声道。 “我们打算趁夜逃出去,苏姑娘,你快跟我走。” “这……” 苏樱迟疑了一下,犹豫道。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与其委身伺贼,倒不如拼了!” 铁心兰言辞刚强,苏樱却明显有些心虚。 陈玄前脚刚过来和她约法三章,现在铁心兰又教唆着她逃出去。 苏樱又不傻,现在陈玄和她有君子协定,说好不会对她动手。 如果最后没逃出去,被他抓回来,反倒容易吃亏。 她仔细研究过陈玄的点穴手法,知道他极擅穴位要理。 这点穴封脉的功夫,不说她,便是怜星也束手无策。 眼下几人功力尽失,在荒郊野岭之中又能逃去哪儿? 苏樱几番思量,正犹豫着该怎么劝铁心兰一句,一旁的怜星却开口说道。 “他还没跟你们说吗?” 邀月不解道,“说什么?” “他刚才来找我们谈过了,他和我们约法三章,说他只会扣留我们三百天,在这段时间内只要老老实实的待着,三百天之后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笑话!” 邀月闻言勃然大怒。 “他以为他是谁!还想给我定规矩!” “……姐姐,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行事又毫无规矩可讲。此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我为什么要跟他从长计议?” 邀月冷笑一声,她自幼在移花宫称王称霸,可从未服过别人。 马车里的几个姑娘面面相觑,不免各有思量。 铁心兰和江玉燕的武功低微,听到还有约法三章这种事,自然觉得老实待着比较稳妥。 唯独邀月自持执掌移花宫多年,本身又修得九重【明玉功】,还是想要和陈玄碰一碰。 她只觉上次和陈玄连过百招而不败,虽然陈玄的武功融聚百家之长,但她的【移花接玉】掌法却未必会弱于他。 只是邀月根本没有意识到陈玄当初一直只守不攻,实际上是想提升【太极拳】和【斗转星移】的熟练度。 怜星这些年来,一直就不曾忤逆过邀月。 哪怕如今她是旁观者清,知道陈玄的实力远胜于邀月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突然听着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今晚这么热闹?聚在一起看星星啊?” “……” 众女齐齐吃了一惊,唯独邀月冷然道。 “陈玄!你来得正好,你敢不敢和我再比试一场!” “比试?比试什么?” 陈玄随和的笑了笑,招手道。 “都挤在这马车里,说话也不方便,既然都睡不着,那就下来聊聊天。” 邀月当先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余下的怜星、江玉燕等众女暗暗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正当众女还以为陈玄会斯斯文文的和邀月谈谈的时候。 刚下马车的邀月却被陈玄突然掐住了脖颈,竟是冷不防的被他单手提了起来! 一时间,众女瞬间乱成一团。 怜星急道,“姐姐!” 苏樱和铁心兰也急忙劝道,“陈少侠,你快放了邀月宫主吧。” 面对众人的苦苦相劝,陈玄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 邀月本就是被他封闭了周身脉门,完全没法施展武功。 此刻被他像拎小鸡似的掐着脖子,只能徒劳的抓挠着他的手臂。 一贯高高在上的邀月,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当即歇斯底里的抓挠起陈玄的胳膊来。 怜星眼看着邀月的脸色有些发白,急忙哭着便要上前搭救,却不想陈玄身上内劲略一外放,瞬间化作一道强劲罡风直接将她掀飞! 就在怜星以为邀月就要被陈玄直接掐死的时候,陈玄却随手将邀月扔在地上。 邀月刚一落地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那面容姣好的脸蛋儿更是因为窒息,变得青一片白一片的。 陈玄漠然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冷的说道。 “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你那高傲的架子,从今以后你不再是移花宫的宫主,而是我陈玄的月奴。” “我呸!”邀月是何等脾气,岂能就这样服软。 怜星一听这话,顿感不妙,“不要!” 果不其然,陈玄直接俯身捏着邀月的脸颊,冷笑一声,一把就扯下了邀月脖颈之上戴着印有将邪悲魔文字的碧玉挂链。 这是她作为至高无上的移花宫宫主的象征。 接着便是她的衣腰上用七彩祥云绳线,配合羊脂白玉串成的玉带。 然后是她那一身鲛绡纱所制的幻彩龙纱服。 其他马车上的人,听到这动静也走出了马车。 于是在明月心、慕容秋荻、李青萝、王语嫣、李清露、阮星竹等人眼前所见的,是一副让她们惊掉下巴的画面。 只见着一位身姿绰约,长发如云的美人就这样可怜巴巴的站在草地上。 周围的地上都是华丽的衣裳配饰,而她的身上却是不着寸缕。 这无疑是陈玄的杰作。 旁人不知道,但李青萝和王语嫣这两个最先认识他的女子,却早就知道他的脾气。 虽然陈玄平日里看起来言谈随性,散漫不羁。 但他暗里可是憋着一肚子坏水,而且都是对付姑娘家的损招。 邀月自幼恃才傲物,性情高傲,待人刻薄,陈玄偏偏就要折一折她这傲气。 如今这一众女子都围了过来,邀月只觉又羞又恼,气得几近抓狂。 偏偏她现在武功尽失,完全就沦为了陈玄随意拿捏的布娃娃。 她气急之下,索性一口咬住舌根,眼看着竟打算直接咬舌自尽。 只可惜陈玄的武功极高,她如今想死都难。 他略一抬手,直接便是点在了她的后背上。 伴随着一股劲气穿心而过,邀月不由得咳嗽一声。 本想咬舌自尽,眼下自然也不成了。 她恨恨的回头瞪了陈玄一眼,气急道。 “姓陈的!你最好别让我逮住机会,否则我便是杀不了你,也会杀了你的妻女!你不是喜欢这些姑娘吗?我全给你杀了!” “……” 这话一出,本来已经打算见好就收的陈玄,漠然的抬起头看了邀月一眼。 之前李青萝等人被青龙会的人绑走,已经让他大为恼怒。 没想到现在邀月还敢触碰他的逆鳞。 陈玄低头笑了笑,只是笑着笑着,眼神就冷冽了起来。 “月奴,你……你是在威胁我?” 邀月也是急脾气,“我便是威胁你又怎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这件事闹到这个地步,除了邀月,其他人都看出陈玄有些火大了。 除去了几个和陈玄已经好过的姑娘之外,江玉燕和怜星等人都不由得为邀月捏了一把汗。 唯独李青萝和王语嫣对视一眼,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她们早就知道陈玄的脾气。 邀月长得这般貌美,他又哪能舍得杀了她? 无外乎还是那点事儿罢了。 只是现在这一群人围着看个新鲜。 旁人不觉得如何,对于邀月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打击。 果不其然,正如李青萝和王语嫣所想的那样。 陈玄身上劲气一激,身上的薄衫瞬间碎裂成齑粉,显出了那强健的身板。 邀月看着陈玄这架势,顿时惊道。 “你……你想干什么!” 陈玄也不答,只是漠然吩咐道,“一个也不许走,都给我好好看着!” 此话一出,怜星和江玉燕等人顿觉难堪至极,倒是慕容秋荻和李青萝等人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紧接着就在邀月惊慌的叫嚷中,一出好戏就这样上演了。 在这一刻,邀月只感觉笼罩在心上的坚冰瞬间崩裂。 在这一刻她不再高傲如仙,而是脆弱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桃树前。 只不过这次掉下桃树的人不再是妹妹怜星,而是她邀月。 她突然体会到了那种无法言喻的绝望和无助,心中更是万般悲苦难言。 邀月的气质清冷,对待任何人都冷酷无情。 昔日在移花宫,她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包括其妹妹怜星在内的移花宫弟子,均对她唯命是从。 她为人冷漠高傲,无法容忍任何人挑战她的地位。 然而这一刻,她却坠入了凡尘,掉进了那微末的尘埃里。 她的高傲和自尊在这一刻彻底的瓦解。 在一瞬间,她顿觉昔日的阴谋算计,一切的一切,花无缺和小鱼儿兄弟也好,江枫也罢,一切都已成空。 只剩下野蛮而原始的陈玄,一路摧城拔寨,和她奏响一曲欢歌。 ………………………… 等到第二天晌午的时候。 邀月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陈玄正看着她。 她本该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几句,但不知怎么的,她却沉默了。 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场,反正她和陈玄就一直在这草地上,没有回马车里去。 或许是见邀月没有说话,陈玄轻轻的扇了她一巴掌,故作冷漠道。 “月奴,你还敢跟我摆脸色吗?” “……”邀月气焰全消,一时哑然。 陈玄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轻声道。 “好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要是一直冷着脸,或许邀月还不会说什么。 但他现在突然态度软和,邀月下意识的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陈玄见了却也不恼,只是笑道。 “看来你还挺喜欢昨晚那种气氛的,以后我带你回移花宫,我们搭个台子,我让你们移花宫的弟子都来看看她们这高傲的宫主是什么德行。” “你敢!”邀月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陈玄却笑着又轻轻的扇了她一巴掌,轻笑道。 “月奴儿,为夫好话说在前头,你若是乖乖听话,那我奉你为正室,若是非得在我面前跳,那我可就只能当你是月奴了。”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邀月遍体生寒。 如果让邀月自己选,她肯定既不做月奴,也不想委身于他。 奈何这木已成舟,她出了这么大的丑,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 虽然心中愤懑,但不知为何她心底里却又有那么一丝丝的满足。 说来让人笑话,她执掌移花宫多年,的确从未有过男子侍奉。 昨晚虽然被陈玄收拾了,但那滋味却也实在是新鲜。 尤其是【明玉功】本就是冰寒内功,和陈玄主修的【九阳神功】正好气性相合。 饶是邀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陈玄的确有几分苦劳力。 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太阳就那么明晃晃的照着。 陈玄说是拉着邀月表演了一出活椿宫,但这荒山野岭的,他其实也硌应,便起身打算离开。 不想这个时候,邀月的拉住了他,轻声道。 “你带我走,我……我不能和她们在一起。” “怎么?你还羞了不成?” 此话一出,邀月顿时瞪了陈玄一眼。 陈玄笑了笑,不过话到嘴边还是玩笑一句道。 “好月奴,你若是跟我在一辆马车,那我可得每天收拾你了。” “……”邀月虽不情愿,但昨晚被众人围观,她已经是丢尽了脸面。 无论是怜星,还是铁心兰,她都不敢再见,只能委身和陈玄在一起了。 第192章 要有感情 这偌大江湖,诸子百家,朝堂纷争,自是风云激荡。 相较于陈玄的逍遥,此刻的辽宋之间却烽烟四起,兵戈隐现。 大元的兵锋肆虐之下,辽国、西夏等诸国倍感压力,只能选择南下扩张。 一时间,围绕着北方的燕云十六州以及北部城关的战事愈发紧急。 陈玄的车队一路北上,路上遇见的逃亡者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会见到辽国的契丹人,或是大元的蒙古人进入宋境。 虽然陈玄对此没什么念想,但他座下的姑娘们显然颇有几分伤春悲秋的愁绪。 唯独邀月一贯是淡然物外,和陈玄的脾气倒是很像。 “若是继续往北,便是朔北荒蛮之地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水草丰裕,哪儿荒蛮了?” 陈玄满不在乎的说着一句,惹得怀中的李青萝白了他一眼。 李青萝早年致力于复国南唐,对于这家国天下的界限看得一向很重,此刻自然是心有感慨。 她看着随风飘起的锦绣车帘,明眸之中闪过一丝浅显的情绪。 “……陈郎,你可有那雄心壮志,力辟一方国土?” “有啊。” “此话当真?”李青萝稍微激动了一些。 陈玄却笑道,“我这不就是在造一个女儿国吗?” “……” 李青萝一时无语,但转念一想,还是想劝陈玄做点什么。 早年在曼陀山庄的时候,她和王语嫣孤儿寡母,自然是不敢提及那什么复国南唐的念想。 但如今她和陈玄好了,那心思不免就活泛了起来。 陈玄听着她这番说辞,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不过他本就是个懒散的脾气,哪会轻易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眼见着李青萝又发梦了,他实在是懒得搭理,便收拾着起身道。 “我出去看看语嫣在干什么。” “哼~”李青萝哪还不知道他是避着她,当即就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陈玄笑着在她身上轻轻的捏了一把,转头就走出马车。 好巧不巧,正好赶上众女都在。 自从上次拉着邀月杀鸡儆猴之后,无论是江玉燕还是铁心兰、苏樱等姑娘都老实了许多。 一来邀月出了丑。 再者陈玄和她们约法三章,也算是给了她们一个承诺。 当然最重要的是江玉燕、铁心兰、苏樱等姑娘都还没有定心。 虽然江玉燕跟着花无缺,铁心兰和苏樱跟着小鱼儿,但陈玄去移花宫的时候,小鱼儿和花无缺的武功都还未大成。 相对应,这几个姑娘和她们正牌的男主也还没有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 所以眼下,哪怕是被陈玄扣押在了身边,几人首先想的也不是去找小鱼儿和花无缺,而是先保护自己。 如此一来,自然是给陈玄省了不少麻烦。 明面上虽然对她们客客气气的,但这一两年的时间待下来,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收拾她们。 陈玄走下马车,简单的看了一眼正在草原上休息的众女。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气质相符的女子都喜欢扎堆。 钟灵和阿紫自是不用说,明月心和慕容秋荻坐在远处的草地上谈心,看起来十分悠哉。 至于铁心兰、苏樱和江玉燕三人自然也是扎堆聚着。 唯一让他稍显意外的是怜星竟然会和李清露、王语嫣聚在一起。 陈玄见状,不由得有些好奇,便走过去想要听听三人在聊些什么。 不想怜星还挺警觉,竟然提前发现了他,还给王语嫣和李清露提醒一句。 二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拉下脸。 毕竟陈玄刚从李青萝的马车里出来,自然是没干什么好事。 陈玄倒也不心虚,笑着环着王语嫣的腰,轻笑道。 “在聊什么呢?” “你管我们在聊什么?” 见她生气,陈玄凑过去咬了咬她的耳朵。 惹得王语嫣柳眉一皱,终究是羞恼的推开了他,娇嗔道。 “德性~说你是狗一般的东西都是抬举你了。” “夫人这话就错了,为夫倒是比狗要能耐点,这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呸!休要说这些没皮没脸的话!” 因为有怜星在,王语嫣还摆起了谱。 若是以前,陈玄只怕还得逗她两句,不过他现在对这位移花宫的二宫主倒也有些好奇。 怜星和邀月正好是相反的性格。 邀月性格高冷傲气,强势乖张。 怜星的性格则是温婉谦卑,甚至带着一点小小的自卑。 哪怕是刚才他和王语嫣逗笑的时候,她也是不声不响的站在旁边,活像是个小丫鬟。 不过她到底是比寻常的丫鬟要漂亮些。 陈玄之前收拾了邀月,此刻见了怜星,自然免不了皮两句。 “怜星宫主,近来可好?” 他突然这么客套,一时间倒是让怜星稍显错愕。 毕竟就是眼前这个和气的年轻人,几天前才把邀月收拾得呜哇乱叫。 那冷冽霸道的神情,怎么也和眼前这个人对不上。 怜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 “多谢陈少侠关心,怜星觉得一切都还好。” “那就行,对了,邀月去找过你吗?” “……未曾找过。” “那你想不想去看看她?” “这……” 怜星虽然不知道陈玄在打什么算盘,但她也不笨,隐隐意识到了些什么,不敢轻易接话。 一旁的李清露难得的讥讽一句道。 “好郎君,你倒是体贴,凡事都得凑个成双成对才好。” “那肯定的,清露公主,你说话还是这般好听,晚上我且得好好奖励你一番。” “哼~” 李清露见陈玄阴阳怪气的样子,也不敢多说,只能冷哼一声。 她以前在西夏的时候是高高在上的西夏公主,一直以来也只求一个一心人。 奈何等来的却是陈玄这个花心浪子,而且还做尽了荒唐事。 在李秋水这一家子里,就属李清露对陈玄的冷眼最多。 陈玄自然也没惯着她,她越是闹得厉害,他就越是要收拾她。 二人也算是斗上了。 虽然有李清露的打岔,但怜星还是听出了这话外音。 她早就知道陈玄虽然看似和善,骨子里却也不是省事的主儿。 现在她的姐姐邀月被陈玄留下了,她自然也逃不过,所以她很自觉的来找王语嫣和李清露混个脸熟。 一来和苏樱、铁心兰等人分开,免得牵连了她们。 再者,她和邀月自幼便在移花宫长大,可谓是互为依靠,一树连枝。 邀月既然被陈玄借故收入后宫,她自然不能离了邀月而去。 或许是注意到陈玄的目光,怜星眉眼低垂,微微颔首,一副温良可人的模样。 陈玄就喜欢这种自觉的,当即笑了起来,惹得王语嫣和李清露又是一阵白眼。 不过这玩笑之余,王语嫣似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说起来,怜星妹妹的手脚不便,似有隐疾,你可得帮她瞧瞧。” 怜星和邀月自幼修炼【明玉功】,所以容颜不老,按照岁数怕是王语嫣得叫她一声姥姥。 不想怜星似也不争,还挺喜欢当别人的妹妹的。 陈玄之前在移花宫和怜星过招的时候,就注意到她的左手左脚似有不便。 这会儿正好王语嫣提了一句,他便道。 “好夫人,你让我看看。” 李清露闻言,顿时讥讽道。 “哼~这会儿就喊上了?我看你也怪自觉的。” “那是,我就喜欢自觉的,要不然我怎么喜欢秋水?还不是你那皇太妃娘娘花样多。” 相较于李青萝这个远亲,李秋水可是李清露自小就见着的皇太妃娘娘。 所以每次陈玄拿着李秋水打趣,李清露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果不其然,这次也一样。 李清露气得甩手就走,王语嫣拉都拉不住。 这两个闹事精走了,陈玄也收敛了几分笑意,挽起怜星的衣袖简单的按了两下。 “不是筋骨的损伤,难道是气脉的问题?” “老毛病了,小时候,我从一棵桃树上掉了下来,不小心郁了气。” 雪白的绫罗长袖之下,怜星的手臂如羊脂白玉,温白无暇。 陈玄并不在意她说这是幼时的顽疾。 气脉的损伤和筋骨损伤不一样,只要不是直接断裂,哪怕是经年累月下来的顽疾也可以通过调理愈合。 怜星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禁不住劝道。 “我看要不算了吧,这是老毛病了,平时也没什么影响。” “那不行,我的老婆怎么能是个瘸腿的老婆?” “……” 他突然这么说了一句,让怜星一时哑然。 事实上,相较于高傲的邀月把美男子江枫当作炫耀的战利品。 怜星对江枫的倾慕,反倒是更加刻骨铭心。 这些年来,她一直尽心辅导花无缺读书习武,对待花无缺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也算是对江枫最后的思念。 没想到如今却被陈玄唤了一声夫人。 怜星稍微愣了一下,还没等多想,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却见陈玄正在掐着她的腿。 “你干什么?!” “……为你疗伤。” 怜星突然的质问,让陈玄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漠。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也冷清了些。 怜星一时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玄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怜星宫主已有了意中人?” “……”怜星沉默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 事实上,虽然邀月已经跟了陈玄,她也的确不愿意和邀月分开,但她还是希望在心里留下属于江枫的美好。 哪怕江枫和花月奴的一对儿子都已经长大了,对于怜星而言,那个玉郎江枫仍旧是她青涩的梦。 想到江枫,她的目光都柔和了一些。 在怜星想来,陈玄虽然霸道,但看起来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他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风华绝代的美人,自然也不会缺她一个。 到时候,自己能够一辈子这样守在姐姐邀月身边,同时又保留着对江枫的那一段感情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怜星想到这里,抬起头看向陈玄,正打算和他聊一聊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一眼就看到陈玄眼底的狂狷邪气。 这种眼神,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因为她曾经无数次在姐姐邀月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 在这一刻,怜星终于意识到陈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予的少年侠士,而是一个占有慾极强的大恶人。 正如当年邀月对她所做的事情一样,陈玄也要完完全全的控制她,得到她,根本不会让她心里还有别人的余地! 怜星慌忙起身,下意识的想要逃走,但她武功尽失又怎么逃得过陈玄的魔爪? 陈玄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不由分说便将她扛进了马车里。 四周正闲聊的姑娘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动静,等到王语嫣和李清露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唯独停在草地上那辆马车咯吱咯吱的晃动起来,说来有些声响,却又好似微不可闻。 一直到了夜幕沉沉的时候。 众人在草地上点了篝火,寻了些野兔烤着吃。 阮星竹来寻着陈玄去试试味道,这才发现陈玄正躲在马车里收拾怜星。 她来的时候,正好陈玄已经收拾着下车了。 阮星竹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动静,不由得柳眉微皱道。 “你……你怎么把人家姑娘弄成这个样子?” “她自找的。你别给她收拾,我一会儿回来还要收拾她。” “……”阮星竹一时无言以对,她自己也是仰人鼻息,哪敢劝陈玄这个大恶人。 只能等着陈玄离开之后,悄悄走进马车里,为怜星盖了一袭薄毯,轻声道。 “怜星姑娘,你没事吧?” “你不用管我。” 出乎意料的是,怜星意外的清醒,她冷着脸道。 “他不让我想江枫,我便偏要想!每天每夜都想,我非要把江枫记在我的脑子里!” 阮星竹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怪陈玄刚才会冷着脸。 不过她也是过来人,瞧着怜星脸上的晕红,也知道她怕也嘴硬不了多久。 阮星竹心知陈玄的本事。 他的花样多,身上又好似天生的有一种让女子耳热的热气,任由何等烈女也熬不过他。 毕竟那滋味入骨钻心,实在是想忘都难。 第193章 还是太傲娇 在大草原上吃烧烤,最是享受。 草原上的芳草青青,视野开阔,再配上明动的篝火,自然是身轻心畅,悠然自得。 篝火上烤着的野兔,外酥里嫩,滋滋的直渗油光,让人食指大动。 虽然这一众女子少有美厨娘黄蓉那般的手艺,但烤个兔子倒也不是难事。 就是味道上会差一些。 陈玄随意的吃了两口,环顾众女,心下暗暗感叹不已。 李青萝、王语嫣、李清露这一家子本就是富家千金。 烧火做饭这种事肯定是一窍不通。 慕容秋荻也是江南的名门闺秀,没有这个手艺。 余下的明月心也好,阮星竹也罢。 阿紫、钟灵、苏樱、江玉燕这些女子也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也幸亏铁心兰早年行走江湖,还是她拾撮起了这饭局。 陈玄心下暗暗琢磨着,这以后行走江湖还是带些随行丫鬟。 免得这些大小姐阔太太,一个个都站在旁边干瞪眼。 所幸这里已经进入了大元地界,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到元大都。 到时候把赵敏找回来,就可以回去了。 这小烧烤本就是餐后的野味,众女喜欢吃的,便试着吃了一小口。 有的不太喜欢这味道,便也没吃。 到了最后,反倒是给陈玄留了一整只。 陈玄也没客气,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 他所修的武功庞杂深奥,虽然是以内力为主,远不如横练的外功拳脚招式那般消耗体力,但食量一向很大。 他简单的吃了一顿,转头就不声不响的走回马车里。 不想凑巧看见怜星正悄悄起身,打算下车逃走。 她一见陈玄回来,顿时一惊,急忙又躲回了马车里。 陈玄只当没看见,将特意留下来的烤兔腿递了过去。 “来,试试口味。” “……”怜星冷着脸没吭声。 陈玄淡淡的劝了一句。 “你我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又何必跟我摆什么脸色?” 怜星顿时羞恼不已,轻斥道。 “你住口!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那玉郎江枫,现在是,以后也是,这辈子都是!” 她说得情真意切,眼里泪光直闪,真就是情比金坚。 不想陈玄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你喜欢你的,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享受我的,我能爽就行了。” “我呸!”怜星气得俏脸煞白,恨不得一眼将他直接瞪死。 陈玄说是薄情寡义,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好夫人,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江枫,我记得邀月不是也喜欢他吗?这事儿邀月知道吗?” “……” 此言一出,怜星顿时哑口无言,甚至眼底都不由得闪过一丝惧意。 她自幼就活在姐姐邀月的阴影之中。 哪怕是对江枫的喜欢也不敢吐露分毫,因为那是邀月喜欢的人。 陈玄瞧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非但没有安慰一句。 反倒是突然拿着兔子腿咬了一口,像是个绿林莽汉似的大笑起来。 “是不是很刺激?” “什么?”怜星一愣。 陈玄笑道,“你抢了你姐的男人,不觉得刺激吗?”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怜星宫主,你看着挺温婉的,心眼儿倒是不少。你被邀月欺负惯了,心里始终是憋着火,但又不敢忤逆她,所以才偷偷让江枫和花月奴好上的吧?” “你胡说!” 怜星一反常态的变了脸色,抬手就想杀了他。 奈何陈玄早就封了她的气脉,她一掌拍过来,说是杀意深重。 但落下的时候,就像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似的。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杀不了他,怜星的脸色又是一变。 陈玄却懒散的指着一旁的酒坛道。 “给我倒酒。” “……”怜星犹豫了一下,竟一反常态的将那酒坛搬了过来。 陈玄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双眼微微一眯,心下已经有了思量。 其实他刚才那番话都是诈怜星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怜星是不是喜欢江枫,本来只是想随口讥讽她两句。 没想到这一下还诈出一个小道消息。 看着这可怜兮兮的怜星,陈玄心下暗暗冷笑。 “果然,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烂好人,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怜星是移花宫的二宫主?” 当年江枫和花月奴出逃一事,本就十分离奇。 江枫绰号【玉郎】,正所谓玉面郎君,文采风流,俊朗非常,唯独武功欠佳。 他被邀月抢去移花宫关了那么久,一直都逃不出来,最后又莫名其妙的逃了出来。 其中固然有侍女花月奴的引路,暗地里却明显有人顺水推舟。 那个人自然便是怜星。 怜星或许对江枫的确有心,但放走江枫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想要他好过。 实际上,骨子里还是因为她对姐姐邀月的不满和反叛。 她想要亲手毁掉邀月追求的美好,就像是这些年来,邀月对她做过的事一样。 只不过怜星的性格的确比较温柔内向。 哪怕是表达不满,也仅仅只敢偷偷把邀月喜欢的江枫放走。 如今陈玄把这件事重新摆在台面上来,与其说是聊她对江枫的感情。 倒不如说是在聊她和邀月之间的姐妹感情。 陈玄接过酒坛,十分莽气的满饮一口,烈酒从嘴边一直淌下了胸膛,让他那一袭青衫都黏成了一片。 一口酒下肚,他带着酒气,霸道的看着怜星,说道。 “怜星夫人,这件事,我吃你一辈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怜星明显有些慌了神。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要不然我让你姐姐过来,让她听听你对江枫的感情有多真,还是说你想和她聊聊当初你帮江枫、花月奴逃出移花宫是存心报复,就是想要破坏邀月的感情?” 陈玄这话一出,怜星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 她骨子里还是那个怕事的小丫头,一辈子都被姐姐欺负,哪敢让邀月知道这些? 江枫是邀月所爱,当年放走江枫的事,她怎么敢重提? 想到这里,怜星不由得露出了祈求的眼神,这一下还真挺戳陈玄的心。 只不过他不是可怜她,而是眼里窜起一股邪火。 怜星见了,自然也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禁不住怨声道。 “……你就威胁我吧,威胁我一辈子,我的心也不属于你。” “好夫人,你就非得这么恶心一下我是吧?你若是再提这件事,我可把邀月喊过来了。” “哼~”怜星只能冷哼一声,以表不满。 她说得情深似海,好像对江枫万分难舍,实际上骨子里就是想找邀月的不快罢了。 当年江枫被囚于移花宫,平日里都是邀月严加看管,她甚至和江枫话都没说过几句。 哪怕是瞧着江枫样貌俊朗,有几分倾慕之意。 那也只是倾慕而已,又何谈什么深情。 她之所以一直念叨江枫,其实就是想要告诉陈玄,她不是自愿委身于他,她是被他威逼的。 偏偏陈玄就是要让她诚心认他。 几口烈酒下肚,陈玄刚想动手,瞧着怜星可怜巴巴的坐在跟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劝道。 “这长夜漫漫,你我还有得消遣。你先吃点东西,歇会儿再陪我也行。” “哼~谁要你这般好心。” “怜星夫人,我发现你还挺娇气的。你平日里在你姐姐面前也这么耍性子吗?” 怜星闻言又是斜了他一眼。 她平日里可都是温婉内敛的小家子脾气,哪会这么大的火气,还不是陈玄占了她的好。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怜星放下了多年以来的伪装,难得的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小性格。 在这一刻,她竟感觉到久违的轻松。 那是一种逃离了姐姐邀月阴影笼罩的轻松。 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未有过这样自在的时候。 果真这世上的真情时刻,无外乎兄弟齐心闯天涯,夫妻红烛见天明。 怜星只觉得在陈玄面前,似乎再也不用伪装些什么。 便也轻哼一声,率性的夺过他的手中的烤兔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说实话,她熬了一天一夜也被陈玄消耗了许多体力,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陈玄见她服了软,笑着抚了抚她的长发,玩笑道。 “好好吃,好好吃,夫人吃兔兔,为夫一会儿也好好玩夫人的兔兔。” “……”怜星闻言,一时还真觉得不是滋味,恨不得骂他两句。 她本就看不惯陈玄这种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更是听不得他开这些玩笑。 奈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现在只能嗔他两眼,也不好说他什么。 怜星本就生得清柔娇美,陈玄对她颇有几分眼缘,就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她吃东西。 或许是觉得有些冷清,怜星用小指挑了挑嘴边的乱发,轻声问道。 “你……你我现在既已成了好事。那我可得和你说道说道。” “夫人尽管说。” “首先你得和我说说,你究竟是师承何方,家族亲友又都如何。再者我既让你得了好,你也得告诉我,你接下来的安排。” “那是自然。” 陈玄点了点头,这些事也没必要瞒着她。 “我自幼无父无母,自学成才。如今只好女涩,想要游山玩水……” 还没等他嘚瑟完,怜星便皱眉道。 “你能不能跟我正经点?我诚心诚意问你,你说了便是,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说的句句是真,真的没有瞒你。” “我呸~你当我是那三岁小孩差不多的。”怜星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不过瞧着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怜星只当陈玄是有意隐瞒,干脆便不问了。 陈玄看着她俏脸含霜,闷闷不乐的样子,自然也不想和她太生分。 只是这师承和家族亲友的确没法聊。 他犹豫了一下,只能聊起接下来的打算。 “说真的,要说以后的打算,我倒是一直有一个计划。我在西域有一处世外洞府,可修得仙人妙法,到时候我带着众位夫人一起成仙,一起逍遥。” 这话要是一般的江湖中人听来,估计免不了甩他一个白眼,觉得陈玄这完全是痴人说梦。 但怜星是移花宫的二宫主,和姐姐邀月一起研习过【明玉功】。 这【明玉功】修炼到了第八重,内力内敛,循环周天而不外散,就有容颜永驻的奇效,可谓是仙法。 正因如此,怜星对陈玄这成仙成神的说辞却也信了三分。 她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舔了一下指尖的辣油,轻声问道。 “你……你真有成仙之法?” “是有一部分,不过功法不全,我们可以一起研究。” 陈玄说得诚恳,怜星心下暗暗思量,下意识的问道。 “若是你真的成了那长生不老的仙人,你又会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和你们一起逍遥快活,这滋味舒坦得很。” 此话一出,怜星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一时还真是连骂他都觉得白费了力气。 毕竟他身负绝世神功,还有诸般奇遇,本该有一番大际遇。 没想到他兜来转去,还是绕不开那点事儿。 陈玄自然也看出她眼神中的鄙夷,便笑道。 “好夫人,你也别瞧不起我。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若有凌云之志,行走江湖必是一路血海尸山。你和众位夫人用身体困住了我,也算是大功德一件了。” “你可别说了,瞧你这德性~” 怜星不想和他多说。 虽然说是鄙夷,但真要说起来,她其实也是个懒散的性子。 其实,实力到了一定的层次,着眼的自然也不再是财富、名望之类的东西。 移花宫是如此,灵鹫宫也是如此,都只求隐逸于江湖之外,淡泊江湖名利。 陈玄现在有这般志向倒也不奇怪。 对于怜星而言,也算是省得折腾了。 毕竟若是陈玄另有图谋,一路打打杀杀的,她也觉得麻烦。 只是瞧着陈玄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怜星自然不好意思点头赞同他这花花心思,总得摆个架子。 二人这谈话间,怜星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抹了抹手,随即咬唇看了陈玄一眼。 陈玄手里还拿着酒坛,这会儿见她那小眼神,不由得玩笑道。 “好夫人,你这瘾儿还挺大的。” 第194章 暗潮汹涌 怜星被瞧了笑话,俏脸微红,心下暗暗羞恼。 她的性格本就有些内向,再加上她也是新媳妇出嫁头一遭,的确有些馋嘴。 没想到反倒被陈玄取笑了。 不过陈玄也没有继续笑话她,搓了搓手就嘿嘿笑着,动起手来。 ……………… 陈玄拖家带口的领着这十几位风华绝代的美人,一路从移花宫远走元大都。 饶是这路途遥远,但有邀月、怜星、李青萝、王语嫣等人陪着。 那时间自然是好消磨。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便到了元大都。 元朝的大都,虽不比中原王朝的皇都那般布局精巧,但城池布局更显大气。 城池极大,街巷布局也十分宽敞,只是屋舍大部分都是平顶房,少有青瓦斜顶,大概是雨水不太多的缘故。 大都位于北方,靠近西域诸国,要说繁华却是一点不输中原。 一路走来,街上不乏一些吞刀吐火的西域杂耍秘技,围观百姓喝彩不迭,十分热闹。 也有什么皮影戏、耍缸玩碟的杂戏,或是踩高跷的四方鬼神。 时不时的,还能看见一些西域舞娘的身影。 陈玄比较好这一口,之前让李青萝、王语嫣她们都扮过舞娘。 此刻看见了,免不了多看两眼。 李青萝知道他的荒唐,拉着他就走,生怕他又想出什么羞她的事来。 这元大都大部分都是一些西域百姓,衣着扮相和大宋有很大的差异。 陈玄一行人还是穿着宋服,难免有些惹眼。 再加上他身边的女子,无论是谁,单独拎出来都能让路人多看两眼。 更何况现在一下子就有十几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这一路走来,自然是备受瞩目。 陈玄没什么所谓,邀月等人可受不了,转头便买了些面纱斗笠戴着。 她们可不想被别人一直盯着看。 只不过这样的举动,实际上还是有些晚了。 从陈玄一行人进城之后,众人实际上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甚至于从移花宫离开之后,陈玄的一举一动都已经不是秘密。 沿街的一栋酒楼,第三层。 数十个侍卫警觉的巡视四周,此刻这一层楼已经被包场,完全看不见寻常百姓。 靠窗的酒桌边,正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戴着青铜面具,一袭白发如银丝泛光,显得极为神秘。 正是青龙会的龙首,公子羽。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发饰珠玉,点缀金翅步摇,一袭玄青宫装,自是雍容贵气。 不是别人,正是执掌辽国镇南院群雄的萧太后长女,耶律观音奴。 观音奴瞥了一眼街上浩浩荡荡的陈玄一行人,冷笑道。 “磨磨蹭蹭的,总算来了。” 似乎是听出了她话语之间的不忿,公子羽淡然道。 “在这风起云涌的偌大江湖之中,只有绝对的强者才拥有绝对的自由。他,显然拥有这个清闲的权利。” “哼~”耶律观音奴冷哼一声。 说是不忿,但她也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在昆仑山下的元军大营之中。 陈玄单骑闯营,破营杀阵的情形。 虽然不想承认,但此人的确是武功盖世,当世无双。 不过相较于对他实力的震撼,耶律观音奴气恼的还是这段时间发过来的密信。 她本以为陈玄一路北上元大都,应该会有什么筹谋布局。 没想到发回来的情报密信,全都是他用什么花样同时祸害了多少个姑娘。 刚开始耶律观音奴还凝眉推演其中的时间差,寻思着他是不是借着这幌子来迷惑她。 到了最后她才发现,陈玄压根就是个纨绔浪子,哪有什么筹谋心机。 如今一来,自然是把她气得不轻。 如今公子羽的话算是提醒了她。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屑于什么心机布局。 因为越是强者,越是拥有绝对的自由。 超越规则约束的自由。 陈玄一路上的荒唐和悠闲,何尝不是一种傲视天下群雄的桀骜张狂。 耶律观音奴双眸微微一眯,她知道自己手下的高手没法和陈玄叫板。 不过她也从来没打算和他这样的武夫,单枪匹马的硬碰硬。 江湖人江湖事,自然得按照江湖的规矩处理。 而她属于庙堂之上,是那谋定九州的持棋者。 对于陈玄,她早有安排。 耶律观音奴漠然的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卫将早就准备好的苍鹰放出窗外。 伴随着苍鹰振翅的声音,她漠然道。 “接下来,就让这陈玄来拉开这大幕吧。” 面具之下,公子羽嘴角微微一扬,他也期待这一天许久了。 振翅的苍鹰飞向天际,正在街上闲逛的陈玄似是若有所感一般,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正好就看到了在头顶飞过的苍鹰。 他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只可惜还没等多想,身旁的钟灵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道。 “你看那里有好多小貂儿。” “嗯?”陈玄收回思绪,看向了钟灵指的方向。 雪貂这种东西在这偏北的苦寒之地,自然不少。 只不过大部分的雪貂被猎户抓来,都是用来制成貂皮裘袄。 因为性子野,很少有人专门拿来饲养的。 钟灵的这只闪电貂,纯属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宠,和一般的雪貂不一样。 陈玄看了一眼那摊位上的雪貂,发现是用绳子拴着脖子的宠物貂,一时还不由得有些新鲜。 “还真有点稀奇,除了你这丫头,竟然还有人这么闲得慌,非得养这种玩意儿的。” “你才是玩意儿!” 钟灵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肩上的闪电貂也炸了毛,好似能懂人言一般。 陈玄懒散一笑,不以为意。 不想钟灵却叹气道。 “它随我多年,一直孤零零的也实在是可怜。我一直想为它寻个伴儿,奈何少有这机会。” 陈玄笑言,“那你可不能跟我说,你得问她娘亲去,她娘亲不愿意,我也没法给她配。” “什么娘亲?” 钟灵初时不解,转而又不由得羞恼道。 “恶心!你这恶人真真的恶心!” 陈玄笑着将她揽入怀中,玩笑道。 “好丫头,你就这么馋嘴?非得试试那滋味?” “我呸,你再羞我,我可要生气了。” “那就气一个给我瞧瞧。” 钟灵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这说话间,一队蒙古官兵从街尾走出,肃清百姓,只见着官兵走过去,又有梵唱阵阵,一队队身披大红袈裟的番僧迈步而来。 众番僧过后,铁甲锵锵,数百名铁甲御林军手持长矛,列队而过,跟着是数百名弓箭手。 弓箭手过尽,香烟缭绕,身穿锦衣的夫役簇拥着持牌的仪仗队,鸣锣开道,羽扇宝伞,一对对的过去。 那牌旗上书“汝阳”二字,想来应该是汝阳王府的轿辇。 果然没过一会儿,远远望见一座黄绸大轿,十六个锦衣侍卫抬着过来。 陈玄眉头微皱,看了一眼那黄绸大轿,只见轿中是一个中年男子,面目憔悴,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 另有侍卫骑马随行,倒是颇有英气,背负镶金嵌玉的长弓,看起来极是矫健有力。 陈玄见了汝阳王,还想跟着他回王府去看看赵敏的近况。 没想到就在此时,只听着身旁的百姓议论道。 “汝阳王好大的排场啊。” “他不是已经意图谋反,被削去了爵位吗?” “汝阳王南征北战,功勋卓着,怎么可能谋反?是他的女儿汝阳郡主与中原武林人士有染,出师不利,如今快要被问斩了。” 这件事显然已经不是秘密,四周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落在陈玄耳朵里却让他心头剧震。 “什么?赵敏要被秋后问斩!” 他不管是什么缘由,一听到这消息,急忙便领着一行人便要去打探消息。 汝阳王的声望极高,所以汝阳郡主赵敏被定罪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早几个月之前,赵敏回到元大都就被治了罪。 原因是她带领数万兵马前往西域昆仑,围攻明教光明顶不利,折损了不少兵马。 更重要的是有传言,她下嫁于中原武林的汉人。 通敌卖国,可谓是证据确凿。 这罪责实在是太大,哪怕汝阳王也不敢帮赵敏接下,毕竟这事儿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他在朝堂之中功高盖主,已经威胁到了皇权。 如今女儿赵敏又恰好犯了大错,落人口舌。 他只能袖手旁观,但凡帮赵敏说一句好话,那通敌卖国的罪名就会落在他头上。 如今赵敏被关押在秋刑场边的监牢,已经数月之久。 这监牢不同于朝廷天牢,本身的守备并不算严密,专用于犯人临时看守之用。 看得出大元朝堂之上,有不少人等着汝阳王犯糊涂,帮助赵敏逃狱。 只不过汝阳王显然也是经验老到,这段时间一直稳住手下人手,甚至从来不曾前来探望。 可惜现在这看似平衡的局势被打破了。 监牢外。 伴随着“咣当”一声长刀落地声响,随即又是“哗啦”一声锁链落地的声音。 “敏敏!” “……陈玄?” 乱发之中,赵敏诧异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陈玄。 她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早已不复往日的英姿飒爽,眉宇之间竟是惨淡失意。 面对突然闯进来的陈玄,她先是一惊,随即又往角落缩了缩,轻声道。 “你……你走吧。此事牵扯甚多,唯有我一死才能为父亲分忧,你不明白的。” “我肯定不懂。” 陈玄懒散一笑。 “我又不用帮汝阳王分忧,我就是来找你的。” “……”赵敏微微皱眉,本想和他稍微解释一下其中的阴谋。 没想到陈玄二话不说,直接一记弹指就弹开了她身上的镣铐。 随即不由分说就将她抱了起来,故作冷厉道。 “好夫人,你害得为夫好找。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赵敏听到他提起这旧事,也知道自己当初不辞而别惹恼了他。 不过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和陈玄谈这些事。 “陈玄,你放手。你不能带我走,我如今是替父受过,若是逃走了,我父王在朝堂之中更是难以立足,你知不知道?” “你在逗我笑?” “什么?” “好丫头,你以为谁都如我这般稀罕你?能够位于朝堂之上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们会因为你死了就放过汝阳王?你可省省吧,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 陈玄说话间竟是难得的清醒,赵敏愣了一下却还是不愿离开。 “那也不行,哪怕我无关紧要,我也愿为父王去死!” “你愿意为你父王而死?那为何不愿为我而活?” 陈玄懒得多劝,直接抱着就冲出了大牢。 赵敏被他霸道的言语所慑,本来还心生恍惚。 没想到随着他冲出大牢一看,这大牢门前竟然还守着十几个女子。 饶是这些女子各戴着面纱或是斗笠遮掩面容,但瞧着那身段和扮相,显然都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赵敏心头腾的一下就窜起一股无名火。 事到如今,她哪还能不知道陈玄一路上是怎么辛苦的。 哪怕自己被困大牢,即将秋后问斩,没想到陈玄还是一路笙歌,优哉游哉的赶路过来。 她如何不气? 赵敏当场冷下脸,冷漠质问道。 “你松不松手?!” 陈玄没心思和她废话,照着她的脖颈稍微一捏,直接让她晕了过去。 随即招呼着众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邀月的经验老到,眼看着四下无人,禁不住皱眉道。 “情况不太对,这地方既是监牢,为何守备如此松散?就像是等着让我们劫狱一般。” “别管这些了,我们赶紧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玄心里也泛嘀咕,但事已至此,人已救到,他也无暇多想。 这里是元大都,且不说皇城内卫,就是城防禁卫都够陈玄喝一壶的。 他现在虽然武功盖世,但终究是一个人,抵挡不了那么多兵马。 再加上他还带着一群姑娘,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些小姐太太,随便伤了碰了,都得让他心疼死。 眼下他只求尽快离开,根本无暇他顾。 幸运的是这城中的禁卫,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胆敢将通敌卖国的汝阳郡主救走。 四周的城防也完全没有响应,眼看着就这么让他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冲了出去。 从头到尾都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195章 通风报信 元大都。 街角酒楼中。 一个侍卫快步走进了雅间,抱拳回禀道。 “启禀长公主,汝阳郡主已被劫走!” 正在饮酒的公子羽和耶律观音奴对视一眼,对此并不意外。 面具之下,公子羽目光微沉,漠然道。 “既然一切顺利,那我就先走了。” “好。” 耶律观音奴微微点头,举起酒杯看向窗外。 此次弹劾汝阳王,构陷赵敏。 按照她的设想,上策自然是汝阳王刚强应战,最终直接将汝阳王府势力扳倒。 下策则是汝阳王心思沉稳,舍弃爱女,稳如泰山。 汝阳王府一系的势力不会伤筋动骨,但大元南下的脚步也将难以阻挡。 元朝的朝堂之上,汝阳王一贯是坚定的主和派。 正是因为有他挡着,这些年大元才没有发兵南下。 如今赵敏的事闹得越大,汝阳王就越发势弱,她的大计功成在望。 公子羽离开之后不久。 一个白衣男子信步走进了雅间。 耶律观音奴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只道。 “张教主,好久不见。” “……” 那男子走向靠窗的位置,随着阳光照过去,他俊朗的面孔逐渐显露出来。 此人竟是当日在武当山上重伤遁走的张无忌! ………………………… 另外一边。 陈玄救了赵敏,随即马不停蹄的带着一众女子出了皇城。 一直到了一处城郊的客栈,他才稍微缓了一口气。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当然是一鼓作气逃个数百里最好。 奈何他带着这些爱妾,实在是有些拖后腿。 钟灵、阿紫这俩儿丫头就不说了,李青萝和王语嫣也叫苦连天。 陈玄无奈,只能带着她们暂时在客栈里歇歇脚。 趁着这机会,他也打算和赵敏好好谈谈。 他探手虚按赵敏的风池穴,等她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正打算说点什么。 此时系统提示冒了出来。 【你救出了本会被秋后问斩的赵敏,但她执意想要回汝阳王府,陪在汝阳王身边。你的选择是……】 【a选项:用下九流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可获得奖励:美人赵敏的陪伴。赵敏好感度-50,大元王朝声望-100,与元朝关系降低为敌对。极微小概率造成赵敏黑化。】 【b选项:体谅她的父女大义,放她离开】 【可获得奖励:美人赵敏将被官兵收押,秋后问斩。赵敏好感度+10,大元王朝声望+100,与元朝关系提升为友善,小概率延缓蒙古南下攻宋的步伐。】 “下九流?这系统这么河蟹?” 陈玄眉头一挑,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玩笑之余,看着逐渐清醒过来的赵敏,他不免有些语塞。 说实话,他刚才真想过直接把赵敏留下来。 无论是喂药也好,还是直接拴起来也罢。 反正是不能让她走。 但现在这系统提示一出来,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如果放赵敏离开,她回到皇城,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想要留下她,她和汝阳王又是父女情深。 当初赵敏带领元兵围攻光明顶,便是想要为汝阳王再造功勋。 如今她折损了数万兵马,还临阵遁逃,跟陈玄这个汉人跑了,的确是莫大的罪名。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赵敏已经清醒过来,开口第一句便是。 “你快让我回去,否则我爹爹……”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陈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求我?” 陈玄戏谑一笑,故作纨绔道。 “赵敏郡主,那你得行动起来。来,把你这玉足洗了,让我先品玩一轮。” 这话若是平日里听来,赵敏多多少少会羞一下,但她此刻却面容清冷,道。 “夫君,我一心求死,万望你成全。” “……” 这“夫君”二字一出,饶是陈玄再如何吊儿郎当,也不免收敛了几分玩笑心思。 当年绿柳庄的相逢,是他初入江湖之后少有的际遇。 正因如此,他对赵敏其实颇为看重,否则也不至于千里迢迢来元大都找她。 或许正是因为感情深,所以他自然也更加不舍。 尤其是明知道她一心赴死,陈玄又怎么舍得?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过话题道。 “我还以为你们蒙古天干物燥,没想到这客栈里还能洗个木桶浴。来,我为你接风洗尘。” 赵敏知道他的脾气,犹豫了一下还是任他抱了起来。 她昔日是汝阳王府的郡主,自然是地位崇高。 如今沦为了阶下囚,肯定是受了罪。 那一身粗布囚衣就算了,此刻蓬头垢面也就是靠着美貌的底子撑着。 陈玄将她抱进木桶里,随手又往水里撒了一些花瓣,淡淡的说道。 “这水里有静气凝神的精油,感觉是不是轻松了些?” “……”赵敏不答,显然还是心事重重。 陈玄便如佣人一般为她擦洗了一番。 赵敏被关押数月之久,本就苗条的身段儿,此刻已经显得有些干瘦。 尤其是肩胛锁骨,还有脊背的脊柱都隐隐有些硌手。 看着她如此遭罪,陈玄越发心疼,终于还是忍不住劝道。 “你此刻回去又有什么用?那是朝堂大势之争,你以为你一个小女子能够左右他们的决策?” “就算是不能改变什么,我也必须回去。因为我是敏敏·特穆尔。” “我知道你现在很想为汝阳王排忧解难,但你如果冷静下来想想,你也应该很明白,汝阳王需要的不是你回去送死,而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 “……” “且不说汝阳王位高权重,元朝皇帝根本不敢杀他,就算是他被人构陷,我救他一命却也不难。”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出口,赵敏肯定会嗤笑一声。 但这话是陈玄说的,其中的份量自然就不一样了。 毕竟当初在光明顶上,他在万人军阵之中来去如风,杀人斩将犹如探囊取物。 如果他帮忙,哪怕汝阳王被定罪,他也可以去劫法场救人。 或许是因为陈玄打了个保票,赵敏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只是仍旧是愁绪难解道。 “……你救得了我父亲又能如何?朝堂和江湖始终不一样,我汝阳王府一家上下数百口人,若是蒙难,你救得过来吗?” “那就都别救了!” “什么?” “我说那就都别救了!反正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要不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要不然我就把你关起来当牲口一般收拾。” “你……你这是什么话?!” 赵敏柳眉一皱,气恼不已。 陈玄一改之前的随和模样,冷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你真以为我欠你的?我就是不让你走,你又能如何?我几次三番好言相劝,你非要给我得寸进尺,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赵敏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皱眉道。 “你少跟我装模作样的!我父王……” “你父王,你父王他没你这样软骨头的闺女。他是大名鼎鼎的汝阳王,位列王侯之列,还用得着你这个黄毛丫头去帮他出谋划策?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他如此才左右为难,四处受制于人。” “才不是!”赵敏气急了。 “不是?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敢情赵敏郡主看不出来?我看你庇护汝阳王是假,争名夺利是真!郡主娘娘,你小时候是不是很缺爱,所以现在才特别爱显摆?” “我缺你大爷!!!” 赵敏猛地从木桶里站起身来,水哗的一下就荡了出来,全都泼洒在了陈玄的青衫上。 陈玄冷笑一声,看着气恼不已的赵敏,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我的脾气,煮熟的鸭子,我不可能让你飞了。反正我不会让你,要不你就一辈子被我用项圈当成小宠养着,要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做我陈玄的正牌夫人。” “……” “你好好考虑考虑。” 一语至此,陈玄不再多劝。 赵敏咬了咬牙,恨恨的照着他的背影挥了挥粉拳。 说是心中遗恨无穷,但她也不笨,在等到陈玄承诺一定会救汝阳王的时候,她的心结已经解了。 只不过她一贯有几分小心机,想要陈玄把汝阳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护起来。 没想到陈玄说风就是雨,说翻脸就翻脸,反倒还把她给唬住了。 赵敏气得不行,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陈玄所作出的最大让步,也是她如今想到的最好结局。 被关押在大牢中的这几个月,她和汝阳王通过信,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这次陈玄来救她,她发脾气与其说是为了汝阳王,倒不如说就是为了和陈玄闹脾气。 她恨陈玄这么久了才来找她,明明当初已经让小昭带了口信,结果这次过来还带着一群姑娘。 奈何陈玄太鸡贼,没说两句就把她晾在了一边,她想发脾气都没处撒气。 ……………………………… 赵敏气得不行。 走出房间的陈玄其实也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赵敏会不会服软。 一边是她的父王,一边是他,赵敏又会如何选择? 陈玄拿不准,但他知道赵敏的小心思多,所以没有顺着她的小性子一味的答应。 赵敏和李清露一样,都是皇族贵胄,骨子里就带着些小骄傲。 这种姑娘如果一味惯着,最后反倒会把他当奴才。 陈玄说是吓唬了赵敏几句,不过眼下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如果赵敏非要回去,那他自然也不能不管,现在这些姑娘最好还是先行送她们回灵鹫宫为妙。 想到这里。 陈玄久违的从袖兜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玉哨子。 伴随着口哨吹响,过了不多时,天空中竟然扑腾扑腾的飞下来一只白羽鹰。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这口哨是当初下山的时候,天山童姥给他的小礼物。 但凡在西域的主要城邦,吹响这特制的口哨就可以唤来灵鹫宫的白羽鹰,进而联系到灵鹫宫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弟子,也可以传信与天山童姥。 这东西,陈玄之前一直没用过。 因为他一直都是在茫茫草原上,没有什么明确的落脚点。 现在来到了大元王朝的皇城附近,试探着吹响了口哨,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这逍遥派的底蕴果然深厚,只怕比那弟子遍天下的丐帮也不遑多让。” 陈玄心下感慨之余,随手挖出一块木地板,在上面以劲气写了几句话,便让那白羽鹰带了出去。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灵鹫宫的人过来,将这一众姑娘都接走,他就可以尽全力顾着赵敏这头了。 陈玄探出窗外,看着那白羽鹰振翅高飞,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他正打算收回目光,没想到眼角余光一瞥,突然发现客栈外面走过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袭黑纱裙袍,头戴黑纱斗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独行江湖的女侠客。 但陈玄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芷若?!” 颠簸辗转这么久,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她。 陈玄纵身一跃,直接就跃出窗外。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却像是受了惊吓,竟然扭头就跑。 陈玄哪能让她跑了,直接纵身追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芷若,你让我找得好苦。” “你……你为何认得我?” “好夫人,你穿得再严实,这手中拿着的倚天剑,我又会不认得?” 陈玄笑着揭去周芷若的斗笠。 许久未见,周芷若娇艳清丽的容颜,还有温和柔软的说话声,仍旧是让陈玄难忘难舍。 陈玄见她轻颦薄怒,楚楚动人,不由得抱着她软和的身子,在她左颊上亲了一下。 他一时情深难舍,周芷若的眼神却略显复杂。 “……我这次来,是来告诉你尽快离开这里的。” “什么意思?” “是张无忌。他当日被你打败之后,逃回了光明顶,收拢了明教旧部并且和元兵议和。依靠着绝强的医术,他在这几个月时间已经治好了伤势,武功更胜从前。如今依靠着元兵和明教的帮助,已经一统六大门派!” 周芷若说到这里,神情格外的凝重。 没想到陈玄却突然冒出一句。 “你是不是跟张无忌好了?” 第196章 芙蓉天香 陈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饶是周芷若心情沉重,却也不由得一愣,旋即羞恼道。 “你给我认真点!” “我现在就很认真。你若是对那姓张的小子没有好感,你怎么会跟他走?” “他来势汹汹,领着明教人马,我等六大门派掌门又如何能够阻挡?” “没法阻挡?那你真的被祸害了?” 周芷若柳眉一皱,没好气的说道。 “你有完没完?我真是懒得跟你废话,早知你是这德性,我就不该冒险来找你。” 周芷若凝眉难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岂不料陈玄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此时天色向晚,夜幕渐起,元朝位于北境,昼短夜长,难免天黑得要早一些。 周芷若虽是气恼,但她冒险出逃就是打听到了陈玄的近况,特意来提醒他一句。 眼下她自然不可能转身就走了。 陈玄自然也没舍得让她走,携手就带着她回了客栈。 这城郊的客栈如今算是被他给包圆了,整个二楼的七八间客房全都住着他的妻妾。 原本陈玄订下这些房间,纯粹是担心有人追踪过来。 现在倒是凑巧了,他随便找了个空着的房间便将周芷若领了进去。 周芷若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一时之间真是没什么脾气。 在这江湖乱世之中,最难得的并不是称雄天下,雄霸一方。 而是逍遥自在,快意江湖。 毫无疑问,陈玄现在有这个肆意妄为的资格。 张无忌治好了伤,如今卷土重来,必然是来势汹汹。 但陈玄非但不怕,反倒隐隐有几分期待。 原因无他,他已经无敌太久了,武功修为在这段时间几乎毫无长进。 他如今兼修天下武道之长,实力已经完全凌驾于单一强者之上。 哪怕是邀月和怜星同时出手,他亦可轻易击败她们。 对于陈玄而言,张无忌出现的消息并不是噩耗,反倒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周芷若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却也知道他有本事。 这次过来找他,一是为了通风报信,再者还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从峨眉派一直来到了元大都,可谓是离家万里。 她对陈玄也思念倍生。 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是难说其他。 陈玄一把将她横抱到榻上,转身放下纱帐。 周芷若嗔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就这点事儿,你最积极。” “夫人妄言了,有道是感情都是做出来的,我对芷若感情之深,便是做个千遍万遍也不足够。” 陈玄说是急涩,但他对周芷若的感情的确很深。 当年他初入江湖,所见的几个美人之中,黄蓉算一个,小龙女算一个,再有便是这周芷若。 只不过当时周芷若初入江湖,和他一样都十分拘谨。 二人一起去光明顶,路上也没什么交流。 如今同席共枕,自是感慨颇多。 陈玄道:“芷若,等我们回了灵鹫宫,我就为你举办婚事,明媒正娶,定不会亏待你。” 周芷若垂头不答,隔了半晌,才轻声道。 “我是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儿家,被你这大恶人逼着,还能有甚么主意?一切全凭你作主。” 陈玄便笑道:“好好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说罢,他拉着周芷若的手,闭上双眼便要睡去。 周芷若两颊绯红,本来都等着他动手了。 没想到他竟扭头就睡。 她心下懊恼却也不好表示,只得看着纱帐外,幽幽的说道。 “罢了罢了,你这好话倒是说得好听。只因是我这个丑样子,你却恭敬有礼起来了,要是换了别的姑娘啊,只怕你早就……” 说到这里,转过了头,不好意思再说。 陈玄闻言,心中心动,缓缓睁开双眼,转过头看向周芷若道。 “芷若?” “你叫我做什么?”周芷若没有回头。 陈玄诚心解释道。 “你记得当年我们一同前往昆仑光明顶,当时你我初入江湖,自然也拘谨生分得很。如今我也只觉你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峨眉女弟子,却不敢另有妄念。” 周芷若闻言,转头嗔了他一眼,却又不知该骂他什么才好,只好气呼呼的转过头去。 如果陈玄真是张无忌那般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周芷若自然不好说他什么。 偏偏他对别的姑娘都是肆意妄为,在她面前却突然恭敬起来了。 哪怕是当初武当重逢,昆仑山下的元兵大营中救出她来,甚至在路上已经定了终身,他也从未碰过她。 周芷若只觉陈玄是不是故意吊着她的胃口,又或是根本就看不起她。 当下心中愤懑,只道。 “早知道今日,当初在少林后山,我就该把那两个丫头都杀了,哪怕让你记恨一辈也好。” 陈玄疑惑道。 “夫人怎么又说起这事了?当初你带着她们去了光明顶,其实倒也给我省事了,你不也是多了两个好姐妹吗?” 周芷若呸了一声,脸颊晕红,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好姐妹,早知如此,当日我一剑刺死她们,多干净,也免得如今给你欺侮,受你的气。” 陈玄闻言,转而抱住她,说道。 “芷若,我真心待你,只会加倍的疼你爱你。我怎会给你气受?” 周芷若侧过身子,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道。 “你现在可不就是在气我吗?” 陈玄和她的脸蛋相距不过数寸,只觉她吐气如兰,忍不住浅浅的嘬了一口。 “我怎么舍得气你?似芷若这样端庄贤淑的贤妻,若是气跑了,我该上哪儿找去?” 周芷若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由得轻抚他的脸颊。 “陈玄,我且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我还能如何看你?我只觉芷若便是我的白月光,永远都无暇纯净,不容有损。” “……” 听闻此言,周芷若顿觉气恼不已,甚至气得颤声道。 “你……你这浑人,怎么就这般恶心?你就非得这么硌应我吗?” “芷若,我绝无此意,你为何会这么想呢?” “你还说你绝无此意,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周芷若亮出了手腕上朱红如豆的守宫砂,目光躲闪的说道。 “你若真心喜欢我,你给了别的女子的,也应该给我。” 陈玄虽然没见过这朱砂痣,但周芷若的意思这么明确了,他又怎会不明白。 只不过真要说起来,陈玄对她的确是有一丁点心理阴影。 二人早年相识,他看到周芷若就会不由得想起以往的岁月。 曾几何时,他初入江湖也很想做一个俊逸游侠,痴心一人,仗义行侠。 奈何他选择的目标不太好,一开始选中的姑娘便是那有夫之妇,俏黄蓉。 偏偏黄蓉心意玲珑又颇有贤良淑德,无疑是更让陈玄自惭形秽。 一直到后来被黛绮丝下毒背刺,陈玄彻底失去了仗义行侠之心,走上了横行无忌,无法无天的路。 如今再回首,依然觉得几多感慨。 尤其是看到周芷若的时候,更是会不免感慨自己当年如果能够和黄蓉一起浪迹天涯。 说不定也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留名江湖。 周芷若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以为陈玄身边美眷众多,或许是嫌弃她了,自然更加不好受。 她恨恨的掐了陈玄一把,气急道。 “姓陈的,你也别恶心我,若是把我逼急了,我定要让你后悔不可!” “……蓉儿怎么样了?” “蓉儿?你是说黄女侠?” 周芷若心里的怨气稍减,不由得回想起当初三人一起去光明顶的点滴。 那时她还是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对黄蓉这位美妇人的印象自然是极好的。 “倒也巧了,之前我曾听过她的消息,她似是在前些日子为她女儿举行过笄礼。” “女儿?什么女儿?” “你还不知道吗?黄女侠如今和郭靖郭大侠镇守大宋雄关襄阳城。当年光明顶之围之后不久,她就诞下二女,长女为郭芙,次女郭襄,均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尤其是她的长女郭芙,与黄女侠一起更是被江湖中人称作芙蓉天香,人间绝色。” “什么?!” 陈玄如遭雷击,整个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枉顾他还心心念念着当年的美好。 没想到这转眼好些年过去,黄蓉的女儿不只能打酱油了,甚至都已经办了笄礼,怕是快要出嫁了。 这沧海桑田,年月荏苒,当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陈玄只觉这些年好像是什么都没做,转眼又像是做过了不少事情。 当年在光明顶密道之下,他和小昭、黄蓉三人意外发现了昆仑山腹中的轩辕洞天,其时的震撼莫名自然难说。 其后黄蓉独自离开,他本想去挽留她,但又搁不下面子,便决定先帮小昭处理的明教的事。 没想到因为帮助小昭,又惹来了她母亲紫衫龙王黛绮丝。 后来一路辗转,东去西来,跟着黛绮丝东奔西走,最后又被黛绮丝下毒意外卷入了万劫谷之争。 在那之后,陈玄心意阑珊,再加上沉腻于女涩,又逮着甘宝宝、刀白凤等人祸害了一轮。 从此之后,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么久。 如今黯然回首,身边虽是多了不少倾国倾城的美人,却没想到沧海早已经变换了桑田。 陈玄突然很想回去看看黄蓉,至少再见一面,算是告别也好,缅怀过去也罢。 周芷若不知他心中所想,始终觉得陈玄不碰她,就是虚情假意。 陈玄要是谁都不碰,那自然算是谦谦君子,有理有节。 偏偏他平日里和别的女子做不完的荒唐事,嘻嘻哈哈十分逗乐。 到她了就是白月光,就开始谈感情了。 这让周芷若如何能忍? 周芷若恨恨的磨了磨牙,刚打算找陈玄问罪。 没想到陈玄却冷不防的坐了起来,一边收拾衣衫,一边淡淡的说道。 “我去催一催灵鹫宫的人,等她们到了,你便和她们先回灵鹫宫去。” “凭什么?!” “如今大宋形势岌岌可危,你也说了,蒙古的兵马极有可能大举南下,再加上一些江湖中人从中渔利,我岂能坐视不管?” “我呸!你少跟我装模作样了!这天下时局危亡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现在想起来当英雄了?早干嘛去了?” 周芷若气得不行,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拉了回来。 “你跟我回来!我告诉你姓陈的,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的!” “什么说清楚?” “还有什么?你为何如此轻慢于我?你口口声声喜欢我,为何对别的姑娘你予取予求,你就偏偏硌应我?” 她一下子把话说明白了,反倒是让陈玄愣了一下。 说实话,陈玄还真没想到周芷若会这么小心眼。 不过转念一想,这姑娘似乎一直不怎么大气。 陈玄虽然很想甩开这些叽叽喳喳的姑娘,现在就去找那俏黄蓉,但周芷若如今拍桌子跳脚,他也不能不管。 “好,既然芷若你这般自觉,我也不跟你穷讲究了。但我有言在先,一会儿你若是喊叫喊停,为夫可就不会听劝了。” “……”他突然煞有其事的样子,一时间反倒是把周芷若给唬住了。 周芷若争这个新鲜,倒不是馋嘴,纯粹是不愿被他区别对待,落于人后。 陈玄见她眼神飘忽,也知道她是有些害怕,便道。 “你要是不乐意,就先回灵鹫宫去,待我回来,自有明媒正娶的说法。” “……谁说我不乐意?我且不是怕了。” 就在说这句话时,她的手突然抬起,将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了下来。 纵然是在褪衣,她风姿也是那么优美。 普天之下,褪衣时还能保持风姿优美的女人又有几个? 又有谁还懂得,此时的风姿,才最令男子动心? 于是,她的一切已完全呈现在陈玄面前。 那玉润的香肩,那盈盈半握的腰肢,那晶莹而曲线柔和的长腿,那精致盈白的足踝…… 周芷若本就是带着几分小家碧玉的娇弱和青涩。 此刻如此自觉,反倒平添几分慾拒还迎的风姿。 对于她这没头没脑的胜负慾,陈玄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既然她非要争这个,他也只能让她如愿。 夜雨阑干,化作涓涓白雪,自是难说。 第197章 恢复武功 正如耶律观音奴所说的,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 她所着眼的并不是一兵一将的得失,而是这天下九州的风云大势。 张无忌并不笨,甚至于他本身就有谋定天下的天分。 陈玄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周芷若、小昭和赵敏,无形之中算是把他赶到了一条王权争霸之路。 元朝皇城,大都。 城中一处酒肆之内,几个形貌各异的江湖中人显得格外突兀。 一人金发,一人白须,还有一个瘦若蝙蝠。 正是明教三大法王中的金毛狮王谢逊、白眉鹰王殷天正和青翼蝠王韦一笑。 三人等候未久,一个白衣公子走了进来。 “教主!” “无忌。” “无忌。” “诸位请坐。” 张无忌伸手示意众人落座。这简单的言语却透露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要知道三人之中,殷天正是他的外公,谢逊是他的义父。 此刻他却一视同仁,言语之间不带偏颇也没有任何感情。 谢逊和殷天正虽然不计较,但张无忌的心性却已然大变。 如今他联合了青龙会和辽国的大势,誓要有一番作为。 一切只为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韦一笑待张无忌落座之后,便拱手道。 “启禀教主,我教中弟子已经集结完毕,分由五散人代为统领,余下五色旗弟子则仍由光明左使杨逍代为统领。” “六大门派的人怎么样?” “六大门派的弟子难以全数调动,尤其是峨眉弟子仅有数百人响应。” “峨眉?” 张无忌眉头一皱,不知为何他对峨眉掌门周芷若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周芷若长得的确清丽出尘。 只不过她和陈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自然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峨眉掌门在什么地方?” 听他问起这事,一旁的殷天正忐忑道。 “无忌,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那峨眉掌门周芷若突然潜逃了,不过其他几派掌门都在我们手中。” “什么?你怎么能让她跑了!” 张无忌厉声呵斥一声。 只是这话一出,他自己就脸色微微一变。 反倒是殷天正稍微定了定情绪,安慰道。 “无忌,你无须介怀。你如今贵为天下武林魁首,我既出了差错,你理应责罚于我。” “……” 殷天正主动让步,让在座众人脸色稍有缓和。 事实上,自从武当山战败遁逃之后,张无忌的性情大变,饶是明教众位兄弟也备感压力。 殷天正还是他的外公,他都会轻易呵斥,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张无忌扫视众人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对他们过于苛责。 只是陈玄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脸色一沉,终究是不言不语的转身离开。 见张无忌负气离开,殷天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余下谢逊和韦一笑也尽皆默然。 ……………………………… 相较于明教、青龙会的厉兵秣马,筹谋深重。 此刻的陈玄却显得相当悠哉。 窗外夜幕沉沉。 朔北天寒地冻,多有几分凉意。 陈玄搂着周芷若还想腻味一会儿,不想这姑娘柳眉一拧,还推攘了他一把。 惹得他笑道。 “好夫人,你可真是撩又撩得很,那啥又不肯。早说了这不是什么新鲜,你非得让我收拾得直叫唤,又是何苦来哉?” 周芷若呸了一声,没好气道。 “谁知你像个畜生似的,你就不知道收敛点?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那我帮你揉揉?” “滚~” 看着陈玄得意的笑脸,周芷若又气又恼,再也不想搭理他了。 此时夜幕沉沉,秋末天凉。 陈玄本不想起身,但估摸了一下时间,灵鹫宫的人马应该快到了。 他只能稍微收拾一下,准备起身。 周芷若见他要走,黛眉微蹙道。 “这半夜三更的,你又要去找哪个狐狸精?” “好夫人,你就够我收拾半宿的了,我还能去哪儿?我现在可是去做正事的。” “什么正事?” “我早前已有飞鸽传书送往灵鹫宫,她们会派人过来接你们去缥缈峰。” “去缥缈峰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和你一样,等着排队被我收拾。” “我呸!一张狗嘴就没句好话。” 周芷若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大概也明白他的考虑。 如今天下大乱在即,九州动荡不休,怕是再难有一处安生的地方。 他提前把她们都送去缥缈峰灵鹫宫,也算是寻了一个隐居避祸的地方。 周芷若本来还想回峨眉一趟,毕竟她身为峨眉派掌门,不能这么半路撂挑子。 但是眼下,一来明教的人估计在追杀她。 她若是回去非但没有益处,反倒容易受制于人。 再者,她和陈玄好过之后,算是定下心来,便也少有了那么多筹谋,只求随他退隐江湖。 这边。 陈玄刚收拾一番,披散一袭玄青薄衫。 窗外的夜幕中,便有数十骑快马呼啸而来。 他不动声色的微微侧身躲在窗后,简单的扫视一眼来人。 待到看清楚,来人全都是一袭白狐裘的女弟子之后才稍微安心。 “看来是灵鹫宫的人到了,别处可找不到这清一色的俏丫头。” 他随即不再隐藏身形,直接纵身一跃就落于客栈之前。 “吁~” 那数十人齐齐勒马扬蹄,领头之人翻身下马,揭开皮毛兜帽,显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灵鹫宫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梅兰竹菊四侍之中的竹剑。 “尊主!” 天山童姥以前去西夏找李秋水寻仇,将灵鹫宫传给了陈玄。 后来她虽然安然回到了缥缈峰,却也跟了陈玄,于是如今灵鹫宫的宫主是陈玄担任。 “许久未见,竹剑姐姐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尊主谬赞了,竹剑只求为尊主分忧解难。” 竹剑说得正气凛然,但是脸颊还是免不了微起霞红。 如今整个灵鹫宫都算是陈玄的后宫。 以往天山童姥主事,一众女子都清心寡念,自然没什么念想。 但如此摊上了陈玄这么个大恶人,别说竹剑,便是宫中不少侍女也心生旖念,只盼着能得到陈玄的垂青。 陈玄瞧着她这眼巴巴的样子,若是平时估计还能和她逗笑两句。 不过他现在一来刚刚喂饱了周芷若,已经进入了圣人模式。 再者黄蓉生下了两个女儿,实在是让他心情复杂。 此刻只想直接奔去襄阳城,和黄蓉见一面。 当下,他只道。 “大概的情况,我在飞鸽传书中已经说过了,此次就麻烦你张罗人手,护送她们回宫。” 竹剑听他一本正经,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应声。 “是!” 说话间,她便张罗着人手准备动身。 这次竹剑亲自过来,说实话,陈玄非但没觉得感动,反倒觉得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原本他还想着天山童姥会亲自过来。 后来仔细一想,天山距离元朝皇城实在是太远,以童姥那性格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过来一趟。 尤其还是帮他接他的这些狐狸精回去。 此次竹剑能过来,实际上还是凑巧。 她正好这几天来大都打听情报。 要不然估计她都不会来。 不过这样一来,对于陈玄而言就有些麻烦了。 竹剑的武功不错,差不多算是江湖二流的水平,但显然算不上绝世强者。 如果青龙会或者镇南院的高手,甚至是张无忌在路上截杀,说不定这些姑娘还是会出事。 陈玄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去找队伍中最强的邀月和怜星二女。 邀月和怜星被封住了周身气脉,一直处于武功尽失的状况。 陈玄本来打算和二女至少再磨半年豆腐,然后再考虑恢复二人武功的事。 奈何眼下急于用人,有道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单凭竹剑一人,实在是够呛,他只能提前恢复二女的武功。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得去探探二女的口风。 他回到客栈里,先是去了邀月的房间。 原本邀月和怜星是姐妹二人,应该同住一处。 但之前他让邀月当众出了丑,再加上邀月本就是个强势骄横的脾气,旁人也忍不了她那脾气。 所以邀月现在是一人独居。 陈玄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邀月并没有睡,而是盘坐运功。 她姣好的面容好似那明玉盈白,一眼看去,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月奴,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邀月一时无言。 只是自顾自的轻吐一口浊气,双手下压缓缓收势,漠然道。 “这不是没到日子吗?这就轮到我了?” “好夫人,瞧你这话说的,你我之间感情这么深,哪还用得着算什么日子?” “说吧,你有什么事?” “夫人这是什么话,没别的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哼~姓陈的,你身边这些丫头变了法儿的换,你还装哪门子专情?” 陈玄尴尬一笑,一时还真有些心虚。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见邀月还在苦修明玉功,心下暗暗留了心眼。 如果现在恢复了邀月的武功,以她的脾气,哪怕一路顺利去了灵鹫宫,保不齐也会和童姥、李秋水二人打起来。 到时候,反倒是不好收场。 想到这里,他没有提及恢复武功这一茬儿。 只是笑着和邀月插科打诨的玩笑两句,便借故离开了她的房间,去了怜星的房间。 相较于邀月的强势冷傲,不近于人。 怜星的性格温柔内敛,到哪儿都能找到好姐妹。 如今怜星便是和李清露住在一个屋里。 陈玄进了屋,看见正靠在窗边秉烛夜读的李清露,才想起来这一茬儿。 李清露对他的出现也颇感意外,皱眉道。 “你来干什么?” “好丫头,你真是越来越不认人了,连句夫君都不会喊了?” 李清露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见他那东张西望的样子,便冷哼一声道。 “她刚才听到楼下有响动就下楼去了。” “响动?” 陈玄一愣,随即又想到了那应该是灵鹫宫弟子闹出的动静。 没想到怜星还挺警觉的。 现在正好错过了,他也懒得专门下去找她。 便自顾自的走到了李清露身边,玩笑道。 “好丫头,你在看什么书?是那银瓶梅不是?你也给为夫看一眼。” 李清露道,“哼~你也就配看那些下九流的玩意儿了。” 陈玄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诗集,想不到清露公主还挺有学问的。” “没你有学问。”李清露句句带刺,就是没个好好说话的样子。 陈玄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笑道。 “既然清露公主这般有学问,那改天给我写个曲儿。昭君出塞着有胡笳十八拍,那你也给为夫作一个娘子十九摸,你说好不好?” “摸摸摸!一天到晚,满脑子都是摸!” 李清露实在是见不得他这嘴脸,拿起那本诗集,追着他便一顿打。 陈玄笑着躲闪了两下,顺手将她抱在怀里,反手照着她的屁股就拍了两下。 他的手劲大,两巴掌拍下去便让李清露柳眉倒竖,又气又恼。 看她还这么闹腾,陈玄反倒是越发想要收拾她。 不想就在他拍得顺手的时候,怜星却正好走进来。 见到正在嬉笑玩闹的二人,怜星微微一愣,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下。 陈玄见她回来,便招手道。 “好夫人,你过来,为夫有话与你说。” “……你要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让你俩儿一起伺候我。” “啊?”怜星惊讶出声。 她还没法接受这荒唐的事。 陈玄见她一副惊讶的表情,便没有在开玩笑,只是笑道。 “夫人放心,为夫哪会这般荒唐……” 这话还没说完,李清露作为过来人就轻哼一声。 陈玄没有理会她的打诨,只道。 “我叫来了灵鹫宫的人马,她们会护送你们去灵鹫宫。如今天下动乱在即,我希望你们先去避祸,我过些日子再回来。” “楼下的那些女子便是灵鹫宫的弟子?” “不错。” 陈玄点了点头。 “除了她们之外,我会助你恢复武功,也好让你有个护身的本事。” 他这话里话外全都是为怜星考虑的说辞。 不过怜星也不笨,自然知道自己恢复了武功,必然也需得照看他的家眷。 第198章 茶馆相逢 怜星的武功仅仅是因为气脉被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 陈玄略一抬手,指尖聚起内劲。 伴随着劲气发散,只听得“嗤嗤”几声,怜星衣裳微动,看似全无异常,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和之前大不相同。 “好夫人,你试试活动一下筋骨,你的武功应该已经恢复了。” 怜星点了点头,暗暗凝聚内息,果然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她的武功虽然稍逊于邀月,只修得明玉功第八重,但是整体实力,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有她坐镇,就算是张无忌亲自拦截,其他人也应该可以逃走。 更何况张无忌并不是一个率性行侠的江湖侠客,他如今手握重兵已经算是一方枭雄,岂会做这种丢份儿的事。 陈玄心下暗暗琢磨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 “怜星,你说这一趟,我该不该随你们一起回去?” “这是你的事,又不碍我什么事,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怜星恢复了武功,明显语气都要硬气了一些。 陈玄没有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心下暗暗思索了片刻。 他很担心众女的安危,但同样急于去见黄蓉。 这过往年月,基本上都浪费在了南来北往的赶路上,正事其实没做多少。 此番从元朝皇城去往西域天山,单单在路上,少说也要浪费小半年时间。 这一来一回之间,别说黄蓉了,怕不是她闺女都快成婚了。 陈玄犹豫再三,还是选了黄蓉那一头。 “如此一来就全赖夫人尽心看护了。” “哼~”怜星没好气的轻哼一声,显然是暗有不忿。 毕竟陈玄舍弃了她们这一头,自然是对她们多有轻慢之意。 陈玄看她这架势也只好身体力行的赔礼道歉。 怜星看似不争不闹,但要喂饱了,免不了又耽搁了大半晚上。 毕竟这一趟行程,全都仰赖她的脸色,不伺候得她高兴了可不成。 索性竹剑的行程准备得相当充分。 隔天一大早,众女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客栈。 饶是灵鹫宫的诸多女弟子也没想到,这城郊的客栈之中竟会藏着如此多的美人。 竹剑更是暗暗咂舌,只觉陈玄一路风流,还真是尽挑好的捡。 陈玄没有理会旁人的诧异,只是和众女一一道别,送她们都上了马车。 这一趟流程走完之后,转眼天又快黑了。 眼瞅着灵鹫宫的弟子护送着马车远去。 陈玄纵身一跃,直接施展逍遥御风诀,朝南而去。 ………………………………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 一座建构宏伟的宅子前面,左右各有两座石坛。 石坛里面各竖着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的青旗飘扬,显得格外威风。 右边的旗帜上,用娟黄的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 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加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雄狮的头顶上,纹饰着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有“来福”的美誉。 左边的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显得极为刚强。 那大宅的朱漆大门,门上遍布着铜钉疙瘩,好似那一个个金元宝,闪闪发光,贵气不凡。 门上的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 匾额之下,横书“总号”两个小字。 进门之后,左右各有八名劲装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威风。 突然间。 只听着后院马蹄声响,那八名汉子一齐快步走出大门。 只见镖局西侧门中冲出五匹快马来,沿着马道冲到大门之前。 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熟银打造,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灰羽猎鹰。 他腰悬宝剑,背负长弓,纵马疾驰间,身后跟着四骑飞马。 骑者全都是青布短衣,看起来精神抖擞。 一行五人骑着快马到了镖局门口,八名汉子中有人喊了起来。 “少镖头又打猎去啦!” 那少年哈哈一笑,马鞭在空中“啪”的一响,白马昂首长嘶,在青石板大路上冲了出去。 一名汉子叫道:“史镖头,今儿再抬头野猪回来,大伙儿好饱餐一顿。” 那少年身后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笑道。 “一条野猪尾巴也少不了你的,可先别灌饱了黄汤。” 众人大笑声中,那五人已经策马远走了。 如此烈烈威风,不愧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福威镖局”总号。 而那意气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之子,林平之。 这林平之少年意气,算是名门之后。 他的曾祖父林远图,曾经从《葵花宝典》残篇中悟出的一套剑法,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辟邪剑谱》。 却不想这绝世武功竟会引来大祸。 林平之率性游猎归来,青城派高手寻了线索,隔天趁着夜色,便屠戮了福威镖局上下数百口人。 林平之横遭劫难,艰难逃往了衡山城。 而此时衡山城中,最近闹得最厉害的事,便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将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决心退隐江湖。 刘正风是衡山派的高手,在江湖中名望颇高。 因此五湖四海云聚不少好汉前来参会。 衡山城,一处茶楼之中。 只见这三人都身穿黑衣,腰间佩着兵刃。 三个汉子正自顾自的喝茶聊天。 一个年轻汉子道。 “这次刘正风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还真是不小,离大会还有三天,衡山城里就已挤满了宾客。” 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汉子道。 “那自然啦。衡山派自身名望极高,再加五岳剑派联手,声势浩大,哪一个不想跟他们结交?再说,刘三爷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号称衡山派第二的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 那瞎眼汉子显然对刘正风颇为了解。 “平时早有人想跟他套交情了。只可惜他一不做寿,二不娶媳,三不嫁女,没这份交情好套。这一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闻风而动。我看明后天之中,衡山城中还有得热闹呢。” 一旁一个花白胡子的汉子也好奇道。 “若说都是来跟刘正风套交情,那倒不见得,咱哥三儿就并非为此而来,是不是?” 那瞎眼汉子点头道。 “不错,刘正风既然金盆洗手,那就是说从今而后,再也不动剑,绝不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江湖上算是没了这号人物。他既立誓,决不使剑,他那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的剑招再高,又有什么用处?” 最开始说话的年轻汉子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刘三爷今后虽然不入江湖,但他总归是衡山派中的二把手。交上了刘三爷,便是交上了衡山派,也便是交上了五岳剑派呐!” 那花白胡子的汉子,举起酒杯,冷笑道。 “结交五岳剑派,你配吗?” “看你这话说的,咱就不能起个念想吗?” 见他如此逗乐,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隔壁桌上,此刻正坐着一个身材瘦长的老者。 他面容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泛白,看起来稍显落魄。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妙龄少女,瞧着那姑娘的眼睫毛甚长,容貌秀丽无比,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 看她的年纪大概也就是二八年华未满的稚气年岁。 否则怕还没有这般白里透红的好肌肤。 “爷爷……” “别乱说话。”那老人显得相当沉稳。 旁人不知他二人的身份却是那魔教长老曲洋,和他的孙女,曲非烟。 二人还没等多说两句。 忽听得一个清脆娇气的声音说道。 “二师哥,这雨老是不停,溅得我一身雨水,我们在这里喝杯茶去。” 曲洋爷孙二人尚未作何反应,坐在角落的林平之却心中一凛。 只因福威镖局灭门被青城派高手屠戮满门,林平之当日横遭大祸,幸好有一个麻脸的女子搭救。 否则只怕他还逃不到这衡山城来。 而此刻他已经听出,这便是当日救了他性命的那麻脸女子的声音。 就在此时,又听着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好吧,那就喝杯热茶暖暖肚子。” 两个人走进茶馆,坐在林平之斜对面的一个桌旁。 林平之暗暗瞄了一眼,果然看见那麻脸少女一身青衣,正背向着自己。 在他对面的那人是当日和这少女一起的老者。 林平之心道。 “原来这二人是师兄妹,没想到竟乔装成祖孙,到福州城来又有所图谋?也不知他们为何要救我?” 心念之间,店小二收拾了桌上的茶杯,泡上茶来。 那少女刚坐下不久,就有七八个人一起走出来。 有的招手,有的说笑,都在称呼着“师妹。” 林平之吃了一惊,心道。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便不由得暗暗打量众人,却见那些人从茶馆内堂走出来。 有的是脚夫打扮,有的手拿算盘,做出账房伙计的模样。 更有个肩头蹲着头小猴儿,似是耍猴儿戏的。 那少女声若银铃的笑道。 “哈哈哈~,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原来都躲在这里,倒是吓了我一大跳。大师哥呢?” 那耍猴儿的男子,笑道。 “怎么一见面就骂我们是下三滥的?” 那少女道,“偷偷躲起来吓人,怎么不是江湖上下三滥的勾当?大师哥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那耍猴儿的笑道,“别的不问,就只问大师哥。见了面还没说得两三句话,就连问两三句大师哥?怎么又不问问你六师哥?” 那少女顿足道,“呸!你这猴儿好端端的在这儿,又没死,又没烂,问你干什么?” 那耍猴儿的笑道,“大师哥又没死,又没烂,你却又问他干什么?” 二人逗趣之间,似乎早就熟识。 林平之心下警醒,只当这些人是另有图谋,便打算借故离开。 不想这个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一人。 看他的步履匆匆,走进来也不看人,只道。 “小二,来壶热茶,再备些糕点,我在路上吃。” 茶楼里的几人闻声看去,只见那人年纪轻轻,身上气势不显。 既非霸道狂傲,也不是那种剑眉星目,英伟俊朗的谦谦君子。 众人只道这是个普通的江湖游侠儿。 没想到那满是机灵劲儿的曲非烟却“啊”的惊叫一声。 不知为何,她却是觉得这人隐隐面生龙虎之相,气势极为骇人。 她正打算和爷爷曲洋好好说道一二。 便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细雨之中,有一群人正疾步奔来,踏水轻快,显然是武林中人。 众人转头向门外望去,只见急雨之中的那十余人快步奔了过来。 这些人身上都披了一袭蓑衣避雨,走得近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群灰袍的尼姑。 领头的老尼姑身材十分高大,在茶馆前一站,大声喝道。 “令狐冲!你给我出来!” 屋里的几波人马,各有思量,唯独先前聊得最热闹的八九个人脸色微变。 他们一见了这老尼姑,便认出了她道号定逸,是恒山白云庵庵主。 也就是恒山派掌门,定闲师太的师妹。 她不但在恒山派中威名远播,在武林中也是谁都忌惮她三分的存在。 几人对视一眼,那个麻脸少女旁边的老者,当即率众起身,一齐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华山派弟子劳德诺……” “华山派弟子岳灵珊……” “……参见师叔。” 定逸师太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粗声粗气的叫道。 “令狐冲躲到哪里去啦?快叫他给我滚出来!” 她的声音甚至比男子还要粗豪几分。 劳德诺道:“启禀师叔,令狐师兄不在这儿。弟子等一直在此相候,他尚未来此。” 茶馆里的其余几人听到这里,才大概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原来这双方人马,一边是华山派弟子,一边是恒山派的人。 林平之躲在角落,一时分不清形势,自是不敢言语分毫。 曲洋和曲非烟也正默不作声的装哑巴。 没想到就在此时,那个独自进门的年轻少侠却径直走到了曲非烟面前,笑道。 “丫头,你认识我?” “……”曲非烟一愣。 倒是一旁的曲洋漠然道。 “阁下是?” “我?我叫陈玄。” 第199章 田伯光是我兄弟 这边。 魔教长老曲洋暗暗打量着陈玄。 另外一边。 恒山派的定逸师太,目光在茶馆中一扫,目光射到那少女脸上,说道。 “你就是岳灵珊?怎的装扮成这副怪相吓人?” 那少女带着几分机灵道:“有恶人要和我为难,只好扮丑了,避他一避。” 定逸师太冷哼一声,说道。 “你们华山派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那爹爹岳不群,老是纵容弟子,在外面胡闹,这次的事过去了,我定要亲自上华山评评这个理!” 岳灵珊急道。 “师叔,你可千万别去。大师哥最近挨了爹爹三十下杖刑,打得他路都走不动。你去跟爹爹一说,他又得挨六十下,那不打死了他吗?” 定逸师太,冷笑道。 “那畜生死得越早越好。灵珊,你竟敢当面跟我撒谎!什么令狐冲连路都走不动?他走不动路,怎会将我那小徒儿掳了去?” 她此言一出,华山派一众弟子脸色尽皆微变。 岳灵珊更是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忙道。 “不会的!我大师哥再胆大妄为,也绝然不敢冒犯贵派的师姐,想来一定是有人恶意造谣,在师叔面前挑拨两派之间关系。” 定逸师太见她还敢替令狐冲求饶,更是大声道。 “好啊,你还要耍赖?仪光,泰山派的人跟你说什么来着?” 只见定逸师太身旁一个尼姑道。 “泰山派的师兄们说,天松道长在衡阳城中,亲眼见到令狐冲师兄和仪琳师妹一起,在一家酒楼上饮酒。” 那中年尼姑走上一步,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那酒楼叫什么回雁楼。仪琳师妹显然是受了令狐冲师兄的挟持,不敢不饮,神情……神情甚是苦恼。跟他二人在一起饮酒的,还有那个……那个无恶不作的田……田伯光。” 饶是定逸师太早已知道此事,此刻第二次听到,仍是怒火难平。 伸手在桌上重重拍的来一下,直拍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 咣当数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华山派的一众弟子,个个表情尴尬。 岳灵珊不知所以,只是心中倾慕令狐冲,急得泪水在眼眶中团团转,颤声道。 “他们定是撒谎,要不然……要不然,就是天松师叔看错了人。” “泰山派天松道人是何等人物,他怎会看错了人?又怎会胡说八道?!令狐冲这畜生,居然去和田伯光这等恶徒为伍!你们这华山派都成了什么样子!” 定逸师太闻言,冷漠喝道。 “如今就算是你们的师父护犊不理,我也定不能轻饶。这“万里独行”田伯光祸害江湖久矣,老尼非为天下除此大害不可。只是我得到讯息赶去时,田伯光和令狐冲却已挟持了仪琳跑了!我……我到处找他们不到……” 她说到后来,声音都已急了变得腔调嘶哑,连连顿足,懊恼不已。 那田伯光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祸害,专好挟持美貌女子,行那恶事。 按理来说,华山派和恒山派关系还不错。 如今定逸师太如此恼怒,只是担心爱徒被人祸害了而已。 她一边气恼,一边又不由得心疼道。 “仪琳……那孩子,仪琳那孩子啊!” 华山派一众弟子瞧见了,只觉得心慌不已,心下暗想着。 “大师哥拉了恒山派门下的小尼姑到酒楼饮酒,败坏出家人的清誉,已是违背了门规。如今又和田伯光这等贼人勾结,若是那小尼姑真的被祸害了,这事岂不是麻烦了。” 想到这里,谁也不敢开口,毕竟这件事华山派实在是不占理。 隔了很久,二师兄劳德诺才道。 “师叔,只怕令狐师兄和田伯光也只是萍水相逢,并无交集。令狐师兄这几日喝得醺醺大醉,神智迷糊,怕是做不得数……” 定逸师太怒道,“酒醉三分醒,这么大一个人,连是非好歹都分不清吗?” 劳德诺不敢还口,只得道。 “是是是!只不知令狐师兄到了何处,师侄等急盼找到他,责以大义,先来向师叔磕头谢罪,再行禀告我师父,定会重罚。” 定逸师太闻言,又是大怒道。 “我是专门来替你们管师兄的吗?!” 说罢突然伸手,抓住了灵珊的手腕。 灵珊腕上便如套上一个铁箍,“啊”的一声惊叫出来,颤声道。 “师……师叔!” 定逸师太气急之下,不管不顾。 “你们华山派掳了我仪琳去。我也掳你们华山派一个女弟子作抵。你们把我仪琳放出来还我,我便也放了灵珊!” 说话间一转身,拉了那岳灵珊便走。 岳灵珊只觉肩臂一阵酸麻,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定逸师太走出茶馆大门。 二师兄劳德诺和一个华山弟子对视一眼,同时冲了出去,便拦在定逸师太面前。 劳德诺躬身道。 “师叔,我大师兄得罪了贵派弟子,难怪师叔生气。只是这件事的确跟小师妹无关,还请师叔高抬贵手。” 定逸师太冷哼一声,“好,那我就高抬贵手!” 说罢右臂抬起,横掠了出去。 劳德诺只觉一股极强的劲风逼了过来,周身气门都为之一闭,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直飞了出去! 随即只听着“咣当”一声。 他被打飞出去,撞在茶馆对面一家店铺的门板之上,将那门板都撞断成了几截。 华山派分为【剑】【气】两宗,不想这恒山派的内家功夫也如此强横。 劳德诺眼看着师妹被掳走,心下正觉慌乱,没想到就在此时,茶馆之中却施施然的走出来一个年轻人。 劳德诺本来一心想要夺回岳灵珊,压根没心思注意这样一个路人。 只是他这一眼瞥去,却发现那年轻人单手怀抱着一个少女,另一只手拎着一串油纸包着的茶点,看样子便要离开。 这番神态若是正常情况下出现,那肯定不算扎眼。 但现在定逸师太大发神威,一般路人见了只是避之不及。 为什么那个年轻人还如此淡定从容。 更奇怪的是,他怀中抱着的那少女似乎不是之前跟他一起来的。 他又是去哪儿抱了个姑娘离开? 劳德诺一愣,正觉得那年轻人有些奇怪,尤其是那年轻人怀抱着的少女更是来历不明。 很快,他就知道那少女是怎么来的了。 只见那信步走出茶馆的年轻人,二话不说,直接探手一招。 正负气离开的定逸师太只觉一股强劲的吸力,照在了自己身上,手中擒着岳灵珊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后拽去。 “这……这是什么功夫?!” “这便是控鹤擒龙的功夫!” 或许是猜到了定逸师太心中所想,陈玄爽朗一笑,那岳灵珊却是已经落到了他手中。 劳德诺不知其中厉害,只道。“恶徒!放下我师妹!” 陈玄笑而不答,只是纵身施展逍遥御风诀,看似飘然,实则迅捷的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华山派和恒山派,两派弟子无不骇然,彼此面面相觑,谁也不曾听说过江湖中还有如此人物。 劳德诺没心思多想,只是招手道。 “众位师弟,快随我去把小师妹追回来!” 反倒是恒山派这边,定逸师太神情愕然,明显是被刚才那人的武功吓了一跳。 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完全忘了作何反应,只喃喃道。 “此子究竟是何等人物?武功竟然如此高深!” …………………………………… 且不管茶馆的众人如何作想。 陈玄轻飘飘的掳走了岳灵珊和曲非烟,转眼就落在了一处客栈的屋顶上。 他也没走寻常路,直接稍一纵身便钻进了二楼的走廊中,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间客房里面。 随着他拉开纱帐,只见那软榻之中正蜷缩着一个灰袍小尼姑。 但见她清秀绝俗,容貌清丽,实是一个绝丽的美人。 她还只十六七岁年纪,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衣袍之中,仍掩不住婀娜娉婷之态。 这小尼姑不是别人,赫然便是恒山派丢失的弟子,仪琳小尼姑。 陈玄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将岳灵珊和曲非烟也一并放在了软榻上,正好凑了一双。 他刚把纱帐放下来,稍作遮掩。 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玄信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外正站着一个男子反手扛着一把长刀,手上戴着几串手链。 留着八字胡,蓄着长发,一身花花绿绿的锦袍半敞着,显出了结实壮硕的胸肌。 乍一眼看去,便觉得此人是个不太着调的混混。 陈玄平日里吊儿郎当,但那都是在他的一众夫人面前才那般作态。 此人却比陈玄来得纯粹。 “陈兄弟,你总算回来了。那小尼姑你可找着了?” “没有。”陈玄言语漠然。 “什么?!”田伯光却有些激动。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响起。 【万里独行田伯光向你追问恒山派弟子仪琳的下落,你的选择是……】 【a选项:狡诈恶徒,人人得而诛之,敢跟我抢女人,找死!快刀杀之,以绝后患。】 【可获得奖励:江湖声望+1000,获得“护花使者”成就(笑傲江湖正派侠客声望关系,默认提升为友善),恒山派+500,仪琳好感度+3。】 【b选项:久闻田兄弟有技术有能力,小弟亦是同道之人,不妨我俩儿交流交流经验?】 【可获得奖励:获得田伯光秘传《铁裆功》以及《鉴花宝录》,江湖声望-100,恒山派声望关系降低为敌对,大概率触发恒山派追杀令。】 陈玄心下思绪一转,脸上却丝毫不显。 这次的选择明显分成了正邪两个极端,杀掉田伯光自然是为民除害。 若是与之为伍,就会遭到武林同道的唾弃。 陈玄并不在乎被人唾弃,主要是他不太喜欢田伯光的身份。 田伯光是个好涩之徒,巧的是陈玄也喜欢做那点事。 这世上英雄可能会惜英雄,小人却绝对不会惜小人,尤其是陈玄家中还有不少美眷。 对于田伯光这种牛头人,他自然是化身纯爱战士见一个杀一个。 问题在于这《铁裆功》的名头,听起来实在有趣。 “田兄弟,进来说。” 陈玄不声不响的让开了半步,一时间倒是让田伯光暗觉诧异。 他本就是个大盗,之前把仪琳掳走了,紧接着就遇到了华山派大师兄令狐冲的阻拦。 他与令狐冲过了几招。 没想到陈玄就从山中纵身飞出,将二人分开,算是不打不相识。 虽然如此,相较于率性散漫的令狐冲,田伯光对突然出现的陈玄却没什么好感,隐隐还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一直到仪琳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才警觉起来,特意过来找陈玄探探口风。 如今陈玄竟然邀他进屋,田伯光稍显诧异之余,还是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热闹可看,幸好桌上还有酒和几碟凉菜可供消遣。 田伯光走进屋里,刚一坐下喝了一口酒,陈玄就直截了当的问道。 “田兄弟也知道我是外地人,我如今才知道田兄弟万里独行的威名,实在仰慕不已。” “哪里是什么威名,陈兄弟你莫要取笑。” 田伯光连连摆手,说是尴尬,但眉宇之间却也不乏得意。 陈玄并未理会他的言语,只道。 “老实说,田兄弟万里独行的雄威,晚辈也十分羡慕,不知田兄可有什么诀窍?” “诀窍?” 田伯光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陈玄一眼,突然咧嘴笑道。 “我就说怎么一直觉得陈兄弟很顺眼,原来你我也算是同道中人!” 他哈哈笑了几声,见陈玄不吭声,略微有些尴尬。 不过他那点本事,的确异于常人,他也有意炫耀一番。 “不瞒陈兄弟,我田伯光这些年纵横江湖,除去了一身轻功本事,便以这下面的功夫最为引以为傲。” “是吗?烦请细说。” “我自幼研习铁裆功,这门功夫说来有些可笑,但妙用无穷,属于一门横练的外家功夫,更是一些护身外功的必修罩门!” 田伯光聊起这个,果真是积极得很。 陈玄在一旁简单的听了个大概,脸上喜悲不显,没什么表情波动。 原因无他,田伯光引以为傲的铁裆功在他而言,实在是入不得眼。 第200章 世间难得其法 按照田伯光的说法。 这铁裆功最开始只是作为金钟罩、铁布衫等护身外功的改进诀窍。 只用于强化外功罩门。 因为金钟罩铁布衫,乃至于铜皮铁骨的金刚不坏神功,都是横练的外家功夫。 凡是这种横练的外功都会有一处罩门诀窍。 正所谓天衍四九而遁其一,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 又哪来得金刚不坏,无懈可击的护身神功? 正是基于护身罩门的存在,铁裆功、铁膝功等偏门功夫便被钻研了出来。 后来渐渐的,就有人发现这铁裆功可以内聚元阳,外有横练的基础。 辅以特制的草药,可以让最软弱的部分也练就得金刚不坏,甚是霸道。 田伯光如今只差一步就可以练就,那先秦传说中的宠臣嫪毐【以其阴关抡轮而行,轮转而具不伤】的奇效。 不过这个境界陈玄早就已经达到了,他不只能转车轮,甚至力能扛鼎也不为过。 这倒不是吹嘘,而是相较于田伯光那偏门的《铁裆功》。 陈玄所修的内家养身功要更高级一些。 他以《九阳神功》为基,辅修龙象般若功、乾坤大挪移心法等诸多绝世武学,身具纯阳正罡之气。 这气息至热至烈,对身体更是有极强的强化效果。 正所谓人活一口气,气足神聚,自是威猛不凡。 田伯光的那办法,说起来煞有其事。 实际上和练习铁砂掌有着异曲同工的说法。 都是用外物捶打自身,使得自己皮糟肉厚,自然而然的就麻木了感知。 效果是有,但体验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哪怕有他所谓的特殊草药加以调养,却始终是治标不治本。 毕竟真正的本源之法,还是强化自身的气血。 所以如今田伯光炫耀他那偏门的铁裆功,陈玄脸上毫无表情。 田伯光瞥见了陈玄的脸色,不知为何,反倒激动起来了。 “陈兄弟,你别不信啊,你看看我的……” “别,我不想看。”陈玄连忙摆手。 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人,现在研究这玩意儿感觉怪怪的。 田伯光回过神来也有些尴尬,不过他对自己这铁裆功有着某种迷之自信。 如果陈玄两眼放光的向他讨要秘籍,他或许会刻意摆谱。 不想陈玄如今一副不过如此的淡漠面孔,倒是激起了田伯光的好胜心。 他很是宝贝的从袖中取出了一本破旧的秘籍,以及一个白瓷小瓶,介绍道。 “陈兄弟,这便是那秘传的铁裆功秘籍还有特制的草药,你尽管试试,不出三天定有奇效!” “……呵呵。” 陈玄干笑两声,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知道田伯光除了这铁裆功秘籍,还有另外一本宝录。 他对那本宝录也有些好奇。 正当他找不到什么由头的时候。 田伯光端起一杯酒一喝,突然一拍脑门道。 “对了,我还有一物,陈兄既是同好,定会喜欢。”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本书册。 只见那书册似金非金,似布非布,远不似一般的羊皮纸或是宣纸那样的成色。 一眼看去,倒像是一张张极有韧性的金箔装订在一起的一般。 陈玄看出了这东西的不凡,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什么秘籍?” “这不是什么武学秘籍,而是一本百宝书!” 田伯光略显畏缩的拿着那本秘籍摸了摸。 “我便是因这宝贝才背负了半生骂名,说来也实在是罪过。” “这到底是什么?” “陈兄弟,你先别着急啊。待我细细与你讲来。” 看得出田伯光很喜欢显摆这些事,话语之间掩不住得意。 要说这田伯光也算是个人物,他的轻功造诣极高,本身那几手连环刀的功夫也不差。 在笑傲江湖中可以算得上,仅次于一流高手的存在。 奈何他看中了恒山派的仪琳小尼姑,一眼见了她便产生了一种不可遏止的情意。 而这一切皆因为仪琳太美了。 世上却有一种圣洁无二的美人,美得叫男子慾念全消,只想如何去呵护她,不怀有任何目的去为她做任何事。 此后田伯光便追随仪琳左右,最后甚至为了守护在仪琳身旁,做了和尚。 不过此时的田伯光显然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 他只觉陈玄一定是将仪琳藏了起来自己独享。 要不然当日的山林之中,只有三人在场。 现在仪琳突然不见了。 他那儿没有,令狐冲也没有,只剩下陈玄这一个去处。 所以田伯光如今一半算是显摆,一半算是开筹码,引着陈玄将仪琳小尼姑交出来。 “这本宝录名为鉴花。陈兄也瞧见了,这书页似金非金,薄如蝉翼,上面的字画栩栩如生,可谓是妙笔天工。” 说话间,田伯光拿着那宝录略一翻看,既为鉴花,那这宝录上面自然全都是椿图。 田伯光十分嘚瑟,还在介绍道。 “这宝录之上非但介绍了一百零八妙术,还有妙处百赏,可谓是万金难寻的好宝贝。我田伯光……” 话音未落,那册子突然飞到了陈玄手中。 田伯光脸色骤变,惊道。 “陈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玄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凝神细看图谱内容。 田伯光只当他是突然瞧了这宝贝,有些定不住心性,表情稍有缓和,笑道。 “陈兄弟,你也不必这么着急。这宝录虽然栩栩如生,恍若真人却始终不是真的玩意儿。还是得暖乎乎的姑娘抱着才叫滋味。” “……” “不过这上面的妙处百赏倒是稀奇得很,像是这玉螺春就是十大名物之一,听说能吸会吮,奇妙无比,简直是令人神往至极,还有那……” “闭嘴!” 田伯光还没嘚瑟完,陈玄冷不防的突然翻脸,身上那雄浑的气势骤然外放,武道宗师级的气势,直镇得田伯光噤若寒蝉! 陈玄突然翻脸,自然不是因为田伯光嘚瑟这些玩笑话,仅仅是因为他聒噪不止。 现在陈玄需要安静的环境。 因为他发现田伯光的这本宝录,压根就不是什么椿宫集,其中竟然还有内力运转的穴道指引。 这……这分明就是一门双修的武功! 除了轩辕洞天之外,这还是他第二次找到这种武学。 如果仔细钻研,这本宝录或许能帮助他破解轩辕洞天的泥偶局,最终寻得长生不死之法! 只不过田伯光显然不能理解陈玄此刻的筹谋。 他惊疑难定的看着陈玄,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会有如此强悍的气势。 田伯光毫不怀疑陈玄一伸手,他就必死无疑! 一种无法言喻的危机感萦绕心头,使得田伯光甚至都不敢讨要那本万金不换的宝录。 就在陈玄聚精会神的研读书册上的经脉运转图谱时。 田伯光冷不防的纵身一跃,直接一掌拍开雕花木窗,鱼跃而出。 转眼,几个起落就疾掠过沿街的青瓦屋脊,不见了踪影。 从头到尾,陈玄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事实上,以他的武功,对田伯光这种境界的武林中人,的确没有抬眼细看的必要。 相较于田伯光,他更在乎的是研究宝录之中的武学。 只不过眼下这本册子,有点不对劲。 一般的武学秘籍在他自带的系统拆解之下,几乎都可以瞬间领悟。 偏偏这本册子既有经脉运转的图谱示意,又有详细的运气口诀,偏偏系统却没有触发。 难道是因为系统只能拆解正儿八经的武功,对这种偏门武学没法研习? 陈玄有些头疼了,不过他还是不愿意放弃研读这本秘籍的机会。 干脆就拿着这本宝录,随便翻看起来,也算是找找灵感。 其实他这一趟从元大都星夜疾驰回来,本来是打算去找黄蓉。 没想到,到了襄阳城之后,一向会吃会玩的他,反倒没了去看一眼的勇气。 陈玄对黄蓉不可谓不喜欢。 事实上,他对黄蓉的喜欢,并不仅仅是初入江湖的伴侣那么简单。 他对黄蓉,就像是邀月对之江枫。 那是属于他的勋章,是此生必须得到的东西。 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对黄蓉的执念深沉。 所以陈玄不想在襄阳城风平浪静的时候去找黄蓉。 蒙古大军南下在即,还有不少江湖中人云集襄阳城,可谓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哪怕黄蓉如今已经生了两个女儿,陈玄依旧是贼心不死。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蒙古大军攻打襄阳城的时候再去把黄蓉抢回来。 在这之前,他只能在中原腹地四处游荡。 而眼下,他瞧着田伯光的那本宝录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田伯光的确不愧是此道楷模。 这本鉴花宝录之妙,简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在陈玄暗暗琢磨着那俏黄蓉会是什么滋味的时候。 身旁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声。 却是那半大的丫头曲非烟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 刚一睁眼就看到陈玄正躺在旁边看皇书。 好巧不巧,那书上的画还栩栩如生,就像是现场直播一样。 曲非烟瞧了个正眼,让她又羞又怕,慌忙便嚷嚷道。 “爷爷!爷爷!” “喊什么爷爷?不如叫我一声爹爹来听听?” “……” 曲非烟听着陈玄懒散的语气,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这似乎不是什么深山老林。 四下再一打量,她便发现身旁还有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美貌清丽的小尼姑,她不认识。 另外一个不就是那华山派的小师妹岳灵珊吗? 曲非烟见岳灵珊也被抓了,心头剧颤,急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丫头,你说我想干什么?” 陈玄轻飘飘的应付一句,随手又翻开一页,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曲非烟面前继续看起那本宝录来。 曲非烟又惊又怕,说是心中怒极,但也知道以她的武功怕是奈何不得陈玄。 她到底是心性过人,一番慌乱之后渐渐平复了心境,轻声问道。 “我爷爷呢?” “死不了,不过也活不长了。” “什么?你杀了他?!” “我杀他做什么?他是魔教长老,人人得而诛之,在哪儿不是一个死。真要说起来,我还救了你这小丫头一命,你得对我以身相许。” “……” 陈玄这一番狂妄自大的言语,直说得曲非烟无言以对。 她心虚的看了陈玄一眼,见他还在懒散的翻看着那本皇书,禁不住皱眉道。 “你会放了我吗?” “你说呢?” “我看不会了。” “我一眼就瞧着你这丫头怪机灵,你看你,猜得怎么这么准。” 听着陈玄轻言调笑,曲非烟说是羞恼,但看着陈玄的侧脸却觉得他并不像什么坏人。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之前在茶馆里。 别人都看不出陈玄的实力,就她隐隐感觉到陈玄是个隐士高手。 曲非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你在看什么?” “这不是椿宫集录吗?没见过?来一起看看,以后你我也用得着。” 曲非烟哪里敢和他一起看这玩意儿,心下只觉得陈玄来历不明,神秘莫测,不敢有丝毫的冒险之举。 只不过一番紧张之余,她还是不免担心自己的爷爷来。 她和曲洋相依为命多年,如今踏足江湖,她一路上也都跟小百灵似的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 没想到这还没高兴两天,突然就遇到了陈玄这个大恶人。 转眼就被他养起来,成了只属于他的金丝雀。 曲非烟心下懊恼,但这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陈玄看出了这丫头的紧张和焦虑,一边翻看着那本宝录,一边轻飘飘的安慰道。 “你先别急着耷拉着脑袋。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实在是不够我收拾,我会养你几年,暂时不会碰你。” 曲非烟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转念一想突然皱眉道。 “你是不是认识我爷爷?” “这你也猜到了?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让你做我的小媳妇儿?” “……没有。” 曲非烟疑惑的摇了摇头,本来她也就没听说过这种事。 奈何陈玄一副世外高人的气魄,一下子还把这丫头给唬住了。 陈玄心下暗道。 “当然没听说过了,这都是我现编的。” 第201章 坑蒙拐骗小丫头 心中虽然如此作想,但陈玄的嘴上还是故作漠然道。 “丫头,你可知道曲洋来这衡州城是为了什么?” “我爷爷是来合奏琴曲的,他与衡山派的刘正风前辈是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 陈玄懒散一笑,顺手用指背抚了抚曲非烟的脸颊。 曲非烟一时不察,被他摸了一下,吓得往旁边一躲。 陈玄瞧着她这怕兮兮的样子,得意的笑了笑,甚是满意,却道。 “你爷爷是日月神教的长老,那刘正风是衡山派的人,二人分属正邪两道,岂能有合奏琴曲的说法?”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陈玄轻飘飘的说道。 “好丫头,你也别跟我倔,我与你打个赌。那衡山派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上肯定会出事,你爷爷曲洋也难逃一死。” “……” 此话一出,曲非烟的眼圈顿时一红。 说是不信,但她心意玲珑,其实也能感觉到爷爷曲洋最近的心绪不宁。 只是为了那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格调,曲洋还是赶赴了这衡山城。 或许他早就看出了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要出事,所以才会专程赶来,只为和好友一别。 曲非烟心中凄苦难言,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急道。 “少侠武功盖世,还请你救救我爷爷!” “好丫头,沿街吃碗稀饭咸菜都得要两个铜板,你这空口白牙的就让我出手帮你,这怕是没这么便宜的说法。” “那……那你想怎么样?” “你猜我想怎么样?”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有意无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金册宝录。 曲非烟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明明不清不楚的,但眼下她受困于此,相依为命的爷爷又深陷危局。 情急之下,她只能颤声道。 “你若是答应帮我救下我爷爷,我……我曲非烟愿以身相许。” “好丫头,你别答应得这么利索,你先自个儿想想你这话可是真心实意?” “自然真心。” “那好,你先伺候我一回。” “啊?!” 曲非烟杏目圆睁,错愕非常。 陈玄见状打了个哈哈,也不好意思让这丫头继续动手。 其实他是看了这宝录,心里起了念想,实在是馋了,正好现在身边也没个妻妾,便打起了这丫头的主意。 不过曲非烟现在不愿意,他也不好威逼于她,只道。 “你让我救曲洋,我是不可能救的,我只负责救你,至于那小老头,我倒是可以让你瞧瞧他是怎么死的。” “……” 陈玄言语散漫,但曲非烟却一时沉默无言。 她只当陈玄和曲洋早有约定在先,不能插手曲洋和刘正风的江湖恩怨,最多只能带着她去见曲洋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曲非烟又觉凄苦无比,不由得小声哭了出来。 她如今无依无靠,不自觉的就往陈玄怀里躲去。 陈玄这边还在看皇书,曲非烟突然往他怀里钻,陈玄一时间还以为是这姑娘意外的自觉。 不过,过了片刻,他隐隐感觉到身上好似有泪痕浸染,便也猜到了曲非烟怕是伤心极了。 虽然平心而论,让陈玄救下曲洋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大抵是没这么好心肠的,忽悠一个曲非烟已经够麻烦的了。 若是把曲洋救回来,岂不是白费了现在的一番功夫。 再者说,刘正风办金盆洗手大会,本身就触怒了嵩山派的左冷禅。 世人皆知刘正风想要退隐江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曲洋此次来衡山城,其实也是预见了自己老友,甚至是自己的死期。 他既是有意赴死,陈玄还救他做什么。 只是曲非烟心中愁苦不已,哭得那叫一个悲凉。 她此刻被陈玄所擒,人生地不熟之余,前路茫茫也完全不知道是何种境遇,不由得更觉惨淡。 只不过她哭了没多一会儿,她就突然感觉不太对劲了。 她如今是待在陈玄的怀里,隐隐也能感觉到他兄弟的动静。 就她这嘤嘤嘤的功夫,小陈玄已经精神起来了。 曲非烟心下一慌,急忙起身,又羞又恼的抬起头瞪了陈玄一眼。 不想陈玄仍旧是拿着那本金册宝录,幽幽的说道。 “人慾乃天之理也,你这丫头还能怨我不成?”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本来满心的悲苦,此刻的心思也不由得转到了他手中的宝录上。 她刚才晃眼一看,似是在陈玄手中那本椿宫集中的看一幅经脉运转图示。 这种经脉运转的图示一般只有武功心法才会有。 看着陈玄淡漠不惊的神情,曲非烟这才意识到陈玄压根就不是在看什么闲书,而是在钻研一门武学秘籍。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好奇道。 “你在看什么?” “不是说了吗?椿宫椿宫,这不是画得这么清楚吗?” “……你给我看看。” 说话间,曲非烟还凑过来要看一眼。 陈玄瞧着她那机灵劲儿,顺手将宝录一收,懒散道。 “你一个黄毛丫头看这东西干什么?真要喜欢,不如让小爷陪你练练?” “练什么练?你这人真是可恶,我知道这本册子一定是什么武功秘籍,你怕我偷学了便不给我看,对不对?” 曲非烟一副刁蛮丫头的模样,陈玄只觉好笑得很。 他不愿把这宝录给曲非烟看,纯粹是不想污了她的眼。 这宝录本来是田伯光的私藏,他就是看了这宝录才起了为非作歹的心思,本身这册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册子上图示纹理细致入微,栩栩如生,便是陈玄只求明悟其中武学真义也不由得起些心思。 更何况曲非烟这个半大的丫头。 不想陈玄不让她看,这丫头还怨他私藏秘籍。 陈玄一时间真是哭笑不得,却也不免有些气不过,便翻开宝录道。 “好好好,你这丫头非要看,那我就让你看个够,只是你若是起了念想,可别怨我到时候祸害了你。”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很是机灵的凑到了陈玄身旁,仔细的研读起来。 她只当这册子似金非金,似布非布,奇妙得很,应该是件宝贝。 再者,陈玄的武功极高又一直研读这本金册。 说不定这就是他所修的神功秘籍也不一定。 她想着如果看了这秘籍,能够学个一招半式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陈玄掰掰手腕。 甚至于若是她资质卓绝,一瞬间明悟其中真义,说不定变成绝世高手之后,就能去救曲洋了。 她心里打着这样的算盘,便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聚精会神的看着金册上图谱示意。 只是不想这玩意儿似是带着某种特殊的效果。 陈玄看了两眼尚且有些顶不住,曲非烟聚精会神的一个劲儿细看,仅仅过了一会儿便小脸儿绯红,额头细汗微起。 陈玄看她这德行就知道她怕是着了道,便笑道。 “好丫头,你心境不够,看不得这秘籍。” “我看不得,你便能看了?” “我当然能看了,我是吃过见过的,这上面这些动作,十有八九我都练过,这些滋味我也知道。小丫头,你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吗?” 他有意玩笑一句,不想还把曲非烟给问住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二八芳华的小丫头,平日里就和曲洋相依为命,哪能知道这些? 眼看着陈玄嘚瑟个没完,她气恼的冷哼一声,尤且不服气似的又凑了过来,好像非得研究个所以然来。 陈玄见状也不好多劝,只在她耳边轻笑道。 “好丫头你最好忍着,若是出了丑,我便得收拾你了。”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说是气恼却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这金册实在是可恶,非但有详细的图谱示意,甚至还有旁白备注,连啊呜嗯哼这样的拟声词都是一套一套的。 这要不是后面附着经脉运转图示,陈玄还真把这玩意儿当皇书了。 不过这样一来,可就苦了曲非烟了。 这丫头本就没瞧过这种新鲜,如今知道看不得还非要看。 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不到,那琼鼻已经微起细汗,连呼吸声都大了几分。 这本册子上的图示非但栩栩如生,整本宝录也有某种奇异的效果,对于定力不够的人可谓是莫大的煎熬。 曲非烟一没有试过那入骨的滋味,二没有陈玄这般不动如山的定性。 仅仅看了一会儿便扛不住,急急的拽着陈玄的胳膊,五指指甲直往陈玄胳膊上掐。 陈玄瞧着她这德行,怕是一会儿真要和他大战一场才罢休,便顺手将这宝录收了起来,轻笑道。 “好丫头,看不出来,你这嘴儿还挺馋的,真是欠收拾了?” “……”曲非烟心有余悸的定了定神,一时无言以对。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只当她是羞了。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曲非烟却语出惊人道。 “这本秘籍……是残本。” “什么?!” “这本秘籍上的经脉运转图示有头无尾,断续无定,明显就是缺了很大一部分,根本就不是一本完整的武学秘籍。” 曲非烟定了定神,这一番话一出却让陈玄脸色骤变。 他本身就没有研读过正统的武学秘籍,所以如今反倒不如曲非烟这小丫头敏锐。 不过也亏得曲非烟看得仔细,稍加推演之下,一眼就看出这本《鉴花宝录》是残本。 否则只怕陈玄还得研究个一年半载,才能明悟其中的真意。 “残本?”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思索道。 “难道田伯光手中还有类似的宝录?” 就在他凝神思索,打算再布局让田伯光把剩下的秘籍吐出来的时候。 一旁的曲非烟却轻声问道。 “这秘籍残本,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你管我从哪儿找来的?一天到晚问东问西的,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又不是我媳妇。” 陈玄突然这么回一句,一时间真把曲非烟给硌应得够呛。 曲非烟被他说得又气又恼,一双明眸直愣愣的看着陈玄,刚想大声告诉他,自己便是他的媳妇。 但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陈玄的目光。 她心下一凛,暗道,“差点着了这恶人的道,我怎能说出这般话来?” 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着,却不想陈玄冷不防的就将她一把揽入怀中,闷头就是一顿猛嘬。 曲非烟一时不察,便是中了他的道,只觉他鼻息炙热,浑身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炭火一般,烤得她都快要化了。 她本就是看了那宝录残本有些心神不定,如今陈玄一下嘴还正好凑巧。 她只觉陈玄来历不明,莫测高深,似乎真的是曲洋安排的隐世高人,专程前来搭救她的。 或许他真的和曲洋有过约定,要将自己送与他做小媳妇。 迷迷糊糊间,曲非烟只作轻声的嗯了一声,便似已服帖了一般。 陈玄心里早就有火,此刻一听这声音,直接卷了铺盖卷,便拖着这丫头钻进去打算好一顿收拾。 没想到两人这边热火朝天正在动手。 突然之间,陈玄只觉有人在自己的背上轻踩了一脚,晃眼一眼却见一个灰袍小尼姑纵身飞出了窗外。 他先是一愣,随即猛然反应过来。 “不好,是仪琳小尼姑醒了!” 虽然不知道仪琳是什么时候清醒的,但显然她已经在旁边观望良久,现在就趁着他无暇起身的时候打算逃出去。 只是她显然还是低估了陈玄的武功造诣,尤其是他那一手控鹤擒龙,隔空取物的本事。 仪琳刚一飞出窗外,眼瞅着便要逃出生天,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股强劲的吸力突然袭来!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仪琳心下一惊,随即便陷入了绝望之中。 果不其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几乎是倒飞而起,转头就飞回了那纱帐之中。 直到此时,她才“啊”的惊叫一声。 陈玄也不搭理她,仍旧是抱着曲非烟不松手。 不过曲非烟却是被惊醒了,她到底是少女心性,清醒之后只觉又羞又恼,攥紧粉拳就是一个劲儿的招呼。 陈玄看着她这架势,估计今天这事儿是办不成了,只能冷哼一声,看向仪琳道。 “好妹子,你倒是挑了个好时候,你现在坏了我和这丫头的好事,你说这事该怎么算?” 第202章 令狐师兄 仪琳一时无言以对。 倒是曲非烟暗暗掐了陈玄一下,更觉羞恼了。 陈玄本来还想取笑仪琳两句,没想到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反手就点了仪琳的穴道,吩咐曲非烟道。 “好媳妇,你且看着她。” “……”曲非烟嗔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陈玄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还以为是田伯光去而复返。 没想到门外却见着一个店小二,提了一个食盒,恭敬道。 “客官,您要的饭菜到了。” “饭菜?” 陈玄愣了一下,他明明没有订什么饭菜,这店小二怎么会找上门来? “我没有订过什么饭菜,这些饭菜是谁订的?” “就刚才那会儿,一个扛着刀,穿得挺花哨的一位大爷订下的。” 陈玄听到了这描述,心下暗暗皱眉,疑心道。 “难道是田伯光?” 想到这里,他和店小二再对了一下细节,最终确定是田伯光来客栈找他的时候就在楼下订了一些酒菜。 估计是打算和他边吃边聊。 只是不想,话还没说两句,陈玄就突然翻脸将他吓跑了。 现在白白的留下了这好几个小炒菜。 陈玄本来今天都打算带着仪琳小尼姑离开衡山城的,甚至连路上的干粮都去茶馆打包好了。 没想到去了一趟茶馆,正好遇到了曲非烟和岳灵珊,顺手又把这两个姑娘掳了回来做小。 现在他不急着走了,这些酒菜正好让曲非烟她们垫垫肚子。 想到这里,陈玄点了点头,示意店小二将饭菜端进屋里摆上。 没曾想就在他和店小二说话的这会儿工夫。 他这一回头就看见那纱帐微动,细看之下里面的仪琳小尼姑和曲非烟早就跑没影儿了。 “……好利索的丫头。” 陈玄眉头微皱,猜到应该是曲非烟把仪琳小尼姑给带走了。 仪琳被封了穴道,应该是武功尽失才对,只有曲非烟那小丫头会些轻功身法。 二人眼下应该跑不远。 如今这衡山城中云龙混杂,各方势力聚首。 那两个姑娘到处闲逛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陈玄非但没有急着追出去,反倒是有意让这二人好好的吃顿苦头。 另外一边。 果然如他所想的这般,曲非烟搀扶着仪琳便跳窗而逃。 二人刚走没多远,眼瞧着陈玄没有追来,便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仪琳想起先前陈玄曾叫曲非烟小媳妇,心下暗暗警醒,便道。 “你和那贼人相识,又为何要救我?” 曲非烟道。 “我哪与他相识,却是他把我从我爷爷身边掳来的。他还给我看那种书,故意馋我,这才让他诓了我一回。” “……” 仪琳一时也分不清真假,只是听她说得可怜,便道。 “好吧,我且信你一回。” 曲非烟心大,转眼便忘了陈玄的事,好奇道。 “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仪琳有些拘谨,只道。 “我法号仪琳。我是出家人,你莫要叫我姐姐。” 曲非烟笑道:“你比我年纪大,我就叫你姐姐,有什么对不对的?难道我还能叫你妹子吗?仪琳姐姐,你不如不做尼姑了,好不好?” 仪琳不禁愕然,退了一步。 曲非烟也顺势放开了她手,笑道。 “做尼姑有什么好的?鱼虾鸡鸭不能吃,牛羊肉也不能吃。姐姐,你生得这般美貌,剃度出家可真是大大的浪费了,倘若留起一头秀美的长发,那才叫好看呢。” 仪琳听她说得天真,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及这话茬儿。 只是心中暗暗想着,刚才这丫头和陈玄抱在一起嘴儿得厉害。 她只觉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怕也不能轻信,只作双手略一合十道。 “我身入空门,四大皆空,哪里还管这一身皮囊的美丑。” 曲非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侧过了头,仔细端详着仪琳的脸。 正好这个时候,天上的细雨初歇,乌云散开,淡淡的月光从云中斜射下来,在她脸上朦朦胧胧的铺了一层银光,更增秀丽圣洁之气。 这世上的妖冶美人不少,但这种圣洁明媚的女子却少见。 曲非烟叹了口气,幽幽的感叹道。 “姐姐,你可真美,怪不得那令狐冲和田伯光都这么念你呢。” 仪琳脸色一红,嗔道。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们哪是念我,却是要害我。” 言罢,转念一想又不由得好奇道。 “小丫头,你是从哪儿听到令狐师兄和那田伯光的恶名?” 曲非烟如实答应道。 “早先我和爷爷在茶馆,见到了你们恒山派的定逸师叔,她便是来找你的。那茶馆之中还有几个华山派弟子,她便追问起了华山派大师兄令狐冲在哪儿。” 仪琳闻言,柳眉微微一皱,心下暗道。 “我被那贼人田伯光劫走之时,见过那华山派的令狐师兄,他俊朗潇洒,仗义出手,可算是个大好人,我且不能让师叔害了他。”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茶馆的方向。 她之前被田伯光半路劫走,后来又遇到令狐冲搭救。 不过令狐冲和田伯光交手的时候,她却被另外一个无名少侠所救。 细细想来,那人似乎就是之前茶馆中的那个男子。 只是她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时候,正好一眼就看见那人和这小丫头在做坏事,一时间把她给吓了一跳。 所以才慌忙逃走。 如今仔细想来,那人或许是救她的大恩人。 仪琳想到这里,一时还有些迷糊。 不过转念一想,眼下也顾不得那男子是谁,还是先去找自己的师叔为妙。 “小丫头,你说你之前在哪儿见过我师叔?” “你别叫我小丫头了,我也不小了,我叫曲非烟,我爷爷叫我非非,你若是顺口便也叫我非非便是了,若是不然叫我一声非烟,我也喜欢。” “曲非烟?这名字的确好听,名字好听,人也好看。” 听到仪琳夸了一句,曲非烟大为受用,小脸儿粉扑扑的。 只是仪琳的下一句便让她有些懊恼了。 “非烟,你长得这般好看,以后定会遇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如意郎君?” 曲非烟一愣,不自觉的想到了陈玄先前的说辞。 她先是一羞,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有些着急,心道。 “那人说我爷爷难逃一劫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必须尽快找到我爷爷提醒他一句。” 想到这里,她急忙拉着仪琳往先前那茶馆走去。 “好姐姐,若是你回了恒山派,可得帮我个忙才是。” “什么忙?” “先去找到你师叔再说。” 说话间,二人匆匆赶到了之前那茶馆。 只可惜这茶馆之中的众人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也不剩下了,又去哪儿找人呢。 曲非烟见华山派和恒山派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 自己的爷爷曲洋也不见了踪影,急得直跺脚。 “糟了糟了,他们都去哪儿了?” “非烟,你先别着急。这衡山城就这么大,要找到他们也不难。” 仪琳说完,曲非烟也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同门师姐妹,也未曾拜入什么门派,要是找不到她爷爷,只怕就得回去找陈玄那恶人了。 曲非烟知道陈玄的手段,也知道他是个荤素不忌的主儿。 若是自己回去找他,非得着了他的道不可。 如今能够跟着仪琳一起去找她恒山派的师叔,无疑是再好不过的事。 不过仪琳低头想了想,却并没有带着曲非烟去找恒山派的同门,而是皱眉道。 “早先我被先前客栈里的那男子所擒……” “他叫陈玄。” “什么?” “我说客栈里的那人叫陈玄,这是他自己在茶馆里说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曲非烟说得老实巴交,仪琳便也没有再追问,只道。 “且不管那陈玄的事,我在被他所擒之前,曾经见过华山派的令狐师兄,我打算先去找他道句谢。若非他仗义出手,我怕是已遭了那田伯光的毒手。” “华山派的令狐师兄?便是那华山大弟子令狐冲吗?我怎么听说他和那田伯光还领着你一起喝酒呢?” “那……那只是权宜之计,那田伯光武功高强,令狐师兄敌不过他,却也率性坦荡,想要以喝酒周旋。” “真的假的?” 曲非烟心直口快,这话一出,一时让仪琳还不太好接话。 她也不知道田伯光为何会和令狐冲一见如故。 她只是觉得令狐冲潇洒帅气,华山派和恒山派一向交好,她便对令狐冲极有好感。 不想曲非烟却问道。 “那个陈玄又是做错了什么?他和田伯光是一起的吗?” “他?他……我倒是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说起陈玄,仪琳有些慌乱。 虽然真要说起来,这次实际上是陈玄把她给救了,但陈玄和曲非烟在她面前钻被窝却是大大的可恶。 仪琳怎么也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是这样一个纨绔不羁的登徒子。 她不愿和曲非烟多聊陈玄的事。 毕竟一聊到陈玄,就让她不由得想到陈玄抱着曲非烟那纠缠难舍的样子。 此时,时候已经不早了,夜幕渐沉。 两人走到了茶馆门口,见门外又开始下起了雨。 茶馆外的倒是放着数十柄油纸伞。 仪琳和曲非烟便各取了一柄,出门奔着大街走去,准备去找令狐冲。 不知不觉,走了没多久,夜幕沉沉,街上行人稀少。 两人走过街道,深巷中时不时的便有一两只狗儿吠叫几声。 曲非烟跟着仪琳一路走向偏僻狭窄的小街中,心中越发的奇怪起来,心道。 “这位尼姑姐姐怎么尽是往这偏僻的地方走,却不是要把我给卖了吧?” 就这样心情忐忑的又走了好一会,仪琳闪身走进了一条窄窄的弄堂。 曲非烟抬眼一看,只见那巷子口挑着一盏小小的红灯笼,心里正觉好奇。 不想仪琳却走进了巷子,敲了三下门。 紧接着便有人从院子中走了出来,开门探出头来,打量了二人一眼。 那人瞧着门外是两个姑娘,似乎有些奇怪。 尤其是仪琳还是一袭灰袍的尼姑扮相,更觉得诧异非常。 不过仪琳显然早有准备,小声的和那人耳语了几句,便回头招了招手,招呼着曲非烟跟着她进门。 那开门的伙计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守规矩的在前面领路。 跨过门槛,走进了院子里,又过了一个天井,走进了东厢房的门廊。 那伙计招呼道。 “小姐,师父,这里边儿请。” 曲非烟便随着仪琳走了进去,二女在外面淋了雨,一拐进那门廊,扑鼻一股脂粉香气和暖暖的酒气。 曲非烟一进门便见那屋里显眼处放着一张大软榻。 软榻上铺着绣花的锦被和枕头,尤其是那大红锦被上绣的是一对金线鸳鸯,颜色灿烂,栩栩如生。 曲非烟一瞧着那大红被褥,一下子就回想起和陈玄一起看到的那本什么宝录,便也不由得想到陈玄身上那躁热难掩的阳刚之气。 想着想着,便是小脸儿绯红。 一旁的仪琳也是自幼在白云庵中出家,盖的是青布粗被,吃的是粗茶淡饭,哪见过这种格调。 尤其是这屋里点着一根红烛,又有明镜状台,软榻前的椿凳下还有两对绣花拖鞋,一对男,一对女,并排而置,格外配套。 这地方且不就是按照婚房的格调布置的吗? 说来羞怯,但仪琳却也不脸红,只因之前田伯光和令狐冲曾经带着她来过这地方。 当时令狐冲还在这里订了个客房。 她抬眼一看,正好在镜中见到了一张绯红的脸蛋,羞怯腼腆,又带着几分尴尬,不是那曲非烟那小丫头还能有谁? 仪琳正打算解释一句。 正在这时,只听着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一个仆妇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奉上香茶。 这仆妇身上的衣衫甚窄,显得那胸脯鼓鼓囊囊的,妖妖娆娆的甚是风骚。 曲非烟一看这架势,心头一惊,低声问仪琳道。 “好姐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仪琳并未多言,先是俯身在那仆妇耳边说了一句话。 那仆妇应了一声“是。”。 随后又不由得伸手抿住了嘴,暗暗偷笑一声,这才扭扭捏捏的走了出去。 第203章 林平之拜师 那仆妇刚离开不久。 仪琳便解释道。 “实不相瞒,这地方叫做群玉院,是一处娼窑。” 这话解释完,她自己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不想曲非烟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非得没羞,反倒像是开了眼界似的。 她的心思不慢,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么说,姐姐要找的令狐少侠就藏身于此了?” “不错,你倒是挺机灵的。” 仪琳感慨一句,免不得心下暗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场景。 当时听到这“娼窑”二字,她心中急跳,几乎当场晕了过去。 却不想这曲非烟丫头见了这屋中的摆设排场,一点也不慌。 要知道这娼怜是天下最低贱的女子,任何男人只须有钱,便能叫娼怜陪着,玩那各种花样。 当初她被带来这娼窑来,还以为是要被卖了当娼怜呢。 当时她险些被吓哭了。 没想到曲非烟如今非但不羞,却也不恼,甚至还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四周的摆设。 仪琳知道这丫头心思活泛,活生生的就是一个不忌荤腥的小妖女。 当初她和陈玄闹得那般热火,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主儿。 想到这里,仪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想先去找令狐冲。 不想就在此时,只听着那雕花的窗格子“砰”的一声响。 紧接着,屋顶上的青瓦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错响声响。 随即两柄长剑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又有人惊呼一声。 还没等仪琳和曲非烟细看,又听得脚步声响,一人飞快的掠过屋顶,早就已经跑远了。 仪琳远远的看着那人似是穿着一袭青灰僧衣,竟是自己恒山派的师姐妹。 紧接着那屋顶上就“嘭”的一声掉下来一个青绿衣衫的丑陋汉子。 “这是青城派的弟子?”一旁的曲非烟惊呼道。 此言一出,仪琳也是一惊。 也不知道刚才在屋顶上发生了什么事,这青城派和恒山派的弟子竟然打了起来。 无论前因后果如何,眼下摆在眼前的便是二人的位置已经暴露。 仪琳不敢拖延,急忙领着曲非烟,伸手在东边墙上的一块红砖上慢慢一推。 紧接着另外一边的墙壁上就打开了一扇暗门。 曲非烟心头一惊,想不到这娼窑还有这种机关布置。 仪琳倒是领着她,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里面又是一小屋,并没有什么灯火,只是借着从暗门外照进来的烛光,勉强照亮。 这屋子十分小,大概也就能摆放一张软榻,其余落脚的地方都不太富余。 纱帐低垂,依稀见着里面似乎有人。 仪琳走过去,拉开纱帐,只见一人躺在里面,脸上覆了一块绿色锦帕,一呼一吸,锦帕便微微颤动。 似是有人刻意遮挡,又似为了疗伤而特意布置的把戏。 曲非烟好奇的凑了过去,打量了一眼,回头问道。 “他什么地方受了伤?” 仪琳道:“在胸口,伤口很深,差一点儿便伤到了心脏。他遇到了青城派的贼人,无奈负了伤。” 说话间,仪琳拉开那人身上的衣领,只见那人的胸口前有一道一指来长的伤口。 血流已止,但伤口很深,显然当初中招十分凶险。 曲非烟人小胆子大,定了定神,竟还壮着胆子,伸手在那人伤口边轻轻按了按。 仪琳显然神情有些惨然,低声道:“止血的穴道早点过了,否则怎能活得到这个时候?” 曲非烟抿了抿嘴,发觉那人伤口四处的穴道早已经封闭,而且处理得十分巧妙,远非自己所能。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便惊道。 “是他?!” 仪琳好似也有默契一般,点头道。 “不错,正是陈玄为令狐师兄止了血。只是他不肯施救,推说不会医术,偏偏就将我师兄晾在了这儿。” “……这倒的确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曲非烟一时无语,却是从仪琳身上的点穴诀窍,看出了和令狐冲身上的点穴手段有相似之处。 这才猜出了是陈玄的手笔。 二人默默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听得那人呼吸均匀,显然呼吸已经平顺,伤势已经好转了。 仪琳走过去,将那锦帕一揭,只见软榻上的男子虽然双目紧闭,但脸型瘦削,剑眉薄唇,俊朗无比,潇洒非常。 便是曲非烟一时也不由得多看两眼,心道。 “原来这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竟躲在这里。” 这般心下想着想着,她突然心思一转,惊道。 “我想起来,我就觉得你和这令狐冲如此面熟,原来我却是见过你。” “你见过我?”仪琳一愣。 曲非烟,笑道。 “前些日子在回雁楼头,我爷爷带着我,看你们和田伯光动过手。” 仪琳“啊”了一声,似是惊疑未定。 曲非烟似是想到什么滑稽样子,继续笑道。 “你这令狐大哥,一张嘴巴也真是会说,他说他坐着打,武功便是那天下第二,那时我爷爷和我真以为他有这么大的本事,还以为那田伯光斗不过他呢。” 曲非烟越是笑得欢畅,仪琳心头就越是酸楚。 或许是见她不说话,曲非烟继续说道。 “后来田伯光逃走了,爷爷说这小子没出息,既然答应输了拜你为师,就应当磕头拜师,怎么就跑了?” 仪琳这才喃喃道。 “令狐大哥为了救我,不过使个巧计,却也不是真的赢了他,那田伯光的确武功十分了得。” 曲非烟听她还夸了田伯光一句,禁不住感叹道。 “仪琳姐姐,你心真善,田伯光那贼人恶名远播,你还给他说好话。” 话说到这里,曲非烟又不由得想到了在那之后的场景。 当时仪琳被田伯光掳去了回雁楼,令狐冲使了巧技,勉强救下了仪琳。 却不想又遇到青城派的余人杰挑衅,最终被他刺伤。 曲非烟也是个大嘴巴,顺口道。 “这令狐冲被人给伤了,你抱着他乱走。我爷爷便说“这小尼姑是个多情种子,这一下只怕要发疯,咱们跟着瞧瞧。” 说话间,曲非烟看了仪琳一眼,忍不住笑道。 “当时我和爷爷瞧着你那般伤心,我爷爷还打趣呢,说你这般伤心,这令狐冲倘若不死,你非还俗嫁给他做老婆不可。” 这玩笑话说得顺口,仪琳听来满面绯红,只觉耳根子都烫得慌。 却不想曲非烟笑着笑着,自己却耷拉起了脑袋,愁苦道。 “也不知爷爷现在去了哪儿,我还有好多话要问问他呢。” 仪琳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曲非烟是想她爷爷了,便打算劝慰两句。 就在这时,突然间屋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令狐冲!你杀我青城弟子彭人骐!还不现身请罪!” “不好,这怕是那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来了!” 仪琳和曲非烟一听这声音,心头剧震。 偏偏此时令狐冲尚在此处养伤,哪里能应付得到那青城派的掌门人? 正当二人错愕之际,只听得“唰”的一声疾响,余沧海已窜了进来! 仪琳一咬牙,反手拎起软榻边令狐冲的长剑,冲出去就是“叮叮当当”的一阵兵刃交击声,却是为了令狐冲竟和那余沧海动起手来。 余沧海显然没有料想到这屋里还冲出一个小尼姑,错愕之余,也不敢轻易下死手。 一时间竟让仪琳和他过了十来招。 曲非烟听着二人兵刃交击之声,知道这几招快刀快剑,仪琳和余沧海看似斗了个势均力敌。却绝然不是胜了。 果不其然,她这边还没来及提醒一句,仪琳只觉眼前一花,手中长剑被直接挑飞。 还没等看清楚眼前人的动作,自己便被打倒在地。 心中顿觉绝望无比。 直到此时,余沧海才道,“好你个小尼姑,吃斋念佛的也思起情郎来了!” 仪琳已经顾不上他的玩笑,只觉心中泛起一阵凄楚和绝望。 她对令狐冲颇有好感,如今眼看着他即将遇险,自己却无能为力,实在是让人感觉无比绝望。 而且眼下最麻烦的是她自己也身陷绝境。 余沧海本就是青城派掌门人,之前血洗了福威镖局,灭了林平之满门,本身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此刻见着仪琳还敢对他动手,当即将手中长剑一斜,眼看着便要将她斩于剑下。 危急时刻,屋里又传来一声娇喝,只见一个半大丫头窜了出来。 “住手!你别伤了仪琳姐姐!” “……” 余沧海冷笑不语,只是默默的举起长剑。 在这江湖之中,实力至上,单凭这两个小丫头空口白牙的就对他这一派掌门颐指气使。 实在是可笑至极。 哪怕知道仪琳是恒山派的弟子,余沧海今天也要教训教训这两个小辈。 曲非烟一看余沧海的眼神就知道要出事,急忙小跑过去,拉着仪琳便要逃。 却不想余沧海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直接长剑一抖,那剑尖剧颤,发出一声刺耳的剑刃啸叫破空之声,直刺她的心窝! 曲非烟此时才意识到这江湖的冷酷无情。 生死一线之间免不得心下惨然,小脸儿煞白,只觉无比绝望。 与此同时,就在这群玉院的青瓦屋顶上,正蹲坐着一个身穿玄青长衫的年轻男子。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院子里的三人,似乎全然不在意即将发生的惨剧。 “让你们瞎跑,现在知道吃苦头了?” 陈玄心下暗暗发笑,本打算让余沧海再吓唬二女一会儿。 没想到眼角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走廊一角正躲着一个身形佝偻的驼背男子。 他正觉得奇怪,选择系统提示突然跳了出来。 【你发现了伪装的福威镖局少主林平之,他正追踪灭门仇敌余沧海,你的选择是……】 【a选项:青城派人多势大,卖掌门余沧海一个面子,将林平之擒了,献给余沧海。】 【可获得奖励:青城派声望关系提升为同道至交,获得青城派客座长老之职,获得进入青城派藏书阁资格,拥有统率五百人以下的精锐弟子的资格。余沧海好感度+10,青城四杰好感度+10。】 【b选项:林平之如今家破人亡,实在是可怜,帮他诛杀仇人余沧海。】 【可获得奖励:林平之好感度+200,与林平之关系提升为莫逆之交。极大概率获得《辟邪剑谱》线索。江湖声望+500,青城派声望关系降为敌对,小概率触发江湖追杀令。】 【江湖追杀令:当击杀掌门级侠客时,一定概率触发同盟宗门群情激愤,继而发起悬赏追杀。】 “辟邪剑谱?我怎么还忘了这一茬儿?” 陈玄坐在屋顶上,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辟邪剑谱》取自《葵花宝典》残篇,本身是一门可以速成的一流剑法。 林平之曾经研习这剑招,在短时间内提升到一流高手境界,力敌青城派数位高手,最终斩杀了灭门仇敌余沧海。 由此看来,这剑法不可谓不强。 只可惜这《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师出同源,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弊端极大就算了,本身的上限也不高,和华山派大乘境界的《养吾剑》、《紫霞功》也仅在伯仲之间,甚至还略有不如。 陈玄自认没有那么掉份儿,为了这本《辟邪剑谱》就去讨好林平之。 只不过就在他打算忽略掉这件小事的时候,心中突然一动。 陈玄突然想到了这辟邪剑法最大的用处。 紧接着,就在那走廊中躲藏的林平之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 陈玄漠然一挥手,一股柔劲隔空数十丈直接将林平之拽了起来。 随即“嘭”的一声扔到了余沧海身后。 余沧海心下一凛,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林平之歪眉塌鼻子的模样。 一眼就看出他这是刻意伪装的扮相。 再定睛细看,顿时惊觉道。 “林平之?!” “不好!” 林平之见自己被拆穿,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身便逃。 奈何余沧海直接舍弃了仪琳那头,纵身一跃,持剑追来,几个起落之间便将他擒住。 “好小子,跑得倒是不慢!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说罢,余沧海直接擒了林平之,纵身便要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着“嗤”的一声破空锐响,一道血线漫洒半空! 第204章 辟邪剑谱 “谁!!!” 余沧海捂着肩膀,厉声喝问一声。 说是喝问,但他的脸上却满是惊恐诧异。 那暗处出手之人,武功之高,竟完全没看不出出招的痕迹。 但凡这一缕气劲偏移一点,只怕会直接洞穿他的脑袋。 余沧海心下一凛,一时间也顾不得研究这暗处出手之人的招式。 甚至也完全顾不上林平之,直接纵身便飞上屋脊,几个起跃之间便消失在了远处。 院子里的三人不明所以。 仪琳疑惑的四下打量了一眼,那林平之也是惊魂未定。 唯独曲非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慌张的四下看去。 就在她一扭头的功夫,身后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玄青长衫的年轻男子。 曲非烟回头看见了他,被吓得“啊”的惊叫一声,后退半步,险些跌坐在了地上。 “是你?!”仪琳此时也注意到陈玄悄无声息的出现。 陈玄轻飘飘的扫视二人一眼,默然无语。 倒是一旁的林平之,突然伸手抹去脸上的伪装,急忙跪地叩首道。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晚辈林平之……” 他话还没说完,陈玄便漠然伸手制止道。 “你的事一会儿再说。” 林平之一愣,陈玄却挑起曲非烟的下巴,轻笑道。 “好夫人,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你且看我今晚如何重重的罚你。” 听闻此言,曲非烟是既羞恼又庆幸。 毕竟如果不是他及时追过来,怕是余沧海早就把她给杀了。 可是看着他得意的嘴脸,曲非烟又不免暗暗羞恼不已。 陈玄没有和她多聊,纵身一跃,不多时又从院外带进来一个姑娘。 那姑娘被陈玄所擒,一路上少不了闹些脾气。 见院子里的三人都有些面生,她不敢多看便又躲在了陈玄的身后,只是偶尔探出半边雪白的脸蛋,一双明眸溜溜的打量着几人,转眼又缩回了陈玄身后。 林平之看着那姑娘觉得面熟,心下暗道。 “这不是先前在茶馆见到的那麻脸姑娘吗,原来她也是故意扮丑,其实竟如此清丽可人?她似是华山派的小师妹,好像是叫岳灵珊。” 陈玄将岳灵珊领了过来,这一回头便看见了林平之正在和岳灵珊对视。 这位福威镖局的少爷本就样貌俊朗,左牵黄,右擎苍,十分的俊朗。 岳灵珊瞧着这位俊朗后山,自是也有几分情意,不免多看两眼。 陈玄看着这架势,当机立断的将林平之叫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擒到了一个屋顶上。 一时间倒是把林平之吓了一跳,急道。 “大侠这是要做什么?!” “废话少说,你是不是叫林平之?你父亲是福威镖局的林震南?” “……对,我便是林平之,我林家惨遭灭门,还请大侠替我林家报仇雪恨!” “我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此话一出,林平之的神情一黯,显然只是把这话当作了托词。 他看出陈玄对他颇为了解,没想到竟也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物。 就在他黯然无语的时候,陈玄却道。 “你林家曾祖林远图曾留下一套剑谱,名为辟邪剑谱,现在就藏于你林家的老宅屋脊之中,想要复仇,你自己看着办。” “辟邪剑谱?我林家竟还有此等奇物?!” 林平之精神大振,抬起头看向陈玄本来还想说点什么。 但转念一想,陈玄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 当下便不再多言,直接告辞离去。 陈玄看着林平之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说实话,他如果想要辟邪剑谱,眼下当然是直接跟着林平之一起去找剑谱为妙。 但对陈玄而言,这辟邪剑谱其实也算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能有自然是最好,如果找不到,那也无伤大雅。 现在赶走林平之,纯粹是不想让他和岳灵珊看对眼而已。 这诸般思绪之间,陈玄纵身一跃,飘然落地,还待再说点什么。 没想到就在此时,只见走廊中走出一群人来,正是华山派的人。 那领头之人,大概四十来岁,一副书生模样。 颏下五柳长须飘然仙逸,面如冠玉,一脸正气,让人看了便觉心中景仰之情,油然而生。 “爹爹!” 本来还老实待着的岳灵珊一见来人,顿时大声喊着就迎了上去。 陈玄心下暗道,“看来这就是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 这岳不群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 那劳德诺是他的二弟子,可比他老得多了。 在武林中,若是将内功练到极致,不但能长寿,甚至可有返老还童之效。 岳不群显然算是华山派气宗的集大成者,华山派的镇派内功心法《紫霞神功》已经精修至炉火纯青的境界。 因此才有了这面如冠玉,神采奕奕的精气神。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岳不群显然也发现了陈玄的身形气魄,大为不凡。 只可惜以他的境界完全看不出陈玄的武功高下。 只觉得陈玄身上气度不凡,不似一般的后生小辈。 二人简单的打了个照面,一旁的岳灵珊便急道。 “爹爹,我方才听二位姐姐说,令狐师兄就躲在那屋里养伤,之前他已被余沧海那臭道士刺伤,只怕十分凶险,你快去看看他吧。” 岳不群闻言,稍微收回目光,吩咐道。 “根明、戴子,你二人去把大师哥抬出来。” 高根明和施戴子齐声应诺,从窗口跃入屋里,不多时便将令狐冲搀扶出来。 岳灵珊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道。 “令狐师兄怎会身受重伤……可有性命危险?” 岳不群上前一步,简单查看了一番,不由得看了一旁的仪琳小尼姑一眼,说道。 “不用担心,他敷了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一时半刻之间还死不了。” 说罢,他漠然挥手,吩咐道。 “这衡山城不是久留之地,根明,你去联系马车,带你师兄回华山养伤。” “是!”高根明抱拳应是。 岳不群简单两句交代好令狐冲的事,便转头看向陈玄道。 “阁下气聚神凝,卓尔不凡,敢问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不等陈玄开口,一旁的岳灵珊就抢先答道。 “他叫陈玄,是一个江湖游侠儿。” 陈玄虽是把她从恒山派的定逸师太手中抢走,但岳灵珊迷迷糊糊清醒过来之后,发现陈玄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便只当是陈玄仗义出手相救。 一旁的仪琳小尼姑虽然感觉陈玄不像是个好人,但真要说起来,陈玄才是救了她的人。 因此也没有作声。 岳不群饶有深意的打量了陈玄一眼,道。 “陈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属实难得。” “……丫头,我们走。” 陈玄并未接话,只是转而招呼着曲非烟离开。 岳不群见他没有和自己多聊的意思,便也领着华山派众人离开。 这江湖之中,能人异士多了去了。 既然和自己没有交集,岳不群自然不会主动找茬儿。 岳不群简单的交代完令狐冲的事之后,便率领众弟子径直往刘府拜会。 刘正风得到讯息,又惊又喜。 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华山掌门岳不群,居然亲自驾到,急忙便迎了出去。 岳不群表现得甚是谦和,满脸笑容的致贺,和刘正风携手走进大门。 另外一边。 而陈玄则是把曲非烟和仪琳小尼姑扣下,不让她们离开。 岳灵珊可以放回去,过几天还能再逮回来。 但这曲非烟和仪琳,总不能就这么平白的还回去,至少得留下一个解闷。 陈玄打定了主意不让她们走。 奈何曲非烟和仪琳都是姑娘家,哪能乐意和他待在这娼窑之中? 尤其是那屋里的大红花被,满眼喜气。 别说仪琳小尼姑了,就连曲非烟都害怕陈玄酒喝多了,顺手就把她给祸害了。 面对二女警惕的目光,陈玄懒散的在那太师椅上一坐。 没想到他还没等歇一会儿,系统提示就冒了出来。 【恒山派弟子仪琳、中立美人曲非烟受困于群玉院,有意逃离此地,你的选择是……】 【a选项:两个小娘皮,还能反了不成?既然不老实就全都收拾了。】 【可获得奖励:日月神教声望-100,小概率获得美人曲非烟倾慕,仪琳好感度-20,关系降低为敌对。恒山派声望关系降低为敌对,触发定逸师太追杀令。】 【b选项:既是要走,那便不留了,让她们走了便是。】 【可获得奖励:仪琳、曲非烟好感度+2,恒山派声望+50,声望关系提升为友善。】 “想走?”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毕竟现在明面上,他还是个正气凛然的年轻侠士。 无论仪琳还是曲非烟都觉得他是仗义出手,救了她们。 既然是路见不平,出手相救,那这件事都过去了,自然也该让她们走。 陈玄暗暗瞄了一眼二女的脸色。 果然注意到仪琳和曲非烟都有些迟疑和忐忑。 她们虽然想走,但也看出来陈玄亦正亦邪,看似正气凛然,但感觉就不像个好人。 所以她们谁也不敢先开口,就想等着看看陈玄的态度。 陈玄将二女的反应看在眼里。 说实话,他现在就算要收拾她们,单凭曲非烟和仪琳这点武功也奈何不得他。 就在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二人的时候,曲非烟羞恼道。 “……你这么看着我俩儿是什么意思?” “长得好看的姑娘,我不该多看两眼?” “你……你好大的胆子!” “这就是胆子大了?我还有更大胆的,不信,你过来瞧瞧。”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又哪敢过去。 不过听他这话语之间的意思,曲非烟心知陈玄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了,一时不免暗觉委屈。 她想着自己的爷爷也许会命丧衡阳城,心中就更是悲苦不已。 仪琳孤身一人,倒是没什么好挂念的,但曲非烟就不同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忍不住情绪,走到陈玄面前,柳眉微皱道。 “我且问你,你说过我爷爷会出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坐过来说。”陈玄张开双臂,示意曲非烟到他怀里坐着。 曲非烟虽是气恼,但见他武功高深莫测,言语之间又好似对她和曲洋都十分了解。 仿佛真的是什么隐世高人一般。 一时间,饶是她不太信任陈玄,为了爷爷曲洋也只能皱眉坐到了他的怀里。 “好丫头,真是听话。” 见曲非烟这么听话,陈玄大为得意,惹得曲非烟又是一阵白眼。 “你休要猖狂,你还没告诉我,我爷爷的事呢。” “好说,我一会儿便带你去刘府,不过曲洋不让你掺和他的事,所以一旦出事,你也不能靠近,你可明白?” “……我明白。” 曲非烟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虽然很想拒绝,但陈玄言语自然坦诚,似乎真和曲洋早就有约定一般。 当初在茶馆里,其实她也不知道陈玄和曲洋聊了什么。 陈玄就走过来,一探手她便被擒了过去,顺势就被他点了穴道就晕了过去。 她还以为陈玄和曲洋就在那个时候聊过些什么,却不想当时曲洋火冒三丈,差点和陈玄打起来。 二人又哪来的什么交情? 如今陈玄只让曲非烟远远的看着曲洋一眼,不让她与曲洋相认,就是害怕她知道真相。 不过话都聊到这个份儿上了,陈玄也有意让她去见曲洋最后一面。 曲非烟的事处理好了,仪琳犹豫着也走了过来。 她小声的问道,“陈少侠……”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玄匆匆打断。 “小尼姑,你的事,我暂时不想聊。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还恩将仇报。今日若非我出手相助,你可知道那青城派的余沧海会砍下你的一条胳膊?” “……”仪琳回想起余沧海的凶恶面孔,哪敢吭声。 她到底是个软弱娇气的性格,遇到陈玄这种大恶人,便没招了。 哪怕陈玄是有意将她扣在了身边,她也不敢说半句不是。 陈玄暗暗瞄了她一眼,见她不声不响的站着,也知道她心有不忿,便借口道。 “你若是老实待几天,这衡阳城的事结束了,我可以考虑带你去华山见令狐冲。” 此言一出,仪琳明眸一闪,似是精神了不少。 第205章 我不骗你 衡阳城中,衡山派的刘正风举办金盆洗手大会在即。 陈玄也乐于缠着曲非烟和仪琳小尼姑。 却不知此时的宋境皇城之内,正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临安皇城之内。 成百上千的黑衣劲装汉子,纵身疾掠过金瓦屋脊,疾奔皇宫正殿而去。 皇宫之中,四处回廊中密密麻麻的无数皇城禁卫军,云聚而来。 只听着金甲嚓嚓错响,先头的禁卫军弯弓搭箭,宫中瞬间暴起一蓬黑云箭雨! 围攻而来的江湖高手各施手段。 有的低吼一声,身上闪动金光气芒,以绝强的内劲外放罡风震开箭雨。 有的则是不躲不避,单靠着一身横练的筋骨,硬生生的冲杀过去。 更多的则是纵身起跃躲闪,避开了箭矢。 皇宫大殿之内,大内高手、六扇门和大理寺、甚至是锦衣卫、东西厂的高手全数云聚至此。 谁也想不到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江湖高手突然奇袭皇城。 只听着皇城之中喊杀声震天撼地,到处都是火光四起。 皇宫正殿之上,一个身着五爪金龙袍服的男子负手而立。 面前的金座之上,一尊玉玺幻彩流光,极是不凡。 少顷,一个紫袍老道手持拂尘,姗姗而至,微微躬身道。 “陛下,贼寇来势汹汹,其势甚大,我看陛下还是……。” “不必了。” 那男子漠然伸手,大拇指上的碧绿扳指显得有些突兀。 “时也命也,如今九州动荡不安,江湖风波不止,我身为天子,未能敬天安民,罪莫大焉。” 听闻此言,那紫袍老道一时无言以对。 毕竟时局命数,他显然比这当今的陛下要清楚得多。 他早就算到灾星现世,只是不想如今的动荡却如此浩大。 江湖之于朝堂,最大的弱点就在于人心不齐。 虽有豪侠亦为匹夫,难聚合力。 因此在朝廷的兵锋之下,便是再强的江湖高手也必须礼让三分。 没想到如今这风雨皆来,好似突然之间就变了天。 皇城内外,无数江湖草莽云起聚集,九州四境,诸门百派全都突然暴乱。 如今北境之外,辽国、西夏、大元等百万兵马一路摧城拔寨。 皇城之外,青龙会、峨眉、武当、少林、昆仑、崆峒还有无数武林世家可谓是云聚而来。 无形之中,似乎是有某个契机,亦或是某个人将他们全都策动。 以至于突然之间就全部爆发出来。 这声势之大,饶是皇城之中有数万禁军,数千名大内高手竟也逐渐损耗殆尽。 偏偏大部分的兵马又调往北境抵抗蒙古的百万铁骑。 一时间这九州天子竟也岌岌可危。 ……………………………… 另外一边。 九州的动荡显然没有影响到陈玄的悠哉心情。 虽然答应了曲非烟要去找她爷爷曲洋。 但赶在这关口,他还是搂着曲非烟看了一宿的鉴花宝录,直把那丫头看着小脸儿绯红,躁得不行。 一旁的仪琳小尼姑自然也没闲着,也被他逼着在他身边看了一宿。 暗暗也是眼若芙蓉秋水,忍得十分难受。 等到第二天差不多到午时了,陈玄才把二人领去了刘家宅院。 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到了巳时二刻,刘正风便返回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 将近午时的时候,五六百位江湖中人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郑州铁拳门的夏老拳师领了他的三个女婿、神女峰的铁姥姥,还有东海海砂帮的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 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嘈杂不休。 陈玄让二女稍作打扮,都以黑纱遮面,这才带着她们进了内院。 刘府的众家仆,则是指挥厨夫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一百来桌。 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和他的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 等到众人纷纷坐定,仆从鱼贯而出,各自摆上冷菜冷碟,算是前菜。 陈玄拉着曲非烟和仪琳二人找了个位置,也没管同桌的人认不认识,坐下便吃。 要说他游历江湖多年,也难得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江湖酒席。 刘正风算是衡山派的二把手,其实力声威自是不用多说。 这办了两百多桌,愣是没有半点水分。 前面的凉菜便是上好的凉拌黄牛肉、香芹拌支竹、翡翠素鲍丝、酸菜脆肚、老醋什锦、夫妻肺片、蒜香鸡、茶树菇手撕鸡、白切猪手。 基本上没什么素菜。 陈玄拿着筷子也不管周围的江湖侠客还在互相敬酒介绍,自顾自的就夹起了一块凉拌牛肉。 这牛肉没什么花样,就是风干的牛肉干,撒了一点辣椒面。 不过也正因如此,味道鲜香麻辣,尤其是那牛肉干香气十足,十分有嚼头。 陈玄吃了几口,大呼过瘾,一边自顾自的满上一杯花雕酒,一边指了指那冷碟道。 “吃啊,你们怎么不动筷子,吃席还客气什么?” 此话一出,不说仪琳和曲非烟,就连同桌的江湖好汉都不由得齐刷刷的甩给陈玄一记白眼。 心说这人好生不讲礼。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的闷了一口花雕酒,夹起一块牛肉,递给仪琳小尼姑道。 “来,尝尝,又麻又辣还有牛肉味,真地道。” “……不必了,我吃不得肉。” 见仪琳这般说辞,陈玄也没心思多劝,只是将曲非烟顺手抱在怀里,夹着菜喂道。 “来,好丫头,张嘴。” “你有完没完?” 曲非烟没好气的甩了他一肘子,若不是周围人多,她非得邦邦给他两拳不可。 三人这边正闹得开心。 庭院中,只见一个仆从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金黄的锦布。 刘正风的大弟子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 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只听得门外“砰砰砰”的响了三声爆竹,跟着又是连放了几串红鞭炮。 前屋后院的一众小辈和江湖草莽也全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面带微笑的走到厅中,抱拳作揖。 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 “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 众位群雄皆知他有意入朝为官,因此尽皆不作声响。 刘正风继续说道。 “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说着又是一揖。 场中众人早已料到他会有这一番说辞。 有的心中暗想。 “他一心想做官,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他也没得罪我,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 有的则想:“此举实在有损衡山派的脸面,想必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十分恼怒,竟没有出面。” 也有人幸灾乐祸,暗道。 “说什么五岳剑派是侠义门派,一遇到升官发财,还不是老老实实的磕头送礼?还提什么‘侠义’二字?” 要知道这五岳剑派,是以“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结为互相救援的同盟。 又因为五派的主要武功均为剑术,故称为五岳剑派。 因此算得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正风若是个寂寂无名的小辈也就算了,他却是衡山派的二把手。 此次他这金盆洗手大会,往小了说是他见利忘义。 往大了说却是有损五岳剑派威严,损害了五岳剑派的团结。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什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才是。 可是近千江湖好汉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敢说话。 刘正风不以为意,仍旧是挽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完成这金盆洗手的仪式。 没想到就在此时,只听着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 “慢着!”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 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的汉子。 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高大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走来。 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小旗。 在座的有许多人都认得这面旗子,心中都是一凛,暗道。 “是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贤侄是千丈松,史登达贤侄吧?” 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声音已微微发颤。 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以他如此多阵仗之人,也不免大为震动。 要知道这金盆洗手大会,可比那红白喜事,婚庆殡葬的大事。 现在这个史登达闯入会场,手持五岳剑盟令旗,明显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只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后院里,不知多少人齐声应道。 “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这些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音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 在座群雄都吃了一惊。 再一看,四周屋顶上,院子周围站着一众嵩山派弟子隐隐呈现包围之势。 刘正风脸上顿时阴沉下来。 便在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他的亲传弟子。 他的每个亲友弟子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持匕首,抵住了他们的后心。 一看这架势,刘正风的脸色更是大为阴沉。 就在此时,又是一人纵身从一侧屋顶跃下。 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 “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你这金盆洗手大会不能办了。” 刘正风认出了此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四师弟费彬。 他的一套大嵩阳手,在武林中威名赫赫,俨然算是一等一的高手。 看到费彬出面,这情况就不太妙了。 周遭群雄对视一眼,不觉退后半步,留出地方给刘正风和嵩山派的人打斗,免得一会儿殃及池鱼。 果不其然,费彬没有废话,森然说道。 “刘师兄,今日之事,左盟主吩咐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刘师兄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周遭众人闻言,神情大为骇然。 “魔教教主?!” “东方不败?!” “这刘正风竟然和魔教有勾结?” 刘正风漠然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冷笑道。 “刘师兄,你这话恐怕有些不够实诚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叫曲洋,不知刘师兄是否认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神情微变,不敢回答。 围观人群之中,曲非烟更是“啊”的一声惊叫。 幸好陈玄早有准备,直接捂住了她的小嘴儿。 曲非烟此时才知道陈玄所言非虚,原来自己的爷爷来这衡阳城竟真是为了会这老友来的。 只可惜他这老友刘正风是正派人物,而他却是魔教长老。 正所谓正邪不两立,这件事一旦弄不好,这二人只怕难逃一死。 难怪陈玄说曲洋早有交代,让她去做陈玄的小媳妇。 想到这里,曲非烟心中既是悲苦,又平添几分认命似的无奈。 陈玄将曲非烟的反应看在眼里,顺势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轻声道。 “好丫头,这人各有命,各有恩仇。你如今怕是不会再怀疑我了吧?” “……”曲非烟一时无言,只道再看看动静。 没想到陈玄却得寸进尺,非得像条大蟒蛇似的,缠着她一个劲儿的磨蹭。 曲非烟实在是受不了他这馋嘴的德性,柳眉一凝正要动怒,只听着刘正风道。 “不错,我与曲大哥相识多年。” 第206章 家破人亡 刘正风突然承认了自己和曲洋相识,一时间,引得在场江湖中人嘈杂一片。 众人议论纷纷,诧异非常。 刘正风这话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众人猜到他要不然就是抵赖不认,要不然就是承认和这曲洋曾有一面之缘。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魔教长老是他的至交好友。 费彬嘴角微微一扬,眼眸渐冷道。 “好!大丈夫一人做事一身担!刘正风,如今左盟主定下两条路,让你来选。” 刘正风似是没听到费彬的说话一般,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 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慢慢的喝了下去。 在座的群雄见他绸衫衣襟笔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动,隐见他定力之高。 哪怕家眷亲友受制于人,如今紧要关头居然仍旧面不改色。 这般胆气与心性,实在是令人暗暗佩服。 费彬朗声说道。 “刘正风,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若是杀了魔教长老曲洋,那么过往一概不究,今后大家仍是好兄弟。至于另一条路……” 他没把这话说完,但第二条路显然就是灭门绝户而已。 正所谓正邪不两立,魔教的余孽和正道豪侠一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绝对没有半点条件可讲。 如今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要刘正风杀了曲洋表明心意,其实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 只是不想,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叹息道。 “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我和曲大哥相交,只是研讨音律。我们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江湖恩怨从来不谈,也从未涉及武林门户之见。” 他说到这里,惨然一笑。 “各位或许不会相信,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品行高洁。我对他他钦佩有加,敬佩不已。我虽是一介粗鄙武夫,却绝对不能加害这位君子。” 或许是见众人沉默,刘正风继续说道。 “魔教和我正道群雄,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不尽。刘某只盼退出这腥风血雨的争斗,从此归老林泉,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 此言一出,费彬顿时冷笑道。 “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难之际,临阵避逃,岂不是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人间!” 这言语之间,还没等刘正风再多做解释,费彬便冷然道。 “看来,刘师兄第一条路是不愿选了?你真不愿诛妖灭邪,杀了那大魔头曲洋?” 刘正风面无表情,从容道。 “左盟主若有号令,费师兄不妨就此动手,杀了刘某的全家!” “好!”费彬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将手一挥。 押着刘家老小的嵩山派弟子神情一肃,手中短剑往前一送,刘正风的妻儿后背见血,几个胆小的孩童更是顿时哭了出来。 费彬漠然道。 “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要不然,可休要怪我们出手无情了!” 刘正风惨然一笑,看向自己的儿子道。 “孩儿,你怕不怕死?” 那孩子道:“孩儿听爹爹的话,孩儿不怕!” 刘正风道:“好孩子!” 这话音刚落,费彬便漠然冷喝一声:“杀!” 只见那嵩山派弟子短剑一刺,刘正风的长子顿时闷哼一声,吐血倒地,那短剑直刺心口,鲜血泉涌,已然没救了。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 费彬再一挥手:“杀!” 嵩山弟子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背心。 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一家老小在眼前被杀。 刘正风也不管什么五岳剑派,什么江湖道义,直接奔向自己妻儿的尸身。 费彬见状,还想上前一步阻止。 却不料刘正风突然探手将一个嵩山派弟子擒在手里,反手运力便要向费彬扔了过去! 费彬见他运劲的动作不小,再加上衡山派的内功大有独到之处,可谓是江湖闻名。 如今这刘正风又是衡山派一等一的高手,这一掷之威非同小可,当即暗提内力,脚下连退数步,准备接下自己的弟子。 哪知刘正风擒住了那嵩山派弟子,明明是要向前扔出去。 举起来的时候,突然间借着那嵩山弟子的遮掩,却是朝着左边纵身跃出! 这一下来得突然,完全出乎了费彬的意料,情急之下只能双臂横挡在前,运劲挡住那嵩山弟子。 没想到就在此时,他只觉胸口一麻,却是已被刘正风点了穴道! 刘正风一招得手,左手抢过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剑,横架在他咽喉,左肘连撞,封了他胸膛三处穴道! 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之快,简直是让人目不暇接。 等到费彬受制,五岳令旗被夺,众人这才醒悟,刘正风所使的正是衡山派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 众人久闻其名,这一次算是大开眼界。 刘正风是个深沉寡言之人,在师父手上学了这套功夫,平生从未一用。 此刻临时施展,一击奏效,竟将嵩山派中这个大名鼎鼎,武功不在他之下的”大嵩阳手”费彬制服。 他右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左手长剑架在费彬的咽喉之中,沉声道。 “费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要挟阁下,只是向嵩山派各位同道求情。” 他本意是眼看着鱼死网破,想要让在座武林中人做个见证,用自己的性命换一家老小的安生。 却不想费彬冷笑一声,仍旧是漠然冷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杀!” 史登达等嵩山弟子闻言,一剑一个,将早已点了穴道制住的刘家都杀了。 在座群雄虽然都是毕生在刀林剑雨中打滚的人,此刻见到这等灭门惨状,也不禁心惊肉跳。 有的老前辈本想出言阻止,但嵩山弟子动手实在太快,稍一犹豫之际,屋子里已然尸横遍地。 刘正风看着自己一家老小横死当场,禁不住高声怒道。 “好个武林正道!好个五岳剑派!是你们赢了!” 说罢,右手一挥,将五岳令旗掷出,顺势把费彬推开,朗声道。 “我刘某人自求了断,别再多伤人命了!” 说话间,右手横剑便往自己颈中划拉过去,眼看着就要自绝于此。 没想到就在此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迅捷如风,竟是一伸手便抓住了刘正风的手腕,喝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 说完,拉着刘正风向外急奔。 刘正风抬眼一看,惊道,“曲大哥……你……” 众人听他叫出“曲大哥”三字,知道这黑衣人便是魔教长老曲洋,全都心头一惊。 曲非烟更是美眸圆睁,心下急念一声,“爷爷!” 她眼看着曲洋现身,也顾不得陈玄的威胁,贝齿一咬陈玄的手心,推开他,纵身便要追出去。 此时大厅之中已经乱作一团。 曲洋突然现身,惹得在座群雄各有动作。 尤其是早有准备的嵩山派弟子,更是冲出两人,直接四掌齐出,朝着曲洋后心就打了过去! 曲洋向刘正风喝道,“走!” 说罢,伸手在刘正风背上一推,同时运转内劲,外放出内劲罡风,硬生生受了嵩山派两名弟子的合力一击! 只听着“砰”的一声闷响,饶是有罡气护体,曲洋还是一个踉跄,眼看着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危急时刻,曲洋回手连挥,一蓬黑针如雨,爆射而出! 费彬见状,运转内劲,冲开穴道,急吼道。 “黑血神针!快躲!” 说话间,自己急忙向旁闪开。 其余众人见到这黑针爆射而来,无不心惊肉跳,你退我闪,乱成一团。 奈何人数众多,一时间竟也进退不得。 只作“唉哟”“唉哟”的连声喊叫。 混乱之中,费彬提前反应,眼看着曲洋和刘正风要逃,纵身一跃,运起大嵩阳手,照着重伤的曲洋背后便是一掌拍去! 曲洋先前已经重伤,若是再挨一记【大嵩阳手】,只怕五脏六腑当场就会碎成肉糜! 只可惜他如今拼命掷出【黑血神针】,本就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费彬运掌袭来! 费彬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人群之中突然闪过一道青影! 来人抬手一掌,直接接下了这一记【大嵩阳手】,其掌劲之强甚至将费彬这个嵩山派一等一的高手,直接打得倒飞出去! 众人见状无不哗然,只见费彬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时竟站都站不起来。 一时间,众人骇然之余,无不心下暗暗思忖。 “好厉害的武功!此人竟可一招败退大嵩阳手费彬?!” “此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难道他就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人群之中,唯独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和华山派的岳不群,武功一流,眼界独到,隐隐看出了那身影有一丝熟悉感。 只可惜一时半刻之间也想不起来此人究竟是谁。 甚至于他们完全都没看清那人跃起之时,非但是一掌败退了大嵩阳手费彬,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 且不说刘府宅院中的群雄惊慌错愕。 另外一边,曲洋和刘正风纵身逃窜之间,陈玄怀抱着曲非烟,施展逍遥御风诀,悠然跟随在二人身后。 曲洋身受重伤本就逃得不快,如今回头看了一眼,竟发现身后跟随之人赫然便是前些日子在茶馆里,抢走他孙女的人。 情急之下,他纵身疾转回来,便要找陈玄的麻烦。 陈玄顺手将曲非烟往地上一丢,径直迎了过去,一掌便将曲洋制住,低声道。 “小老头,你怎的还不死?” “大胆狂徒,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瞧着你家这丫头长得乖巧,有意纳上一房,日后替我陈家续个香火。” 陈玄言语纨绔不羁,若是平时听来,只怕曲洋非得和他拼命不可。 但此刻他身受重伤,又见老友家破人亡,早已是没了心气。 他看得出陈玄虽然言语散漫,但武功极高,且不说日后对曲非烟如何,至少行走江湖算是有个依靠。 想到这里,曲洋脸色一沉,稍一收势。 正巧这个时候曲非烟也拍了拍衣裳跑了过来,张口便骂道。 “你这憨人!怎么突然就把我丢地上了?” 陈玄笑而不语,只是用眼神示意曲洋这小老头交代遗言。 曲洋本还有意问曲非烟几句,但见她和陈玄言语熟络,倒也颇为般配,再加上自己有心赴死,便也无心多问,只道。 “非非,你且听我一言。” “……” “我至交好友刘正风因我家破人亡,我实是于心难安,再加上我已经身受重伤,怕也难治……” 曲洋这话还没说出口,曲非烟似已心有所感,悲痛哭嚎道。 “爷爷,你不要走!” 曲洋亦是心有不忍,只不过陈玄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交代道。 “非非,这位少侠武功卓绝,我若亡故,你可在他身边寻个庇护。但他若有异心,尽可及早离去,免受拖累……” 听曲洋这意思,陈玄急忙打断道。 “小老头,你这话可就不厚道了。” 曲洋斜眼一瞥,正要和他争辩。 就在此时,刘正风忧心曲洋的安危,回头来找。 曲洋见到这至交好友,心中只觉无以为报,一时也顾不得曲非烟和陈玄的事,只是随他而去。 毕竟刘正风为了他,一家老小皆被屠戮。 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实在是无须什么言语说辞。 二人纵身远去,寻至衡阳城外的山林之中。 曲洋之前在这里暂歇,留有琴箫等物。 二人以音律结缘,此刻油尽灯枯,自是无须什么言语。 皎洁的月华洒落山林,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各持琴箫。 只听着琴声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 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第207章 一曲沧海笑 月华追影,人影离分。 饶是陈玄只是馋曲非烟这丫头的脸蛋儿。 此刻看着那山石上以琴箫和鸣的二人,也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侧头看向曲非烟时,见她泪水正涔涔而下,显然也到了伤心处。 陈玄眼看着这丫头眼泪汪汪的模样,心道这丫头再哭下去,怕不是要跟曲洋一起死在这儿了。 那小老头交代遗言也是模棱两可,一点都不厚道。 这般思量间,陈玄突然心思一转,运起内力,高声唱起一曲。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 他的内力以【九阳神功】为本,本就是纯阳刚正,大气恢宏。 此时以这雄浑内力为引,朗声唱起歌谣来,非但一扫曲洋、刘正风二人琴箫和鸣的悲伤凄苦,更是引着那曲调走向一种看淡江湖的豁达高远的意境。 曲非烟从小随着曲洋听琴,算是受到了一些熏陶,也觉得陈玄这一首词曲意外的合调子。 曲洋和刘正风亦是心中一动,彼此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前尘往事,江湖恩仇,皆是一笑泯之。 一直到这琴曲结束,二人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随着琴弦一滞,琴音立止,箫声也结束了。 失去了这琴箫声,四下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冷清,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曲洋暗暗瞥了陈玄一眼。 见他和曲非烟站在远处,倒也般配非常,尤想起他刚才的朗声唱和,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感激。 转念一想,又看向刘正风,缓缓说道。 “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恨愚兄未能及早出手,连累你家眷弟子尽数殒命,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刘正风摇了摇头道。 “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你我兄弟二人乃是知己至交,还说这些话做什么……” 话未说完,猛听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 笑声未尽,山壁后窜出一个黑影,手中青光闪动间,那人已经站到了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 费彬嘿嘿一声冷笑,说道。 “二位好生潇洒啊。” 刘正风站起身来,冷然道。 “费彬,你已杀了我全家,曲大哥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经危在旦夕,你还想干什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 “你说追来是干什么?当然是来赶尽杀绝!刘正风!你速来领死吧!” 说罢,一剑便刺了过去! 陈玄和曲非烟还在对面山崖,哪能料想到这费彬竟然还敢追来,又是恰好从山背面窜了出来。 危急时刻,根本来不及施以援手。 费彬落地之后,拔剑便刺。 刘正风拉住曲洋的手臂,急道。 “曲大哥,快走!” 便在此时,眼前青光闪动,费彬的长剑突然刺了过来。 他刚才演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 只能下意识的拿起竹箫一挡。 费彬一声冷笑,长剑抡转,“啪”的一声,用剑身拍在他手上的竹箫上。 刘正风只觉手臂酸麻,虎口剧痛,竹箫登时掉在了地上。 再一抬头,费彬的长剑已指在了他的咽间。 曲洋惊呼一声,“不要!” 费彬却冷漠的挥剑一划,直接将刘正风抹了脖子! 眼见费彬狞笑着,提着剑转身逼近,曲洋看着死去的老友突然释怀一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费彬也不客气,直接便要将曲洋也顺手杀掉。 直到此时,陈玄才面色一沉,指尖聚气,便要将这大嵩阳手费彬隔空点杀。 没想到就在这时,忽然间山林之中传来几声幽幽的胡琴声。 那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 琴声似是颤抖着,发出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沙沙萧瑟甚是悲凉。 陈玄见状,将指尖的气劲一散。 对面山崖上的费彬亦是心头一震,皱眉暗道。 “不好,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 但听胡琴声越来越凄苦,莫大先生却始终不从树后出来。 费彬自持是嵩山派的人,和这衡山派的莫大先生同属五岳剑派,便道。 “莫大先生,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或许是听到他的招呼,琴声突然止歇,松树后一个瘦瘦的人影走了出来。 江湖中,这“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之名可谓是威名赫赫。 但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只见那皎洁的月华之下,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手持胡琴,漠然走出。 他的双肩拱起,像是一个随时便会咽气的痨病鬼。 任由世人如何做想,也没想到这名满江湖的衡山派掌门,竟是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 莫大先生左手握着胡琴,并未言语什么,只是看着倒地身亡的刘正风。 费彬知道这刘正风是他衡山派的人,担心他责问,便道。 “莫大先生,贵派的刘正风和魔教妖人结交,想要构陷我五岳剑派。莫大先生,你说该当如何处置?” 莫大先生看着满身是血的刘正风,冷不防的森然道。 “该杀!” 这“杀”字刚出口,寒光陡闪,手中已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随即猛然反刺,直指费彬胸口! 费彬早就防着他这一招。 奈何这莫大先生出招快极,剑光斗转之间如梦如幻,正是“衡山云雾十三式”中的绝招! 费彬心下大骇,急往后退去。 饶是如此,只听着“嗤”的一声,不知何时,胸膛已给利剑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衣衫尽裂,血流不止。 索性他躲得快,否则这一剑便已要了他的性命! 费彬阴狠凶残,屠戮刘正风满门,尚且还要追杀而来,铲草除根。 如今受伤虽然不重,却已惊怒交集,知道莫大先生不会放过他,索性直接翻脸动手! 但莫大先生不愧是开宗立派的掌门级强者。 一剑占据先机,后招绵绵而至,一柄薄剑犹如灵蛇,颤动不绝,在费彬的剑光中穿来插去,直逼得费彬连连倒退,竟是连一招都接不住! 隔岸观望的陈玄眼见莫大先生剑招变幻,犹如鬼魅,亦是不由得点头称赞。 这位老先生看似枯瘦衰老,剑招却极尽巧思凌厉,若非体力所限,也可谓是绝世高手。 便在此时,一点血色从两柄长剑间溅了出来,费彬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逃不出莫大先生的剑光笼罩,终于还是负了伤。 莫大先生明明占尽上风,这出招之间却是冷漠得近乎无情。 那一点点血光乍现,逐渐随着剑招发散,最后眼看着鲜血都在二人周围溅洒了一个红圈。 直到此时,费彬才惨呼一声,高跃而起,再不敢接招。 莫大先生也不下死手。 费彬跃起退后之间,刚一收招便摔倒在地上,浑身已经尽是剑痕! 这短短百招不到却不知是挨了多少剑。 此刻内力一散,身上数道伤口顿时崩裂开来,鲜血如涌泉般洒落在地上。 刚才的一番激战之中,他极力的运起了嵩山派内力,强行压住了内府气血运转。 如今内力一散,那气血一穿行起来,转瞬便急喷而出,骇人无比。 这也就是费彬有自知之明,否则再打下去就不是重伤而已,而是会被这莫大先生硬生生的绞上数千剑! 二人之间对决刚刚停下,陈玄便抱着曲非烟纵身飞来。 陈玄刚一落地,熟悉的系统提示就弹了出来。 【你在衡阳城郊外,目睹刘正风、曲洋、莫大先生、费彬等人交手,你的选择是……】 【a选项:朽木无用,尽可摧之。救下费彬,杀掉曲洋和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 【可获得奖励:嵩山派声望+500,声望关系提升为登门礼客,费彬好感度+100,关系提升为至交好友。大概率获得左冷禅支持,继任衡山派掌门之位】 【衡山派掌门:拥有特殊内功《镇岳诀》研习资格。特殊轻功:《罗汉十八纵》研习资格。】 【小概率获得衡山派特殊剑法研习资格】 (衡山派专属剑法:天柱剑法、回风落雁剑、衡山五神剑、洞庭八百剑式、云雾十三式、三十六路拆天式。) 【b选项:费彬小人,人人得而诛之。杀掉费彬,以证立场。】 【可获得奖励:莫大先生好感度+1,曲洋好感度+10,嵩山派声望-100,声望关系降低为敌对。小概率获得《笑傲江湖》曲谱。】 【《笑傲江湖》曲谱:日月神教长老曲洋盗掘古墓,推演《广陵散》所着。研习之后,对喜好琴瑟音律的侠客、美人基础好感度+10。】 突然冒出来的提示,让陈玄心下暗暗眉头一挑。 说实话,这两个选择,站在嵩山派这边明显会好一些。 曲洋重伤,曲非烟已经拿到手了,唯一的麻烦就是除掉衡山派的莫大先生而已。 而且帮了费彬,日后跟着左冷禅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只不过陈玄思索了片刻,还是漠然一抬手,直接一掌拍死了重伤的费彬。 曲洋和莫大先生见他突然杀出来,还以为他要干什么。 如今他一掌打死费彬,算是投名状。 莫大先生将那柄薄剑挽了个剑花,反手插回胡琴中,转身便要离开。 不想就在这时,陈玄漠然伸手道。 “久闻“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威名,晚辈喜好剑道,恳请前辈传授几招,让晚辈开开眼。” “阁下气聚神凝,隐而不发,目如玉璞,暗藏韬光,只怕武功造诣反倒在小老儿之上,何必自称晚辈?”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玄也没心思装下去,漠然道。 “莫大先生,你教还是不教?” “……” 面对他突然的威胁,莫大先生面无表情,只是手中的胡琴微微一斜,明显是暗起杀心。 就在二人便要动手之际,重伤的曲洋在曲非烟的搀扶下,走到了刘正风的尸体旁边。 曲洋颤声道。 “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此曲绝响,我和贤弟在九泉之下亦是不免惋惜。” 他说到这里,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递给曲非烟道。 “这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谱箫谱,念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切莫断了传承。” 曲非烟含泪躬身从曲洋手中接过曲谱,放入怀中,泣道。 “爷爷……” 这《笑傲江湖曲》本是曲洋依据晋人嵇康的《广陵散》而改编而成。 为此,他去发掘了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 如此绝唱,他本想和刘正风一起谱写之后,寻得一曲乐行家传承下去。 不想挚友刘正风这金盆洗手大会之上,竟被嵩山派灭了满门。 如今曲洋心灰意冷,本见着陈玄仗义出手,有意将曲谱传给他。 没想到他又堵着莫大先生逼问那衡山派的剑法。 曲洋心知陈玄亦正亦邪,心性难定,然而此时也无心多想,只是将曲谱交由曲非烟。 随即转头向刘正风的尸身,说道。 “好友,我这就来了。” 言罢,朗声长笑,内力激荡震断了心脉,闭目而逝。 “爷爷!!!”曲非烟悲啼一声,一时让莫大先生也陡然醒转过来。 他亦是喜欢音律之人,此刻见刘正风和曲洋惨死于这江湖争斗之中,亦是有感于这江湖纷争不休。 他看着咄咄逼人的陈玄,似是一下子就释然了,只是冷哼一声,漠然扔下两本破烂剑谱,转身离去。 幽幽的胡琴声回荡在松林中,凄苦如旧。 唯独陈玄探手一招,地上的剑谱落入他手中。 “《回风落雁剑》《云雾十三式》……看来这小老头还藏了一手,那五神剑法为何不传给我?”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不过也没心思去追莫大先生,只是招手道。 “好丫头别嚎了,跟我回群玉院去,小爷今晚给你开开荤,那滋味可舒坦着呢。” 曲非烟刚刚目睹曲洋自绝而亡,心中正觉悲苦,一听到陈玄这话,飞起便是一脚踹了过去。 第208章 师娘宁中则 衡阳城中。 嵩山派突然杀到,一举屠戮了刘正风满门。 这金盆洗手大会自然是办不成了。 各门各派,各路江湖群侠各自散去。 心中对于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霸道残忍,自是另有一番思量。 至于陈玄则是带着曲非烟回到了群玉院。 白天的时候,他本来是想带着曲非烟看个热闹,不想这丫头最后一激灵,非得窜了出去。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现身,带着她追着曲洋、刘正风而去。 虽然听到那两个小老头奏了一曲笑傲江湖,但也因为事发突然,把仪琳小尼姑给扔在了会场。 现在那小尼姑估计是找到了自己恒山派的本家。 陈玄对那小尼姑感觉颇为新鲜,打算找个机会也学着田伯光似的把她直接从恒山派掳走。 不过在这之前,他只能暂时先歇歇脚。 夜幕沉沉,夜半已经过了三更。 这一天的奔波,再加上曲洋、刘正风一同赴死,实在是让人颇为感慨。 陈玄拿着从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那里敲诈来的两本秘籍,顺手就翻了开来。 久违的系统提示响起。 【获得《回风落雁剑谱》: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那本《回风落雁剑谱》上的文字竟然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随即,陈玄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漆黑的人影不断的比划着精妙的剑招。 【《回风落雁剑》: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回风落雁剑》】 【《回风落雁剑》:衡山派上乘剑法武功。剑势迅猛,连环多变,讲究出其不意,令人防不胜防。可有效提升修炼者剑技和身法。】 【《回风落雁剑》:共有三十六路,一剑七出,风惊剑绕,落雁残影,如风行!】 …… 【获得《云雾十三式剑谱》:是否研习?】 “是。” 【《云雾十三式》: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云雾十三式》】 【《云雾十三式》:衡山派三大绝技之一,全名“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是衡山派前辈高人所创武功,融合杂技戏法之诡谲精妙,可融入拳脚招式之中。】 【《云雾十三式》:出招疾如闪电,变化千变万化,如梦如幻。】 一连研习了两本剑谱,陈玄“呼”的一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浑身骨骼也随着运气吐纳,发出噼啪错响。 在系统的加持之下,他研习武功之后,可以获得这武学的全部效果。 如此一来,对于侧重灵巧变换的衡山剑法而言,他的身法提高了不少。 最近不怎么活动的筋骨,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正当陈玄心下暗暗推演熟悉这《回风落雁剑》的发力诀窍之时。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轴轻响。 窗外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华洒落下来,一个身姿绰约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如墨玉绸缎,衬着她在月照下美艳绝伦的小脸儿更显俏丽可人。 月华洒在她身上,映衬出她优美的身形。 修长的绸裙之下,一对赤着的纤足从裙摆下,俏皮的露了出来,那白玉芽儿似的脚趾仿佛都带着几分羞怯和躲闪。 一如这纤足的主人,此刻那似迷似幻的美眸。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玄的目光,曲非烟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但转念一想又娇嗔道。 “你这恶人,怎的把我的鞋都给偷了?” “……” 陈玄一愣,旋即才回过神来,只是也没提那鞋的事,只作惊叹道。 “好丫头,你这模样可真是美极了。”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气呼呼的走了进来,使气似的,抬起脚便照着陈玄的胸膛上一阵踩碾。 她本来是想发发脾气,却不想陈玄幽幽的说道。 “好丫头,你为何要奖励我?” 这一下真是把曲非烟给气急了,她没好气的瞪了陈玄一眼,恼道。 “你别跟我吊儿郎当的,我且不会惯着你这脾气。”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陈玄嘴角一扬,一抬手便将她拽进了怀里,不由分说便是捏了一把。 曲非烟又惊又羞。 她知道陈玄的脾气,见他如此霸道,只得求饶道。 “我……我且是不会依你的,爷爷尸骨未寒,我得为他守孝三年。” “你守他做什么?那小老头不是笑呵呵的自己去的吗?又不碍着你什么事。”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怎么说话了?这江湖浮沉,刀剑之下搏生死,只作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是了,毕竟你我还不知道能活过几时呢。” 曲非烟说不出这么多大道理,只能没好气的拍开他作怪的手。 她虽是年纪不大,但心思可不少。 虽然说不过陈玄,却也知道陈玄一肚子坏水,自己且不能让他得逞。 陈玄自然是不肯罢休,随手便将田伯光送的那本宝录拿出来,吩咐道。 “好丫头,你给我念一段儿。” “我才不念,我看都不会看。” “那可不行。” 陈玄见她俏脸微起霞红,一时还真有心逗她两句。 他拿着那本宝录,非得让她一起瞧个稀奇,手上却也不忘了在她那双纤足上捏两下。 曲非烟拗不过他,只能恨恨的红着脸在他怀里待着,只是却也绝不让他得逞。 就这样,这丫头还真是硬生生的熬了半宿。 到了最后,陈玄眼看着都差不多到时候,却不想院外一声公鸡打鸣,把二人吓得一激灵。 不知不觉竟已是到了五更天。 陈玄没好气的抱怨道。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敢情这娼窑里面还有公鸡报时的?” 曲非烟看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陈玄见状,随口说道。 “如何?你看你现在不就不伤心了吗?” 曲非烟闻言,心头一颤,略带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原来你一直是在开解我心中郁结?” “那倒不是,我就是馋得很,身上像是火在烧一样。” 曲非烟心中柔情顿消,气急道。 “呸呸呸!那火怎就烧不死你!” 二人玩笑之余。 陈玄也没闲着,他这次本是打算游山玩水,顺便等着蒙古大军打过来。 没想到这研习了两本衡山剑法之后,他对剑道竟好似多了几分明悟。 他本来以拳脚功夫起家。 对降龙十八掌、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武功要诀,可谓是烂熟于心。 唯独对刀剑招式略有生疏。 之前曾经为了得到慕容秋荻,在神剑山庄三少爷剑神谢晓峰和夺命十三剑燕十三枫林死战的时候。 帮助谢晓峰挡下了燕十三的第十五剑,从未要挟谢晓峰将他的剑道心得都传给了他。 再加上之前也曾经从慕容复手中获得慕容世家奇才,慕容龙城所创的《龙城剑法》。 这诸多剑招融聚在心,使得他心中灵感迸发,明显感觉到对武道的感悟又进了一步。 只可惜心中的感悟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线。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直接将他心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更多的绝世剑法,帮助他突破这一层瓶颈! “不行,我得去找林平之,那小子手上有他林家的辟邪剑谱,或许会对我有所启发。” 想到这里,陈玄也顾不上把曲非烟给收拾了,转头就准备了车马,打算去一趟福威镖局。 ……………………………… 福威镖局在江湖之中,虽比不上五岳剑派这般名声显赫。 却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名门世家。 尤其是林平之的曾爷爷林远图,曾经以一手辟邪剑法威震东南,彻底的打响了福威镖局的名头。 只可惜后来林家不曾研习这剑谱,林平之的父亲林震南武功屈居二流。 到了林平之就更是武功平平,只作一个不入流的小辈。 福威镖局之前。 伴随着一场疾雨渐歇,一声炮仗冲天而起,随即便是“砰”的一声响,化为满天流星。 这是华山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 过不了多一会儿,便听得远处有脚步声响疾奔而来。 有一个人影,恭敬的拱手道。 “师父,你老人家在里面吗?” 那院子里传来嗯的一声,一个长须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正是华山掌门岳不群。 在他身后正站着一个惴惴不安的俊朗年轻人,正是林家遗孤,林平之。 另有一个面色苍白的长发男子,站在岳不群身旁,却是那先前应该回华山派的华山大师兄令狐冲。 他不知因何种缘故,半路从衡阳城来到了这福威镖局,正好遇到了林平之和岳不群。 此时陆陆续续的有华山派弟子闻讯而来。 他们之前都在衡阳城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 如今汇聚过来,大概也有个几十人。 岳不群并未多言,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林平之算是他新收的弟子,便道。 “诸弟子,随我回华山。” 令狐冲等众弟子齐声答应。 岳灵珊泪眼模糊的瞧着令狐冲,见他面容憔悴,禁不住关心道。 “大师哥,你这次……你这次受伤可真不轻,你没事吧?” 令狐冲略一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倒是林平之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原来那林宅之中尚有他父母的尸身。 前些日子,青城派屠戮了福威镖局总号,林平之的父母也负伤逃了出来,但一直等待着他的消息。 林平之听了陈玄的指点,回来找辟邪剑谱,正好和父母重逢。 此番一家人相遇不久却又遭到了青城派的截杀。 这次,林震南彻底身死人手。 林平之痛哭不已,岳不群见状,难得的轻声劝慰道。 “平儿,别哭了,料理你父母的后事要紧。” 林平之只觉岳不群一副书生模样,儒雅非常,自有凛然正气。 便强忍悲痛,点头道。 “是!” 周遭的华山弟子也上前帮忙。 林平之眼看着父母尸身被抬了出来,又是泪流不止道。 “二老去世,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我,也不知……也不知他们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一旁的令狐冲道。 “林师弟,令尊令堂去世之时,我是在这里。令尊另外有两句话,要我向你转告。” 林平之拱手道。 “大师哥……他们去世之时,有你相伴,不致无人送终,小弟……小弟实在感激不尽。” 令狐冲回想起林震南夫妇的惨状,亦是不忿道。 “令尊令堂为青城派的恶徒狂加酷刑,逼问辟邪剑谱的所在,两位老人家宁死不屈,以致被震断了心脉。余沧海枉为一派宗师,如今杀人夺宝,轻易灭人满门,实在让天下英雄所不齿!” 林平之咬牙切齿,恨声道。 “余沧海……此仇不报,我林平之誓不为人!” 说罢,一拳重重打在门柱上。 他虽是武功低微,但这一拳含恨出手,誓言绝然,一拳下去直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手指关节都已经见血。 令狐冲知他恨意决然,便道。 “林师弟,令尊的遗言有提及,在那向阳巷……” 岳不群摆手道:“这是平儿父亲的遗言,你单独告知平儿便是,旁人不必知晓。” 令狐冲见状,点头称是,便没在众人面前提及。 岳不群道:“德诺、根明,你二人到城中去买两具棺木来。” 收殓林震南夫妇后,雇了人将棺木抬到水边,一行人乘了一艘大船,向北进发。 没几天就到了华山下。 华山山势险峻,树木清幽,鸟鸣嘤嘤。 半山之上,四五座白墙殿宇依着山坡蔓延开来。 岳不群领着一众弟子回到山上,远远的便见一个中年美妇率众缓步走近。 那妇人身着一袭素白白衣,一头黑发盘起,略饰以一支墨玉簪子。 饶是一袭素白衣裳,依旧隐约见着那饱满的身段。 她的五官精致,柳眉清浅,一张清冷的瓜子脸,似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傲慢清冷。 但岁月悠悠,使得她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徐娘半老的勾人韵味。 再加上那饱满丰腴的身段,抹去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亲切。 岳灵珊一见了来人,便急急的飞奔了过去,扑入她的怀中,叫道。 “娘亲,爹爹给我找了个师弟!” 第209章 你才知道? 她一边笑,一边伸手指着林平之,十分得意。 这也难怪,岳灵珊是华山小师妹,在她之后就没什么弟子了。 平日里都是师哥师姐的喊着,如今她也能当这个师姐了,自然得意得很。 人群之中的林平之,在路上就听令狐冲聊过华山的情况。 知道自己这师娘名为宁中则,和师父岳不群是青梅竹马的同门师兄妹。 她的剑法精绝,武功不在岳不群之下,更兼容颜绝美,清丽芳雅,是昔日名动江湖的【华山玉女】。 只可惜早与岳不群定了心意,自此枯守华山,少有行走江湖。 哪怕这次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宁中则也未曾随行。 饶是林平之也见过不少美貌女子,此刻见了这美貌的师娘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才躬身叩首道。 “弟子林平之拜见师娘。” 宁中则温柔的笑道。 “好好好,起来说话吧。” “是。” 林平之恭敬起身。 宁中则笑道,“就是模样太俊了,不像是练武的材料。倒不如学些四书五经,将来去考个秀才,中个状元。” 林平之脸上一红,难免有些心虚,只是眼底却闪过几分阴霾。 虽然宁中则只是玩笑话,但林平之的父母双亡,此刻一心复仇。 这玩笑话在林平之看来,更像是看不起他,刻意讥讽他生得文弱一般。 不等他多想,宁中则便向令狐冲瞪了一眼,说道。 “怎么又跟人打架受伤了,脸色竟这样难看,伤得重不重?” 令狐冲是华山大弟子,是岳不群和宁中则看着长大的。 所以宁中则言语之间说是责骂,说着说着却又难掩担心起来。 令狐冲笑道,“已经好得多了,这一次倘若不是命大,险些儿便见不着师娘了。” 岳夫人又瞪了他一眼,道,“让你一天天的惹事,现在可知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 岳灵珊见她呵斥令狐冲,便讨饶道。 “娘~你别说了,我们先回去吧。” 宁中则对这两个徒儿也没话说,只得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宠溺的摸了摸岳灵珊的脑袋,领着一行人回华山正殿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山路一侧的树林之中便有一年轻男子纵身跃了出来。 这人身披一袭玄青长衫,发束高冠,怀中还抱着一个乖巧俏皮的姑娘,就像是一个喜好诗词的潇洒文人一般。 只不过他一开口就露了馅。 “这宁中则长得真是够味儿,模样端庄贤惠又那般亲和温柔,真想听她叫两声。” “我呸!你这狗嘴能不能讲点理了?一点都没规矩。” “好丫头,我说的话便是规矩。” 说话间,陈玄轻轻的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 不想这丫头的脸蛋儿还挺嫰,他就这么拧了一下,还把她的脸都给捏出一个白印儿。 曲非烟疼得皱了皱眉头,反手就推了他一下。 二人玩笑之余。 陈玄看着那华山正殿,神情淡漠了几分,心道。 “没想到这林平之还是拜师华山派,这下想要拿到辟邪剑谱就有些麻烦了。” 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之后,陈玄本来是想去福威镖局,直接找林平之的。 奈何他到的时候,林平之已经被岳不群接走了。 最后他是追到了渡口,才跟华山派的人赶上趟。 如今他追上了华山,虽然和林平之接触比较困难。 但他却突然想到了这华山派的另外一个人物。 此人名为风清扬,是华山派剑宗高手。 华山派弟子当年因为对武学的理解不一样,分裂为【剑】【气】两宗。 两宗之间鏖战大小数百场,最后是如今的“君子剑”岳不群率领的气宗抢夺了华山正统。 理所当然的,华山剑宗的高手全都被逐出了华山。 岳不群这些年为了防止剑宗的人复辟,一直苦心孤诣的钻研华山派镇派内功心法《紫霞神功》。 如今这内功造诣算是小有所成,只不过在剑招造诣上还有欠缺。 至于那风清扬就是当年华山派的剑宗高手,在剑术上卓有成就,尤其以一手独孤九剑堪称惊世卓绝的剑法。 陈玄虽然大概知道风清扬躲在华山后山,但眼下他自己去找,肯定是找不到风清扬的。 毕竟这世上的事,讲究一个因果运道。 不是这个人,不一定有这个气运。 “看来还是得借令狐冲的东风了。” 陈玄心下主意已定,脚下稍一发力,便如飞燕一般掠过半空,直落在了远处的大殿之上。 他的轻功造诣极高,此刻饶是正殿之中还有岳不群等一众华山派的高手。 他却还是旁若无人的翻身从屋檐下,飞入了大殿上方的梁柱之上。 抬眼看去,只见那梁间一块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 这便是华山气宗的最大追求,传言昔日华山先贤便以《紫霞神功》完成过这以气驭剑的仙人壮举。 不过后来剑宗兴盛,讲究专于剑道,以“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为最高追求。 陈玄站在房梁上,四下扫视一眼,发现这大殿中布置肃穆。 两侧各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料想是华山派前代各宗师的佩剑。 乍一看去,起码不下数百柄,可想而知,华山派昔日的底蕴是何等深厚。 正当陈玄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华山正殿的装潢之时,怀中的曲非烟却突然动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目光转瞬变得柔和,对着这丫头笑了笑。 此时下方的大殿之中,岳不群在香案前跪下磕了几个头,诚挚道。 “弟子岳不群,今收福威镖局林氏长子,林平之为徒,愿列代祖宗在天之灵庇佑,教林平之用功向学,恪守本派门规,不让堕了华山派的清誉。” 在他身后的林平之听师父这么说,赶忙恭恭敬敬跟着跪下。 岳不群站起身来,沉着脸道。 “林平之,你今日拜入我华山派门下,须得恪守门规,若有违反,定有严惩!” 林平之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岳不群招手,示意令狐冲道。 “你来背诵一遍本派门规” 令狐冲恭敬道。 “是。本派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 这样一连说了七条。 林平之拱手道:“是,弟子谨记大师兄所示的华山七戒,必不敢违背。” 如此走了个过场,岳不群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微笑道。 “好了,就是这些了。我华山派不像别派那样,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平儿,你只须好好遵行这七戒,时时记得仁义为先,做个正人君子便是了。” 林平之道:“是!” 接着又向师父师娘叩头,向众师兄师姊作揖行礼。 林平之的入门仪式就这么算是略过了。 岳不群转而看向令狐冲,向令狐冲打量了一番,似是思索了片刻才道。 “冲儿,你这次下山,犯了我华山七戒中的多少戒条?” 令狐冲心中一惊,当即在香案前跪下,道。 “弟子知罪,弟子犯了第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的戒条。在衡山回雁楼上,杀了青城派弟子罗人杰。” 岳不群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冷峻,显然不太满意他的这番说辞。 “就这样而已?你只当那定逸师太没有向为师告状不成?你和那田伯光掳走了恒山派弟子仪琳,还和魔教之人勾结,夜宿娼窑!你可知道倘若事情败露,不仅我华山派声名扫地,还连累恒山派数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咱们又怎么对得住人家!” 此话一出,一众弟子都不敢吭声。 岳不群这话,明面上是为恒山派担心,实际上还是担心令狐冲有损了华山派的百年清誉。 青城派不属五岳剑派同盟,本身只是蜀中小门派。 令狐冲杀了罗人杰也就杀了。 但是他和田伯光搅和在一起,逼得恒山派的定逸师太到处找人,最后还和魔教的曲洋、曲非烟有过一面之缘。 要知道刘正风的教训就摆在眼前,如今正邪两道水火不容,嵩山派的左冷禅又心狠手辣。 若是令狐冲这件事闹大了,保不齐华山派也会遭致大难。 令狐冲见师父发这么大的脾气,哪里还敢抬头。 岳不群注视他良久,见他始终不答,长叹一声,说道。 “你此番下山,损我华山派清誉,为师罚你去后山面壁一年,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好好的想一想。” 令狐冲听闻此言,自觉已是师父宽恕,只得诚恳道。 “是,弟子令狐冲领受责罚。” …………………………………… 陈玄躲在大殿之上,眼看着华山派众人散去,心下暗暗思索了片刻。 现在令狐冲被罚面壁思过,这山上还有林平之、岳灵珊、宁中则等人。 陈玄本来还想跟着令狐冲去后山面壁,等着风清扬出现。 转念一想,倒不如先在华山派混着。 一边找机会把林家的辟邪剑谱骗来。 一边把华山小师妹岳灵珊和那师娘宁中则给拐走。 想到这里,他主意已定,便纵身跃了出去,寻了一处弟子厢房暂时住下。 华山派传承数百年,如今因为剑、气两宗的内斗,损耗了不少门中弟子。 理所当然的,这弟子厢房就有不少空缺。 陈玄抱着曲非烟找了个还不错的单人小院,院子里还有一棵苍劲古松。 每天早晚还能看看这华山云海,朝霞漫天,也算是看个新鲜。 曲非烟对这地方也颇为满意。 早早的就收拾了一番,一蹦一跳的扑到了那棉被上,说道。 “这地方还挺不错的,又清净,风景又好。” “那是,你这丫头再如何叫唤,也没人来搭理你。”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说是嗔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又不免多了几分情绪。 她这些天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说是惦记着爷爷曲洋的死,但是这小丫头心气儿来得快去得也快。 更何况在陈玄这么个老手面前,她又能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陈玄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坐在了软榻上,暗暗思索起来。 曲非烟见状,环抱住他,轻声道。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宁中则。你说我是直接动手收拾她?还是先和她谈谈感情?” “你!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耻!” “这有什么无耻的?她又不是拴了绳,盖了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看上了宁中则,不是很正常的事?” “我呸!你再说这样的胡话,我可不搭理你了!” “你试试。” 陈玄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曲非烟,眼神却霸道得很。 曲非烟心尖儿一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可惜还没等开口,陈玄便捏住了她的脸颊,冷笑道。 “好丫头,我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规矩。” “……”曲非烟说不得话来,只觉心头一慌。 陈玄却蛮不讲理的抱住她就是一阵搓捏。 他对岳灵珊和宁中则,算是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允许曲非烟再继续娇气下去。 曲非烟又打又闹的一阵扑腾,奈何她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成。 只觉陈玄像是一头蛮不讲理的野兽似的,轻而易举的就将她制住了。 他是如此的霸道蛮横,偏偏她就是没办法制他。 那软塌“咯吱”“咯吱”的一阵晃悠。 最后突然“嘭”的一下,竟然因为年久失修直接散了架。 陈玄抬手一挥,罩在身上的纱帐瞬间就四分五裂。 不过这会儿的功夫,曲非烟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小脸儿红扑扑的娇喝一声道。 “你给我滚!” “滚?好丫头,你昨晚还叫我小相公呢,今儿个就不认人了?” “我呸!” 曲非烟气得鼻翼微抽,不算鼓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瞧着像只小母鸡似的。 陈玄看得直乐,抱起她来又是一个劲儿的乱亲。 曲非烟攥紧粉拳,在他身上拍打了一阵,却也实在是奈何不得他,只得恨声道。 “姓陈的!你若去找那宁中则,便是我曲非烟这辈子看错了人,你就是那不要脸的无耻小人!” “那你确实是看错了我,我就是无耻小人。” 陈玄得意一笑,一点没有认错服软的意思。 第210章 别说了 曲非烟说是又气又恼,奈何她本就是和曲洋相依为命,未曾拜入什么门派。 如今伶仃孤苦,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曲洋前脚刚死,她就落在了陈玄手里。 她虽是机灵古怪,心思不少,奈何陈玄一点道理都不讲。 纵使她有再多的心机,此刻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陈玄瞧着她这明眸俏丽的模样,那是一点儿都没客气,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惹得曲非烟一个劲儿的哇哇乱叫,扑腾哭嚎不已。 二人在这偏僻的弟子厢房玩闹之际。 另外一边。 令狐冲已经拜别了师父、师娘,提了一柄长剑,自行到了后山的一处危崖绝壁之上。 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触犯门规之后,面壁受罚的地方。 崖上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 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连个发呆的物件都看不到,只能看着这荒山绝壁,几乎和坐牢差不多。 令狐冲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磨盘大的大石。 便随意坐下,四下打量了一眼这山洞,心想。 “数百年来,我华山派不知道有多少前辈先贤曾在这里静思悟道。师父直到今日才派我来坐石头,对我可算是宽待之极了。” 随即伸手拍了拍大石,叹了口气道。 “老友,你寂寞了多年。今日,我令狐冲来和你相伴了。” 这般随意遐想间,他一扭头,突然注意到石头后面的墙角石壁上,刻着“风清扬”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是以利器所刻,笔划苍劲,深有半寸,隐见锋芒。 令狐冲是华山派的大弟子,自然隐隐能够感觉到这笔锋的劲道,心下暗想。 “这位风清扬是谁?只怕多半是本派的一位前辈,曾被罚在这里面壁思过。我祖师爷是‘风’字辈,这位风前辈是我的太师伯或是太师叔。这三字刻得这么劲力非凡,他武功一定十分了得。” 转念一想,令狐冲又不由得暗暗皱眉,心下暗道。 “只是师父一贯对华山先贤如数家珍,却怎么从来没提到过这位风清扬前辈?想来怕是这位前辈早已不在人世了。” 想到这里,他正觉可惜。 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拍手笑道:“大师哥,你在这儿可还好些?” 说话之人,声若百灵,正是小师妹岳灵珊的声音。 令狐冲大喜过望,急忙闻声站了起来。 只见岳灵珊手中提着一只饭篮,笑吟吟的说道。 “大师哥,我给你送饭来啦。” 说罢,放下饭篮,走进石洞,转身坐在大石上,四下打量一眼说道。 “这地方还挺清净的,就是风有些大。大师哥,你在这里孤身一人怕是不怕?” 令狐冲闻言,只是笑笑不说话。 岳灵珊见状,便道。 “那我也得受罚,咱两个就在这儿一同面壁,算是我陪陪你如何?” “咱们天天一同在这儿面壁?” 令狐冲向石洞瞧了一眼,不由得心头一荡,暗道。 “我若能和小师妹在这里朝夕不离的共处一年半载,怕是连神仙也不如我快活。”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免叹了口气,心道。 “令狐冲啊令狐冲,你当真是糊涂,你是触犯了门规,如今是来受过思悔的,哪有让小师妹陪着你一起思悔的道理?” 当下,他也不敢多言语半句。 倒是岳灵珊抽了抽鼻子,眼眶微红,想来是舍不得他。 他自幼被岳不群收养,和岳灵珊算是青梅竹马,情同兄妹。 如今瞧着她那小脸儿,只觉她的双目微微浮肿,怕是已经哭了一场,心下不禁甚是感动,暗想。 “小师妹待我如此深情,我便为她死上百次千次,也心甘了。” 不等令狐冲多感慨一会儿,岳灵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打开随身的饭篮,取出两碟菜肴,又将两副碗筷取出,放在大石之上。 令狐冲见状,好奇道。 “怎么有两副碗筷?” 岳灵珊笑道,“我陪你一块吃,你瞧,这是什么?” 说罢,从饭篮底下取出一个小小的酒葫芦来。 令狐冲嗜酒如命,一见有酒,站起来向岳灵珊深深一揖,道。 “小师妹,这可多谢你了。我正在发愁,只怕这一年之中没酒喝呢。” 岳灵珊拔开葫芦塞子,将葫芦送到令狐冲手中,笑道。 “那也不能多喝,我每日只能偷这么一小葫芦给你,再多只怕给娘发现了。” 令狐冲大为感动,自斟自饮,优哉游哉的将一小葫芦酒喝干了,这才开始吃饭。 两人吃过饭后,岳灵珊又和令狐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半个时辰。 眼见天色已黑,这才收拾碗筷下山。 自此每日黄昏,岳灵珊送饭上崖,两人一起吃饭闲聊。 次日中午令狐冲便吃昨日剩下的饭菜,可谓是悠哉。 如果过了小半个月。 另外一头。 华山半山,一处偏僻的弟子厢房之中。 一个年轻男子随手披上一袭玄青长衫,吩咐道。 “我出去一趟,你别四处走动,若再逃了,我还把你绑起来收拾一顿。” 陈玄说罢,回头拍了拍那金凤花被。 那花被之中探出一只藕白的手臂,没好气的拍开了陈玄的手。 “说话。” “……我呸~” 曲非烟有气无力的轻啐一口。 说是暗恨不已,但她那小脸儿绯红不减,这会儿刚享受完,怕也没力气和他闹了。 陈玄随手挑起她的下巴,稍作打量之后,轻声赞道。 “果然这好看的姑娘都是养出来的,好丫头,你看看我喂了你小半个月,你这气色都好了不少。” “……” 曲非烟恨得连话都骂不出来,只是瞪了他一眼。 陈玄笑着在她的额前亲了一下,笑道。 “我这就去找把那岳灵珊给你拐来,以后你和那丫头一起伺候我,也省得你一个人受累了。” “哼~” 曲非烟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该闹的也闹过了,她也说不得这大恶人,便也由着他胡作非为了。 陈玄瞧着她这服帖的样子,甚是满意,又陪着她腻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此时天色还早。 陈玄出门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眼,确定四周没人之后才纵身离去。 老实说,将曲非烟留在这废弃的弟子厢房之中,实在是不得已的决定。 只不过他也不能把这丫头随时随地都带着。 幸好这地方比较偏僻,又属于华山派的地界,一时半刻之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陈玄纵身跃起,顺着山脊疾掠而上,直奔华山派的正殿而去。 他这一趟打算去找林平之,先把辟邪剑谱拿到手再说。 一路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华山派的内院。 内院之中,数十个华山派弟子正在练剑。 人群之中,一个消瘦俊朗的年轻男子显得极是突兀。 原因无他,这小子样貌俊朗,又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好年纪,自然惹得不少师姐师妹投去关注的目光。 “林师弟,你要不过来歇会儿?” “林师弟……” “林师弟……” 大概五六个女弟子,一见到林平之,便都聚了过去,嘻嘻咯咯的说笑个不休。 林平之眉头一皱,正觉难缠。 就在这时,只听着一声娇喝,一道剑光刺了过来。 “好你个姓林的,你当我华山派是什么地方了?” 四周的女弟子急忙躲开,林平之举剑一挡,抬眼看去,惊道。 “小师妹?” “师妹也是你叫的?我是你灵珊师姐!” 岳灵珊说是年纪比林平之还小个几岁,这抬手之间剑招却意外的干脆。 林平之仓皇招架,双剑交击,发出“叮叮叮”的金鸣脆响。 本来岳灵珊的武功并不高,奈何林平之比她更有不及。 岳灵珊一剑刺去,林平之手中长剑一震,竟直接“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岳灵珊“哼~”了一声,得意道。 “你这小子当真是不中用得很,一套入门剑法就练了小半个月,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 听到岳灵珊奚落的语调,林平之一愣,随即默默的捡起长剑,转身离开。 岳灵珊本就是年纪尚小,哪里知道林平之心中的深仇大恨。 她只是心直口快,说得顺口了也没顾得上林平之会是什么感受。 “哼~不理我便不理罢,我也不稀罕。” 见林平之落寞离去,岳灵珊努了努嘴,没好气的转身就走,赶着去给后山思过的令狐冲送饭去了。 陈玄站在一侧的屋顶上目睹了这一幕。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自然看得出这华山小师妹岳灵珊是对林平之有意思。 奈何林平之一心复仇,显然没有注意到岳灵珊的小心思。 陈玄心下暗道。 “看来我得尽快把这丫头拿下了,要不然她怕是真得和林平之好了。” 想到这里,他身形一晃,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回廊之中。 林平之刚好一脸颓丧的走了过来,突然眼前一花,抬眼一看顿时惊道。 “是你?你……你是陈前辈?!” “别这么多废话,林平之你林家的剑谱可拿到了?” “剑谱?” 林平之一愣,随即坦诚道。 “陈前辈当初提醒平之一句,平之感激不尽,不过我却未曾见过什么剑谱秘籍。” “……” 陈玄闻言,一时无言以对。 他只是模糊的记得辟邪剑谱是林家的传承剑法,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如今林平之说他没找到剑谱,陈玄心下暗暗皱眉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平之思索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醒转道。 “对了,我父母当时被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追杀,二老亡故之时,只有我大师兄令狐冲在场。” “令狐冲?”陈玄反问一句。 “不错,我父母尚有遗言交代,不过令狐师兄一回来,便被罚后山面壁思过,如今怕是暂时见不到他了。” “是吗?” 陈玄随口应和一句,思绪一转,心道。 “君子剑岳不群,果然是“君子”。看来他也在打辟邪剑谱的主意,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把唯一知晓内情的令狐冲支去了后山,打算等到风声过后再去找剑谱。” 想到这里,陈玄看了林平之一眼,直接拍板道。 “小事一桩,我带你去找令狐冲便是了。” “这……” “怎么?你还有疑虑?” “陈前辈,晚辈如今已经拜入华山派门下,日夜勤习剑道……” “这么说你是不想尽快报仇了?还是说你怕我贪图你林家的武功传承?” 陈玄冷笑一声,甚至都没伸手,林平之手中的长剑便开始震颤起来。 那强横霸道的气劲,震得林平之哪怕是暗暗咬牙握剑,竟也完全控制不住手中长剑! “这?!” “林平之,以我的武功,别说你林家的辟邪剑谱,便是你师父岳不群在我手上也过不了一招!” “前辈……我……” “别废话了,我带你去找令狐冲,你去问他林震南的遗言是什么。” “可是,前辈……您武功盖世,我如今家破人亡,你为何要帮我这样一个落魄之人?” 林平之这话语之间,其实心思还不少。 陈玄冷笑一声,索性把话说开了。 “简单,我带你找到剑谱之后,你需得让我借阅一番。再有,你师妹岳灵珊,我很喜欢。你得帮我把她追到手。” “……”此言一出,林平之目瞪口呆。 那辟邪剑谱也就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玄竟然会打岳灵珊的主意。 陈玄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迟疑。 很显然,这位林家公子对那华山小师妹也并非全无感觉。 陈玄见状,故意叹气道。 “可怜啊可怜。” 林平之不解道,“什么?” “我可怜那林震南夫妇尸骨未寒,可怜福威镖局上下近百口人,死得凄惨呐。林平之,你当真是孝顺得很。” “……陈前辈何必如此讥讽晚辈?” “你也知道我是在讥讽?林平之,你资质平平,压根就不是习武的材料,你以为你真能在华山派练出名堂来?我怕你练个三五年,心中锐气全消,搂着你那岳灵珊师姐过小日子去了,怕是真得让你那亡故的父母心寒啰。” “不会的!我林家灭门之仇,我林平之一刻也不敢忘!” “那便是了,你帮我追到岳灵珊,我帮你断了这个念想,省得以后你被那小妖女纠缠。” 第211章 有道理 陈玄的话,让林平之陷入了沉默。 此刻的陈玄就像是一个恶魔,不断的在林平之耳边低语着,让他出卖自己的灵魂。 诚然,林平之的确对俏皮机灵的岳灵珊有好感。 但他心中更加放不下的,还是自己枉死的父母,还有福威镖局上上下下数百口人。 如果他有这个本事,可以飞速提升自己的武功。 或许他会义正言辞的拒绝陈玄的建议。 偏偏他现在研习华山派入门剑法快一个月了,还是毫无长进。 师父岳不群又从来不曾指点他分毫。 “假以时日,我心中恨意消磨殆尽,我却还是一事无成,那时我该何以去见我林家的列祖列宗?难道真要让我忘了那血海深仇吗?!” 想到这里,林平之一咬牙,低着头说道。 “好!我答应你!” “不急,别说得像是我逼你似的,你再和岳灵珊培养培养感情,免得到时候舍不得。”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说是笑容和韵,却让林平之几乎发狂。 只可惜不等林平之做何解释,陈玄身形一晃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当然不是陈玄真心为了他好,而是让林平之搭把手,之后再把岳灵珊送到他面前来。 有道是爱之深,恨之切。 岳灵珊那种小丫头,遭到感情的背叛之后一定会哀默心死。 到时候再恰逢其时的安慰两句,不就轻松拿下了吗? 陈玄心下暗暗得意,却不知林平之心中恨意决然。 “陈玄!今日之耻,我林平之必以血报!” 有了陈玄的提醒,接下来的一段一时间里,林平之难得的主动和岳灵珊搭上了话。 他本就是林家的少爷,少年意气,俊朗潇洒。 昔日在福威镖局的时候,左牵黄,右擎苍,意气风发,自是一表人才。 岳灵珊明面上每天都努着嘴,一脸嫌弃的样子,暗暗却还是难免多看自己这位林师弟两眼。 华山后山,思过崖。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华山顶上一日冷过一日。 尤其是这华山险峻陡峭,一座孤峰绝尘而立。 哪怕山下还算晴朗,山上却已经积雪凝霜了。 这天一大早,就听着北风怒号,不多时便下起雪来。 令狐冲躲在山洞里,见天上乌云低垂,心知这场雪,若是下起来必定不小,不免心下暗暗担忧起来。 “这后山绝壁,山道险峻,若是下了大雪,小师妹送饭过来摔着磕着,怕也难熬。” 只可惜他如今面壁思过,根本无法向山下传讯,不免暗暗焦急起来。 这么眼巴巴等到傍晚时分,眼看着眼见夜幕沉沉,鹅毛大雪簌簌落下,岳灵珊还是没有出现。 令狐冲心下暗道。 “看来小师妹今天见了这鹅毛大雪便没有来,这倒也好了,只求她不要冒险,免得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正要回到山洞里避雪,忽然听得上崖的山路上嚓嚓作响,隐隐有踏雪之声。 令狐冲闻声看去,只听着岳灵珊在呼喊着,“令狐师哥,令狐师哥……” 令狐冲又惊又喜,一记箭步冲了出去。 在那鹅毛般大雪飘扬之下,只见岳灵珊一步一滑的走上崖来。 令狐冲甚是感动,急忙迎了上去,伸长了手,一把抓住她手,将她凌空提上崖来。 暮色朦胧中,只见这丫头全身是雪,连头发也都白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冻得直哆嗦。 令狐冲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待到看见她额头上摔得肿了个大包,乌青发紫,隐隐还流过血。 当下更是心疼不已,颤声道。 “小师妹,你……你……” 岳灵珊小嘴儿一抿,这不说还好,一说她就委屈上了。 “令狐师兄,我来时的路上摔了一跤,将你的饭篮掉到山崖里去了,你……你今晚可要挨饿了。”令狐冲闻言,更是感动不已,心道自己这好师妹,明明自己摔着了,还如此挂念他。 便就着衣袖在她伤口上轻轻的按了一下,轻声道。 “小师妹,这雪天路滑,你实在是不该上来。你可是摔疼了吧?” 岳灵珊率直的说道。 “我只挂念你没饭吃,再说……再说……我也想见见你。” 令狐冲心中感动,却又不免后怕,只道。 “小师妹,你若是因我掉下了山崖,让我如何对得起师父师娘?” 岳灵珊不以为意的笑道。 “瞧你急成这副样子!我可不是好端端的吗?可惜我不中用,快到崖边时,却把饭篮和酒葫芦都给摔掉了,害你喝不成酒了。” 令狐冲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少吃个一顿半顿也饿不死,只是小师妹可千万别有事。” 岳灵珊大为感动,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心中只觉柔情无限,低低叫了声。 “……令狐师哥。” 令狐冲浑身一颤,很想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却又不敢。 这些年来,二人一起长大,虽是情深甚笃,令狐冲却也越发不敢直面对岳灵珊的心意。 两人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望着你,一动也不动。 大雪继续飘下,渐渐的,将两人堆成了两个雪人。 过了良久,岳灵珊才小声的打了个喷嚏,将身上的浮雪抖落下去。 令狐冲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她进了山洞避雪。 这山洞之中,前些日子他特意备了一些木材,如今点了一堆篝火,总算是好些。 篝火跳动间,令狐冲不敢再看岳灵珊,只道。 “小师妹,今天下了雪,天黑得早,你自己一个人可不能再走山路了。师父知道你上来吗?最好她能派个人来接你下去。” 岳灵珊回答道,“爹爹今早突然收到嵩山派左盟主来信,说有要紧事商议,已经和我娘亲赶下山去了。” 令狐冲闻言,微微皱眉。“那可还有人知道你上崖吗?” 岳灵珊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了,师兄们都跟着爹爹去嵩山,没人知道我上崖来找你……对了,林平之那小子见我上来的,但我吩咐了他,不许多嘴,否则明儿我就要揍他。” 令狐冲对林平之印象不错,玩笑道,“灵珊师姐好大的威风,林师弟却是怕了你吧?” 岳灵珊笑道,“这是自然,好容易有一个人叫我师姐,不摆摆架子,岂不白费了这身份?不像你,个个都叫你大师兄,那就没什么稀罕的了。” 两人说笑了一阵,岳灵珊毕竟是年纪小,渐渐就打起了瞌睡。 令狐冲见她说话越来越迷糊,终是合眼睡去,便笑着解下身上的外套,为她盖在身上。 之前外面还夜幕沉沉,此刻夜深了,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华衬着雪光映了进来。 朦朦胧胧的照着岳灵珊的小脸儿,令狐冲心中感慨。 “小师妹待我情深意重,我令狐冲这辈子便是为了她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他望着岳灵珊的秀发,正发着呆,忽然听着她轻轻叫了一声。 “小林子,你好大的胆子!过来,看我不揍你!” 令狐冲一怔,见她双目还闭着,知道她刚才是说梦话,觉得好笑之余又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自己这小师妹梦中念着的却是那新入门的林师弟。 ………………………… 林平之牢记着和陈玄的约定,和岳灵珊的关系越发好了。 陈玄本来隔三差五的还去看看那小子,但天天被喂狗粮也没意思。 再者,岳灵珊也算是他的心头好,他可见不得二人每天眉来眼去的。 正好宁中则和岳不群下了山,他在华山派没别的事可做,便回去陪着曲非烟了。 华山半山,偏僻的弟子厢房里,有一个人,一个姑娘。 一个半掩薄纱的姑娘,凝脂玉白,玲珑娇小。 她将一条腿直伸到一个年轻男子的鼻端前,眼神中既有几分怯意,又像骄傲得一只蹲在巷子口矮墙上叫椿的猫。 那男子的呼吸渐沉,正要做些什么,却不想那姑娘突然开口道。 “你别呵气啊,痒着我了。” “……你再说一句?” 陈玄顺手拍了她的脚背一下,惹得曲非烟轻哼一声。 她说是娇气,但眼角眉梢却难免多了几分韵味。 陈玄说得不错,这姑娘家的确是养出来的,感情也是做出来的。 前些日子,曲非烟看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在已经和他玩得很自在了。 她突然开口破坏了气氛,陈玄一时也无心玩闹,干脆就要动真格的。 不想曲非烟却推了他一把,柳眉微皱道。 “我们在这华山派都待了好些日子了,什么时候能下山啊?” “不急,再等几天。” “又是这种说辞,我看你也就这点本事了,还说什么想去勾搭人家的师娘,你这大话说得响亮却是一点进展都没见着。” “怎么?我都不着急,你这丫头还急了不成?” “哼~”曲非烟没好气的轻哼一声,没有再数落他。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陈玄,算算日子,如今蒙古大军怕是快要打到襄阳城来了。 这边的事,最好还是尽快处理完,好去找那美厨娘黄蓉。 想到这里,陈玄作势便要起身。 不想曲非烟却拉住他的胳膊,黛眉微蹙道。 “走这么急干嘛?” “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哟呵,你这丫头还挺馋嘴儿的。好好好,我先伺候你行不行?” 陈玄笑着摇了摇头,曲非烟倒是微微仰起下巴,一副理应如此的架势。 等到陈玄把曲非烟伺候好了,一出门,天都快黑了。 他暗暗挑眉,只觉一天天的,时间真是过得飞快。 虽然时间有些不太合适,但他还是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之间就赶到了华山派的内院。 华山派的内院除了演武场之外,便是弟子厢房。 不同于半山那些废弃的院落,这里的弟子厢房都是华山派的在册弟子。 陈玄悄无声息的踏在了屋顶青瓦上,略一低头便见着院子里林平之在练剑。 刀剑拳脚招式,说来好似一套一套的,比划起来十分容易。 实际上别说舞刀弄剑,就是最简单挥拳,一口气挥个一百拳,许多人都做不到。 林平之显然已经练了好许久,此刻后背全是汗水,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可是他还在不断的挥剑。 坦白来说,这小子的资质其实不差,只可惜他习武的时间太晚了。 他们林家有一套家传的辟邪剑法,是当年林远图删减修改之后的剑招,传到他爹林震南手上的时候。 林震南也没有学全,最后传到林平之手上的时候,这删减再删减的剑招已经成了三脚猫功夫。 此刻林平之一心想要复仇,奈何这一两个月时间又能有什么速成之法? 陈玄见他再这么练下去,怕是今晚就得累死在这院子里,便纵身落在了他身后,内劲外放出罡风直接打断了他的练习。 “陈前辈?” “别练了,这华山派的入门剑法再练个三十年也就是二流水平。想要报仇,你必须找到辟邪剑谱。” “……”林平之沉默不语。 “岳灵珊那边如何了?” 听到陈玄问起岳灵珊,林平之的眼神有些飘忽。 但转念一想又攥紧手中的剑柄,沉声道。 “我已经取得了她的信任,一切都已经为前辈准备好了,前辈随时可以享用。” “你这么熟练的吗?”陈玄随口玩笑一句,“那好,你带我去瞧瞧。” “现在?” “对,就现在。” 陈玄本来就是随便过来看一眼,却不想他这吊儿郎当的语调,落在林平之耳中更是让他暗恨不已。 林平之的脸上没有显露分毫,只是带着他一路绕来绕去,最后去了一处庭院。 这庭院的规格和装潢,明显比一般弟子住的地方要高级。 岳灵珊虽是华山小师妹,却好歹是掌门岳不群的亲闺女,自然不可能住在一般的弟子厢房。 林平之一边走,一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道。 “这段时间华山掌门岳不群和我师娘宁中则正好不在山上,前辈若是要下手,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机会。” “……”陈玄眉头一挑,不置一语。 恰好就在此时,岳灵珊从走廊中走了过来,一眼看到林平之,她眼中先是一喜。 待到看见陈玄的时候,岳灵珊却愣了一下。 “你……你是?” “鄙人陈玄,我们之前在衡阳城茶馆见过。” 第212章 山中洞天 “我知道你。” 岳灵珊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又恢复了平淡。 这也难怪,之前在衡阳城相遇,陈玄还是在定逸师太手中救了她。 真要算起来,陈玄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隐世高手罢了,还算不上什么大恶人。 再者说,如今是在这华山上,纵然是岳不群不在,又有什么宵小贼匪敢来闹事? 岳灵珊有些奇怪,他神神秘秘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却不想林平之已经攥紧小瓷瓶就要上去动手了。 那小瓷瓶中应该是装着和阴阳和合散类似的药散,若是让岳灵珊吃了,自然算是帮陈玄成了这好事。 正当林平之咬着牙,正要上前。 却不想陈玄却拉住了他的胳膊,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向着岳灵珊微笑道。 “我是你父亲“君子剑”岳掌门的旧友,烦请你代为通禀一声。” “那可不太凑巧,他领着我娘亲去嵩山了,怕是一时半刻间还回不来。” “那也无妨,我便在山上小住几日。” 陈玄说得客气,岳灵珊觉得他武功高强,或许真的认识岳不群也不奇怪,便也就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小住几日的要求。 林平之斜眼暗暗瞄了陈玄一眼,不知他是在打什么算盘。 陈玄却领着林平之,邀着岳灵珊一起在院子里摆上清茶果盘,很是熟络的闲聊起来。 岳灵珊对林平之颇有好感,如今有他介绍,自然对陈玄也印象不错。 正好此时明月高悬,月华皎洁澄明,陈玄随意逗笑之间,直说得岳灵珊咯咯浅笑不已。 不知不觉间,二人的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 华山后山,思过崖。 岳灵珊提了一篮粽子上了崖,又去找了令狐冲,笑道。 “昨儿我包了些粽子,特意带来给师兄尝尝。” 说罢,提着粽子走进石洞,解开粽绳,剥了粽叶。 令狐冲闻到一阵清香,见岳灵珊将剥了的粽子递过来,便接过咬了一口。 粽子虽是素馅,但草菇、莲子、绿豆等物混在一起。 看起来卖相虽然不错,但这草菇却显得有些突兀了。 或许是见令狐冲盯着粽子里的草菇看,岳灵珊解释道。 “这草菇啊,是小林子和我前日一起去采来的……” 令狐冲下意识的问道,“小林子?” 岳灵珊笑了笑,道,“就是林师弟,最近我一直叫他小林子。前天他来跟我说,东边山坡的松树下有草菇,陪我一起去采了半天。” 令狐冲看着她浅笑盈盈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一丝酸楚。 “小师妹,你不再骂林师弟了吗?” 岳灵珊笑道。 “为什么不骂?他不听话便骂。只是近来他乖了些,我便少骂他几句。他练剑用功,有进步时,我也夸奖他几句,嘻嘻~” 令狐冲吃了一口粽子,“你在教他练剑吗?” 岳灵珊点头道,“嗯,他说的客家话,师兄师姊们都听不大懂,我去过福州城,懂得他话,爹爹就叫我闲时指点他。他倒也不笨,学得很快。” 令狐冲手中的动作一缓。 他瞧得出来岳灵珊对林平之的态度和之前大为不同。 前些日子,她上山的时候还嫌弃林平之的武功不长进,说话也不理人。 如今却完全换了一副说辞。 令狐冲默然不语,突然之间,心中涌现了一股说不出的愤闷。 一个粽子只吃了两口,手中拿着半截粽子,只感觉十分不是滋味。 岳灵珊拉了拉他的衣袖,笑道:“大师兄,你怎的不说话了?” 令狐冲一怔,将半截粽子都吃了。 本来十分清香鲜美的粽子,粘在嘴里,竟然无法下咽。 岳灵珊指住了他,格格娇笑道。 “吃得这般急,也不怕噎着了?” 令狐冲苦笑了一下,努力把粽子咽了下去,看着岳灵珊盈盈浅笑的模样,禁不住释怀道。 “我怎么这么傻。小师妹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我如今枯瘦山崖面壁思过,她便拉林师弟作伴,那也很正常,我怎么就这么多心思?” 想到这里,登时心平气和,这粽子好似也有了滋味。 只是这次岳灵珊送完粽子下山之后,隔天却没有来。 而是换了师弟陆大有来送饭。 令狐冲早盼得心都慌了,时常向送饭来的陆大有问起小师妹的近况。 陆大有神色总是有些古怪,说话不大自然。 令狐冲心下起疑,却又问不出半点端倪。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他日思夜想,翘首以盼,总算见着岳灵珊再次上崖来了。 短短小半个月没见,她却神采奕奕,眼角眉梢之间似是施以淡妆,更显得娇艳婀娜。 她本就是稚气年纪,如今突然涂脂抹粉,说来有些刻意造作,但瞧着却意外的好看。 令狐冲见着自己这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心中不禁涌起一个念头。 “灵珊从来不喜装扮,怎么如今却涂脂抹粉起来了?” 岳灵珊见到令狐冲眼光中困感的眼神,脸上突然一红,自顾自的放下竹篮,说道。 “大师哥,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你怪我不怪?” 令狐冲摇了摇头,“我怎会怪你?定是师父不许你上崖来,是不是?” 岳灵珊笑道。 “那倒不是,是我一时忘了。” “忘了?怎会忘了?” “小林子新找了一位玩伴,名为陈玄,是山下的侠客。他倒也有趣得很,经常带着我四处游玩。” “陈玄?”令狐冲一听这名字,顿时一惊,“哪个陈玄?!” 岳灵珊不知道当初陈玄曾经在令狐冲和田伯光手中抢走仪琳小尼姑,只是笑道。 “师兄为何这般着急?那陈玄说是年纪轻轻却早已经成家立业了,他家的夫人和我一般大,却比我会打扮些。” “……” 令狐冲闻言,心中郁结顿消。 他这段时间在思过崖,实在是无事可做,只能一遍一遍的想着岳灵珊。 说来寂寥,但每每想到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便大感安慰。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岳灵珊对林平之,从生疏嫌弃到熟络热切。 岳灵珊的言语之间,好似与林平之亲密无间,时常相伴,难免让令狐冲心生酸楚。 如今甚至为了林平之涂脂抹粉,他心中自然郁闷。 幸好自己这小师妹虽是天真烂漫,这装扮却是跟着别的女儿家学的,倒也让他稍感欣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教岳灵珊打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曲非烟。 而曲非烟早就被陈玄收拾过了,如今却是在陈玄的授意下,故意接近岳灵珊的。 在这华山派中,所有门人都知道岳灵珊是掌门岳不群的女儿。 因此门中的弟子,明面上或许不说,暗里却难免和她有些隔阂。 一来二去之间,岳灵珊从小到大只能和同为收养的令狐冲走得近些。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玄突然出现。 明面上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闲散游侠,暗里却拾缀着林平之和曲非烟帮他牵线搭桥。 岳灵珊哪里知道其中的门道,只觉几人在一起游山玩水,实在是开心极了。 就这样,又过了十来天。 岳灵珊以前是每天都会准时过来,风雨无阻。 这段时间却是越发的不常来了。 令狐冲独自一人坐守思过崖,不禁在心中回想着小师妹岳灵珊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心中对林平之难免多了几分敌意。 正当此时。 山崖下远远的便见着两个人影,像是蚂蚁似的徐徐走来。 令狐冲翘首望去,正是常来送饭的陆大有,还有自己那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岳灵珊。 三人聚在崖顶,总是免不了闲聊几句。 令狐冲主动提及一句。 “林师弟近来如何了?武功可有长进?” 岳灵珊果然笑了起来,“大师兄,你怎的还挂念起小林子来了?” “林师弟样貌俊朗,颇有侠义心肠,我自然是挂念的。” 令狐冲只是随口敷衍一句,却不想岳灵珊却积极道。 “大师兄,你也这样认为吗?我听爹爹谈到小林子时,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都说小林子除了侠气之外,还有一气,小林子和你也不相上下的。” 令狐冲问道,“什么还有一样气?脾气吗?” 岳灵珊笑道,“是傲气,你们两个都骄傲得很。” 令狐冲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一旁的陆大有突然开口道。 “大师兄是我们华山派的大弟子,有傲气是应该的。那姓林的算什么东西,凭他也配在我华山派傲气?” 陆大有言语间竟对林平之充满了敌意。 令狐冲一时愕然,不由得好奇道。 “大有,林师弟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陆大有,气愤的说道。 “他可没得罪我,只是师兄弟们瞧不惯他那副德性。” 岳灵珊不满道,“六师兄你怎么老是跟小林子过不去。人家是师弟,你这当师兄,就不能包容点儿?” 陆大有哼了一声,低声嘀咕道:“他若是安份守己,那也就罢了,否则我姓陆的第一个便容他不得!” 岳灵珊耳朵灵,追问道。 “他怎么不安份守己了?” 陆大有道,“他……他……他……” 说了三个“他”字便不说下去了。 岳灵珊继续追问道,“到底什么事啊?这么吞吞吐吐。” 陆大有道,“但愿是我看走了眼,看错了事。” 说罢,暗暗瞄了岳灵珊一眼。 岳灵珊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微微一红,就不再多问。 陆大有似乎也没了心情陪着令狐冲,嚷着要走。 岳灵珊便和他一同下了崖。 令狐冲站在崖边,怔怔的瞧着他二人背影,回想着刚才岳灵珊奇怪的反应,心中隐隐觉得岳灵珊和林平之应该有什么事。 就在他想得出神之际,山坳后面飘来岳灵珊清亮的歌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在山谷间悠然摇曳,这一曲却犹如珠转水溅,字字清圆。 令狐冲倾听歌词,心想,“小师妹什么时候学唱了这山歌,真是好听,下次她来的时候,便请她从头唱一遍。” 这般想着正觉期待,但转念一想,胸口便如同受了重锤一击,猛的心疼醒悟过来。 “这……这是东南福州的山歌,是林师弟教她的!” 一想到二人齐唱山歌的情形,令狐冲心中苦楚难言,禁不住仰天狂吼一声,提起长剑,向着四周石壁一顿乱砍乱削。 一连挥砍了数百剑,就在他力竭瘫倒之际。 只听着“嚓”的一声,手中长剑竟然直接破开了石壁,直没至剑柄。 一眼看去,起码力透三尺有余。 令狐冲也被吓了一跳。 毕竟这一剑直入山石之中,直到剑柄的力道是何等强悍? 怕是他的师父岳不群也没有这般强悍的武功。 他心中疑惑,试探着伸手敲了敲那山壁,又将长剑向外一拉,手上登时感到那石壁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层,大概有个四五寸的厚度。 敲击起来是没什么空鼓声响。 但里面的确应该还有一处暗室。 “奇怪,我华山派的思过崖顶,怎么会有这样一处暗室?” 令狐冲花费了一些时间将石壁破开了一个窟窿,随后点了火把,钻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条窄窄的通道。 往前走这隐秘的山洞之中,只见地上有两具骷髅已经满是灰尘,一具倚壁而坐,一具蜷成一团。 令狐冲心下暗道,“此处是我华山派根本重地,难道这些骷髅,都是我华山派犯了门规的前辈,被困死在了此地?” 再顺着甬道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个极大的石洞,差不多有华山派的大殿那般大。 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只不过大都是奇门兵器,或是铁牌令符,或是判官笔,或是棍棒枪戟。 华山派崇尚君子言行,兵器自然也是君子之兵,只修剑道。 令狐冲想来,这些使这些奇门兵器的人,应该不是华山派弟子。 他继续往前走,地上又多了几十上百柄长剑,看着样式应该是五岳剑派的常用剑形。 令狐冲心中奇怪,只道。 “这里怎么全是五岳剑派的兵器?” 当下举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见左边离地数丈的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 【五岳剑派,卑鄙无耻!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第213章 驱虎吞狼 就在令狐冲在思过崖顶,发现华山派隐藏的洞窟之时。 另外一边。 下了山崖的岳灵珊却急火火的奔去了半山的弟子厢房。 这几间弟子厢房,因为当年华山的剑、气两宗之争,折损了不少弟子。 原本早已经废弃。 不过走进那院子里,看着那窗明门净,反倒是打理得很不错。 岳灵珊在思过崖上被师兄陆大有告了状。 如今悄悄找了过来,刚一翻过墙头便从兜里掏出了一本金册宝录。 饶是四下无人,岳灵珊拿着这金册也不由得小脸儿一红,心下暗道。 “六师兄当真是恼人得很,怎就偏让他逮到了我看这宝录呢?” 之前陆大有在思过崖上话里话外都在说林平之的不是,其实就是某天撞见了岳灵珊拿着这金册宝录在偷摸摸的看。 陆大有只当是林平之把小师妹给带坏了。 却不想这宝录却是陈玄授意曲非烟,暗暗放在岳灵珊屋里的。 华山虽只有七戒门规,但岳不群自号“君子剑”,自然不会让岳灵珊看这些东西。 如今陈玄故意使坏,让曲非烟把那鉴花宝录拿给岳灵珊看。 不知不觉,却是把这位天真烂漫的小师妹给惹得馋嘴了。 岳灵珊这次在思过崖,被陆大有告了状,自觉心虚不已,便想着赶紧把这金册宝录还给曲非烟。 只是没想到这偷偷赶过来,刚一到门外就听见里面嗯嗯的声音。 她顿时呆愣在了原地,只觉脸上一阵烫红,明明想要转身就走,但她这年纪又哪来那般的定力? 就这么犹豫不决间,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 岳灵珊有些心虚的捋了捋耳发,正想着等一会儿再敲门。 却不想那木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门后,陈玄敞着一袭玄青长衫,胸膛上细密的热汗好似在他身上抹了一层桐油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阳刚霸道。 饶是岳灵珊只是站在门口,离陈玄还有两三步远,隐隐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滚滚热浪。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她便不由得有些耳热,再一细看分明能见屋里的曲非烟正懒散的收拾衣袍。 岳灵珊顿时大为窘迫,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了。 陈玄随口问道。 “灵珊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找非烟玩。”岳灵珊心虚的将金册宝录藏了起来。 她这蹩脚的借口自然骗不了陈玄。 事实上,陈玄刚才就是听到门外的动静才出来看一眼。 武功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五感六绝也提升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层次。 面对窘迫的岳灵珊,陈玄眼眸如墨,波澜不惊,只道。 “她现在怕是没什么空,你一会儿再来找她吧。” “那……那好吧,我先走了。” 岳灵珊如蒙大赦似的扭头就走,陈玄倒是自顾自的关上门,转身走向了曲非烟。 曲非烟刚披上一袭淡紫纱裙,此刻正想睡会儿。 没想到陈玄一回来就把她抱住了。 曲非烟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不是你那心肝宝贝来了吗?你不得屁颠颠的送送她?” “我便是要送她,也得先伺候好夫人不是?”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自然猜到他心中定是又有什么坏主意,否则哪会这般服帖? 事实上,陈玄布置了这么久,眼下也的确是打算把岳灵珊给收了。 陈玄抱着曲非烟,腻着腻着便要动手。 曲非烟柳眉一凝,没好气的拍了他两下。 “狗东西……你就不能老实点儿?” “那夫人是不想要这消遣了?” “哼~”曲非烟轻哼一声,说是不乐意却也没有拦着了。 另外一边。 华山,思过崖顶。 山洞之中空无一人,唯有一侧的洞窟之中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脚步声。 “可恶!” 看着山壁上的字句,令狐冲火冒三丈,这才明白过来,心道。 “原来这些人都是被我五岳剑派囚禁在此的恶人,心中满腔气愤。无可诉说,便在石壁上刻些骂人的话,这些恶人才是真正的卑鄙!” 说来愤懑,但这地方他从来没有听师父岳不群提起过。 要知道岳不群自继任华山派掌门以来,除去了君子礼仪之外,最为看重的便是这华山派的传承。 因此华山派上上下下,基本上所有的辉煌事迹,岳不群都是如数家珍。 令狐冲作为华山派的大弟子,自然也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只不过在岳不群的口中,令狐冲从未听说过在这思过崖曾经关押着五岳剑派的仇家。 看着这山洞的规模,当初或许是有数百人在此死斗,并且还是五岳剑派的高手居多。 令狐冲暗觉疑惑,试探着举着火把,四下搜寻起来,希望查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石壁之上,除去了咒骂五岳剑派的字句,细看之下还有不少人物出招的图谱示意。 令狐冲借着火把的光亮,细细看去,只见一行字刻着。 【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 在这一行字旁边,便是小人比划着招式。 每两人一组,一个使剑,另一个使斧。 粗略一计,少说也有几十招图谱,显然是使斧的人在破解使剑人形的剑法。 令狐冲心头一惊,急忙拿着火把沿着石壁看去。 果然又找到了一些招式图谱,在那图谱之前,赫然出现一行字迹。 【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 这下算是找到本家了。 令狐冲作为华山大弟子,自是以华山为傲,禁不住勃然大怒,心道。 “这些无耻鼠辈,当真是狂妄至极!我华山剑法精微奥妙,这天底下有谁胆敢说‘尽破’二字?” 他心中怒极,只当是当年被困于此的武林宵小胡乱咒骂。 但凝神细看间,突然注意到那行字旁一个小人图谱,使剑的人虽只有寥寥数笔,但从动作可以大概看出,那正是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 其剑势飞舞而出,轻盈灵动。 与之对拆破招的人,则是手持一只枪矛,但见那枪刃直指剑尖,动作异常笨拙。 令狐冲看着这架势,禁不住心下冷笑。 “我华山派的‘有凤来仪’,内藏五个后招,岂能被这一招所破?果然是失心妄语,不值一看。” 说来不以为意,但他略一扫视其后的招式图谱,顿时心头一惊。 “这……这是?” 那之后的使枪之人招式,虽是起手笨拙却暗含后手,招式之间大有绵绵不绝之意。 华山派的“有凤来仪”这一招尽管有五个后手变招,可是这人的枪戟之中,隐隐似乎含有六七种后招! 令狐冲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凝视着这寥寥数笔的简陋图谱,心中不免骇然,心下暗道。 “这招‘有凤来仪’招数变化极多,若是以花招对拼,难免吃亏。可是对方这一枪,硬桥硬马,全无半点花式,反倒真能破了这‘有凤来仪’。” 令狐冲这时才反应过来,心中惊疑更盛,对这洞窟上的图谱刚开始还轻视取笑,如今却又不免敬佩不已。 只是这敬佩之余,他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惶恐。 他隐隐可以想见,当年的确有好几个武林高手被五岳剑派的先贤困在这华山之巅。 最终这些人力战数百五岳剑派高手,只可惜机关封闭仍旧困守山中,最终愤懑之下,只能留下毕生武学以演武图谱的形式,击败五岳剑派的所谓高手。 令狐冲心知当年发生在这山洞中的事一旦泄露出去,五岳剑派的名声受损不说,怕是五大门派的弟子毕生所学都将沦为笑柄。 情急之下,他捡起地上的断剑便要毁掉这石壁上的武功图谱。 只是那剑尖刚一划在石壁之上,他又不免暗暗叹气,自言自语道。 “如今看来,五岳剑派在江湖上扬威立万,实在是有些欺世盗名,我华山派名列五岳剑派之一,是武林中享誉已久的名门大派,岂料本派武功竟如此不堪一击!” 虽然毁掉这石壁上的武功,算是为五岳剑派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但令狐冲到底是侠义胸怀,禁不住仰天大吼道。 “大丈夫光明磊落!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我华山派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的!今后我令狐冲定会挑起华山立派定鼎之大梁!” 他这一番话,说得豪情万丈,却不想话音刚落,身后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谁?!” 令狐冲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瞬间闪过却看不清是人是鬼。 他心下一凛,急忙追去。 奈何那人身法奇快,再加上山洞太暗,他纵身追了几步就失去了方向,只能当作是自己眼花了。 ……………………………… 令狐冲在思过崖上发现了武功图谱之时。 华山派的内院里。 岳灵珊匆匆回到房间里,反手关上门,便不由得捂着胸口,连连深呼吸。 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心下暗道。 “也不知道爹爹和娘亲多久能回来,那曲姑娘固然是机灵乖巧,就是那陈玄不知为何总是散发着一股邪气。以后我还是少和他来往得好。” 她暗暗下定决心,只是不想歇到了后半夜,突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她翻身起来,疑惑道。 “谁啊?” “……”门外那人也不吭声。 不知怎的,岳灵珊突然想到了陈玄敞着那一袭长衫站在门外的样子,不禁耳朵又红了。 她试探着走到了门后。 借着门格上的雕花,她隐隐看出门外之人穿着一袭华山派的白衣。 “小林子,怎么是你?” 她开门一看,月华之下,门外之人站定如松,面容俊朗非常,不是林平之还有谁? 岳灵珊对这位林师弟颇有好感,多有几分芳心暗许之意。 却没有注意到林平之的面色阴沉,目光之中也多有几分阴霾。 林平之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跟我走。” “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岳灵珊虽是不解,但她对林平之感觉不错,便也跟了出去。 二人走出了内院,一直走出了正殿。 眼看着林平之领着她往山下走,岳灵珊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林子,这三更半夜的,你到底要干嘛啊?” “师姐……你觉得那陈玄怎么样?” “陈玄?” 岳灵珊一愣,她只觉陈玄便是林平之带上山的,怎么现在林平之还问她这样的话? 或许是见她不吭声,林平之没有多说些什么,仍旧是领着岳灵珊往半山走去。 岳灵珊疑惑的跟了过去,突然发现林平之竟然是把她带到了陈玄的住处。 就在她很是疑惑的时候,林平之推开了院门。 只见陈玄正被绑着院子里,嘴里还堵着一团碎布。 岳灵珊吓了一跳,惊道。 “小林子,你……你……” “岳灵珊,你别怪我。他是我的仇家,他若不死,我就活不成了。” 林平之漠然一句,抬手一掌打在了岳灵珊的后背上。 岳灵珊闷哼一声,刚一张口,林平之便将早已备好的药丸拍进了她的嘴里。 “我已经给这姓陈的服下了鹿阳丹,你是岳不群的女儿,只要让他祸害了你,我才能完成这驱虎吞狼的大计。” “小林子……” 岳灵珊急忙便要催吐,却不想林平之又是一掌将她推到了陈玄面前。 “你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若是不好合,便会爆体而亡,你们自己掂量吧。” 说罢,林平之暗暗看了陈玄一眼,陈玄也给了他一个眼神。 讲了这么久的台词,也算是辛苦林平之了。 他前脚刚走,岳灵珊便想追出去,陈玄眉头一挑,急忙一记弹指聚气,正好弹起一颗石子落在了岳灵珊的脚下。 把她摔了一个踉跄。 “你别走!”岳灵珊心中又急又气。 林平之样貌俊朗,家境也好,脾气也好。 岳灵珊对林平之本来已经有几分芳心暗许之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算计她。 甚至还要拿她的清白作筹码。 岳灵珊急得不行,眼看着一咬牙便要使气追出去。 陈玄瞧着这丫头这气性,心知这到嘴的鸭子怕是真的会飞了。 当下急忙挣断麻绳,故作狂吼一声,“好热!我忍不住了!” “喂!!!”岳灵珊一听这动静,吓得小脸儿煞白。 刚想回头叫住他,却不想陈玄一记猛扑,轻易就把她给按在了地上。 第214章 终于来了 华山思过崖上。 令狐冲发现了山腹洞窟中,昔日武林前辈留下的武功图谱。 晃眼还看见一个人影飘过。 奈何山洞昏暗,那人身法奇快,他四下找寻,一时还找不到人。 最终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知道这山洞藏着五岳剑派的秘辛,若是流传出去,便是诋毁了五岳剑派的名声。 刚开始他还看了两眼,到了后半夜终于醒悟过来,急急忙忙的退出洞外。 隔天傍晚,照例还是师弟陆大有来送饭。 令狐冲想着小师妹岳灵珊,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失落,吃过饭后,便摒弃杂念,打坐修炼起华山派的【紫霞神功】。 修炼一个周天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四下眺望散心。 远远的看见,有人走上崖来,脚步迅捷,看起来武功不低。 令狐冲心中一凛。 “此人不是我师弟陆大有,也不是我华山派的门人,他上崖来干什么?” 想到这里,急忙奔入后洞,捡起一柄本门的长剑,再回到前洞。 就是这会儿功夫,那人已然上崖,大声道。 “令狐兄,故人来访!何不出来一叙?” 那声音十分熟悉,竟然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令狐冲一惊,心想:“这人好生大胆,武林正道容不得他,他还上华山来干什么?”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他还是走到洞口,故作随意道。 “田兄为何远道来访?” 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一副担子。 见了他,便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 “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面壁思过,滴酒不沾,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狐兄喝个痛快。” 令狐冲虽有疑心,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他就好这一口,当下便也率性的一起喝了起来。 两人举着空碗一亮,哈哈一笑,一齐放下碗来。 不想这气氛刚缓和一点,令狐冲突然一脚踢在酒坛上,直接两脚将两大坛酒都踢下了断崖绝壁。 田伯光惊道,“令狐兄,你这是干什么?” 令狐冲被岳不群以门规训诫,如今已经明晰是非,说道。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田伯光,你作恶多端,人人不齿。我昔日敬你豪气大方,不算是卑鄙之徒,才跟你喝了三碗酒。见面之谊,至此而尽。别说两大坛美酒,便是将普天之下的珍宝都堆在我面前,难道便能买得我令狐冲做你的朋友吗?” 说完,直接亮出长剑。 “田伯光,我今日再领教领教你的快刀!” 田伯光也不拔刀,只是摇头微笑道。 “令狐兄,华山派的剑术的确非凡,只是你年纪还轻,火候未到,现在还不是田某人的对手。” 令狐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 “不错,我十年之内,怕都无法杀得了田兄。” 见他如此率直,田伯光哈哈太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令狐冲道,“我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田兄不辞辛劳的来到华山,想来不会专程为了取我颈上人头而来。” 田伯光见状也不玩虚的,认真说道。 “这两坛酒,是田某自己的一番心意,田某这次来华山,是来请令狐兄去见一见仪琳小师父的。” 令狐冲大吃一惊,说道:“仪琳师妹又落入你这恶贼手中?你当初拜了仪琳师妹为师,为何现在却要做这欺师灭祖的恶事?” 田伯光见他几次三番的以这师徒之名取笑,禁不住发怒。 只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神情逐渐缓和,开口说道。 “仪琳小师父日思夜想,便是牵挂着令狐兄,在下当你是朋友,从此不敢对她再有半分失敬,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咱们去见见她便是了。” 令狐冲谨记师父岳不群的教诲,当即摇头道。 “不去!任你怎么说,我也不会再与你为伍!” 田伯光闻言,冷笑一声,当即便道。 “既然令狐兄敬酒不吃,那就休要怪我让令狐兄吃罚酒了。” 说罢,直接拔刀就和令狐冲打作一团,令狐冲出剑硬接了两招,奈何实力相差悬殊一时抵挡不得。 当下,令狐冲只能使计道。 “田伯光,我身后这山洞之中有我华山前辈在此,他老人家不便出手,我且向他求教几招。” 田伯光手腕一转,将手中长刀挽出一个刀花,戏谑一笑道。 “听说华山派前辈,当年在一夕之间尽数暴毙,只有风清扬一人其时不在山上,逃过了那场劫难。现在即便尚在人世,算起来也该有七八十岁了,便武功再高,终究精力已衰,一个糟老头子,我怕他个屁!” 令狐冲心中一惊,却不想竟然从田伯光口中再次听闻那风清扬的大名。 难道这思过崖的山洞之中,真的曾经有自己华山派前辈藏身于此? 不等令狐冲多想,田伯光便开口说道。 “令狐兄,你到底还是年轻,便是再如何打下去,你终究是打我不过的。哪怕有你风太师叔指点,终归还是无用。你还是乖乖的随我下山去吧。” 令狐冲眉头一皱,正要答话。 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冷冷的道,“倘若我当真指点几招,难道还收拾不下你这小子?” 令狐冲错愕回首,只见山洞前,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白须青袍老者。 看他神气抑郁,脸如金纸,似有暗疾在身,眉目之间却又多有清朗仙逸之气。 “这……这就是我华山派的太师叔风清扬?!” …………………………………… 与此同时。 华山,半山,偏僻的弟子厢房之中。 “我呸~真是满屋子狗尿味儿~” 曲非烟没好气的捂着鼻子,故作嫌弃的走进屋里。 待到看见软榻上那一滩烂泥白肉似的岳灵珊就更是火大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从容淡定的束发戴冠。 曲非烟气得走过去就推了他一下,气急道。 “瞧把你这狗东西得意的!你现在心里可是美极了?” “滋味还行,就是不及曲夫人叫唤得勾人。” 陈玄理了理衣袖,满意的点了点头。 曲非烟看着他这嘚瑟的样子,冷哼一声,走到岳灵珊身边,试探着掐了掐她的胳膊。 见这姑娘完全昏死了过去,便更是气恼了。 “当真是个狗脾气,你也不怕把这华山小师妹给弄死了?” “你都没死,她又怎会死了?” “我呸!”曲非烟回头嗔了陈玄一眼。 “你若是敢在我这儿这么撒欢儿,我改天就拿把剪刀把你给剪了!” 这话的确很有威慑力,陈玄心下眉头一挑,不觉心也咯噔一跳。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开什么玩笑。 在华山这么些天,如今才把岳灵珊拿下,时间也拖得太长了。 他现在急着去思过崖上看看令狐冲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那隐居避世的风清扬出现没有。 考虑到这些,他起身便要离开。 却不想曲非烟却拽住了他的胳膊,黛眉微蹙道。 “走什么?你把这丫头搞成这样,我可不帮她收拾。” “这有什么收不收拾的,你平日里不也差不多吗?这会儿怎么又嫌弃了?” “我呸!我和她才不一样!” “我看也差不多。” 陈玄戏谑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狂狷难掩的邪气。 曲非烟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禁不住问出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陈……陈玄,我且问你,我爷爷当真是把我托付给你了吗?” “你觉得呢?”陈玄笑容不改。 曲非烟心里慌乱,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满是疑点。 最起码的一点就是曲洋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说过有这么一个朋友。 更是从来没有提及将她托付给别人的事。 曲非烟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在华山的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陪着陈玄消遣,自然每天都是浑浑噩噩。 如今突然见到陈玄设计祸害了岳灵珊,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当初爷爷曲洋和刘正风双双赴死,会不会也是陈玄刻意设计的一场阴谋? 一想到这个可能,曲非烟只觉遍体生寒,心中泛起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质问,陈玄便随手拍了拍衣袖,懒散道。 “你便是再怎么怨我,那曲洋也是自己自绝赴死,我可从未伤他。再者说,我这人一向开明,你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强求。”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下山去?”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强求你当我的夫人。” “那我还能是什么?” “你觉得呢?”陈玄爽朗一笑。 曲非烟暗暗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岳灵珊,心里一冷,转而气恼的攥紧粉拳,追着陈玄便是邦邦几拳下去。 陈玄哈哈大笑却未明说,只是纵身离开院子。 曲非烟心下暗恨不已,却也只能恨恨骂两嗓子。 却不想她这骂得太过起劲,甚至还把屋里的岳灵珊给吵醒了。 曲非烟刚一走进屋里,岳灵珊便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二人本就是年纪相仿,早先一起玩也颇为投缘。 如今看着岳灵珊这憔悴虚弱的模样。 曲非烟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急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轻声道 “灵珊,你感觉怎么样?” “……疼……浑身都疼……没什么力气。” 岳灵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待到清醒一些,顿时惊道。 “我这是怎么了?” 曲非烟心里暗暗又咒骂陈玄一句,她这才知道陈玄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敢情是让她过来打掩护。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曲非烟也只能故作知心知意的劝慰道。 “好妹妹,你中了毒……” “中毒?”岳灵珊这才反应过来,杏目圆睁,说不出的错愕和慌乱。 只是面对曲非烟,她也无法责骂哭喊。 眼看着眼里噙满了泪水,不一会儿就眼泪汪汪起来。 曲非烟看在眼里,自觉心里又把陈玄骂了几百遍,表面上还是得帮着他劝解岳灵珊。 就这样,灯火明烛之下,曲非烟一边劝慰岳灵珊,一边为她端来温水拂去了身上的秽垢。 饶是岳灵珊心中悲苦,但在曲非烟面前,她还是只能泣不成声,哭诉良久。 小院外,陈玄站在矮墙上,听了一会儿动静。 听着岳灵珊没有大喊大叫,暗暗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差不多也就拿下了。 过几天下山去找宁中则的时候,也就轻松多了。 他这边暗暗点头,正打算转头去思过崖。 没想到微微侧耳一听,突然听到了不远处隐隐有微弱的呼吸声。 他纵身一跃,落在了山道上,漠然道。 “别躲了,出来。” “陈前辈,我……” “随我上山。” 陈玄神情漠然。 本来还有些拘谨的林平之脸色随之一定。 陈玄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挑眉。 不得不说,这林平之的心性城府的确可怕。 这次陈玄用计收拾岳灵珊,林平之几乎是全程打下手。 明明林平之对岳灵珊有些好感,却不想他竟能狠下心把岳灵珊送给陈玄祸害。 换作是陈玄自己,现在怕是没法这么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仇家。 侧面说来也可以想见福威镖局灭门惨案,以及父母双亡的事,对林平之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若是没有这狠辣的心性城府,林平之最后怕也不会狠下心来,修炼辟邪剑谱。 陈玄一路纵身而行,领着林平之就去了思过崖。 说来是对他颇有几分敬佩之意,但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小人绝对不会惜小人。 像林平之这般隐忍的心机,陈玄实在是不愿提携他,甚至还想踩他一脚。 就这么随意思索间,陈玄突然发现前面山路上有一个人影纵身疾掠而下。 看着身形步调速度奇快,看来极擅轻功。 “那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陈玄心下一动,急忙吩咐林平之一句。 “你去跟着他!” “是。”林平之老实抱拳应声,纵身就追了过去。 而陈玄则是猛一跃起,直奔华山思过崖而去。 “田伯光去思过崖必然是去找令狐冲的,现在他仓皇逃走,唯一的可能就是令狐冲已经学会了独孤九剑!” 陈玄眼神一冷,心道。 “风清扬,且看你能给我多少惊喜!” 第215章 风清扬?不过如此 陈玄急如风火,在山崖之上起跃飞腾。 另外一边。 华山,思过崖上。 令狐冲在风清扬老前辈的指点下,成功逼退了田伯光。 眼见他下崖而去,当即回入山洞,跪倒在风清扬面前,拜谢道。 “太师叔不但救了徒孙性命,又传了徒孙上乘剑术,大恩大德,令狐冲永世不忘!” 风清扬微笑道:“上乘剑术,上乘剑术?哼哼,这还差得远呢。” 他微笑之中,大有凄凉惨淡的意味,似乎刚才指点的几招完全不值一提。 令狐冲好奇的问道。 “徒孙斗胆,恳请太师叔将独孤九剑的剑诀尽数传授。” 风清扬闻言并不奇怪,既是习武悟剑之人,没有人会放着高深武学不去研习。 他只是漠然问道。 “你要学独孤九剑,将来不会后悔吗?” 令狐冲一怔,心想太师叔为什么会这么问我? 《独孤九剑》乃是绝世武功,我若是学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后悔? 这么琢磨了片刻,令狐冲总算是回过神来,心道。 “这独孤九剑并非我华山派本门剑法,太师叔只怕是担心师父知道之后会责怪我。” 令狐冲暗暗皱起眉头,又琢磨了一会儿。 “华山派的剑宗和气宗势同水火,若是轻易涉猎华山派剑宗的武功,怕是会遭到师父的追问。但是师父以前并不怪罪我研习别派剑法。” 心念之间,令狐冲看了一眼这洞窟,心下暗道。 “这段时间,我已经从洞窟石壁的图谱之中,学了不少恒山、衡山、泰山、嵩山等各派的剑法,连魔教十老的武功也已学了不少。若是要问罪怕是已经是大罪了。这独孤九剑如此神妙,实是习剑之人梦寐以求的绝世剑法,我能蒙风清扬前辈指点传授,当真是莫大的机缘,又怎么能错过?” 这么一番纠结下来,令狐冲总算是想通了,当即拜道。 “这是徒孙的毕生幸事,将来只有感激,决无悔意!” 风清扬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你是我华山派弟子,这独孤九剑我若不传你,过得几年,世上便永远没这套剑法了。” 这番话语之间,风清扬却是早有传剑授武之心。 只不过这番话说完之后,他的脸色又变得凄凉惨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风清扬沉思半晌,并没有明说,仍旧是将独孤九剑第一剑的“总诀式”依着口诀次序。 一句句的解释,再传以种种附于口诀的剑招变化。 令狐冲记下口诀,自行领悟了一遍,其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让风清扬指点一二。 有了风清扬这个名师,再加上令狐冲的资质悟性极佳。 自是每一分每一秒都领悟到无数上乘武学的精妙,免不得赞叹连连。 这一老一少二人,便在这思过崖上,传习研究独孤九剑的精义。 独孤九剑,名为九剑,即有九式。 分别为“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最后一式为“破气式”。 每一式都有一整套的剑招,比如“破枪式”就包括破除枪戟、矛棍、杖铲等等长兵器的诀窍套招。 “破鞭式”破的是鞭锏、蛾眉刺、匕首、板斧、牌椎等等短兵器。 “破索式”破的是索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 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暗藏无数后招变化。 学到后来,前后招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 最后这三剑更是难学。 “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 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 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等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在内。 “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是包罗诸般暗器。 练这一剑时,还需要先学会听风辨位的本事,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能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伤敌人。 至于第九剑“破气式”,风清扬只是传以口诀和修习之法,叮嘱道。 “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独孤求败前辈当年横行天下,欲求一败而不可得。 那是他老人家已将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 同样一门华山剑法,同样一招“有凤来仪”,你使出来和你师父施展出来的威力强弱大不相同。 这独孤九剑也是一样。你纵然学得了剑法,倘若使出时剑法不纯,还是打不过当世高手。 现在我已经传授给你剑招要诀,要想名扬四海,你还得再苦练二十年,才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令狐冲诚恳点头拜谢,并无半分张狂之意。 风清扬毕竟是华山派的老前辈,令狐冲对他敬重有加,再加上自小被“君子剑”岳不群抚养长大。 所以令狐冲在这师徒情谊上,自是谦卑恭顺,感激道。 “徒孙倘若能在二十年之中,通解独孤老前辈当年创制这九剑的遗意,那已是莫大的幸运了。” 风清扬鼓励一句道。 “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独孤大侠的剑招融聚百家武道之长,变化千变万化,要旨在于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背,也不要刻意推崇守旧,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 令狐冲点了点头。 风清扬接着说道。 “等到你通晓了这九式剑招的真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约束。你资质极好,正是学练这套剑法的好材料。以后你自己好好用功,我便走了。” 令狐冲闻言大吃一惊,颤声道。 “太师叔,你……你现在就要走吗?” 风清扬道,“我本在这后山隐居数十年,见你被外宗弟子相逼,特意现身传你这套剑法,只是盼望独孤前辈的绝世武功不绝而已,现在当然要回去了。” 令狐冲大喜过望,他还以为风清扬年事已高,是有什么重疾。 当即抱拳道,“原来太师叔便在后山居住,那可太好了。传道授业之恩情,徒孙定当朝夕侍奉,以告慰太师叔的恩情。” 风清扬闻言,脸上的神情却骤然一肃,厉声道。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弟子,连你也非例外!” 他突然变了脸色,惹得令狐冲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就在此时,只听着山崖之下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小老头,那可不成。好歹你也得见一见我啊。” “你是何人?” “晚辈陈玄,拜见老前辈。” 说话间,那百丈山崖之下,一个人影纵身跃起,飘然落在崖边,一袭玄青长衫随风猎猎作响。 “是你?!”令狐冲看着来人,亦是一惊。 因为这个人,分明就是当初自山林之中冲出来,将他和田伯光逼退的神秘男子! 不等令狐冲作何反应,风清扬却用干枯的手掌推开他。 “冲儿,你先退下。” “太师叔!” “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踏出山洞半步!” 风清扬一声厉喝,直说得令狐冲不敢还嘴,只能转身躲进了山洞中。 这山洞前的山坪并不算宽敞,但对于两个人的对决而言,还算是绰绰有余。 陈玄一袭长衫随风微扬,发束高冠,隐隐有几分君子之风,只是眉宇之间的邪气狷狂却也难掩。 风清扬自然也看出了陈玄的来者不善。 他如今已是垂垂老朽,自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是他刚给令狐冲传授了独孤九剑,自然不愿断了这传承。 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漠然发问道。 “阁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好说,我看前辈傲骨苍松,凛然自傲,应该就是风清扬前辈。晚辈想要向你求取《独孤九剑》剑谱,还望老前辈不吝赐教。” “什么剑谱?” “风前辈,你这就没意思了。” 陈玄自信一笑,一副吃定了风清扬的样子。 风清扬虽然看出陈玄来势汹汹,必然不是好相予的人。 但他一开口就来讨要独孤九剑剑招,还是让风清扬有些犹豫。 风清扬打量了陈玄一番,见他年纪轻轻却韬光内敛,隐而不发,显然已经是臻至化境的强者。 在当今这武林之中,无论是五岳剑派还是四方杂家,怕也难有后辈能够达到他这样的成就。 再加上陈玄开口就讨要《独孤九剑》剑谱。 风清扬隐隐觉得这年轻人,或许和当年纵横武林数十载的独孤求败有关。 “难道此人是独孤老前辈的弟子?” 风清扬一时犹豫不定,但此刻自己这华山派的独苗令狐冲还藏身在山洞之中。 他之所以说这些,纯粹是为了保住令狐冲而已。 风清扬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独孤九剑剑法,我可以传授给你。但你闯入我华山派山门本属不义,万不可再残害我华山弟子。” “这个好说。”陈玄自信一笑,算是答应了下来。 风清扬也不含糊,直接一脚踢起地上令狐冲留下的长剑,头也不回的在身后的石壁上划下独孤九剑的剑诀。 霎时间,石屑纷飞,化作漫天扬尘。 不多时,那石壁上就留下一连串的苍劲字句。 虽然剑谱已经写出来,但是陈玄却并未抬头细看。 因为他要是一看那剑谱就会自行领悟《独孤九剑》,这领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果风清扬趁着这机会,给他来一下狠的,那他也得遭重。 风清扬见陈玄目不斜视,只当他是信守承诺,有君子之风。 留下剑诀之后,直接闪身就杀了过来! 霎时间,只见风清扬手中长剑簌簌微颤,发出一阵刺耳剑吟! 这分明就是内力催引到了极致的表现! 陈玄面色一沉,右手曲拢五指,手指上五股劲气,登时丝丝作响! 【九阴白骨爪】应声施展! 风清扬见他用爪功,眼瞳微微一缩,手中长剑一抖,施展出【独孤九剑·破掌式!】 陈玄纵身一闪,疾攻过去! 只听着“咻咻咻”的连声破空劲响! 本来还漫天飞扬的石屑粉尘竟随着陈玄的爪影汇聚一团! 风清扬虽持长剑,但一见着陈玄这凌厉的攻势,却是一反常态的脚下疾退! 陈玄手中爪影连环,掌心好似聚起一团越来越大的灰团! 风清扬手中长剑连挥,不断的接招破招! 几乎是眨眼之间,二人便已过了近百招! 饶是风清扬手中长剑挥出一道银光剑影,好似那百手千剑一般。 但是在陈玄登峰造极境界的九阴白骨爪之下,还是疲于应对。 二人激斗没多久。 躲在山洞里的令狐冲只听着“嘭”的一声炸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风清扬的严词令喝,直接冲了出来。 他一出来便看到风清扬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杵在地上,竟是已经气绝身亡! 而那前来挑衅的陈玄却如傲骨苍松,漠然屹立在风清扬面前,好似接受风清扬跪地拜服一般。 “太师叔!!!啊啊啊!!!” 令狐冲受不了这刺激,直接大吼着冲了出来。 却被陈玄漠然挥袖,一股劲风直打胸膛,硬生生将他拍飞在了石壁之上。 令狐冲闷哼一声,只觉胸口一闷,直接就吐出一口血,却仍旧不忘气急怒喝道。 “陈玄!我令狐冲誓要杀了你!” “是吗?” 陈玄嘴角一扬,戏谑一笑,更是让令狐冲心念如狂。 陈玄倒也没有继续刺激他,只是打量了一眼风清扬的尸骸,懒散道。 “我本以为我和他的对决会有趣些,没想到这小老头终究还是太老了,我还没怎么动手,他自己就累死了。” 说罢,陈玄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仰头看向石壁上留下的独孤九剑秘籍。 一番领悟之后,又是戏谑一笑。 “原来这独孤九剑也不过如此,所谓的九式剑招只不过是独孤求败根据自己所学所感归集而来,宽泛有余却难称精妙。” 令狐冲闻言,气得“噗”的一声又是闷头吐了一口老血。 第216章 要不把她送给我 陈玄见令狐冲快被气死了,好歹也是刚把他的小师妹岳灵珊祸害了。 他还是给这位大师兄留个面子,并没有斩草除根,只是漠然问道。 “林震南夫妇的遗言是什么?” “林震南?你为何如此发问?难道是林师弟让你上山来的?!” “别废话,如今这华山之上,我陈玄可以横行无忌。若是不想华山派就此灭门绝户,你最好老实点。” “……”令狐冲闻言一时沉默无语。 诚然就如陈玄所说的这般,且不说他的师父岳不群已经下山。 就算岳不群坐镇华山,陈玄如今上门挑衅,岳不群只怕也抵挡不得。 如果不想同门师兄弟被屠戮,他只能尽量配合,尽早送走这尊瘟神。 想到这里,令狐冲深吸了一口气,将林震南遗言转述了一遍。 “林震南曾有遗言交代,让我告诉林平之,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有一林家祖传之物,需要好好保管,但他曾祖林远图留有遗训,凡林家子孙,不得翻看,否则祸患无穷,要他好生记住。” “向阳巷老宅?” 陈玄点了点头,一转身便飘然的飞下思过崖。 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令狐冲心中狂怒,奈何他实在是无力和陈玄为敌,只能踉跄着走到了风清扬面前,再三叩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太师叔报仇。 另外一边。 陈玄施展逍遥御风,几个起落之下便飞下思过崖。 正巧刚一回到山道上就看到林平之一个人回来。 不用说,以他的轻功,让他去追“万里独行”田伯光肯定是没什么捞头。 陈玄简单的招呼他一句。 “随我下山!” 说罢,他飘然远去,留下林平之一路匆匆追赶。 直到发现他回了半山的弟子厢房,他才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不多时,那厢房之中就见着陈玄领着曲非烟和岳灵珊走了出来。 林平之看到自己的师姐岳灵珊,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 却不想就在此时,远处的陈玄反手就甩了岳灵珊一巴掌。 林平之见状,攥紧双拳,咬紧的牙关。 没想到他正忍不住情绪要冲过去的时候,挨了一巴掌的岳灵珊竟然被陈玄揽入怀中,竟意外的服帖了。 林平之一时愕然,陈玄却早已经领着二女朝着山下走去。 他只能远远的跟着三人。 看着三人在山下换乘了马车,朝着东南而去。 一上了马车。 陈玄就闭目凝神,打算消化一下《独孤九剑》的剑诀。 这《独孤九剑》是独孤求败行走江湖数十年间的经验所成,和大内高手黄裳所编写的《九阴真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本质上都是一种极为宽泛的对敌技巧。 因为太过宽泛,所以陈玄想要完全融会贯通,必须得时常回想推演。 只不过他这边刚闭上眼睛,打算静下心神,却不想一旁的岳灵珊又小声的哭了起来。 陈玄眉头一皱,缓缓睁开双眼,漠然威胁道。 “怎么?你还想跟我闹?” “……”岳灵珊不敢吭声。 她到底是个小丫头脾气,以前有岳不群和宁中则护着,自是有些娇蛮。 但如今遇到一个不讲理的,自然就没法发脾气。 陈玄刚才只是轻轻的扇了她一巴掌,算是吓唬她一下。 要说真打疼她,其实陈玄也很舍不得。 只是不想他吓唬了岳灵珊一句,转头正想继续修炼,没想到这丫头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哭起来了。 曲非烟瞧着也心疼,只好轻声劝道。 “好妹妹,你别哭了。如今这木已成舟的事,你还能如何呢?” “……” “这件事又不是陈郎有意为之,全是你那华山派的叛徒林平之刻意陷害,你这么想着便也心里好受些了。” “……” 曲非烟早就和陈玄通过气,如今这一番说辞自然是陈玄之前教她的。 却不想岳灵珊眼泪汪汪的不说话,一副没休没止的样子。 陈玄闭着双眼正回想着独孤九剑的剑诀,听着这丫头一直嘤嘤嘤的抹眼泪,心里滕然一股无名火起,猛然一转身照着她的臋上甩手就是十几个巴掌。 一时间,只听着“啪啪啪”的连声脆响,愣是把岳灵珊疼得哭了出来。 陈玄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本能的嗜血凶蛮,凑近她的耳边,霸道的低声道。 “从今以后!你岳灵珊便是我陈玄的!” 说罢便把岳灵珊收拾了一顿。 曲非烟看着二人撒欢儿,自然是气得不行,暗里推了陈玄几下,最后也被拉了过去。 夜幕沉沉,马车里的哼声悠扬扩散,让躲在暗处追随的林平之,更是心如刀割。 索性这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行人很快到了河坝渡口,顺着水路朝着福威镖局旧地而去。 数日之后,陈玄便到了林家老宅。 东南多梅雨,细雨绵绵,自然很是恼人。 陈玄这次要去找辟邪剑谱,不方便领着二女过去,便让她们在客栈等着。 虽然只是教训了岳灵珊几天,但这丫头到底还是小姑娘气十足,骨子里其实颇有些温婉顺遂的意味。 原本她嫁给林平之,林平之仇心深重,为了修炼完整版的辟邪剑谱自断生根,之后一直对岳灵珊几番冷眼。 她却一直守在林平之身边,甚至最后被林平之所杀。 如今陈玄也这么吓唬她一番,再有曲非烟在一旁打配合,岳灵珊说是心中悲苦却也只得认命了。 是夜,夜雨沙沙作响。 陈玄领着林平之穿行在细雨小巷,很快便来到了林家老宅。 林平之上前一步,正要推门,陈玄却用眼神示意他从墙上过去。 林平之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纵身翻过了矮墙。 二人按照林震南的遗言潜入宅中,四下翻找起来。 陈玄隐约还记得辟邪剑谱就记载在一件袈裟之上,那袈裟是用隔水的油纸包藏在屋顶房梁之上。 当下也懒得多看,直接运起内力,猛然双手朝天一拍! 只听着“嘭”的一声炸响,整个屋顶青瓦迸溅,梁柱震颤。 饶是这声势极大,林平之细看之下却发现陈玄竟是片瓦不伤,梁柱不损。 窸窸窣窣的瓦片翻飞之间,只见一袭袈裟飘然落下。 林平之见状,下意识的纵身一跃便要去接住。 却不想暗处窜出一个青衣蒙面人一掌将林平之拍飞出去,顺手接住了袈裟,转身便逃。 陈玄冷笑一声,直接抬手聚气,【六脉神剑诀】应声施展! 只听着“嗤”的一声劲响,那蒙面人肩膀上被洞穿了一个窟窿,当即便是一个踉跄。 陈玄再施以控鹤擒龙的功夫,探手一吸,直接将那袈裟夺了回来。 袈裟到手,陈玄略微扫视一眼,点了点头道。 “不错,果然是林家的辟邪剑谱。” “!!!” 此言一出,受伤的林平之和那青衣蒙面人脸色骤变。 陈玄也不多看,只是将那袈裟往地上一扔。 林平之和那青衣蒙面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由得上前探看一眼。 二人本是想看看陈玄是不是说了谎。 但这一眼看去,二人顿是暗暗吃了一惊。 “果然是辟邪剑谱!” “这剑谱好生精妙!” 二人看得入迷,却不想陈玄突然又施展擒龙手,直接将袈裟抢了过去。 “你?!”那青衣蒙面人看得入神,突然被打断,自然是气恼不已。 陈玄拿着袈裟却也不看,只是嘴角微微一扬,突然语出惊人道。 “岳掌门,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师父?!”林平之大惊。 那蒙面人亦是不自觉的退后半步,只是待到看向陈玄手中的袈裟,目光中又不免多了几分炙热。 这辟邪剑谱是世上一等一的武功,其武学命理之玄奥精妙,简直是让天下习武之人,看之心动。 任由何等定力的高手,一旦看了第一招便会下意识的推演第二招、第三招……一直非得全部学全不可。 哪怕明知这剑谱有莫大的弊端,但在绝世武功的吸引下,又有谁能稳得住心性? 当年林家曾祖林远图显然是知道这剑谱的危害,所以刻意留下祖训。 奈何陈玄如今故意把这剑谱给二人看了一眼,林平之惊惶未定也就罢了,但岳不群是华山掌门,自是明白这剑谱的奥妙。 在原本的剧情中,岳不群抢夺剑谱之后的第一天便毫不犹豫的自断生根,练了这辟邪剑谱。 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急如焚。 岳不群扫视屋里的二人,虽然一贯以君子为名,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扔掉面巾,亮明了身份。 “陈少侠,好久不见。” 林平之在一旁大惊失色,“师父,你……” 只是岳不群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相较于一无是处的林平之,他知道那个手拿袈裟的年轻人才是他的心头大患。 陈玄见岳不群亮明身份,脸上的笑意更显。 “好好好,久闻岳掌门有君子之风,如今做了这梁上君子,盗取门中徒孙的家财倒也顺手得很。” 见陈玄有意奚落,岳不群面无表情,直截了当的问道。 “陈少侠的武功深不可测,远胜于岳某人。有何要求不如直接讲来。” “好说,既然岳掌门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玩虚的,久闻“华山玉女”的宁中则美名,却一直无缘得见,我……” 岳不群闻言,勃然大怒,“放肆!!!陈玄小儿!你不要欺人太甚!” 陈玄却也不恼,只是晃了晃手中的袈裟,笑道。 “岳掌门,你先别急眼。你若肯割爱,这林家的《辟邪剑谱》,陈某人只当奉上,还可以帮你一个小忙。” “……小忙?” “不错,我可以答应帮你杀一个人。” “杀人?” 岳不群先是一愣,旋即心头一颤。 他知道陈玄的武功极高,如果能够为他所用,必然能够成为至强的杀招! 自剑、气两宗之争以来,华山派日渐衰落,在五岳剑派之中也一直屈居末位。 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之后,他就被召集去了嵩山会盟。 在嵩山,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冷禅对他是一阵毫不留情的奚落嘲讽。 而在华山派之中,他也时常听闻剑宗余孽,意图攻上华山的消息。 内忧外患之下,岳不群的压力极大。 如今陈玄这样一位绝世高手愿意相助,瞬间就点燃了岳不群心中的雄心壮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冷静的问了一句。 “如果……我要你杀了如今的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你……” “哈哈哈!有趣有趣,岳掌门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 陈玄大笑三声,眼底的戏谑之意更显。 明明他都说了有意讨要宁中则,却不想岳不群这言语之间全都是五岳剑派的那点事,愣是毫不关心他的夫人。 陈玄知道这位岳掌门事业心重,却不想竟会重到这种地步。 当下他也不废话,直接将袈裟往岳不群手中一扔,漠然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给你这辟邪剑谱,帮你除掉左冷禅,你得把你夫人让给我享受。” “……”岳不群沉默了一下。 陈玄心思一转,暗暗瞄了林平之一眼。 林平之这才反应过来,纵身便逃。 却不想岳不群抬手一掌,冷不防的一掌拍向自己这爱徒义子,当场将林平之一掌打得吐血倒地,生死不知。 陈玄见状暗暗挑眉,暗道这位君子剑的火气还不小。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怕是这一掌就是朝着他来的。 眼看着林平之是不活了,岳不群漠然道。 “你想怎么做?” “这就不是我考虑的事了,我只是负责帮你成为五岳剑派盟主。” “……”岳不群一时无言。 陈玄这话说得很巧妙,岳不群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他能掌毙了林平之,便可以看出他心中怒气腾腾。 如果他真的和岳不群讨论怎么把他老婆给祸害了,怕不是逼着岳不群和他拼命。 如今他略过这话不提,只提要帮岳不群成为五岳剑派盟主,无疑是给了岳不群很大的想象空间。 岳不群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袈裟,脑海中回想着五岳剑派盟主几个字。 过往的辛酸苦楚和当年自己师父的谆谆教诲和切切期许,全都涌上心头。 他沉默良久,终究是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已满是冷漠决绝之意。 “你跟我来。” 第217章 约法三章 细雨微朦,青瓦屋檐上多是青绿的苔藓。 这天气说来阴郁,但雨后的空气却又十足的新鲜。 客栈里。 岳灵珊刚倒了一杯温茶,却不想曲非烟突然就伸手抢了过去。 岳灵珊凝眉不悦道。 “你……你自己倒一杯不好吗?为何非得抢我的?” “你才是抢了我的!”曲非烟小脸儿一歪。 一听这个话茬儿,岳灵珊顿时就没话说了。 曲非烟说是比她大不了多少,奈何这进门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 如今她却算是姐姐,岳灵珊平日里再如何娇气,如今却也没脾气可发了。 岳灵珊心下懊恼,不想曲非烟还捏了捏她的脸颊,故意激她道。 “你若是气了,大可走了便是了,我倒不会拦你。” “……” “你现在若是不走,一会儿那人回来了,你怕还走不成了。” 听着曲非烟几次三番的催促,岳灵珊干脆一甩手,小脸儿一歪道。 “凭什么要我走?我受他所害,平白的失去了清白,是他该欠我的,为何还要我走?” “嘿,你这小丫头端是不讲道理。” 曲非烟闻言,挽起衣袖,作势就要摆出大姐头的架势。 不过她可没有陈玄那霸道的气势,岳灵珊自然不会服她。 这三言两语之间,两个姑娘竟还扭打起来。 曲非烟本来就是个小魔女,爷爷曲洋是魔教长老,她自然不是什么好相予的脾气。 岳灵珊是华山掌门的掌上明珠,自是娇生惯养,师兄弟们都哄着惯着。 如今二女都被陈玄收了,平日里还客客气气的,但陈玄一走,顿时就闹起来了。 二人这粉拳来去,眼看着打得热闹。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他回来了。”曲非烟顿时撒了手,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岳灵珊心下暗恨,但她也生怕陈玄又打她的屁股。 二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愿落了委屈,便一起走过去,各分左右,拉开了门。 曲非烟刚唤一句,“陈郎……” 岳灵珊便接话道,“……你回来了?” 陈玄将二女的反应看在眼里,虽然奇怪她们怎么会这般服帖争宠,不过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曲非烟眼尖,一眼便见着陈玄怀里抱着一个女子,便好奇道。 “这又是哪家的姑娘?” “娘亲?!” 岳灵珊定睛一看,却是一下子就傻了眼。 陈玄怀中的那女子眉目清冷,秀外慧中,虽是只着一袭素袍,但也隐见风姿有致和曲非烟、岳灵珊这两个年轻丫头比起来,自然是大不一样。 陈玄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漠然道。 “她受了伤,需要调养。” “哪儿伤着了?”岳灵珊有些急了,只是凑过去打量一番,没见着宁中则身上受了伤。 倒是见宁中则的眼眶微红,脸上隐隐有泪痕,似乎是哭过。 岳灵珊还不知道岳不群已经把宁中则卖给陈玄了。 只当是陈玄故意使坏,威逼宁中则就范,顿时瞪了陈玄一眼,娇喝道。 “姓陈的!你当真是狗一般的东西!真是太过分了!” “我倒是比狗要厉害些,这一点,小师妹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呸!你快放了我娘亲!” “那可不成,我若是现在放了她,她非得头撞南墙直接自绝于此不可。” “什么?!”岳灵珊急坏了。 陈玄却没跟她解释,自顾自的就要进屋里收拾宁中则。 他瞧着宁中则就跟见了黄蓉似的,想想都有滋味,实在是急得不行。 只是那岳灵珊哪里肯让他祸害了宁中则,一路连追带拽的拉着他。 陈玄眉头一挑,干脆一把将她往屋里拉,懒散道。 “好好好,既然小师妹舍不得师娘,那便一起进来。” “你……你松手!你这恶人当真是好生胆大!” 岳灵珊被吓了一跳,奈何就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又能在陈玄面前翻起什么浪花来。 最后实在是气急了,她便哇哇大哭起来。 别的不说,倒是把陈玄给吓了一跳。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岳灵珊。 说是不想搭理,却又忍不住替她抹了抹眼泪,笑道。 “好夫人,你又是何苦来哉?你我既是夫妻,要说什么你直说了便是。何必跟我又哭又闹的,倒是让人见了笑话。” “……” 他这话既是表明了心意,安慰了岳灵珊,又将曲非烟给拉了进来。 曲非烟刚和岳灵珊打了一架,二女本就闹腾,现在岳灵珊一听让曲非烟见了笑话,顿时便不哭了。 只不过她仍旧是不放心宁中则的事,当即含泪道。 “你……你先放了我娘亲。” “这倒好说。” 陈玄意外的好说话。 只是这话音刚落,他话锋一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小师妹,你让我放了她,无外乎是觉得我逼着她跟我回来的。那不妨我们打个赌,若是宁夫人自己倾心于我,那你可不能拦着。” “这……”岳灵珊一下子傻了眼。 她怎么也不敢想象,宁中则竟然会愿意主动跟陈玄好。 但陈玄偏偏又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甚至有意激她一句。 “怎么?小师妹还是信不过师娘,也觉得她骨子里就浪荡?” “我呸!不可能!赌就赌!我不相信娘亲会愿意和你好的!” 岳灵珊本来还有些犹豫,但陈玄在一旁讥讽,她最后还是点了头。 陈玄得意一笑,手上内力一引,在宁中则的肩脖气脉上稍一掐捏,她便幽幽的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第一眼见到陈玄,顿时攥紧了双拳便要动手。 然而等她见着岳灵珊竟也在面前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愣住了。 岳灵珊见她清醒过来,急忙拉着她就要走。 “娘亲,你快跟我走,我带你去找爹爹!” “……灵珊。” 宁中则眼里“唰”的一下就眼泪汪汪,似是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受了委屈。 岳不群之前接到左冷禅的盟主令旗,去了一趟嵩山,不出意外被左冷禅一阵奚落。 气急之下,他立刻转头南下,前往林家老宅寻找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 不想却被陈玄截胡。 岳不群实在是太想要辟邪剑谱了,无论是为了华山派的壮大,还是一统五岳剑派,单凭他所修的紫霞神功根本不够用。 现在陈玄将辟邪剑谱送给他,又答应帮他除掉左冷禅,实在是莫大的惊喜。 岳不群情急之下,直接领着陈玄去找了宁中则。 本来他见到相伴多年的妻子还有些犹豫,奈何陈玄将那记载着辟邪剑谱的袈裟直接扔到了他面前。 看着那【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字句,他顿时一怔。 陈玄又煽风点火一番,最终岳不群终于下定决心,直接当着陈玄的面,将宁中则休了,并且将宁中则送给了陈玄。 宁中则是何等刚烈的女子,自是不愿意。 不过陈玄眼疾手快,直接将她打晕了就抱了回来,生怕岳不群反悔。 没想到一回来就被岳灵珊给堵住了。 现在宁中则泪眼婆娑的看着岳灵珊,只觉心中愁苦难言。 却不想陈玄突然捏了捏岳灵珊的脸颊,故意玩笑道。 “小师妹,你可听仔细了。来,宁夫人你给灵珊说说,岳掌门是怎么说的来着?” “陈玄!你!” 见宁中则气得脸色涨红,陈玄很识趣的摆手道。 “好好好,宁夫人,不开玩笑了。你我进来详谈一番,总行了吧?” “……” 宁中则本来还心中恼怒不已,但先前被岳不群莫名其妙的休了,如今又将这岳灵珊竟在陈玄的住处。 她现在甚至都来不及发火,只觉心中泛起无数疑问。 沉默了一会儿,她终究是不敢看岳灵珊一眼,自己走进了里屋,想要和陈玄好好谈谈。 岳灵珊看着这一幕,只觉眼前一黑,竟直接气晕了过去。 陈玄赶紧招呼着曲非烟帮忙照看着,自己则是美滋滋的跟着宁中则去了里屋。 一进屋,陈玄便拉上了珠帘。 宁中则看着他的小动作,略一凝眉,说是不悦却又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岳灵珊听到她聊起岳不群的事。 不等陈玄开口,她便率性直言道。 “你想跟我说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夫人才是,夫人如今已经被岳掌门卖给我了……” “放屁!”宁中则勃然大怒。 陈玄笑容不改,笑道。 “好夫人,你先别生气。你跟我发火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那可不一定,我跟岳掌门还聊了很久呢。” 宁中则稍微犹豫了一下,追问道,“……他跟你聊什么?” 陈玄知道她怕是对岳不群还有余情,只不过他显然不会这么好心的把宁中则还回去。 “当然是聊辟邪剑谱和五岳剑派盟主之位的事。” “辟邪剑谱?五岳剑派盟主之位?” “不错,岳掌门不愧是华山掌门人,心系天下,志存高远。一早就盯上了林家的祖传剑谱,更是请我出山相助,他的确是个大人物,日后必有所成。” 陈玄这番明褒实贬,说得宁中则脸色阴沉似水,一口贝齿怕是都咬碎了。 只不过这牙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她又能怪陈玄什么呢? 毕竟是岳不群鬼迷心窍,亲口休了她,还要把她送给这个年轻人。 宁中则实在是无力辩解,只觉心中又羞又恼,不知为何数十年的情分竟落得这般下场。 就在她想着咬舌自尽,清白于世的时候,陈玄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轻笑道。 “好夫人,你可别想不开,你若死了,那灵珊丫头岂能独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好言相劝而已。人生百年,朝生暮死,又有什么坎儿过不去呢?你遇到了负心人,那自然是他的错,你又何苦惩罚你自己受罪?” “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是不会答允你的!” “那也无妨,只是我与岳不群有约在先,我可以不碰宁夫人,但我也放你不得。” 此话一出,宁中则隐隐听到了他有松口之意,当即皱眉道。 “什么意思?” “很简单。说实话,我与岳不群另有约定。你若老实待着,便能和灵珊时常相伴,再者日后一切事了,或许你可以带着岳灵珊离开也不一定。” 陈玄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宁中则只当他无意祸害她,只是和岳不群有言在先。 这么一想,心里瞬间就好受多了。 陈玄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暗暗发笑。 他其实也没想着一步到位,如今让宁中则主动留在身边就已经算是达到了目的。 宁中则对他显然没什么好印象,漠然道。 “我答应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那不急,久闻宁夫人美名,我想再看看你。” “姓陈的!你别太得意忘形!” “这话应该是我对夫人说才对。你们母女二人都在我手心里攥着,你对我发什么火?” “……” “你若要怪,那也得怪你那好夫君岳不群才是,我都已经刻意刁难了,谁让他如此仗义,非得请我帮忙?” 陈玄这番话,话里话外都是在往岳不群身上泼脏水。 不过的确也有奇效,宁中则一想到岳不群的背叛,瞬间傲气全无,坚韧尽去,无力得像是个小女孩。 陈玄趁机上前便要抱住她。 不想他刚一伸手,宁中则反手照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巴掌。 陈玄虽是吃疼,眼底却闪过一丝狠辣狷狂的邪气,仿佛是被宁中则刺激到了,不由分说便将她拦腰抱起。 宁中则气恼道,“你松手!” 陈玄却只是冷笑着一个劲儿的揩着油,气得宁中则眼泪汪汪的,偏偏打又打不过,理又讲不清。 陈玄的手法何其老辣,没多一会儿她就耳尖一红,眼神也飘忽了起来。 陈玄看了她一眼,心知时候差不多了,便将她抱到了软榻上,打算吃正菜。 没想到刚要动手,宁中则却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 “姓陈的!你我刚才约法三章,你别忘了!” “……放心,忘不了。” 陈玄稍一犹豫,难得的守了一回规矩。 第218章 拆解辟邪剑谱 话虽如此,今晚宁中则肯定是走不掉了。 陈玄绕了这么大一圈,又是找林平之,又是找岳灵珊,最后就是奔着这位华山师娘来的。 现在宁中则落在他手里,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走了? 宁中则和黄蓉一样,都有一种秀外慧中的贤惠之感。 只不过她们的贤惠,并不是移花宫的二宫主怜星亦或是慕容秋荻、明月心的那种女儿家的柔情。 而是一种妇道人家的温婉静谧。 陈玄当年初入江湖的时候,带着黄蓉离开襄阳城。 虽然黄蓉当时成亲没多久,但她眉宇之间已经有一种妇道人家的的温馨和满足。 那种神态配合着黄蓉本就姣好的面容,让陈玄心底莫名的产生的一种奇怪的破坏慾。 窗外的夜幕微沉。 陈玄看着怀里的宁中则,难得的吐露心迹。 “宁女侠,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不可吗?” “……” “因为你的眉宇之间有一种妇道人家的温婉恬静,越是你这样守妇道的女子,我就越想看看你不守妇道的样子。” “……你说够了没有?!” 宁中则恨恨的瞥了他一眼,饶是她因为岳不群的背叛,心中满是愁苦。 但跟陈玄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在一起,总是能把她气得不轻。 这么气着气着,她甚至都没心思伤感,单单是生气都来不及了。 陈玄看着她气恼的样子,越发觉得有趣,只是刚一伸手就被宁中则一巴掌扇开。 他也不恼,单以手背抚了抚宁中则的脸颊,心中甚是满意。 宁中则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恶趣味,起身便想离开。 却不想陈玄略一抬手,迅捷连点,几乎是快若无影的封住了她周身气脉。 宁中则心里一阵慌乱,急道,“你?!” “宁女侠放心,我陈某人虽不及你丈夫岳不群那般君子仁风,但也还算是信守承诺。” “……”听他说起岳不群,宁中则的脸色一沉,顿时不吭声。 陈玄笑了笑也不多言,自顾自的打量了这位华山宁女侠一番。 岳不群绰号“君子剑”,平日里又假仁假义的大谈什么诗书礼仪。 宁中则和岳不群成亲之后,自然也学着些清淡的装束扮相。 如今只是一袭青灰素衣,看不见什么红橙蓝紫的点缀,就连发簪都是几支墨竹簪子。 陈玄打量了一番,随后便继续伸手。 宁中则柳眉一凝,正要发火,不想陈玄却嘴角一扬,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轻笑道。 “好师娘,原来你也穿这小女娃的金翅鸾凤兜?” “……” 宁中则脸上唰的一红,转念一想又咬牙道。 “你尽管取笑吧,我不信这老天无眼,你这恶人自是有天收!” 陈玄咧嘴一笑道,“老天若是有眼,先得把你丈夫岳不群收了,我还得排下一轮。” “我呸!”宁中则恨恨的轻啐一口,饶是气得不行,但陈玄一把岳不群搬出来,她便也没了脾气。 窗外夜幕沉沉,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夜半的寒气浸了进来,让宁中则不自觉的打个寒颤。 陈玄见了,便将自己的长衫给她披上了。 宁中则说是又气又恼,但陈玄一直在盯着她看,到底是让她渐渐有些羞怯。 她黛眉微蹙,正想开口说点什么,隐隐却感觉陈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热气。 刚开始她还没什么感觉,但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尤其是窗外还下着小雨。 这炙热阳刚的热浪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热气迎面而来,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意恍惚,连心中的悲苦都淡去了几分。 有道是一见杨过误终身。 杨过样貌神俊,自是潇洒非常,尤其是身上自有一股荡人心魄的男子气息。 任何女子陡然间遇到,都会如痴似呆,心畅骨软,不禁想起那点儿夫妻缠棉之事。 陈玄兼修多种绝世武功,本身又窥见了武道真解,自然也拥有了特殊的体质。 他这体质外在刚强,以九阳神功为基,内里还有奇效。 那便是他的内息炙热若火,若与女子好合也会让她们如痴似呆,心畅骨软,整个人都飘飘慾仙。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天山童姥非得馋他这一口。 陈玄和杨过这特殊体质不同之处在于,杨过是先天自带的万人迷属性,而陈玄是后天修得的睡服本领。 随着武功的提升,他这能力由内而外,逐渐便有了外放的趋势。 宁中则被他身上这阳刚炙热的气息所慑,饶是心中暗暗又羞又恼,一下子却又莫名的服帖起来,只觉陈玄这一身腱子肉当真是有劲儿得很,也不知是不是花架子。 这片刻的浮想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她陡然惊醒过来,脸上一烫,暗暗自责道。 “宁中则啊宁中则,你当真是好不知羞,竟对这恶人起了这般念想!” 说是愤懑气恼,但宁中则在陈玄这个老手面前还真是有些心慌。 陈玄看似年轻,但那玩姑娘的手艺早就练出来了,再加上岳不群一直故作君子,还有华山派内外的诸事烦忧,自然是让宁中则空寂了好些年。 如今陈玄身负奇功又如此无法无天,宁中则虽不愿承认,但身体却骗不得别人。 陈玄看了这位华山师娘一眼,惹得她更是心虚怯怯,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升温。 宁中则只觉馋得厉害,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反倒更有一种任君多采撷的勾人意味。 陈玄见状,嘴角微微一扬。 明显这趁热打铁的时候,他却得意一笑,径直在宁中则身边盘坐运气,竟然是在此时刻意修炼起来。 一时间,反倒是惹得宁中则暗暗甩给他一记白眼。 她如何不知道陈玄是在故意逗她,奈何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闷声受着。 这慾擒故纵之间,虽然二人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明白了。 陈玄也不多言,只是自顾自的盘坐运气,暗暗凝神回忆着《辟邪剑谱》的要诀。 《独孤九剑》九种剑式,他如今已经一一梳理清楚,勉强算是达到了初窥门径的境界。 但是这《辟邪剑谱》他却始终学不会。 原因很简单,想要学会这《辟邪剑谱》,有一个重要的前置条件,那就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陈玄自然不会头铁的非要找罪受,他现在只是暗暗琢磨和评估这《辟邪剑谱》值不值得继续研习。 关于《辟邪剑谱》的由来,众所周知是经由《葵花宝典》改编而成。 《葵花宝典》一说是三百年前,江湖上有一对绝世高手。 这一对夫妻姓甚名谁,早已无法考证,只知他们创作了一部秘籍。 有人猜测说,男的名字中有一“葵”字,女的名字中有一“花”字,所以这部秘籍合称‘葵花宝典’。 后来夫妻两人反目成仇,避不见面,武功秘籍也分为两部。 历来将那男子所着的秘籍称为乾经,女子所着的称坤经。 传说中,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和《葵花宝典》有着密切关系。 据传,紫霞神功就是《葵花宝典》残本中分化出来的,是修炼葵花宝典的前提。 有所谓“紫霞秘籍,入门初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的说法。 也有一种说法,说《葵花宝典》是前朝皇宫中一位宦官所着。 同样的,这个宦官姓名已经不可考证,也没人知道他这么厉害的武功,为何还做了太监。总之,这个前朝太监所着作的《葵花宝典》无比精深,以至于三百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练成。 总之,完整版本的《葵花宝典》只有前朝太监一个人练成了,再无他人。 《葵花宝典》的来由无从考证,唯一能够知晓的便是后来这宝典流传到了福州城,少林寺的一个分院之中,为红叶禅师所得。 红叶禅师虽然研读过《葵花宝典》,但心性坚定,没有被这天下无敌的神功迷失心智,因此没有研习这门武功。 后来又有华山派的两个师兄弟,岳肃和蔡子峰前去福州的少林寺做客。 说得好听点,是这两个人因缘巧合下看到了《葵花宝典》。 实际上这两个人就是做贼,特意偷看了《葵花宝典》。 二人匆忙之间,没有时间翻阅全部的秘籍,就一个人读一半,背了下来。 回去之后,师兄弟两人相互印证所背的秘籍,不料竟然完全不符合。 这两人都认为是对方欺骗自己,因此反目成仇。 华山派也因此分为气宗、剑宗,岳肃成为气宗之祖,蔡子峰则是剑宗之祖,互相争斗多年。 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偷学秘籍的事,红叶禅师很快便有所察觉。 不过他并未抓个现行,那二人早就下山去了。 红叶禅师知道《葵花宝典》武学虽高明,却极为阴损,就派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渡元禅师去华山。 劝说岳肃和蔡子峰,不要修习宝典中的武学,亦不可让宝典流传于世。 渡元禅师是红叶禅师的弟子,武艺不俗,但佛理心性稍有欠缺,当时在江湖上已经颇有名望。 前去华山后,岳肃和蔡子峰以为渡元禅师必然知道《葵花宝典》的奥妙,一边假意道歉,一边试探着向他请教。 实际上,渡元从来就没见过《葵花宝典》,但作为学武之人,他心中也是十分好奇宝典上的武学。 于是渡元也不点破,就让两人背诵经文,他再随口解释。 因他天资聪颖,武学修为又高,解释得也头头是道。 另一方面,渡元在心中暗自背下了两人背诵的经文。 数日之后,渡元离开了华山派。 只是此时,渡元早已心性动摇。 他没有回少林寺,而是还了俗,将“渡元”这个佛号颠倒过来,作“元渡”亦为“远图”二字,取姓林,因而便称林远图。 他创建了福威镖局,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武林。 当年的林远图真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青城派掌门绰号“青城以西,剑法第一”长青子也输在了他的手里,却也留下了日后青城派余沧海,残害林家满门的祸根。 林家《辟邪剑谱》这一脉暂且不提,另外一边,华山派的岳、蔡师兄弟二人偷学《葵花宝典》之事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 《葵花宝典》再现世间,引得武林动荡。 魔教的十长老率众攻打华山派,抢夺宝典。 华山和泰山、嵩山、恒山、衡山四派结成了五岳剑派,其余四派前来救援,和魔教在华山下发生了一场大战。 双方死伤惨重,自此留下了正邪不两立的宿怨。 在这一战中,岳肃、蔡子峰毙命,魔教十长老也重伤而回,只是华山笔录的《葵花宝典》也被魔教夺去。 五年后,魔教十老再次攻打华山,却被华山派用计困死在思过崖。 当年岳肃、蔡子峰虽然写下了《葵花宝典》,但没练就死了,华山派并不知道宝典的功法。 魔教夺去宝典后,成为镇教之宝。 教主任我行没有研习这宝典,反而给了包藏祸心的东方不败。 当然任我行也是没安好心,他将宝典给了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虽然习得宝典上的武功,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实际上却也成了阉人。 而如今,陈玄拿着这《辟邪剑谱》,算是从华山残本中,由渡元禅师自行改良的《葵花宝典》第三代。 比之东方不败练的第二代《葵花宝典》大有不及。 更何况是最开始留在红叶禅师手中的原本。 陈玄静气凝神之间,暗暗推演拆解《辟邪剑谱》中的剑招。 在他看来,《辟邪剑谱》的运功发力诀窍是来自《葵花宝典》。 但快剑招式却是渡元禅师多年的习武心得所成。 所以陈玄现在只求领会《辟邪剑谱》的剑招,对其中的功法要诀却并不理会。 伴随着他静气凝神,专心思索,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冒了出来。 【《辟邪剑谱》拆解中……】 【拆解进度1%……2%……3%……】 【《辟邪剑谱》拆解成功,你已习得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包含渡元禅师毕生武道心得的剑术,快剑无形,奇招倍出,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剑法。】 第219章 蓝凤凰 房间里。 陈玄轻吐一口浊气,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心下暗道。 “奇怪,为什么还是不行?我已经拆解出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又在华山思过崖上学会了独孤九剑,为什么还是感觉差了一线机缘。” 他力求在剑道上有所突破,没想到连续钻研了两门绝世剑法却还是没什么长进。 “现在若是有个师父帮我答疑解惑就好了。” 想到这里,陈玄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下正觉懊恼。 却不想身旁突然传来宁中则的声音。 “你还要关我到几时?” “……” 她突然开口,反倒是提醒了陈玄。 陈玄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咧嘴笑道。 “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好师娘你教教我呗。” 宁中则显然是跟不上他的思路,皱眉道。 “什么意思?你在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胡话。” 陈玄略一拱手作揖,道。 “宁夫人你精于华山派武学,无论是华山剑法还是紫霞神功都一一习得,陈某人如今拜你为师,还望你不吝赐教。” “……你要拜我为师?”宁中则柳眉一拧,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也不知道陈玄在心里琢磨什么,不过眼下这倒的确是个讲条件的机会。 “姓陈的,我不管你为何拜我为师,反正你若是想要我教你华山派的武功,你必须放了我和灵珊。” “这好说。”陈玄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他这么干脆,反倒是让宁中则心里空落落的。 她本以为陈玄会耍什么花招,没想到他竟真是为了华山派的武功。 一想到他也是称霸武林,所以才掳走她至此。 宁中则突然想到为了辟邪剑谱,就罔顾和她几十年感情的岳不群,顿时气得俏脸煞白。 陈玄本想趁热打铁,直接让宁中则教自己紫霞神功。 没想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玄一时也没多想,径直起身把门打开。 门外是曲非烟领着岳灵珊过来查看动静。 岳灵珊眼眶微红,本来就气晕过去一回了。 没想到这会儿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宁中则被陈玄收拾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她不知宁中则被陈玄点了穴道,以为她和陈玄早有感情,顿时气得小脸儿涨红。 陈玄对付宁中则还稍微客套一下。 对付岳灵珊这娇气的丫头,可就随意拿捏了。 饶是这姑娘气得不行,陈玄收拾起她来可一点也不手软,当场就她拉进屋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顿。 那动静在眼前闹起来,一时间反倒是把宁中则躁得不行。 陈玄几人在客栈里没待多久,就等来了岳不群的飞鸽传书。 岳不群在信中说他已经修炼了辟邪剑谱,自信可以镇压群雄。 让陈玄信守承诺,先去杀掉当今的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 陈玄看着这飞鸽传书冷笑一声,根本不想搭理,毕竟当时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诓岳不群把宁中则休了的借口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宁中则的紫霞神功可能不全。 岳不群或许还有利用价值,干脆还是领着曲非烟等几个女子朝着华山而去。 要回华山,照例还是去渡口改坐大船北上。 其间,陈玄收拾岳灵珊和曲非烟的各种花样不提。 这天早晨,曙光初现,晓雾未散,河面上一团团白雾笼罩在滚滚浊流之上。 清晨的江面上,还带着点点余寒。 陈玄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唱歌,便迷迷糊糊的从三个姑娘之中爬了起来。 为了让宁中则起念想,这段时间收拾曲非烟和岳灵珊的时候,他都让这位师娘在旁观摩。 昨晚说是没她什么事,她这会儿似乎也睡得很沉。 陈玄没有叫醒她,疑惑的起身走出船舱,正奇怪这大早上的怎么会有人唱歌。 但一走出船舱,顿觉那歌声轻柔,曲意古怪。 字句像是西南边的土话,但音调浓腻,不像是歌,调子似嗔似吟,更像是那夫妻和合的腔调,悠扬狂放,让人耳热。 陈玄一听这山歌,顿觉有趣,纵身跃至桅杆之上,远远的便看见远处似有一大一小两艘船。 他这次虽然收到了岳不群的飞鸽传书,让他尽快除掉左冷禅,但陈玄也不是那么积极的人。 所以这次回去,他特意包了个小船,一路上慢悠悠的和岳灵珊等女子享受。 因此这小船在这浓雾未散的江面上显得毫不起眼。 反倒是对面的大船一下子就跃入了眼帘。 陈玄远远的便见着其中一艘船的船头上,正有一个女子俏立其上。 她身着蓝布印白花的衫裤,自半肩至膝盖围一条印花长裙,颜色灿烂绚丽,十分惹眼。 耳上则是戴着一对极大的金耳环,足有杯口大小。 那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肌肤甚白,双眼极大,黑如点漆。 腰中一根彩色腰带被疾风吹得呼呼飘荡,一双纤足不见鞋袜,就那么站在船上。 这女子长得的确貌美,但和她那百灵鸟似的嗓音比起来,却觉声音之娇美远过她容貌。 陈玄默不作声的站在桅杆之上,远远的瞧见那女子脸带微笑,更是莫名的讨喜。 看她的着装扮相,应该不是汉人女子,像是苗族的姑娘。 陈玄暗暗对她看上了眼,目光横移看向远处的大船时,却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令狐冲?他怎么下山了?” 陈玄的眼力不俗,远远的便看见那大船甲板上,除了令狐冲之外还有五六个面容丑陋的矮小侏儒。 说是没什么印象,但他却隐隐猜到了这几人的身份。 “竟然是桃谷六仙?对了,算算日子,这六人的确是把令狐冲给绑下山来了。” 令狐冲被关在华山思过崖一年,除去了华山本门的师兄弟去找他,就属田伯光和桃谷六仙去找过他。 原因也很简单,仪琳小尼姑的亲爹是武功高强的不戒和尚,其中武功可谓是横扫五岳剑派掌门级强者,仅次于盟主左冷禅。 正是因为他出手,先后生擒了田伯光,威逼桃谷六仙,才有了如今令狐冲下山的事。 “有意思,我倒是差点忘了这一口。” 陈玄站在桅杆上,戏谑一笑,转念一想又记起了那苗族女子的身份。 此女名为蓝凤凰,是苗疆五仙教的教主,隶属日月神教圣姑麾下。 而这个日月神教的圣姑,便是任盈盈。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现在一起遇上了,倒也省去了我一番功夫。” 看着远处的蓝凤凰和令狐冲一行人,陈玄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 ………………………… 令狐冲当日在华山思过崖上,被陈玄登门挑事,当着他的面杀了华山派的老前辈风清扬,自此恨意决绝。 其后,陈玄带着林平之下山,去了福州城找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 留在思过崖上的令狐冲送走了风清扬,又遇上六个面容丑陋,形同侏儒的怪异奇人,自号桃谷六仙绑着他就要下山去。 令狐冲唯恐桃谷六仙伤害同门弟子,暂时就答应下来。 结果下了思过崖之后,意外发现昔日被赶出华山派的剑宗高手,封不平重回华山,誓要夺回华山正宗之名。 令狐冲以新学的独孤九剑与之缠斗,不幸落败,内力大伤,桃谷六仙胡乱医治,内力尽失,更是命不久矣。 此次和桃谷六仙乘船而下,没想到却意外遇见了一位苗疆女子。 令狐冲和桃谷六仙站在船上的甲板上,只听着对面小舟中的女子腻声道。 “华山派的令狐冲公子可在船上?” 令狐冲疑惑不语。 那女子又道:“咱们好想见见令狐公子的模样,行不行呢?” 那声音娇柔婉转,荡人心魄。 顷刻之间,华山派的船顺流而下,那小舟一个转折,掉过头来,风帆跟着卸下,便和大船并肩顺流下驶。 桃谷六仙中的桃枝仙,突然想起一事,急忙提醒道。 “我瞧着这姑娘像是苗疆五仙教的打扮,听闻她们有一位教主名为蓝凤凰。” 令狐冲闻言,便试探着问道。 “敢问姑娘可是五仙教蓝教主的属下?” 那女子咯咯一笑,柔声道。 “倒是有些眼光,只不过猜对了一半。我是五仙教的,却不是蓝教主属下。” 令狐冲见状,走到船头,拱手道。 “在下令狐冲,请教姑娘贵姓,有何见教?” 那女子笑道:“苗家女子,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礼数。你便是那令狐少侠?” 令狐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蓝凤凰睁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打量了令狐冲一番,说道。 “倒是俊俏得很……” “什么?”令狐冲正觉奇怪。 蓝凤凰似是知道说漏了嘴,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令狐冲见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道这苗家女子竟在大河之上当众高声呼喊,丝毫无忸怩之态。 到底是汉人女子大不相同。 只是她神态虽落落大方,言语间却仍娇媚之极,隐隐透着些娇美邪气,似乎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人。 他正疑惑间,蓝凤凰轻轻一跃,纵身便要飞上了华山派的船头。 没想到却见劲风一扬,一股无形气劲豁然袭来! 蓝凤凰人在半空,被这劲风一卷,逼不得已,只能踉跄的退回了小船上。 “谁?!” 她刚一稳住身形便禁不住惊恐怒问道。 “好娘子,你是在怕我吗?” 蓝凤凰还没等细看,只觉眼前一花,突然便有一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只见此人,模样大概二三十岁,一袭玄青长衫,发束高冠,单看背影却也劲如苍松,身形潇洒挺拔。 还没等她细看一眼,却听着对面船头的令狐冲惊道。 “陈玄!!!” 陈玄对这蓝凤凰颇有念想,一时半会儿还没心思和令狐冲废话。 再加上他还要用令狐冲钓出仪琳小尼姑,便挥手道。 “令狐冲你还不速速离开?你现在气虚血亏,想必也是身受重伤,若是死在这儿,岂不是白费了你太师叔风清扬的临终嘱托。” “可恶!” 令狐冲气得几乎吐血,奈何陈玄的话句句直戳他的心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为这突然出现的苗疆女子多事,直接领着众人乘船离开了。 令狐冲一走。 陈玄便笑着转过身来,看向蓝凤凰道。 “在下陈玄,对姑娘一见倾心,还请姑娘与我共赴良缘。” “你好大的胆子!” 陈玄如此直接,别说中原女子,就是蓝凤凰这样的苗疆女子也觉得羞,当即身形一闪,素手婉转便要一掌袭来。 陈玄笑而不语,只是略一站定,雄浑内力稍一提起,化作无形罡气猛然外放! 但见一道无形气壁豁然扩散开来,饶是蓝凤凰身法轻盈,却也被这无形罡风应声震开,压根没法靠近陈玄身前三尺之地! 蓝凤凰见状,纵身一记空翻,勉强卸去力道,上下打量了陈玄一眼,略微皱了皱眉头。 陈玄见状,自信一笑道。 “无妨,你有什么本事尽可使出来的,但若还是不敌,你就得服我了。” 蓝凤凰闻言,顿时面色一凛,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竹哨,啾啾的吹了几声。 便在此时,那小船的舱中突然跃出四个苗女。 这四人都是十八九岁年纪,穿的一般无二的蓝布染花衣衫,腰中缚一条绣花腰带,手中既无佩剑也无带刀,都拿着一只八寸见方的竹织盒子。 陈玄见状,右脚略一后退半步。 蓝凤凰却猛然一挥手,低喝一声。 “上!” 那四个苗女将手中竹盒打开,便见数十上百只毒虫哗啦啦的落在甲板上,有的落在了水里,都不约而同的朝着陈玄汇聚袭去! 陈玄看着那小臂长的墨绿蜈蚣,又有巴掌大小的斑斓大蜘蛛,心下暗暗挑眉。 虽然知道只要以内劲罡风便可将这些毒虫扫去,但为了让这蓝凤凰服气,陈玄还是收敛了内力,直接抓起一只剧毒蜈蚣,让它在手上撕咬起来。 “你?!” 蓝凤凰和那四个苗女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们五仙教虽然饲养毒虫,炼制奇毒,但也从未见过这种无视剧毒的狠角色。 陈玄不紧不慢的将那剧毒蜈蚣随手丢在地上,微笑道。 “陈某人早年凑巧修得百毒不侵之体,蓝教主的这些小宠似乎还伤不了我。” 第220章 圣姑 蓝凤凰和那四个苗疆女子,眼睁睁的看着陈玄信手拿捏那些毒虫,全都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五仙教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便是这毒虫。 不想陈玄竟有百毒不侵之体。 蓝凤凰吓得不由得后退半步,本想转身就跑。 奈何陈玄武功奇绝,再加上现在人在船上,又能跑哪儿去呢? 苗疆女子虽是性情率直,却也没听说过拦路抢亲的说法。 她俏脸一沉,含霜带雪的看着陈玄,暗暗思索着对策。 陈玄却也不急,只是微笑着站在船头,似是吃定了她一般。 他一袭玄青长衫随风鼓卷翻腾,身形却始终傲立如松,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凛然自傲的气势。 蓝凤凰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眉问道。 “咱们有话就好好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玄微笑道,“就是刚才说过的话,陈某人对姑娘一见倾心,盼以良缘相待。” “我呸~” 蓝凤凰没好气的轻啐一口。 “都说我们苗疆女子不识礼数,你这汉人却也一点道理都不讲。你如今仗势欺人,只觉自己武功高强便来欺凌弱小,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好妹子,你这话说给什么仁义君子听,他们或许会在意一下风评。你觉得我既是拦路抢人,我还会在意这些吗?” “……” 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陈玄武功奇高,偏偏又如此无法无天,一时间反倒压了蓝凤凰一头。 蓝凤凰眼看着没法讲理,只能柔声求饶道。 “好郎君,我们苗家女子,哪有你们汉人的小姐太太们生得好看?你又为何非得拦着我们?” 她说得真切,一双明眸含笑带嗔,似乎真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拖过去似的。 陈玄见她容光焕发的讨喜模样,更是喜欢得很,抚掌大笑道。 “好妹子,你又怎知我身边没几个汉人的小姐太太?” “你!!!” 蓝凤凰这才知道陈玄怕不是和“万里独行”田伯光一般,都是祸害女子的采花大盗。 她心知和他没有道理可讲,干脆左右一使眼神,直接率领四个婢女纵身疾攻而来! 霎时间,只见四人各袭陈玄手脚,纷纷出以强招! 领头的婢女自那袖口之中抛洒出一蓬石灰散,瞬间挡住了陈玄的视野! 陈玄却看也不看,只是微微侧耳静听,随即朗声笑道。 “好妹子,你别急着走啊!” 余下四个婢女急道。 “保护教主!” “拦住他!” “就凭你们还拦不住我。” 陈玄戏谑一笑,随手一挥,雄浑内力外放出强劲罡风,直接将那四个婢女连着石灰散一并扇飞! 那四个五仙教的婢女齐齐闷哼一声,直接倒飞在了甲板上。 陈玄又是得意大笑数声,一时猖狂无两。 不过这大笑之余,四周却早已经不见了蓝凤凰的身影。 刚才陈玄听出了蓝凤凰纵身离开的脚步声。 如今四下环顾一眼,心知以她的武功根本逃不了多远,便朗声笑道。 “好妹子,你若老实回来,此事另说,若你不回来,你这几个婢女,我可就先享用了!” “……” 四下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陈玄却显得很是自信。 果不其然,他在船头没等多久便听着水中“哗啦”一声,蓝凤凰自船舷之下纵身跃起,略显狼狈的落在了甲板上。 看着陈玄得意的表情,蓝凤凰心下暗暗咬牙切齿,只不过这天时地利实在是不凑巧。 她若是在岸上,怕是早就跑了,奈何在这大河之上,她实在是逃不远。 如今数次试探,蓝凤凰也已经黔驴技穷,只能恨声道。 “姓陈的,你若真心待我,需按我苗疆的规矩来办。” “都好说,只要能一近好妹子的垂帘,我自然是愿意的。” 蓝凤凰听着陈玄这没皮没脸的话,心下暗暗鄙夷,脸上却如春花初绽,大增娇艳羞怯之意。 虽然她如今是走投无路,实在是迫不得已才点了头。 但被陈玄拦路抢了去,到底是丢了她五仙教的面子。 就在蓝凤凰打算编几个规矩,让陈玄知难而退的时候,陈玄却信步走到了她面前。 苗疆的女子本就体态玲珑,个子普遍不高。 如今陈玄径直走来,硬生生是比蓝凤凰高出了两个头。 这居高临下的俯视之间,配合他身上的阳刚之气,一时反倒是让蓝凤凰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心中的筹谋瞬间消散无踪,只作求饶道。 “你……你不要过来,你若是放了我。我可以将我五仙教秘传的灵药送予你。” “灵药?什么灵药?” “我五仙教有一味大补的药酒,是我教祖传秘方所酿,以数十种奇花异草炼制而成,中间颇具生克之理。服了这药酒之人,百病不生,诸毒不侵,陡增十余年功力,是当世最神奇的补药。” “是吗?倒也有趣,那你给我尝尝。” 陈玄说得顺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蓝凤凰心下暗觉鄙夷,不过行走江湖,路遇强人,她也实在是没办法。 如今只求献出这灵药,能让陈玄满意离开。 她将刚才被打伤的四个婢女一一叫醒,又以苗家的土话和她们商量了一番。 两名苗女应命而去,从船舱里取过两瓶酒来,开了一瓶倒在碗中,登时满船花香酒香。 陈玄闻着这香味,顺口道。 “好妹子,你这酒的花香可真重。” 蓝凤凰得意一笑,“非得这么重的花香不可呢,否则单这酒里蛇虫的腥味便无人能喝得下去。” 陈玄暗暗挑眉,“酒中有蛇虫毒物?” 蓝凤凰道,“是啊。我们这酒叫作‘五宝花蜜酒’,自然要用‘五宝’了。” 陈玄好奇道,“什么‘五宝’?” 蓝凤凰也是率直,“五宝是我们教里的五样宝贝,你瞧瞧吧。” 说着端过两只空碗,倒转酒瓶,将瓶中的酒倒了出来。 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几声轻响,有几条小小的物事随酒落入碗中。 那酒极清,纯白如泉水,偏偏酒中浸着五条小小的毒虫,一是小青蛇,一是小蜈蚣,一是小蜘蛛,一是小蝎子,另有一只小蟾蜍。 陈玄眉头一挑,单闻着花香感觉这酒或许还挺香甜,如今瞧着这些泡在酒里的毒虫便让人头皮发麻了。 陈玄一向不怎么崇尚药补食疗,以前连泡的蛇酒都没喝过,倒是听说跌打损伤很有疗效。 却不想现在蓝凤凰不仅仅是泡了毒蛇,还是泡了一些蝎子、蜈蚣、癞蛤蟆之类的东西。 一看着这癞蛤蟆,陈玄便不由得想到当年在无量山万劫谷地牢里,吃下去的莽牯朱蛤,心里直泛恶心。 蓝凤凰见他这神情,不免有些得意。 “姓陈的,这酒你敢不敢喝?” 陈玄苦笑道,“这……五宝酒,我可有些喝不来。” 蓝凤凰却拿起酒碗,当先喝了一大口,随即微微昂起下巴,得意道。 “我们苗人的女婿,可从来没有连喝酒都怕的,你若真的如此胆小,那你又何必来找我?” 陈玄被她一激,咬着牙接过酒碗,大口大口的将一碗酒都喝下肚中,连那五条毒虫也一口吞下。 随后将酒碗一翻,看向蓝凤凰道。 “如何?” 这五宝酒虽是补人,但那蛇虫鼠蚁谁又能不怕? 蓝凤凰刚才说是苗人都不惧这毒酒,实际上也没见过谁真能一口喝干净的。 却不想陈玄为了她,非但喝了酒,连那毒虫都硬生生的吃了。 蓝凤凰见他真心,再加上刚才也喝了一大口五宝酒,酒劲儿上头,禁不住伸手搂住他头颈,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两口。 随后从嘴唇上搽的胭脂在他脸上印了两个红印,笑道。 “好哥哥,你倒是比我们苗疆的汉子还要厉害了。” 陈玄看着她脸颊红彤彤的,心知这蓝凤凰看似刁蛮,实则也是个不经事的主儿。 这五宝花蜜酒是五仙教的宝物,非但能解百毒,还能提升内力,自然劲道十足,便是身为教主的蓝凤凰也不曾喝过。 她为了表明胆气,刚才一口就闷了三四两,眼看着已经迷糊了。 陈玄自己则是仗着内力浑厚,还能保持清醒。 只不过瞧着这苗疆女,红彤彤的脸蛋儿,他自然也不会客气,当即便动起手来。 蓝凤凰迷迷糊糊的,只是觉得陈玄是在使坏,奈何她想要开口,舌头却被那五宝酒药得发麻,杏口微张之间反倒是化作一阵嘤咛。 四周的四个婢女看着这一幕,齐齐傻了眼。 她们还想着蓝凤凰面对陈玄的威胁会想出什么好计策。 没想到如今非但将五仙教的灵药宝酒送了出去,连自己也送给陈玄祸害了。 ……………………………… 夜幕渐沉,星月渐起。 明明出来的时候还晨雾微朦,如今抬眼一看却已是明月高悬。 陈玄顺手在怀里的蓝凤凰身上捏了一下,懒散的说道。 “好妹子,我现在再让你跟着我,你可愿意了?” “……” “说话,你若不吭声,我还得收拾你一顿。” “……哼~”蓝凤凰轻哼一声,到底还是不好意思点头。 其实下午的时候,她醒了酒便想逃走,奈何陈玄抓住她就是一顿收拾。 二人从船舱一直闹到甲板上,甚至掉进河里还闹了一轮,如今折腾到了晚上,蓝凤凰实在是没力气了。 陈玄照着她的臋上又甩了两巴掌,眼里尽是得意。 蓝凤凰最看不惯他这样子,奈何她现在实在是无力折腾,只得低声道。 “我是苗女,你是汉人,反正你也是为非作歹的恶人,你现在既得意了,你便尽快走了便是。” “走?走什么走?好妹子,你这歌声这么有滋味,我还想多听你唱几曲儿。”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赶紧留封信,将这什么五仙教的教主之位传给别人,你如今是我陈某人的妻妾了。” “什么?!” 蓝凤凰柳眉一凝,甚是羞恼。 陈玄却十分坦率,“你觉得我现在会放你走?” “你……你……”蓝凤凰一贯率性,但真正遇到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反倒是结巴了。 她也不知道陈玄怎会这么不要脸,就这么突然拦路抢人,一点道理都不讲。 蓝凤凰心中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在江湖之中就怕这种蛮不讲理的浑人。 她暗暗琢磨了一会儿,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怕是遭了殃,这次怕是回不去了。 只是在被陈玄带走之前,她还是带有一丝侥幸,便故作柔声道。 “好,我依你便是。不过我教中还有一些琐事要交接,你得跟我去一趟五霸岗见一个人。” “好说。”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满口答应。 蓝凤凰不疑有他,只道陈玄是被她诓住了,却不想陈玄就等着她去请援兵呢。 令狐冲跟着桃谷六仙下了山,在华山的时候和华山剑宗高手封不平打了一架,又被桃谷六仙治出内伤。 其后路过的洛阳城的时候,在绿竹巷和绿竹翁相识,意外结实了一个弹琴的老婆婆。 这人便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 正是在她的授意下,才有四方高手云聚而来,争先恐后的为令狐冲治病。 蓝凤凰只算是其中一个。 只是不想她还没等上船见见令狐冲就被陈玄拦路截胡。 令狐冲没救着,她自己倒是被陈玄打了好几针。 如今蓝凤凰暗暗琢磨着让陈玄去找任盈盈,却是正中陈玄的下怀。 不过在这之前,陈玄还得回去看看自己的小师妹和好师娘。 早上的时候出门太急,也忘了支会她们一声,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跑哪儿去了。 陈玄随手拍了拍蓝凤凰的脸颊,轻声道。 “好妹子,既然你愿意做我的妻妾,那你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你要去哪儿?” “不瞒你说,我这一趟也是乘船打算去华山。我还有家眷在另一条船上,你也正好去见见你的姐妹。” 他说起这些安排来,当真是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蓝凤凰还奇怪他这种嚣张跋扈的恶人,会有什么家眷。 等到她随着陈玄四下寻找,找到陈玄之前乘坐的小舟时。 见到那船上所谓的家眷,她才彻底傻了眼。 因为那三人,有一对是华山掌门的妻女,还有一个却是日月神教长老的孙女。 这一看便知陈玄无法无天的脾性。 第221章 任盈盈 这三个女子,一个是华山派的小师妹岳灵珊,一个是华山掌门的夫人宁中则。 还有一个是她们日月神教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 蓝凤凰心中疑惑丛生,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不敢声张,只以为三女都是被陈玄这大盗,半路抢过来的。 没想到陈玄和三人重逢,岳灵珊和曲非烟却欣喜的拥入了他怀中。 瞧着那激动的模样,格外的情真意切。 宁中则虽然没有上前,但是那一汪眼波里也尽是柔情。 看着她们对陈玄满是倾慕眷恋,蓝凤凰只觉得十分意外。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偷偷找上了宁中则,小声问道。 “你……你真是华山派掌门的老婆吗?听说你的剑法很好,是不是?” “……” 宁中则勉强笑了笑,并不答话。 只觉蓝凤凰问她这“老婆”二字,出言太过粗鄙。 又问她剑法是否很好,此言若是另一人相询,对方纵有恶意,也当谦逊几句。 可是这蓝凤凰显然不大懂得汉人的语调,如果说自己剑法很好,未免自大。 如果说剑法不好,说不定她便信以为真,小觑了自己,还是不回答为妙。 蓝凤凰心怀忐忑,宁中则却也对这苗家女颇有几分看不上的意味。 在她看来,蓝凤凰虽然言笑晏晏,神态可亲,不含丝毫敌意。 但毕竟是苗疆女子,看起来既美貌又风骚,和中原女子大为不同。 最重要的是,陈玄早上出去,如今入夜了回来便将她带了回来,却也不知道是旧识还是新好。 在这船上的另外两个姑娘都是小丫头,独独蓝凤凰和她年纪相仿,自然是让宁中则很有危机感。 宁中则以为蓝凤凰是陈玄的旧相好。 没想到蓝凤凰见陈玄进了船舱,突然小声的问道。 “你也是被这恶人半道抓来的吗?” “嗯?” “我早上随着几名弟子乘船而下,却被他半道截停……” 蓝凤凰这边正打算和宁中则诉苦,却不想陈玄却招呼道。 “凤凰奴儿,你过来。” “……”蓝凤凰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不敢和他翻脸,径直走进了船舱里。 她本以为陈玄是听到了她在和宁中则通气,所以要责罚她。 却不想一走进船舱便见着陈玄敞着一袭长衫,招手道。 “好奴儿,你过来认认人。” “之前见面不是介绍过一遍了吗?你还要如何认?” 蓝凤凰犹豫的走过去,待到被陈玄牵着走进那纱帐之中,这才瞧见曲非烟和岳灵珊早就滑溜的躲在大花被里等着了。 一时间,饶是蓝凤凰是苗疆女子,性格大大咧咧的,却也羞得不行,急着便要离开。 不想陈玄却不松手,只道。 “好奴儿,你可走不成了,今天我非得让你认这两位妹妹不可。” “你!你当真是荒唐!” “是又如何?好奴儿,你现在便要和我翻脸不成?” 陈玄这话一出,蓝凤凰的气焰顿消。 她还指望着去五霸岗找圣姑搭救她,再者说之前已经和他好过了,如今倒也不差这一回了。 她暗暗咬了咬牙,只得随着陈玄走进纱帐中。 不消说,自是好一番折腾。 华山派弟子乘船而下,过了洛阳去五霸岗,正好是顺水而行。 陈玄坐的是小船,速度上反倒还快了令狐冲一成。 饶是他没有刻意追赶,甚至还和蓝凤凰等人折腾了几天,一缓过劲儿来就到了五霸岗。 五霸冈位于豫州交界,东临定陶,西接东明。 这一带地势平坦,多是沼泽,远远望去,那五霸冈也不高,只略有山岭而已。 说来是个平平无奇的地方,但因为日月神教名声在外,任盈盈召集群雄为令狐冲疗伤。 所以,华山派的船刚一靠岸,便遇到天河帮的黄伯流、长鲸岛的司马大等一众江湖草莽驱马而来,邀请令狐冲前去五霸岗。 令狐冲不知何故,但行走江湖,自然不会怕事,便与天河帮的帮众、长鲸岛的部属一同向五霸冈进发。 一行车马向东疾驰,没走多远,便又有数骑迎来,驰到车前,翻身下马,高声向令狐冲致意,言语礼数都十分恭敬。 快到五霸冈时,来迎的人就更多了。 这些人热热闹闹的自报姓名,令狐冲也记不得那么多。 令狐冲还待多问两句是什么状况,这伙江湖草莽汉子似乎是知道他受了伤,各自拿出珍藏的伤药献给他。 什么百年老山参,三百年的当归枸杞都一一送来,甚至附近的名医也都被抓了过来。 令狐冲越发觉得奇怪,但也大为感激。 汇聚在五霸岗的草莽汉子越聚越多,刚开始还是各携草药补品,过来问候疗伤的。 到了后来,干脆提酒挎篮的,还带了不少菜肴瓜果过来。 成百上千人乌泱泱的聚在这山岗上。 令狐冲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生性潇洒,有酒便逍遥,便和众人饮酒狂欢起来。 等到了傍晚时分,眼看着夜色渐沉。 那天河帮的帮众、长鲸岛的司马大岛主突然神情慌张的前来告辞。 令狐冲只觉奇怪得很,暗暗嘀咕道。 “怎么回事?当真莫名其妙。” 说话间,不等他多想,只听得马蹄声渐起,白天里乌泱泱汇聚过来的大帮小派近千人,全都跑了。 喧哗声尽数散去之后。 他走出歇脚的草棚来,猛然吃了一惊。 只见白天里还热热闹闹的山岗上,此刻却静悄悄的,完全看不见一个人影。 他想着这些江湖草莽汉子就算不再喝酒狂欢,也至于在片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这些草莽汉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眉月斜照,微风不起,偌大一座五霸冈上,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眼见满地都是酒壶、碗碟,还有一些披风、外衣、斗笠等四下抛洒,来庆贺的江湖草莽汉子来去匆匆,连东西也不及收拾。 令狐冲更加奇怪,心道。 “这些人走得如此仓促,倒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突然袭来似的。这些汉子本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忽然间变得胆小异常,当真令人难以理解。” 想到这里,他看着荒凉的山岗,蓦然间心中一阵凄凉。 只觉天地虽大,却无一人真正关心自己的安危。 哪怕在不久之前,有许多人竞相向他结纳讨好,此刻却对他弃之若履。 这么想着,心里一酸,体内几道内力便涌了上来。 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下柔和的琴声,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那琴声优雅缓慢,入耳之后,激荡的心情便也平复了。 令狐冲陡然清醒过来,暗觉疑惑道。 “这琴声似乎是当日路过洛阳城,城中绿竹巷的那位婆婆所弹的《清心普善咒》。” 他精神一振,随即站了起来,听琴声是从草棚中传出。 当下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见草棚之门已然掩上。他走到草棚前六七步处便即止步,心想。 “听这琴声,正是洛阳城绿竹巷中那位婆婆到了。在洛阳之时,她不愿我见她的样子,现在我没得到她的允许,怎么可以冒然推门进去?” 当下躬身道。 “令狐冲拜见前辈。” 琴声悠悠,并未停歇似乎充满了慰抚之意,让令狐冲只觉说不出的舒服。 这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高山流水最好的还是遇到知音。 令狐冲率性潇洒,无惧正邪之别,更有一副好耳朵,能解曲中意。 因此对精通曲乐之人,无疑是天然的便有莫大的好感。 他听出了这琴声中的劝慰之意,顿时明白她是在关心自己,心中十分感激。 只不过还没等这草棚中的老婆婆多说两句,忽然听见山岗下有人说道。 “有人弹琴!那些绿林草莽还没走!” 又听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说道。 “这些江湖宵小居然敢到豫州撒野!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那人说到这里,更提高嗓子,喝道。 “是哪些混帐王八羔子,胆敢在五霸冈上聚集!全部给我报上名来!” 嗓音中气充沛,声震四野,极具威势。 令狐冲心道:“难怪长鲸岛、天河帮的弟子被吓跑了,原来是有正派高手前来清剿。” 他本打算看看来人是谁,转念一想,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华山派大弟子。 如果被问起身份,一时还不好解释。 于是就躲到了草棚侧边。 这时棚中的琴声因为那人的叫嚣也停了下来。 只听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皎洁的月华之下,一行三人走上山岗来。 三人走上山岗之后,见四下无人,满地都是杯盏杂物,大为诧异。 一人道:“奇怪,那些小毛贼都哪里去了?” 另外一个细声细气的人道。“想必是他们听说少林派的两大高手前来铲奸除恶,自然全都跑了。” 另一人随即笑道,“那多半是仗了昆仑派谭兄的声威!” 三人互相吹捧一番,大为得意,一齐大笑起来。 令狐冲躲在草棚旁边,听着三人的言语间,似乎是两个少林派高手,一个昆仑派的高手。 少林派自唐初以来,一向是武林魁首。单是少林一派,声威便比五岳剑派都高。 这少林派的高手想必不简单。 令狐冲正思索间,突然听着其中一人的脚步声,似是向着草棚而来。 他顿时紧张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着棚中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说道。 “贱妾一人独居,夜色已深,恐不便相见。” 那三位正派高手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道。 “是个女的。” 另一人道,“刚才是你弹琴吗?” 那草棚中的婆婆道,“正是。” 那人道,“你说你是孤身女子,半夜三更的,在这五霸冈上干什么?十之八九便跟那些江湖宵小是一伙的。潭兄,我们进去搜!” 说着大步朝着草棚门走去。 令狐冲听到这里,心知那老婆婆遇险,急忙纵身跃出,挡在草棚门口,喝道。 “且慢!” 那三人没料到突然会有人闪出都微微一惊,但见是个年轻小伙便不以为意。 月光下,两个光头和尚,一个紫袍中年人,扮相分明,正是两个少林弟子,一个昆仑弟子。 那姓潭的昆仑弟子,皱眉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 令狐冲赶忙拱手作揖,解释道。 “在下华山派令狐冲,参见少林、昆仑派的前辈。” 那昆仑派姓谭的高手,背悬一剑,宽袍大袖,神态颇为潇洒,只是言语之间尽是高人一等的傲慢。 “哼!华山派?你既是华山弟子,也算是武林正派,怎么和这些江湖宵小混迹一块?我且问你,这草屋里弹琴的女子是谁?” 令狐冲道,“是一位年高德勋、与世无争的婆婆。” 一旁的少林和尚闻言喝道,“你小子胡说八道!听这女子声音,显然年纪不大,什么婆婆不婆婆的?” 令狐冲笑道:“这位婆婆说话声音好听,哪有什么稀奇的?她的侄儿比你还老上二三十岁呢。” 当初令狐冲去洛阳城绿竹巷的时候,正好任盈盈坐在纱帘之后抚琴,未曾显露真容。 是由绿竹翁代为引荐。 绿竹翁知道任盈盈是日月神教的圣姑,所以便以姑侄相称。 不想令狐冲也没多想,见绿竹翁七老八十了,便以为任盈盈也是个老婆婆。 只不过现在他这话却被这三人抓到了纰漏。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是令狐冲空口白牙的说瞎话。 那两个少林和尚脾气火爆,当即喝道。 “好你个小子!你真当佛爷痴傻不成!看打!” 说罢,直接上来便动手。 令狐冲在华山上就受了内伤,现在这少林和尚一掌拍来,直接就把他打得闷哼一声,竟是一招都接不住。 或许是意识到令狐冲有危险,只听得豁然一声劲风疾响,那草棚的门扉从中折断,稻草纷飞间却一个人影纵身跃出! 昆仑派的那谭姓高手,反手拔剑,急闪向前,低喝一声,“小心!” 说话间,只听着“叮叮叮”的几声金鸣脆响,却见这火星四溅,已经连过数招! 待到人影站定,月色中,却是一个身姿绰约的黑衣女子手持双刃护在了令狐冲身前。 第222章 临危解局 五霸岗上。 少林派的两个和尚以及昆仑派的潭姓高手齐齐出招。 那个从草棚中纵身跃出的女子,丝毫不让。 一行四人就此缠斗起来,那两个少林寺的和尚齐声呼喝,暗暗配合,手持方便铲,稍一侧身便在地上犁出一道二尺多深的沟壑。 那昆仑派的潭姓高手,一柄长剑锐利逼人,出剑之时有咻咻的破空之声。 四人激烈交手,只听着兵器撞击之声如暴雨洒窗,叮叮当当的,又密又疾。 此时乌云掩月,令狐冲挨了一掌本就迷迷糊糊的,爬都爬不起来,饶是心中既焦虑又好奇,却也没力气去细看四人相斗的情景。 只是隐约见着地上的黑影晃动,显然是少林寺和昆仑派的三位高手将那婆婆围在了中间。 少林寺的两个和尚一人手持禅杖,一人手持方便铲,算是长兵器。 另有那昆仑派的潭姓高手,手持长剑,是短兵器,便作主攻。 三人互相配合,互为攻守,与那婆婆一时僵持不下。 那婆婆使的是一对极短的兵刃,似是匕首,又似是蛾眉刺。 那兵刃既短且薄,又似透明,此刻天昏地暗,认不出是何种兵器。 那婆婆也不出声,反倒是少林寺的三人大声吆喝,声势威猛。 令狐冲实在是着急了,禁不住劝道。 “有话好说,你们三个大男人,围攻一位老婆婆,算什么事?” 只听着其中一个和尚冷笑道:“老婆婆?嘿嘿,你小子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分明是……” 这话还没说完,只听着另外一个和尚急声提醒道。 “小心!” 话音刚落,就听着“啊”的一声惨叫,似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先前开口的和尚怕是受伤得不轻。 令狐冲听见这动静,极力的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是什么状况,同时心中又不免暗起疑心。 他只觉这位弹琴的老婆婆神秘得很,无论是在洛阳城的绿竹巷,还是现在被正派高手围攻,她都一直不愿显露真容,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令狐冲虽是信守承诺不愿去刺探别人的秘密,奈何心中也不乏好奇心作祟,很想瞧瞧这老婆婆究竟是美是丑。 他心下正觉好奇间,那少林寺的和尚被重伤之后,三人的阵形瞬间被破开,那老婆婆似是占据了上风。 又听着几声叮当脆响,似乎那昆仑派的高手也被缴械。 正当令狐冲以为这老婆婆已经控制住局面之时。 只听着远处有人朗声道。 “两位师侄你们不是这妖女对手,速速退下!” 来人大概六七十岁,满脸皱纹,颇为苍老。 他没带兵刃,单单是赤手空拳就杀了过来,口中喝道。 “贫僧少林方生,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令狐冲闻言,心下一惊,暗道。 “方生?此人竟然是少林寺“方”字辈的高手,与方丈方证大师是师兄弟,怕是武功非同小可。” 这般想着,那老婆婆似乎也有所警觉,手中双刃更快一线,直接将那昆仑派的潭姓高手刺伤在地。 如此一来,场中就只剩下了少林寺的方生大师和一个年轻一辈的中年和尚。 虽然人数少了,但方生大师的武功造诣显然非同小可,只见他纵身杀入场中,宽大的僧袍衣袖随着挥掌之间带出“呼呼”劲响。 那老婆婆纵身躲闪,方生大师上前一步,单单只是长袖一挥,甚至都没有出掌便扫断了一旁的一棵碗口粗的树木。 令狐冲心下骇然,暗道。 “这婆婆好厉害的武功,以一敌三还能重伤两人!不过刚才方生大师以袖风击断树木,内力极强,也不知道这婆婆能不能打过他。” 接连折损了两个弟子,方生大师似已动了真火,略一后退半步,双手合十道。 “善哉!善哉!你下手如此狠毒,连伤我师侄三人。老衲不能再手下留情,只好全力和你周旋一番了!” 说罢,他一招手,重伤的那个少林寺僧人急忙将手中禅杖扔了过去。 下一秒便听着禅杖虎虎生风,风声赫赫,显然是方生大师已经使上了兵刃。 饶是令狐冲隔得远远的,也感觉那疾风阵阵,越发的凌厉,甚至逼得他不断向后退避。 而在场中。 方生大师一用上兵刃,果然是大为不同。 先前他单以空手对敌,还有不少的制约,如今全力施展,果真是非同小可,战局当即改观。 令狐冲隐隐听到那婆婆沉声呼吸,似乎已经有些内力不济。 方生大师冷喝道,“放下兵器!我也不来难为你,你随我去少林寺,禀明方丈师兄,请他发落便是!” 那婆婆不答,只是向那个年轻一些的少林僧人急攻数招。 月影之下,只见她双刀连闪,整个人都好似那月中仙子似的,身形轻灵闪动,说来动作曼妙,但那与之对敌的少林僧人却抵挡不住,只能逃了出去。 待方生大师上前接招,他才定了定神,找准机会,重新抡起方便铲又攻了上去。 如此缠斗了片刻,明显听见兵器的碰撞声响逐渐缓和,但劲风却越来越响。 显然是那婆婆的双刃乏力,倒是方生大师的禅杖抡得越发凌厉。 果不其然,只听着方生大师朗声喝道。 “妖女!你的内力修为非我之敌,我劝你快快放下兵器,跟我去少林寺,否则再硬撑下去,我便下死手了!” 那婆婆哼了一声,显然不愿服软。 只是这冷哼未尽,突然听着“啊”的一声娇呼,令狐冲只觉脖子上有些水点溅了过来,伸手一摸,只见手掌中血色殷然。 这些水滴竟是血滴! 令狐冲心下骇然,正想极力看看是什么情况,方生大师又道。 “善哉,善哉!你已受伤,更加支撑不住了。我一直手下留情,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旁的少林寺僧人见局势已定,怒道。 “这婆娘是魔教妖女!师叔快下手斩妖,给二位师弟报仇!对付妖邪,岂能慈悲?” 令狐冲一听这话,心道。 “那婆婆为我抚琴宽心,我与她既是琴友,此时她身遭大难,我岂可不理?虽然方生大师是位有道高僧,但我总不能看着婆婆死在他们的手里!” 想到这里,令狐冲咬了咬牙,便要拔剑出去拼了。 与此同时。 这五霸岗的山头。 一行四五人这才趁着夜幕月影,漫步而来。 月影婆娑,看不清来人的正脸,只是隐隐见着几人的穿着扮相迥乎不同。 领头的那女子身着一袭浅粉罗裙,瞧着格外机灵讨喜。 另有一个女子身着一袭蓝底印花的衣裳,身上多见亮银配饰,显然是苗疆女子的打扮。 余下二人则是一袭灰白素袍,看样子像是华山派的师门袍服。 在这四个女子之中,有一个身着玄青长衫的男子信步随行。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间,突然听着那男子戏谑调笑道。 “凤凰奴儿,你跟我说说到底爽不爽?” “……不要脸~”蓝凤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当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偏偏陈玄还腆着脸,非要一路上追问个不停。 余下几个姑娘也都侧脸回避。 饶是这夜半三更,她们也是羞于被人听见竟和这样的无赖泼皮同行。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故意揽着宁中则的腰肢,轻笑道。 “好师娘,你是不是也心急如焚了?” “我急着盼你死!”宁中则瞪了他一眼。 陈玄哈哈大笑起来,活像是个酒喝多了的酒闷子。 事实上,这几天闲着无聊,他也的确喝了不少酒。 难怪宁中则等众女都不待见他。 一行人走到山岗上,岳灵珊和曲非烟走在前面,却是一眼就看见山坡下有几个人正在交手。 岳灵珊眼尖,一眼就看清了山下的人,顿时惊呼一声。 “大师兄?!” “冲儿?他在哪儿?”宁中则也急忙上前查看。 “是少林寺的僧人。”曲非烟也跟着看了一眼。 几个姑娘还待细看,只听着耳边“呼”的一声疾风劲响,一直和她们嘻嘻哈哈的陈玄却是抢先一步纵身杀了下去。 山岗之下,令狐冲踉跄着站了起来,持剑朗声道。 “方生大师,请你住手,否则晚辈可要得罪了!” 那少林寺僧人见状疾喝道:“妖邪鼠辈!一并诛杀!” 说罢,直接抡起方便铲,朝着令狐冲就当头抡了过去! 令狐冲本就重伤在身,再加上方生大师没开口,他不敢直接动手,只能往旁边一躲。 那婆婆却惊道,“小心!” 令狐冲这么一侧身,那僧人的方便铲也跟着,斜着就铲了过来。 眼看着这一铲子就要铲掉令狐冲的脑袋。 猛听得那僧人“啊”的一声惨叫,却是那婆婆从袖中发出一道暗器,照着那僧人打了过去。 竟直接将他打得倒飞而起,摔在地下时,突然一阵抽抽,随即当场毙命。 令狐冲逃过一劫,还没等暗道一句侥幸,就在此时,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 那婆婆却也中了方生大师一掌,向后摔倒进了灌木丛中。 令狐冲大惊,急忙追去。 “老婆婆!老婆婆,你没事吧?” 那老婆婆在灌木丛中低声哼哼,令狐冲正要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没想到方生大师又是一掌袭来! 他本就已经身受重伤,此刻一掌袭来,他根本就接不住。 就在此时,他手中的长剑突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他心下一惊,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便听着“叮叮叮”的连声金鸣脆响! 来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隔空夺走了他的长剑,随后在这分毫之间竟是以连续的快剑,朝着方生大师疾攻而去! 先前那婆婆手持双刀已经算是招式快极,没想到此人的剑招比那婆婆还要快上数倍! 一时间,只听着“叮叮叮”的连声脆响,便连方生大师都抵挡不住,只能不断的后退避让! 趁着这个机会,令狐冲急忙踉跄起身,追进灌木丛中找寻那受伤的婆婆。 “老婆婆!你没事吧!” 却不想他刚走过去,只听着一阵簌簌声响,那婆婆已经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说是身受重伤,她竟还是将斗笠面纱又给戴上了,配合着这夜幕,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模样。 见令狐冲还在唤她,她似娇似嗔的骂道。 “死不了!你是华山派弟子,和少林派同属武林正道。为何却要为了我,和这少林寺的大师动手?” 令狐冲笑道,“我说过护送婆婆,自然要护送到底。” 那婆婆嗔了他一眼,“你身上有伤,还护送什么?” 令狐冲只顾憨笑,“你也有伤,我们倒也不欠了。” 那婆婆似也不好多说。 二人本就是郎情妾意,这会儿也没管陈玄和方正大师打得叮叮当当的,悄悄从灌木丛另外一边便逃了。 令狐冲领着那老婆婆山下走,一边禁不住称赞道。 “这位少林高僧当真了不起,婆婆你杀他门下弟子三人,已算是武功极不俗。但他刚才跟你相斗一直未出全力,着实厉害得很。” 那婆婆怒道,“他未出全力?他未出全力怎么又把我打伤了?这些人自居名门正派,假惺惺的冒充好人,我才瞧不上眼呢。” 令狐冲一直不知该说什么,只道,“婆婆……” 那婆婆正在气头上,一听他这称呼,便恼道。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怎的‘婆婆,婆婆’的叫个不停?少叫几句成不成?” 令狐冲笑道,“是。少叫几句,有什么不行的。” 这话聊到这会儿,令狐冲才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不免感叹道。 “也不知道刚才仗义出手的侠士是何门何派的弟子,那一手快剑倒颇有几分我华山剑法的气势。” “什么仗义出手?”那婆婆先前被一掌打进了灌木丛中,正好没见到方生大师被打退。 此刻她一问起来,令狐冲便也不好解释,只道。 “算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害了性命。” 听着他急匆匆的要走,那婆婆轻哼一声道。 “你嫌陪着我会枉送性命,是不是?那你自己尽管走啊,我又没留着你。” 第223章 我也会弹笑傲江湖 令狐冲抬眼一看,还是只见着她黑纱遮面,看不清什么模样,不由得在心下暗暗想着。 “怎么这婆婆现在的脾气这样大,老是跟我闹别扭?是不是她受伤不轻,身子不适,就开始闹脾气了。” 这么一想,顿时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便笑道。 “我现在是半步也走不动了,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更何况……哈哈……” 说着说着却是朗声笑了起来。 那婆婆怒道,“何况什么?你又哈哈大笑什么?” 令狐冲笑道,“笑了便是笑了,何况我就算能走,也不想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这番话真要说起来,可谓是大胆至极。 他本来对这婆婆言语之间,甚是恭敬有礼,但她突然乱发脾气,他也就跟着大起胆子来。 岂料那婆婆也不生气,只是突然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令狐冲回过神来,有些心虚,便试探着问道。 “婆婆?” 那老婆婆似是有些气恼,嗔道。 “又是婆婆!你这辈子没叫过“婆婆”是不是?这般的叫不厌?” 令狐冲听她似乎也不怎么生气,便笑道。 “那好,从此之后,我便不叫你婆婆了,那我叫你什么?” 他这话说得率直,那婆婆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现在只有我们二人在此,又叫得了什么?你一开口,自然就是跟我说话,难道还会跟第二人说话不成?” 令狐冲生性潇洒不羁,自然也不以为意,只是笑道。 “有时候我喜欢自言自语,你可别误会。” 那婆婆“哼”了一声,似娇似嗔的说道。 “说话没个正经,难怪不讨姑娘喜欢。” 这句话无意间刺中了令狐冲心中的伤疤。 他只觉得心里一酸,不自禁的想到了岳灵珊。 自从被罚在思过崖上面壁一年,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妹和他从无话不谈到一点点的陌生疏远。 岳灵珊最开始上山来,谈及师弟林平之的时候,还是轻慢不屑,后来渐生欢颜笑语。 她和林平之一起练剑、一起采摘草菇包粽子,一起学唱山歌…… 这些事都是他从未和她一起做过的事。 想想自己和小师妹在华山派相依为命,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奈何却被那林平之,一年不到就挖了墙角。 他和桃谷六仙下山的时候,特意去找到了岳灵珊,没想到她和林平之竟然不辞而别。 如今想来,怕是二人一起私奔下山了。 令狐冲只觉心中一阵绞痛,禁不住暗暗琢磨起来。 “小师妹不喜欢我而喜欢林师弟,只怕真的是因为我说话行事没个正经,以致她不愿以终身相托?其实仔细想想,林师弟样貌俊朗,说话温文尔雅,确是个正人君子,跟师父倒是颇有几分相似。别说小师妹,怕是华山派中的女弟子没有哪个不喜欢他的,试问又有谁会喜欢我这样的不羁浪子呢?” 想到这里,令狐冲更觉心里一阵苦水翻涌,说不出的难受。 那婆婆见他闷着不说话了,好奇道。 “怎么?我这句话伤了你吗?你生气了,是不是?” 令狐冲强颜欢笑道,“没生气,你说得对,我说话没个正经,做事也没个正经,难怪没人喜欢我。” 他神情惨淡,这些感慨可谓是有感而发。 那婆婆暗暗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 “你也不用难过,这世上这么多女子,难道……难道世上便没有其他人喜欢你了?” 这句话说得甚是温柔,以至于令狐冲竟不免有些恍惚。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想到了洛阳城的绿竹翁。 想着那头发花白的老翁一口一句姑姑,叫得格外熟络,想来这老婆婆怕也八九十岁了。 他悻悻一笑,暗骂自己糊涂。 再一细想,不免感激,心里一热,便说道。 “婆婆,你待我这么好,就算世上再没别人喜欢我,也……也没什么的。” 面纱之下,那婆婆笑道。 “你就是一张嘴甜,说话尽教人高兴。现在你身受重伤,我也受了伤,看来只好在那边的山崖下歇一晚上了,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日。” 令狐冲宽慰道,“今天不死,也不知明天会不会死。明天不死,也不知后天会不会死,那大后天,大大后天……” 那婆婆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 “少说这些车轱辘话,你先过去看看有路下去吗?我随后就来。” 令狐冲道,“那也不成,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恐怕是一步也走不动。” 那婆婆嗔道,“你又来胡说八道了,我不在你身边,为什么你就走不动了?” 令狐冲道,“半点也没胡说。你若是不在,我心中盼得慌,哪里还会有力气离开?别说走过去了,就连躺在这里也没力气。” 这番话惹得那婆婆“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说道。 “尽说胡话,躺着也要费力气?” 令狐冲道,“那是自然。这里是一处斜坡,我若没力气直接滚了下去,摔下山涧,就算摔不死,也得淹死了。” 那婆婆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你如今身受重伤,朝不保夕,偏偏还有这么好的兴致说笑……” 令狐冲咧嘴一笑,正想和她玩笑两句,却不想脚下一个踉跄,还真被他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他本就是身受重伤,如今身形一晃,整个人直接顺着斜坡,朝着山涧滚了下去。 那婆婆大吃一惊,急道,“小心!” 奈何令狐冲根本停不下来,直接“扑通”一声,真就是掉进了山涧。 那婆婆在高处见到他摔入山涧,心中一急,便也顺着斜坡追了下来。 临到山涧边上,她追得太急,经脉气血一阵翻涌,自己也闷哼一声,一个踉跄也跟着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正好滚到令狐冲身边。 令狐冲先一步滚下来,已经泡在水里,喝了好几口凉水。 幸好这山坡下面是山涧中的溪流,所以二人滚落下来也没伤着。 令狐冲被摔得七荤八素,听着身边“噗通”一声,心知是那老婆婆也摔了下来,当即强撑着从水里钻了起来。 只见清澈的涧水之中,映着两个倒影。 一个清丽绝美的女子也跟着从水里钻了出来。 令狐冲正四下寻找那老婆婆,此刻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由得一呆。 便在此时,突然听得那姑娘“哇”的一声,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热烘烘的都吐在他的身上。 令狐冲身体一僵,那姑娘却似气息不畅,无力的瘫靠在了他的肩头,那软温的身体让他一阵恍惚。 又觉她一头长发,落在自己肩上,拂在自己脸上,是那样的陌生而又奇异,心下不由得一片茫然。 再看水中倒影时,见到那姑娘的半边脸蛋,眼睛紧闭,睫毛甚长。 虽然倒影瞧不清楚,但显然容貌秀丽绝美,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令狐冲只觉奇怪得很,明明是他和绿竹巷的老婆婆掉进了水里,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妙龄女子。 他心下疑惑,暗暗奇怪道。 “这姑娘是谁?怎么忽然有这样一位姑娘出现在这里?那位抚琴的老婆婆又去了什么地方?” 重伤滚下山坡之后,他浑身酸疼,连抬一根手指也无力得很。 恰恰是这浑浑噩噩间,夜幕星月,山涧清泉,让他一阵恍惚,犹似身入梦境,看到清溪中秀美的容颜,真如那天上的仙女一般。 过了良久,只听得背后那姑娘嘤咛一声,没好气的嗔了他一句。 “你到底是吓我呢,还是真的不想活了?” 令狐冲一听到她说话的声音,陡然惊醒过来。 因为这声音竟然和之前那婆婆一模一样! 他惊讶之下,连声音都发颤道,“你……你……你……” 那姑娘道,“你什么你?你这跟头倒是滚得好,好险没把我给害死了。” 令狐冲这才反应过来,颤声道,“婆婆,原来你是一个……一个如此美貌的小……小姑娘。” 那姑娘似也吃了一惊,柳眉微皱,轻声责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这说话不算数的浑小子,你是不是趁着我重伤,偷看过我了?” 这般质问间,她眼角余光一瞥,发现了这山涧溪水澄澈如镜,清清楚楚的倒映着自己的侧脸。 那倒影中的自己,此刻正依偎在令狐冲的背上。 她顿时羞得不行,急忙踉跄着站起,但刚一发力,浑身又是一软,又摔到了他背上。 如此强撑了几下,内府经脉中的气血又开始翻涌起来,她只觉脑袋一阵昏沉,只好停下不动。 令狐冲看着她这番举动,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好奇道。 “姑娘,你为什么要装成个老婆婆来骗我?还冒充前辈,害得我……害得我……” 那姑娘听他这么说,似也心有情意,便凑过去追问道。 “害得你什么?” 令狐冲只觉她那朱红小嘴之中吐气如兰,她脸上的肌肤也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隐隐透出来一层晕红。 他也跟着心里一颤,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害得我婆婆长、婆婆短的一路叫你,倒也真是不知羞。你当我的妹子,我都还嫌小,偏想做人家婆婆!要做婆婆,怕不是得再过七八十年。” 那姑娘噗嗤一笑,轻哼一声道。 “我什么说过自己是老婆婆了?一直是你自己这么叫的。你不住口的叫“婆婆”,我刚才还生气呢,叫你不要叫,你偏要叫,是不是?” 二人在这水中正聊得开心,彼此的距离似乎更进了一步。 没想到就在这笑语之间,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那姑娘只听了个开头,便似回过神来,皱眉道。 “这……这是我的琴?” 精通曲艺之人,生得一双妙耳,便是一丁点音色不对,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更何况是这相伴多年的古琴。 令狐冲静心听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不错,这的确是你的琴。怕不是留在那草棚中被什么人捡了去。” “……” 那姑娘闻言便不说话了,只是静心听琴。 说来也奇怪,这琴艺书画乃属君子六艺,本是极其难学的学问。 但这荒山野岭,捡到她古琴之人,对于琴理的研究却让人叹为观止。 那瑶琴声,温雅婉转,弦音忽高忽低,琴韵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在同时奏乐一般。 琴声之中,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都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不说那姑娘,便连令狐冲都不由得大为惊讶,心道。 “如此天籁之音,实是人间难寻,也不知是哪一位高人前辈都有如此绝佳的琴艺!” 他一回头正好和那姑娘对视一眼。 二人回想起昔日点滴,不由得面颊微红,但转念一想又齐齐一定,异口同声道。 “好琴!” 令狐冲道,“你也觉得这琴声妙极?” “是了,这抚琴之人实在有莫大的学问,都说伯牙流水遇知音,这曲调变换之妙,怕是只有那遗世名篇《广陵散》能与之相提媲美了。” “那我们一起去见见那位老先生?” “好。” 二人都喜乐理,此刻听着这琴声,再加上已经休息了一会儿有了些体力,便一起上了岸,闻声而去。 二人心潮澎湃,一路时不时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难掩笑意。 只觉得二人情意初定,又遇这隐世高人弹琴相贺,实在是莫大的因缘际会。 只是不想,等二人慢慢的走到了那弹琴之人所在,却和想象之中大不相同。 只见那半山坡上,一柄长剑挑起一盏孤灯。 那孤灯之下,一个身着玄青长衫的男子,发束高冠,正闭目抚琴。 他弹得极其认真,那美妙的琴声无疑就是他的手笔。 偏偏为他抬着古琴的不是什么桌案,而是枕在了一对姑娘的腿上。 另有两个女子各立左右,似是琴童婢女。 那两个姑娘正值妙龄芳华,此刻屈膝对坐,好似两个琴俑一般。 或许是屈膝的动作所限,那两个姑娘只好侧开裙摆,显出了那凝脂般的大白腿。 如此一来,不免就有些变了味道。 这琴声的确妙极,奈何这画面看起来就是不太对劲。 那姑娘一时还没瞧出什么不对,令狐冲却惊道。 “小师妹?师娘?陈玄!!!” 第224章 好,我让你见他 “大师兄?!” “冲儿?!” 站在一旁的宁中则当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 本来还和曲非烟屈膝对坐,用腿枕着古琴的岳灵珊也急忙推开古琴,站起身来。 二女如此慌乱,这古琴自然也就弹不成了。 陈玄漠然起身,远远的看着携手走来的令狐冲和那美貌的妙龄女子。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系统提示冒了出来。 【你在五霸岗偶遇华山侠客令狐冲,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你的选择是……】 【a选项:这二人郎才女貌实在般配,与令狐冲冰释前嫌,成全二人的姻缘。】 【可获得奖励:令狐冲好感度+1,任盈盈好感度+5,与日月神教关系提升为友善,可开启解救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的支线任务,中等概率获得吸星大法秘籍。】 【b选项:任盈盈当真是水灵靓丽,不可错过,直接出手抢夺。】 【可获得奖励:与侠客令狐冲的关系降低为生死仇敌,与美人任盈盈的好感关系降低为睹物生厌,与日月神教声望关系降低为敌对。极大概率触发日月神教攻打五岳剑派剧情。】 “……” 陈玄顿时沉默不语,平心而论,这两种选择发展都是他不太乐意看到的结果。 他倒不在意日月神教和五岳剑派的死活,他在乎的是任盈盈这姑娘对他的看法。 两个人在一起毕竟不是一锤子买卖。 别看陈玄祸害了不少绝世美人,但每一个姑娘都算是用了心思的。 尤其是早些年,他武功不算登峰造极,基本上连哄带骗,甚至下药喂酒的下九流手段都用了个遍。 哪怕是如今动辄就威逼利诱,他也会选择一个让这些美人都能容忍的条件。 诸如用辟邪剑谱利诱岳不群休了宁中则,再用岳灵珊威胁这位华山师娘留下来。 如此种种设计,说来简单,但也直击要害。 陈玄心下思绪闪转,眼看着岳灵珊、宁中则都已经和令狐冲聊了好一阵子了。 他才领着曲非烟、蓝凤凰二人信步走了过去,满面笑意的微笑道。 “令狐少侠,好久不见。” 令狐冲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阴沉着脸道。 “狂徒!你杀我太师叔,我令狐冲誓要杀你!” 宁中则闻言有些意外,“太师叔?冲儿,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冲此时身受重伤,想要和陈玄动手是不可能了,但他率性不羁,见了仇人自是不惧,张口便诉说起陈玄的种种恶行。 只不过他和陈玄其实也只是数面之缘而已。 真要数落他的罪行,也只能说说他当初在衡阳城抢走仪琳小尼姑,以及之后闯上思过崖,杀掉风清扬的事。 风清扬毕竟是华山派的老前辈,便是如今的华山掌门岳不群对他都知之甚少。 宁中则自然也不例外,更别说岳灵珊了。 因此,哪怕令狐冲说得苦大仇深,但在场的众人却难以共情。 最后还是宁中则看着令狐冲气得快要吐血,便劝慰道。 “冲儿,这风清扬老前辈的事暂且不提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为你疗伤要紧。” 岳灵珊道,“是啊,令狐师兄,你现在脸色惨白,实在让人揪心得很。” 曲非烟道,“这山下有一个小镇,我们去镇上的客栈歇歇如何?” 三女你一言我一语,直接便搀扶着令狐冲往山下走去。 反倒是将任盈盈撂在一边。 蓝凤凰虽然觉得任盈盈有些眼熟,但日月神教向来规矩森严,尤其是圣姑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不露真容。 所以如今哪怕任盈盈没有用黑纱遮面,蓝凤凰一时间也没想到这一茬儿来。 反倒是陈玄信步上前,满面春风的微笑道。 “在下陈玄,敢问姑娘芳名?” “……你叫我盈盈就好了。陈少侠年纪轻轻,没想到这琴艺却如此出尘,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琴艺?哦,对了,姑娘似乎也是喜好曲乐之人,有机会的话,可以一同交流几句。” 陈玄心下暗暗挑眉,暗道。 “怎么差点忘了这一茬儿,这《笑傲江湖》曲谱对喜好乐理的美人有先天的好感度加成,看来这是个机会。” 其实他刚才故作风雅,挑灯弹琴就是为了搞搞气氛。 但这会儿见到任盈盈有些太过积极,反倒差点漏了馅。 任盈盈不知他的真面目,只以为他真是刘正风、曲洋那种精通曲乐的行家,正好她自己也喜欢弹琴便也点了点头,跟着他随着众人朝着山下走去。 临到那半山坡的时候,陈玄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古琴大家的人设,便使唤着蓝凤凰去把那地上的古琴抱回来。 蓝凤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是心有不忿,但她毕竟是被陈玄拦路抢回来的,自然不好发脾气。 没想到她走到山坡上,拿着那古琴正要离开,突然发现这把古琴上有一个小小的徽记。 再加上之前见到任盈盈的奇妙感觉,她心中陡然一惊,猛的环顾四周,瞬间醒悟过来。 “难道……难道她是……” 她心中惊疑未定之间,那古琴旁边的长剑却“铮~”的一声倒飞而起,好似通灵一般落到了陈玄手中。 陈玄故作潇洒的挽了一个剑花,回头对着任盈盈笑了笑。 蓝凤凰看着他那骚包的样子,心下暗暗冷哼一声,暗道。 “哼~这小贼,我看是记吃不记打,这次我倒要看他怎么收场。” 想到这里,她也没过去提醒陈玄,只是默不作声的抱着古琴就跟在了两人身后。 这边,陈玄还在随手舞剑,在任盈盈面前嘚瑟个没完。 任盈盈见他这随手挥剑之间,气随力至,剑剑生风,俨然是个剑道大家,禁不住好奇道。 “陈少侠,你还会使剑?” “既是行走江湖,自然是多少会一些。” “这么说,刚才我与那少林恶僧缠斗,是你替我解了围?” “少林恶僧?” 陈玄暗暗挑眉,正琢磨着该不该认下这个功劳,一旁的蓝凤凰却冷笑讥讽道。 “怎么不是呢?陈少侠不单武功高,城府还极深,最喜欢的便是演这英雄救美的把戏。” “好你个凤凰奴……蓝姑娘,谬赞了。” 陈玄话刚说出口,突然意识到任盈盈在旁边,急忙端着架子。 任盈盈早就注意到蓝凤凰竟然也和陈玄在一起。 五仙教是日月神教麾下的门派,她自然也认识蓝凤凰。她只知道蓝凤凰一直未曾婚配,却不知她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个中原侠士。 而且看二人这眉眼神态,似乎不只是陌路相逢那么简单。 ………………………… 一行人回到五霸岗下的小镇客栈。 任盈盈发现陈玄这一行人似乎在这客栈中住了许久,连客房都是预定好了的。 她虽是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令狐冲和岳灵珊、宁中则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便将任盈盈丢下了。 蓝凤凰猜出了任盈盈的身份,自然也不愿和她走得太近,以免日后日月神教追问起来。 于是任盈盈最后自然就落到了陈玄手里。 陈玄领着任盈盈去了二楼的客房,说是夜半三更了,他却非得拿来古琴要给任盈盈弹一段儿。 只听着那琴声悠悠,说来悦耳,但是翻来覆去只有那么一首。 任盈盈刚开始还啧啧称奇,听了几遍之后到底还是腻了。 最重要的是,她之前和少林、昆仑的高手缠斗,已经受了内伤。 如今听着听着就迷迷糊糊的斜靠在了椅背上。 陈玄熬了半宿,就等着她打瞌睡,自然是将琴弦一按,琴声顿止。 “盈盈姑娘?” “……” “盈盈?你累了吗?” “……” 他试探着走了过去,刚想伸手,却不想任盈盈陡然惊醒过来,袖中双刃滑落入手,“铮~铮~”就是两刀! 霎时间,只见两道银弧闪过两人之间。 若是一般人,只怕已经被割了喉咙,但陈玄只是略一抬手,九阴真经·飞絮劲应声施展。 只见他伸出两指,以诡异莫测的角度和速度,顺着那刀光一挑一抹。 任盈盈的手还保持着挥动的动作,她那两柄短刃却已经被陈玄单手夺下,随手扔在了一旁的茶案上。 任盈盈大惊,“你?!” “姑娘莫急,正所谓观琴识人。你我既是琴友,自然应知我心。” “……”任盈盈闻言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自幼喜好乐理,自是认为人心难测,唯有这琴音清澈,可见人心。 一个心机深沉,无恶不作的恶人是弹不出意境高远的琴声的。 她只觉得陈玄既然能够弹出笑傲江湖曲这样的曲乐,肯定也不是坏人。 却不想,这曲谱是陈玄当初追曲非烟的时候,曲洋传给曲非烟的,他却是捡了个漏。 任盈盈不知道其中的因缘际会,只是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陈少侠多心了,我如今身受重伤,神志难免模糊,本无意伤你。” “姑娘受伤了?陈某人恰好会些针灸医术,或许可以帮你疗养。” “不必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更何况医者仁心,盈盈姑娘不必挂心。” 陈玄说着说着就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副银针。 任盈盈本来还想拒绝,但见他东西齐备,应该是真的有些本事,便也不好推辞了。 陈玄虽然不着调,但这针灸的手艺的确不错。 毕竟当年曾经在蝴蝶谷,得到了神医胡青牛留下的《子午针灸经》。 任盈盈是被少林方生大师一掌拍在了肩膀上,因为不是兵刃所伤,倒也不需要什么缝合伤口之类的高超技术。 正好适合陈玄依靠子午针灸经,用针灸帮忙顺顺气,调理内府经脉气血。 随着银针布卷摊开,陈玄掐指取针,运指如飞,一根根或长或短的银针犹如雨点般落在任盈盈的手臂肩背的各处穴关。 每一针落下之后又迅速的被内力牵引而出,一切几乎是在毫厘之间,所以也完全没有损伤她羊脂般的肌肤。 任盈盈前一秒还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下一秒竟感觉胸口的气血顺畅了不少,身体之中似有一股暖烘烘的热气穿行不止。 “这……这是什么?” 她心下暗暗一惊,却也隐隐猜到这应该是一种极其高深的内力。 江湖之中,五岳剑派之中的华山派以《紫霞神功》属内功心法第一流,但这内力竟隐隐比华山紫霞神功还要强悍! 凡是这热气游走之处,气血升腾,疲惫顿消,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任盈盈本身武功就不弱,此刻缓过一口气来,顿时精神许多,连连称谢道。 “多谢陈少侠仗义相救。” “盈盈姑娘,哪里的话,医者仁心,我只是不忍姑娘受伤病折磨罢了。” 他说得恳切,不过任盈盈却不是很吃这一套。 她本就是日月神教的圣姑,假仁假义的事情见多了,对这些名门正派的虚伪面目早已经看厌了。 现在陈玄装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任盈盈却没什么兴趣,甚至还强撑着站起身来,拜谢道。 “陈少侠救命之恩,盈盈日后再报。星夜叨扰,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便告辞了。” “盈盈姑娘……” “我去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 任盈盈虽然因为笑傲江湖曲,对陈玄有先天的一丁点好感。 但目前也仅仅局限于友善相待的水平,还远远谈不上男女的好感。 更何况她和令狐冲在五霸岗上历经生死,自是情意初定,又哪会这么容易被陈玄挖墙脚? 陈玄看着任盈盈踉跄着往门外走去,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气得几乎要直接动手。 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计上心头,故作善意提醒道。 “盈盈姑娘,你和华山派的令狐少侠一起来此,即便要走,为何不支会他一声?” “……” 任盈盈一愣,一想到令狐冲,她的脸色便缓和了几分。 “那好,烦请陈少侠带我去见见他。” “举手之劳而已。”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很是友善的微笑着,领着她出门而去。 只是在那微笑背后,他却已是计上心头,决意要让这任盈盈哭着投入他的怀抱。 第225章 骂得好 虽然陈玄按照子午针灸经上的办法,帮任盈盈舒筋活血,但是她毕竟是挨了方生大师一记重掌。 经脉气血调理就需要很长时间,更别说筋骨损伤了。 陈玄看着她一瘸一拐的在前面走着,脸上难免有些阴沉。 毕竟她都这样了还急着要走,对令狐冲自然可谓是情深义重。 不知不觉间,甚至连陈玄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这些女子的占有慾越发的严重了。 这种感觉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想当年,他看着黄蓉还会脸红,如今见了她怕是只剩下了那些坏心思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如今的武功当世无双,堪称是泰山北斗一般的武道宗师。 还有一个他未曾注意到的原因,那就是他拥有的绝世美人越多,他的心性就越发的贪得无厌,越发的狂躁难平。 如果陈玄是正儿八经拜师入门,习武多年的武道宗门弟子,那这个时候或许就会有师父过来提醒他一句,告诉他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武道境界中的走火入魔,和寻仙问道中的劫难差不多。 这种劫难并不是惊世雷劫或是震撼天地的天地灾变,往往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由头。 诸如早晨喝了一杯隔夜茶,结果意外拉肚子,结果错过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身处劫中之人,往往意识不到劫难的存在。 而现在陈玄恰恰就处于习武之人常说的走火入魔的边缘。 只不过他的走火入魔并不是武学造诣上的歧路,而是心态膨胀到了一个无法自控的边缘。 在武林之中,禅宗道门一直引领群雄历经千百年而不倒,并不是少林、武当这些宗门的武学典籍有多强横。 而是这些门派除去了习武之余,还有一个念禅修心的过程。 偏偏陈玄现在就是缺少了这样一个心性淬炼的过程。 短短的走廊。 任盈盈和陈玄走了没多久就走到了尽头。 哪怕是隔着雕花木门,隐隐还是能够听见房间里的嬉笑声。 看得出,久别重逢,令狐冲这个华山大师兄和岳灵珊这个小师妹有着说不尽的话。 任盈盈本来一路都走得很急,但走到这门口,乍一听到里面的声响却又不由得心生忐忑。 她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饶是执掌日月神教,向来手段毒辣狠厉,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却也难免扭捏。 再加上如今令狐冲和另外一个同龄的姑娘在屋里嘻笑闲聊。 她脸上虽然没什么,心里难免有些芥蒂。 陈玄见她犹豫,故作不解道。 “盈盈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看我还是明天再跟他告辞吧。” 说话间,任盈盈实在是兜不住面子,转身就要走。 陈玄趁机一记弹指,点破窗户纸,快速的瞄了一眼。 从他的角度看去,屋里的令狐冲正躺着软榻上,岳灵珊正坐在软榻边,手里端着一个瓷碗,一边咯咯笑着,一边给他喂汤药。 “好机会!” 几乎是在看到岳灵珊和令狐冲位置的一瞬间,陈玄便心中一动,直接弹指聚气照着岳灵珊肩上便是隔空一指。 凝练的内力化作一道无形劲风,只听着“嗤”的一声,正好将岳灵珊身上的衣裙划了个大口子。 随着衣裙一落,显出一大片净白的肌肤。 还没等岳灵珊有所察觉,令狐冲却眼疾手快的帮她拉住肩襟。 直到令狐冲伸手了,岳灵珊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啊”的惊叫一声。 不过她这一声叫完,似是注意到了令狐冲的目光,顿觉窘迫万分。 “……令狐师兄,你可以松手了。” “小师妹……” 令狐冲犹豫了一下,只觉此刻的岳灵珊羞怯难掩,反倒更添娇容。 他本来就对自己这小师妹有念想,此刻难免心生旖念。 正当二人四目相对,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只听着“嘭”的一声房门大开。 陈玄突然拉着任盈盈走了进来。 “陈少侠……令狐冲?你!!!” “婆婆?!” 这电光火石之间,令狐冲和任盈盈直接打了个照面。 岳灵珊因为陈玄暗暗使坏,正好衣服裂了个大口子,显露出那如羊脂白玉似的白腻美背。 偏偏令狐冲又正好伸手帮着岳灵珊拉着衣服。 站在门口看去,就像是两个人正在做坏事一般。 任盈盈本来在走廊上听到屋里的笑声就感觉不太对劲,此刻看见岳灵珊那白生生的后背更是勃然大怒。 “令狐冲!想不到你是这种厚颜无耻之辈!是我任盈盈看错了人!” 她恨意绵长的抛下一句,直接转身走。 令狐冲刚想起身,奈何他自己重伤在身,一时只作闷哼一声,竟还爬不起来。 恰好就在此时,岳灵珊也帮陈玄打了个助攻。 “令狐师兄,你喜欢那姑娘吗?” “小师妹,我……” 令狐冲看着岳灵珊俏丽的面容,多年感情涌上心头,一时难以决断。 陈玄却趁着这机会,追着任盈盈就跑了出去。 任盈盈本来就是大病初愈,此刻被令狐冲一气,顿觉胸口气血翻涌,脸色也变得青一片白一片的。 陈玄快步追了过去,假意安慰道。 “盈盈姑娘,你跑什么?难不成你是觉得令狐少侠和他师妹有什么事情?” “我没觉得!我也不想知道!” “盈盈姑娘,你先别发脾气,这件事或许是误会也不一定。”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你没看到那个岳灵珊连衣服都……” 话说到这里,任盈盈实在是气不过,只觉眼泪唰的一下就噙满了眼眶。 就在她眼泪汪汪的时候,又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还没等她作何反应,她突然眼前一黑,竟然是气急攻心,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陈玄眼疾手快,直接上去便将她抱住了。 瞧着这丫头已经晕了过去,他故作关心的喊了几句。 “盈盈姑娘……盈盈……盈盈,你醒醒。” 任盈盈始终没有反应,他探了探她的脉搏,见她脉象平稳,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邪笑。 只不过正当他抱着任盈盈,打算赶紧享受一番的时候,宁中则却从拐角走了出来。 “姓陈的!你好阴险的心机!” “……” 陈玄顿时一愣,不过他反应不慢,瞬间就意识到宁中则可能是看到了他刚才做出的小动作。 刚才任盈盈转身就走,他站在窗外弹指发出了一道内劲,虽然动作很隐蔽,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痕迹。 面对怒气冲冲的宁中则,陈玄心下思绪飞转,试着解释道。 “宁夫人,你这话从何说起?对了,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当然没看见我!我就站在窗边,你也看不见我!姓陈的,我早知你心机深沉,岂料你竟为了这女子,如此坑害灵珊!” “宁夫人……” “难道灵珊的清白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宁中则越说越气,难怪她会突然追出来把陈玄臭骂一顿。 毕竟自从她被岳不群抛弃之后,岳灵珊就成了她唯一的牵挂。 没想到陈玄平日里消遣岳灵珊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为了别的女子,诋毁岳灵珊的清白。 她当时就站在窗后正琢磨着找一些疗伤的伤药,突然发现窗户纸破了窟窿,紧接着就传来噗嗤一声轻响。 她晃眼一看,正好看到陈玄拉着任盈盈走过去,再一看岳灵珊的衣裙开了个口子,哪能不知道陈玄是打的什么主意? 她是越想越气,尤其是令狐冲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养子,岳灵珊是她的亲女儿。 陈玄如今为了一个任盈盈竟刻意使坏,诬陷岳灵珊和令狐冲苟合,这让骨子里就是贤妻良母的宁中则如何能忍? 她越想越气,仿佛是要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委屈都骂个痛快。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单在其他房间里休息的曲非烟和蓝凤凰都听到了动静,便连因为内伤晕过去的任盈盈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陈玄知道让宁中则继续骂下去,怕不是要毁了自己在任盈盈心中的美好形象。 当即冷哼一声,手上内力一引,又将任盈盈掐晕过去,随后抬起头看向宁中则,冷笑道。 “宁夫人,你骂得好痛快啊,你以为你是谁!” “姓陈的,你……” “我什么我?!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陈玄早已是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扔下任盈盈,拉着宁中则就进了屋。 一直到被陈玄拖进了屋里,宁中则才稍微缓过神来。 她刚才大发雷霆,一时间竟然忘了这里不是华山派,陈玄也不是她麾下那些老老实实的华山弟子。 如今真把陈玄惹急眼了,陈玄便要收拾她了。 宁中则心里一惊,刚想呵斥陈玄两句,却不想客房外传来令狐冲和岳灵珊的声音。 “令狐师兄,任姑娘在这儿!” “奇怪,她怎么会晕倒在这走廊上?” 二人正在走廊上说着,房间里,陈玄却借着无名火直接要把宁中则收拾了。 宁中则又惊又怒,低声呵斥道。 “姓陈的!你少跟我在这儿耍浑!你我约法三章,你都忘了吗?” “还来约法三章?哼!你傻还是我傻?!” 陈玄说着便动起手来,只听着嚓嚓几声碎布声响。 宁中则只觉身上一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是他的掌中物,又能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只不过她到底是不愿意就这么被陈玄给祸害了,饶是咬着牙不出声,暗里还是忍不住踹陈玄两脚。 她越是这么折腾,陈玄眼底的火就越盛,甚至凑近她耳边说起秽言污语来。 宁中则一边担心被外面的令狐冲和岳灵珊听见动静,一边又确实打不过陈玄,终于还是被他得了逞。 陈玄早先就已经有些心性不定,走火入魔的征兆,刚才又被宁中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此刻正是心中无名火起。 他看着宁中则,仿佛像是看见了黄蓉,一边照着她身上甩着巴掌,一边骂着她,格外的起劲。 宁中则说是不忿至极,奈何陈玄就是一头蛮不讲理的野兽,一路摧枯拉朽的攻城略地。 他之前和岳灵珊和曲非烟在一起的时候,还稍微注意着分寸。 但此刻全力施为,非但极是用力,内府经脉气血也随之疯狂涌动,整个人就化身成了一头不知疲倦的蛮牛。 宁中则和岳不群一同在华山派习武,后来小有声名之后就嫁给了岳不群,一直相夫教子,可谓是贤妻典范。 却不想如今遇到了陈玄这样的贼人。 宁中则贝齿紧咬,说是不愿服软,奈何陈玄身上炙热非常,阳刚霸道,终是一点点叩开了她的心门。 隔壁客房里,岳灵珊换了一身衣衫,找了些针线正打算缝补一下那件衣裙,随口问道。 “令狐师兄,任姑娘怎么样了?”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血不畅而已。” 令狐冲这话刚说完,突然隔壁传来一声长哼,紧接着就嗯嗯的叫唤起来。 一时间,岳灵珊和令狐冲齐齐一愣,一时不免尴尬非常。 令狐冲到底是潇洒不羁,心也极大,尴尬了一会儿却忍不住皱眉道。 “岂有此理!真是不知羞,这里是客栈又不是娼窑,岂可做这种白日喧吟之事!待我去找掌柜来……” “别!” “师妹,怎么了?难不成你认识隔壁的人?” “那怎么可能,只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你这喊打喊骂的怕是让人笑话。什么时候咱们华山派也跟恒山派的尼姑似的,非得拉着别人讲什么清规戒律了?” 令狐冲闻言,想到恒山派的那些尼姑,顿时也觉得好笑,便也顺口玩笑道。 “好些日子不见,小师妹你也开朗了许多,若是以前你听着这动静,怕是早就提剑冲出去棒打流莺了。” “……是吗?”岳灵珊尴尬的捋了捋耳边的乱发,暗觉有些耳热。 她如今跟着陈玄什么花样都闹过了,自是对这些事没那么恼怒了。 更重要的是她听着那声音,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令狐冲同样是心中疑惑重重,他回头看向任盈盈,试着替她号了号脉搏,心下暗暗疑惑道。 “这隔壁的声音怎么这么像是师娘的声音?” 第226章 心死成狂 令狐冲和岳灵珊久别重逢,再加上身受重伤,也没心思生什么是非。 倒是任盈盈因为陈玄故意设计陷害,误以为令狐冲和岳灵珊之间有什么,一时气急攻心,许久未醒。 她觉得令狐冲潇洒帅气,是个不羁浪子。 只是她自己骨子里却也只是个青涩的小丫头。 此番在五霸岗相会,她本是担心令狐冲的伤势,却不想二人如今见了一面,情缘初定。 但是一转头就被她发现了令狐冲和岳灵珊还有感情。 任盈盈只觉一片痴心都枉付了,再加上她早年客居黑木崖,在日月神教之中一向无人陪伴。 对待感情的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如今蹑手蹑脚的来见令狐冲,本就像是只小猫似的,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陈玄这一步棋,正好让二人心生芥蒂,让任盈盈心中又气又恼。 偏偏令狐冲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再加上他和岳灵珊久别重逢,对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其实仍有痴心。 如此一来,这三人纠结难分之际,隔壁的房间里,陈玄和宁中则也挺难分的。 陈玄借着宁中则呵斥他的由头,突然发了狠,逮着她就是一顿收拾。 也亏得宁中则早就生儿育女,不似一般小姑娘那般娇气。 饶是如此,这一晚上熬下来,她也跟一滩烂泥似的依偎在陈玄怀里,只剩下了说话的力气。 看着她这副模样,陈玄只觉得意非常,又照着她身上拍了两巴掌,戏谑道。 “好夫人,你可真能耐,为夫从来没这么自在过。” 饶是宁中则累得不行,却也忍不住“呸”了一声。 陈玄得意一笑,说来只是玩笑一句,但他的确是畅快非常,隐隐连心中的暴戾之气也淡去了几分。 习武之人,中气极盛,毕竟是喝酒吃肉长着块头,往往脾气火爆,出手便是动刀见血。 偏偏陈玄一向是为人和气,只要不是逼不得已的时候,他都会做事留一线。 按照常理来说,他这样做可以以武会友,结交一些江湖朋友。 奈何他自己做事就不厚道,不是夜踹寡妇的门,就是抡起锄头挖人墙角。 所以他这做事留一线,反倒是留下了无数后患,再加之出拳不尽力,难免气血郁积,损伤心气儿。 他一直那么闷着,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如今在宁中则身上发了一通虚火,果然感觉神清气爽,畅快非常。 宁中则看着他那得意的嘴脸,曲拢五指,恨不得在他胸膛抓出道道血痕来。 奈何她的武功实在是不及陈玄,无论是力气还是体力都大为不及,此刻想要抓他一爪竟也没了力气,反倒像是摸了一下他的胸膛似的。 陈玄不知道她心下暗恨,还以为宁中则已经服帖了,便更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个华山玉女,宁夫人果真是贤妻良母,你与岳掌门当真是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姓陈的,你……你少得意了!终有一日,我宁中则必定让你好看!” “夫人现在已经让我看了个全乎的,你还想让我看哪儿?” “我呸!”饶是宁中则没什么力气了,此刻却也气得跳脚。 她知道陈玄是在故意取笑,借以瓦解她的自尊,以后便可以随意拿捏。 所以她非但不能服软,还必须骂回去。 陈玄看着她清冷肃然的模样,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笑道。 “好师娘,我把话撂这儿,你再跟我倔一句,我就再结结实实的收拾一顿。下一次,我可叫你那好冲儿过来瞧瞧正脸了。” “你!你好狠的心机!” “哪里哪里,我哪及岳掌门半分,他不休了你,我能捡这个漏吗?” 陈玄说是面带笑意,语气随和,但却字字诛心。 他一提起岳不群,宁中则便心如刀绞,心中平白的泛起一股无力之感。 陈玄见她那似怨似怜的可怜模样,心思又起,抱着她便要收拾。 宁中则感觉到他的动静,柳眉一皱,不耐烦的嗔怨道。 “你……你就不能让我喘口气,难不成真是想弄死我?” “那可好了,我倒要试试能不能弄死你。” 陈玄戏谑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之意,宁中则只得冷哼一声,倒也说不得他这不讲理的东西。 这五霸岗之下的小镇客栈,自然不算大。 陈玄和宁中则没日没夜的撒欢儿,那动静闹得四下都听见了。 令狐冲和岳灵珊刚开始还心有芥蒂,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太像宁中则了,不好意思前去查看。 没想到隔壁这动静整宿整宿不停,这会儿又闹起来了。 令狐冲实在是忍不住好奇,起身道。 “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家的流莺,竟如此荒唐!” “令狐师兄!” 岳灵珊急忙追了出去。 二人走进走廊,刚打算去看看情况,却不想一出门便瞧着蓝凤凰和曲非烟都站在走廊上。 看样子,这动静不单单是吵着了令狐冲,便连蓝凤凰和曲非烟二女也抓心挠肝似的。 令狐冲知道蓝凤凰、曲非烟是跟着陈玄一起来的。 现在见她们站在走廊外,当即心中便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一时间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他自幼在华山习武,是师父岳不群和师娘宁中则看着养大的。 如今突然发现师娘背着师父闹出这种荒唐事,令狐冲实在是不敢多想。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倒是岳灵珊一脚踹开了隔壁的门,只听着“嘭”的一声大响,不说别的倒是把令狐冲吓了一跳。 “师妹?” “……”岳灵珊并不多言,径直就往屋里走。 曲非烟和蓝凤凰见状也跟了进去,独独留下令狐冲站在门口迟疑良久。 岳灵珊气冲冲的走进屋里,一把拉开蚊帐,果然见着陈玄在里面窝着。 别看他平日里没皮没脸的,现在却还知道裹着一袭大花被。 这一看就是里面还藏着个人。 岳灵珊看着他这副狗德行,气得贝齿紧咬,恨不得甩他两巴掌,再一把将那被子都给掀了,让他好好出个丑。 不想陈玄见她气势汹汹走进来,反倒是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小师妹,你进我屋里来做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不会是来找师娘的吧?” “我找你个好死赖皮的死狗!” 他越是理直气壮,岳灵珊就越是火大。 虽然宁中则前些日子就被陈玄抱了回来,但她始终没和岳灵珊提及岳不群修炼辟邪剑谱,以及给她一纸休书的事。 所以岳灵珊一直心存侥幸,只觉宁中则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江湖宵小,意外受伤之后被陈玄所救。 没想到二人这些天来一直都客客气气的,现在却突然一玩就玩了一天一夜,怕是和她在一起都没这么起劲过。 岳灵珊气得直跺脚,曲非烟和蓝凤凰也恰逢其时的甩给陈玄一记白眼。 陈玄一看这架势,心道这三个姑娘是要造反了不成,干脆直接将三人都拉了过去,作势便要一锅烩了。 “你别拽着我的手。”蓝凤凰柳眉一皱,甚是不悦。 曲非烟也推了陈玄一下。 岳灵珊更是眼眶一红,直接便要哭了起来。 奈何陈玄拉着她们不让走,她们还真就走不成了。 屋里刚开始还闹哄哄的,过了不多时却有夹杂着几声笑声传来。 几个姑娘刚开始就在气头上,如今怨气顿消。 谁也没注意到一起进来的时候,门外还站着一个令狐冲。 而此刻令狐冲正站在外面的小厅里,听着几人的嬉笑声。 他几乎当场就气得心肺一疼,强撑着转身走出了房间,甚至连楼梯都没走,直接翻身就从二楼跳了下去,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吐血,终于是慢慢消失在了小镇尽头。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昏迷不醒的任盈盈,也来不及担忧自己的内伤,他只觉得天都好像是塌了下来,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小师妹……师娘……风太师叔……为什么!为什么!陈玄!!!都是因为你!” 令狐冲心中狂怒,禁不住又是仰天吐血一口。 明明已经身受重伤,甚至连连吐血,但令狐冲此刻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竟然踉跄着越走越快。 到了最后,他甚至是披头散发,状若疯魔一般,朝着华山而去。 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心决在他心中回荡,魔教十老的洞窟图谱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令狐冲这步履蹒跚之间,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杂草“嗤嗤”尽断,无形之中好似有剑气随行,灭杀八方! 在这一刻,本就资质卓绝的令狐冲心乱入魔,一步跨入“无剑胜有剑”的剑魔之境! 而当他回到华山派,面对着踌躇满志,一心想要夺取五岳剑派盟主之位的岳不群时,他将再一次经历杀师证道之路,进一步强化剑心。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对于陈玄而言,他只是隐隐听见了令狐冲离开的脚步声,不过他并不在意,甚至于岳灵珊突然进来反倒是帮了他一把。 他原本计划是让令狐冲和任盈盈之间再起几次误会,自己再趁虚而入把任盈盈骗过来。 没想到岳灵珊现在歪打正着,直接把令狐冲给气跑了。 这样一来,昏迷不醒的任盈盈自然是落在了陈玄手里,让他随意拿捏了。 ………………………… 陈玄和岳灵珊等众女没日没夜的玩了三天。 要不是最后,虚弱的任盈盈都迷迷糊糊跑过来敲门了,估计陈玄还能折腾她们好些天。 任盈盈被撂在屋里好些天,本来因为气急攻心昏迷不醒,最后愣是给饿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因为神志不清也没听清楚屋里有什么动静,只是看到陈玄过来开门。 乍一眼见到任盈盈,他也是一愣,随即才故作和善的微笑道。 “盈盈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令狐少侠去哪儿了吗?” “他?” 陈玄心下眉头一挑,一肚子坏水瞬间搅和起来,微笑道。 “他早些时候跟着他那小师妹出去了,你现在要找他?” “和他的小师妹出去了?” 任盈盈听到这个消息,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冷清,甚至不自觉的轻咳了两声。 陈玄急忙关心道,“盈盈姑娘,我看你伤病未愈,要不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你这般关心令狐少侠,他定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你胡说什么!我与令狐冲早已形同陌路!我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任盈盈此刻格外的决绝,反倒是把陈玄当作是令狐冲似的。 只不过她如此作态,反倒更显得她心里有令狐冲。 陈玄看在眼里,暗暗眯了眯眼睛,心下冷笑不已。 任盈盈见陈玄不说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便借故轻咳一声,道。 “陈少侠,烦请你去叫店小二准备些热粥,我现在体虚力弱……” “小事而已,何至于盈盈姑娘特意过来一趟,你先回去歇着吧,我马上就去吩咐小二一句。” “陈少侠现在可有不便?” “是有些不便,我换身衣服就出去。” 听他这么一说,任盈盈才注意到他身上好像真没衣服,顿时大为窘迫,急忙转身就走,心下却不免怪罪一句。 “真是个怪人,这大白天的在屋里也不披件衣裳。” 另外一边。 因为任盈盈催着他去叫店小二做些餐食,陈玄转念一想,自己也有点饿了,便随手披上玄青长衫,理着青竹冠,走出房间。 好歹他如今在任盈盈面前还是一个喜好琴艺的正人君子,这一身行头肯定得打理打理。 正当他信步走下楼,打算趁着送饭的机会,再给任盈盈献点殷勤的时候。 他意外发现客栈外竟走进来一个熟人。 “敢问店家,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华山派的令狐少侠入住?” 来人走到掌柜面前,语气甚是温柔,却是一袭灰白僧衣的小尼姑。 “好妹子,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仪琳还没等着掌柜的回话,却突然听见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不好!是那登徒浪荡子!” 她心头一惊,甚至没等回头,身边便出现了一个发束高冠的年轻男子。 第227章 好芙儿,当真是俏得很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 【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 【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 歌声来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五个少女和歌嬉笑,荡舟采莲。 她们唱的曲子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的“蝶恋花”词,写的正是越女采莲的情景。 虽然只有寥寥六十字,但季节、时辰、位置、景物以及越女的容貌、衣着、首饰、心情,无一不描绘得犹如亲临亲见。 尤其是下半阕更是写景中有叙事,叙事中挟着抒情,自近而远,余意不尽。 欧阳修在江南为官数年,吴越山水,尽皆融入长短句中,当真可谓是文采飞扬。 嘉兴南湖,节近中秋。 荷叶渐残,莲肉饱实。 此时此景,一如欧阳修的诗文所写。 这一曲相思随着那泛舟的少女嬉笑传扬,最终落到了一位俏立湖边的小道姑耳中。 她在那一排柳树下悄立许久,晚风拂动她蓝紫色道袍的下摆,拂动她颈中所插拂尘的万缕柔丝,心头一时心潮起伏。 当真亦是“芳心只共丝争乱”。 只听得那歌声渐渐远去,一阵风吹来,隐隐送来一阵采莲少女的格格娇笑声。 那道姑一声长叹,抬起左手,看着染满了鲜血的手掌,喃喃自语道。 “哪又有什么好笑?这些小丫头只是瞎唱,浑然不知词中相思之苦、惆怅之意。” 就在这道姑相距数百步的南湖上。 一艘小舟在碧绿澄澈如琉璃般的湖面上滑过。 舟上有几个稚气的少年少女,其中有两个唇红齿白,瞧着格外讨喜。 二人约莫只有二八年华,正是好时候。 这两个姑娘是中表之亲,表姐姓程,单名一个英字。 表妹姓陆,名无双。 两人相差半岁。 便是程家的程英和陆无双姐妹二人。 一行人唱着歌儿,将小舟从荷叶丛中划了出来,游湖玩乐格外的逍遥。 姐妹二人嬉笑游玩时,她们还不知道此时的陆家宅院里。 她们的父亲陆立鼎正抬起了头,呆呆的望着墙壁。 只见那墙上印着九个掌印。每个掌印都是殷红如血。 陆立鼎在江湖中名声不显,他的一身武功都是兄长陆展元所传。 他本身生性淡泊,再加上家道殷实,所以从不在江湖上行走,可说是全无阅历,自然缺乏应变的本事。 此刻看着这突然出现在家宅之中的血手印,他隐隐想到了哥哥陆展元临终嘱托。 还记得陆展元曾经说过,他有个仇家,是个道姑,名叫李莫愁。 江湖人称“赤练仙子”。 那女子武功极高,行事心狠手辣。 陆展元料想他成亲之后,那李莫愁必会来找他夫妻二人报仇,因此在临终之前嘱托陆立鼎带着夫人离开。 却不想陆展元的夫人在陆展元逝世当晚便即自刎殉夫。 如今陆展元已经去世三年,算起来也的确是那李莫愁前来报仇的时候。 陆立鼎心下惆怅,暗道。 “我哥嫂既已去世数年,冤仇什么的,早就应该一笔勾销了,那道姑又来找我一家干什么?” 这边,陆立鼎心下正暗暗踌躇间,却听着仆从匆匆进来,通禀道。 “老爷,外面来了客人。” 陆立鼎挥挥手道,“你说我不在家。” 仆从道,“少爷,那大娘不是要见你,是过路人要借宿一晚。” 陆立鼎被吓了一跳,“什么?是女的?” 那仆从道,“是啊,那大娘还带了两个孩子。” 陆立鼎听说那女客还带着两个孩子,稍稍放心,追问道,“她是不是道姑?” 仆从摇了摇头道:“不是。穿得干干净净的,瞧上去倒是上好人家。” 人在江湖,打尖住店毕竟不常有,更多的是借宿一晚,讨个善缘。 如今这孤儿寡母来借宿,陆立鼎自然不好赶着人走,当即点了点头,道。 “好罢,你招呼她到客房休息,备些饭菜招待便是了。” 就在这时,外出游玩的程英和陆无双姐妹二人也回来了。 二人嬉闹着走进宅子里,陆立鼎见她们这闹腾模样,心中又气又愁,便将这两个丫头赶去了后院。 程英和陆无双走到后院,便见着后院有两个陌生的少年。 这两个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瞧着和姐妹二人差不多大。 几个孩子都是一样年纪,自然是好说话,程英便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少年道,“我叫武敦儒。” 另外一个道,“我叫武修文。” 程英和陆无双对视一眼,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如此就算是认识了。 四人刚打算多聊两句,就在此时,忽然屋顶上有人哈哈一笑,一个女子声音朗声道。 “我只取陆家一门九口性命!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陆家宅院中的众人,猛然听见屋顶上呼喝之声,全都大吃一惊,全都走到了庭院之中。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屋檐边上站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小道姑,月光映在她脸上,看来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背插长剑,血红的剑绦在风中猎猎作响。 陆立鼎见状,朗声道,“在下陆立鼎。你是李仙姑门下的童子吗?” 那小道姑冷笑一声,只道。 “你知道就好啦!快把你妻女,婢仆都杀了,然后自尽,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 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竟是全然没把陆立鼎放在眼里。 既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陆立鼎当即拔出兵器迎了上去。 只可惜他毕竟未曾行走江湖,打了没几招就被那道姑轻易击败。 陆府中,早有家奴将几个孩子尽数从后门带了出去。 这变故突生,陆家上下乱作一团,便前来借宿的武修文、武敦儒兄弟也被卷入其中。 幸好二人的父亲武三通随后赶来。 武三通是一灯大师“渔樵耕读”四个徒弟之一,传习了大理段氏的一阳指,武功算是不俗。 奈何他也不是李莫愁的对手,仓皇之间,只能带着两个儿子夺门而逃。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他带着兄弟二人奔进一座树林,忽然放下修文,单单抱着敦儒跑远了,竟是把小儿子留在树林之中。 武修文大叫道,“父亲,父亲!” 却见武三通抱着武敦儒,早已奔出数十丈外,只听得他远远的喊道。 “我回头再来抱你!” 武修文知道自己父亲行事向来颠三倒四,一时无言以对,下意识的便想回陆府找自己的娘亲。 却不想时近夜半,这黑灯瞎火之间,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又能走得了多远。 最后跌跌撞撞的闯进了一片森林之中,躲在树下便睡着了。 等到睡了一觉起来,迷迷糊糊间听得头顶几下清亮高亢的鸟鸣声。 武修文急忙睁开双眼,抬头望去,只见两只极大的白鹰正在天空盘旋翱翔,双翅横展,竟达丈许。 他从未见过这般大鹰,凝目注视,只觉又是奇怪,又是好玩。 忽听得背后两声低啸,那声音娇柔清脆,似是出自小姑娘之口。 天上的那两只大鹰闻声,果然是盘旋了几个圈子,缓缓落下。 武修文闻声看去,只见树后走出一个女孩,向天空招手。 那两只大鹰像是会认人,竟然敛翅飞落,乖巧的落在了她的身旁。 那姑娘见了武修文,却只是望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抚摸两只大鹰的羽毛。 但见双雕昂首顾盼,神骏非常,站在地下比那姑娘还要高上许多。 武修文从未见过这样的神雕,不由得好奇道。 “姑娘,这两只雕儿是你家养的吗?” 那姑娘小嘴微噘,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情。 武修文自讨了没趣,讪讪的很是不好意思,只是定睛细看时,见那姑娘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衬着脸色白嫩无比,犹如羊脂一般,白腻白腻的。 她的双目流动,秀眉纤长,那五官也甚是精致俏美,一看便是个大美人。 武修文虽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觉她秀美得很,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之意。 只是她神情轻蔑高傲,让武修文又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或许是见武修文不说话,那姑娘右手抚了抚雕背,一双美眸在武修文身上瞧了一圈,高傲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武修文道,“我叫武修文,我在等我父亲。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扁了扁小嘴,哼的一声,却也不答。 说着转身便走。 武修文呆了一呆,下意识的跟了过去。 他见那姑娘大概和自己同岁,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人矮腿短,怕也跑不远。 哪知道他刚跟上去,那姑娘略一纵身,片刻间已跑出数丈远,竟把他远远抛在后面。 瞧着那轻功身法竟是远胜于他。 武修文不服气,径直追了上去,却不想那姑娘见他跑得近了,竟突然伸出左脚。 武修文被她一绊,顿时便摔在地上。 刚好还是脸着地,摔得鼻血长流,衣上点点斑斑的尽是鲜血。 那小姑娘见血,似乎是慌了神,不过她却也不理会,只想转身便逃。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着林中有人喝道。 “芙儿,你又在欺负人了,是不是?” 那女孩一路小跑,也不回头,只是狡辩道。 “谁说的?是他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你可别跟我爹乱说。” 武修文听到那林中之人的声音,勉强爬了起来,见来人是个撑着铁拐的跛足老者。 那人两鬓如霜,形容枯槁,双眼翻白,显然是个瞎子。 武修文毕竟还小,没有听过当年这江南七怪叱咤风云的名头,自然也不认识这老瞎子。 却不知此人便是昔日的江南七怪之首“飞天蝙蝠”柯镇恶。 而他看管的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黄蓉的爱女,郭芙。 ………………………… 世上的因缘际会,错综复杂,倒也难猜。 就在李莫愁前去陆家寻仇之时,此刻那南湖之上,另有一艘游船,朱漆琉璃,点金饰玉,格外的贵气不凡。 只听着那船上琴声悠扬,曲入人心,使得游人纷纷驻足静听,只以为是何等琴艺大家在此抚琴。 却不想那游船之上,此时三五个美人或坐或卧,粉臂雪股,莹莹生光,几多生艳,更有美酒佳肴,一应果品,虾蟹多种多样。 那抚琴之人,披着一袭玄青长衫,发束高冠,颇有几分志趣高远的文人雅士之风。 只是若是凑近听来,便听得他口中全是秽语污言,极尽调笑之能。 周遭的几个女子虽是各有娇容,却也听不得他这般戏弄,或是闭目养神,或是自顾自的饮酒,倒也没搭理他。 不消说,这便是陈玄一行人。 陈玄气走了令狐冲,转头就把任盈盈给软禁了起来,正好下楼的时候又看到了仪琳小尼姑,自然也不客气的把她也给掳走了。 如今他担心仪琳的父亲不戒和尚来找闺女,又担心日月神教的人来找他们的圣姑,便领着一众姑娘来了江南。 名义上散心,实际上却是让仪琳和任盈盈收心。 一曲笑傲江湖终了,陈玄得意一笑,甚至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问道。 “非烟,你觉得我这一首琴曲可有长进了些?” 曲非烟没好气的轻啐一口,恨恨道。 “长进个屁,来来回回就这一首,你也不想想是谁把琴谱给你的。”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只是笑道。 “琴谱是一回事,能弹是另外一回事,这世上如你相公我这般,一眼便会曲中意的人,倒也少见。” 曲非烟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转念一想又阴阳怪气的提醒道。 “你都陪我们这么久了,就不去看看你那盈盈姑娘?” “这倒也是,我也许久没见她了。” “哼~就几个时辰不见,瞧着你这嘴脸!” 曲非烟气得不行,攥紧粉拳,没好气的捶了他两下。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笑呵呵的整理衣袖便要起身。 却不想就在这时,只听着那天上突然传来一阵“啾啾”鸣响。 陈玄晃眼看去,只见极远处的天空上似是有两只老鹰盘旋落下。 “有意思,这江南也有这么大的鹰鹫吗?” 第228章 我是你娘亲的朋友 荒山野岭中。 武修文流着鼻血,略显狼狈和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瞎眼老者。 柯镇恶似乎早就知道郭芙的娇蛮任性,当即冷笑道。 “你别欺负我瞎了眼,我可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这小丫头,现在就已经这般坏了,以后长大了,看你还怎么得了?” 郭芙赶忙过去挽住柯镇恶的手臂,央求道。 “你别跟我爹爹说,好不好?这小子摔出了鼻血,你给他治治啊。” 柯镇恶如何不知郭芙是在转移话题,但这小子被郭芙绊倒摔跤也是事实。 他既是在看管郭芙,自然得帮着善后。 柯镇恶手杵铁杖,上前一步,左手抓住武修文的手臂,随即在他脖颈后略一掐指连点。 武修文本来也没摔得多严重,现在就完全没事了。 柯镇恶问道,“小兄弟别怕,你姓什么?” 武修文道,“我姓武。” 柯镇恶继续问道,“你说话不像是本地口音,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父母呢?” 武修文一听这话,回想起昨晚的事,顿时急得快要哭了起来。 当下便将母亲在陆家庄等候敌人、父亲抱了哥哥不知去向、以及自己在黑夜中迷路等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他心情激动,说的话大都是结结巴巴,但那老者也听出了七八成,又得知他们是从大理国来的,父亲叫作武三通,最擅长的武功是“一阳指”。 柯镇恶心中一动,问道。 “你爹是一灯大师门下,是不是?” 武修文高兴道,“是啊,你认识我皇爷爷吗?” 武三通当年在大理国“功极帝”段智兴手下当御林军总管。 后来段智兴出家,法名一灯,但武三通与两个孩子说起往事之时,仍以皇字尊他,所以武修文称呼一灯大师为皇爷爷。 柯镇恶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也没机缘拜见过他老人家,但也久仰‘南帝’的大名,好生钦佩。这丫头的爹娘曾受过他老人家极大的恩惠。如此说来,大家不是外人,你可知道你娘亲的对手是谁?” 郭芙在旁边没好气的噘着嘴,显然对这个满脸鼻血的傻小子没什么好感。 武修文也没在意她的眼神,只道。 “我听我娘亲跟陆家老爷说话,那对头好像是什么赤练蛇、什么愁的。” 那老者抬起了头,喃喃自语道,“赤练蛇?什么赤练蛇?” 思索了片刻,他突然一顿铁杖,惊觉道。 “是了,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武修文闻言也反应过来,高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赤练仙子!” 他是少年心性,喜怒无定,浑然忘了对爹娘的担忧,但柯镇恶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沉声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一步也不能离开。我去陆家庄看看。” 郭芙忙道,“我也去。” 武修文也道,“我也去。” 柯镇恶哪敢带着这两个孩子涉险,当即摆手道。 “那女魔头凶得很,我尚且打不过她。只是既知朋友有难,又不能不去。你们要听话。” 说着拄起铁杖,一跷一拐的疾行而去。 武修文见柯镇恶走得飞快,禁不住佩服道。 “这老爷爷又瞎又跛,没想到还能健步如飞。” 郭芙小嘴儿一扁,没好气的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爹爹和娘亲的轻功,你见了才吓一大跳呢。” 武修文顺口道,“你爹娘也是又瞎又跛的吗?” 郭芙大怒,“呸!你爹娘才又瞎又跛!” 二人在树林之中互相逗趣,话还没两句,郭芙身旁的白雕突然“啾啾”的鸣啼起来。 郭芙见状,急忙上前安抚一番。 武修文也好奇的走过来,瞧了瞧这神俊非常的神雕,好奇道。 “这是怎么了?” “许是饿了,这神雕是我爹爹从蒙古带回来的,可能吃了。” 郭芙话语之间不乏得意炫耀之意,让武修文又是好一阵羡慕。 只不过还没等二人多说两句,却听着树林中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它不是饿了,是知道我来了。” “谁在说话?!” “你是何人?!” 武修文和郭芙闻声看去,只见那树影婆娑间,一个年轻男子信步走来。 他身着一袭玄青长衫,发束高冠,看起来颇有几分书生气,但眉眼之间却好似有三分邪气狷狂之意。 别说武修文,便连一贯娇蛮任性的郭芙都大感不妙。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少年和少女,不过他还不知道这小姑娘便是黄蓉的女儿郭芙,只是觉得这丫头长得白净讨喜,有意收了做个榻边小宠。 “好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武修文呆头呆脑的开口道,“她叫……” 郭芙却暗暗瞥了他一眼,急忙打断,“我叫青竹。” “青竹?” 陈玄自顾自的念了一遍。 “这名字倒也稀奇,果真是个丫鬟命,收了正好。” 他却不知郭芙瞧着他不像好人,特意改了个名讳。 不过名字可以改,那天生丽质却难掩。 陈玄瞧着她分外讨喜,尤其是眼角眉梢之间更有几分故人气韵,当即伸手道。 “好丫头,我在南湖有艘游船,船上珍馐果品应有尽有,你可愿和我一起去尝尝?” 郭芙心底暗暗“呸~”了一声,心道,“这坏人却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儿耍呢。” 心里虽是如此作想,但郭芙瞧着陈玄来去无踪,踏叶无痕,显然武功极高,可谓是来者不善。 她一贯娇蛮任性,但心性却极是机警。 此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思量再三还是故作娇憨道。 “好呀,我跟你走便是了。” 一旁的武修文还想多劝,“郭……青竹姑娘,你……你可去不得啊。” 郭芙却暗暗对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去找瞎子老头柯镇恶帮忙。 陈玄看着这丫头旁若无人的打着眼神,心下只觉好笑,不过他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却也没有多想。 武修文虽是呆头呆脑的,但这一下却意外的机灵,当即便闷着不做声了。 郭芙交代完之后,直接伸出手道。 “好了,你带我走吧。” “你倒是自觉得很。”陈玄笑了笑,伸手拉着她的手,刚打算纵身离开。 但和郭芙牵手的一瞬间,他的心却不争气的嘭嘭急跳,连心血都好似沸腾起来,一股躁血不住的翻腾。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玄心下暗暗一惊,不自觉的瞄了一眼眼前的少女。 郭芙同样是突如其来的俏脸绯红,似是也有所感应一般。 陈玄暗暗挑眉,心道。 “有意思~我有这么多贤妻美眷都不曾如此动情,为何对这丫头却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他虽然不知是何种缘故,却还是顺手将郭芙揽入怀中,纵身一跃便直飞入了天际,踏步之间好似那乘虚御风,飘忽万里。 武修文眼睁睁的看着陈玄飞上天去,还想看看他去了哪儿。 没想到他真就跟那谪仙人下凡尘似的,压根都不需要踏步,直接乘风就飞走了。 这一下可真是让他开了眼界,惊吓之余,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慌慌忙忙的往陆家庄跑,想要去通知柯镇恶,郭芙被一个年轻神仙给带走了。 ……………………………… 南湖游船之上。 陈玄飘然而去,飘然而返,来去如风,可谓是潇洒至极。 曲非烟正懒散的在甲板上吃着瓜子,突然见他飘然回来却也没有细看,只是问道。 “你不是抓鸟儿去了吗?鸟儿呢?” “好夫人莫急,一会儿就给你看个大的。” “我呸~真是狗嘴,三句离不得那点事儿。” 曲非烟没好气的嚼了嚼瓜子,刚吐一口瓜子壳,回头一看却见陈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丫头。 要说这江湖之中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就闯天下,这十来岁的丫头其实也不算小了。 但陈玄今天带回来的这丫头明显还要小上一圈儿。 曲非烟打量了郭芙几眼,没好气的嗔道。 “好你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今儿个还换口味了,不去抢人家的老婆,倒是把人家的闺女给拐回来了?这么个皮包骨头的小妮子,真亏你也下得去手。” “这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多养几天便是了。” 陈玄随口玩笑一句,顺手摸了摸郭芙的脸颊,这低头一看却发现这丫头吓得目瞪口呆,魂儿都快吓没了。 郭芙本来还想着跟他回来之后,再如何周旋一番。 不料这装潢极是华丽的游船之上,压根就没有外人,而且听陈玄这意思,他是一点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更让郭芙意外的是,这游船之上一眼看去却有三五个各有风姿的美人。 单看她们的模样也该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倾城绝色,此刻却衣不带裳,肆意慵懒的在这船上随意行走坐卧。 如此看来,这游船的主人怕不是何等的风流好涩之徒。 陈玄瞧着郭芙一脸震惊的小表情,担心曲非烟这疯言疯语真把她给吓着了,便道。 “走,我们去船舱里逛逛。” 说话间,他便抱着郭芙走进了船舱。 这游船极大,船舱里面就和一般的客栈客房差不多。 陈玄抱着郭芙走进来,本打算去找任盈盈,但转念一想还是将这丫头带去找了仪琳小尼姑。 他随手拂开门帘,信步走进了屋里。 不想这房间里满是檀香,云升雾绕间,偶尔还传来几声念经声。 每次陈玄过来找这小尼姑,仪琳都会合掌念佛也不知是在咒他还是要恪守己心。 “仪琳妹子,我给你带了个伴儿,这丫头名叫青竹,我让她来随你念几天经如何?” 仪琳柳眉一皱,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陈玄既是把这小尼姑掳了回来,自然也没省事儿,隔三差五的就带她去观摩一番他和曲非烟等姑娘造作的样子。 恒山派和峨眉派差不多,全都是讲究佛理的女弟子,但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 人心各异,各有千秋,并不是每个人都那般虔诚。 仪琳虽是自小在恒山派长大,但她自被田伯光掳走又见了潇洒浪子令狐冲,便情意微起,动了凡心。 如今她越是嗔厌,陈玄反倒越是得意。因为那就代表这小尼姑守不住心气儿了。 不过这次陈玄过来倒不是要羞她的。 仪琳睁开双眼,定睛一看却见陈玄怀里抱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 那姑娘身着一袭淡绿罗衣,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明玉珍珠,瞧着还挺富态。 单看她的模样,也是面容姣好,五官精致,一看便是个倾城绝世的美人面相。 饶是仪琳看陈玄怎么看都是气,但对这姑娘她倒也不好动气,只道。 “这位姑娘是谁?” “她叫青竹,这段时间你且照看着她,若是她吵着你了,你就让她过来跟我住。” 仪琳闻言,难得的瞪了陈玄一眼,“我呸!她是能跟你一起住的?” 陈玄得意一笑,惹得仪琳又是一阵冷眼。 不过她到底是个温柔服帖的脾气,当初被田伯光掳走了也不吵不闹,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人罢了。 陈玄将郭芙放下,看着这丫头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莫名的情绪。 只是眼下他并没有细细琢磨,只以为是半路上抢了个丫鬟罢了。 将郭芙安置在仪琳的房间后,陈玄顺路去了任盈盈的房间。 相较于仪琳房间的檀香缭绕,任盈盈的房间则是四面宽敞,多见绿竹盆栽,清风雅致。 陈玄敲了敲门,见里面没人应声,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盈盈?” “……” “盈盈?” “……” 连续两声都没有回答,陈玄心下一凛,急忙四下查看起来,待到追到窗户边上,果然见窗户开着。 “不好,她怕是跑了。” 陈玄眉头一皱,急忙要去追,只是他也不知道任盈盈去了什么地方,仓促之间追出去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可恶!” 气急之下,他手握着窗沿,单单只是稍一发力便将窗沿直接捏得炸开了。 任盈盈本来因为方生大师的一记重掌,身受重伤。现在经过了这些天的调养,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陈玄早就知道她不太安分,没想到她还真跑了。 第229章 一起看烟火 不过也难怪,当初陈玄的计划是挑拨任盈盈和令狐冲的关系,没想到令狐冲直接跑了,留下任盈盈一个人。 她心思机敏,稍微琢磨一番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更何况岳灵珊和宁中则都和陈玄搅和在一起,这已经算是明证了。 任盈盈肯定察觉到是他在幕后刻意唆使岳灵珊去找令狐冲。 不过事已至此,陈玄也无可奈何。 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远处的南湖晚夜,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世上的事,非黑即白,哪有什么余地可言。要做善人便只能做大善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能容许丝毫的瑕疵。要做恶人便是大恶,决不可留情。我果然还是不够狠。” 正当陈玄因为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暗觉懊恼的时候。 南湖边上的陆家庄中,李莫愁和陆家众人还在缠斗。 虽然武三通及时出现救走了武修文兄弟二人,但是陆家的程英和陆无双姐妹二人却无人照看。 几个家仆试着带陆家姐妹逃出去,却都被李莫愁截杀回来。 却说当天李莫愁前来寻仇,陆立鼎和夫人,以及带着武修文兄弟的武三娘拼死力战。 李莫愁飘然离去,并未死战。 恰逢武三通也跟着来到了陆家庄,抱走了他的两个儿子先行离开。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陆无双躲在父亲怀中沉沉睡去。 程英熬了大半夜,迷迷糊糊的也睁不开眼了。 陆二娘抱了两个孩子要送她们去歇着。 武三娘道,“稍待片刻。” 陆立鼎二人正觉诧异,忽然听着屋顶有人喊道,“抛上来。” 这声音正是武三通的声音。 他轻功了得,来到屋顶,众人却是全没察觉。 陆立鼎和夫人对视一眼将程英递了过去,武三娘接过程英,走到庭院中向上抛去。 武三通伸臂一接,正巧而接了个满怀。 陆氏夫妇正惊异间,武三娘不声不响的又抱过陆无双掷了上去。 陆立鼎这才惊道,“这是要干什么?” 随即跳上屋顶,只是四下里都漆黑一片,已经看不见武三通与二女的身影。 他刚想去追,武三娘便道,“陆老爷不必去追,他是好意。” 陆立鼎将信将疑,跳回庭中,颤声问道:“什么好意?” 陆夫人早就明白了大概,道。 “武三爷怕那魔头害了孩子们,定是将他们藏到了一个稳妥之处。” 陆立鼎当局者迷,被娘子一语点醒,连道:“正是,正是。” 陆氏夫妇刚开始顾及程英姐妹的安危,举止失措。此时没了后顾之忧,恐惧之心渐减,大有同仇敌忾之意。 当下,两人收拾暗器刀兵,一起坐在厅上,闭目养神。 两人做了十几年夫妻,不自禁的互相依偎,四手相握。 过了良久,万籁俱寂之中,忽然听得远处飘来一阵轻柔的歌声,相隔虽远,但每唱一字,便近了许多。 那人来得好快,第三句歌声未歇,已来到门外。 三人愕然相顾,突然间砰砰砰的数声响过。 大门内门闩木撑齐断,大门向两旁震开,一个美貌道姑微笑着缓步进来,身穿蓝紫道袍,便是赤练仙子李莫愁来了。 陆立鼎拔出长刀,冲了过去,李莫愁身子微侧,巧妙的从他身边掠过,手挥拂尘将客厅两旁的两名婢女同时扫死,笑问道。 “你家的两个女孩儿呢?” 陆氏夫妇见她一眨眼间便连杀两人,心知她杀意已决怕是留不下什么活口,当即一咬牙,提起刀剑就分别从左右杀了过去。 李莫愁随手一挥拂尘正要打向陆氏夫妇,见武三娘持剑在侧,微微一笑道。 “既有外人插手,就不便在这宅子里杀人了!” 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已轻飘飘的纵身跃上了屋顶。 陆氏夫妇与武三娘对视一眼,一起跟着跳了上去。 李莫愁拂尘轻挥,将三人的兵器一齐扫了开去,娇滴滴的道。 “陆二爷,你哥哥若是尚在,只要他出口求我,再休了何沅君这个小贱人,我未必不可饶了你家老小。如今,唉,你们运气不好,只怪你哥哥太短命,可怪不得我。” 陆立鼎气急道,“谁要你饶?!” 说罢挥刀砍去,武三娘与陆夫人跟着上前攻去。 陆立鼎的武功本就是哥哥陆展元所教,所以饶是武功平平,但出刀踢腿、转身劈掌的架子,却像是李莫愁当年的意中人陆展元的动作。 李莫愁心中酸楚,亦是个苦情人,却盼多看一会儿便是一会儿,于是出招也就不如何凌厉了。 一行四人缠斗间,突然远远的听着有人一声轻喝。 “住手!” 李莫愁回首望了一眼,手挥拂尘荡开二人的攻击,随后扑向那说话之人的位置。 那说话之人是一个手持铁杖的跛足老者。 李莫愁手中拂尘一卷,向他脖颈缠了过去。 那老者微微侧耳,听出了李莫愁出招的动作,当即铁杖一记横扫,中途变转方向迳直刺向了她的右手腕! 这铁杖本是一柄极笨重的兵器,自来用以扫、打、砸、击等四字用法。 但这老者却举重若轻,竟使得这铁杖犹如长剑,出招轻灵飘逸,铁杖直刺之间,“咻咻”作响,隐隐有破风之声。 当真不愧是几十年的真功夫。 李莫愁手中拂尘微挥,根根银丝倒转,已卷住了那铁杖,口中娇喝一声,“松手!” 喝罢,借力打力,拂尘上的千万缕银丝将铁杖上的力道尽数借了过来。 那老者只觉得双臂剧震,那根用了几十年的铁杖险些握不住。 危急时刻,他心下一凛,顺势跃起,整个人在空中猛一翻身,顺着李莫愁的劲道才将她手中拂尘的巧劲卸开。 如此十招不到,二人心中各有思量。 这跛足瞎眼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抛下了武修文和郭芙,匆匆赶来助阵的江南七怪之首“飞天蝙蝠”柯镇恶。 简单几招下来,柯镇恶不自觉的活动了一下双手,心下暗惊。 “这赤练仙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莫愁同样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位江湖好手,看他使杖的招法炉火纯青,刚才那一招顺水推舟也格外的漂亮。 若非如此,她手中拂尘借力打力,要不然就缴了他的兵器,要不然就会搅断他的手,哪能让他如此轻松的离开。 李莫愁一边打量着这老者,一边心下暗道,“这跛脚老头儿是谁?竟能有这等功夫?” 细看之下,见他双目翻白,是个瞎子,登时醒悟,惊道。 “你就是“飞天蝙蝠”柯镇恶?!” 饶是李莫愁语带惊诧,但柯镇恶与她交手十招不到,就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心中暗想。 “这女魔头武功之高,竟似不亚于当年的梅超风。” 当下也不吭声,只是手握铁杖,时刻提防。 李莫愁见柯镇恶如此警惕却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暗赞道。 “早听着陆郎那没良心的说过,嘉兴前辈人物中有绰号“江南七怪”的七位高手,武功甚是了得,尤其是收下的徒弟极其有名,便是那大侠郭靖。这老儿是江南七怪之首,果然名不虚传。看他瞎眼跛足,年老力衰,居然还接得了我十余招,实在是厉害。” 只是这说来惊叹,李莫愁却绝然不会放过陆立鼎一家老小,自然也不会在意柯镇恶是何态度。 当下几人又打作一团。 ……………………………… 而在另外一边的南湖游船之上。 陈玄左思右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只觉自己一辈子横行霸道,欺压良善,估计以后死了怕不是得被打入九幽黄泉永不入轮回。 既然都已经走上这条不归路了,那还客气什么? 他越想越不对劲,干脆简单的交代众女一句,纵身便离开了游船,非得去把任盈盈找回来不可。 嘉兴南岸的南湖边上算是一处景点,尤其是时近中秋,许多百姓豪绅都举家出游。 陈玄下了游船,走进街巷中四下看了一眼,意外的发现大街小巷竟然点上了许多花灯,乍一看五光十色的还颇为好看。 如果是平日里有空,他估计还有闲情逸致吆喝着岳灵珊她们出来逛逛,但他现在可没有这心情。 他四下穿行,感觉还是找不到人。情急之下,干脆纵身跃起,在街道一侧的屋顶上纵身疾掠,没过多久便扫视了方圆数里之地。 “还是没有?难不成她是直接回华山去了?” 陈玄眉头一皱,心下暗觉窝火。他实在是无法容忍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街上一个小姑娘对着同伴说道。 “我们去南湖边上放花灯吧。” “好啊好啊,这莲花灯放在水里最好看了。” 陈玄刚开始还不以为意,转念一想又想去碰碰运气。 毕竟这中秋灯会就那么几个去处,任盈盈如果是有心要跑,那估计早就乘船离开了。 但她要是没走,或许就是在附近散心才对。 陈玄想到这里,悄无声息的纵身跃起,消失在了屋顶上。 而此时的南湖边上,已经聚了不少的游人,更有不少文人墨客吟诗作画,好不逍遥。 南湖之中陆陆续续的已经放下了不少莲花灯,远远看去,星星点点甚是好看。 人群之中,一个容貌出挑的女子,身着一袭黑色织锦的长裙,腰上束着一袭飘带,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点缀着几支珠钗,瞧着格外的温婉秀美,清丽动人。 她的脸上薄施粉黛,不见描眉画眼,显得清爽文雅。 唯有那珠钗上的流苏,随着莲步缀下细细的银丝串,一边走一边摇晃着发出细碎的银光,让人不由得的多看两眼。 她一路随着游人走到了南湖边上,走走停停间,时常有路人注目,但她似也并不在意。 一路走到湖边,便有四五个锦衣公子哥结伴走了过来,将她围住了。 其中一个蓝衫公子,将手中折扇一展,笑问道。 “小娘子,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另一个白衣公子哥笑道。 “赵兄,你这样太直接了,岂不是唐突了佳人。你该请姑娘随我们去瞧瞧南湖夜景。”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罗兄说得有道理啊,看来罗兄也是老手了。” 几人嘻嘻哈哈的玩笑间,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女子面容清冷,似是恍若未觉一般。 几人玩笑了一阵,将那女子还是一声不吭,便要上前动手。 “小娘子,你先别走啊。” “……” 那女子抬起来头,幽幽的说道。 “你们男人都是这副德行吗?” 那罗姓公子哥道,“那肯定不是,我们几个可是江南才子,日后必将做状元。” 他这话刚说完,还没等那女子回答一句,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下一秒竟然“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其他几人这时才回过神来,惊道。 “罗兄!” “罗兄!”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把我罗兄推进湖里去?你信不信我马上报官!” 来人一声不吭,只是略一挥手,那几个纨绔公子哥便被一股劲风拍飞出好几步远。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陈玄看着任盈盈,阴沉的脸色在这游湖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任盈盈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却也不以为意。 那几个纨绔公子哥忙不迭的跑了,她自是慢慢悠悠的又朝着湖边走去。 陈玄见状,直接拉住她的手,纵身一跃,只听着耳边呼呼风声疾响,转眼就飞到了湖岸的山坡上。 任盈盈这才稍微正眼看了陈玄一眼,淡淡的问道。 “你今天怎么这有空?平日里不都得伺候你那几个夫人吗?” “我今天先来伺候伺候你!” 陈玄说完,抱着她便要收拾。 只是任盈盈一动也不动,那清冷的神情让他不免生疑。 他说是见她跑了,心里怨气横生。 但现在把她找回来了,那怨气自然也就消了。 就在此时,伴随着“嘭”的一声,一团焰火砰然绽放在南湖边上,惊起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点幽火,甚是好看。 第230章 快刀斩乱麻 这世上的感情无外乎两种,一种是两情相悦,另外一种便是求之而不得。 任盈盈现在就算是求之而不得的境地。 她对潇洒浪子令狐冲一见倾心,奈何令狐冲却未曾表明心意。 甚至于在她看来,令狐冲对她的师妹岳灵珊反倒更为钟情。 如今令狐冲匆匆而别,没有留下一言半语,无疑是最决绝的事了。 任盈盈也不知道令狐冲为什么要走,只是时常回想起令狐冲和岳灵珊在一起的嬉笑言语。 她这段时间都被陈玄软禁起来,压根就不知道岳灵珊已经和陈玄好了,只觉是不是令狐冲带着自己的小师妹逃回了华山派,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她虽然心情惆怅,却也看得出来陈玄的狼子野心。 换作是以前,她非得挖出了陈玄的眼睛,再打断他的腿不可。 但是如今,一来她的武功不及陈玄,再者心意怅然,一时也没心思多折腾。 伴随着南湖边上的烟花绽放,惊起了草地里隐藏着的无数萤火虫,任盈盈轻声感叹一句。 “好美~” 陈玄见状,探手一招,擒龙手应势施展,好似在掌心聚起了一团旋风,一招手就抓了成百上千只萤火虫。 “你若是喜欢,我便捉了这几千只萤火虫儿,装在十几只纱囊之中,挂在你屋里,怕也有趣得很。” 任盈盈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自然知道凭他的性子,决不会去缝制十几只纱囊,便道。 “你便是抓了这些萤火虫来讨好我,却又怎么能忘了你的那些夫人?” 陈玄笑道,“自然不能忘了,一视同仁才好。” 任盈盈冷笑一声道,“好个一视同仁,你这般不要脸,倒也少见了。” 陈玄只是笑了笑,转过话题道,“你拿回去挂在屋里,到了晚上便是晶光闪烁,像是睡在天上云端里,一睁眼,前后左右都是星星,岂不是好看?” 任盈盈轻哼一声,显然并不感冒,只道。 “这萤火虫装成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你既这般奉承我,我要你去捉天上的星星,你也肯吗?” 陈玄笑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红颜一笑,若是盈盈能为我展露笑颜,便真是去抓天上的星星又有何难?’” 任盈盈瞥了他一眼,戏谑道,“说你这人一肚子坏水,你还晃荡起来了。我问你,你答应我之前可有想过这天上的星星有多难摘,又该怎么摘?你都未曾想过就只顾着敷衍我,当真是坏透了心。” 陈玄微微一笑,却不心虚,只道。 “既然盈盈也知道手摘星辰无人可及,那你又为何非要我去摘星星呢?我满心欢喜的抓了这么多萤火虫给你,你看不着,非得要那望尘莫及的星星,岂不是白白蹉跎了岁月?” 他这话似是而非,明明上说的是摘星星的事,实际上却是在说令狐冲的事。 他自诩是差了一等的萤火虫,却近在眼前。 将令狐冲比作了那望尘莫及的天上星,此生难觅。 要问任盈盈作何选择。 任盈盈侧过了头,不知说什么好,便在此时,那山坡上的天空中一颗流星疾掠而过,在天空划成了一道长长的火光。 陈玄也不追问,只是转过话题道。 “都说看到流星,闭上眼睛在心中许一个愿,只要在流星隐没之前许完愿,那么这个心愿便能实现。盈盈,你要不要试试?”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惆怅道,“与其向老天爷许愿,我倒不如直接问你好了,你可愿意放过我?” “你觉得呢?”陈玄嘴角一扬,说是满面微笑,眼底却狷狂难驯。 任盈盈被他软禁以来,已经想尽了无数办法,奈何陈玄的武功实在是骇人听闻,简直恍若神只在世一般。 正如她自己所说,与其向老天爷许愿,倒不如说此刻陈玄便是她的老天爷。 她被令狐冲抛弃,性情大为疏懒,不觉拈起了衣角,随手拍了拍,作势便要起身。 陈玄见状追问道,“盈盈,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星星还是萤火虫呢。” “你很急吗?”任盈盈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是有点。”陈玄又是一笑,那和韵的微笑背后,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狂躁和懊恼。 任盈盈却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的眼底里隐藏着不安,就像是自己当初一样的不安。 其实她这次趁着他出去的机会逃走了,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如果她趁机跑了,这天下九州,苍茫万里山河,陈玄未必能找到她。 但是临走之前,她却鬼使神差的在南湖边上闲逛了一圈。 不出意外的再次被他抓了个正着。 任盈盈看着眼前青衣高冠的陈玄,因为武功造诣极高的缘故,他身上的锋芒内敛,凌人而不自胜。 她看着陈玄,突然想起陈玄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弹笑傲江湖曲。 来来去去就这么一首曲子。 回想着当初听到这琴曲的惊艳,任盈盈不自觉的想到了和令狐冲跌落山涧的相遇,心中更添一分愁苦。 她犹豫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你现在能为我弹一首曲子吗?” “现在?”陈玄犯了难。 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去找琴,要是任盈盈又跑了怎么办。 陈玄自然不肯答应,只道。 “弹琴怕是不太行,我要不为你唱一曲吧?” “你要唱什么?” 任盈盈歪着头,看着陈玄这个装模作样的假君子。 这段时间的相遇,任盈盈早就看穿了陈玄只是个装腔作势的伪君子,便是那惊艳的琴曲也只会那么一首而已。 怕不是为了骗小姑娘,专门练的这么一曲。 她神情散漫,全然不觉陈玄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却不想陈玄轻咳了一声,稍微开了开嗓,随后便开始唱了起来。 “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手书无愧~无惧人间是非~~” “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 “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一曲终了,山坡上久久无言。 白话情歌和欧阳修这样的词曲行家的着作比起来,自然是更加直白简单。 那一曲渔家女的《蝶恋花》都能唱得李莫愁心中愁绪迭起,更何况是这样一首《兰亭序》了。 尤其是那一句【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更是直唱进了任盈盈的心底里。 她如今正值芳龄,萌心初动,又喜欢音律。 令狐冲弃她而去,这歌词便更是让她铭心刻骨。 陈玄回头看向她时,只见她眼泪汪汪,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瞧着甚是惹人怜。 陈玄随手散去之前抓住了萤火虫,霎时间,这漫山遍野的萤火幽光,格外的绚烂。 任盈盈终究是忍不住情绪,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陈玄顺势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说是安慰两句,但这话还没说出口,手就先伸到她的衣服里面去了。 一时间,饶是任盈盈心中愁苦却也不由得黛眉微蹙,气恼道。 “你便连装都不愿装一下吗?” “……我见夫人如星似月,那万千渴求又要如何装呢?” 任盈盈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只道。 “你这话怕不是跟多少女子说过,全都一套一套的。” “我对夫人的真心,天地可见,便如这满月星辰熠熠生辉……” 陈玄正满嘴顺口溜的忽悠着任盈盈,却不想这一抬头一片乌云正好将那明月给挡住了。 一时间,饶是陈玄身经百战也不由得暗暗挑眉。 他这一卡壳,倒是让任盈盈没好气的笑出了声。 “哼~你还说你真心?便是这老天爷都因你蒙羞了。” “……” 陈玄实在是找不到说辞,干脆也不废话了,直接就要动手祸害任盈盈。 任盈盈听着他渐沉的呼吸声,连推带踹的和他扭打起来。 奈何陈玄的经验实在是过于丰富,任盈盈实在是奈何不得他,当即只能冷言冷语的讥讽道。 “姓陈的,你当真就这般不要脸吗?” “……”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为何要如此逼我?” “……” “伪君子!狂贼!恶徒!” “……” 她激动的咒骂了一番,陈玄却一点没理会,反倒是抽空亲了她好几下。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不断起伏的小胸脯,陈玄总算是稍微歇口气,幽幽的说道。 “事已至此,你又要我怎么办?” 是了,陈玄既然大费周折的将她掳来,怎么可能把她又给令狐冲送回去? 还没等任盈盈回过味来,陈玄便直接动了手。 南湖边上,伴随着“嘭嘭嘭”的焰火爆炸声,漫天的烟火,显得格外的绚烂夺目。 任盈盈秀美的指尖在陈玄的背上抓出了好几道血痕,甚至在他肩膀上一顿咬,奈何陈玄就像是一块炙热的岩石一样用最纯粹的方式宣示着对她的所有权。 等到南湖边上的烟火渐歇,游人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陈玄这边也正好结束了。 任盈盈侧着脸,说是脸颊还带着些晕红,但看着眼角泪痕显然是不怎么心甘情愿。 她毕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骨子里还是希望能有一段纯真的感情。 如果能和令狐冲那种潇洒浪子,一起行走江湖自然是再好不过。 令狐冲识琴懂曲,与她自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 却不想半路杀出一个陈玄来,拿着一首半熟不熟的笑傲江湖曲谱就把她给忽悠了,转而又唱了一首不怎么着调的歌。 任盈盈甚至都没来及多想就被他得了好,心中说是羞恼无尽,但又不免有些愣神。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陈玄的确让她也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盈盈,我们该回去了。” “……” “盈盈?” 面对陈玄的再三追问,任盈盈终究是忍不住皱眉道。 “你非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陈玄抱着她,却也不松手,只道。 “那好,我现在带你去找令狐冲,现在就去。” 此话一出,任盈盈攥紧粉拳,反手就是邦邦两拳捶了过来。 她见过无耻之徒,却没见过他这么无耻的。 明明都得了好,现在还要来卖乖。 她现在这样子,哪能再去见令狐冲? 任盈盈贝齿紧咬,一副恨意绵长的架势。 陈玄倒是神态自若,自顾自的披上了长衫,顺手就将任盈盈抱在了怀里。 “盈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任盈盈没有说话,只是琼鼻之中哼了一声。 她不太高,抱在怀里小小的,缩成了一团。 他抱着她,看了一眼南湖上的游船,转念一想,便轻声道。 “现在带你回去,怕曲非烟那丫头来羞你,我还是带你去夜市逛逛吧。” 任盈盈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情绪。 “哼~我倒也不至于怕那丫头,还有那蓝凤凰,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玄一时哭笑不得,只作捏了她一下,提醒道。 “从今以后,你们姐妹相称,不可妄生事端,否则我定有惩处的法子。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人。” “你觉得在我心里,你姓陈的还能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反正你是我的女人。” “哼~” 任盈盈轻哼一声。 说是不愿,但事已至此,她心中便有再多的念想也随着那南湖边上的烟火散尽了。 她心中说是恨意绵长,但回想起刚才在山坡上的事,再一看陈玄身上的块头,便突然晕红双颊,急忙转开了头。 一颗心怦怦乱跳,只觉说不出的害怕,却又是说不出的滋味。 陈玄施展逍遥御风,纵身疾掠过天际。 任盈盈偷偷的仰起了头看着他的侧脸,竟是痴了。 说来奇怪,但被他得了好之后,任盈盈只觉陈玄整个人都顺眼了不少,心中更是不乏眷恋不舍之意。 只要一闭眼,便感觉他在耳边喘着热气,浑身也跟着躁了起来。 陈玄说是带任盈盈去逛夜市,但他这段时间一直看守着这丫头,哪知道哪儿有夜市。 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意外去了陆家庄。 而此时的陆家庄里,一场鏖战正近尾声。 第231章 因缘际会 却说这郭芙生得倾城绝世之貌,却又意外的娇蛮任性。 九州动乱难平,元朝和大宋、大辽、西夏等诸国各有制衡。 多年以前,金轮法王便率领密宗高手前往襄阳城,妄图查看中原武林的虚实。 不想那个时候,陈玄初入江湖,意外将金轮法王打退。 再加上郭靖和铁木真、拖雷等老一辈大元高层还有旧情谊,因此襄阳城得以残存至今。 不过随着赵敏被陷害,青龙会与耶律观音奴的镇南院暗中撺掇,元朝百万兵马再次兵锋直指中原九州。 这一次,襄阳城却实实在在的危如累卵了。 当年黄蓉因为陈玄突然出现在她的闺房,意外被郭靖撞见,闹出了一场大误会。 而后二人阴差阳错之下,一起前往了光明顶,最终在昆仑山腹之中窥见了轩辕洞天。 不过在那之后,黄蓉便离开了陈玄身边,独自回到了襄阳城。 她拿着那轩辕皇帝的御女心经拓本,本想给郭靖一个惊喜,不想却被郭靖冷眼讥讽。 说是受了不少冷言冷语,但二人毕竟是感情深厚。 再加上罪魁祸首陈玄没有再出现,二人慢慢的也就冰释前嫌。 不觉十月过去,黄蓉生下一女,取名郭芙。 她怀孕时还在和郭靖闹脾气,为了避免江湖纷争,也为了避免陈玄再来找她,她特意带着女儿回到桃花岛。 这小郭芙不到一岁便已顽皮不堪,再加上黄蓉的宠溺,自然是更加顽劣。 郭芙五岁那年,黄蓉便开始传授她武艺。 这一来,桃花岛上的虫鸟走兽可就遭了殃,不是羽毛被拔了个干净,就是尾巴给剪去了一截。 昔时清清静静的隐士养性之所,竟成了鸡飞狗走的顽童玩闹之地。 她们娘俩儿在桃花岛归隐,却是苦了黄药师。 黄药师性情怪僻,不喜热闹,与娘俩儿同处数月,不觉厌烦起来,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另寻清静之地住下,迳直飘然离去。 黄蓉知道父亲脾气,虽然不舍,却也无法可想。 刚开始还以为一两个月之内,黄药师一定会有消息带来,哪知一别经年,音讯杳然。 黄蓉思念父亲,再加上郭靖几次三番的求她原谅。 她也不忍郭芙没有父亲的疼爱,便带着郭芙离开了桃花岛,回到了襄阳城。 不久又诞下了二女儿郭襄。 诞下二女儿之后,因为郭芙的顽劣淘气,黄蓉无暇看护,便只得委托郭靖看管。 郭靖忙于家国大事,自然也无心带这孩子。 索性江南七怪之首的柯镇恶前来探望,便将这个惹事包丢给了老瞎子。 不想柯镇恶带着郭芙来嘉兴南湖过个中秋,转眼这丫头却被陈玄给掳走了。 南湖游船之上。 郭芙拽了拽仪琳的衣袖,“仪琳姐姐,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芙儿,我若是能出得去,自然是带你走了。”仪琳无奈的叹了口气。 郭芙不解道,“这儿的门不是开着的吗?有什么不能出去的?” 仪琳苦笑摇头,却没有细说。 陈玄早就和她约法三章,明面上说的是他留她在身边一年,绝不会冒犯她分毫。 但若是仪琳走出了这个门,想要逃走,那陈玄就会收拾她。 仪琳哪知道陈玄是在打什么算盘,只是实在是武功不及他,便只能每天诵经念佛,想着尽快把日子熬过去。 心里只盼着陈玄会信守承诺。 没想到在这里待了没几天,陈玄便领着这么个小丫头过来,说是给她搭伴儿。 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是浑得可以,每天不是拍桌子就是扔东西,撒泼打滚的要仪琳带着她逃出去。 仪琳实在是没招了,只觉得是不是陈玄故意使的绊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郭芙现在说这门是开着的,到底是让仪琳心里有些小情绪。 她在这游船上已经待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恒山派的师姐妹有没有找自己。 若是像之前在衡阳城那般,闹得满城风雨就不好了。 再者说,她这次去五霸岗就为了去打听令狐冲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这么想着想着,仪琳还真有点被郭芙说动了。 这丫头就像是个小恶魔似的,一个劲儿的在耳边催着她走。 仪琳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妥协道。 “好了好了,你别闹了。要走可以,你先去船上看看那姓陈的在干什么。” 郭芙道,“我早就去看过了,他今晚出去了,压根就没在这船上。” 仪琳愣了一下,“出去了?” 郭芙道,“是啊,这船上现在除了我们就只有四个姑娘,一个是那紫衣姑娘,个子小小的,和那个苗疆女子在一起。” 仪琳点了点头,说道,“这应该是那曲非烟和五仙教的蓝凤凰。” 郭芙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太认人,不知道具体名字,只道。 “还有两个女的,身着一袭浅灰色衣裳,瞧着是一对母女。” “那应该是华山派的宁中则前辈和岳灵珊师妹。” 仪琳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一红,她都替陈玄感觉丢脸,也不知道他这人怎就这般荒唐。 不过话又说回来,听郭芙这么一说,仪琳大概猜出了陈玄应该是和那个叫做盈盈的女子下船去了。 最近临近中秋,想必二人是去游湖去了。 仪琳想到这里,心中泛起一丝不忿,干脆拉着郭芙的手道。 “好芙儿,我们这就下船去。” “好啊好啊。”郭芙倒是高兴得不得了。 她只以为自己成功逃出了虎穴,却不想她和仪琳悄悄下了船,二人都是初来乍到也不认路,只敢绕开人群,往偏僻小巷走。 这么七拐八绕之间,却是不知不觉绕到了一处远郊的旧窑场。 这是座烧酒坛子的陶窑,虽然废弃了,但也极大。 仪琳和郭芙走到这里,正打算歇歇脚,突然发现那窑场之中还有几个少年少女正在地上玩捡石子。 二人正觉奇怪,突然见着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领头的那人是一个中年妇人,手持一柄染血的长剑,脚步匆匆,神情紧张。 另有两人是一对夫妇,都受了伤,互相搀扶着跟了过来。 人群最后则是一个瞎了眼的跛足老者。 郭芙一见到那老者,顿时激动起来。 “大公公!大公公!” 仪琳眼疾手快,急忙将她的小嘴儿捂住,急道。 “芙儿你莫要乱喊,那几人怕是正被人追杀,你可千万别出声。” “被人追杀?”郭芙一时也有些慌了。 而逃入窑场的那行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家兄弟的娘亲武三娘,以及陆立鼎夫妇和柯镇恶几人。 仪琳和郭芙躲得远,哪怕是喊了几声,也没有引起柯镇恶的注意。 此时四人刚刚经过一番苦战,不知为何那赤练仙子李莫愁,明明是占尽优势却没有下死手。 一行人逃到这旧窑场。 程英和陆无双姐妹二人早就等得急了,此刻见到陆氏夫妇如此模样,急忙扑在二人身上,又哭又闹。 柯镇恶听陆无双哭喊着爹娘,猛然想起李莫愁说过的话,惊道。 “不好!我们惹了事了,那女魔头怕是跟着就要来了!” 武三娘经过刚才陆家庄一战已吓得心惊胆战,忙问,“怎么了?” 柯镇恶道,“那女魔头要伤陆家的两个孩子,可是不知她们在哪里……” 武三娘当即醒悟过来,惊道。 “是了,她有意不伤我们,却是为了偷偷跟来,连着这两个孩子也不放过。” 二人还待多说几句,忽然听着窑洞外有人笑道。 “两个女娃娃都在这里,是不是?不论死活,都给抛出来吧。否则的话,我可一把火将你们都烧成了酒坛子啰。” 那声若银铃,既脆且柔,只是这话却让众人心生寒意。 便在此时,那窑场之外跳出一人,正是武氏兄弟的父亲,武三通。 武三通见李莫愁俏生生的站在远处,不由得大感诧异,心道。 “怎么十年不见,她仍是这等的年轻貌美?” 当年在陆展元的喜筵上相见,李莫愁还是十六七八的年纪。 此时已是三十岁有余,但眼前此人除了改穿道袍之外,却仍是肌肤娇嫩,宛如昔日那俏丽丫头。 她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优雅,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定会以为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小姐。 武三通见她拂尘一动,猛想起自己兵刃留在窑洞之中。 只是现在若再回去,只怕她乘机闯进去害了陆家姐妹和自己家的孩子。 随即眼角余光一瞥,见不远处长着一棵碗口粗细的白桦树。 当即双掌齐向那树干拍去,只听着“嘭”的一声,那树干拦腰而断。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好力气。” 武三通拿起那树干,全当作一根禅杖使唤,道。 “李姑娘,我们也十年不见了。” 他从前叫她李姑娘,现在她出了家,他并没改口,依然旧时称呼。 这十年来,李莫愁从未听人叫过自己“李姑娘”,忽然间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动,少女时的种种温馨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但随即想起,自己本可与意中人一生厮守,哪知这世上另外有个何沅君,竟令自己丢尽脸面,一生孤单凄凉。 想到此处,心中一瞬间涌现的柔情密意,登时尽化为无穷怨毒。 武三通见她脸上微现温柔之色,但随即转为冷笑,不禁为程陆二女暗暗担心。 果然,李莫愁手中拂尘往手臂上一搭,漠然道。 “我既在陆家墙上印了九个手印,这两个小女孩是非杀不可的。武三爷,请你让路吧。” 武三通道,“陆展元夫妇已经死了,他兄弟也已着了你的毒手,就剩这两个小女孩儿,你就饶了罢。” 李莫愁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武三爷,请你让路。” 武三通攥紧树干还未答话,李莫愁突然拂尘一起,径直往武三通头顶甩了过来。 别看着小小的一柄拂尘,其中丝韧如铁,搅钢断铁不再话下,更兼具软鞭的功效。 在李莫愁手中更是威力非凡。 这一拂下去既快且劲,直带得武三通头上乱发猎猎飞舞。 若是稍微往下半寸,怕不是直接把天灵盖都打个窟窿。 武三通猛然侧身躲避,左手一举,树干猛的伸出,狂扫过去。 一记横扫千军,睥睨八方! 李莫愁见他这一招来势厉害,身子随风飘出,不等他树干抡圆,便飞跃而前,直攻向他的面门。 武三通见她攻入内圈,腾出右手,猛然掐指聚气,向她额上点去! 赫然便是那大理段氏一门的不传之秘【大理一阳指法!】 不过李莫愁的武功不俗,身法更是飘忽不定,不等武三通的一阳指使出,身子已经骤然间已飘出丈许之外! 二人电光火石之间,连过数招,看似旗鼓相当,但武三通杀招全出还是奈何不得李莫愁。 可谓已是黔驴技穷。 就在此时,突然听着一个女孩口作哨音,那空中竟有两团白影扑了下来! 李莫愁晃眼一看却是两头大雕,各奔左右,齐袭而来! 李莫愁见这双雕来势凶猛,侧身躲闪开来。 那双雕一击不中,振翅高飞,酝酿着下一次攻击。 那女孩的声音又吹着哨子,便见双雕再次扑了下来。 李莫愁曾听人说起过,桃花岛的黄蓉夫妇养有一对大雕,颇通灵性。 这时突然见这双雕齐头并进,对这雕儿倒不放在心上,却怕双雕是郭靖夫妇的东西。 倘若他夫妇二人就在附近,那可十分棘手。 她闪避数次,拂尘“啪”的一下,打在一只白雕的翅膀上,痛得它啾啾急鸣,几根长长的白羽从空中落了下来。 郭芙见雕儿受挫,顾不得隐藏身形,直接便冲了出来,大叫道。 “雕儿别怕,咬那恶女人!” 李莫愁向她看了一眼,见这女孩儿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心里一动。 “听说郭夫人是当世少有的俏丽佳人,不知比我如何?这小丫头难道是她女儿吗?” 另外一边,郭芙却是又急又心疼。 她早先就想唤这双雕了,奈何她在南湖游船上,哨声传不到这边来。 不想如今唤来了双雕,反倒被李莫愁给打伤了一只。 第232章 原来是蓉儿的女儿 这边武三通虽有双雕相助,却依旧打不过李莫愁,渐渐焦躁起来,猛的运起双手,将手中的树干朝着李莫愁砸了过去。 李莫愁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决绝,不由得纵身一跃,平地跃起数丈加以躲闪。 天上的两只白雕见她飞上天,急忙扑动翅膀,上前便啄。 李莫愁如果是站在地上,这两只白雕或许也奈何她不得。 奈何她现在跃至半空,无处借力,又如何能与这飞禽力敌? 她情急之下,挥动拂尘护住周身,左手裹着长袖一挥,三枚冰魄银针先后急射而出。 两枚分射双雕,一枚却射向了武三通的胸口。 那两只白雕意识到了危险,急忙振翅高飞,但银针飞快,“嗤嗤”作响,一只白雕躲开了,另外一只却逃不过被银针击中。 另外一边,武三通正仰头观望,突然看到银光一闪,顿觉不妙,急忙在地上打了个滚。 只可惜那冰魄银针仍是刺中了他的小腿。 武三通打了一个滚,正要站起来,哪知左腿竟然不听使唤。 他强行运转功力,想要强撑着起身。 不想那冰魄银针上的剧毒已经扩散到了全身,他强撑想要爬起来,双臂却一下子没了力气,直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郭芙见武三通中了毒,自己一个人可应付不得这李莫愁,只得大叫道。 “雕儿!雕儿!快回来!” 但那双雕也被冰魄银针所伤,早就受了惊吓飞远了。 李莫愁此时才莞尔一笑道。 “小妹妹,你可是姓郭么?” 郭芙见她容貌美丽,和蔼可亲,似乎并不是什么恶毒之人,便道。 “是啊,我姓郭。你姓什么?” 李莫愁笑而不语,只道,“来,我带你去玩。” 说罢,缓步上前,要去牵她的手。 柯镇恶在窑场里面看见了这一幕,急忙从窑洞中窜出来,拦在郭芙面前,叫道。 “芙儿,快进去!” 李莫愁笑道,“老瞎子,你怕我吃了她吗?” 与此同时,窑场里面的武三娘见丈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担心之下便也从窑场里冲了出来,俯身叫道。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 武三通“哼”了一声,手臂撑了撑却始终站不直身子。 郭芙则是担心她那对白雕,便大声喊叫道,“雕儿,雕儿,快回来!” 李莫愁扫视众人的反应,尤其在郭芙身上多看了两眼,心道。 “郭靖夫妇应该就在附近,未免夜长梦多,我还是尽快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径直闯向窑场。 武三娘见状,提剑还想去拦着她,“别进来!” 李莫愁却笑而不语,只是伸手对着剑锋,直接伸了过去。 临到快要碰到刃锋的时候,她的手掌一斜,顺手捏住剑身,反手牵引着长剑照着武三娘的脸上便是一划! 这一招堪比那空手接白刃的功夫。 武三娘这才知道这赤练仙子的武功是何等高强。 见武三娘一脸惊骇的踉跄后退,李莫愁笑道一句,“得罪。”。 随后直接走进了窑场。 此刻那窑场之中只剩下陆氏夫妇,陆立鼎重伤已死,那陆夫人也随之而去。 李莫愁走进去,看也不看那武家的少年,只是一手一个分别将程英与陆无双提起。 随后左足轻点地面,飘然跃出了窑场。 眼看着李莫愁就要将陆家的两姐妹抢走,危急时刻,忽然听着空中风声雕唳,一对白雕自远处飞回,又扑下袭击。 却是郭芙几番叫嚷,终于将那对白雕唤了回来。 李莫愁柳眉微皱,左袖一挥,两枚冰魄银针急射而出。 双雕先前就已经在这厉害至极的暗器上吃过苦头,此刻急忙振翅上飞,但银针“咻咻”两下,来势汹汹,根本避无可避。 李莫愁眼看着那对白雕必死无疑,正暗暗得意。 突然只觉一阵无形罡风豁然爆发而至! 那罡风是由极其浑厚的内劲外放而成,此刻豁然爆发出来,非但将那两枚冰魄银针震落,甚至连天上的白雕和那李莫愁都被震落下来。 “是谁?竟然拥有如此强悍的内力!” 这无形罡风先声夺人,无可匹敌,让李莫愁大吃一惊,但转念一想却只道是郭靖夫妇来了,当即一掌拍出,打向程英的后心! 李莫愁到底是心性决绝,哪怕在这种时候,她还是想着将陆家灭门绝户。 然而就在此时,那无形罡风又至。 李莫愁逼不得已,只能挥动拂尘抗衡,手中拂尘一挥,刚好迎面被那内劲罡风一震,猛的虎口一痛,掌心发热,全身都不由自主的一震! 古往今来,这么多武林豪侠,哪怕内力登峰造极,臻至化境,也少有这般不借外物便隔空伤人的高手! 如今这无形罡风竟有如此强劲的力道,此人的武功可想而知! 李莫愁再也不敢逗留,随手提起陆无双,展开轻功,犹如疾风掠地,便要逃个无影无踪。 奈何那内劲罡风已至,那来人显然早就已经到了,又怎会放她离开? 只见那天空之中,一个年轻男子身着一袭玄青长衫,怀抱着一个俏丽美人,飘然落下。 也没见他抬手聚气,单单是他落地的余波便将场中众人吹得一个踉跄。 李莫愁本想逃走却被那内劲罡风一震,应声单膝跪地,心中更觉骇然。 至于郭芙那丫头本就武功不济,此刻更是被罡风掀飞起来,摔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不过她也来不及喊疼,一抬头便惊道,“陈玄?竟是你这大恶人?!” 陈玄刚才纵身而来,早在高处看清了这里的情况,此刻没有理会郭芙的质问,单单只是漠然道。 “小尼姑,你当真是欠得慌了,竟敢伙同这丫头逃走?我好心好意与你约法三章,你为何不听话?” “……”躲在墙角的仪琳还没来得及露面。 此刻听着陈玄这话,心里一慌,竟直接转身想要逃走。 奈何陈玄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探手隔空一抓,擒龙手应声施展,饶是相隔百步竟也将仪琳隔空擒了回来。 在场众人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这怕是仙人手段。 李莫愁见状,心下思绪微动,正打算想个什么主意。 陈玄那边擒回了仪琳小尼姑,自是捏着她的脸颊一顿吓唬。 就在他旁若无人的玩笑间,那少女郭芙却是忍不住脾气,气急道。 “大恶人!你莫要张狂!待我爹娘来了,定是不会饶你!” “有趣~当今武林,我陈玄还未曾遇到敌手,小丫头,你爹娘是谁?” “我爹娘便是大名鼎鼎的……”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那杵杖老瞎子却伸手捂住了郭芙的嘴,不许她说出郭靖和黄蓉的名头。 别人不知道,他作为郭靖的师父自然清楚其中的瓜葛。 当初黄蓉在桃花岛养胎,便有郭靖冷眼讥讽的内情。 而让夫妇二人心生隔阂的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一个名为陈玄的少年侠客! 柯镇恶听郭靖提起过此人,说他来历不明,武功奇绝,甚至尤在他之上。 以前柯镇恶一直以为这是个笑话,却不想如今这身着玄青长衫的年轻男子飘然落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惊世骇俗的武功。 他此时才知道世上真有这样的武学奇才。 柯镇恶当初是从郭靖口中听到了陈玄的事,郭靖自然是添油加醋的把陈玄构陷了一番。 所以如今柯镇恶听说来人是陈玄,以为他便是什么绝世婬魔,尤其是他还和黄蓉有过一段关系,自然是不敢让郭芙暴露身份。 陈玄看着那老瞎子正觉好奇,不想就在此时,那李莫愁死性不改竟是拼着被陈玄所杀,也要带着陆家姐妹逃出去。 她情急之下,顾不上程英,只是将陆无双一手拎着,纵身便逃上了矮墙,转眼就施展轻功飞出了数百步开外。 陈玄眉头一皱,正想去追,不想就在此时那郭芙却语出惊人道。 “我娘亲是黄蓉!” “什么?!!!” 此言一出,他顿时如遭天雷击顶,整个人直接呆立在原地。 程英见表妹被擒,大喊着,“表妹,表妹!” 随后急忙追了出去。 但李莫愁的轻功了得,程英又怎么追得上? 听着程英大喊大叫的跑出去,陈玄总算是回过神来,再看向郭芙时却已是笑容满面,颇有儒雅君子之风。 他径直走到郭芙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丫头一番,连连点头道。 “妙极妙极,原来你便是她的女儿。果真是出落得如那清水芙蓉一般,讨喜得很。” “大胆狂徒!你……” 不等陈玄发痴,一旁的老瞎子柯镇恶却低喝一声,手中铁杖猛然击出! 这铁杖直打陈玄的面门,若是一棍击实,怕不是整个脑袋都像是拍西瓜一样,“啪”的一下就被拍开了。 但柯镇恶抡起铁杖来势汹汹,那风疾雷烈的铁杖抡到陈玄身前三尺开外,却好似砸在了一团棉花上。 纵然他手上有万钧之力,竟也再难近分毫! “这……这是什么功夫?!” “不成器的雕虫小技而已,叫做三尺气壁,不及你徒弟厉害。” “你!!!” “老瞎子,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回去告诉蓉儿,想要回闺女就亲自来南湖游船上见我。对了,别多嘴告诉外人,否则来一个,我杀一个。” 陈玄嘴角一扬,说是笑容爽朗,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底生寒。 这话语之间,不等柯镇恶作何反应,陈玄便拉着郭芙便走。 柯镇恶茫然的挥了挥铁杖,但一回想那无形气壁的化劲功夫,却也只剩下一声长叹。 江南水乡,到处河泊纵横。 却说那陆家姐妹被李莫愁抢走了一个,另有一个少女程英冲出去追了一阵子。 眼看着有一条小河拦路,无法再追。 她就沿岸奔跑叫嚷,就在此时,忽然见着左边小桥上一道人影晃动,随即便有一人从对岸过桥纵身飞来。 程英只是一呆,下一秒便见李莫愁站在面前,手中已经没了陆无双。 程英见她回头杀来,心里十分害怕,却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我表妹呢?” 李莫愁见她肌肤白嫩,容颜秀丽,冷冷的说道。 “你这般漂亮,以后长大了,不是让别人伤心,便是自己伤心。不如早点死了,也少了好些烦恼。” 说罢,拂尘一起,照着她的脑袋便拂了下来,眼见就要将她连头带脸打得稀烂。 然而李莫愁的拂尘正要向前挥出,突然手上一紧,尘尾被什么东西拉住了,竟然甩不出去。 她大吃一惊,转头想看一眼是什么回事,蓦的身不由主的腾空而起,被一股大力拉扯之下,向后飞跃百步,这才摔在了地上。 “谁?!” 惊慌间,她急忙运起拂尘,便要直刺出去,岂料眼前空荡荡的竟是什么也没有。 她生平经历大小数百战,从未遇到这般怪异情景,情急之下只作一招“混元式”,将拂尘舞成一个圆圈,护住身周五尺之内,这才翻身而起。 直到此时,她才看见先前那年轻男子仍旧是怀抱着一个俏丽女子,手里牵着那郭芙丫头,身后跟着一个小尼姑。 说来有些奇怪,但这隔空擒拿的手段实在是让李莫愁忌惮不已。 她警觉的看向陈玄,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陈玄得了郭芙,本无意再惹什么是非,但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凑巧。 他顺着河边走,正好还撞见了李莫愁和程英。 这李莫愁绰号“赤练仙子”自然美貌出尘,那陆家姐妹也不是凡物,可谓极品。 陈玄本来不想搭理,奈何这送到嘴边了,他也不能暴殄天物,便漠然道。 “还有一个丫头呢?” “……” “你若不说,那我就只能带你走了。” “……她在前面的小树林。” “甚好。” 陈玄点了点头,二话不说,隔空一记一阳指,直接点了她的穴道,随后吩咐道。 “小尼姑,你把这个小道姑扶回去。” “……”仪琳哪敢说话,只得应了。 陈玄又道,“那边那丫头,你过了桥去把你的妹妹带回来吧。” “多谢恩公!”程英只以为陈玄是仗义出手,临走之前还拜谢一句。 却不想等她把陆无双带回来,才知道陈玄到底是什么打算。 第233章 殃及池鱼 陈玄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又多了几个女伴。 其中程英、陆无双姐妹,赤练仙子李莫愁暂且不提,那郭芙却是让陈玄几番瞩目。 甚至连刚交下的任盈盈都来不及多安慰几句,只是故作托词,让她先去歇着了。 任盈盈不知他和黄蓉还有旧情,只当陈玄是关心她,便也领情,回到船舱里歇着去了。 余下的程英姐妹、仪琳小尼姑和李莫愁那小道姑都各自随手打发了,他独独留下了郭芙在身边。 之前就感觉这丫头眉眼动人,分外熟悉。 如今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黄蓉的机灵劲儿。 陈玄对这丫头爱不释手,等众人一走,他便将郭芙抱在怀里。 郭芙被他吓了一跳,惊道。 “你想干什么?!” “芙儿且安心,我与你娘亲是旧相识,自是不会害你。” “什么旧相识?我怎么从未听我娘亲提起过你?” “……是吗?” 陈玄一愣,一时竟有些错愕。 他对黄蓉感情极深,只因为他初入江湖便与她相识,更是情深之际被她背弃而逃,渐渐心生执念。 所以如今郭芙说黄蓉压根就没挂念他,陈玄一下子失了神,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酸楚。 郭芙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心下暗道一句怪人。 不过心念一转,她心里的机灵劲儿又上来了,便道。 “你的武功怎么这般厉害?好似比我娘亲和爹爹的武功还要好些。” 陈玄怅然一笑,懒散道。 “芙儿若是喜欢,我便教你习武。你想学什么,我便教你什么。内家心法,横练外功,拳脚刀剑,奇门八卦……你爹会的,我都会,而且比他还厉害。” “胡说,我爹是盖世大英雄,他的武功你岂能会了?” 郭芙一脸的不服气,陈玄笑了笑却并未吭声。 他原本是打算教训教训仪琳那小尼姑的,既是她坏了规矩,那也干脆收拾她一顿。 不过郭芙的出现,吸引了陈玄全部的目光。 其后的几天里,他没有像往日一样弹琴饮酒,肆意造作。 反倒极其规矩,每天便是牵着郭芙四处游玩,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 曲非烟等众女听到了动静也过来看望过,却不想陈玄一点没有和她们搅和的意思,还让曲非烟等人认了郭芙做侄女。 如此一来,曲非烟等人除去领了个姨娘的名头,自然也得了几天空闲,可以离开游船,四处游览闲逛一番。 当然程英和陆无双姐妹,以及赤练仙子李莫愁还是得待在游船上。 陈玄就这么装着正人君子,满心期待的等着黄蓉的到来。 却不想柯镇恶那头却根本就没把话带到。 却说当天陈玄阴差阳错的带着任盈盈,到了那处旧窑场,意外打退了李莫愁,救走了程英姐妹。 便在他走之后不久,空中忽然几声雕唳,先前被震落在地的白雕,突然飞上了半空,在空中飞掠盘旋,随后落在了那窑场之外。 武家兄弟听到了没了动静,刚好跑出来,正好看到远处走来一男一女,双雕就一直在二人上空盘旋啸叫,似乎是在表示欢迎。 看那男的浓眉大眼,身宽腰挺,大概三十来岁年纪,嘴上留有髭须,俨然已经到了中年。 那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容貌秀丽,自是有一股妇道人家的端庄温婉,那眉眼之间颇有几分灵气,瞧着格外机灵有神。 这二人正是郭靖、黄蓉夫妇。 这些年来,郭靖一直在襄阳城,会盟天下英雄,筹谋家国大事。 黄蓉则是客居桃花岛,独自抚养郭芙。 一直到近些年来,她才回到中原重新和郭靖生活,诞下了小女儿郭襄。 如今恰逢中秋团圆,打算回一趟嘉兴看看大女儿郭芙。 却不想二人刚到一家茶馆中歇息,忽见远处火光冲天。 过了一会,街上有人奔走呼喊道,“陆家庄失火了,陆家庄失火了!” 黄蓉心中一凛,想起嘉兴陆家庄的主人陆展元也算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 虽然素未谋面,却也久闻其名,江湖上常说“江南两个陆家庄”。 江南的陆家庄何止成百上千,武林人士说的两个陆家庄,其实是指太湖陆家庄与嘉兴陆家庄。 那太湖的陆家庄,庄主便是桃花岛主黄药师的弟子陆乘风,在黄药师的亲传弟子之中排行老四。 上有师兄曲灵风、陈玄风,师姐梅超风。 其下有师弟武眠风、冯默风。 因为陈玄风和梅超风私奔并盗走黄药师的《九阴真经》,黄药师迁怒众徒弟,挑断他们的脚筋,并把他们都逐出了桃花岛。 后来陆乘风在太湖建了归云庄,生下一子,名为陆冠英,掌管太湖群盗,算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大家族。 陆展元能与陆乘风相提并论,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黄蓉一问之下,才知道失火的竟然就是陆展元的家。 她便和郭靖赶了过去,二人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快要灭了,偌大的庄园早已经烧成了一个火窟。 火场中几具焦尸烧得全身似炭,面目难辨。 黄蓉四下看了一眼,柳眉微皱道,“奇怪……” 郭靖道,“怎么了?” 黄蓉道,“那陆展元在武林中名声不小,他的夫人何沅君也是出了名的女侠。若是寻常火烛,他家中怎么可能一个人都逃不出来?想必定是仇家来放的火。” 郭靖一想也对,便点头道,“对,我们四下搜查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放的火,为何竟下此毒手?” 二人绕着庄园走了一遍,不见什么异常痕迹。 正当要无功而返的时候,黄蓉忽然指着半壁残墙,惊道。 “你看,那是什么?” 郭靖一抬头,只见墙上依稀留有几个血手印,本来就是血红手印的,给烟一薰,显得更加恐怖。 因为墙壁倒塌,有两个血手印只剩下了半截。 郭靖心中一惊,瞬间反应过来,“是赤练仙子!” 黄蓉在这嘉兴游玩了几日,也听说了李莫愁的事迹,当即点头道。 “一定是她。早就听说赤练仙子李莫愁武功高强,阴毒无比,擅使一暗器“冰魄银针”,不亚于当年的西毒欧阳锋。她现在来了江南,我们倒是正好和她会一会。” 这李莫愁虽名为仙子,但为非作歹,滥杀无辜,可谓是恶名远扬。 郭靖向来是侠义之士,当即点头道。 “也好,武林朋友都说这女魔头厉害,我们若是能为武林除一祸害,也算一件好事。” 不知为何,他一说“祸害”两个字,黄蓉就隐隐有些心虚。 当下也不接话了,只是自顾自的四下搜寻起其他的痕迹来。 不一会儿,她还真的在一个池塘旁见到两枚冰魄银针。 其中一枚银针半截浸在水中,塘里几十条鲫鱼尽皆肚皮翻白,可想而知此针之毒,实是令人望而生畏。 黄蓉下意识的吐了吐小香舌,拾两段树枝夹起银针,取出手帕重重包好,放入衣兜,打算以后再研究。 却不想一抬头却见郭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黄蓉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怎么了?” “……没什么。”郭靖犹豫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他很想夸黄蓉一句,只觉她这么多年依旧容颜如旧,心性玲珑讨喜。 只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仔细想来,那个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妻子闺房里的年轻人,实在是让郭靖如鲠在喉。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甚至他亲自验证了黄蓉并没有对不起他,但那个年轻人闹出的误会还是让郭靖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人随后又沿着陆家庄四处搜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旧窑场。 郭靖见了双雕,便知道师父柯镇恶在附近。 黄蓉却急道,“芙儿!芙儿!” 她只以为那赤练仙子屠戮了陆家满门,自己的女儿郭芙也卷入了其中,怕是为她所害。 老瞎子柯镇恶听到黄蓉的声音,顿时踉跄着领着武家兄弟走了出来。 郭靖见状,急忙上前道。 “大师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柯镇恶摇了摇头,“蓉儿也在吗?” 黄蓉答应道,“我在,芙儿去哪儿了?” 听到她这么问一句,柯镇恶反倒是不说话了。 黄蓉虽然觉得奇怪,但晃眼一看这里竟有几具尸体,顿时急忙上前查看。 趁着她离开的工夫,柯镇恶拉住郭靖的手,低声道。 “靖儿,那个人回来了!” “什么人回来了?” “陈玄啊。” “陈玄?!” 郭靖乍一听到这名字,顿时呆愣在了原地,旋即雷霆暴怒,一双大手攥紧柯镇恶的铁杖,气急之下竟将那铁杖都拧成了铁疙瘩。 柯镇恶不知他此刻怒火中烧,只是压低了声音道。 “他掳走了芙儿,让黄蓉单独去南湖游船上见他,还说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什么?!” 郭靖又是一怒,只是任凭他牙咬碎了,现在也奈何不得陈玄。 他这些年忙于会盟天下英雄,被酒宴会请拖累,武功虽有提升却少有精进。 他扪心自问,就算是现在的武功和当年的陈玄动手,胜负也不过三七开而已。 稍作迟疑之后,郭靖看了一眼黄蓉的背影,小声问道。 “那人的武功可有精进?” “厉害得很,他的内力浩然若海,单单只是拂袖之威便震退我等。我试着以伏魔杖法攻击他的面门,他不伸手,身旁单凭内劲外放就聚起一道三尺气壁。我这铁杖竟连挥都挥不动,更别提伤他了。” “……” 柯镇恶此话一出,郭靖顿时心里咯噔一跳。 他早知道陈玄的武功奇绝,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他的武功竟精进如斯。 如此骇人听闻的内力,他是万万不能及的。 虽然郭芙是他的女儿,但坦白来说,郭靖对这个大女儿实在是难说喜爱。 郭芙娇蛮任性却备受黄蓉宠溺,郭靖很多时候都觉得黄蓉对郭芙宠溺得过分了。 仔细想来,当年黄蓉和陈玄消失了大半年,回来的时候还疯疯癫癫的拿着一本丢人现眼的房第之术的拓本。 郭靖虽然气急之下久违的和黄蓉好合,自此诞下了郭芙,但对这个大女儿却总是心有芥蒂。 如今陈玄突然再次出现,掳走了郭芙,还威胁着黄蓉前去相见。 郭靖心中五味杂陈,牙关紧咬,只觉气愤不已。 他思索片刻,突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漠然道。 “大师父,此事你万万不可跟旁人提及,且装作芙儿还是由你照看便是了。” “那南湖游船的事……” “我说了别去管他!” 郭靖突然提高了嗓门,不说柯镇恶,便连黄蓉也诧异的回过来头,好奇道。 “怎么了?” 郭靖面色柔和道,“没什么,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武三通的儿子,这个叫武敦儒,这个叫武修文。” “武家的孩子?”郭靖顺势将话题引到了武家兄弟身上。 却不知他这刻意隐瞒之下,黄蓉没有赴那南湖之约,倒是把赤练仙子李莫愁给害苦了。 陈玄在游船上装了几天正人君子,奈何迟迟不见黄蓉出现,最后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他只觉又被黄蓉耍了一遭,心中怒火难平却不好向郭芙发火,干脆把仪琳和李莫愁叫过去,结结实实的收拾了几天。 仪琳早知他那无法无天的脾气,却是早早的就请了曲非烟、岳灵珊等姑娘打圆场。 闹到最后,她倒是先跑了,陈玄便将李莫愁收拾了一顿。 李莫愁满心以为陈玄这种武功高深的隐士高人,一定是心有城府,可窥日月山海。 不想陈玄装模作样了好些天,满满当当的全都给她了。 李莫愁本来满心都是昔日那俊朗公子陆展元,岂不料陈玄敞着长衫走进来,抓住她就是一顿收拾。 那昔日愁苦悲情全都来不及说,便被那野兽似的蛮横动静都给冲淡一空。 一直到几天后,陈玄才风轻云淡的整理衣袖走出了房间。 只留下李莫愁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缩在被子里,双眸含恨,满心的仇怨全都转嫁到了陈玄身上。 “可恶!可恶!!!陈玄!!!我李莫愁誓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第234章 终南古墓 黄蓉没来赴约,无疑是让陈玄心中愁苦不已。 他对那俏娇娘颇有感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他用郭芙来要挟她,她竟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心意惨淡之下,陈玄懒散的披了一件薄衫,自顾自的提了一壶桂花酿,离开了房间散散心。 虽然李莫愁容貌极美,但他心意散漫之下也无心关心她一言半句,甚至都没有点她的穴道。 李莫愁恨得不行,尤其是看着他懒散的起身就走,只觉受尽了欺悔。 当即强撑着爬了起来,在墙上留下血书,转身便跳窗逃了出去。 此时夜幕沉沉,南湖上万籁俱寂,星月无光。 只剩下游船上的灯笼带出微朦的光亮。 陈玄提着酒壶,自顾自的走到甲板上,一袭玄青长衫随风鼓舞,披散着一头乱发,活像是一个癫狂不逊,杯酒以歌的散漫诗人。 他自顾自的走到甲板上转了一圈,眺望远处的嘉兴城镇灯火通明,心中更觉惆怅。 就在他心意散漫之际,突然听着身后传来一声娇气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呢?” “芙儿?” 陈玄醉眼朦胧的回头看去,果然瞧着一个半大的丫头正坐在船头,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正在钓鱼。 这丫头倒也真是玩心大,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坐在船头钓鱼玩。 夜风一吹,陈玄酒醒大半,便招手道。 “好芙儿,你快过来,可别掉湖里去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在桃花岛的时候,我娘亲还教我在海里游泳呢。” “桃花岛?你这丫头还去过桃花岛?” “那是当然了,我便是在桃花岛出生的,岛上的一草一木我都认得。” 郭芙十分得意,毕竟那桃花岛也算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隐世之地,多少江湖中人想要踏足却都没那机缘。 陈玄对桃花岛不怎么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懒散道。 “你娘亲还教过你什么?” “什么都教,我也什么都会。” “是吗?”陈玄懒散一笑,“那我来考考你。” 郭芙本来还信心十足的样子,一听陈玄要考她,顿时瘪了气。 “你要考我倒也不是不行,但你不能考我诗词文章,毕竟我也没学太全。最好是考我武功,桃花岛的武功我都会。” “好,那我就考考你武功。” 陈玄不以为意的站了起来,招手示意郭芙和他比划两招。 这丫头倒也不怯,挽起衣袖,素白的小手并作两掌,娇喝一声。 “看好了!这是落英神剑掌!” 说罢,郭芙双掌如飞,脚踏灵鳌步,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就如桃林中狂风忽起,又如万花齐落一般。 她身姿玲珑娇小,运起这落英神剑掌,姿态极是飘逸,宛若翩翩起舞一般,口中不忘念叨着掌法招式。 “第三式回风拂柳!” “第五式雨急风狂!” “第七式星河在天!” “第十二式朝云横度!” 一套掌招使出,她略一收势,又迅速变招道。 “瞧好了,这是兰花拂穴手!” 说罢,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至极。 拳脚招法本就对习武之人的身体资质极为看重,这桃花岛的武功风姿曼妙,更是极为考验弟子的身板筋骨。 尤其是这【兰花拂穴手】更是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行若无事。 郭芙不仅容颜秀丽,身姿亦是柔韧得很,饶是年纪尚小,悟性却一点也不差。 她将这指法与落英神剑掌合用,指化为掌,掌化为指,掌来时如落英缤纷。 拂指处若春兰葳蕤,不但招招凌厉,而且丰姿端丽,宛如凌波起舞一般。 一连数招过去,她还没有演示完这些招法,只听着“啪”的一声。 原来是陈玄竟看得痴了,手中的桂花酿一时不察,竟然摔在了地上。 郭芙听见这动静,抬眼一看,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顿觉满面红霞,转念一想又故作娇恼的哼了一声。 陈玄听到她的冷哼顿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还有些尴尬。 郭芙见他心虚,反倒是收起招式,上前一步,昂起下巴道。 “你这人也端是无礼,吃喝玩乐这些烂脾气都学全了,却还敢打我的主意不成?” “……丫头,你倒是挺傲气的。” “哼~我不信你敢害我。” 瞧着她像是只得意的小母鸡似的,陈玄只觉既好气又好笑。 不过她的确说对了,因为黄蓉的关系,陈玄只会将她捧在手心里,哪能舍得害她? 郭芙心意玲珑,的确有几分黄蓉当年恃宠而骄的脾气。 她理直气壮的数落了陈玄一句,话锋一转却又不免好奇道。 “我的武功你也瞧见了,你也比划两招给我看看呗。” 陈玄懒散道,“我的武功不好比划。” 郭芙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不乐意就不乐意,哪里这么多说辞。” 被这丫头这么一激,反倒是让陈玄必须得露一手了。 坦白来说,这些年来,除去了当年在西夏皇宫被萧峰三兄弟合力击伤。 以及在武当山上先后鏖战张三丰和张无忌祖孙二人险些重伤之外,他还真没怎么受过伤。 自然也没有出全力的机会。 哪怕前段时间在武当思过崖上和风清扬比试剑招,他也是单凭慕容龙城的龙城剑法便击败了风清扬。 这些年里,他虽行事散漫不羁,但是武功却一直没落下。 因为他的修炼方法是气血合一,血气穿行而内息不止,所以每次和各种美人做坏事就算是最好的修炼。 如今郭芙突然让他亮亮身手,陈玄懒散一笑,提醒一句道。 “好丫头,你躲远一点,我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武功。” 说话间,陈玄缓缓闭上双眼,伴随着鼻息提气,夜风骤止,丝丝缕缕的幽光突然在他周身流转升腾开来。 “这……这是什么?!”郭芙被吓得小脸儿煞白,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异象。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那丝丝缕缕的幽光萦绕在陈玄,随即他的双手之中各聚起来一团雄浑内劲,刚开始还是一团白气。 随后那白气逐渐灿金如芒,其后竟隐隐变幻似火。 继而升腾作丝丝缕缕的青芒蔓延周身。 随即又化作幽蓝气劲,最后逐渐内劲渐沉,化作一团混沌黑气。 如此乾坤阴阳,融聚五行之道,可堪窥破武道之极! 伴随着他不断的运转内劲,他周遭的内劲罡风也在来回吐息鼓动。 饶是陈玄刻意的控制住了内力的大小,奈何郭芙这丫头确实是胆子大。 她本就是外行看热闹,只觉陈玄手中内劲变换,五颜六色的十分有趣,便好奇的走上前几步。 不想那看似丝丝缕缕的内劲罡风,实则狂暴异常! 她刚一走进陈玄周围十步之内,其中一丝内劲罡风好似柳枝一般轻飘飘的一抚,抽在她身上顿时“啪”的一声雷霆闷响,将她直接打飞出去,“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湖水之中。 “芙儿!!!” 陈玄一听到落水声,急忙散去内息,纵身就跳进了湖水之中。 他的反应极快,五感六绝也极强,所以饶是只有船舷上微朦的灯笼光亮,他还是一把就将郭芙给捞了起来。 灯火微朦之间,陈玄隔着澄澈的湖水看着郭芙秀美的容颜,只觉她就像是少女时候的黄蓉一般。 他情不自禁的凑过去,想要与她腻味一会儿。 不想郭芙却突然咳出一蓬血丝,惊得他“嘭”的一声破水而出,激起一道数丈高的水花。 他抱着她回到甲板上,一边为她号脉,一边追问道。 “芙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咳咳~”郭芙轻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胸口有点闷。” 陈玄闻言急忙伸过手去,只是看着她和黄蓉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他却意外的愣在了原地。 所幸就在这个时候,船舱里的姑娘们也被惊醒过来,三三两两的挑灯走了出来。 岳灵珊和宁中则来得最快,看着落水的二人便问道。 “怎么了这是?” “哎呀,是不是这丫头落水了?”宁中则快步上前帮着查看起来。 不一会儿蓝凤凰、曲非烟、任盈盈,仪琳也都走出来。 一行人围着郭芙,你一言我一语却也难免有些聒噪。 陈玄早就给她号过脉搏,知道郭芙只是气血不畅,并没有受伤,便只是让仪琳带郭芙去换一身衣裳就去歇着了。 其余众女见没什么事,再加上这会儿还没天亮,便各自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陈玄本想跟着仪琳去看看郭芙,转念一想还是稍微客气一下,给那丫头留个好印象。 这一回过神来,他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那赤练仙子李莫愁却不见了踪影。 陈玄心下暗道一句,“糟了。” 匆匆回到房间一看,果然四下无人,打开的窗户还有纱帘随风飘动,看样子李莫愁已经逃了有一阵子了。 “想走?”陈玄脸色一沉。 他对郭芙尚且会装作正人君子,但对别人的女子却就直接多了。 李莫愁既然被他得了好,那就是绝对没有再让给别人享受的道理。 别说是在他眼皮底下跑了,便是天涯海角,他也得把她找回来。 ……………………………… 终南山,古墓之中。 却说杨过拜师全真教,意外进入古墓派,被小龙女收为弟子。 当年陈玄和少年时的杨过在襄阳城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的杨过初入江湖还颇为顽劣。 如今朝夕辗转,他也成了个青壮男子。 小龙女将杨过收做徒弟,先是教授了他本门的各项武功,其次又学了全真派武功。 最后还要教他练克制全真派武功的【玉女心经】。 自从少年时在襄阳遇到陈玄,杨过自觉被陈玄一番欺侮,于是苦求小龙女教他武功。 从回到古墓派那日起,小龙女便将古墓派的内功所传,拳法掌法,兵刃暗器,一项项的传授与杨过。 如此过了几年,杨过已尽得所传,借着寒玉床相助,进境奇速,只功力尚浅而已。 古墓派武功创自女子,师徒三代又是女人,不免柔灵有余,沉厚不足。 但杨过生性浮躁轻动,这武功的路子倒也适合他潇洒不羁的本性。 如此经年累月下来,小龙女的年岁渐长,越来越出落得清丽绝伦。 这年杨过已二十出头了,身材渐高,喉音渐粗,已是个俊秀少年,再也不复初入古墓时的孩童模样,但小龙女和他相处惯了,仍当他孩童看待。 杨过对小龙女越来越是敬重,这些年以来,从未违逆师意。 小龙女刚想到要做什么,他不等她开口,早就抢先办好,但小龙女冷冰冰的性儿仍与往时无异,对他不苟言笑,神色冷漠,似没半点亲人情份。 杨过却也不以为意,小龙女有时抚琴一曲,琴韵也是平和冲浅,杨过便在一旁静静聆听。 这平淡的日子悠悠过去,某天小龙女却突然接到了消息,说是她当年古墓派的师姐李莫愁回来了。 李莫愁当年凡心初动,下山之后在江南邂逅了一表人才的陆家公子陆展元,自此情心深种,因为违背师门祖训而被赶出了古墓派。 没想到再次下山之后,陆展元却已经结了新好。她自此深受情伤,在江南一带滥杀无辜,闯出了个“赤练仙子”的名号。 小龙女的师父早就提醒过小龙女,她那师姐李莫愁性情偏激,日后见她势弱,或许会回来欺凌于她。 因此小龙女早有戒心,一直尝试着和杨过修炼古墓派的镇派心法【玉女心经】。 岂不料李莫愁多年不见音讯,如今却突然跑了回来,要来抢夺玉女心经。 小龙女心下忐忑,却不知李莫愁是在嘉兴南湖吃了瘪,被陈玄逮住了,关起来收拾了几天。 李莫愁知道陈玄的武功极高,所以此刻受了委屈,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师门。 虽然古墓派如今人丁冷落,但还有一门绝世心法,她未曾习得。 正因如此,李莫愁星夜驰往就是为了抢夺玉女心经找陈玄报仇。 却不想她突然跑回古墓派,反倒是带来了一个煞星。 第235章 小龙女招亲 陈玄意外撞见李莫愁屠戮陆家满门,随后救下了郭芙以及程英、陆无双姐妹。 顺带也将李莫愁掳了回去。 他对待红颜知己,一向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中选择一个双方都接受的条件。 哪怕是当初收拾刀白凤的时候,也是羞了她好些日子才让她断了回去的念想。 却不想此番对付李莫愁,他却失了分寸。 李莫愁江湖人称赤练仙子,有赤练蛇之毒,也有天上仙子之美。 容貌身段自然是没得说,只是性情偏激,算是一个疯批美人。 陈玄擒了她回来,本来是打算养几天再和她好好谈谈。 只是没想到他把郭芙带回游船上,苦心等待黄蓉赴约,黄蓉却没有来。 他所修的武功本就是纯阳刚强,气血合一,几天没有消遣已经躁得慌了。 再加上黄蓉不赏脸,直让他气得不行。 最后气急之下,干脆就把李莫愁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顿。 李莫愁本是满心苦情戏,岂不料陈玄一来就跟她真枪实弹的玩真的。 当时陈玄心里窝火,一时也没顾得上分寸,自然把李莫愁收拾得够呛。 只不过前因如何暂且不提,现在李莫愁跑了就是跑了,陈玄自然得把她追回来。 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威胁她回来,终归她不能再嫁给别人。 于是,陈玄便吆喝着任盈盈一行,一路寻踪问路,不知不觉竟来到了终南山全真教附近。 ………………………… 马车悠悠,车队一路到了半山。 陈玄对黄蓉多有几分痴心妄念,这一路上都是和郭芙同乘一辆马车。 郭芙从小被黄蓉娇生惯养,那小心机不说,胆子是一点也不小。 饶是知道陈玄平日里的荒唐,却也一点不怕他,只觉有她爹娘兜底,陈玄不敢碰她。 却不想她这么一只小羊羔在陈玄眼前晃悠,早晚得被收拾。 终南山不属于五岳名山,山路却依旧崎岖险绝。 陈玄领着这一众姑娘到了半山,眼看着前面的山路不能再乘坐马车了,便吆喝着众人下来步行。 郭芙一路走在最前面,随口说道。 “早先听我娘亲说过终南山有个全真教,没想到这地方也不怎么样嘛。” 陈玄随口说道,“你都未见全真山门,岂知人家的好坏?” 郭芙傲气道,“哼~我就算没看到全真教的山门,也知道他们不怎么样,这山上一条好路都没有,岂能是名门正宗的浩然气派?” 此话一出,陈玄还没说什么,却听着林中有人大喝一声。 “狂妄!我全真教的声威岂容你这半大的丫头非议!” 说话间,只见两个中年道士纵身从山林中跃了出来,怒目凝视,脸上怒气难掩。 陈玄见二人步履轻捷,显然武功不俗,再加上二人大概三四十岁出头,一身全真教的素玄道袍,显然算是全真教七子之下的精锐门人。 如果是一般武林中人见到这两位中年道人,只怕已经够喝一壶的了。 郭芙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说错了话,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急忙躲到了陈玄身后,娇怯怯的说道。 “姓陈的,你要帮我。” “……”陈玄微笑无言,还没等安慰一句。 忽然听着山上呜呜呜的一阵响号传来,显然是有人吹动号角。 那号角声苍凉激越,众人听在耳中,不由得心向阴山度若飞,神驰大漠,想起了那莽莽黄沙、平野无际的风光。 再听一会,忽觉号角中隐隐有肃杀之意,似是添几分挑衅的意味。 陈玄不太懂这乐理,一时还没明白是怎么个状况。 却见那两个中年道人,其中一人面生怒容,骂道,“孽障!这霍都当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在我全真山门闹事!” 陈玄闻言,心下暗道,“霍都?” 还没等他多想,那两个中年道人显然顾不上陈玄几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奔往林中急奔而去。 陈玄见状,招呼着众女跟了过去。 一行人走了一里多地,听着那号角声越发的响亮,角声呜呜之中,还夹着一声声兵刃的铮铮撞击,显然是有人在旁策应。 那声响过去没多久,一行人便冲出了密林,只见林外高高矮矮的站着数百人。 领头的二人都是一身皮草毡衣,佩金戴银,显然是蒙古汉子。 其中一个稍显年轻,大概二三十岁,面容也算得上俊朗,应该就是霍都。 另有一个刚强威武,应该是霍都的手下。 陈玄刚注意到此人,一旁的全真道士便皱眉道,“果然是霍都和达尔巴!不行,对方人数众多,我们尽快回师门调派人手过来!” 说话间,这两个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扞卫全真教名望的道人,竟然撒丫子跑了。 留下陈玄一行人不免有些无语。 就在此时,那场中的霍都继续举角吹奏。 一旁的达尔巴左手高举一根金色巨杵,将戴在右手手腕上的一只金镯不住往杵上撞去,砰砰作响,与号角声相互应和。 陈玄正奇怪二人在干什么,只听霍都放下号角,朗声说道。 “小王蒙古霍都,敬向小龙女恭贺芳辰!” 一语话毕,树林中人铮铮铮的响了三下琴声,似是小龙女鼓琴回答。 陈玄心中一动,不由得想到了当年在襄阳城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神仙姐姐小龙女。 这些年,诸事纷扰,倒是险些忘记了这位故人。 不想他这念头一起,一旁的郭芙却机灵的说道。 “你这恶人又是想到了什么美事?怎的两眼幽幽的冒起绿光来了?” “……”陈玄讪讪一笑,不好作声。 此时林外的霍都听闻那琴声回应,大喜过望,只道。 “闻道龙姑娘扬言天下,今日比武招亲,小王不才,特来求教,请龙姑娘不吝赐招!” 此话一出,猛听得琴声激亢,大有怒意。 众人纵然不懂音律,却也知鼓琴者心意难平,出声逐客。 霍都不以为意,只是笑道,“小王家世清贵,姿貌非陋,愿得良配,想来也不致辱没姑娘。姑娘乃当世侠女,不须腼腆。” 这番话语之间,但听那琴韵更转高昂,隐隐有斥责之意。 初时众人还暗暗思量,多有忌惮,但那林中的小龙女只是弹琴威胁,显然吓唬不住这群粗莽的江湖汉子。 霍都向达尔巴望了一眼,那藏僧点了点头。 霍都道,“龙姑娘既不愿现身,小王只好强请了。” 说着收起号角,右手一挥,率领众人大踏步,朝着林中走去。 群豪蜂拥而去,都怕别人抢在前头,将墓中宝物抢了去,便都争先恐后,涌入树林。 陈玄见状也有些坐不住了。 只是他毕竟是拖家带口,自己身边这些红颜知己之中,任盈盈和宁中则、蓝凤凰三人武功稍强却也屈居二流,远不及移花宫主邀月或是灵鹫宫主天山童姥那般可以镇压群雄。 更何况还有程英姐妹这样的小丫头拖油瓶,如果他一不留神,没能照看好她们,唯恐红颜薄命。 就在陈玄迟疑的时候,突然见着之前还争先恐后往前跑的江湖群雄,此刻竟然全都仓皇而逃。 接着霍都与达尔巴也急步逃窜,狼狈非常。 陈玄心下诧异,暗道,“单凭小龙女一人竟可吓退这数百江湖好汉?” 这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便听得嗡嗡嗡的响声自远而近,只见白茫茫、灰蒙蒙一团东西从林中疾飞出来,扑向那数百江湖好汉。 陈玄定睛一看,只见江湖豪客中有几个落在后头,被那群东西在头顶一扑,登时倒地,抱头痛嚎不已。 陈玄这下看仔细了,挑眉道,“是一群蜜蜂,怎么是白色的?” 说话之间,那群蜜蜂又螫倒了五六人。 树林前十余人滚来滚去,呼声惨厉,听来惊心动魄,让人不由得的揪心。 陈玄这下算是想起来了,心道,“是了,这应该就是小龙女所豢养的玉峰,想必是猛毒之物,难怪能吓退这些江湖中人。” 他看着霍都和达尔巴狼狈逃窜,正打算趁这些草莽汉子离开之后再去找小龙女。 岂料那霍都也有点脑子,疯狂逃窜了一阵子,却是掏出了火折子,大声喊道。 “点火!用烟晕跑这些蜂子!” “对,点火!” “快点火!” 此处就是山林,在场众人随便拿着些枯草便点起了一堆堆篝火。 果然这玉蜂虽是凶悍,但毕竟是活物,最怕的便是这火烤烟熏。 被那火焰一扫,瞬间掉下来一大片。 小龙女见着群雄烧伤了她苦心豢养的玉蜂,心中难免心疼,便听得林中传出一阵琴声,接着树梢头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烟。 众人只闻到一阵极甜的花香,过不多时,那玉蜂嗡嗡的飞回林中。 却是小龙女主动撤去了这些玉蜂。 “走!”霍都见状,大喜过望,急忙招呼着众人再次追去。 这一众草莽汉子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转头就忘了玉蜂蜇人的痛苦,急火火的追了过去。 陈玄看着这架势,怕是小龙女挡不住这些人,急忙也招呼着众女跟了过去。 一行人追到了山上,远远的能够看见全真教的殿宇,不过霍都并未上前,而是绕到了旁边的一处山谷。 只见那山谷之中鸟语花香,隐蔽处有一个三丈来高的巨大石门。 霍都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一眼,朗声道,“就是这里!都跟我进去!” 说罢,一行数百人便乌泱泱的钻进了那石门之中。 众人进了石门,方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座古墓。 昏天黑地之间,众人乱闯了一阵,只觉地下潮湿,拔脚时带了泥泞上来,却是走进了与墓道相通的甬道之中。 走过了这甬道,渐渐的地上铺设了青石板,显然便是进入了墓中。 此时墓道左右已经有了火把照明,极是亮堂。 众人精神大为振奋,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不多时,众人便追到了一处大厅。 霍都眼疾手快,眼看着一袭白衣人影飘然而过,急忙追了上去,大声喊道。 “龙姑娘!” 众人随之乌泱泱的冲入那墓室大厅之中,果然一位白衣少女飘然俏立在厅中。 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向她望去,但见她脸色苍白,若有病容,这墓中虽是烛光如霞,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道,此时一见那少女,众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 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在场数百草莽汉子均不知小龙女是何来历,只见她美得出奇,人人心中都生出异样之感。 乌泱泱的嘈杂声好似也在这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半晌,却是霍都最先反应过来,一展折扇,故作君子的说道。 “在下蒙古王子霍都……” “你算哪门子王子?” “谁在说话!给我滚出来!” 霍都没想到竟有人拆台,当即回头怒喝一句。 便在此时,人群之中一个身着玄青长衫的年轻男子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跟随着一众女眷,大都以黑纱遮面,看不清细容,唯独一个半大的丫头显出了一张秀美的脸蛋,此刻旁若无人的四下打量着。 全然没有将这几百号草莽汉子放在眼里。 看到这年轻男子出现,霍都尚且没什么反应,那殿首的小龙女却诧异非常。 “你……你是?” “好久不见了,神仙姐姐。” 陈玄顺口一句,这话如此直白,让小龙女一时哑然,更惹得曲非烟、任盈盈等一众妻妾齐齐白眼。 岳灵珊更是上前掐了他一下,暗暗有些恨意绵长的意思。 只不过还没等陈玄多说几句,那霍都和达尔巴见有人抢了自己的风头,对视一眼,冷不防的抢先动手! 霍都手中这扇子的扇骨是钢铸的,原来是件兵刃。 此刻右扇左袖,鼓起一阵疾风,急向陈玄扑去,那劲风力道凌厉,叱咤雷鸣,显然力道不小! 另有那达尔巴生得五大三粗,手持一根丈二金刚杵,顿地发力之时便震碎地上的两大块青砖,此刻提杵一击,声势骇人! 第236章 万……万剑归宗? 这霍都自号蒙古的王子,据说还是元大汗成吉思汗的近系子孙。 但若是熟识蒙古王族的人见了,怕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 霍都此人容貌俊雅,狠傲之中又带了不少狡诈之气。 成吉思汗共生四子,长子术赤剽悍英武,次子察合台性情暴躁而有失精明,三子窝阔台是当今的大元皇帝,性格宽和,四子拖雷血性过人。 这四人的相貌均和这霍都大不相同。 因此,懂行的人都知道这蒙古王子之名,或许是霍都自抬身价,胡乱吹嘘。 他的武功是西域密宗一派,早年来到中原,杀了不少中原武林好汉,江湖名声顿时响遍了半边天。 后来路遇郭靖出手,将他制服。 郭靖见他年轻只是将他赶回蒙古,让他十年内不得进入中原。 不想这霍都如今又重返中原武林,还带了一个藏僧名叫达尔巴。 这藏僧长得五大三粗,天生神力,和霍都的武功全然一路,其实都是师承密教金刚宗,金轮法王门下。 终南古墓之中。 霍都和达尔巴突然雷霆出手,动作快似闪电,威似雷霆! 陈玄手无寸铁,眼看着就要落入下风。 然而就在此时,霍都只觉面门一缕清风拂面,他顿时心头一惊。 “这……这是?!” 他这招【狂风迅雷功】是继承了金刚宗刚猛霸道的武学风格,出招之时势若雷霆,气力在身前形成一股合力。 没有理由会有一缕清风竟倒转过来,拂在他面门之上。 霍都心下猛然警醒,手中钢骨折扇猛然一收,倒是那达尔巴手持金杵照着陈玄面前就怼了过去。 却不想陈玄甚至都没有抬手,单单只是随意一瞥,气随意至,在他浩若山海的强悍内力之间瞬间在身前外放出一道苍劲罡气! 达尔巴明明看到陈玄没有伸手,但手中的金杵却又好似被千百个人突然攥住,任由他如何发力竟也不得寸进! 甚至于在达尔巴骇然的目光之下,他手中那拳头粗的金杵竟逐渐的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麻花状。 达尔巴心下骇然,忙不迭的松开手,疾步后退,惊道。 “这个汉人好强的武功!” 霍都飞快的扫视了一眼陈玄漠然不惊的神情,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龙女,再看一眼四周还没反应过来的数百江湖草莽汉子,当即计上心头。 他手中折扇一合,猛的高声吆喝一声。 “杀了这小子!一起分了这古墓中的秘宝!” 这些江湖中人来此,有一部分就是被霍都撺掇而来,专门助阵的。 另有一大部分人是闻风而动,听说了这比武招亲是在终南山这个宝地之上,非但有美人相送,还有武功秘籍、神兵利器,所以才跟了过来,希望分得一杯羹。 如今进了古墓,见到了美人。 众人见小龙女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大殿上,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比武招亲,干脆直接翻脸便是了。 霎时间,只听着“唰唰唰”的拔刀出剑之声,在场乌泱泱的近千江湖汉子便要打算动手! 霍都见状,暗暗退后半步,心下冷笑不已。 “任由你小子有三头六臂的功夫,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至于这美人,我霍都就笑纳了。” 站在殿首的小龙女也黛眉微蹙,暗暗为陈玄揪心不已。 这么多的武林中人突然蜂拥而至,她这古墓之中一向清净,却也没有什么侍卫门徒可以分忧。 如今突然闯入这么多人,她也有些慌了神。 随着陈玄而来的一众妻妾,见这情况不对也全都转身看向身后的江湖汉子,暗暗亮起素掌,打算和他们拼了。 以往她们行走江湖,少说都得带件兵器,却不想这段时间跟着陈旭一起玩乐,醉生梦死之间反倒是连这些看家手艺都快忘了。 宁中则和蓝凤凰对视一眼,蓝凤凰推了推程英姐妹二人,小声提醒道。 “你们往后躲躲。” “……” 程英和陆无双哪里见过这种动静,一下子都快吓哭了。 倒是郭芙看了看身后亮出刀剑的近千江湖汉子,又看了看陈玄,瞧着一点都不慌,反倒是有几分期待。 因为在她看来,陈玄气惊寰宇,自有傲绝于世的资格。 她猜得不错。 几乎是在墓室之中的草莽汉子忍不住就要动手的时候,却见着墓室四周的鹅颈宫灯中的火光,忽然微微一跳。 一股似是有形的凌厉劲气突然穿行于墓室之内,“呼呼”有声,劲气生寒。 众人还没明白是什么状况,突然听着“咣当咣当”的一阵乱响。 有武功稍逊一筹的汉子,低头一看,惊觉手中的刀剑竟然兀自颤动不已!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剑在动!” “我的刀也在动!” “我控制不住我的手了!” 下一秒,只听着“咻咻咻”连片破风锐响,在场近千人手中的刀剑竟突然飙射而出,如同生智通灵一般,汹涌齐聚在众人头顶之上,形成了一片乌泱泱的刀剑劫云! 直到此时,陈玄才幽幽的开口道。 “尔等还不速速离开?” “……” 众人对视一眼,还不待多想,那悬在头顶上的剑云突然犹如倾盆暴雨,砰然爆射出无数刀剑! 这些刀剑“砰砰砰”的裂地寸余,每一柄都刚好落在众人身前半尺之地,稍有不慎便是直贯天灵! 在场群雄此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陈玄的青衫背影竟恍若天人! 此时任由霍都如何撺掇,众人也都乌泱泱的逃了出去。 霍都尴尬的站在陈玄面前,紧张的直咽口水。 所幸陈玄不想在小龙女和郭芙面前妄造杀业,破坏自己的君子形象,便漠然转过头去。 霍都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带着师兄达尔巴,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看着这空荡荡的墓室,不说小龙女,便连宁中则等女子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倒是郭芙胆子大些,这丫头自顾自的走到了那一片剑林之前,试着伸手拽了拽其中一柄长剑。 不想这长剑入地半寸,她竟还拽不出来。 一时间,她也忍不住赞道。 “姓陈的,你还真有本事。” “这话以后再夸我也不迟。” “以后再夸你?”郭芙眨巴着美眸,一时还没回过味来。 倒是宁中则等妻妾早就知道他的恶趣味,齐刷刷的甩给他一记白眼。 这边陈玄以绝强的武功镇压群雄,化解了这场危机。 小龙女作为主人家自然不能一言不发,她领着众人稍作安置,只道。 “陋室简居,还望诸位见谅。” 陈玄早就听闻这终南古墓的格调简约,没想到还能这么简约。 古墓派向来是一脉单传,最多也就是两三个人住在这古墓之中。 如今陈玄只领了几个新找的妻妾过来,竟还有点住不下的意思。 小龙女平日里都是结绳以卧,古墓之中被褥之类的东西也少,更是没什么家具摆件。 陈玄领着众女一路跟着,郭芙本就是娇蛮任性的丫头,心直口快道。 “这哪是陋室啊,压根就是个墓,这还能住人吗?” “……” 此话一出,陈玄还没来得及圆场,小龙女本白净几无血色的脸颊上却难得的泛起一丝红霞。 虽说郭芙说者无心,但这远客临门,招待不周,小龙女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她本是性格清冷孤僻之人,盖因在古墓之中十年如一日的独居,少有与外人交流的机会。 再者,她的师祖林朝英对王重阳因爱生恨,自此脾气古怪,立下了诸多规矩。 小龙女也学着林朝英那般冷清待人,但骨子里终究是有七情六慾,也未得人间冷暖,偶尔还是会有感情流露。 此番郭芙进入古墓之时,只有她未曾黑纱遮面,显出了一张清丽秀美的脸蛋儿。 小龙女一眼就瞧见了郭芙,只觉这丫头隐隐还比她美上三分,心下自是在意她的言语。 没想到郭芙一开口就讥讽取笑她这居所寒酸,让小龙女不免有些尴尬。 陈玄将小龙女的反应看在眼里,随手捏了捏郭芙的小脸儿,开解道。 “龙姑娘,此番打扰是我们多有唐突,姑娘无须介怀。” 小龙女听他开口,顿作清冷语气,“……襄阳一别,辗转十余载,不知陈少侠此番为何来此?” “我们是来找李……” 郭芙话刚说到一半,陈玄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儿。 这丫头说话做事全然没有个规矩,陈玄还真想管教管教她。 “我寻道终南,本想拜会全真山门,意外发现一伙江湖草莽,这才跟了过来。” 小龙女道,“原来如此,仔细想来,陈少侠似乎是全真教的弟子?” 陈玄暗暗挑眉,心说这姑娘记性真好,当年在襄阳说的谎,她现在还能记得。 “区区外门俗家弟子而已,未曾登名造册,愧不敢当“全真”之名。” 小龙女道,“陈少侠说笑了,以你的武功,怕是普天之下难寻其二,便是那王重阳在世,怕也不及你。” “龙姑娘谬赞了。” 陈玄打了句哈哈,转过话题道。 “对,我上山时听那蒙古汉子霍都提及,好像龙姑娘是有比武招亲之举……” 一听这事,小龙女脸上隐见娇怒之意,“哪有什么比武招亲?都是些恼人的事罢了。” 陈玄见状,更加好奇道,“龙姑娘的意思是?” 小龙女见他刚才出手帮忙化解了危机。 再加上当年在襄阳初见之时,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便解释道。 “我有一位师姐名为李莫愁,自我十岁时便背离山门,行走江湖,四处行凶作恶,败坏师门名声。奈何师父早逝,我年纪尚小也一直无暇他顾,虽有全真门人几次三番的追问,我也只能敷衍了事。” “……”陈玄点了点头。 小龙女继续说道,“不想她此番作恶江湖未了,还想回来抢夺师父的心法秘籍。她唯恐我日后以师门祖制规诫于她,所以编造了这一番比武招亲的说辞,引得群雄汇聚至此,她好从中渔利。” “这么说李莫愁还没回来过?” 小龙女算是回过味来,“陈少侠是什么意思?你也是来找她的?” 陈玄见状也不隐瞒,指了指程英姐妹道。 “这两个丫头,姐姐名为程英,妹妹叫陆无双,是一对表姐妹。皆因你师姐李莫愁四处作恶,以至于她们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现在只能由我收养照看着。” 程英和陆无双对视一眼,两女自从被陈玄掳回来,陈玄一直都搂着郭芙腻味,很少和她们说话。 所以两女还以为陈玄是什么采花大盗,不想这话语之间,陈玄还是个仗义行侠的大侠士。 陈玄接着说道,“我既收养了她们姐妹二人,自然得找李莫愁要个说法,所以此番来此也算是凑巧了。” 程英和陆无双听到这话,明眸闪动,只觉感动非常。 没想到陈玄原来是这么一个大好人。 小龙女闻言却是黛眉微皱,暗暗有些不是滋味。 她与李莫愁师出同门,自小一起搭伙长大,可谓情同姐妹。 奈何李莫愁十五六岁的时候下山初入江湖,几番闯荡之后遇见了江南侠士陆展元,二人情根深种。 不想她后来被师父叫回了终南古墓,匆匆数年之后,陆展元很快移情别恋,与另外一位美貌女侠何汝君携手白头。 李莫愁受此情伤,性情大变,小龙女自然也看在眼里。 所以对李莫愁这位同门师姐,小龙女心中的感情颇为复杂。 既恨她败坏师门名声,又可怜她为情所伤,被负心人抛弃。 现在陈玄一来就大展神威,言之凿凿的要为程英姐妹出头,好像一定要把李莫愁杀了似的。 小龙女听来只觉心中忐忑,很不是滋味。 毕竟她其实不想师姐李莫愁有什么损伤。 几番犹豫之后,她还是试探道,“陈少侠,我师姐的事毕竟是我师门内部的事,若有责罚自有我师门规矩而定,你……” 陈玄出乎意料的干脆,“可以。” “什么?”小龙女愣了一下。 “你师姐李莫愁可以交给你处理,但你按照师门规矩处理之后,还得让我处理一遍。” 陈玄言语随意,这话语之间好像已经把李莫愁拿捏了似的。 也不知道李莫愁听到这话,会是什么感想。 第237章 坏小子 虽然小龙女这终南古墓有诸多不便,但在这山上也没有什么客栈借宿。 陈玄只得吆喝着众女各自凑合一晚。 自己则是打算和小龙女聊聊天,算是增进些好感。 小龙女对陈玄这个救兵还算是友善。 她虽是一贯性子清冷,但和陈玄早有一面之缘,此番相遇,陈玄又帮她打退了霍都等一众江湖宵小。 理所当然的,对陈玄还算是客气。 陈玄安置好了一众妻妾,回到墓室大殿正打算和小龙女聊两句。 不想小龙女正站在那一片插在地上的乱剑林前,悄然伫立。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小龙女幽幽的说道。 “陈少侠的妻妾都安置好了?” 陈玄客气一句,“此番来此,打扰龙姑娘清修了。” 小龙女并未客套,反倒是话锋一转道。 “当年我与你在襄阳相识,那时我见你还青涩生疏,事事恭谨。没想到如今已是妻妾成群,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这……这只能说是能力越多,责任就越大吧。” “责任?”小龙女回头轻飘飘的看了陈玄一眼,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 陈玄之前只觉这姑娘清冷若仙,此刻看她还挺毒舌的。 当然,陈玄现在既然是装作正人君子的派头,总不能得意洋洋的说能力越大,妞儿就得越多。 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小龙女漫步转身,领着陈玄往古墓中走去,轻声道。 “我这居处久未见远客,陈少侠来此却也算是巧了。” “是吗?”陈玄顺口接了一句。 小龙女却道,“我与过儿本有心离开此地,不想过儿先行下山,我却被师姐堵在了山上。” “过儿?你是说杨过?”陈玄暗暗眉头一挑。 当年在襄阳城,他可还记得那个调皮捣蛋的少年。 那小子和郭芙算是一样的脾气,让人不太省心。 当年见到陈玄,便想和陈玄比试武功,结果打不过了,非得偷偷在背后踹陈玄一脚。 最后反倒被陈玄震飞在地上,摔了个倒栽葱。 或许是当初的事情太过滑稽,小龙女如今想来也不由得以长袖掩面轻笑道。 “过儿的性子活泛,当年陈少侠让他吃瘪,他可记了许久。” 陈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二人一起走进古墓之中,小龙女一边点燃烛火,一边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这古墓本是全真教的王重阳道长所修建的隐居之处,他隐居于此,后遇我派师祖林朝英女侠,二人因此结缘。” “林朝英?”这江湖浩大,陈玄也不是事事都记得,不过这个林朝英和王朝阳听起来倒是老前辈了。 “林朝英是我派开宗立派的祖师,她不仅容貌才华冠绝天下,更是一个武学奇才。武功修为之高只有“天下五绝”之首的中神通王重阳可与之匹敌。” 小龙女道。 “祖师的武功比之其他四大宗师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她是女流之辈,素不在外抛头露面,是以外人知道的不多。” 说话间,陈玄抚了抚这古墓的石壁,隐隐能够感觉到刀劈斧凿的痕迹。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古墓是前朝墓穴,不想竟是王朝阳为了隐居修建的住处。 这么一想,好像这古墓也不那么瘆人了,好歹里面没埋着什么尸骨。 小龙女不知道陈玄心里这些搞怪的心思,只是略显惆怅的讲述起了林朝英和王重阳的旧事。 却说,那林朝英乃是一代女侠,才貌无双,心中爱慕王重阳。 而王重阳对她也十分的欣赏。 只可惜两人武功卓绝,性格皆是高傲不群,始终不愿向对方坦然的表达爱意,以致未能走在一起。 林朝英为了接近王重阳,多次与他为敌邀战。 当时王重阳为求修行,隐居于这终南古墓,绰号活死人墓,寓意活人已死,不问天下俗事。 林朝英便在活死人墓外,百般讥讽隐居于墓中的王重阳,连激了他七日七夜,王重阳忍耐不住,出洞与林朝英一战。 岂知林朝英哈哈一笑,笑他中计了。 王重阳这才恍然而悟,才知林朝英是出于好心,觉得他一身武功埋没在这墓中实在是可惜,便用计激他出墓。 二人经此一场变故,化“敌”为友,携手同闯江湖。 林朝英对王重阳甚有情意,想要委身相侍,与王重阳结为夫妇。 当年二人不断的争闹相斗,也是林朝英故意要和王重阳亲近,只不过她心高气傲,始终不愿先行吐露情意。 后来王重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去,但大宋危亡百年,他于邦国之仇总是难以忘怀。 因大宋山河尚未收复,家国之事未了,所以对林朝英的深情厚意,只好装痴扮傻,只作不知。 林朝英以为王重阳瞧她不起,怨愤不已。 最终两人又因爱成仇,约定在终南山上比武决胜,一连打了几千招。 王重阳心中有愧,不出全力,始终难分胜败。 林朝英十分恼火,和王重阳打赌,比赛在石头上刻几个字,如果胜过王重阳,便逼他在出家修道和跟她一起在古墓中长相厮守之间作出选择。 但即使这样,林朝英也无法如愿以偿。 王重阳最后将自己所建的古墓让给她居住,自己另在古墓不远处盖了一座道观,出家修道。 这道观也就是日后的全真教。 可怜林朝英自此一直住在活死人墓中,与全真教作邻居。 她对王重阳一直念念不忘,在墓里暗自存放着不少嫁妆,还将王重阳当年送给她的书信和寒玉床等物都珍藏起来,却始终未能偿愿与之共偕连理。 最后林朝英郁郁而终,英年早逝,未能参与第一次华山论剑。 她与王重阳相识多年,遍习全真武学,最终将毕生心得自编了一部《玉女心经》,用来破解全真派的所有武功。 但实际上,这《玉女心经》也可与全真武学互为补充。 杨过早年在全真教习武,后来又习得这玉女心经,方才武功大成,便是有这因果。 这边小龙女一番前尘往事说完,自己把自己感动得不行。 没想到陈玄压根就没把这痴男怨女的情仇听进去,只道。 “这《玉女心经》是什么武功?” “……”小龙女斜眼瞥了他一眼,一时无言。 这心经是她古墓派的镇派心法,便是师姐李莫愁都未曾传授,陈玄这个外人追问起来,小龙女自然不愿多说。 不过小龙女其实误会了陈玄,陈玄之所以对这心经如此在意,都是因为他早年曾经在昆仑山腹之中找到过另外一本心经的线索。 轩辕洞天之中的《御女心经》和古墓派的《玉女心经》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内容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陈玄追问这心法,就是单纯的好奇小龙女所修的心经是什么样的。 毕竟当初在轩辕洞天之中,他也只是找到摆出动作的泥偶,真正的心法要诀却未曾找到。 如今如果能在小龙女这里得到一点启发,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 小龙女听出了他话里话外都是要找她讨要这心经之意。 她当即黛眉微颦,一脸警觉的看着陈玄。 陈玄瞧着她这小眼神,摆了摆手,笑道。 “龙姑娘,你不必对我如此警惕。说句不好听的,以陈某的武功,倒也不至于觊觎你古墓派的武功秘籍。” “……”小龙女闻言,神情稍有放松,不过还是对他很是戒备。 陈玄看着她这架势,心道,这下怕是踩着了她的尾巴,让她记恨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僵,陈玄便转过话题道。 “对了,你师姐李莫愁可有说过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师姐?” 小龙女摇了摇头道。 “未曾说过,不过她既然放出风声,引得这些江湖宵小闯入古墓,只怕很快就会回来了。” “是吗?”陈玄对此不置可否,毕竟李莫愁这条赤练蛇在他眼里还算不上毒辣。 只不过他神情轻松,小龙女的心情却不免沉重起来。 她独自一人撑着这古墓派的山门,本就很艰难,如今李莫愁还回来挑事。 小龙女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自问不是师姐李莫愁的对手。 几番犹豫之下,她打量了陈玄好几眼,本来是想要请他出手相助,但她毕竟从未求过人,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古墓,转过了一座山坳,绕过了一大丛红花,突然发现这花丛分外繁茂。 这丛红花排开之后,长达数丈,层层叠叠,奇香扑鼻。 整丛红花犹如一座天然的大屏风,红瓣绿枝,煞是好看。 四下里树荫垂盖,便似天然结成的一座花房树屋,实在是讨喜得很。 陈玄看了两眼,只觉这地方跟那公园小树林似的,要是和宁中则过来打个野,估计挺有感觉的。 却不想小龙女见他一直盯着那丛红花看,似是想到了什么,柔声道。 “……我与过儿曾经在此修炼过心经。” “啊?”陈玄眉头一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小龙女看了一眼。 小龙女被他盯着看,脸颊泛起一丝晕红。 一看她这般作态,陈玄大概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陈玄之前还没想到这一茬儿,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古墓派的这心经须要二人同练,互为辅助。 练功时,全身热气蒸腾,必须四下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畅开,使得热气直接发散,没有片刻的阻滞才能修炼。 否则热气郁积在体内,小则重病,大则丧命。 小龙女和杨过当年估计就是隔着这丛红花,不着衣物,彼此对坐运气修炼,想想还怪刺激的。 或许是见陈玄一脸坏笑的样子,小龙女羞恼道。 “陈少侠,望你自重!过儿对我尊崇有加,我与他自是只有师徒之礼!” “龙姑娘不必跟我解释,你看我妻妾成群,便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酸儒,这种事是天理自然,无须介怀。” “你还说!”小龙女没想到陈玄突然如此放肆,当真是气得她跳脚。 陈玄玩笑了两句,见她气得脸颊绯红,便知她是动了真火。 他也不好继续羞她,便转过话题道。 “对了,杨过那小子下山之后去了哪儿?” “……他去找他郭靖伯父了。” “是吗?他在这山中习武多年,想必也有所成了吧?” 小龙女脸色恢复了几分,拈了一叶红花道。 “过儿天资聪颖,敏而好学,是块习武的好材料。我当年教他天罗地网式,他几天便学了七八分。” “那杨过也学会了这玉女心经?” 小龙女听陈玄这么问,黛眉微蹙又要恼了。 只是回头一看这才发现陈玄问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分明就是把杨过当作了死敌一般。 那冷峻的眼神直让小龙女心头一颤。 陈玄见小龙女神情愕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扬,故作和善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想到我的一位仇人。这江湖险恶,几多仇怨,当真是一入江湖深似海。” 小龙女闻言脸色稍有缓和,只道。 “……过儿与我修炼了玉女心经的时间不长,毕竟他年岁渐长,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让他一直陪我练这武功。” 她这话说得委婉,实际上估计二人之间还是发生过些什么。 毕竟小龙女长得这般貌美,杨过也不是圣人,一直与她朝夕相对,难免不起些坏心思。 陈玄对此并未多问,他只是担心杨过的武功进展神速,到时候和萧峰三兄弟一样,突然冒出来把他打个半死,那就不值当了。 一番游览至此,眼看着夜幕渐沉,陈玄便也主动提出回去歇着了。 小龙女点了点头,便领着他回到了古墓。 这终南古墓毕竟是小龙女的居处,陈玄虽然一贯没规矩,好歹在小龙女眼皮底下,他得装个人样子。 所以这一晚,他难得没有和宁中则等人消遣。 只是这样一来,他半夜三更就躁得睡不着,只能四下走动散心。 闲来无事间,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听说这古墓中有一件寒玉床有提升功力的效果,要不去试试?” 第238章 小仙姑 洪凌波 这终南古墓虽然不大,但内部结构复杂,后经由林朝英的弟子改建,添了不少机关陷阱。 虽然一次性围堵千余人或许够呛,但这机关陷阱对付一两个闯入者却也凑合。 陈玄半夜三更,不声不响的走进墓道之中,一路上偶尔侧耳细听便能听出墓道中“咔嚓咔嚓”的机括声响。 索性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暗箭、铁夹板之类的东西,对付一般武林宵小或许够用,对付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就不够看了。 陈玄一路踏步无痕,飞快的穿梭游走于各个墓室之中,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墓室。 他试探着走进墓室之中,远远的便见着丝丝缕缕的冷气氤氲升腾。 只见一整块幽蓝若碧的玉石就放在墓室之中,与地面有基岩相连。 想必当年王重阳建了这终南活死人墓,名义上是隐居避世,实际上却十有八九是为了将这可以助长功力的寒玉占为己有。 后来他将这古墓让给林朝英,也算得上莫大的情意了。 陈玄心下暗暗琢磨着,蹑手蹑脚的就走了过去。 他本想试试这古墓寒玉的功效,不想走过去一看,在那丝丝缕缕的冷气散去之后竟显出一张清冷的面容。 “……小龙女?她怎么会在这里?是了,想必李莫愁回来抢夺心经,她也急于提升自己的武功。” 陈玄心下了然,见这寒玉床被小龙女占了,他也不好出言抢夺,转身便打算离开。 只不过他刚要转过头去,这眼角余光瞥见小龙女那白净的脸蛋儿,他又觉得心痒难耐。 他本身就自认逍遥一生,潇洒风流,所以妻妾众多,眼下自然不会恪守什么酸儒的繁文缛节。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无声息的又走了回去,凑近小龙女身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尤其是她那一双绢白的绣花小鞋,盈盈一握之间,也不知道那双纤足是何等美妙。 正当他凝神细看的时候,突然间听见了墓室外传来一声“咻咻咻”的几声破空锐响。 “不好,是有人碰到了墓中机关!” 陈玄生怕是自己的那些妻妾误触了陷阱,急忙纵身一闪就冲了出去。 却不想刚一冲到墓道之中,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妙龄小道姑。 她身穿一袭蓝紫道袍,她背负一柄长剑,剑柄上血红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英姿飒爽中混杂几分小丫头特有的娇蛮稚气,实在是讨喜得很。 陈玄见她身着一袭道袍,本以为她是全真教的门人,下意识的便打算走出去和她聊几句。 不想他刚一迈步,那小道姑却似听到了动静,突然甩出一根布带,向着他的手臂挥来! 陈玄听到了风声,却也不躲闪,让她用布带缠住了左手。 那小道姑见陈玄中招,心下暗道。 “这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古墓之中?不过他的武功倒是不高,竟连我这随手一掷的布带都躲不开。” 这般想着,那小道姑娇喝一声,却是手上发力,要将陈玄拉过去。 陈玄有意逗她,便故作慌乱的踉跄倒地,被她直接拽了过去。 那小道姑借着墓道里的烛火,见陈玄虽然一脸惊慌,但也穿着一袭长衫,束发戴冠,心下暗道。 “这小子打扮得倒是挺周正,只可惜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这般想罢,她反手拔出背后的长剑,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微微笑道。 “小子,你要死还是要活?” 陈玄瞧着这丫头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没想到说话之间还一副江湖气,不觉哑然失笑。 不想那小道姑见他突然发笑,一时还愣了一下。 明明都已经把剑抵在他面前了,一般人怕都来不及,这人怎么还笑起来了?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那小道姑便继续威胁道,“你笑什么笑?再笑,我就一剑把你杀了!” 说话间,她将长剑往前,略一比划。 陈玄便没有再逗她,只道,“我听,我听了便是。” 那小道姑冷哼一声,挥起布带,“啪”的一声轻响,已经缠回腰间,原来却是一根缠腰的束带。 瞧着她姿态飘逸,十分潇洒,显然武功不俗。 这一甩一缠之间,那小道姑显然得意得不行,毕竟这两招干脆利落,倒也很见斤两。 没想到她回头一看却发现陈玄脸上丝毫不见惊讶的神情,一时间倒是把她郁闷够呛,心道。 “哼~这种纨绔子弟又怎么懂得我这一手功夫的难度?我这可是真的俏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这般想着,她也没心思再显摆,便嗔道。 “你这呆瓜小子,我且问你一句,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古墓之中?” 陈玄一时间想不到说辞,就暗暗琢磨着,没有立刻吭声。 却不想那小道姑却秀眉微蹙,踹了踹他的小腿,嗔道。 “还跟我装模作样?你听不见是吧,看我不把你的耳朵剁下来!” 陈玄忙道,“不,不,女侠饶命。” 那小道姑见状,气焰大涨道,“你再不听话,我便杀了你。” 说着伸手扭住他耳朵,右手拿着剑,作势就要给他来一下。 陈玄心下已经大概猜出了这小道姑,估计是李莫愁的弟子,特意前来探路。 他虽然不担心她出手伤人,但也没心思和这小道姑逗乐,心思一转便朗声大嚷起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侠饶命啊!” 那小道姑见他跟杀猪似的,一阵乱嚷嚷,生怕他惊动古墓中的小龙女,急忙提着他就纵身逃出了古墓。 二人窜出古墓,那小道姑说是本事不小,奈何搀扶着陈玄这么个一百多斤的汉子也着实把她累得够呛。 不过说来辛苦,她转念一想又不由得心下暗暗得意,心道。 “这人蠢笨如猪,胆小如鼠,正合我用。我若是能靠他潜入古墓,盗走玉女心经,那便好极了。” 于是便拉着陈玄的袖子,带他走出古墓,想躲到附近的山谷之中,打算好好的逼问他一番。 这小道姑的轻功不弱,走起路来自然极快。 奈何陈玄有意捉弄她,一路上故意东歪西倒,跌跌撞撞。 那小道姑见他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撞,心中很是不耐烦。 不想她这边还没等呵斥陈玄一句。 陈玄找准机会,故作脚滑,突然在她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那小道姑顿时“唉哟”一声,气急暴跳道,“小子,你找死吗?” 陈玄尴尬一笑,内府气血一激,眼看着满头热汗就冒了出来,瞧着实在是累得厉害。 那小道姑本想责骂他几句,一看他虚成这样,也只能冷哼一声,没好气的伸出左手托在他腰里,娇喝一声,“走吧!” 说罢,揽着他向山谷中疾驰而去,她的轻功一施展开来,片刻间就奔出数里之外。 陈玄说是故意捉弄她,但被她揽在臂弯,胸膛感到的是她身上软温如玉,鼻中闻到的是她女儿家香气,却也觉得这小丫头有些滋味。 索性干脆不折腾了,就任她背着爬上山去。 那道姑施展轻功,纵身在山谷中疾掠而行,眼角余光一瞥,见陈玄脸露微笑,好像还挺享受。 不由心中一阵无名火起,突然松开手臂,将他扔到了草地上,气急道。 “你很享受吗?!” 陈玄突然被摔了一个踉跄,习惯性的翻身便要起身,但转念一想又卸去力道,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那小道姑见他这滑稽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只得骂道。 “看你小子束发戴冠的,还挺人模狗样的,怎么就这般呆傻?” 说话间,她走过去将陈玄拉了起来。 陈玄故作傻笑了一下,痴道,“仙姑,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那小道姑闻言脸上红霞微起,毕竟是有人夸她漂亮,但转念一想,见陈玄跟傻子似的,便冷哼一声道。 “是了,我就是天上的仙姑子。” “那仙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为何要告诉你?” 那小道姑话到嘴边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其实如果陈玄当初早点去陆家庄,说不定还能和她打个照面。 这小道姑,便是赤练仙子李莫愁的弟子,洪凌波。 当日去屠戮陆家满门的时候,她就先行去通知了一遍,后来被武三娘和陆立鼎夫妇打跑了。 此时夜半三更,但今晚的月华皎洁,星月澄明。 尤其是这终南山地势极高,得揽星月之华,饶是在这山谷之中没什么火烛,大概也能看得清人。 洪凌波背着陈玄跑到了这里,不觉找了个青石坐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了的秀发,顺便揉了揉脚踝。 陈玄侧着头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小道姑倒也长得有些滋味,虽不及小龙女那般清丽绝尘,也不及李莫愁那般冷中生艳,却有一种小丫头特有的娇蛮气。” 洪凌波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便瞥了他一眼,笑道。 “傻子,你瞧着我干什么?” 她还不知陈玄心里已经想好怎么收拾她了,却还把陈玄当傻子。 陈玄心思一转,故作呆愣道,“我瞧着小仙姑好看得很,想多看两眼。” 洪凌波噗哧一笑,却也暗暗得意,便娇气道。 “那你便仔细瞧着吧!反正你这傻子,我却也看不上眼。”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把象牙小梳,慢慢的梳着头发。 陈玄看着这小道姑还臭美上了,不由得心里暗自发笑。 星月横移,洪凌波的肌肤白腻,在月光下更是如玉般晶莹。 陈玄瞧着这小道姑是越看越来劲,活像是一只两眼冒着绿光的大灰狼盯着一只小绵羊。 不过此番来此,他有意送小龙女一个人情,必须把赤练仙子李莫愁抓住。 再者,那位赤练仙子也是不听话欠收拾,他还得让她涨涨教训。 当下,陈玄暗暗琢磨着该怎么让这小道姑带他去找李莫愁。 他不知道洪凌波的性格如何,担心她若是一根筋,到时候走漏了风声,这丫头一直嘴硬反倒是容易惊走了李莫愁。 最好还是让她自己带着他去找李莫愁,比较稳妥。 却不知洪凌波这次压根就不是李莫愁吩咐上山来的。 她被李莫愁收为弟子,凭借着端茶送水、毕恭毕敬的态度,再加上模样也好看,很受李莫愁喜欢,因此传授了不少武功,也算是学有所成。 她听李莫愁偶尔会谈论起,与全真门人较量的事,说是如果练成了“玉女心经”,便不用畏惧全真教那些牛鼻子老道。 只可惜记载这门武学的秘籍留在终南山的古墓之中。 洪凌波便问李莫愁为什么不到墓中研习这门功夫。 李莫愁含糊其辞,只说已经把那地方让给了小师妹,师姐妹俩不大和睦,向来没什么来往。 实际上却是李莫愁极其好胜,自己曾几番闯入古墓,却都因为各种原因铩羽而归。 这些糗事自然不好对徒儿说起,只是说自己那小师妹年纪幼小,武功平平,做师姐的不太好以大欺小。 洪凌波信以为真,真以为那古墓之中的小龙女武功平平,可以随意拿捏,便暗暗留了个心眼。 这一次,李莫愁正好派她去长安杀一个仇家。 她解决了那仇家之后,便径直来了终南山,打算顺路盗取那古墓之中的玉女心经。 却不想半夜三更和陈玄打了个照面。 洪凌波坐在青石之上,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暗暗琢磨着该怎么潜入古墓盗取心经。 没想到陈玄不声不响的就凑了过来。 他一路上被她背着的时候,觉得她身上温香萦绕,挨着她很是舒畅,这会儿乘机过来揩点油。 洪凌波见他走过来,也不以为意,只是笑道。 “傻子,你过来干什么?” “小仙姑,你的脚踝疼不疼?” “你还说呢,这都青了。” 洪凌波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正想责怪,却不想陈玄径直就凑过去,道。 “那我帮你揉揉。” “我才不要你揉……” 她这话刚说完,陈玄却已经伸手握着她的脚踝。 洪凌波说是娇气,但陈玄那一双大手握过来,她只觉陈玄的手掌暖乎乎的,热得吓人。 此刻单单就这么握着她的脚,便好似让脚上的气血顺畅了不少。 第239章 断龙门 洪凌波自小就行走江湖,幸运的拜入了李莫愁门下。 陈玄平日里时常反省自己,自认为找了许多妻妾,实在是罪大恶极,。 却不想这乱世江湖哪有这么多规矩,像李莫愁这种只凭自己心情好坏就随便灭人满门的人,在武林中可谓数不胜数。 洪凌波拜入李莫愁门下,除去了学了些武功之外,作为李莫愁的小跟班,自然也出手无情,行事狠辣得很。 换作是别的男子突然过来毛手毛脚的,洪凌波直接拔剑就砍过去了。 但陈玄伸手过来,洪凌波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坦白来说,陈玄并不是那种帅到惨绝人寰的绝世美男子,但他身上有一种很明显的男子气概。 饶是洪凌波未曾享受过那好合的滋味,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陈玄身上有一股纯阳躁热的气息。 这气息是如此的强横,以至于洪凌波只是被他握着脚踝捏了两下,便好似浑身畅快,禁不住长出一口气,连眼神都有些迷糊了。 此时已近三更,明月高悬。 陈玄握着这小道姑的脚踝,说是帮她活血化瘀,但入手之间,只觉她这小脚温腻讨喜,让人很想再细细品味一番。 想到此处,陈玄不自禁手上用劲,捏了几捏。 洪凌波只觉心肝俱颤,心中说不出的喜欢,竟未动怒,只作安慰自己道。 “这傻小子倒也不是傻得彻底,却也知道我生得好看,如今却是来讨好我罢了。” 她心里不敢承认那突然窜起来的念想,只在心里暗暗贬低陈玄几句。 却不想陈玄提她揉了揉脚踝,顺手就顺着她的小腿摸了上去。 洪凌波此时才陡然醒转,柳眉一皱便作娇喝一声,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的却弱了气势,只作娇嗔道。 “你这傻小子当真是不知礼!” 说话间,她赶紧略一收脚,却是慌慌忙忙的背过身去。 陈玄瞧着她这羞怯怯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下暗道。 “这小道姑看似刁蛮,骨子里却也是不经事的主儿,这就把她给吓着了。” 经过这一番玩笑,他也没好意思再和洪凌波开玩笑。 洪凌波一冷静下来,便恢复了清冷的模样,追问起来了进入古墓的路线来。 陈玄本想和她再周旋一二,最好把李莫愁的位置问出来,但转念一想既然这小道姑送上门了。 倒不如让小龙女帮忙敲打她一番。 想到这里,陈玄干脆领着洪凌波又回到古墓之中,一路上点破各种机关,径直带着她去找了小龙女。 洪凌波心想,“这小子忽然之间怎么这般清醒了,倒也奇怪得很。” 虽然有些奇怪,但她此刻也无暇多想,只在黑暗中紧紧跟随。 她听李莫愁说过,这终南活死人墓中道路迂回曲折,无人引领便很容易迷路。 但见陈玄毫不迟疑的快步而前,东一转,西一绕,这边推开一扇门,那边拉开一块大石,竟是熟悉异常。 洪凌波暗暗生疑,“看这小子走得这般顺畅,这古墓中的道路倒也不怎么难走嘛。难不成师父骗我,她是怕我偷偷过来盗取心经吗?” 她这边还在暗暗琢磨,不想就这会儿功夫,陈玄已带她走到了小龙女所在的墓室外。 陈玄本想径直推开了门,但转念一想,又故作侧耳倾听了一阵子,回头低声道。 “我们到了。” 洪凌波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古墓,虽然艺高人胆大,毕竟也是惴惴不安。 听了陈玄的话,赶忙取出火摺,径直点燃了,随后才蹑手蹑脚的跟了进去。 二人一进那房间里,便见一个白衣女子躺在寒玉榻上。 洪凌波早就料到会在墓中遇到自己的师叔小龙女。 却没想到她竟这般傲气,也不知是睡梦正酣,还是完全没把自己这外来人放在眼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先礼后兵,当下平剑于胸前,略一抱拳,道。 “弟子洪凌波,拜见师叔。” 陈玄站在旁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小龙女的反应,甚至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墙角,打算看二人会不会打起来。 不想小龙女一动不动,似乎真是过惯了高枕无忧的日子,隔了好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小龙女缓缓转过身来,看了陈玄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洪凌波身上。 洪凌波突然间见到小龙女秀丽绝美的容颜,大吃一惊,心道。 “这世间居然有此等倾国倾城的绝美女子!!!” 一念至此,不由得自惭形秽,转念一想又道。 “弟子洪凌波,特来拜见师叔。” 小龙女似乎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轻轻的道,“我师姐呢?她也来了么?” 洪凌波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只道。 “师父命弟子先来,先向师叔问好。” 小龙女幽幽的说道,“那你出去吧,这个地方别说是你,连你师父也是不许来的。” 洪凌波抬眼一看,见她玉面若霜,瞧着一副虚弱无力的娇弱美人模样。 她不知道寒玉榻的事,也不知道小龙女刚才正在运功修炼,只以为小龙女生来就这般柔弱,心中的紧张顿时淡去了几分,心下暗道。 “看来师父并没有骗我,她这小师妹果真武功平平,只是长得分外貌美。” 她转念一想,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狂热。 “真是老天有眼!想不到我洪凌波竟成了这终南古墓的传人!只要得到了玉女心经,我必然可以威震武林!” 这般想着,她眼见小龙女面容清冷,还真有点怕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死了。 到时候,没人知道“玉女心经”的所在,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辛苦奔波。 当下,洪凌波急忙上前,追问道。 “师叔,师父命弟子前来取那玉女心经。请你马上把秘籍交给我!” 小龙女在古墓之中修炼多年,七情六慾本来皆已压制得几乎荡然无存,可以说万事不记挂于心。 唯独她那便宜师姐李莫愁,从小到大老是欺悔她。 如今听这小道姑如此咄咄逼人,不由得又急又怒,差点扬手就给洪凌波一巴掌。 只是瞥了一眼站在墙角的陈玄,她到底是不愿让外人看这笑话,只道。 “师姐呢?你请她来,我有话跟她说。” 洪凌波眼见小龙女清冷虚弱,只觉本门的无上秘籍唾手可得,当即一声冷笑,从怀里取出两枚长长的银针,厉声道。 “师叔,你可认得这针儿?你若是不快快交出玉女心经,可莫怪弟子不客气了!” “这是冰魄银针?” 小龙女黛眉微颦,眼底更添几分冷意。 她不想这小道姑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拿着这冰魄银针来威胁她。 更想不到陈玄竟然把这小道姑给领了进来,也不知道他是何等居心。 想到这里,小龙女看了陈玄一眼。 陈玄在一旁看了半天戏,自然是早有打算,当即略一抬手,一阳指法隔空一点,照着洪凌波的背后就点了一指。 洪凌波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自己随随便便就拿下的小子,竟还有一身上乘武功,此刻想要骂他两句,却全身酸麻,直接软瘫在地上。 唯独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满是惊恐惧意。 陈玄看着小龙女懒散一笑,伸手示意道。 “龙姑娘,请自便。” “……”小龙女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明白他是有意讨好。 待到回过头看向洪凌波时,洪凌波直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求情,一时也全身酸麻,开不得口,只是目光露出哀怜的小眼神。 不得不说,这小道姑还挺会演的。 此刻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怕是谁也想不到刚才她还拿着冰魄银针要给小龙女扎两针。 小龙女本就是清冷的脾气,此刻也没心思折磨洪凌波,只道。 “陈少侠的恩情,小女记下了,只是我师姐的这小徒儿既然来了,想必她也在附近不远了。少侠所带妻妾众多,倒不如先回去看望一番,以免遭到什么不测。” 陈玄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说实话他只顾着和这小道姑逗笑,竟还忘了这一茬儿。 当下他匆匆告辞,便要离开。 只是不想他刚一转身,忽听身后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说道。 “师妹,你近来可好啊?” 陈玄心思一转却是一把扯去了洪凌波的衣袖,顺手缠在脸上,权且当作黑布蒙面的样子。 再一抬头时,只见门口已经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美貌道姑,杏眼桃腮,嘴角边似笑非笑,不是那赤练仙子李莫愁还能有谁? 瞧着她这一副妖娆生艳的模样,陈玄心下暗暗发笑,不由得想起来在南湖游船上收拾得她哇哇乱叫的情形。 不想如今再见到她,她还是这般高调。 洪凌波此番来终南古墓虽是自作主张,不想李莫愁却也早有此意。 这师徒二人却是正好赶上了。 李莫愁瞥了一眼这逆徒并未多言,反倒是看到这屋里站着的那个青衣公子,脸上的笑容顿作一滞。 恍惚之间,她不由得想到了南湖游船上的那个恶棍。 但是这终南山和嘉兴相隔数千里之遥,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她稍微愣了一下,见这青衣公子蒙着面,便冷冷的指着陈玄质问道。 “此人是谁?!祖师婆婆有遗训在先,这古墓中不允许男子踏足半步,你为何容他在此?!” “……”小龙女一时语塞。 虽然霍都等人闯入古墓之中,陈玄帮忙赶走了那些江湖宵小,但按照林朝英的祖训,的确不容许男子踏足此地。 李莫愁见她不答,便冷笑道,“好好好!好师妹,你可真是会装模作样!” 她见小龙女不说话,干脆挥动拂尘,“呼呼呼”的便朝着陈玄连呼三下! 这三招先斩后奏,全然没有顾忌小龙女这个主人家的意思。 这拂尘三击看似轻巧,但他见过李莫愁这银须拂尘,知道这拂尘一鞭甩来,怕是断金裂石。 当下脚步一错,直接施展凌波微步,侧身闪了开来。 李莫愁的攻击被他避开,当下拂尘一收,暗暗吃惊,瞧他闪避的身法十分高深,心中的不安更添几分,当即厉声道。 “师妹,这小贼到底是谁?!” 李莫愁如此咄咄逼人,奇怪的是,小龙女竟然没有出言呵止,反倒一直不声不响。 陈玄其实之前在山上见霍都等一众江湖宵小闯入古墓的时候,其实就有点奇怪了。 按理来说,小龙女的武功其实不弱,否则也不至于孤身一人枯守这古墓多年,更是数次依靠古墓机关逼退李莫愁。 但她却让霍都、达尔巴等江湖宵小打入了古墓,从头到尾都只是用琴声策动玉蜂进行攻击。 这实在是难免让人起疑。 陈玄暗觉奇怪,不由得回头瞄了小龙女一眼。 不想小龙女竟然在这个时候,低声道。 “你俯耳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玄有些奇怪,却也只能俯耳过去。 只听小龙女声若蚊蝇一般,低声道。 “你站的角落里,有一块突起的石板,你用力踩一下。” 陈玄不知她有什么打算,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注意到墙角有一块青石板明显要高出一些。 他径直走过去,用力一踩,只听得咔咔几声响,那寒玉石床竟带着小龙女突然下沉! 石床转眼落入下层石室,室顶的石块自行封闭,顿时将小龙女与陈玄等人一上一下的分隔开来! 陈玄和李莫愁皆是一惊,二人虽然都知道这古墓中到处都是机关,但也没想到这里竟也有如此巧妙的机关。 陈玄更是没想到这小龙女如此心机,竟然自己逃走,独独把他留在了这里。 如果他武功稍有不及,岂不知会被这赤练仙子李莫愁如何折磨? 另外一边,李莫愁也大为惊讶,她素来知道师父偏心,瞒过了自己,只将运转古墓机关的法门尽数传给师妹。 如今几次三番的被小龙女戏耍,她心念如狂,只觉心中酸楚无尽。 然而还没等她发火,陈玄却一把将脸上的袖布扔掉,气得猛然振臂一挥! 一股无形罡风席卷墓室,直震得四周的墙壁缝隙,不断有灰尘簌簌落下! 李莫愁此时才惊疑未定的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命中的煞星。 第240章 逮住了 石室之下,此时的小龙女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是咔嚓咔嚓几声机括声响。 巨大的青石板便隔开了陈玄和李莫愁师徒二人。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小龙女轻咳一声,不乏忧虑的看了一眼头顶的石板。 其实她之前便和杨过修炼玉女心经,意外受了内伤,此番李莫愁前来抢夺秘籍,她却是万万不能抵挡。 她熟知这古墓各处的陷阱布置,所以每晚都会来这寒玉石榻上休息。 一来可以治疗内伤,再者也时刻提防着师姐李莫愁前来找麻烦。 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想李莫愁真的过来寻仇了,反倒是出了意外。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恨我,但想来以他的武功,自保倒是没问题的,或许也就不会怨我了。” 小龙女这般想着,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在触发机关的那一瞬间,有想过跟陈玄说一声,让他一起进来避祸。 但在她的心里,陈玄毕竟不是她最为熟悉的过儿。 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男子唯有过儿能让她放心,也只有陈玄最不让她放心。 她一贯看人极准,再加上本就容颜绝丽,昔日全真教的门人若是见了她,或多或少的都会被她的清丽容颜震撼,难免多看她两眼。 唯独陈玄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的神情态度就始终泰然处之,镇定自若。 恰恰是这样的反常,让小龙女对他格外留心。 在这古墓之中一起相处的几天时间里,小龙女不止一次瞥见陈玄幽幽的看着自己的背影,那两眼冒着绿光的模样,怕不知心里暗暗的想把她如何折腾。 至此,小龙女便对陈玄多留了几个心眼。 所以哪怕是刚才李莫愁过来寻仇,可谓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还是选择让陈玄去挡刀,自己先逃走再说。 她一贯心境平和,但这次利用了陈玄,却让她平稳的心境泛起了一阵涟漪。 小龙女有些不安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起身走到了石室之中。 这石室位于古墓的下层,是专门留下的密室。 早些时候,她试着开过机关也在这里放置了一些衣食住行的物品。 所以这石室之中,非但有桌椅,桌上还有半截残烛。 她走向桌旁,取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半截残烛,伴随着烛光亮起,整个石室也亮堂了不少。 看着这熟悉的古墓石室,小龙女叹了一口气,暗道。 “我如今受了内伤,恐怕难以运功治伤。其实纵然我未受伤,怕也斗不过我师姐……” 想到这里,她不免心意惨淡,伴随着内息一乱,突然闷哼一声。 本就惨白的脸颊,此时忽然便泛起两片红霞,犹如白玉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说来好看得很,但她这气血倒涌却是让她受伤匪浅。 她正好重新盘坐运气,心里暗暗琢磨着。 “我留在古墓中的粮食,也就勉强能吃二十来天,再吃些蜂蜜什么的,最多支持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却也就没法了。 想来我那师姐此番来此,绝然不愿空手而归,一两个月的功夫,她自然是耗得起的。 到时候,即便是我拼死相斗怕也绝难逃走。” 想到这里,小龙女心中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倘若过儿还在就好了,至少我可以邀师姐相斗,一路引她走入古墓深处,让过儿乘机逃出去。触动墓门的机关,永远封住了墓门,好歹算是保住了师父传下来的心经秘籍。” 这办法已经算是灭门绝户之举,非到万不得已,小龙女也不愿做得如此决绝。 当年王重阳起事抗金,将自己这隐居修炼的古墓再行扩建,行走江湖四处寻揽侠义之士的支持。 最终将这座石墓改建成了他积贮钱粮兵器的大仓库。 是以这终南古墓之中,机关重重,布置严密,又在幕门口安下这两块万斤巨石,称为【断龙石】。 为防起事失败,而金兵提前得知风声先行攻来,要是寡不敌众,他就放下巨石,闭墓而终,和金兵同归于尽。 这办法极是决绝,因为断龙石落下之后,绝然不能再启。 王重阳如此安排,自有宁死不屈之意。 事实上,他抗金失败后,独居石墓之中,又因他江湖威望极高。 大金皇帝知道他的住处后,曾先后派出了近百名大内高手来刺杀他。 但是都被王重阳或擒或杀,竟无一人得逃回去。 后来金主暴毙,继位的皇帝不再追究此事,便放过了他。 因此这两块断龙石始终不曾用过。 王重阳和林朝英结缘之后,为表心迹,让出了这古墓时,将墓中一切机关尽数告知了林朝英。 如今小龙女却也有效仿王重阳,誓死守护玉女心经,哪怕与师姐李莫愁同归于尽也不无不可。 只不过就在她忧心忡忡之时,却不知她忧心的师姐李莫愁此刻也恨不得和那恶人同归于尽。 她头顶的石室上层之中。 赤练仙子李莫愁气如幽兰,朱红玉口,润泽盈盈,一双美眸似怨似怒,说不出的羞恼。 陈玄眼睁睁的看着小龙女弃他而去,心里腾的一下,一股无名火起。 他如果真想要追她,大可像当年光明顶的明教密道一样,直接轰碎地上的石板。 奈何他知道小龙女弃他不顾,就是不待见他。 这一下真可谓是扎心了。 陈玄装了好几天的正人君子,没想到这小龙女却压根不搭理他。 他此刻气得不行,自然要把这些火气都发在李莫愁身上。 李莫愁此刻也慌得不行,可惜和洪凌波一样被封住了穴道,只能杏目圆睁的瞪着他。 说是恨意绵长,陈玄却像是个没事人儿一样,自顾自的取下发冠,又将长衫往地上一铺,懒散道。 “好奴儿,你看我待你多好?还担心你一会儿在这地上凉着了。” 说话间,他自顾自的将李莫愁抱了起来,随手褪去她身上的道袍。 但见她内衬的白衣胜雪,肤如凝脂,美艳的俏脸上,眉如淡柳笼烟,眼似明月清波,正又惊又诧又怒地望着他。 陈玄瞧着她跟个木偶娃娃似的,便懒散道,“算了,还是想听听动静。” 随即就随手在她肩上点了几下,李莫愁只觉浑身气脉一顺,急忙运起纤掌照着陈玄便是一掌拍了过去! 奈何陈玄看也不看,只是随手攥住她的手腕,仅仅只是稍一发力便让李莫愁疼得柳眉直皱。 她自然不肯服软,口中连连呵斥道。 “恶贼!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陈玄也不还口,只是自顾自的探手过去捏了几捏。 李莫愁柳眉一皱,猛的将手一抽,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开陈玄作坏的手。 只听着“啪”的一声,陈玄的手背上顿时青了一块。 饶是到了这个份儿上,陈玄依旧是神情自若,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懒散道。 “当初我在南湖游船上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 “看来你不记得了,我说你若是逃了,我逮着你一次就收拾你一次。” “你!!!”李莫愁一听这话,原本清冷的脸蛋儿瞬间涨红,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劲儿。 这突然发起疯来,陈玄竟还有些制不住她。 如果陈玄好好说话,她自然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奈何陈玄一开口就羞她。 李莫愁绰号赤练仙子,自有仙子的清雅出尘,哪能听得这种话? 奈何陈玄的武功实在是比她厉害太多,饶是她撒泼耍浑就差又哭又闹,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显得如此苍白。 她平日里自视情伤,稍有不如意便屠戮别人满门。 灭门绝户,快意得很。 不想如今落在陈玄手上,却是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李莫愁还想再闹一句,不想陈玄突然之间冷下脸来,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甩在了她的脸上。 李莫愁顿时一愣,陈玄却道。 “好奴儿,现在会听话了吗?” “……”李莫愁贝齿紧咬,直恨不得咬舌自尽不可。 奈何陈玄实在是太过霸道,直接一嘴就凑了过来。 她只觉轰然作响,便天旋地转,刹那之间竟是呼吸不得,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待到陈玄抹着嘴,漠然起身的时候。 李莫愁才回过神来,那双清澈的美眸直直地凝视着他,既惊且羞,似怨似怒。 只是纵然是再多的心绪也难说。 她本就被陈玄结结实实的收拾过好几天,如今再落在他手里,与其说是恨意绵长,倒不如说是心情复杂得很。 陈玄所修的武功以九阳神功为基,本就是纯阳刚强之道,别的不说,对付起这些姑娘来,那是十足的好用。 他这些年行走江湖,寻获不少武林秘籍,游历久了,自然也找到了不少别的秘籍。 比如说当初抢了田伯光的宝鉴便是增加了不少见识。 李莫愁平日里一副出尘断念的高深模样,但真的被陈玄收拾了几次,到底是大不一样。 饶是此刻她眼里还有余恨,脸颊却不由得泛起一丝晕红。 陈玄自然也没有客气,毕竟千里迢迢追过来,就是为了教训教训她。 陈玄和李莫愁眼神交会的那一刹那,好似已经有了一种无须言语的默契,时间都好像随之停止流动似的,谁都没有任何言语,谁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互相凝视着。 一直到陈玄突然霸道的打破了这无声的沉默,刹那间便好似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陈玄又凑了过去,李莫愁习惯性的有点不知所措,醒悟过来之后急忙侧脸避开。 说来不忿,脸颊却不免飞起一朵朵的霞红。 陈玄那双令人心悸的冰冷眸子,看似沉闷,却又宛如两团炙热的火焰,直直的看着她。 李莫愁只觉这一瞬间好似天地虚无,唯独只剩下了自己和陈玄两个人。 她好似化作了陈玄的掌中物,毫无防备的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一刹那间,饶是两人什么都没做,她似乎就觉得自己已经被融化了。 也在此时,她忽然久违的觉得一阵羞怯涌上了心头,好似当年在南湖边上第一次遇到那江南侠客陆展元一般。 只不过陆展元是谦谦君子,而陈玄却是一个穿着无法无天的大恶人。 她似是不愿看见陈玄的模样,又像是沉醉其中一般,双眸不由得轻轻地闭了起来,只是那颤抖的指尖还是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陈玄俨然已经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老猎人,此刻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莫愁,却好似什么都做过了。 李莫愁眼底的恨意慢慢的被陈玄的目光融化了。 终于也不知道是谁动了口,反正两人又再次搅和在了一起。 陈玄在呼吸之间,是那么的贪婪地闻着李莫愁的味道,恍若李莫愁身上自然散发而出的香气,就像是一道陈年醇酒一样,令他甘之若饴。 随着气血翻涌,陈玄体内的内力不断的升腾,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阵一阵的热浪。 这突然泛起的热力,直让得李莫愁心弦颤动,蚀骨消融一般融化了她自以为是的孤傲。 李莫愁毕竟是经验不如陈玄那般老道,这一嘴的功夫,她那白晰的脸蛋便泛起晕红,只觉浑身都没了力气,瘫靠在陈玄怀里兀自长喘不已。 陈玄便笑她,“好奴儿,你怎的这般不经事?” 李莫愁的两腮一红更是如玉凝脂,充满无限的娇艳之意。 她之前那般恨意绵长的模样,此刻陈玄也没做些什么,她却像是自己忘了那一茬儿似的,只作柳眉微皱道。 “你为何叫我好奴儿?” “你可不就是我的奴儿吗?” 陈玄得意一笑,李莫愁初时还没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又不免心中泛起一丝羞怒。 自打她十几岁下山入世以来,从来都是率性不羁,任性横行,从来没不曾拜入谁的山门。 什么白沙帮、玉龙帮,她有一个是一个,但凡惹了她全都随意屠灭,一路闯出了个赤练仙子的名头。 自是天上的仙子,自然就是身行无拘,岂料如今却成了陈玄的奴儿。 第241章 旧伤 终南古墓下层。 小龙女闭目凝神,手掐莲指,盘坐运气,伴随着内力穿行于经脉之中,丝丝缕缕的白气自她头顶氤氲升腾。 然而这玄之又玄的境界没有持续多久,她突然闷哼一声,“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捂着胸口,本就清冷的俏脸上笼上几分憔悴。 “果然……果然还是不行吗?” 小龙女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我早就该注意的,为何竟是这般不小心,如今经脉受损,师父留下来的古墓,我怕是真的守不住了。” 她虚弱的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一旁的石室。 这石室顶石板上刻满了诸般花纹符号,均是以利器刻成,或深或浅,看似全然没有规则,只不过在小龙女看来却能够依照师父传授的秘法,一一研读其中精要。 小龙女抬起头看向室顶的图文。 只见室顶角落处刻着一大片图谱,大概有不下七八十个,瞧着样式似乎都是女子的模样,摆出的动作各不相同,全身有一丝丝细线向外散射。 这却就是李莫愁和洪凌波,乃至于陈玄都心心念念的古墓心法绝学【玉女心经】。 小龙女来到这里,抬手便打算毁掉这石室中的心法图谱,但刚一抬手却不由得想到了昔日和杨过一起修炼心经的点点滴滴。 她此时已年逾二十有余,几乎攀上了三十的坎儿。 只是武功极高又天赋异禀,天生便不显老,所以瞧着还跟个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家一样。 她自幼在古墓中长大,对世事一无所知。 再加上古墓武学修练的要旨又全在克制七情六慾,是以她和杨过师徒二人虽朝夕相对。 但小龙女性格清冷淡漠,杨过也极其珍惜习武的机会事事恭敬,绝无半点越礼之处。 所以哪怕是小龙女如今想来,却也只是可惜她和杨过的师徒情分罢了。 想到与自己一起生活多年的杨过,小龙女心中又是不免怅然。 当初杨过去谷外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谷中有一丛红花。 那丛红花排开来长达数丈,层层叠叠的,奇香扑鼻。 他见那花丛有如一座大屏风,红花绿枝,煞是好看,四下树荫垂盖,便似天然结成的一座花房树屋。 杨过知道小龙女想要修炼玉女心经,便急忙回去拉了小龙女来看,说是两人一人坐在一边,隔着那丛红花,就算是没了衣裳,彼此也看不见对方。 小龙女听了觉得有理,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四周都是一片清幽,只闻鸟语花香,杳无人迹,确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自从她的师父死后,李莫愁就时常回来想要夺取古墓传承,小龙女也急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武功。 当晚,杨过和小龙女就来到了那丛红花前。 夜深人静,花香更是浓郁,小龙女特意修习玉女心经的口诀法门说了一段,杨过也耐心的问明白了其中疑难不解之处。 二人按照计划,各自坐在那丛红花的两边,然后便开始修炼起来。 如此修炼了两个月,一直相安无事。 玉女心经共分九段,经过那段时间的修炼下来,小龙女已经练到了第七段,杨过也已练到第六段。 当晚两人照旧隔着花丛各自用功,全身热气蒸腾,将那花香一薰,更是芬芳馥郁。 然而意外就这样不期而至了。 眼看着那天,月到中天,再过半个时辰,二人就各自修炼完毕了。 没想到就在此时,这古墓附近的无人山谷之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按照常理来说,全真教和古墓派比邻,又因为全真教祖师王重阳和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的关系,互相都有些看不上眼。 这古墓附近的地界,全真弟子一向是视为禁地,少有踏足。 小龙女暗觉不妙,奈何修炼这玉女心经有所谓“阴进”“阳退”的规矩。 杨过练的是“阳退”功夫,随时可以休止,小龙女练的“阴进”却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微有顿挫,否则气血回涌,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当场毙命也未可知。 此时她正修炼到要紧关头,对脚步声和说话声全然不闻。 另外一边的杨过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惊异之余,急忙将运气吐纳,暗暗平复内息,侧耳细听。 那全真派的二人渐行渐近,声音十分熟悉,一个却是杨过以前拜入全真派时,郭靖和丘处机商量着,特意寻的师父赵志敬。 另外一人则是他的师叔尹志平。 两人越说越大声,似乎正在争吵。 只听赵志敬道,“尹师弟,你再如何抵赖也没用了。我这就去禀告丘师伯,让他查证便是了。” 尹志平气愤道,“你苦苦逼我,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不过是想好好表现,事事争功,日后好做三代弟子的首席,将来想要执掌全真罢了!你这般假仁假义,自诩公理,岂不是让人笑话!” 赵志敬冷笑道,“你自己不守清规,犯了我教的大戒,怎能再当首座弟子?” 尹志平争辩道,“我犯了什么大戒?” 赵志敬大声喝道,“全真第四条戒律!婬戒!” 尹志平闻言脸色铁青,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沉,只作低沉着嗓子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暗暗伸手按住剑柄,显然是动了杀心。 那赵志敬还不自知,得意冷笑道。 “尹师弟,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见了那古墓中的那个小龙女,便是整天魂不守舍,你心中不知想了她多少次,只道将那小仙女搂在怀里,肆意挑弄,可是享受得很?我教讲究的是修心养性,你既对那小龙女动了心,难道不是已经犯了戒!” 饶是这赵志敬没什么证据,但尹志平一听他问罪,自己却好似心虚了似的,颤声道。 “你胡说八道!我心里想什么,你也能知道?” 赵志敬冷笑道,“你心中所想,我自然不知道,但是你晚上说梦话,我难道也听不见?你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写着小龙女的名字,我也瞧不着?” 尹志平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禁晃了两下。 赵志敬却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作势扬了几扬,得意道。 “尹师弟,你来瞧瞧,这是不是你的笔迹?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交给马师伯、丘师伯认认去?” 他这话音刚落,尹志平突然眼神一冷,却是“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照着赵志敬的心口便刺! 赵志敬看似不声不响,但也心机深沉,早有防备。 此刻却是侧身避开,将白纸塞入怀内,狞笑道。 “怎么?你还想杀我灭口吗?只怕没这么容易!” 尹志平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中疾刺三剑,但每一剑都被赵志敬避开了。 到了第四剑的时候,只听着“叮”的一声,赵志敬也是长剑出手。 师兄弟二人却是反目成仇,眼看着就在那丛红花旁边打了起来。 两人都是全真派第三代高徒,一个是丘处机的首徒,一个是王处一的首徒,武功自然也在伯仲之间。 这边尹志平心里憋着狠,咬紧牙关,处处下死手,誓要抹去这个隐患。 那边赵志敬却是早就知道自己这师弟的脾气,缠斗之余还不时夹着几句讥嘲,想要激怒对方,趁机将他击败。 二人双剑叮叮当当的打了数十招,尹志平不断进攻,赵志敬则是不断移步防守,一边冷笑讥讽道。 “好师弟,我会的你也会,你会的我也都练过。要想杀我?怕是难啰,我倒想看看丘师伯会如何处置你这逆徒!” 赵志敬这言语讥讽间,防得极是沉稳,尹志平阴沉着脸,说是杀招频出,但每一招却都被他挡开。 只不过二人打得难分难舍之间,眼见着脚步却不住移向这丛红花。 杨过知道小龙女修炼玉女心经时,不能轻易被打断,心下暗道。 “不好,这两个牛鼻子道士如果打到我姑姑身边,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他犹豫着正想冲出去。 没想到就在此时,赵志敬突然还手,手中长剑“簌簌”如灵蛇抖动,将尹志平直接逼了回去! 他急进三招,尹志平连退三步,一时竟无从抵挡。 杨过见二人退远了,心里正高兴,哪只尹志平忽然剑交左手,右手“呼”的一掌,照着赵志敬的胸膛拍去! 却不想这极具灵性的一招,赵志敬依旧不惧,甚至还笑着几分道。 “好师弟,你就算有三只手,也只有隔墙采花的本事,想杀我?再练练吧!” 说话间,他也运起左掌拍了过去。 两人刀剑拳脚齐上阵,比刚才打得还要厉害。 眼看着二人打着打着就打出了真火,尹志平大吼一声,好像是急了眼,竟然不再挡架赵志敬的剑招,一味的猛攻。 赵志敬心下暗道不妙,知道自己这师弟急了眼。 二人分为丘处机和王处一的首徒,因为日后执掌全真教的事,向来斗得厉害。 如今赵志敬拉着尹志平来到这全真教的禁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实际上是想和自己这好师弟私聊。 却不想尹志平如此刚强,宁可被他所杀,也不愿走漏了风声。 赵志敬和尹志平虽然向来争锋相对,但好歹同出一门,同为师兄弟,多多少少有点感情。 再加之除掉了尹志平,他以后便是全真掌门,现在怎么可能背上害死尹志平的罪责? 正因如此,赵志敬面对急了眼的尹志平却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尹志平趁此机会,长剑“咻咻”疾刺! 赵志敬慌乱之下,只得连连撤步! 危急时刻,尹志平横剑一扫,赵志敬慌乱之下,不敢接招,只得在这情势危急异常之际忽然纵身而起,想要躲过这一记横扫,顺势拉开距离。 杨过躲在暗处看了好一阵子,眼看着二人打来打去,终于还是打到这一丛红花之前。 眼瞧赵志敬这纵身后退,怕是要跳进小龙女藏身的那丛红花之中! 杨过见状大惊,一时也顾不上多想,急忙纵身而去,探手一掌托在赵志敬后背上,猛一运劲,想要将那百十来斤的赵志敬抛出去。 奈何他突然起身,人在半空无处借力,此刻一掌既要接住赵志敬还要将他推出去,手上劲道略有不足。 顿时一个踉跄,身子一侧,顺势就按倒一根花枝。 那花枝迅即弹回,好巧不巧正好打在了小龙女脸上。 只这么轻轻一弹,小龙女猛的大吃一惊,内府气脉瞬间乱作一团,眼瞧着惊出一身冷汗。 她正好是在修炼玉女真经的关键时刻,内府气脉之中急速运转的内力猛的乱窜起来,瞬间损伤了经脉,让她闷哼一声,当场瘫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三人俱是一惊。 杨过当先反应过来,疾呼一声,“姑姑!” 随后急忙将她衣襟拉过,遮好了她的身子,将她抱了起来。 本来已经杀红了眼的尹志平乍一眼看到自己的梦中人,顿时呆愣在原地,杀气全无。 倒是摔出去的赵志敬,勉强站定,回头一看,借着月光也看清楚了小龙女的面容,顿作冷笑道。 “好啊,原来这小婬龙在这里偷汉子!” 杨过闻言大怒,厉声喝道,“你们两个臭道士都不许走!我回头再来找你们算账!” 这话语之间,他说得像是那么一回事,但见小龙女气息奄奄,想起她曾一再叮嘱修炼心经不能被外物惊扰。 此刻她猛然受了惊吓,只怕有损经脉,心中顿时惶恐无比,急忙颤抖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道。 “姑姑,你没事吧?” 小龙女“嗯”了一声,却不答话,脸色明显有些不对。 见师徒二人如此亲腻,尹志平痴痴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无言。 赵志敬见他呆傻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故作讥讽道。 “尹师弟,你这意中人在这里跟这黄毛小子野和呢,你不是这般喜欢她吗?刚才与我这师兄拼死拼活,此刻为何不把这小子一剑杀了?” 尹志平充耳不闻,一声不吭。 第242章 技惊二道 这尹志平一见了小龙女便不由得摆出了正人君子的架势。 不说持剑杀人,便是骂两句觉得有失了身份。 却不想杨过听了赵志敬这番话,心中腾的一股无名火起。 当年他拜师全真教,性情稍有顽劣,被赵志敬等人好一番戏谑欺悔。 如今听到赵志敬竟敢给小龙女泼脏水,气急之下,将小龙女放在地下,让她背靠在一棵树旁歇着。 自己则是少年意气的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向着赵志敬喝道。 “你胡说些什么?我姑姑的清誉岂能容你诋毁!” 事隔数年,杨过已成孩童长成了一个俊俏少年郎,赵志敬刚开始还没认出他来。 等到听他喝骂开口,正好那月华皎洁,这才瞧清楚原来是自己的徒儿。 赵志敬本就是贪图名利,极为在意自己的名声,一想到自己在慌忙中竟被这不成器的徒弟摔得一个踉跄,不由得愧怒难掩,又见他白溜溜的一身,便冷喝道。 “杨过?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毛都没长齐,你小子玩得还挺花。” 杨过只是冷着脸道,“你骂我也就罢了,你骂我姑姑干什么?” 赵志敬哈哈一笑,戏谑道,“骂她?我看啊,都说这古墓派的弟子,个个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原来却也婬污不堪,暗地里藏着男童,幕天席地的干这种事!且不知在那古墓里是何等的浪荡!” 小龙女本就是经脉受损,内府气息不畅,听了赵志敬这几句话,只觉气恼极了,刚调顺了的气息又复逆转,两气一冲,胸口气息一涌,更是险些直接吐血。 她知道自己已受内伤,却不服气的娇喝一声。 “你胡说!我与过儿才没有……” 话音未落,小龙女突然“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尹志平与杨过见状大惊,一起拥了过去。 尹志平忙道,“龙姑娘,你怎么了?” 说罢,俯身察看她的伤势。 杨过只当他想要加害小龙女,顺手就推了他一把。 尹志平顺手一挡,本以为随便就能打发了,却不想杨过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屁孩。 如今他对全真派的武功早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内力稍有不济。 见尹志平出手挡他,杨过手腕一翻,转而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先是一拉,再以一记顺水推舟。 却是以那借力打力的打法,直接将尹志平摔了出去。 “你?!”尹志平贵为全真三代弟子首席,更是丘处机的亲传弟子,年纪还比杨过大上一轮。 没想到竟被这少年一手巧劲推开,顿时诧异非常。 他哪知道杨过的武功的确远不及他,和别的门派弟子动手,杨过也是非输不可的。 奈何古墓派的祖师,林朝英当年一门心思的钻研克制全真武功的套路。 而杨过这些年来又专于研习古墓派武学,是以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配合得丝丝入扣,专门用以克破全真教的武功。 而且林朝英自己闷头研究这些武功之后,一直只是和王重阳斗气,是以全真门人始终不知世上竟有这一门专门克破本门武功的武功。 再加上杨过突然冲过来,尹志平猝不及防,又因为担心小龙女,所以全无防备。 只不过他的武功底子不差,饶是被推了出去,眼看着踉踉跄跄的却未曾摔倒。 杨过见这二人,一个是自己的入门师父,一个是自己的师伯,再加上他如今才十几岁,自然不能力敌,便道。 “姑姑,你别理他们这些胡言乱语,我先扶你回去。” 不想小龙女还被气着了,素手遥指赵志敬,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不……你去杀了他们!别……别让他们在外边说……说我……” 见小龙女如此执念,杨过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 “好。” 说罢,便站起身来,拿起那树枝,纵身而前,手中树枝向赵志敬胸膛点去! 赵志敬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 手中长剑微摆,便要削去他的树枝。 哪知杨过所使剑招正是专门克破全真剑法的古墓派玉女剑法。 只见他手腕发力,树枝略微一颤,竟是气力随行,倏的一下子就挑弯过来,直接点中赵志敬手腕上穴道。 赵志敬只觉手腕一麻,暗道一句不好。 没想到杨过说动手就动手,顺势上前,左掌一甩,直打在他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来势极怪,赵志敬手腕刚被点麻,想要保住长剑,就得迎头受了他这一巴掌,若要避招,长剑非得撒手不可。 只不过赵志敬毕竟是武功了得,即便是落了后手竟也丝毫不乱,手上突然一松,竟然直接将长剑丢下。 随即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低头避开了杨过的一掌,随后猛的一伸手,就要在这一瞬之间重新接住长剑。 只是不想,他现在不仅仅是在和杨过动手,更是和那古墓派的祖师林朝英过招。 他自恃身份,并未施展什么内力,单凭招式想要和杨过对招。 这样一来又如何能及杨过在古墓之中经年累月的修炼? 这招式之间,当年古墓派的祖师林朝英早已经在数十年前便有了推演,对全真高手或能使用的诸般巧妙厉害变招,尽数模拟出了对策。 赵志敬以为自己这招是别出心裁,一定能败中求胜。 哪想到杨过与小龙女早就将这变招拆解得烂熟于心。 他手中刚一撒手丢剑,杨过顿时便抢了过去。 再看他左手一伸,便知他想要接剑,直接拿剑便刺,要一剑削了他的手。 赵志敬大吃一惊,急忙缩手。 杨过却是长剑一挽,剑尖已指在他胸口,口中低喝一声,“跪下!” 说罢,左脚一踢,便踢向赵志敬的膝盖。 赵志敬苦于长剑在前,一时不敢动弹,被他踢了一脚,当即便跪倒下来。 老实说,这却多多少少有些犯了忌讳。 毕竟这赵志敬再如何不是,却也是杨过的入门师父,甚至于刚才赵志敬也未使全力,杨过却让他跪在地上,自然有待商榷。 只不过,杨过此时一门心思的想要为小龙女找回面子,一时没顾得上。 但是他顾不上,一旁的尹志平却有说法了。 杨过放倒了赵志敬,还待动手,忽然身后剑风飒然,一剑刺到! 只听尹志平厉声喝道,“逆徒!你胆敢弑师吗?” 这一剑袭来,剑锋咻咻作响! 杨过心中只觉又惊又怒,急忙反手回剑格挡,只听着“叮”的一声金鸣脆响,双剑相击,炸出一些火星。 尹志平见他回身既快且准,说是心有不忿,却也不禁暗暗称赞。 便在此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手中长剑略一前伸,竟是被杨过以剑牵引了过去! 尹志平心下一惊之下,也知道杨过这些年学了些怪招,当即便运气内力握剑回势,却是已经认真了起来。 他的内力自然比杨过来得深厚,二人发力过招,哪怕杨过的招式再妙,却也是一力降十会,手中长剑反被牵了过去。 只不过那林朝英的确是一等一的奇女子,无愧于和五绝之首的“神通”王重阳齐名多年。 哪怕是落了半招,杨过心中转念一想便已有了破招之法。 他故作略一僵持,随即突然撒手放剑,空出双手直接出招,照着尹志平的胸膛便是两掌袭去! 纵使尹志平的武功再高,也挡不住这突然的奇袭。 杨过一掌打在尹志平的胸膛上,顺手夺过他手中长剑,如此一来却是将二人都缴了械。 赵志敬和尹志平在数招之间,被杨过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杀得手忙脚乱,心里都是又惊又怒,再也不敢大意。 两人没有了兵器,只能并肩而立,对视一眼,使出掌法,只守不攻,想要先摸清杨过的武功路数再说。 这么一来,杨过双手皆有利器,尹志平二人虽是空手却变招频出,一时间反倒是让杨过再也不能像刚开始那样,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如此缠斗下去,尹志平二人毕竟在全真教习武多年,单说内力就比杨过要深厚太多。 尹志平心系小龙女,眼见胜算在握,也没心思和杨过死斗,急忙喝道。 “杨过!你快扶你姑姑回去疗伤,跟我们瞎斗什么?” 杨过也是耿直,“我姑姑恨你们胡说八道,叫我非杀了你们不可,我就非得杀了你们,让她满意不可!” 尹志平运起内力,饶是空手出掌却也隐隐带着“呼呼”风声,抬手便将杨过左手的剑拍开,随即却主动退后半步,喝道。 “慢着!” 杨过略一收剑,看着他道,“你想逃吗?” 尹志平道,“杨过,以你现在的武功想杀我们谈何容易,你不过是想让你姑姑放心。既然如此,我可以保证,今日之事,我尹志平若是吐露了半句,立时自刎相谢。倘若食言……” 说到这里,他冷不防的身形一晃,直接将杨过手中的长剑抢了过来。 杨过心头一惊,还待开口。 尹志平却喝道,“倘若有违誓言,有如此指!” 说话间,却是右手挥剑,将左手的小指与无名指都削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迅捷无比,杨过丝毫没有提防。 等他反应过来,眼看着尹志平已经断指立誓,心知尹志平确是有这决心。 其实杨过自己也知道赵志敬和尹志平毕竟是大他一辈,心下暗想着。 “如果真论武功的话,我却是远不及他们,不如……” 一念闪过心头,杨过当即喝道,“姓尹的,你割手指有甚么用?除非把脑袋割下来,我才信你的!” 尹志平看着手上的断指,苦笑道。 “你还想要我的性命?” 他回头看了远处的小龙女一眼,又似有了坚持,只作惨然一笑道。 “只要你姑姑说一句话,又有何不可?” 杨过爽快道,“行!” 说罢,回头走了半步,看似要去和小龙女说话,不想走到半路,蓦然一剑向背后刺出,不是朝着尹志平,却是直指一旁的赵志敬! 赵志敬一声不吭的听着二人说话,全程看戏,哪想到杨过这小子如此心机。 等到反应过来之时,杨过那一剑已经扎在了他的身上。 赵志敬吃痛,急忙气运丹田,小腹向后缩了半尺,同时猛然一记踢腿,直接将杨过手中长剑踢飞! 奈何古墓派的武功的确厉害,杨过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想到了破招之法,不等他收招回防,便一脚向他膝盖踢去! 赵志敬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却挨了一脚,再也站不住,直接跪倒在杨过面前。 杨过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长剑,指着赵志敬咽喉,道。 “赵道士,我曾拜你为师,磕过你八个头,现下你已非我师,这八个头快磕回来!” 赵志敬闻言,气得几乎晕去。 杨过自小父母双亡,是个流浪的野孩子,骨子里其实也憋着狠。 当初在全真教被师兄弟欺悔,其实他一直记在心里。 如今对自己这入门师父,他也毫不留情,手中长剑一递,剑尖已经扎在了赵志敬的脖子里,隐隐已经流血。 赵志敬气急骂道,“你要杀便杀!我还怕你这小杂种不成!” 杨过一听这话,直接冷着脸便要将他抹了脖子。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着小龙女在不远处说道。 “过儿,弑师不祥,你叫他立誓不说今日之事,就……就饶了他吧。” 杨过这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个小龙女在看着,他心下思绪一转,眼底的杀意淡去几分,故作少年心气道。 “好,姑姑说什么便是什么。赵志敬!你给我发誓!” 赵志敬虽然气急,但他自是真小人,日后还要成为全真掌门人,眼下这点小亏自然是认了。“我不说就是,还发什么誓?” 杨过道,“不行,非发个毒誓不可。” 赵志敬,“好,今日之事,咱们这里只有四人知道。若我对第五人提起,教我身败名裂,逐出师门,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必将不得好死!” 小龙女不谙世事,只道他发了毒誓就算了。 杨过见状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决绝,唯恐寒了小龙女的心。 毕竟这赵志敬是他入门师父,小龙女却是他如今的师父,在小龙女面前弑师确实不可。 第243章 可以救,只能救一点点 见赵志敬发下毒誓,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 杨过抱着小龙女便走,转眼就离开了山谷。 山谷中,尹志平远远的望着二人离开,他左手两根手指上鲜血不止,他却浑然不知,只是痴痴的站着,一直目送着二人消失在了山谷尽头。 杨过抱着小龙女回到古墓之后,将她放在寒玉榻上。 小龙女叹气道,“我如今身受重伤,怎么还能与这寒气相抗?” 杨过“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小龙女竟如此虚弱,心下暗想着。 “早先听着姑姑千叮咛万嘱咐,修炼玉女心经时绝对不能被打扰,一旦被惊扰,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当场毙命。难不成姑姑如今竟重伤至此?” 杨过心里一酸,急忙将她抱到隔壁房间。 虽然小龙女是带回来了,但杨过毕竟不识医术,早先这古墓之中有一位孙婆婆,照看着小龙女的日常起居。 后来孙婆婆死了,于是这古墓之中却只剩下了杨过和小龙女相依为命。 二人同室而卧,杨过看着小龙女憔悴的病容,心中正暗暗焦急。 不想小龙女刚一躺下,又是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 杨过被吐得满身是血,几乎要哭了出来,只觉手足无措,心中万分绝望。 小龙女却淡淡一笑,说道。 “我受了伤,你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杨过只是哭道,“姑姑,你千万别死。” 小龙女道,“你自己怕死,是不是?” 杨过愕然道,“我为何怕死?” 小龙女道,“我死之前,自然是先得把你杀了。” 这话其实是当年孙婆婆死的时候,小龙女曾说过一句,杨过年纪尚小早就忘了,想不到此时小龙女又重新提起。 小龙女见他满脸讶异,淡淡的说道。 “我若是不杀你,死了又怎有脸面去见孙婆婆?你独自苟活在这世上,又有谁来照料你?我杀了你却是为了你好。” 她在古墓清修多年,心性淡薄无比。 此刻这一番话,说是有理有据,但突然之间便说要把杨过杀了。 杨过吓得心中一阵慌乱,平日里能言善道的本事全都忘了,呆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小龙女经脉受损,呕血不止,神情却越发淡定,恍若无事一般。 杨过实在是怕了,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草药来,便是跑去舀了一大碗玉蜂浆来,化了热水,喂给她喝了下去。 这蜂浆的确是有神效,过不多时,小龙女终于不再吐血了,转身便沉沉睡去。 杨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似自己也捡回一条命来,心中只觉惊疲交集,再也支撑不住,坐在地下,也倚着榻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好似就是半夜三更。 杨过忽然觉得咽喉上一凉,当即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来,只见小龙女坐在榻边,手执长剑,剑尖指在他的喉头,一惊之下,急喊着。 “姑姑!你……你……” 说是想要求饶,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小龙女淡然道,“过儿,我这伤势是好不了的,现在杀了你,我们好一起去见孙婆婆。” 杨过吓得发抖,急道,“姑姑!” 小龙女看出了他的情绪,淡淡的说道。 “你心里害怕,是不是?挺快的,只一剑就完事了。” 杨过听她言语清冷,见她眼神寡淡无情,知她是铁了心要下死手。 他到底是个少年心性,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心中只想着求得一条生路。 一时间,再也顾不得别的,一个翻身便要拍开她手中的长剑。 小龙女虽然经脉受损,内伤极重,但身手依旧迅捷。 仅仅只是漫不经心的侧身避开了他这一掌,剑尖又点在了他的脖子上。 杨过连变几下招式,但他每一招每一式全是小龙女亲自点拨,哪能不在她意料之中? 那寒光长剑始终如影随形,不离他咽喉三寸之地。 杨过越打越惊,吓得冷汗直冒,少年时四处流浪乞讨的狠劲儿又涌上心头,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今日若是逃不掉,定会被她杀了!” 这么一想,杨过一咬牙,干脆攥紧双拳,直来直往的和小龙女比力气。 却是欺悔她伤后无力,纵然招式再精妙,想来也没有力气和他缠斗。 小龙女看出了他的用意,却仍旧是坐在榻边,上身微侧,轻易的避开了他的两拳,只道。 “过儿……不用打了。” 说完,长剑一刺,那剑尖“咻”的一下竟带锋芒,剑身似左实右,下一秒已经点在杨过的喉间。 只不过她正要发力,直接将杨过杀死的时候,却和他四目相对,见到他眼神中慌张乞怜的神情,突然心中伤痛不已。 有道是一见杨过误终身,这杨过本就是俊朗非常,此刻眼神里稍显讨饶之意,小龙女也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心力交瘁之下,竟然眼前一黑,只听着“咣当”一声,长剑已经撒手落地。 在这关键时刻,她竟是晕死了过去。 其实这一剑刺过来,杨过已经在等死了,没想到小龙女竟会在这紧急关头晕过去。 他先是一愣,随即猛的反应过来,一股脑的狂奔出古墓,再也不敢回来。 ………………………… 古墓之中,幽幽一声长叹。 小龙女素手抚心,只剩下了心酸苦楚。 她没想到自己那过儿竟会弃她不顾,留下自己在这古墓之中苟延残喘,还得护着祖师留下的家业。 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小龙女又是一阵叹惋,心中只觉一阵绞痛。 这经脉受损的内伤本就是非同小可,陈玄当年被萧峰三兄弟在西夏皇宫合力重伤,也休养了很长的时间。 小龙女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这病体难愈,才想着让杨过随自己一起去了。 不想杨过竟然跑了。 她幽幽一叹,还不待多想,只听着“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那巨大的阵仗,直震得大半个墓室都微微一晃,石缝之中的灰尘更是“簌簌”下落。 她赶忙闻声而去,想要看看是什么状况。 只见自己先前下来的那间石室之中扬尘滚滚,在那一片灰尘之中,一个男子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龙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 “是你?!你……你是怎么下来的?!” 小龙女诧异的看着从灰尘中走出来的陈玄,简直不敢想象他竟会追到这里来。 要知道那石室顶上的石板,哪怕是找准了机关位置,也有足足三层! 每一层都是两指多厚,近乎上万斤,在这江湖之中便是有人能破得开,却也不知得花多少功夫。 小龙女又惊又怕的看着陈玄,见他身上内力外放出,化作无形罡风吹去了四周的灰尘,所以身上依旧一尘不染。 她看得仔细,瞧着陈玄那一袭玄青长衫随意的敞着,显得了健壮的身板,以及胸膛上细密的热汗。 “难不成你这两天一直在破开上层的石板?” “那倒不是,我想要下来却也容易得很。” 陈玄懒散一笑,随即似乎是注意到小龙女看着自己身上的汗,便笑道。 “你不会以为那几块机关石板就能挡住我吧?我这汗可不是因为打破石板累的,是刚刚和你师姐打井留下的。” “打什么井?”小龙女黛眉微蹙,不知道他这又是在瞎扯什么。 陈玄却嘿嘿坏笑道,“不急,一会儿我也给龙姑娘打打,噗噗的,水直往外冒,可有意思了。” 小龙女虽是久居古墓,不入江湖,但也看得出陈玄挤眉弄眼的不怀好意。 她也没心思和他瞎扯,只是追问道。 “你既然逃下来了,那我师姐她可是还在上面?” 陈玄笑道,“对,她暂时也走不了。” 小龙女道,“你打伤她了?” 陈玄笑道,“我又怎会伤她,最多就是拍她几下巴掌,搞点气氛而已。” 小龙女见他说说笑笑,没个正经,也不知道他和李莫愁在上面做了些什么。 不过眼下既然李莫愁没有追来,她身受重伤也不敢去看,只道。 “既然陈少侠也进了我这暗室,那我们便是一起逃吧。” 说话间,小龙女只顾着领着陈玄再次七拐八绕的在下层古墓中穿行。 陈玄不知道他和那传功密室擦肩而过,只是美滋滋的看着小龙女一袭白衣飘然,暗暗打算找机会收拾她。 其实陈玄本来对这位神仙姐姐颇有几分好感,不想唐突了这美人。 奈何小龙女压根就没把他当自己人,不说朋友,甚至连个路人都比不上。 之前那寒玉榻下的机关,她就没有告诉陈玄,只顾着自己一个人逃走。 如果陈玄的武功稍逊一些,落在赤练仙子李莫愁手中,怕是生不如死。 所以陈玄现在对小龙女,暗里几番冷眼,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便要结结实实的收拾她一顿。 二人一路在古墓穿行,小龙女说是忙着避祸,但她也很清楚相较于自己那便宜师姐,此刻这突然出现的陈玄才是最大的隐患。 小龙女心下暗暗琢磨着对策,她知道陈玄的武功很高却没想到竟会强到这种地步。 她如今身受重伤,连李莫愁都对付不了,更何况这亦正亦邪的陈玄了。 心念之间,她忙不迭的领着陈玄在古墓之中穿行,不知不觉竟走出了古墓,来到古墓外的山谷中。 一看到外面的大好风光,小龙女满心的戒备瞬间一空,转而便是无尽的愁苦。 她突然想到了杨过的眼神,一时只觉心口一疼,不自觉的低哼一声。 陈玄说是懒散的跟着她转了一圈,一心想看看这位神仙姐姐还有什么手段,不想突然见着她捂心低哼。 他到底还是上前一步,关心道。 “龙姑娘,你没事吧?” “……”小龙女担心他使坏,下意识的便要推开他。 不想这一下反倒是惹恼了陈玄,陈玄见她不领情,眼底闪过一丝薄怒。 他在李莫愁那儿潇洒了一回,自是邪气腾腾。 小龙女生得清冷若仙,容颜倾城绝世,换做平日里,陈玄或许不介意扮演一个凛然正气的正人君子。 但是现在他瞧着小龙女这冷冷戚戚的样子,却越发的想要收拾她。 小龙女还不知道陈玄馋得眼里都是火,只是本能的不想接触外人。 她自幼在古墓生活,习惯了拒人于千里之外,除去了杨过之外,谁也相信不得。 只是一想到杨过,她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陈玄冷着脸拉着她的手,略一号脉,顿时眉头一皱。 “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内伤?” “……” “是不是运功的时候气血相冲,伤了经脉?” “你怎么会知道?” 小龙女听他竟一句话就点破症结,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陈玄自修得子午针灸经对经脉运转算是有些心得,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曾经因为经脉受损,受了严重的内伤。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他也算是自学成才。 谷外的山风和韵,迎面吹来,让小龙女心中一动。 自从逼走了杨过之后,她独自一人在古墓之中想了许多,原本她是有心赴死,但现在她却有了求生的念头。 “陈少侠,我早知你的武功傲绝武林,却不想你的医术也如此高超,你……你能否替小女治疗内伤?” 陈玄闻言,心中一动,淡淡的说道,“看情况。” 小龙女不知道他的打算,追问道,“如何看情况?” 陈玄道,“经脉损伤极其复杂,我必须知道龙姑娘如何受伤才能施治。” 事已至此,小龙女只好坦白,“实不相瞒,我这经脉损伤的确是运功修炼所致,我当时正在修炼本门的镇派心法玉女心经。” “果然是玉女心经!”陈玄心中狂喜,双眼微微一眯,脸上却不显分毫。 他早就想要研究研究这古墓心经,奈何小龙女一直不乐意搭理他。 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陈玄自然不会客气。 “龙姑娘既然如此坦诚,陈某人自然会尽力救治。只不过这经脉损伤极其复杂,我必须知道当时的内力运转脉络,再加以推演才行。” 小龙女也不傻,自然不会被他绕进去。 “内力运转脉络?你的意思是你必须学会心经才能救我?” 第244章 天赋异禀 面对小龙女的质疑,陈玄爽朗一笑,道。 “龙姑娘,我又不是圣人,哪能一眼就看出你的经脉受损的症结所在。我是真心想要救治姑娘,你又何必对我几番猜疑?” 他说得煞有其事,但心里的心思其实都摆明了。 他就是想要学古墓派的镇派心经,而且是以小龙女的性命相要挟。 换作是以前,小龙女或许不会多在意,但如今一直相依为命的孙婆婆已死,新收的徒儿杨过又弃她而去。 小龙女一贯性情清冷,只以为自己早就淡漠了生死别离。 但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并非餐风饮露的仙子,其实也是有悲欢苦楚的人。 留在古墓的这段时间里,她越发的想念杨过,竟不愿意死了。 只是这经脉损伤的症结实在是有诸多疑难,哪怕是她也束手无策。 现在陈玄突然出现,无疑就成为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不过这件事毕竟攸关自己本门的镇派武学,哪怕是性命垂危,小龙女心中一时也犹豫不决。 陈玄倒也没有催她马上就下决定,自顾自的便在这山谷中四处闲逛起来。 小龙女心事重重,下意识的跟着他四处闲逛,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当初和杨过一起修炼的那丛红花之前。 看着那繁茂的红花,小龙女的心里突然刺痛了一下,仿佛眼前又浮现出杨过那求饶的眼神。 他是那般的俊朗而富有生机,如此一个意气少年,为何自己竟会狠心夺走他的生命? 小龙女想到这里,似乎也能理解杨过为何会弃她而逃了。 她心中只觉追悔莫及,终究是心意动摇,颤声道。 “好……好,我答应你便是了。我教你玉女心经,但我要你立下毒誓,此生绝不可将此功法外传!”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笑道,“龙姑娘太看得起我陈某人了,如此绝世武功,我又哪会舍得外传?” “……”小龙女一时无言以对,只觉眼前这人越发的讨厌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已是下定决心,便将玉女心经的要理都讲了一遍。 陈玄本身没有那能耐,单单听小龙女讲述其中要理,一时还学不会。 最后还是让小龙女将要诀在地上写了一遍,他才成功触发了系统能力。 熟悉的系统提示突然响起。 【获得玉女心经:是否研习?】 “是。”陈玄在心里默念一句。 紧接着地上的【玉女心经】的文字要诀开始扭动活化起来,转眼便犹如一只只蚂蚁一般飞快的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陈玄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白雾凝聚的道姑,盘坐运气,引动四方气劲。 【玉女心经:研习进度1%……2%……3%……】 【研习进度已达100%】 【习得《玉女心经》】 【《玉女心经》:由林朝英创造,是古墓派至高绝学,修炼时须得二人同练,互为辅助。其境界共分九段,九段玉女心经与九重九阴真经的境界相当,即是同属无上武学的境界】 【玉女心经:修炼时全身热气蒸腾,需去空旷无人之处,全身衣服畅开修习,使得热气当场发散,不能有片刻阻滞,否则转而郁积体内,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这门内功步步艰难,时时刻刻会练入岔道,若无旁人相助,非走火入魔不可,只有二人互相帮助,合二人之力方能共渡险关。】 无数的要诀闪过心头,陈玄长舒一口气,再一睁开双眼之时,心中已然有了另外一丝明悟。 “有意思,这心经的诸多要理都有明确要求,比如修炼那《玉女素心剑》的二人倘若不是夫妇,则其中许多精妙之处实在难以领会。相互间心灵不能沟通。” 陈玄看了小龙女一眼,小龙女还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按照这心经的描述,若是修炼的双方是朋友则太过客气,是尊长小辈,则不免刻意疏远,如属夫妻同使,则其中脉脉生情、盈盈羞娇、若即若离、患得患失等诸般心情则是最为合适的。” 这样的功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岂不就是和田伯光的鉴花宝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 陈玄心头一震,隐隐觉得这玉女心经或许真就和轩辕洞天的心经有着某种联系。 他当即叫上小龙女打算直接修炼一番。 小龙女一心想要治疗经脉损伤的顽疾,再加上她久居古墓本就淡漠七情六慾,人情是非。 一般女子若是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子修炼心经,多多少少会有些斟酌考虑。 但小龙女就直接多了,她将陈玄领到了昔日杨过和她一起修炼的地方。 仍旧是她坐在里面,陈玄在那丛红花的另外一边,随后自顾自的便褪去白衣。 陈玄瞧着她在那一丛红花之中素手照拂,风姿隐约,只觉一股心火暗起,真想过去和她潇洒之后再来练这武功。 不过他最后还是摒弃了这念想,一来这古墓派的心经很有可能与轩辕洞天的心经有联系,若是得罪了小龙女,他想要找人答疑解惑却也麻烦。 再者小龙女如今经脉受损,身受重伤,陈玄还真怕把她给累死了,那可真就是折煞美人了。 考虑到这些,陈玄老老实实的畅衣坐下,隔着那丛红花与小龙女抵掌相对。 二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此刻运转内力,心念要诀,只觉气劲随行,顺畅无比。 陈玄许久未曾这样正儿八经的修炼过武功,此刻气力运转起来,但觉内力翻腾不熄,渐渐在周身引风聚气,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风。 而他正好就在那旋风的中心。 伴随着他内力运转,周遭的花草全都簌簌摇晃,沙沙作响,便是小龙女的长发也随之微动。 这心经要诀讲究的是阴阳平衡之道,此刻陈玄的内力如此浑厚,不知不觉就将小龙女的内力牵引了过去。 她本就是经脉受损,此刻内力又被陈玄吸走,浑身好似刮骨汲髓一般,疼得她额前冷汗直冒。 只不过修炼这心经的时候,女子修炼是“阴进”,男子为“阳退”。 “阳退”随时可以中断修炼;“阴进”却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微有顿挫。 所以小龙女饶是感觉不对,却也无法开口提醒。 倒是陈玄很快便意识到小龙女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顿时收敛心神,将内力主动传回了小龙女体内。 霎时间,小龙女只觉一股热气穿行周身,非但驱散了之前的寒损,甚至连经脉损伤的痛楚也淡去了几分。 她心下暗自庆幸,“这陈玄果然没有骗我,他的确可以治疗我的伤势。过儿,我很快便能找你了。” 只不过她心中这一番庆幸还没持续多久,便察觉到陈玄的内力渐行渐止,只是简单的在她经脉中穿行了一圈就立马散了内力。 好像生怕把她给治好似的。 那内力一收,恰逢小龙女修炼了一个周天,她长吸一口气,伴随着呼吸吐纳,结束了修炼。 这刚一结束修炼,她便黛眉微蹙,气得直接站起身来,质问道。 “陈少侠!你为何要刻意捉弄于我?你明明可以直接治好我的内伤,为什么要收回内力?” 她和杨过在这里修炼惯了,有任何疑难也是直接说明,此刻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 但陈玄真正站起来那一刻,她却桃腮粉面,唰的一下就满面晕红。 杨过还是八九岁的孩童时,小龙女便招他入门,自小一块生活,自是相隔无间。 再加上之前修炼心经的时候,杨过也才十几岁出头,所以两人便是偶尔白身相见倒也无伤大雅。 却不想陈玄这么站起身来,顿时让小龙女大开眼界,也意识到这壮年男子和那小孩的确是大有不同。 古墓派向来是一脉单传,墓中向来只有女子。 小龙女自小便是与师姐李莫愁、孙婆婆等人相依为命,自然也没人教过她那些夫妇之间的密事。 此刻乍一眼看到陈玄那稀奇玩意儿,她只觉又惊又奇,眼神中却少有什么怯意。 陈玄见她还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便也爽朗一笑道。 “好姐姐,你也想来和我试试?” “你……你大胆!”小龙女这才醒觉,急忙侧身回避,反倒更添风姿。 这笑闹之余,陈玄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沉声道。 “龙姑娘,你的经脉损伤比我想得要严重,再差三分便会伤及心脉。我所修的内功纯阳刚强,单凭你现在的经脉伤势怕是无法承受我的内力,依我看来,只能花费些时日,静心温养了。” 他这番话其实是半真半假,小龙女的经脉损伤的确很严重,但是他所修炼的九阳神功本就具有易经洗髓之能,完全可以帮助小龙女温养疗伤。 陈玄有意拖着时间,却是打算让小龙女陪着他修炼心经。 “龙姑娘,你意下如何?” “……” 躲在那丛花红里的小龙女俏脸粉白,细看之下却像是抹了胭脂要出嫁的丫头似的,一张俏脸都粉扑扑的。 她本生得肤白娇弱,此刻脸这般红,其实已经算是红得很厉害了。 陈玄还在一旁装腔作势的骗她,却不想小龙女只觉小心脏砰砰直跳,不知为何却是跳得这般厉害。 恍惚之间,脑子里便只剩下了陈玄那骇人的玩意儿。 她不知陈玄的武道是以气驭武,以九阳神功为基。 先后修炼了龙象般若功、北冥神功、小无相功等诸多绝世内功,是以内府气血充盈至极,自然也就拥有远超常人的体量。 小龙女第一次见着,只觉有些奇怪又有些恶心,不知不觉间便已是心乱如麻,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陈玄见她闷着不说话,还以为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时还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 所幸小龙女闷了一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一回头便见陈玄还是站在旁边看着她,顿觉羞恼道。 “你就非得跟我显摆吗?” “显摆什么?” 陈玄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转念一想又不得笑道。 “倒是一时忘了,修炼这心经果然还是有诸多不变。不过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倒也不必如此介怀。” 小龙女懒得理睬他,等他自己转身收拾了,她也急忙收拾起来。 说是一贯待人清冷无情,但此刻她却是慌得不行。 ……………………………… 二人一路回到了古墓,路上陈玄又将这治疗的事说了一遍。 小龙女心绪不宁,饶是陈玄现在束发高冠,一袭长衫,瞧着还有点人模狗样的君子之风。 但她一看到陈玄便不由得耳热,只得含糊的答应了下来。 进入古墓之后,小龙女担心碰见师姐李莫愁,便领着陈玄去了古墓下层。 陈玄本想去看看那位赤练仙子醒了没有,但见小龙女在身边,一时也走不开便是也跟着去了古墓下层。 小龙女知道陈玄还有家眷,转头又带着他打开了机关,将任盈盈等一众女子都领了下来。 陈玄和众女好几天不见,自然又是一阵寒暄。 她们本来是想去找他的,奈何这古墓幽深,机关重重,再加上陈玄和这墓主小龙女似乎很熟悉。 几个姑娘便也不好直接舞刀弄剑的杀出去。 陈玄听完她们的诉苦,只好一一劝慰。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郭芙也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瞧着好像还挺舍不得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陈玄这么一个个的安慰过来,等到喂饱了她们又是过了好几天,转眼又是小龙女叫他去治疗内伤。 如此每天都操劳不已,等到稍微歇口气的功夫,他这才想起来古墓上层还留着一位赤练仙子李莫愁。 陈玄正琢磨着抽空去会会她,却不想有个人比他还先走了一步。 那人自然是李莫愁的师妹,小龙女。 相较于他每天排班上钟似的陪着任盈盈等姑娘,小龙女在古墓之中倒是一直很闲。 她一直琢磨着去古墓上层看看情况,等到内伤恢复了一些便火急火燎的开启了机关去了古墓上层。 却不想这一次冒险之举,非但是险象环生,险些还枉送了她的性命。 古墓下层,小龙女从壁上摘下长剑,冷着脸打开了古墓机关,眼看着石板缓缓打开,她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上去。 第245章 那我走 当初陈玄轰穿石板下来找小龙女的时候,小龙女不想让陈玄看到传功石室之中的武功,特意将附近的石室都封住了。 所以哪怕李莫愁想要沿着陈玄当初破开的石室下来,也走不通。 如今小龙女特意走了另外一条密道。 在古墓甬道中走了一阵之后,小龙女虚按着石壁上的机关,另一只手虚拈着几根金针。 这银针并非赤练仙子李莫愁所使的冰魄银针,而是另一种玉峰针。 这玉蜂针是古墓派的独门暗器,当年林朝英扬名于江湖,一共会使两种厉害的暗器。 其一是冰魄银针,另外一种便是玉蜂针。 玉蜂针是一种细如毛发的金针,取用六成黄金、四成精钢,以玉蜂尾刺上毒液浸过。 虽然看似细小,但黄金沉重,掷出时仍不逊于钢针。 只是这暗器太过阴毒,林朝英一向极少使用,中年后武功出神入化,更加不需要用此暗器。 小龙女的师父因李莫愁不肯立誓永居古墓以承衣钵,传了她冰魄银针后,特意将这玉蜂针的功夫留在手里。 后来传授给了听话的师妹小龙女。 小龙女凝神片刻,稍微提了提气,暗暗凝神按动石壁机括,只听着“咔咔咔”的声响。 石壁缓缓向左移开。 她晃眼一看,便看见李莫愁和洪凌波仍旧留在石室之中,手中双绸带立即挥出,左攻李莫愁,右攻洪凌波,身随带进,去势极快! 陈玄当初玩得花,不仅把李莫愁绑起来收拾,连带着她那徒儿,小道姑洪凌波也一并收拾了。 因而洪凌波早已可以自由活动。 二女在这石室之中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正在推算墓中方位,想要找到个出路。 没想到突然听着石门响动,便见小龙女手中绸带击出,师徒俩儿都是一惊。 李莫愁拂尘挥出,挡开了她绸带。 拂尘和绸带都是至柔之物,以柔敌柔,自然难分高下。 但李莫愁的武功远胜于受伤的小龙女,两件兵器一击,小龙女的绸带顿时倒卷了回去。 小龙女左手绸带回转,右手绸带继续打去,霎时间连出数招,两条绸带起跃翻腾,她的身姿夭矫灵动,恍若那飞天仙子一般。 李莫愁又惊又怒,她本来就让陈玄折腾得不行,心中已有怨怒之意。 此刻看着小龙女这出手的招式,更是心中怒极,心道。 “师父果然好生偏心,她几时传过我这门功夫?!” 说来不忿,但她自忖可以抵挡得住,也不必立刻就对小龙女下杀手。 一是因为玉女心经还没找到,如果杀了她,在这偌大的石墓中想要找到怕也麻烦。 二来也想看看师父究竟传了她什么厉害的本事。 洪凌波向来自负精明机灵,不想却被陈玄蒙在鼓里,给他装傻充呆的作弄了半天,居然没看出半点破绽。 非但被他骗到了小龙女面前当场制住,后来竟还被他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顿。 她现在都觉得腰腹酸疼不已,也亏得师父李莫愁没有追究她抢先入墓,盗取心经的事。 如今眼见李莫愁和小龙女打得旗鼓相当,她为求挽回形象,娇叱道: “师父!我来助你!” 说话间,反手拔出长剑,刻意绕到了小龙女的背后,长剑左刺右击,“嗤嗤”的连出数招。 小龙女腹背受敌,一时不慎,李莫愁手中拂尘一翻,卷住了她左手绸带,笑道。 “妹妹,好好瞧瞧你姐姐的本事吧。” 说话间,手上猛的一发力,那力随拂尘而动,绸带顿时断为数截。 一般情况,用刀剑相击,以刀剑震断对方的刀剑已经是很难的事了。 这拂尘和绸带均是极柔软的兵器,李莫愁居然能以刚劲震断绸带,比震断刀剑更是要难上十倍不止。 李莫愁露了这一手,自然也大为得意。 小龙女不动声色,只道。 “你的武功好又能怎样?” 手中半截绸带甩出,已缠住了李莫愁拂尘的银丝,随后右手绸带突然飞去,卷住了拂尘木柄,两根绸带各自发力,只听着“啪”的一声,拂尘应声断为两截! 这一手论功力远比李莫愁刚才震断绸带要弱,但出手奇快,运劲巧妙,却让李莫愁也措手不及。 她微微一惊,抛下拂尘柄,空手夺过绸带,逼得小龙女连连倒退。 李莫愁没了兵器,反倒是更加灵活,出招之间更是先声夺人。 二人又过了十几招,小龙女已退到了石壁前面,眼看着已经是退无可退,她突然反手在石壁上一抹,却是按动了某处机关。 但见着石室的西北角显出了一个石门,她纵身便要逃走。 李莫愁大吃一惊,急忙转身,要拦下她。 小龙女抛下绸带,运起双掌又和李莫愁连过数招。 便在此时,那小道姑洪凌波抓住机会,不声不响的“唰唰”连刺两剑,剑尖直指小龙女面前! 小龙女刚才便看出洪凌波的剑招软弱,武功不算高。 哪知这小道姑突然来这么一手,眼看着她和李莫愁胜负已分,手中剑势陡然变强,出了一记奇招! 小龙女眼看着那长剑袭来,危急中只得向后疾退。 只是这高手过招,哪容得有丝毫的疏忽? 李莫愁见她后退之时,显出身前空门,立即乘机上前,一把抓住她左手手腕,脚下顺势一勾。 小龙女顿时“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洪凌波早就想着在李莫愁面前表现一番,手中长剑照着小龙女的心口便要刺去。 危急时刻,李莫愁刚想开口喝止,不想那西北角的石门之中突然闪出一道人影。 那人身法极快,自后而来,拦腰便抱住了洪凌波。 洪凌波被他双手牢牢抱住,一时竟挣不开,急声喝道。 “谁?快松手!” “好啊,小奴儿连你夫君都不认了?” 洪凌波一听这熟悉的声音,顿觉心尖儿一颤,这突然间被杨过抱住,只觉一般男子的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酸软,满脸晕红,手上顿时也没了力气。 只听着“咣当”一声,那长剑便是落在地上。 在这瞬息之间,洪凌波已接连闪过数十个念头,明明知道陈玄不是什么好人,然而被他抱在怀中,却是心魂俱醉,快意难言,竟然不想再离开。 陈玄见她如此听话,不由得玩笑一句。 “你这小道姑当真是馋嘴得很,当初收拾你的时候,你还又哭又闹的,如今为何这般老实了?” “你?!” 洪凌波闻言顿时醒转过来,晃眼一看发觉师父李莫愁瞧向自己的眼光略显诧异,不禁大羞,急骂道。 “你这恶人!我正要找你算账呢!” 说话间,洪凌波双臂运劲,逃出了陈玄的怀抱,转而故作冷脸的看着陈玄。 陈玄却得意道,“好丫头,你现在不哭着喊疼了?” 洪凌波气急道,“什么疼不疼的!你再说一句,我定要割下你的舌头来!” 另外一边,李莫愁见陈玄出现,一时只觉百般滋味在心头。 她对陈玄自是恨意绵长,但接连被陈玄收拾了几回,那恨意之外却也不免多了别的情绪。 陈玄的武功本就傲绝武林,那一身气力更是不简单,当初真是把她折腾得够呛。 李莫愁说是心有不忿,却也不得不承认陈玄的确有着莫大的男子气概。 她那如冰般冷彻的心,暗暗也不由得缓慢消融,只不过还远远达不到服软的地步。 毕竟她心中早已定下了陆展元这情缘,再者陈玄一见她便是做那事,从未许她什么妻妾名分,她也不想腆着脸却讨好他。 日后若是传出去,说那赤练仙子被一个什么男子祸害了,反而心甘情愿的跟了他,岂不是莫大的笑话。 她眼见小龙女正看着陈玄和洪凌波,冷不防的运起一掌便拍了过去。 小龙女突觉李莫愁一掌袭来,一时也来不及以招数化解,只得伸出一掌勉强招架。 这一掌接下来,小龙女只觉师姐李莫愁掌力沉厚,入手之间,内劲激荡发出“嘭”的一声惊雷炸响。 巨大的力道,直震得她胸口隐隐作痛。 小龙女本就是重伤未愈,勉强招架一掌已经很不容易,眼见李莫愁又挥掌拍来,她自知此刻经脉受损,这一掌是万万接不得的,急忙侧身躲闪,朝着石门奔去。 李莫愁如影随形,伸手向她背心抓去,口中娇喝道。 “别走!” 小龙女哪敢停下,回手一扬,十几枚玉蜂针掷了过去。 李莫愁突然闻到一股蜜糖的甜香,顿时心下一惊,暗道,“玉蜂针!” 她知道这暗器厉害,大惊之下,急忙转身退避,奈何那玉蜂针陡然掷来,她根本无处可躲。 危急时刻,李莫愁只觉耳后一股劲风拂过,那十几枚玉蜂针竟是齐刷刷的倒转回去,“叮叮叮”的打在了一旁的石壁上。 “是他?”李莫愁知道是陈玄出手相救,却又不敢回头答谢。 另外一边,只听着咔咔两声,却是小龙女逃出石室,开动机关,又将室门堵住了。 李莫愁急往前走了两步,眼看着那石门厚重无比,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她下意识的回头想要和陈玄打了个商量,不想一回头便见着陈玄抱着洪凌波正冲着她坏笑。 李莫愁柳眉一拧,说是百般不愿,但在这古墓之中,到处都机关重重。 陈玄的武功又如此之高,想要收拾她们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好奴儿,多日不见,你可有想过我?” 李莫愁暗暗咬牙,恨声道,“姓陈的!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却也不以为意。 李莫愁见他如此嚣张跋扈,心下思绪一转,忍不住皱眉质问道。 “姓陈的,你和我师妹很熟?” “算是吧。”陈玄随口答应一句,一边伸手往洪凌波的道袍里探。 洪凌波几番不愿,奈何陈玄作怪的手就像是铁钳一样,她怎么也推不开。 如今这石室之中只剩下了李莫愁师徒和陈玄三人,李莫愁也没心思装腔作势,皱眉质问道。 “姓陈的,你到底是打什么算盘?” “好说,我早就听闻赤练仙子的美名,也知道这终南古墓有一位世外仙子,我陈某人行走江湖别无所求,就是对那倾城绝世的美人颇有些贪念……” “够了!”李莫愁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她此时才意识到陈玄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采花大盗,此番一路追到这古墓之中却是看中了她的师妹小龙女。 李莫愁在南湖游船上已经被他折腾得够呛,本来还心中怀恨,想要习得玉女心经找他报仇。 但如今看他这无法无天的架势,倒是给小龙女惹来了个大麻烦。 李莫愁虽一直与小龙女为敌,但也皆因这古墓派的正统传承之争,她和小龙女非但没什么过节,昔日在古墓修行可谓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如今李莫愁看着陈玄那纨绔嚣张的嘴脸,心中暗暗悔恨不已,唯恐陈玄把她的小师妹也给祸害了。 只不过她武功不及陈玄,手上也没有他什么把柄,眼下甚至连和他讲条件都没资格,又能做些什么呢? 李莫愁暗暗皱眉,只觉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难有个决断。 陈玄倒是一点儿没和二女客气,就着师徒二人翻来覆去的又是好一阵收拾。 等到最后心满意足了,又施施然的以绝强掌力破开石门,信步走了出去。 这古墓之中,说是机关重重,在陈玄眼中却全当了笑话。 墓室之中,李莫愁身上一片狼藉不堪,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陈玄离去的背影,知道他是去找小龙女了。 几番犹豫之下却是强撑着站起身来,招呼洪凌波道。 “走。” “……师父?”洪凌波也被折腾得够呛,此刻也不知李莫愁要做什么。 李莫愁冷冷的说道,“抓紧时间,我们赶紧走。只要逃出去,我自有办法对付这恶人。” “是,师父!”洪凌波大喜过望,急忙振作精神跟着李莫愁踉踉跄跄的逃了出去。 二人趁着陈玄离开的间隙,一路冲进了甬道之中。 虽然七拐八绕的费了一番功夫,却好歹是蒙对了地方,竟直接逃了出去。 第146章 欧阳锋 古墓下层。 陈玄畅快的信步走向石室,一番潇洒之后自是十分的嘚瑟。 却不想他四下寻找也没有看见小龙女的身影。 他心下暗道,“奇怪,她明明受了内伤,现在为什么不在这古墓之中休养?” 说来奇怪,但见任盈盈等众多女子都安然无恙,似乎是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 陈玄心下就更加奇怪了。 他正琢磨着去找找小龙女。 不想郭芙却领着程英、陆无双姐妹乌泱泱的跑了过来。 三人年纪相仿,都是半大的丫头,说来已经是出嫁的年纪,但玩心却一点也不少。 这段时间在这古墓之中,三人就时常玩捉迷藏,到处你追我赶,闹得好不厉害。 陈玄为免墓道之中的机关伤着这几个丫头,早就以外力破去了附近的机关陷阱,所以也一直由着她们玩闹。 这会儿郭芙撒丫子便跑,嬉笑之间竟全然忘了看路,一头就和陈玄撞了个满怀。 程英和陆无双远远的看着陈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不声不响的就转身躲开了。 陈玄倒也不以为意,只是顺势将郭芙横抱在怀里,轻笑道。 “好芙儿,你怎么这般高兴?” “哼~” 不想郭芙前一秒还笑呵呵的,下一秒见了他却是俏脸一冷,尤且故作冷哼一声。 “我是挺高兴的,只是见到你就不高兴了。” 陈玄问道,“这又是为何?” 郭芙似是想到了什么,竟十分嫌弃道,“因为你恶心。” 陈玄眉头一挑,刚想说点什么,郭芙好看的琼鼻微微一抽,猛然惊觉道。 “你快放开我,你这恶人一身的脂粉味儿,却不知又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原来芙儿是嫌弃这个?”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只作笑道。 “好芙儿,你是不是偷瞧我和你姨娘们办事了?” “……”郭芙顿时不吭声。 陈玄笑着挑起她的下巴,瞧着她那小脸儿越发的讨喜。 只是不想他正得意时,郭芙却冷不防的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她这小手小巴掌打过来,陈玄脸上倒也不疼。 那丫头一个鹞子翻身,机灵的跳了下去,头也不回的骂道。 “你这恶人!真真的恶心!你且看我以后找我娘来治你!” “好啊,好芙儿。你可尽早去叫她来找我。” “我呸!” 甬道之中,郭芙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 另外一边。 却说,当初杨过和小龙女在山谷外修炼,意外的被全真教的尹志平和赵志敬看见。 小龙女因为二人打斗,意外损伤了内府经脉,进而造成了严重的内伤。 她性格清冷,见自己重伤难治,便要把杨过杀了和自己一起同葬古墓之中。 却不想杨过少年心气,在这危急时刻,突然怕了,直接扭头逃出了古墓。 小龙女独自一人在古墓之中固然是后悔不迭。 杨过却也对自己这师父留有念想。 他不敢逃远了却也不敢回古墓,生怕小龙女又要拿剑杀他。 就这样一直在终南山上生活了许久。 一直到最近,他才终于忍不住回来看看。 这刚走到古墓外的山谷中,他看着远处的古墓入口,明明看似近在眼前,他却不敢直接回去。 只能坐在草地上发了一阵呆,直到月亮从山后升起,他才犹豫着打算离开了。 就在这时,他隐隐听得呼呼风响,声音劲急,非同寻常。 他一惊而醒,侧耳听去,正是有人交手的拳声掌风。 他急忙闻声赶去,一连跑了数百步,还没见到交手之人,单听那掌风,杨过便知道其中之一是自己的师父小龙女。 但听着对手掌风,沉雄凌厉,武功似犹在小龙女之上。 杨过此时也顾不上小龙女要杀他,急步冲了过去。 只见小龙女正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盘旋来去,打得正厉害。 小龙女虽然身法轻盈,但那人武功刚强威猛。 在他掌力的笼罩之下,小龙女只是勉力支撑而已。 杨过大惊,急道,“师父,过儿来救你!” 说罢,几个起落,已经纵身冲到了二人身边。 杨过刚与那身形魁梧之人刚打一个照面,他便不禁惊喜交集。 原来那人满腮须髯,根根如戟,花白的头发毛躁不已,好似从未打理过一般,使得一张脸犹如刺猬一样。 这人却正是他分别已久的义父欧阳锋。 但见他凝立如山,一掌掌缓缓的打过去,小龙女只是闪避,不敢正面接他掌力。 杨过急忙喊道,“都是自己人,别打了!” 小龙女一怔,心想这大胡子疯汉怎会是自己人,一凝思间,身法略有迟疑。 欧阳锋斜掌击出,一股劲风直扑她面门,势道雄强无比。 杨过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只见小龙女左掌已与欧阳锋右掌抵上。 他知道小龙女的功力远远不及义父欧阳锋,僵持得越久越容易受内伤,当即伸出五指在欧阳锋右肘轻轻一拂,正是他新学九阴真经中的“手挥五弦”上乘功夫。 他虽练得不熟,但落点恰到好处,欧阳锋手臂微酸,全身消劲,顿时化去了力道。 这九阴真经是当初王重阳刻在古墓之中的武功,虽不是林朝英的武学,但小龙女和杨过研习玉女心经时也一并学了。 如今初试身手,却立见奇效。 杨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惊讶于九阴真经的奇妙。 小龙女却抓住机会,只觉欧阳锋势弱,立即抬手还击。 这一瞬之间,欧阳锋全身气力已消,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消的时候,只要轻加一指,便立刻会受到重伤。 眼看着小龙女便要一掌将欧阳锋重伤,杨过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掌,隔在二人之间,笑道。 “别打了,是自己人。” 欧阳锋没有认出是他,只觉这少年武功奇高,不可小觑,怒道。 “你是谁?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 杨过知道他素来疯疯癫癫的,只怕他已经忘了自己,急忙大叫道。 “爹,是我啊,我是你的儿子啊!” 欧阳锋一呆,拉着他手,将他脸庞转到月光下看去,正是数年来自己到处找寻的义子。 只是一来,这数年间他长高了许多,二来武功也强了不少,所以刚开始没有认出来。 此刻认出他了,欧阳锋当即抱住杨过,大嚷大叫道。 “孩儿,我找得你好苦!” 说罢,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都流下泪来。 小龙女自来冷漠,只道世上就只杨过一人真情如火,此时见欧阳锋也是如此,心中对下山一事更是凛然有畏,静静坐在一旁,愁绪暗生。 自从郭靖带走了杨过,送他来了这终南山全真派习武,欧阳锋便四处找寻杨过的踪迹。 但这天地茫茫,又不知该去哪儿寻到他的踪迹。 最后想着,当初是郭靖把杨过带走了,便觉得,“这孩子九成是到了桃花岛上。” 当即弄了一只小船,驶到桃花岛来,白天不敢近岛,直到黑夜,才在后山登岸。 他知道不是郭靖、黄蓉二人的对手,再加上也不知道黄药师已经离岛。 只觉得就算自己武功再强一倍,也打不过这三人,所以白日躲在极荒僻的山洞之中,每晚悄悄巡游,四处找寻杨过的下落。 岛上布置巧妙,又有奇门八卦阵法,他也不敢随意乱走。 如此偷偷找了一年有余,他谨慎万分,白天不敢出洞一步,所以踪迹始终未被发觉,直到一天晚上听到武修文兄弟谈话,才知郭靖送杨过到全真教学艺的事。 欧阳锋大喜过望,急忙偷船离岛,赶到了重阳宫来。 哪知此时的杨过已和全真教闹翻,进了活死人墓。 此事在全真教实是奇耻大辱,全教上下,人人闭口不谈。 欧阳锋虽千方百计的打听,却探不到半点消息,就这样又在终南山上四处游荡了许久。 他踏遍了方圆数百里之地,却哪里知道杨过竟深藏地底,自然找不到。 后来他便在这终南山附近游荡,一直到这一晚事有凑巧,他走过这一片无人山谷的时候,突见一个白衣少女对着月亮托腮静思。 欧阳锋疯疯癫癫的上前问道,“喂,我的孩儿在哪儿?你有没见他啊?” 小龙女横了他一眼,自然不加理睬。 欧阳锋纵身上前,伸手便抓住她的臂膀,喝道,“我的孩儿呢?是不是你偷走了!” 小龙女见他出手力道十足,武功之高,生平从所未见,哪怕是全真教的高手,亦是远远不及,不由得大吃一惊,忙使小擒拿手逃走。 欧阳锋原本以为这一抓必能将她抓住,哪知竟被对方轻轻松松的卸去了力道。 见此情形,欧阳锋也不问她是谁,左手跟着又出一掌。 两人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的打了起来。 这对父子各自诉说久别之情,小龙女见状也只好将自己的心事稍后。 欧阳锋疯疯癫癫,过去的事早已说不大清楚,而对杨过也是不甚了解,只听说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跟小龙女练武,便大声道。 “她的武功又不及我,你何必跟她练?让我来教你!” 小龙女哪会跟他计较,听见后淡淡一笑,自行走到一旁。 杨过却觉得不好意思,说道。 “爸爸,师父待我很好的。” 欧阳锋妒忌起来,叫道:“她好,我就不好么?” 杨过笑道,“你也好。这世界上,就只有你们两个待我好。” 他这话语之间全然将郭靖夫妇排除在外,话里话外,其实也是因郭靖吃了不少苦头。 郭靖当初不教他武功,又在全真教山门前拂了全真门人的威风,所以全真弟子对这个郭大侠十分不感冒。 连带着杨过这个插班小子也被一同嫌弃,平日里少不了一顿打骂,最后逼得杨过逃了出去,机缘巧合进了古墓派。 杨过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还以为是郭靖唆使全真教的人不给他好脸色,所以如今却对这位郭伯父暗生恨意。 欧阳锋虽疯疯癫癫,和他也并非血亲。 他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也说得不明不白,但杨过却知道他在这近十年中到处找寻自己,实是费尽了千辛万苦,自然对这位义父说不出的感激。 欧阳锋抓住他的手掌,嘻嘻傻笑,过了一阵,说道。 “你的武功倒是练得不错,只可惜不会世上最上乘的两大奇功!” 杨过好奇道,“世上最上乘的两大奇功是什么?” 欧阳锋浓眉倒竖,喝道,“亏你也是练武之人,世上两大奇功都不知道,你还拜她为师做什么?” 杨过见他忽喜忽怒,不由得暗自担忧,心道。 “义父患病已深,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欧阳锋转而哈哈大笑,道。 “过儿,让爹教你。这两大奇功,第一是我西域白驼山的蛤蟆功,第二是那九阴真经!我先教你蛤蟆功的入门功夫!” 说着便要背诵口诀。 杨过微笑道,“你从前教过我的,你忘了吗?” 欧阳锋挠了挠头,道,“原来你已经学过,那可太好了。你现在练给我瞧瞧。” 杨过自入古墓之后,从未练过欧阳锋昔日所授的怪异功夫。 幸好他本就资质卓绝,此时听欧阳锋随口提及,他临时施展竟也一点不见生疏。 欧阳锋笑道,“好看!好看!就是不大对劲,中看不中用。这其中诀窍,我还得再教教你。” 说罢,一边指手画脚,一边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也不理会杨过是不是记得住,只是说个不停。 欧阳锋说了一段蛤蟆功,又说了一段颠倒错乱的九阴真经。 杨过听了半晌,但觉他每句话中都似妙义无穷,但既繁复,又古怪,一时之间又哪能领会得了这么多? 欧阳锋说了一阵,突然瞥眼见小龙女淑女般俏坐在一旁,这才惊觉道。 “不好!我这绝世神功,可别让你那女娃娃师父偷听了去!” 说着,便疯疯癫癫的走到小龙女跟前,说道。 “喂,小丫头,我在传我孩儿功夫,你可别偷听。” 小龙女淡淡的说道,“你的功夫有什么稀罕的?谁要偷听了?” 第247章 龙骑士 欧阳锋转念一想,道,“好,那你走得远远的,不许靠近。” 习武之人多有傲气,更何况小龙女久居古墓,不擅于人交流。 此刻欧阳锋让她赶紧走,小龙女自顾自的靠在一株花树之下坐着,冷冷的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差遣?我爱走就走,不爱走就不走。” 欧阳锋顿时大怒,须眉倒竖,伸手要往她肩膀抓去,但小龙女只作不见,理也不理。 杨过急忙大喊,“爹,你别害了我师父!” 欧阳锋缩回了手,说道,“好好好,那我们就走得远远的,只不过这女娃娃会不会跟过来偷听?” 小龙女心想杨过这个义父实在是疯癫,便也懒得再去理他,转过头去,不吭声。 不料背心上突然一麻,原来欧阳锋突然伸手,在她后背的穴道上点了一指。 这一下出手奇快,小龙女又全然不防,待得惊觉想要抵御,上身已转动不得。 欧阳锋跟着又伸指在她腰间点了一下,笑道。 “小丫头,你别急,待我传完了我孩儿的功夫,就来放你。” 说着便大笑而去。 那边,杨过本来就被欧阳锋的背影挡住,看不清是什么状况。 再加上他正用心默记欧阳锋所传的蛤蟆功与九阴真经,只觉他所说的功诀有些缠杂不清,乱七八糟的。 但是其中妙用极多,想来真是绝世武功,便潜心思索,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龙女被点了穴道。 等到欧阳锋走过来,牵着他的手,道。 “孩儿,我们到那边去,这武功要诀可别给你的小师父听了去。” 杨过只觉这夜半三更,四下无人,再加上小龙女的武功一样极好,当即便点了点头,随着欧阳锋走远。 小龙女麻软在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自己武功虽然练得精深,却终究是少了临敌的经验。 之前在古墓之中,就被李莫愁一掌暗算,现在又被这胡子怪汉偷袭。 她听着杨过和那怪汉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此时才想起来要和杨过诉说心事。 于是便运转玉女心经,运转内力向着穴位冲了几次。 只是不想那穴位不但毫无松动之象,反而更加酸麻,不由得大为惊讶。 原来欧阳锋当年学的九阴真经,是那俏黄蓉灵机一动,故意倒背出来的。 所以欧阳浩如今学的这九阳真经却是逆·九阴。 如今小龙女以寻常的解法去冲解,却是完全不得其法。 接连试了几次,只觉那经脉都隐隐作痛,便也不敢再试了。 心中只想着那疯汉传完过儿武功之后,自会前来放了她。 她也不必萦于心怀,当下也不焦急,仰头望着天上星辰出了一会神,不知不觉便合眼睡去。 过了良久,眼上微觉有什么东西触碰。 原来是双眼被人用一袭白纱蒙住了,随即又觉得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 这人相抱之时,身上似有一股熟悉的热气,一浪一浪的传来。 他初时似乎还有犹豫,但后来便渐渐胆大起来。 小龙女心中惊骇不已,想要张口呼喊,却又被点了穴位。 只能感觉到那人凑上前来,亲了她的脸颊。 她刚开始还以为是欧阳锋去而复返,忽施手段。 但与那人面庞相触的时候,只觉他白面无须,完全不是欧阳锋那满脸虬髯的样子。 她心中一荡,惊惧渐去,情愫暗生,心想原来杨过这孩子偷偷来找我了。 这心念之间,只觉他双手越来越不规矩,缓缓替自己褪去衣裳。 小龙女心中百味杂陈,只得任其所为,不由得又是迟疑,又是生怯。 她对杨过早有倾心之意,只是她自己一直未曾察觉。 此番逼走了杨过,她独自一人又时常听着陈玄和那一众妻妾做坏事。 这才堪堪醒转,萌心初动,明白了自己对杨过的感情。 她以为杨过此番是突然开了窍,特意来找她了。 却不想那人的武功似乎极高,此刻只是简单几指,便让她恢复了知觉。 只是她终究是清冷的性子,此刻蹙眉不语,妙目中闪过百般复杂的神情。 羞怒交集之间,俏睑薄嗔,纤纤素手颤抖着抵住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她只觉便是杨过如此无礼也大为不可,至少也得先把蒙着她双眼的白纱揭去,好歹和她说几句才好。 不想那人胸膛炙热,好似一块燃烧的炭火,灼灼热气迎面而来,一时间饶是什么都没说却让小龙女不自觉的手肘一曲,卸去了力道。 小龙女隐隐感觉到了那人娴熟的动作,心下暗暗黛眉微蹙,心道。 “这坏过儿却不知去哪儿学了这些法子,当真是坏透了。” 说来不忿,但蓦的又玉靥晕红,玉口微启。 伴随着悠悠的娇声,小龙女那冰雪寒潭似的眼波忽然冰消雪融,如秋水般急剧波荡。 她的双臂突然抱拢,不自觉的抱住了那人。 小龙女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她不愿在此刻见到的大恶人。 她很想伸手将蒙眼的白纱揭开,却又突然害怕看清眼前的这人。 这作恶的人,经验十分老到。 饶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丝毫不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悠然的享受着和小龙女在一起的余味。 山谷之中的夜风清冷,偶尔有花叶飘落,正好落在小龙女的身上。 她的额前细汗微起,偶尔几缕耳发也黏在了鬓角。 偏偏越是这样的冷寂时分,小龙女就越是不敢去深究。 那人似是颇为得意,甚至还为她理了理鬓发又整理好了衣物,照旧点了穴道,尤且仔细的欣赏了一番这美味的杰作,这才施施然的离开了。 ………………………………………… 另外一边。 山谷另外一头。 欧阳锋见杨过天资卓绝,自己传授口诀,他虽不能尽数领会,却很快便记住了,心中十分欣慰。 杨过几次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师父小龙女,他却拉着杨过不让走,直说到天色大明,才将两大奇功的要旨说完。 杨过默记良久,说道,“我也学过九阴真经,但跟爹说的却大不相同。却不知是什么缘由?”欧阳锋怒道,“胡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九阴真经?” 杨过道,“比如那易筋锻骨之术,你说第三步是气血逆行,冲天柱穴。我师父却说要意守丹田,通章门穴。这运转经脉,完全是两个方向。” 欧阳锋摇头道,“不对,不对……嗯,且让我一试便知……” 他照杨过所说的稍作运气,忽觉内力舒发,意境大不相同。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黄蓉写给他的经文,其实已经是颠倒窜改过的,此刻不由得心中混乱一团,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的女娃娃师父错了?怎会有这等事!” 杨过见他两眼发直,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连叫他几声,不见他答应。 唯恐他疯病又要发作,心下甚是担忧。 就在此时,忽然听着数丈外树后“唰”的一声,伴随着人影一闪,丛中隐约见到蓝紫道袍的一角。 此处人迹罕至,怎会有外人到此? 而且那人行动鬼鬼祟祟,显然是不怀好意。 杨过不禁疑心大起,急忙赶了过去。 只见那人脚步迅速,向前飞奔,瞧他后背道袍上画着一个乾坤八卦的图样,应该是一个全真教的道人。 杨过追了两步,急喊道,“你站住!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说话间,施展轻功,急追过去。 那道人听到呼喝,跑得更加急了。 杨过得了欧阳锋的真传,内力大有增长,此刻稍一发力,身形如箭般直纵过去,一把抓住了他肩头,顺势拽了过来。 晃眼看去,原来是全真教的尹志平! 杨过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便皱眉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尹志平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的首座,武功极高,平日里举止极有风度,但不知怎的,此时竟是满脸慌张,说不出话来。 杨过见他怕得厉害,想起那日他自断手指立誓,为人倒是不坏,于是便放了他,只道。 “想你平日里为人不坏,既然没事,你就走吧。” 尹志平不敢作声,只是回头瞧了几眼,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杨过见状,暗暗摇头发笑,“这道士失魂落魄似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实在是可笑得很。” 当下顺路回到了之前的花树丛前,只见花树丛中露出小龙女的两只脚来,不知为何竟褪去了鞋袜,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杨过叫了两声,“姑姑?” 却也不见她答应,于是便钻进树丛,只见小龙女躺在地下,眼上却蒙着一块样式精美的白纱,瞧着更添几分神秘风姿。 杨过微感惊讶,揭去了她眼上白纱,但见她眼中目光大为不同,此刻晕生双颊,羞娇无限。 杨过久居古墓,此刻虽已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对这儿女情长向来没什么感觉,当下也未曾察觉到不对,只道。 “姑姑,是谁给你蒙上了这块布的?” 小龙女不答,眼中微露责备之意。 杨过见她身子软瘫,似乎被人点中了穴道,伸手拉她一下,果然她动弹不得。 杨过心下念头一转,已经明白过来。 “向来是我义父用逆劲点穴之法点中了她,否则以姑姑的武功,早就能自行通解了。” 于是依照欧阳锋之前传授的武功,给她解了穴道。 不料小龙女之前是全身软瘫,此刻杨过替她通解了,她仍是软绵绵的倚在杨过身上,似乎没了骨头似的一般。 杨过担心她迁怒于欧阳锋,便扶住她肩膀,轻声道: “姑姑,我义父做事向来颠三倒四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龙女脸藏在他的怀里,含含糊糊的道,“你自己才颠三倒四呢,不怕丑,还说人家。” 杨过见她举止与平时大为不同,心中稍显慌乱,赶忙道。 “姑姑,我……我……” 小龙女抬起头来,娇嗔道。 “你还叫我姑姑?” 杨过更加慌了,顺口道。 “我不叫你姑姑叫什么?要我叫你师父吗?” 小龙女淡淡一笑,道,“你都这般对我了,我还能做你师父吗?” 杨过疑惑道,“我……我做什么了?” 小龙女挽起衣袖,露出一条白玉似的臂膀,但见洁白似玉,竟无半分瑕疵,本来一点殷红的守宫砂已不知去向,只作羞道。 “你瞧。” 杨过摸不着头脑,奇怪道,“姑姑,我不懂啊。” 小龙女嗔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过了,不许再叫我姑姑。” 她见杨过满脸惶恐,心中顿生说不尽的柔情,低声道。 “咱们古墓派的门人,世世代代都是冰晶玉洁的女子。我师父给我点了这点守宫砂,昨晚……昨晚你这么对我,我手臂上怎么还能有守宫砂呢?” 杨过道:“我昨晚怎么对你啊?” 小龙女脸一红,道:“别说了。” 隔了一会,又轻轻的道。 “以前,我愿意待在古墓里,怕下山去。现在可不同了,不论你到那里,我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杨过大喜,道,“姑姑,那可太好了!” 小龙女见他几次三番的不改口,便稍显认真道。 “你怎么还叫我姑姑?难道你不是真心待我吗?” 杨过也不知她为何要改口,也不知道该改口称呼她什么,一时便也回不上话来。 她见杨过不答,心中莫名的焦急起来,颤声道。 “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 第248章 赶紧去追 杨过不明白小龙女为何这样发问,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焦急,只是诚恳真挚道。 “你是我的师父,你可怜我,教我武功,我发过誓,要一生一世敬你重你,听你的话。” 小龙女难掩焦躁,大声喝道,“难道你没把我当作是你的妻子?!” 杨过从未想到过这件事,突然被她这么问一句,不由得心中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喃喃的道。 “不……不……姑姑怎么能是我的妻子,我怎么配呢?你是我最亲的师父,是我的姑姑。” 小龙女气得全身发抖,本就未曾痊愈的内伤,忽然因这气血翻涌牵动,突然“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杨过顿时慌了神,急道:“姑姑……姑姑,你怎么了?!” 小龙女听他仍是这么叫,狠狠瞪了他一眼,举起左手,便要向他天灵盖拍下去,但这一掌始终落不下去。 她目光渐渐的自恼恨转为怨责,又自怨责转为怜惜,叹了一口长气,轻轻的叹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以后你别再见我了。” 说罢,长袖一拂,转身疾奔下山。 杨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姑姑,你到哪里去?我跟你一起走。” 小龙女脚步渐慢,回过身来,眼中泪光直闪,缓缓说道。 “你若再见我,就只怕……只怕我……我就饶不得你了。” 杨过有些心虚的问道,“你怪我不该跟义父学武功,是不是?” 小龙女凄然道,“你跟人学武功,我怎会怪你?” 说罢,见他始终不开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也不愿多问,纵身离去。 小龙女心中怨恨绵长自是不用多说,只是在这怨恨之下,她心中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害怕和慌乱。 杨过越是表现得如此诚恳,她心中就越觉得担忧。 如果她没有和陈玄一起修炼过玉女心经,或许她还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自从见过了陈玄那骇人的器量,小龙女难免记在心头。 现在稍一回想昨晚的感觉,便再也不觉得昨晚的余韵有多美好,反倒是平白的慌得不行。 而另外一边,杨过完全一副云里雾里的茫然之状,眼见小龙女一袭白衣渐渐远去,终于隐没在了远山之后,不禁悲从中来,伏地大哭。 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得罪了小龙女,不知道她的神情为什么如此怪异,一时温柔,一时却又怨愤决绝。 为什么还非要当他的“妻子”,又不许叫她姑姑。 这么想了半天,杨过还是不知其解,心道。 “此事定然与我义父有关,必是我义父得罪我师父了。” 他便急忙走到欧阳锋身前,只见他双目呆瞪,一动也不动,像是个木头人。 杨过急问道,“爹,你怎么得罪我师父了?” 欧阳峰呆愣着,喃喃自语道,“九阴真经,九阴真经……” 杨过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要点她的穴道,惹得她生这么大气?” 欧阳锋呆傻自语,“到底该是逆冲天柱,还是顺通章门?究竟该顺还是该逆?” 杨过见他不回答,渐渐有些急了。 “爹,我师父为什么被气走了?你说啊,你对她做什么了!” 欧阳锋被杨过摇晃了几下,突然茫然的看向杨过。 “你师父是谁?我又是谁?欧阳峰?谁是欧阳锋?” 杨过见他疯病大发,虽然不免担心小龙女,但想着欧阳峰为了他潜入桃花岛又在终南山上慢无目的寻找他,如今浑然一副疯癫乞丐模样,心中只觉愧疚不已,轻声道。 “爹,你累啦,我带你找个地方先歇歇。” 不想欧阳锋突然一个跟斗,倒转了身子,以头撑地,癫狂大叫。 ““欧阳峰?谁是欧阳峰?欧阳锋到哪儿去了!” 言语之间,双掌撑地,身子急转,以手代脚,竟然迅捷如风般冲下山去。 杨过大声喊道,“爹!” 说是想要拉他,又被他一脚踢来,正好打在胸膛上。 欧阳峰如今陷入疯癫,完全不认他这个义子,这一脚下去,杨过顿时站立不定,摔倒在地。 等到重新爬起来,勉强追了几步,又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他只是在地上摔了个跟头,不想欧阳锋已经不见踪迹,四顾茫然,但见空山寂寂,微闻鸟语。 他突然觉得一阵手足无措,大声呼喊道,“姑姑!爹!” 隔了片刻,四下里山谷回音,也是一般的声音。 “姑姑~姑姑!爹~爹!” 他自孩童时便被郭靖带来终南山,其后便拜师古墓派,和小龙女形影不离,既如母子,又似姐弟,十几年来少有下山入世。 现在突然间她不明不白的离开,还要和他断绝昔日情缘,怎能让杨过不肝肠寸断? 这般肝肠寸断之下,他都想一头撞死在一旁的青石上。 只是说是要寻死,他心中又还存着一丝念想,只道小龙女突然负气出走,想必也是一时想不开,等她冷静一些时日,或许她想明白了就会回来找他了。 这般想着,杨过的心情又慢慢的缓了过来,他本想就在这山上等着小龙女回来。 但哪怕是离开小龙女的一个晚上,他也睡不安稳。 只要是听到山间风声响动,或是虫鸣陡然响起,他就觉得是小龙女悄悄回来了,一骨碌便爬起身来,大喊着“姑姑”,出去迎接。 可惜每次总是惨淡而归。 到了后来,他干脆也就不睡了,跑上山巅,四下眺望,直等到旭日东起,惟见云生谷底,雾迷峰巅,天地茫茫,就只他杨过一人而已。 杨过捶胸大号,只觉心疼如割,转念一想又回过神来。 “既然姑姑不回来找我,我找她去便是了。只要见到她,不管她如何打我骂我,我就是不离开她。她要打死我,就让她打死算了。” 想到这里,杨过心意既决,精神也大为振作,大步下山而去。 ………………………………………… 另外一边。 古墓之中。 一个妇人端着一个铜盆走进了一间石室。 她身着一袭素白白衣,一头黑发盘起,略饰以一支墨玉簪子。 饶是一袭素白衣裳,依旧隐约见着那饱满的身段。 她的五官精致,柳眉清浅,一张清冷的瓜子脸,似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傲慢清冷。 但岁月悠悠,使得她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徐娘半老的勾人韵味。 再加上那饱满丰腴的身段,抹去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晚熟的韵味。 她径直走进石室之中,眼瞧着石室之中空空荡荡的,唯独一张冷雾缭绕的寒玉榻显得格外突兀。 只见那寒玉榻上,几位美人,粉臂雪股,莹莹生光,几多生艳。 如今都如一滩烂泥一般,应该都是给伺候得美了。 那寒玉榻旁,陈玄正低头玩赏着曲非烟的纤足。 曲非烟眉眼如丝,说来享受,此刻见宁中则来了,便也机灵的把脚一收,却是见不得这个丑。 陈玄一见宁中则来了,便笑道。 “好师娘,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 宁中则毫不掩饰的白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灵珊呢?” “你一会儿再帮她收拾吧,我还要玩会儿。” 宁中则柳眉一拧,看着陈玄那得意的样子,一时还真是没法说他这个纨绔少爷。 她将铜盆放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你惦记的那位龙姑娘似是一整晚都没回来了,你不去找找她?” “好师娘,你可真是贴心,竟还提醒我去找她。”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显得得意非常。 “你瞧这丫头就恨不得一直缠着我,哪会让我走了?” 曲非烟见他阴阳怪气,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不过这玩笑之余,陈玄顺手在曲非烟的臋上捏了一把,稍微琢磨了一下。 他不是在琢磨别的,而是宁中则提这么一嘴的时候,久违的选择提示突然冒了出来。 【美人小龙女,李莫愁,洪凌波已经离开终南古墓,你的选择是……】 【a选项:牛牛受不了啦。】 【妻妾太多了,享受不过来,干脆留在古墓派闭关十年,靠着寒玉榻相助,潜心修炼武功。】 【可获得奖励:基础内功修炼速度加成50%,极大概率领悟武道真解·极意念劲。中等概率触发剧情:美人小龙女出嫁绝情谷主公孙止,美人李莫愁被焚于情花火海。】 【武道真解·极意念劲:脱胎于万道剑解,融合剑道大乘的精要,可生得锐利剑劲,亦称百劲寸芒,可在短时内提升十倍力道。】 【b选项:一个都不能少。】 【果断下山,追寻美人小龙女和李莫愁的行踪。】 【可获得奖励:小龙女好感度+1,李莫愁好感度+10,极小概率获得赤练仙子李莫愁倾心爱慕。】 “绝情谷?” 陈玄眉头一挑,说实话,他对别的事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小龙女被人蒙着眼睛那啥之后。 后来她意外跳下了山崖,在山崖底下的绝情谷中,被绝情谷主公孙止控制,最后还要嫁给那个公孙止。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对于身处这江湖的人来说,很多事各种机缘巧合,因缘际会都是说不准的。 比如陈玄早就知道小龙女会被龙骑士尹志平欺负,但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没想到昨晚追出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一个道士鬼鬼祟祟的躲在花丛里。 结果走过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小龙女被人点了穴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那道士便是大名鼎鼎的尹志平,这好事原来就发生在眼前。 幸亏他临时起意,追出古墓来看一眼,否则只怕真得坏了事不可。 他赶紧把尹志平吓走了,回头就趁热捡了个便宜。 因为太过着急试试小龙女的滋味,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尹志平就躲在暗处看着他收拾了小龙女一整晚。 不过恰巧也正因如此,最后尹志平慌慌张张的逃走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杨过,引得二人之后又有一场好斗。 这却也是后话了。 陈玄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对于这件事倒也不难决断。 武功随时可以练,但小龙女和李莫愁这世上却只有那么一个。 他当即吆喝着众位姨太太,赶紧下山了。 ……………………………… 另外一边。 杨过早先下山,一路到了山麓,眼看着前面出现了两条岔路,不知该往哪一边走。 他心下暗想,“姑姑不喜欢热闹,多半是拣荒僻的路走。” 于是就踏上了左边那条崎岖小路。 不想这条路越走越宽,几个转弯之后竟然转到了一条大路上来。 他此时已经一日一晚没半点水米下肚,眼见天色渐晚,腹中饿得咕咕直响,此时也顾不上回头了。 只见前面房屋鳞次栉比,是个小镇的模样,便快步走进一家客店,叫道。 “小二,拿些饭菜来。” 那店小二正要出来相迎,却听着大街上马蹄声响,走来一队人马,仪仗兵勇,声势盛大。 原来是一队蒙古官兵。 此时大元兵马南下,连破数十城关,淮河以北尽属大元,战况越发紧张了。 杨过本就在古墓久居,此刻也没那么多家国恩仇,自然对这些官兵不以为意。 他眼下急于找到小龙女的踪迹,不想再惹事端,于是不声不响的坐着。 只见铁蹄扬尘,百余名蒙古兵将拥着一个大官疾驰而过。 那蒙古大官身穿锦袍,悬挂弯刀,骑术十分精湛,面容虽然看不太清楚,但纵马时的神态却颇为剽悍。 杨过看了一眼,倒也并未在意,只是招呼着店家赶紧上些热菜。 那百余蒙古人快速的穿过小镇,转眼就走远了。 直到此时,杨过才瞄了他们一眼,随手拂去身上给奔马扬起的灰土。 说是不在意,但是这一顿饭吃完,正好眼看着天变黑了。 杨过偷偷循着马队的踪迹,追到了小镇旁边的一处庄子。 只见一座大屋的窗中透着火烛光亮,杨过闪身躲在窗下,向内张望,见一个蒙古大官背窗而坐。 杨过灵机一动,“这些蒙古人四处横行,想必也有不少眼线,倒不如抓住这人,试试能否问出姑姑的下落。” 这么打定了主意,杨过在窗外等了片刻,见那蒙古官站起身来,在室中来回走动。 第249章 耶律燕和完颜萍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正是白天见过的那锦袍男子。 看他的神情举止,气派十足,看来品阶不小。 杨过等他转身时,轻轻揭起窗格,纵身就冲了进去。 那男子微微侧耳,听到背后有风声袭来,抢先一步,左臂横挥,一转身,双手十指犹似两只鹰爪,猛袭而来,竟是招数凌厉的“大鹰爪功!”。 杨过略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蒙古汉子倒也有几分真功夫。 电光火石之间,只是侧身从他双手间闪躲开来。 那人施展鹰爪功“咻咻咻”的连抓数下,都被杨过轻描淡写的避开。 杨过找准机会,见他又是双爪恶狠狠的袭来,突然纵身一跃,左手按住他的左肩,右手按住他的右肩,内力瞬间爆发,直透双臂,口中喝道。 “坐下!” 那汉子双膝一软,坐在地下,但只觉得一股力道穿胸而过,满腔鲜血几乎狂吐而出。 幸好杨过和他并无仇怨,伸手便在他的胸膛上连点数下,帮他散了力道。 那官员胸膛的气劲顿松,一口气舒了出来,随即慢慢站起,望着杨过,隔了半晌,这才问道: “你是谁?来这儿干什么?” 这两句汉话倒是说得字正腔圆。 杨过笑了笑,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品阶?” 那汉子闻言怒目圆瞪,又要和他打。 杨过毫不理睬,自顾自的坐在他先前坐过的太师椅上。 那官员攥紧双拳猛攻过来,杨过随手招架,毫不费力的将他每一招都一一挡住,尤且提醒道。 “喂,你肩膀受了伤,还是别使力得好。” 那汉子一愣,疑惑道,“哪儿受伤了?” 说罢,摸了一下肩膀,果然隐隐作痛。 这肩膀的伤势,先前没有触碰到,所以并无异常,此刻手一按到,便觉得有细细的一点地方似乎直疼入骨髓。 那汉子顿时大惊,赶忙斜眼看去,只见肩膀上有个针尖般大小的红点。 他立马反应过来,知道杨过刚才伸手按他肩膀的时候,手中偷藏暗器! 一想到自己被他算计,这汉子不禁又惊又怒,喝道: “小子!你对我使了什么暗器?有没有毒?” 杨过微微一笑,说道,“看你也学过武功,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大暗器能伤人,自然没有毒,小暗器不容易伤人,自然是有毒的。” 那汉子闻言,心中信了几分。 只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他只是出言恐吓而已,脸上的表情有些将信将疑。 杨过微笑道,“你肩头中了我的毒针,那剧毒每天侵入一分,不出七日,毒气攻心,那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那官员虽然想向她求饶,却又碍于杨过是汉人,不愿自降身价,急怒之下,大喝一声道。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拼了!” 说罢,纵身袭去,要和杨过同归于尽。 只不过杨过在终南山上十几年,不仅尽得全真教真传,更习得古墓派的武功,最后还有昔日“五绝”之一的欧阳锋传授武功。 如此诸般奇遇之下,此刻的杨过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意气少年。 他见那汉子攻来,急忙闪身避开,玉蜂针自袖中滑落掌心,双手各持一枚。 待那蒙古汉子施展大鹰爪功抓来的时候,他便双手伸出,将两枚玉蜂针分别插入了他的掌心。 那汉子只觉掌心中一痛,当即停步,举掌见到掌心中的细针,随即只觉两掌麻木,惊骇之下,终于是不敢再逞强了。 他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 “好,这次算我输了。” 杨过哈哈大笑,问道。 “好说,好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道,“下官耶律晋,请问英雄高姓大名?” 杨过倒也坦率,“我叫杨过。你在蒙古做的什么官?” 耶律晋手中玉蜂针,又打不过杨过,便一一如实交代了下来。 原来他是蒙古大丞相耶律楚材的儿子。 耶律楚材辅助成吉思汗和窝阔台平定四方,功勋卓着,是以耶律晋年纪不大,却已做到汴梁经略使,这次是南下到河南汴梁就任。 杨过久居古墓,也不懂汴梁经略使是什么官职,只是点点头,似懂非懂的说道。 “不错,不错。” 耶律晋追问道,“下官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杨英雄,还望英雄明示。但有任何要求,尽管吩咐便是了。” 杨过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得罪的地方,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而已。” 当下用秘法将耶律晋手中的两枚玉蜂针取了出来,再给他在肩头和掌心敷上解药。 如此一来,两人也算是冰释前嫌。 杨过将小龙女的大概衣着打扮说了一遍,拜托耶律晋帮忙找寻。 耶律晋这才明白他并非什么劫道恶匪,绿林大盗,而是一个武功极高的武林侠客,自然便有了帮忙结交之意。 只不过他眼下也没什么头绪,便邀请杨过一起去汴梁,到时候可以吩咐手下的官差帮忙寻找。 次日一早。 杨过便乘了一顶轿子,由轿夫抬着。 耶律晋仍是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汴梁而去。 过了几日,一行人到了龙驹寨,这里是秦汴之间的交通要地,商贸颇为繁盛。 吃过晚饭后,耶律晋便来到杨过的房间,向他请教武学。 杨过随意指点了一二。 耶律晋正自聚精会神的倾听,一名侍从匆匆进来,说道。 “启禀大人,京里老爷的家书到了。” 耶律晋大喜,道,“好,我就来。” 说罢,便要站起身来向杨过告罪离去,但转念一想,心道。 “这杨过少年侠气,若能结交,以后也算是一个帮手。我在他面前接见信使,以示我对他丝毫无见外之意,这不就是父亲常说的招揽属下的驭人之道吗?。” 于是便向侍从道。 “这样,你叫他直接来这里见我。” 那侍从闻言,脸上表情明显有异,犹豫道,“这……这……” 耶律晋大手一挥,说道,“你尽管带他进来便是!” 说话间,那侍从还没走远,突然门帘打开,一个老者笑着进了来,说道。 “晋儿,你想不到是我来接你了吧?” 耶律晋回头一看,顿时又惊又喜,急忙上前拜倒磕头,急道。 “爹!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门外来人正是耶律晋的父亲,大元的大丞相耶律楚材。此时大元的官制为中书令。 杨过听耶律晋称呼那老者为父亲,也不知此人威行数万里,乃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有权势的大元丞相。 只是随意向他看了一眼,但见他年纪也不是特别老,相貌清雅,威严之中带着三分慈和,让人见了,便不由得心生敬重之意。 那老者刚在椅上坐定,门外又走进两个人来,上前拜见耶律晋,称他作“大哥”。 这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三四岁。 那姑娘年纪与杨过相仿,大概十八九岁,最多二十出头。 瞧着身材高瘦,双眉斜飞,脸上英气逼人,生得甚是苗条。 她的身材虽高,眸中却犹带稚气。 说她美吧,却也算不得特别美貌,只是那一双大长腿的确很惹眼。 偶尔嫣然一笑时,还带有一股西域女子特有的妩魅之气。 耶律晋喜道,“二弟,三妹,你们也都来了。” 随即又不免向耶律楚材问道,“爹,您这次出京,孩儿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耶律家本就是官宦大族,耶律晋虽然武功不算高,但这为臣的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耶律楚材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忧色。 “是啊,有一件大事,若非我亲来主持,实是放心不下。” 说话间,他向杨过等一众侍从望了一眼,示意他们退下。 这一下,却让耶律晋尴尬了。 他苦心想要营造一个广纳贤才的好形象,现在却要把杨过赶走。 杨过虽然久不入江湖,但他在郭靖家里经常遭到这样的冷遇,这眼力劲倒是有的。 当即自行退了出去。 耶律楚材早见杨过举止有异,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一众侍从都在拜倒行礼,只这一人傲然不拜。 此时杨过率性离开,更有独来独往、傲视公侯的气概,不禁心中一动,问耶律晋道。 “此人是谁?” 耶律晋是开府建节的封疆大吏,若在弟妹面前,说出杨过的来历,未免太过丢脸,当下含糊的解释道。 “是孩儿在江湖上结识的一个朋友。爹,您这次亲自南下,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耶律楚材叹了口气,眼下这房间里没有外人,他终于是脸现忧色,缓缓说明缘由。 原来蒙古大汗成吉思汗逝世后,第三子窝阔台继位。窝阔台做了十三年大汗逝世,他儿子贵由继位。 贵由糊涂酗酒,只当了三年大汗便死了,此时是贵由的皇后垂帘听政。 如今大元皇后信任小人,排挤前朝的大臣,致使朝堂混乱。 耶律楚材作为大元宰相,每次遇到皇后决策不对的时候,便忠言直谏。 于是他自然也成为了皇后的眼中钉。 之前汝阳王的女儿赵敏入狱,其后汝阳王明哲保身,大元兵锋南指,耶律楚材自知自己这一系老臣已经失势。 他既为三朝元老,自然也知道审时度势。 他之前在朝堂上得罪了皇后,举族性命都危如累卵,便上了一道奏本,说是汴梁地域广阔,须派大臣宣抚,自己请旨前往。 大元皇后见他如此识趣,便也准奏了。 于是耶律楚材带了次子耶律齐、三女耶律燕,径直来了汴梁,名为宣抚,实为避祸。 这般解释之后,几人无不面色黯淡,只觉这朝堂深似海竟一点也不弱于动荡的江湖。 另外一边。 杨过回到居室,当即盘膝而坐,用起功来。 这几天没有小龙女的消息,他虽然着急却也不忘了修炼武功。 他如今习得九阴真经、玉女心经、蛤蟆功不算,还有天下第一玄门正宗的全真教【先天功】,可谓是博览诸家绝学。 更重要的是他的天资悟性并不差,哪怕快十几岁才拜入全真教,正式习武,如今的武功境界却已经在江湖中排得上名号了。 他盘坐运气,不知不觉间,眼看着就到了晚上。 夜幕沉沉,夜风渐起,杨过轻吐一口浊气,正暗暗调理内息,没想到耳朵微微一动,隐隐听到屋顶的青瓦上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掠过。 他急忙起身,走到窗边。 细看之下,远远的便看到对面的屋顶上,伏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此时月尽夜起,星月无光,若非凝神细看,还真看不出那人来。 杨过正奇怪那会是什么人,那黑衣人却突然窜了起来,在屋顶疾掠而过,到了耶律父子的窗外,抬腿踢开窗格,执刀跃进窗中,娇喝一声道。 “耶律楚材!拿命来!” 却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杨过心中一动,暗道,“这姑娘的身法好快,武功似乎还在耶律晋之上,那老头儿只怕性命难保了。” 他如今有求于耶律晋,自然不愿让耶律晋出事,当即飞奔过去,冲到窗外却没有直接杀进去,而是在外面先看了看状况。 只见耶律晋仓促之间,没有佩戴刀兵,只能搬起一张长板凳,前支后挡,正与那黑衣女子交手。 那女子年纪不大,但刀法狠辣,手中柳叶刀锋利异常,连砍数刀,已经将那长板凳的四只凳脚都砍去半截。 耶律晋眼见打不过,急忙招呼道。 “爹!你快走!” 随即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那少女见他呼唤侍卫,急忙飞起一脚就踢了过去。 耶律晋猝不及防,这一脚正中胸膛,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那少女没管耶律晋,只是冲过去,举刀朝着耶律楚材的头顶劈了下去! 杨过在外面看着这一幕,心下暗道一句,“不好!” 这心念一闪而过,手中捏着一枚玉蜂针,便要往少女的手腕上掷过去。 没想到就在此时,只听耶律楚材的女儿,耶律燕娇喝一声道。 “住手!!!” 说话间,竟是直接空手,一掌往那少女身前打去,左手则是想要以空手夺白刃的方式去抢她的刀子。 这两招当真是既巧妙又胆大。 第250章 机缘巧合 危急时刻,那刺杀耶律楚材的少女侧头避开一掌,右手却已经被耶律燕抓住。 她自然是不愿服软,抬起一脚便踢了过去,直接逼得耶律燕退后数步,手中的单刀才没给夺去。 杨过见两个姑娘出手敏捷,心中暗暗称奇。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两人已经连续过了数十招。 门外值守的侍卫姗姗来迟,见二人正在激斗,急忙便要上前。 不想耶律晋却伸手制止道。 “慢着!三小姐不用你们帮忙。” 他说得慷慨,但见那二女又斗了一阵,耶律燕前面几招还勉强能接住。 过了一会儿终究是因为手上没有兵器,几次想要夺走对方的柳叶刀没能夺下。 反倒被逼得东躲西闪,无法还手。 二哥耶律齐见状,说道,“三妹,我来助你!” 说罢,直接杀入二人之中,右手出掌逼退了那持刀少女。 耶律燕顺势退到一旁,说道,“好,那就看二哥的了!” 杨过躲在窗外,只看见耶律齐出手数招,便不由得暗暗诧异。 因为他出招的时候,左手放在兜里,始终一动不动,单凭一只右手抬手过招,脚下也不移步,随手应付起那少女的单刀来,颇有几分游刃有余的意思。 他的招数固然精妙,但更重要的是出招之时的心性极为沉稳,每一招都拿捏得很准,显然气度极是不凡。 杨过看了一会儿,是觉得有些眼熟,心道。 “这人的心性好生了得,而且所使的武功似乎和全真派的武功有些渊源。” 那耶律齐和那持刀少女过了两招,似乎是有了决断,便傲然道。 “三妹,你看好了。我拍她臂儒穴,她一定会后撤避让,我跟着拿她巨骨穴,她不得不举刀反砍。这时出手若是够快,就能夺下她的兵刃。” 那黑衣少女闻言,自是怒道,“呸,想夺我的刀也没那么容易!” 耶律齐自信一笑,也不再多言,伸手照着的她“臂儒穴”拍去。 这一掌出手,无形之中却将她前后左右的去路都封住了,只留下左侧后方一个空隙。 那少女要躲他这一拍,只得后退半步。 耶律齐微微点了点头,果然伸手又打她的“巨骨穴”。 那少女心中一直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别举刀反砍。” 但形势危急至此,这电光火石之间也没法多想,只能举刀反砍过去。 耶律齐得意道,“来得好!” 众人都以为他现在一定会伸手夺刀。 哪知他右手一收,却是往后躲了一手。 那少女一刀落空,微微一呆。 耶律齐趁此机会,右手忽然探出,两根手指掐着刀背一提,那少女握不住刀,果然被他给夺了过去。 众人见自家二公子退敌成功,先是呆了半晌,随即哄堂喝彩起来。 “好功夫!” “齐儿,好身手!” “二哥,果然妙招!” 唯独那黑衣少女一脸沮丧,此刻轻易被戏耍,尴尬的呆立不动。 一众侍卫没有听见耶律齐的招呼,只得在外面看着那姑娘,心道。 “二公子现在摆明了是要放她一条生路。她怎么还不走?难道这般不识趣?” 耶律齐随手将那柳叶刀握在手里,稍微掂量了一下,对着妹妹耶律燕,说道。 “她现在没了兵器,你再跟她试试,胆子要大些,留心她的腿功。” 耶律燕点了点头,上前两步,说道。 “完颜萍,我们耶律家一再饶你,你始终苦苦相逼,难道直到今日还不死心吗?” 那名为完颜萍的少女只是不答,垂着头,十分丧气。 耶律燕见状,只好运起双掌,说道。 “好,你既然一定要和我分个胜负,就来吧!” 说着冲过去迎面就是两掌。 完颜萍却也不接招,只是后撤避开,凄然道,“刀子还我。” 耶律燕一怔,耶律齐却也痛快,顺手将柳叶刀抛给了她。 想来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却不想完颜萍接刀之后,脸色惨白,左手提着刀,右手指着耶律楚材,凄然道。 “耶律楚材,你帮着蒙古人,害死我爹娘,今生我是不能找你报仇的了。咱们到阴世再算账!” 这话说完,她左手横刀就往脖子中抹去。 杨过听她说这几句话时的眼神凄楚,一颗心怦的一跳,胸口一痛,心中暗呼一声道: “姑姑!” 原来他见完颜萍眼波中流露出一股凄恻伤痛、万念俱灰的神色,就如小龙女与他决绝分手时一模一样。 他突然之间见到,不由得如痴如狂,竟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此时,完颜萍已横刀自刎。 杨过正想出手搭救,那耶律齐却抢先上前两步,右手一伸又是只出两指将她柳叶刀夺了过来,随手点了她臂上穴道,淡然道。 “好端端的,何必自寻短见?” 从完颜萍横刀自刎,到耶律齐双指夺刀,都只在一瞬间而已。 等到众人看清楚时,刀子已经重入耶律齐之手。 完颜萍见状,暗暗咬住下唇,冷哼了一声,向耶律齐道。 “我几番报仇不成,自怨本领不济,那也罢了。我要自尽,又关你什么事?” 耶律齐道,“姑娘只要答应以后不再找我父亲寻仇,我自是不会再干预你的事。” 完颜萍又哼了一声,话语之间不置可否。 耶律齐倒转柳叶刀,用刀柄在她腰间轻轻点了几下,解开她的穴道,随即将刀递了过去。 完颜萍微一犹豫,终于还是接了过去,说道。 “耶律公子,你几次手下容情,以礼相待,我岂能不知?只是我完颜家与你耶律家仇深似海,凭你如何慷慨高义,我父母的血海深仇也不能不报!” 耶律齐心想,“这完颜萍始终不死心倒也是大麻烦,她的武艺不弱,我又不能总是寸步不离的看护着我爹,若有失闪,又该如何是好?” 这般思量了片刻,他转念一想,心道,“既然如此,不如用言语相逼,让她只来找我便是了。” 于是,索性开口说道,“完颜姑娘,你为父母报仇,志气可嘉。只是老一辈的帐,该由老一辈自己了结。咱们做小辈的自己各有恩仇。你家与我家的血帐,你只管来跟我算便是,若再找我爹,在下可就为难了。” 完颜萍冷哼一声,“我武艺远不及你,怎么可能找你报仇?” 说来伤心,她便凄然离去。 众侍卫见二公子放她走路,自然不敢拦阻,纷纷向耶律楚材请罪问安,接连退出房去。 耶律晋见此处闹得天翻地覆,但杨过始终并不现身,心中暗感奇怪。 耶律燕却看向二哥耶律齐,玩笑道,“二哥,你怎么又放了她走?” 耶律齐道,“怎么?” 耶律燕笑道,“你既要她做我嫂子,就不该放她啊。” 耶律齐脸色一沉,道,“别胡说!” 耶律燕见他认真,怕他动怒,不敢再开玩笑。 只是杨过在窗外听耶律燕说“要她做我嫂子”这几字,心中突然无缘无故的感到一阵酸意。 他只觉完颜萍的眼神和小龙女那般相似,却不忍那姑娘落于旁人。 当下,见完颜萍往东南方离去,便也追了过去。 ……………………………… 另外一边。 陈玄吆喝着一众姨太太,说是着急去追赶李莫愁和小龙女,但他全无头绪,便是想要追赶,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那绝情谷位置隐秘,陈玄也不知道位置,只能领着众女一路南下,一边时刻打听小龙女的消息。 行走之间说是匆忙,他还是特意去寻了一辆宽敞的马车,只是临到清点人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这一家子人还真不少。 岳灵珊和宁中则母女,任盈盈和仪琳小尼姑,曲非烟和蓝凤凰,程英和陆无双姐妹,还有那小郭芙,粗略一清点,加上他都有十个人了。 所幸终南古墓靠近中原腹地,往南走便是汴梁直道。 陈玄本来想抄个近路,但近路走不了这么大的马车,便也就只好先去汴梁再做打算。 却不想这机缘巧合之下,倒是正好和杨过顺了路。 如今一行人乘坐一辆马车,自然难有什么避讳。 其他的姨太太暂且不提,程英、陆无双还有郭芙三个丫头却是被躁得不行。 她们三个虽已过了出嫁的年纪,但算起来也才二八年华而已,再加上少有遇见什么称心如意的郎君,自然都是清白身家。 这一路上被陈玄吆喝着挤在一辆马车里,天天耳濡目染,当真是把这三个丫头教坏了。 这一番车马周转,不知不觉间,一行人也到了龙驹寨。 这里是秦汴之间的交通要地,商贸颇为繁盛,算是到汴梁之前少有的大集市了。 郭芙和程英姐妹早就等不及了,马车刚到龙驹寨,三个丫头急忙便要下车。 陈玄抱着宁中则,说是抽不开身却也不忘提醒一句。 “别跑太远了!若是遇到麻烦,尽可大声喊我的名字便是了。” “我呸!谁要叫你!”郭芙没好气的轻啐一口,吆喝着两个小姐妹就钻出了车帘,不一会儿就走进了市集之中。 宁中则稍微缓了一口气,伸手捋了捋耳边的乱发,轻声道。 “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生,你怎么放心让那三个丫头四下走动?” 陈玄在宁中则的肩头嘬了一口,随口说道。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们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也不能拿条绳子把她们拴在身边。再者说,我不是得陪着我的好师娘吗?” “……”宁中则闻言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说是无语,却又忍不住皱眉道。 “你我既无师承,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师娘?” 陈玄坏笑道,“那我总不能叫你丈母娘吧?” 此话一出,宁中则柳眉一凝,又羞又恼,难得照着他身上的软肉恨恨的掐了一下,那斥责之意自是不用多说。 陈玄却笑得越发得意,只觉这羞恼不已的宁中则越发的有滋味,身上似也带起一股蚀骨汲髓的熟香,让他更是疯狂。 宁中则娇靥如酡,脸颊渐起晕红,一时也懒得再说他。 而另外一边。 杨过悄悄追着刺杀失败的完颜萍,一路在附近的屋顶上疾掠而过。 完颜萍的武功并不算高,轻功却意外的出彩。 杨过提气直追,一直追到了龙驹寨镇外,才见到她的背影。 只见她轻巧的纵身落入一座屋子的院子,便不再有什么动静。 杨过跟着也追了过去,躲在了屋外的窗边。 过了半晌,便看到西厢亮起火烛,随即听到一声长叹。 这一声叹息中好似有千般怨愁,万种悲苦。 杨过在窗外听着,怔怔的竟是呆住了,恍惚之间,只觉这一声叹息好似小龙女发出的一般,不知不觉的也跟着长叹一声。 完颜萍听到窗外有人叹息,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吹熄火烛,退到桌后,低声喝问道。 “是谁在外面!” 杨过犹豫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跟你一样,也是伤心人。” 完颜萍又是一愣,但听他语气中似乎并无恶意,便追问道。 “你到底是谁?” 杨过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只道。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几次行刺不成,便想自杀,可不是将自己性命看得也太轻了?更将这血海深仇看得也太轻了?” 此言一出,只听着“吱呀”的一声,两扇门推开,完颜萍点亮烛火,道。 “阁下请进。” 杨过在门外双手一拱,走进房去。 完颜萍见他身穿蒙古人的装束,年纪十分年轻,样貌意外的俊美,不免有些惊讶道。 “阁下看起来似是汉人,为何却穿着这身打扮?” 杨过也不回答,只是像之前耶律齐一般将双手笼在袖子里,说道。 “耶律齐大言不惭,自以为只用一只手就算武功了得,其实要夺人之刀,一只手也不用又有何难?” 完颜萍听他说这大话,心中不以为然,只是未摸清对方的底细,不便反驳。 杨过道,“我教你三招武功,就能逼那耶律齐双手齐用。现在我先和你试试,我不用手,也不用脚,直接跟你比试几招如何?” 完颜萍大感诧异,心道,“这人好奇怪,不用手脚还能怎么比试?” 杨过见她迟疑,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只管用刀砍我,我要是避不了,死而无怨。” 第251章 酒楼相遇 完颜萍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出了刀。 但见那柳叶刀从他肩旁直劈而下,杨过略一侧身避让,刀锋与他身子相离只有寸许。 完颜萍见他毫不理会,不免暗暗佩服他的胆量。 转而柳叶刀一斜,横削过去。 杨过突然一低头,刀锋从他头顶掠过,相差仍然只有寸许。 完颜萍正觉惊讶。 杨过侧过头来,额头正好撞到了她右手手肘处。 完颜萍手臂酸软,手上无力。 杨过顺势张口,咬住刀背,轻轻松松的便将刀子夺过,随后把刀一扔,径直说道。 “怎么样,服了吗?” 说话间,笑嘻嘻的看着她。 完颜萍又惊又喜,点了点头,自知是遇到了高人相助。 杨过见她眼中秋波流转,明媚动人,不自禁想抱她一抱,只是转念一想二人相识未久,未免太过大胆了些。 想到这里,自觉有些无耻,一张脸不由得通红。 完颜萍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见他神情怪异,心中有些奇怪。 不过见识了杨过的武功,她一时激动,直接双膝跪地,说道。 “小女完颜萍得遇公子指点,实在是莫大的感激,恳请公子再加以点拨,教小女子报得父母深仇,自会当牛做马为报。” 杨过久居古墓,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急忙将她扶起,说道。 “我都还在找我的师父,又怎能做你师父?不过我能教你一个杀死那耶律齐的诀窍。” 完颜萍大喜道,“只要能杀了耶律齐,他哥哥和妹子我都不怕,自然就能杀了他父亲……” 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想着这习武之事,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不由得黯然道。 “唉,待我学到能杀他的本事,那耶律楚材老儿怕是已经死了。我父母之仇,终究是报不了的。” 杨过笑道,“那耶律老儿一时三刻的命,总归还是有的。” 完颜萍奇怪的问道,“少侠是什么意思?” 杨过自信一笑道,“要杀那耶律齐又有何难?我教你三招,三招就能杀了他!” 完颜萍曾三次行刺耶律楚材,三次都被耶律齐行若无事的打败,知他本领高于自己十倍,心想眼前这位俊朗少侠武功再强,也绝不可能只教自己三招,就能杀了耶律齐。 而且还是马上便能杀他,更是万万不能的了。 她怕杨过懊恼,不敢出言反驳,只是微微摇头。 杨过却十分自信,将那三招教给了她。 等到隔天中午时分,二人赶回镇上的一家酒楼上,坐下吃饭,打算晚些时候再去找耶律齐复仇。 此时大元南下,南宋积弱,以至于民心不宁。 店家见杨过是蒙古官差打扮,不敢怠慢,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二人吃到一半,只见门外进来两个女子,都是一袭蓝紫道袍。 那走在前面的道姑大概二十来岁,手持一柄银须拂尘,自是美貌绝伦。 另有一个小道姑,背负一柄长剑,瞧着也分外的漂亮。 这二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李莫愁和洪凌波师徒二人。 二人被陈玄在古墓里一锅烩了,如今眉眼之间少了几分清冷,倒是多了几分初为人妇的韵味。 因为陈玄的出现,无形之中抢走了本该属于杨过的机缘。 所以此刻杨过见着这李莫愁师徒二人仅仅是相熟,却也算不上什么交情。 李莫愁以前数次前往古墓挑衅,杨过自然也对她有印象,知道她绰号赤练仙子,出手狠辣无情。 此刻和李莫愁陌路相逢,杨过无意和她产生什么纠纷,当下转过头去,只是低头扒饭,暗暗留心听李莫愁她们说话。 哪知李莫愁、洪凌波师徒要了饭菜后也不再说话。 一时间,这酒楼之中反倒是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不多时,又听着楼梯上有脚步声响起,随后走上来两个人。 完颜萍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耶律齐、耶律燕兄妹。 二人也注意到完颜萍在这里,彼此都觉得十分奇怪。 不过耶律家和完颜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此刻向她点头示意之后便也没有再叨扰,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 杨过教了完颜萍三招,此刻完颜萍见到耶律齐便想要动刀。 不想杨过却悄悄拦住了她。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杨过可知道这酒楼之中还有一位出手狠辣,性情不定的赤练仙子。 如果惹恼了她,只会平白的惹出些麻烦。 那边,李莫愁因为前往终南古墓又撞见陈玄的事,心中好生愁闷。 这几天都是食不下咽,只是吃了半碗面条,就放下筷子,抬头往楼外远望散心。 当初在南湖游船上被陈玄逮住了一顿收拾,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如今又在终南古墓之中被他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顿,她却不免心意动摇。 陈玄的武功傲绝武林,她自认毕生都无法手刃仇敌,再加上他也的确有很大的本钱,足以让任何女子都记忆深刻。 如今李莫愁自知复仇无望,想起陈玄来,反倒多是他那些荒唐的把戏。 一时间,反倒是更添愁绪。 她心中正觉茫然,忽然看见街角边站着两个乞丐,背上都负着五只布袋,想必就是丐帮中的五袋弟子。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众遍布九州,而这五代弟子也算得上其中精锐了。 因此不单是李莫愁,便连酒楼中的耶律齐也注意到了那二人,当下停杯不饮,暗暗观察着动静。 这耶律齐的武功路数,早先杨过就很奇怪,觉得他有全真教的武功底子。 事实上,耶律齐的确是学过玄门正统的武功,而且师承还不小,却是师承那老顽童周伯通。 他不仅是武功不俗,见识也颇为渊博。 此刻见这五袋弟子出现在汴梁附近,便猜到这些丐帮弟子应该是来打探情报的。 此时已经临近晌午,那两个丐帮弟子也寻思着来酒楼吃个午饭。 不巧的是,二人走上酒楼,打眼一瞧见李莫愁站在窗边。 见她神情忧郁,瞧着还挺落寞,便顺口玩笑一句。 “这还真是新鲜,还没到三月天,这道姑也开始思椿了。” “瞧着还挺漂亮的,要不让丐爷搞两下,包你这小娘子舒坦得很。” 二人是江湖下九流,插科打诨算是习惯了。 只是不想这次却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李莫愁心中正觉有气没处发,此刻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不过转而又微微一笑,说道。 “两位请看手背。” 两个乞丐的眼光,同时往自己手背上瞧去,只见每只手背上都抹着三条朱砂般的指印! 二人刚刚才走上酒楼,不知李莫愁究竟是用了何等手法,竟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上了赤练神掌。 她这下出手,两个乞丐完全没得及防备,连远处的杨过与耶律齐两人也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两个乞丐到底是五代弟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见识,此刻惊骇之余,异口同声道。 “你……你是赤练仙子?!” 李莫愁柔声道,“你丐帮和我姓李的素来是河水不犯井水,我一直仰慕贵帮英雄了得,只是无缘谋面,难聆教益,实感抱憾。” 两丐互望了一眼,见她说得虽然客套,但每听她说一句,便不自禁往手背望上一眼。 久闻赤练神掌阴毒无比,一旦中招,必是剧痛煎熬。 此时瞧着手背上三道指印似乎正在慢慢扩大,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有意要他们的性命。 二人自知说错了话,却也没想到这赤练仙子李莫愁竟如此心狠手辣,出手便要了性命。 他们心想自己应付不来,只有回去禀报丐帮长老再作计较,当即互相使个眼色,奔下楼去。 李莫愁见他们要逃,当即飞身抢在二丐前面,拦在楼梯中路,砰砰两掌打过去,将二丐打回了酒楼上。 但见她纵身腾挪,只见人影闪动,已跃上了酒楼,手中抓住一个乞丐的手臂略微一抖,只听着“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臂已然折断。 另一个乞丐大惊,急忙上来要护住受伤的同伴。 眼见李莫愁上前来,他急忙抬手便是一拳直打过去。 李莫愁随手抓住了他手腕,顺势一抖,又折断了他的手臂。 耶律齐兄妹一直在一旁看着,此时再也忍不住,同时豁然站起。 耶律齐低声道: “三妹,你快走,这道姑很厉害。” 耶律燕道,“你呢?” 耶律齐道,“我救了这两个丐帮弟子就会寻机离开。” 耶律燕一直觉得自己这二哥武功高绝,罕逢敌手。 此刻听他说,他也要逃命,一时还真是难以相信。 就在此时,另外一边的杨过在桌上用力一拍,走到耶律齐跟前,说道。 “耶律兄,你我一起出手救人如何?” 他早就想要从李莫愁口中打听小龙女的下落,只是单凭他自己的武功,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难得耶律齐现在仗义豪爽,要出手和李莫愁试试手腕,此时不拉他下水,还更待何时? 耶律齐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当初他和杨过也只有一面之缘,大哥耶律晋未曾介绍一二。 不过想着他既然和完颜萍在一起,应该是完颜萍介绍的。 虽然杨过如此豪言壮志,但李莫愁的武功卓绝,自己也绝难取胜,一般人出手只是枉自送了性命。 他不愿让杨过出手,一时犹豫不决。 那边,李莫愁听到杨过和耶律齐说话,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觉他的声音十分熟悉。 杨过见她看向自己,便道。 “我没兵器,要去借一把使使。” 说着身形一晃,在洪凌波身边一掠而过,顺手在她背后摘下了剑鞘。 洪凌波反手一掌袭去,他头一低,已从她掌底钻过,站在二丐与李莫愁之间。 这一下身法之快,异乎寻常,正是在古墓之中,小龙女练出来的最上乘身法。 李莫愁心中暗惊,隐隐已经看出了他的来路。 耶律齐则是大喜过望,知道他是一把好手。 “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杨过左手一摆,笑道,“小弟姓杨。” 说罢,举起剑鞘,直接拔剑便要动手。 “师伯,师姐,弟子杨过拜会。” 这两声“师伯、师姐”一叫,耶律齐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李莫愁淡淡一笑,说道,“你师父可好啊?” 杨过心中一酸,没有吭声。 李莫愁却冷冷的说道,“你师父当真教得一个好徒儿啊。” 刚才杨过这身法实在是快得匪夷所思,李莫愁虽然知杨过的武功与自己还相距尚远。 但稍一回思,仍是禁不住暗暗心惊,心道。 “这小子的身法好快,只怕我师妹是更加了不得了。也不知道我师妹是学了什么武功,或是遇到了什么名师指点。” 这么一想,李莫愁突然想到陈玄之前就待在古墓之中,和小龙女朝夕为伴。 想到这里,她心中只觉一阵慌乱,不由自主的四下一望,要看陈玄是不是也在附近。 见了四下无人,李莫愁才道,“你师父她在哪儿呢?我们姐妹二人很久没见了。” 杨过本想直接追问,但转念一想此刻胜负未定,还是留一招后手,便道。 “我师父就在附近,稍待片刻,自会前来相见。” 李莫愁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 “我自己做我的事,又关你师父什么事了?” 杨过笑道,“我代师父向师伯求个情,请你将这二人放了吧。” 李莫愁微微一笑,说来笑容和韵,但话一出口却带刺三分。 “小子,你和我师妹躲在古墓之中,日夜做那兽行媾且之事,如今还在人前师父长,师父短的,羞是不羞?” 杨过听她出言不逊,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提起长剑,直接杀了过去。 李莫愁轻笑退避,仍旧嘲讽道。 “小子,你和她的那丑事做了便做了,旁人还说不得吗?” 杨过使开长剑,连环急攻,凌厉无比,正是重阳遗刻中,专门克制林朝英的玉女剑法的武功。 李莫愁说是轻笑随意,心里却不敢怠慢,拂尘摆动,见招拆招,凝神接战。 李莫愁拂尘上的招式,都是从玉女剑法中演化出来的。 数招一过,便觉杨过的剑法精奇无比,自己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意料之中,竟让他招招抢先,若非自己内力远胜于他,竟然会落于下风。 第252章 小红马 眼看着杨过的武功如此卓绝,李莫愁不由得心中暗恨道。 “师父当真是偏心,竟然将这套剑法留给了师妹。多半是要师妹以此来克制我。这剑法虽妙,难道我就怕了?” 想到这里,招数一变,突然纵身而起,跃到桌上,两脚踏在桌边,身子前后晃动,飘逸有致,犹如风摆荷叶一般,笑着说道。 “那小婬妇有没有教过你这一手?想必她自己也不会吧?” 杨过一怔,心头泛起一股无名火,怒道,“你说什么!” 李莫愁笑道,“我师妹曾立下誓言,若无男子甘愿为她送命,便一生长居古墓,绝不下山。她现在既然随你下山,你两个又不是夫妻,那她不是婬妇又是什么?” 小龙女在杨过心中无比神圣,岂能容李莫愁如此调侃,当即也不说话,直接挥动长剑,纵身一跃,也跳上了桌子。 只是他的内力不及李莫愁,不敢踏在桌沿,只敢踏碎了几只饭碗菜碗,站在桌子中间也算是稳稳站定,随即横削猛劈,使出了一套利落的剑招。 李莫愁举着拂尘,挡开长剑,笑道,“小子,你这武功倒是不坏,那婬妇待你果然很好,说得上有情有义了。” 虽然知道李莫愁此番话或许是有意激怒他,但杨过心中无名火起,难以平复,口中喝道。 “李莫愁!你是不是人?会说人话吗?” 喝骂之间,杨过拔剑急攻。 李莫愁不羞不恼,淡淡的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墓派出了你们这两个败类,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 她行事虽毒,谈吐举止却向来斯文有礼,言语带笑三分,说这些言语其实是想要让杨过自乱阵脚。 杨过听她越说越是不堪,如果只是谩骂自己,那他毫不在乎。 但竟然如此诋毁小龙女,狂怒之下,手脚颤抖,招式也渐渐没了章法。 再加上李莫愁刻意跳上了桌子,如今这桌子摇摇晃晃,极其考验身法。 小龙女在古墓之中休憩的时候,都是单以一根长绳以卧,身法自然是当世无双。 杨过明显就差了些火候,如今手上的掌法一乱,立马就站不稳了。 李莫愁看准机会,举起拂尘,往他脸上就是一扫。 这一下若是被扫中,真犹如鞭索横扫一般,劲道非凡。 眼看着杨过的脑袋就要被直接捣碎,一旁的耶律齐总算是见势不妙,拿起桌上的两只酒杯,照着李莫愁的背后掷了过去。 李莫愁听到身后有暗器风声,电光火石之间,微微斜眼瞥见是两个酒杯扔了过来,当即暗吸一口气封住了后背经脉,想要先将杨过这个心腹大患打死再说。 她只道两个小小的酒杯不足为惧。 哪知那酒杯一扔过来,正好砸在了“至阳”“中枢”两个脉门之上。 巨大的劲道让她只觉后背一麻,禁不住暗道一句,“不好!” 她一时也顾不上其他,只得转过身来,发现那个扔来酒杯的人,是那个蒙古装束的高个男子。 她心下暗暗一惊,没想到这些江湖后辈之中竟有这么多名不见经传的高手。 这般正思量间,只见那高个男子拔出长剑,朗声说道。 “仙姑下手过于狠毒,在下来讨教几招。” 李莫愁见他慢慢走近,脚步凝重,看他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但刚才投掷酒杯的手劲,以及拔剑迈步的动作,竟似有二十多年功力一般,当下凝眸笑问道。 “阁下是谁?尊师何在?” 耶律齐客气一句,“在下耶律齐,全真派门下。” 李莫愁追问道,“尊师是马钰还是丘处机?” 耶律齐道:“不是。” 李莫愁道:“是刘、王、郝三人中的哪一位?” 耶律齐道:“都不是。” 李莫愁格格一笑,指着杨过道,“这小子尚且自称是王重阳的弟子,那你和他是师兄弟了?” 耶律齐稍显诧异,不由得看了杨过一眼,“重阳真人辞世已久,这位兄弟真是他的弟子?” 李莫愁似笑非笑道,“我师父早说过全真门下尽是些撒谎不眨眼的败类,看来这小子是学全了,难怪能和我师妹搅和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狗男女。” “你……你再说一句试试!”杨过闻言,自然是气恼不已。 他纵身一跃,直接杀了过去。 耶律齐见状,也捏着剑诀,拔剑出手,赫然是正宗的全真剑法。 这一招神完气足,劲、式、力、形,无不恰到好处。 看来平平无奇,但要练到这般没半点瑕疵,天资稍差的人,哪怕积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够达到。 李莫愁见他这一式剑招,就知道他是个劲敌,急忙凝神应对。 只是她刚一抬手,突然感觉手臂酸麻,顿时暗道一句不妙,“不好,是刚才那两个酒杯打中了我的穴道!” 就在此时,耶律齐和杨过一人在左,一人往右,同使剑招,从四面八方的围攻过来。 李莫愁心下一凛,强撑着招架几招,但手臂酸麻,实在是难以为继。 眼看着竟然要栽在这里了。 正当此时,忽然听着空中几声鸣啼,紧接着两只大雕就从空中疾扑下来。 四翅鼓风,直带得满地灰沙飞扬,声势惊人。 激斗的三人见状,只能各自退散开来。 杨过和李莫愁晃眼一看那这对白雕,心知这白雕正是大侠郭靖夫妇所养的珍兽。 李莫愁心下暗暗皱眉,她绰号赤练仙子,和这种侠义之士自然是不太对付。 不想对面的杨过更是果断,直接扯下一块碎布就蒙在了脸上,显然是不愿和郭靖夫妇相见。 他在重阳宫受到百般排挤,理所当然的也怪罪到了郭靖身上,自然对这位大侠不待见。 过不了多时,忽然听着东南方有马蹄声响传来,一匹快马急驰而至。 那马脚步迅捷无比,刚听见蹄声,便已奔到了面前。 只见那马,身长腿高,遍体血红,神骏非凡。 马上骑着个红衣少女,连人带马,宛如一朵艳丽的玫瑰嫣然盛放,越发衬着她那张雪白的脸庞格外粉白。 杨过见了这双雕红马,早料到马上的少女是黄蓉的大女儿郭芙。 只见她一勒马缰,红马便停下了脚步。 这马在急奔之中说定便定,也不嘶鸣,全程神定气闲,实在是神俊不已。 耶律齐自幼在蒙古长大,骏马不知道见过多少,但如此神俊却从所未见。 他不知道这马便是当年郭靖在大漠中所得的汗血宝马。 当年只是一匹小红马,如今算是已入暮年,但神俊毕竟不同凡马,年岁虽老,仍是筋骨强壮,脚力雄健,不减当年。 杨过对他那伯母黄蓉的印象不算好,但见眼前这位貌若天香芙蓉的美貌少女,却仍旧不免暗生赞赏之意。 这丫头一阵急驰之后,额头微微见汗,双颊被红衣一映,更增娇艳。 她召回双雕稍作打量,又向耶律齐等人瞥了一眼。 眼光扫到杨过脸上时,见他身穿蒙古装束,又特意蒙着面,不由得双眉微蹙,神色间颇有鄙夷之意。 她只觉得这蒙古人,大白天的蒙着个面,怕不是什么宵小盗匪之类的。 却不想这眼神落在杨过眼里,却让杨过心里暗生自惭形秽之意。 他早年遇到郭靖,被郭靖带回家一段时间,也见过郭芙几次。 不过那时的小郭芙比现在还要淘气顽劣,再加上有黄蓉宠溺着,她和杨过经常打架又时常不敌,只能口无遮拦的挖苦他几句。 如今想来,杨过心中自然是愁苦不已。 “你瞧不起我,难道我就非要你瞧得起?你爹是当世大侠、你娘是丐帮帮主、你外公是武道宗师,普天之下的武林中人,无一人不敬重你郭家。” 杨过想着想着,不由得攥紧双拳。 “可是我父母呢?我娘是个乡下女子,我爹不知是谁,又死得不明不白……我自然不能跟你比,我生来就该命苦,就该受你欺悔!” 他站在一旁暗自神伤,只觉这天底下没人真心待他,只有师父小龙女对自己一片真心,可是此时她又不知去了何方? 正当她暗暗难过的时候,只听得马蹄声响传来,又有四匹马赶来。 那四匹马都颇为神俊,但与郭芙的小红马比较起来,自然就差得很远。 只见其中两匹马上坐着一个少年男子,另有两匹马上坐着的是两个白衫少女。 却正是那武家兄弟和程英姐妹二人。 陈玄此刻在马车上抱着师娘宁中则噗噗的打水井,却不知郭芙领着程英姐妹竟在这镇上意外的遇见了郭靖夫妇。 郭芙之前曾经和武修文有过一面之缘,如今重新回到爹娘身边,自然是得意不已,急忙吆喝着一群小跟班要回去找陈玄的麻烦。 岂不料在半路上就遇到了杨过和耶律齐正和李莫愁交手。 她只认出了李莫愁,刚好武家兄弟和程英姐妹都和李莫愁是仇敌,便干脆直接出手。 “你们快看!” “是那女魔头!” “魔头!你杀我父母,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说话间,几人各抽长剑,一起打了过去。 郭芙道,“我也来。”说罢,从马鞍旁取出宝剑,下马上前助战。 李莫愁见敌人越战越多,却个个都很年轻。 眼见两个少年一上来就是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要拼命,剑法也意外的纯正,显然也是名家弟子。 接着那美貌的红衣少女也攻了上来,一出手就剑尖微颤,耀目生光,显然暗藏变招。 李莫愁刚开始还没认出来,此刻稍一打量,顿时惊道。 “你是桃花岛黄蓉家的丫头?” 郭芙冷哼一声,得意道,“你倒还认得我!” 说罢,“唰唰”连出两剑。 李莫愁随手以拂尘挡开,心道,“这小女孩儿骄横得很,凭你这点儿本事,竟也敢对我无礼,若不是忌惮你爹娘,就算再来十个也一并杀了。” 李莫愁刚才被耶律齐以酒杯击中后背穴道,早就萌生退意。 眼下见郭芙出现,心知郭靖和黄蓉怕也在附近。 当即拂尘回卷,长笑声中,飘然一个转身,招呼道,“凌波,走!” 说罢,师徒二人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之间就飞远了。 郭芙见状,急忙道,“她害怕了!追啊!” 说罢,提剑向前急追而去。 武家兄弟和程家姐妹施展轻功,随后赶去。 一行几个少年、丫头,说是气势汹汹。 但见李莫愁纵身而起,清逸飘然,踏步之间微尘不起,看似轻飘飘的缓步而行,但每一个起落都能拉开数十丈的距离。 洪凌波则是全力急奔,勉强还能跟上李莫愁的步调。 郭芙几人用尽了力气,却还是和李莫愁师徒二人愈离愈远。 武修文眼看着追赶不上,心知报仇无望,只得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耶律齐等人,生怕几人有失,随后赶来接应,见郭芙等人回来,便上前行礼拜见。 这几人的年纪都差不多一般大,也就耶律齐年纪大些,算起来都是些江湖后生。 三言两语之间就聊得热络起来。 这么聊了一会儿,耶律齐才忽然想起来,“杨兄呢?” 完颜萍道,“他自己一个人走了。我问他去哪儿,他理也不理。” 说着垂下头来,显然有些伤心。 原来杨过见武家兄弟赶到,与郭芙几人一起合攻李莫愁。 几人关系十分熟络,所施展的剑法又是极为精妙,数招之间竟能将李莫愁逼退。 他不知道李莫愁是忌惮郭靖夫妇才走的,还以为是几人武功早已经今非昔比。 回想当年,他苦求郭靖教授武功,不想郭靖却不愿教他。 如今见郭芙等人逼退李莫愁,他是越看越不忿,只觉郭靖看似仁义,实际上却偏心至此。 又想起黄蓉故意不教自己武功,郭靖故意将他送到重阳宫去受一群恶道士折磨,只觉满腔怨愤,不能自已。 眼见耶律齐和完颜萍也跟着凑上前去,大有讨好结交之意,只觉天底下的人都看不起自己,都喜好结交那些所谓的江湖名流。 想到这里,杨过突然大吼着狂奔离去,只在荒野中胡乱奔走,不知不觉却是机缘巧合之下,朝着那五岳名山之一的华山而去。 第253章 五绝? 宁中则这时已经三十来岁,但因修得华山镇派内功心法【紫霞神功】,所以皮肤雪白,脸上也没有一丝皱纹。 说来美貌依旧,但身形气度看起来已是丰腴晚熟的美妇人派头。 陈玄对这位好师娘自然是爱不释手,事事都予取予求。 汴梁城正好靠近五岳之一的华山,宁中则之前一直没说要走。 如今正好伺候得陈玄一副心满意足的嘚瑟模样,终究是忍不住小声说道。 “此地离华山很近,我想带灵珊回去一趟。” 此言一出,陈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不过转瞬又掩饰了过去。 宁中则之所以跟着他,全赖当初他和岳不群达成过一笔交易。 他用辟邪剑谱换来岳不群将宁中则休了,这才趁着她愁肠寸断的时候把她祸害了。 如今宁中则要回华山,岂不是明摆着想要跑吗? 陈玄明明心里阴沉无比,脸上却故作随和的笑道。 “好师娘,你这会儿回华山去干什么?” “……”宁中则刚一张口,便是注意到陈玄的眼神有些不对。 她到底是和陈玄待了这么些日子,知道他这狗脾气最是容不得人的。 如今她和陈玄在一起看似每天都十分享受,但真要算起来,她始终是受他威逼。 她可一直记得眼前这个看起来笑容和善的年轻少爷,收拾她的时候,是何等的花样百出。 宁中则心虚的抿了抿嘴,却也不敢说要回去找岳不群,只道。 “我好些日子没见过冲儿了,你也知道的,冲儿自幼在华山长大,我一直视为己出。如今正好路过,我想去看看他。” 陈玄玩笑道,“好师娘,你视令狐冲为己出,怎么就没视我为己出呢?我以后也叫你娘,你别去找令狐冲了,你看成不成?” 宁中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真是没法和他说。 不过她毕竟是师承华山派,对华山有感情,此番的确很想回去看看。 她见陈玄不许,不免有些懊恼却又不敢明说,只能自己紧紧的抓着衣角生闷气。 她和曲非烟那种小丫头不同,她毕竟是妇道人家,人到中年,见过太多也经历过太多,远不如那些小丫头那般好骗。 不闹脾气还好,一旦闹了脾气却也难哄。 陈玄瞧着她那气呼呼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师娘,你平日里都说灵珊任性,我看你也比小师妹好不了多少。你既然非要回去,我依你便是了。” “此话当真?”宁中则大喜过望。 陈玄笑了笑,说道,“我这人从不说假话。” “哼~”宁中则没好气的轻哼一声。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她还信三分,但这话从陈玄嘴里说出来,她是一点也不信。 陈玄如今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自然不可能让宁中则和岳灵珊走得这么轻松。 宁中则这边刚打算收拾东西,陈玄却道。 “别急走啊,好师娘,我让你回去,你就走得这么痛快?难不成你就一点都不挂念我?” 宁中则犹豫了一下,“我……我自然是挂念你的,自然也还会回来的。” 陈玄笑道,“你看你,连说谎都不会说。” 宁中则解释道,“我何必骗你,我对你自是有心的,若是不然,平日里也不会任由你做那些荒唐事。” 陈玄摆了摆手道,“这可说不准,你现在要走可以,你得给我留个凭证。” “凭证?何种凭证?”宁中则有些不解。 陈玄却笑道,“我想在师娘身上写个字号,这样一来,你若是回去找了那岳不群。你二人正要享受的时候,他一眼便能瞧见我留下的字号。” “你……你这人当真是……”宁中则一时真是觉的骂他都白费了力气。 她也不知道陈玄怎会有这么多的花样,不过此番她归心似箭,稍加犹豫之下倒也点头答应了。 陈玄找来笔墨,看着宁中则褪去衣物。 这些女儿家的衣裳说是轻纱薄衫的汉服,但也里三层外三层,颇为繁琐。 陈玄看着宁中则褪去轻纱,瞧着她那白腻腻的身段,恨不得抱着她再收拾一回。 宁中则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那眼神,一时真不知道该羞还是该喜。 陈玄凑过去,抱着宁中则陶醉道,“好师娘,你真是越来越美了。” “哼~”宁中则没好气的轻哼一声,“你就羞我吧,我哪比得上那些年轻丫头讨喜。” 陈玄笑道,“瞧师娘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是吃了醋不成?” 宁中则又是娇气的轻哼一声,她今天这般娇柔造作极尽讨好,自然是因为急着想回华山去。 陈玄看在眼里却也不点破,干脆彻彻底底的收拾她一回。 他说是要在宁中则身上留几个记号,却只是拿着毛笔在她身上一阵写写画画。 宁中则这才知道他玩的这把戏,禁不住又是娇声切切。 换作平日里,怕不是早就羞得起身了,不过这次有求于他,自是尽心奉承,倒是让陈玄好一番享受。 ……………………………… 而另外一边。 华山山麓。 杨过心中愤恨,厌世嫉俗,一路在荒山野岭间踉跄奔走。 肚子饿了,就摘些野菜果腹。 等到走到华山前,已是形容枯槁,衣衫破烂不堪,形同乞丐儿。 他不知道眼前这大山就是天下五岳之一的华山,只是见着山势险峻,就发狠往华山之上爬去。 他轻功虽高,但一来这些日子一直食不饱腹。 再者华山奇险,山势险峻陡峭不算,到了高处,地势变化,难免雨雪多生,也不是说爬上去就能上去的。 果不其然,等他爬到半山的时候,山风渐寒,铅云低压,北风渐急,接着天空竟飘下一片片的雪花。 杨过此时心中烦闷,厌世恨俗,只想折磨自己,所以也不找地方避雪。 眼看着风雪越大,他越是在悬崖峭壁上行走,行到天色向晚,雪下得一发大了,脚底溜滑,道路更是难于辨认。 稍不注意就会掉进万仞深谷中跌得粉身碎骨。 不过,现在的杨过也不在乎,将自己性命瞧得极是轻贱,依旧往山崖上爬。 他又走了一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似乎是什么野兽在雪中行走。 杨过转身回头,只见后面一个人影晃动,身影跃入了山谷。 杨过很是奇怪,急忙追了过去,向谷中张望,只见一人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崖石边上,身子却是腾空悬挂着。 杨过见他以三指之力支撑全身,腾空临于万仞深谷之上,不由得佩服其胆气和武功,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老前辈,请上来!” 那人哈哈大笑,震得山谷之中也哈哈哈的鸣响。 随后手上稍一发力,便从山崖旁跃了上来。 不过此人一上来,就突然厉声喝问道,“你是不是藏边五丑的同伙?大风大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杨过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质问喝骂一番,心想。 “是啊,这大风大雪,三更半夜的,我来这里干什么?” 想到这里,杨过只觉万分无助,心中百般愁苦,一并迸发出来,突然间放声大哭,想起自己一生不幸,受人轻贱。 自己敬爱至极的小龙女又对自己无端怪责,狠心决绝而去。 多半此生都永远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想到伤心处,真的是愁肠寸断,毕生的怨愤屈辱,尽数涌上心来。 那人起初见他没头没脑的嚎啕大哭,不由得愣了一下。 后来听他越哭越是伤心,更是奇怪。 没想到他竟是哭得没完没了时,又突然之间放声长笑。 这一哭一笑之间,那声响在山谷间互相回荡,直震得山中的积雪大块大块的往下掉落。 隐隐好似要引发雪崩一般。 杨过本来哭得正伤心,突然听着那人的大笑声,顿时感觉差了点意思,渐渐也就哭不出来了,只作怒道。 “你笑什么笑!” 那人笑道,“那你哭什么哭?” 杨过刚想骂他两句,转念一想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要动起手来,只怕会吃亏,便强忍着怒气,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说道。 “小人杨过,参见前辈。” 那人手中拿着一根青竹棒,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挑,杨过也不觉有什么力道,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去。 这变故突生,换作是一般人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但杨过练过上下颠倒的蛤蟆功,此刻人在半空却顺势翻了一个跟斗,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看着他的这一手,那人显然是有些诧异。 杨过自己也觉得惊诧不已,他在终南山上习武多年,兼有全真、古墓两派传承,凭他现在的武功,在这江湖中要一出手就摔他一个跟斗的人,怕也难找。 而那人见他明明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竟也能一个倒翻跟斗,稳稳的站定,不由得另眼相看。 他打量了杨过一番,追问道。 “你到底在哭什么?” 此时大雪初歇,夜空放晴,杨过总算是看清了这人是什么模样。 只见他是个须发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化子。 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只见着老翁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不由得肃然起敬,只道: “我是个苦命人,活在世上也是多余,不如死了才好。” 那老丐听他言语酸楚,当真是满腹怨恨,点了点头,问道。 “是谁欺负你了?快说给我听听。” 杨过惨然道,“我爹给人害死了,也不知是谁害死他的。我娘又生病死了,我在这世上无父无母孤苦无依。” 那老翁“嗯”了一声,点头道,“这是有些可怜呐。那你这一身武功又是谁教的?” 杨过本想说出郭靖的名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若是说出郭靖的名头,唯恐让人觉得他是有意攀附闻名天下的郭大侠。 再者说,郭靖从未教他半点武功,又怎么算是师父? 杨过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小龙女,但一想到小龙女就触及了伤心事,禁不住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那老翁见他动不动就哭,一时气急反笑道。 “堂堂一个九尺男儿,怎么哭哭啼啼的,你不愿说我老叫花子也不会逼你,只要你不是藏边五丑的同伙便是了。” 原来这满面红光的老翁正是昔日的武林五绝之一的九指神丐洪七公。 他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了给黄蓉之后,独自游山玩水,寻访天下的美食。 其中东南的珍奇食谱最多。 他到了岭南之后,享受各种珍馐,十余年未曾重返中原。 此番回来,全是因为有一伙恶人名为藏边五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洪七公见此五人太过心狠手辣便决心为民除害。 没想到一路追踪竟然追到了华山之上。 他如今机缘得遇杨过,瞧着杨过这心疼莫名的样子,便摆了摆手道。 “算啦算啦,我肚子也饿了,你饿不饿?” “……”杨过一愣,没敢作声,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他这一路上都是生吃野菜,只求活命,不求饱腹,的确已经饿得不行了。 洪七公见状会心一笑,玩笑道。 “你看你,难怪哭得这么厉害,要是吃饱了,哪能哭得这么厉害?你等着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于是拂去浮雪,找些枯树枝生了个火堆。 杨过帮他检拾树枝,好奇的问了一句。 “老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吃的啊?” 洪七公道,“蜈蚣!华山之巅是天下最为阴寒之地,所产蜈蚣最为肥嫩。” 杨过听他说得认真,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 “这蜈蚣也能吃吗?” 不等杨过多问,洪七公却已走到一块大岩石边,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不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 此时月光正盛,杨过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见鸡身上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都在缓慢的爬动着。 杨过自小在江湖中流浪,本来不怕这些毒虫,但突然间见到这么多的大蜈蚣,还是不禁发怵。 洪七公倒是大为得意,说道。 “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昨天早早的在这儿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山缝里的蜈蚣都引来了。这下我们可有得吃了。” 第254章 思过崖剑痕 洪七公本就是会吃的主儿,此刻随手取出一块青布包袱,将连鸡带着那百十来条蜈蚣一起包了,领着杨过笑呵呵的溜下山峰。 杨过跟在他的后面,心中暗暗发怵,只道。 “这蜈蚣真的能吃吗?” 此时,之前搭建好的火堆上放着一锅雪水已煮沸了。 洪七公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袱,捏住蜈蚣尾巴,瞧着那些蜈蚣不断的扭曲却就是伤不了他。 他把这些鲜活的蜈蚣一条条的抛在锅里,这些蜈蚣落到沸水之中,当场便给烫死了。 洪七公解释道,“蜈蚣临死之时,会将毒液尽数吐了出来,所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可千万喝不得。” 随即吩咐杨过将这一锅毒水倒进了断崖之下。 等到杨过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洪七公取出小刀,切去蜈蚣的头尾,轻轻一捏,那蜈蚣壳像虾壳一样应手而落,显得里面的蜈蚣肉来,雪白透明,像是大虾一样。 杨过看着这蜈蚣的肉质,禁不住心中暗想。 “这种做法,说不定真的能吃也不一定。” 洪七公看似是个不修边幅的老叫花,这般收拾起来却又煮了两锅雪水,将蜈蚣肉又焯了一遍水,不留下半点毒水。 随后从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的七八个铁盒来,盒中放着的都是些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 杨过见了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位老前辈随身不是带着什么刀兵暗器,竟然是一些调料,果然是美食行家。 只见洪七公将地上的蜈蚣都焯了水,随后起了油锅,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 一股香气立马扑鼻而来。 杨过见他直咽口水,一副馋相毕露的模样,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洪七公等那几只蜈蚣都炸得微黄了,这才加上调料拌匀。 这才刚做好,不等出锅,他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下。 随即也不说个口味,只是两眼微闭,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没有能超过这个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由得摇了摇头道。 “可惜啊可惜。” 杨过好奇道,“前辈,什么可惜了?” 洪七公道,“如此珍馐,我随便凑合几下竟也如此美味,如果是蓉儿那古灵精怪的丫头来做一道菜,怕不是更加好吃了。” 杨过道,“蓉儿?老前辈所说的可是黄蓉黄女侠?” 洪七公笑而不语。 杨过不知道洪七公的身份,再加上他如今心意散漫也没什么顾忌,便开口说道。 “黄女侠固然是有些本事,只是她却也容不得人,还算不上侠女的名号。” “世事福祸两分,人无完人。小子,你莫不是以为这世上真有那种一心为人的慷慨志士吧?大侠未必胸怀天下,女侠也未必就要尽善尽美。” 洪七公听他话语之间似有怨愤之意,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却是将背上负着的一个酒葫芦取下来放在一旁,说道。 “蓉儿本就是黄老邪的女儿,能是什么良善?她一向娇蛮任性,不过比起那些打家劫舍的盗匪宵小却是好了不知多少。” 杨过听出洪七公有为黄蓉开解之意,再加上郭靖黄蓉不教他武功也强求不得,他也不好继续抱怨,只作沉默不语。 洪七公似乎也没心思多问,只道。 “呐,吃蜈蚣呢,就别喝酒,否则就是糟蹋了蜈蚣的美味。” 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才向杨过道。 “吃啊,你还客气什么?” 杨过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吃。” 洪七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我见过不少英雄汉子,杀头流血不皱半点眉头,却没一个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条蜈蚣。嘿嘿~你这小子毕竟也是个胆小鬼罢了。” 此话一出,杨过被他一激,心想。 “是啊,行走江湖见刀见血都不怕,现在吃两条蜈蚣算什么,我可别让他小看了。” 说来豪气,但伸手之间还是用两条细树枝作筷子,在锅里夹了一条炸蜈蚣上来。 洪七公早就猜中了他的心意,说道。 “你小子可千万别闭着眼睛,嚼也不嚼,一口气生吞了事。那可算不上什么好汉。” 杨过皱眉道,“吃个毒虫也算是英雄好汉?” 洪七公笑道,“这天底下,大言不惭的自称英雄好汉之人有不少,敢吃蜈蚣的却找不出几个,怎么算不上英雄好汉了?” 杨过心想,“这话倒也在理,我便吃两条蜈蚣试试。” 说着将那条蜈蚣放在口中嚼了嚼。 这一嚼下去,他本以为酸腥难忍,不想竟是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怕是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美味,不禁再嚼了几口。 随即渐渐惊喜,又去夹第二只蜈蚣来吃,口中不忘称赞道。 “好好好,果然好吃。” 洪七公见他吃得如此过瘾,也十分的高兴。 二人你争我夺,把这百十条大蜈蚣全部都吃得干干净净。 洪七公抿了抿嘴,不住的回味着那味道,恨不得再来一百条大蜈蚣才好。 杨过也觉得意犹未尽,作势起身道。 “我再去把这公鸡给埋了,引蜈蚣来吃。” 洪七公摆了摆手道,“这法子用不成了,一来公鸡的锐气已尽,二来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大蜈蚣留下了。” 说话间,懒散的打个呵欠,就这么仰天往雪地里倒下,说道。 “我急着追赶那藏边五丑,已经五天五夜没合眼了,难得今天吃了一顿好的,我可得好好的睡他个三天,便是天塌下来,你也别吵醒我。有什么事,你先给我照料着,别让野兽趁我睡着了,一口咬了我半个脑袋。” 杨过听他说得有趣,便笑答道,“杨过遵命。” 洪七公闻言闭上了眼睛,不久便沉沉睡去。 杨过心想,“这位前辈也真是个奇人。难道真的会睡上三天?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便在这里等他三天就是了。” 这华山蜈蚣是天下至寒之物,哪怕是焯水化毒之后,还是有寒意残留。 杨过吃了之后,觉得肚子里似有一团凉意,于是找了块岩石坐下,自顾自的用功良久,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此时华山上霜雪又起,满天鹅毛般的大雪兀自下个不停。 洪七公身上盖了一层白雪,犹如棉花一般。 活人身上本有热气,雪花遇热就融化,怎么会留在他身上? “对了,一定是他睡觉的时候暗暗运转内力,将周身热气尽数收敛在丹田气海之中。所以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睡着时竟如僵尸一般。” 杨过刚开始还大为不解,转念一想,便醒悟过来,心下暗道。 “这位老前辈有这样的神功造化,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姑姑以前常让我睡寒玉榻,就是盼望我以后也能练成这等深厚的内功。” 一想到古墓里的事,杨过便不由得想到决绝离去的小龙女,心中不由得惆怅起来。 不知不觉间,一宿过去,眼看着远处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天都快亮了。 洪七公早已葬身皑皑白雪之中,恍如平地堆了一个小山丘似的,却已经看不出有人的痕迹了。 杨过正打算去看看洪七公的情况。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东北方面的山上有“咔嚓咔嚓”的脚步声。 显然是有人踏雪而来。 杨过凝神望去,只见五个黑影急奔而来,五人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闪烁,来势汹汹。 杨过心念一动,暗道,“这怕多半是这位老前辈所说的藏边五丑了。” 想到这里,他刚想直接去和几人对拼,但转念一想洪七公已经藏身在雪里了,一时也看不出动静。 眼下这藏边五丑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武功如何,杨过便转身躲在了一块山岩后面,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 ………………………………… 而就在此时。 华山的另外一边。 山路尽头,一行三人正缓步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着。 那三人领头的是一个青衣高冠的男子,瞧着一袭薄衫,似是不惧这山上的严寒。 另有两个身披狐裘的女子随行,乍一看年纪差不多,细看之下左边的那个女子明显要年轻一些,右边那女子则多是丰腴的身段,应该要大几岁。 这三人正是顺路来华山的陈玄和宁中则母女。 宁中则好一番委曲求全,终于是让陈玄勉强点头答应了她回华山的请求。 只不过说是让她回去,陈玄最后却还不依不饶的一路跟着,一时间倒是宁中则郁闷得不行。 所幸她总算是回到了华山,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了。 陈玄将任盈盈、曲非烟等姨太太都留在了山下,摆明了就是让宁中则看一眼就走。 他这一路上没有走华山派的正门,而是带着二人纵身施展逍遥御风的轻功身法,一路攀上了华山侧峰,只求快去快回。 不知不觉间,却是正好和杨过、洪七公二人错开了。 眼下一行三人来到了华山后山,远远的便看到一座孤峰在暴雨中隐没。 宁中则昔日是华山玉女,剑法超绝,本身的内功修为也不弱,这山上的风雪对她而言倒也还能忍着。 岳灵珊这个小师妹明显就差了点意思。 她年纪本来就小,武功在华山弟子之中也不算显眼,如今被这风雨一激,顿时小脸儿冻得通红,隐隐有些发青。 陈玄看在眼里,自然舍不得冻着她,便将她抱在怀里,尤且伸手给她捂着胸口,明面上是帮她送些内力御寒,暗里却是想要找点乐子。 被他这么一揉,岳灵珊瞬间不冷了,反倒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暗暗嗔了他一眼。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暗暗有些得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宁中则开口道。 “我们是从华山后山来的,也算是绕了远路。我看就别在这里绕了,直接去华山派正殿算了。” 陈玄笑道,“好师娘,你先别急嘛,你我故地重游,自然得放轻松些。你看远处的思过崖便是令狐冲昔日面壁思过的地方,你不想去瞧瞧?” 宁中则道,“思过崖上空无一物,有什么好看的。” 陈玄笑意莫名道,“这可未必。” 他此番带着宁中则从后山上来,就是为了来这思过崖。 他当初在思过崖上杀了风清扬,曾经在山洞中溜了一圈,注意到山洞之中有一个隐藏的窟窿,料想其中必然是当年困杀魔教十老的地方。 如今他领着宁中则回华山,自然得让这位好师娘瞧瞧她那好徒弟令狐冲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的恩怨极深,宁中则如今虽然已经被岳不群休了,但她作为昔日的华山派师娘自然不会乐意徒弟学习魔教的武功。 陈玄此番带着宁中则母女回来,其实就是有点想要告状的意思。 宁中则还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她也拗不过他,便跟着陈玄去思过崖上转了一圈。 本来她只是想要随便转一转就回华山派去。 不想三人一走上思过崖,顿时心头一惊,禁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只见这思过崖上无数的剑痕好似那疾风劲雨,密密麻麻的遍布整个崖壁。 那细密的剑痕好似刀凿斧砍一般,入石三分,其上的凌厉劲道让人望而生畏。 岳灵珊骇然道,“这……这里竟有人在此练剑?” 宁中则也沉着脸,心事重重的说道。 “我华山派的剑法一向浩然轻灵,为何此人的剑招如此毒辣决绝?” 这石壁上的剑痕没有几十年的功力绝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效果。 宁中则猜想如今这华山之上,怕是只有她原本的丈夫,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才有如此剑劲。 唯独陈玄漠然打量了一番,一直一言不发,心下却早已经有了决断。 “有意思,令狐冲这小子的资质果然是卓尔不凡,傲绝群雄。他的剑心之强竟可以让他的剑法在短短数月之间精进至此?” 不错,这思过崖上的剑痕,根本不是华山掌门岳不群所为,而是当初心念成狂的令狐冲所为。 令狐冲当初在五霸岗撞见了宁中则母女都和陈玄关系匪浅,又恰好被知心人任盈盈冷落,因此心念成狂。 他自幼在华山长大,对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岳灵珊自是感情深厚,更是对师娘宁中则敬重有加。 第255章 伪·万剑归宗 对令狐冲而言,师娘宁中则和小师妹岳灵珊便如同至亲一般。 没想到陈玄却将宁中则祸害了,而且言语之间更是和岳灵珊早就搅和在了一起。 偏偏宁中则和岳灵珊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让令狐冲心境崩溃,彻底癫狂,回到华山之上,枯坐思过崖,不知不觉对风清扬传授的【独孤九剑】剑诀更是有了另外一番体会。 陈玄漫不经心的抱着岳灵珊,一步步的走到那山崖前,时而点头,时而凝眉,心下煞有其事的点评着令狐冲剑法的优缺点。 他当初也学过风清扬留下过【独孤九剑】剑诀,所以单从这山崖绝壁上的剑痕就可以推演出令狐冲的出招顺序和招式优劣。 只不过还没等他全部看完,一旁的山洞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宁中则以为是岳不群在山洞里,下意识的便要前去查看,只是走了两步又想到他当初狠心休了自己,心下不由得一片惨然。 正好陈玄也抱着岳灵珊走了过来,她便故作淡漠的说道。 “这山洞之中好像还有人,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陈玄微笑道,“好啊。” 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藏在这思过崖上的人是令狐冲。 一行三人走进山洞,出乎意料的是,一走进山洞就看见了山洞中有一个很明显的窟窿。 宁中则和陈玄对视一眼,自己当先走了进去。 陈玄也跟着钻了进去。 三人走进洞窟之中,只见这洞窟之中昏暗阴沉,地上有不少兵器和白骨都已经积了灰尘。 宁中则皱着眉头,在洞窟四周找到了一个火把,随手拿出火折子点燃之后,四下看去顿时暗暗一惊。 “这……这是……” 只见洞窟四壁上全都是些咒骂五岳剑派弟子的语句,还有各种怪异的武功图谱。 宁中则在华山派习武多年,比令狐冲还要大上一个辈分,自然简单几眼就看出了由头。 “这些都是魔教的武功?!” 陈玄故作惊讶道,“魔教的武功?师娘的意思是有人躲在这里修炼魔教的武功?” “……”这下宁中则不说话了。 她满心以为是岳不群在这洞窟之中修炼,自然不愿让岳不群蒙上这罪名。 一行三人继续在洞窟中四处探索,正当陈玄暗暗皱眉,奇怪令狐冲怎么还不出现的时候。 只听着远处的墙后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谁?!” 陈玄早就已经等待多时,当即将怀里的岳灵珊放下,纵身就追了过去。 只听着“咻咻咻”的几声破空锐响! 借着火把的光亮,昏暗的地窟之中似是有什么暗器闪过一抹银光,瞬息闪转而来! 陈玄心神一凛,急忙双臂横挡在前,却是避也不避,直接以内力外放出无形的罡风,瞬间化作一道无形气壁! 下一秒,只听着“噗噗噗”的连声闷响,那银光忽闪却是直接钉在了陈玄身前的无形气壁之上! 借着气劲鼓动蔓延,陈玄这才看清楚这闪动着银光的暗器竟然是几枚绣花针! “怎么会是绣花针?难道……” 果不其然,他心中刚察觉到不对劲,那暗处之人似乎是意识到避无可避,便犹如一只黑蝠一般忽而闪身而出。 顺势落在了光亮处,手作兰花指,顺势拉着衣摆略作掩面,瞧着倒是一副女儿家的做派。 “爹爹?!” 只是一看到此人现身,岳灵珊和宁中则顿时杏目圆睁,满脸惊讶的神情。 因为这个神态扭捏,一副女子打扮的人,分明是一个男子,而且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华山掌门人,君子剑岳不群! 只见岳不群穿着一袭色彩艳丽的花衣裳,描眉画眼,长发披肩,俨然已是女装扮相。 他此刻见着宁中则和岳灵珊却也不多看一眼,只是凝神看着陈玄,冷笑道。 “陈少侠,别来无恙。” 陈玄暗暗皱眉,没想到这辟邪剑谱竟也如此邪性。 他不想让宁中则知道自己和岳不群的交易,只道。 “岳掌门,看来是我打扰你静修了。” “……”岳不群沉默不语,显然陈玄一行人的出现的确是打搅了他。 他如今心性大变,在华山派修炼辟邪剑谱,可谓是人多眼杂,只能躲在思过崖上打算潜修剑谱,以待大成。 没想到他上山之后却意外的发现了这处山中洞窟,因此便在这里修炼辟邪剑谱。 因为四下无人,他便自在的扮作女装,不想竟被陈玄领着宁中则母女找上门来。 看着昔日一表人才的翩翩君子,如今变成这般模样。 宁中则贝齿紧咬,眼里又惊又怒,只是在岳灵珊面前,她终究是不好斥责岳不群什么。 再者,当初在福州城的时候,岳不群已经一纸休书将她休了,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岳不群的不是。 宁中则微微侧过脸去,只觉真是造化弄人。 她拉着岳灵珊本想离开,却不想岳灵珊却对岳不群还有留念,极力呼喊道。 “爹爹!我是灵珊啊,我……” 不想此话一出,岳不群陡然暴怒,厉喝一声,“小贱人!” 随即手中绣花针猛然掷出,径直朝着岳灵珊母女而去! 岳不群早就看见了陈玄抱着岳灵珊一路走来,又怎能猜不出三人是什么关系? 他虽然因为修炼辟邪剑谱心性大变,但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假仁假义的君子剑。 此刻暴怒之下,心性不定,抬手便要杀了这对不要脸的母女。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陈玄猛然一掌探出,【擒龙功】应声施展! 只见一道橙金气芒豁然爆发,飞腾之间已生龙相,隔着十余步的距离竟将岳不群掷出的绣花针全部隔空震飞! 岳不群心中有怒,早就想和陈玄一试身手! 伴随着他脚尖一踢,一柄积了灰尘的长剑应声飞腾而起,落在他的手中。 随即他整个人犹如一支斑斓的红花,旋转着疾掠而来! 陈玄心下一凛,说是略微有些诧异,但却丝毫不惧,双手运转混元之势,竟然打算赤手空拳的和岳不群比试! 岳不群纵身一跃,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光剑影! 林远图的七十二路辟邪剑谱以招式迅捷,诡异难辨着称。 岳不群贵为华山派掌门,虽以内家气功扬名,但剑法造诣和资质悟性却一点不差。 此刻施展起辟邪剑谱,好似有千手千剑,带出那剑光留影好似一面剑气圆盾,几乎是直接挡住了陈玄所有的破招余地。 陈玄脚下连退,双手凝聚内力好似两只金刚佛手,照着岳不群手中的剑盾就是一阵拳掌连轰! 一时间只听着“叮叮当当”的一阵金鸣脆响,明明是空手接白刃,出招之间竟隐隐有刀剑交击的阵仗。 一连数十招下来,陈玄心下也不由得暗赞一句。 “果真不愧是华山派的掌门级高手,这岳不群施展辟邪剑法,可谓是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可言。” 另外一边,岳不群同样凝眉冷视,表情异常的凝重,心下暗道。 “这姓陈的,来历神秘,武功奇绝,果然是难缠的对手。有此人在世一天,我便于心难安。今日,我必须将他了结于此!” 想到这里,岳不群把心一横,手中长剑“咻”的一下破空击出,强劲的劲力加持之下,整柄长剑都在颤抖。 “机会!!!”面对岳不群的必杀一剑,陈玄却心下低吼一声,反手一拳照着岳不群的长剑便打了过去! 一时间,二人针尖对麦芒,拳剑相击之间,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 二人皆是内力深厚的高手,此刻内劲激发之间,稍一触碰便瞬间劲道激荡起来。 这巨大的劲道“嘭”的一下就扩散开来,在地上都激起一圈扬尘。 哪怕陈玄什么武功招式都没用,就这么直来直去的几拳下去,岳不群也根本承受不住,低头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心知陈玄的武功太高,借着这扬尘漫卷的机会,反手朝着宁中则和岳灵珊,便掷出了几枚绣花针。 陈玄听到风声啸叫,急忙纵身去挡。 岳不群则是趁此机会,闪身疾掠出了洞窟。 陈玄略一抬手,伴随着掌风一激,只听着“叮叮叮”的几声脆响,那几枚绣花针已经被拍飞到了对面的石壁上。 待到烟雾散去,宁中则看见地上的那滩血迹,脸色不由得惨淡了几分。 “怎么会这样?” 陈玄闻言,心中一动,索性直接点破道,“看岳掌门的样子,他似乎是修炼了某种奇门武功,以至于走火入魔了。” “奇门武功?走火入魔?”宁中则难掩惆怅,到底是几十年的感情。 当年二人一同拜师华山派,一位是华山君子剑,一个华山玉女,可谓是青梅竹马的神仙眷侣。 哪怕如今宁中则改嫁了陈玄,但对岳不群还是留有几分情意。 陈玄听她说这话的意思,便知道宁中则果然对岳不群不死心,眼底顿时就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他不管宁中则对岳不群是同情还是什么,反正他不想看到宁中则心里还有别人。 正当陈玄暗暗琢磨着找个机会把岳不群这个后患给解决掉的时候,只听着洞窟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鸣脆响。 随即便见着岳不群狼狈的逃了回来,口中呼喝道。 “令狐冲!你想要杀了为师吗?!” 陈玄三人闻声看去,正好看着岳不群纵身而回,可是他刚一落地,胸膛便豁然飙出一道血线!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男子便漠然走了出来。 “大师兄?!” “……冲儿?” 岳灵珊和宁中则此时已经震惊得杏目圆睁,怎么也想不到岳不群竟会死在令狐冲手上。 此时的令狐冲已经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往日的潇洒浪子模样,但他身上的剑意却凝练如山岳,哪怕只是漠然的站在几人面前就已经让宁中则倍感压力。 岳不群被一缕剑气穿心而过,飙出的鲜血飞溅到了令狐冲的脸上,鲜血的余温让令狐冲久违的恢复神智。 他茫然的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宁中则和岳灵珊身上。 “……小师妹……师娘” 他刚恢复神智,还想说点什么,不想突然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岳不群。 “师父……不!不会的!!!” 这迟来的醒悟让令狐冲禁不住狂吼一声,内力外放的内劲罡风瞬间爆射而出,一时间化作无数剑气席卷了整个洞窟! 只听着“嗤嗤”几声碎布声响,陈玄虽然及时的护住了宁中则和岳灵珊,但终究是没想到令狐冲会突然发狂。 所以几道溢散的剑气还是将宁中则的裙衫割开,说来没有伤到什么筋骨,但好巧不巧正好显出了她那粉白的双腿。 而那腿上正好还写着婬妇两个字。 不用说,这正是陈玄上山之前和宁中则玩得小把戏。 他和宁中则玩得高兴,甚至都忘了把这些助性的字给擦去。 宁中则一时间还没注意到自己出了丑,但令狐冲却一眼就看见了她身上的字。 一时间,他陡然意识到自己的师娘和小师妹全都被陈玄这恶徒抢了去。 本就癫狂的心境再次失衡,令狐冲再一次仰天狂吼,身上的剑气激荡如疾风骤雨一般! 周遭的石壁上几乎是眨眼之间就被削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剑痕。 陈玄心神一凛,急忙带着宁中则母女急退开来。 这些剑气虽然不足为惧,但范围太大,很容易误伤宁中则母女。 不想令狐冲已经癫狂入魔,此刻竟猛然疾掠而来,手掐剑指隔空照着陈玄便是一指! 下一秒,伴随着他身上的狂暴剑气引导,这思过崖洞窟之中遗落的刀兵斧器全都升腾而起! 令狐冲竟是以自己的绝强剑意,唤起了剑技绝学·万剑归宗! 万剑归宗本是剑道的一种心境,达成万剑归宗的条件,至少是剑法造诣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武道宗师境界。 此刻的令狐冲显然在内功修为上无法匹敌真正的宗师泰斗,但他先天的绝强剑心再加上独孤求败的绝世剑诀竟让他在这一瞬间达到了这种心境! 事已至此,陈玄也不敢留手,直接一挥手将宁中则和岳灵珊送到来时的山洞,随后合掌运起太极起手式。 混元无量,乾坤挪移,这一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 第256章 故人重逢 就在陈玄在华山思过崖上,偶遇已经癫狂成魔的令狐冲时。 华山后山的另外一座山上。 雪夜之中,一行四五人快步奔上山崖。 其中领头的一人“咦”了一声,惊道。 “这是老叫化的酒葫芦!” 另一个同伴颤声道,“他……他在华山?” 其余几人顿时大惊失色,聚在一起,赶忙商议起来。 五人商议了一会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又同时分开,急奔下山。 山道上本就狭窄,其中一个人往前跑了几步,好巧不巧正好踩在洪七公身上。 他只觉得脚下一空,不由得的“啊”的一声大叫。 其余四人闻声围拢过来,四下打量之间,发现了洪七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 五人大喜过望,领头的那汉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身上也是冰冷的。 见此情形,五人欢呼雀跃,乱蹦乱跳,当真比捡到了什么奇珍异宝,还要高兴百倍。 其中一人道,“这老叫化一路追杀我们兄弟几个,害得我们好惨,没想到现在死在这里,当真是我们兄弟几个的运气。” 另一人道,“洪七公这贱骨头武功了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又一人道,“武功再好,难道就不用死了?你也不想想,这老乞丐都多大年纪了。” 其余四人连连点头,免不了又感慨一番。 “幸好如今阎罗王把他抓了去,否则我们只怕还难以对付。” 另外一个人道,“来,大伙儿来剁这老乞丐几刀,出出气!任他九指神丐,英雄盖世,到头来终究给咱们藏边五雄剁成了馅儿!” 其余四人闻言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躲在青石之后的杨过闻言,心下暗道。 “原来这位老前辈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九指神丐洪七公,难怪武功如此了得。” 洪七公的名头和“降龙十八掌”等绝技,他曾听小龙女在闲谈时说过,但洪七公的样貌和性格,当年连林朝英也不大清楚,小龙女自然不会知道。 杨过本就对这位老前辈颇为感激,此刻见藏边五丑要将洪七公大卸八块,不由得手中捏着玉蜂针。 心下暗暗想着,“这五个人,我一时之间只怕难以力敌,唯有先以暗器制敌,先打退三两个人之后,余下的就好办了。” 杨过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凝神便要动手。 随即又听那藏边五丑提出要先砍洪七公几刀出气。 杨过害怕他们伤了洪七公,此刻也来不及凝神瞄准,先发暗器。 只能直接大喝一声,从岩石后跳了出来,口中喝道。 “住手!” 他身上没有兵器,只能顺手检起两根树枝,快招连发,分刺五人。 这五招迅捷异常,就可惜先前喊了一声,无形之中算是提醒了五人一句。 藏边五丑已经有了提防,否则起码会有一二个人被他刺中。 饶是如此,藏边五丑也颇为狼狈,慌忙窜闪开来,勉强算是避开了致命一击。 等到五人回过神来,见出手的人,只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中拿了两段枯柴,登时大感气愤不已。 那领头的汉子喝道,“臭小子,你是丐帮的小叫花子?你的老叫化祖宗都去西天了,还不快跪下给咱们五位爷爷磕头请罪!” 杨过脸色阴沉,瞧见了几个人刚才闪避的身法,已经大概看出了他们的武功。 这藏边五丑,手中都提着重达十几二十斤的厚背大刀,武功路数看起来应该是一人所授,功夫有深浅之别,套路招式却是相当一般。 只是五人所使的这功夫以力量刚强见长,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如果只是单打独斗,杨过自信可以胜过对手,但如果对方五个人一起杀过来,他却又挡不住。 不过杨过自小浪迹江湖,本身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江湖豪侠。 现在听着那领头的汉子叫自己磕头,心下心思一转,便道。 “好,小人这就给五位爷磕头。” 说话间,抢先一步,拜了下去。 藏边五丑见这小子如此听话,一副龟孙儿丧气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就在几人放松警惕的一瞬间,突然见着杨过突然一记飞身跃起,照着藏边五丑便是一掌袭来! 那站在最前面的汉子率先反应过来,急忙纵身跃起,算是躲开了一击。 杨过脚下连蹬,整个人几乎是贴着雪地一路冲过去,突然之间,双手横扫,窸窸窣窣的照着几人的脚脖子便是一记连斩。 五丑被扫中了脚骨,只听着“嘭嘭”几声闷响,虽然脚骨还没折断,却已经痛得站不起身了。 其余几人挨了这一招才反应过来,四柄厚背单刀呼呼呼的席裹着劲风,照着杨过当头劈来! 杨过身法灵便,东闪西避,几人一时奈何不了他。 杨过的轻功是小龙女教的,古墓派的轻功身法本就是傲绝武林,远在这藏边五丑之上,如果真要逃走,其实也不难。 但他挂念着洪七公,害怕自己一走,这藏边五丑就要下毒手。 可是如今真打起来,他又打不过五个人的联手攻击。 一时间连遇险招,险些重伤。 他知道再打下去怕是自己也逃不掉,当即抱起洪七公的尸骸,右手一掌胡乱的拍向一人,随即夺路而逃。 提起一口气,内府经脉之中内力勃发,猛的窜出了十余丈,勉强算是逃出了藏边五丑的包围。 只不过说是逃出生天,但他抱着洪七公的尸骸,始终是逃不远。 更何况,此刻杨过只觉手中的洪七公身体冰冷,暗暗发慌,心里想着他睡得再沉,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毫无反应,难道是真的死了? 当下,杨过试着喊了几句,“老前辈,老前辈!” 洪七公毫不动弹,宛似死尸无异,只是身体还没僵硬而已。 就是这么稍一停留的工夫,藏边五丑已经追了过来。 山道越行越险,杨过转过一处弯角,见前面山道狭窄至极,一人走过去已经很不容易。 窄道之下便是万丈深渊,云缭雾绕,不见谷底。 此时,前路无门,退路已绝。 杨过抱着洪七公的尸骸,眼看着逃不掉了,只能叹道。 “洪老前辈,弟子实在无力守护你的尸骨,只好将你抛入深谷,免受恶人加害。” 说话间,杨过抱着洪七公,照着那悬崖便是一扔,随即转身就要迎战藏边五丑。 不想他只跑了两步,突然间头顶一阵劲风过去,竟是一个人从他头顶窜过,站在他与五丑之间,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这一觉睡得老叫花子好痛快!” 此人赫然便是九指神丐洪七公。 “老前辈!”杨过大喜过望。 藏边五丑却大吃一惊。 此时五人已经追到了近处,洪七公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正是生平得意之作“降龙十八掌”的蓄力招式。 冲到最前面的汉子已经来不及躲避,哪怕明知这一招不能硬接,却也只得双掌一并,奋力抵挡。 洪七公掌力收发自如,当下只使了一成力,但大丑已经觉得双臂发麻,胸口一闷,气血翻涌之间几乎是直接吐血。 二丑见老大情况不对,生怕他被洪七公一掌打下深谷,急忙伸双手推他背心。 洪七公掌力稍一加强,二丑也跟着向后一仰,险些摔倒。 接着其余三人见状也只能连成串儿似的,一并合力抵挡。 洪七公笑道,“你们五个家伙作恶多端,今日让老叫化一掌震死,想来也算是死也瞑目了。”五人扎定马步,身上衣袍鼓舞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合力想要和洪七公的单手抵挡,却还是觉得压力越来越重。 不多时,便感觉胸口烦闷,每喘一口气都万分艰难。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着“咔嚓咔嚓”的一阵雪地上的脚步声传来。 突然见一个虬须怪人,手脚颠倒,双手撑地而行。 说来疯癫,此人的速度却极快,转眼就走到了众人跟前。 杨过一看此人这怪异的动作,便知道他是西毒欧阳锋,失声大叫道,“爹!” 可惜欧阳锋恍若未闻,跃到五丑背后,伸出右足在最后那汉子背心上一撑,一股大力通过五人身子一路传了过去。 洪七公见欧阳锋突然出现,也是大吃一惊,等到听杨过叫他“爹”,只道,“原来这小子是他的儿子,难怪武功如此了得。” 这般感叹间,只觉手上一沉,对方力道涌来,忙加劲反击。 自上次华山论剑之后,这十余年来,洪七公和欧阳锋从未见过面。 欧阳锋神志虽然不清,但逆练九阴真经,武功越练越怪,越怪越强。 洪七公当年和郭靖被欧阳锋困在船上,也听他背诵过真经中的一部份,因此也算是学了一些九阴真经的武功。 两人几十年的武功就难分伯仲,如今在华山再次相逢,一拼功力,居然还是不分上下。 可怜藏边五丑挡在两位“五绝”高手之间,成为了试招的垫子。 伴随着内力奔涌,只觉周身骨骼格格作响,不到片刻就经脉寸断,眼看着不行了。 五人如烂泥一般各自瘫倒下去,欧阳锋和洪七公自然就比不成了。 欧阳锋见状,翻转身形,斜眼望向洪七公,似是依稀相识,便喝问道。 “喂!你武功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洪七公见他目光迷茫,心知他这十几年前的疯病,始终未曾痊愈,于是笑道。 “我叫欧阳锋,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锋心头一震,觉得“欧阳锋”这三字十分熟悉,但自己叫什么名字,却想不起来了。 “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呢?”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你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赶紧回家想想吧。” 欧阳锋怒道:“你一定知道,你快告诉我!” 洪七公笑而不语,一副似笑非笑的嘲讽模样。 欧阳锋与洪七公是几十年的死敌,此时虽不明所以,但自然而然的见到他就生气。 洪七公见欧阳锋眼中忽然闪现凶光,暗暗戒备。 果然听欧阳锋大吼一声,突然出招杀来,当下不敢怠慢,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的掌法! 两人襟带朔风,足踏寒冰,在这宽仅尺许的窄道上各展平生绝学,倾力相搏。 一边是万丈深渊,只要稍有差失,便是粉身碎骨,想比在平地搏斗,更是凶险万分。 二人此时年事已高,虽然体力难免衰退,但武学上的修为造诣却臻至炉火纯青之境。 招数之精奥,深得醇厚稳实之妙,只过了十余招,两人不由得都心生钦佩之意。 一旁的杨过见二人动手,便急忙劝道。 “洪老前辈!爹!你们不要再打了!” 他这小辈开口,自然是没什么用处,二人稍作一顿,转而更加凶悍的搏杀起来。 先是招式,再是内力比拼,一连打到了天都快亮了。 最后洪七公和欧阳锋全都体力耗尽,只能各自退避。 明明说是两败俱伤,但洪七公却道,“你现在服不服?” 欧阳锋道,“服什么?我还有许多绝世武功未曾施展,若是全部使出来,定要打得你不敢还手!”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我也有好多武功没用。你听说过我丐帮的打狗棒法没有?” 欧阳锋暗暗皱眉,心想,“打狗棒法这名字倒好像听见过的,似乎有些名堂,难道这老家伙居然也会?” 说来有些印象,但欧阳锋自是狂傲道。 “打狗棒法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来还得意非常的洪七公顿时语塞,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只是他现在体力耗尽,实在是没法出招,正巧这个时候杨过走过来询问二人的状况。 洪七公心思一转,便道,“好小子,你过来。你爹如今出言小觑于我,我倒要让你比划比划我丐帮的打狗棒法给他瞧瞧!” 不等杨过开口。 一旁的欧阳锋道,“好啊,我倒要瞧瞧你这老叫花子能有什么能耐!” 这话语之间,他却是已经恢复了一些神志。 杨过的心思不慢,猜出欧阳锋这是在给自己搭桥,好让洪七公教自己武功。 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这样也算是从中调解了二人的矛盾,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257章 令狐冲的心境 正当洪七公和欧阳锋十几年后华山重逢之时,华山的思过崖顶,另有一场激斗正在上演。 伴随着令狐冲的横眉冷视,半空中凝聚出了密密麻麻的无数飞剑。 已经心念如狂,化身不败剑魔的令狐冲如今已然参悟了“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的心境。 这思过崖洞窟之中,散落的刀剑,全都被他身上的剑意引动,在地上不断的颤抖,随即不受控制的飞悬半空,汇聚成一片黑压压的剑云。 这剑云虽然远不及万剑那般浩瀚,但其中蕴藏着的力量和气势却一点也不弱于真正的万剑归宗。 陈玄双手画圆,作太极起手式。 他如今早已经将太极拳、乾坤大挪移、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等等诸多武学参悟,最终演化为了这混元气劲。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记【白鹤亮翅】,他的手上好似也引聚道道无形罡风,将身前三尺之地内的气息全都隔绝开来。 即便令狐冲施展的伪·万剑归宗一时剑气激荡,“嗤嗤嗤”的在洞窟石壁上打出了无数的剑痕。 但在陈玄的混元气劲隔绝之下,他守着的山洞甬道却始终未受损伤。 躲在山洞里的宁中则和岳灵珊惴惴不安的等待着,一边是二人的夫君,一边是昔日的弟子、大师兄。 宁中则和岳灵珊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岳灵珊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大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冲儿想是学了这洞窟石壁上的魔教武功,一时走火入魔了。”宁中则柳眉微颦,这话语间实际上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此时,洞窟之中突然伴随着一阵疾风狂卷,一蓬灰尘卷入了山洞之中。 二女神情一凛全都将目光看向了洞窟之中的两人。 令狐冲如今形容枯槁,蓬头垢面,只是临近出招的时候,他却突然朗声念诵道。 “华山弟子,谨遵七戒!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邪婬虐……” 话到此处,令狐冲眸中恨意决然,猛然剑指一指! 下一秒,伴随着剑意引动,半空中虚悬着的无数长剑肃然作响,爆射而去! 只听着“叮叮叮”的连声脆响,那长剑交错击打在陈玄身前凝聚的无形罡气之上,竟犹若金鸣脆响! 这世上最强的剑和最强的盾在一瞬间碰击交响,伴随着密集的脆响,崩断的刀剑转眼就将山洞甬道附近的石壁全都的崩得全是断刃。 饶是在这个紧张时刻,陈玄却一改开战之前的凝神戒备,转而将双手一收,自顾自的环抱在胸前,心下漠然道。 “果然还是差了点意思,哪怕我仅仅用一成功力来挡令狐冲的万剑归宗,他的剑气还是无法击穿我的防御。说到底,武道的根本还是气力合一,令狐冲的剑招单有其形,单有其意却少了至少五十年的内功修为。” “啊啊啊!!!” 或许是看见陈玄轻视自己,癫狂的令狐冲仰天大吼一声,直接纵身一跃,手掐剑指竟是亲自杀来! 在这一刻,他自己已经化作万剑归宗的最后一剑,席裹着无穷剑意,霹雳闪至! 下一秒,只听着“嘭”的一声巨响! 令狐冲跃至陈玄身前,席裹着无穷剑意的一记剑指点在了陈玄身前的护身罡气之上,激起一道巨大的圆弧气浪,将整个洞窟炸得土石迸溅,扬尘滚滚! 在这惊天的气势之下,一声微不可察的“咔嚓”声显得毫不起眼。 然而那犹如玻璃碎响的“咔嚓”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伴随着一连串的“咔嚓”脆响,烟尘之中那崩断的无数刀剑的无形气壁不知何时竟然裂开了一道蜘蛛网状的裂纹! 陈玄目光一凛,眼底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惊诧。 “不可能……这不可能!以他如今的武功,怎么可能单凭剑意就洞穿我一成功力的罡气化壁!” 眼前的情形完全超乎了陈玄对武功的理解,明明令狐冲充其量就只有桃谷六仙加上不戒和尚,再加上他自己二十多年修炼华山紫霞神功的内力基础。 单论内力深厚,如今的他哪怕勉强算作是一流高手,但他区区一个一流高手怎么可能轻易的破开自己这种开宗立派的宗师级强者内力外放出的罡气? 哪怕只是区区一成功力,眼前的令狐冲也给了陈玄太多的惊喜。 就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令狐冲咬牙切齿,食指指尖已经席裹着一道锐利的苍白的气劲,好似一柄长剑的剑尖一般刚劲锐利! 伴随着剑气激荡,陈玄胸前的罡气化壁伴随着咔嚓咔嚓的一阵错响,眼睁睁的看着即将洞穿开来! 陈玄面色一凛,刚想伸手阻挡,但多年习武的偏执又让他难以放下身段。 他不相信自己的理解会出问题,区区一个令狐冲不可能伤他! 然而事实上,令狐冲此刻牙关紧咬,极力催引内力之下,渐渐开始双目渗血,随即七窍见血,隐隐却已是搏命之势! 面对这样决绝的剑客,陈玄心中越发骇然,眼看着就要坐不住的时候。 岳灵珊却从山洞中跑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令狐冲悬于半空,剑指几乎是直点陈玄的眉心。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陈郎!” 此言一出,陈玄还没什么反应,令狐冲却“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紧接着宁中则也追了出来,急道,“陈玄!” 二人在这种生死局下,竟异口同声的声援陈玄,无疑是让令狐冲彻底寒了心。 他一口心血一吐,已经卸去了全身力道,直接后继乏力,瘫跪在了地上,凝聚于全身的绝强剑意也随之涣散一空。 陈玄蓦然振臂一推,早已经濒临破碎的无形气壁瞬间崩裂开来,化作道道疾风,偶尔吹动令狐冲的乱发,显出他苍白的面容。 陈玄俯视着瘫跪在地上的令狐冲,漠然道,“令狐冲,你果然是剑心独具,短短数月竟有如此惊人的造诣,陈某人佩服!” 宁中则拉着陈玄便走,“别说了,赶紧走吧。” 一旁的岳灵珊也帮腔道,“对,我们快走。” 说话间,二女此时先入为主的认定令狐冲早已经修炼日月神教的武功走火入魔,以至于完全没有关心令狐冲一句。 令狐冲低垂着脑袋,乱发之中看不清面容,但身上的气息却凝而不散,越发的冷冽。 陈玄见状,心下暗道。 “此子的心性和资质完全与剑相合,天生便具有绝强的剑心,日后必成我的心腹大患!” 只是说来想要斩草除根,奈何宁中则和岳灵珊这娘俩儿一直拉着他往外走。 他如果此刻回头将令狐冲杀了,只怕会让二女心生芥蒂。 这么一犹豫的工夫,一行三人已经走出了山洞,回到了思过崖顶。 陈玄急着回去杀掉令狐冲,便故作随和的笑道。 “好夫人,我先送你们下山下去。” 岳灵珊关心道,“陈郎,你没事吧?” “没事。”陈玄微微一笑,一左一右抱着二人,直接照着那断崖就纵身跃起。 宁中则和岳灵珊被吓得面无血色,陈玄却施展逍遥御风,凭虚御空,直接在山崖之间几个起跃借力,竟然一路飞下了这万仞高崖! 宁中则早就知道陈玄的武功傲绝武林,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陈玄的武功是何等的高深莫测。 这寻常要走一天的路程,他竟直接飞身跃下,仅仅花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带着二人回到了山下。 刚把二人送到山下,陈玄便吩咐道。 “你们先去找盈盈和非烟她们,我得再回去一趟。” “你还回去做什么?”宁中则看向他,明显是担心他对令狐冲不利。 刚才在山洞里她一时情切,只听着岳灵珊喊了一句,她也跟着关心了一句。 但是现在想来,陈玄能直接从思过崖上飞下来,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又哪需要她来关心? 陈玄知道自己这好师娘不好忽悠,只道。 “思过崖洞窟之中的魔教武功不能留存于世,必须全部毁掉。否则日后再有华山弟子研习,岂不是绝了华山派的传承?” “这……”宁中则想起了岳不群和令狐冲,不由得一时语塞。 她不知道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的事,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岳不群之所以变得女态,以及令狐冲走火入魔都是因为学了洞窟中魔教十老的武功。 此时陈玄说要回去毁掉石壁上的武功图谱,自然是有理有据。 只不过如今宁中则回过神来,还是担心陈玄会对她的冲儿下毒手。 岳不群在她眼前横死,如今令狐冲又已经疯癫,她实在是不愿意看着令狐冲再遭毒手。 岳灵珊年纪尚小还不知人心险恶,宁中则却在江湖中混迹多年,见过太多这样的血泪。 见宁中则不放心,陈玄一时也不松口。 他这次就是回去找令狐冲的,哪能把宁中则带去? 偏偏他越是这样,宁中则就越是疑心暗起。 陈玄唯恐迟则生变,便故作随意的笑道。 “好师娘,我不是不愿带你一起去思过崖,实在是没这个气力,上山不比下山,要一路攀上去,再加上我还带着你,岂不是更加危险?” “哼~”宁中则冷哼一声明显不想听劝。 陈玄见她还如此固执,便道,“好,既然你非要跟着我上去不可,那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宁中则道,“是何条件?” 陈玄笑道,“倒也简单,你和灵珊以后得跟我表演表演那鸾凤和鸣的把戏,非但要给我看个稀奇,还能和其他的姑娘一起,我特别喜欢看着你们那白生生的身段,瞧着就得劲得很。” “你!你莫不要如此欺悔我们娘俩儿!”宁中则自是又羞又恼。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好师娘,你看你,我已经答应过你了,你自己非得不愿。这世上岂能有这道理?” “姓陈的,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且警告你,冲儿如今已经癫狂入魔,你切莫再害他,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你!” 宁中则此时恨意决然,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陈玄闻言却不自觉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下对令狐冲的杀意反倒是更加决绝。 宁中则越是在乎她这好徒儿,他就越是有除掉令狐冲的理由。 事已至此,陈玄也不想和她废话,直接纵身而起,一跃数十丈,转眼就消失在了山壁之上。 “喂!你给我回来!”宁中则还想多劝,奈何陈玄早已经走远了。 他施展绝顶轻功,在崖壁上一路纵身疾攀而上,不多时就回到了思过崖顶,径直就走进山洞之中想要把令狐冲给杀掉。 没想到走进洞窟之中,本该是瘫跪在地上,已经半死不活的令狐冲竟然不见了踪影。 “可恶,还是被他逃了吗?” 陈玄眉头一皱,暗暗有些懊恼,不过事已至此,这华山浩大巍峨,其后更是有诸多后山奇峰,想要找到令狐冲真就好比大海捞针一般。 虽然如此,陈玄还是纵身飞出了山洞,在山中疾掠奔腾,想要把令狐冲给找出来。 独孤求败对于剑道心境的理解十分独到,他有所谓五重剑境。 分别为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 对应的修炼年纪为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其后数十载尽数用以勘悟“无剑剑境”。 如今江湖之中大部分的豪强,对于剑法的理解层次都仅仅在于寻常利剑和特质软剑之间。 杨过二十余岁,断臂之后,功力大成,习得独孤九剑也仅仅是拿着玄铁重剑,练就了重剑之境。 令狐冲和杨过同样是继承了独孤九剑的剑道,但他却嗜酒如命,生来潇洒不羁,先天便应了剑意随风的心境。 但是令狐冲却能破境越阶,在心境崩溃之后直接领悟“无剑剑境”,这样的天资悟性实在是让陈玄忌惮不已。 心念之间,就在陈玄疾掠过山崖,四处寻找令狐冲的身影,打算解决掉这个后患的时候。 他却隐隐听到山中传来一阵“咻咻咻”的破空出招劲响。 “这华山后山之中竟有人在此潜修?” 陈玄好奇的闻声而去,便见那山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一柄青绿竹杖,正舞得虎虎生风。 此人赫然便是杨过! 第258章 结仇 华山之上。 欧阳锋和洪七公鏖战许久,始终难分胜负,打到最后,二人都没了力气却还是不甘心认输。最后提议让杨过比划演武,以此拆招。 二人又大费心力的比武拆招,一直比到傍晚,也不过拆了十来招。 洪七公以他丐帮最为得意的【打狗棒法】为基础,让杨过代为演练,欧阳锋再来破招。 丐帮的【打狗棒法】一共有三十六路。虽然招式不多,但其中精微变化却是奥妙无穷,越到后来,欧阳锋思索的时间越长。 但他所破招的路数,却也尽是攻守兼备、威力凌厉的佳作,洪七公看了也不禁暗暗叹服。 眼看着洪七公将第三十六路棒法“天下无狗”的第六变说清楚了。 这是打狗棒法最后一招,也是最后一变的绝招。 这一招使出来,四面八方都是棒影,劲力所至,方圆十步之内无人可避,无法可挡,这棒法之精妙,已臻至武学中的绝顶造诣。 欧阳锋面对丐帮的镇派武功,一时也难有对策。 他苦思冥想许久,一时竟用心过度,一夜之间须眉尽白,似乎忽然老了十多岁。 杨过见他如此愁思难解,想要开口求洪七公不要比了,欧阳锋却突然惊呼一声,“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随即就听他点拨一招,用了西域白驼山的蛤蟆功的变招。 这一招十分繁复,欧阳锋几番解释,杨过才算是领悟,于是依样比划了出来。 洪七公见杨过比划的招式,脸色突然大变,本来已经瘫痪在地,难以动弹。 此时不知怎么的竟然突生神力,一跃而起,大叫道。 “老毒物!欧阳锋!我老叫化今天算是服了你了!” 说着就紧紧抱住了他。 欧阳锋经过了连番恶斗,如今苦思冥想已经是神衰力竭,听他连叫三声“欧阳锋”,突然回光返照,心中陡然如一片明镜似的。 这数十年来的往事,尽数如在目前,在这一瞬间竟是恢复了神志,哈哈大笑道。 “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你是老叫花子洪七公!” 看着二人冰释前嫌,杨过在一旁也不由得感慨良多。 只是就在此时,只听着身后传来一阵轻飘飘的风声,紧接着一个人便飘然落下。 杨过诧异回头,却见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自己身后,这人说来面生,但细看之下又有些熟悉。 只听他幽幽的说道,“杨过?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你。” 一听他开口,杨过顿时反应过来,想当年他还是个意气少年的时候曾经在郭靖的府中见到过一个年轻少侠。 当年他见那人年纪轻轻,还有意显摆一下身手,没想到却出了糗。 如今一回想起来,杨过立刻想到了此人是谁,“你……你是郭伯母家的陈玄?” “郭伯母?你是说蓉儿?”陈玄嘴角一扬,玩笑一句,“那你以后得叫陈伯母了。” 陈玄本是一路追踪癫狂入魔的令狐冲来此,没想到却意外的发现了杨过的踪迹就现身聊两句。 他和杨过并没有什么矛盾,真要说起来,这程家姐妹,甚至是小龙女、郭芙都算是杨过的情缘。 如今他把程英、陆无双、郭芙都拴在身边不说,还偷偷把小龙女给祸害了。 他现在和杨过闲聊几句,其实不乏得意。 只是不想他言语随意,但这些关于黄蓉的玩笑话落在洪七公耳中却是大为不可。 当年黄蓉还是十五六岁的俏丫头,洪七公便与她结识,最后甚至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这个古怪精灵的小妖女。 如今陈玄这话语之间竟是这般诋毁黄蓉的清白,洪七公本就是率性侠义之人,为了追杀藏边五丑甚至好几天都不眠不休。 此番听到陈玄这纨绔不逊的讥笑,顿时心中无名火起,气急道。 “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阁下是?”陈玄眉头一挑,试探道。 杨过和陈玄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此刻先劝了一句。 “洪老前辈,你先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说了?我老叫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快意恩仇,不比什么鼠辈在背后乱嚼口舌!” 洪七公气愤不已,陈玄也隐隐听出了苗头。 “洪老前辈……老叫花……” 他眼角余光一瞥,很快就注意到洪七公手上只有九个手指,顿时心下了然。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九指神丐洪七公,洪老前辈,在下陈玄,幸会幸会。” “……” 洪七公冷眼相对,并不言语。 陈玄却难得见到这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五绝”高手,此刻见了,不由得想要讨教几招,便笑道。 “久闻老前辈武功奇绝,在下有意想要讨教几招。” 洪七公脸色一沉,“小子,你莫不是看我疲累就以为我老叫花好欺负是吧?” 陈玄笑道,“哪里的话,前辈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哪来的什么疲态?” 他才从后山的思过崖过来,乍一眼看到洪七公,自然没有心思细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洪七公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当即哈哈大笑几声却是探手一招,口中喝道。 “好!我便教训教训你这口出狂言的鼠辈!” 说话间,杨过手中的青竹杖应声飞入洪七公手中,丐帮的掌门信物打狗棒早就已经交给了黄蓉,所以此刻这青竹杖就是一根很普通的竹子。 但在洪七公手中内力加持之下,这青竹杖都好似升腾起一股股热气,热浪蒸腾之下使得那青竹杖都隐隐有些扭曲。 陈玄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对于这位九指神丐自然得给予些尊重。 只不过他刚摆好架势,洪七公突然咳嗽一声,紧接着脸色似乎苍白了几分。 陈玄还想说点什么,洪七公已经纵身杀来,手中青竹杖直接抡起便使出【打狗棒法】,出招之间全无留手之意。 洪七公摆明了是要速战速决,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陈玄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直接抬手聚气,运掌便是一拍! 饶是这【打狗棒法】有三十六路招式,更有千百种变招,但陈玄这一掌袭去,好似那一力降十会,去力之刚劲凶悍让洪七公不得不收起所有招式,直接横棍一挡! 偏偏就是这样的收招回防,却是正好落了下风。 陈玄的内力浑厚无比,而洪七公的内力早已经耗尽。 陈玄一掌拍来,洪七公刚一抬手招架,不想内力竟似是后继乏力,只听着“噗”的一声,这位九指神丐胸膛塌陷下去,手中青竹杖应声断成两截。 伴随着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整张脸也面如金纸,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老叫花子!”一旁的欧阳锋见状,情急之下也纵身出手。 他飞身跃入场中,双手前撑,作蛤蟆功的起手式,显然也是看出了陈玄的武功不俗。 “蛤蟆功?你是欧阳锋?!”陈玄此时才意识到不太对劲。 奈何欧阳锋抢先一步,直接蓄力跃起,照着他当头便是一掌! 陈玄心神一凛也顾不得多想,直接抬手便是一掌打了过去。 只听着“嘭”的一声闷响,二人内劲激荡,将地上的浮雪都扫清大片。 虽然陈玄没有下死手,但欧阳锋的内力也早已经消耗一空,此刻他舍命搭救和自己为敌数十年的洪七公也算是知己故交的最后情谊。 就这样,陈玄随手两掌直接掌毙了洪七公和欧阳锋,说来也算是名扬江湖的大事,但在陈玄看来却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不想这一番景象落在旁观的杨过眼中,却让他悲痛莫名。 “爹!洪老前辈!” “……”陈玄听到杨过的呼唤,心中暗觉不妙。 果不其然,杨过一抬头便恨意绝然的看着他,恨声道。 “陈玄!你杀我义父,害死了洪老前辈,此仇不报,我杨过誓不为人!” “是吗?”看着恨意绝然的杨过,陈玄反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这洪七公和欧阳锋早就已经快死了,只是不巧正好自己送了他们一程而已。 没想到这事儿最后还能算在他头上。 就在此时,久违的系统提示突然跳了出来。 【你误杀了九指神丐洪七公,西毒欧阳锋,引起杨过的仇视,你的选择是……】 【a选项:冷血抹杀。】 【可获得奖励:中等概率触发剧情:无情归心。小龙女寻不见杨过,选择以身相许,相伴终老。】 【b选项:反派要有反派的格局,先放他走。】 【可获得奖励: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选择提示,陈玄心中微微一动。 “杀掉杨过就能让小龙女心甘情愿的跟我?” 事实上,这的确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小龙女被辱之后便和杨过分道扬镳,二人在冰释前嫌之前,一直少有联系。 最后小龙女跳下山崖,在绝情谷中十六年,最后甚至和绝情谷主公孙止都要完婚了。 如果按照这个剧情推演,那现在杀掉杨过无疑是得到小龙女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就让二人的误会永远没法说清楚,这才能让他有机可乘。 陈玄想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是已经起了杀心。 不想杨过极其警觉,陈玄身上的气势一变,他突然一个纵身跃起,抱着欧阳锋的尸骨就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陈玄见状却也并不意外,毕竟这生死关头,聪明人都知道赶紧跑,而杨过显然不是一个蠢人。 陈玄纵身一跃,飘然的跟着杨过身后,迟迟没有出手。 一方面是因为杨过在终南山上修炼十几年,无论是全真派的【先天功】还是古墓派的【玉女心经】都已经算是小有所成。 尤其是古墓派的轻功身法在武林之中也属一绝,自然速度极快。 另外一方面还是陈玄心有疑虑,杨过毕竟是原生的主角命格,杀掉他或许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反噬。 在陈玄而言,小龙女虽然的确不能错过,但得到她的办法有很多,除掉杨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必要。 说到底,陈玄的骨子里还是一种谨小慎微的性格,对于这偌大的江湖而言,他毕竟是个外来者。 如今享受着诸多美眷,坐拥绝世武功,可谓是风光无两。 在他的潜意识里,无论是寻找长生仙法还是对段誉、张无忌、杨过等人手下留情都是出于维护自身利益的考虑。 毕竟他也不知道随意的杀戮,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正常格局。 就在陈玄暗暗琢磨的时候,不知不觉之间他竟然追着杨过一路跑到了半山的位置。 眼看着马上就要离开华山了,到时候人多眼杂,再想动手只怕容易留下后患。 陈玄一咬牙也没心思多想,掌心运气,直接纵身一跃,追到杨过身后,照着他的背后就是一掌拍去! 然而就在此时,那山坡上突然传来一声疾呼。 “住手!!!” 陈玄本就心有疑虑,现在听到有人叫喊,手上的力道顿时卸去了八九分。 杨过挨了一掌,却只作闷哼一声,竟然强撑着逃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便疾掠过山崖消失不见了。 陈玄皱着眉头,看向那说话之人的位置,待到看清楚来人,脸上的情绪转瞬便消散一空,只是笑道。 “师娘?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 宁中则急匆匆的追了过来,四下看了一眼,皱眉道。 “冲儿呢?” 陈玄这才明白过来,宁中则只怕是在远处看到他追杀杨过,以为他是在追令狐冲,这才出言制止。 一时间,陈玄看着这位好师娘,不自觉的双眼微微一眯,寒声道。 “好师娘,你可当真是侠女仁心,你可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什么大事?”宁中则眉尖微蹙,显然也意识到刚才逃走的那人不是令狐冲。 她平日里一向贤惠温婉,哪怕陈玄再怎么荒唐,她也极少掺和他的事。 没想到如今却让他放走了一位仇敌,如果日后惹来什么麻烦,那灭门绝户的过错,她可不敢去想。 陈玄瞧着她颔首低眉,心虚怯怯的模样,说是心有不忿,此刻也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他本来就是碰巧路过,正好撞见了杨过和洪七公、欧阳锋在一起,自然也对杨过没有多么决绝的杀意。 不过宁中则现在正好撞上了,他总算是有借口好好的玩个新鲜了。 第259章 大胜关 杨过一路抱着欧阳锋的尸骨逃窜,最终逃进了华山脚下的一个无名山谷。 这意外事发突然,他来不及将洪七公的尸骨也带走,只带着洪七公的酒葫芦和欧阳锋的尸骨一起埋进了地里。 遥想先前二老还雄姿英发,气势凛然傲人,如今却都已经埋进了黄土。 杨过看着这巍峨的华山,回想起之前在山上的情景,不禁又伤心起来。 他在欧阳锋的墓前,含泪磕了八个头,只道。 “义父,洪老前辈,我杨过在此立下誓言,一定会为二位讨回一个公道!” 誓言深沉,但此话说完,他又不免暗暗叹息了一阵,心里其实也知道自己和陈玄的武功相差甚远,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为义父讨个公道。 这番惆怅之余,他起身离开仍是信步而行,也不辨东西南北,心想大地茫茫,就只我孤身一人,任我四海飘零,等到寿数尽了,随便在哪儿躺下也就死了。 在这华山顶上待的时间并不长,他却好像是已经度过了好几年一样。 上山的时候,他看见郭芙和程英、陆无双姐妹、武家兄弟英姿飒爽,直接打退了赤练仙子李莫愁,只觉是郭靖黄蓉给他们开了小灶,让他们的武功飞速提升。 再加上耶律齐等人也上前恭维,更是让他倍感遭人轻贱,满腔怒愤。 但此番上山之后,看到欧阳锋和洪七公的暮年相争,不由得感慨世事只如浮云一般,别人看重也好,轻视也好,跟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说来心境开朗了不少,但欧阳锋和洪七公意外被陈玄所杀,杨过终究是心有不忿。 只是他的武功还远不及陈玄这个仇家,他一时也兴意阑珊,只能一路慢无目的四处闲逛。 这一天,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正午。 杨过随意的四下看去,心下暗道,“这一路上遇到的叫花子越来越多了,看这些人的身形气质,不少人都有武功,也不知道这些丐帮弟子汇聚一堂是要做什么?” 他对丐帮本来没什么好感,但因为钦佩洪七公的豪侠义气,不由得的对丐帮也有了几分好感,心想着。 “洪七公毕竟是丐帮的老前辈,他如今客死他方,我也得找机会跟丐帮的人通知一声。” 想到这里,杨过便跟着这些乞丐往前走,不知不觉,路上的乞丐越来越多,几乎已经没几个寻常百姓了。 杨过这段时间浪迹江湖,随遇而安,也不注重穿衣打扮,此刻的他步履蹒跚,蓬头垢面和乞丐无异,丐帮帮众见他这番扮相,自然以为他也是丐帮弟子,便没有多加盘问。 杨过混在人群中,一路往前又走了一会儿,忽然听见空中几声鸟兽鸣啼,随即两头白雕在众位丐帮弟子头顶飞掠而过,向远处飞去。 杨过心下一惊,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黄蓉给宝贝女儿郭芙养的白雕,想来郭靖等人也在附近。 果不其然,只听一个乞丐惊喜道,“黄帮主到了!今晚九成要吃大席了!” 另一个丐帮弟子顺口接话道,“也不知道郭大侠会不会来?” 那乞丐道,“他夫妇俩情深似海,自是……” 这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见杨过正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便瞪了杨过一眼,不再说话了。 显然杨过的还是没有完全获得这些丐帮弟子的信任。 不过他此时也没心思在意这些,只是在听到郭靖、黄蓉的名字之时,微微一惊,心下暗道。 “难怪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丐帮弟子,原来是郭靖在举办什么盛会。” 看着四周乌泱泱的丐帮弟子,杨过一边感慨郭靖的江湖声望之高,一边又不免记恨冷笑,心下暗道。 “小时候,我在他家吃过饭,给他们看轻讥讽。那时我年幼无能,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我也算是小有所成,岂能再看他们脸色过活?” 想到这里,杨过转身要走,只不过走了几步,他心中又是一个念头闪过。 “我看倒不如装作穷困潦倒,前去投靠,看他们会如何待我。到时候若是还讥讽嘲笑,我也好让他们看看我如今的本事。” 这心念之间,杨过却是想起了那扮猪吃老虎的戏码。 于是特意找了一个僻静的街角,将头发搓得毛毛躁躁的,再往脸上扇了几巴掌,顿时脸颊青肿,脸上也多了几条血痕。 他本就步履蹒跚,倒也不需要什么打扮,只是左看右看都不顶事,干脆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 等到站起来的时候,一身破衣烂衫,再加上满脸的伤痕,真就是一副穷途末路的乞丐模样。 杨过暗暗点头,只觉十分的满意。 这一番伪装做好了,他便一瘸一拐的回到大路,跟着一众乞丐往前走。 丐帮中有人试探问他是哪个分舵的弟子,是不是去参与大宴,杨过也装傻充愣,只作不答。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走,走到天都快黑了,这才走到了一座破旧的大庙前。 只见两头白雕栖息在庙前的一株松树上。 武氏兄弟一个手托盘子,另一个在盘中抓肉,抛上去喂雕。 之前他哥儿俩和郭芙合斗李莫愁,杨过也曾在旁打量,只是当时一直凝神瞧着郭芙,对二人不十分在意。 此时暗暗看去,但见武敦儒神色剽悍,举手投足之间精神十足,武修文则身形高瘦,步伐迅捷,东奔西走,没一刻安静。 武敦儒身穿紫茧绸袍,武修文身穿一袭宝蓝大绸袍子,腰间都束着锦缎英雄带,瞧着真是英雄年少,贵气不凡。 杨过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当年他被郭靖收养可从未有此际遇。 杨过心下冷眼,却主动上前鞠了一个躬,故作结结巴巴的说道。 “武兄弟,别来……别来安好。” 这时庙前庙后都聚满了乞丐,个个都是衣衫褴褛。 杨过虽然灰尘扑面,混在一众乞丐之中也并不显得刺眼。 武敦儒稍微客套了一下,向杨过略一打量,没有认出他来,便问道。 “恕小弟眼拙,你是?” 杨过道,“贱名不足挂齿,小弟……小弟想见见黄帮主。” 武敦儒正要查问,忽听得庙门口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叫道: “我叫你给我买根软些儿的鞭子,你可买到了没有?” 武敦儒急忙撇下杨过,迎了上去,恭敬道,“早买到了,你试试,趁不趁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根鞭子。 杨过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从庙里快步而出,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正是与黄蓉并称为芙蓉天香的郭芙。 她的服饰打扮并不算特别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极其讨喜。 这丫头当初在龙驹寨和程英姐妹半路遇到了自己的爹娘,赶紧就麻溜的跑了。 正好那时候,陈玄正在收拾他的好师娘,一时也没顾得上去找她。 后来宁中则催着要去华山,陈玄就先领着宁中则和岳灵珊去了华山,如今不想这许多日子过去了,郭芙竟还这般自在。 此刻在破庙之前,杨过悄悄的向她看了一眼,说是小时候被她欺悔,但此刻见她明媚生艳的模样,心头却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便转过了头不去看她。 虽然郭芙性格骄纵,但杨过也不得不承认她极是貌美,再加上她的家境远胜于他,让杨过这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难免心生自卑。 武敦儒跟郭芙说了一会话,见杨过一直在旁边站在,郭芙都看了他好几眼,只觉这乞丐当真是不明事理,只是在面上还是故作宽宏,转头道。 “这位兄弟,你是来赴英雄宴的吧?” 杨过也不知道英雄宴是什么,含糊的应了一声。 武敦儒便向一个丐帮弟子招了招手道。 “你来接待这位朋友,明天招呼他上大胜关去。” 说着自顾和郭芙说话,再也不去搭理杨过了。 那丐帮弟子便领着杨过出去,简单的聊了几句就招待他吃个饭。 丐帮帮规,本帮弟子即便是喜庆大典,也先要把鸡鱼牛羊弄得稀烂,像是剩菜剩饭那样才能吃,以示永不忘本。 当然对待客人还是维持菜肴的美观。 杨过如今扮作乞丐,自然也得捧着一碗烂肉,里面五花八门的什么东西都认不出来,一眼看去跟猪吃的泔水似的。 不过杨过自小就吃够了苦头,这也就算是小场面。 之前他哀默心伤,慢无目的的四处游走,全是吃着野菜苟活。 如今乍一端起这碎肉饭,他却也觉得格外的有滋味。 他这边正狼吞虎咽的吃着这些泔水似的东西,只见郭芙笑语盈盈,飘然进殿,武氏兄弟跟随左右。 三人自顾自说话,对坐在地上吃饭的杨过,看也不看一眼。 等到三人和自己擦身而过,杨过把筷子插在饭碗里,看着三人渐行渐远远去,心中只觉百感交集,也不知是愁是恨,是怨是悲。 他此次前来,本想让郭靖黄蓉刮目相看,以报旧时的轻贱之仇,但一见到郭芙,杨过顿时只觉自己又跌入了尘埃里,一腔心血都随之一冷,莫名的又开始自卑起来。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也不肯转头就走。 杨过随着这一众丐帮弟子在隔天傍晚时分去了大胜关。 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属于兵家必争的关塞,商贸并不繁盛,往大胜关以北便是元兵所占之地了。 杨过跟着这一众丐帮弟子走了不多时,只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各路英雄都向庄院走去。 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看去规模不小,就是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杨过见这庄子气派甚大,众庄丁来去待客,川流不息,心下暗暗纳罕,不知主人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等声势? 忽听得几声炮仗声响,唢呐锣鼓也跟着敲了起来。 一旁有人说道,“是庄主夫妇出来了,咱们瞧瞧去,不知是哪一位大英雄到了?” 但见庄园里的侍卫走出来,左右排开。 众人都让到两旁。 庄园中并肩走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上下年纪,男的身穿锦袍,颏留微须,气宇轩昂,颇见威严。 女的皮肤白皙,看起来颇为温柔。 两人走出来之后,又是一对夫妇走了出来,杨过看了一眼,顿觉心中一凛,不禁脸上一红,心中百感交集,那正是郭靖、黄蓉夫妇。 这么多年不见,郭靖的气质更显沉稳。 黄蓉则是脸露微笑,容颜不减昔日芳华。 饶是杨过此番见了,也不由得心下暗想,“原来伯母竟是这般的美貌,小时候我却不觉得。” 再看二人的打扮,郭靖身穿粗布长袍,黄蓉却是淡紫的绸衫,但她是丐帮帮主,按照丐帮的规矩肯定不能穿得太体面。 因此,她只得在衣服的不显眼处打上几个补丁了事。 ……………………………… 就在杨过跟着丐帮弟子,前往大胜关参加郭靖召开的英雄大会之时。 陈玄也后知后觉的发现郭芙带着程英姐妹不见了踪影。 这三个小丫头年纪尚小,平日里陈玄和几个宁中则等人享受的时候,她们就自己玩自己的,时间一长难免就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但人跑了,这就是大事了。 郭芙是黄蓉的大女儿,陈玄还等着用她把黄蓉钓过来,没想到如今她却跑了,这让陈玄如何不气? 他一边四下打听,一边不忘把好师娘宁中则绑起来收拾一顿,算是彻底的去了去火。 索性郭芙这丫头本就骄纵,自从和郭靖黄蓉重逢之后,转眼就把陈玄这个罪魁抛到了脑后,一路留下不少女侠豪名。 陈玄一路追踪而去,陆陆续续的就打听到了郭靖郭大侠要在大胜关召开英雄大会,会盟天下英雄的消息。 他自然是闻风而动,率领一众妻妾火速前往大胜关。 这一次,他不仅要把郭芙抢回来,还要好好的和那心心念念了好些年的美厨娘叙叙前缘。 他并不知道的是郭靖召开的这一场英雄大会,看似平平无奇,一如郭靖这些年来时不时就会盟各方豪侠的酒宴一样。 但在这天下纷乱的时间点上,这次英雄大会将产生远超以往的风波,甚至是成为九州定鼎的关键! 第260章 他是你 江湖和朝堂自古不两立,侠者以武犯禁而成祸端,但郭靖这些年来却游走于朝堂和江湖之中,时常会盟天下英雄共商大事。 虽然如今天下九州动荡不休,但郭靖办酒席的次数倒是越来越多了。 此刻大胜关的陆家庄园之中。 郭靖和黄蓉径直走出厅门,身后跟着的便是郭芙与武氏兄弟。 此时大厅上点起无数明晃晃红烛,烛光照映,衬着男子越是英武,女子越加娇美。 众宾客纷纷恭维喝彩。 有熟识的宾客介绍道,“那位便是郭大侠,那位便是郭夫人黄蓉,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黄女侠。” 一旁的人好奇道,“那个美貌的小闺女是谁?” 那人道,“是郭大侠夫妇的女儿。” “那两个少年是他们的儿子?” “不是,是徒儿。” 杨过不愿在众人面前和郭靖夫妇见面,他还不知道自己父亲杨康和郭靖其实算是异姓兄弟,只觉自己无名无分,现在如果打声招呼,反倒显得自己故意在攀关系似的。 他心虚的缩在一个高大汉子身后,向着郭靖夫妇看去。 鼓乐声中,外面进来了四个道人。 那四位道人,说来慈眉善目,正气凛然,但是杨过一眼看去,只觉怒从心头起,说不出的气愤。 四个道人,当先一人,白发白眉,面如冠玉,精神焕发,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 其后是个灰白头发的老道姑,杨过未曾见过。 后面并肩走进来的两个中年道人,一是杨过以前的师傅赵志敬,另外一个是赵志敬的师弟,尹志平。 杨过躲在暗处,自然是气愤不已。 那陆庄主夫妇却齐肩拜了下去,称呼那老道姑作师父。 紧接着郭靖夫妇、郭芙、武家兄弟也一一上前行礼。 杨过听到旁边一个老者,悄悄向人介绍道。 “那位老道姑是全真教的女剑侠,姓孙,名不二。” 那人“啊”的惊了一声,说道,“她就是名震天下的清净散人?” 那老者道,“正是。她是陆夫人的师父。陆庄主的武艺倒不是她传授的。” 原来这陆家庄主,名为陆冠英。 他的父亲陆乘风,是黄蓉之父黄药师的弟子。 因此算起来,他比郭靖、黄蓉还差了一个辈分。 陆冠英的夫人程瑶迦是孙不二的弟子。 他夫妇俩本来居住在太湖的归云庄,和嘉兴南湖的陆展元,并称为江南二陆。 可惜后来陆乘风的归云山庄,被疯癫的欧阳锋一把火烧了。 陆乘风一怒之下,叫儿子弃了太湖群盗,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 如今陆乘风早已逝世。 当年程瑶迦遭遇危难,得遇郭靖、黄蓉及丐帮中人相救,是以对丐帮一直抱有恩情。 如今郭靖夫妇,以丐帮帮主之名,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会盟。 这一路上招待食客、住宿,全都是陆冠英夫妇一力承担,英雄宴也是设在大胜关的陆家庄中。 郭靖等人打了招呼,随即便陪着郝大通、孙不二走向大厅。 郝大通捋着胡须说道,“马、刘、丘、王四位师兄接到黄帮主的英雄帖,都说应该奉召来此,只是马师兄近来身子不适,刘师兄他们要助他运功疗伤,难以分身,只能向黄帮主告罪了。” 黄蓉微笑道,“好说,好说。几位前辈太客气了。” 她虽年轻,但如今挂着丐帮这个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名头,郝大通等自然对她极为尊重。 郭靖和尹志平,少年时就相识。 当年丘处机和江南七怪闹过误会,尹志平是丘处机的弟子,自然也和郭靖打过照面。 此时二人相见,自然是熟络得很,二人携手走进客厅里。 郭靖问起了马钰道长的病况,显得十分挂念。 大厅上,筵席开处,人声鼎沸,烛光映红,一派热闹气象。 人群之外,杨过挤在一群叫花子之中,不免觉得冷落。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尹志平东张西望,似是在人丛中寻觅什么人。 一旁的赵志敬和他这位师弟不对付得很,微微冷笑着低声道。 “尹师弟,你说龙家那位不知会不会赏光?” 尹志平脸色微变,端起茶杯借故饮茶,并不答话。 郭靖不知他们说的是小龙女,顺口问道。 “龙家?不知是哪一位姓龙的英雄?是两位师兄的朋友吗?” 赵志敬道,“是尹师弟的好友,贫道可不敢与她结交。” 郭靖见二人神情古怪,知道另有别情,也就不再追问。 只是躲在人群之中的杨过听到二人谈论起小龙女,一时激动,不由得上前一步,正好挤得几个叫花子抱怨一句。 尹志平闻声回头看去,在人群中见到杨过,突然全身一震,如遭雷击一般。 他还以为杨过既然在这里,小龙女必然也到了。 赵志敬也顺着他眼光看去,霎时间脸色大变,怒道: “杨过!是杨过!这……这小子……他也来了!” 郭靖听到“杨过”两字,急忙转头看去。 他二人已经分别多年,杨过此番回来已是一个大好男儿,郭靖本来还未必认得出来。 但听到赵志敬的呼声,顿时便将他认了出来,心下又惊又喜,快步上前抓住了他手,道。 “过儿,你也来了?我只怕荒废了你课业,没有联系你。没想到你师父带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杨过叛逃重阳宫,全真教上下都以他为本教之耻,谁也没向外泄漏一句,所以郭靖对此一无所知。 赵志敬此番来参与英雄宴,便是要向郭靖提及此事。 没想到竟和杨过在这里相遇,当即脸色铁青,抬头望天,冷漠道。 “贫道何德何能,哪敢当杨爷的师父?” 听赵志敬称呼杨过为“杨爷”,郭靖大吃一惊,忙问道。 “赵师兄何出此言?可是过儿不听教训吗?” 赵志敬见大厅上诸路英雄齐聚,如果提起此事的时候和杨过争执起来,闹到最后,怕是让全真派脸上无光,当下冷笑不语。 郭靖端详杨过,见他鼻青脸肿,衣服破烂,显然吃了不少苦头,心中难受,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杨过神情冷漠,不声不响的后退半步,从郭靖怀中退了出来,道。 “我身上脏,莫弄脏了郭大侠的衣服。” 这两句话甚是冷淡,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郭靖一愣,随即转念一想,“这孩子没爹没娘,看起来这些年在终南山习武也不太顺利,怕是吃了苦头。” 随即便拉着他的手,要他和自己坐在一桌。 杨过本来是跟着丐帮的叫花子在外面的院坝里吃泔水饭的,此刻竟跟着郭靖和这些大英雄大豪侠一桌吃饭。 这境遇落差全赖郭靖的威名,杨过心下只觉得讽刺,当下冷冷的说道。 “我去外面坐着便是了,此刻人多事杂,你还是去陪贵客吧。” 郭靖也觉得宾客太多,一时不便冷落这些江湖同道,于是便拍了拍他肩膀,回到主宾席上敬酒。 不多时,只听着炮仗齐响,这英雄大会算是开席了。 但见筵席上肉如山积,酒似溪流,群豪或猜拳斗饮,或说故叙旧,一时间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也不知道陆家庄为了承办这英雄大会,杀了多少头牛羊,买了多少坛美酒。 杨过走出大厅,看着这热闹非凡的场面,心下更觉惨淡。 他心意阑珊的打算离开,但毕竟是第一次来这庄园,七走八绕之间没有走出这庄园,反倒是去了后院厢房。 走了不多时,便见院子里坐着一个美妇人正在和一个小女娃玩花球。 杨过刚走到院门口,那妇人便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杨过看着她晚熟秀美的面容,不免有些窘迫,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是黄蓉。 黄蓉见了他先是一愣,旋即倒是认出了他来。 “你……你是杨过?” “伯母。”不知为何,此番相见,杨过只觉在黄蓉面前意外的窘迫。 他只觉少年时看见黄蓉也没什么美丑之分,此番见了她却觉得她眉目温婉,身段儿更是丰腴晚熟,让他都不免有些窘迫。 黄蓉对他倒是清冷如旧,只是漠然道。 “看你一路车马劳累,我现在也走不开,便让芙儿领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说话间,她抱起那小姑娘领着杨过便往院子里走。 杨过瞧着那小女娃小鼻子小眼睛,粉妆玉砌似的,格外的讨喜,不免多看两眼。 黄蓉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清冷道。 “这是我的小女儿郭襄。” 杨过点了点头。 二人一路走到另一处院子,走进屋里却没见着郭芙。 黄蓉心下沉吟,眼角余光一瞥,只见书架下露出郭芙那双墨绿的莲叶绣鞋,当即叫道。 “芙儿,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郭芙嘻嘻一笑,出来扮了个鬼脸。 “我在这儿找书看呢。” 黄蓉知道她素来不喜欢读书,怎么可能今天突然用功了? 不过此时怀里的郭襄伸着小手比划着不停,她也顾不上责骂郭芙,只道。 “杨过是你小时的玩伴,你可还记得?” 郭芙想让黄蓉赶紧走,便点了点头。 黄蓉见状微微摇头,便也走了出去。 等到她抱着郭襄离开了,郭芙这才走出书架,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瓷瓶碎响,原来是郭芙打碎了几个古董瓷瓶。 郭芙注意到杨过在看他,便向他讨好似的笑了笑。 杨过只觉她笑颜如花,心中不由得泛起些好感,本想转身离开,此刻却又莫名的想要多待一会儿。 郭芙自小有黄蓉护着,调皮捣蛋惯了,心也极大,此刻见了杨过,自是相当的自来熟。 她随口和杨过聊了起来。 杨过稀里糊涂的也和她聊起天来。 郭芙听他离开了全真教,显得有些诧异,好奇道。 “杨大哥,你为什么离开全真教?是你师父不要你了吗?” 杨过随口道,“是我不中用,讨不到师父的欢心。” 郭芙闻言嫣然一笑,说道,“你师父明明是个道爷,有什么欢心?” 杨过见她这么一笑,犹似一朵花儿忽然开放,明媚娇美,心中不觉一动,脸上微微一红,将头转了过去。 郭芙这时见杨过突然转过头去,知道他已为自己的美貌倾倒,心中暗自有些得意。 不过转念一想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杨过听她叹气,好奇道,“你为什么叹气?” 郭芙撇了撇嘴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一个人。” “谁?”杨过好奇道。 郭芙撇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他在江湖中名声不显但武功极高,而且生性风流,甚至十分纨绔。我娘亲现在都不让我提他的名字了。” 杨过听到她这一番描述,不由得一愣,诧异道,“你……你是说陈玄?” 郭芙明显有些错愕,“杨大哥,你怎么知道?” 杨过心下暗暗苦笑,他哪能不知道,当年他还和陈玄打过一架,自然也知道当年郭靖和黄蓉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他本来无意和郭芙嚼这些舌根,但他此番见到赵志敬那几个道貌岸然的老道,心中愤懑。 又见郭靖和赵志敬等人称兄道弟,不由得心中生怨,便和郭芙聊了几句。 郭芙本来还奇怪杨过为什么会知道陈玄的名头,此刻听他一番解释,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什么?陈玄当年竟然拐走了我娘亲?!” 她震惊之余,又不由得心生疑惑。 “可是我看他的身形样貌分明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怎么能和我娘一般岁数呢?我娘现在都三十多了。” 杨过道,“此人身修奇门玄功,武功傲绝武林。而且内家功夫修炼到了一定高度,气血活络之下,本就少生白发,甚至是驻颜有术、容颜不改也不无可能。不过此人亦正亦邪,心性不定,芙妹还是尽量避开他为好。” “可是……可是……”郭芙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真觉有些理不清。 她突然明白为何自己回来之后,郭靖和黄蓉对此讳莫如深,完全不提向陈玄寻仇之事,尤其是郭靖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的冷漠。 郭芙不自觉的搅了搅手指,心里只觉又惊又怕。 “难道……难道我是他的女儿?” 第261章 思如狂 郭靖此次举办的英雄宴,虽规模不小,但主要以丐帮弟子为主,说来热闹,实际上却也只是胡吃海喝的人比较多。 再加上这次的英雄宴一共会举办三天,除去了郭靖和陆冠英这两位主人家,包括黄蓉、程瑶迦等妇人基本上也就走个过场而已,之后便少有露面。 此刻时近入夜,四下里仍旧是祝酒之声不断,时不时便能听见猜拳邀酒的声音。 幸得这陆家庄在大胜关之内,地盘还不小,往后连绵的屋舍极多,院落也层叠错落,一望无际。 此番又加上年年战乱,大胜关外已经被元兵占领,陆家庄别的不算富裕就是这地方不少。 前厅里,一个美貌妇人端起酒杯,稍微客套一句,便请辞离开。 一旁的陆冠英喝得五迷三道,见她要走,便招呼道。 “夫人,你再坐会儿啊,今日众多英雄在此,你岂能如此不给面子?” 程瑶迦柳眉微蹙暗生不悦,却也不好在这里发火。 幸好陆冠英很快便被郭靖等酒友拉了回去,这才让她冷着脸起身离席。 她一路走来,看着庄里庄外尽是一些喝得烂醉的乞丐或是持刀带剑的江湖莽汉,不觉又是暗暗摇头叹气。 这般思绪之间,她径直就走进了后院厢房。 她与陆冠英在此定居,作为主人家,这屋舍自是要大气一些,朱墙碧瓦,点缀琉璃,自是不用多说。 屋子里面也是装点绫罗绸缎,自是十分富贵。 程瑶迦本是宝应程家的富家小姐,样貌生得貌美,当年曾被西域白驼山的欧阳克看中,直接抢了去。 当时正在四处游历江湖的郭靖和黄蓉听到了动静,便将她搭救了出来,她自此便对威风凛凛的郭靖暗有倾心之意。 奈何黄蓉心思机敏,察觉了她的心思,一边看着郭靖,一边让黄药师帮着牵线搭桥,半推半送的让程瑶迦和徒弟陆乘风的儿子陆冠英成了婚。 如今年月荏苒,倒也多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程瑶迦素手推开门,转而反手将门关上,进屋点上了火烛,正打算喝口清茶歇口气,突然听见里屋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声响。 她疑惑的走进屋里,隐约见着软榻之上似是有一个人影。 等到纱帐一掀,她顿时吓得惊呼一声,只见那软榻上分明有一个女子被捆着,双手反绑在身后,一身白溜溜的。 程瑶迦刚想大声叫人,只见一个青衫男子从角落里走出来,他面带微笑随手拍了拍那软榻上的女子,轻笑道。 “好师娘,你看看你又把人家给吓着了,还不快给陆夫人道歉?” 程瑶迦看到那男子现身,顿时怒极,“是你这恶徒!你竟然还敢留在庄内,你就不怕丐帮的众位英雄好汉吗?!” “这些所谓的英雄不过都是些瓦鸡土狗罢了。” 陈玄懒散一笑,径直拍了拍程瑶迦的脸颊,轻笑道。 “再者说,陆夫人如果真要杀了陈某人,我倒是得仔细说说前些天晚上那深闺美妇的事了。” “你!!!”程瑶迦一听此话,神情大变。 陈玄倒是自顾自的走到窗边,随口问道。 “蓉儿还在前院吗?” “……” “瑶迦,你看你又不说话了,这不是逼着我收拾你吗?” 陈玄脸上带笑,这话语之间却是十足的纨绔派头。程瑶迦贝齿紧咬,暗暗气恼不已。 当年黄蓉找来黄药师,撮合了她和陆乘风儿子陆冠英的婚事。 这件事明面上是大家小姐和少年英豪的般配婚事,但程瑶迦何尝不知道背后是黄蓉在暗中撺掇。 是以哪怕她和陆冠英成婚多年,她也一直是分院而居,更是拜了全真七子之一的清静师太孙不二为师,已经算是带发修行。 陆冠英对此虽有怨言,但奈何程瑶迦找了全真教作为靠山,因此二人就这样一直过了好些年。 一直到前些日子郭靖来信,说是要举办英雄宴,陆冠英一口答应下来,散尽家财准备宴席。 程瑶迦只觉陆家庄里吵闹非常,便借口出去散散心,往大胜关的市集里去了一趟。 却不想就是在那市集上,她远远的看见几个面戴黑纱的女子,虽未曾见过真容,但风姿绰约,应该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大胜关地处边陲,从来只有百姓逃亡离居,很少见到这样的新鲜面孔。 程瑶迦好奇的跟了过去,见几人进了市集上的客栈,便在隔壁住下。 她本来是想打听几人是什么来头,却不想那屋里一天到晚都是浪词婬语,直让她大为恼怒。 终于她还是敲响了隔壁的门,本想质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开门的人却是一个二十来岁,束发高冠,身披青衫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言语随和,态度友善,完全就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程瑶迦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找错了人,等到走进屋里看到那纱帐内,粉臂雪股,几多生艳,这才惊觉情况不对。 可是等到想走的时候却早已经走不掉了。 就这样,她一直被陈玄折腾了几天之后,才神情恍惚的回到陆家庄,此时郭靖的英雄宴即将召开,她便也收敛心绪,将那些烦心事都抛在了脑后。 没想到此时此刻,这纨绔恶徒竟还找上了门来。 程瑶迦心中又惊又恨,却也知道自己奈何不得他,只能恨恨道。 “恶徒!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玄懒散一笑,“好夫人,你这话说来就见外了。我这不是冒着生命危险来见你吗?” 程瑶迦冷哼一声,自然不会相信这说辞。 她早知陈玄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哪会为了她专程来这陆家庄。 只不过陈玄显然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只是随口交代一句。 “你先照看着我这好师娘,我先出去一趟。” “姓陈的!你站住!”程瑶迦气急追了出去,奈何陈玄身法极快,一晃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徒劳的挥了挥衣袖,说是气得不行,但一回到屋里看着软塌上的宁中则,脸颊又泛起了晕红。 ………………………… 另外一边。 陈玄纵身御风而行,身形飘忽百变,饶是这陆家庄屋舍连片,不知有多少亩地。 他一番搜寻下来却也很快就看见了那个身影。 “蓉儿!” 几乎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陈玄的心都停了半拍,年月荏苒,韶华白头,如今终于再见到她。 不知为何,陈玄只觉浑身气血翻涌,连内府经脉中的内力都不自觉的飞快的穿行起来。 “这……我一见到她,为何竟无法控制自己的内息?” 陈玄先是一惊,转而又摇头苦笑只觉自己应该是对黄蓉的感情太深,却没有意识到如果只是简单的情绪变化又怎会让武功已经登临绝顶的他内息失衡。 只不过眼下他已经无暇多想,飘然落在了院中,悄悄的打量着黄蓉的背影。 黄蓉素手托腮,正看着小郭襄玩着花球,此时夜幕沉沉,夜风微寒,但她似也不在意。 郭襄如今虽是个小女娃,但自小习武,虽不擅拳脚招式,但内家心法却凛然傲人,早已强过一般孩童许多。 所以此刻郭襄非但没觉得冷,反而还十分活泛,一点都不想停下。 她捡起地上的绣花球,正打算回去找黄蓉,不想手中的花球突然滚落下去,竟还半路拐弯一直滚到了院子外边。 郭襄下意识的追了出去,黄蓉见状倒也不以为意,只是郭襄追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她终于是意识到不对劲,起身回头,柳眉微皱道。 “襄儿?你跑哪儿去了,快回来。” “……”四下无声。 黄蓉走出了院门,却听着郭襄含糊的喊着,“爹爹,爹爹。” 黄蓉见那一个模糊的人影抱着郭襄走了过来,还以为是郭靖喝完酒回来了,下意识的眉尖轻蹙,正想说点什么。 然而待那人走到光亮处,黄蓉瞬间花容失色,禁不住一下瘫靠在墙边,惊道。 “……是你?!” “好蓉儿,你让为夫想得好苦啊。” 陈玄抱着郭襄信步走来,嘴角带笑,说来笑容灿烂,但那双眼之中却带着难掩的疯癫和狂热。 如今许多年过去,想当年一起去昆仑的时候,黄蓉还是个小媳妇儿,如今却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娘。 说是这岁月无情,红颜易老,黄蓉却依旧不改昔日的美貌,反倒更添娇容韵味。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黄蓉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完全没法思考,只能下意识的娇喝一声。 “滚!你给我滚!” 面对黄蓉的呵斥,陈玄脸上的笑容不改,只是越显癫狂。 “好啊,黄女侠让我走,我自然是该走的。” 说话间,他还真就是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黄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猛然反应过来,急忙追了过去。 “陈玄,你把襄儿还给我!” 陈玄笑容如旧,“黄女侠这是什么话?我是来找我夫人的,她可是我的小夫人,我还得去找我的大夫人郭芙呢。” 此言一出,黄蓉这才明白陈玄是打得什么算盘,情急之下素手婉转,抬手便是一记落英神剑掌。 只见她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姿态飘逸,宛若游龙出水,翩翩起舞。 陈玄一手抱着小郭襄,一手随手拆挡,饶是黄蓉运转十层内力,出手之间疾风劲舞,但每次那劲风落在陈玄身前都会被他轻易化解。 多年前,陈玄便靠着偷袭,重伤了郭靖。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郭靖一直忙于应酬,武功罕有提升,黄蓉更是要教导两个女儿,武功更是倒退不少。 饶是她咬牙切齿的想要和陈玄试试手腕,这一连数十招却始终无法伤及陈玄分毫。 闹到最后,陈玄探手一握,顺势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就将她揽入了怀中,尤且凑近她的脖颈边低头深吸一口气道。 “好蓉儿,你可知你真是让我想得发狂。” 黄蓉气恼不已,“你……你这登徒浪荡子!别以为你就无法无天了!总会有人来治你!” “是吗?”陈玄嘴角一扬,笑得更加得意,“你说的那人不会是郭大侠吧?若是他来找我,我倒是怕他得很,你快去叫他来。” “……”黄蓉顿时便不说话了。 她说是又气又恨,但如今这天底下还能有谁能治住这狂魔? 郭靖当年便被他重伤,如今让郭靖来找他,岂不是害了郭靖的性命。 再者说,当年的事一直是夫妇二人之间的感情裂隙,哪怕如今过去多年,黄蓉也不敢提及此事。 事到如今,黄蓉只觉莫名的绝望。 在这绝望之余,她也慢慢的冷静下来,虽是黛眉微蹙,薄怒难掩,好歹还是正眼看了陈玄一眼。 想当年,她还一直觉得陈玄是个少年俊杰,一心为了郭靖招揽人手。 如今再看向陈玄,饶是他容颜不改,但是他眉宇之间的青涩怯弱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无天的狂狷邪气。 黄蓉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过他的魔爪,当下只是眉尖轻蹙道。 “你先放开我。” “……”她突然这么冷静,一时间倒是让陈玄脸上的笑意冷清了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舍的松开手,沉声道。 “蓉儿,我会带你回西域去,我有一座世外仙宫,我会带你寻得仙法,与你一起长生逍遥。” “……” 黄蓉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抿了抿嘴道。 “你把襄儿还给我。” 陈玄道,“不行,这是你该补偿我的。我会把她和芙儿当媳妇养着。” 黄蓉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这些年是何等的无法无天,何等的荒唐。 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万事不由人。 这江湖之中,人人都追求至高无上的武功,为的就是号令群雄,位居万人之上,肆意的享受金钱美人,名利地位。 陈玄如今的武功深不可测,早已经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五岳掌门这么简单的名头。 他是逍遥王,是快活王,是这乱世江湖之中,横行无忌,无法无天的隐世枭雄。 黄蓉自然也没法制衡他,不过这些年来,她早就料到陈玄会有回来找她的一天。 所以她早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 事实上,这些年来,不仅是陈玄对她念念不忘,黄蓉的心中也莫名的对他记挂多年。 第262章 慈航剑斋 师妃暄 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说来繁琐,但却并非无迹可寻。 黄蓉看着陈玄眉宇之间的邪气狷狂,说来眉尖轻蹙,愁绪难掩。 但其实她的心里也不由得微微轻颤,暗里对陈玄也有几分莫名的情意。 这当然不是她对陈玄有什么好感,亦或是她对当年的事还有什么挂念,纯粹是一种莫名的心绪在作怪。 她这些年来时常回想起当年的一切,自然也有了些头绪。 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叠贴身的锦帕。 陈玄趁机往她胸口瞄了一眼,故作贪馋的抿了抿嘴,玩笑道。 “好蓉儿,你看你这些年来又长大了不少,瞧着这沉甸甸的,就知道襄儿小时候没饿着,以后你也让为夫吃两口新鲜的。” “……” 黄蓉脸色一沉,没有搭理他这胡言乱语,只道。 “你还记得这东西吗?” 她展开那锦帕,显出了一张棕黄的羊皮卷,虽然上面的拓印已经有些模糊,但这羊皮纸采用波斯的技艺,百年不腐不坏,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保存得十分完好。 陈玄瞥了一眼黄蓉拿出来的羊皮卷,自然知道这就是当年二人一起在昆仑光明顶密道之中发现找到的东西。 这张羊皮卷上记载着明教教主阳顶天所修的【乾坤大挪移】心法。 只不过此刻黄蓉拿出这东西来,自然不太可能是因为乾坤大挪移。 或许是见陈玄不明所以,黄蓉指了指羊皮卷上的拓印,淡淡的说道。 “你还记得这东西吗?” “蓉儿是说那些泥偶拓印?难道你一直想和我试试?” 黄蓉斜了他一眼,只觉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格外的讨人厌。 不过这件事横在心头许多年了,她此刻也无暇和陈玄废话,径直点破道。 “多年以前,你我曾经机缘闯入昆仑山腹之中的世外洞天,你还记不记那片世外洞天之中除了泥偶塑像还有什么?” “什么意思?” 黄蓉径直说道,“是洞窟顶壁的阵纹。当年我一直以为那洞窟顶壁上的图文就是对应着开启那昆仑洞天的八卦方位,这些年来我几番回忆推演,这才发现那图谱之中并非只有八卦方位的推演,其实还蕴藏着一套玄门功法。” “玄门功法?”陈玄惊疑未定。 黄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一套玄门功法。这功法诡谲离奇,不单单是对经脉内息有效果,隐隐对心神也有影响。”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陈玄一眼,沉声道。 “陈玄,我相信你本心不坏,只是受了这玄功影响,乱了心神。只要你相信我,我愿意帮你找出破解这玄功心魔的办法。” “黄女侠想如何帮我?” “这……这我暂时还没头绪,不过我桃花岛的典籍众多,其中也有关于奇门数术的记载,只要你留在桃花岛,想必总能找出办法的。” “你让我待在桃花岛?那你和郭靖继续在外面逍遥?” 陈玄此言一出,黄蓉柳眉一拧却也气急了。 “是又如何!我与靖哥哥本就是明媒正娶的夫妇,我难道不该和他在一起,反倒该陪着你这恶徒不可?” 陈玄嘴角一扬,戏谑道,“好说,好说。我一向是不要紧的,越是成婚的妇人才越合我的胃口。” 黄蓉一听他这胡言乱语便知道他此刻怕是不近人言。 所谓心魔,一为偏激执念,二为狂狷邪念。 陈玄如今无法无天,肆意妄为,除去了他自身武功登临绝顶之外,其实他的心魔已生,暗里也在助长他的七情六慾,喜悲苦乐。 黄蓉眉尖轻蹙,似嗔似怨的看着陈玄,一时还真是有些束手无策。 但凡陈玄的武功稍差一些,她都能想想办法,奈何陈玄的武功实在是太过强悍。 正如同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饶是机灵古怪如她,一时也没了心气儿。 陈玄笑着笑着,看着眼前的俏黄蓉到底是难掩心绪。 他随手将小郭襄放下,黄蓉还以为他是恢复了理智,刚想上前抱住郭襄,却不想陈玄一下子就把她揽入怀中,不由分说就是一顿亲。 黄蓉眉尖轻蹙,说是连推带攘,但陈玄身上的刚强热气一激,她顿时粉面酡红,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当年在昆仑洞天之中,陈玄抱着她一起窥见了那隐藏在云海之上的洞顶图纹。 二人皆是当世无双的强者。 黄蓉本就记忆惊人,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凝神细看,一番推演,不知不觉便将那些图谱都记在了心里。 至于陈玄也有系统的辅助,后天拥有瞬间通解万道武学的能力,所以他也在不知不觉间就学会了那洞顶的图谱。 如此一来,却是让他和黄蓉一同修炼了那玄门奇功。 一直以来,他对黄蓉思之如狂,抓心挠肝,其实黄蓉对他亦有其心。 她说是言辞冷厉,但真被陈玄抱在怀里,却好似要化在他怀里似的,只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就在二人像是两条长蛇似的搅在一起,难分难舍之际。 那明月之下,青瓦屋顶之上,一个白衣倩影如月宫玉婵飘然而至。 她悄无声息的站在屋脊上,看着院子里已经浑然忘我的两人却也并未开口。 陈玄自然也注意到了来人,不过他此刻眼里只有黄蓉,甚至连抽空回头看一眼都没那心思。 倒是黄蓉勉强还有些心气儿,她眉间轻蹙,素手轻抵着陈玄的胸膛,勉强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她这才惊觉屋顶上竟然站着一个面戴白纱的白衣女子。 夜风微凉,那白衣女子衣角翩飞,白衣似舞,翩然若世外仙子一般,显得清丽出尘,格外惹人动容。 黄蓉心下正觉诧异,未曾想过这江湖中会有这般的奇女子。 不想陈玄突然揉了她两把,竟然真的低头往她胸口凑了过去。 黄蓉只觉脸颊一红,便也清醒过来,急忙推开他,气急道。 “陈玄!你别太过分了!” “……蓉儿。”没吃到这口新鲜乃,陈玄话语之间满是不舍。 不过他这副贪馋的嘴脸落在那屋顶上的白衣女子眼中,却让她戏谑一笑。 陈玄听到她冷笑一声,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说来是被坏了好事,他心中暗暗有些无名火起,但见到那白衣女子的一瞬间,他却莫名的心中一静。 此时已是夜幕沉沉。 迎着塞外微凉的夜风,那女子一袭素白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 她的背上背着一柄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三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陈玄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那半阕明月刚好嵌在她脸庞所向的夜空中,把她衬在温柔的月色里。 让她好似有一种钟灵毓秀,应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饶是陈玄向来见惯美人犹物,此刻亦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白衣女子的“美”与一般的艳俗,绝不相同,那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淳”、“素”的天生丽质。 纵使在这寂静的晚夜,她的出现却把一切转化作空山灵雨的胜境,如真似幻,动人至极点。 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甚至于她一出现,连带着陈玄的心里也随之空灵清净了起来。 眼看着陈玄凝神看着那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一旁的黄蓉起了小心机,她悄悄牵着小郭襄的手,想要趁机离开。 却不想她刚要走,陈玄就似有感应一般,回过头来,轻声道。 “蓉儿,你要走?” “……”黄蓉抿了抿嘴,只觉真是服了他这冤家。 或许是见二人又有些依依不舍的架势,那屋顶上的白衣女子开口道。 “陈少侠,久闻大名。” “你认识我?” 陈玄一边把黄蓉拉回来,一边随口说道。 “这倒也稀奇,我陈某人在江湖中名声不显,难得还能有人挂念。” 黄蓉柳眉一拧,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却也有些好奇这个神秘的白衣女子是谁,便问道。 “姑娘,你师承何派?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面纱之下,那白衣女子清冷如旧。 “慈航剑斋,师妃暄。” “慈航剑斋?”黄蓉暗暗凝眉,她却没听过这个门派。 一旁的陈玄却惊道。 “师妃暄?!你就是师妃暄?” 想当年他初入江湖的时候就有过一次机会,当时他下意识的选了黄蓉,结果就出现在了黄蓉的卧房。 却不知道当年如果选择了这位慈航剑斋的圣女,会不会一辈子在慈航剑斋吃斋念佛。 不等他心下浮想,俏立在屋脊上的师妃暄便清冷道。 “陈少侠,妃萱此次前来找你,是因为如今九州龙脉已毁,天子王玺已失,天下大乱在即。我慈航剑斋历来相助能拨乱反正的真命天子,协助他们统一天下。阁下身有天子龙气,妃萱承蒙师命,特来相助。” “哈哈哈!有趣有趣!” 陈玄狂笑数声,得意道。 “师妃暄,你看我这样的人也有天子龙气?你们这慈航剑斋怕不是徒有虚名了。” 别人不清楚,陈玄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什么混蛋事吗? 这些年他除了腻在一众妻妾的肚子上,就没干什么正经事,如今竟还能被慈航剑斋选中,简直是不可思议。 其实他不理解,师妃暄同样是暗里冷眼有加,尤其是刚才看见他抱着黄蓉一个劲儿的往她胸前嘬个不停,她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奈何慈航剑斋自有门规戒律,师妃暄只负责辅佐身负天子龙气之人,帮助他平定乱世,对他的品行却无暇指摘。 只不过她来得不巧。 陈玄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黄蓉身上,根本没心思和师妃暄谈及什么天下大事。 他看着师妃暄,懒散道。 “你过两天再来找我,我这几天抽不开身。” “……”面纱之下,师妃暄明眸清冷如旧,不置一语。 只是当陈玄回头要拉着黄蓉回屋里收拾她的时候,师妃暄身后的古剑突然“铮~”的一下瞬间倒飞而起! 陈玄说是拉着黄蓉,脸上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师妃暄古剑出鞘的一刹那,他的眼神却是一冷。 “好强的剑意!” 几乎是在感受到这剑意的一瞬间,陈玄猛然横臂一挡,浑身内力暴起激荡,聚于手臂之上,化作无形气壁! 然而下一秒,只听着“嘭”的一声惊雷炸响! 只见那一缕剑光闪过,陈玄单手撑起的无形气壁瞬间一颤,溢散的力道散落四周,将地上的青砖轰然炸裂开来,连带着四周的院墙也一瞬间被夷为平地! 一时间,别说黄蓉被吓得花容失色,就连陈玄也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态度,凝神看向站在屋顶上不曾挪步的师妃暄。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玄眼里隐藏起来的震惊,师妃暄清冷道。 “陈少侠倒也不是看起来那般纨绔,以你的武功在俗世武林之中的确值得夸赞,但也并非全无敌手。” “什么意思?”陈玄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些年来,他一直腻在女人堆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早已经傲绝武林,天下无人能敌。 在一个无人能威胁到他的羊圈里面,他这样一匹孤狼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然而师妃暄的出现却给了他一个当头一击,让他一瞬间惊醒过来。 如果这世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他这样夜踹寡妇门,偷别人家的媳妇暖被窝的混蛋事肯定得遭重的。 他心下惊疑难定,但师妃暄显然并没有和他解释一番的意思。 面纱之下,师妃暄似是打量了一番他此刻那认真的眼神,相较于之前他那五迷三道的眼神,此刻的陈玄显然更符合一个陌路江湖客的心境。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确没有找错人。”师妃暄心下一念闪过,面纱之下的面容清冷如旧,但眼神之中总归是多了几分欣慰。 随即不等陈玄作何反应,她突然悄无声息的飘然离去。 陈玄心里一急,纵身而起,急道。 “你回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说话间,陈玄施展逍遥御风诀,几乎是凭虚御空而行,但师妃暄亦是脚不点地,竟也飘然如仙人御空而去! 第263章 生涯首败 大胜关的陆家庄内。 月华皎洁如旧,两个人影飘然远去,随风而行,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夜空中。 独留下黄蓉站在院子里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倒是一旁的小郭襄突然乃声乃气的对着陈玄离去的方向,招手道。 “爹爹~爹爹~” 一听这话,黄蓉顿时脸颊一红,急忙将小郭襄抱了起来,柳眉微蹙道。 “你这孩子当真是不认人,那恶人怎能是你爹爹?” 不过小郭襄的话的确是提醒了黄蓉。 当年在昆仑洞天之中,她和陈玄同修了那玄门秘法,以至于在心中都留下了彼此。 虽然不想承认,但刚才和陈玄在一起,她的确是没有半点抵抗的余力,甚至还觉得格外期待。 她知道如果再待在这里,只怕陈玄再回来找她的时候,她真的会跨出那有违妇道的一步。 偏偏对付陈玄这个大恶人,她既不能去找郭靖,也不能去找黄药师,甚至于放眼这乱世江湖,她一时真就找不出一个帮手。 情急之下,她只能抱着小郭襄,急急忙忙的去后院找大女儿郭芙。 虽然打不过,但至少还躲得起。 她急急忙忙的去找郭芙,顺路去找了陆家庄的庄主夫人,程瑶迦。 毕竟她和郭靖此次召开英雄宴是借的陆冠英的家宅,她现在去找程瑶迦一是突然要走,好歹也跟主人家说一声,更重要的是让她给郭靖留个口信,免得又发生什么误会。 只是不想等黄蓉抱着小郭襄,步履匆匆的走到程瑶迦的宅院之时,宅院之中灯火通明还有不少女子在里面。 黄蓉疑惑的走了进去,放眼看去,屋里真可谓是千娇百艳,入眼的女子都是个顶个的花容月貌。 屋里的程瑶迦正和宁中则聊天,一回头便注意到黄蓉刚走到了小厅外,便起身招呼道。 “黄女侠,你怎么来了?” 黄蓉道,“陆夫人,你是在见客?” 程瑶迦闻言略微愣了一下,顺势介绍道。 “算是吧,这位是华山派的宁中则,也是一位剑技出众的女侠。” “哪里哪里。”宁中则略一欠身,算是打了个招呼。 程瑶迦接着介绍道,“这位是宁女侠的女儿,华山派最小的小师妹,岳灵珊。” 黄蓉打量了岳灵珊一眼,只觉这丫头年纪尚小,大概和郭芙一般大。 程瑶迦接着伸手介绍道,“这是曲丫头,名非烟。” 曲非烟闻言,大大咧咧的说道,“为何我就是丫头了?真要说起来,我入门比你早,可算是你姐姐呢。” 此言一出,黄蓉有些疑惑,程瑶迦却略显窘迫,急忙领着黄蓉看向之后的几个姑娘。 任盈盈一贯性格清冷,不过陈玄经常领着她和其他妻妾一起玩闹,渐渐也就混熟了。 程瑶迦领着黄蓉过来的时候,任盈盈正和仪琳小尼姑在喝茶,二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暗暗打量了她一眼,眼里似乎有些别的情绪。 黄蓉不知什么缘故,只是略微颔首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余下还有程英和陆无双姐妹,这二人之前是随着郭芙一起回来了,她们姐妹俩和武家兄弟因为昔日嘉兴南湖的惨案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到底算是有些生疏,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别院待着。 黄蓉一直没怎么见过这姐妹俩儿,没想到这姐妹二人在这一众女子之间倒是待得住。 她正打算问了一句郭芙去哪儿了,却不想从里屋走出来一个穿着印花衣衫的苗家女子。 她见了黄蓉牵着小郭襄进来,便笑问道。 “这位姐姐又是谁?” 程瑶迦在一旁介绍一句,“她是黄蓉,黄女侠。” 蓝凤凰闻言眼前一亮,围着黄蓉上下打量了一番,笑意莫名道。 “原来你就是蓉儿姐姐,果真是好看得紧。” “姑娘也长得很是美貌。” 黄蓉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作客套一句。 简单的打过一番招呼之后,黄蓉赶紧将程瑶迦拉到了一旁,解释道。 “陆夫人,我有急事要带着这一双儿女离开。烦请你代为向我夫君交代一句,就说我回了桃花岛。对了,此事切莫向外人提及。” 程瑶迦道,“黄女侠,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黄蓉低声道,“没什么事,陆夫人顺口提一句便是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程瑶迦见她要走,便劝道,“黄女侠,这夜半三更的,你何必走得这么急呢?等明天再走也不迟。” 黄蓉哪敢解释,急匆匆的便要离开,只是却不见郭芙的身影。 若是以前,她大可直接交代一句便把郭芙留给郭靖照看了,但这次是陈玄这个大冤家找来了,她哪敢把郭芙留在这里。 黄蓉也修炼过那昆仑洞天的玄门秘法,自然知道那抓心挠肝似的感觉。 如果让陈玄逮住了郭芙,说不定真会把郭芙祸害了也不一定。 …………………………………… 陆家庄的后院屋舍之中,黄蓉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却不想她心心念念的郭芙此时早已经离开了陆家庄。 郭芙早已是笄礼已成,若不是未逢良缘,怕是早就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她听杨过提及当年陈玄曾经把黄蓉拐了去,两人在一起硬是待了大半年。 她只当陈玄当年也和如今一般纨绔风流,便觉得当年陈玄拐走黄蓉,二人在一起那么久,一定是什么花样都试过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爹娘就是名震天下的大英雄大豪侠,岂料如今竟知道了这样一段故事。 她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心中更是五味杂陈,难说个悲苦。 只不过就在她茫然的漫步在这漠北的城关之外之时,突然却听到远处传来连声巨响! “奇怪,这大胜关外的百姓不是都逃难去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动,难道有江湖之人在此拼杀?” 说是心中悲苦,但郭芙到底是自小备受宠爱,饶是想伤心都哭不出来,远不如杨过那般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她这会儿被那巨大的声响吸引,小心翼翼的闻声而去,刚一走到那片荒漠戈壁附近便被一阵黄沙迷了眼睛。 “呸呸呸~”她没好气的轻啐了几声,等到看清眼前的场景之时,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一片荒漠之中,遍布着无数条形如沟壑一般的剑痕。 黄沙无迹了无痕,寻常剑客刀手想要在黄沙中留下一道痕迹已经是千难万难,没想到此刻这一大片荒漠之中竟然遍布沟壑! 可想而知这使剑之人的武功是何等的恐怖! 此时夜幕深沉,愁云掩月,这荒凉的荒漠戈壁辽远无比,郭芙只是隐约看见到处都是巨大的剑痕沟壑却压根看不清对决的人是谁。 人又在哪里。 事实上,如果她想要找到那对决的双方,还得往前继续走几十里地。 到了那片戈壁,她或许会更加惊讶。 因为就在那片戈壁之上,此刻正有一男一女腾挪闪转,拳掌剑气之间,声若雷鸣阵阵,掀起无数狂风劲响! 【武道真解·万道归源!】 几番鏖战之下,陈玄面色阴沉似水,俨然已经动了真火。 伴随着他施展出武道真解,浑身的内力罡风再次提升一个层次! 一袭白衣飘然的师妃暄将手中古剑一斜,面纱之下的容颜无喜无悲。 她知道陈玄追着她过来是为了验证他的不败神话。 之前她在陆家庄说他的武功虽高,却并非天下无敌。 这句话显然是刺中了陈玄的七寸要害。 对于陈玄而言,他一直这么风流,全都归功于自己的武功天下无敌才能如此无法无天。 但是如今师妃暄却突然跳了出来,那陈玄就必须要知道自己和师妃暄的差距有多大。 一浪一浪的内劲罡风在夜幕沉沉的荒漠戈壁上扩散开来,陈玄傲然而立,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 万道归源的精要便是融合百家武学之长,当年他第一次领悟这功法的时候,就能以重伤之躯,和数百年功力的萧峰三兄弟打个旗鼓相当。 如今十几年过去,他的武功也早已今非昔比。 师妃暄漠然俏立在数十步开外,感觉陈玄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好似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一般,那雄浑无匹的内力甚至凭空荡漾出丝丝缕缕的涟漪,仿佛将空间都扭曲了一般。 只不过饶是陈玄已经自信满满的发挥出了十层功力,师妃暄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情绪。 陈玄双手攥紧成拳,阴沉着脸,看向师妃暄,冷然道。 “希望姑娘别见怪,我只是想要见识见识姑娘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底是否言过其实而已。” “陈少侠尽可试试。” 师妃暄清冷如旧,却让陈玄的危机感大增。 几乎就在下一秒,陈玄纵身一跃,脚下猛然发力暴起一大蓬黄沙,整个人却犹如一颗炮弹般轰然疾掠向师妃暄! 面纱之下,师妃暄漠然如旧,单单只是握剑虚画一记半圆。 这一剑挥得极慢,慢到剑影留形,好似留下连片残影。 二人一动一静,仿佛成为了阴阳相驳的两极。 陈玄瞬身一闪,身形闪动之间,浑身内力也随之澎湃奔涌,发出轰~~的一声长响。 下一秒他已经冲到了师妃暄面前,不由分说便是照着她一掌袭去! 然而师妃暄手中古剑漠然一挥,看似气劲不显却让陈玄心中警兆顿生,他在片刻之间攥掌为拳,再提一口气,却是不躲不避,仍旧是一拳轰出! 施展出【万道归源】的十成功力,此刻的陈玄已然爆发出了远超俗世武林诸般强者的力量! 这一拳轰出,只听着“轰隆~”一声,好似那雷鸣巨响,溢散的力道在师妃暄身后扩散开来,掀起了一道近百丈长的沙幕! 然而就在这纷纷扬扬的黄沙之中,没有听见师妃暄的一丝声响,反倒是传来陈玄的一声闷哼。 “不好!!!” 危急时刻,他猛然运转许久未曾施展的武功,【武道真解·空寂梵心!】 霎时间,他的五感六绝得到了极致的强化。 整个人的感知强化之后,周遭的一切都瞬间为之慢放。 在这一刹那间,陈玄终于看清了眼前那一道凌厉的剑影。 这么近的距离,如此决绝的剑招,根本就没有躲闪的空间,哪怕是凌波微步也躲不开。 情急之下,陈玄一咬牙,干脆侧身向前,硬生生的错开了自己心口的要害,任由这长剑刺穿胸膛! 下一秒,只听着“嗤”的一声微弱声响,那长剑仿若是划开了一张纸,直接将他穿心而过。 随后干脆利落的回剑一收,古剑轻颤,滴血不染。 陈玄却因为长剑贯穿胸膛,不由得一个踉跄,随即“噗嗤”一声,竟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饶是陈玄底牌尽出,但在师妃暄面前却还是棋差一招。 面纱之下,师妃暄看着重伤的陈玄,眼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是漠然道。 “我希望你明白,妃暄不是要和你分出胜负,而是分出生死。你若狠不下杀妃暄的心,根本就没有当皇帝的资格。” 这话说完,她径直转身就走,冷漠道。 “这一次我不杀你,希望日后相见,你能有所成。” “你……你站住……” 陈玄本想追上去,奈何那一剑直穿胸膛,饶是他可以避开了心肺脏器却也不能再这样剧烈的运动。 一时间,饶是陈玄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立刻封住了胸膛上的穴道,盘坐运气,加以调息。 师妃暄说得不错,她的确是饶了陈玄一命。 以她这种境界的强者,临阵变招并不算难,再加上她刚才但凡在剑上附加一丝一毫的剑气。 她在刺中陈玄胸膛的那一刻,单凭剑气溢散就足以搅碎陈玄的五脏六腑,便是他有再厉害的内功也无法化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饶是已经嘴角渗血,心肺剧痛,但此刻陈玄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今武林之中竟然会有人能打败他,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他汇聚万道归源的十倍力道,融合龙象之力,爆发出了一记重拳。 虽然的确是担心伤了师妃暄临阵收招,但师妃暄的剑心之坚,剑意之强,却也远超他的想象。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师妃暄的剑招好似每一招都有燕十三的寂灭一剑的意境和威力! 第264章 再会耶律观音奴 不怪陈玄如此惊骇,实在是师妃暄的剑招太过奇特。 她的每一剑都是如此的决绝和无法阻挡。 饶是陈玄自认为三尺气壁无敌于天下,竟也挡不住她的凌厉一剑! 这江湖浩大,群雄辈出,有道是天道无涯,人心无极。 陈玄这些年来,虽是四处周游,几乎是踏遍了中原山川的边边角角,各地的美人也搜罗了一箩筐,但却远未触及那些隐世的武林巨擘。 其中这“慈航静斋”便是由地尼开宗立派的隐世名门。 “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并称武林两大圣地,隐已为正道武林之首。 每逢于中原处于乱世时,便会派出门人访寻真命天子,为天下拨乱反正。 “慈航静斋”开宗立派,不以教化世人亦或是传扬本门武学为要义,而是以广研天下教宗门派为己任,希望能从中悟破生死大道,同时也是修行佛法之地。 “慈航静斋”的弟子和峨眉派差不多,虽为参禅悟道的出家人,但也有不少弟子是带发修行。 她们以悟道为本,武学为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属于修仙的范畴。 尤其是慈航静斋的镇派武学,即开宗祖师地尼所创的《慈航剑典》,更是堪称神仙妙法,俗世武林罕有能与此剑典齐名的武功。 知晓其名的江湖中人,将《慈航剑典》列为武林四大奇书之一。 其他三部分别是《战神图录》《天魔策》《长生诀》! 《慈航剑典》以“气主灵神心”五大要诀为纲领,分别是“剑气长江”、“剑主天地”、“剑灵寰宇”、“剑神无我”、“剑心通明”。 全卷分十三章,以“静”、“守”、“虚”、“无”四境为基础,另有第五境也就是所谓的“死关”! 在剑典的第十三章记载着一种徘徊于死亡边缘般的枯禅坐,名为“死关”。 倘若修炼者道行不够,却妄自修行,就会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慈航剑典》的修炼进阶,便是从“心有灵犀”再到“剑心通明”,最终入“死关”。 自古以来,能做到“剑心通明”这一步的弟子,已经算是屈指可数。 能够入死关的弟子更是万古无一。 陈玄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师妃暄早已贵为慈航剑斋的圣女,是慈航剑斋下一任掌门人。 她更是将《慈航剑典》修炼至“剑心通明”之境,距离入“死关”也只有一步之遥! 她已经将《慈航剑典》修炼至大成,偏偏陈玄最后一拳却留了手,试问又如何能不败在她手里? 只不过此刻的陈玄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琐碎,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对于慈航剑斋,陈玄还是太过陌生。 眼下,他只能暂时先顾着自己。 幸好师妃暄的剑很快,一剑刺了他一个透心凉,收剑的时候甚至都看不出什么伤口。 如果是一把柴刀砍过来,怕是真要了他半条命。 当然这也归功于陈玄最后关头,强行进入了空寂梵心的状态,避开了内府脏器,否则也够他喝一壶的。 陈玄早已经封住了伤口周围的气脉,现在已经止住了血,但他还不敢轻易走动,只能盘坐在这荒漠之中调息运气。 他对于医术谈不上精通,但也学过子午针灸经,再加上九阳神功也算得上疗伤圣典。 只需要给他一个时辰,他就能让伤口暂时愈合,便可以回陆家庄再行调理了。 只不过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正当陈玄凝神疗伤之际,突然耳朵微微一动,隐隐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师妃暄回来了?她回来干什么,难道是要杀了我?” 陈玄心下暗暗皱眉,只是还没等他起身回头,身后那人却幽幽的说道。 “真的是你?” “……芙儿?” 陈玄稍一愣神,倒也很快听出了那姑娘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黄蓉的大女儿郭芙。 他之前一直将这丫头抱怀里,形影不离,自然是记得她的声音。 此刻见她突然出现在这关外的荒漠里,陈玄咬了咬牙,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回头笑道。 “好芙儿,你怎么来了?” “……”月光下,郭芙俏丽如旧,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却格外的复杂。 陈玄见她不说话,此刻也没心思和她闲聊,急忙摆了摆手道。 “这关外流寇众多,还是元兵袭扰,你赶紧回去找你娘去,别在这里待着。” “我娘?”郭芙眼里泪光一闪,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跟我娘是什么关系?” 陈玄愣了一下,本想玩笑一句,但转念一想,郭芙毕竟是黄蓉的大女儿,此刻开什么油腻的玩笑似乎不大合适。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当年我初入江湖,承蒙你娘亲引路……” 郭芙的问题有些尖锐,“你喜欢她?” 陈玄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对她于情于理都有感情。” 此话一出,郭芙的小脸儿涨红,眼看着似乎是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陈玄,含泪问道。 “陈玄,那我问你,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芙儿?” 这话一下子把陈玄给问住了,他对黄蓉自然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惦记了许多年。 对于郭芙,其实他自然也有心。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向是横行无忌,自在逍遥,对于好看的美人更是一个都不能少。 只不过如今郭芙和黄蓉毕竟都没有追到手,陈玄也不敢口出狂言,生怕把她们吓跑了。 不想陈玄这么一犹豫,郭芙还以为他当年真的已经和黄蓉搅和在一起了,一时间只觉心中百味杂陈,抹了一把眼泪就胡乱逃走了。 陈玄见状,急忙追了过去,喊道,“芙儿!你别乱跑!有事我们好商量!” 郭芙哪里肯听,一个劲儿的往前面跑。 陈玄在后面追了两步,终究是不敢发力,生怕将胸膛上的伤口崩裂开来。 索性郭芙的武功虽高,但和他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几个层次,饶是陈玄没有全力追赶,郭芙却也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二人在这关外的荒漠戈壁上疾掠而行,眼看着追逐了不知道多久。 突然之间,跑在前面的郭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陈玄见状,稍微提起一口气,直接纵身追了过去,拉着她的手,笑道。 “你这丫头,你看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元……元兵……” “什么?”陈玄先是一愣,随即猛然看向远处,这才发现夜幕之下竟是一片漆黑的人海兵阵! 乌泱泱的元兵组成战阵,竟在此时突然攻下大胜关! 郭芙哪儿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倒是陈玄率先反应过来,顺手在郭芙的臋上拍了一巴掌,轻声道。 “好芙儿,你赶紧回去通知你爹你娘,让他们赶紧走。” “你?!”郭芙挨了这一巴掌,回头看向陈玄只觉又惊又气。 不想陈玄压根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还是习惯性的和她腻味。 拍了一下不算,还要抱她一下。 郭芙看着他这德性,只觉心里窝火,气急之下,直接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还没等陈玄回过神来,郭芙便气急跳脚道。 “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这话说完,郭芙转身就跑,留下陈玄一脸错愕的站在原地,挑眉道。 “不是,我怎么就成她爹了?” 二人这玩笑之余,夜幕之下的元兵战阵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虫潮一般,不知不觉已经吞没了大半个荒漠。 陈玄看着这乌泱泱的元兵,低声道,“来的人还不少,这次是玩真的了吗?” 大宋偏居一隅,如今已经苟延残喘近百年,这百年之间燕云十六州、陇西陇北以及大片疆域都已经被其余诸国蚕食殆尽。 唯独大宋王朝的国本始终未失,没想到这次大元兵锋南下,终于是来真的了。 看着这乌泱泱的人潮,陈玄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师妃暄说过的话,心下喃喃道。 “九州动荡,天子易主吗?” 虽然陈玄一贯是浪迹天涯,心无大志,对于这家国大事也不太上心,甚至于如果大宋真的亡了,反倒是给他提供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但眼下这些元兵夜袭大胜关,他必须得管管,至少也得拖延这些元兵的脚步。 否则这兵荒马乱之下,黄蓉那娘俩儿不说,陈玄自己还有一家老小在大胜关内,到时候走失走散了也麻烦。 陈玄稍微缓了一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远望着那乌泱泱的人潮,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在这乱世江湖之中,他不怕什么世外高手,武道魁首,怕的就是这些合衣带甲的战阵。 当年他在光明顶就曾经几次因为元兵的围剿,险些困死在那乌泱泱的兵阵之中。 更何况他刚才和师妃暄动手的时候,因为手下留情,反被师妃暄一剑刺穿了胸膛。 虽然没有伤到什么心肺脏器,但这一剑穿了个窟窿,总归是不让人有些束手束脚。 陈玄咬了咬牙,随手扯下一截衣袖,将胸膛的伤口稍作包扎,心下想着。 “幸好如今大胜关内因为郭靖举办英雄宴,现在应该还有些人手。虽然抵挡这蒙古的兵马不太可能,但带着陆家庄的老幼逃离应该不是难事。现在我只需要尽量的拖延时间就行了。” 想到这里,陈玄不免又是一个长长的深呼吸。 说实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己的时候,他真不想和朝廷的兵马作对。 借着微朦的月光,陈玄远远的看了一眼蒙古兵马的分布位置,他虽不擅兵马军阵,但当年和周芷若搅和在一起的时候,靠着这个便宜老婆的关系,也看过几眼那《武穆遗书》。 当年周芷若从灭绝师太口中,知道了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最终取出了藏于刀剑之中的《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本想找他寻仇,以报当年轻贱之仇。 结果被陈玄逮住,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顿也就服帖了。 只不过当时陈玄对她手中的《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没什么兴趣,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大概知道个内容,没怎么细致的研究。 此刻这夜幕之下,他极力远眺,暗暗掐指推演,倒也勉强推演出了蒙古兵马大营的位置。 “飞雁长蛇一字走,山前有路走西口……看来兵马大营应该是在西南面。” 他稍作凝神眺望,果然远远的看到西南面的兵马同样是黑甲磷光,威风赫赫,但明显战阵之中的旌旗要多一些。 找准了位置,陈玄纵身一跃,二话不说直奔那兵马大营! “擒贼就要先擒王!” 此刻这万人战阵之中,他好似一叶孤影在刀枪剑戟之上疾掠而过。 此时夜幕已深,他的轻功身法又极好,饶是直接冲阵而去竟也没有惊起什么波澜。 一直到他冲进兵阵之中,才有几个大刀兵反应过来,急声喝令道。 “你是什么人!” “来人!” “杀!” 陈玄没心思废话,直接探手折断一个长枪兵的手肘,反手夺过木杆枪,枪尖寒芒点点,瞬间放倒了十几个小兵,随后径直往里冲。 只是不想他刚往快步而行,迎面却纵身跃出数十个身穿皮袄劲装的汉子。 陈玄略一扫视这些人的身形气质,便知道他们应该都是久修拳脚功夫的高手。 果不其然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夜幕之中只听着几声马蹄声哒哒的传来。 一个慵懒的女子声音,飘然而至,轻飘飘的招呼着。 “陈少侠,许久不见,你的风采更胜当年啊。” “是你?!” 陈玄抬头看去,果然见着那高头大马之上的女子,发饰珠玉,眉目秀美,不是当年曾经在光明顶下的元兵大营之中见过的耶律观音奴还有谁? 她本就是契丹长公主,在大元为质却凭着心机,屡获嘉奖。 她此番随军攻宋,陈玄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和耶律观音奴并驾齐驱的其余几人。 在耶律观音奴旁边的那人,一袭白发,面戴青铜面具,身穿一袭锦衣华服,赫然便是青龙会的公子羽。 而但陈玄看向耶律观音奴的右手边那人之时,双眼瞳孔却不自觉的微微一缩。 第265章 灭杀镇南院群雄 “是你?” “陈玄,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那人翻身下马,一袭灰蓝的袍服并不算贵气,但他的面容俊秀,十分俊美,反倒平添几分谦谦君子之感。 只不过此刻的他眼中可不是什么少年意气,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伴随着他落地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内力便豁然外放出一股内力罡风! “这是?!” 陈玄看着那澎湃的气劲,心中又是一惊。 他当然不是仅仅因为内力外放出护体罡风就感到惊奇,而是那人外放出的内力罡风竟然隐隐上分清浊,应了那天地乾坤,混元无极的命理! 假以时日,陈玄相信他一定也能窥破武道真解,领悟万道归源的奥义! “……张无忌,你果然是让人小看不得。” 虽然有些意外,但张无忌的出现并非无迹可寻。当初陈玄去元大都救出赵敏的时候,其实张无忌已经率领着明教群雄和耶律观音奴达成了合作。 张无忌并不是郭靖、乔峰那种豪情大侠,因他少年时候看尽了人情冷暖,所以他对所谓的名门正派,正义之言看得很淡。 为了报当年陈玄杀了张三丰的仇怨,张无忌此番投元,其实并不是毫无征兆。 陈玄神情凛然,四下扫视一眼,果然看见白眉鹰王殷天正、青翼蝠王韦一笑、金毛狮王谢逊等明教群雄都在。 除此之外,青龙会的“上天入地寻小李,一心一意杀叶开”萧四无、“百无禁忌”杨无忌,和武当派掌门、巴山道士齐名的“方外七大剑客”之一的杨无律,关西罗一刀衣钵的传人,诸葛断等高手也在人群中隐现。 陈玄环顾四周,心下暗想。 “看来这些契丹打扮的汉子应该就是辽国,镇南院的高手。” 如此一来,耶律观音奴的手下的确是集结了不少江湖好汉。 陈玄暗暗几番打量,耶律观音奴和公子羽等人也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刚才陈玄只是随意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所以胸膛上的伤口,耶律观音奴等人自然是看得分明。 几人暗暗对了一下眼神还没等谁发号施令,只听着张无忌突然低吼一声。 “动手!!!” 一语至此,好似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燎原大火。 霎时间,张无忌一马当先冲到了陈玄面前,手中长剑一卷,化作太极起手式,直接化作百手千剑封住了陈玄近乎所有的出招方向! 仅仅是小半年不见,张无忌的武功造诣显然已经更上一层楼! 陈玄心下一凛,他自然知道武当的太极功以不变应万变,是绝强的防招。 眼看着在张无忌这里讨不到便宜,他直接策动长枪,反手便是一枪如电光忽闪,“咻咻咻”的连出数枪! 周围本来是打算打个策应的镇南院高手应声被长枪点杀当场,只这一瞬间便被放倒五六人! 趁此机会,陈玄且战且逃,余下一众高手随之蜂拥而至! 耶律观音奴策马旁观,不紧不慢的在指尖戴上了一枚华丽的金凤指套。 这指套犹如凤凰展翅飞天,其上的凤羽全都是薄如蝉翼的刀刃,只需探手一抹便能轻易抹断对手的喉咙。 这便是耶律观音奴的武器。 “他果然受伤了。” “不错,他的招式虽稳但也很急。” 一旁的公子羽也不声不响的拔出蔷薇剑,事已至此,无论是于公于私,这宿怨都该了结了。 下一秒,二人齐齐出手,各奔左右,一起杀入了战局。 仅仅只是二人观望的这片刻工夫,陈玄已经且战且逃,单靠着抢来的那柄木杆枪,直接点杀了十几个镇南院的高手。 这些高手虽是契丹武夫,但也与中原武林二流高手相当。 陈玄出招之间,以长枪随意挑刺竟转瞬杀了十几人,显然武功强过他们太多太多。 只不过他的这一番动作落在其余人眼中,却让他们更加疯狂。 原因很简单,陈玄越是急着想要走,就越是证明他怕了。 金毛狮王谢逊抢先一步,纵身一跃直接挡在了陈玄面前。 张无忌见状,心头一惊,急道,“义父!你快回来!” 只不过陈玄显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眼看着谢逊挡在面前,他抬手就将长枪照着谢逊掷了过去! 长枪刚飞到谢逊面前,谢逊抬手便是一拳,只听着“嘭”的一声炸响,这长枪应声化作齑粉! 随即谢逊微微侧耳,确定了陈玄的位置之后,直接纵身杀来,抬手便是成百上千个拳影! 正是那一战七伤的【七伤拳】! 事已至此,陈玄也豁出去了,口中低吼一声,“你找死!!!” 话音刚落,他右手聚气,攥紧成拳,竟是不闪不避的一拳迎着谢逊的七伤拳打了过去! 【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只听着“咔嚓”一声骨裂声响!陈玄的大伏魔拳本就是少林禅宗武道绝学,又经过大内高手黄裳加以改良,本身就强过七伤拳几分。 再加上如今谢逊早已垂垂老矣,陈玄一记猛拳出手竟直接打断了谢逊的手臂,倒涌的劲道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背,竟是直接将谢逊打得仰天吐血,当场气绝身亡! “义父!!!”张无忌狂吼一声,目眦欲裂。 陈玄见了血也一咬牙,干脆直接站定,聚力于掌,猛然回头便是双掌击出! 【降龙十八掌·见龙在田!】 霎时间只见一道金龙虚影自他掌中奔腾而出,迎头就将十几个镇南院的高手直接轰杀!白眉鹰王殷天正躲闪不及也被一掌打得胸膛塌陷,口吐鲜血,眼看着是不活了。 然而在场群雄皆是见惯了生死的高手,虽然陈玄如此悍勇,但下一秒青龙会的杨无忌等人便直接包围上来! 萧四无、杨无忌、杨无律、诸葛断,这四人每一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江湖好手,此刻却全然不顾那江湖道义,一起蜂拥而上,全然是以多欺少的套路! 只不过这生死攸关之间,谁又顾得上什么江湖道义? 陈玄刚打出一记降龙十八掌,眼看着来不及收招,顺势提气,探手如烟云,缥缈无影! 赫然便是【三十六路天山折梅手!】 诸葛断只听着手中金刀颤响,伴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竟是被陈玄单手折断! 还没等他心生诧异,却见陈玄单手握着半截断刀,手中刀影如寒光迸射化作万千残影! 【慕容世家·龙城剑式!】 霎时间,诸葛断只见眼前血色迸发,随即便不由得自主的瘫倒在地,原来竟是在这出刀未半之间竟被陈玄直接斩断了双手,抹了脖子! 与此同时,杨无忌和杨无律也惨叫一声,被当场击杀! 唯独萧四无手中快剑一挡,勉强避开了死门,奈何陈玄反手攥着那半截断刀照着他的胸膛便是一扔! 只听着“噗嗤”一声,那半截断刀去势如虹,直接将萧四无当场穿心而过! 陈玄看也不看,甚至都没有回头,直接迎上了冲过来的张无忌,双手运掌聚起,照着张无忌便是一记【天山六阳掌·阳歌天钧!】 张无忌本就因为陈玄接连杀了谢逊和殷天正狂怒不已,此刻闪身杀至,已经有些乱了阵脚。 太极之道最重心性,以应阴阳乾坤的命理。 偏偏张无忌此刻自乱阵脚,猝不及防之间根本来不及摆好架势。 陈玄一记天山六阳掌轰杀过来,张无忌情急之下只能舍弃太极拳,双手运转混元,赫然便是乾坤大挪移的起手式! 奈何他会乾坤大挪移,陈玄也会! 陈玄直接施展【凌波微步】,踏步凌波,身形缥缈一闪,瞬间杀到张无忌近处,随即运掌再起一式【天山六阳掌·阳关三叠!】 一掌三重劲!力出阳关,一重更比一重强! 此招看似平常,但暗藏极强的内劲,当年陈玄就吃了好几次亏。 此刻张无忌刚运转乾坤大挪移,却不想陈玄竟以一力降十会的路数,强行以绝强的掌劲直接轰穿了他的挪移之势! 要知道这借力挪移的功夫最忌讳的便是强力破招,一旦对方的武功数倍强于自身,再施展这借力打力的诀窍便全无用处。 陈玄突然发了狂,手中强招倍出,饶是张无忌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但心境失衡之下还是被陈玄找到了机会一掌重伤! 张无忌闷哼一声,嘴角已见血色! 陈玄面沉似水,目光微寒,眼看着抬手一掌就要击下他的天灵盖,直接要将张无忌灭杀至此! 危急时刻,公子羽和耶律观音奴总算是匆匆杀到! 二人一左一右,金凤指套形如短匕,蔷薇剑则用以先攻。 二人一长一短各有配合,只见金光银闪,霎时间变化出无数残影将陈玄逼退! 就在此时,一直在一旁蓄势待发的青翼蝠王韦一笑,看准机会,疾掠而出,照着陈玄的后背便是一记寒冰绵掌! 却不想陈玄耳朵微微一动,竟听到了他飞来的动静,直接曲拢五指,早已是【登峰造极】之境的九阴白骨爪瞬间施展开来,那强横的爪锋一闪,直接将韦一笑瞬间抓裂成数块! 暴起的血水飞溅在地上,陈玄纵身掠过,反手施展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学! 只听着“叮叮当当”的一阵金鸣脆响,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学讲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玄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却是一爪抓住耶律观音奴的金凤指套手甲,直接对上了公子羽的蔷薇剑。 二人在瞬间连过数招,公子羽急忙抽身后撤,耶律观音奴却惨叫一声,眼看着那手指都已经全部扭曲变形,显然是刚才那数招之间便已经受到了重创!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不到,陈玄已经如雷霆风火一般灭杀了镇南院群雄,以及明教三法王,青龙会的四大高手,更是重伤张无忌、耶律观音奴、惊退公子羽! 如此骇人听闻的战绩,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陈玄的武功是何等的高深! 然而就在公子羽等人心境动摇之时,恍若不败战神的陈玄却突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明明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受伤,但此刻却意外吐血。 公子羽目光一凝,很快就发现了陈玄胸膛的伤口正在渗血。 “他早就受了内伤!他果然是在强撑!” “……” 此言一出,饶是耶律观音奴和张无忌没有说话,但二人的眼神也瞬间冷冽起来。 几人皆是统率一方势力的豪强,自然知道放虎归山的后果。 陈玄以万夫莫敌之势,轻而易举的杀入这万人兵阵之中,顷刻间强势抹杀了数十位江湖好手。 如果再让他逃出去,只怕不单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张无忌,便是公子羽和耶律观音奴也寝食难安。 陈玄轻咳一声,看似满不在乎的抹去嘴边的血迹,但目光同样冰冷。 他向来不喜欢把事情做的太绝,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这一次他却下了狠手。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杀了这些人,那死的就会是他。 胸膛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陈玄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缓缓攥紧双拳。 下一秒,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公子羽见状,急声提醒道,“小心!!!” 其实不用他提醒,张无忌已经双手运转混元,施展出了太极拳势! 伴随着内力奔涌,丝丝缕缕的劲风齐聚于前,张无忌本就是天资悟性极高,少年时更是在武当山养伤多年,得到了张三丰的亲传指点。 此番运转太极之势,隐隐竟演化出了阴阳八卦之形! 在场三人之中,陈玄果然是瞬间闪身出现在了张无忌身前,抬手便是一记【九阴白骨爪!】 绝强的劲道犹如凛冽刺骨的寒风,瞬间击穿了那八卦气盾! 但张无忌到底是张三丰的亲传弟子,此刻临危不惊,反倒是心境澄明! 五指骨爪的爪锋犹如五柄短刃迎面而来,他竟面不改色,双手如招云引雾一般轻描淡写,实则凝重如山! 伴随着太极之势重新凝聚,那五道凌厉的爪锋犹如陷入了泥沼之中一般,再也不得前进分毫。 最终随着张无忌的又一变招,太极混元之力终是将那爪锋直接碾碎化解! 第266章 久违了,天龙三雄 九阴白骨爪在九阴真经之中已经算是最为阴毒的武功,没想到此刻竟然能被张无忌抬手之间轻易化解。 足以见得张无忌这太极拳的造诣,至少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陈玄一招不敌,略一收势,直接退后了半步。 太极拳是武当张三丰窥破阴阳乾坤的道门绝学,本身就是混元不败,以柔克刚的绝技。 当年陈玄抢走了张三丰的《太极拳谱》《太极剑谱》,自然也学过太极之道,甚至于他还将乾坤大挪移、斗转星移等诸多秘技融会贯通在这太极混元的领悟之上,远胜过张无忌。 只不过正是因为对太极的领悟极深,所以他才能感受到张无忌此刻的防御是何等的稳固。 如果他现在是全盛时期,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正面击破张无忌的太极拳势。 但是他现在胸膛上有一道贯穿的剑痕,随时可能会伤口崩裂,直接伤及内府脏器。 陈玄对张无忌这个天之骄子固然忌惮非常,但也远没有和他以命换命的想法。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张无忌狂笑一声。 “陈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若不死,我心难安!” 此话一出,陈玄左脚站定,右脚微微后撤,做出一个发力前冲的姿势,也算是表明了决心。 的确就如张无忌所说的这话一样,对于陈玄而言,张无忌活着,他何尝不是于心难安。 伴随着内劲罡风在荒原上激荡,陈玄和张无忌衣袍鼓舞,猎猎作响,全都将内力提升到了一个极致! 与此同时,手指被搅断的耶律观音奴和公子羽对视一眼,公子羽暗暗往一旁的令旗上给了一个眼神。 陈玄趁着夜色突然杀到,周遭的禁卫完全没来得及响应。 只要拿到令旗,发出号令,招呼周围成百上千的兵马,纵然陈玄是再世武神也绝难逃走!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只听着“轰~~”的一声惊雷炸响! 元兵之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响,惹得四周的士兵全都惊慌错乱起来。 紧接着又是“嘭嘭嘭”的连声炸响! 霎时间这数万兵马竟然乱作一团! 危急时刻,只听着传令号旗各自挥舞,战鼓狂擂,号角齐响,让慌乱的士兵全都逐渐镇定下来。 大元王朝戎马开疆,自然有点底子。 虽然陈玄直接杀进了中军大帐,但左右两军却还有各自的牙将作为临时指挥。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还是让陈玄几人尽皆错愕不已。 陈玄心下暗道,“难道是郭靖率领丐帮弟子前来奇袭了?” 不过转念一想,郭靖现在就一个酒蒙子,估计还在和一帮江湖上的朋友在陆家庄喝酒,哪还顾得了这关外的情况? 耶律观音奴和公子羽、张无忌同样是暗暗过了一下眼色。 三人结盟,约定是明教的数万人马直接加入大元兵马之中,南下攻城。 另有青龙会的三百多个分舵在中原武林各地作为策应,换而言之,三方人马都已经就位,没有理由在这里掀桌子。 公子羽心下一动,“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耶律观音奴却冷着脸,将扭曲的手指关节一根一根“咔嚓咔嚓”的掰正过来,目光慢慢又落到了陈玄身上。 她很清楚这数万兵马再如何隐藏,始终是逃不过有心之人的查探。 对于此刻的局势而言,首先要解决的这一尊再世狂龙,至于其他的动乱可以慢慢平息。 随着她的目光渐冷,公子羽和张无忌也逐渐想通了这一环节,三人再次将目光集中在了陈玄身上。 陈玄也收敛的心神,暗暗估计了一下自己胸膛剑伤的承受极限。 “看来快撑不住了,气血本随行,我的内力调动得越快,血液奔流的速度也越快,哪怕是封住了穴道也完全不顶用。” 想到这里,陈玄咬了咬后槽牙,这次是打算真的发狠了。 下一秒,只听着耶律观音奴娇喝一声,“小心!!!” 陈玄纵身一跃,人在半空却突然猛然一记探手强袭! 【擒龙功!】 汹涌的内力外放出金芒罡气,恍若一只巨大的金龙龙爪突然暴起! 公子羽刚才本来就被陈玄施展斗转星移的绝技,一连数十记剑招打得手上虎口开裂,几乎难以握剑。 直到陈玄动手的一瞬间,他都以为陈玄的第一目标会是张无忌,岂料陈玄人在半空竟然直接施展擒龙功,隔空十余丈将他连人带剑直接抓了起来! 金芒龙爪将公子羽隔空抓住,随即猛然掷出,正好砸向了张无忌虚化出的太极阴阳八卦之上! “陈玄!你好狠辣的心肠!!!” 张无忌狂吼一声,此刻根本不敢收势,反倒极力的催引太极混元之力! 公子羽在猝不及防之下,人在半空便被砸在了张无忌的太极拳势之上,直接“咔嚓”几声,竟是直接被搅得手脚错断! 还没等张无忌作何反应,陈玄突然闪身杀至,直接夺下公子羽手中的蔷薇剑,一剑将公子羽穿心而过,那狂暴的剑气直接将公子羽身体震裂成数块,四散飞溅开去! 余留的剑芒直接刺在了张无忌的太极混元气盾之上,瞬间刺进去三寸有余! “啊啊啊!!!”危急时刻,张无忌狂吼一声,双手运转混元之势,本来即将溃散的太极混元盾竟又再度凝实了几分! 饶是陈玄狠招倍出,以公子羽的身体作为障眼法,施展出这绝强一剑,不想张无忌的心性竟也决绝至此! 哪怕公子羽在他眼前被震裂成数块,他竟也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聚起了内力! “给我死!!!” 眼见于此,陈玄也发了狠,伴随着一声狂吼,身上外放出的内劲罡风瞬间扩散开来,卷起了一阵黄沙风暴! 奈何张无忌的确是深得张三丰的真传,再加上他身修《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与太极混元之道正好相互配合。 饶是只有半寸的距离就可以将张无忌一剑穿心而死,但陈玄手握蔷薇剑却就是寸进不得! 蔷薇剑不住的震颤着,发出“咻咻咻”的剑气锐响! 陈玄须发飞扬,张无忌双手合力,衣袍鼓舞,双方一剑一盾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决定双方胜负的关键反倒是落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赫然便是耶律观音奴! 耶律观音奴目光复杂的扫过两人,她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此刻她却前所未有的犹豫。 张无忌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急声怒吼道,“杀了他啊!!!” “谁敢杀我!”陈玄也狂吼一声,手中长剑一震,再进半分! 张无忌不敢再分心,只能咬紧牙关,极力的维持太极混元之势! 如果他是和全盛时期的陈玄比拼内力,那陈玄只怕一剑就能轻易破碎他的太极气盾,但此刻陈玄身受剑伤,一旦用力过猛就会伤口崩裂,说不出直接就会当场身亡。 所以他不敢赌,只能在一定的限度之内和张无忌分个高下。 饶是如此,张无忌也浑身颤抖,额前汗如雨下,只觉全身的内力都已经催动到了极致! 构成太极混元气盾的黑白罡风几乎已经凝练如冰,奈何陈玄的蔷薇剑却还是一寸一寸的震裂了这坚冰,照着他的心脏刺去! 张无忌心中又急又怒,禁不住狂吼一声,“啊啊啊!!!我不能死!我不会死!” 或许是被他的怒吼惊动,一直犹豫不决的耶律观音奴终于下定决心,她颤抖着将金凤指套戴上,近乎一瘸一拐的走向陈玄,想要将他杀掉。 然而之前偷袭的青翼蝠王韦一笑被陈玄一记九阴白骨爪直接分尸,那惨烈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以至于她现在哪怕是看着陈玄动弹不得,竟也不敢上前偷袭。 相较于她的紧张,其实陈玄比她还要紧张,还要害怕。 他的内力已经催引到了极限,胸膛上的剑伤已经在渗血,如果耶律观音奴真的这么不识趣,他真的得冒点风险才能解决掉这个后患。 就在三人角力的关键时刻,只听着“噗嗤”一声! 正在和张无忌僵持的陈玄突然一个踉跄,随即猛然纵身疾闪,闪至十余步开外! “是谁?!!!” 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完全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和方位。 看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陈玄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是暗器,是剑气……六脉神剑的剑气。” 作为大理段氏一族的不传之秘,段氏一族传承三百多年来,哪怕是天龙寺的枯荣大师等人也仅仅学过只能学一脉剑气。 唯一学会的六脉神剑那人,名为段誉! 几乎是在陈玄想到段誉的一瞬间,黑暗的夜幕之中,伴随着摇曳的烛火,一个身穿锦袍,发束高冠的男子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断了一只胳膊的瞎眼和尚,看他形容枯槁,很难想象他就是昔日那个木讷憨厚的虚竹小和尚。 看到这二人在此现身,陈玄的脸色异乎寻常的冰冷,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几乎没了血色。 多年以前,在西夏皇宫的那一战,他和萧峰、段誉、虚竹三人力战,最终轰塌了整个青凤阁地窟。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以为萧峰三兄弟早就死了,岂不料竟然会在这里再见到段誉和虚竹二人。 看着段誉和虚竹身上那大道质朴的气势,陈玄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二哥,果然是他。” 段誉看向手握蔷薇剑的陈玄,言语淡漠。 在他身后的虚竹和尚却攥紧了拳头,厉声喝道。 “狂徒!你没想到吧!今日我来替萧大哥向你索命了!你这欺师灭祖的恶徒!残害逍遥子师父,坑骗童姥,盗取逍遥派传承!你该当何罪!” 面对虚竹的厉声质问,陈玄一言不发,目光落在了段誉身上。 当年段誉和虚竹同受百年功力,不同的是虚竹和尚是接受了逍遥子的几十年功力,而段誉是接受了大理天龙寺枯荣大师等数百年的功力。 虽然段誉在三兄弟之中屈居老三,但如今段誉的武功却还是远胜于虚竹! 陈玄不自觉的攥紧手中的蔷薇剑,相较于虚竹和尚的厉声喝问,他反倒对段誉比较心虚。 毕竟当年他在天龙寺强逼着刀白凤当了他的凤凰奴儿,更是把段誉和他爹段正淳的妻妾,诸如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以及小一辈的钟灵、木婉清、阿紫等全都祸害了。 他这些年来逍遥快活,但这夺母夺妻之恨,对于段誉而言,始终是不共戴天。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段誉并没有和虚竹一样,厉声数落他的罪证,反倒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段誉越是平静,陈玄的心里就越是紧张。 因为只有那种傲绝武林的绝强武者,才能拥有心如止水一般的心境! 或许是意识到这一战攸关生死,陈玄突然随手拆开了缠在胸口的布带,显出了胸口那半指来长的剑伤,随口问道。 “萧峰怎么没来?” “他已经死了。” 虚竹没有开口,段誉却平静的诉说着。 “当年在西夏皇宫,他接你一掌便已经经脉尽断,当场濒死。我和二哥将他救了出来,他只来及口述完降龙十八掌的要诀便死了。” 听到“降龙十八掌”几个字,陈玄的眼皮一跳,看似一点也不紧张,但心里已经慌了。 在这世上,或许只有他最清楚降龙十八掌,加上两三百年的雄浑内力会是何等可怕的威力。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不远处。 看着段誉平淡的面容,陈玄故作随意的笑道。 “段誉,你我多年未见,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段誉平稳而又淡漠的说道。 “陈玄,你我都很清楚,这一战会一决生死,我誓要杀你,你逃不掉的。” 这话清清楚楚,断句分明,饶是在这兵荒马乱的荒漠乱军之中,依旧犹如一根利箭直穿陈玄的心肺。 饶是陈玄嘴角还带着笑意,此刻也不由得微微一僵,随后那一缕漫不经意的笑意逐渐淡去。 他也阴沉下了脸色,冷笑道。 “好,我跟你们玩真的。今天你们都得死!” 第267章 再会小鱼儿和花无缺 这么多年以来,陈玄一向以纨绔不逊的公子哥模样示人,手中少有染血的时候。 为数不多发怒的时候也仅仅是在西夏皇宫里和李清露摆过一次脸色,另外一次便是在去往元大都的路上正好绑走了移花宫的邀月和怜星两位美人。 当时为了镇住高傲的邀月,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收拾了邀月一回。 除此之外,他少有动怒的时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什么良善。 昔日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就把他看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一个人拥有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力量,他的心性势必会扭曲。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昔日称霸一方,凌驾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掌握生杀大权,害了不知多少性命。 哪怕陈玄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不逊的嘴脸,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对他仍旧是礼让三分,暗暗维持着那份尊王称后之心。 这正是因为她们很清楚,一个人力量势必会膨胀一个人的心境,哪怕陈玄并不嗜杀,但当他的力量强大到视凡俗武夫为蝼蚁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本身就如雷霆天威一般! 随着段誉和虚竹的出现,陈玄不紧不慢的扔掉了绑住剑伤的布带,饶是一言不发,但他的脚下的沙土却已经不自觉的开始震颤开来。 这便是气势,雄霸一方的气势! 耶律观音奴当先反应过来,慌忙往后退去。 张无忌暗暗打量着陈玄,以及突然出现的段誉和虚竹二人,他并不认识段誉二人,眼下也想暂时后退。 但他又担心陈玄耍诈。 太极拳讲究运转天地乾坤之势,天为清浊,地为厚土。 一旦张无忌立足不稳就很难维持完美的防御状态,哪怕只是一刹那的空隙,在真正的高手对决之中也是决出生死的关键! 张无忌不敢退,段誉和虚竹却径直上前。 这些年来,二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掉陈玄,而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虚竹苦修多年,此刻早已经忍不住情绪,他跟随段誉走了两步,突然张口作一狮子吼,霎时间只听着一声虎啸龙吟,澎湃的内力化作一道道声波瞬间扩散开来,掀起漫天的黄沙! 地上契丹武士的尸骸被那狮吼一震竟直接震为漫天血肉齑粉! 伴随着狮吼一震,滚滚黄沙之中,虚竹和尚纵身一跃,探手便是一掌袭来! 这平平无奇的一掌在虚竹使出之时,身后的滚滚黄沙竟然随着他的内力虚化作一尊怒目金刚! 【少林七十二绝技·须弥山掌!】 过去的数年之间,虚竹凭借着逍遥子传授的内力,以及天山童姥传授的灵鹫宫绝学,在武道的造诣上得以点拨开窍。 他与段誉论武多年,段誉传授他【易筋经】之后,他以逍遥派的飘逸灵动,再入少林正宗,最终在天龙寺坐苦禅,通悟少林七十二绝技! 而此刻他所施展的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最为难学亦最难以施展的绝强掌法,须弥山掌! 掌出如山,介子须弥,以极小之势,取之无量! 霎时间,一掌之威好似那泰山崩落,环宇难及! 陈玄漠然仰面,身前聚起的三尺气壁犹如一层层脆弱的水晶,“砰砰砰”的连声破碎! 虚竹来势如虹,这三尺气壁竟不能阻挡他分毫! “佛陀无量!怒目金刚!佛也有火!!!” “轰~!!!” 伴随着虚竹凌空一记重掌轰落下来,以陈玄为中心,周遭数十丈之内黄沙漫卷,尘土飞扬! 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 虚竹和尚面容枯槁,一掌落下却没有再行出招,而是单手作一佛礼,暗暗平复澎湃不息的内力。 这须弥山掌和降龙十八掌一样,都是极其考验内力的刚猛掌法,寻常少林高僧便是出掌都需要运气调息很长一段时间。 如今虚竹和尚暴怒之下,先以少林佛门的狮子吼镇住陈玄,再以须弥山掌雷霆出手,虽然只有寥寥数招,但耗费的内力却也不容小觑。 伴随着夜风疾拂,漫卷的黄沙逐渐被吹散,早就躲在一旁的耶律观音奴凝神细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荒漠之中,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印,长宽十余丈,深达九尺有余!几乎是单凭掌力就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这样的威力简直无法想象! 然而更加让人无法想象的却是那个伴随着黄沙散去逐渐清晰的身影。 夜风之中,陈玄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身上的玄青长衫被那刚劲掌风的直接震作碎布,只留下一条黑裤。 风声呼啸,黄沙飞扬之间,他那一身匀称而不突兀的肌肉,虽然显得单薄,但在此时此刻却让人莫名的心生敬畏。 耶律观音奴不自觉的又后退了半步,看向那个乱发披散的背影竟恍若神明一般! 面对安然无恙的陈玄,形容枯槁的虚竹和尚略一抬头,脸上虽然无喜无悲,却也忍不住叹道。 “陈玄,你果然是魔。” “哈哈哈!我若是魔,那也轮不到你来治我!” 陈玄狂吼一声,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已见血色。 这生死之间,他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纵身疾掠,曲拢五指,伴随着滚滚阴风煞气攀附于右臂之上,瞬间闪至虚竹身后,抬手便是一记九阴白骨爪! 在他浩若山海的雄浑内力加持之下,这九阴白骨爪好似也延伸出三丈爪锋,犹如五柄长刀照着虚竹便霹雳落下! 虚竹和尚面不改色,身上“嗡~”的一下升腾一起金光佛印,赫然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金钟罩!】 如今的虚竹和尚已经由道入佛,尽数习得逍遥派和少林寺的至高武学,举手投足之间佛相顿生! 饶是陈玄的九阴白骨爪已经修炼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依旧只是让那佛光金钟虚晃两下,一时竟无法击穿虚竹的防御! 就在陈玄一咬牙,打算再提一成内力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一道磅礴的气势正在酝酿生成! “不好!是段誉!” 虚竹的攻击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陈玄根本无暇注意段誉的情况,岂料他竟然趁着这段空隙摆出了降龙十八掌的起手式! 陈玄心下一凛,此刻也顾不上斤斤计较,直接手掐剑指,照着自己的胸膛剑伤附近迅捷连点,随后猛然运转丹田气海之中的内力! 六成功力豁然爆发! 【武道真解·万道归元!】 伴随着陈玄施展万道归元之力,他身上内力外放出的内劲罡风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节节攀升! 虚竹和尚微微侧耳,瞬间意识到了他的意图,直接运起掌力,猛然收势,探手一记【少林七十二绝技·龙爪手!】便要将陈玄抓住! 然而陈玄却压根没有擒杀段誉的意思,而是狂吼一声,“给我死!”随即一记【天山六阳掌·落日熔金】暴起出手! 伴随着陈玄手中金芒大盛,虚竹手中的龙爪虚影瞬间破碎,只听着“咔嚓”一声脆响,巨大的力道贯穿而去,直接将虚竹和尚的五指全数震断! 余留的劲道倒涌至虚竹和尚的肩胛骨,随即又是“咔嚓”一声错响,竟是直接废掉了他的一臂! 然而就在此时,段誉的降龙十八掌也终于大功告成,伴随着平地而起的一声龙吟! 段誉汇聚了天龙寺六大高僧近三百年的功力,以及早故的大哥萧峰最后的意志,霎时间只见那金龙腾卷于夜空之中,爪牙齐聚,龙骧气疾! 陈玄已经杀红了眼,直接弃了虚竹,回头便是狂吼一声,“斗转星移!!!”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突然施展这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可谓是险招之中的险招。 只因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绝技,虽然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对施招之人的内力和悟性有着极高的要求。 陈玄虽然以降龙十八掌和九阴九阳神功起家,但他此刻的内力未必能够凌驾于段誉之上。 伴随着他双手运转混元,这集合了【斗转星移】【乾坤大挪移】【太极拳势】等诸多绝学的招式瞬间爆发! 陈玄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也运转内力,突然施展出了一招一模一样的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龙战于野!】 云海之上,段誉掌风聚起的金龙呼啸奔腾而来! 荒漠之中,陈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瞬间聚起的金龙扶摇而上! 双龙聚首,一如当年在西夏皇宫的强强对决! 只不过这一次是段誉集合了萧峰、虚竹二人的合力,再次施展出凝聚三兄弟力量的降龙十八掌! 而陈玄却是在身负重伤之下,仓促运转斗转星移接招。 伴随着两尊金龙聚首,只听着“轰隆~”的一声雷霆巨响!这骇人听闻的声势甚至将数万人的夜行军都惊呆在了原地! 内力激荡之下的罡风好似那沙尘暴一般,鼓舞出烈烈狂风。 本来还恍若不败战神的陈玄竟在那狂风之下踉跄的退后了半步。 与此同时,段誉却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周身内力外放的罡风将漫卷的沙尘全数吹散,他的面容俊朗如旧却平添几分森冷之意。 “陈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 “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手刃你这狂魔。每当我想到你还活在这世上,我就仿佛生活在修罗炼狱一般。” “哈哈哈!!!” 段誉的话音未尽,陈玄却仰天狂笑起来。 看着嘴角渗血的陈玄,段誉漠然道。 “你笑什么?” “段誉!你真以为你能杀死我!!!” 陈玄狂吼一声,胸膛上的剑伤突然犹如喷泉一般直往外飙血!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段誉心中警兆顿生,脚下凌波微步瞬间闪转,与此同时手中六脉神剑犹如臂使一般,探手即爆发出万千剑芒! 刹那间,陈玄纵身闪至的瞬间,那万千剑芒呼啸奔腾而去! 陈玄心下狂吼一声,【武道真解·空寂梵心】应声施展开来! 在这瞬息之间,他的五感六绝瞬间强化了数倍,眼前的万千剑芒似乎也在一瞬间为之慢放! 下一秒,陈玄猛然提气,照着段誉同样是一记【六脉神剑】应声爆射而出! 那一缕剑芒在那段誉发出的万千剑芒之中隐没。 空寂梵心的状态一瞬即逝,陈玄双手猛然横挡在前,三尺气壁再次施展! 只听着“砰砰砰”犹如疾风暴雨的雷鸣闷响落在那三尺气壁之上,还没等陈玄先撑不住,段誉却先闷哼一声,踉跄的后退半步,目光骇然的看向自己胸膛的剑伤!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玄竟然瞬间重创了他! 至此,段誉和虚竹尽皆重伤,唯独陈玄悻悻的散去三尺气壁,禁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 这劫后余生的欣喜让他几乎发狂。 过往这么多年,他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 然而这么多年的舒坦日子,似乎是注定在这个夜晚还以一报。 夜风呼啸之间,不远处的山头上,两个男子轻飘飘的施展轻功,纵身落下。 左边那人手拿一把折扇,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右边那男子虽然同样俊秀,但脸上却有一道极为突兀的刀疤,虽说破坏了他的俊美,但也无形之中多了几分潇洒浪荡之感。 看到这二人现身,陈玄先是一愣,随即戏谑一笑,嘲讽道。 “小鱼儿?花无缺?” “……” 小鱼儿和花无缺彼此对视一眼,当年陈玄在移花宫,打伤二人,威逼留下了铁心兰和江玉燕、苏樱三女,更是霸道的抢走了花无缺的养母,邀月和怜星。 如此恶行,小月儿和花无缺自然是对他恨意绝然。 这些年来,二人一路在江湖中打听却少有听说陈玄的行踪,直到此次临安皇城遭遇贼寇叛乱,天子殒命,九州动荡,天下危亡在即。 二人便来到边关,本想抗击外贼,没想到却意外的在这里撞见了这血海深仇的死敌陈玄。 只不过二人此刻看着这骇人的战场,暗暗都有些心惊。 就在小鱼儿和花无缺暗暗过了一下眼神,琢磨着该怎么动手的时候。 夜风之中,忽而传来一声薄如蝉翼的剑吟! 第268章 剑气龙影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戈壁沙丘之上,一个锦衣公子手持长剑信步而来。 众人对此人都没有什么印象,唯独陈玄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笑,戏谑摇头道。 “好好好,谢晓峰,你也来了,你难道是因为慕容秋荻而来?” 夜风之中的谢晓峰漠然拔剑,神情淡漠的说道。 “你知道我来是因为什么,当年我与燕十三生死对决,你杀了燕十三却也让我的剑心蒙尘。作为一个剑客,我知道我和你终有一战才能了解这一切宿怨。” 谢晓峰自小就出生在以剑为名的神剑山庄,对于剑道的执着自然是常人无法匹及的,更不用说陈玄还拐走了慕容秋荻。 虽然慕容秋荻本身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但好歹也是他神剑山庄三少爷明面上的妻子。 这仇怨自然极深。 陈玄冷笑着打量谢晓峰和小鱼儿、花无缺三人,随即又暗暗打量了重伤的段誉、虚竹、张无忌三人,默默估量着这一次生死劫该如何躲过去。 这些年来,舒坦日子过习惯了,他对于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一点也不灵通,甚至连家国大事也全然不曾关注。 如果他稍微抽空打听打听,也许就会明白为何各路江湖人士会齐聚边关。 正如师妃暄所说的那样,九州龙脉已毁,天子王玺已失,天下大乱在即,各方枭雄豪杰群雄并起,共襄这乱世烽火。 一切的变数,甚至早在当初他在嘉兴南湖上为任盈盈抚琴听曲的时候就已然发生,当时在相隔千百里之外的临安城中,数千蒙面黑衣人潜入皇宫,一度险些将天子稽首! 而随着大元兵锋南指,临安皇城再次陷落,这一次天子殒命,王玺遗失,已然在江湖中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陈玄对这些事并不了解,他几天前还在大胜关内的客栈里眼巴巴的等着黄蓉出现,暗暗琢磨着以后该怎么收拾那个美厨娘,却不想如今竟然横遭大难。 夜风徐徐,冷冽如旧。 关外的夜晚犹如霜寒的漠北极寒之地,陈玄漠然不动,谢晓峰等人也没有出招。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一般,不知不觉间地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就在此时,只听着“铮~~”的一声! 剑出鞘,人影乱。 剑光闪动之间,只听着“叮叮当当”的一阵金鸣脆响! 谢晓峰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豁然出鞘,臻至绝顶的谢家剑法在他手中犹如百花缭乱,瞬间在这荒漠之上爆发出无穷剑气! 一时间,只见着地上扬尘滚滚,灰雾漫天! 然而陈玄却在这乱剑之下,突然施展【凌波微步】,纵身一闪,杀至重伤的段誉身前! 和谢晓峰比剑? 可笑,这可是生死之争! 陈玄纵身一闪,当头照着段誉便是一记九阴白骨爪! 对他而言,这在场的几人之中,段誉身负天龙寺六大高僧的数百年功力又兼修易筋经、降龙十八掌,他才是眼下最棘手的敌人! 只不过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不声不响的小鱼儿和花无缺却对视一眼,突然闪身杀至! 小鱼儿纵身一闪,当先疾掠而来,抬手便是一掌袭来! 这一掌虽然看似平平无奇,但小鱼儿身修【五绝神功】。 这【五绝神功】和【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锁骨销魂天佛卷】同属超一流的绝世外功招式! 其记载着各门各派最为隐秘的绝学,不光让使用者能极致的施展,更重要的每一招都有所变化,掺杂了其他门派的精髓。 最重要的是五绝神功在这些不同形态的招式过渡上,手法极为巧妙自然,一点也不生硬死板,看上去会让人觉得这所有武功本来就是一整套功法。 这一套集合了百家武道精华所在的五绝神功,伴随着小鱼儿施展起来。 众人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只觉他身形突然疾掠而至,将陈玄截停在段誉身前! 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个陀螺,在空中不停地旋转,与此同时还在不停出招,伴随着旋转着直落下去,远远望去,好似四面八方都有手脚飞舞! 众人只瞧得眼花缭乱,好似有一尊千手千掌的无相天魔,从天而降! 陈玄人在半空,本想靠着三尺气壁硬扛小鱼儿的五绝神功,但小鱼儿凌空一声暴喝,旋转着攻出八腿十六掌! 他的招式之快,好似已非人力所能及,伴随着他快招频出,在他一个人身上竟似有千拳百掌一齐攻了过来! 这一轮急攻虽是虚多实少,但虚实互变,虚招变成实招,可谓是变化无穷! 饶是陈玄对段誉杀意已决,但在小鱼儿的快招之下,还是禁不住反手一爪挥出! 小鱼儿这五绝神功固然厉害,但他此刻的内功修为却始终不及陈玄。 眼看着那五道爪锋豁然而至,他心神一凛,急忙在空中翻转数圈,便要躲闪开来! 一旁的花无缺也紧随而至,手中折扇一展,口中喝道。 “走!!!” “找死!!!” 陈玄狂吼一声,眼看着不能杀了段誉,干脆回头照着小鱼儿和花无缺抬手运起双掌! 【天山六阳掌·白日参辰现!】 霎时间,只见双掌幻化一片掌影,瞬间将二人笼罩其中! 花无缺早些年的武功强过小鱼儿数倍,但他的武功全仰仗邀月和怜星的教导,自从陈玄打败邀月和怜星将她们掳走之后,花无缺的武功就少有精进。 反倒是小鱼儿屡有奇遇,更是习得了五绝神功。 此刻在这万千掌影之下,花无缺刚一抬手,想要施展移花宫的【移花接玉】绝技,便被陈玄刚猛的掌劲应声击退! 只听着“嘭嘭嘭”的连声闷响,在这一瞬之间,花无缺竟是连遭数十掌! 小鱼儿见状,急忙上前,抬手想要挡招,却不想陈玄施展出的【白日参辰现】化作的漫天掌影竟然比他所学的五绝神功还要精妙! 再加上仓促之间,小鱼儿救人心切,一时竟慢了半拍! 霎时间,众人只见着小鱼儿闪身上前,刚一抬手便挨了一掌,随后小鱼儿和花无缺却像是沙包一样被那连片的掌影连续重击! 一连不知几十上百掌,等到二人被打飞在地上,当场就咳血不止,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众人见状,无不心下骇然。 乱发披散的陈玄略一缓了口气,饶是以这迅捷的快掌将小鱼儿和花无缺轰杀,但这连番的快攻还是让他呼吸渐沉。 胸膛上的剑伤也在不停的流血。 “下一个是谁?” 夜风之中,他单着膀子,乱发披散,胸膛血迹斑驳,明明看似气息渐绝,但却犹如嗜血的孤狼一般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一时间,便是正要提剑上前的谢晓峰也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在场的豪侠之中,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几个活人了。 眼看着陈玄踉跄着转身,再次看向了重伤的段誉。 就在此时,风声肃然,地上散落的兵刃尽皆震颤开来。 陈玄稍一迟疑,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好好好,来得好!” 伴随着他一声冷笑,戈壁沙丘之上,一个形容枯槁的男子缓缓出现。 他的周遭似是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剑意,以至于仅仅是信步走来,周遭的黄沙就不自觉的飞扬鼓舞起来。 看着形容冷峻的令狐冲,陈玄冷笑不已。 “令狐冲,你今日也来找死吗?” 只不过在这冷笑之外,陈玄的眼底还是不免闪过一丝阴郁。 他现在看似以雷霆之势,强势的重伤了在场的诸多豪侠,但他自己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着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令狐冲的出现就像是一根稻草,看似没什么重量,却或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点重量。 陈玄暗暗咬了咬后槽牙,越是在这种群狼环视的时候,他就越不能露怯。 他冷冷的回头看向令狐冲,令狐冲却没有和他玩什么心机的意思。 陈玄祸害了他最为珍视的师娘宁中则和小师妹岳灵珊,更是将他的师傅岳不群重伤,以至于误死于他手。 令狐冲此刻已经完全疯魔,只是凭借着心中对陈玄决绝的恨意才苟活至今,又哪会顾及生死? 相较于其他豪侠是因为大宋危亡,来到边关,意外撞见了陈玄。 令狐冲却是凭借着那近乎决绝的恨意,一路追寻至此。 在那玄乎其玄的剑心引导之下,他一路跋山涉水,终于追寻至此。 此刻两人相距百步之内。 令狐冲一步一步的朝着陈玄走来,每迈出一步,身上的剑意就凝实一分。 到了最后,身上的剑意甚至凝实化作了丝丝缕缕的黑风煞气! 令狐冲的命格便犹如为剑而生一般!他的嗜酒,潇洒便犹如飘逸的剑锋一般,天生就与剑道相合。 他本该是一个酒剑仙人,奈何陈玄抢走了他的师娘和小师妹,害死了他的师父,最终让他走上了一条疯魔之路。 此刻的令狐冲剑心傲绝于世,卓尔不凡,在通悟了【独孤九剑】和【养吾剑】等五岳剑法之后,已经遁入剑魔之境! 在无剑之境的加持之下,他自身就化作了世间最强的一柄剑! 他就是独孤剑帝! 伴随着他的出现,周遭遗留的兵器全都震颤不已,甚至连谢晓峰手中那一柄跟随他多年的谢家剑竟也在微微的震颤着! “这……这……” “好决绝的剑意!” “此人的剑意竟犹如实质一般,这是何等骇人听闻之事!” 众人见状尽皆心生震撼,然而最为震撼的还是陈玄。 陈玄双眼微微一眯,瞳孔微微一缩。 因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外放出的内劲罡风在令狐冲的剑意之下,好似那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这是一种无关乎内力高深的境界,只属剑的境界! 不等陈玄作何反应,伴随着劲风积聚,一缕剑气飘忽而至! 只听着“嗤”的一声轻响,好似那弦断风吟一般,微末而不可闻。 然而下一秒,陈玄的脸色却骤然铁青,他的脸上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道浅显的血痕。 那是剑气的剑痕。 从这一道剑痕开始,第二道、第三道…… 令狐冲引动的剑气还是那疾风乱舞一般,化作一道剑气龙卷直接迎头照着陈玄便绞杀而至! 陈玄面色一沉,探手吸起蔷薇剑,【龙城剑法】应声而出! 乱剑飞坠,化作“叮叮当当的”连声脆响。 陈玄面无表情,以有形应无相,竟是靠着蔷薇剑和诸子百家的精妙剑术将这绝凶剑龙直接挡了下来! 霎时间,陈玄手中长剑无影,好似化作千手如来,剑影如织! “令狐冲!你杀不了我!我的功力比你高,剑术比你精,你凭什么杀我!” “……” 令狐冲默然无语,仍旧是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只是当令狐冲靠近陈玄身前十步之内的时候,由他而生的剑气龙影也在凝聚升腾,隐隐聚以剑形! 只不过诚如陈玄叫嚣的那样,令狐冲的内力到底还是差了陈玄太多太多,以至于他此刻哪怕在剑境上凌驾于陈玄,但他所聚起的剑气龙影却在陈玄的快剑连斩之下,渐渐有溃散之势。 围观的众人在一旁观望了许久,自然也看出了令狐冲怕是要扛不住了。 就在谁都不敢吭声的时候,却是身受重伤的段誉纵身一跃,突然跃至令狐冲身后,双掌虚抵在了令狐冲的背上! 这一幕就如同当年在西夏皇宫之中,他和萧峰、虚竹三兄弟一起合力施展降龙十八掌一般。 聚气合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重伤的虚竹微微侧耳,自然也听出了动静,他也纵身前去相助! “不想死的!都跟我来!” 他到底还是率性耿直,这一声呼喝,众人心头一惊却也全都被他说动。 在场能动弹的,除去躲在一旁不敢露面的耶律观音奴之外,其他人全都来到令狐冲身后抵掌相助! 张无忌、谢晓峰、小月儿、花无缺……伴随着他们齐心协力,运转内力,令狐冲所聚的剑气龙影转瞬凝实,竟然反而压了陈玄一头! 事已至此,陈玄只能咬牙强撑,只是手中的蔷薇剑却“咔嚓咔嚓”的应声裂开数道裂纹! 第269章 一念破千重! 随着段誉率先伸出援手,余下在场豪侠全都鼎力相助。 众人无不对陈玄抱有必杀之心,本身的功力也达到了当世第一等的强者级别。 饶是他们大部分都身负重伤,但他们全都豁出命来,誓要将陈玄诛杀于此! 抱着这绝强的信念,以令狐冲的剑气龙影为中心,强横无匹的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恐怖的剑痕,溢散的气劲化作了道道疾风,掀起遮天蔽日的风暴! 伴随着这剑风狂卷,陈玄手中已经开裂的蔷薇剑应声破碎!崩断的剑身刚一飞到半空便被那剑气狂龙瞬间搅碎! 危急时刻,陈玄狂吼一声,双臂以太极起手,运转混元之势,猛然聚起丹田气海之中的真元,再次以内力外放的罡气化作三重气壁! 在他聚起三重气壁的一瞬间,只听着一声玻璃碎响,恍若实质的剑气龙影几乎是一瞬间便击穿了陈玄聚起的混元气壁第一重! 巨大的气劲溢散,伴随着剑气狂涌,将陈玄推得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以令狐冲为首的一众豪侠大为鼓舞,再次催引内力,使得那剑气龙影仰天狂啸一声,犹如实质的剑气化作万千剑影连绵不断的击打在陈玄凝聚的第二重气壁之上! 第二重气壁在那剑气龙影的疯狂攻击之下,也没能坚持住多久,伴随着剑气激荡,那无形的气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崩裂开来。 随即又是“咔嚓”一声玻璃碎响,狂暴的剑气龙影也随之更加狂暴! “杀啊!” “杀了他!” “杀!!!” 张无忌和段誉等人早就对陈玄恨之入骨,此刻眼看着最后一重气壁即将被击破,众人士气大振,歇斯底里的怒吼之间,掌中的内力更加汹涌澎湃,以至于那剑气龙影都好似化作了一尊真正的银光蛟龙! 这银蛟奔腾奋起扬爪,一爪落下便是无数重剑影轰然震落! 陈玄极力的维持着混元太极之势,但在那银蛟的连续爪击之下还是节节败退,身前凝聚的最后一重混元气壁也逐渐也有破碎的势头! 令狐冲等一众豪侠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狂吼着催引着内力,那剑气狂龙化身的银蛟巨剑笔直的抵在了陈玄身前三尺开外的混元气壁之上! 狂暴的内力罡风在交错点上疯狂的汇聚又不断的炸开,以至于竟以双方为圆心慢慢的聚起了一个硕大的龙卷风暴! 黄沙滚滚,扬尘漫天,在这大胜关外的荒漠月影之下,好似那狰狞可怖的荒古巨兽一般,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直到此时,周遭的元兵才反应过来,一部分兵马开始溃散,大部分的兵马则是朝着那龙卷风暴的位置逆风前行。 毕竟那里是中军主帅的位置,这些元兵分作三军,各有部曲统率,此刻虽然遭遇了一些江湖侠客的伏击,但作为悍勇的蒙古兵马,他们倒也不至于直接溃散。 随着四周的兵马不断的汇聚,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沙尘暴之中的呼啸升腾的剑气龙影,一时间无不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那是什么?!” “是龙!!!”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漫卷的沙尘暴掀起一浪一浪的疾风,偶尔有胆大的元兵还想上前查清到底是什么状况,但刚把手中的刀剑往那沙尘暴之中一扔,那长刀短剑应声就被搅成了麻花,或是直接崩断成无数碎屑! 面对这骇人的狂暴劲风,这些元兵也不敢再往前试探。 正当这些元兵惶恐不安之际,只听着那飞扬的沙尘暴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怒吼! 剑气龙影化作的银蛟猛然一记神龙摆尾,直接将陈玄身前的混元气盾直接击碎! 狂暴的剑气几乎是一瞬间犹如倾盆大雨一般呼啸而至,“轰~~”的一声从陈玄的胸膛贯穿而过! 陈玄踉踉跄跄的后退数步,看似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那贯穿的剑气却在他的五脏六腑不断乱窜。 终于他忍不住“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便像是失去了脊梁骨一样,整个人都随之萎靡了下来。 看到重伤的陈玄,以令狐冲为首的一众豪侠禁不住仰天狂吼,“啊啊啊!!!!” 他们或是名镇一方的豪侠,或是儒雅随和的谦谦君子,或是风流不羁的潇洒浪子,但此番鏖战最终得胜,无疑是让他们彻底的疯狂。 多年的宿敌就此终结,已然让他们完全不会在意形象了。 只不过正当他们欢呼雀跃,激动落泪之时,本该是重伤濒死的陈玄却强撑着站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冷笑道。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什么?!”段誉等人心头一惊。 紧接着他们就骇然发现陈玄胸膛上的剑伤不断的淌血,然而陈玄周身的气势却一改之前的萎靡,反倒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 从眼看着就要断气,再到一抬头就目光如炬,那雄浑澎湃的力量宛如浪潮一般,一浪一浪的扩散开来,甚至隐隐将众人聚起的剑气龙影都要震散开来! 而这一切甚至还不算是开始。 陈玄漠然抬手,手作剑指,遥遥虚指着令狐冲等人! 在这一刻,他整个人都仿佛是化作一柄剑! 凝练的剑意凝聚在他的指尖,既不张扬也不狂暴,却散发出一股无法忽略的死亡气息! 以令狐冲为首的一众豪侠瞬间警醒过来,再次齐声低喝,运转内力,将剑气龙影再次凝实! 然而就当他们打算故技重施的时候,陈玄却漠然道。 “我早已经窥破剑道极境之秘,你们在我面前使剑?简直是班门弄斧!” 话音落下,一道犹如实质的流星剑光豁然从他之间爆射而出! 【武道真解·极意念劲!】 【武道真解·极意念劲:脱胎于万道剑解,融合剑道大乘的精要,可生得锐利剑劲,亦称百劲寸芒,可在短时内提升十倍力道!】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陈玄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施展出十成功力! 澎湃的内力汹涌奔腾,他胸膛上被师妃暄留下的剑伤犹如决了堤的河坝一般,不断的往外淌血。 但他却全然不顾,只是凝神发出至强一击! 伴随着这一缕剑劲破空杀出,那剑气龙影突然一滞!紧接着便听见“嘭嘭嘭!”连声炸响! 以令狐冲为首的段誉等人,全都被这剑劲一一洞穿! 那超乎想象的狂暴力道已然不是身体所能够承受的力量! 在那一缕剑劲贯穿的一瞬间,好似惊雷炸响一般竟直接将几人的身体炸裂开来! 至此,令狐冲、段誉、张无忌、小鱼儿、谢晓峰……等人在这关外荒漠之中,尽数殒命于陈玄之手! 围观的元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玄时,无不敬若鬼神! 陈玄却傲然环顾众人,仰天狂啸一声,纵身扶摇而上,乘风逐月般消失在了这万军丛中! …………………………………… 夜风微凉,月影如纱,笼罩在这关外的漫漫黄沙之上。 几滴鲜血洒落在沙上,破坏了这月隐荒原的气氛。 一个乱发披散,敞着膀子的男子踉踉跄跄的走着。 他身受重伤,一路走一路淌血,看似气息奄奄却又顽强的往前又走了几步。 最终他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突然无力的瘫跪在沙子上,无力的垂下了头颅。 “终于……还是结束了吗?” 陈玄心中暗暗想着,一时只觉五味杂陈,说不出个喜悲苦乐。 从他全力运转内力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哪怕自己赢了,自己也注定会败。 胸口的剑伤随着气血的翻涌,不断的往外淌血,就像是血崩一样。 哪怕他极力的想要救治,但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远超他所能处理的范畴。 他的意识因为失血过多而模糊不清,在这临死之前,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浪荡江湖的这一生。 从当初的懵懂无知,到最后馋了腥便开始肆无忌惮,一路走来,陈玄自认是个罪无可赦的大恶人,但骨子里却又从未后悔。 大丈夫行于江湖,就应该是好酒好肉,坐拥美人,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潇洒快活,风流一世。 如今想来只恨最后没能把黄蓉给拿下,吃她两口新鲜。 这番心念至此,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扬,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 “蓉儿……蓉儿……” 夜风微凉,他的这番话语飘然散落,不知所终。 他也气息渐绝,只觉脑袋越来越昏,意识也越来越沉。 然而就在他即将咽气的时候,突然迷迷糊糊的感觉眼前出现了一只荧白的绣鞋。 随即那人探手将他扶起,身上自有一股幽兰芳香。 饶是陈玄上一秒即将咽气,此刻感觉到这女子的动作,还是不由得凝神看了她一眼。 他还以为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师妃暄出手相助,没想到抬头一看,这女子的确也是一些洁白纱衣,但她却不是师妃暄,而是从终南古墓中离开的小龙女。 看到这位神仙姐姐,陈玄下意识的一愣,勉强提起一口气,颤声道。 “神……神仙姐姐……” “……”小龙女的身形一僵却并未回答什么。 陈玄追问道,“……真的是你吗?” 小龙女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只作不语。 陈玄还想多问几句,却因为失血过多,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直接晕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玄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只觉浑身酸疼,睁眼一看便看到一顶蚊帐,他来不及打量这是什么地方,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的剑伤。 这才发现自己胸膛的伤口已经被缠上了一圈一圈的绷带,看样子,应该是小龙女帮他处理了伤口。 他试着坐了起来,掀开蚊帐打量了一眼这间不算大的房间。 这里不是客栈,而是一间很简单的农家屋舍,屋里的家具摆件相当简单,只是一些桌椅板凳而已,更是完全谈不上什么装潢。 陈玄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起身,不想这个时候小龙女却推门而入。 她手中拿着些草药,刚想进屋捣碎了给陈玄换药,但一进门就看到陈玄已经坐了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小龙女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甚至下意识的想要退出去,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又太过刻意,便也就站在门口不作言语。 反倒是陈玄随口说道,“龙姑娘,想不到你从终南古墓离开之后竟隐居在关外。” “……”小龙女没有吭声。 陈玄继续说道,“昨晚的事,多谢龙姑娘相救了。陈某人也想不到竟会有缘得遇龙姑娘搭救。” 小龙女听他说了几句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道。 “这世上的事,因缘际会,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陈玄听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自怨自艾之意,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奇怪她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显露出这些女儿家的小情绪。 小龙女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话题道。 “你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我当然得回关内一趟,如今元兵南下,势如风火,耽误不得。” 此话一出,小龙女竟也难得的瞥了他一眼,酸上一句道,“想不到陈少侠也是个忧国忧民的豪侠义士。” 陈玄略显尴尬,他非但不算什么豪侠义士,骨子里还是个夜踹寡妇门的大恶人,如今扯着这大旗,自然是有些心虚。 他不好意思再聊这话,只得看向小龙女,好奇道。 “龙姑娘,昨晚你为何会救我?” 他这么问一句,纯粹是随口而来,只是想问问小龙女是不是正好当时在附近而已。 不想小龙女却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久久不语。 陈玄被她看得有些发慌,不由得心虚一笑道。 “龙姑娘,你这么看着我,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也会不好意思?”小龙女脸色没来由的阴沉下来,冷声道,“你若真不好意思,那晚在花树下你为何要……” 话说到一半,她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下去。 陈玄心里咯噔一跳,这才想起来当初那件事。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小龙女当时明明是蒙着眼睛,她为什么会知道是他动了手? 陈玄思来想去,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下意识的惊喜道。 “是不是因为我大得过分了?” 小龙女听着他瞎嘚瑟,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俨然已是薄怒微起。 第270章 小银龙 虽然她这般气恼,但看向他的眼神却多有几分娇恼之意,并不像陈玄所想那般杀意决然。 陈玄心下暗暗奇怪,小龙女却羞于和他再提当初的那件事,只是轻声道。 “……昨晚你重伤濒死的时候,为何会唤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陈玄又是一愣。 他明明记得自己最后是喊了一句蓉儿,难不成是小龙女听成了龙儿? 只怕小龙女是觉得他都已经要死了,这临终之际还惦念着她,可谓是一往情深。 却不知道陈玄快死的时候,想的是黄蓉那丰腴的身段儿,很想喝她两口新鲜的。 不过这误会至此,陈玄自然不会再把话给挑明了。 他暗暗打量小龙女两眼,大概也猜出了这姑娘的心性。 她虽是容颜清丽出尘,但骨子里始终是一个幽居古墓的少女。 她对杨过的感情,一方面是二人在古墓之中一起生活多年,多有几分曰久生情之意。 再者还是因为古墓派开山祖师林朝英对王重阳爱而不得,使得林朝英立下了不允许男子进入古墓的门规。 如此一来,小龙女自是极少认识其他的男子,自然只能对杨过倾心。 只不过陈玄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规矩,他初入江湖时就和小龙女在襄阳城有过一次相遇,其后又因为追逐李莫愁,上了终南山和她再度相逢。 小龙女看似清丽出尘,但骨子里始终是一个贤良淑德的普通女子,并不是看起来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内心深处也想相夫教子,如俗世女子一般生活。 这也是她轻言细语的试探杨过的态度之后,情伤难断,最终下山离去的原因之一。 以至于后来她跳下绝情谷之后,会选择和绝情谷主公孙止成婚,也是因为她本心并非那种出尘仙子。 她对杨过自是倾心,奈何杨过却年少懵懂,一时没能回应她的感情。 如今她伤心之余,远走关外隐居。 没想到却意外的遇见了陈玄,她本来对陈玄几番冷眼,甚至要不是陈玄当时已经身受重伤,她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但是当小龙女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喊着“龙儿”的时候,她终究是忍不住泪眼婆娑,只觉陈玄对她当真是情深至此,世上难有第二人。 仔细想想,这多年以来,他一直惦记着自己,何尝不是一往情深? 小龙女想到这里,再加上自己的守宫砂为他所破,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索性便也逐渐接受了陈玄。 昨晚,她只是帮陈玄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用的一些草药也都是寻常的伤药,没想到陈玄却自己缓过来了。 二人沉默之余,小龙女见他披头散发的样子,禁不住开口说道。 “我这儿没有男子的衣衫,你若是觉得不自在,可以先去外面泡一会儿。” “外面?” 陈玄愣了一下,随着小龙女踉跄着走出了这屋子,抬眼一看,便是不由得一惊。 只见这黄沙漫天的关外,竟有一湾月牙似的清泉水洼,水面澄澈,细看如碧玉一般,微风徐徐吹过,偶尔泛起点点涟漪。 四下看去,这月牙泉边并非先前所见的荒漠,反倒是簇拥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白桦林。 陈玄一时也不免称赞一句,“想不到龙姑娘在这荒漠之中,还能找到这样的人间仙境。” 小龙女对此不以为意,只是清冷道,“我原本有意在此了却余生,自然得选一个看得过眼的地方。” “那龙姑娘觉得陈某人也还能将就将就?” 他这玩笑一出,小龙女脸色一沉,正要发火。 没想到陈玄却自顾自的就往那清泉走去,一边走一边满不在乎的褪下仅有的那条黑裤,竟然就这么在小龙女面前显出了那俩儿皮股蛋子。 小龙女顿时又羞又恼,说是气得不行,又莫名的因为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有些想笑。 不过在这心念之余,小龙女见他直接就要下水,不由得提醒一句道。 “你胸膛上的剑伤还没有痊愈,你别……” 话还没说完,陈玄直愣愣的就往那水湾里跳了下去,只听着“噗通”一声,水面的水泡直冒,却好一会儿都没见着人起来。 小龙女见状,心里一惊,暗道一句不好。 这漠北边关的水湾和中原的水潭可不一样,有的水湾看起来没有多大,水下却极深,甚至能淹死好几只骆驼。 小龙女见陈玄一直没浮出水面,还以为他愣头愣脑的跳下去,伤口意外的崩裂了。 她一时也不敢多想,急忙追过去,纵身“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这看似碧绿的清泉,往水面看去却瓦蓝瓦蓝的,澄澈如镜,十分的干净。 小龙女一袭素白的衣裙,纵身跃入水中便好似那水中的人鱼仙子一般,如梦如幻,让人心醉。 正当她凝神细看想要寻找陈玄的踪迹之时,身后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还没等她作何反应,她便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抱住。 小龙女刚想做点什么,但只觉身后那人炙热非常,恍惚之间好像是又回到了终南山的花树之下。 她稍一转身,这一次却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眼前的人。 陈玄带着一副玩世不恭却又格外贪馋的坏笑,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小龙女眉尖轻蹙,说是心中不喜,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二人的武功皆是当世一流,哪怕在这碧波潭水之下龟息许久却也无忧。 陈玄本想就这么吓唬她一下,转头便想带着她,浮出水面。 却不想小龙女却拉住了他。 水面的光影摇曳,使得这水下的世界仿佛是和人间,隔绝出了两个时空。 小龙女望着眼前这个纨绔不羁的男子,眉眼之间似愁似喜,百般滋味一时难说。 陈玄却只见着小龙女那姣好的脸蛋,眼瞧着她拉着自己不让走,干脆回头又将她抱在怀里,便要使起坏来。 小龙女本来还在暗自伤感,没想到他这么来劲,顿时眉尖微蹙,恨恨的掐了他几下。 没想到陈玄非但不收敛,反而越发嘚瑟起来。 二人在水中好似两尾彼此追逐的鱼,又好似那金龙银蛟彼此盘卷缠绕,难分难舍。 从天至晌午,再到月起西山。 那平静的水面终于是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响,一道人影破水而出。 在水中泡了这么久,陈玄却意外的精神焕发,一副志得意满的嘚瑟模样。 反倒是依偎在他怀里的小龙女心虚的扯着衣角,暗暗嗔他一眼,似怨似恨的说道。 “我早该知道了,在这武林之中,哪会有你这般贪馋无度之人,原来你竟是修得这么一门邪功!” “夫人多虑了,不修这武功,我也舍不得你这样的美人儿啊。” 小龙女侧脸不看他,不过也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机。 他明明前一晚还体虚力弱,几近濒死,现在却精神焕发,显然是刚才在水下祸害她的时候得了好处。 虽然知道陈玄所修的这邪功必然为武林中人不齿,但事到如今,她也没心思再折腾,权且只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陈玄知道她是清冷的性子,一时反倒是越发嘚瑟,抱着往屋里走,便要再好好享受一轮。 小龙女见他的瘾这么大,不由得黛眉微蹙,说是嗔怪他一眼却不好意思说他什么,只好转过话题道。 “你的武功在江湖之中已然难逢敌手,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剑伤?” “……”陈玄闻言,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纨绔嘴脸,眼底闪过不易觉察的阴冷之色。 关外的那一场血战,若非最后他使出以命换命的搏命手段,只怕最后死的人就是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所遇见的各大豪侠竟会如此默契的出现在关外,无形之中好像是天命于此一般。 幸亏最后在重伤昏死之际,遇到了小龙女相助。 虽然她只是简单的帮他包扎了伤口,却正好帮他止了血,算是险而又险的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否则让他晕倒在那荒无人迹的荒漠之中,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陈玄回想起这些,心有余悸之余,也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 小龙女看出了他的后怕,难得的讥讽一句道。 “我看某些人真的是亏心事做多了,要吃了亏才知道怕。” “亏心事?” 陈玄戏谑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狷狂邪气。 “我的确是后悔了,我后悔怎么没早点把你这小婬龙给收拾了,早知有今日,我就该见一个祸害一个,把这天底下的好看姑娘全都享受一遍!” “我呸!”小龙女没好气的轻啐一口,俏脸一冷便要发火。 她虽对陈玄有几分委身相待之意,但那也是因为陈玄临死之前还惦念着她。 小龙女早知道陈玄拖家带口的,养着不少妻妾,自然也算是默许了他的荒唐。 但男子三妻四妾是一个说法,平白无故的抢人家的老婆却是另外一个说法。 小龙女早知陈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看不得他如此霸道荒唐。 陈玄见小龙女动了真火,瞬间换了一副面孔,温文尔雅的笑道。 “好夫人,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 小龙女娇气道,“哼~我且不会管你这么多,若非你对我还有真心,我却是不会正眼瞧你的。” “那是那是,能得遇龙姑娘倾心,是陈某人百世修来的福气。”陈玄讪笑道。 “话倒也不必这么说。”小龙女偷偷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道,“你倒也不至于如此妄自菲薄,你的武功傲绝天下,若是有心扬名立万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玄闻言暗暗发笑,只觉这小龙女也天真得很。 这玩笑之余,陈玄抬头看了一眼茫茫无际的荒漠,眼底不自觉的闪过一丝阴冷。 小龙女说得不错,他的确是怕了,十分的后怕。 但是他并不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做什么正人君子,而是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斩草除根,一绝后患! 无论是当年在琅嬛福地被紫衫龙王黛绮丝下毒,还是今时今日被张无忌、段誉等群雄围攻于边关塞外,险些殒命人手。 他都犯了大错。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天地有两极,世间有善恶,既然要在这乱世江湖之中横行霸道,就必须要有冷酷决绝的手段! 一味的妇人之仁,只会养虎为患,最后反噬自身! 其实陈玄当年被黛绮丝背叛时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只不过人的情绪就像是琴弦,如果一直崩着,最后难免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他虽然作恶,但也仅限于喜欢和小美女儿做坏事,本质上并不是冷血嗜杀之人,所以难免会有妇人之仁的时候。 如今他算是长了个教训。 小龙女见他阴沉着脸一直不说话,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在想什么?” “……”陈玄回过神来,看着小龙女那双美眸,玩笑道,“我在想一会儿该怎么收拾你这条小婬龙~” “你休要胡言乱语,说这些不搭调的话!”小龙女黛眉微蹙却是听不得这些。 陈玄笑道,“好夫人,这有什么说不得的,你我如今已是夫妇,看来以后我还得好好开发开发你这小婬龙。” “你还说!”小龙女哪还不知道他的坏心思,若是此刻让步,还不知道他以后会何等的无法无天。 陈玄笑了笑,眉宇之间得意非常。不过在这玩笑之余,他还是看了一眼漠北塞外的方向,沉声道。 “如今这天下动荡不休,看来我们也得及早回去了。” 小龙女疑惑道,“回去?回哪儿去?” 陈玄解释道,“我在西域天山有一座隐世的宫殿,你随我一起回去,一起逍遥快活,岂不自在?” “天山?”小龙女稍显犹豫,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随着陈玄了。 陈玄平日里没个正经,但这天下大乱在即,他总算是稍微靠谱了些。 虽然小龙女长得跟神仙姐姐似的,他也很馋她这一嘴儿,但大元的兵马尤在关外,一旦大举进攻,怕是到处都是兵荒马乱。 他突然这么正经,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在大胜关内还有任盈盈和宁中则等一众妻妾,更不用说还有那俏黄蓉没有拿下。 他可舍不得因为兵荒马乱又和黄蓉错过。 此番他历经生死,已然是狠下心来,一定要把黄蓉给拿下。 第271章 目前 大元兵马本该夜袭大胜关,一路夺下汴梁城,但陈玄的出现却打乱了大元王朝的进攻节奏,使得那五万人前锋军失去了奇袭的机会,只能列阵在关外,打算直接打下大胜关。 大胜关内。 陆家庄。 本来还高高兴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各路所谓的英雄豪侠全都傻了眼。 这场由郭靖召集而来的英雄大宴,说是要摆个三天三夜,没想到过来蹭吃蹭喝的各路江湖中人还没吃两天,元兵竟然真的打过来了。 无数的丐帮弟子在心里直骂娘,还以为是郭靖不厚道,怕是早就知道了元兵来袭的消息,特意摆下这英雄宴,让他们守大胜关来了。 以往这位郭大侠也经常宴请武林中人,丐帮弟子们也都习惯了他的豪爽,没想到这次却栽了跟头。 陆家庄里,前来参加英雄宴的丐帮弟子说是有数千人,但元兵攻打过来的消息一出,顿时就跑了一大半。 余下的丐帮弟子,要不就是像鲁有脚一样有名有姓,有身份的人,要不就是确有几分侠肝义胆的志气之士。 只不过这些人加起来,总共也就两千人不到,哪怕是加上大胜关上的驻守的一千余官兵,总共也就三四千人,如何抵挡大元五万的前锋战阵? 陆家庄里,郭靖和鲁有脚等丐帮长老一起商议许久,还是难以有个决断。 原本在这大胜关内,其实还有几个全真教的高手,但是杨过当年被叛逃全真教的事被抖了出来。 杨过和自己在全真教的师傅赵志敬一番比试,竟意外的将赵志敬打败,全真教的几人脸面上挂不住,当天晚上就走了。 没想到反倒是躲过了这一劫。 如今郭靖和鲁有脚等丐帮众人争论不休,是战是退也没有个定数。 陆家庄的后院厢房里,一个身着鹅黄绸衫的美貌妇人反手关上雕花木门,朝着前院走去。 她此行要去见外客,自然也用心打扮,发饰珠玉,点缀步摇,环佩叮咛之间,富态尽显,更添几分晚熟魅香。 走了不多时,她便听到前院里几个大嗓门的声音喊道。 “不能退!我大宋男儿岂有惧于敌寇之理?” “鲁长老,这元兵来袭如此突然,我们无论是器械车马还是粮草物资都没有准备到位,仓促应战怕是难有胜算。” “我们没有准备?大胜关内的百姓也没有准备!难道我们就该弃百姓于不顾吗?” “这……这个我们可以再行商议嘛。” 见客厅里的人争论得如此激烈,她眉尖轻蹙,显然是有些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当年纵马轻歌,江湖逍遥,如今瞧着这些所谓的英雄豪侠酒喝多了,便吵得脸红脖子粗,实在是让她多少有些厌烦。 她暗觉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要走过去,没想到就在此时,突然身后探出一只手,直接将她拖到了院子角落里的一丛青竹之中。 她顿时便要惊慌呼喊,但那人的手就像是铁钳似的,饶是她的武功不弱竟也奈何不得他。 这恶人手法极是老练,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环抱着她往竹林里拖,到了地方又伸手直往她怀里探。 她只觉又惊又怕,但慌乱之间,她又陡然惊醒过来,含糊的骂道。 “陈玄!你还不松手!” 她虽然只是含糊不清的骂了几句,但她身后那恶徒却凑近了她耳边,呵了一口热气,戏谑道。 “好蓉儿,你果然还是记得我。” “陈玄!你疯了?!” 黄蓉气不打一处来,直恨不得咬他一口。 陈玄却笑道,“好蓉儿,你再大点声儿,那屋里的丐帮长老们还没听见呢。” 黄蓉闻言,顿时心里暗暗一惊,那歇斯底里的气势顿时一消。 偏偏她刚一示弱,陈玄便又使起了坏来。 他飞快的往她怀里捏了两下,嘚瑟道。 “好蓉儿,你瞧瞧你这气鼓鼓的小胸脯,当真是讨喜得很。” “你!!!”黄蓉贝齿一咬,正要发火。 陈玄却戏谑道,“好蓉儿,你要骂我便大点声儿,我怕郭靖听不清,也怕那几个丐帮长老听不见。” 他的这番威胁,的确是把黄蓉吃得死死的。 当年她一心惊异于陈玄的武功修为,以至于不知不觉的就和他走得近了些。 恰好那时候她和郭靖也是刚刚成婚不久,黄蓉一时之间没能从当初那个娇泼的江湖少女回过神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耍些小心机。 她本以为她能套出陈玄的秘密,没想到反倒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被郭靖误会,最终甚至一时置气,气得和陈玄一起离开了襄阳城。 虽然从昆仑回来之后,她和郭靖得以破镜重圆,但那次遭遇还是在黄蓉心里留下了莫大的阴影。 从那以后,她一直恪守妇道,除去了郭靖偶尔宴请四方英雄,她会出面说两句之外,其余时间她都自己带孩子,很少露面。 所以眼下陈玄威胁她,黄蓉一下子就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被郭靖发现她和陈玄躲在这小竹林里面。 如果此时不是陈玄和她在一起,她都会直接喊着郭靖过来,诛杀了这恶贼。 偏偏陈玄和她早就有过一段误会,如今她根本不敢声张。 此时夜幕沉沉,今晚无星无月,四下寂静无声,唯有陆家庄院四处的灯笼烛火稍作照亮。 陈玄把黄蓉拉到了这角落里的小竹林,正好是一个暗角,往外能够看见灯火通明的客厅,隐隐还能瞧见郭靖和几个丐帮长老的身影晃动。 陈玄心下大呼过瘾,真恨不得在这儿和黄蓉成了那好事,最好让黄蓉再妖妖的叫唤两声,那才得劲儿。 黄蓉似乎也看出了他这荒唐的心思,只觉得慌得不行,一个劲儿的在他怀里扑腾。 陈玄倒是越发得意,抱着她便要动手使点坏。 没想到他就要动手之际,黄蓉却突然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不知何故,下意识的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蓉儿?” “陈玄,你若敢碰我,我就自绝于此。” “……”黄蓉说这话的时候,既不决绝也不狠厉就如同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一般。 但是这样的语气,无疑才是让陈玄最为忌惮的。 他虽然可以盯着黄蓉一时却不可能盯着她一世。 她若是一心寻死,陈玄怕也为难。 陈玄犹豫再三,还是慢慢的收回手,皱眉道。 “蓉儿,你与我一同窥破了轩辕洞天的秘藏,你难道不觉得还是天意如此,你终究该是我的夫人吗?” “你再说一句试试?”黄蓉俏脸含霜带雪,冷冷的将他的手拍开,径直走出了小竹林,朝着那议事的客厅走去。 待到走到客厅光亮处,她便好似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一般和众人谈笑风生,容光焕发,全然没了之前的窘迫和慌乱。 陈玄站在竹林的阴影里看着明艳动人的黄蓉,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拳。 他向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更何况无论是谁,在这个乱世武林之中,拥有傲绝群雄的武功,他的野心和慾望也会自然而然的膨胀。 陈玄也并不例外,他目光阴沉的看着黄蓉,心中从未如此想要得到她。 正在和一众丐帮长老谈笑风生的黄蓉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贪婪炙热的目光,不由得心尖儿微微一颤,说来镇定自若,但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些慌了。 陈玄说得不错,当年他背着黄蓉攀上那万丈绝壁,窥见轩辕洞天穹顶之上的功法要诀之时,他和黄蓉的人生轨迹就已经改变。 二人心意相通又彼此痴念,哪怕黄蓉明面上不说,但当年她慌慌张张的不辞而别,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和陈玄在一起的心绪是何等的复杂。 “黄帮主……黄帮主?” “怎么了?”黄蓉猛然回过神来,对着问话的鲁有脚笑了笑。 她本就明魅动人,此刻这嫣然一笑更是让几个丐帮长老都看得一呆。 最后还是鲁有脚轻咳一声,让众人稍稍收心。 或许是意识到刚才有失体统,众人无不面露尴尬,倒是鲁有脚转过话题道。 “黄帮主,依你看来,我们现在是战是退?” “……”黄蓉略一颔首,沉思片刻,道,“这大胜关并非天险,离中原腹地也远隔千里,本身就是无险可守也无利可图,当然还是废弃得好。” “那关中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家国天下,自古如一。我们守卫大宋河山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自然不能让他们遇险。我看不如尽早分派两支人马。一队人马留守大胜关阻击元兵,另外一队人马就掩护百姓退守汴梁城。” “既然如此,还请黄帮主再作部署。” 鲁有脚的话说到这儿,众人才稍作凝神细听。 说实话,这些天来,众人争执不休的原因并不是没想到办法,而是人人都知道需要分派人手阻截元军。 这样一来,谁走谁留便是个大问题。 这一众丐帮长老也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精,谁也不愿点破这个麻烦,当这个出头鸟。 如今黄蓉既然来拍了板,那自然一切都好说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和黄蓉就直接商量了起来,全然没有在意一旁的郭靖。 饶是郭靖这些年来,在江湖之中的声名鹊起,隐有凌驾于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等五绝之上的势头,但他自小在蒙古长大,言谈举止之间到底还是略显呆板和木讷。 虽然丐帮的一众长老看似以他马首是瞻,实际上很多时候都是和黄蓉自行商量了事。 郭靖自然也看在眼里,暗暗有些恼怒之意。 恰好就在此时,众人正好在商量着谁留守大胜关,阻截南下的元兵。 这差事摆明了就是个送死的差事,别看这一众丐帮长老满口仁义道德,家国天下,但真到这种时候却都不吭声了。 要不就端着茶杯,一个劲儿的喝茶,要不就抬头看天,这样一来,黄蓉也不好开口得罪人。 眼看着这件事就要这样悬着的时候,郭靖却朗声道。 “我来!” “靖哥哥,你……” 黄蓉刚劝他一句,不想郭靖看也不看她,只道。 “给我留下三百丐帮弟子即可,我自当固守城关,保你们无忧!” 此言一出,在场的江湖豪侠暗暗对视一眼,无不拱手抱拳,竞相称赞道。 “郭大侠,果真是豪义!” “郭大侠是大英雄啊!” “大英雄!大豪杰!” 几人这一番吹捧下来,郭靖甚是受用,表面上还是故作谦逊的摆手示意。 黄蓉将众人的嘴脸看在眼里,暗暗摇头不语。 这人有离分,世事变迁,果真是说不准的事。 想当年她这靖哥哥还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如今名声在外,被这些江湖朋友戴几次高帽,渐渐也变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不知为何,黄蓉叹息物是人非的时候,却又不由想到了陈玄。 当初那个目光躲闪的俊朗后生,曾经也为她吮指疗伤,关心切切。 如今却是满心婬邪,荒唐霸道。 黄蓉只觉平白无故的有些心累,索性告辞一句,直接就离开了。 却不想她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却把郭靖给撂在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这满屋的豪侠英雄,其实都些狐朋狗友。眼下元兵南下在即,众人心里都暗暗发虚,恨不得手上多攥着些人手。 其中一个丐帮九袋长老抢先开口道。 “既然是郭大侠挑起了这重担,我等也定当竭力为郭大侠分忧。我看这样吧,你们给我分配八百名弟子,我护送关内的百姓从城西口离开。” “八百名弟子?郭大侠留守关中也不过只留下三百人,你竟然要八百人?!” “城中百姓最起码有数千人,难不成让我带三五个弟子去护送七八千人离开?” “都别争了。” 郭靖见众人争执不休,只能再跟着调解一番。 本来这英雄宴就只是象征性的召集一些人手,算是联络一下感情,谁能想到元兵竟然真的打来了。 事已至此,关中人手不足已是不争的事实。 郭靖大手一挥,索性把剩下的一些丐帮弟子也都分了个干净,只留下鲁有脚、朱子柳带着的少部分弟子在身边,一同阻击元兵。 他一时豪气,却不想那大胜关外的数万元兵也不是吃素的。 第272章 大胜关之战 大胜关外。 数万元兵,刀戈林立,杀气腾腾。 后方大帐之中。 一个头戴皮毡帽的蒙古汉子快步走进营帐。 只见大帐之中铺着一张花纹斑斓的大地毯。在那地毯的尽头,放着一张矮脚的白玉卧虎椅。 此刻在那卧虎椅上正坐着一个美丽女子,正是这一次前锋军的统帅,耶律观音奴。 她此刻坐在白玉卧虎椅上,双脚漫不经心的踩在地毯之上。 那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当真是玉润珠白,犹如一块美玉一般。 那汉子走上近前,说是想要通禀消息,但一见那双纤足就不由得愣了一下,一颗心登时猛烈的跳动起来,两眼牢牢的盯住她那一双纤足,连呼吸都好似沉重了些。 那姑娘的纤足并不瘦弱,反倒格外的厚实有肉,只是脚型极为匀称,依旧显得盈盈一握,可堪赏玩。 尤其是她的十个脚趾都涂上了极其特别的银色指甲油,一眼看去,更觉妖饶生魅,仿佛是带着某种任君采撷的暗示一般。 那头戴皮毡帽的汉子正看得入神。 那女子却幽幽的说道。 “说话。” 那汉子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一抬头,目光正好落在了那女子手中的金凤指套之上。 那指套看似奢华贵气,衬着那女子的冰肌雪肤更是白净,但那寒光闪动的凤羽还是让他心头一凛,赶紧抱拳道。 “启禀长公主,大胜关内的探子回报,丐帮弟子将于今夜逃离!” “今晚?”耶律观音奴神情漠然的喃喃自语一句。 这个消息的确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原本以为身为汉人的陈玄在大胜关外镇杀群雄,已经打出了天大的声势。 此刻大胜关的武林中人哪怕不乘胜追击,至少也应该士气大振才对。 没想到他们却慌不择路的跑了。 “难道他杀出关外并不是为了阻截我们的兵马,而是为了和那几个武林高手一决生死?” 耶律观音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或许陈玄和大胜关中的丐帮弟子并不熟悉。 仔细想想也是,丐帮作为武林名门正派之一,丐帮弟子怎么会和一个妻妾成群,纨绔荒唐的人称兄道弟。 耶律观音奴惊喜道。 “果然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看来打下大胜关只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了!” “长公主盛明!” 那头戴毡毛帽的汉子突然恭维一句,惹得耶律观音奴目光一沉,随即探手一掌直接隔空将那汉子一掌轰杀! 那汉子甚至连求饶都来不及,胸膛便直接被狂暴的掌力轰塌下去,当场吐血而亡。 “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敢起涩心?等你有那个男人一半的本事再说吧。” 耶律观音奴冷笑着漠然起身,门外两个亲卫快步走了进来将那汉子的尸体拖了出去,显然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耶律观音奴背对着两名亲卫,漠然道。 “传令下去,今晚攻城。” “是!” ………………………………………… 与此同时。 大胜关内。 陆家庄,后院厢房之中。 “你这人怎么这么能折腾?你真是狗变的不成?” “你这小婬龙……” “嘘!别说话,隔壁好像有人。” “当然有人了,隔壁是郭靖和黄蓉的厢房。” “什么?!郭大侠和黄女侠就在隔壁?” “还不止呢,杨过也在这庄子里。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他?” “……” 陈玄突如其来的玩笑让小龙女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 有道是一见杨过误终身,杨过的爹杨康,当年就是一表人才的贵公子,杨过自然也俊美非常,世间女子怕是很少有不喜欢他的。 小龙女对杨过自然也有几分痴念,只不过她一回过神来看着陈玄的坏笑,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她已经不是那个幽居古墓的清冷仙子,又如何能再为杨过入凡尘呢? 小龙女回忆着过往和杨过在古墓中生活的点滴,只觉心中一阵怅然。 那怅然失意之余,她不免也生出几分悔意。 陈玄的眼神何等毒辣,小龙女脸上的神情稍有变化就被他看出了由头,当即便玩笑道。 “后悔了是吧?要不我带你去找杨过,我和他解释清楚。你放心,我将一切罪责都顶下来,我就说当初在终南山上是我趁虚而入,有损了龙姑娘的清白,是我在关外绿洲清泉中骗龙姑娘与我媾和了十几回还舍不得起身。” “……” 小龙女的脸色一变,还没等开口。 陈玄却一拍脑门,故作懊悔道,“你看我这记性,那天晚上咱俩儿还弄了多少回来着?”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姓陈的,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般无耻!” 小龙女听他拿这些事开玩笑,脸色骤然一冷。 不想陈玄也冷哼一声,冷冷的盯着她道。 “我不怕告诉你,我陈某人心眼儿小,我知道你喜欢杨过,但你已经跟了我,今生今世便不能再有二心,否则别管我不客气!” “……”小龙女冷着脸不说话。 陈玄却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到时候你们成亲当天,我这老前辈还得给他传授传授经验。” 小龙女气得银牙紧咬,恨恨的看着陈玄,恨不得直接把他给瞪死。 “我早该想到的!你这无耻之徒哪能有这么多妻妾,原来全都是这般威逼利诱来的吗?!” “感情的事,怎么能说是威逼利诱呢?”陈玄戏谑一笑。 小龙女又气又恼,只是这气恼之余,她的确是拿陈玄没有半点办法。 她的武功本就不及陈玄,再加上这件事虽然是陈玄当初在那棵花树之下乘人之危,但小龙女自己也很清楚,当晚让她身处险境的人不是陈玄,恰恰是杨过和欧阳锋。 如果当时杨过不是急于找欧阳锋学武功,但凡他回头看一眼,或是问一句,她又何至于被陈玄得了逞。 更别说在关外的绿洲清泉之中,也是她选择了陈玄才出手救了他。 如今说来,她越是这样恼怒,反倒越显得自己放不下杨过,也无怪乎陈玄突然翻脸了。 小龙女想到这里,心下暗暗长叹了一口气,随即似乎是想通了似的,轻声道。 “虽然我对过儿确有几分歧念,但过儿刚强正直,对我一向尊敬,我和他是万万不可能的。你又何必非得说这些话来羞我?” 陈玄听她语气软和,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摆明还想敲打敲打她。 “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你这小婬龙会不会再去找他。” “那你要我如何?我立下毒誓,永远不再见他,你便高兴了?” 小龙女本是清冷出尘的性格,但和陈玄在一起,倒还是被气出了七情六慾似的。 陈玄看她一副气得跳脚的样子,却也没松口,仍旧冷笑道。 “好啊,我不仅要你发毒誓,还要你当着他的面,承认你是我陈玄的女人!”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气势十足。 小龙女本以为他会用何等荒唐的法子来羞她,没想到却只是让她认他为夫君而已。 看他如此气势决绝的样子,小龙女噗嗤一笑,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 “真不知你若是没了这身武功,身边还能留下几个女子。怕不是三天两头就得被气走一多半。” “哼~”陈玄冷哼一声,仍旧是摆着脸色,不过话语之间倒是玩笑起来。 “我便是没了武功,单凭我这天赋异禀的长处,你这小婬龙怕也舍不得离开我。” 小龙女柳眉一皱,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道,“你别这么叫我,羞是不羞?” 陈玄嘿嘿一笑,正想和小龙女再玩笑两句,突然听着隔壁屋里“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瓷瓶碎裂的声响。 小龙女侧耳一听,小声道。 “好像是吵起来了。” “那不是正好。”陈玄戏谑一笑,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小龙女正想问他是何缘由,只听隔壁屋里传来郭靖的声音道。 “笑话!你让我跑了?那我郭靖以后在江湖中何以立足!” “靖哥,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元兵来势汹汹,你若是带了三两千人手,蓉儿也不会如此劝阻你,但是你现在只带着几百人就要固守城关三日,这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吗?” “住口!大丈夫生于天地间……” 小龙女听得正认真,突然陈玄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她柳眉一凝,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你干嘛?” “别人吵架有什么好听的,来,为夫带你玩好玩的。” 小龙女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自然是知道他的荒唐,怎愿意在这个时候和他玩那些把戏,当下皱眉道。 “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郭大侠似乎是要去守关了。难道是关外的元兵打过来了吗?” “早就该打过来了,要我是大元的皇帝,怕是早就一统天下,坐拥三千佳丽,天天享受去了。” “哼!你这狗德行是该享受的。”小龙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过在这风凉话之外,元兵南下终究是莫大的灾祸。 小龙女虽不是那种心怀天下的豪侠,但自身的安危还是要考虑的。 “如今元兵南下,我看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大胜关吧。” “不急,郭靖都没走,你还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那郭大侠顶着。” “你这话里话外的,为何对郭大侠好似看不过眼似的。” “我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人,自然和他那种正气凛然的大侠不对付。” “是吗?” 小龙女一脸狐疑的看着陈玄,总感觉他对郭靖阴阳怪气并不仅仅是看不惯他那正气凛然的豪情大侠的气派。 只不说她怎么也没敢去想,陈玄带她猫在郭靖夫妇的隔壁,竟然是对那俏黄蓉眼馋得不行。 正当小龙女还想再听听隔壁郭靖和黄蓉在争吵些什么的时候,只听着大胜关的方向突然战鼓狂擂,响彻了平静的夜空。 随即那城关方向传来一阵阵喊杀声,紧接着就看着火光冲天而起! 陆家庄里值守的丐帮弟子提着铜锣,咣当咣当的敲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 “元兵来了!元兵攻城了!” 霎时间,庄里庄外一阵鸡飞狗跳,一些丐帮弟子提刀持棍的就要去阻截元兵,另外一些丐帮弟子却慌不择路的到处逃窜。 一时间,真可谓是热闹。 厢房里,陈玄正抱着小龙女腻味,突然听到这动静,刚想起身却听见隔壁“嘭”的一声炸响! 正在气头上的郭靖一掌拍飞了房门,直接纵身冲了出来,大步朝着大胜关走去。 随即又听着黄蓉急匆匆的喊道,“靖哥,你等等!” “娘~”黄蓉刚想追着郭靖离开,但屋里突然传来小女儿郭襄的声音。 这丫头如今还不满十岁,正是需要照看的年纪。 黄蓉两头为难,既想去照看着郭靖,但小女儿又无人看管。 她咬了咬牙,只能抱着郭襄,绕过院子,朝着后院厢房走去,想来是去找大女儿郭芙去了。 她前脚刚走,陈玄和小龙女就从隔壁走了出来。 二人刚好看见了郭靖和黄蓉一人去了城关,一人去了后院。 陈玄看着郭靖的背影,突然计上心头,不自觉的微微眯了眯眼睛,吩咐道。 “好夫人,你先去找黄女侠,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你万事小心!” 小龙女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他这样安排,是不想她受伤,所以才让她先行一步。 只是不想她前脚刚走,陈玄便急火火的追着郭靖跑了过去,那架势压根就不是去帮忙,反倒是像是要去追杀郭靖似的。 事实上,陈玄也的确是起了杀心。 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得到黄蓉,但是有郭靖这个绊脚石在,黄蓉就始终不可能跟他走。 陈玄特意在郭靖下榻房间的隔壁找了个住处,就是为了盯着他落单的时候,找个机会把他杀了。 现在正好是好时候。 陈玄一路追赶过去,本想直接和郭靖动手,但郭靖走到前院之后便立马和鲁有脚、朱子柳等人汇合,顺势召集了近千名丐帮弟兄。 因为元兵突然攻城,所以大部分的丐帮弟子还来不及听从什么安排,无形之中反倒是让郭靖手下多了不少人马。 只不过郭靖显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只是振臂一呼,朗声道。 “诸位丐帮的兄弟!随我拖住元兵!保护百姓撤退!” “好!”众人齐声应诺,浩浩荡荡的朝着大胜关而去。 第273章 悍勇郭靖 大胜关外,碧空万里,白云漫卷,辽远的漠北荒漠在秋日的映照下,灿如金海。 无数元兵披甲持刀,一眼望去,茫茫无际。 此时天渐启明,远方的天际线,霞光微显,好似那红枫山林,层林尽染,随着那一浪胜过一浪的呼喝呼卷,仿佛漫漫火海,摇曳跳跃,点燃了整个城关。 大胜关下的元兵连绵不绝,好似不知疲倦的蚂蚁,又宛如那汹涌的海浪,不断的拍打在了城关之上。 晃眼看去,那数万元兵好似那纷摇的长草一般,漫山遍野,无边无际。 在这汹涌的人海之中,隐隐可见旗幡迎风招展,无数烫金“元”字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骏马长嘶,身披雪领狐裘的耶律观音奴昂然远望,衣袍鼓舞,烈烈作响,她似也不觉,只是凝神徐徐扫望整个战场。 数里外,烟尘滚滚,号角声、马蹄声、冲杀声……交织连片,隆隆作响。 整个大地都仿佛在震动一般,也不知有多少骑兵正策马奔腾,多少人又在这片刻之间亡命一方。 耶律观音奴凝神远望,远远的,能够看见大胜关上旌旗连片,刀戈如林。 大宋的边军,说来孱弱,但在这大胜关并非什么雄关要塞,城关之上的能够活动的地方本来就少,再加上郭靖带去的千余名丐帮弟子,加起来有几千人一起守城。 乍一眼看去,当真是煞有声势。 只不过耶律观音奴对这些杂兵没什么兴趣,她在乎的只是那个人。 如今虽然大胜关的守将有了提防,但无论是兵力还是粮草辎重都远不及她。 这一战,是她扬名立威的一战! 想到此处,耶律观音奴漠然挥手,身边的侍卫略一点头,发动号旗,霎时间前锋轻骑一起策马奔腾而去,竟然是一开战便全军冲锋! 另外一边。 大胜关前。 郭靖带着鲁有脚、朱子柳等人率领千余名丐帮弟子,直接下了城关,列阵于大胜关前。 大胜关毕竟不比襄阳城、雁门关之类的千古雄关,本身城关上的各种物资就不足,一旦被元兵攻上城头,必然会一败涂地。 所以黄蓉之前和丐帮的一众长老们商议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阻截元兵的第一战必须打出士气,打出威风!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世上的因缘际会,有时竟会这样的偶然。 陈玄出现在关外,以傲绝群雄的无双之姿,强势诛杀了一众豪侠,无形之中也给元兵前锋统帅耶律观音奴莫大的震撼。 她如今见城关上没有陈玄的身影,当机立断,直接全军出击,力图一战攻下大胜关。 而另外一边的郭靖显然没有算到这一茬儿,还在想着趁元兵千里奔袭而来,立足未稳的时候打元兵一个措手不及。 黎明时分,夜幕渐尽,那滚滚的黄沙之中,领头的大元骑兵在烟尘中滚滚而来,这些人虽是疾速狂奔,阵行却仍有条不紊,变化有序。 奔在最前面,是数百名身披重甲的重骑兵。 这数百骑组成一道不算长的锋线,犹如一道黑色的刀芒,飞快的疾掠而来,瞬间冲散了破衣烂衫的丐帮弟子。 霎时间,只见旗帜横斜,丐帮弟子呜呼惨叫,一个照面便已溃不成军! 众人慌忙逃窜,身后箭矢齐飞,灵活的蒙古轻骑,来去纵横,箭矢飞石犹如密雨狂雹似的攻来! 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随后就被马群踏成肉泥,或是被追上的元军乱枪刺死。 眼看着形势急转而下,郭靖再也坐不住,直接纵身一跃,飞入敌阵之中,运起一双厚掌,猛然低吼一声。 “降龙十八掌!!!” 这些年来,郭靖的威名响彻江湖,隐隐成为武林新一代的魁首,理所当然的也多有应酬来往。 非但武道心境倒退不少,拳脚招式之间也生疏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郭靖的武功到底是响彻江湖,此番运转降龙十八掌,伴随着澎湃的内力化为金芒掌力。 只听着“轰隆~~”的一声巨响,一尾金光龙影豁然奔腾而去,一路横冲直撞,轰杀元兵无数! 尤其是那领头来袭的重骑锋线,直接被这降龙十八掌的掌力截成两段! 鲁有脚和朱子柳等丐帮长老见状,彼此对视一眼,直接一个纵身腾挪便率领丐帮弟子杀入阵中,三三两两的将那数百重骑兵全数围杀。 伴随着一声凄诡高亢的马啼嘶鸣在郭靖脚下响起,郭靖漠然一掌直接将那战马一掌轰杀,随后朗声喝道。 “郭靖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这一声狂吼破空穿云,震耳回荡,惊惶奔逃的大元骑兵像是突然发狂,慌乱的扬蹄跳跃,团团乱转,将背上的蒙古骑兵纷纷掀落下来。 这领头的数百铁骑,就这样转瞬间便被杀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听得郭靖的吼声,原本肃整如铜墙铁壁的元兵也陡然大乱。 战马纷纷受惊怒吼,有的战马更是肝胆尽裂,发狂似的破阵冲了出来,又接连撞倒了好几骑轻骑。 “千里传音?!想不到大胜关内还有如此高手!” 耶律观音奴心中大凛,不过郭靖的名头对她而言,远不如陈玄深刻。 这千里传音的功夫虽然厉害,从中也看得出郭靖的内力浑厚,但也仅限于此罢了。 耶律观音奴漠然扬手,沉声喝令。 “起鼓!擅动一步者,杀无赦!” “是!!!”周遭的亲卫抱拳应诺。 随即那连排的战鼓狂擂,咚咚咚的响彻起来,直接盖住了郭靖的声势。 元兵大受鼓舞,呐喊如潮,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手起刀落,狂性大发! 丐帮弟子很快就被如潮水一般的元兵重重包围起来。 鲁有脚和朱子柳等丐帮长老,急忙聚拢在郭靖身边,急道。 “郭大侠,我们被包围了!” “郭大侠,现在该怎么办?!” “别慌,随我突围!” 郭靖面色一沉,虽然语气沉稳,但眼神还是有些慌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元兵的攻势会如此决绝,一夜奔袭至此,竟然还想一鼓作气将大胜关打下来。 按照之前商议的计划,丐帮弟子在探查到元兵在城外安营扎寨的时候,他就主动出击袭扰元兵的部署,随后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没想到元兵却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丐帮的千余名弟子很快就陷入了乌泱泱的人海之中,装备精良的元兵步卒,手持长刀,迎头便劈砍过来! 一时间,无数丐帮弟子横死当场。 郭靖眼看情况不对,狂吼一声。 “丐帮的兄弟,跟我冲!!!” 一语至此,他提起内力,踏步之间,脚下的浮土都被踏下三寸! 以郭靖为首,余下丐帮弟子群起响应,喊声如雷! 郭靖自小在蒙古大漠长大,其后师承江南七怪,学了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勉强算得上江湖中的二流高手。 真正让他进一步成长的武功是那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法】,以及老顽童周伯通传授的【左右互搏术】【空明拳】,还有当年与黄蓉一起参悟的【九阴真经】,北丐洪七公传授的【降龙十八掌】,东邪黄药师传授的【弹指神通】等等! 他所修炼的这些武功,胜在以一敌多,拳招变化无穷。 尤其是那【天罡北斗阵法】,乃是由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门阵法“天罡北斗阵”中参悟而成。 郭靖在掌法之中夹杂自己毕生武学体悟,出招之时,身形按北斗星座的方位穿插来去。 一个人竟似化身为七人一般! 这一套掌法的威力,就足以媲美”天罡北斗阵“! 他这武功与“天罡北斗阵”的原理相同,”天罡北斗阵“的要七个人各守一个方位,而他却是用快速的身法,移步换形,封住了七个方位,把对手困在当中,就等如一个人布成了一个剑阵! 而现在,郭靖将这阵法外衍,由困阵转而为杀阵。 一时间,只见他人影纵横穿梭,好似化作无数人影,探手之间,铁掌凝风,砰然作响! 他的每一次出掌都带着几十年的功力,即便元兵的重骑铁甲竟也抵挡不得,触之即伤,中之即死! 一时间,只听着人惊马嘶,这数万人的战阵竟也出现了一丝慌乱! 战场后方。 耶律观音奴漠然远望,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脸上虽不动声色,一颗心却随着四周震天战鼓而疾速跳动着。 “果真不愧是大宋武林的一方魁首!这郭靖果真厉害!” 看着那横行无忌的身形,耶律观音奴心下叹服,但随即却漠然挥手道。 “截断他身后的丐帮弟子。” “是!”身旁近侍抱拳拱手,随即小跑着去打出旗语。 伴随着号令的变化,一队蒙古轻骑快速的穿插而去。 郭靖的武功完全高出了身后丐帮弟子好几个层次,他虽然尽力在前面开路,但后面的丐帮弟子还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包围之中。 这一队轻骑兵看准时机,顺势杀了过去,正好彻底将郭靖和身后丐帮弟子分割开来! “郭大侠!” “郭大侠救我!” “不要丢下我们!” 眼看着丐帮的弟兄被围困其中,郭靖一咬牙又是一声狂吼,运起双掌竟调转方向,重新冲入了元兵的重重包围之中! 【左右互搏·空明拳!】 【左右互搏·大伏魔拳!】 一时间,只见他双手齐出竟是各出强霸绝招! 这左右互搏术是”老顽童“周伯通的独门绝学,乃是一套千古未有之奇的怪功夫。 常言道:”心无二用“又道:”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则不能成规矩“。 这双手互搏之术却正是要人心有二用,而研习之时也正是从”左手画方,右手画圆“起始,能一神守内,一神游外,双手使不同武功招数,每一只手的功夫,竟不能双手同使。 遇到敌人的时候,分身双击,那便等于以一人之力,发两人之威,武功是陡然间增强一倍! 此刻郭靖一腔侠义豪勇,纵身杀回去,双手各出不同绝招! 只听着“嘭!”“嘭!”两声巨响,那狂暴的拳劲应声轰倒数十轻骑!沿途一拥而上的长枪兵也被瞬间轰飞大片! 只不过还没等郭靖松一口气,人群之中只听着鲁有脚惊呼一声,“郭大侠!” 原来他已被数十个大刀兵围困起来。 郭靖来不及平息劲气,猛然探手弹指,爆发出数道无形指劲,赫然是那【弹指神通!】 只听着“叮叮叮”的连声脆响,他竟是单凭指劲直接崩断了连片的大刀! 鲁有脚那边刚缓过一口气来,另外一边朱子柳眼看着又被数名蒙古轻骑手持套索,直接拴住了手脚! “住手!”郭靖大喝一声,一记【蛇行狸翻】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之中,转瞬冲到朱子柳身前,运起快掌将那几名蒙古骑兵尽数轰杀! 朱子柳随手抖落身上的套索,眼看着郭靖气喘吁吁,禁不住劝道。 “郭大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武功高强,想要逃出去倒也不难,你还是先杀出去吧!” “……” 郭靖默然不语,眼看着这乌泱泱的元兵,他虽然也知道朱子柳说的话有道理,但他却舍不下这一众丐帮弟兄。 他当年在蒙古大漠和拖雷结拜,受铁木真赏识,又得江南七怪看重,皆因他为人仗义,老实沉稳。 此番如果朱子柳不劝他走,只怕他犹豫之间还真会选择自己杀出去,但是朱子柳这话一出反倒是将他套住了。 郭靖极力的平复内息,出招之间也不如最开始那样大开大合,刚猛狂暴。 他有意留力,但却没有意识到这万人大阵之中,一个武林高手纵有一剑破尽三千甲的奇功,却绝无可能一掌一拳的打死三千人。 因为人的力量和体力终究是有极限的,和这朝廷的兵马玩消耗战无疑是最愚蠢的办法。 偏偏他为了尽可能的带着丐帮的弟兄逃出去,却只能选择稳住内息,伺机而动。 就在郭靖不断的收拢丐帮的弟子,准备着再次冲出重围之际。 大胜关上,一个身披玄青长衫,发束高冠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最高处的那一杆旗幡之上。 第274章 一次就好 他犹如一只仙鹤一般,脚踩着那旗杆,明明看似摇摇慾坠,他的身形却又出乎意料的平稳。 “有意思。” 眺望着那城下混战的人海,陈玄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他自然看得出郭靖的打算,也看得出郭靖的悍勇。 只可惜这世上好人不长命,遗害存千年。想要成为一个被世人称颂的大英雄,必然会受限于各种条条框框。 这些条条框框,看似微不足道却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人以致命一击。 陈玄知道郭靖并不蠢,他只是太过仗义,以至于如今显得这样愚蠢。 再这样下去,别说郭靖带着丐帮的那一帮残兵败将,就算换作是陈玄自己在城下,怕也得累死在那乌泱泱的数万兵马之中。 陈玄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心中却莫名的百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初次江湖的时候也想成为这样的豪情大侠,仗义抒怀为天下苍生尽一拳之力。 尤其是郭靖作为黄蓉的丈夫,他如此仗义豪情反倒是让陈玄觉得自己意外的无耻。 他突然戏谑一笑,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无耻吗?难得难得。” 正当他优哉游哉的站在城头看着热闹的时候,城关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呐喊。 “靖哥!!!” “蓉儿?!”战场的两边,陈玄和郭靖同时闻声看去。 陈玄就在大胜关上,自然是看得真切,只见黄蓉急匆匆的跑上城墙,正在四下寻找郭靖的身影。 与此同时,郭靖听到黄蓉的呼喊,似也爆发出了莫大的求生慾。 “诸位兄弟,随我冲出去!” 说话间,郭靖猛然运起双掌,降龙十八掌应声蓄力,随即便是“轰~~”的一声巨响! 周遭的长枪兵应声被轰飞数十人! “靖哥!”城墙上的黄蓉听到了响动,闻声看去,急忙纵身便要飞下城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感觉身后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她拽住,竟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她慌忙回头看去,却见陈玄正笑着向她走来。 “好蓉儿,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陈玄!你放开我!”黄蓉气得不行,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陈玄的潇洒浪荡和大仁大义的郭靖仿佛是两个极端,只不过此刻的黄蓉显然没心情和陈玄开玩笑。 见她怒容微显,陈玄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城下乌泱泱的元兵,随口说道。 “太晚了,如今城下少说有三四万元兵,便是神仙下凡怕也就救不了他了。” “你松手!”黄蓉显然不想听他的解释。 陈玄却懒散一笑道,“好蓉儿,我拦着你可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跳下去和郭靖一起死了,你那两个闺女,我可就笑纳了。” “……”黄蓉听他提起郭芙和郭襄,怒气冲冲的心里仿佛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为之一静。 她不比郭靖那种男子汉大丈夫,无论是当年在桃花岛,还是后来初入江湖去了嘉兴,她那机灵的小心机从来不曾改变过。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豪侠意气,只是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而已。 如今郭靖被困城下,但是陆家庄里还有自己的一对女儿,她哪边都不想失去。 她的目光忽闪,几乎是在转念之间便转头看向陈玄,眼神中似有一丝明悟。 “陈玄!你是不是能救靖哥?!” “好蓉儿,你这……” “你快救他啊!” 饶是黄蓉急得跳脚,但陈玄却很是悠哉。 看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黄蓉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俏脸含霜的问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靖哥?” “蓉儿,这话是你到此为止,唯一一句有用的话。你来说说,我救郭靖,你能出什么条件?” 看陈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黄蓉贝齿一咬,恨不得攥紧粉拳,在他脸上邦邦的捶两拳。 不过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她没心思和陈玄逗笑,当即便沉着脸道。 “我现在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赶紧把靖哥救回来!” 她这番颐指气使的语气落在陈玄的耳朵里,陈玄脸上的笑意一滞,脸色顿时一沉。 只是当他回头看向黄蓉的时候,又笑得十分灿烂起来。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灿烂,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黄蓉心里一冷。 “黄女侠,你现在是在求我,还是在命令我?我想你还不知道我对付别的女人是什么手段吧。坦白来说,我若是真想要你,你怕还没资格跟我在这儿讲条件。” “……”黄蓉沉默不语。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陈玄所说的句句是真,但是郭靖在城下陷入了元兵的重重包围,她根本就没法静下心来和陈玄讲条件。 此刻的陈玄就像是一个恶魔,在她耳边低语不休。 黄蓉咬了咬牙,刚想赌气似的自己跳下去和郭靖一起冲出重围。 没想到就在此时,城关上又有几个人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娘!” “娘!” “芙儿,襄儿,你们怎么来了?” 黄蓉看到郭芙的那一刻,心中的愤懑便消散无踪,急忙上前拉着郭芙的手。 郭芙刚想说点什么,没想到一转头看到陈玄竟也在这里,顿时心情变得万分复杂。 领着二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带着郭芙、郭襄逃难的小龙女。 黄蓉和小龙女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此刻见了她不由得一愣,诧异道。 “龙姑娘,你怎么把她们带来了?我不是把她们交给陆夫人照看着吗?” “我与陆夫人也算相识,此刻陆家庄乱作一团,她实在无暇照看,便将这两个姑娘交由我看管了。她们说要来找你,我便将她们领过来了。” 小龙女言语清冷,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此刻黄蓉也顾不上责怪小龙女为何带自己的一对女儿涉险,只觉一见到郭芙和郭襄,心中的愤懑便消散无踪。 她再也不敢赌气,只是这一冷静下来,她又不得不面对这个难题。 她有些慌乱的捋了捋耳边的乱发,轻声道。 “芙儿,你带襄儿先去那边等着,我说两句话就来。” “……”郭芙看了一眼陈玄,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领着郭襄便走开了。 黄蓉快步走到陈玄面前,见小龙女没有跟过来,便直接开口问道。 “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救靖哥?!” “好蓉儿,你对我的态度别这么冷淡嘛。你让我现在去那乌泱泱的数万元兵之中救人,我也得掂量一二不是?再者说,你我好歹也有过一段儿……” 陈玄这玩笑未尽,黄蓉反手就是一巴掌照着他的脸上甩了过去。 幸好陈玄的反应极快,漫不经心的便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过看着黄蓉俏脸含霜的样子,他索性没有再开什么玩笑,懒散道。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救了郭靖,你得跟我走。” “不可能!”黄蓉斩钉截铁的拒绝,显然这事儿没得商量。 她现在最为看重的就是郭靖和自己那一对女儿,让她跟着陈玄去贪那点欢,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陈玄稍作打量了她两眼,似乎也看出黄蓉不可能松口,便退让一步道。 “那好,我退一步,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十年,十年之后,你可以再回来找郭靖。” “你做梦!” “那三年?” “……” “半年?” “……” “三个月总行了吧?” 听着陈玄提起她就跟菜市场买菜似的,还一副讨价还价的语气,黄蓉没来由的觉得一阵窝火。 “姓陈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得到你?” 陈玄突然轻言细语的说了这么一句,却似一下子在黄蓉的心里激起了一片涟漪。 黄蓉看着眼前这个纨绔不逊的恶棍,明明说是恨得不行,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却根本不敢多看。 那昆仑山中的轩辕洞天将二人牢牢的锁在了一起,那是穷极长生之秘的无上功法,自然也有无上威能。 陈玄对黄蓉日思夜想,黄蓉又何尝对他没有念想? 大胜关下,喊杀声震天撼地,黄蓉只觉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难说个究竟。 就在此时,陈玄轻声问道,“那就一晚?” “……”黄蓉沉默不语,但柳眉却不自觉的微微一皱,说是心有不忿,但又莫名的有了些许的动摇。 陈玄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说是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掩不住的狂热。 他就像是一只瘸了腿的孤狼,在那寒冷无依的冬夜里,突然瞧着一只大肥羊懵懵懂懂的走进了狼窝,等他去收拾一般。 这种喜悦实在是让他无以言表。 只不过就在他快要笑出声来的时候,黄蓉却抬起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清冷道。 “陈玄,你果然还是这么恶心。” “蓉儿?” 陈玄刚想说点什么,却不想黄蓉竟冷不防的纵身一跃,一下子就跳下了城关,冲入了那乌泱泱的战场中! 不远处的郭芙和郭襄,以及小龙女见状,顿时大吃一惊。 “娘!” “黄女侠!” 三人急忙跑了过来,小龙女还没开口,郭芙却一把攥住陈玄的衣领,气急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娘亲!” “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何干。” “你……你这无情无义的人!根本不配当我爹!” “谁说我要当你爹了?我倒是挺想当你相公的。” 陈玄轻飘飘的一句,惹得气急上火的郭芙顿时气焰全消,她惊疑未定的看着陈玄,话都说不出来。 陈玄却淡然的瞥了一眼跃下城头的黄蓉。 黄蓉虽然杀进了乱兵之中,但她的武功比起郭靖还略有不及,自然不可能力挽狂澜,但一时半刻之间倒也无忧。 只见她施展落英神剑掌,起跃腾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极力的朝着被围困的郭靖等人冲了过去。 只可惜在这数万人的大军面前,郭靖等人已经被重重围困,最核心的位置全都是刀盾手和长枪兵,最外层则是由轻骑兵来回盘旋协防。 黄蓉冲入阵中,虽然以落英神剑掌将几十个轻骑兵打落下来,却连最外层的轻骑兵都冲不过去。 陈玄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黄蓉救人不成,怕是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是在逼我出手吗?好蓉儿你可真是机灵。” 陈玄心下暗暗冷笑,只不过黄蓉的确猜对了,陈玄不会对她坐视不理。 二人一起窥见过轩辕洞天的功法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黄蓉看得出陈玄的霸道和狂傲。 对他而言,爱而不得是无法容忍的事,尤其是以他的武功实力而言,他本就是横行江湖,百无禁忌。 只不过在救她之前,陈玄是铁了心让她吃点苦头。 纷乱的元兵之中,四面八方都是长刀短剑,突然就砍杀过来! 黄蓉素手婉转,一路披荆斩棘,说是想要救郭靖出去,但她冲入这乱军之中才明白什么叫做双拳难敌四手。 乌泱泱的元兵似乎无穷无尽,再加上那犹如闷雷一般的战鼓砰砰作响,好似让这些元兵忘记了恐惧,变成无数嗜血的凶兽! 黄蓉这些年毕竟是拖家带口,需要时常照看两个孩子,以至于如今的武功早已生疏,甚至还略不及当年。 再加上这些蒙古汉子生性悍勇,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 饶是黄蓉极力的运起双掌,却也只能勉强维持身旁三尺之内没有敌人。 她一边极力在元兵之中周旋,一边抽空仰头看了一眼。 她本以为陈玄对她如此痴念,应该早就跳下来救她才对。 没想到这一抬头看去却发现陈玄正搂着郭芙有说有笑,好似在那勾栏窑馆一般。 黄蓉心中只觉百味杂陈,既有莫名的酸楚又陡然泛起一股难掩的娇怒。 她气急之下,银牙一咬,反手夺过一个元兵的大刀,却是挽手挥砍,刀光凌厉! “靖哥!靖哥!你在哪儿!” “蓉儿?!” 郭靖听到了她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双手攥紧成拳,再施【左右互搏之术】,一手【空明拳】,一手【大伏魔拳】打得元兵犹如草芥一般四下翻飞! 这突然起来的声势,自然也落在了陈玄的眼里。 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心下泛起一丝冷笑。 “郭大侠果真不愧是傲居五绝之上的第一人,的确悍勇无比,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徒手杀掉这好几万人了。” 第275章 偷鸡不成 他心下暗暗冷笑讥讽,不想怀里的郭芙趁他分神,突然一把推开他,眉尖轻蹙道。 “陈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玄回过神来,谦和一笑道,“好芙儿,你跑什么?快过来。” 他这话语之间,探手一招,伴随着一股无形劲气涌动,竟直接将她又拽到了怀里。 郭芙气得恨不得咬他两口,但眼角余光瞥见城关下的黄蓉和郭靖,禁不住哭喊道。 “爹!娘!” “好芙儿,你想让我帮忙吗?” “你什么意思?!” 郭芙刚想骂他一句,转念一想又惊疑未定的看着陈玄。 陈玄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灿烂一笑道。 “好芙儿,你长得这般好看,若是能娶到你做小媳妇儿,那日子不知有多滋润。” “我呸!”郭芙想也不想就轻啐一口。 陈玄却也不恼怒,只是笑道。 “别这么着急拒绝嘛,只要郭靖还有一口气在,任由他被人砍了几刀,刺了几枪,我都能把他给你带回来,只不过条件还是一样的。” “……”郭芙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陈玄笑道,“郭靖的命就在你手里攥着,该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现在他还有比划两招的力气,不过再过一会儿没了力气,被人砍了胳膊,剁了脚,那可就难说啰。” “你!你为何如此歹毒!” “我歹毒?好芙儿,我可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爹娘,你竟然说我歹毒?” 看着陈玄一脸讨打的样子,郭芙的手攥紧成拳又不由得松开,几次三番下来,当真是气得窝火。 偏偏她其实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势同水火,城关之下的元兵乌泱泱的,起码有数万之众,每分每秒都有丐帮弟子倒下。 再这样下去,郭靖和黄蓉一旦陷入重围,只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郭芙的目光忽闪忽闪的,她虽然有几分黄蓉的机灵劲儿,但无论是生活阅历亦或是江湖经验都远不及黄蓉。 再加上陈玄本来就是个大尾巴狼,哄骗这种小丫头,当真是手到擒来的事。 眼看着郭芙心境动摇,陈玄坏笑着凑近了她的耳边,轻笑道。 “好芙儿,我早就馋你这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后跟了我,我们便可以和你非烟姐姐、灵珊姐姐一起玩了,岂不是快活得很?” “婬贼!你给我住口!”郭芙见着陈玄那贪馋的嘴脸,俏脸顿时一冷。 陈玄也不气恼,只是笑道,“没事,慢慢等。反正缺胳膊断腿的人又不是我,是你郭大小姐的爹娘,我又不急。” 一听这话,郭芙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城关下乌泱泱的元兵,还有那几乎已经看不见人影的郭靖,终于还是唰的一下红了眼眶,竟是就这么哭了出来。 陈玄本来还想逗这丫头玩玩,没想到她却突然哭了。 瞧着这丫头眼泪汪汪的样子,陈玄脸上的坏笑淡去了几分。 有道是爱屋及乌,他对黄蓉的这两个闺女也多有几分情意,尤其是这郭芙眉眼之间都有几分黄蓉的模样,他更是舍不得她受到半点委屈。 眼看着郭芙又气又怨,一边抹眼泪,一边还哽咽着直抽抽,他是既好笑又心生惨淡。 不过从黄蓉不顾一切的跳下城关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今天怕是拿不下这娘俩儿了。 索性他对撬墙角这件事也有一定的经验和耐心。 这事儿既然今天不成,那就改天便是了。 想到这里,陈玄伸手替郭芙抹了抹眼泪,脸上的坏笑也淡去了几分,轻声道。 “这就气哭了?” “……”郭芙一愣,见惯了他平日里纨绔不逊的嘴脸,此刻他认真起来,反倒让郭芙心中莫名的泛起一丝涟漪。 陈玄摸了摸郭芙的脸颊,随即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潇洒的转过身去。 “难啊难,难如上青天。” 话音刚落,他纵身一跃直接从那城关垛口上跳了下去,人在半空却又凭空虚踏,直接乘风御空而行! 城下的元兵乌泱泱的一大群还没有丝毫察觉,但在元兵后方的耶律观音奴却惊得站了起来。 “是他!他果然还在大胜关!” 与此同时,陈玄纵身御空,直接杀入元兵阵中,探手直接抢过一柄长枪,杀入人群之中,以【龙城剑法】起手,枪如剑诀,纵横挑拨,一路将周遭的元兵瞬间挑飞一大片! 本来已经有些乏力的黄蓉见陈玄杀来,似乎也并不意外,只是急声道。 “先去救靖哥!” 陈玄并不理会,只是手持长枪犹如剑使。 刹那之间,枪芒如点星乱闪,纵横来去之间又扫飞了一大片元兵! 黄蓉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身形矫健的陈玄,她柳眉一皱似怨似诉,不过也知道他的脾气,只得纵身赶到他身边,皱眉道。 “我跟你走便是了,你快去救靖哥。” “抱着我。” “什么?!”黄蓉又气又恼的看着陈玄,气急道,“你让我抱着你去找靖哥?你疯了?!” “……”陈玄也不吭声,手中长枪连点,只是将周遭的元兵逼退。 黄蓉银牙一咬,嗔怒似的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没法和他说理去,干脆自己拼命往郭靖的方向冲杀过去。 她这办法果真奏效,陈玄果然没有对她坐视不管,仍旧是提着长枪随着她往郭靖的方向杀了过去。 虽然陈玄没有刻意的拼杀,但他一路掩护着黄蓉还是轻而易举的破军杀将,无人可挡! 龙城剑法是数一数二的快剑,当年慕容龙城以此剑法,称霸武林,全无敌人。 陈玄在其基础之上,又融入了七十二式辟邪剑法以及独孤九剑、神剑山庄的谢家剑法等等剑法奥义,使之出招如烽火连城,迅捷无比! 人群之中,只见他单手持枪,枪芒如星光乱闪,周遭的元兵无论是手持盾牌还是身披重甲,全都一个照面应声毙命,竟是全无一合之敌! 黄蓉一路且战且走,说是对陈玄没什么好脸色,但偶尔看到他出手相救,还是不由得心中一暖。 二人龙凤相随一般在乱军之中一阵冲杀。 这浪漫唯美的情景,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二人一路冲杀,终于是冲破了外围的骑兵大阵,又接连突破了长枪兵和大刀兵的阵列,成功和郭靖等人汇合。 “靖哥!” “蓉儿!” 乱军之中,几番冲杀不成的郭靖已经精疲力竭,满脸是血。 他带出来的千余名丐帮弟子此刻已经折损大半,只剩下了一百多人聚集在他身边,抱团防御。 这些丐帮弟子手中只有一些棍棒刀剑,身上既不披甲,手中也没有盾牌,纯粹靠着郭靖一人的悍勇无畏支撑到了现在。 看着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众人,黄蓉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忍。 只不过当她看到郭靖的目光一直盯着陈玄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不由得有些心虚,急忙转过话题道。 “众位丐帮的弟兄,快跟我走!” 这话说完,她生怕郭靖和陈玄打起来,急忙转身就走,余下的丐帮弟子见状也跟着往外冲。 陈玄本来就没打算今天就把黄蓉拿下,当下掩护众人便要冲出去。 没想到就在此时,郭靖大步上前,一把就拽住他的肩膀。 陈玄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顺势卸去力道,笑道。 “郭大侠,你看起来火气很大。” “姓陈的!你……” 话还没完,身后一个元兵突然举起长枪便刺向郭靖,陈玄反手提枪轻飘飘的一点,直接后发先至,将那元兵的长枪荡开之余,还一枪将他点杀。 如此轻描淡写的帮了郭靖一回,郭靖心下正觉感激,不料陈玄突然嘴贱一句道。 “郭大侠想问我为什么会和黄女侠一起来救你?实不相瞒,黄女侠对你情深似海,为了救你,她不惜伺候了我好几回,那滋味着实不错,着实水润得紧。” 郭靖虽然听出陈玄是在开玩笑,但当年的事让他记忆犹新。 此刻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郭靖狂怒之下,冷不防的一记快掌拍在了陈玄的胸口! 陈玄只当郭靖如此悍勇侠义,不至于偷袭伤人,再加上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惯了,此刻玩笑一句觉得并无不妥。 却不想这突然之间,郭靖气急之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赫然是降龙十八掌的招式! 降龙十八掌分为快掌连击和蓄力的刚猛慢掌。 郭靖突然一记快掌打在陈玄的胸膛上,饶是陈玄先天罡气外放,卸去了一大半的力道。 但郭靖到底是武功堪比五绝的人物,其内力之深厚亦是小看不得! 此刻这冷不防的一记快掌拍开,那澎湃的内力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震得他心脉一颤,当场“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郭靖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显然也没想到陈玄竟会这么不经打。 想当年陈玄初入江湖的时候,也是这么突然一掌打得他重伤数月,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他心下感慨未尽,没想到就在此时,黄蓉不放心二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郭靖一掌将陈玄重伤。 她先是愣了一下,这才颤声道。 “靖……靖哥?!” “……” 郭靖闻言,回头见朱子柳和鲁有脚等丐帮众人也回头看他,便也不答话,直接纵身追了过去,招呼众人道。 “赶紧走!” “走!” “弟兄们杀啊!” 朱子柳和鲁有脚顺势配合着叫嚣一句,领着残存的丐帮弟子往前冲。 黄蓉还想再回头看一眼陈玄的情况,但郭靖已经跟了过来,她犹豫着抿了抿嘴,终究是不敢再回头,只能安慰自己陈玄的武功奇高,逃出这包围应该不难。 她猜的不错,以陈玄的武功逃出元兵的包围的确不难。 问题是他此刻挨了郭靖一掌。 那一掌又恰好打在了师妃暄留下的剑伤之上,刚才陈玄突然吐血也并不是郭靖的武功有多高,而是胸膛的剑伤再次崩裂,甚至隐隐伤及了他的心脉。 霎时间,陈玄的脸色煞白,眼神也不由得涣散开来,摇摇晃晃的险些直接瘫坐在地上。 要不是周围的元兵被他之前干练的身手震慑住,只怕他现在已经被乱刀砍杀了。 短暂的眩晕之后,陈玄咬了咬舌尖,勉强定了定心神,四下看了一眼郭靖和黄蓉的身影。 没想到这一眼看去正好看到二人带着丐帮弟子已经逃出了重重包围,竟是直接弃他而去。 一时之间,陈玄只觉心如刀割。 “啊啊啊!!!!” 狂怒之下,他反手攥紧长枪,猛然一挥,伴随着澎湃的内力化作一道半月枪芒,瞬间扫倒一大片元兵! 他也因为这冒失的举动,经脉再次震颤,“噗”的一声直接仰天吐血! 周围的元兵见状,本来还心生退意,此刻却像是点燃了燎原之火,瞬间士气大振,蜂拥上前,誓要将这个中原武林的高手灭杀于此! 陈玄一边吐血,一边持枪而战,那长枪如剑,点缀星芒疾闪,但却再也震慑不住周围的元兵。 这些蒙古汉子本就是百战之士,悍勇无比,此刻犹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狗一般不断的包围过来。 陈玄持枪乱舞,扫倒了一片又一片的元兵,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便已经浑身浴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潇洒。 胸膛的剑伤牵扯着心脉,以至于他此刻根本不敢运气发力,只能凭借着这些年来的武道心得,单纯招式心法上讨些便宜。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俨然已经没有了威慑力。 “来啊!!!” 似乎是意识到了元兵的想法,陈玄狂吼一声,猛然挥动长枪竟将一个元兵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周围的元兵看着满脸是血的陈玄,禁不住心生惧意,彼此对视一眼竟不敢上前。 直到此时,陈玄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尸体早已经堆积如山! 他扫视四野,已然看不到郭靖和黄蓉、以及那些丐帮弟子的身影。 “果然还是跑了吗?黄蓉,你果然是个好女人。” 想到此处,陈玄突然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狂妄的笑声传扬在战场之中,癫狂之余又好似带着莫名的伤感。 第276章 邪王石之轩 本来已经逃出重围的黄蓉听到这笑声,不由得心里一慌,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没有丝毫对陈玄的担忧,反倒平白的多了几分慌乱。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又弃他而去,怕是彻底的把他惹急了。 只不过事已至此,她已经不可能回头再去向陈玄赔罪,在她心里反倒是莫名的希望那恶人就那么死在乱军之中才好。 只可惜她不这么想还好,她突然这么想着,陈玄好似也若有所感一般。 明明已经快要力竭的他突然仰天狂吼一声,旋即丹田气海之中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竟似一跃而起,纵身朝着大胜关飞去! 在战场后方观战的耶律观音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得站起身来,叹道。 “此人武功可称天人造化!” 陈玄纵身疾掠过元兵阵中,数万元兵虽然他无法一一剿灭,但这些寻常的力士也奈何不得他。 正当他歇斯底里的想要逃回大胜关之时,突然眼前只见一个人从天而降,探手便是一记重掌袭来! 陈玄心下一凛,饶是不敢恋战却也不得不抬手接招。 一时之间,二人对掌相接,只听着“嘭!”的一声惊雷炸响,溢散的气劲扩散开来,竟直接将周遭拥过来的元兵瞬间荡飞无数! 余留的力道将这拥挤的战场瞬间清出一个数十丈见方的圆形空地。 陈玄当先落下,不自觉的踉跄后退半步,低头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心中只觉骇然无比。 “此人竟然可以接下我一掌?!” 在他惊诧的目光之下,那凌空阻截之人也飘然落地,只见那人一袭玄金锦袍,发束锦冠,黑发之中略有几缕白发,看似苍老,但面容却英伟不凡,看起来大概只有四五十岁的年纪。 此刻他站稳在这乱军之中,身上的内劲罡风汹涌澎湃,衬着他整个人豪气顿生,霸道尽显! 陈玄行走江湖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强横的人物,禁不住皱眉道。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拦我去路?” “……”那男子也不吭声,只是漠然的看向陈玄,随即突然冷不防的纵身疾掠而来! 他的身法变化太快,以至于竟好似一路留下了数十残影一般! 陈玄心知情况不妙,脚下疾退,猛然施展【凌波微步】加以躲避。 没想到那人竟然如影随形,所施展的身法竟然能够和【凌波微步】匹敌! 陈玄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错愕不已,饶是之前还满心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黄蓉结结实实的绑起来收拾一顿。 此刻心中却全无半点玩笑的心思,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郑重起来。 哪怕此人一直没有自报姓名,但陈玄已经看得出他的武功路数,完全可以媲美甚至超越当初给他留下致命剑伤的师妃暄! 事实上,陈玄所想的不错,因为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的【邪王】石之轩! 他所施展的身法也是远超当今武林的绝顶身法,【幻魔身法】! 在中原武林之中,诸门百派交锋争斗不断,东南有五岳剑派和日月神教的正邪交锋,西域有明教和中原六大门派的百年恩仇。 然而极少有人知道,在少林武当这样的中原武林名门之外,武林之中还有不少如移花宫、缥缈峰灵鹫宫之类的隐世宗门。 而其中,师妃暄所在的【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并称武林两大圣地,隐为正道武林之首。 【慈航静斋】与【净念禅宗】分属道、佛两大家,无论是奉行的武学理念还是修行准则都隐为天下正道的规范。 另有一部分武林高手并不信奉佛道正统,另有奇门术式和习武路数,因此就被武林正道人士称之为魔门。 魔门并非是一个门派,而是包括阴葵派、花间派、补天道等诸多门派的集合。 所谓的魔门八大高手,分别为 “阴后”祝玉妍:“阴癸派”掌门人,武功为“天魔大法”! “邪王”石之轩:“花间派”掌门人、“补天道”传人,武功“不死印法”、“幻魔身法”、“不死七幻”! “魔帅”赵德言:“魔相派”传人,为东突厥军师,据说其师为长孙晟。武功“归魂十八爪”、“百变菱枪”! “天君”席应:“灭情道”传人,武功“紫气天罗”! “胖贾”安隆:川蜀大商人,是“邪王”石之轩的追随者,“天莲宗”莲主。武功“天心莲环”! “辟尘”荣凤祥:洛阳商会会长,是“阴癸派”在洛阳的台面上人物,“真传派”中之分支“老君观”传人! “子午剑”左游仙:“真传派”中之分支“道祖真传”传人。武功“子午罡”、“壬丙剑法”! “倒行逆施”尤鸟倦:邪极宗“邪帝”向雨田四大弟子之首,为分支“逆行派”的传人。 其中【邪王】石子轩虽名为魔门第二,但其实力之强,便连天下武林正道和魔门都忌惮非常。 他早年曾假扮大隋重臣裴矩潜入隋宫,亦扮作长安高僧大德圣僧,研习禅宗佛法。 因此身习【儒家浩然道】、【禅宗佛法】等诸多精义,使得自身的武道得到进一步的通达。 他此番前来,全因天下大乱在即,魔门和正道都在选定自己的谋主,力求辅佐明君继位,一统天下之后进一步壮大自己宗门的势力。 陈玄刚才在战场之中的声嘶力竭的嘶吼,痛彻心扉之余也吸引了石之轩的注意。 只不过他找上陈玄之后,二话不说,抬手便是连绵重掌袭来! 这连绵的掌影之中,赫然便是石之轩的看家功夫【不死七幻】! 【不死七幻】由【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衍生而出,是石之轩从噩梦中醒来,将毕生所学融会囊括、化繁为简于七式之内,是邪王魔功大成之作! 这七式武学,包含身法幻术皆有,飘逸似鬼魅,灵动如飞鸟! 【不死七幻·以虚还实】! 陈玄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下意识的探手一掌袭去,没想到刚一出手,石之轩双臂一振竟是单以内力化作无形罡气直接将他震退半步! 紧接着他身上的内力罡劲换作一道道气环,每一个气环都能把陈玄冲得立足不稳,不由得接连后退! 这招【以虚还实】取其意而不重其实,以内力罡风的虚招,演化出变幻莫测的气劲,先天便克破各种实打实的拳脚招式! 陈玄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招式,再加上此刻已经精疲力竭,急忙转身想撤。 没想到石之轩看他想走,突然嘴角一扬,似乎被他这反应给逗笑了。 江湖中人比拼生死,哪有打到一半就跑了的。 不过眼看着陈玄想开溜,石之轩急追上前,探手出指,赫然便是【不死七幻】的第二式“以偏概全”! 他虽以指法出招,但出手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以至于竟化作了漫天指影。 此时的陈玄也意识到这一招避无可避,直接抽身反打! 【武道真解·万道归元!】 伴随着陈玄周身内劲急聚提升,内劲罡风汹涌外放,在他身旁三尺开外化作了一道璀璨的金光气壁! 连续领悟了【万道归元】【空寂梵心】【极意念劲】等绝学奥义,陈玄对武道真解的勘悟也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然而就算是面对着他这一招已经完全蜕变的三尺气壁的绝强防御,【邪王】石之轩人在半空,手中施展出的漫天指影却突然消失! 随即他聚力出击,每指如万斤重击,再化指为掌,猛的劈砍下来! 那一劲七重,赫然已经从最开始的内劲罡气外放,化作了极为强横的横练掌法! 陈玄刚刚凝聚出的金光气壁,被这力抵万钧的刚猛掌法凌空一劈,瞬间“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溢散的力道化作道道劲风,将周遭围观的元兵都震倒大片! 在这强横的力道反冲之下,陈玄也闷头闷哼一声,胸口的剑伤再次崩裂开来,眼看着胸膛上瞬间就染作一大片血红色。 陈玄前几天立斩段誉、张无忌等一众江湖豪侠就已经拼至重伤,勉强跟着小龙女休养了两天。 没想到此番郭靖率众迎击元兵,又逼得他不得不出手相助,却意外的遇到了魔门八大高手之一的【邪王】石之轩! 在石之轩的绝强实力碾压之下,本就已经重伤的陈玄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口吐鲜血竟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陈玄昏沉之中,只听着耳边幽幽的传来一阵悠远的萧声。 他眉头微微一皱,勉强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不算大的竹屋。 地方虽然不大,但是装潢十分的用心,轻纱门帘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玛瑙坠子,除去了一些寻常的家具摆件之外,房间里还能看到不少书册,颇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感觉。 往窗外看去,能够看到一片青绿的竹林,显然这地方十分的幽静闲适。 陈玄踉跄着捂着胸膛爬了起来,四下里也看不到什么人,索性就循着那啸声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屋外,果然见着一大片青绿的竹林,抬头仰望,四周竟是高山,这里似是一处山涧幽谷。 陈玄暗暗皱眉,心道,“这里不是大胜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踉跄着循着那啸声走了过去,本以为能见到当日在大胜关外,突然出手将他重伤的神秘男子。 没想到闻声走到了那片竹林之中,远远的竟在那一片薄雾之中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晨间的雾气未散,在那浅浅的晨曦之下,那女子一袭倩影悠然玉立,一袭白衣飘然,手持玉箫正醉心演奏。 陈玄看得仔细,瞧着那女子样貌极美,便是用仙子下凡也不足以比拟这位在林间吹箫的女子。 她的气质清秀绝伦,不食人间烟火。 那玉容娇颜美得不可方物,纵然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怕也不过如此。 她的体态完美,尽得风流妙致,却又偏偏叫人不敢生出绮思遐想,唯恐有损她的圣洁风华。 就是这样一个林间精灵似的人物,乍一抬眼,突然看到陈玄站在林中却不由得一愣。 那眼神之中的错愕和意外,一点不似在作假。 陈玄见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稍作客套道。 “敢问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你是谁?”那女子一脸疑惑,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住处还有这么一个人。 陈玄也一脸茫然,他还以为大胜关外的那个男子既然没有杀他,那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没想到现在那男子不见了,反倒是一句招呼也不打的,直接把他丢在了这里。 那女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茫然,随即又看向了他身上的血衣,柳眉微蹙道。 “你受伤了?” “我是被一个神秘男子所伤。” “什么样的男子?” “我也不好形容,不过他额前垂下来的刘海有几缕白发,看起来有些特别。” 陈玄瞧着这位林间仙子长得好看,说话也没什么防备。 只是这话一出,那女子却猛然一怔,随即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得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的看向陈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陈玄,敢问姑娘芳名?” 或许是因为那个神秘男子的缘故,这位林间仙子此刻倒是没有绕圈子,径直吐出三个字。 “石青璇。” “原来是青璇姑娘,幸会幸会。” 陈玄这客套话刚一说完,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这才回过味来。 “石青璇?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他已经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浮浮沉沉十余载,隐隐都快要忘了前世的记忆了,如今乍一听到石青璇的名字,说来熟悉但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人物。 或许是见他凝神思索的样子还稍微有点正经,石青璇只当他是什么江湖游侠儿。 既然是那个人带过来的,她好歹也给他安排个住处。 想到这里,石青璇挽手将手中玉箫一收,轻声道。 “陈少侠,你随我来。” 陈玄闻声下意识的跟着走了过去,临到快要走出竹林了,他才猛然想起来。 “石青璇?她不是邪王石之轩的女儿吗?” 第277章 二弟,你不懂事 二人一起走出了竹林。 饶是陈玄平日里一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此刻他身受重伤,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只得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 幸好石青璇也不知道他的为人,只是清冷的招呼他进屋坐下。 她虽是言语清冷,但声音甜美清柔,悦耳柔声,仿若清泉流响,十分的好听,让人平添几分好感。 这竹屋虽然是石青璇一人独居,但也备着些清茶。 石青璇径直为陈玄倒了一杯热茶,却也没有开口多问,反倒是陈玄故意咳嗽一声,好奇道。 “青璇姑娘这住处清幽雅致,倒也出奇。只是不知这地方是何处仙人雅居?” “这里是蓉城城郊。” “蓉城?” 陈玄眉头一挑,心下暗暗挑眉。他明明是在大胜关外重伤晕倒的,怎么现在还来到这川蜀之地了? 看来自己并不是昏迷了三两天,保不齐自己这剑伤让自己直接晕过去了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准。 陈玄心下暗暗琢磨着石之轩的目的,以及接下来的打算。 不想石青璇却清冷道,“陈少侠似乎是受伤了?” “不碍事,小伤而已。等我出去找个大夫贴几贴伤药便是了。” “蜀中多崇山峻岭,我这幽林小筑地处偏远,少侠若是出去看病,怕不是耽搁了时候。” “这……” “青璇略懂些医术,少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 “那就麻烦青璇姑娘了。” 陈玄见状也不推辞,随手将身上的血衣长衫解下。 石青璇本来听他说话客客气气的,还以为他会多客气两句,没想到倒也是个爽快人。 此刻看着他随手褪去长衫,正好显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一眼看去阳刚之气倍显。 石青璇久居幽谷,少有见到什么外人,此刻见到陈玄这么干脆,不由得愣了一下。 索性她并不是那种内敛的女子,旁人避世隐居多避讳外人,但她是魔门【邪王】石之轩和正道魁首慈航静斋上一代圣女碧秀心之女。 无论是心境还是悟性都远超一般武者,虽是隐居避世,但却以出世的态度应之,遇事不避不让,讲究顺其自然。 她擅箫艺,医术卓绝,对轻功、机关术亦有涉猎。 尤其以萧艺名闻天下,曲艺臻至化境,天下人尊称她为“石大家”,与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齐名,是一位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奇女子,与许多武林前辈都有交情。 此刻她见着陈玄毫不避讳的褪去血衣,虽是一愣,但也很快回过神来,凝神看向他胸膛上的剑伤。 这一眼看去,她不由得暗暗称奇。 “陈少侠受到的这剑伤倒也出奇,正好是在胸骨旁边,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心肺脏器,想必当时一定是极其凶险的境地了。” “算是吧。” 陈玄随口敷衍一句,低头看了一眼那剑伤,果然发现剑伤已经结痂。 这种贯穿的剑伤本来就不容易愈合,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这一趟果然是过去了不少日子。 他心下越发的奇怪,按理来说,他和石之轩从未有过什么交集,石之轩为什么会把他带到蜀中来? 不过这件事他自己也琢磨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还没等他怎么细想,石青璇便款款起身,从一旁的书架抽屉里取出一些伤药和银针。 陈玄见状,顺口说道。 “青璇姑娘,我这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就没必要再治了吧?” “外伤是好了,内伤却难治。你的剑伤泛白,明显是血气不畅,想必是内府经脉郁结,若是不好生梳理一番,以后怕会影响你运气发力。”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陈玄没想到石青璇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单单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经脉有问题。 事关武道修行,陈玄不敢大意,便转过身去让她医治。 石青璇寻了一张轻纱的手帕,照着陈玄胸膛上的剑伤盖了上去,随后伸手虚按着那张手帕,却是用这样的方式寻个避讳。 陈玄觉得有些好笑,故意鼓了鼓胸肌,算是显摆了一下。 石青璇脸上丝毫不显,却又不由得微微抬眼瞥了陈玄一眼,清冷道。 “陈少侠还挺风趣的。” “……”陈玄闻言顿时尴尬一笑,不好应声。 这玩笑之余,石青璇略一收手,顺势将手帕放在地上铺好。 陈玄正想问问她这剑伤是什么情况,岂料石青璇反手拔出一根银针,照着他胸膛上的血痂便是一挑! “唰”的一下竟是直接将那一整块的血痂都挑了开来。 霎时间,陈玄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说是疼得不行,但看着石青璇那清冷的侧脸,陈玄又暗暗皱眉忍了下去。 石青璇如此恶作剧了一番,本以为陈玄好歹会喊一句,没想到他却也如此刚强,一时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不过眼看着陈玄胸膛上的剑伤开始渗血,石青璇又沉下脸色,清冷道。 “别摒息,把气息散开,否则我找不出气脉郁结所在。” “……好。” 陈玄勉强答应一句,随着他内力自在奔涌,胸膛上的剑伤也犹如血崩一般。 石青璇暗暗称奇,没想到陈玄的内力竟如此深厚,而且竟然是习得一门如此奇特的内功心法,竟然能让气血相生,彼此共通! 这样的内功心法虽然可以让他获得远超常人的体魄,但也极度依赖气脉运转,自然而然的这经脉损伤也极其难以处理。 石青璇暗暗凝神,手中银针忽而闪过几抹银光,伴随着银光忽闪,不多时便已经为他止了血。 陈玄见状,下意识的便要起身。 没想到石青璇却凝眉道。 “别动!” “怎么了?” “你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再看看。” “那也行。” 陈玄本就是个懒散随意的性子,便也就这么躺了下来。 石青璇顺势凑到了陈玄面前,说是一副凝神审慎的样子,但二人之间的样子却又有那么一些奇怪。 石青璇并非那种孤傲冷清的隐士高人,本质上还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年轻姑娘。 无论她擅长的医术还是机关术,都是极其需要心思去钻研的学问。 此刻她难得见了陈玄这样一个气血双生的奇人,便不由得用心探寻起来。 此时晨光熹微,从窗外漫散下来,将她的发梢都染作一层金黄。 陈玄本来还在琢磨着石之轩有什么阴谋,一回头看到石青璇凑到他的身前,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出事了。 他本就是吊儿郎当的纨绔脾性,平日里三天两头没那点滋味就想得慌,更何况如今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平复气血躁动。 饶是知道石青璇是石之轩的女儿,说不定石之轩就在暗处看着他,但他看着这位仙子似的人物还是不由得起了念想。 石青璇正凝神感知着他的气脉变化,本想再仔细的研究研究,不想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了她一下。 她下意识的一低头,先是一愣,旋即禁不住一下子蹦跳起来,又惊又怒道。 “你!你!你!” “……不好意思,青璇姑娘,在下多有得罪。” “你这是得罪我吗?!你这人端是无礼!” 石青璇又气又恼,恨不得直接将陈玄赶出去,只是一想到这是石之轩带过来的人,她到底还是有些迟疑。 这倒不是因为她和石之轩的关系有多好,恰恰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父亲无比的痛恨。 石之轩是魔门中人,而她的母亲碧秀心昔日是慈航静斋的圣女,更是有望成为下一任掌门的存在。 却因为和石之轩相恋,最终被逐出师门,沦为武林正道的笑柄。 哪怕是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最终碧秀心也没能获得石之轩的陪伴。 石之轩和碧秀心相恋成婚后,退出江湖隐居蓉城郊外的幽林小筑,不问世事。 然而石之轩统一魔门,逐鹿天下的野心在宁静安谧的幽林小筑之中,亦是不能安定下来。 最终在石青璇幼年留下自创绝学《不死印法》后出走,母亲碧秀心研读《不死印法》之后不幸身亡。 因此石青璇非常不谅解父亲。 父女生恨,石之轩也因妻子碧秀心之死,留下不死印的功法破绽,一旦见到女儿石青璇就会破功。 若是被仇家发现这个秘密,那石青璇必然会受到仇家要挟,为此他只能在暗中保护。 只不过石青璇显然不理解石之轩的苦心,只当石之轩贪慕名利权势,害死了母亲碧秀心。 如今看到这个被石之轩带回来的神秘男子,石青璇心中又惊又恨,却就是不敢轻易赶陈玄离开。 毕竟她还想通过陈玄,逼石之轩现身,追问当初害死母亲碧秀心的真相。 陈玄不知道这姑娘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事,不过自己刚才的确是出了丑,便也略显尴尬的转过头看了看窗外的竹林权且当作转移注意力。 石青璇冷着脸瞪了他两眼,说是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气呼呼的拂袖离去。 陈玄等她出去了,这才尴尬的转过身来,暗暗怨自己这二弟不懂事,竟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 不过这玩笑之余,陈玄也多有几分百无聊赖的意思。 石青璇虽然漂亮,但他现在也无意到处惹什么是非,只想着尽快回去,把黄蓉和小龙女等姑娘一并带回缥缈峰灵鹫宫去。 只是现在石之轩一直不现身,他只能一边养伤,一边静观其变。 这闲暇之余,他四下打量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书架旁边的一张古琴上。 石青璇精通曲理,虽然箫艺最为出彩,但对其他的曲乐也颇有研究,其中自然也包括古琴。 陈玄瞧着这古琴,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任盈盈,心下不自觉的又暗暗叹了一口气,顺势将那把古琴取了下来,自顾自的便弹奏起一曲【笑傲江湖曲】。 这琴曲悠扬,不多时便传扬开去。 正在竹屋外散心的石青璇听到这琴曲声,不由得一怔,心下暗道。 “这是何人在抚琴?这琴声意境如此高远,豁达出尘,傲然缥缈,人间难得几回闻。” 她本就是喜好曲乐的大家,这笑傲江湖曲本来就是当年曲洋挖坟掘墓,特意找出来的广陵散孤本,对于喜好曲乐之人拥有无可阻挡的吸引力。 石青璇听到这琴声,不由得闻声回到了竹屋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抚琴的陈玄。 明明他刚才还那般戏弄她,甚至现在抚琴的时候还是光着膀子,全然没有半点曲韵风流。 但在这笑傲江湖曲的衬托之下,石青璇却莫名的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当下便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想不到你这粗莽的躁汉子也能弹奏出如此出尘的曲调。” “青璇姑娘谬赞了。正所谓曲通人心,说不定陈某人本就是这种的高雅志士呢?” “哼~你也配提高雅二字?” 石青璇陡然想到了他刚才的丑态,心中平白的有些窝火。 不过说来气恼,但在这笑傲江湖曲中,她不由得暗暗沉醉,只觉这样的曲乐实在是让她有些技痒。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拿出玉箫,随着那琴声轻声吹奏起来。 当初曲洋和刘正风便是以这琴箫和鸣,应了广陵奇韵。 此番她这玉箫吹奏起来,无形之中反倒也有了几分那广陵散的韵调。 面对这千古绝唱,饶是石青璇心中对陈玄几番气恼,却也不由得沉醉在这琴曲箫声之中,无法自拔。 最终,一曲终了。 石青璇有些不舍的放下玉箫,轻声叹道。 “都说高深流水遇知音,青璇如今才明白这知音为何物,实在是可叹可叹。” “是吗?” 陈玄咧嘴一笑,惹得石青璇瞪了他一眼。 石青璇怎么也想不明白像陈玄这样一个纨绔不逊的人,怎么能够弹奏出这样出尘的曲子。 但是同为曲乐大家的她,却又不得不承认和陈玄一起合奏这笑傲江湖曲实在是莫大的幸事。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一辈子都和他这样合奏下去。 正当她兀自感慨之际,陈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 “林外见我。” “千里传音?!”他心中一惊,很快意识到使出这千里传音之人便是石之轩。 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和石青璇谈论什么曲艺乐理,直接纵身就跃了出去,几个起落之间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第278章 战神图录与道心种魔 “喂!”石青璇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喊他停下,没想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石青璇心思一转,便也猜到了陈玄估计是去找石之轩了,当下直接不管不顾的追了出去。 陈玄先一步冲出了竹林,远远的便看到当日在大胜关外将他打伤的锦袍男子。 “果然是你?” “随我来。” 石之轩简单一句说完,直接飘然离去。 陈玄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过去。 陈玄跟着石之轩纵身而起,直接飞身跃上幽林小筑旁的山崖。 石之轩的轻功身法固然不俗,陈玄的逍遥御风亦是不弱,二人纵身而起,扶摇直上,一时间你追我赶,倒是颇有几分龙虎争霸的势头。 最后二人一起登上了山顶,远望那辽远的群山,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只不过在这感慨之余,陈玄到底还是回过神来,冷然道。 “阁下邀我前来,应该不仅仅是看风景这么简单吧?” 陈玄这话问完,还以为石之轩会作何说辞,没想到他也没绕圈子。 “你之前重伤昏迷的时候,我为你运功疗伤,发现你身上有一种极为奇特的内息。” “何种极为奇特的内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邪极宗的镇派心法的内息。” “邪极宗镇派心法?” 陈玄一愣,一时间还没想起来这邪极宗是什么宗门。 石之轩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反应似乎完全不出意料。 “我发现你会这武功之后,本想询问你和邪极宗有何渊源,但是转念一想那功法只有邪极宗的宗主才可以习得,你显然不是邪极宗的宗主。” 话到此处,石之轩漠然伸手道。 “所以,交出来吧。” “交出来?交什么东西?” “你无须对我隐瞒些什么,我本就是魔门中人,更是比你高出好几个辈分,你在我面前耍花招没有意义。” 面对自信满满的石之轩,陈玄气急反笑。 “阁下自诩高我一等,那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和你所谓的邪极宗并无瓜葛,更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即便是你再如何逼我也没用。” “……” 面对傲骨天成的陈玄,石之轩明显有些迟疑。 他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觉得陈玄身上一定藏着那件东西,但如此陈玄如此坦然自若,反倒是让他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眼看着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正当陈玄暗暗咬牙,打算豁出去再和石之轩打一场的时候。 石之轩却淡淡的说道。 “你不愿意把邪帝舍利交出来倒也无妨,我看中你,是因为你这个人。邪极宗的武功固然强悍,但我的不死印法也未必会输邪极宗多少。” 他言语坦荡,傲气隐现,陈玄却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邪帝舍利?!” “你看起来很惊讶。” “那是自然,阁下为什么会认定邪帝舍利在我手里?” “天下间谁人不知道邪极宗的镇派心法乃是【道心种魔大法】。邪极宗历代的邪帝都对这门武功耗尽才情。” 石之轩淡然道。 “邪极宗的第一代邪帝谢泊曾经想过用医术的角度来修炼这门武功,最后失败。第二代邪帝谢眺发现了天地异宝邪帝舍利之后,更是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想,那就是要练成这门武功,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内力进行补充。于是,邪极宗每任邪帝都牢记着祖训,如果不能成功练成《道心种魔》,那么临死之前就将自身的内力传输进邪帝舍利。” “邪极宗上一代宗主向雨田修炼这道心种魔大法,最终邪火焚身而亡。唯有传承这功法的邪帝舍利至今不知所踪。” 说到此处,石之轩轻飘飘的看了陈玄一眼。 “在这个世上,你骗得过别人,唯独骗不过我。因为我曾与向雨田交手,见识过道心种魔的内息气劲,而你恰恰就修炼了道心种魔大法!邪帝舍利不在你手中,难道还能在我手里?” 此言一出,且不说石之轩如何咄咄相逼,陈玄却是傻了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石之轩竟然会从他身上看出道心种魔大法的影子。 要知道这【道心种魔】是魔门的无上绝学,千百年来无数人才悉心钻研,但成效并不高,练成的人寥寥可数。 这心法本身是记载在魔门奇书《天魔策》中记载的魔功之一,传说只有把十卷《天魔策》集齐,始有可能进窥魔道之极,修成最高的道心种魔大法! “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练困难重重,魔门中人普遍认为要修练这门武功必然要依靠吸取“邪帝舍利”中的内力才有望练成。 就算当年天资纵横的前代邪帝谢泊、魔门墨夷明等天资卓绝之辈都没能练成,而上代向雨田练至后来,更是因邪火焚身而亡! 如果说四大奇书之中的《战神图录》是囊括武道至极,包含破碎虚空奥秘的奇书。 那《长生诀》便是内家心法的极致,《慈航剑典》则是剑道的极致。 而这《天魔策》之中记载的《道心种魔大法》却是最为诡异邪门的武功。 传说中,修炼成《道心种魔》的人可以控制他人的心性,若是男子习得,一旦与女子好合,便可令女子全心全意的臣服。 无论是世上最为浪荡的女子也好,最为坚贞的女子也罢,都难逃这心神臣服的宿命。 “道心种魔大法”是一门见微知着的心法。 天地万物一草一木,都天然的有一种“波动”。 一般练武者的真气也是一种波动,先天真气则是更高层次和更加精微的波动。 因此,修炼出先天真气的武者,可以产生无形的威压,能与精神结合,从而震慑对手。 而“魔种”则是超越了生死的波动,一旦种入魔种,则会使人从身心深处都心悦臣服! 陈玄当年第一次听到这【道心种魔】大法的时候,还是在初入江湖的时候,只不过当时他随口选了黄蓉,继而获得了九阴九阳神功开局。 没想到在这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莫名其妙的学会了这【道心种魔大法】。 陈玄一脸茫然,心下暗暗琢磨起来。 “不对,我所学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我都能说得清楚来由。怎么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这道心种魔大法?” 这【道心种魔大法】修炼起来极其复杂,强调由道入魔,在道心布下魔种。 一般而言,一共有三种修炼方式。 第一种,入道第一,修得道体道心,其后种魔第二,种下魔种,获得真阳。 种魔之后,乃立下真魔,需要毁掉自身先前修得的道心道体,魔种化为至阳,道心化为阳中之阴,此所谓道心种魔初成。 随后需要经历向死而生的“魔劫”。 修炼者依靠道心在“魔劫”过程中死而复生,从而使魔种向至阳无极雏形演变,直至“魔极”阶段形成至阳无极的境界! 单单如此还不够,还需要再更进一步,由“魔极”修得“魔变”! 在这一阶段,道心可由阳中之阴转化为至阴,修炼者需经过第二次死而复生的过程,或是历经数百年的缓慢修炼,获得至阴无极的雏形。 最终在“魔仙”阶段达到道魔合流,阴阳平衡的境界。 直到此时,道心种魔大法便臻至大成,可堪达到武道最高的境界【破碎虚空】! 传言中,修炼至【道魔合流】之境的武者,可以破碎虚空,凌虚仙界! 只不过这种正统的修炼方法,需要历经两次生死劫,对于本身内力真元的消耗更是海量。 饶是以邪极宗数百年的底蕴,最终也仅仅成全了上代邪帝向雨田而已。 为此,江湖之中还有另外一种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的方式,也就是所谓的【种他】法。 修炼此法,需要“种魔者”、“炉鼎”和“魔媒”三个角色。 其中“种魔者”需要借由“魔媒”对“活炉鼎”种下“魔种”。 “炉鼎”本身需要是名门正派人士,本身玄门道功大成。 “种魔者”需要在“炉鼎”有心灵破绽之时,使“炉鼎”被动散功。 “魔种”大成之时,从而攫取魔种和道心。 在此过程中,炉鼎由于失去道心,在魔种毁灭性魔气的作用下,“炉鼎”最终会精枯血竭而亡! 魔门之中曾经有人掳走了慈航剑斋的女弟子,用各种方式摧毁她的心智,最终与之好合,种下魔种,妄图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但罕有人成功。 原因在于这种方法修炼难度极大,首先合适的鼎炉就万中难求。 这鼎炉需要本身精于玄门武功,至少也是名门正派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 其次,种魔者种魔,并不仅仅是与之好合,还需要趁着鼎炉心神错乱的时候,以先天真气融合精神意念进入鼎炉的精神海中,以此种下自己的意念。 在这个过程中,同样是凶险难测,犹如落入惊涛怒海中的孤舟,无根无凭,简直就是十死无生! 因为被选中为鼎炉的名门正派女子,想要道心大乘,其心境必然是坚贞无二。 种魔者想要在那般决绝的心境之下种下魔种,本身就危险万分。 若不小心受“炉鼎”情慾反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 所以古往今来,依照此法修炼者,全都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而最后一种,则是极其罕见的舍己为人之法。 要达成这种修炼成功的条件,需要修炼【道心种魔】的种魔者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将自身魔功结合全部功力,灌顶给“炉鼎”,催生出魔种。 以此舍身成仁,成就【炉鼎】的道心种魔大法大乘! 陈玄仔细的回忆了半晌,始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修炼过这门武功。 最后眼看着就打算这么算了的时候,他突然猛然醒悟过来,心下暗暗惊呼一声。 “难道那轩辕洞天的穹顶秘文就记载着天魔策上的武功?!” 陈玄陡然一惊,感觉极其不可思议。 明明昆仑山中的轩辕洞天是轩辕皇帝的飞升之地,为什么他会留下一本天魔策? 陈玄凝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那轩辕洞天,实际上就是战神殿?!” 在武林之中,武道的至高境界便是【破碎虚空】,而能够修得此种境界的武学,全都记载于四大奇书之中。 其中尤以《战神图录》最为厉害,甚至可以说是《长生诀》《天魔策》《慈航剑典》的总纲也不为过! 传说中,《战神图录》是来自上古时代的道家至高无上的武功玄学,作者不详,其藏于地底的“战神殿”之中。 只不过那战神殿的景象和陈玄在昆仑山中见到的轩辕洞天似乎不太一样。 据传,《战神图录》是刻在“战神殿”里的。 其样式并非纸张文字,而是一块块悬空盘旋的石刻碑文。 那“战神殿”周围的环境自成一界,有远古异兽魔龙守护,有外界没有的奇花异草。 大殿广阔无边,穹顶上刻满了周天星斗。 而且那“战神殿”还能自行移动,从而自行改变位置,直到有机缘的人出现。 上古时代,有道门奇人广成子机缘巧合来到“战神殿”中,悟通了天地宇宙的奥秘,重返地面后,把这知识经黄帝传与世人,并以甲骨文着写《长生诀》。 其后,广成子潜返“战神殿”,悟得“破碎金钢”的超凡境界! 在那之后,关于《战神图录》的消息便从江湖之中绝迹。 直到魔门第一代邪帝谢眺自创出了《道心种魔大法》,他在自己的武道心得《魔道随想录》里,有一段关于《战神图录》的记载。 他言及此书来历神秘,超越一般凡尘俗世的武学,共有四十九式,最后一式“破碎虚空”,更触及天地之秘! 由此可见,邪帝谢眺或许也进入了战神殿,窥见过《战神图录》的真容,最终创作出的《道心种魔大法》也是由战神图录领悟而来。 陈玄一番思索之下,始终感觉轩辕洞天的环境和那传说中的战神殿有所出入。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轩辕洞天穹顶之上刻录的武学秘籍,或许的确是轩辕黄帝所悟。 只不过轩辕黄帝所修的这些武功,恰恰也是来自于当年道门奇人广成子所传,所以轩辕洞天的武学和战神殿之中的武功也是师出同源! 第279章 高丽奕剑师 陈玄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动,隐隐好似找到了一线长生的机缘。 要知道他这些年来,一直对轩辕洞天的长生仙法念念不忘,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一直没能回去再看一眼。 没想到如今居然从魔门邪王,石之轩口中打听到了关于轩辕洞天的隐秘。 如果真如陈玄所想这般,那轩辕洞天的心经秘诀或许和邪极宗的道心种魔大法也师出同源也不一定。 换而言之,他或许已经修得了昔日轩辕帝的心经秘法,只是还达不到踏破虚空,白日飞升的境界而已! 想到这里,陈玄久未有波动的心境难得的泛起了一丝波澜。 石之轩虽然不知道轩辕洞天的事,但也看得出陈玄对那踏破虚空,白日飞升的事有所了解,而且陈玄眼中的情绪,他也看得分明。 眼下石之轩有意想要帮助陈玄成事,当下却也并不多言,径直看向远山浮云,幽幽的说道。 “你既已然习得道心种魔大法,也算得上我魔门的一员。只不过你如今的武功还远远称不上天下无二。想要进一步提升你的武功,唯有获得完整的道心种魔秘籍。” “完整的道心种魔秘籍?前辈的意思是……” “天下四大奇书,战神图录、天魔策、长生诀以及慈航剑典可谓是同源共生,修炼至最高境界都拥有踏破虚空的能力。你若是想要获得完整的秘籍就只能通过寻找别的奇书,加以相互佐证。” “别的奇书?前辈莫不是有什么线索?” 陈玄这话语之间一口一句前辈,显得格外的温良,全然没有之前的狂傲冷峻。 石之轩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道。 “久闻高丽有一位武道宗师,其名为傅采林,极擅弈剑之术,更有传闻他手中便拥有四大奇书之一的《长生诀》。” “我明白了。” 陈玄略一点头,这话语至此,自然算是说得很清楚了。 有道是明人不说暗话,石之轩也极是干脆,径直拿出一卷金丝卷轴,其中既有前往高丽的地图指引还有沿途的接应弟子。 看得出这一系列的事,石之轩却是早有准备。 陈玄接过卷轴,粗略的看了一眼,说是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暗暗留了个心眼。 很显然石之轩此次将《长生诀》的线索告诉他,目的也不得太单纯,保不齐最后还会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计。 不过陈玄对此却并不在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本来就多的是尔虞我诈。 更何况这件事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陈玄将卷轴收好,看似不经意的随口提及一句道。 “对了,我在这深山幽林之中见过一个年轻女子,她自称是石青璇,却不知她是阁下的门人弟子还是别的什么人?” “……”石之轩听到这个名字,难得的沉默了一下,脸色明显有些不对。 陈玄见状心下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却也没有再多问,直接纵身一跃便跳下了山崖。 说是直愣愣的跳了下去,但见他人在半空,脚下连踩竟是施展了武当梯云纵,轻巧的飞了下去。 他转眼就消失在山谷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山崖之上,石之轩冷漠的目光。 …………………………………… 拿到了金丝卷轴的陈玄没有再啰嗦些什么,他轻飘飘的回到山谷之中,简单的确定了一下路线,扭头就打算离开这幽林小筑。 没想到刚打算离开,身后突然传来石青璇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了,陈少侠这是去哪儿了?” “……” 陈玄顺手将金丝卷轴藏在袖子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微笑道。 “只是在附近转了转,这些天来多有叨扰,感谢青璇姑娘几番照看。陈某人现在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说话间,他转身便要离开。 不想石青璇却紧跟着上前两步,追问道。 “你要去哪儿?” 陈玄笑道,“我与青璇姑娘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告诉姑娘,我要去什么地方?”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 石青璇闻言也没心思和他绕圈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个人派过来的!你带我去见他,我自会给你好处!” “好处?有意思,青璇姑娘能给我什么好处?” “……” 石青璇略微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好说辞。 她以箫艺闻名于武林,虽然看似清冷,但与江湖之中的诸多高手都有交情,并不是那种不善言辞之人。 只不过这件事和她父亲石之轩有关,她难免情绪激动,一时忘了分寸。 再加上陈玄也是个吊儿郎当的脾气,这话说着说着就玩笑起来,暗暗把石青璇气得够呛。 石青璇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陈玄却是懒散一笑,径直转身就走。 见他要走,石青璇稍加犹豫之后也跟了过去。 陈玄笑道,“青璇姑娘,你再跟着我走一步试试?” “我便是走了又能如何?”石青璇倔了一句,尤且加快了脚步一直追到了陈玄身后。 陈玄脚步一顿,冷不防的停了下来。 石青璇差点一头撞在他的背上,却听着陈玄玩笑道。 “青璇姑娘,你若是再跟着我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哼!你试试!” “这会儿还不用试,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我练练。” 陈玄这玩笑之间,石青璇柳眉一拧,隐隐像是感觉到陈玄这话里有话似的。 不过她不知道陈玄的那些过往风流,一时还没想到那些事上去,只当陈玄是在威胁她罢了。 二人从幽林小筑离开,原本应该在蜀中待一段时间,但陈玄心系《长生诀》秘籍,再加上他还急着回大胜关打听黄蓉以及小龙女、任盈盈一行的消息。 一时间,自然是没什么心情在蜀中逗留。 索性石之轩在魔门颇有威势,早就提前安排好了诸多人手。 陈玄和石青璇刚一离开幽林小筑便早有车马随行接送。 陈玄对此毫不在意,径直钻进马车也不招呼一句,石青璇倒是暗暗留心看了那车夫一眼,只可惜花间派和补天阁虽都是石之轩麾下的势力,但这两个门派都是魔门势力,行踪十分隐秘,她也从未见过。 饶是此刻知道这车夫应该是石之轩派来的,石青璇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来历。 她稍微看了两眼,本来还想再琢磨琢磨,没想到先钻进马车的陈玄却催了一句道。 “还等什么?赶紧走。” 那车夫闻言,扬手策马便架马要走,石青璇见状也来不及多想,急忙钻进了马车里。 这辆马车并不是那种富商大户出行的豪华马车,里面没什么锦缎珠玉装潢也就罢了,地方也不大。 石青璇追进马车里,迎面差点一下子撞进陈玄怀里。 眼看着快要出糗的时候,没想到还是陈玄漫不经心的伸手将她往旁边一推,漠然道。 “老实待着,别来惹我。” “哼~”石青璇稍一愣神,回过神来之后不免冷哼一声,就这么摆起谱来。 只不过她毕竟是小姑娘心性,说是不想搭理陈玄,但心中却有太多的疑问。 她闷头摆了一会儿脸色,终究是忍不住转过头想要和陈玄说点什么,却不想这回头一看,她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陈玄闭目凝神,正在盘坐运气。 伴随着他凝神运功,他那丹田气海之中的内力化作金芒罡气随之游走周身,一眼看去好似周身都笼罩在金色的火焰之中一般。 虽然这运气之时的气势有些骇人,但石青璇却完全感受不到那金芒赤炎的压力。 “这便是大道至简,天人合一的境界吗?这姓陈的武功修为竟然如此厉害?!” 石青璇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多少的男人,竟然拥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武学造诣。 即便是以她这些年的江湖见闻,也罕有听说过什么新秀人杰拥有这种层次的武功修为的。 “这个姓陈的,到底是什么人?他的武功如此之高,我却为何从来没有听说他的名号?” 石青璇心中疑惑难解,尤其是目光落在陈玄的胸膛上那剑伤之上时,更是奇怪以他这样的武功,会是何人能伤他。 只可惜陈玄现在正凝神运功疗伤,否则他要是说出师妃暄的名字来,或许石青璇还会惊疑一声。 毕竟她的身世特殊,母亲碧秀心当年就是慈航剑斋的圣女,如果不是为了和石之轩在一起,继而叛逃了师门。 或许碧秀心如今已经成为慈航剑斋的斋主,成为武林正道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乱世江湖,诸国并立,高丽位于大宋的东北边,自从燕云十六州失陷之后,高丽与大宋就没有了接壤的边界。 索性蒙古铁骑兵锋骇人,周遭的契丹、突厥、西夏等诸国都胆战心惊,无心扩张边界。 如今大元百万兵马南下,燕云十六州附近的契丹等国全都提前撤走了人马,以示无意争雄。 陈玄和石青璇这次去高丽,虽然少了和契丹朝廷的交锋,但也不可避免的进入了一块无主之地。 二人一路北上,沿途的车马补给都由石之轩提前安排好,也算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不过这样一来,行程难免有些紧凑,经常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没什么休息的机会。 一直到了大宋边界,眼看着进入了燕云十六州的旧地了,陈玄和石青璇才终于有机会找了个客栈,稍微正儿八经的休整一番。 这一路颠簸下来,饶是一贯清雅的石青璇也没心思折腾,一到了客栈便赶紧招呼着店小二准备些热水,打算好好的洗漱一番。 陈玄见状,免不得玩笑两句。 “青璇姑娘,此地人多眼杂,怕是不太安生。可需要陈某人替你看个门?” “哼~”石青璇冷哼一声却也不理睬他,自顾自的就走上楼去。 陈玄笑了笑,倒也不以为意,只是四下打量了一眼客栈大堂里的人。 这燕云十六州早已经陷落,逃难的百姓基本上都已经走了,来这客栈里的大部分都是身穿黑衣劲装或是毡帽兽皮的草莽江湖客。 陈玄略一打量这些汉子,大概在心里估量了一下他们的武功实力,充其量也就在二流高手的层次。 虽然在陈玄而言,入不得眼,但真要说起来却是比一般的城镇中的武林中人来得厉害些。 很显然,这些汉子应该都是些有名有姓的人物,特意来燕云十六州这无主之地,找些发横财的机会。 正当陈玄看了一圈,打算到楼上去看看石青璇的时候,他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街上的一个身影。 “有意思。” 陈玄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追了出去。 他追到客栈外,远远的果然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 那女子步伐沉稳,身上的气息凝而不散,隐而不发,显然是一个武林高手。 陈玄跟在她身后,略一打量她的装扮,发现她穿着一袭不同于汉服襦裙的衬裙,发间戴着的发簪也不像是中原女子常见的花鸟凤雀,单单只是两支不加修饰的漆黑发簪而已。 “我果然没看错,这女子不是汉人,看打扮似乎也不是契丹或者蒙古人。” 陈玄想到这里,快步上前,径直走到了那女子前面,将她拦了下来。 那女子见他挡路,皱眉道。 “阁下是?” “……”陈玄却一时哑然。 他倒也不是认识这个女子,实在是这个女子很符合他的口味。 这女子和宁中则差不多的年纪,大概三十有余,柳眉清浅,眸子极是有神,最重要的是特别有味道。 颇有一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之感。 陈玄饶有兴趣的咧嘴一笑,轻声赞道。 “好漂亮的美人儿,实在是稀罕。在下陈玄,敢问美人芳名?” 他突然摆出这么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对这姑娘拦路调笑。 别说这女子武功不俗,就是一般的黄花大闺女只怕都忍不了。 那女子脸色一沉,径直挽手便是一掌袭来! 她显然是人生地不熟,不想多惹什么是非,所以这出手之间并未直接下狠手。 只是不想她无意伤人,陈玄却一改那嬉笑纨绔的嘴脸,眼神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厉芒! “不好!!!”那女子暗道一句不妙,手中长剑应念而动,只听着“铮~”的一声,瞬间带出一抹寒芒! 奈何陈玄早已经抢先动手,探手便是一记剑指,直接点了她的穴位,将她轻易放倒。 第280章 傅君婥 随后陈玄竟顺手将她横抱在怀里,堂而皇之的走向了客栈。 周遭的路人见状却也见怪不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毕竟这北境的州郡早就已经没了官家管辖,江湖草莽争斗挑衅的事,随意动刀的情形都不少见,更何况是一个孤身来此的女侠客被人半路掳了去? 陈玄把这个高丽女子抱了回去,转头就进了订好的客房。 饶是连名字都没问清楚,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找点乐子。 他所修炼的内功心法纯阳刚强,虽然气血合一,可以极大程度的强化他的内力运转速度,但内息的不断运转也会让他心血沸腾,拥有寻常男子难以匹及的精力。 再加上当初在轩辕洞天所见的心经要诀,实际上和【道心种魔大法】师出同源。 这【道心种魔大法】本来就是魔门的武功,远不如儒道玄门的正派功法那般大义凛然,自然而然的会让人平生出诸多恶念。 陈玄一见了这个高丽美妇,便感觉内息沸腾狂躁,难以平复。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只想赶紧试试她的滋味。 这一路走来忍了这么久,他现在可得玩个痛快的。 客栈里。 石青璇泡在木桶里,伴随着眼前的热气氤氲升腾,她只觉格外的舒心,不觉微笑着闭上双眼,打算就这么好好的放松放松。 没想到她刚打算好好的享受一下这悠然自得的好时光,突然就听着隔壁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动静如泣如诉,也不知是哭还是喜,只觉得抓心挠肝的让她觉得不大自在。 她虽然箫艺绝佳,博学多识,但毕竟自小一个人在幽林小筑长大。 碧秀心早年因为研习石之轩留下的不死印法,重伤而死。 石之轩野心勃勃,妄图一统魔门两派八门,也无暇照看这个女儿。 这般经年累月下来,石青璇虽已是双十年华,却也从未有人说媒提亲,更是从未了解过那些举案齐眉的恩愉之事。 如今乍一听到这动静,她还以为是隔壁有个姑娘在哭,但是转念一想,隔壁不是陈玄的住处吗,怎么会有姑娘的哭声? 她柳眉一蹙,刚想起身去看看是什么状况,但转念一想,陈玄这一路上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一路上,陈玄偶尔揩她的油,半夜三更突然偷偷伸手使坏也就算了。 最让石青璇可气的是,陈玄那曲艺的天赋竟也是假的。 这一路上车马幽幽,时间漫长,她闲来无事就邀请陈玄一起琴箫合奏。 没想到陈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却只会那么一首琴曲,这让知道真相的石青璇再也没有知己相逢的喜悦,平白的还把陈玄给记恨上了。 自从知道他是个滥竽充数的假学究,石青璇便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如今虽然听着隔壁的动静有些奇怪,她却自顾自的冷哼一声,心下暗道。 “也不知道那个伪君子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我可不会去搭理他,省得他一天到晚得意得很。” 石青璇这么想着想着,说是不乐意主动去追问,但隔壁那动静一定没见小,反倒是一直从早闹到晚上。 眼瞧着她都快忍不了,那动静才稍微小了一些。 夜幕沉沉,饶是这混乱荒蛮的无名小镇却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客栈里。 陈玄随手披上长衫,自顾自的抹了一把脖子上的热汗,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闷头喝了一口,随即才幽幽的说道。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轻纱蚊帐里的那美妇人也不吭声,好像是睡着似的。 陈玄得意一笑,提着茶壶刚一走过去,不想那女子冷不防的纵身跃起,犹如一只迅捷的花豹一般突然就窜了出来! 陈玄对此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略微侧身一躲,避开她的攻击之余,顺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就着那一壶隔夜茶照着她身上便是一浇。 那茶水冰凉,浇在那女子身上,气得她直发抖,陈玄却还是那副纨绔不逊的嘴脸。 “美人儿,你气什么?刚才你不也挺得劲的吗?” “住口!”那女子气得不行。 陈玄不以为意,只是笑道,“看你的衣着打扮不像汉人,你是高丽人?” “……”听到高丽二字,那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陈玄见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正打算再多聊几句,没想到就在此时,久违的系统提示再次出现。 【你于沧郡北部的清沧道,掳获大唐系列美人傅君婥,现在开始你的选择。】 【a选项:先不管别的,再享受几天再说正事。】 【可获得奖励:美人傅君婥好感度+10】 【b选项:强势逼问《长生诀》的下落。】 【可获得奖励:美人傅君婥好感度-50,与你的关系降低为生死仇敌。极微小概率获得长生诀秘籍。】 陈玄听到这系统提示,心里陡然一惊。 “傅君婥?!你就是傅君婥?” “!!!” 那女子听到陈玄认出了她的身份,惊讶之余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凝眉道。 “你是来找我的?” “算是。” 陈玄没有隐瞒,甚至直接把石之轩给的金丝卷轴拿了出来。 “我打算去高丽,找弈剑大师傅采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傅采林应该是你的师父吧?” “是又如何?”傅君婥俏脸寒霜,语气渐冷。 陈玄却爽朗一笑道,“你别急着跟我发火,要不这样,我俩儿先过去坐着聊?你这样站着,我怕多看两眼又起什么心思。” “你?!”傅君婥闻言一滞,转念一想又气急怒骂道,“禽兽!” 陈玄笑道,“人慾情常而已,不过你若是真这么说我,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哼!我早就知道你居心险恶,原来你竟是早就盯上了我!” “那倒不是,我若是早认识你,怕是早就来找你了。毕竟夫人如此好滋味,我又怎舍得错过?” 傅君婥见他一副贪馋的嘴脸,想到刚才的事,不由得“呸”了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玄对她做了这种事,傅君婥怎么也不会原谅他。要不是陈玄的武功实在是太高,只怕她早就和他翻脸了。 就在傅君婥暗暗凝眉思索着破局之策之时,陈玄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江湖传闻,四大奇书之一的《长生诀》被高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寻得。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傅君婥俏脸寒霜,“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如何?” 陈玄顺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微笑道。 “夫人不用这么紧张,陈某人索要这长生诀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追寻那踏破虚空,突破武道极限的长生之秘而已。既非称王称霸,也不是徇私报仇,都是为了武道大义。” “你少跟我在这儿瞎扯!你以为你这样的畜生,我还能帮你不成?!” 傅君婥面若寒霜,明显没什么好脸色。 陈玄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好奇道。 “畜生?君婥,你难道不觉得倾心于我吗?” “可笑!简直是可笑至极!你这样的采花恶贼,还想我喜欢你?!” 傅君婥气得俏脸煞白,陈玄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打量了傅君婥一眼,有些心虚的挑了挑眉头,心下暗道。 “奇怪,石之轩不是说过我已经修得道心种魔大法了吗?按理来说,有这功法在身,应该没有女子会拒绝我才对?难道是没能种魔成功?” 其实此番陈玄掳来傅君婥,其一是他所修的内功心法以九阳神功为基础,天生纯阳气魄,再加上气血合一,引得他心血躁动不已,必须时常阴阳相和,调理气血。 再者,最重要的是一个原因在于陈玄听石之轩提及道心种魔大法之后,有意想要找个陌生的女子试试这魔门奇功的威力。 如果是初入江湖之时的陈玄,或许还会稍微讲究点儿江湖道义,但他如今逍遥半生,自是养成了纨绔不逊的脾气。 所以在大街上看到个女子长得好看,便直接抢了过来,打算试试这道心种魔的威力。 没想到却意外的撞见了傅采林的弟子傅君婥,只不过如今收拾了她一整天,好像那种魔之法也没能奏效。 陈玄看着傅君婥俏脸含霜的样子,说是心中思虑深沉,百念浮沉,唯独就是没有一丝后悔。 只因这傅君婥是傅采林的得意门生,她现在身上应该就带着长生诀,日后更是教导寇仲和徐子陵那大唐双龙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被二人认作干娘,以示感激。 除去了长生诀之外,傅君婥甚至还知道有关于杨公宝藏的线索。 这杨公宝藏据传也是金银财宝无数,可谓是谋国平乱的一大助力。 陈玄也没想到随便找个女子试验这种魔大法,竟还逮住了一条大鱼。 不过看样子,这条大鱼现在还不太听话。 傅君婥此时还不知道陈玄心中的想法。 事实上,她虽然对陈玄记恨不已,但却远没有一般女子那样刚烈的反应。 因为她其实也另有苦衷。 如今这乱世江湖,诸国并立,中原王朝虽以大宋为主,实际上却是诸多王朝并立。 江南的临安为宋都,北边的长安城则另有隋都。 隋炀帝三征高丽,引得高丽民怨滔天,高丽百姓无不记恨隋炀帝。 高丽虽是小国,却拥有天下三大武道宗师的奕剑大师傅采林。 江湖恩怨,本不及朝堂,奈何隋炀帝三征高丽,引得百姓民怨沸腾。傅采林虽为江湖中人,亦有几分为民请命之心。 只可惜在他即将动身前往长安的时候却意外病故,只能让弟子傅君婥前去刺杀隋帝,以偿遗愿。 傅君婥心系师命,不杀隋帝便没有脸面再回高丽,甚至连下了那九幽黄泉也心中有愧。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执念,所以傅君婥饶是陈玄这恶棍如此祸害,却完全没有以命相搏之心,甚至只想着找机会逃出去完成傅采林的遗愿,甚至都没心思记恨陈玄。 只不过她这样的反应落在陈玄眼里,却让他以为是自己修炼的【道心种魔大法】起了效果,只不过看样子下的种还不够多,所以傅君婥才没有失去自我,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陈玄想到这里,拉着傅君婥便要回去继续试试。 傅君婥见状,柳眉一皱,冷然道。 “你想干什么?!” “君婥,你别急着跟我摆脸色嘛,我俩再回去磨合两下,保准你越看我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 看着陈玄贱兮兮的嘴脸,饶是傅君婥心怀大义,此刻也很想攥紧粉拳,邦邦的先给他两拳。 也不知道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就这般的恶心。 她心中虽然厌恶,但既然是身负刺王杀驾的决心,傅君婥的心性自然非比寻常,哪怕知道陈玄就是个纨绔不逊的公子哥,甚至是被他这般祸害,但她仍旧是碍于陈玄那高深莫测的武功以及来历不明的身份不敢和他轻易翻脸。 陈玄哪知道她心中的这些考量,只是半揽半推的领着她往蚊帐里钻,一边随口说道。 “素问天下武道名家之中傅采林老前辈以奕剑之道扬名八方,没想到君婥你作为他老人家的弟子竟也生得如此利落的武功。” “……”傅君婥冷着脸不吭声。 陈玄也不在意,只是玩笑道,“武功好,人也漂亮,身段儿就更好了。听说你要去刺杀隋帝,是不是特意编排了什么歌舞,想要装作舞姬去行刺他?你瞧你刚才那扭得,跟条美女蛇似的,真是舒坦得很。” 他一时有些得意忘形,这话说出来却让傅君婥暗暗一惊,心中只如惊涛骇浪一般,瞬间闪过无数心绪。 “这恶贼怎么会知道我要去长安城刺杀隋帝?!他果然另有算计!” 傅君婥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瞥了陈玄一眼,说是思绪深沉,但转念一想却又不由得暗暗凝眉不语。 此番她前往长安城,背负的不仅仅是师父傅采林的宏愿,更是高丽无数百姓的期望。 一旦此事泄露出去,必然会为高丽带来莫大的灾祸。 陈玄这话语之间看似随意悠哉,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傅君婥心猛的一沉,只觉得陈玄怕是在暗暗敲打她。 傅君婥心下暗道,“看来他的确是早就盯上了我,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身份又有什么目的……” 第281章 好夫人 古往今来,凡是刺王杀驾的高手,无不拥有凛然决绝之心。 所以哪怕陈玄和她成全了这好事,但在傅君婥眼里,刺杀隋帝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听陈玄瞎扯别的,干脆直接试探道。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有何图谋,尽可说出来便是。” “傅姑娘果然不愧是高丽侠女,果然是快人快语。我已经说过,我的要求很简单,长生诀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 “什么不算要求的要求?” “既然不是要求,那肯定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夫人生得这般貌美,再加上你我既已成了好事,陈某人有意纳夫人作一房,想必夫人也不会拒绝。” “我若是拒绝呢?” “有道是聪明人会作出聪明的选择,我相信傅姑娘是个聪明人。再者说,我都夺了你这头红,傅姑娘莫非还能跑得掉不成?不过你要是真的跑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另寻郎君的时候,会有何等作态。” 陈玄一脸的嘚瑟,趁着傅君婥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傅君婥早有宏愿,希望效仿刺客聂隐娘,化蠛蠓于肠中,以证那匹夫一怒流血十步的决绝之心。 是以陈玄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也没有真正的惹恼她,她的心境始终沉稳如旧。 陈玄其实也看得出傅君婥的眼神决绝,既不像是往日里遇到的阿紫、钟灵那种小丫头般懵懂无知,也不像任盈盈、慕容秋荻那种大小姐的娇气。 她的眉眼之间多是一种隐忍难驯的执念,有点类似于宁中则和黄蓉,如果不能敲断她心里绷着那条弦,那位高丽女侠怕是永远不会臣服。 陈玄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扬,说是笑容满面,甚至十分绅士的帮傅君婥随手披上一袭薄衫,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傅君婥暗暗凝眉不已。 “傅姑娘的师父就是当今天下三大武道宗师之一的傅采林,我一直对他颇为敬仰,毕竟他是与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人”宁道奇,以及塞外武功宗师“武尊”毕玄齐名的强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谁跟你说我师父死了?!” “是吗?原来他还没死?” 陈玄这话一出,傅君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恶贼是在探听她的口风。 一想到他刚才说要去高丽找师尊傅采林,傅君婥心下暗暗皱眉,不免有些担忧。 大隋三征高丽,高丽区区边陲小国,全靠傅采林这位武道宗师身先士卒,才能打退大隋的进攻。 在高丽百姓心中,傅采林已经是神一般的人物,傅君婥作为他的大弟子,自然也坚信他永远不会败。 不过陈玄身上的气息内敛,隐隐竟有着几分和师尊傅采林一样的气度,傅君婥看在眼里,说是不担心,但心里难免有些害怕。 如果这个中原武林的高手真的去挑战师尊傅采林,最后真的将师尊打败,那对于高丽而言,只怕是莫大的灾殃。 傅君婥一时犹豫不已,陈玄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的端着喝了起来。 天下四大奇书,《战神图录》、《天魔策》、《长生诀》、《慈航剑典》包含了武道至极,破碎虚空的秘密。 陈玄在这偌大的江湖之中潇洒了这么多年,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就是有些不知足。 如此逍遥的日子,他可舍不得就这样结束了,所以长生不死之法,他一定要得到。 而眼下,傅君婥手中的《长生诀》,他是势在必得。 只不过看傅君婥这俏脸含霜的样子,一时半刻之间,怕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陈玄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反正这汤圆煮成羹,也就是慢慢熬的事。 只要能得到长生诀,他不介意消磨些时间。 窗外月影东落,他一壶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便搓了搓手,回头冲着傅君婥笑道。 “好夫人,歇够了吧?这长夜漫漫,无处消磨,看来还得劳烦你多担待了。”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羞我,我心境之坚,不会为你这些闲言碎语影响。” “是吗?那咱俩儿就见见真章。” 陈玄咧嘴一笑,一边搓着手,一边走了过去。 饶是傅君婥自诩心如坚冰,但看着陈玄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到底还是不免有些耳热。 就像陈玄所说的那样,人慾本属情常,是天理自然的事,傅君婥自然也不能免俗。 更何况陈玄经手的美人也有不少了,那经验之老道,俨然已经是花丛老手。 傅君婥一直在奕剑大家傅采林手下习武,虽说如今的年纪已显风韵,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良家女子,哪能经得起陈玄这种老油子的折腾。 就在她暗暗凝眉不悦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嘭嘭的敲门声。 陈玄满不在乎的招呼一句,“谁啊?” “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门外是石青璇的声音。 陈玄一听是那姑娘找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傅君婥这点滋味固然是不错,但石青璇他也不想得罪。 这倒也不仅仅是因为石青璇长得好看而已,而是她父亲石之轩身为魔门有数的大人物,对于陈玄修炼武道极境,寻找踏破虚空的机会还有帮助。 考虑到这些,陈玄顺手将蚊帐放了下来,看着躲在被褥里的傅君婥,玩笑一句道。 “好夫人,你先别出声,我一会儿再来陪你。” “……” 傅君婥柳眉微皱,还没等开口,就听着陈玄笑着威胁道。 “我们可说了,你若是闹出了声,为夫可得打你的屁股。” “你!”傅君婥刚想骂他两句。 不想陈玄却直接转头就去打开了门,傅君婥看了一眼那门外的来人,不免有些好奇。 在蚊帐的阻挡之下,她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是隐约见她似乎是一个白衣女子。 那女子悠然的走了出来,四下看了一眼,好看的鼻翼微微抽了抽,皱眉道。 “你这屋子里都是什么味儿啊?” 陈玄笑而不语,却也没有玩笑的心思,只是客气道。 “青璇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过来?” 石青璇四下看了看,提起桌上的空茶壶摇了摇,随口说道。 “这破地方当真是没规矩,也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叫唤个不停,这客房里的茶壶都没人来添个水。” “青璇姑娘,这三更半夜的,你过来一趟就为了跟我说这些事?” “那当然不是,我就是过来问你一句,这出大戏你也演了这么久了,你到底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陈玄笑道,“青璇姑娘何出此言?我可没让你跟着我。” 石青璇闻言,冷哼一声道,“你少跟我装模作样了,既然你觉得我跟着你不自在,那你干脆直接把那个人的下落告诉我,我们正好一拍两散。” “……”陈玄闻言稍微迟疑了一下。 他现在抓住了傅君婥,距离长生诀只有一步之遥,石青璇对他目前而言,的确没有太多的用处。 这年月变化,岁月荏苒,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入江湖的小年轻,别的不说,对于这江湖中的美人,他算是什么样的都见过了。 哪怕石青璇天生丽质,但在陈玄这个老油子眼里却也不算新鲜。 “你还是不肯说?” 石青璇见他不吭声,还以为他是刻意隐瞒,当即没好气的把脸一沉,摆出一副娇气大小姐的派头。 她昔日在幽林小筑一个人独居的时候,万万不可能摆出这样的脸色,但和陈玄一路北上的这段时间里,她却不知不觉开始有了女儿家的小脾气。 其实就连陈玄都没有注意到石青璇不知不觉就对他有了几分依赖。 这主要是因为他在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弹奏了一首笑傲江湖曲,让她好感倍增,直以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二来还是因为石青璇看似清冷若仙,一个人在蜀中的幽林小筑独居,好似有那么几分不近人情的意味。 但石青璇骨子里却并非是一个孤僻的女子,遇到吊儿郎当的陈玄一路上偶尔说笑几句,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混熟了。 石青璇眼看着陈玄不愿意让步,气急之下,下意识的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她本来只是一时找不到话聊,所以才这么转了两圈。 却不想刚一走到那蚊帐之前,隐隐竟然瞧见里面好像是有个姑娘。 她下意识的把那蚊帐一掀,傅君婥便一脸惊慌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石青璇一眼就看出了傅君婥身上的白衫赫然便是陈玄的衣服,再瞧着她那衣不蔽身的样子,即便石青璇再如何迟钝,也反应了过来。 她又惊又恼的后退了半步,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傅君婥,又回头指着陈玄,颤声质问道。 “她是谁?” “我夫人,傅君婥。” “她是你的夫人?!”石青璇本来还惊诧不已,但陈玄如此坦诚,落在她的眼里,一时间反倒是让她觉得有些理亏。 毕竟人家正儿八经的两夫妻住在一屋,要做些什么,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哪能让她一个外人来横加指责? 她哪会想到陈玄理直气壮的喊着傅君婥老婆,其实这位便宜夫人是他昨天刚拦路抢回来的压寨夫人。 傅君婥看着他那嘚瑟的样子,暗暗抓着被子,差点没把那被褥都给扯烂了。 饶是她心性过人,却也被这登徒浪子气得肺疼。 不过在这玩笑之外,她还是不由得暗暗打量二人一眼。 她敏锐的感觉到,或许能够从这个白衣女子身上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那边,石青璇先是又气又恼的生了一会儿闷气,抬头看着陈玄那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心下又不免羞恼起来。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晚那猫叫似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怪恼得她一直静不下心来。 这羞恼之余,她恨恨的看着陈玄,只觉这个昔日的知音,此刻真是越发的无耻起来。 只不过她这气着气着,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暗暗皱起眉头,小声嘀咕道。 “傅君婥?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等等……傅君婥?这不是奕剑宗师傅采林的三个徒弟之一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猛然回头打量了那软榻上的女子一眼,虽然傅君婥现在没怎么打扮,但瞧着那精致的眉眼,自然是一位一等一的大美人。 尤其是她是高丽人,眉眼细貌和一般的汉人稍有不同。 石青璇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心下已经有了八九分确信。 只不过这样确定下来,她反倒是更加惊讶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傅姑娘的师门赫赫,她怎会下嫁于你这种恶痞!” 这也不怪石青璇如此诧异,毕竟奕剑宗师傅采林的名声太响,他座下的三个女徒弟,分别是傅君婥、傅君瑜和傅君嫱,据说品貌俱佳,武艺非凡,甚至一度让中原武林豪侠趋之若鹜。 可惜这三姐妹从未有过婚配传言,更是从未有过比武招亲之举。 按理来说,以傅采林的名望,他座下的大弟子若是出嫁,至少也应该会有些风声才对。 怎么可能现在无缘无故的就和陈玄好上了? 石青璇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有猫腻,却不想陈玄却嘚瑟一笑道。 “缘分的事,向来是说不准的。或许只是闹市之中的一个回眸便可以让人在漫漫长夜之中回味良久也说不定。君婥,你说是吧?” “……”傅君婥俏脸含霜,说是恨得直咬牙,但此刻她不清楚陈玄的底细也不愿意浪费时间跟他斗嘴。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傅君婥还是试探着问道。 “这位姑娘是?” 陈玄并没有绕圈子,径直介绍道,“她叫石青璇,才学出众,精通音律,形貌出挑,可称绝世美人。” “哼~”石青璇听着他这些溢美之词,说是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脸色,但暗暗的还是受用不已。 那小下巴微微抬起,瞧着都快嘚瑟得飞到天上去了。 陈玄别的本事没有,但哄骗这些小姑娘,那还真是手到擒来。 算是这些年寻揽了这么多倾国倾城的美人,给练出来了。 二人这玩笑之间,傅君婥听到石青璇的名字,心下却是猛然一惊。 “石青璇?!她就是魔门邪王石之轩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