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世界疯狂之前》 第一章 绝望与恐惧 这个，我曾热爱，曾憎恶，曾想要逃离的世界终于在今天……就要毁灭了。 高耸的烟囱顶上，满是伤痕的余昭眺望远方，他破旧的深褐色大衣随风摇摆，鲜血不止从他左臂的断裂处喷涌。 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从知晓世界历史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五分钟前余昭都在为之努力。 但他失败了。 这个被全世界亿万人类信任的最强调查员失败了。 天空是深红色的漩涡，中心处能够看到一只眼瞳，扭曲的空间如上下眼睑，毫无情感地凝视这个残破的世界。 地面在塌陷，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历史被毁灭后坠落深渊。 爆炸声，惨叫声不停回荡，仿佛地狱中的交响乐。 余昭踉跄着坐在烟囱边缘，用尚能活动的右手从口袋中拿出最后一支香烟，点燃，在寒冷与黑暗中吞吐。 他不禁去思考，导致人类灭亡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大概是一百三十年前的那场事故吧，假设历史如书中记载的那样。 呼…… 望着天空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巨大眼瞳。 余昭吐出一口烟雾，妄想自己若出生在一百三十年前，能否能够阻止那场事故发生，阻止这家伙的降临。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如果有如果的话。 最终，那根即将燃尽的香烟静止在他的嘴前，然后与余昭一同从烟囱上坠落。 随着这颗宇宙中的渺小星球坍塌。 …… “余昭先生，我的时间有限，您就简短讲述一下您的状况好吗？” 余昭躺在一张床上，紧闭双眼，他身边坐着名手拿笔记身着白大褂的女士，褐色长发，令人羡慕的傲人身材，精致的面容。 墙上挂着女士的半身照，以及她心理学博士的毕业证书——佩鲁尔学院心理系优秀毕业生，叶晓。 余昭深呼吸，开始讲述这些天的遭遇。 “我是一名侦探，不是寻找猫狗，偷拍小三的那种，而是处理灵异事件的侦探。之所以我称呼自己为侦探，而不是驱魔师，是因为我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之类的存在，经过我手的委托，其真相全部都是人为。” “但是，一周前发生的事情让我改变了想法。我在处理委托的过程中找到了一本笔记，一本大概十六世纪左右的笔记，很古老但保存地相当完好。” “其中的文字我查了很多资料，问了很多专家，确认这是一种人类尚未发现的语言。笔记上的内容极为潦草，如孩童肆意涂鸦般，十分难以辨认。不知为何，凝视着这本笔记，我感受到了恐惧，那种来自未知的莫大恐惧。” “而且诡异的并不只是这本笔记，那之后的事情……请恕我我无法保持理智。” 紧闭着双眼的余昭皱起了眉头，脸色十分难看，仿佛陷入到巨大的恐惧当中。 “从事务所里出来后，我想要去找委托人，却在街上看到了……怪物。” “那是一种柯南伯格电影中的畸形怪物，混迹在人流之中，丑陋得令人心生恐惧，起初我认为自己眼花了，或者精神出了问题，我也是在那时预约的这次治疗。那怪物没有实体，也无视我的存在，当时我真的认为那怪物是我的妄想。” “可就在不久前……事态变化了。” “那怪物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猩红的眼瞳直勾勾地凝视着我，您知道豺狼捕猎吗？那是种注视猎物般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说到这里，余昭陡然睁开了双眼，起身看向方才医生所坐的办公椅。 他伸出手臂指向那里。 “现在，那个怪物就坐在那里。” 在余昭的视角中，那张办公椅上坐着个用语言难以形容的怪物，腐烂的表皮与丑陋畸形的外貌，像是人类可头部更和鱼类接近，细长的手臂，指尖的指甲外翻，浑身被透明的粘液包裹着。 看上一眼便令人丧失理智。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可我什么也看不见，那里只有一张空座位。” 她合上笔记，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来到办公桌后，那张椅子的旁边。 弯下腰，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寻找着什么。 余昭注视着医生，他的视野中医生几乎要触碰到那个只有他能够看到的怪物。 呼吸逐渐急促，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冷汗浸透余昭的衣服。 那怪物的视线逐渐从余昭的身上转移到医生，它僵硬地转动头颅，伸出腐烂且细长的手臂想要触碰医生。 “医……” “啊，找到了。” 余昭想要呼喊医生，就在这个时候，医生猛地起身离开原地，与那怪物的指尖擦肩而过。 医生的手里拿着把钥匙，药柜的钥匙。 “余昭先生，你最近的压力应该很大，我给你开些抗精神病药物，你可以服用。” 她取出一瓶药，并拿着瓶水来到余昭身边。 “这是特效药，服下后就能发挥作用，您可以试试。” 余昭揉了揉眉心，“希望你说得没错。” 他服下了医生给的药，当他再度看向办公桌后的椅子时，之前端坐在那里的怪物消失了。 真的有用！ 余昭由内而外地露出笑容。 果然，只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谢谢医生，它不见了。” 医生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很好，我们可以谈谈费用了。” …… 待送走余昭后，医生来到那张办桌后。 她的表情陡然一变，脸阴沉下来，丝毫没有先前冷静轻松的感觉，冷汗瞬间遍布面庞，急促的呼吸证明了她的慌乱。 颤抖着拿出兜里的手机，拨打出通讯录中唯一的号码。 接通后，医生的话只有一句：“队长，感染者已经离开，朝你们所在的方向去了，而且d-3即将完成入侵。” 说罢，她细嫩的手无力再握住手机，只能令其按照物理规则自由坠落，发出“砰”地一声！ 医生也随着那手机无力地跪倒在地。 大口喘气，渴望新鲜的空气能够恢复理智。 她的面前，那张怪物曾坐过的椅子上满是透明腥臭的粘液。 …… 医院外下起了雨，天空漆黑一片。 “太好了，那怪物终于消失了” 余昭环顾周围，视线之中的活物只剩下了人类。 兴奋，发自内心的兴奋。 自己终于恢复了正常！ 然而，当时间渐渐流逝，这份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在密集的人流之中，那个鱼头人身的怪物再度出现在余昭面前。 瞬间，他的大脑嗡的一声！ 不，不可能！ 我刚吃了药的，怎么可能再出幻觉，这怎么回事！ 余昭慌张地从口袋里拿出医生给的药，取出两片直接吞咽下去！ 我吃了药，应该就没事了。 没事了。 可当他再度睁开眼睛，那怪物依旧站在他的面前，像看猎物般用它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余昭。 余昭绝望了。 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呼吸前所未有地急促起来。 几秒后，痛苦地倒在地上。 咚！ 这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秒后，就在众人还在思考要不要扶一把的时候，余昭像没事儿人似的又站了起来，捡起雨伞，甩了甩满是雨水的头发。 人流再次涌动。 余昭的视线中依旧存在那怪物，只是他的脸上不再有恐惧，短暂的茫然后他活动了下自己的左臂，接着平静地用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吞吐了起来。 逆着人流，如无视般从那怪物的身边走过，淡定地拐进一条小巷。 怪物僵硬地扭头看向余昭离开的方向，愣了几秒钟后，决定跟上。 瓢泼大雨，冲刷了地面上的粘液，令其消失不见。 …… “该死，目标偏离既定路线！队长，怎么办！” 高楼的屋顶上，三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士伫立在雨中，他们没有打伞，但雨水却像受到了某种外力避开了三人。 “啧。这个感染者在摔倒后发生了什么？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说道。 感染者，自然指代余昭，先前医生联系的便是这个男人。小队的队长——邹立。 作为调查局的一员，他们的工作便是找到那些因各种原因接触到阴影界的人类，即他们口中的感染者，以及猎杀借这些感染者入侵现实世界的阴影界怪物——虚怪。 虚怪的种类很多，不同虚怪在调查局中有着不同的代号，比如余昭眼中的那个怪物，它的代号便是d-3。 按危险程度从低到高以此为e、d、c、b、a、s六个等级。 “队长？追不追！” 听到这话，邹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废话，怎么可能不追？” 随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因为感染者突然改变行进路线，导致先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失效。 该死！ 凭借我们三人根本没有可能在与d-3的对战中活下来，按照规定，在没有二级调查员的情况下，对付d级虚怪至少需要五名初级调查员且携带设备才有获胜的希望，更不要说与此同时去保护那个感染者余昭。 可是现在…… 一旦让d-3完成对物理世界的入侵，并没有及时将其消灭，便会有更多的感染者出现，如果感染者中出现严重失控者，便会开启更多的“门”，给更多的怪物以入侵物理世界的机会，造成恶性循环。 邹立紧咬后槽牙，他抱着必死的信念发出命令。 “这里是a组，通知b组，感染者前进方向改变，锁定a组位置，我们的理智最多能在d-3影响下保持五分钟，a组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代号为d-3的【虚怪】，望b组抓紧时间带设备与我a组汇合。” 说完，在场其余二人都知道这命令意味着什么。 牺牲与奉献，是他们进入调查局前立下的誓言。 提上身旁的银白色金属手提箱，毫无惧色地伸出脚落到半空。 一步接着一步。 三人就这样漫步在雨幕之中，在无人瞩目的高空悄然靠近余昭。 第二章 d－3 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可为什么…… 余昭倒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这些记忆……我真的来到了一百三十年前，那个存在降临前的世界？ 他从地上缓缓起身，捡起身旁的雨伞，甩了甩满是雨水的头发。 在视线之中，那个令人作呕的怪物一动不动，用它猩红双眼如凝视猎物般望着余昭。 而余昭脸上不再挂着先前的恐惧神情，茫然与不解是他在适应这个身份，尝试去融合这个身体的记忆。 他活动了下失而复得的左臂，感受其真实。 接着，用右手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后吞吐起来，这是他开始杀戮前的准备，也是猎杀后的调节。 呼出一口烟雾。 “啧，不管杀了多少只d-3这种量产货，它看上去还是一样的恶心。” 余昭面前的怪物代号d-3，正式名称鱼脸畸胎，是c-135远洋怨妇的衍生物，危险级别为2级威胁，攻击方式单一，智力水平底下，初级调查员可独自消灭。 在未来，余昭至少杀了眼前这种量产货数千只，虽然是在调查局提供技术支持的条件下，可多年以来的战斗早已将这些杂兵攻击方式和其弱点掌握，即便现在的这具身体并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余昭也有信心靠街边杂物来消灭这个怪物。 通过雨水不时地坠落在面前代号为d-3的丑陋怪物身上，余昭判断其已经接近入侵物理世界的界限，大概再过几分钟，普通人就能凭借肉眼观测到其存在。 “这种杂兵没有长时间驻留在主世界，看来母体伊伦依旧被调查局封印着，并没有出逃。而且，这儿竟然是临江市，真是巧啊。” 根据记载，母体伊伦现在应该就被关押在临江市！ 还有时间…… 拯救这个世界还有时间去准备。 余昭望着丑陋的d-3，表情平静。 不过当下的首要目标是处理掉这个即将入侵的【虚怪】。 短暂的思考后，余昭缓缓从d-3身边走过，这些存活于阴影界的虚怪在彻底入侵物理世界前不具有任何攻击性，只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会影响人类，使观测者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避开人群，余昭走进一条小巷，通过停在小巷中的一台摩托车后视镜，余昭清晰地看到d-3跟着自己走了进来。 扔掉雨伞，余昭捡起地上的墩布，然后借助膝盖用力将墩布头折了下来，将剩下的长杆握在手中。 转身，直面这个丑陋怪物。 同时，不远处的怪物身躯也不再虚幻，雨水也不停碰撞在他腐烂的皮肤，d-3伸出手感受身处物理世界的真实。 这一秒，d-3真正入侵物理世界，以可接触的方式站在大地上。 雨水不停地坠落在余昭身上，淋透了他的西装和衬衣，将他头发打乱，穿过一缕垂下的发丝双目变得嗜血癫狂。 深吸一口手中香烟，余昭将其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将其踩灭。 他吐出一口烟雾，猎杀开始了。 一步步踏在积水中，身躯穿越雨幕！ 余昭似地狱中的杀神，将死亡迫近眼前的怪物！ 啊——！ 一声尖啸！ d-3发出裂人心肺的尖啸！ 这是它的一种攻击手段，能够极大作用于人类降低其理智，丧失生存的欲望，通常情况下没有普通人的精神能承受这种攻击。 但余昭不是普通人，不要说d-3鱼脸畸胎，就是它的母体c-135远洋怨妇余昭都能够承受住其发动的精神攻击。 余昭的精神坚韧地出乎人们想象，在他所处的那个年代曾发生一起降临事件，作为避免人类灭亡的小队成员之一，余昭是那场行动中唯一没有陷入疯狂的成员。 面对这声尖啸，余昭没有任何痛苦迷惘的表情，他只是嘴角上扬，不屑地发出冷笑。 d-3鱼脸畸胎对眼前出现的状况明显感到意外，满是猎杀情感的猩红眼瞳此刻露出不可思议的状态。 下意识地伸出纤细腐烂的手臂想要攻击近在眼前的余昭。 不过，余昭却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这具身体虽然没有觉醒，但坚持锻炼还是能勉强跟上我的思考。” 这种攻击方式单一，智商低下的量产型虚怪，对于余昭而言在躲开其一次攻击后便再无威胁。 将手中长杆猛地向前突刺！ 轻而易举地捅穿了那怪物的咽喉，深绿色的粘稠液体喷涌而出！ 精准且致命。 咔——！ 痛苦的惨叫声回荡于无人的小巷。 随后，应声倒地。 在尝试动弹了两下后，d-3鱼脸畸胎彻底失去生机，猩红地眼瞳放大，抬起的手臂也猛然坠落。 余昭望着身体逐渐化为灰烬的怪物，踩在它的身上，将常年累计的愤怒宣泄，恶狠狠说道： “记住，这个世界上人类是永远的猎手，而你们只是猎物！” …… 当三人来到小巷上空，向下俯瞰寻找余昭的身影。 然而……平静空荡的小巷让他们陷入疑惑。 “d-3在哪儿？那个感染者为什么也不见了！” 邹立环顾了一圈小巷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余昭和d-3的身影，对局势失去控制的不安感漫上心头。 “下去看看。” 他立马命令道。 于是，三人从空中降落在小巷中。 来到这里，所有人都紧皱起眉头，他们感觉到这里和其它地方的细微差别。 “元素乱流……这里发生过战斗。” “没错，我也感知到了。”其中一人扶了扶眼镜，他是三人中最冷静的那位，但他却满是疑惑，慌张地思维都僵硬了，只好扭过头问道：“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邹立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作为觉醒者，感知空气中虚无元素的流动是基础，这些人类无法探测的元素是他们的力量来源，同时也是虚怪在物理世界活动的介质。 于科学家的口中这些元素拥有另外一个称呼——暗物质。 平日里，这些虚无元素的流动是平稳且有规律的，出现乱流有两种可能，之一是虚怪在物理世界使用阴影界的力量，另一种则是觉醒者施展其能力。 不过根据十六年前颁布的《觉醒者行为规范法》，除非与虚怪或感染者产生战斗，其他情况下觉醒者使用能力都将违反法律，被关押进深渊黑塔。 片刻后，他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 “你们不都清楚了吗，这里发生过战斗。” 戴眼镜的男士捂着头，他想不明白，“战斗？您是说余昭这个感染者和虚怪发生了战斗。队长，您确定这话有逻辑吗？作为感染者，余昭受到阴影界力量的侵蚀，观测虚怪这个行为本就会对其精神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陷入恐惧乃至变得疯狂，您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有战斗的选项吗？” 另一人明显支持这个看法，“队长，我刚才回忆了一下。从余昭拐进这条小巷算起，他和虚怪消失在我们视野中只有短短的两分钟。就算是二级调查员来处理d-3，两分钟也完全做不到吧，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感染者。” 长长呼出一口白烟，邹立望着两人露出欣慰的表情，“很好，通过你们两人的发言，我可以得出如果这里产生战斗，那么赢的人一定是余昭这个感染者，但你们并不相信这个可能的存在。” 戴眼镜的男士提高嗓音，彻底失去了冷静，“这种可能当然不存在了。而且赢下战斗的不是虚怪，这件事很简单就能得出。d-3鱼脸畸胎的智商并不高，不要说和普通人类相比了，甚至连有智力缺陷的人都不如，它们只依靠本能行动，如果是d-3赢了，那么我们早已听到人们的惨叫以及看到大量通过门出现的虚怪幻影。” “所以，你们疑惑的点在于余昭作为普通感染者为什么能够遏制住负面情绪的影响，并在两分钟内杀死d-3鱼脸畸胎，对吗？”邹立说道。 “没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您竟然会有这种想法，我很惊讶。” 邹立的脸沉了下来，“实际上，我也并不相信这种可能的存在。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杀死虚怪，就连我们三人合力都无法解决这个怪物，甚至只能撑过五分钟左右。除非，他觉醒了高序号的能力。” “觉醒？更不可能了……这违反了常识。”眼睛男还想再说些什么。 这时，邹立话锋一转，打断了他，“告诉我，除了这个可能你们还能得出其他可能吗？” 答案显而易见，其余两人沉默了。 “没有。” 抽尽手中最后一口香烟，邹立下达命令。 “让b组去余昭的家守着，一旦发现其身影立马向我报告，切记不可贸然行动。你们和我去他的办公室，并与情报组协商以最大搜索强度搜寻，务必要找到余昭。” 三人的脸色都无比地凝重。 无论这个名为余昭的青年是以怎样的身份打败了d-3，余昭体内无疑有着难以估量的潜力，会成为对抗虚怪的强大战力。 如今临江市内异常事件的发生愈发频繁，像余昭这样既年轻又有潜力的人，调查局从不吝啬橄榄枝。 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小巷高墙一处将窗户遮掩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了余昭的身影。 “三名调查员，一上来就被盯上了吗。” 这不太妙。 余昭露出担忧的表情。 没想到自己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感染，成为调查局收容的对象。如果被收容，就彻底阻止不了母体伊伦的降临了。 影响后世的大灾难终会来临。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那几个调查员的话倒是帮助余昭想起了件事。 “看来要先去那个组织一趟了。” 去那里玩儿一场用生命作为赌注的游戏。 第三章 畸形俱乐部 从窗户中翻出，余昭离开小巷。 黄昏以至尽头，暗夜与霓虹相继登场。 行走在祥和且繁华的街道上，望着那些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行人，此刻，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因为在余昭生活的时代，这样的场景早已不复存在。 自母体伊伦从调查局逃离，现实世界与阴影界的大门便彻底连通，大量入侵的各种虚怪打得人类措手不及。 海洋成为它们的巢穴，人类大部分领地被其感染变得不再宜居。 资源的骤然短缺逼迫人类社会改变观念，任何装饰和浪费被明令禁止，一切设计抛弃无聊的美感，以节省资源和实用为根本。 比如食物，其作用只是提供能量以维持人体运转罢了，口感和味道如何变得毫无意义。甚至大多数调查员已经不再食用传统意义上的食物，他们一日三餐都用专门配比的药物所替代。 同时，残存的人类时刻被死亡与疯狂的阴影威胁，生命中只剩下了存活。 至于被压力击垮而放纵自己的家伙们，在那个时代，这些人已经不配称作人类了，等待他们的是被避难城市抓捕，收容，并分解成各种所需的物质。 毫无疑问，相比于未来，这里是天堂。 带着一副厌世的表情，余昭朝计划中的目的地走去。 可惜那个时代的人，只有自己来到了这里。 现在，他衷心希望灾厄不会再次发生，普通人永远不必知道世界正遭遇的危机，就像刚刚的小巷中发生了一起他们无法知晓的杀戮。 也希望那些降生于未来的人们，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牺牲与奉献。 余昭加入调查局时曾发过的誓言。 如果有朝一日我会死去，那么我将葬身于无人知晓的黑暗。 …… 余昭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 在他的面前是一栋老式的六层小楼，楼体外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广告，有推拿针灸，一百天学会毛笔字，家政中介，盲人按摩等。 他要找的地方就在这栋楼里，如果那个老东西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 从楼梯来到四楼，和其他每层有三扇门不同，这层只有孤零零地一扇黑色铁门，斑斑的红色锈迹令人心生战栗。 咚咚咚。 余昭敲响铁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回应。 “是谁？” “一个疯子罢了。” 这是那个老东西曾告诉余昭的暗号，当时的他只不过是当个故事听，从没想过能用上。 在这座名为临江市的城市里隐藏着一个特殊组织——畸形俱乐部。 据他所知，俱乐部的会员们都是疯子，一群令余昭都感到疯狂的家伙们。 但同时，他们又是在母体伊伦出逃后，重建世界秩序中不可或缺的一群人。 不一会儿……铁门被打开露出了条缝隙。 瞬间，吵闹且极富有节奏的音乐声从门内的空间中传出。 将门拉开，炫目的五彩灯光夹杂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房间内部，是和这栋矮楼完全不匹配的气氛。 放纵和疯狂。 昏暗深色的装修，彩色霓虹与富有节奏的音乐中变化。 “咚！咚！咚！” 每一次鼓点都击打在人心脏跳动的位置。 无数穿着时尚清凉的男女配合着激情的音乐在舞池中摇晃身躯，充分享受着失控的快感，神色迷离。 酒精是他们的催化剂。 男人挥舞着手中的烈酒想要痛饮，却被面前的极为诱惑的女性一把夺过来，带着魅惑地笑容将酒倒在自己身上，烈酒顺着她的锁骨一路流了下去。 舔舐，尖叫。 肉体的盛宴。 余昭望着这些人，平静的表情下满是厌恶。 无聊。 尽管音乐十分劲爆，灯光炫人眼目，但这些都不足以刺激余昭的感官。 他想起了那些因放纵而被剥夺人格的家伙们，在绝望与失控中，那些家伙做出的疯狂事情远不是眼前人能够想象的……都是些失去了道德和法律约束的冲动。 与未来那些彻底失控的家伙们相比，这里太健康了。 即便这些人同样都是无可救药的感染者。 穿越人群，压抑住内心杀戮的欲望，余昭双手插兜，神色轻松地朝一面墙壁走去。 来到这家俱乐部，他并不是为了刺激。 “咚！咚！咚！” 随着余昭与那面墙的距离逐渐缩短，门口的保安也逐渐将手移到腋下的枪套。 很快，余昭站在了那面墙前，背对着人海。 保安们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致，流出冷汗。 这些工作人员清楚墙后有什么。 那是面什么都没有的墙，站在墙前能够环顾整个夜店，看到所有在场的男女。 余昭进来后便注意到了这面墙。 沉默了数秒后，他突然对着这面墙露出了疯狂且嗜血的笑容。 …… 墙的后面存在一个不小的空间。 悠扬悦耳的古典音乐在空气中环绕，彻底将墙外的嘈杂隔绝。 华美的装修，精致的食物，俊朗挺拔的侍从手持托盘来来往往。 这里人们的穿着也不似墙外男女，奢华，优雅，俨然一副上流人士的装扮。 他们手持香槟，两三人聚成一堆，彼此交谈着最近做出的成绩。 望向将两个空间隔开的墙壁，从这一侧看去，墙壁不再是墙壁，而成了一片玻璃。 单向玻璃隐藏了这场集会，充分暴露了人们的欲望。 这些上流人士看向玻璃外的男女，露出如观赏动物表演般的表情，那是种鄙夷的丑陋笑容，是高高在上者俯瞰蝼蚁的扭曲。 “喂，又进来一个家伙！“ 这时，余昭从外面进来。 “这家伙看上去还挺帅的……只是看上去很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去那儿的不都是猴子吗？你竟然对着一只猴子发情，看来审核人需要重新评估你的资格了！“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人类怎么可能看上一只猴子呢！” 这里人们开始讨论余昭。 将他和外面的那些人混为一谈。 不过很快，他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个家伙好像往这边过来了？难道他能看到我们！” “怎么可能……他们只是群猴子罢了。” “没错，一定是巧合。” 随着余昭逐渐走来，宴会中讨论的声音逐渐消失，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这是俱乐部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作为被观测的猴子，对方竟然察觉到了身为观测者的自己？ 毫无疑问，这是种对上位者尊严的亵渎，同时，这些自诩为高等存在的上流人士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阴谋败露的恐惧。 当余昭站立在墙前，沉默的时候。 墙的另一侧同样沉默着。 寂静，对视。 直到余昭露出了他嗜血癫狂的笑容，这份恐惧到达了峰值！ “啊！” 同一时刻，这些上流人士尖叫起来，他们终于确认，那个站在墙前的“猴子”，觉醒了自我意识，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惊恐，慌张。 酒杯摔落破碎的声音不绝如缕。 环绕在空间中的古典音乐到达了高潮，激昂的节奏和人们的尖叫交相呼应。 优雅和尊严荡然无存。 然而慌乱之中，有个男人突兀地静止在原地，失心疯似的露出扭曲的笑容，如同恍然大悟一般。 他流着汗，颤抖着说道：“你们忘了吗？他只是个猴子，杀掉不就行了吗？” 霎那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将视线移向说话者，然后又聚焦在余昭的身上。 疯狂的表情逐渐在这些人脸上蔓延开来。 是啊，杀掉啊！ 多么简单的答案！ 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慌张呢？ 为什么会犹豫呢？ 第四章 谷永 那群家伙应该看到我了吧。 既然如此…… 余昭转身，看向逐渐朝自己包围而来的数名安保人员，神色轻松。 那群变态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是杀了我，还是邀请我去里面坐会儿呢？ 他从口袋里取出烟，叼在嘴里。 这时，一名戴着墨镜的安保人员来到余昭面前，伸出手对着他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老板想和您聊一聊。” “聊一聊吗？”余昭笑着耸了耸肩，“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叼着烟，余昭跟在安保人员的身后。 两人绕过人海，悄无声息地从一扇极为隐蔽的门进入后面的空间。 当跨过门那一瞬间，余昭感觉到违和感，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他发现门外已经不是来时的样子，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那里存在着什么。 空间被折叠了……是觉醒者的手笔。 余昭回忆了一下，确定是空间序列的觉醒者，也只有这类觉醒者能够玩弄空间，将偌大的俱乐部隐藏在这栋楼里。 于一扇门前，安保人员停了下来。 “余昭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推开门，余昭来到了真正的畸形俱乐部。 古典音乐的环绕中，那些上流人士聚成一团，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手枪，当余昭进来后，枪口都对准了他。 “哈，真是隆重的欢迎仪式啊。” 余昭露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和善笑容，不过这并非对着这些以玩弄他人为乐的混账。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群人身后。 被数道台阶架在空中的平台上摆放着一个精美的皮质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巨大的人。 更加准确地说对方的一部分是人。 那是个十分肥胖的家伙，其双臂被十数条暗紫色触手取代，背后生有鱼鳍，浑身上下有着数不清的缝合痕迹，更诡异的是他的腹部……生长着一张狰狞的巨嘴！ 怪物。 只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这个家伙。 从老东西的口中余昭知道了这个怪物的姓名——谷永。毕业于希尔斯大学的生物学博士，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看到谷永的瞬间，余昭心里感受到了震撼。 “e-9环臂者的触手，d-3鱼脸畸胎的背鳍，c-22原罪暴食的嘴。” 没想到老家伙口中的故事完全没有夸张，真有人会疯狂到将虚怪缝合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让我杀了你。”谷永用他腹部的那张巨口说道：“作为俱乐部的管理者，我需要听从那些会员的建议。” 会员们吗？ “是啊，作为俱乐部的管理者，你应该为俱乐部的会员服务。”余昭斜着眼看向那些拿枪指着自己的变态，“谷永先生，可前提这些家伙真的是畸形俱乐部的会员。” 当自己的名字从眼前这个陌生的青年口中说出时，谷永内心一颤！ “你究竟是什么人？” 谷永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当余昭刚刚进到俱乐部时，他就注意到了其存在。 湿透的黑色西服加上散乱的头发，莫名给人种危险的感觉。 而且作为感染者，却没有丁点儿失控的迹象。单凭这一点，余昭就足以令谷永在意。 更何况余昭口中关于俱乐部的这句话…… 一个了解畸形俱乐部的感染者是不可能主动找来这里的，毕竟俱乐部的会员们可不会像调查局那样温柔地处理他们。 听到余昭话语的还有那些上流人士。 他们不屑地嘲讽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俱乐部的会员，难道你是吗？你不过是只猴子罢了。” “一只猴子而已，凭什么这么跟我们呆在同一个空间！真令我感到反胃。” 接着，其中一人将手指放到了扳机上。 “费什么话，只是一只猴子，杀了就行！” 要动手吗？ 余昭瞬间把脸耷拉了下来，神色严肃。 他不断拨弄手中的打火机。 如果对方开枪，自己能够躲开并去到有利的安全位置。 只是打起来的话……似乎有点不太礼貌。 余昭已经准备好了。 然而，预料中的那颗子弹并没有出膛。 飞溅而来的是无数鲜红液体，以及人体组织的碎屑。 那个扬言要杀死余昭得到男人在说完那句话后突然就爆炸了，血肉横飞。 在场的上流人士们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们吓傻了，惊愕地说不出一点儿话。 反倒是余昭淡定地擦拭溅到脸上的血迹，望向沙发上那道巨大的身影。 然后，他将叼着的烟收了起来。 在场众人，能做出这一切的只有这个俱乐部的创始人兼管理者——掌握【序号30：衔尾蛇】能力的生物学博士谷永。 当这些“上流人士”脑海中生出要杀死余昭这个念头起，失控等级就从轻度变为重症，于是死亡便向他们迫近了。 恐惧重新开始蔓延。 “逃走，一定要逃走！” 在恐惧中，这些上流人士失去了平日的优雅和自在，面容扭曲，手脚并用地朝大门奔逃。 精致的香槟塔被撞到，酒水混合着掉在地上的食物被人践踏，尘土的添加使其变成极为污秽的烂泥。 “救命啊！” 人们开始嚎叫。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谷永伸出替代双臂的无数触手，柔软且坚硬的触手缠绕住了每一个试图逃离的人，将其抬离地面。 有人开枪，想要打断束缚自己的触手，但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很快令其失去希望。 用力收紧，躯壳内的氧气被挤出体外。 窒息。 想要惨叫，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等待死亡，于寂静中降临。 这些自诩为食物链顶端的上流人士，就这样以一种无比痛苦的方式死去，即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奢华的服饰，其死亡时丑陋的样子无疑将他们的内心展露。 整个过程中，余昭站在原地，仅仅转动眼球观察着谷永的攻击方式。 他开始思考，自己如何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战胜这位【衔尾蛇】呢？ 而且这还是个将虚怪缝合进自己体内的怪物…… 两秒过后，余昭在心中得出结论。 “嗯，如果突然袭击的话能赢，虽然极大可能以牺牲一条胳膊为代价。” 自己能赢，不过得不偿失。 况且自己此行的目的又不是来猎杀的。 同时，谷永也在观察余昭。 冷静，闻不到丝毫恐惧的气息。 仿佛其经历过更加绝望的事件。 甚至自己能够从对方身上感知到威胁！ 调查局的人？ 不，应该不是，这个年轻人和那些调查员不一样，他还没有觉醒，目前只是个感染者而已。 谷永对这个从未谋面的青年感到很好奇，他扔下那些尸体，借助触手撑起自己庞大的身躯来到余昭面前。 “抱歉，我没有调教好这些猴子。”谷永微笑着，并从一名身着礼服的男士胸口取出洁白的手巾，递给余昭。 在谷永眼中，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也不过是猴子而已，这个空间的确是真正的畸形俱乐部，只是会员并非这些曾经的“轻度”感染者。 那些人只是畸形俱乐部的实验品而已。 “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谷永博士礼貌地问道。 “余昭。” 回答时，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谷永博士，我希望你能够放下那些餐刀，收回延伸到我身后的那些触手。” 余昭温柔地笑着，并亮出自己手中早已藏好的餐刀。 两人距离只有不到三米，如果打起来生死将会在一瞬间分晓…… “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后脑和自己一样移植了虚怪的眼睛？” 不知为何，谷永博士从这个一脸笑容的年轻人的身上感到了巨大寒意！ 望着余昭，他得出一个在其认知中极为荒谬的结论： 这个面前的青年能够杀死自己。 荒谬的原因不只是两者悬殊的实力差距，自己已经觉醒，而余昭不过是个感染者而已。 更何况自己通过融合数个虚怪改造了这副躯壳，大脑和心脏这种常人理解的弱点早已不复存在，它们成为了诱饵，来抵御敌人的攻击。 知晓自己弱点的只有参与手术的几个人。 难道俱乐部里出了内鬼不成…… “哈哈哈，我真的越发对你感到好奇了！”谷永博士用笑声缓解尴尬。 随着谷永笑声响起的还有数道金属和地面碰撞的声音。 确认谷永博士将触手收回后，余昭也扔掉手中的餐刀，以表诚意。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想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如何得知有关畸形俱乐部的各种事情。”余昭笑着，说道：“不用担心，俱乐部里没有内鬼。” 畸形俱乐部最严苛的一条规则，不允许对任何人说出关于俱乐部的事情。 说这话时，余昭刻意地朝房间上方环顾一圈。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隐藏着俱乐部真正的会员，那些真正的观测者。 “哦，既然如此你是怎么知道关于俱乐部的事情呢？” 谷永愈发地好奇了，他悬浮在空中的身体不自觉地朝余昭靠近。 显然，余昭对俱乐部的了解绝不止现在展现出来的这些。 余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相比这个，你就不好奇一个作死的感染者突然光临俱乐部是来做什么的吗？” 对于畸形俱乐部来说，感染者就是感染者，在被处理掉之前的区别无非是成为不同研究项目的材料，下场都是一样的。 谷永的确对这点感到好奇。 “讲讲看。” 余昭露出既兴奋又期待的笑容，对谷永说道：“我记得俱乐部里有一个游戏，我今天来就是想体验一下。” 游戏？ 难道说…… 余昭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笑得癫狂，“没错，就是你想得那个，你们用来检验实验成果的那个游戏。” 他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毕竟，这里是你们的试验场地啊。” “死亡转轮！” “死亡转轮！” “死亡转轮！” 余昭的话音未落，空荡的房间中突然传来数道不同音色的人声，从语气中能够感受到这些人的热情。 “你这个疯子！竟然主动挑战死亡转轮，我真怀疑你是否已经失控了！” 评价完余昭，谷永的表情变得无比贪婪起来，狰狞地令人心生畏惧。 “既然如此，我就邀请您参加这场久违的死亡转轮游戏吧！” 第五章 死亡转轮 “小鬼，你知道畸形俱乐部吗？” 一处远离庇护城市废墟内，余昭和另一位上了年纪的调查员正在这里搜寻物资。 “老东西，讲讲看。” 余昭从没听说过这个组织，即便是那些从遗迹中搜寻出来的旧书都没有记载。 “嘿嘿，我也是听我父亲讲得，关于联合调查局的一段秘辛。”老东西停下搜寻，取下腰间的水壶，里面是他私酿的酒。 闻到味道，余昭微微皱眉。 “将组织配发的粮食酿酒，可能会触犯浪费法。” “啧，小鬼就是小鬼。”老东西不屑地撇了一眼余昭，“讲故事怎么能没有酒呢？你还听不听！想听就闭嘴！” 好奇心旺盛的余昭捏起两根手指，在嘴边划过，假装拉链将嘴缝合。 “嘿嘿，小鬼就是小鬼！”老东西高兴地笑出声音。 “你知道那个差点让人类灭绝的大灾难吗？” 余昭皱着眉点了点头，“母体伊伦出逃事件。已经被写进小学教材的内容，可我从来没听人讲述事件的经过，书中记载的也只有灾难后的描述，以及一些学者的推论。” “这就足够了。”老东西喝了口酒，缓缓说道：“我记得教材中讲因为虚怪大范围的入侵，导致人类相关抵抗势力近乎全灭，这时调查局团结所有剩余的可团结的力量，才勉强稳住现在人类的庇护城市。然而……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当时的调查局究竟团结起了什么样的势力。畸形俱乐部，贾尔索英雄会，龙阁，佩鲁尔学院这些曾经响当当的组织都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的确，这些名字余昭都没有听说过。不仅是他，知道大灾难往前历史的人在庇护城市中已经十分罕见了。 余昭心生疑惑，“也就是说，现在的调查局是由这些组织共同建立起来的吗，可为什么他们会被遗忘呢？他们是拯救人类的英雄。难道是调查局……” “不，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老东西的表情很凝重，“不公开这个这些组织的原因很简单，他们都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也不想让那些事情公之于众。” 接着，老东西以畸形俱乐部为例。 “畸形俱乐部，其成员都是当时的顶尖科学家们，只不过有些疯狂。他们研究的课题和实验大多违反人伦，虽然从现在的角度看极具前瞻性，作为少数研究虚怪和阴影界的人，他们获得了不菲的成绩。可在当时，他们的研究被发现是要被关进深渊黑塔，老死在那里的。” 老东西顿了顿，喝了口酒后笑着说道：“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其组织创始者谷永博士，他甚至将虚怪缝合在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 余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将虚怪缝合在自己的身上，他怎么能够抵抗虚怪带来的影响，那些疯狂的低语会把他逼疯！”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事实上直到现在也没人能复制这件事，那家伙是个天才中的天才。”老东西猛地灌了口酒，继续说道：“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位谷永博士，在事件发生后以命相搏保拖延住母体伊伦，保住了畸形俱乐部的大部分成员。如果没有这些对虚怪研究颇深的科学家，人类早就灭绝了。” 一个疯子，最后疯狂到独自对抗创世级虚怪。 而在那个时代，这样的疯子数不胜数。 余昭沉默了两秒，“我们无法评价这些人。他们毫无疑问是拯救了人类的英雄，可又做出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 老东西将剩余的酒饮尽，“何必要给人贴标签呢？他们是疯子，同样也是英雄。我们是英雄，同样又是极为可悲的蛆虫。” 在创世级虚怪前，任何生物都是蛆虫。 而我是谁？这是一个人类尚无答案的终极问题。 房间中寂静了几秒。 “我突然想起来畸形俱乐部里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东西，你要不要听听？” “是什么？” “死亡转轮游戏。” “听着不像什么好游戏。”余昭说道。 “是啊，玩儿这个游戏的大多是被生活逼迫到绝望，想要搏一把的可怜虫。那时候的生活不只是为了生存，玩家可以从俱乐部手中拿到任何想要的赌注，金钱，权力，甚至生命。” 老东西明显比余昭更了解灾难发生前的世界。 “畸形俱乐部研究这个游戏的目的是用来测试他们新研制的各种药剂，从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些药剂是现在觉醒药的雏形，是对调查局原有觉醒手段的改良。不过仍旧是雏形罢了，是失败品，服下那些药剂的下场只有一个，陷入疯狂后……” 老东西没有说完，他扬起嘴角，露出令人害怕的笑容。 余昭将其忽视。 觉醒药就是这些人研究的吗？ 他陷入思考，既然那个时代的调查员不是服用药剂觉醒的，那他们的觉醒方法又会是什么呢？ 不服用觉醒药觉醒的方法，余昭倒是知道一个。 但条件太苛刻了，完全不能满足当时调查局的需求。 “说回游戏本身，所谓的死亡转轮就是个标有不同数字的轮盘，之所以被冠以死亡二字，是因为数字的大小决定正式游戏中摆在你面前药剂的数量，比如摇到了三……” 老东西伸出三根手指，继续说道： “你就会从三杯无论颜色气味浑浊度完全一样的液体中，选出无害的那一杯。当然，无论数字是多少，能让人活着的都只有一杯。” “一摸一样的液体，完全凭借运气。”余昭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个游戏，自己的运气很差。 “没错，非常公平的游戏。可交好运的人总是极少数，不是吗？”老东西说到这里，露出了如狐狸般狡猾的表情。 …… 也不知道谷永从那里发出的响指声，房间的布局开始发生变化。 天花板的吊灯仿佛接触不良般，快速地闪烁起来，黑暗和明亮交替令人不安。 最终，在房间彻底陷入黑暗两三秒后。 咔哒。 开关闭合的声音响起。 灯光再度出现。 距离地面四五米的高度，出现了一个如电影中架在高空的观测室，落地的透明玻璃，无比白皙的灯光便是从那间观测室中流出的。 里面的人统一穿着白色的大褂，手中拿有用来记录数据的笔记本。 这些科研人员才是真正畸形俱乐部的会员。 未来，谷永博士以命保下的人类希望。 接着，是第二间观测室。 第三间。 第四间。 如聚光灯般的照射下，余昭和谷永两人的身躯被点亮，两人的中间由一张先前并不存在的桌子隔开。 余昭环顾四周，地上尸体消失不见，房间内的布局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除了在自己身边出现的桌椅。 抬起头，黑暗取代了屋顶，仿佛身处于浩瀚宇宙，令人无法确定原本的屋顶是否还存在。即便那些观测室发出耀眼的白光，可光线如同受到巨大引力的作用，无法逃逸被黑暗吞噬。 显然，整个房间已经扭曲，其布局完全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随后，又是一声响指。 余昭看向自己身体的左侧。 固定的地板开始流动，如同一条传输带般将隐藏的死亡转轮从地下牵引出来。 那是个主体为红色的转盘，被平均地划分为八块区域，区域中分别标有3、6、8、10、12、16、20、24几个数字。 将视线移回谷永的身上。 【序号30：衔尾蛇】，能够操控身体周围半径五米的空间，对范围内的空间进行切割、转移、叠加等操作。 但谷永的能力范围绝不是五米。 是因为将虚怪缝合进自己体内的缘故吗？ 余昭猜测道。 怪不得这个家伙能够在母体伊伦手中抵抗一段时间，其能力和精神力都远非常人。 “准备完成了，余昭先生。” 谷永陷在沙发里，姿态格外放松，将其贪婪地表情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望着余昭，好似饿狼紧盯着上好的猎物一般。 “不知道您想要从本俱乐部手里得到什么呢？金钱，权力，还是……” 他从不担心会有人在游戏后得到什么，因为自这个游戏发明到现在，就没有人能够活着完成！ 第六章 选择 这种无比自信的表情……果然，和老东西说得一样，这个游戏并不是全凭借运气的啊。 谷永这副毫不掩饰的贪婪表情，余昭只在那些老千的脸上见到过。 既然不是完全赌运气的游戏，余昭就很有自信了。 更何况他提前从老东西那里获得了情报。 “权力这种东西我没有兴趣。” 余昭靠在椅背，悠哉地说道：“金钱方面，我也没有任何需求。而且我这个人很友善，几乎没什么敌人。要说我真有什么无法满足的，恐怕是那颗深不见底的好奇心了。” 说到这里，他的身子离开椅背，双手搭在桌子上，微笑着说道： “听说，贵俱乐部里关押着几只虚怪，作为实验对象。以及存储着大量从虚怪身体上获得的材料。实不相瞒，对此我很感兴趣。” 正常情况下，虚怪一旦死亡便会迅速分解，直至彻底消失，其分解的速度之快以d-3为例，余昭将其杀死到那些调查员赶到小巷不过两分钟时间，在这两分钟之内，d-3庞大的身躯便已经留不下任何痕迹了。 不仅如此，虚怪脱离身体主体的部分也会很快分解，并不需要等待虚怪死亡。 当虚怪正常死亡后，其残留物最多只有虚核一种物质。 但不知何时，畸形俱乐部掌握了一种剥离虚怪身体组织，并保存的技术。这种技术保证这些被剥离的身体组织，即便在虚怪本体死亡后，依旧不会有任何变化，阻碍了其消散的过程。 正是因为这种技术的成熟和运用，保证了畸形俱乐部对虚怪的研究，促进了觉醒药的研制，进而能使灾难过后人类超凡战力得到快速补充。 在未来，调查员的职责之一便是从不同的虚怪身上获取材料。 不过现在，这还是一种畸形俱乐部内部都极度保密的新技术。 尽管已经对余昭十分了解畸形俱乐部这件事有了心理建设，但对此谷永还是低估了。 “这个青年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谷永凝视着余昭，可越注视越难以将其看透。 “讲真的，我对你的好奇程度已经可以媲美那些虚怪了。” 这是个极高的评价。 要知道，谷永可是将研究虚怪视为自己毕生的追求。 余昭优雅地行礼，“我真是受宠若惊。” 然后，他起身走向那个标有不同数字的轮盘。 “如果我赢了，给我几个从虚怪身上收集的材料就好。至于是什么，请给我一些时间。放心，我并不贪心。” 说完，他用力地转动轮盘。 喀喀喀，喀喀喀…… 八个数字迅速变得模糊，圆盘与指针碰撞摩擦发出噪音。 随着圆盘的转动，谷永脸上的表情越发期待。 飞转。 放缓。 定格。 当圆盘静止，看到指针指向的区域后，谷永突然变得失落。 余昭露出了笑容。 “看来，我的运气很好呢。” 只见停留在转盘指针处的区域中写着一个数字——3。 这是转盘上所有数字中最小的一个。 收起失望的表情，谷永延伸其触手到房间上方的黑暗之中，“既然你转到了3，就意味着你将从三杯液体中，选择出无害的那个。” 其触手从黑暗中抽离时，尖端缠绕着三个一摸一样的透明玻璃杯，杯中盛满了橙黄色的液体。 “既然你对我们俱乐部相当了解，自然清楚这三杯液体是什么。而且，作为普通人的你服用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我也不必多说了吧！” “当然。”余昭仍旧保持着轻松的姿态，“无非就是畸变成为虚怪，然后作为材料被你们研究吗。” 他很清楚畸形俱乐部里那些虚怪都是从何而来的。 无论是外面那些扭动着舞姿的年轻人，还是刚才自诩为社会顶端的“猴子”们，这些人都是失控了的感染者，只是失控的程度不同罢了。 而这些人的下场都只有一个——成为觉醒药剂的实验品。 死亡转轮游戏也是为了补充虚怪作为研究样本，而被开发出的项目。 这些失败的觉醒药被人服用后，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其中混乱的元素力量，会迅速因来自阴影界的低语堕入疯狂，身体发生畸变，成为虚怪。 即便在觉醒药技术相当成熟的未来，试图觉醒的调查员中仍有百分之十左右无法承受住低语，觉醒失败后被同伴处理。 “既然你这么清楚，那就开始选择吧，余昭先生。” 低头望着面前桌子上摆放的三个透明玻璃杯，无论是观察杯体还是里面盛装的液体，都看不出任何区别。 余昭探过身子去闻，味道上也别无二致。 他紧皱着眉头。 “果然，看不出任何区别啊。” 抬起眼看向谷永，对方一副自信的表情，似乎已经开始思考余昭会变成标号为多少的虚怪，以及其成为虚怪后要收集的材料了。 余昭仍在纠结。 先前轻松自在的状态荡然无存。 “到底要选哪个呢？” 就这样，他盯着桌面上的三个玻璃杯思考了一分钟左右。 凝视着余昭的谷永暗地里松了口气。 主动来到这里吸引我的注意，目的就是挑战这个游戏，并且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果然这些都是伪装。看来这个年轻人并不知道这个游戏的玄机，我高看他了。 一个几乎没有挑战者获胜的游戏，怎么可能是完全凭借运气呢？ 事实上，当余昭开始观察这三个杯子的时候，谷永就确定对方赢下游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谷永自信的表情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片刻后，余昭淡淡点头。 尽管表情依旧纠结，但他的举动毫无疑问表示其已经做好了决定。 “就选这个了。” 视线跟随余昭的手运动，谷永脸上贪婪愈发膨胀。 没错，就选这个！ 选完这个后，让我把你解剖掉！ 然而，就当余昭的手即将碰触到这个杯子的时候，令谷永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余昭的手静止在杯子上方，一动不动。 纠结的表情完全消失，轻松淡然的微笑重新浮现于脸上。 “不对，看来还是应该选择另一个啊！” …… “老东西，看你的表情好像这并不是个完全凭借运气的游戏？” 老东西将手中的酒壶倒了过来，伸出舌头将倒出来的几滴酒接住，然后送入口腔。 露出意犹未尽地表情后，老东西问道：“三杯液体中只有一杯安全，从概率学的角度思考，活下来的人应该有多少呢？” 余昭脱口而出，“三分之一。” “可如果告诉你纵观整个畸形俱乐部，总结数百个数据样本，这个概率不到百分之一。你会信吗？” “什么！”余昭喊了出来。 不到百分之一……意味着这个用生命作为赌注的游戏，庄家一直在作弊！ 玩家从提出这个游戏开始，就已经失去了胜率。 不过，余昭再次回味老东西的笑容，他微眯双眼，疑惑地问道：“你该不会知道，那个名叫谷永博士每次必胜的原因吧？” 老东西狡猾地一笑，“嘿嘿，小东西你以为我酿酒的这些粮食都是从哪儿来的？作为同样是【序号30：衔尾蛇】能力者，我破解了其必胜手段！” 听到老东西的话，余昭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不光违反了浪费法，没想到还参与赌博！” “少废话，我当初不搞些手段，怎么可能有足够的粮食把你养大！” “戒酒不就好了。” “你他奶奶的想要老子的命？” 第七章 朝闻道 余昭在最后时刻改变了选择，伸出的手握住了另一个杯子。 “这不可能！” 看到余昭在最后时刻改变的选择，谷永惊愕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余昭。 这个看上去轻松自在的年轻人令他感觉到了恐惧。 注意到谷永的反应后…… “果然，这一杯才是正确的。”余昭拿起最后挑选的杯子，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随后，他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竟然是橙汁，真甜。” 这是余昭第一次喝到橙汁，酸酸甜甜的，如果现场有台相机，他一定会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 “你怎么可能会选择这一杯！” 谷永依旧陷在震惊的情绪之中。 这句话打断了余昭的享受，他闭着眼，最后咂摸了两下嘴里橙汁的味道，想要将其永久刻在大脑。 静止了两秒后，他睁开眼，咧起嘴角的同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谷永。 “谷永博士。”余昭反问道：“我为什么就不可能选择这一杯呢？” 这声质问令谷永哑口无言。 他难道看出了我的手段不成？不，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抵抗自身意识的作用！ 除非…… “你是怎么识破的？” 谷永不再掩饰作弊的事实，现在他只想对方能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放下杯子，余昭说道：“怎么识破的……对了，谷永博士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身份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一名侦探，很厉害的那种！” 侦探？ 谷永面露疑惑。 余昭从口袋里取出先前没有点燃的香烟，重新点燃了它。 “实际上，从你将这三杯液体从黑暗中取出时，我就感觉很奇怪，因为在那一刻我几乎已经确定自己要选择哪一杯了。” 一摸一样的三杯液体，如果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绝不可能会在看到的瞬间做出选择，至少会陷入短暂地纠结。 可事实恰恰相反。 余昭在看到这三个一摸一样的杯子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做好选择了，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仿佛大脑不听从指令，擅自做出了决定一般。 “这很反常，不是吗？” 谷永沉着脸，“所以，你开始怀疑了对吗？” “是确定。”余昭十分坚决地说道：“谷永博士，我说过我是侦探，您还记得吗？” 侦探…… 于寂静中，谷永思考几秒后，一个不敢相信的想法出现在脑海。 想法出现，他的脸上难以遏制地出现惊愕和恐惧的表情。 “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人吗？”谷永问出了声。 余昭吐出一口烟雾，笑着回答：“这样的人不就在你面前吗？” 谷永作弊的手段从原理上解释很简单。 那就是通过空间扭曲来制造心理暗示。 人类是极容易受到外界事物影响的生物，同时又迷信地将“下意识感觉”视为神明赐予的预言。 谷永就是借助能力对环境的细致调整来让玩家产生潜意识。 而这种潜意识会在对方进行选择时暴露，成为“下意识地选择”。并且这种“下意识”会随着观测的时间逐渐加深，在潜意识的作用下，主动做出谷永想要的选择。 正是这个原因，谷永在看到余昭陷入纠结后露出了更加自信的笑容。 他并不相信，有人能察觉出周围环境所赋予的潜意识，即便对自己的选择提出了质疑。 所谓的主动思考，无非使潜意识作用地更深罢了。 “你作弊的手法的确很隐蔽，也十分有效。通过潜意识作用，是玩家主动地选择你想让其选择的答案。但问题也在这里……” 余昭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嘴角微微上扬。 “潜意识之所以被称作潜意识，是因为当他被察觉便失去了作用。” “一般人不会察觉出潜意识被操控了。”谷永说道。 深吸一口手中的香烟，余昭十分自恋地说道：“但我并不是一般人啊。” “可这并不能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三个选项你只排除了一个，你是怎么做到去排除另外一个选项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谷永露出疑惑的表情，先前的震惊更大程度因为这个问题。 “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余昭的身体前倾，“我不是一般人。” “嘶！” 谷永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真的是这样！ 余昭继续说道：“利用空间的扭曲来制造潜意识的确是个极为隐蔽的手法，不要说普通人，就连同为空间系的觉醒者都为未必能够识破。可一旦识破，真正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想起老东西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自己为了破解那家伙的把戏而做出的训练。 余昭指了指桌子上已经空了的玻璃杯，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的姿态，动作，视线都会成为提示，如果观察力和感受力强一些，那么连空间的微弱不对劲也会告诉他人正确选项。因为你在暗示他人的时候，自己也会被意识影响，去刻意回避正确的答案。” 虽然余昭在说这件事时的口吻仅仅像时谈论吃饭喝水这般简单，但谷永作为操纵者深知做到上述事情，究竟有多困难，需要多么恐怖的观察力。 “你是个怪物。”谷永神情严肃，他罕见地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别人，“和我一样。” 从小到大，“怪物”都是他的专有名词。 但谷永从不认为这是一种讽刺，而看作无知者对自己的褒奖。 人类总对他们无法理解的事物、思想感受到恐惧，那些为了科学而献身的“盗火者”总是会被无知的“猴子们”诋毁。 当时间渐渐流逝，当猴子们进化，他们才后知后觉地承认错误，贴金般将自己视为怪物的同类。 殊不知，这是一种极为可笑且可耻的举止。 “谢谢夸奖。”余昭笑着回答。 当谷永以怪物这个词汇来称呼他时，余昭意识到自己参加死亡转轮游戏的目的达成了。 现在的自己终于在谷永的脑海中获得了平等交流的地位，不再是一个令其感到好奇的感染者。 接下来，死亡转轮这场前戏结束，该进入到此行的正题了。 “余昭先生，您可以选择你的奖励了。” “哦，关于这点，并不着急。” 把燃尽的烟头捻在桌子上，余昭看向谷永，提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谷永博士，不知道您对于知识的渴望究竟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呢？” “对知识的渴望？”谷永没有任何思考，露出贪婪的笑容回答了一句十分出名的古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随后，他指了指桌面上那杯失败的觉醒药，继续说道： “举个例子，如果你现在能成功地将这种药剂做出来，我可以将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包括我的生命！” 余昭拿起桌上的那杯橙黄色液体，放到自己脸前，透明的液体将两人的面容扭曲。 “哦，是这样吗？” 他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第八章 兮死可矣 放下杯子，余昭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谷永博士，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谷永皱起眉头。 余昭真诚地说道：“把畸形俱乐部交给我。” 话音未落，无数触手向他袭来！ 面对那些极度危险的触手，余昭微笑着没有任何动作，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惧色。 如余昭预料的那样，这些触手静止在自己的周围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危险，却又安全。 谷永的脸沉着，能看出此刻的他极其愤怒。 “为什么不躲开？” 余昭轻松地挑眉，嘴角上扬着说道：“你又不会真的杀了我。” 如果在游戏之前说出那句话，谷永不会有任何犹豫就痛下杀手……这也是为什么余昭提出要进行死亡转轮游戏的缘故。 谷永沉重呼吸，接近失去理智的边缘。 “俱乐部是我毕生心血，不要再尝试威胁我。记住，你只是个感染者，杀了你我也不会被关进深渊黑塔。” 威胁？ 余昭很快反应过来谷永口中的威胁是什么意思。 “谷永博士，我想你误会了，我不会泄露任何关于俱乐部的情报。”余昭从容地双手插兜，摆出和善的样子，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不具有任何威胁。 “况且，这场交易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我？你在开什么玩笑！”谷永暴怒道。 “e-17堕落骨兵，e-28三色蛹，d-5四手鬼，c-32命运歌姬……” 面对谷永的质疑，余昭缓缓说出了一些虚怪的代号及名称，这些代号听上去和谷永的疑惑毫无关联。 可随着这些代号被报出，谷永脸上的表情却由疑惑逐渐转变为震惊，继而又变为了疑惑。 他的眼瞳剧烈颤抖，用来束缚余昭的触手也在挣扎，数秒后，像犯错的孩子般猛地将触手收回。 “这些虚怪的代号……” 不敢置信的表情，谷永尝试询问。 余昭看着桌上的橙黄色液体，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谷永尝试制作的那个觉醒药的材料来源。 “但里面有几个我并没有用到。” 余昭说的这些材料和他实际使用的有些出入，比如他没有用到从c-32命运歌姬上取下的材料，而且使用的一些材料也没有从余昭的口中说出来。 “所以你失败了。”余昭的话很直，“想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 听到这句话，谷永立刻摆出一副期待的神情，端坐着，像名正在上课的学生。 从老东西的手里，余昭拿到了很多笔记，记载了关于大灾难前后那段时间的资料，都是些调查局高层也不知道的秘辛。其中，以畸形俱乐部的研究成果最为繁多和详细，几乎畸形俱乐部那段时期的所有研究都被记录在了上面。 余昭并不知道，老东西为什么要收集这些资料，也不知道这些资料是从何收集而来的。 出于好奇的天性，他将这些资料统统记在了脑内。 在后来，这些对于虚怪的研究的确救了余昭很多次。 重新坐回位置上，余昭将笔记中记载的内容讲述给谷永听。 “人类觉醒的本质是虚无元素在体内的有规律地流转，如同血液一般。但人体的构成和虚怪不同，并没有进化出能够容纳那些元素的通道，一旦虚无元素侵入人体，其精神便会受到创伤，这也是人类在成为感染者后为什么会失控的原因。” “余昭先生，您是佩鲁尔学院的教授？”谷永挑起眉，好奇问道：“这些话是学院《虚怪解剖学》书里的内容。” 佩鲁尔学院，和畸形俱乐部一样在大灾难后消失的组织。 只是和畸形俱乐部不同，佩鲁尔学院在灾难中彻底消失了，那些立誓成为调查员的学生在毕业前都战死了。 他们都是可敬的英雄。 余昭摇摇头，“我想是，但很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学院里的那些课程都循规蹈矩得厉害，无论是里面的学生还是老师都极为古板和迂腐。” 谈起佩鲁尔学院，谷永好像和其有什么矛盾一般，将不屑直白地挂在脸上。 “最近这几年，也就负责战斗的学生会成员还能拿得出手，那些搞研究的家伙们思想都固化了，根本没什么亮眼的成绩。等着瞧吧，用不了多少时间，觉醒药问世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知晓未来的余昭清楚，如果没有自己干预，等觉醒药问世，佩鲁尔学院早已经被毁灭了。 而谷永也在和母体伊伦的战斗中陨落。 等了一会儿，余昭感觉对方气消了，才继续说道： “虽然目前并不知道虚无元素入侵人体为什么会开启连通阴影界门，但失控肯定是条件之一。至于那些虽然感染却没有失控的人，大概率是基因突变后的缘故，让他们在体内构建了未突变者所没有的通道。这样的人，并不会打开门，甚至会有极小几率自主觉醒能力，成为觉醒者。” “我倒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点。” 为了避免和调查局产生冲突，畸形俱乐部下辖的【夜行者】只抓捕那些已经失控的研究者，将其带到俱乐部进行收容研究。 “说回觉醒药，其存在是帮助服用者在体内构建一套供虚无元素流转的稳定通道，不同的通道决定觉醒后获得的能力。因此，稳定和平衡，是最重要的。” 余昭说到这里，拿起了桌上失败的觉醒药。 “而现在这个会使服用者失控畸变的药剂，其失败的原因在于虚无元素分配不平衡，所构建的通道无法在人体稳定存在，而且大量侵入人体超过界限，便会使人体快速突变成为虚怪。” “分配不平衡？难道虚无元素并不是混乱，无法预测的吗！”他瞬间暴起，大喊着不可能。 这违反了谷永的科学观，不仅是他，整个相关学界都一致认定虚无元素是混乱的象征，没人了解其具体组成成分。 接着，他开始喃喃自语，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踱步。像彻底遗忘余昭存在一般，陷入自我的精神空间。 “不，不能这样想，这个模型套不上，常数发生了变化。” 从谷永的呢喃中可以看出其想要极力否定余昭的话，利用其毕生所学知识尝试反驳。他伸长触手从黑暗中取出纸笔，开始书写着什么。 在写满了数张纸后。 “该死，曲线对上了。如果虚无元素真的可以调整分离，那老王八蛋理论中的误差就完全说得通了！那根本就不是误差！” 如同发现了宝藏，谷永盯着手中写满公式的纸双眼放光。 假若觉醒药能够成功研发，那么将在整个研究界掀起巨大变革！ 前所未有的理论！ 原有的理论将被彻底推翻！ 越想下去，谷永脸上表情越发扭曲。 对知识的贪婪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 他伸出触手搭在余昭双肩，似祈求一般地对余昭说道： “余昭先生，请把这些知识教给我吧，我将用我的一切来做交换！” 谷永对知识的渴望，如同他说的那样： 朝闻道，夕死可矣！ 第九章 契约 一切，意味着并不只是畸形俱乐部，包括谷永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口说无凭，余昭先生。” 接着，不等余昭做出反应，谷永就延伸触手到上方的黑暗之中。 再度出现时，触手的尖端缠绕着一张卷起泛黄的纸，以及一支笔。 “这是贾尔索英雄会制作的誓言书，写下誓言并用血签下姓名，誓言便会成立。” 谷永解释道：“一旦违背誓言，或产生相关念头，那么起誓者便会暴毙而亡！” 余昭看到那张纸上的纹路，认出那确实是贾尔索誓言书，在未来，一位贾尔索英雄会的后裔当着他的面使用过，两人缔结了盟约。 其作为古代神秘炼金学的产物，出自贾尔索英雄会的创始人之一，约恩·贾尔索之手。 经后来人研究，这位约恩·贾尔索极有可能掌握【序号43：持杖者】的能力。 只不过随着约恩·贾尔索死亡，契约书的制作方法随之失传，现如今属于用一张少一张的情况。就连英雄会内部，这都是极为珍贵的物品。 余昭没想到谷永的手中竟然会有一份。 拿到贾尔索契约书的谷永，提笔就要书写，但在这个时候余昭阻止了他。 “缔结契约可以，不过内容需要改改。” “余昭先生，无论什么要求您只管提！”说着，他将手中的纸笔递给余昭，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犹豫。 只要能知晓未知的知识，一切都可以抛弃！ 余昭望着谷永沉默不语，老实讲，他被对方的求知心深深震撼到了。 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家伙。 如果面前摆着本看上一眼便会死去的禁忌书籍，谷永也会毫不迟疑地扑上去打开它，哪怕只能看上一眼。 他对知识和科学，疯狂且贪婪。 其冷血，又令畸形俱乐部的成员无比安心，从未来的谷永做出的事情来看，他能够豁出一切去保护这些成员，尽管对手注定无法战胜。 一个复杂矛盾的怪物。 一个令人敬佩的求道者。 低下头，余昭看着空白的泛黄纸张，思考了几秒后，提笔在上面书写起来。 很快，他将写好的契约还给谷永。 “看一眼，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上自己名字吧。” “无所谓！”谷永接过来，回答道。 他并不打算审阅，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餐刀划破自己的触手。 漆黑血液顺着触手来到尖端，本想就势签下名字，可当他下意识地撇到契约上的文字后，顿时愣住了，直到让这滴血液滴落在纸上，绽开，都没有回过神。 只见契约纸上写着两句话：【以生命起誓永不背叛余昭，永不做出伤害余昭的举动。】 简单的话语，完全超出了谷永对内容的预判。 不以自己的生命为锁链握在手里，也没有提及俱乐部的事宜，更不用自己成为对方的奴仆。 只要自己不背叛，不伤害对方便能获得令世界变革的全新知识！ 望着余昭，谷永呆滞地说不出话来。 “你不满意吗？”见到谷永的表情，余昭问道。 “不，不是。”谷永立刻回答，他摇了摇脑袋，“只是有点不可思议。余昭先生，只是这样的誓言您就满意了？不需要我将俱乐部交给你吗！” 在他看来这样的誓言完全与余昭提出的知识不匹配。 在最初的计划中，余昭确实在头疼如何处理谷永。 不过现在，计划改变了。 余昭笑了笑，“所以，你不满意吗？我可以改变誓言。” “不，完全不需要。” 谷永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生怕余昭反悔。 当名字被签下后，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封闭的房间中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将桌上写下誓言的纸高高吹起！ 房间中的两人望着半空中的契约书，只见火焰骤然升腾，将契约书燃烧殆尽。 紧接着，谷永的身上，包括触手开始浮现出锁链的特殊脉络，如同强烈光芒照射下的血管。 数秒之后，脉络消失。 契约成立。 …… 畸形俱乐部，虽然在这个时代是毫不起眼的小组织。除了远远领先于其他组织对于虚怪的研究外，其他方面都不值一提，其麾下用于猎杀和捕获的【夜行者】，甚至不如一些规模较大的异教。 但正所谓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每一次时代的浪潮，都是由科技变革所引起。 如果没有畸形俱乐部的研究，人类就会在母体伊伦引起的大灭绝中彻底灭绝，阴影界的世界规则会彻底覆盖现实世界。 因此，余昭利用这次重生的机会，提前科技的发展。 比如觉醒药的研究。 “如果没有干扰，母体伊伦会在六个月以后因意外逃离调查局的控制，并引发大灾难。” 余昭尝试在脑中将笔记上记载的时间和现在对应上。 “而第一代觉醒药的成功研制是在八个月以后，其它序号的觉醒药研制成功则在一年半以后。” 不过，现在自己的出现，将会大大提前这个时间。 余昭在未来掌握了很多序号的觉醒药配方，大概占觉醒周期表的三分之一，许多材料收集困难，以及过于保密的觉醒药配方他没能记住。 喝上一口手中的橙汁。 他开始抉择是否直接将觉醒周期表的存在告知谷永，还是仅仅告诉对方关于虚无元素的基础理论，剩下的由谷永团队自己探索。 至于和古代炼金术相结合的【虚器】，则直接在余昭脑海中排除在外。 这种严重超前的科技，现在出现绝对弊大于利。 此刻的二人正漫步在畸形俱乐部的研究区，谷永用触手卷着一大壶橙汁跟在余昭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侍奉着。 尽管余昭并没有对谷永的自由和思维进行约束，但谷永是个十分重视师道的人，这一点在如今的时代极为罕见。 两人走在玻璃幕墙构成的一条长廊，透过两侧的玻璃，能看到其后面正在进行的研究。 其中一些是对失控的感染者的研究。 放纵欲望仅仅是失控的一种体现，自残倾向，暴力倾向，恐慌征，精神失常等等都是严重失控的体现。 比如穿越前的余昭，恐惧严重影响其精神状态，致使其失去理智。 一般情况下，这类失控者完全没有治好的希望，最后都将成为虚怪，被继续研究。 再往前走，是轻微失控感染者的研究区。 在调查局，这种感染者有着更全面的治疗，他们往往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大的危害，精神状态更加稳定。 这类感染者可以选择成为调查局的编外人员，负责提供情报或者内部的文职，也可以选择重新回归社会，只不过终生都要生活在调查局的监控之下。 而在畸形俱乐部，轻微失控和严重失控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走着走着，余昭停下了脚步，他望向外面的一台机器有些出神。 他曾见过这台机器。 在老东西的家里。 一些已经被尽力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在余昭的脑海。 第十章 觉醒 大雨倾盆。 乌云给这个落寞的世界增添了一分阴霾。 寂静。 在大雨中，那些身穿黑色服饰的人们无声伫立着。 每个人都将悲伤挂在脸上。 这是一场葬礼。 因为死者为人类做出过巨大贡献，而破格允许的葬礼。 由于资源的短缺，只有那些足够伟大的人类在死后才能埋葬在墓园，受人供奉。 而其他普通人，他们的尸体会经过特殊加工，分解成任何能够被用上的物质，一大桶水，铁片，有机油脂，和一枚钙片，甚至包括维生素和蛋白质、糖类，核酸、激素等一切能够被循环利用的东西。 庇护城市中，人体本身便是极为珍贵的资源。 葬礼结束后，尽管大雨倾盆，余昭仍站在老东西的墓前，久久不愿离开。 情报出现纰漏，那是人类无法解决的降临事件，第四只创世级虚怪从阴影界降临。 小队几乎全灭，最后关头老东西放弃了自己，为余昭争取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调查局整个第四小队，只有一人活着回来，剩下的都是尸体。 余昭的手中握着老东西喝酒的金属小壶，破旧斑驳，带着冲刷不掉的血腥味，这是老东西生命最后时刻交给他的。 “孩子，你不必感到自责。” 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余昭从回忆中抽离。 转身。 “师娘，妹妹，我没事。” 余昭挤出一个微笑。 在他面前有两个女人，一个白发苍苍地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背后一个年轻少女推着她前行。 “孩子，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遇到了创世级虚怪，能有人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老人拉起余昭的手，安慰他。 感受着粗糙手章传来的温度，余昭再也绷不住了。 “可我本有机会救下他的。” 泪水和悲伤止不住地从余昭内心喷涌。 深深地无力和自责，令他跪倒在老人面前，低着头似乎在恳求对方的原谅。 余昭是个孤儿，是被老东西和这位老太太养大的，他们将自己视作亲生儿女。 然而在老东西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没能救下他。 老人身后的少女开口说道：“哥，其实我父亲很久前便得了绝症，医生说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即便你没有救他……” 听到这话，余昭愣住了。 他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师娘。 “这不可能，师父看起来明明健康得很。”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师娘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说道：“孩子，你师父临走前给你留了一些东西。里面有他托付给你的话。” 接着，一把古朴的钥匙被放在余昭的手中。 …… 这一天曾经的最强调查员死去了，余昭作为从创世级虚怪手中活下来调查员被冠以新一任的“最强”。 离开墓地，近乎是狂奔着，余昭赶回了家。 他从来没听老东西说过家里还有一间密室…… 你都要死了，为什么还外出执行任务！ 狂奔中，余昭迟到地反应过来，凭借老东西的身手，不可能会在那种情况下就发起求救，在以往他完全能够独自解决。而且汇合后对抗创世级虚怪时，老东西的动作有多次变形。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没能察觉出这点呢！ 悔恨！ 此刻，余昭的脑海中满是悔恨！ 回到家中，按照师母的指示，余昭找到了那个隐藏的空间。 尽管喘着粗气，嗓子干渴到出血，他还是迫不及待地将钥匙插入隐藏的门洞，旋转。 咔哒。 隐藏的门被打开了。 因空气流动而卷起的积尘扑面而来，涌进鼻腔，灌进了咽喉。 咳咳！ 带着剧烈的咳嗽，余昭进入密室。 打开灯，能够看到这里堆满了资料、书籍和笔记本，如一座座小山般震撼。 从封面和纸张的泛黄状态就能看出，这些资料的跨度十分久远，近到今年刚刚发售的新书，远的有上百年历史。 而且涵盖的内容多种多样，不止人文历史，还有十分专业的科学研究，甚至还有远古时代的炼金咒语。 老东西都是从哪儿收集到的这些东西？而且他收集这些东西的意义何在？ 往前走几步，穿过一个高耸的书山后，一张干净的书桌突兀地出现在余昭面前。 这张桌子上没有摆着任何书籍和笔记，只有一封信。 老东西留给余昭的信。 迫不及待地把信撕开，余昭展开信纸浏览内容。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段话： 【余昭，如果你读到这封信，我应该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希望你是我的儿子。我把你教导成一个优秀的调查员，我很欣慰，人生没有任何遗憾了。不要为我悲伤，不要哭泣，请为人类的未来节约能量，人类需要你来守护，需要你们守护。】 ……老东西。 这一次，余昭没有哭泣。 因为老东西不让他再哭了。 而从今往后，余昭也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再流下一滴眼泪。 他变得心如磐石，变得像个真正的英雄。 与此同时，他开始在闲暇之余阅读老东西留下的资料，每记住一些资料，他便将其整理好放到一旁。 就这样不止过了多少时间，他在房间的角落处发现了一台被书本覆盖的机器。 …… “这是什么？”余昭望着实验室中的机器问道。 “哦，余昭先生，那是我们正在进行的项目，用于控制感染者失控的程度。目前还是测试状态。” “你说，治疗感染者失控？” 余昭紧皱眉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一般来说，觉醒者都不可能再失控，当时家里除了妹妹之外都是觉醒者。 难道这台机器是治疗自己妹妹的？ 但不可能啊……她明明很正常。 “余昭先生，有什么意见吗？” “不，没什么。” 谷永的声音将余昭拉出回忆，他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无论当时的真相如何，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露出轻松的笑容，余昭对谷永说道：“谷永博士，您应该还没有忘记我在死亡转轮游戏中赢得的赌注吧。” “当然，余昭先生。只要是俱乐部里有的材料，您都可以使用！” “很好。” 接着，余昭报了一串材料的名字，询问谷永现在俱乐部里是否齐全。 谷永点了点头，十分期待地问道：“余昭先生，这些材料您打算用于什么用途？” “用途？”余昭从谷永的表情就猜出了对方想法，“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这些材料将会用于配置觉醒药。” 余昭要在重新回到调查局视线前，完成觉醒。 “您不止掌握了一个觉醒药的配方！请务必在配置时让我在旁观看！” 谷永兴奋地喊道。 他没法安静下来，因为这将是一次伟大的见证！对于他，对于整个畸形俱乐部都意义非凡！ “请宽恕我再问一个问题，您打算配置的觉醒药将会是序号几呢？” 余昭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道：“序号9。” 与余昭的轻松截然相反，谷永在听到这个序号的时候，他臃肿的身躯瞬间静止在原地，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 接着，他说出来看似很冒犯的话。 “序号9？余昭先生您在找死吗！” ……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余昭离开畸形俱乐部，在谷永的能力作用下，他出现于一家普通的公共厕所中。 此刻，他的手中握有一支盛满黑色液体的试管。 虽然，谷永已经极力说明觉醒序号9能力的危险性，试图觉醒这个能力和以最痛苦的方式自杀无二。 但余昭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服下，然后来到街上。 先前磅礴的大雨已经停歇。 握了握拳，余昭感受着从身体内部迸发的力量。 望着夜幕降临的霓虹森林，在能力的帮助下，他眼中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 行走路人的脚步声，地上积水的涟漪，街边饭馆里食物的复杂香气……那些极为容易被忽略的信息被逐渐放大后涌入大脑。 瞬间，早已预料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余昭扶住旁边的电线杆来稳住身形。 甚至原本人类无法感知到的声音，颜色，气味等等信息，此刻都疯狂地侵占余昭思维。 【序号9：超感者】，觉醒此项能力后会获得远超常人的感知。 与此同时，大量无法理解的低语充斥脑海，好似要将他拉入疯狂的深渊。 血如涌注，鼻血不止地喷涌而出。 大量信息的灌入，令余昭大脑超负荷运转。极度嘈杂带来的不安令其心脏剧烈跳动！ 喘息，让猛量氧气维持大脑运作！ 痛苦！ 整个人如同要被撕碎一般！ 觉醒周期表中的【第九序列】是调查局明令禁止觉醒的序列，因为其副作用逼疯了绝大部分觉醒这个能力的人，几乎没有人能撑过刚刚觉醒的那十几分钟。 第九序列是被称为最危险的序列。 也是被调查局视为最鸡肋的能力。 但对于余昭而言，这又是个无比契合的能力。当他从老东西留下的资料中得知这个能力的存在时，无比后悔。 他无数次幻想，如果当初自己觉醒的是第九序列的能力，是否会有朝一日和创世级虚怪过过招！ 现在，机会来了！ 只要撑过这十几分钟！ 自己就获得了对抗母体伊伦的资本！ 紧咬牙关！ 就算把牙咬碎都要撑过这十几分钟！ 余昭开始幻想母体伊伦从未出逃的世界，在那个虚幻的遥远未来，自己或许并不会成为一名调查员，那些同伴也许并不会战死，老东西应该也还活着。 在这些并不存在的画面影响下，一种复杂的表情出现于余昭的脸上。 汗如雨下，青筋暴起，咬紧牙关的痛苦中却是希望的笑容。 时间缓缓流逝，在那个并不存在的遥远未来支撑下，余昭度过了令人疯狂的十几分钟。 声音逐渐停息，气味消散，眼中的世界重新归于平静。 当他的感官重新恢复正常后，余昭重新露出轻松的表情。 笑容依旧存在，只是更加兴奋。 他创造了奇迹！ 脱力让他跪倒在地，却不能阻止他继续笑下去。 “哈，哈，哈。” 对，就这样，一步步变强，一步步累计实力！ 余昭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望向车水马龙的夜中都市。 他用颤抖着的手点上一支烟，猛吸，让灼热充斥胸腔。 呼出，将压力充分释放。 待一支烟抽尽，他压制住内心的欢喜，以一副平静表情，缓步朝着那些调查员所在的方向走去。 加入调查局，余昭计划中的下一步。 要想阻止母体伊伦的出逃，首先要搞清楚……母体伊伦究竟是什么。 第十一章 委托 目标：余昭 失控程度：高（被划去）【未知】 危险程度：高（被划去）【未知】 房间中，戴着眼镜的年轻调查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屏幕。他手边文件夹上的内容被反复涂抹。 在余昭成为感染者不久，调查局就在他的家里以及办公室安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保证如果其失控，调查员们能第一时间控制住他，并防止感染人数增加。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名为叶晓的调查员走进屋里，先前她伪装成心理医生接近过余昭。 “小李，盯了一夜，你辛苦了。”她给这个年轻人端来了一杯咖啡。 “谢谢叶姐。”小李接过咖啡。 算上昨天，他已经盯着屏幕十几个小时了，确实需要这东西来提提神。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叶晓撑着桌子，目视屏幕问道。 小李喝了口咖啡，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眶回答道：“如果一切正常不算异常情况的话，那应该是正常了。” “这太不正常了！”叶晓皱着眉头说道。 余昭从失踪到重新出现，不过三个小时。 这段时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清楚记得昨天监控器中的画面，当时的余昭已经陷入到严重失控的程度，夜晚严重失眠，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口中时常念叨着常人难以理解的低语。 而且余昭在和自己交流时，曾表露出的恐惧不像伪装，也已经和阴影界进行了连接，导致虚怪即将完成入侵。 从任何角度看，他都是一个重度失控的感染者。 然而一个失控的感染者，怎么可能突然变得正常起来，完全没道理啊！ 难道真的像队长所猜测的那样，他觉醒了能力？ 但这更没可能了！ 疑点，无数违反常识的事实。 怪不得调查局对这个年轻人格外重视，连高层都罕见地为如何处理他而产生了分歧。 “先继续观察吧，队长刚才下达了命令，等他出门后，启动三号预案。” 望着屏幕中，正在厨房忙碌的余昭，叶晓传达消息。 …… 此刻的余昭正在厨房为家人做早餐。 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有一个妹妹——余子枫。 妹妹是准备考大学的年纪，她的成绩很好，就读的学校也是临江市升学率很高的名校。 这个世界的余昭对妹妹很好，即便再忙，也会在早晨给妹妹做好早饭。至于午饭和晚饭，学校里有食堂，不必他担心。 叮！ 高压锅发出提示音，告诉余昭锅里的白粥已经好了。 这边他正忙着用煎好培根的油炒鸡蛋。 很快，滑嫩的鸡蛋炒好，和培根一同被盛进盘子里。 下一秒，稚嫩的少女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哥哥，早啊。”余子枫揉着惺忪地睡眼，给余昭打招呼。 妹妹已经穿好校服，将整理好的书包放到门口。 余昭将盘子递到妹妹面前，转身返回盛粥。 “昨天晚上又熬夜学习了？” 妹妹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道：“卷子比较难，解题花太多时间了。” 余昭端着两碗粥再次来到餐桌，“说了多少遍，要劳逸结合，晚上不睡足，白天上课状态会不好。现在这个阶段，学习状态最重要！” “知道了，哥哥。” “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迟到了。” 妹妹夹了一口面前的炒蛋放入嘴中，紧接着神色发生了变化，变得很凝重。 “哥，今天的早餐味道不对啊。” 听到这话，余昭表情平静，只是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能啊？ 虽然在未来自己没做过饭，但我明明是按照这具身体的记忆操作的，按道理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他强装镇定地问道：“味道有什么问题吗？” 妹妹皱着眉头，思考一会儿后缓缓说道： “竟然比昨天早餐还要好吃。” 随后，她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嘿嘿，哥哥你的表情好好笑啊！” 余昭控制力量在妹妹的后脑拍了一下，而后训斥道： “赶紧给我吃饭！” …… 正常的兄妹对话，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小李，他们吃完早餐了！”叶晓对着耳机上的麦说道。 她面前的屏幕上，余昭和他的妹妹已经吃完早餐，一人拿着一顶头盔，正准备出门。 “嗯，叶姐，我这边准备好了！”屋外传来小李的声音。 “我倒数三个数，准备开门，三，二，一！开门！” 几乎是命令下达的一瞬间，小李打开房门，迎面正碰上刚刚出家门的余昭兄妹。 …… “余哥，这么早送妹妹上学啊！” “李哥哥，早上好！”余子枫对小李打招呼。 “嗯，子枫早。” 余昭礼貌地笑了笑，“你也很早啊，工作辛苦了。” “唉，打工人，打工魂！上司老是压榨我们这些下属，能有什么办法。”小李扶了扶眼镜，抱怨道。 逼真的演技，让人不知道他是在丰富人设，还是真的在抱怨。 三人一边下楼，一边聊天。 这时，小李突然问道：“余哥，听说您是处理灵异事件的侦探？我的朋友最近遇到点儿事情……” “稍微停一下。”余昭打断了小李的讲话，朝妹妹使了个眼色。 在小李询问余昭其工作是否是侦探的时候，余子枫就已经识相地用手指将耳朵堵了起来，并哼着歌，小跑着从楼梯拐角处离开了。 余昭从不让自己的妹妹听到自己工作的内容，不仅是为了保护子枫，也是为了顾客的隐私。 当余子枫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余昭说道：“您可以继续了。” 小李推了推眼镜，开始讲述提前准备好的故事。 “我的朋友在一家服装店给妻子买了件礼服，那家店开在新百路128号，生意不算差。可就当他和妻子参加完宴会回到家后，他的妻子就发疯了，从不起夜的她在夜晚试图自杀，而且还想杀了我那位朋友。” 讲述时，小李紧皱着眉头，显得异常恐惧。 “虽然最后被发现，她的妻子也被控制住关进了医院，但我朋友还是因此吓得不轻。所以，我想替朋友拜托您查查这件事。” 听完故事，余昭思考了两秒，回应道：“嗯，的确有问题。” “您接下了？”小李尝试询问。 “是的，我接受这个委托，等会儿就去查查看。至于费用，大家都是邻居，等案子查得差不多了再谈吧。” “好的，多谢余哥了！” 见余昭答应下来，小李笑着和余昭在小区门口分开，目送着余昭骑着摩托车送他妹妹上学。 这时，小李的耳机里传来了叶晓的声音。 “李通，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压榨是什么意思？” …… 校门口，和妹妹道别。 余昭利用余光扫了一圈学校周围，至少发现了四名调查局情报组的成员，那些都是专门监控他妹妹的人，他估计学校里会更多。 “没想到我的监控等级竟然会这么高，连妹妹都有这么多人盯着。” 想起刚才李通和自己的谈话，戴着头盔的余昭嘴角上扬。 计划很成功。 在老东西死后被誉为最强调查员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那是调查局的伪装。 “测试我的能力，以及危险性吗？有点儿意思。” 随后，他掉头前往李通口中的服装店。 第十二章 诡异服装店 余昭事务所对面的房间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抽着烟，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手机。 他是负责收容余昭的调查者小队队长邹立。 在那次行动中，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本应出现的虚怪d-3消失不见，极大可能已经死亡。 而作为唯一能够猎杀d-3的人——余昭，更是在那之后失去了踪迹。 其再度出现于监控人员视线中，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对于调查员来说，这是个极为严重的失误，重度感染者三个小时的失踪足以引发毁灭城市的危机。按照规定本应被革职后发配深渊黑塔，并在惧恐魔的注视下服役三年。 这是调查局最严峻的惩罚之一，比死刑更加残酷。 因为根据记录，没有任何一位觉醒者能在惧恐魔的注视下保持理智，直到服刑期满。 就连那个曾差点令调查局崩溃的最强异教徒爱伦·斯滕斯，在服役一年后都发了疯，终日深陷恐惧之中。 不过因为小巷中的事情，以及余昭重新出现后异常可疑的状态，当邹立上报后，他的上司并没有下令惩处。 而是让邹立带领小队继续调查这件事情，确认余昭是否具有危险性，如果没有便将其控制带回基地。 当然，若调查过程中发现余昭存在任何威胁，邹立被赋予了当场猎杀的权力。 “一个失控的感染者，不凭借仪式自主觉醒了。”邹立吐出一个烟圈，看向身后盯着屏幕的两人，问道：“你们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戴眼镜的成员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会有，这件事就算传到佩鲁尔学院的那些教授耳中，他们也会嗤之以鼻，然后说声荒谬把你赶走。你也是学院的学生，应该知道不借助仪式来觉醒的只有那些非失控感染者。” 另一名上了年纪的成员也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连莫叔都没见过吗？”邹立扭回头，小声抱怨道：“真奇怪。” 和上司交谈后，他发现似乎只有这一种答案，能够解释余昭身上产生的诸多疑问——他进入小巷后觉醒了能力。 邹立和他的上司一样，绝不相信余昭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杀死d-3。 余昭一定觉醒了极为强大的能力，而这个能力的序号应该很高，至少应该在20以上！ 这次三号预案的目的之一便是测试余昭觉醒的能力。 可同时问题来了，一个失控了的感染者，又是如何在体内构建通道，让虚无元素稳定流转呢？ 这显然违背了自己在学院所学习到的知识。 就在这时，邹立的手机响了。 接通后，对面传来叶晓的声音。 “队长，已经按照命令执行了第三号预案，余昭已经出发了。” “很好，你们立刻去往目标点和相关人员等待。” “是，队长。” 挂断电话，邹立捻灭烟头，对身后两人说道：“余昭已经往目标点进发了，异常区域的相关人员安排得如何了。” 眼镜男点了点头，“相关人员早就准备完毕，就等余昭抵达。” “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三人没有下楼，而是去往了楼顶。 来至无比空旷的楼顶。 眼镜男脱下手套后拍了下邹立和另外一名成员的肩膀，瞬间一股清风骤起，将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带至高空！ 【序号11：御风者】，其能力是使被接触的对象能够短暂浮空飞行，对于非生命体，可以按照自我意识操纵飞行速度和方向。具体能力持续时间和飞行速度因能力发动者而异。 当三人起飞后，小队中较为沉默寡言的那位也使用了其能力。 【序号14：无言木偶】，能够降低包括自身数米范围内的存在感，降低被观测到的可能性。能力范围及影响程度因使用者而异。 就这样，三个人快速向预设的目的地飞去！ …… 余昭骑着摩托，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很快，他就来到李通口中的那个服装店，这里的地段看上去十分繁华，只是不知是否因为时间太早了，街上空无一人。 朝阳尚未来临，各种霓虹灯光依旧在黑暗中闪烁。 只是，望着那家售卖定制礼服的服装店，余昭感觉到了压抑，以及莫名的阴森。 与周围截然不同的装修风格，如同在一群年轻人放纵的舞池中，被塞进了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跳广场舞一般。 “果然，是即将降临的虚怪啊。” 停好车，将头盔放进后备箱。 余昭淡然地走进这家服装店。 …… “余昭已经进入目标区域，所有相关人员做好准备。”邹立早已等候多时了，他从叶晓手中取回最高控制权。 他通过对讲机命令道：“设备组，关闭遏制装置，允许虚怪完成入侵。” 随着邹立一声令下，数道淡蓝色的电光蔓延在空气中，能够看到一个以服装店为圆心的半径十米的透明罩子被瓦解。 这是调查局用来遏制虚怪入侵的装置，负责应对那些无法及时收容的感染者，在这个装置的影响范围内，虚怪无法彻底入侵现实世界，只能继续依附于感染者身边。 其存在大大提高了调查局的收容效率，以及降低感染蔓延的几率。 先前，在余昭从心理诊所离开回到事务所的必经之路上，邹立的小队安装了这个装置。但由于余昭突然改变路线，导致计划失效。 望着那个服装店，邹立紧握手中的金属提箱。 如果余昭能够活着从服装店出来，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余昭在那条小巷中完成觉醒，并杀死了d-3。 只是，他依旧不愿相信，一个失控了的感染者能够觉醒。 “你究竟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奇迹呢？余昭！” …… 进入店铺，这是一家看上去十分古朴的服装店，各种布料被堆积在店铺上方的柜橱，露出一部分供客人挑选。 走道两侧是其他客人已经预定好的成衣，已经被透明的塑料包裹好，隔绝了空气。不过，依旧能隔着包装袋看出店主的手艺很好。 此刻的店主正在正对着门口的工作台制作礼服。 上了年纪的老头手脚十分利索，然而他似乎并不在意缝纫机的缝针正不断将线缝合在自己的手上。 嗒嗒嗒，嗒嗒嗒…… 鲜血淋漓。 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脸上是充斥满足的疯狂笑容。 “缝起来，缝起来，都缝起来！” 伴随着缝纫机的工作的声音，店主的口中不停发出愉悦的呢喃。 一个重度感染者，完全没有救了。 见状，余昭从口袋中取出一支烟，优雅地将其点燃。 虽然他已经处理过太多这样的感染者，但每一次见到都忍不住为人类的弱小感到悲哀。 而自己所能做的只有帮助他们解脱。 以及猎杀更多的虚怪。 吐出一团烟雾后。 他拿出折刀藏在身后，带着平静甚至冷漠的表情，向疯狂的店主迫近。 第十三章 异常 望向屏幕，目视余昭不断向那位严重失控者靠近，在场所有人逐渐愈发紧张。 仅是因为一个猜测就让人去面临d级虚怪，未免有些轻率了。如果余昭并没有如预料般觉醒，他极有可能死在虚怪，不，就连那个严重失控的感染者都有杀死他的可能。 叶晓看向邹立，心中暗自担忧。 一旁的邹立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握紧了手中的箱子。 银色箱子中是一件封印物。 如果余昭出了意外，并没有如预料般处理掉d-5四手鬼，那么邹立和他的下属将会出动，将d-5消灭。 由于这件封印物强大的力量以及对人理智的负担，其被拆分成三个部分收容进不同箱子，按规定要求必须分别由三个人持有，且彼此最大距离不得高于7米。 使用时，将其重新组装好，一击便可杀死b级评价以下的任何虚怪！ 但由于使用后的副作用，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得动用的绝对杀器！ …… “你好，我来买衣服。”余昭和善地打着招呼。 然而，那位老板并没有抬起头理他，依旧低着头，任凭黑线缝在自己身上。 余昭并没有停下脚步。 当他距离老板只有四五米的距离时…… 突然，这个干瘦的小老头抬起了头！ 血丝密织的猩红占据了巩膜，脸上是令人不适的扭曲笑容。 “缝起来，缝起来，全都缝起来！” 店主将他鲜血淋漓的手从缝纫机抽离，抄起旁边的尖锐剪刀向余昭走去。 呆滞踉跄的步伐，如被操纵的木偶般四肢极为不协调。 这非人动作加上其扭曲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深吸一口烟雾，余昭的表情中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望着已经严重失控的店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慈怜。 对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思考被欲望彻底侵占。 就在这时，店主突然朝余昭狂奔而来，虽然步伐怪异，但并不影响速度！ 眨眼间，他来到余昭身前，并举起手中的剪刀想要刺进余昭的胸膛！ “缝起来，缝起来！” 癫狂的嘶吼伴随着毫无章法的攻击。 面无表情，余昭轻松躲开，对他而言这种速度的攻击，连能力都没必要使用。 无需再让他受苦了。 紧接着，他顺势将折刀反握，划向店主脖颈，试图结束其生命！ 然而…… 当折刀的刀尖即将接触对方皮肤的时候，余昭注意到了什么，他紧皱着眉头遏制住动作，收回了手！ 与店主拉开距离。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满上心头。 多年的调查员生涯使他锻炼出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又帮助其构建潜意识。 有问题！ 强烈的直觉使余昭改变策略。 他开始一边闪躲袭来的攻击，一边思考这份违和感来自何处。 终于，在第三次闪避开攻击后，余昭知道了问题所在。 “没有血迹。” 面前这个疯狂朝余昭攻击的老头，先前缝纫机在他手上留下的伤势绝不轻微，手腕的动脉出现破损，绝对可以说是危及生命了。 然而本应大出血的伤情，却根本看不到有任何鲜红飞溅出来。 无论是余昭身上，还是地面都看不到任何血迹。 仿佛老人并未受伤似的。 “既然如此，本该流出来的血都到那儿了？” 余昭在思考中，十分写意地再次躲开攻击。 当他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店主满是细线的手上时，很快，明白了答案。 血液的确在从伤口中流出，只是刚刚渗出皮肤，便被缝合于手上的细线吸收！ 这让余昭想起来毛细现象。 只是若用毛细现象来解释的话，似乎并不合理。 首先，店主剧烈动作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且不说这会加剧血液的流动，就算是平躺着不动，流出的血也应早已到达这些细线的浸润极限。 而且，血液被吸收的速度有些惊人了。 余昭顺着店主被缝合的手看去，一根黑色细线从手腕处延申，连接着那台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缝纫机。 下一秒，余昭的双瞳闪烁猩红光芒。 他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序号9：超感者】。 …… “有什么不一样了……”叶晓的感觉很敏锐。 她转过头，视线离开了屏幕，将注意力放到余昭所在的服装店上。 骤起眉头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内部动向，随后，不可思议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这不可能，是元素乱流，有人在屋子里面使用了能力！” “什么！” 当听到叶晓口中的话后，在场所有的小队成员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也开始尝试感知房间内的元素流动。 几秒后，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和叶晓一摸一样。 他们再次看向显示着服装店内部的屏幕。 d-5四手鬼并没有完成入侵。 能使虚无元素产生乱流的原因无非就是虚怪或者觉醒者使用了能力，然而，虚怪并没有入侵，那个严重失控的店主连自我意识都没有。 答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无比平静地邹立。 那副表情，似乎并不意外当下情况的发生。 余昭真的觉醒了，和邹立的猜测一致……虽然他也不知道余昭为什么能够觉醒。 面对一众下属的凝视，邹立没有解释，而是让李通打开检测能力序号的装置，对准服装店。 一番操弄过后，机器显示屏上的波形通过分析后出现一个数字：9。 望着这个数字，所有人都沉默了。 心中不约而同地感叹：自己有朝一日会看到序号9的觉醒者，而且还是活着的！ 【序号9：超感者】，据他们所知，整个调查局都没有人能够觉醒。 与众人的再一次惊愕不同，邹立立马将脸沉了下来，神情格外凝重。 “序号9吗？” 和之前猜测的情况截然不同，余昭并不是凭借超高序号的能力将d-3消灭。 他觉醒的仅仅是序号为个位数的能力。 凭借个位数的序号独自打败d级虚怪，在所有调查者眼中，这都会成为奇迹。 但邹立更在意余昭竟然能活着熬过序号9觉醒后的那十几分钟。 望向正在战斗的服装店，邹立的表情在此刻变得无比复杂。 他回忆起了一些十分残酷的画面。 那是无数被迫觉醒【序号9：超感者】死亡前的恐怖地狱。 那些哀嚎与挣扎。 尽力保持平静，邹立通过耳麦下达命令。 “通知所有行动组的成员，本次行动准则更改，余昭的生命高于一切！” 第十四章 序号9:超感者 能力展开的瞬间，这间服装店的一切都无法避开余昭的感官！ 于思维的快速运转下，时间在他的大脑中流动地无比缓慢！ 声音变得具象化，大小不一，疏密不同的各样波纹出现于余昭的眼中，他可以凭借这些波纹来分辨发出声音的物体。 店主沉重的呼吸声，其挥臂时产生的气流所吹动的塑料袋发出的声音，甚至天花板上那群快速爬动的虫子。 几乎所有声音都由大脑加工后出现在余昭的眼中。 至于房间中的那些塑料味道，布料中染剂发出的刺鼻气味，和店主几天前尚未丢弃的垃圾的恶臭。 这些都在放大了无数倍后，被余昭所感知。 它们游离于空气之中，看上去像各色粉末爆炸后的迸发状态。 波纹，粉尘。 房间内的布局变得颇具有艺术美感。 “原来如此。” 在全新感官的刺激下，余昭深呼吸压制内心情绪的剧烈波动。 …… “他要做什么？”叶晓感到疑惑。 只见屏幕中的余昭突然改变了行动策略，他不再一味地躲闪，反而找准时机使用一个锁技……将瘦弱的可怜老头死死束缚，其黑线缝合的手掌被高高抬起。 同一时间，余昭用脚将延伸的黑线死死踩在地上，摩擦，使两点之间的黑线变得无比紧绷！ 店主好像察觉到余昭想要做什么，他奋力挣扎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口中的呢喃也变成毫无意义地嚎叫。 被高举的手胡乱挥动，试图用剪刀对余昭造成伤害。 只是这种攻击完全没有作用。 紧接着，余昭利用自己能够活动的手亮出折刀，并以最大力量，最快速度朝那根黑绳割去！ 紧绷到极致的黑绳，被刀刃划过。 断裂！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不止店主的伤口，随着悬在空中的黑线缓缓坠落，大量鲜红以违反常识地体量从黑线中渗出。 诡异无比。 而当黑线被割断的刹那，店主好似断了弦的木偶，倒在了血泊之中，彻底失去意识。 看到这个画面，邹立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 他立刻对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下达命令。 “郑明，马上检查那个感染者的失控程度！” “是！” 很快，仪器反馈的数据显示出来。看着上面不断变动的数字，郑明感到十分惊讶和疑惑。 “在降低。队长，失控程度正在飞速降低，即将到达严重失控的最低……不，已经不再是严重失控了！”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陷入不解，面面相觑。 听到反馈的声音，邹立感觉到自己正在颤抖，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妈的，捡回一条命，没想到是特殊感染源。” …… 喷涌而出的血液染了余昭一身，鲜红顺着刀尖滴落在地。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老人，眼中能够看到微弱波纹在其胸腔处蔓延。 对方心脏依旧跳动着。 余昭的嘴角微微上扬。 最开始，他的确想要杀死这个感染者。可当他察觉到店主身上的异常后，改变了想法。 发动能力后，余昭更是确认了猜测。 这个老人还有得救。 当他使用自己的能力后。 整个房间在能力的加持下变得截然不同，声音，气味变得具象化， 然而，房间中粉末的布局并不像余昭所想象的那样——满屋的暗红色粉末混乱无序。 恰恰相反，这些代表着血液的粉末正以一种极为规律的方式排列。 以店主满是伤痕的手为起点，爆炸的粉末用螺旋状的姿态沿着那根黑色的细线蔓延，直至抵达工作台上的缝纫机。 而那根细线在发动能力后的余昭眼中，已经不再是根线了。它已经变成十数根紧密缠绕的空心管道，透过其扭曲丑陋，令人感到恐惧与厌恶的表面，能够看到内部飞速流动的血液。 如同恶魔吮吸血液的吸管，将这些能令其愉悦的鲜红之物吞食进肚！ 爆炸。 蔓延。 流动。 当他看到这样的场景就确定，那个造成污染的感染源并不是普通的感染源。 店主的失控也并非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没想到作为三级污染程度的临江市竟然会出现特殊感染源。”余昭发出感叹。 阴影界的入侵是全球性质的，不同的城市会有不同程度的污染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一级污染【极度混乱】，二级【勉强守序】，三级【普通异常】。 随着污染等级提高，异常事件的发生频率和严重程度也会增加。 比如在一级污染地区频频出现的特殊感染源，基本不会出现在三级污染地区，发生的概率还不如中彩票高。 这次，余昭中奖了。 呼出一口浊气。 “还好只是寄生性类的感染源，危险程度不高。” 寄生类的感染源以这台缝纫机举例，它能够寄生在感染者体内，以嗜血的本能来代替被操控者的理智。 虽然有别于普通感染源，但危险程度远比不上其他特殊类型的感染源。 余昭所在的未来曾经发生过一件令人感到绝望的事件，某个避难城市一夜之间变成了座鬼城！ 里面的人几乎全部都自杀而亡，剩下的人类也被大量入侵的虚怪屠杀，无一生还。 后经过调查局的调查，发现感染源是那架放置在广播站的钢琴，随着当地污染等级的提升，原本无害的物品成为感染源。当其弹奏时，声音随着广播蔓延在整座城市，将所有人感染。 精神类感染源，众多感染源中最危险的那一类。 “不幸中的万幸……” 从某种程度上讲，余昭真的算是中奖了！ 转动折刀，视线从地上的老头转到另一头的虚怪——d-5四手鬼。 四米身长，高度约两米的猿类生物，大量深色花岗岩组成的身躯，强壮得超越了任何一位健美巨兽。从肩膀处分裂出四只手臂，是其最强大武器。 此刻，目睹了余昭所有动作的d-5，其脸上的表情格外期待。 望着它，余昭也十分期待，猩红双瞳中的杀戮意味变得愈发明显。 因为这才是本次行动的主菜。 下一秒，入侵彻底完成。 强烈的混沌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中的污染等级陡然上升！ 没有任何停顿！ 完成实体化的d-5直直地朝着余昭扑去！ 第十五章 d－5四手鬼 强烈的压迫感，远超d-3鱼脸畸胎给人的感觉。 d-5四手鬼给人的不再是绝对的恐惧，而是对于压倒性力量的绝望…… 冲刺！ 地上的血液在巨大的的震动下，飞溅到空中。 面对如同炮弹般袭来的d-5，这一次，余昭并没有选择躲避。 他想做次尝试。 将双臂架在胸前，余昭摆出防御姿态。 下一秒。 咚！ 两者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巨大冲击的作用下，余昭倒飞出去！ 服装店的玻璃被轻易震碎，直直地撞到服装店对面的墙壁才停止。 从地上爬起的余昭捂着肋骨，血液从嘴角滑落。 他低头看向受伤的地方，推测大概有三四根肋骨已经被撞断，手臂也到达极限开始颤抖。 这还是在觉醒后被增幅过的，若普通人挨下绝对会变成一滩肉泥。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尽管已经在接受撞击时达到了最大程度的卸力，可在绝对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作用依旧显得微弱。 …… 看到这一幕，叶晓惊呼出声！ 被d-5结实撞上的感受绝对是不好受的，说不定已经危及了生命！ “队长，结束测试吧！被四手鬼撞上后，余昭不太可能继续战斗下去了！”叶晓有些焦急，想到邹立改变的行动准则，她也不想调查局失去获得一个好苗子的可能，“您也不是说了吗？本次行动余昭的生命高于一切！” 小队的成员都很紧张。 相反，邹立却很镇定，他指了指屏幕说道：“你看他的表情。” 余昭从地上站起身，将口腔中的鲜血吐出，眼神中看不到丝毫绝望。 甚至，他在笑。 而且从余昭先前的动作来看，躲开这次攻击轻而易举。就像救下那个被误认为严重失控的店主，这次也一定是抱有某种目的性的选择。 “我相信他，观测继续。”邹立缓缓说道。 …… 不能再被打到了。 余昭对自己的伤势做出预估，如果再接上一次d-5的攻击，自己绝对会失去行动能力。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的双腿受到的影响很小，疼痛勉强在可以忍受范围内。 既然无法承受，那就只好躲避了。 扭头看向广场不远处屹立的钟楼，上面的时间来到6点整。 伴随着整点报时的钟声，四手鬼再次发动冲撞，破开墙壁直朝着余昭而来！ 轻松躲避。 尽管此次的对手多了两条手臂，但对能力加持下的余昭而言，作用并不是很大。 四只手臂不断锤击在地上，一道道裂隙如蛛网般在逐渐密布于地面。 利用躲避的空挡看了眼不远处的钟表，时间过去了一分钟左右。 “时间有些不够了，需要加快进度！” 在如此想法下，只见余昭用手掌捂住了眼睛，只露出下半张嘴角上扬的脸庞。 挑衅！ 相比于毫无智商可言的鱼脸畸胎，四手鬼显然看出来余昭的挑衅！ 被嘲讽的它变得异常愤怒！ “嗷嗷嗷！” 嚎叫，如猿类般用四只手在地上狂锤一气！ 地面的蛛网变得更密了。 狂奔，攻击的频率变得更高！ 不过，其每一次攻击都被余昭轻易地躲避。 诚然，捂上双眼的余昭视线中一片黑暗，可在能力的加持下，声音转化的波纹仍旧清晰地被大脑分析，然后如同雷达般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于黑暗的世界，余昭看得更加清晰了。 一次次的躲闪，余昭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站在原地。 d-5四手鬼已经彻底失去思考，面对静止在不远处的余昭，不断用岩石组成的拳头锤击地面。 接着，它开始冲刺。 黑暗中，波纹的密度逐渐增加，范围蔓延得更广。 “对，就是这样！冲过来！” 如预料中的情景出现，余昭伫立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 笑容即是嘲讽！ “嗷，嗷，嗷！” 在助跑了一段距离后，d-5猛地双腿蹬地，伴随着一声嚎叫从地面跃起到半空！ 它的四只拳头高高举过头顶！ “终于来了！” 余昭等的就是这一击！ 见状，他猛地朝一侧闪避，将致命攻击躲避。 虚怪落地！ 掀起一阵烟尘…… 接着，是崩裂！ 已经蛛网密布的地面开始坍塌！ 坠落！ 哀嚎！ 原本的地方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将毫无准备的四手鬼彻底吞噬！ 烟尘散去。 伴随着悠悠回荡的哀嚎声，余昭从地上爬起，满是血迹的身上沾染了尘土，看起来格外狼狈。 但他的神态却又看起来那么放松。 来到黑洞的边缘，余昭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表情重新变得平静。 随后，他从容地从西服的内兜取出一盒烟。 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支。 点燃后，长舒一口气！ 绷紧的神经瞬间得到了放松。 “结束了。”余昭缓缓说道。 话音未落，黑洞中传来悠长回荡的鸣笛声音！ 呜——呜——呜！ 接着，是巨大的撞击声和爆炸声！ 火光于黑洞中闪耀。 一切的一切都在余昭的计划之中，他好似神明般俯瞰着灾厄。 …… 清晰的爆炸声传来，与此同时，监测仪器上显示d-5四手鬼的状态变为了【已消灭】。 “死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感到疑惑，面面相觑。 虽然地面出现了塌陷，可也不至于将d-5杀死吧？ 几秒后。 邹立和郑明两人最先察觉到关键点。 那声鸣笛！ 还未等邹立发话，郑明立刻摆弄电脑在网上查阅。很快一篇前天发行的报道出现在屏幕上。 标题如下：《临江市最新研发的无人地铁系统即将于后天早晨进行测试》 郑明展示给众人。 “地铁？” 那声鸣笛是地铁发出的？ d-5的躯体是由密度极高的岩石组成的，普通武器都无法留下痕迹，奔跑产生的撞击力更是被人誉为炮弹。 不过相比较而言，速度极高的地铁列车更像是发炮弹！ 两者相碰撞的结果不言而喻。 望着地面上抽烟的余昭，在场众人心中无比震撼！ 承受一击后将d-5引到外面，这个地铁的必经之路。然后利用其攻击方法使地面出现塌陷。 最后，借助地铁的撞击消灭本不可能杀死的虚怪。 嘶！ 想到要完成如上操作所需要的计算量，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虚怪每一次攻击的位置，力量，间隔都被被牢牢把握，以保证其坠落后能够和飞驰而来的地铁列车碰撞！ “怪物。”郑明不禁说出这个词汇。 “队长，你可能……。”叶晓说着，扭头看向邹立。 只见邹立十分痛苦的捂着额头。 她立马担心起来！ “怎么了吗，队长？你是那里不舒服了！” 众人也立刻看向邹立。 邹立摆了摆手。 “不，不是身体。” 抬起头，注视着地面的那个黑洞，以及不时传来的爆炸声。 他悲愤地说道：“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和上司打这个报告啊！” …… 从头疼中缓过劲的邹立，下令整个行动组出动。 话音未落，远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冲出了大量黑色越野车，以及数不清的满配武装人员。 余昭被瞬间包围。 面对着无数对准自己的枪口。 他缓缓举起自己双手，表示自己无害。 紧接着，邹立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余昭露出疑惑的神情，像不理解这一切似的。 然而叼着烟的邹立没有任何解释，他举起手枪瞄准余昭，好似发泄般将一颗红色弹头的子弹射进余昭的额头！ 子弹迅速溶解。 余昭在其作用下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迷茫之中，他隐约听到一句话： “目标已经抓获，任务完成。” 第十六章 体检 当余昭再度苏醒时，他发现自己如精神病人般被束缚，站立着被皮带捆在钢板上。而且身着黑白相间的束身衣，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整个房间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器械，宛如科幻片中的那些设备。 自己的身边则站着一圈看起来即像医生，又像科研人员的家伙，他们人手拿着一个用于记录的文件夹。 余昭清楚这些家伙是什么人，而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接下来将经历什么。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医生吗？”余昭尝试询问。 没人回答。 “这里是精神病院吗？”他再次询问。 依旧没人回答。 下一秒，从阴影中一位长发披肩，身穿白色大褂，有着傲人身材的成熟女士走了出来。 如此熟悉的身影。 “叶晓医生，又见面了！”余昭露出热情的笑容，然后被疑惑替代。 他皱起眉头，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余昭的一系列疑问，叶晓面无表情，她只是给身边人一个眼神。 余昭身旁的两人心领神会，过来解开束缚余昭的束缚带，让余昭能够活动手脚。 之后，他被带到各种高科技仪器面前被各种检查。 余昭知道这是一场体检，是调查局的流程。 体检完，余昭被安排进了另外一个空荡荡的狭小房间，纯白灯光的照射下只有一套桌椅，以及桌子上摆放的纸笔。 强烈的纯白色给人极为压抑的感觉。 不过这次，房间里不再站着除余昭外的其他人。 下一秒，墙角的音响传来叶晓声音。 “你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做这份问卷。” 依旧是命令的口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持枪医生。 “流程倒没有什么变化，体检完后的下一步心理测验。不知道这个时代测验的问题会是什么。” 作为调查员，余昭对调查局的招募流程相当熟悉。 谨慎地走到桌前，余昭拿起了那张纸。 上面写着十分简单的问题，看起来像是个心理测试，只需要在是或者否的位置画勾就行。 然而……望着问卷上熟悉的问题，余昭差点绷不住表情。 “招募部是有什么问题吗……一百多年了连问题都懒得换。” 纸上的每一道题都是余昭当初做过的，连顺序都一样…… “第一题，是否相信世界上存在外星人。” “第二题，是否相信世界上上存在类似吸血鬼，狼人等传说生物。” “……” 问卷上有50道题，很多都是简单的问答，也有一些是让人两难的困难选择。 余昭一边做题，一边在心中念叨：虽然不知道答案，但记得上次老东西说我的分数很高。 于是，他开始凭着记忆填写问答。 …… 某处房间内，一个留着干练短发，身穿黑色短裙的女士正透过屏幕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余昭。 这个女人名叫周雯，是招募科的负责人。 此刻，她的手中拿着一份余昭的体检报告。 在这份报告上，明确表示着余昭已经觉醒，而且觉醒的能力是【序号9：超感者】。 周雯的表情很凝重，因为这个正接受测试的年轻人身上有太多疑问。 一个失控的感染者，竟然不凭借仪式自主觉醒了？ 前所未闻！ 余昭，显然是违反常识的特殊存在。 而且，另一个使周雯感到困惑的点是：余昭虽然觉醒了，可他又是如何打败d-3鱼脸畸胎的呢？ 根据邹立的报告，用于测试的d-5四手鬼是在余昭的计谋下死于疾驰的地铁列车，严格来讲，那并非余昭的力量。 起初，周雯和邹立一样以为余昭觉醒了高序号能力，是凭借强大的能力打败了彻底入侵的虚怪。 可当她拿到余昭的体检报告，发现其仅仅觉醒了序号为个位数的能力时，陷入震惊与深深的不解之中！ 众多觉醒后获得的能力中，序号高低直接决定着能力的强弱，比如【序号30：衔尾蛇】，在抛去使用者不同以及外界环境的影响后，绝对要强于【序号9：超感者】。 序号为个位数的能力，大多都是鸡肋。 震惊是因为余昭觉醒【序号9：超感者】能力后，竟然还活着！ 哪怕是在觉醒时有重重保护的调查局，至今都没有人能够在觉醒超感者能力后撑过十几分钟，那些人无一例外，大脑都被烧坏了。 周雯望着正在奋笔疾书的余昭，不由得再次想起拿到体检报告前的猜测。 “难道这个年轻人是秘血家族的遗子，体内留着某种古代生物的血液？” 紧接着，她推翻了这个猜测。 “但体检报告上的数据很清晰，他就是个觉醒了能力的人类，最多头脑好用点儿。” 很快，屏幕中的余昭写完了问卷。 几秒后，邹立拿着余昭的心理测试成绩来到周雯的身边。 “怎么样？”周雯问道。 “很奇怪。”邹立叹了口气，大致解释道。 “他的评分极为优秀，也符合测试时的表现，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 邹立还是对余昭抱有怀疑。 望着屏幕中的余昭。 “这种正常也有可能是种伪装。” 虽然余昭现在很正常，可毕竟他曾经失控过。 接着，他从腋下的枪套中取出一把手枪，上膛后，说道：“一旦察觉到异常务必立刻发出信号，我们会冲进去解决掉余昭。” 周雯笑了笑，伸出手把邹立举起的枪压了下去。 “我对他有信心，和你一样。” 听到这话，邹立对周雯竖起了大拇指，赞赏道：“好眼光。” 然后将手枪退膛后放回枪套。 对此，周雯什么也没说，只是依旧带着宠溺的笑容。 片刻后，邹立担忧地问道：“听说你和高层吵了一架？” 现在调查局对于如何处置余昭有很大争议。 周雯回答道：“相比于放归社会，在我们的控制下会更安全。而且，你作为调查员没有感觉吗？” 她的表情骤然凝重起来，“整个临江市内的异常事件越发频繁了。这种时候我们更加需要人手。” 近些年，临江市内的异常事件从每年的数十起，到上百起，去年这个数据更是翻了个倍，直飙升到接近三百起异常事件，单单被虚怪杀死的人数就超过上百人，收容的感染者更是接近千人。 调查员的工作愈发繁重，不得不增加招募指标。对于民间觉醒者的标准也越来越低。 脑中出现相应数据后，邹立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周雯继续补充道：“根据情报，畸形俱乐部似乎又要搞什么新的实验了。其下辖的夜行者从昨天开始突然增加了活动强度，正大规模抓捕严重失控的感染者。虽然调查局默许了这类情况的发生，不过，最好你还是派人去看一看，免得他们搞出什么大动静。” “嗯，知道了。”邹立点头回应道 停顿了一下后，周雯想起了件事，也是和畸形俱乐部有关。 “对了，虽然没有被证实，但有流言说畸形俱乐部的掌权人出现了变化。这似乎和他们的实验有些关系。” 邹立对此十分惊讶，“竟然有人能撼动怪物在俱乐部的威信！” 畸形俱乐部虽然还是个规模较小的组织，但其管理者谷永还是十分有名的。 下一秒，邹立他漆黑的眼瞳突然毫无征兆地闪过一模猩红。 随即，他捂着头痛苦地说道:“我的能力刚刚发动了。” 听到这句话，周雯望着邹立说不出话，担忧的神色更重了。 不止因为邹立的身体。 作为邹立佩鲁尔学院的学姐，周雯清楚他的能力。 当邹立不受控制地发动能力后，他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往往会成为现实。 “你看到了什么？”周雯关切地问道。 “灾难。”邹立的声音出现颤抖，“足以毁灭整座临江市的灾难。” 那是一片火海，无数高楼冒着滚滚浓烟。 天空出现了一扇深紫色的诡异大门，无数狰狞畸形的虚怪从中来到现实世界！ 人们开始哀嚎，失去理智成为严重的失控者！ 而调查局所在的地方成为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洞。 能够看到黑洞上空漂浮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而少女的裙子，已经染满鲜红！ 周雯听完邹立的描述，瞪大了双眼。 带着不敢置信表情，她下意识地吞咽分泌过多的唾液。 而因痛苦单膝跪在地上的邹立，则挣扎着抬起头望向玻璃对面的余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十七章 谈话 花了很长时间周雯才从邹立讲述的语言中走出。 在目送邹立向上层报告后，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恢复平时状态。 自己还有工作要做。 而且，那也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事情。 安慰自己后，周雯从饮水机接了两杯热水，进入关着余昭的房间。 将一杯热水递给他后坐在对面，表情温柔。 “余昭先生，请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你可以从称呼我为周雯。” 她表现出自己的专业素养。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那个怪物……我感官的变化。你能给我个解释吗？”余昭喝了口热水后，眉头紧皱着说道：“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就是来做这件事的。”周雯笑了笑说道：“余昭先生，实不相瞒，您在服装店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 然后她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余昭，上面写着“临江市调查局”的字样，翻开后是她的名字、职务，以及一张证件照。 “你可以称呼我们为调查局。”周雯说道：“不过更多时候我们被成为相关单位。” “我有概念了。”余昭仍表现得十分疑惑，“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雯没有解释，而是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余昭先生，您可以先看看这个。” 余昭瞥向左侧的镜子，他知道那是一面单向玻璃。在和自己这类觉醒者谈话时，后面往往站着更多的觉醒者以及全副武装的相关人员。 没有其他选择，他打开纸袋，取出了其中的文件浏览起来。 【行动代号：上学】 【行动目标：收容感染源及相应感染者；猎杀入侵虚怪】 【危险等级：高】 【感染风险：高】 【感染源描述：一本十六世纪的笔记本，使用未知加密文字书写。感染方式为直接观测，目视文字十秒以上即被感染。（状态：已收容）】 【感染者名单（临江市）：李才，临江市才源建筑有限公司董事长（已死亡）；容颖，李才妻子，一号感染者（已死亡）；陈华，临江大学语言学教授（已收容）；赵丽，临江大学语言学教授（已收容）；张亭凯，原临江师范学院语言学教授（已死亡）；张升，张亭凯之子（已死亡）；余昭，侦探（未知）等，共计12人】 【入侵虚怪名单：e-11绿鬼（已消灭）；d-9红母（已消灭）；d-3鱼脸畸胎（已消灭）等7只】 文档很厚，翻开下一页是具体的行动过程。以及受害者死亡或被收容时的现场照片。 看着感染者的名单，余昭逐渐回忆起来。正是因为李才妻子突然疯狂，自己作为调查事件的侦探才会卷入这场感染事件之中。 …… 就在余昭浏览文件的时候，周雯喝口水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并不像人们幻想的那么美好，末日时刻正在降临，稍不留神就会有怪物从另一个世界入侵，杀戮并感染人类，将人类积累的数千年文明轻易摧毁。” 听到这话，余昭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看向周雯。 “怪物？就像我遇到的那两个。” “没错。你一开始所遭遇的虚怪代号d-3，名称为鱼脸畸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阴影界的生物。正是因为你接触感染源后严重失控，才将那个怪物引到这个世界。” 接着，她向余昭解释了一番严重失控的感染者和轻症失控感染者的区别，以及关于虚怪是如何通过严重失控的感染者，入侵现实世界的。 余昭认真听着，演得就像第一次知晓这些知识。 他的表情像是被这些知识震撼到了，逐渐变得凝重。 周雯继续说道：“所以为了减小虚怪从阴影界入侵后的影响，避免更多感染事件的发生，调查局便成立了。我们的工作内容也很简单，调查异常事件，收容感染者，猎杀虚怪，追捕觉醒者。” 在未来，这四项工作被解释得更加简约：我们调查，我们收容，我们追捕，我们猎杀。 “我明白了，所以你们是要收容我吗？”余昭装傻道。 “一开始的计划的确如此”周雯笑着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上一口。 其实关于如何处置余昭，调查局内部明显分为了两派。一派人认为，余昭身上的疑点太多，建议进行收容，甚至有人认为余昭应该和那些虚怪一样被消灭。 而另一派则认为，余昭身上的疑点有可能与近些年异常事件激增有关，况且调查局现在缺少人手，建议将其招募为调查员，缓解压力的同时能够对其实施监控。 周雯属于后者，她在余昭的身上看到了潜力。在她的极力争取下，才得到测试的资格，以及这次谈话的许可。 可以说，这场谈话的结果直接影响了余昭生死。 “余昭先生。你是否已经注意到自己身体产生了异样，自己掌握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力量？” 余昭握了握拳，“是的，我的身体的确产生了变化。” “那是因为你已经觉醒，掌握了超越普通人的能力。掌握这种能力的过程我们称呼为觉醒，而掌握能力的人则被叫做觉醒者。” 周雯继续解释道：“为了应对日益严重的异常事件，调查局一直在招募觉醒者成为调查员，来维持城市的和平与安全。”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周雯耳中的微型听筒发出声音。 “是否招募余昭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快问他小巷中发生了什么！” 这是那些收容派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关注这场谈话的人数超乎她的想象，甚至还罕见地出现了调查局总部的大人物。 虽然不爽，但那些人说得没错，是否招募余昭并不是周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在沉默了两秒后，周雯开口问道：“在谈论接下来的话题前，余昭先生，作为调查局，我们想知道当时小巷中发生了什么？” “小巷中的事情？”余昭平静地说道，“我倒是记得一些事情。” “讲讲看！”周雯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 对于那个小巷中发生的事情，她也十分好奇。 “我记得当时那个怪物似乎摆脱了虚幻的状态，一瞬间变得无比真实。我被吓坏了，同时，我的整个感官变得无比清晰，巨量的信息几乎要涨破大脑。” 余昭开始念诵早已准备好的稿子，配合他的演技，让人有种身临现场的感觉。 “这是觉醒的征兆。” 余昭继续说道，他的表情在波动的情绪中出现变化。“我的头很痛，不过我感受到了那怪物身上的强烈敌意，于是我立马折断了地上的墩布，试图防御。隐约中，我看到了那怪物身上存在着明显的不同点。” “不同点？” 周雯直起身子，微微前倾。 敏锐地直觉告诉她，也许这就是余昭能够创造出奇迹，靠一个人打败d-3的原因。 “没错。”余昭点头，“虽然现在我能够控制我的感官，但在那个时候，我眼中的视觉完全抽象化了，打个比方，就像热成像仪中的画面就是我当时眼中的世界。而那个不同点，我在杀死那个虚怪后，明白了那代表着什么。” “我对着那个不同点用墩布的尖端戳过去后，那怪物就死了。” “那个不同点是怪物的弱点。” “弱点？” “这是我的猜测。” 余昭喝了口热水，来平复心情。 “之后，我的头很痛，不知不觉跑出了小巷。时间在我脑海中扭曲了，我不记得那段时间中自己去到了哪里，当我再次清醒后，我已经回到了家里。再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很清楚。” 听到余昭的话后，周雯沉默了。 事情的经过原来如此。 情理之中的意外，实力和运气的加持造就了这场奇迹。 d-3的强大在于其对人类理智的强大影响，当时余昭的精神极为混乱，虚怪对其思维的影响十分有限。 至于弱点…… 当余昭说出这话的时候，周雯耳朵中传来无数道惊呼和质疑！ 调查局确实不知道虚怪存在弱点一事。得益于余昭，这是一项新发现。 听到耳机中的嘈杂后，周雯在心中窃喜，这比自己的疑惑得到解答更令其内心舒畅。 “余昭先生，你的这段经历对调查局相当有意义。” 从耳机中的声音中得出，想必在这件事上阻止自己，那些收容派的家伙是没办法再开口了。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余昭先生，您记得我刚才说对您的收容计划发生了改变。以及，我们安排了一场事件。” “记得，而且我很疑惑。” “那是一场测试，用来检测你的危险程度。你也知道，一名失控的感染者有多危险，更不用说还是一名觉醒的失控感染者。” “合情合理。”余昭表示赞同，并接着问道：“那我通过测试了吗？” “老实说，很优秀。”周雯表示赞扬，以及欣赏，“虽然你在消灭d-5四手鬼的过程中，造成了较大破坏，不过，在调查局的可接受范围内。而且，你竟然察觉到那名感染者的异常，并救下了他，我们对此十分意外。” “所以，我们改变了对您的收容计划。余昭先生，鉴于您在测试中的表现，调查局正式向您发出邀请。” 说着，周雯伸出了她的手臂，想要和余昭握手。 这只手，代表了调查局的橄榄枝，只要余昭握住，就意味着加入。 加入调查局，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只有加入调查局，才能接触到母体伊伦逃离控制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要在做这件事之前先去畸形俱乐部，除去推进科技发展的缘由外，是因为他不能以感染者的身份接触调查局，如果当时在小巷中就和调查局接触，等待他的只有被收容这一结局。 只有成为了觉醒者，才有被招募的可能。 所以，他去了畸形俱乐部。这个时代最有可能让自己完成觉醒的独立组织。 望着面前的纤纤玉手，计划中的目的即将完成。 然而下一秒，余昭却抬起头，直视周雯的双眼，回答道： “对不起，我并不想加入调查局。” 第十八章 契约 “什么？拒绝！” 周雯耳机中再次传来惊呼，以及各种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余昭的命令。 相比于耳机中传来的嘈杂。 周雯明显更加镇定，收回已经伸出的手，脸上的表情并不尴尬，依旧浮现着自信的温柔笑容。 “这是个正确的反应。”她在心中说道。 如果就凭刚才的谈话余昭就欣然接受，那才有问题。 招募会被立刻终止，外面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将立刻控制住余昭，并收容起来。 因为刚才的谈话中，她刻意回避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加入调查局会得到什么好处？ 世界上所有人的抉择行动思考都带着目的性，每一个人都在被心中的“利”所推动。利，并不只金钱，权力，欲望，还有国泰民安，世界大战等等。 正如同那句老话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从情报组获得的情报来看，余昭并不是一个愿意为了世界和平而牺牲自己的人，同民间招募的大多数觉醒者一样。 自私，自利。 这样的人绝不会为了人类而牺牲自己。 若方才余昭答应加入调查局，那么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对于调查局而言，这很危险。 因为在以前，调查局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那个异教徒骗过了招募人员，导致调查局经历了建立以来的最大危机。 …… 爱伦·斯滕斯。 在未来，很多大灾难之前的事情都被刻意隐瞒了，但唯独这件事几乎所有调查员都知道。而且随着异教徒数量的激增，调查局的招募流程相比百年前要更加严谨和细致。 第一次邀请是陷阱，用于排除那些试图加入调查局的内奸——不太聪明的那些。 所以，余昭果断拒绝了。 而且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判断出现失误，通过观察周雯的表情，余昭清楚有人正在操控着这场谈话，估计是调查局的上层。 结合自己身上的疑点，以及对调查局招募流程的掌握。 余昭推断道：现在的调查局对于如何处理自己存在分歧。 收容，或是招募。 周雯绝对是来招募自己的，这点毋庸置疑，不然也没有谈话的必要性。 接着当她问出关于小巷中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余昭由此确定和她沟通的人是收容派。 于是，余昭在讲述的故事中，加入了“虚怪存在弱点”这一关键信息，好让那些人改变自己的看法，为加入调查局增加保障。 即便自己真的和周雯谈崩了，那些上层也一定会让自己加入。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说得是真的，虚怪真的有弱点。 到那时，自己就会成为他们的“利”，成为他们手中博弈的棋子。 在现阶段，余昭很乐意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 “先不要忙着拒绝，余昭先生。”周雯笑着说道，她再次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余昭的面前。 余昭将其打开，里面记录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可以查阅的资料。 从哪个医院出生，上的什么学校这些官方资料，甚至还包括人际关系，曾为了调查案件利用了怎样的非法手段等等，记录得十分详细。 周雯喝了口水，说道：“余昭先生，我们查到当年你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入首都大学考古系，在校期间成绩也一直很优秀。然而……三年前您突然退学，不久就以灵异侦探的身份开始工作。” “你想说什么？”余昭把脸沉了下来。 “你的父亲在三年前犯下了一起特大金融案件，随后失踪。那些受害人找到了你的妹妹。并且……差点儿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于是，为了还钱以及供你妹妹上学，你成为了一名侦探。” 周雯说的这些信息十分准确，如果余昭晚回来一天，他的妹妹会遭遇什么没人能知道，但余昭一定会因此做出些什么…… 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会变得比野兽更加可怕。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并不是为了帮我那个该死的父亲赎罪。” 余昭的脸上闪过一瞬仇恨，接着深呼吸，仇恨消失。 “而是为了保护我的妹妹，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你是个好哥哥。”周雯为余昭轻轻鼓掌，“所以，你不想为你的妹妹提供更好的环境吗？只要你加入调查局。” 余昭听清楚了对方的意思。 “多少钱？” “足够你偿还剩下的债务了，这是调查局借给你的，分期偿还。每个月从发放的工资中扣除。剩下的，足够你们兄妹在临江过上优越的生活。” 对于调查局而言，增加一位调查员所获得的收益，要远高于付出的金钱。 “很有诱惑力，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一次余昭没有拒绝。 …… 随后，周雯并没有让余昭离开，而是带着他来到一部通往地下的电梯，这部电梯有且只有一个楼层按钮。 在扫描区刷脸后，她摁下按钮解释道： “余昭，成为调查员前，你还需要完成一件事。” “什么？” 余昭当然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这是完成招募的最后一步。 “去宣誓。” 很快电梯到底。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条深邃的通道，两侧分别立着间隔相同的金属门，通道顶部有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 阴森，时不时还有哀嚎声回荡。 “这里曾经是处核弹避难所，现在用于保存和收容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周雯做出解释，接着，她如同恐吓般对余昭说道：“你差点就被关在这里面了。” 听到这话，余昭默不作声，好像真的被周雯吓到了一般。 见状，周雯面无表情地说道：“逗你玩儿呢。” 待余昭松口气后，她继续补充道：“凭你的危险程度，还轮不到被收容进这个地方。这儿被收容的都是真正的怪物。” 怪物吗？ 不知为何，听到自己不配被关在这里，余昭的内心突然有些失望。 待两人路过一间名为“269”的房间时，余昭朝里看了一眼，现在这个房间还是空着的。 收回视线，两人继续向前。 通道的尽头也存在着一道铁门，只是和其他分布于通道两侧的铁门不同，这道门是红色的，如同血的颜色。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 余昭无法辨别对方觉醒的能力，只能隐约察觉到这两个人很强，远比现在的自己要强！ “周部长，怎么今天亲自带新人下来啊！”其中一个守卫说道，他看向余昭热情地竖起了大拇指，“年轻人，有前途啊！” 另一名守卫则上下打量了余昭一番，疑惑地问道：“年轻人，方便说一声你觉醒的能力叫什么吗？” 余昭谦虚地笑了笑，“当然，两位前辈。我觉醒的能力是【序号9：超感者】。” 听到这个名字后，那名热情守卫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序号9……” 与其他听到这个序号的人不同，两人脸上的表情不止有震惊，还带着些许疑惑，甚至能够眼神中看出被压抑的恐惧。 “怎么会是序号9呢？” 空间变得寂静。 余昭望着两人的表情，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尤其是那份莫名的恐惧……难道说，序号9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 啪！ 就在这时，周雯猛地双掌合十！ 巨大的掌声回荡在通道之中。 她脸上明显浮现了不悦。 “两位，该开门了吧！” 周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两名守卫也回过神连忙拿出钥匙。 将两把钥匙同时插入红色铁门，旋转，机关声响的同时，门被推开。 “周部长，请进。” 进入门口空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坦空间，有数十米高，地面上满是用未知白色颜料绘制的神秘图样，无数图样包裹着一个类似祭坛的建筑。 “这是什么？”余昭问道。 “用来签订仪式的地方。” “走上祭坛，照着我说的的去做。”周雯从腰间取出把匕首，将其交给余昭。 见余昭犹豫，她继续说道：“这是流程，所有调查员都要经历的事情。没有危险，只是流点儿血而已。” 听到此话，余昭接过匕首，缓步走向祭坛。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如果说先前的问询是剔除一些头脑不好的家伙，那么现在要做的将是把那些察觉出陷阱的聪明人也剔除出去！ 落位，余昭看向周雯。 周雯喊道：“很好，我倒数三声，划破手臂，让血流到地上。准备好，三，二，一，动手！” 话音未落，余昭划破自己的手臂。 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当鲜红落到地面，那些神秘图样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扭曲着宛若神明的手臂将余昭紧紧束缚！ “不要怕，不要抵抗！” 余昭一动不动，淡定自若。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上一次陪他完成宣誓的是老东西。 而且这次手臂的数量要远远小于上一次。 鲜血仍在流淌。 “很好，接下来我说一句，你来念一句！” 接着，余昭再度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熟悉的誓言词： “深空之下，芸芸众生。” “众生皆苦，愿我牺牲。” “献我血肉，救众生难。” “我若长眠，望葬彼岸。” …… 调查局内部，某处办公室中。 邹立站在办公桌前毕恭毕敬，而桌后坐着一个留有花白短发中年男人，斜下的黑色头巾包裹了他的左眼和左耳，从黑布的边缘可以勉强看到其下隐藏的狰狞伤势。 他穿着一件棕色的皮质大衣，黑色手套包裹住他的双手。 凶狠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男人的手中拿着一份余昭的详细报告。 只是在这个男人手中，余昭的心理测验分数和周雯看到的存在出入，变得极低，甚至到达了失控的边缘。 按理来说，凭借这个分数，余昭是无法成为调查员的，反而还会被收容。 然而…… 男人望着余昭所觉醒的能力那一栏，沉声呢喃： “序号9？真是久违了。” 第十九章 光影 当跟着周雯念诵完毕，这些缠绕着余昭的手臂突然变得鲜红！ 灼烧！ 刺痛！ 像是被尖锐烧红的针扎一般！ 于此同时，余昭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虚无元素被压制，无法自由地流转。 能力被遏制了。 随即，无数陌生的画面向余昭大脑袭来！ “忍住！”雯向余昭喊道：“大概30秒左右就没事了！” ……如果余昭不是那些异教徒的话。 此刻，出现在余昭脑海中的陌生画面快速闪过，如一段段第一人生视角下的录影，全无例外，都是被各种虚怪或觉醒者杀死的场景。 而从一些人身上的制服来推断，这些被杀死的应该都是调查局的成员。 这些人的死亡极为真切地反映在余昭的大脑，虽然躯体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感受却是无比真实。 每一秒过去，都要死上十数次。 被撕裂。 被捅穿 被烈火焚烧。 被江河吞噬。 …… 这些人死了。 却没有一个人在死亡前求饶，没有一个人因恐惧而迟疑。 所有人都在冲锋。 都将正面迎向敌人，将后背留给同伴。 即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即便知道亲人会为自己流泪。 曾经，余昭问过老东西这个问题，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所有加入调查局的人都会看到这些影像？ 老东西的回答是这样的。 他先说了两个字：传承。 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从先辈那里传承到面对危险的勇气，面对死亡时的不屑，最后……只剩下守护人类这一坚定的信念。” 可以说，所有调查员都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 早已变得对死亡漠视！ 最后，老东西笑着说道：“如果我死了，我死前的样子也会被传输到这里，成为光，指引新的年轻人。” …… 当所有画面结束，余昭眼前的空间发生了扭曲，一个通体发光的人型生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强烈的白炽光芒让人无法看清其面目。 而人影出现的瞬间，周遭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周雯带着焦急的表情，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座蜡像般。 余昭清楚，真正的时间并没有被改变，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只见那光影伸出手到余昭面前，将他的视线全部遮挡，双目满被光芒覆盖。 “回答我，你是否会背叛调查局？”不夹杂任何情感的语调，莫名给人压迫感。 那团光影，可以看作那些战死者残存灵魂的集合体。 受到爱伦·斯滕斯事件的影响。 调查局利用古代神秘学创造了它。从那以后，凡是试图成为调查员的人，都会被它测试。 对于这团光影而言，失去能力的觉醒者，就是身体结实些的普通人罢了。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古代神秘学的造物，它能够轻易杀死那些试图混入调查局的异教徒们。 而且余昭知道，任何谎言都无法在这家伙面前被隐瞒。 于是，他直视那团光芒，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余昭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背叛调查局。 如果母体伊伦的出逃并不是意外呢？ 如果是调查局背叛了人类呢？ 所以，他只能这么回答。 接着，余昭继续说道：“不过，我并不会背叛人类，我用我的生命起誓。” 真诚。 没有任何犹豫。 沉默了两秒后。 那发光造物放下了手，继续用它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 “完美回答，自我被创造以来，你是第三个说出完美回答的人。因此我的创造者给你留了一句话，现在我来转达给你。” 光影的声音产生了变化，变得苍老无比： 【年轻的调查员，我是太公棠，调查局的第十四任局长。如果你看到了这句话，就意味着在测试中你的回答是正确的，是作为人类而回答，并非一名调查员。因此，你有资格得到庇佑。你的前辈们将会化成光，保护着你成长。】 【记住，请不要依赖调查局，去利用它，利用它去保护人类；去提防它，避免它伤害人类；去厌恶他，避免它变得懦弱。】 【相信有你的存在，人类能够战胜即将到来的末日！】 说完，光影消散。 一部分粒子飞舞着融入进余昭体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某种难以察觉的变化。 也许……这就是对方所说的庇佑。 余昭眉头紧皱。 他确定没有听错……即将到来的末日？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 契约签订之后，周雯给余昭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并交给他一个地址。 她说上面是余昭即将加入小队的据点，并格外提醒了一下余昭，那些即将成为同事的家伙们都很特别…… 之后又和余昭商量了一下工资和分期贷款的相关细节。 从调查局临江分部出来，余昭望着身后伪装的调查局大楼，微微上扬起嘴角。 “一切顺利。” 加入调查局，是自己能迅速变强的捷径。 “接下来，就看谷永那边的消息了。” 看了看时间，自己的妹妹该放学了。 于是，骑上摩托，余昭往妹妹余子枫的学校驶去。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这具身体记忆的影响，余昭已经完全将余子枫看作自己的亲生妹妹。 就像每一个哥哥，期盼着她能够在几个月后的考试中正常发挥，考上心仪的大学和专业。 不再烦恼，自由自在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现在，余昭又多了一个必须阻止母体伊伦的原因。 骑着车，余昭心中回想周雯和自己谈论的工资待遇问题。 “每个月的工资按处理的事件量不同变化，意味着我处理的异常事件越多，拿到手的钱就越多。如果每个月完成五个委托，拿到的工资能够完全在妹妹考试前，把债务偿还。” 不过这样的话，就拿不起房租，以及妹妹的生活费了。 “看来还得靠着我灵异侦探的身份再接点儿私活了。” 调查局并不禁止调查员私自处理异常事件，甚至相当鼓励这种行为。 但按照规定，治安官方面派过来的任务无论何时都是首要任务，必须全力完成。若发现在处理官方任务执行中，因私活而分神，则被视为渎职，要进入深渊黑塔服刑。 余昭知道那地方有多恐怖。 在未来，那地方仍旧存在，失去管理的惧恐魔比大多数虚怪更难对付。 …… 很快，余昭来到妹妹所在的校门口，碰巧看到妹妹和她的同学从学校里走出来。 “子枫！” 余昭高举手臂，引起妹妹的注意。 余子枫看到自己哥哥的身影，也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示意自己看到了。然后连忙和身旁的同学道别，一路小跑着往余昭所在的方向跑来。 于此同时，余昭感受到一股莫名带有敌意的视线，其来源是自己妹妹身边的那个同学。 那是一位患有白化病的混血少女，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遮蔽阳光，精致的容貌，红色眼瞳，给人种高贵且病态的美感，夹杂着些许神秘。 同时，又不禁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是谁？ 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 余昭微咪双眼，脸上的表情疑惑中带有警惕。 从记忆中搜寻，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不过接着，那名少女的样貌让余昭想起了一类人，那些家伙们的身体中流淌着不同古代神秘生物的血液，以相同的血液为纽带呈家族关系，独立于整个神秘测社会。 这些人被统一称作秘血家族。 “是一位血族吗？”余昭猜测道。 血族是秘血家族中的一类，身体中流淌着不死血蝠的血液。 据他所知，所有的秘血家族成员都是觉醒者。 第二十章 火锅 那白化少女进入一辆豪车的同时，余昭的妹妹子枫也来到余昭身前。 “哥，今天怎么来接我了！”余子枫戴上余昭递来的头盔。 将表情掩盖，余昭回答道：“今天工作做完了，便想着来接你。” “哥，你真好！”余子枫坐在后座，搂住余昭的腰笑着说道。 余昭也笑了笑，发动机车。 “坐好，今天咱们不在家吃了，哥带你吃火锅去！” “啊？”余子枫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担忧地说道：“哥，咱们还是不去了吧。火锅好贵的！对了，冰箱里还有没煮的面条，放块底料煮是一个味道！”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后，懂事的余子枫变得格外节俭，除了余昭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外，几乎不主动要钱，有限的几次还是因为书本费。 而且在这个女生十分爱美的年纪，余子枫从不打扮自己，校服被洗得有些发白褪色，衣柜里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衣服。 通过后视镜望着自己的妹妹，余昭心生内疚，以及愈发怨恨导致这一切的父亲。 收起情绪，他笑着说道：“子枫，哥哥找到了个新工作，工资很高。欠下的钱大概半年就能还清，剩下的钱足够我们天天吃火锅了。” “啊？哥你不会遭人骗了吧！” 听到这话，余子枫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哥哥遇到了骗子。因为在她看来余昭口中的待遇实在有些高得离谱了！ 半年还完欠款，剩下的钱还能天天吃火锅……那一个月的工资至少也要十大几万！ 在这个平均工资不到八千左右的城市，实在太虚幻了，像假的一样。 “快，我手机里有反诈骗软件！哥，你赶紧停车给那骗子打个电话！” 余昭也知道知道这件事听上去十分不靠谱。 但如果稍微了解，其实就知道这些钱真的不算多了。 周雯在和余昭介绍待遇的时候，简单介绍为什么调查员的工资会这么高。 根据统计，这个时代的调查员平均工龄在四到五年，基本上没有多少工作五年以上的调查员。 大部分的调查员都在执行任务途中被杀死了，或者被脑中永不停息的低语搞得精神失常。 活着的人也不会有多长时间活跃在一线。 因为无论以何种方式觉醒的觉醒者，其每次使用能力都会使虚无元素侵蚀躯体，当到达临界值后，觉醒者便会失控，精神会出现问题。 一个失控的觉醒者，能造成的破坏会有多高没人能够估算。 而且觉醒的能力序号越高，受到侵蚀的影响也就越大，抵抗剂的作用也越差。 即便有抗感染的药剂，也只能延缓有限的时间。 可以说，这些钱是调查员们透支自己身体所换来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当调查员的被侵蚀程度到达临界之后，就会被调查局抛弃，恰恰相反，这些富有经验的老资历会被派往下辖的各个学院和训练营，在那里担任教官，老师一类的角色，培养下一代。 以上这些，余昭自然不能对自己妹妹谈论，就算没有保密协议，他也不会让子枫知晓。 所以，他只好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放心，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哥我骗别人的份，别人还骗不了我！” 余子枫脸上的担忧更重了。 “哥，你该不会去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了吧？” 毕竟挣钱大钱的路子都被写在法条里。 “别瞎想了，安心备考吧。” 余子枫深知自己哥哥的性格，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翘出来任何信息。 最后，只好撅着嘴，一脸不满地贴紧了余昭。 …… 来到一家火锅店，余昭和自己妹妹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余昭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并递给了余子枫。 余子枫看到菜单上的价格，表情瞬间一变。 好贵。 上面的物价比市场的价格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余昭笑得很温柔，“想吃什么就点好了。” 犹豫再三，余子枫十分谨慎地点了一些东西，然后将菜单交给余昭。 余昭拿到菜单后，看着自己的妹妹宠溺地摇了摇头，并点了一些自己妹妹喜欢却没有点的菜品。 “……再给我们上一壶橙汁，谢谢。” 待服务员离开后，从余子枫的脸上明显看出了不悦，鼓着腮帮子，两只大眼睛瞪着余昭。 “点的太多了！浪费是极为可耻的行为。” 余昭连忙安慰道：“放心，吃得完。只要吃完不就不算浪费了吗。” 想着自己的哥哥也是为了自己，余子枫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下不为例！” …… 很快，兄妹两人的聊天被打断，火锅本体和点的菜被小车推到桌子旁。 虽然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了余昭火锅应该是个怎样的味道，但严格来讲，这是他第一次品尝。 铜锅内部的煤炭熊熊燃烧，将红白两色的汤煮沸。 翻滚。 把肉片放入，数秒之后，变色成熟。 沾上调料后放入嘴中，软嫩的口感，肉香混合着调料味道在口腔中爆开，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不约而同的，兄妹二人发出表示赞扬的轻哼，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美食能让人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余昭此刻十分真切的体验到这句话所表达的感受。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哥，好吃欸！” “那就多吃点儿，不够可以再点的。” 就这样，两人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聊天。 片刻后。 余昭咽下嘴里的肉，冷不丁地问道：“子枫，今天和你一起走的同学是新转来的吗？以前没有见过她。” “嗯，她叫伊芙，是几周前刚转学过来。好像是因为她父母的工作才来到临江市。” “我刚才接你的时候，看到她上了一辆豪车。伊芙家应该蛮有钱的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没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余子枫从来不关心这个问题，她喝了口橙汁说道：“不过，伊芙的成绩很好。每次测验都是年级前十呢！” 相比于家境，余子枫对成绩高低更有概念。 “你也不差啊，不要有压力。” “放心哥，我永远只跟自己比的！” 余子枫露出十分纯真的笑容。 …… 与此同时的畸形俱乐部。 送别前来检查的调查员后，谷永躺在巨大的沙发上，品尝着橙汁。房间中，那些“猴子”欣赏“猴子”的戏码开启了新的剧集。 “此刻，余昭先生应该已经按照计划加入调查局了吧。”他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余昭告诉了谷永自己会加入调查局的事情，以及承诺会为畸形俱乐部带来更大的利益。 而谷永也利用手中的夜行者，搜集材料为觉醒药进行各种实验前的准备。以及，应余昭的要求，利用各种途径打听关于【母体伊伦】的情报 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就连余昭先生也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东西的下落，其一定十分重要与特殊。 同时，谷永从余昭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名词——觉醒周期表。 “……周期表”摇晃着手中盛满橙汁的玻璃杯，谷永陷入思考。 虽然他知道觉醒者的能力从弱到强由序号进行排列，但是就算调查局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多少种能力。 他相信现在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将人类觉醒后的能力尝试向周期表这样排列。 “周期，序列。” 不自觉地，谷永的脑海中出现这两个词汇。 他尝试打乱调查局所排列的序号，将各种能力像元素周期表一样摆放。 瞬间！ 嘶……谷永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经过重新排列组合，能力之间的一些规律逐渐浮现了出来。 “序列，序列……” 脑海中那张周期表中有大量未填补的空洞，其中，序号9的那一列几乎是空白。 一个猜测在谷永脑海中出现。 他再次感到震惊！ “也许余昭先生服用觉醒药并不只是为了加入调查局这么简单……” 如果猜测成立，那觉醒药给整个神秘侧世界带来的改变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咽下口中唾液。 平复被震撼后复杂的情绪。 “怪不得余昭先生要加入调查局。” 如果觉醒药真的问世，那么能保护整个畸形俱乐部的组织也只有调查局了！ 第二十一章 调查 “好饱啊！” 余昭和余子枫两兄妹相互搀扶着彼此回到家，为了不浪费，他们尽全力吃光了剩下的食物。 事实证明，余昭点得正好。 “哥，我去学习了，你早点睡觉吧。” 洗漱过后，余子枫站在自己房门前对自己的哥哥道声晚安。 “你也要早点休息，不能学习太晚了！” 相比自己的妹妹，余昭的语气有些严厉。 “知道了！” 余子枫回答一声后关上了房门。 余昭叹了口气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方才回到家后，他在整个房子里搜查了一圈，发现先前用于监视自己的设备全部都去掉了。 “看来调查局已经不再认为我具有感染性了。” 显然，通过体检和心理测验，调查局已经不再将余昭视作感染者，自然也没必要紧张的人力资源浪费在余昭身上。 “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 余昭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间中的电脑。 没有人监视自己，意味着自己能更加方便地做事情。 点开浏览器，余昭根据记忆熟练地输入一个网址。 他要调查一下那个莫名对自己抱有敌意的白化少女，避免她伤害到自己的妹妹。 余昭首先排除对方是调查局派来监视自己的可能，因为伊芙的转校发生在自己被感染之前，除非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知晓自己即将被感染。 但根据经验，掌握命运序列的觉醒者都受到调查局的格外保护，是不可能被派到一线参与任务，他们往往在后方对调查者小队做出指示，当作小队的眼睛。 很快，网页被打开。 这是一个充斥着情报贩子和黑客的论坛，不对外公开，里面的用户也都保持匿名状态。很多侦探都会在里面以发帖的形式购买情报。 余昭登录自己的账号，并点开自己的好友列表，找到一个备注为“贩子”的好友。 这是余昭的长期合作伙伴，他的大部分情报都从这个人手中购买，以服务态度优异和回复快备受好评。 【帮我查个人。】 几秒后，那人回复：【谁？】 【最近刚转到xx学校的转校生，名叫伊芙。是个混血儿，患有白化病。】 【……大概两个小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的】 短暂的交流中，没有任何废话，相当专业。 余昭发布委托后，没有浪费这两个小时。他还记得要给畸形俱乐部的谷永编写有关虚无元素的基本理论。 以防万一，余昭将电脑断网。 他记得老东西留下的资料内容，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理论在未来已经成为许多学科的基础，其成果并不只在觉醒药和虚器等暴力方面。当失去石油和天然气的资源后，人类通过这个理论将空气中的虚无元素作为替代品，为工厂和民生设备提供能量。 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也算用上了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除了那并不理想的转化效率。 …… 估摸着时间，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 余昭保存文档，并移动到优盘后，将优盘拔下。 再次联网，刷新网页。 紧接着，【贩子】的消息如轰炸般发来。 【woc，大侦探你让我查的人究竟什么来路啊！！！！】 余昭有些意外。 在记忆中，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中夹杂着情绪。 而且还如此剧烈。 往下翻阅。 【她是原始人吗？没有通讯软件吗！】 【为什么网络上查不到任何信息啊！】 【……】 【不是吧，学校的内部文件上也没有任何有关这个“伊芙”的资料？】 【你该不会是在玩儿我吧！】 【……】 【再给我半个小时！我用我的职业生涯发誓，一定能查出来！】 看着这些消息，余昭愈发对这位名为“伊芙”的少女感兴趣了。 不仅没有社交账户，就连学校内部的转学记录都没有！ 于是，他暂停整理资料，去厨房榨了杯橙汁。 安静地盯着屏幕，等待消息。 半个小时过去…… 消息再次传来。 【她究竟是什么人？】 这次的语气变得和平常差不多，严肃且冷静。 接着，他\/她补充了一句。 【你又是什么人？】 这句话的出现让余昭来了兴致。 于是，他回答道：【什么意思？】 数秒之后。 【我刚才黑进了交通摄像系统，想要跟踪那个名为伊芙的人。一切都很顺利，她的特征很明显。但是……就当我看了不到一分钟，我的网络就遭受到了上百次的入侵攻击！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提前设置了虚拟地址，现在就已经被请去喝茶了！】 【说，你到底是谁！】 如此剧烈的反应……看来伊芙真的是某个秘血家族的核心成员。 余昭开始思考。 但为什么一名秘血家族的成员会对自己产生敌意呢？ 【抱歉，给你惹麻烦了。】 没做任何解释，打完这句话，余昭象征性地支付些辛苦费后关掉了网页。 喝上一口手边的橙汁。 “果然，以普通人的手段是无法探知到神秘侧社会的资料。” 无论是物理还是网络，两个世界相互融合又相互割裂。 如果没有大灾难的发生，普通人恐怕会一直被营造出的和平蒙蔽，沉睡在繁荣的摇篮。 叮咚！ 下一秒，余昭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短信来自某个陌生号码，内容十分简短。 【不用再查我了，余昭先生。到时候，咱们会再见面的。】 看到这条消息，余昭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颇有玩味的笑容。 “有点儿意思。” …… 第二天，余昭送完自己妹妹上学，就骑车去往周雯说的地址。 一般来说，调查局会按照每座城市的污染等级分配不同数量和等级的调查员。 按照掌握能力的序号区分，1到20为初级调查员，21到47为二级调查员，47号能力以上的为特殊调查员。 不同调查员所处理的虚怪等级也不同，初级调查员所处理的大多为e、d两种级别的虚怪；二级调查员负责处理c、b等级的虚怪；至于特殊调查员，则负责a级和s级虚怪。 作为掌握序号9能力的【超感者】，余昭自然被定级为初级调查员。 虽然他目前完全有能力独自处理更高等级的虚怪。 周雯给出的地址比较偏僻，附近没太多活动的人口。虽然冷清，但更方便工作。将摩托车停到一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二层小楼前，小楼的墙上的招牌上写着这里的名字：白蔷薇安保公司。 出于保密以及安全等因素，大部分的调查小队都会做出伪装。 比如快递公司，连锁快餐店，某外卖品牌等等。 “这伪装……还挺正经。” 只是，当他进入房子，并环视一圈后发现……自己错了。 第二十二章 调查者小队 相比于安保公司，这里更像是个设施齐全的休闲场所。 台球，各种街机，电脑等等娱乐设备应有尽有。 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看来真就只是在门口安了块牌子作为伪装啊，连演都不演了，仗着地处偏僻，完全没有生意上门，就肆意妄为呗。 不过，吐槽归吐槽，余昭……倒是蛮喜欢这种氛围。 安静，不受人打扰。 而且能将基地设置在这种地方的小队，一般都很自由，没那么多规矩，十分适合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事怎么样？ 虽然大概率被分配到追捕自己的那支小队中。 “有人吗？我是来报道的余昭。” 他提高音量，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喊道。 很快，有人回应。 “来啦，来啦！”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余昭面前，证明了他的猜测。 “又见面了，余哥！” 只见李通嘴里叼着半根油条，十分热情地跑到余昭身前打了个招呼。 “想不到吧，我是调查局的人！” 余昭笑了笑，“你的演技确实很好，我完全没看出来。” 入职第一天，还是客气些比较好。 而且虽然有预感，但他没想到真的会被分到这支小队。 “嘻嘻，大家都在楼上吃早饭呢，我领你过去！” 路上，余昭继续夸赞道：“你的演技确实很好，尤其是那个被压榨的感觉，简直传神！” “实不相瞒，为了演好那短短的几分钟，我可是主动申请十几个小时不睡觉！事后，还被领导主动表扬了呢！” “敬业！” …… 上到二楼，进入餐厅。 一张长桌上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他全部都见过。 坐在首位的邹立，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一个正在读书的中年男人，他们三个是当时来到小巷中的调查员。 还有一个人，余昭更熟悉了，曾伪装成心理医生的叶晓。 当然，从某种角度上讲，叶晓也对余昭十分熟悉。 “吃了吗？”邹立笑着对余昭说道，看起来，完全没有那时用子弹爆他头的冷漠。 碰巧，因为自己妹妹今天起晚了，余昭便没有吃早饭。 “还没有。”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边吃边聊，吃完早饭后，我去给你把手续办了。”说完，邹立让李通给余昭添副碗筷。 待余昭入座后，邹立开始向余昭介绍小队的成员。 “我是咱们小队的队长，邹立。你可以称呼我为队长，邹哥，老大等等，都可以。”说到这里，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昨天，我不是有意的，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呢？这不是队长您的职责所在吗！”余昭和善地笑了笑，表示不在乎。 “对，没错，职责所在！”邹立也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以后有什么事情跟队长我说，只要在我权限内的我都尽力帮你！” 然后他指了指身旁的人，一个戴着眼镜年轻男士，看起来十分斯文。 “郑明，队里的各种装备和情报分析都由他来负责。能力是【序号11：御风者】。” 郑明礼貌地笑着点头。 “你好，小郑哥。” 余昭礼貌地打着招呼，并注意到他的领口处别了一个徽章，其名称为佩鲁尔勋章，是佩鲁尔学院用学校的名字所命名的徽章，只会颁给每届的部分优秀毕业生。 值得注意的是，佩鲁尔学院并不是每年都会有优秀毕业生出现。 因为优秀毕业生的评选要求极为严苛，不仅在学业方面，还要在对抗虚怪的实习中有优异表现。 没想到这支小队中竟然会有这种人存在。 只是有个疑问，为什么一名得到佩鲁尔勋章的人会来到这里，成为由初级调查者组成的前线小队中的一员呢？ 他本可以在后方安心做研究。 接下来，邹立队长又指向另一位中年男人，对方的年龄是整个餐桌上最大的。 “莫汹，我们都叫他老莫，或者莫叔，是整个小队资历最老的老前辈。主管侦察，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能力是【序号14：无言木偶】。” 想起【无言木偶】的能力，余昭感觉的确没什么能力比它更适合侦察人员了。 老莫露出了上年纪的人特有的慈祥笑容，“小余，队长说的没错，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余昭十分恭敬地行礼，“那就多多麻烦您了，莫叔。” “好说，好说。” 下一位，邹立队长看向李通。 “这位你应该已经认识了，负责队伍的后勤，从饭菜到子弹都由他负责。能力是【序号7：幸运儿】。” 哦，序号7！ 余昭记得这个能力，它是个很特殊的能力，视使用者不同，能力也有所区别。比如有的觉醒者是从他人处夺取幸运，使他人变得倒霉；也有的觉醒者使用后，只会增加自身运势，不会对他人造成影响。 具体效果，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看命了。 当邹立队长说完，李通也立刻对余昭说：“我还是解释一下吧，我的能力并不是增强自身运势，而是将自己的运气暂时分给别人。” 听到这句话，余昭看向李通的眼神变得敬佩。 这是有多么大公无私的精神，才能觉醒这样的能力！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和李通搞好关系！ 最后，邹立看向在座中唯一的女性。 “这位你也很熟悉了，叶晓医生。负责医疗以及队里的资金管理。能力是【序号10：生命牧师】。” 【生命牧师】，能够施展令人惊叹的顶尖医术，并且被治疗人的伤愈速度将变得很快。 待邹立介绍完，叶晓微微抬起手臂，笑着给余昭打招呼。 想起被检查的那一幕，余昭有些尴尬，他下意识地坐远了一些。 见状，旁边的李通则拍了拍余昭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除了莫叔和队长，大家都被看过了。这是调查局的流程。” 另一边的郑明也羞涩地点了点头。 然后，叶晓用手肘支撑着自己，斜靠在餐桌上，说道：“不知道余昭弟弟什么时候有空，让姐姐来好好地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作为掌握序号9能力的觉醒者，你的身体数据可是很珍贵呢！” 听到声音，余昭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尴尬地笑了笑，“改天，改天。” 这时…… “哦，对了。”邹立咽下嘴里的油条，说道：“你来之前，小队里还有位实习生，不过她今天有事没来，等她来了我再给你介绍。” “嗯，好的！” 余昭用力地点头，感谢队长岔开了话题！ 第二十三章 装备 “老莫，我昨天让你去调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邹立丝毫不顾及余昭地问道。 莫叔想了想回答道：“哦，你是说畸形俱乐部的那件事吧。” 听到畸形俱乐部的名字，余昭抬起了眼皮，看向两人。 畸形俱乐部？ 难道谷永那家伙惹出事端了！ 余昭尽可能抱持淡定，随后，莫叔的回答令余昭松了口气。 莫叔平静回答道：“没有什么事情，他们的确是要进行一些实验，所以才派遣夜行者大规模行动。一切行动也都合规合法，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邹立似乎注意到了余昭的视线，他对余昭解释道：“整个临江市，神秘侧组织并不只有调查局一家，还有很多独立组织。只要不违反相关规定，他们是被允许存在的。畸形俱乐部就是其中一个，监管这些组织也是我们工作中的一部分。” 听完后，余昭点头回应，“我知道了队长。” 下面，莫叔继续向邹立报告，“至于你说的，关于畸形俱乐部内部存在动荡一事，我也旁敲侧击地询问了谷永。虽然谷永矢口否认，但根据我的经验来看，畸形俱乐部内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只是，目前我们仍无法知晓造成这份动荡的缘由。” 余昭低头吃饭，显得十分正常。只是他的内心存在些许波澜。 缘由……队长还有各位同事，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无法知晓的缘由就在这张桌子上。 …… 随后的饭桌上，众人向余昭关切地传授经验。比如报账时的六个技巧，摸鱼三大手法等。 当然，他们也问了余昭当时小巷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觉醒序号9时的感受。 余昭一一回答。 在不断的交流中，余昭和这些人的距离感迅速拉近，他发现这支小队的人与自己记忆中的调查员有很大出入。 相比于在一起共事的同事，他们更像是家人。 这种温情，当老东西离开后，余昭于调查局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调查员就应该无比冷漠，是毫无情感的猎杀机器，以及严格的规则守护者——这几乎是所有新生代调查员的共识。 回忆起世界毁灭前的调查局，那种冰冷和压抑尤为明显。 望着邹立在内的这些人，余昭仿佛从自己的内心深处找回了什么。 深呼吸，他微笑着。 …… 早餐吃完，余昭被邹立带到办公室。 邹立拿出一堆文件让余昭签字，其中有合同，各种保险以及免责声明。 “你和你妹妹住在一起，对吧？” 邹立一边准备余昭的证件，一边开口问道。 “嗯。”余昭签下自己的名字，回答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给你收拾房间了。毕竟，根据保密条例你也不能和她说有关调查局的事情。提前说一声，虽然没有案件的时候比较清闲，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可一旦有事件发生咱们会变得很忙。你妹妹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余昭摇摇头，“没关系，以前做侦探的时候也经常很久不回家。而且她很懂事，知道照顾自己。” “你们兄妹的关系真好啊，不像我和我弟弟。” “您有个弟弟？” “是啊，很不乖。我说什么都要反着来，总是跟我犟嘴。”邹立淡淡地笑了笑。 “有时候，吵架也是兄弟间关系好的证明。”余昭将字签完，将文件递给了邹立，“他也是调查员吗？” “嗯，是特级调查员。” 特级调查员……意味着觉醒的能力在序号47以上。 “特级调查员啊……真想见识一下呢。”从邹立手中拿到证件，余昭忍不住感叹一句。 “很可惜……你见不到他的。” 邹立将证件交给余昭后，便转身去保险柜，背对着余昭他说出了这句话。 “他失控了……然后我亲手杀了他。” 房间中的空气瞬间凝固。 寂静。 无比地寂静。 虽然大部分的调查员是死在虚怪以及异教徒手上，但也有一些……被自己同伴杀死。 余昭沉默着，他心里十分清楚，此刻的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慰。 停顿了几秒后，邹立从保险柜中拿出一个银色的手提箱，转回身子，脸上带着笑意。 “话说，你小子真挺幸运的！刚加入调查局，就遇到装备改革，拿到了好东西。”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套西服，箱盖上放着两把手枪以及对应的弹夹。 “研究部的最新成果，超高分子量聚乙烯纤维，通过软化技术，加入大量金属和高硬性材料，柔软舒适，防御力极高。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子弹打上去都不会破。当然，还是会疼的。” 邹立对箱子里的东西做出解释。 “然后是这两把手枪了，其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重点是子弹，记得我对你开的那枪吗？子弹融进了你的身体，导致你陷入昏迷状态。” 听着邹立的话，余昭从箱子中取出弹夹，发现两只弹夹里子弹的弹头颜色并不相同。 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黑色的。 他举起装有红色弹头的弹夹，“你就是用这个打的我？” “没错，这叫贤者弹。是从杀死虚怪后其遗留的虚核中提炼出的物质，经过加工后对虚怪有巨大的杀伤力，但对人类几乎无效。” 然后，邹立来到余昭面前，从另一只弹夹中取出子弹，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 “而这个黑色弹头的子弹却恰恰相反，它没有官方名字，不过我们都叫它死神，是专门用于杀死觉醒者的。” 他颇为深沉地玩弄着手中的子弹，幽幽说道： “毕竟，我们的敌人并不只有虚怪，还有人类。” 那些违反律法的觉醒者，那些背叛人类的异教徒。 他们都会受到调查局的惩处。 “哦，对了。”数秒后，邹立从那种状态中恢复，他想起来一件事情。 “这套衣服和枪械是通用装备，所有调查员都会派发。不过每个调查员还可以向上面申请特殊武器。”他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申请表。 递给余昭后，邹立继续说道：“研究部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制作一把冷兵器，毕竟当敌人近身后，热武器的效率会大大降低。你对战d-5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似乎很青睐折刀这类短兵器。” ……折刀。 来到这个世界前，余昭的武器是一柄笔直的横刀，不过，通过对比发现折刀在狭小地方的效率更高。 他已经有想法了。 “我可以回家去填吗？”余昭问道。 “当然可以，想好了再给我，期限不定。对于研究部而言，制作出一款不考虑对方是人还是虚怪的冷兵器，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 之后，邹立离开办公室，让余昭把装备换上。 穿好发下来的西服和衬衣，这是调查局根据体检时采集到的数据，为余昭量身定做的，穿起来格外贴身，同时，做任何动作都没有丝毫阻碍。 腋下的枪套中盛放两支弹夹容量20发的手枪，一支装有贤者弹，而另一支则是死神。 换好后，余昭从办公室中出来，下楼来到一层的娱乐区。 小队的五个人都在那里。 “挺帅的。” 叶晓第一个做出评价，她开了瓶啤酒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桌子上双眼微咪，显得有些不太满意。 “只是……露得太少了。”说完，她喝了口啤酒。 相比穿着衣服的余昭，叶晓更喜欢余昭的躯体。 “哇！完全不一样了，余哥！” 看见余昭，李通拿着手里的扫把小跑着来到余昭面前，双眼放光！ “和我穿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虽然穿着同样款式的衣服，但李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刚入职的实习生，明显带着年轻人的青涩。 郑明不做评价，坐在街机台上的他只看了一眼便扭回头继续游戏。 正在看书的老莫望着余昭，欣慰地点了点头。 “挺精神的。”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依旧带着那种长辈特有的慈祥。 就在此时……一道刺耳的铃声在房间中响起。 瞬间。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格外严肃，李通扔掉扫帚，叶晓放下啤酒，老莫将书本放到一旁，郑明也放弃了打到一半的游戏。 四人沉默着，以最快的速度上楼，离开了大厅。 “抱歉了，余昭。”邹立将手中的香烟捻灭，说道：“你到队的第一天就来任务了，辖区内有异常事件发生，咱们要去处理了。” 叶晓等人的离开是回屋做准备去了。 余昭阳光地笑了笑，“没事，一切都听队长安排！” 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他巴不得立马奔赴现场，把那些虚怪和异教徒杀得干干净净！ 看到如此反应，邹立也发出欣慰的笑容。 和队里的那些家伙不同……余昭真是个令人省心的好队员啊。 第二十四章 血腥仪式 叶晓等人换上了调查局派发的装备，下楼和余昭、邹立二人汇合。 “调查局第十三小队，出发。” 在邹立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上了一辆线条十分硬朗的七座吉普车。 车身漆黑，是调查局专门给每个小队配备的交通工具，具有十分优良的防御力，以及强劲的马力。 点火。 嗡！ 引擎燃烧的轰鸣令人热血沸腾！ …… 很快，一行人来到事件发生的地点。 那是栋高层的公寓，治安局在这里拉起了警戒线，把围观的群众拦在警戒线外。 邹立一行人从车上下来，穿过人墙，来到警戒线前。 一名治安官抽着烟已经等待多时了。 “你们终于来了。”他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随后扔到地上踩灭。 “什么情况？”邹立跨过警戒线，问道。 在警戒线内侧，他注意到地上存在一片大量的血迹，以及些许残留的碎屑……应该是受到冲击而分离的部分人体组织。 “边走边说。” 随后，他带着邹立一行人进入公寓。 …… “接到报案，我们便来到这里处理。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坠落自杀，但围观群众的证词却让我们感觉到了异常。” 进入电梯，那名治安官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钮后，分享已知情报。 “很多围观人员，在那名男子坠楼的过程中都听到了诡异的笑声，十分清晰且确定。而且当时公寓里的一名住户，她亲眼目睹了那名男子下坠经过窗户时的面庞，回答我们时，那女人的表情极为恐慌。” 也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看到了什么？”邹立问道。 这名治安官想起了当时什么，他深呼吸打了个冷颤，然后幽幽说道：“安抚过后，她告诉我们那是张笑脸，一种无比自豪满足的疯狂笑容。她尝试着模仿了一下，讲真，那个瞬间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表情，我发誓……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恐惧！” 笑容，笑声。 这绝对不是一名坠楼者应该有的表情和举止。 叮咚。 电梯逐渐放缓后静止下来，一行人来到了公寓的最高层，这里没有住户，而是一扇通往楼顶的门。 那名治安官尽可能保持平静，他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往了那名坠楼者跳下去的地方，也就是这里，这栋楼的楼顶。” 握住门把手，能够看到治安官不可遏制地在微微颤抖。 “当我们打开这扇，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我便立刻联系了你们。” 随后，他推开了这扇通往楼顶的门。 瞬间！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仪式现场！ 用血液绘制出的六芒星阵，外围布满了各种意义不明的神秘学符号。 令人颤栗的是六芒星的六个星角，三具男性尸体以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存在于那里。 双臂弯曲在地面，如架子般捧起了流血的头颅，剩余躯干则呈现跪姿被摆放在对立的星角，好似向自己的头颅祈求。 六个星角，三具尸体。 无一例外，所有人的内心都受到了冲击！ 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邹立和老莫，此刻都流露出不适。屏住呼吸，浓烈的血腥味依旧往鼻腔中涌入。 李通最先忍不住，面露难色后跑到一旁呕吐。 郑明则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叶晓表现得最为平静，她展现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来到最近的那具尸体前，叶晓蹲下，认真观察起来。 数秒后，她开口说道：“切面十分平整，凶手所使用的工具十分锋利。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的下午五点到第二天凌晨的四点之间。” 叶晓来到第二具尸体面前观察了一阵后，又来到第三具尸体前。 她最终得出结论，“三人的死亡时间基本一致，都是昨天的下午五点到第二天凌晨的四点之间，凶器和分尸工具一致。几乎可以得出这三个人是一起被杀的。” 邹立看向那位治安官，“调查这三个人身份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治安官点了点头。 这时，李通勉强恢复过来，擦了擦嘴角后问道：“那么，坠楼者是否和这个仪式有所关系呢？他是凶手，还是说他是这个仪式的一部分？” 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就要知道眼前的血腥仪式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郑明讲述他在学院中所学到的知识，来解答众人疑惑，“佩鲁尔学院的课程里有讲过仪式学，通常来说需要祭品的仪式有三种。” “第一种，净化仪式。对于一些濒临失控的觉醒者，他们可以通过献祭自己的血肉来降低虚无元素对自己的侵蚀。不过，在抵抗剂被发明后，净化仪式就几乎没人再用了。” 显然，眼前的仪式并不是这一种。 “第二种，取悦仪式。通过献祭，与被取悦者产生联系。最早起源于那些秘血家族，用于和古代神秘生物产生沟通，增强自身秘血浓度。现在，被那些异教徒用来取悦等级高的虚怪，以换取觉醒能力，或对能力增幅。” 调查局使人觉醒的方式也是脱胎于取悦仪式，不过并不需要祭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紧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第三种，则是最危险的仪式，降临仪式。由异教徒艾森·维尔沃特构建，其作用只有一个，让虚怪不借助严重失控者，直接入侵现实世界！” 危险等级越高的虚怪，需要依附于严重失控者身边的时间也就越长，也越容易被调查局发现并收容。 而使用降临仪式，则很好的避免了这个问题。 虽然危险等级越高的虚怪，其所需的仪式祭品数量、质量，以及步骤越多越繁琐，不过相比较而言，时间花费要少太多，隐蔽性也更高。 这也是那些异教徒最为危险的地方，他们本身并不可怕，可怕是他们能令虚怪隐蔽且快速地入侵现实世界。 虚怪入侵的后果无需重复，就算d-3这类d级虚怪失去控制，其对临江市造成的破坏都不可估量。 听完郑明的话，众人沉默着。 如果是第二种取悦仪式，那么比第三种造成的危害要小很多。 但从逻辑上讲不通！ 邹立严肃地说道：“取悦仪式的目的是借助虚怪，来获得力量。可如今，仪式的发起者已经坠楼身亡了，仪式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从目前状况来讲……第三种降临仪式的概率最高。” 此刻，他的脑海中满是昨日看到的末日景象！ 邹立缓缓地呼气，想要稳定住心神。 其他人也都愁容满面。 如果真的让高危险等级的虚怪入侵临江，那么所造成的损失将无比巨大。 就当邹立准备发出命令，收队，并将这件事报告给调查局的时候。 一旁，沉默到现在的余昭突然开口说道： “也许……坠楼者并不是发起仪式的家伙。” 第二十五章 分析 余昭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瞬间将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 “你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邹立问道。 “因为当时在这楼顶的活人并不只有那位坠楼者，还有其他人存在。”余昭缓缓说道。 “其他人？” 在场众人，包括治安官十分疑惑地看着余昭。 余昭伸出手指向楼顶的边缘，那名坠楼者跳下去的地方。 “在那里存在着两个人的足迹，一个是男性朝向大楼外面的鞋印，而另一个则覆盖在那个鞋印上，是面朝咱们身后电梯的女性足印。” 李通把手挡在眼眶上部，眺望余昭所说的地方。 “余哥，我什么也看不到啊！” 他皱着眉头，努力搜寻了几秒后选择放弃。 其他人也都尝试了一下，确实用肉眼难以察觉余昭口中的足迹。 那名治安官则十分疑惑地望着余昭。 “我们在这楼顶仔细地搜集过线索，但没发现任何脚印，你确定吗？” 他见过太多调查局的觉醒者，虽然身体素质上的确异于常人，可单从现场勘察这项能力上讲，他有信心自己的下属要超过这些觉醒者。 因此，他提出质疑。 邹立这时也看向余昭，开口问道：“你的感官即便不使用能力也已经异于常人了吗？” “是的。”余昭点头回应。 随后，他目视那名治安官再次回答：“是的。” 从觉醒【序号9超感者】后，余昭就察觉自己的感官逐渐敏感起来，往日无法看到、听到、闻到的信息逐渐清晰。 但和刚刚觉醒能力时的痛苦不同，这种变化是缓慢且平和的。甚至短时间内无法察觉。而且感官的种类和数量依旧被限制在人类的范畴，并不像使用能力时可以拥有更多感官。 余昭并不清楚这种变化的极限所在，但根据资料，他知道当这种变化到达极限后，自己的能力会产生怎样的蜕变！ 回归这个案件本身，当余昭说出自己的发现后，在场众人表示赞同。 既然现场存在另一个人，而且从痕迹来看那个女性在坠楼者跳下去后仍旧活着，那么现场的仪式是取悦仪式的可能性便再度出现。 “余昭，如果你使用能力，是否能够得到更多线索？”邹立来到余昭身边，问道。 “应该可以。” 虽然是种不确定表述，但邹立选择相信余昭，这是他的一贯做风，相信自己的队员们。 “那我批准你使用。”说完，他对其他人发出命令，“所有人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开始吧。” 邹立拍了拍余昭的肩膀，然后和众人一样，尽可能屏住呼吸，减少呼吸的频率。 空气中虚无元素的流动出现混乱，以余昭为中心产生漩涡。 下一秒，余昭的眼瞳闪烁猩红光芒。 波纹，粉尘。 原本平平无奇的世界，在余昭的眼中变得抽象复杂。 与昨天早晨，他在服装店和d-5战斗时有区别，不止五感，无数人类难以感知到的信息变得肉眼可见，尽管复杂，可相比普通人理解的世界，此刻的世界无疑更加真实。 长舒一口气，余昭集中精力在眼前的仪式上。 借助新收集的信息，他缓缓整理当时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体重84公斤，不胖，反而十分健硕。他拖着三个被塑料袋包裹着的尸体来到了这里。时间为……三个小时前。” 是那个坠楼的男人！ 治安官听到余昭的描述后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 从余昭的描述中，他轻易地得出那就是从这楼顶坠落的死者！ 只是，尽管如此这名治安官依旧不愿相信，余昭能够在完全不看到死者样貌，且现场无比混乱的情况下，分析出如此详细的信息，就算治安局中最强的痕迹学专家也难以做到。 邹立和郑明等人看到这名治安官的表情后，也显得十分惊讶，明白了余昭对那个坠楼者的描述是正确的。 他们对于能力序号9多了份震撼。同时，再次被余昭的分析能力所折服。 …… 余昭继续按照时间顺序推理。 “用来绘制阵图的血液取自这三名死者，以及那位坠楼者。在绘制完成后，他开始分解尸体，并摆成了这副具有特殊意义的样子。” 言至于此，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着思考了数秒。 “之后，坠楼者踩在了楼顶的边缘。当他准备跳下的瞬间，出现了元素乱流，一个女人从那名坠楼者的体内钻出，光着脚踩在了那个男人的鞋印上。” 听到这里，所有人明白那个从坠楼者体内钻出的女人，才是这场仪式的发起者。 “女人来到阵图边缘，跪下，虔诚地祷告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不是很长时间，她从这里的电梯下楼，离开了楼顶。” 长舒一口气，余昭擦拭鼻血后，缓缓说道：“这就是治安官们来到楼顶前发生的事情。” 一个女性觉醒者利用能力进入了某个男性体内，当这个男性绘制完阵图后作为最后一个仪式的祭品而坠楼前，这个女性觉醒者离开了躯体，并完成仪式。 从目前的情况看，余昭没办法确定对方的能力，可以做到以上事情的可能是掌握【序号13：沼泽巫女】的觉醒者，也有可能是掌握【序号21：银之虫】的觉醒者，甚至一些掌握序号超过47能力的觉醒者也能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余昭会陷入数秒犹豫。 和一个未知能力的觉醒者战斗，风险极大。 郑明听完余昭的讲述后，皱着眉头来到他的身边，问道： “你说那个女人在阵图边缘进行了跪拜！确定吗？” “我十分确定。” “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郑明听到这句话，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然后，他接着说道：“队长，叶姐……你们记得在学校时，教授讲述的关于辨别两种仪式的最有效方法吧。” 邹立和叶晓相互对视一眼后，十分尴尬地望向郑明。 “我是学生会的人，仪式学……我全部翘掉去练习格斗了。”邹立如此说道。 另一边叶晓耸了耸肩，“我是医学院的，仪式学是选修课程。” 听到这话，郑明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压力。 “怪不得总是我来解释学校里的知识，队长，我还以为你是给我在新人面前表现的机会！” 顿时，邹立在郑明心中的高大形象矮了一大截！ 郑明叹气后回答自己抛出的问题，“分别取悦仪式和降临仪式两者最容易的点在于，仪式发起者的站位。” “由于取悦仪式的主体是现实世界的仪式发起者，所以，发起者的站位必须位于阵图的外围，以身体作为媒介，连接现实世界和其他附属世界。” “但降临仪式截然相反，它需要仪式的发起者与阵图保持一定距离，如果发起者不想被仪式视为祭品吞噬的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我们所面临最好的选择。” 听到郑明的解释，现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将目光落到余昭的身上。 他们由衷地感叹道：队里有个侦探是真的好！ 如果今天没有余昭，这案件处理起来会更加麻烦。 接下来，小队一行人对现场进行了拍照取样后，邹立对下一步的任务进行部署。 “李通，你和叶晓跟着这位治安官先生去调取录像，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郑明，你去找分析科对仪式的阵图进行解析，看看这个异教徒所取悦的究竟是什么等级的虚怪。” “老莫，你和我去总部一趟。” “至于余昭……你在附近走访调查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分发下任务后，小队的人乘坐电梯离开楼顶。 电梯门缓缓闭合，令人颤栗的诡异仪式也渐渐从众人眼中消失。 望着那个仪式，余昭尽可能地保持着平静，去控制自己的表情。 “不要流露出来，要平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因为无需郑明去调查局总部对阵图进行解析。 余昭清楚六芒星周围的特殊符号意味着什么，当他看到后便认了出来——那是虚怪的语言！ 没错，仪式的确是取悦仪式。 可要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余昭对此绝不认同，甚至，截然相反。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第二十六章 猜想 大灾难事件发生后，连接阴影界的门被彻底联通，无数虚怪通过那扇门进入现实世界，人类濒临灭绝。 不过，正因为虚怪数量的激增，使得未来学界增添了一门名为【虚怪社会学】的学科。 学者发现，虚怪内部存在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划分标准与人类定义的危险等级基本一致，高等级的虚怪能够掌握低等级虚怪的一切权力，包括生命。 严苛且野蛮。 这就是虚怪的社会。 后来，随着人类文明的中兴，调查员们猎杀并捕获了数量可观的a级虚怪和s级虚怪。 通过研究发现，随着危险等级提高，虚怪的智力水平也呈现递增趋势，s级虚怪的智商已经和人类无异。 这些高等级虚怪的内部有成熟复杂的语言，甚至存在文字，与那些低等级的虚怪截然不同。 而且相关学者断定虚怪所使用的文字……就是那些背叛人类的异教徒绘制仪式时使用的特殊符号！ 一时间，无数猜想浮现于研究界。 其中，某个猜想尤为惹人注目，那就是——大灾难的发生是由这些具有智慧的高等级虚怪一手推动的！ 虚怪的文字为这个猜想补上了最后一块证据！ 当看到地上的仪式时，余昭想起了这个猜想。作为调查员的他并没有系统学习过虚怪的文字，这是个高深的学科，不过，其中几个符号的含义他还是知晓的。 当余昭试图解读这个文字的时候，其与阴影界产生了联系，浓烈的虚无元素和巨量无法理解的低语涌入大脑，即便是余昭都无法完全忽视其影响。 大脑超负荷的运转，令他流出鼻血。在众人的视线下，他不可能做出更多反应，只能伪装成能力使用达到极限的样子。 余昭理解了那个符号的含义，然后……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遍布全身！ 待和队友分别后，余昭走入一条小巷，尽可能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放入嘴中，点燃，随着烟雾的升腾，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如同小山般高大，浑身上下被银黑两种颜色的金属包裹，既像是某种类人生物，又仿佛是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复杂机械。 它的名字被命名为亚当。 没有代号。 因为它是远超s级虚怪的存在。 是在母体伊伦打开连通阴影界大门后，进入现实世界的第一只创世级虚怪！ 它的出现改变了人类世界的物理规则。 所有人类制造的武器都无法将其伤害分毫。 现在，那个被异教徒书写在六芒星周围的特殊符号，其含义正是代表了这个创世级虚怪——亚当。 “该死！”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果然那个猜想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母体伊伦从调查局出逃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背后一定存在异教徒的操控！ 更恐怖的在于，引导那些异教徒的家伙不是简单的a级或者s级的虚怪，而是创世级！ 凭借人类现有的力量，一旦让创世级虚怪完成入侵，那么世界的轨迹依旧不会有任何变化！ 灾难来袭。 人类文明的衰退。 然后……那个存在的降临，彻底毁灭这颗星球！ 深吸一口烟雾，让灼热充满胸腔。 余昭紧皱着眉头，尽可能保持理智，让大脑思考。 但繁杂的思绪令他无法冷静……无数嘈杂的念头扭曲在思维空间。 就在这时！ 他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的身后，并用某个冰冷的物品抵住了自己的脖颈，锋利且危险。 “不要乱动，打劫！” 一道压低了的男性嗓音出现在余昭的身后。 突如其来的事件打断了他的思考。 将胸腔中的烟雾吐出，余昭缓缓说道： “放心，我不会抵抗的。” …… 无数事实证明，当一个问题想不通的时候，去放松一下，也许会有新的思路。 当余昭从小巷中走出，他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脸上带着笑意。 “舒坦了。” 在小巷的阴影中，那个试图打劫余昭的家伙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的钱包随意的敞开在地上，里面的钱和银行卡全部消失不见。 “感谢这位热心市民对守护人类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余昭真诚地在内心说道。 相信通过刚才自己的劝诫，这位热心市民能够离开违法犯罪的道路，走上人生的正轨。 活动了下脖颈，余昭已经从那种恐慌和无力中挣脱，理智重新主导思维。 去他的后果！ 去他的猜想！ 现在只要找到那些背叛人类的异教徒老巢，抓住那个绘制仪式的混蛋，一切都明了了！ 而要找到那些异教徒的老巢，则需要一个贪婪的老神棍帮助。 望向那个倒在小巷中的家伙。 “再次感谢您对于守护人类事业做出的贡献！” …… 按照规定，所有接触到异常事件的人都要送到调查局的伪装点，去那里检测是否受到感染，若没有被感染，则要接受遗忘治疗，尽可能淡化异常事件的影响。 然而……这辆属于调查局的黑色车辆却没有按照规定，偏离了路线，正擅自往某处驶去。 驾驶位上，一位女士正不时看向后视镜，边开车边补妆，她看上去很年轻，只有二十余岁的样子。也很美丽，就像一支盛放的虞美人，漂亮且致命。 “哎呀，早知道就不用刀了，虽然省事，但我妆都花了。”说着，她扭头看向副驾驶位置，十分生气地说骂道：“都怪你！” 那里躺着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已经死去了，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倚靠着满是鲜血的车窗，鲜红从他脖颈处的伤口涌出。 整台车的内部都被飞溅出来的血液染满了。 那位已经死去的男人，就是刚刚和余昭等人分别的治安官。 而将他杀死的女人，则是那个在供词中目睹了坠楼者诡异面容的住户。 “虽然有缺憾，但今天还算是完美，即取悦了亚当大人，又杀死了调查局的狗！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幸运就好了！” 女人扬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么接下来，要去哪儿测试一下我被增强后的能力呢！” 第二十七章 碰瓷 拉普拉斯兽，一个并不存在的虚构生物。 其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够使用牛顿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都可确定。 被誉为全知的智者。 虽然随着量子力学的发展，其存在的理论基础出现质疑。 但“拉普拉斯兽”从某种程度来讲的确存在。 命运序列的【序号41：全知智者】，通过付出代价，得到使用者想要的信息。所付出的代价视使用者所获取的信息而定。 余昭要找的就是一位拥有【序号41：全知智者】的觉醒者。 他来到一栋奢华的大楼前，门口来来往往地全是昂贵的豪车，数十名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安保人员看护着这里，任何形迹可疑的人都无法逃过他们墨镜下的眼睛。 这里是临江市最烧钱的地方，也是服务最好的地方。 任何能够想到的娱乐设施都在里面，世界各地的美食佳肴汇聚于此，想要休息时，里面的住房也会让人有种家的感觉。 只要有钱，你可以在里面生活一辈子。 当然……只要有钱。 那位【全知智者】就住在里面，根据老东西留下的资料显示，他从出生到死亡，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栋大楼。 也许是因为有太多人想要利用他的能力，也许……这是调查局收容他的一种方式。 没错，这栋大楼是调查局建起来的，除了能够为调查局带来不菲的资金外，也为了收容那些不愿加入调查局的部分野生觉醒者。 那些大楼周围的安保人员，自然也都是调查局的成员。 类似的场所在世界各地都有，不过，这类场所的存在，只有那些调查局的高层和相关人员才有权力知晓。 而进入其中的客人都经过调查局的审查，在没有得到专属的邀请函时，一般人无法进入。 余昭没有邀请函，而且还不能亮出自己调查员的身份，凭他的级别，还不配知晓这里。 “有点儿麻烦啊。” 就在他十分苦恼要如何混进去的时候，从远处开来的一辆轿车，让余昭有了想法。 望着熟悉的车牌号，他上扬起嘴角，露出十分和善的笑容。 “真巧！” …… 司机的左侧脸颊上存在一条狰狞的疤痕，虽然苍老，但面无表情时依旧显得凶狠。 他看了看后视镜，轻声细语道： “伊芙小姐，我们快到了。” 在轿车的后排座位上，坐着一个身穿黑红色蓬松长裙的白化少女，精致的混血面庞，猩红色的眼瞳。 伊芙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她开口问道：“严叔，昨天那个试图调查我的黑客，最后怎么处理了？” “黑客？”开车的严叔不屑地笑出声，“放心小姐，那家伙什么都没查到。还被咱们的人顺着网线找到了。” “那不是虚拟地址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那家伙的老巢被端了！至于人，好像是提前跑路了。咱们的人还在找。” 提起这个，严叔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后视镜，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伊芙已经察觉到了。 “你想问什么？” 严叔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为什么要找那个名叫余昭的家伙，还十分麻烦地来到这个城市，伪装成一名学生。” 要知道伊芙因为这个，差点就和父母彻底闹翻。 伊芙十分冷漠地注视着前方。 “我没去过学校，想尝试一下。听说，即将到来的考试是全世界最难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完全可以让我们去把那小子抓来给您，是杀是剐都随您意！” 这次，伊芙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样太不友好了。” 友好？ 自家小姐的回答，令这位严叔一愣！ 您千里迢迢来到临江市杀人家，这件事本身就不友好吧！ 随后，他叹了口气。 清楚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凭小姐的脾气，她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别人永远也不可能知晓。 …… “你好，我和我的同伴正在抓捕一个国际通缉犯，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余昭说着，将自己的证件从对方眼前一闪而过，并十分隐蔽地向对方展示了自己的配枪。 与他交谈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青年。 余昭特地挑选了对方，因为这个年纪的青年还时常幻想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并且没有受到污浊社会的污染，仍心怀满满的正义感！ 青年明显被余昭唬住了，兴高采烈地点头。 “您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看到那辆车了没有，当它路过这里的时候，你骑着车子倒在它前面就行！放心，这个车流量撞不到你，很安全！” 望着机动车道上好似乌龟爬一般的汽车，青年脸上有些犹豫。 “那个，我知道不会有危险。但是……”青年扭头看向余昭，“这不是碰瓷吗？” “这什么能是碰瓷呢！”余昭提高了些许声调，“你又没有借此获得利益，你这是协助我们调查！完全两码事啊！” 接着，他搂住了青年的肩膀，“而且，完事儿之后我们还会给你通报表扬，这种案子一定会上新闻的！你想想，到时候新闻上讲某某某协助捕获国际罪犯，听上去多让人自豪啊！你有喜欢的女生吗？说不定从此你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在余昭的接连忽悠下，青年的表情从犹豫到思考，再到接受，最后变得坚定！ “我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务！” “很好！感谢你对守护人类和平做出贡献！” …… “路过前面的红绿灯就到了。”严叔笑着对伊芙说道。 然后…… 一个青年突然骑着自行车冲了出来，并摔倒在路上！ “该死！” 他连忙猛踩刹车，让车停在那青年身前！ 只是，那青年好像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捂着腰表现地十分痛苦。 “不会是碰瓷吧？” 严叔通过后视镜看向伊芙，“小姐，我下车去处理一下。” 松开安全带，伊芙口中的严叔一边喊着一边从车上下来。 “喂，年纪轻轻地不学好，学什么碰瓷！赶紧滚开！” 青年看到这位严叔的脸上的疤痕，瞬间对余昭说的话深信不疑，这家伙的身上绝对背着很多条人命！ 于是，表演得更加认真了！ 那演技，让悄悄来到车边的余昭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多么好的小伙子！感动啊！” 第二十八章 交易 “该死的小鬼！” 当严叔终于赶走那个青年之后，重新回到车里。 “抱歉，小姐。耽误您的时间……” 话没说完，他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却发现伊芙的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对方正用手枪指着伊芙！ 瞬间暴怒，他表情变得凶狠，右手往腰部摸去。 然而，余昭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 “不要动。” 立刻，余昭的第二把手枪对准了这个兼职保镖的司机。 “麻烦您，多绕两圈吧。”他十分和煦地笑着。 伊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敌意。 “照他说的去做。” 严叔有些不甘心地瞪了余昭一眼，随后收回手转过头，固定好安全带。 踩下油门时，他不忘警告余昭，“如果你胆敢伤害我们家小姐，你和你周围的所有人都将死得很难看！我用生命起誓！” 余昭没有搭理对方，径直把头扭向伊芙所在的方向。 “我很好奇，一位秘血家族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对我这个岌岌无名的小角色抱有敌意呢？” 既然有机会，就尽可能地让对方解答自己的疑惑。 然而…… 伊芙除了听到秘血家族这个词后愣了一下，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不会告诉你的，即便你要杀了我。”她将回答严叔时的话重复了一遍，连语气都一摸一样。 哈？ 余昭有些意外，对方并没有说谎。 这个回答挺有意思，即便死也不愿告诉我为什么吗？ “那我换个问题。”他将脸沉下来，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杀意，“你为什么要转到我妹妹所在的学校，并靠近我妹妹。” 如果自己的妹妹有任何即将陷入危险的可能，余昭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不论后果。 混进那栋楼的方式有很多，无非是换一种更加麻烦些的罢了。 而且被秘血家族追杀，自己又不是没有经验。 “我没有故意靠近你的妹妹，甚至……我并不知道那是你的妹妹。我们只是自然而然地聊了几句。” 与那位严叔的无比紧张不同，伊芙同样感受到了杀意，但她却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回答时表情并没有变化，依旧如往常般冰冷。 余昭也通过自己被强化了的感官确认，对方依旧没有说谎。 “你的目标只有我吗？”他再次问道。 “是的，我想杀的就只有你。” 确认为实话。 “那我放心了。” 杀意收敛，余昭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伊芙脸上出现意外的神情。 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要你不把我妹妹卷进来，我时刻欢迎你来杀我。”说到这里，余昭顿了顿，他的双眸变得猩红。 “如果你觉得能够杀死的话。” 滔天的杀意，比方才旺盛了无数倍！ 甚至让人能够在大脑中出现自己死亡时的恐怖幻觉，并不存在的浓烈血腥味冲进鼻腔！ 伊芙尽全力抵抗着余昭释放出的气势。 她咬着嘴唇，脸上是不服输的坚强。 数秒后，伊芙的身体颤抖，濒临承受的极限。 就在这时，严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你他娘的想被撞死吗！” 听到这话，余昭收回了气势，笑着道歉： “抱歉，忘了还有你在车上。” “你……” 虽然那令人颤栗的气势消失，但震撼仍回荡在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心中。 他究竟杀了多杀人，见过多少血？ 如此旺盛的杀意，令自己这个参与过战争的遗老都感到畏惧，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掩体躲避。 余昭，明明只是个年轻人而已…… 另一边，伊芙也恢复了平静，除了胸部的起伏略大这点区别。 “没想到，作为调查员，竟然会违反规定擅自使用能力。” “只要没被发现，就等于没用过。”余昭从老东西那里继承了这个观点。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伊芙，“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调查员的？” 看来对方的消息很灵通嘛，明明自己今天才上岗！ “秘密。” 然后…… “把枪放下吧。”她缓缓说道。 余昭挑了挑眉，“你不杀我了？” 此话一出，伊芙扭头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今天不杀了！” “你发誓。” “发誓？”伊芙愣了一秒，然后十分正经地回答：“发誓并没有任何约束作用。” “我就要个态度。” “我不会发誓的，除非你杀了我。” 话音未落，余昭撇嘴，并收回手枪，“态度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你这个……” 伊芙从没遇到像余昭这样让自己如此火大的人！ 她想骂人，但她的家教却并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好了，你想问的我都回答了，可以从我的车上下去了吧。” 伊芙一秒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呆在同一个空间之中了。 她话音未落，那位严叔便打方向，踩刹车，流畅快速地将车停在路边。 并转头看着余昭。 “请吧。” 他早就忍不了这个家伙了，竟然敢这样调戏大小姐！要不是大小姐答应今天不杀这个家伙了，自己绝对会拼命的！ 对方摆出的态度，让余昭有些尴尬。 于是，他再次发扬从老东西那里学来的技巧，恬不知耻地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显得无比诚恳。 “我其实是来想求你帮忙的。” 虽然最初的计划是绑架。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楼。 “就是这栋楼，我想你应该能帮我混进去，毕竟秘血家族和调查局签过契约，类似的庇护所永远为你们敞开着。” 顺着余昭的手指，伊芙和她口中的严叔看到那栋楼，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因为这并不是余昭这个等级的调查员知晓的事情。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小子，你去那儿干嘛！” 严叔微咪双眼问道。 “办案。”余昭并不打算隐瞒。 “办什么案子？”这次是伊芙问的。 “抱歉，案子的内容我没办法告诉你们，这是规定。” 随后，余昭耸了耸肩，“如果你们不愿意帮我的话，也无所谓。” 大不了我再找一个人，让那人愿意为人类和平“贡献”点自己的力量。 话都说道这地步了。 “既然如此，就请下……”严叔准备让余昭从车上下去。 但他还没说完，就被伊芙伸出手拦住了。 “我答应你这个请求。” 突然的转折让这位严叔瞪大了眼睛，十分错愕。 大小姐，这什么情况啊！ 不是您的风格啊！ 您千里迢迢，不惜和父母闹掰也要来到临江杀了这个叫做余昭的家伙……但聊着聊着，就不杀了？ 还在被人羞辱后，答应别人的请求……虽然那栋楼也是此行的目的地。 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难不成……和大小姐要杀余昭的理由有关？ 略过那位严叔脑中的思考，伊芙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紧接着，她就说出了下半句。 “但要记住……你有一个人情在我手上。” 人情吗？ 余昭欠过很多人的人情，他深知所有利益交换的条件中，人情这个东西是最昂贵，也最难以偿还的。 不过，无所谓。 只要能阻止【亚当】入侵，能阻止大灾难的发生，所有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即便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摊开手，十分随意地说道： “成交！” 第二十九章 有问题 由于绕了个圈，现在距离收容着【全知智者】的大楼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为了显得不那么安静，余昭开始向伊芙搭话。 “话说，秘血家族的人发育期比较长，是不是真的？” 他一直好奇这个问题。 伊芙淡淡点头，以示回答。 余昭上下扫视了一眼伊芙的身材，“以你的发育程度来看，和我妹妹上一个年级是不是有点儿……” “你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 “白痴。” 熟悉的回答…… 在未来，余昭的长相其实还算不错，但就是没有任何恋爱经历，所有女性往往会以白痴作为和自己谈话的结束语。 就连自己的妹妹也经常这样。 不过对此，余昭并不在意，他扭过头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于他的思维中从来没有谈情说爱这个选项，调查员的任务占据了几乎全部的生活。 余昭已经习惯了。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间，车子已经驶到大楼门前。 门童优雅娴熟地拉开车门，“欢迎光临临江酒店。” 余昭下车，看到那位兼职保安的严叔来到伊芙的车门前，举着伞为伊芙遮挡阳光。 “小姐小心，不要磕到头。” 然后，伊芙来到余昭的身边，十分娴熟地挽起余昭的胳膊。 “走啊，愣着干什么？” 伊芙的身高比余昭矮了很多，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余昭说道。 余昭对这个举动感到十分意外，而且看着靠得如此之近的伊芙，他心跳竟莫名加快了。 “呃……嗯，走吧。”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症状，他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回到基地让叶晓医生检查一下身体。 不过，想起叶晓注视自己身体时的眼神……余昭还是决定麻烦一下总部的医疗科。 打着伞处在两人身后的严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小姐。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小姐从来没和人这么亲昵过！ …… 进入大楼，门口的检查人员面带着笑意。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严叔走上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交给那名检查人员。 检察人员将卡片放到扫描区数秒后，屏幕上显示了伊芙的信息。 他微笑着将卡片重新递到严叔手上，“欢迎光临，伊芙小姐。” 然后，看了眼余昭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和您是什么关系呢？” 明明是如此和煦的笑容，却让人汗毛直立！ 余昭尽可能保持平静，放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摸向折刀。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就在这时，伊芙缓缓说道，她依旧面无表情，像个精致美丽的洋娃娃。 “按照规定，我可以携带两名未经审查的人员进入酒店。” 听到此话，检察人员立刻将身体微微弯下。 “抱歉，伊芙小姐，祝您入住愉快！” 不要和秘血家族的人产生纠纷，这是他们参加培训时曾被教授过的内容。 放行。 三人进入酒店内部。 奢华的装修，来来往往的客人都看上去十分高贵，优雅，尽全力让自己的装扮举止配得上这个地方。 身着调查局制服的余昭完全成了异类。 几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用目光扫过余昭，表情中带着疑惑。 其实余昭的穿着并不算不得体，只是在伊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普通罢了。 而且，他们很难理解，伊芙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和余昭显得如此亲昵？ “能松开了吗？”余昭问道。 “还有人看着，等进电梯再说。”伊芙缓缓回答。 “好吧。” 好吧？ 严叔默不作声，握着伞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进入电梯后，伊芙终于放下挽住余昭的手。同时，严叔颤抖的心也恢复平静。 虽然没有真正进入过这家酒店，但里面的构造，余昭却记得十分清楚。 当服务人员问余昭要去哪层楼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五楼】。 那里是酒店内部的赌场。 余昭确定自己能够在五楼遇到那位【全知智者】。 当电梯的指示灯停在五楼时，余昭和伊芙分开。 “感谢您的帮助，大小姐。”走出电梯，他回头笑了笑，“过了今天，我随时欢迎您来杀我！” “好的。”伊芙缓缓回答。 电梯门缓缓关上，服务人员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年轻人玩儿得挺新奇啊！ …… 在一张骰桌上，所有人凝视着庄家手中的骰盅，无比紧张地希望那里面的点数和自己所压下的一致。 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笑得十分随意，就像其穿着。一条花哨的沙滩短裤，脚上是副拖鞋，上半身则只披了件皮草大衣，露出健硕的腹肌与胸肌。 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还能有如此身材，实属难得。 而且即便是这样荒唐毫无搭配的服饰，依旧难掩老人的魅力。很难想象他年轻时，会有怎样令人惊叹的容貌。 一左一右，两位靓丽的年轻女士坐在他的身边，这两人随便一位都能靠脸成为红彻国际。然而现在却甘愿服侍这个老人。 曾有人问过这两位女士，是因为怎样的理由待在老人身边的，是金钱吗？ 那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自己这样做与金钱完全没有关系。 她们提及老人时的表情无比虔诚和崇拜，讲自己完全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所倾倒！ “打开吧！” 老人上扬其嘴角，显得格外洒脱！ 果不其然，骰盅里面的点数和老人所押注的点数完全一致！ “哈哈哈！”见到后，老人十分豪爽地笑了起来。 同一张桌子上的其他人则有人欢喜有人忧。 老人在两位女伴的脸上亲了一口，“多亏了你们的运气，才让我把把都中！哈哈哈！” 老人是这里的“赌圣”，逢赌必赢，尤其钟爱骰子。 为了控制损失，赌场修改了规则和设备。使得原本不限制人数的投注方式，改为每轮只允许十五人参与。而且每人投注时的选择也不再公开，参与者可以通过座位前的屏幕进行选择，筹码也有相应的投注口。 一切改变都为了避免其他人跟随这个老人投注！ 这场下来，有人输光了所有的钱，带着不甘离开了座位。 补替上来的是位戴着面具的年轻人，他坐在了老人身边，并十分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您好。” 而老人则像完全看不到这位年轻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对于如此无礼的反应，年轻人只是笑笑，没再有任何其他举动了。 所有人落座，下一轮游戏开始了。 第三十章 赌徒 余昭带来的钱只够在这里换上一枚筹码。 但是现在，他面前的筹码却堆积地如同一座小山。这些钱放到外面将是天文数字，然而对于这里的人而言……则平平无奇。 围在他身后的观众越聚越多。 “已经连赢七把了！” “……怪物！” 有人侧头看向余昭身边的老人，很好奇这位赌圣此刻的表情会是怎样。 难堪，兴奋，抑或是期待…… 但老人的表情让这些人失望了，他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洒脱，潇洒的笑容浮于面庞，抽着昂贵的雪茄，喝着珍惜的美酒。 骰盅在空中上下飞舞，其中的骰子相互碰撞发出声响。 啪！ 落下，碰撞声消失。 庄荷双手离开骰盅，“各位，请下注吧。” 随着筹码与注币口碰撞声音的发出，人群中再度传来惊呼。 “又是全押！” “卧槽，这年轻人！” 又是全押吗？ 虽然没有任何表现，不过，老人的心中还是有些震撼的。 “每次赌博都拼上全部身家，完全不顾及后果，这种自信和赌念，果然，这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赌徒啊！” 深吸一口雪茄，让浓雾在口腔运转后，缓缓吐出。 老人的押注如一如往常。 另一边的余昭，通过阅读老人的微表情，轻易察觉出对方的心理变化。 不被人察觉地上扬起嘴角。 鱼儿要咬钩了。 …… “15把了！” “难道又一个被命运女神眷顾家伙出现了吗？” “从刚才开始，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押大小，而是把把押点数了！” “恐怖！他真的没有出老千吗？” 十几分钟前，赌场的管理人员对余昭进行了一次极为细致的检查，确认他并没有出老千。 依旧是全压，依旧是每把猜中。 余昭身前的筹码山比方才壮大了太多。 “呼！” 吐出一口烟雾，老人将手中的雪茄用力捻在烟灰缸里。 现在他十分确定，这个仿佛被命运女神眷顾的年轻人就是名觉醒者，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运气。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再度响起。 “有意思，真有意思！” 老人转过身子，仰着头，以一种十分高傲的表情盯着余昭。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听到此话，周围路人感到疑惑，在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您是谁？ 赌圣，庄尘啊！ 四十多年的赌博生涯，逢赌必赢，从无败绩！ 多少想要挑战您的高手，最后都败下阵来！ 难道说，这个年轻人…… 众人满怀期待地望向余昭。 只见余昭表情轻松地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并深吸一口。 “是的，我知道您是谁。” 他露出笑容，“想见您也只有来这个地方了。” “我很好奇，酒店竟然会让你进来。”庄尘淡淡说道。 “我用了点手段，为此，我差点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差一点，余昭就用手枪威胁伊芙让自己混进来。不过，他并不在意欠下一个人情，反而相比于威胁，这个方式更能省去麻烦。 “哈哈哈，真不愧是个赌徒！”庄尘收回高傲的表情，沉下脸让笑容变得十分认真，“有点儿意思。你想和我赌一把？” 一个觉醒者，来找自己做什么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无非就是想利用自己的能力，提前知晓未来。 是的，这个名为庄尘的老者就是那位掌握序号41的【全知智者】。 但他不会轻易地向来者提供服务，他们必须经过筛选，并非自己，而是命运女神的筛选！ 既然是命运女神的筛选，自然要用运气决定了！ 先前那些来挑战庄尘的赌博高手，几乎大部分都是那些想要利用其能力的人们派来的。 “和你赌一场，为什么不呢？”余昭面带着笑意回答。 “既然如此，你想怎么个赌法？” “还是这个游戏吧，不换了，只赌大小。但是，要纯靠运气来决出胜负，如何？” 言外之意，大家都不要使用能力。 余昭清楚，庄尘能够保持不败是因为他一直使用自己的能力，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修改自己的命运。 【序号41：全知智者】，其发动能力的代价，是按照使用者对信息的渴望等级来决定的。使用者若毫不在意所得到的信息，那么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相反，若那个信息是使用者极度渴望的，则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其上限并不只是使用者的生命。 从这点上来看，输赢这件事对于庄尘而言，完全不重要。 他只是借此来消磨时间罢了。 “放心，我是命运女神的忠实信徒，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欺骗女神。”庄尘十分虔诚地说道。 命运女神……余昭明白为什么后世会用神棍这个词汇来形容庄尘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双方都猜对了，又怎么算呢？”庄尘问道。 面对疑惑，余昭耸了耸肩，“那就继续喽，直到我们有一个输掉。”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说到这里，余昭看向庄荷说道：“请给我一个耳塞和眼罩谢谢。” 随后他看向庄尘，“抱歉，我的感官比较灵敏。” 感官灵敏？ 庄尘双眼微咪，“我也不占你便宜，庄荷，也给我一套同样的。” …… 很快，两套一摸一样的耳塞和眼罩被送到两人手上。 在此期间，聚集在余昭和庄尘身边的路人越来越多！ 他们听说了这里有人要挑战赌圣庄尘！而且还是个格外年轻的无名小辈！ 这可是千载难逢地大戏！ 时代的交替是否就在此刻？ 整个赌场内几乎没有人再赌了，他们都来到这张小小的赌台前，想要亲眼见证这场对决！ “快让我看看！” “别挤，别挤！” “谁踩到我脚了！看着点儿行不行啊！” 赌场内乱作一团。 作为以优良服务为宣传的酒店，自然不能让这些客人感到不悦。 于是，酒店以最快的速度运来了几块屏幕，通过摄像头，实时转播余昭和庄尘两人的对决！ 对于那些挤不到内层的客人来说，有得看总比没有好。 秩序逐渐平稳下来。 余昭和庄尘此刻也戴好眼罩与耳塞，等待庄荷摇晃手中的骰盅！ 第三十一章 命运女神 刷刷刷！ 骰子不断碰撞，牵动在场所有人的心魂。 然而，戴着耳塞和眼罩的余昭，与同样情况的庄尘则完全听不到这声音。 寂静，黑暗。 他们的两只手分别放在“大”和“小”的按钮上。 有一位服务人员，待庄荷停止摇晃手中的骰盅后，会轻拍两人的肩膀作为提示。 刷刷刷！ 啪！ 骰盅落到桌台，庄荷将双手拿开。 得到提示后的余昭深呼吸，开始陷入犹豫。 他得不到任何与骰子点数有关的信息，一切就如同庄尘所说，命运女神会为自己做出抉择。 女神？ 寂静中，人的思绪会开始发散，会开始思考一些平时不会想的事情。比如明明考试的时间十分紧张，自己马上要答不完试题了，但这个时候脑海中偏偏会出现熟悉的歌声，回忆起许多往事。 余昭也是一样。 为什么对方会认定，执掌命运的神明是为女性？神明会有性别吗？ 他相信世界上是有神明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人类对于火鸡就是神明，人类为火鸡制定了它们世界观中的规则，掌握着它们的生死。 以此类推，比人类更加高等的生物，也会成为人类的神明，为人类制定规则，决定人类的生死。 就像那个毁灭人类文明的至高存在。 就像那个把自己扔到这个世界的家伙。 庄尘……曾经也见过神明吗？ 命运女神你和那个把我扔到这个世界的家伙关系好吗？ 余昭思考了很多。 片刻之后。 呼！ 深呼吸，繁杂的想法顿时消失。 一个强烈的念头出现在余昭的脑海！ 抓住这个念头！ 务必要抓住这个念头！ 余昭果断地按下了“大”！ 按钮被摁下后的声音通过骨传导传输进耳中。 心脏剧烈跳动着，周遭仿佛时间静止般寂静！ 下一秒…… 服务人员按照事前约定好的动作，轻轻拍了余昭的肩膀三次。 猜对了！ 同时，这个信号也意味着旁边的庄尘也猜对了…… 游戏继续！ 第二轮，余昭选择了“小”。 庄尘也是一样。 两人也都凭借各自的运势猜对了。 第三轮，依旧是平局。 第四轮，平局。 周遭路人望着屏幕都看呆了。 一次两次是巧合，第三次和第四次两人竟然依旧正确！ 这是怎样强盛的运势啊！ 他们相信今天的这场对决将会在圈子内引起巨大讨论，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场经典！ 其中的一些人将自己带入进这场赌局，双手合十，为自己支持的人祈祷。 “一定要赢啊，年轻人！” “赌圣，请扞卫您的荣耀！” 紧张，刺激。 第五局，依旧是平局。 两人真的仿佛被命运女神眷顾了一般，做到了平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第六局…… 第七局…… 两人纠结的时间越来越长，紧张思考的表情也愈发明显，挣扎，喘息，以及身体的颤抖。 距离赌局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接近一个小时。 他们都清楚自己的集中力和体力已经濒临极限，而运势也已经到达彼此的顶点，接下来这局……将是决胜负的时候了！ 片刻后，第八局开始！ 庄荷开始摇动自己手中的骰盅。 整个赌场无比地安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望着屏幕中的影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刷刷刷！ 混乱却极富有节奏的声音碰撞在每一个人的心跳上。 啪！ 落下，碰撞声渐渐消失。 服务人员提醒余昭和庄尘。 这一次，两人的思考并没有向之前那么久。甚至说，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思考，仅凭着积累到现在的运势而下意识地做出动作！ 庄尘毫不犹豫地摁下了代表“大”的按钮。 之后，他将双手离开台面，环抱于胸前，显得格外自信。 几乎是同一时间，余昭也将手伸向“大”的按钮。 可就当即将按下的瞬间，他的手停滞在了原地。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从脑海中涌现，仿佛一位女性伏在余昭耳边轻声念道： “不要选这个。” 不要选这个？ 余昭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那个声音又属于谁……但他此刻无比确定，自己应该相信这道声音，而且务必相信这道声音。 于是，他按下了“小”。 瞬间，所有赌场的人都惊呼出声！ “不一样了！” “这下两个人中一定会分出胜负了！” ……咕噜！ 所有人都无比紧张。 究竟会是谁赢下比试呢？ 随着骰盅被缓缓打开，胜负也被揭晓。 服务人员在看到骰盅的点数后愣了一下后，数秒后，才想起要提醒二位。 他拍了两下余昭的肩膀，然后拍了四下庄尘的肩膀。 两人摘下眼罩和耳塞，一人欢喜，一人忧。 “没想到，命运女神最后选择了你。”庄尘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骰盅里三颗骰子的点数分别是1、2、3，六点为小。 他输了。 四十多年的赌徒生涯第一次输了。 喝上一口杯中红酒，忽视周遭那些或庆祝或哀婉的路人，他将目光锁定在余昭身上。 “恭喜你，年轻人，你成为了新一任的赌圣。” 余昭笑笑，说道：“你根本不在乎，对吗？不然你每场赌局所付出的代价不会这么小。而且……你的命运女神其实并没有选择我。” 听到此话，庄尘挑了挑眉。 “怎么说？” “我的确在选择前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并不属于我的声音。”余昭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她告诉我不要选这个。所以我在最后时刻做出了改变。然后，我又听到了一句话。” 他笑着看向老人。 “那是一句谢谢。” 谢谢？ 庄尘陷入疑惑。 “这听上去像是在为了我道谢！但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 余昭听到声音后想了想，然后便知晓答案。 因为只有自己赢了庄尘，才能从他手中得到关于那个取悦【亚当】的异教徒的线索。 才能阻止大灾难的发生。 才能阻止这个失去了自由的可怜老人在那天死去。 命运女神一直没有离开她的信徒，她一直在保护着庄尘…… 但庄尘却并不知道这些，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命运女神要为自己向余昭道谢，明明是自己输掉了比试。 不过，如果这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再度出现！ “我就知道我不会被命运女神所抛弃的！” 笑声止息，他从座位上起身，自上而下地俯瞰着余昭。 “既然你通过了命运女神的考验，跟我来吧！” 说罢，他带着余昭走向一间从未被打开过的房间。 第三十二章 踪迹 进去后发现，这是个装饰极为简单的屋子，只有一对沙发和沙发中间的茶几。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庄尘当年让调查局给他准备的屋子，如果有人能够通过命运女神的考验，便会来这里用能力帮助其预测未来。 只是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年才会用上。 庄尘在门口亲吻两位女伴的脸颊后，让她们先去楼下的商场逛逛。 目送两人离去，庄尘关上屋门。 他坐在余昭的对面，并将从路上拿的威士忌放到桌上，现在，这瓶威士忌只剩下了半瓶。 摆出灿烂的笑容，庄尘说道：“聊聊吧，你想问什么？” “今天早晨在太古路143号楼顶，有人布置了一场取悦仪式，我想知道布置仪式的人现在在哪儿？以及她接下来的行动轨迹。” “取悦仪式？”听到这个词，庄尘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给自己倒了杯酒。 轻抿一口后问道：“你是调查局的人？” 他本来以为这个年轻人是某个地下神秘侧组织派来的，没想到会是一名调查员。 按理说，一名基层的调查员是不会知晓这家酒店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见余昭点了点头，庄尘深吸一口气。 果然，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怪不得命运女神会对他有所青睐。 “有地图吗？”庄尘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说着，余昭从怀里掏出一份临江市的地图。 地图展开，被放到桌面。 庄尘给自己猛灌了一杯威士忌，然后仰起头长呼了一口气！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 顿时，房间里的虚无元素流动变得混乱，开始以庄尘为圆心，产生漩涡状的扭曲。 双瞳变得猩红。 下一秒，他好似随意地在地图上指了下去！ 余昭记住了这个地方，现在，那个女人就在这里。 接着，庄尘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不时走走停停，画出一条并不复杂的线路。 其终点，指向了一栋已经废弃的大楼。 “不仅知道那个异教徒的行进轨迹，还找到了这个异教的集会地点吗？” 余昭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笑得颇为疯狂，令人发怵。 庄尘望着余昭，竟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汗毛直立！ 这是一名调查员应该有的笑容吗？调查局竟然会允许这样的人加入…… 数秒后，余昭笑容重新变得正常，甚至可以说十分和煦。 “真是感谢您的帮助了。” 惊魂未定地庄尘呆滞地下意识点头，“不，不用谢。” 收好地图后，余昭起身准备离开。 不过，走到门口，他又突然扭过头对庄尘说道：“对了，今天我赢下的这些筹码都记在您的账户上吧，算是我给您的报酬。” 余昭并不是不想要这些钱，实在是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账户里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钱，于是，只好做个顺水人情，以委托费的名义转交给庄尘。 待余昭离开后，庄尘并没有离开座位。 房间里异常安静。 他点上一支雪茄，点燃，吞吐起来。 “我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对这件事产生兴趣，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的体内会瞬间失去40的血液呢？ 如果自己刚才对此感兴趣了，又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场取悦仪式，竟然会如此重要，其背后究竟牵扯到了怎样的事件…… …… 这是一场换装主题派对，主题为血腥杀戮，参与者将装扮成历史与影视作品中的杀手或谋杀犯。 于昏暗的灯光下，劲爆的音乐中，年轻男女扭动着身躯。 游乐场的小丑跳着滑稽的舞蹈，一手举着彩色气球，一手端着染上红色颜料塑料匕首。 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装扮的转性开膛手，正和某个后脑纹有条形码的光头男人拥吻。 四大刺客碰杯对饮，小丑女和杜姆交谈甚欢。 汉尼拔成为了dj。 混乱，无序，时空在这里错乱。 此时，一个身上染满鲜血，却妆容精致的女人走进这场派对。 望着如此诡异的场景，她露出危险的笑容，用舌尖舔舐红艳的唇。 饥渴难耐。 “看来今天的猎物，都格外有趣呢！” …… 离开屋子，庄尘忽略那些将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的家伙们，径直走进电梯。 他刚刚想起一件事情，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幸好看了眼手机！没想到她竟然来了！”庄尘露出笑容，并非豪爽地笑，而是宠溺。 同时，他开始责怪余昭。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自己一个小时前就能见到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呢？” 整个相处过程中，余昭始终没有流露出自己的姓名。 很快，电梯停下。 庄尘近乎是小跑着往自己在酒店的房间赶去。 拿出房卡将门打开。 只见一个身着红黑色蓬松洋裙的少女端坐在沙发上，白化的皮肤，像是精雕细琢的娃娃。 见到少女的瞬间，庄尘喜上眉梢，老年人特有的慈祥笑容罕见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的小伊芙欸，想死外公我了！” 说着，他跑过来拥抱伊芙。 伊芙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拥抱，不过，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我也很想您，外公。”伊芙淡淡说道。 听到这句话，庄尘的心都快化了，差点流下眼泪。 庄尘赶紧让伊芙坐回在沙发上，接着，从冰箱里给她取出一壶鲜榨的橙汁。 伊芙最喜欢喝橙汁了。 所以，当庄尘得知自己的小外孙女要来看自己的时候，他亲自向酒店要来了几个最优质的橙子，亲手榨了这一壶橙汁！ “怎么突然会搬来临江了？而且你怎么知道外公在这儿的？”庄尘亲自给伊芙倒上一杯橙汁，问道。 他知道自己的踪迹在调查局内部拥有很高的保密程度，按照规定，庄尘从未告诉过家人。 毕竟……掌握【序号41：全知智者】的觉醒者太少了。 伊芙双手捧着橙汁，缓缓回答：“我问了很多人，费了许多努力。” 感动啊！ 自己的外孙女为了来看自己竟然这么努力！ “既然搬来临江了，就住在酒店吧！祖父也能好好地照顾你！” 望着自己外祖父的表情，伊芙轻抿了一口橙汁，十分谨慎地说道： “其实，我不只是来看外祖父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是来杀人的。” “杀人？” 听到这个词，庄尘表情突然变得格外凶狠！ “小伊芙，谁欺负你了，不用你动手，外公帮你报仇！” 竟然会有人欺负我外孙女？ 反了他了！ 然而…… “不是。不用您，我要……我要亲自动手。” 伊芙轻声说道。 她双手捧着橙汁，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表情虽然依旧冷漠，却能看出些许犹豫以及羞涩。 见状，庄尘好像明白些什么了。 于是……变得更加气愤！ 他妈的，究竟是哪家的臭小子！ …… “阿嚏” 此刻，正在骑着摩托车的余昭突然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第三十三章 血腥派对 “那个家伙叫什么？”庄尘平复情绪，尽可能冷静地说道。 伊芙对此有些疑惑。 “您不知道吗？” 庄尘也变得疑惑起来。 “外公我应该知道吗？” 伊芙将自己抱得更紧了，虽然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淡，但她两只脚的大拇指开始疯狂上下“打架”。 “就是您许多年前给我母亲做的预言，在她的婚礼上，我前些天看到了。这次来临江就是为了改变我自己的命运。所以……我要杀了他。” 听到伊芙的话，庄尘陷入回忆。 我给自己女儿做的预言？在婚礼上！ 庄尘坐在伊芙的身边，眉头拧成一个麻花。 作为自己女儿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两瓶威士忌，十二瓶啤酒，还有……一瓶白酒。 待那婚礼散去后…… “啊，我想起来了。” 庄尘想起自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给自己女儿做出了个预测……为此，自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代价本身便是自己所预测的未来。 “那个臭小子的名字叫做……余昭吗？”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没办法说出这句话。 虽然无法接受，但小伊芙啊，你就不要想着自己能改变这个命运了。 因为你外公在喝大了到时候所做出的预言……是极为特殊的。 是注定无法更改的现实！ 庄尘忍不住喃喃自语：“他妈的，为什么我那天要喝这么多的酒呢！” …… 应该就是这儿了。 余昭把摩托车停好，将嘴中燃尽的香烟扔到地上，用力踩灭。 在潮湿深邃的小巷中，一扇金属铁门前站立着两位彪形大汉，身高均在两米之上。他们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看起来十分专业。 余昭来到两人身前，他想要进去，却被阻拦了。 “换装派对，主题为血腥杀戮。”大汉上下审视了一遍余昭，“抱歉，您并不符合入场要求。” “那这么样才算是符合要求呢？”余昭和善地笑了笑。 “至少身上要有点儿血。”大汉想了想说道。 “原来如此。” 话音未落，余昭一拳就将那名壮汉的鼻梁打断，鼻血溅了他一手！ 另一名壮汉见状，下意识地就要暴揍一顿余昭。 但是……余昭闪过攻击，并从怀中掏出一沓钞票，甩到他的面前。 两名壮汉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医药费。” “医药费？” 余昭的表情十分无辜，“你们说至少身上要有点儿血才有资格进去，我总不可能给自己来一刀吧，所以只好借用一下你们的咯！” 听到这句话，那名流着鼻血的壮汉暴怒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指着旁边不远处的铁通，里面是一袋袋分装好的人造血浆。 “我们可以卖给你一袋儿，然后放你进去，你的手怎么这么快呢！” 作为安保人员的工资并不高，他们往往会根据派对的主题来卖些小物件，挣点儿外快。 可没成想…… “你个疯子！” “所以说你不要这钱了，对吗？”余昭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钞票。 “要你大爷……” 那名壮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他对着其耳朵小声念叨：“你看清这是多少钱了吗……就拒绝！这够我们两周的工资了！” 两周的工资。 流鼻血的大汉明显犹豫起来。 “话说，你们要还是不要？”余昭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那名流着鼻血的大汉来到余昭身边，从上往下俯瞰着他。 突然！ “我这儿有干净的手帕，您擦擦手上的血吧！” 那是十分谄媚的笑容。 …… 余昭用手帕擦拭血迹，进入里面。 “听莫叔说任务中所使用的钱应该都可以报销。” 如果要他自己拿出这么多钱来换取进入的权力，那么余昭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干翻这两个安保人员。 耳边环绕着劲爆的音乐，余昭来到二楼，在这里能够俯瞰舞池中发生的一切。 “哈，真是群魔乱舞啊！”余昭自然而然地上扬起嘴角。 虽然大部分的装扮并不认识，但他通过有限知晓的几个装扮认出了这些人在扮演什么。 如果他们都是本人就好了。 许多历史上的知名杀人犯都是严重失控的感染者，或者是信奉某个【虚怪】的异教徒。 这样的人，余昭杀多少都没有关系。 可惜，这里的人都是冒牌货。 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 “好浓的血腥味啊！” 余昭闻道了一股明显区别于人造血浆的味道。 他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 “你好美女，认识一下啊！” 余昭拿着瓶酒，来到一个身上染满鲜血的女士身边，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友好。 女士深情地望着余昭，从桌子上的蛋糕顶取下一颗沾满奶油的草莓，优雅地放入嘴中。 “那么帅哥，你想怎么认识呢？” 她伸出红舌，慢慢舔舐指尖的奶油，眉眼间充满诱惑。 余昭笑容变得疯狂。 “当然是把你解剖，从内而外地彻底认识了。” “呵呵，你可真有意思。” 说着，女士身体前倾，伸出手拽住余昭的领带。 “其实，我也想这样认识一下你。”她紧贴余昭的耳边，轻声说道。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从余昭的肩膀处缓缓滑落。纤细的指尖前端划过余昭的心脏，然后是腹肌，最后…… 没有最后。 余昭及时握住了那只手。 “既然如此，我们该去哪儿认识一下呢？”余昭问道。 女士拉着余昭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走去。 “我有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很安静，能够让我们彼此慢慢地，完完整整地认识一下。” “没有人打扰可太好了！” 这栋房子里有很多空余房间，专门为这些想要“认识”一下的年轻男女提供，十分方便。 “对了，你今天扮演的是什么人物？我完全看不出来呢。”女士笑着问道。 “哦，是个变态杀手。” “呵呵，有多变态呢？” “别着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我可太期待了！” 第三十四章 礼物 男人在派对上喝多了，扶着墙步履蹒跚地往前挪动。 趁着意识清醒，他想和刚搭上话的女伴再“认识”一下。 视线已经模糊，眼中的世界满是重影。 “妈的，得走快点了！” 男人一边咒骂着，一边加快脚步。 随后，他来到一间门前，尝试将门打开，但尝试一番后无果。 “妈的，妈的！” 男人逐渐暴躁，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最后直接后退了几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朝门踹去！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 然后……里面的景象顿时让男人的酒醒了一半！ 惨白月光的照射下，房间里满是鲜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双手双脚被细线束缚，呈大字被悬吊在半空。其身上的衣服像是被某种利器划破，露出满身伤痕。 “妈的，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顿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颤抖着不知道在询问谁。 下一秒，余昭出现在男人的视野当中，同样是浑身鲜血，不过他脸上带着笑意，没有任何伤痕。 “别害怕，我们在玩游戏。” 那和善的笑容，让人很难不相信他说的话。 男人喘着粗气。 咕噜。 吞咽口中唾液来安慰自己。 “这个年轻人不像是说假话，而且今天这个派对的主题……的确很容易吸引这些喜欢刺激的年轻人。”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两位了。祝两位玩儿得开心！” 接着他起身就要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 “救……救我。” 虽然很微弱，不过男人却听得十分清晰。 那个女人似乎是在喊救命？ 他十分尴尬地抬起头望向余昭，问道：“哥们儿，这是你俩的安全词？” 男人试图为余昭找个理由，只要余昭承认，他就立刻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房间！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声叹息。 “唉！” 余昭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将脸沉了下来。 “抱歉了，这位无辜市民。” “不，不要……” 下一秒，男人被余昭一脚踢中了下巴，昏迷过去！ 接着，他抬起男人的身体卡住被其踢坏的房门，让房门重新保持紧闭的状态。 这个时间段，不会有太多人经过，而且房间的隔音本就很好。只要让门关上，一般不会有人知道房间里正发生些什么。 余昭点燃一颗香烟，随着烟雾的缓缓升腾，笑容重新浮现在他的脸上。 只不过，在月光的衬托下笑得格外嗜血，格外令人胆寒！ “让我们继续吧！” …… 夜已经深了，白蔷薇安保公司内部格外安静。 叶晓喝着从冰箱中拿出的啤酒，明显已经有了醉态，脸颊两侧出现红晕。 李通和郑明坐在沙发上愣神。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汽车声响，邹立和老莫从总部返了回来。 他们一进来便感受到了弥漫在房间中的压抑气氛。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无精打采！”邹立问道。 叶晓给邹立递了一瓶啤酒，说道：“还能有什么，无非调查不顺利咯！” “你们什么都没查到吗？” “倒不是什么也没查到。”李通说道：“队长，你记得余哥说过，仪式的发起者是位女性吗？” “怎么了？” “我们查了那栋楼的录像，发现上过楼顶天台的人里有一位女性只出现在下楼的视频里，监控中找不到她上楼的画面。” “所以，结合余哥的侧写，我们断定那个女性就是余哥口中的仪式发起者。随后，我们也查到了那个女性，就是说出‘我看到坠楼者表情’的那位住户。” 邹立喝上一口手中的啤酒，问道：“这不是个很好的收获吗？有什么郁闷的。按照规定，她应该被带到隔离点去完成遗忘治疗。” 听到这句话，李通和叶晓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可问题在于，她根本不在隔离点！” “不在隔离点？” 邹立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泛起了不详的感觉。 “之后呢？” 李通和叶晓沉默了片刻。 叶晓猛灌了口啤酒后，说道：“我们查了查隔离点的通话记录，发现负责运送那位女住户的人是和我们一同上天台的治安官，然后……我们在一个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他的尸体。” 说完，又是猛灌了一口啤酒。 “那家伙帮我们调出监控后，就离开了。如果……我们能说句挽留的话……” 如果我们将他留下来，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房间中寂静了数秒。 “你们没必要自责，这并不是你们的失误。”邹立安慰道：“即便你们留下了他，也会有其他人被杀害，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把她捉住，审问，收容。” 接着，他问道：“有那个女人的照片吗？” 叶晓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递给了邹立。 望着照片，邹立问向郑明。 “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郑明推了推眼镜回答道：“还算顺利，不过解析出来最早也要在后天。” “后天？” 邹立从未遇见过如此长的解析时间。 “嗯。”郑明点了点头，“这次的取悦仪式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那些特殊图标本身便蕴含着混乱，【尝试理解】就会受到虚无元素的影响，其影响程度远超之前的那些。” 沉吟片刻，邹立环顾了一下房间，发现余昭并没有在。 于是他问道：“余昭呢？还没回来！” “他已经失联一天了！”叶晓无奈地说着，“我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每次都是关机！” “他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老莫的语气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的。想想他怎么对付d-5四手鬼的吧，那小子聪明的很！”邹立回答道。 不过，出于安全起见，他还是拨通了余昭的手机号。 嘟，嘟，嘟……咔哒。 “挂了。” 连通信号没几秒种，手机就被挂了。 瞬间，在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 “队长，余哥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李通感叹道。 “呸呸呸！乌鸦嘴！” 几乎是立刻，邹立和叶晓一起对李通的话做出回应。 余昭可绝对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再打一个试试看！”老莫说道。 可还没等邹立将电话拨出去，洪亮的汽车鸣笛声出现在基地外面。 “谁！” 所有人都希望那是余昭发来的信号！ 不做任何犹豫，众人马上跑到了基地外面。 果然！ 一辆满是血的黑色汽车里，坐着余昭。 “你跑去哪儿了！”五人关切地冲上来问询余昭，“怎么电话也不接呢？” “你受伤了没有！” 一时间，提问关心的人太多，余昭回应不过来。 乖巧地笑了笑后，他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我给大家带了个礼物！” 礼物？ 什么礼物？ 余昭说着便带众人来到车子后面，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 只见里面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女子。 看到这个女人，除了郑明和老莫外，其余人都愣住了。 “这个人是……” 邹立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拿出手中的照片做对比。 一摸一样！ 接着，他扭过头看着笑容十分乖巧的余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十五章 异教徒 浑身是伤的女人被绑在椅子上，郑明正在为她绘制一个束缚阵，能够有效隔绝虚无元素，遏制其能力。 一旁，邹立用手臂撑着余昭肩膀，好奇地问道：“小余啊，你是怎么抓到她的？而且，你怎么认出她的？” “偶然遇到的。至于怎么认出来的……队长，我加入调查局之前可是个侦探呢。” 他不能透露出自己见过【全知智者】这件事，于是，只好用自己曾经的身份来掩盖。 “队伍里有个侦探的确挺好。” 邹立说着，侧头看向这个队伍里爱笑的年轻人，又看了看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异教徒，莫名感觉到一丝颤栗。 他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侦探都是这样，侦探都是这样…… 同时，余昭也在心中暗自感叹：侦探这个职业确实蛮好的，很多事情都能靠它糊弄过去。 待平复心情后，邹立说道：“小余啊，作为过来人给你个建议。” “队长您说。” “就是咱这个拷问手段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太过了？”余昭想了想，“应该没有吧，我下手挺轻的。” 这还叫轻？ 看到邹立怀疑的表情，余昭缓缓解释道：“都是皮外伤罢了，养上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真正残忍的拷问手段我还没用上呢！” 的确，这手段太轻了。 如果不是从对方口中得知，今天晚上集会中的异教徒数量自己难以应对，需要小队的帮忙，他是不会只留下这么轻的伤势……甚至，不可能留下活口。 余昭恨不得能够用最残酷的刑罚来折磨这些异教徒，这些背叛人类的杂碎。他要让这些异教徒感觉到，死亡是他们最奢望的解脱。 邹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道：“我们略过这个问题，那你都问出了些什么？” “问出了什么……其实还蛮多的。” 接下来，余昭详细地为小队成员讲述自己的拷问成果，诸如对方集会场所的具体位置，来参加集会的异教徒数量，以及其中觉醒者的能力和场所中的分布。 详细程度，令在场众人感到震惊。 “感觉，今天咱们可以出动把这群异教徒一锅端了！”叶晓听完余昭的话后，做出分析。 所有人都对此表示赞同。 不过，他们都在等邹立做最后的拍板。 邹立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是个机会，既然机会来了，就不能错过。浪费，是极为可耻的行为。大家去准备一下，稍后出发。” 然后，他留下了郑明。 “从余昭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个地下秘教的核心成员。今晚你在家看着她，我会通知总部的收容人员来对她进行收容。等他们来后，你做好交接工作。” “明白队长！” …… 一栋被废弃的烂尾楼中。 大概接近三百多的人聚集在这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无一例外，身上都披着件用麻布编织而成的棕色斗篷，尖锐高耸的圆锥形面罩遮住其容貌。 在斗篷的背后，纹有一个黑色符号，符号的含义为【亚当】。 即他们所崇拜的虚怪的名字。 这些教徒也自称自己为亚当之子。 在这些异教徒的身前，是一座用白色岩石打磨平整的祭坛，于大量鲜血的沁染下，它失了本色，变得格外红艳。 祭坛的周围，摆放着九个笼子。 其中的八个里面，装着赤裸的人类，他们有男有女，都格外年轻。 这些人是祭品。 他们有的已经被关进笼子超过了一周，有的是在昨天才被抓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和颤抖，会逐渐被麻木与呆滞取代。 同需要捆绑住嘴才不会发出声音，铐住手脚才不会挣扎的新人相比，那些已经被关押接近一周的人，早已失去希望。 即便不做任何束缚，他们也不会大叫，不会挣扎。 两种状态的人被放在一起，区别格外明显。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对他们表示过同情，怜悯，甚至认为他们是被主神亚当选中的幸运儿！ 此刻，数名穿着略有不同的异教徒聚集在一起，表情很是焦急。 他们是这个地下秘教的创始人，是得到【亚当】意识侵蚀后活下来的觉醒者。 “九号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你们有她的消息了吗？” “并没有。一号，我当初就提出过反对，你不应该把她提升为管理层！她太疯狂了！” “疯狂？六号，这不正是我们的信仰吗！我们被这个压抑的社会束缚了太久，那些愚蠢的道德观念毁了我们的人生！在【亚当】大人的启示下，我们才找回了自己！” “没错，六号。一号说得对。” “闭嘴吧，四号，你个废物！如果不是我的帮助，你会获得亚当大人的青睐，觉醒能力吗！” “好了，差不多得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立马举行第二次降临仪式！完成亚当大人的计划！” “可是，我们现在少了一个祭品！” “祭品……”一号想了想。 随后，他缓缓扭头看向那些无比虔诚癫狂的教徒，然后他也变得癫狂起来，“这不都是吗！” …… 当那群异教徒聚集在一起，准备降临仪式的时候，一辆七座黑色吉普车来到废弃大楼附近。 邹立一行人从车上下来。 “大家最后再检查一下装备。” 与早晨那时候不同，现在小队的众人都备足了子弹，除了余昭外，其余人也都带上了研究部特别制作的武器。 叶晓医生在白色大褂的内侧挂满了医用手术刀。 李通后背背着一套弓箭。 老莫的腰间是两把匕首。 至于邹立，则是一副拳套。 检查完毕，一行人往大楼里走去。 路上，邹立再三嘱托余昭…… “按照调查局的规矩，我们需要对那些误入歧途的异教徒进行劝导，让他们改邪归正，尤其是轻微失控的感染者。” 改邪归正？ 余昭和善地笑了笑，“放心队长，我一定会对他们进行友好的劝说！我这个人最喜欢劝人远离违法犯罪了！” 这个笑容……联想起余昭先前将那女人带回来的场景，邹立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自己今年的奖金估计泡汤了。 虽然以往几年也从来没拿过…… 第三十六章 集会 “欢迎各位信徒来到今天的集会！” 一号来到祭坛前，他的身边分别站立着其他几位教会的核心成员。 “赞美我主亚当！” 站定后，一号高举起双臂，如欢呼般感叹。 接着，其余异教徒共同高举起双臂欢呼赞美起来。 “赞美我主亚当！” “赞美我主亚当！” “赞美我主亚当！” 三次高呼后，余声在空旷的大楼中回荡，渐渐地，现场归于寂静。 这是集会前的赞美，昭示着本次集会正式开始。 一号作为教会的领导者，开始了今日集会的演讲。 “众位兄弟姐妹，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共同见证我们的主，我们的父——亚当大人的第二次降临仪式。” “祂的第一次降临让渺小的我们目睹了其伟岸，祂洗涤了我们的灵魂，让我们了解到这个世界的腐朽与落后！让我们了解到了自己的使命与归宿！而这即将到来的第二次降临，祂将牺牲自己为尘世降下血肉！” 随着演讲进程，一号的情绪越来越激昂，肢体动作愈发夸张！ “多么慈爱的父啊，祂甘愿为了我们理想中的世界去让自己承受苦痛！让我们去分食祂的血肉！去得到祂的力量！得到祂的祝福！让我们感谢主父！” 饱满的情绪，顶级的演技。 让在场所有的异教徒都流下眼泪，都低头跪拜，都连连赞美。 “众位兄弟姐妹们，还记得上一次被选中参加仪式的九位幸运儿吗？我已经通过主父传达到我脑中的念，得知他们已经在天堂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们远离了疾病与束缚，获得了真正的自由！让我们再次感谢主父！” “赞美我主亚当！” “赞美我主亚当！” “赞美我主亚当！” 随后，一号来到离他最近的铁笼后，将双手猛地拍到笼子上。 啪！ 里面被束缚的人瞬间身体一颤，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那是无比恐惧的神情。 然而这份恐惧，在众多异教徒眼中被扭曲成了无知。 一号继续着他的演讲。 “这些被选中的幸运儿没有脱离这个社会的束缚，他们仍旧愚昧着！不知道那天国的美好！不知道陪伴在主父身边的美好！诸位兄弟姐妹，你们是见过主父伟岸身姿的人！我们希望有人能够引导这些愚昧的人！去带领他们去往神国！” 去往神国！ 我们？ “长兄，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有资格进入神国！”一名异教徒颤抖着说道，跪倒在地的他无比激动，抬头仰望着一号的身姿，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长兄，是一号在这些普通异教徒中的代称。 一号来到这名异教徒身前，双手紧紧拍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点头。 “没错！你们有资格！” 他抬起头对其身后的一众教徒说道：“你们都有机会！” 欣喜若狂！ 这些异教徒激动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望着下面的这群家伙，祭坛前站立的数位核心成员们隐隐露出不屑的表情。 像是嘲笑这些人的愚蠢。 天国？ 你们这些失败品们也配进入天国！ 在第一次降临仪式中，得到资格的人已经确定。 包括那位被余昭捉住的那位，一共有九人在那次仪式过后觉醒了能力，剩余的成员都成为了失控程度不同的感染者！ 【亚当】将会在这次降临仪式上投送自己躯壳的一部分，用自己的血肉作为空间锚点，那些吞食掉其血肉的人类将会成为傀儡，而这些傀儡会不断举行降临仪式，使【亚当】更多的血肉被投送进来，直到最后一次降临仪式……【亚当】将彻底完成入侵，降临到现实世界！ “当主父真正降临到之后，这些愚蠢的残次品将会成为主父的第一顿食粮。” 世界到那时，物理规则会被改变，虚无元素将会更加符合阴影界的流动。 而这些异教徒则被承诺，到那时他们会成为领主，成为人类的王！ 想到这个，那些绘制骗局的异教徒，其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下一秒，就在他们肆意幻想未来的时候…… “那么请问，我也可以参加吗？” 一道充满活力的年轻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当然可以了！”一号下意识地回答。 不过，马上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表情逐渐凝固，浮现出疑惑。 这声音听起来好陌生啊！ 其他异教徒也感觉到奇怪，于是纷纷向身后看去。 然后，他们发现最后一排的同伴也在往后看。 那更远处的支撑柱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人，他正满脸笑容，挥舞着手像是在对这些人打招呼。 亲切，热情。 然而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他！ 一种紧张的气氛在这些异教徒中蔓延开来。 “年轻人，你是谁？”一号看似镇定地问道。 “哦，我叫余昭。” 他扫了一眼这些异教徒，人数和大致情况与那女人坦白地无二。 一号的疑惑更大了。 “余昭……”他在脑海中思索这个名字，数秒后，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摆出和善的表情，一号向余昭缓缓走去，“那余昭先生，您是想加入我们的集会吗？我们随时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你口中的天国的确很美好，但可惜我并不打算放弃现在的生活。”余昭耸了耸肩，回答道。 “既然如此，您是来这里做什么呢？” “劝人向善。” “什么？” 余昭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格外怜悯，他说道：“其实，我是想让你们不要再集会了。你们这些教会的核心成员请乖乖地和我走一趟，其他违反法律的教徒也请去治安局自首。” 一号停下了脚步。 气氛突然变得更加凝重。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语气也强硬起来，像是在质问。 沉默了数秒后…… 余昭再次叹气，扭过头对着身后的空气说道：“队长，我尝试过了。” 深邃的阴影中回答他的也是一声叹息。 “你那叫尝试了吗？太敷衍了吧！” 随后，邹立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算了，作为才入职第一天的新人，我就不苛责了。就让我给你展示一下作为调查员的专业劝导流程吧！” 第三十七章 强制收容 只见邹立从怀中掏出证件，严肃地说道：“我们是调查局的调查员，你们此刻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第六治安条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将依法对各位采取收容措施。” 调查局？ 在场的异教徒陷入疑惑。 “什么是调查局？”他们交头接耳，试图找到一个能够回答他们的人。 “什么又是第六治安条例？” 与一众普通信徒不同，那几位已经觉醒的核心人员有听过“调查局”这个名字。因此，他们知道自己一旦被收容，余生将是怎样的煎熬生活。 虚无元素出现乱流！ 其中一名核心管理人员发动了能力！ “他们是恶魔，是来阻止你们进入天国的恶魔！” 充满蛊惑性的语言回荡在一众信徒耳中！ 瞬间。 “恶魔？” “恶魔！” “休想阻止我们进入天国！” 余昭和邹立的身影在那个异教徒能力的作用下，变得扭曲，其畸形丑陋，好似真如同世人口中的恶魔一般！ 信徒们发了疯般地朝余昭和邹立扑来，无比凶恶，尽管没有武器，但他们不惜用人类最原始的狩猎武器——自己的身体，来发起攻击！ “队长，看来你的方法并不怎么奏效啊！”余昭上扬起嘴角，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邹立尽可能忽略余昭的话，让表情保持平静，以维持着自己高大伟岸的身姿。 他淡淡发出命令，“没办法，强制收容吧。” “好嘞！” 得到命令的余昭兴奋地将手枪从腋下枪套中取出，瞄准了朝自己扑来的信徒们！ 砰！ 下一秒红色的弹头在火光映射下，破膛而出！ 如雨幕般飞向袭来的信徒们！ 在余昭强大感官的支撑下，一颗颗子弹精准无误地被射进眉心！ 很可惜，这些子弹并不是死神。 与此同时，当余昭枪声响起的瞬间，一道锋利，于月亮照射下散发寒光的匕首已经来到了一位异教的核心成员喉咙前，无声无息。 刷！ 寒芒闪过。 鲜红飞溅！ “呃，呃……” 在不被察觉地呜咽中，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涌出！ 啪！ 很快，就倒在地上，死掉了。 其身旁之人被飞溅而出的鲜血慌了心神，下意识地转头看去，然而他的视线中只有一张上了年纪的脸，以及映射着惨白光芒的利刃。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记忆。 当所有异教徒的注意力被余昭所吸引后，老莫便利用其能力悄无声息地潜行到这些人身边。 与他一同潜行而来的还有两人！ 箭矢破空，呼啸着穿透一人咽喉。 特制的手术刀精准无误刺进躯体，让其全年无休的心脏彻底放假。 紧接着，三人通过手中的致命武器控制住了剩下还活着的几人！ “不要动！”老莫用匕首抵住对方喉咙，面无表情地警告道。 “先生，你最好不要乱动。我真的……很不喜欢杀人。”李通摆出十分委屈的面庞，用尖锐地箭矢指着一名异教徒。 “没事，小李。到时候姐姐来帮你，活口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的。”叶晓笑着说道。她在杀死那人后，立马顺势掏出了手枪对准最后一人的眉心，将其控制住。 极高的战术素养，精妙的配合。 战斗在这些异教徒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解决。 剩下的事情…… 叶晓三人看向邹立和余昭所在的方向。 此刻，余昭手中的子弹已经打完，正在对剩余的信徒进行物理麻醉！ “你别过来，我错了，我真的……饶过我吧，求你了！” 从洗脑状态中恢复过来的信徒们，尽管他们认为死亡后会进入天国，但真的当他们的耳畔回荡起枪声，地上躺着一个个失去意识的人时，莫大的恐惧，将其扭曲的信仰彻底击碎！ 余昭望着这些已经后悔的信徒，完全无法遏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对于他们的求饶，余昭的回复只有一个。 “不要。” 砰！ 充满善意的一拳，帮助对方从恐惧的现实中离开，进入梦乡。 咕噜。 叶晓三人望着余昭将一个个四散逃窜的信徒击昏，不免有些汗毛直立。 心中不约而同地提出一个问题：这行为的动机究竟是敬业，还是源于享受。 …… 另一边，当余昭吸引信徒们的注意力时，那位作为领导整个异教组织的一号逃跑了！ 邹立敏锐地察觉到其意图，立马追了上去。 “你逃不掉的！”邹立大声喊道。 在追逐过程中，他尝试瞄准对方的非致命部位开枪，试图阻止其逃跑。 但他发现每一颗子弹都诡异地偏离了路线！ 邹立确定自己瞄得很准，在学院的射击课上他的成绩每一次都名列前茅。 所以，他断定如此诡异现象的发生，是因为对方的能力！ 突然！ 听到邹立声音的一号停下了脚步，并转过身，凝视着他。 “逃？” 一号开始莫名其妙地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 “你竟然认为我是在逃？” 他张开双臂，将自己身体的弱点尽数暴露给邹立，“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是故意引你过来吗？” “哦？” 邹立表现出意外的神情。 见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邹立并不介意同对方聊一聊，他想知道对方究竟要说什么。于是，他便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并放入嘴中。 “那你是为什么要引我过来呢？” 呼出烟雾，邹立问道。 一号十分真诚地笑着说道：“因为看得出来，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都是内心满是伤痕的人！” 邹立望着他，没有任何动作，表情逐渐变得冷漠。 “继续。”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吗！为什么有点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而有的人却为了一口饱饭而费尽周折！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从古至今，毫无变化！” “我们的尊严被肆意践踏，生活使我们的内心满是伤痕！”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吗？” 一号的眼神格外诚恳和痛苦。 从小到大，他都对自己的口才相当有自信，坚信只要对方和自己建立起了沟通，便能够轻易地说服对方。 “所以，神听到了我的呼唤！派我来改变这个世界！” 一号向邹立伸出了手臂，“只要神明降临，祂能够填补你的所有遗憾，让你失去的，被夺走的一切都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所以加入我们吧！成为神明的信徒！” 加入？ 邹立凝视着那条手臂，思索了很久。 片刻之后，邹立扔掉手中香烟，说道： “的确，反思已经度过的人生，我失去了很多。” 然后，他缓步向一号走了过去。 并在一号无比期待的注视下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没事的，只要你加入我们，一切……” 下一秒，邹立猛地将脸沉了下来，骤然暴怒！ “所以，别他妈再让我想起自己是怎样失去的他们了！” 他将一号的身体朝自己站立的方向拉动，并挥出另一只拳头朝对方的脸上砸去！ 第三十八章 理智与失控 神明？ 狗屁！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那么也一定不会是它们。 它们就是一群怪物！ 恨意夹杂着愤怒，邹立用尽全身力气挥出拳头。 砰！ 一拳，便将一号重重地击倒在地！ 掀起一阵烟尘！ 但邹立并不解恨，他拉拽着一号的胳膊，依旧怒吼着砸向对方的头颅！ 一拳，接着一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双目圆睁，邹立不断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他们！” …… 在佩鲁尔学院的历届毕业生中，邹立所在的那一届被后来者称为“灾厄的一届”。 其名称的由来并不是因为这届毕业生的能力，恰恰相反，这一届毕业生中有太多优秀的苗子了，他们被分派到各个城市，以精英的标准培养。 但本应是丰收英才的年份，但令佩鲁尔学院的所有人都想不到，从毕业的那个时刻开始，各种灾厄接二连三地降临到他们身上。 一班同学被分派到了天南地北，邹立以为这辈子很难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然而没过多久包括邹立在内的所有同学又都被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要去参加一场的葬礼。 葬礼的主角是一位同学。 没有人能够想到死亡能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的突然。 随后的日子里，一场场葬礼接二连三地举办。 原本表情丰富，多愁善感的年轻男女，被一张张只有笑容的黑白相片所取代，固定于石碑上。 石碑上熟悉的笑容越来越多。 相聚于葬礼中的活人却越来越少，葬礼上的悲痛和哀嚎逐渐被麻木呆滞所取代。 现实，让邹立在内的学生们被迫接受，被迫去变得成熟。 最后，当邹立参加葬礼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已没有了那些同学。 他们带着永恒的笑容，抛弃了自己，在冰冷的石碑上相聚。 也就是在这次葬礼过后，邹立选择调离【极度混乱】的一级污染地，来到了临江市。 也渐渐地，那些曾经的记忆被他封存起来。 …… “你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为什么！”邹立怒吼着，挥舞着拳头。 每当邹立看到这些背叛人类的异教徒，那些被洗脑的信徒们，他总为自己的工作，为那些因为了守护人类而牺牲的人们感到不值！ 但他又很快想明白，这些败类杂碎不过是人类社会中的一小部分。 自己的努力和调查员们的牺牲并非没有意义。 人们笑容与社会的秩序。 因此在以往，邹立总会在理智与失控中找到平衡，在尽可能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宣泄自己的情绪。 不过这一次，天平失衡了…… 抬起手，邹立想要再挥舞拳头。 但下一秒，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队长，再打下去人就死了。” 不知何时，余昭已经来到邹立的身边，表情是冷静的。 他对异教徒同样满是厌恶与憎恨，巴不得跟着邹立一同挥舞起自己的拳头。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 自己来到大灾难之前，目的并不只是让历史再次重复其轨迹。 亚当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母体伊伦和阴影界的关系如何，为什么调查局会将其收容？ 有许多谜团尚未解开。 而这个建立起整个地下教团的家伙将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 所以，它不能死！ 至少在他坦白一切前还不能死！ “呼，呼，呼……” 喘息，挣扎。 邹立理智被突然出现的余昭所唤醒。 他缓缓从一号的身上起身，虽然依旧急促的呼吸，但脸上的表情已经重新回复往日的平静与严肃。 “谢谢，差点惹出大麻烦。” 邹立毫不犹豫地道谢，他捂着自己的头，深呼吸以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然后，他补充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余昭点了点头，装傻回复，“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好队长的年终奖！” 年终奖……提起这个，邹立胸口传来一阵绞痛。 他强挤出笑容，拍了拍余昭的肩膀。 十分亲切地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嘿嘿，放心队长！”余昭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 在确认这位极其重要的“一号”尚有呼吸，且没有意识的情况下。 邹立联系总部，确认后续增援部队的抵达时间。 一般情况下，后续的增援部队成员并非觉醒者，他们的工作定位更多是打扫战场。 很快，十数辆印有治安局标志的黑色车鸣笛赶来，从中下来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相关人员，他们迅速包围了这栋建筑的各个出入口。 这些人是调查局安排进治安局中的合作人员，也就是邹立口中的后援部队。 当确认周围安全后，从一辆车上下来位身穿黑色西服，外套着风衣的女人。 女人留着短发，面容精致，左侧耳纹有如荆棘般的刺青，以掩盖一道长长的狰狞疤痕。 下车后，她通过手中的对讲机下达命令，声音听起来十分慵懒。 “所有剩余人员进入大楼内部，完成对异教徒的收容。” 留下一部分武装力量后，女人跟随大部分全副武装的人员进入这栋废弃的大楼。 从楼梯上去，她率先看到了邹立和余昭。 面部严重受伤的一号已经被治安局的人员控制。 邹立并不意外女人的到来，十分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陈瑞英，好久不见啊！。” 然而，他的热情被对方完全忽视了。 陈瑞英径直走到余昭面前，完全越过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几乎是紧贴着余昭的身体。 数秒后。 “序号9，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她凝视着余昭的眼睛，如此说道。 接着，她重新和余昭拉开距离，双手环抱在胸前，以一种冷漠，甚至是居高临下的态度盯着余昭。 “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对你很感兴趣！” “兴趣？” 余昭好奇地问道：“你是指哪方面？” “身体。”陈瑞英冷漠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我认为你应该牺牲一下自己，为人类抵抗虚怪入侵主动献上自己的生命，来供我研究。” “你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余昭立刻将脸沉了下来，语气充满威胁的意味。 但陈瑞英却完全不在乎一样，继续补刀。 “其实，我也希望你的妹妹的能够参与到研究当中，来确认你的特殊是否有血脉上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昭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弹夹换为了“死神”。 并瞄准了对方。 砰！ 无论对方和自己队长的关系如何，余昭都不会让她伤害自己的妹妹！ 第三十九章 时间魔术师 子弹出膛的瞬间，陈瑞英双瞳猩红闪烁。 然后，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只见飞速前行的子弹越靠近陈瑞英，呈指数一般，其速度愈发缓慢，当来到陈瑞英面前时，子弹已经接近静止状态了。 “好危险啊！”陈瑞英轻描淡写地说道。 然后，又是几声枪响！ 砰，砰，砰！ 余昭继续开了几枪，但子弹速度的变化和之前那颗毫无区别，依旧在陈瑞英面前接近静止。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等待子弹，而是在这极为短暂的时间里，移动身形，从斜向着陈瑞英的头颅一记侧踢！ 陈瑞英没有移动视线，即便已经感知到余昭朝自己踢了过来，她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颗子弹。 “难道这个家伙已经知道我能力的条件了吗？” 心中做出猜测后，做出防御架势。 但下一秒，她依旧被余昭踹飞了出去！ 力量上的悬殊差距，无法弥补。 当从陈瑞英的视线脱离后，那几颗子弹立刻恢复了原本的速度！ 刷！ 打进了对面的墙体，激起些许水泥碎片。 “唔……” 陈瑞英稳住身体，并迅速抬起头，当视线中出现余昭身影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漆黑的枪口变得无比巨大！ 强大的压迫感，令陈瑞英波澜不惊的表情出现错愕！ 危险！ 与此同时，剧烈的危机感漫上心头！ 就在生死抉择的霎那间，邹立突然出现在陈瑞英的身前！ “余昭，你闹够了没有！” 他用左手抵住余昭的枪，另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余昭的真正杀招——那把锋利的折刀！ 作为旁观者的邹立，看得清清楚楚！ 那把对准了陈瑞英的手枪只是诱饵，目的是为了让对方将视线和注意力集中在上面，隐藏起那把折刀。 如果他再不出手阻止，余昭将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陈瑞英，到那时篓子就捅大了！ 虽然已经阻止了余昭，但邹立着实惊讶于余昭的战斗思路！ 即便在愤怒到失去理智，也依旧保持着思考。 流畅的动作仿佛呼吸般自然。 “他真的只是个侦探吗？” 邹立不禁在心中询问。 相比于侦探，余昭更像是个杀手！ 其实，当余昭听到陈瑞英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的能力了。 【序号21：时间魔术师】，能够控制视线内任意物体在空间的时间流动，视物体的大小，重量，速度不同，效果也不同。 陈瑞英，和谷永一样都是在母体伊伦出逃后，妄图与之对抗的疯子。 在老东西留下的资料中，记载了陈瑞英的事迹，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利用其能力【时间魔术师】，曾让母体伊伦静止在原地十三分钟，帮助上万名居民逃出生天，最后力竭而亡。 毫无疑问，她在母体伊伦出逃后为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不惜为了人类而牺牲自己。 但……这并不能让余昭忽略她对自己妹妹的潜在威胁！ 同时，她的话也给余昭提了个醒。 如果自己死亡，调查局的某些人会将自己是如何觉醒的疑惑，转移到妹妹余子枫的身上！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为了自己的妹妹，自己也要好好活着！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试图威胁我妹妹后，全身而退！” 余昭用冰冷的语气警告道。 “够了！” 听到这句话，邹立十分严厉地呵斥他，“调查局内部严禁内斗！如果你继续打下去，我也没办法保你了！” 倘若余昭和陈瑞英只见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那么也只有赢的进黑塔，输的进墓地这一种情况。 “实际上，如果我绕过临江总部，把这件事直接上报给总局，你已经保不住他了。” 陈瑞英淡淡说道。 “求你少说两句吧！”邹立咬着牙劝道。 当陈瑞英的话音未落，他便感到自己对抗的力量增加了几分。 冷漠地望着余昭，陈瑞英安静了。 几秒后。 “对不起。”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对余昭道了歉。 “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 余昭微微皱眉，他对此感到疑惑。 “什么情况？” 陈瑞英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是否知晓，调查局内部关于如何处置你存在严重的分歧。一种认为你应该被收容，然后研究；另一种人认为你加入调查局能够增强调查局的有生力量。我属于前者。” “虽然现在，你加入了调查局，你的妹妹也没有人在监视。但我依旧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你不应该获得自由，即便你给调查局提供了我们未知的情报。通过研究你本身，我认为能够为调查局带来更多利益，为人类带来更多保障。” “至于你的妹妹……也要成为研究的一部分。” “这属于我的私心，方才我只是试探。既然你的反应如此剧烈，我便不会再提了。” 只是试探吗…… 余昭的愤怒消下去大半。 “你发誓。” 陈瑞英没有任何犹豫，“我发誓不会对你和你妹妹有任何威胁性的行动。” “但我依旧不愿意原谅你。” 陈瑞英耸了耸肩，“无所谓，这是你的自由。” 邹立听到两人的对话，松了口气。他笑着对问向余昭：“你应该不会再动手了吧？” 余昭微微点头。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并且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说明她对自己妹妹真的不再有任何想法。 将手枪退膛，把折刀收回口袋，余昭重新恢复了平静。 接着，邹立转身看向陈瑞英。 他问道：“你也应该不会去总局告状了吧？” 陈瑞英冷静回答道：“我是说如果‘我去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放心，根据《如果处理人际关系》这本书的第六章，我会为你保密的。” 她是十足的理论派，甚至在与人交往中也会遵守一些书本中的理论。 聪明，又怪异。 “对了。”陈瑞英对邹立说道：“按照书里讲的，你这时候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可以用这个人情要求你做任何事情。” 邹立抽了抽嘴角。 “任何……算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尽可能不提出反驳，毕竟自己现在确实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上。 只要不太离谱，都先答应下来再说！ 第四十章 虫洞计划 “我想知道【虫洞计划】的执行地点。”陈瑞英慵懒的表情变得些许精神起来。 “这件事……” 当陈瑞英说出她想让邹立帮忙做的事情后，邹立和余昭都流露出了短暂的惊愕。 “你是怎么知道的？”邹立十分严肃地凝视着陈瑞英。 他确定除了自己，已经没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了。毕竟当年参与那场项目的人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后来调查局通过闻讯后，也决定撕毁所有的有关档案和记录。 面对邹立的质问，陈瑞英淡淡回应道： “机密。” 然后，邹立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满是担忧地说道：“那里太危险了！” 他的手颤抖着，大脑中的记忆让他浮现出恐惧。 “我知道。”但陈瑞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才想要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地方，能让我的哥哥死在那里。而他的挚友……” 说到这里，她看向邹立的眼神变得不那么友好，“灾厄一届的最后幸存者，却能活到现在。” 陈瑞英的哥哥，是邹立在佩鲁尔学院时的同窗挚友，后来一同参与了虫洞计划。但在最后项目的执行阶段，却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悲剧。 现场所有人都死了，除了邹立一人。 在参加完陈瑞英哥哥的葬礼后，邹立的那届学生中还活着的便只剩下他一个了。 也是在虫洞计划后，他来到了临江市。 “我已经把我能告诉你的，全盘托出了。”邹立依旧尝试劝住陈瑞英。 陈瑞英听到这句话摇了摇头，眼神格外坚决。 “不够，你告诉我的事情完全不够。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你怎么这么犟呢！” 邹立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我说了多少遍，那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不可能告诉你的！” 一旁，余昭望着争执的两人，沉默着。 当他听到虫洞计划这几个字后，表情明显出现了错愕，因为他知道这个项目的名字。 资料里对其没有任何描述，老东西用红笔圈住了这个词汇，并在其旁边同样用红笔写着四个字：母体伊伦。 以及一个问号。 看上去这个极为神秘的虫洞计划和母体伊伦产生了联系。 说实话，直到现在余昭仍不知道母体伊伦是什么……在未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知道它是造成大灾难的直接元凶。但当有人问起它是什么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众人皆知，却又无比神秘。 “没想到我竟然会接触到和虫洞计划相关的事物，而且队长竟然会是虫洞计划这个项目的一员……” 巧合吗？ 亦或是命中注定？ 余昭觉得惊讶的同时，确定自己正在向大灾难的真相进发中！ “我再次重复一遍，那个地方的坐标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邹立说得十分坚决！ “好啊，既然如此我就去总局说一下今晚的遭遇！” 随着两人争吵的升级，讨论的破裂。 余昭认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其实队长，你并不欠她人情。”他幽幽说道。 听到余昭的声音，邹立和陈瑞英两人停止争吵，转头看向他。 “啥？” “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去总局告状，而且即便她去了，总部也不会判定我的行为违反了规定。” 余昭带着笑意，表情十分自信。 “讲讲看！”邹立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来报道前仔细阅读过周雯部长给我的《调查局内部员工守则》，里面的确说明调查局内部严禁内斗。但是……有几种特例。” “特例？” 从邹立疑惑的表情中得知，他确实不知道有特例存在。 余昭解释道：“第一种，通过仲裁法庭的审核，调查局的员工可以在竞技场于众目睽睽下进行决斗，通过胜负来进行抉择的最后判定，且不可违背。” 仲裁法庭，自调查局建立以来便存在的部门，这项规定也从调查局建立后延续至今。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种，有证据表明对方将做出违反调查局利益，或背叛人类的行为后，有权进行阻止并使用暴力控制。” 然后，便是第三种了…… “调查员有责任去保护所有其他调查员的家属（不知晓神秘侧），若调查员出现违反此条原则的行为，则被侵犯者有权利对违反者实施暴力行为。” 当余昭缓缓说出这几项特例的时候，陈瑞英的表情逐渐变回那种毫不在乎的慵懒，甚至多了些许的尴尬。 她将头缓缓扭到一边，避开了邹立和余昭的视线。 见状，余昭继续说道：“我的妹妹完全不知道和神秘侧有关的事情，她只是个普通人。当你说出要让我妹妹参与实验的时候，你就违反了第三种情况。” 他将脸沉了下来。 “刚才，我杀了你都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这是种警告，无论对方是否已经彻底抛弃这个念头，余昭都要警告对方！ “啧，没想到会有人把守则读得这么仔细！” 陈瑞英十分不爽地嘟囔了两句。 “我不就是吗？”余昭突然的回答，让陈瑞英吓了一跳！ “你怎么？” 她露出十分不可思议地表情。 余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感官可是十分灵敏呢！” “啧。”又是十分不爽的咋舌，陈瑞英立马转身，往楼上走去。 “那帮家伙干活怎么这么慢啊！没有我监督真就开始摸鱼了呗！” 边走，她边大声抱怨着，好似专门给自己逃离这里找了个借口般。 当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后，邹立松了口气。 “总算熬过去了。” 他拍了拍余昭的肩膀，说道：“多亏你能仔细记住员工守则的内容，不然……” “我其实完全没看过呢，队长。” 邹立话还没说完，余昭便淡淡地回应道。 “那几条特例都是我刚刚编的。” 和陈瑞英说的一样，没有人会去十分认真地阅读员工守则。 “你现编的？”邹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就在刚刚，他下定决心要回去后看看员工守则，以免出现不时之需。但现在却被告知自己被骗了！ “跟真的一样。”邹立肯定余昭在这方面的能力。 “队长，原来你也没看过啊！” 余昭无情补刀。 “……” 邹立尴尬了好一会儿，才强装淡定回复道：“正经人谁看那玩意儿啊！” 第四十一章 结束与开始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所有的异教信徒都陆续被治安局众人押解着送下大楼，那几位已经死亡的核心人员，其尸体也被收容。 八位无辜的受害者，在专业人士的陪同下将转移到附近的隔离点，接受相关治疗。 至于集会场所中的祭坛，也按照相应流程完成了封印，并运送到调查局临江总部研究。 到目前为止，亚当降临这一事件的威胁算是暂时解决……了吗？ 余昭和小队的同伴们坐在返回基地的车上，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颇为轻松地聊着天，而是面向窗户，陷入沉思。 “顺利……无比地顺利。” 显然，这份顺利是建立在同伴们的强大，和作战计划的执行无误上。 余昭通过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老莫则发动能力帮助叶晓和李通来到预定位置。 完善的情报制定详细的计划。 极强的执行力让计划顺利进行。 但是，余昭总感觉这几个已经觉醒的异教徒，其能力十分可疑…… “虽然无法确定在和队长交手时，那个一号运用了什么能力。可通过虚无元素的流动，我竟然也无法判断那个家伙觉醒的能力！” 在那个异教徒发动能力蛊惑其他普通信徒的时候，余昭也发动了能力。 作为掌握了完整觉醒周期表的余昭，通过观察对方发动能力时的虚无元素流动的变化，他能够判断其能力是什么。 然而，那个异教徒周围元素流动的变化却是陌生的，和周期表上所有能力发动时的流向变化完全对不上！ “难道在周期表之外，还存在着更高级别的能力吗？” 余昭不禁做出怀疑，他从没彻底否决过这个可能，因为人类在神秘学的领域中仍有太多可以探索的地方，即便在百年后的未来，人类文明的火把也仅仅照亮了片微末之地。 不过，结合现实来看，他不认为对方所觉醒的能力有太高序号。 其能力发动的限制太少，而且不需要做任何准备，发动完毕后的代价也完全感觉不到。 大概估计是在第二周期以下，即序号18以下的能力。 “这太奇怪了！” 正是这份违和，让余昭深深觉得这件事并没有结束，【亚当】的入侵才刚刚开始。 自己阻止了亚当的降临计划……但仅仅只是暂时而已。 而且……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就当余昭想要在脑海中思索自己所遗忘的东西时，某人十分自然地绕过余昭后颈，勾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是一道极具魅惑的声音。 “小余昭，在想什么呢？” 这道声音让余昭的意识从思维殿堂抽离，回到了现实。 …… 在车上看书的莫叔，突然被人叫道。他抬起头，发现叶晓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 刚想要问她做什么，叶晓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指了指他身边的余昭。 这时的余昭仍旧看向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这个坏笑…… 莫叔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叹气，然后悄悄往旁边空余的座位移了移，将原本的座位给叶晓腾了出来。 …… 他扭头朝旁边看去，只见叶晓以一个十分亲切的姿势紧贴着余昭！ 瞬间，余昭的状态变得不自然起来。 “没……没想什么。对了，你怎么在这儿了？莫叔呢！” 他带着笑容问道，并试图往远离叶晓的方向靠去。 然而，我退敌进…… 叶晓靠得更紧了，余昭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热！ “哦，莫叔啊，他嫌你身体发热，做到旁边去了！” 听到这句话的莫叔咳嗽了两声。 叶晓转回头看了眼莫叔，对方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你自己要玩儿可以，别带上我！ 用眼神以作抱歉后，叶晓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余昭的身上。 “小余昭，这次任务能这么快完成，你的功劳应该是最大的了！” 当叶晓说完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表示赞同。并且纷纷松了口气。 因为当整场事件经历下来后，他们才发现如果没有余昭，临江市将面临怎样的危险。 如果没有余昭，那个犯下案件的女性异教徒也不会这么快地被抓住，无法从她的口中得出关键信息，也就赶不上在今晚打击掉这个异教团体，对方的计划便会得逞！ 叶晓轻声说道：“作为今晚的大功臣，你想要什么奖励呢？要不脱光了，跟姐姐玩儿个游戏好吗？” 听到这句话，老莫扭头看向窗外。 李通颇为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游戏，为什么还要脱衣服，我能不能参加！” 他天真的表情，确定没有理解叶晓话语中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去去去，小屁孩儿！”叶晓无情地对李通摆手。 下一秒，邹立叹了口气说道：“叶晓，你那是奖励余昭吗？分明是奖励自己吧！” 被无情戳穿的叶晓没有过多表情变化，努了努嘴，便放弃了打算。 邹立开着车转过弯，距离基地没有多远距离了。 “对了，大家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来顿夜宵怎么样？烧烤如何！” 面对邹立的建议，大家欣然接受。 “好啊！” “可以。” “没问题。” 邹立通过后视镜看向余昭，“你呢，需要回家看看自己的妹妹吗？” 余昭微笑着回答道：“没关系，我给她留了足够的生活费。而且明天她放假，不需要太早起来给她做早餐。” “那太好了！正好，这顿夜宵算做你的入伙饭吧！” “嗯，谢谢队长！” 虽然余昭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却依旧被一个疑惑所困扰，如果不解决这个疑问，恐怕这顿饭也吃不好了！ 重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景象，余昭在自己的脑海中问询： “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事情呢？” …… 潮湿的小巷中，两名壮汉正数着今晚的收入。 虽然其中一人被打断了鼻梁，但笑容依旧灿烂。 “发财了！嘿嘿嘿。” “这就发财了？没志气！嘿嘿嘿，好多钱！” “哥，下班了，咱们回去吧！” 另一人听到这句话，用力拍了拍那人的脑袋，训斥道：“忘记我们怎么和余先生保证了什么吗？我们要仔细认真地守着这辆车，不让它受到丁点儿伤害！” “明白了，哥！” “我亲爱的弟弟哟，你觉得这次余先生又会给咱们多少钱呢？” “嘿嘿嘿，算不出来！” “……我也一样！嘿嘿嘿！” 在他们的不远处，停了一辆摩托车。 第四十二章 追忆 于众人的一致同意下，今晚的夜宵确定为烤肉。 邹立给在基地中的郑明打了个电话。在核对完交接流程，保证无误后，他让郑明做一些烤肉的准备工作。 当他们回到基地后，基地外的空地上已经支起了烤肉的架子，旁边数个盛满冰水的箱子里浸泡着啤酒。郑明此刻正在调配烤肉的酱料。 “各位辛苦了。”郑明看到小队成员回来，问候道。 “你也辛苦了！”邹立说完，回头看向众人，“先把身上的血洗洗，然后再出来吃饭！” 莫叔、叶晓和李通三人身上被溅到的血迹最多，邹立失去理智锤击“一号”的时候也被溅到了不少血迹。 一行人中，只有余昭的身上相对干净。但是，他也在物理催眠的阶段染上了些许血迹。 “嗯。”众人回应。 除了李通…… “好饿啊！” 在邹立下达命令后，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揉着肚子，依然自顾自朝食物走了过去。 叶晓叹了口气，一把拎住李通后颈的衣领，拽着他往基地里走去。 调查局所配发的制服除了有极高的防御力外，还在表面涂抹了一层特殊材料，能够防血液和其他污物附着在衣服上。 大部分污渍，用水稍稍冲洗便能轻松去除，加上防水涂层的效果，清洗后可以立即穿上。 不过，作为住在基地的叶晓等人，他们有更方便的选择。 没一会儿，余昭等人陆续从基地里出来，原本身上的血迹全部消失不见。 并且除了余昭，其他人都脱去调查局的制服，换上了自己平时外出时的服装。 李通和叶晓分别是充满活力的短袖t恤，假如不幸溅上油污，为了不那么明显，他们二人选择了深黑色的搭配。 邹立则换上了他锻炼时的无袖背心，露出一身肌肉和伤痕。 莫叔的装扮倒更加衬托他的年纪，一袭黑色锦缎短衫，短裤布鞋，外加绘有山水图的纸扇，活脱脱一个顽主形象。 当众人出来时，郑明已将将一些肉片放在了烤盘上。在明火的炙烤下，肉香混合着腌料的香味弥漫在空中。 “好香啊！” “快点，我快忍不了了，好饿！” 李通小跑着第一个落座。 然后，于轻松的笑声中，烤肉的炉火周围众人围了一圈。 宵夜开始。 …… 阴冷潮湿的小巷中，一对兄弟集中全部精力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小巷，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法逃过他们的双眼。 “哥，余先生怎么还不来？天都快亮了！” “你担心什么！我告诉你，咱们守得越久挣得就越多。等余先生一来，咱们就哭惨，抱着他大腿哭！” “嘿嘿嘿，好主意欸！哥，咱就怎么做！” 就当两人聊天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衣，怀里抱着玩具熊的小女孩儿走进了小巷。 她很安静，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随着小女孩儿的进来，小巷中阴风四起，突然变得格外寒冷。 …… “这次多亏了余昭，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邹立起立，提议大家敬余昭一个。 众人举杯。 余昭说道，“我只不过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今天能如此顺利全靠队长的英明决断！” 邹立听到这话，忍不住上扬起嘴角。 “既然如此，大家就再敬我一杯吧！哈哈哈！” 不执行任务，所有人都格外放松。 这种轻松的氛围，即便是现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在三级污染程度的地区才能见到了。 余昭十分喜欢这种氛围，又久违了这种氛围，他不经意间多喝了两杯。 酒过三巡。 “大家都是为什么要加入调查局的？”余昭喝了口酒，好奇地问道。 他想更深入地了解一下自己的队友们。 “为什么加入调查局？” 在余昭这句话问出后，所有人陷入沉默之中，开始追忆自己为什么要加入调查局……这一个无比简单的问题。 第一个回答的人是郑明。 他看向余昭，“我父母都是佩鲁尔学院的老师，我算是觉醒者家族的一份子。” 接着，他向余昭解释道：“觉醒者在觉醒后身体构造会产生变化，所以，在觉醒后产的子嗣大多也会觉醒能力，是天生的觉醒者。很多调查员都是不同觉醒者家族的成员，在神秘侧这并不稀奇。” 除了成为调查员，加入调查局的觉醒者还可以承担很多其他工作岗位，比如情报处，研究部，或者成为学院或者训练营的老师。 而且即便不做和神秘侧有关的工作，他们也能够凭借超凡的体质在普通人社会过得很好。 “至于我为什么要成为调查员……”郑明自嘲般笑了笑，“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只是我的父母都让我这么做。就像你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上学一样。” 很多孩子在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上学的意义是什么，很多概念只能被动地去接收，老师，家长，亲戚都在无时无刻地告诉孩子们“为什么”，虽然他们并不能理解。 当他们长大了些后，自主意识逐渐构建，便会自己思考那些被灌输的“为什么”。 对于人生，他们会有了自己稚嫩的思考。 叛逆，顶撞。 很多人会建立起错误的观念，走上错误的人生道路。那些背叛人类的异教徒，以及违反律法的觉醒者，他们的思维和性格大多在那个时刻形成。 “后来……我看了很多书，参加了很多场葬礼。逐渐清晰了起来……”郑明的眼神中闪过一瞬悲伤。 “我加入调查局，是为了更多人不用加入调查局。” 空间寂静了几秒。 众人在心中回味这句话。 “是啊，为了更多人不用加入调查局。”邹立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叶晓说道：“所有学院的学生都是如此想法。” 随后，他举起杯，说道：“敬这个操蛋的世界！” “敬这个操蛋的世界！” 放下杯子，郑明望向身旁的李通，“你可不是学院的人，话说，我也一直好奇你为什么加入调查局？” 此刻，李通正在对着面前的烤肉“暴风吸入”，突然被郑明点名，茫然地抬起头回答道： “我是为什么加入调查局的……”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迷茫了，“我刚才还真仔细想了想。” “最开始的想法是报仇。”李通一脸平静地说道。 “报仇？”余昭并不清楚李通加入调查局前的人生。 平静的语气说着令人颤栗的话语。 “如果没有队长和叶姐赶到，我不知道那之后的自己会做些什么…… “再后来，我去看望了那些和我有一样遭遇的孩子们，他们的年龄比我要小很多……但这些孩子并没有像我那么幸运，他们没有觉醒能力。” 没有成为觉醒者的人……他们只是失控了。 这些失控了的孩子注定与其他同龄人不同，甚至他们中的部分注定无法回归社会。 李通喝了口酒，让痛苦的表情被平静所替代，“所以，我想从那时起支撑我继续担任调查员的想法变了，我想保护那些孩子，让更多的孩子不用像我一样。” 保护那些孩子，即便那时的他也是孩子。 为了那些孩子，李通做起了他最不愿意做的工作——杀戮。 余昭想安慰两句，却又看到李通已经重新变回了平时的样子，天真无邪，沉迷于干饭。 “有的时候，没心没肺地乐观活着挺好。”他收回了念头，心中感叹道。 接着，叶晓看向坐在角落扇风的莫叔，一脸坏笑地问道：“莫叔，该讲讲您的故事了！” 不止余昭，在场所有人都十分好奇莫叔的人生经历，平日里十分低调的他也从未对邹立他们讲过任何事情。 莫叔笑了笑，“我加入调查局的原因和大家都差不多，无非是保护人类，抗击虚怪。没什么新奇的。” 见老莫拒绝，邹立则一改往态地劝诫道：“今天迎新会，那您就和年轻人随便讲段故事呗！” 他也十分想听挺老莫的经历。 “既然队长发话了。” 借着酒劲，莫叔慈祥地笑了笑。 “我就讲讲我的第一次任务吧。” “好耶！” 众人鼓掌欢呼，然后迅速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盯着莫叔。 “我记得那是三十多年前，冬天。我所在的小队去对付一只b级的虚怪……” b级虚怪…… 众人脸上露出好奇，作为仅仅掌握序号14能力的莫叔怎么能够参与二级调查员的工作？ 莫叔看出来他们的好奇，解释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并不能按照普通调查员来要求。” 解释了，但也没有真正解释。 总之，借着酒劲儿众人也不在意。 余昭喝了口酒，结合莫叔的能力以及他的战斗技巧，想起了一个调查局并不对外宣传的部门——暗杀部。 暗杀部的任务很简单，正如它的名字，暗杀那些可能对调查局有所危害的人物。 在未来已经被证实是由调查局所暗杀的人物有： 贾尔索英雄会的第六代会长，其妄图挑起调查局和猎人协会的战争，后来这个计划被调查局识破，并被暗杀。 帕萨尔教团的第三教皇，因试图使用取悦仪式来延长自己的寿命而被暗杀。 除了上述两人之外，还有许多。 暗杀部的成员在达到一定岁数后便会洗白，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其可以选择彻底远离神秘侧世界，回归普通社会，也可以继续留在调查局。 “如果莫叔真的是调查局暗杀部的原成员的话……这支小队还真的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了。”余昭在心中感慨道。 随后，莫叔继续讲述他所谓的加入调查局的第一次任务。 很凶险，案件的调查堪比一本侦探小说，其曲折与反转十分抓人眼球。 莫叔喝上一口酒，继续说道：“最后，我骑着我的摩托车从高楼破窗而出，径直地飞进了另一栋大楼！这才逃出火海！” 讲述着故事，莫叔的神态也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鼓掌，他们同样激动！ 摩托车？ 余昭在激动过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靠！” 那两兄弟不会还在吧！ …… 小妹妹，你是找不到家人了吗？” 两名壮汉一边说，一边好奇地走了过去。 他们从未在这条小巷中见到过孩子，下意识地认为是那个参加派对的没良心父母把孩子落下了。 可越当他们往那小孩子所在的方向走去，越觉得天气变得寒冷。 当靠近到距离还剩三四米的时候，两人已经能看到从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气了！ 身体不止地打着寒颤……即便反应再迟钝的人，此刻也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哥，什么情况……” “不知道，但我感觉应该要跑了！” 也许是察觉到两兄弟的念头，小女孩儿歪过脑袋，脸上的表情愈发阴冷和狰狞！ 从脚底漫到心头的恐惧，颤栗，不仅是因为天气的寒冷。 “跑！”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扭头就跑！ 什么余昭的摩托车？挣什么钱？钱哪儿有命重要！ 见到两人逃离的小女孩儿紧抱着玩具熊，依旧带着那副表情向他们追去！ 不知为何，明明如此娇小的身形却能够追得上两名健硕地成年男子。 两者的距离不断被拉近。 就在大概数秒之后，两兄弟在前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余昭。 “你们好啊，我的摩托车怎么样了？”余昭笑着对两人打起招呼。 在想起自己摩托车还放置于这个小巷后，余昭向众人说了出来，宵夜也几乎到了末尾，于是他便赶来了。 随着两人的不打断靠近，余昭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一秒，当他看到两人身后紧追不舍的小女孩儿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哦，没想到找摩托车的功夫竟然还能加个班！” 他兴奋地摸向往自己腋下的枪套。 然而…… 来到他身前的两兄弟，突然一左一右地挽住了余昭的胳膊，将他架在半空，继续逃跑！ “余先生，快跑！有怪物！” 怎么说呢……那一瞬，余昭是懵逼的！ 第四十三章 b－24 两兄弟本就跑得要比小女孩儿要慢，这一架起余昭，距离被拉近地更快了！ 拉近了距离，余昭也终于看清对方的样貌。 白色长裙，乱糟糟的长发，惨白狰狞的面容……只是，为什么要歪着头呢？ 被架在空中的余昭也跟随小女孩儿的动作，将头歪了过去，他发现对方怀中抱着的小熊，其头部也歪了过去。 这个玩具熊很有问题啊？ 心中出现疑惑，余昭双瞳闪烁猩红光芒。 通过那些普通人类所没有的感官，他清楚了问题所在。 “原来如此。” 和自己猜想得一样，小女孩儿的怪异正是源于她怀中的玩具熊。但和那个服装店的老板不同，控制小女孩儿的玩具熊并不是特殊感染源……而是虚怪。 更准确地说，此刻控制小女孩儿的虚怪隐藏在那个玩具熊之中。 编号b-24，幻甲虫。 “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得知并不是特殊感染源后，余昭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甚至原本皱起的眉头变得更挤了。 他深知b-24为什么被划分到b级危险程度。 这时，小女孩儿已经追赶到余昭的身前，她奔跑着伸出一只纤细胳膊，想要拽住余昭的腿，另一只胳膊依旧死死地搂着小熊！ “两位，他追上来了！”余昭淡淡地说道。 “别怕，余昭先生！蹬她，你抬起腿用力蹬她！” “对，余先生，我哥说得对，我们扶着您，您蹬她！” “……” 听到两兄弟的回答，余昭翻了个白眼。 如果小女孩儿已经彻底失控，自己很乐意送她解脱，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与并没有。 自己需要更温和的方式，用尽可能不伤害对方的方式。 余昭深呼吸，然后让身子猛地下沉！ 双脚落地。 尽管两兄弟的力量在普通人中已经算不错的水准，但作为觉醒者的余昭，其身体素质要远高于他们。 刹那间，两兄弟感觉自己挽起地不再是余昭，而是上万吨的巨石！ 沉重，在自己的拉拽下纹丝不动。 而由于惯性原因，两兄弟的身体忍不住向后倾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双手被释放，余昭带着笑意一把摁住了小女孩儿的脸，让其停在身前。 并从怀里掏出折刀！ 直直地刺向小女孩儿怀中的玩具熊！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玩具熊像是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威胁，控制着小女孩儿的手将自己扔了出去！ 见状，余昭及时收手，并顺势改变姿势将小女孩儿抱在怀中。 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失去控制的瞬间，小女孩儿昏睡过去。 超负荷的动作，让其原本柔弱的身体变得伤痕累累…… 如果方才余昭的力量再大一些，极有可能给女孩儿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势。 “呼！” 余昭呼出一口浊气，现在最困难的地方搞定了，接下来的行动便简单许多了。 望向被扔去的玩具熊，脱离女孩儿的怀抱后它像是活过来似得，四肢着地撑起自己肥硕的身躯。 “啊！” 回过神的两兄弟看到如活过来般的玩具熊，不合体态地相互抱在一起！ “活了，活了！” 他们尖叫着，浑身颤抖不止。 那玩具熊抬着头直视余昭，尽管被设计得憨态可掬，但不知是否源于心理作用，此刻的玩具熊变得狰狞，令人颤栗。 它的行为举止也更像是某种爬行昆虫，甚至它能够违反牛顿定律般灵活地爬到笔直的墙壁。 但下一秒，两兄弟看向玩具熊的表情变了……恐惧逐渐被疑惑替代，再然后他们的表情变得贪婪！ “钱，好多钱！” “弟弟，快点儿捡啊！” 在两兄弟的视角中，小巷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钱雨，一张张大额钞票如雨水般坠落，砸在他们的脸上。 贪婪却格外幸福。 “呵！已经开始了吗？” 余昭用余光看了看两兄弟，随后又将视角重新定格在那只玩具熊。冷笑着，他从怀中取出烟盒，甩出一支香烟，并优雅地用嘴叼住。 单手点燃火机。 吞吐。 玩具熊看到余昭好似完全不受影响后，它左右摇晃了下，仿佛更加努力地做了些什么。 “没用的。”余昭说道：“你的这点儿精神干扰对我完全没有作用，想要勾起我的欲望，至少要你们的母亲亲自动手才行！” 听到余昭的话后，玩具熊愣了一瞬，随后变得格外狂躁！ 编号b-24，幻甲虫。作为a-23万色虫皇的衍生物，具有极为强大的精神干扰能力。可以通过精神干扰使自己伪装成平常物品，同时，也可以使用精神干扰让人类看到自己心中最渴望的幻觉。 将怀中的小女孩儿轻柔地放到旁边。 余昭从怀中掏出手枪，弹夹中是刚刚队长的从私库中分给他的贤者弹。 邹立让他省着点儿用，但这怎么可能呢…… 随着烟雾升腾，雾气之中，余昭的笑容逐渐变得嗜血狰狞！ 他恨不得把全部子弹都宣泄到这只丑陋的小虫子身上！ 砰，砰，砰！ 玩具熊的动作异常灵活，在墙上爬动的速度格外地快。 余昭的每一枪竟然都落空了。 它躲过了一颗颗子弹，并蜿蜒着朝余昭不断逼近！ 咔，咔！ 弹夹里的子弹打完了。 余昭见子弹打完，脸上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玩具熊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既然没有危险，便也无需躲避！ 它笔直地朝余昭爬去，并飞扑起来，妄图通过口器来撕咬余昭的面部，来杀死余昭。 可当它刚刚离开地面，整个身体自由地在空中伸展时，却发现余昭慌张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 只见余昭将一直隐藏的折刀露了出来，并在合适的角度猛地甩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那只“玩具熊”的中心位置。 巨大的力量携带者玩具中死死地钉在了对面的墙壁。 尽管“玩具熊”不断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那把折刀丝毫没有动弹。 “虫子就是虫子，以为看不到，便没有了……” 余昭癫狂地说道。 他一边嘲笑着，一边淡定将新的弹夹换上。 瞄准。 砰，砰，砰！ 然后宣泄。 第四十四章 夜行者 弹夹里的二十发子弹无一例外，全部被宣泄在那“玩具熊”的身上。 翠绿色的液体飞溅，流淌。 在经历短暂的痛苦挣扎过后，最终，那只“玩具熊”彻底失去生机，彻底不动了。 而当其死亡后，出现在余昭眼中的“玩具熊”也最终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虫子，深棕色的硬壳，六条腿上长满了粗硬的刚毛，头部扁圆，口器是长满尖牙的椭圆形状。 怪异，让人确认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将抽尽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灭，余昭走向已经死亡的幻甲虫。摁住已经被子弹打得变形的躯干，他用力拔出了插在其尸体上的折刀。 按理来说，一般无论什么等级的虚怪，只要其死亡便会消散。 但现在，这只幻甲虫却没有任何要消失的迹象。 能对当下情况做出的解释只有一个…… “畸形俱乐部的夜行者吗？”看了看被拿在手中的幻甲虫，余昭望向空无一人的黑暗。 “被看出来了吗？” 察觉到余昭的视线，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像是烟雾散去一般，一道人影从暗夜中缓缓浮现。 对方的穿着类似电影中的黑█帝国中尼奥的装扮，墨镜，黑色衬衣，黑色的风衣，加上马丁靴。 很帅，但莫名地有些中二。 在余昭能力的作用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隐藏于他的周围。 “我没有恶意，这位调查局的朋友”对方看到余昭的装扮，同样认了出来。 随后，他指着余昭手中的幻甲虫，露出笑容，十分客气地说道：“这是我的猎物，能还给我吗？” 按理来说，余昭确实应该把这虚怪的尸体还给对方，没有俱乐部的技术支持，待自己和这位夜行者拉开一定距离后，尸体会重新开始消散。 余昭留着这尸体完全没有作用。 但是…… “抱歉，我并不能交给你。” 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在自己小队的辖区中出现b-24幻甲虫，然而队长和队里的前辈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从没对自己说过，也没有协助二级调查员辅助调查的迹象。 要知道尽管幻甲虫本身具有极强的精神干扰能力，不过这并不能使其的危险程度评级为b。 真正使其被列入b级虚怪的原因是它庞大的数量！ 正如同那句俗语，当你看到一只蟑螂后，就意味着在你看不到的角落中隐藏着更多！ b-24幻甲虫也是同样道理！ 凭借其母体a-23万色虫母极强的繁衍能力，此刻，临江市的各个角落应该都已经遍布幻甲虫的身影了！ 当被余昭拒绝后，这名夜行者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沉下脸，一种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体中出现。 动了动右手的尾指，从其风衣袖口处滑落出一支三棱刺，被紧紧地握在手中。 要动手了！ 见状，余昭连忙解释。 他不想和畸形俱乐部的人动手，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自己的东西。 “我不是想要抢你的猎物。” 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名夜行者朝余昭奔袭！ 手中的三棱刺直直刺向余昭面门！ 扭头，让锋利的武器从自己脸颊附近穿过，与此同时，余昭将自己手中的枪定格在对方视线之中。 只要自己开枪，这名夜行者必死无疑。 但余昭并没有任何开枪的打算，因为他仅仅想要警告对方——我能够轻易杀死你。 然而出乎余昭预料的是，对方是个愣头青！ 被枪指过后，这位夜行者更卖力地朝他展开了攻势！ 无奈地频频躲闪。 “啧！” 余昭不爽地咋舌，随后也不惯着对方，直接找准机会一个锁技控制住对方，并将其握有武器的手臂扭曲到脱臼！ “你丫能不能听人讲话啊！” 夜行者被死死地摁在地上，不过，他的回答依旧只有一句。 紧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把我的猎物还给我！” 无语。 余昭深呼吸平复心情，然后向他解释b-24的特殊之处，以及当下临江面临的严峻形势，自己需要它的尸体来通知调查局的同事！ “因为这个原因，我需要这个尸体。”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 “不给！这是我的猎物！” 对方依旧是这个回答。 “你……”余昭都要被气死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畸形俱乐部会允许这个楞种加入！ …… 一旁，两兄弟目睹了整个过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当b-24死亡后，其制造的幻境也一并被解除。 “哥，什么情况？” “我也搞不清楚……” 两人瞪大了双眼，茫然地注视了余昭和那位夜行者。 “什么调查局，什么畸形俱乐部……他们在说什么啊？” 更关键的，在两人的打斗过程中，他们清晰地看到了余昭手里的枪！ 在临江市，除了特殊单位，枪械是被完全禁止的，一旦持枪被发现无论任何情况都要受到重罚！ 为什么余昭先生能持枪呢？ “余昭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似乎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的异常。 小女孩儿，幻境，调查局，还有畸形俱乐部……思考着这些陌生词汇与从未有过的遭遇，他们兄弟二人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以往人生的经历被完全打碎，似乎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 咕噜。 吞咽唾液来安慰自身。 “那个，余昭先生。要是没什么事儿，我俩就先走了。” “帮您看摩托车的钱，我们两人也不要了！” 他们完全不想涉足这个危险的世界，怎么说呢，兄弟两人的人生目标就是挣钱，安安稳稳地挣钱。 说完，他们就想转身离开。 只是，余昭的子弹又令他们停下脚步。 “先别着急离开。” 他的语气冷漠。 虽然按照规定，这两人必须进入隔离点，接受一系列的诊断和治疗，但现状令这个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没想到会扯上畸形俱乐部。 余昭不能让调查局知晓自己和畸形俱乐部的关系，任何线索也不能留给他们。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两人不能和调查局的人有任何接触。 被余昭摁在地上的那名夜行者听到余昭的名字后，先是一愣，随后十分谨慎地问道： “您就是余昭先生？” 余昭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 您？ 不知为何，这个寻常的字眼从对方口中说出，竟莫名有种违和！ 第四十五章 溶液 “你知道我是谁？”余昭尝试问道。 被摁在地上的夜行者兴奋地说道：“当然知道了，作为颠覆了整个相关学界的传奇人物，您的名字在整个俱乐部里谁不知道！” “既然这样，你还要和我动手吗？” “不了，不了！嘿嘿嘿。” 得到确切答复，余昭从这名夜行者身上起来，并帮助他安上脱臼的胳膊。 活动了下肩膀，这名夜行者望着余昭，表情兴奋中带着崇拜。 “您真的好强，不是我自夸，整个夜行者成员中我的格斗技巧算得上出类拔萃的，但没想到您竟然能轻易地制服我！” 的确，从刚才的交手情况来看，余昭虽然最后制服了这名夜行者，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能力的加成，自己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能和自己这位在末世久经锻炼的人打到这种程度，他已经十分优秀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余昭点上一支烟，问道。 “我叫申杰。您叫我阿杰就行！”他笑容灿烂地回答道。 “那好吧，阿杰。你现在身上有能收容这只幻甲虫的容器吗？” 申杰点了点头，“有的，余昭先生。” 随后，他从风衣下取出大小合适的透明容器，可以看到里面半透明的淡蓝色液体。 “这是我特地为了这只猎物而准备的，里面的液体能够保证即便脱离了力场，虚怪也不会消散。” 液体，和力场。 畸形俱乐部对于如何保存虚怪尸体的特有手段。 在未来，每个调查员的身上都会配备一个能够创造特殊力场的装置，用于保证虚怪死亡后，其尸体不进入消散阶段。 随后，队伍内部的切割手，这个职位一般由负责医疗的调查员担任，他们会对虚怪进行切割，来挑选庇护城市中所需要的材料。 切割出来的部位，便会浸泡在盛有这种特殊液体的容器了，以作保存。 至于那些体型特别巨大的虚怪，调查局对于它们的猎杀行动必然经过极为精密的部署，所派遣的人员数量和素质都经过严苛计算，保证讨伐完成后会有足够大的力场来遏制消散阶段，以及数量一定的切割手来快速准确地收集材料，运输保存的容器也都是特别定制的。 将手中的b-24尸体交给申杰，余昭望着对方瓶中的淡蓝色液体，笑着问道： “你就不怕我拿到调查局后，这种溶液的配方被破解吗？” 尽管确定现在的溶液配方和未来的截然不同，但他还是对此感到好奇，是否有人能够复制这项发明。 申杰摆了摆手，同样露出笑容，“放心吧，余昭先生。如果能被复制，早就已经遍地都是了。也许您不知道，现在整个地下市场的虚怪交易，几乎都要被我们俱乐部垄断了！” “虚怪交易？” “没错。包括调查局内的很多组织都在进行虚怪的研究，但碍于技术限制，他们只能进行活体研究，一旦虚怪死亡，整个研究计划便会被打破。” 吐出一口烟雾，余昭说道：“所以，你们的技术极大推进了虚怪的相关研究？” “嘿嘿，正所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而且虽说是地下市场，但我们的商品绝对合法合规！调查局还是我们的第一大买家呢！我们这是为抵抗虚怪入侵尽一份力，为保护人类而尽自己的责任！” 密封好容器，申杰将容器交给余昭。 “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没有我就继续今晚的狩猎了！” 对此，余昭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抬手…… 砰！ 连头也没有转地朝两兄弟所处的方向开了一枪。 “先别着急走。”他看了眼申杰，说完，又往两兄弟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话是对他们共同说的。 方才，两兄弟趁机想要逃走，却被尚未停止能力的余昭敏锐发现。 “余昭先生，您要是嫌麻烦，我来帮您处理掉这两个人！研究部那边的研究材料可还有着巨大缺口呢！” 申杰甩了甩手中的三棱刺，脸上满是嗜血的癫狂笑容。 对此余昭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两兄弟听到申杰的话，浑身颤抖不止，冷汗浸湿了衣服。 他们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被一颗子弹洞穿心脏。 耳中余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更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当余昭伸出双臂，搭在二人肩膀上时，他们更是无法遏制地打了个冷颤！ “两位，为什么那么想要挣钱呢？” 余昭问了个他们从未听到过的问题。 自己为什么拼了命地想要挣钱？ 思考了几秒后，哥哥率先说道：“我想让我弟弟能过上体面的生活……至少要有自己的住处。” “哥，你是嫌弃我了吗？”弟弟委屈地问道。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一直跟我住在一起，你的将来怎么办？你的妻子，孩子也要和我在一起生活吗？” 两人开始争吵，他们的脑海中恐惧被彻底遗忘。 “你以为我挣钱是为了什么？你这个当哥哥的都结不了婚，我怎么可能结婚呢！” “凭什么我不结婚，你便不能结婚？这是哪儿的规矩！” 他们的争吵逐渐升级，甚至已经有了动手的趋势。 一旁的申杰已经懵逼，这什么情况？ 而余昭则悠哉地抽着手中的烟，等待时机。 “虽然这句话并不贴切，但所谓打是情骂是爱，任何关系亲密的两人都能用这两句话来形容！” “你他妈……” 当哥哥准备对着弟弟脸上出拳，而弟弟的拳头也瞄准了哥哥的脸时。 余昭认为时机成熟了。 他来到两人身前，并及时地握住了他们的手腕。 瞬间，两人的感觉自己的拳头受到了巨大阻力，无论继续挥动还是想要抽出都无法做到。 就在他们准备动用自己的另一只拳头的时候。 余昭开口说道： “不就是钱吗？你们想不想挣大钱！那种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大钱！” 这句突然出现的话语令二人愣在原地。 半晌，他们才异口同声地问道：“余昭先生，您要我们做什么！” 默契，并不只是动作，他们彼此那期待中透露着贪婪的眼神也一摸一样。 第四十六章 再入畸形俱乐部 这两兄弟不能送去调查局的隔离点，那么如何处置他们两人就成为余昭思考的问题。 他想了很多在临江市的神秘侧组织，最终，余昭回忆起了他第一次来到畸形俱乐部时看到的那些安保人员。 而且畸形俱乐部作为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年轻组织，补充人手必然是他们的首要任务，无论是觉醒者，亦或普通人。 将小女孩儿放到调查局的隔离点后，在申杰的带领下，余昭和两兄弟来到畸形俱乐部。 路上，申杰联系上谷永，并说明余昭在自己的身边。 因此，当余昭一行人进入畸形俱乐部后，谷永便用触手撑地，飞速朝他们赶来。 “余昭先生，没想到您竟然真的觉醒了序号9！”谷永惊讶地说道。 当余昭再度出现在谷永面前后，谷永便确定了这点，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相信凭自己对余昭的了解，在得到觉醒药后，余昭一定会将其服下。 “您觉醒时的感受如何？身体又产生了什么变化！余昭先生，请您待会儿务必要解答我的疑惑，不然，我以后的很长时间都会睡不好觉的！” 谷永极度兴奋地上下打量起余昭，眼神和言语中的期待无法让人忽视。 无奈地叹了口气，余昭笑着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等会儿会让你的下属给我做个全身检查的！” “太棒了！”谷永得到答复后，兴奋地扭动着触手！ 一旁，自从谷永出现后，两兄弟便紧紧地贴在一起，神色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恐惧。 颤抖，喘息。 当谷永的注意力从余昭身上移开，来到这两人身上时。两兄弟和谷永的视线碰撞，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怪……怪物！”弟弟忍不住地说出声来。 瞬间，哥哥挡在他的身前。 “谷永先生，我弟弟……” 哥哥想要辩解，但令他没想到的是。 “哈哈哈！”谷永听到这个称谓后开怀大笑，“怪物，很好，很好啊！” 他丝毫不认为“怪物”这个称谓是在侮辱自己，反而在他的意识中这是对自己的褒奖！ “你弟弟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怪物！当怪物有什么不好的吗？” 谷永咧开大嘴，继续说道：“难道你不认为平庸才是对人最侮辱的评价吗？” 混迹于人潮，甘愿放弃梦想与希望，跟随命运的潮浪随波逐流，成为社会中平凡且毫无作为的分母。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巷中，余昭也是这样对两兄弟说的。 他向这两人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解释了调查局和畸形俱乐部的区别，以及这个世界正在遭遇怎样的危机。 “如果你们想要继续过平凡人的生活，我可以违反规定不把你们送往调查局的隔离点，只是你们仍需要去往畸形俱乐部，在确认没有失控迹象后，你们被允许自行离开，且今晚和虚怪相关的记忆也会被清除。你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但如果你们不想再过这种摇尾乞怜，为了活着而奔波的日子，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做出这个选择后，你们注定会远离现在平凡的生活，可能偶尔还会面临危险。不过，你们不会再为了生活而苦恼。” 余昭给了两人选择，他并不要求两人能够有为人类献身的伟大信念。如果没有今晚的遭遇，他甚至不想让两人卷入这场人类秘密进行的战争。 可现实就是现实，两兄弟的选择会影响他们走向截然相反的两种未来。 至于两兄弟的选择，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他们的回答也令余昭感到意外。 “如果这些怪物真的有朝一日会彻底入侵这个世界，我们还会有平凡的生活吗？我们的选择，不只是为了钱。” “没错，余昭先生。我们才不是为了钱！” 尽管弟弟的重复让哥哥的回答显得有些心虚，但余昭还是有些感动。 回到现在，畸形俱乐部之中。 “我很欣赏你们二位。”谷永来到兄弟二人身前，命令道：“申杰，把他们带到老王那里，地下市场那里似乎还缺人手。” “是，管理者先生。” 申杰一丝不苟地回应道。 在发布完命令后，谷永陪伴在余昭身边，问道：“余昭先生，这个叫申杰的年轻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可是我们夜行者队伍中，年轻成员的代表！身手很不错呢！” “是吗？”余昭表现得刚刚得知一样，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方才在小巷中，申杰苦苦哀求余昭不要把自己动手的事情告诉谷永，不然自己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余昭耍了他一番后，才悠然答应。 “看来，有机会我还真要见识一下呢。”余昭说道。 “放心余昭先生，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就什么时候有空！”谷永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随后，两人来到一间会议室。 余昭拿出一个u盘，里面是自己那天晚上按照记忆写下的理论。 “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我会尽快交给你。” 小心翼翼地将u盘拿到手上，谷永十分激动地流出泪水，“余昭先生，我一定会认真仔细地研究里面的内容，争取早日做出觉醒药！” 交付这些理论只是余昭亲自来到畸形俱乐部的其中一个原因。 接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今晚猎杀的b-24幻甲虫。 将其放到桌上，谷永疑惑地冷了瞬间，然后严肃地沉下脸，颇为担忧地凝视着容器中的尸体。 “这是……”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这是幻甲虫。” 谷永虽然从未见过，但他听说过这东西的传闻。在【极度混乱】的地区，b-24往往成群出现，具有极大破坏力！ “没想到，临江市竟然会出现这种东西！”谷永抬起头，“余昭先生，您是怎么遇到的？” 余昭将今晚在小巷中的遭遇讲述出来。 并说道：“其实，谷永博士。您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机会？”谷永有些疑惑。 “没错，这是一个和调查局合作的机会！” 第四十七章 合作 在临江市，除了调查局外，还有许多独立的地下神秘侧组织。 它们独立于调查局，却接受神秘侧的律法，以及调查局的监管。 以畸形俱乐部为例，其所进行研究虽然在普罗大众的眼中无法接受，甚至有些研究严重违反了伦理道德。但在神秘侧世界，俱乐部进行的一切研究都是合法合规的。 包括为收集虚怪活体，以及采集虚怪身上的材料，俱乐部培养招募了一批觉醒者，并成立夜行者小队这件事。 尽管处于律法未作说明的灰色地带，但调查局也保持默许态度。 用一句话总结神秘侧的世界秩序。那就是混乱危险，却又井然有序。 而在众多的地下组织中，又有许多组织的身份特殊。它们常年与调查局合作，不仅受到调查局的资金支持，而且许多活跃在一线的人员退休后，会在这些组织中焕发第二春。 目前，虽然调查局和俱乐部在虚怪材料上有密切的交易来往，但若从更多方面形成合作关系，使畸形俱乐部和调查局之间捆绑得更加紧密，这将会是双赢的局面！ 谷永瞬间明白余昭的想法，他上扬起嘴角。 “b-24的危险并不在于其攻击性，而是巨大的数量。这种无法被控制的数量，既有可能使大量严重失控的感染者出现！” 余昭拿起桌上的容器，沉下脸审视着里面的尸体。 “所以，调查局需要大量的人手，远超现在临江市内存在的调查员。我会上报今晚的发生的事情，只是稍微进行下加工。之后……调查局应该会联系你，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谷永的嘴角愈发上扬！ “到那时，畸形俱乐部的地位便会产生剧烈的变化！不再只是一个提供虚怪的供应商了！” 是的，畸形俱乐部需要调查局，而且调查局更需要畸形俱乐部！ 不仅为了阻止母体伊伦的出逃，更是为了人类对虚怪的研究，尽可能找到关闭现实世界和阴影界大门的方法！ 之后，余昭问起了自己曾嘱托的事情。 “关于母体伊伦，你查到了什么没有？” 谷永有些愧疚，“很抱歉余昭先生，关于母体伊伦的事情我并没有查到什么。不过如果仅仅是伊伦这个名字的话，我倒是有个线索。” 余昭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什么？” 虽然不是母体伊伦，但任何与之相关线索他都不会放弃。 “在落奈岛上有处地下医馆，里面的医生好像知道伊伦是什么……” 随后，谷永递给余昭一张写有地址的纸。 落奈岛，一个属于临江调查局管辖的离岸之地，但由于距离较远，岛上的势力错综复杂，也更加肆无忌惮了些。 “谢谢。”余昭收起这张纸。 他想要离开，却看到谷永好像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一样。 “你有什么事吗？” 谷永深呼吸，然后和余昭讲述了关于觉醒周期表的事情，那些关于序列和周期的问题。 听着从谷永口中不断蹦出的各种猜想，余昭逐渐上扬起了嘴角。 真不愧是谷永，他在心中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余昭先生，我说得对吗？”谷永情绪激动，眼中满怀期待地问道。 余昭沉默了几秒，带着笑意，他回答道：“没错，你的猜想没错。” 在谷永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余昭缓缓说道：“觉醒者的能力的确可以按照序列完成晋升！” …… 当余昭重新骑着摩托车回到基地时，发现门口空地上的器具和垃圾都被清理一空。 而邹立作为今天的值班人员，是唯一没有入睡的人，此刻他刚刚写完今天行动的报告。 看到余昭的身影，他有些好奇。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基地？明天可是轮到你值班了。” 余昭的表情十分严肃。 “队长，出大事了。” 随后，余昭将他修改过的故事讲述给邹立。 自己去小巷取摩托车，被b-24幻甲虫控制的小女孩儿袭击。自己通过能力看破了真相，并杀死了虚怪b-24。 之后，畸形俱乐部的夜行者向自己解释了这个虚怪的名字和危险。借助畸形俱乐部的技术，自己将虚怪的尸体带了回来，而那位夜行者则返回畸形俱乐部报告此事。 余昭的整个故事中，完全将那两兄弟的存在抹去了，也忽略了申杰和自己的争斗。 并将察觉到b-24可能给临江带来巨大威胁这件事的人变为了申杰。 这样一来，畸形俱乐部便彻底和调查局捆绑上了。 如果要和其他神秘侧组织合作，畸形俱乐部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忽略。 作为佩鲁尔学院的毕业生，以及战斗在【极度混乱】地区的调查员，邹立自然清楚b-24可能会给临江市造成怎样严重的影响。 思索一番后，邹立做出抉择。 “不要叫醒其他人，你也尽快回住处休息，恢复体力。记住，不要把手机关机，时刻保持可联络状态。” 邹立说完，开车往调查局临江分部开去。 当下事态已经十分紧急了，必须立马上报给总部。 来到总部后，他径直去往先前见过的那位独眼男人的办公室。 没有敲门，直接将门推开。 “裴部长，出大事了。”进门后，邹立着急地说道。 裴州，调查局行动部的部长，负责调度整个临江市的调查者小队，以及安排相应行动。 此刻，裴州正在批改各个小队交上来的行动报告，以及经费申请书。听到邹立声音后，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什么事情，能让你着急成这个样子，连门也不敲了？” 邹立没有回答，直接将盛有b-24幻甲虫的容器摁到其办公桌上。 砰！ 感受到震动，裴部长不爽地叹了口气，缓缓抬头。 然而，在他看到这个容器后，淡定的表情瞬间消失，眉头紧皱。 “b-24，畸形俱乐部的特殊溶液。” 放下手中的笔，他问向邹立，“什么情况？” 邹立将余昭给自己讲述的故事一字不差地转述给裴州。 听完全部，这位裴部长十指交叉握拳后，放在面前。 担忧和愁闷写在他的脸上。 “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沉吟片刻后，裴州打了个电话，接通后，他只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话：有紧急事件发生，准备召开六部会议。 六部会议，只有当调查局面临极大可能会毁灭临江的事件时，才会被召开。参加会议的成员正如名称所示：是调查局的六位部长。 至于局长本人，则要在更高程度的事件中才会出现。 对b-24极为了解的邹立清楚，临江不比那些【极度混乱】的地区，调查局部署的力量有限，这次的确属于足以毁灭城市的危机。 “你认为，这场危机和你能力发动后所看到的景象有关系吗？”裴州问道。 邹立想了想后，摇头。 “但从画面上来看，没有任何关联。但就如同蝴蝶效应，我们永远不知道造成那景象的蝴蝶是哪一只。” 所以，任何事件都要认真仔细地应对。 沉默了数秒后，裴州又询问道：“余昭呢？他的情况如何！” 监视余昭，是他给邹立下达的最重要的长期任务。 第四十八章 六部会议 “很正常，是个爱笑的年轻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点了。”犹豫了一下，邹立继续说道：“今天的事件如果没有余昭在场，不会这么快就被侦破，他表现出了应有的专业性。”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裴州一边回应，一边利用这段时间继续批改手上的报告。 裴州对邹立十分了解，他们的关系已经不简单是上司和下属了，而是老师与弟子。从某种程度上讲，他是在将邹立作为接班人来看待的。 如果邹立能活到自己退休的那一年。 “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很欣赏余昭这个年轻人。他会是调查局的未来。” 未来吗？ “邹立，你看足球吗？”听到这句话，裴州放下手中的笔，直视邹立。 “我没有看过。” “是吗，你知道在足球这项运动中有多少天赋满满的年轻人吗？”裴州顿了顿，表情流露出悲伤，“太多了！有太多年轻人因没有兑现他的天赋而沉寂。这让我想起了你们……你们这一届从佩鲁尔学院毕业的学生。” 灾厄的一届。 “在足球界，只有兑现天赋的人才配称之为人才。而在我们的世界中，只有活着的天才才配称之为天才。” 更加残酷的现实。 裴州说完，恢复了严肃。 接着，他又继续问道：“那你认为余昭和虫洞计划有没有关联？” 虫洞计划，裴州也是当年参与问询邹立中的一员，他很清楚这个计划的目的以及成果。 正因他认为余昭可能和虫洞计划有关，才选择让其加入调查局，成为邹立的部下。作为当年虫洞计划的最后幸存者，由邹立执行监视任务是最好的人选。 邹立思考了几秒后，回答道：“我认为他很有可能与虫洞计划有所联系！”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请进。”裴州说道。 接着，一名调查员从门外走进。 “裴部长，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裴州起身，看向邹立说道：“拿着b-24的尸体跟我来。” …… 两人乘坐专用电梯，来到会议室。 房间中心是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印有调查局标志。圆桌周围摆着六把椅子，而且不止能摆六把。 裴州是最后一位来到会议室的部长，六把椅子上已经有五个人落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光头壮汉，身高至少有两米二以上，肌肉健硕，几乎可以立足于健美人士的顶尖水平。但却又文质彬彬地戴着一副眼镜，以及身上穿着研究人员特有的白色大褂。 作为装备部的部长，宗文哲，他被人称为【暴力的科学机器】。 第二位是情报部的部长，他本人并没有来到现场，而是让自己最信任的部下端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出现在这间会议室中。 实际上，整个调查局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位情报部长的真实面目。根据局长的解释，这位情报部长长期进行情报工作，导致患上了极为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生怕和自己有关的情报泄露，引来杀身之祸。 就连这位最被信任的部下都不知道他身处何地。 第三位是医疗部的部长，名为喻子茜。很年轻，只有二十余岁。是佩鲁尔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加入调查局后不到三年时间，以及为优异的医术成为了部长。 并且她和一般的医疗人员身着白衣不同，她的大褂是鲜艳的血红色。 曾有人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穿，喻子茜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因为帅！ 当然，邹立也在这里见到了两位熟人。 周雯和陈瑞英位列其中。 周雯作为招募部的部长，坐在这里邹立并不感到意外。 令他好奇的是陈瑞英为什么能够出现在会议室。 裴州同样感到好奇。 “陈副部长，怎么是你来参加六部会议，你们部长呢？” 作为消除异常事件影响的相关重要部门——异常处理部，竟然连部长都没有来，这让热不得不感到好奇。 陈瑞英依旧是副慵懒的样子，她摊在椅子上回复道：“多亏了您身后的这位调查小队的队长，前两天测试余昭的失控程度时，他们可真是搞出了个大场面啊！现在，那件事我们队长还没处理完呢！” 大场面？ 邹立想起来了。 他捂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裴州身为行动部的部长，自然也从邹立递交上来的报告中知晓全部。他不自觉地抽了抽嘴角。 一旁，装备部的宗文哲不了解情况，便侧头问向周雯，“什么大场面？” “你们研究部常年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也不清楚了。市政不是在昨天早晨要测试无人驾驶的地铁系统吗，正好路线要经过我们为招募而划出的测试场地，就是为了招募余昭。你知道余昭的特殊性。” 作为调查局的高层之一，宗文哲自然也在周雯和余昭谈话时的耳机对面。 “那小子利用虚怪把地面砸了一个大坑！让虚怪通过那个坑洞和路过的地铁完美的碰撞在了一起。” 听完后，宗文哲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小子还是蛮聪明的！哈哈哈！” 只是这话让陈瑞英听到后颇为不满，“是，余昭是很聪明。聪明得让我们加了好几天的班！” “抱歉，抱歉！”宗文哲礼貌性地道歉。 随后，那位情报部的部长通过电脑发出疑问，“话说，裴前辈，这次究竟出什么事情了，需要召集六部会议。” 不知是不是音响的问题，这位情报部部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阴冷。 邹立得到允许，将盛有b-24尸体的容器放到桌上。 在场所有人，包括电脑摄像头对面的情报部部长，表情都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接下来，邹立再次讲述他从余昭口中得知的事情经过。 当他说完，房间中陷入沉寂，每个人都眉头紧锁着。 “没想到，临江市竟然会出现b-24。”陈瑞英担忧道 b-24的出现就意味着其母体a-23万色虫母正潜伏在临江的某个地方。 “这件事需要尽快解决！不仅要全方面地清扫b-24，更重要的是抽调大量人手，搜查潜伏着的a-23。”医疗部的喻子茜也感觉到急迫。 如果不消灭其母体，那么b-24永远也无法彻底清除！ 所有人都知道应该这样做。 但是……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调查员将面临极大压力。临江市的调查员数量本就不足，维持现状本就不易，还要抽调人手专门寻找a-23，这几乎是不现实的事情。” 裴州作为行动部部长，将临江市的基本情况告知给众人。 周雯思考了片刻后提出了个想法，“如果我们和畸形俱乐部合作呢？他们组织内部有专门猎杀虚怪的夜行者小队，他们的专业性有所保障，而且也能够提供相应的技术支持。” 事情的发展，如余昭所预料的那样。 调查局果然想到了畸形俱乐部。 第四十九章 失望 “这并不失为一个方向。”裴州想了想说道。 如果人手不够，可以想办法增加人手。 “大家对这个提议有什么意见没有？”裴州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询问道。 调查局是个十分尊重他人意见的组织，而且为了防止内部出现分裂，任何在会议上的行动提案都只有通过所有人的点头才会实施。 在场众位部长思考了一下后，纷纷表示赞同。 不过，也有人提出担忧。 “畸形俱乐部的夜行者的确可以弥补调查员数量上的不足，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不能分辨其中会不会被掺了沙子。”陈瑞英表情严肃地说道。 如果有异教徒借此机会搞事，临江市的处境将变得更加危险。调查局不仅要解决b-24幻甲虫，与其母体a-23万色虫母带来的危机，还要提防异教徒的搞事。 众人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邹立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各位部长要不要听一下？” 裴州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邹立，“你有什么想法，讲讲看。” 作为自己的接班人，裴州毫不犹豫地给了邹立这个机会。 得到允许，邹立开口说道：“畸形俱乐部组建夜行者的目的是为了收集活体虚怪，以及从虚怪尸体上获得的材料。所以为了方便活动，以及扩大搜索面积，夜行者们通常会选择单独活动，遇到异常事件后才召集同伴。” “这种行动模式，既锻炼了夜行者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又让他们能快速适应各种能力组合的团队行动。” “因此，我们可以借鉴他们的行动模式，使调查员小队化整为零。以两人或三人为特殊小组，其中安排一位夜行者。这样既使小队数量增加，又能在行动中对夜行者实施监管，一举两得。” 听完邹立的话后，众人一番思索，认为这个想法有一定的可行性。 在临江市，调查员的数量要远大于夜行者，即便每个小队中安排三名调查员和一名夜行者都绰绰有余。 “这是个选择。”裴州点头表达肯定，说道：“这样吧，邹立，我们感谢你提出的建议，你先回去休息，我和其他的部长商讨这次行动的具体部署和细节。” “我明白了。” 礼貌地从会议室离开，走廊处，邹立点上一支烟。 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担忧。 邹立不解，为什么临江市一夜之间突然出了这么多事！ 而自己幻觉中看到的那位，毁灭临江调查局大楼的少女又会是谁呢？ …… 关押异教徒的牢房之中。 由于一号的伤势过于严重，且可能掌握关键信息，调查局便为其立刻进行了治疗，以稳住他的性命，并希望他能以最快速度恢复意识。 此刻，被束缚在床上的一号从昏迷中悠悠苏醒，他下意识地尝试挣扎，却毫无作用。 恢复记忆。 “该死！被抓住了！” 一号环顾周围，很黑，没有看到任何调查局的人。 他继续尝试挣扎，下一秒，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唉，别乱动了，看来你是真的想让调查局的人知道自己已经苏醒了对吗？” 一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调查局制服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那是自己熟悉的身影。 一号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上扬起嘴角！ “先生，您竟然是调查局的人！” 他没想到这个改变了自己人生的男人竟然会是调查局的一份子！ 前些天，正是这个男人找上自己，赋予了自己能力，并传授了那些仪式的布置方法，让自己受到教徒们的崇拜！ 之后，自己也按照男人的指示举行了仪式，让那些蠢货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然而只有一号知晓，那些自以为被选中的人不过也是祭品罢了，他们所得到的能力并非觉醒，而是眼前这个男人所借给他们的。 在仪式发动后的刹那，男人以自己的身体为载体，赋予了那几人力量。 “您是来救我的对吗！”一号脸上露出无比期待的神情。 他相信，尽管自己最后失败了，但作为被亚当和男人选中的人，自己能够获得原谅，并戴罪立功！ 可惜，自信的一号又一次猜错了别人的想法。 阴影中的男人叹了口气。 “你让我失望了。”男人的表情变得极为不爽，“却还想着让我救你？太天真了。” 男人的这句话一说出，一号期待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不解地望着男人。 而男人则来到他的身前，以一种十分缓慢却又无法躲避的速度伸出手，他捂住了一号的嘴。 “现在，你该像其他人一样把从我这儿借到的东西还回来了！” 虚无元素产生乱流，男人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瞬间，一号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巨大的痛苦，其身体开始不停抽搐！ “呜，呜，呜……” 剧烈地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几十秒过后，一号不再动弹，他圆睁着无神的双眼，表情呆滞，虽然胸腔仍有呼吸，但却对外界的任何信息做不了丝毫反馈。 男人松开手，瞳孔中的猩红散去。 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他离开这间牢房。 就在刚刚，他用同样的手段从那些异教徒身上收回了力量，他不能让调查局的其他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能力。 这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调查局内部大部分区域是没有监控的，因此，他能够肆无忌惮地行动。 悠悠地乘坐电梯上升去往地面，从电梯出来后，男人遇到了一位中年留着络腮胡的调查员。 这名调查员十分恭敬地对男人行礼。 男人也如往常般淡定回礼。 一切如常，让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待男人离开，这名调查员松了口气。他是邹立，来到临江市的调查局后，他只见过男人一面，但仅仅只是一面，他便记住了对方的身影。 整个调查局没人记不住。 因为这个男人极为特殊和重要的身份。 他是统帅整个调查局的领导者，是人类抗击虚怪的重要支柱！ 男人名为司徒礼，是临江市调查局的局长！ 整个临江市最强的人！ 第五十章 准备 会议结束，医疗部的部长喻子茜接到短信。 “局长叫我？” 于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调查局局长司徒礼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前，喻子茜整理了衣装，随后敲门。 整个调查局中，她最钦佩的人就是局长司徒礼了。不仅是因为对方年轻时创下的诸多记录，被冠以最强的名号，还因为他是当年围捕异教徒爱伦·斯滕斯的一众人中，唯一还活着的传奇。 敲门。 进入。 身穿制服的司徒礼坐在办公桌后，面带着微笑，注视着喻子茜。 喻子茜行礼，“医疗部部长喻子茜，不知道局长叫我来有什么命令要下达。” 司徒礼笑着摆了摆手，“别这么严肃，喻部长，请坐。” 随后，他给喻子茜倒了杯水，“没什么事情，对了，先喝点儿茶水吧。这可是我都舍不得喝的好茶啊。” “多谢部长。”喻子茜端起茶杯放到鼻前闻了闻，感叹道：“好香啊。” 接着，在司徒礼的注视下喝上一口。 看到喻子茜将茶水咽下，司徒礼拿出一份文件，并缓缓念道：“原医疗部部长喻子茜，经查证为潜入调查局的邪恶分子，在破坏调查局收容物，及打伤调查局局长司徒礼后，畏罪潜逃。” 当听到自己职位前带上“原”这个字眼后，喻子茜感到了不妙。 之后更是在司徒礼念完整份文件后认为这荒谬至极！ 自己是叛徒？邪恶分子！ 她想要反驳，想要辩解，却在此刻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站起身子都无比费力！ 下一秒，她更是口吐鲜血，五脏六腑传来剧痛！ 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喻子茜失去意识前，她的视线中能够看到此刻局长司徒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第二天一早，因为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所以余昭在家给妹妹余子枫做好了一天的饭，并留下纸条，说接下来的自己会很忙，即便晚上不回来也没必要担心。 穿好调查局的制服，戴上头盔，他便往基地驶去。 来到基地门口，余昭看到一辆熟悉的豪车缓缓朝远方驶去。 心中出现不详预感。 他抽了抽嘴角，感叹道：“不会吧！” 停好摩托车，余昭走进基地，果然于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冰冷身影。 身穿红黑色的蓬松长裙，优雅地将一把伞抱在怀中，身患白化病的精致混血容貌，携带者异域风情地同时给予人病态的美感。 “又见面了，伊芙小姐。”他上扬起嘴角，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呼。 此刻，伊芙正在和小队的成员聊天，听到余昭的声音她扭回头看去。 小队成员也都一脸疑惑地望向余昭。 邹立喝口啤酒问道：“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这位小姐可是打算杀了自己！ 余昭笑着，刚准备回答，伊芙却立刻打断了他。 “见过，不熟。” 冰冷的语气，让人听上去不容置疑。 听到这句话，余昭也将原本准备说出的句子咽下，重新陷入思考。 伊芙的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自己的确和对方不熟，硬要说和伊芙之间是什么关系的话，大概也只是债主和欠债者的关系，自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不过，碍于那件事需要对邹立等人保密…… “他说得没错，确实只是见过，不熟。”余昭回答邹立，自然地走向冰箱取出一瓶橙汁。 邹立露出了亲切地笑容，“既然这样就向你正式介绍一下，当初你来报道时我曾给你说队里除你外还有位实习生，就是她了，伊芙。” “噗！” 声音进入大脑，余昭激动地将嘴里的橙汁喷了出来！ “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邹立以及其身后的伊芙。 只见伊芙双手微微提起裙摆，优雅地行礼。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调查员第十三小队，实习生，伊芙。” 余昭迅速冷静下来，此刻，他也想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信息有如此细致快速的掌握了。 邹立来到余昭身边，伸出胳膊挽住余昭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可绝对不能惹这位伊芙，别看她只是位实习生，但她可是秘血家族的成员！从伊芙加入小队开始，我们的活动资金可是提高了一大截！” 叹了口气，余昭欣然承诺，“除非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我一定会顺着伊芙的心意！” 邹立疑惑地看了看余昭，表示不解。 生命受到威胁？ 他摇了摇头，算了，谁知道现在年轻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 接下来，邹立对所有小队的人讲述昨晚余昭的发现。 叶晓喝了口瓶中的啤酒，吐槽道：“加入调查局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儿的，你还是第一个，也太倒霉了吧！” 余昭无奈地笑了笑。 倒霉？不，他觉得幸运极了。 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地去小巷取摩托车，调查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b-24幻甲虫的存在。 “b-24幻甲虫，还有a-23万色虫母，都是在同等危险级别里首屈一指的存在。”郑明推了推眼镜，看向邹立，“队长，调查局对此的应对如何？” 今早，调查局将具体商讨后的举措告知了各个调查者小队。 “调查局决定和畸形俱乐部合作，以一名夜行者和两名调查员的形式组成新的小队，尽全力搜索潜伏在临江的b-24，以及a-23。” “不过，畸形俱乐部的人和咱们没什么关系。”邹立取出一支烟，点燃后吞吐来，“作为初级调查员，咱们的职责就是辅助搜索，遇到虚怪和异常事件不要擅自行动，要请求支援，让二级调查员甚至特级调查员来处理。” 李通露出不爽的表情，“又是这样，什么功劳都算不到咱们的头上！” 每一次的联合行动，像自己小队一样都是由初级调查员组成的队伍，永远也无法或的功劳。年底聚会的时候，总是会受到其他二级调查员以及特技调查员的白眼，甚至是嗤笑。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邹立训斥道：“而且你觉得自己能独自处理b级虚怪吗？” “记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着，才能守护更多！” 邹立想起了那些化为黑白相片的同学，他不想队里的这些年轻人早早故去，人死了，就一切都完了。 扫视一圈在座队员们，看着他们失望的表情，邹立叹了口气，随后眼神变得锐利，他话锋一转，“不过，b-24并没有那么强，当它们以个体行动时，其威胁甚至比不上e级虚怪，我相信大家的实力完全能够独自解决。” 没有人能坦然接受他人的嘲笑，即便对此早已习惯的邹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通不爽的表情逐渐变地灿烂！ “也就是说……”他刚想说话。 邹立及时将其打断，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干得，跟我没一点儿关系！” “嘿，嘿，嘿！”李通天真的笑着。 叶晓喝口啤酒，望着李通微微上扬嘴角。 在座所有人也都听明白邹立的话中意思！ 虽然我不赞成，但也不去阻止。俗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而且猎杀虚怪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错误，虽然原则上是辅助定位，发现后上报交由更高级别的调查员处理，但是现场的复杂情况可能来不及上报……需要尽快解决！ 接下来，邹立对小队众人再三警告要注意保护自己，并分配队伍。 叶晓和李通一队，邹立自己和老莫、郑明一队。 余昭则和伊芙分配在了一起。 众人在最后整理装备准备出发的时候，邹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各位，我突然想起来。总部发来的通知中提到了一点，这次行动的猎杀数量似乎和年终奖有关。” 既然默许属下参与猎杀，就需要给他们一些动力才行。 听到这句话，余昭将装满贤者弹的弹夹推入手枪中，笑得格外灿烂。 “猎杀虚怪还能拿钱，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吗！” 第五十一章 搜查 余昭和伊芙从基地走出。 邹立给小队的每组搭档分配了巡逻区域，考虑到余昭和伊芙是实习生的身份，他给两人分配的区域相比于其他人而言要安全不少，但是也距离基地较远。 于是…… 余昭从摩托车座下取出头盔，笑着看向伊芙，“虽然不符合你的身份，但你现在应该没别的方式到辖区了。” 沉默了几秒钟，伊芙一副不爽的表情从余昭手上接过头盔，坐到余昭的身后。 这是她第一次坐摩托车。 “早知道就让严叔多待一会儿了！”她如此埋怨自己。 余昭笑了笑，“坐好！” 转动把手，摩托车猛地加速！ “啊！” 下意识地，伊芙叫出声来，并搂住余昭的腰，身体紧紧贴在他的后背。透过摩托车头盔，能够看到她脸颊上泛出的红晕。 “哈哈哈！”感受到自己后背传来的触感，余昭笑出声来！ “我劝过你要坐好了！” 伊芙紧搂着余昭，恶狠狠地骂道。 “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屑地哼了一声，余昭说道：“杀了我？你该不会没看调查局给你的员工入职手册吧！调查员之间可是禁止互相伤害的！” 虽然没仔细看过，但简单思考下就明白几乎绝大部分组织为了内部团结，都严禁内斗，更不用说调查局这样的庞然大物。 听到余昭的话后，伊芙缓缓补充道：“的确，调查局内部严禁内斗，但是有三种情况属于例外。” 三种情况？这话听起来怎么会这么熟悉！ “第一种，通过仲裁法庭的审核，调查局的员工可以在竞技场于众目睽睽下进行决斗，通过胜负来进行抉择的最后判定，且不可违背。” “第二种，有证据表明对方将做出违反调查局利益，或背叛人类的行为后，有权进行阻止并使用暴力控制！” “调查员有责任去保护所有其他调查员的家属（不知晓神秘侧），若调查员出现违反此条原则的行为，则被侵犯者有权利对违反者实施暴力行为。” 伊芙冷冰冰地警告道：“我如果要杀你，只要引导你去做这三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便可！这对我而言十分简单！” 一摸一样！ 余昭抽了抽嘴角。 该不会真的有这三条规定吧！我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差呢？ “编得和真的一样！”他也做出和当时邹立一样的感叹。 然而…… “这不是编的，你可以回去翻翻看，就在第132页的16条。”伊芙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的家教不允许我说出谎言！” 自己的随口胡诌，竟然真的和手册上写的对上了！ 余昭感觉以后还是听邹立队长的话，尽量少招惹伊芙。 …… 这次全城搜查行动，调查局调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包括训练营和治安部门等。 一旦有异常事件发生，便会立即通知距离最近的调查员前来处理。 所有调查员们取消休假，全部上街展开巡逻，搜寻任何虚无元素流动产生紊乱的地方。 一时间，整个临江市的大街小巷布满了调查局的调查员以及畸形俱乐部的夜行者。 而如此不计成本的24小时连续搜查也收获颇丰。 一个星期过去了，根据统计一共有接近500只b-24被收容猎杀，由于和畸形俱乐部的协议，这些尸体的大半都将归属于畸形俱乐部用于研究。 而就在分组行动的第二天，余昭所在的整个小队收到了极为不好的消息。 那些被收容的异教徒无一例外失去意识成为了植物人，他们上交的那些仪式照片也全部消失地无影无踪。 至于所犯下这一切的犯人，调查局认为是叛逃的医疗部部长喻子茜。 在小队所有人感到震惊的同时，余昭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 没有开灯的房间中，电视打开着，但没有画面，只有杂乱无章的“雪花”伴随着沙沙的声音显示。 对面的沙发上，一对男女相互依偎，其周围布满了垃圾，各种苍蝇与蛆虫飞舞扭动。 恶臭，令人难以忍受。 可如此糟糕的环境，依旧没有阻止男人露出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男人盯着没有画面的电视，傻笑着。 他的精神和身体状态差极了，双眼密布猩红血丝，头发和胡须杂乱，整个人异常地臃肿，并非肥胖，而是像被什么从内部填满了般。 突然！ “老婆，给我拿瓶水吧！”男人看向身边的女人。 那是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性，留着长发，画着极为浓艳的妆，红艳的唇如她身上所穿的礼裙般鲜艳。 女人点头，随后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开始动作，肢体运动地十分僵硬，并非双足走路，而是爬行……像一只虫子般爬行。 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出怪异，他望着女人的背影，露出幸福的微笑。 “真美。”男人发出感叹。 冰箱早已断电，里面的食物早已腐烂变质，打开后浓郁的腐烂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女人一顿顿地转动脖颈，瞪大了双眼扫视冰箱内部，接着，好似机械般从中抽出一个塑料瓶子。 瓶中的水也早已变质，厚厚的霉菌漂浮在水面上。 又是如同昆虫般爬行，来到男人身边。 男人丝毫没有在意已经变质的瓶中水，面带着笑意，想要饮用。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 砰，砰！ 传来了敲门声。 “knock，knock！”充满活力的青年声音从门外传来。 男人和女人共同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接着，是一声明亮的枪响！ 砰！ 门的锁被一枪破坏，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公寓走廊！ 瞬间，女人快速地爬行，用一块布将男人包裹起来，并藏在沙发下。 而她自己则趁着黑暗爬到了天花板。 下一秒，门被踹开！ 余昭从门外走进，扬起嘴角，兴奋地喊道：“here''s johnny！” 跟在他身后的是伊芙，听到余昭的这句话后，伊芙面无表情地吐槽道：“你不用每次破门都要说这句话吧！” “我乐意！” 一次行动中，余昭解决掉b-24 的时候，恰巧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个片段，被誉为全世界最伟大的恐怖片《闪█》中的一个片段。 男人用斧头破开房门，女人不断绝望的尖叫。男人将脸放在被劈开的缝隙里，说出这句经典语录。 余昭对此十分喜欢，于是之后的每次破门都要喊上一遍。 直到现在。 两人双瞳在黑暗中闪烁着猩红光芒。 余昭不用多说，黑暗与否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至于伊芙，凭借对虚无元素优秀的感知力，她也清晰“看到”天花板上的女人。 “哈，没想到还是个复合体！”余昭兴奋地发出感叹。 第五十二章 藏身之地 所谓复合体，是指数只b-24集结在一起共同进行精神干扰，塑造出远超个体大小的拟态。 在不久前，余昭和伊芙见过一次复合体，那是由两只b-24组合幻化成的大型犬。 “复合体？有多少只。”伊芙问道。 凭借感知虚无元素来确定b-24的伊芙可能看得不太清楚，但余昭作为觉醒了序号9的能力者则直接看破拟态，确定其数量。 “四只，交好运了！”他灿烂地笑着，从腋下掏出另外一把手枪。 天花板上的“女人”感受到余昭流露出的杀意，身体一颤，化作了四只b-24四散逃离！ “别打死。”伊芙告诫余昭。 余昭不耐烦地回复道：“记着呢！” 在没有畸形俱乐部科技的加持下，虚怪死亡会直接消散，留不下丝毫痕迹。 砰！ 火光乍现，枪声回荡。 余昭瞄得很准，按理说这一枪会直接打穿虚怪的躯体，然而，在传来的声音却极其违和，是一种金属碰撞的声音。而且他的视线中，b-24毫无影响地继续朝自己爬来！ “小心点儿，伊芙！”余昭将脸沉下来，警告道：“这几只b-24不对劲！” 将伊芙护在身后，余昭尝试性地开了数枪！ 果然，子弹完全穿透不了这几只b-24的防御！ 和那天在小巷中，以及其他地方的幻甲虫截然不同！ 连贤者弹都无法穿透其外骨骼？ 余昭持续射击，阻碍这几只b-24的迫近。 既然如此…… 那两颗呢？ 砰，砰！ 两颗几乎毫无间隔的子弹射出，在余昭近乎预测未来般的观察下，第一颗子弹打到b-24的身体，而第二颗子弹则钉在了第一颗子弹的尾部！ 巨大的冲击下，子弹终于穿透了其躯体。 “伊芙！”余昭喊道。 紧接着，伊芙回应：“明白！” 一星期的共同行动，两人的配合愈发默契。 在余昭发出提示前，伊芙就已经做好发动能力的准备。 只见伊芙抬起手对准了那只被打穿躯体的b-24，双瞳猩红闪动！ 接着，那只幻甲虫的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冰霜！ 这是伊芙的能力。 【序号29：元素术士】，能够通过虚无元素控制并创造类似火焰，冰霜、雷电等自然现象，具体效果视使用者不同而变化。 数秒后，整个b-24幻甲虫彻底被冻上了。 而在此间隔，掌握了如何重创幻甲虫的余昭又一次破开了其外骨骼。 冰冻，破甲。 依次循环。 很快，四只b-24全部被冻结。 它们并没有死亡，只是被冻住了而已。 伊芙以这几只幻甲虫体内的血液为媒介，将其冻结。媒介很重要，如果没有媒介，伊芙便无法发动其能力，所以才需要余昭帮助她破开b-24的外骨骼。 吹散枪口升腾的白烟，余昭将两把手枪收回枪套。 “现在，咱们两人应该是猎杀b-24最多的人了吧！” 一个星期内，两人凭借余昭的能力，发现大量b-24的拟态，与小队的其他成员相比要多出数倍。 简单估算下，的确差不多是猎杀数量最多的组合了。 …… 与此同时，调查局总部内。 行动部部长裴州的办公司，数名调查员集结在这里。 “部长，不知道您把我们叫过来是做什么？” 和余昭所处的小队一样，这支小队也是七人配置。 但有一点不同，这几个人的能力全部在47以上，即他们全部都是特级调查员。 队长是名女性，名字为封单，留着马尾辫，左眼被黑色的眼罩所覆盖，给人一种十分英气的感觉。 “封单，作为整个临江市最强的调查员小队，我希望你能够执行一项任务。”裴州表情严肃地说道。 “就在刚刚，我们的情报部传来一条最新消息，酿成本次临江市混乱的罪魁祸首a-23，我们找到它的巢穴了！” 听到这句话，小队众人立刻来了精神。 他们纷纷看向自己的队长，封单。 将手握拳用力锤击心脏部位，封单表情十分坚毅，“放心，部长我们一定完成任务，猎杀a-23!” …… 咔哒，咔哒。 余昭尝试通过按钮打开房间的灯，却发现这里早已断电。 一旁，伊芙将几只已经冻结的b-24放进盛有淡蓝色液体的容器中。 调查局并没有给邹立率领的小队分配畸形俱乐部的夜行者，自然也无法保存虚怪的尸体。于是，伊芙通过关系自费在地下市场买了大量的特殊溶液与容器，分给小队内的各组。 其中，余昭也暗地里帮了很多忙。 “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伊芙抱着四个罐子，对余昭说道。 但余昭却摇了摇头，淡定地看向沙发处，回道：“这里有人。” 伊芙回头看去，的确，隐约中她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余昭让她待在原地，自己则悄悄地取出手枪，朝沙发靠近。 在黑暗中，现在的余昭即便不使用能力，视野范围也如白昼。 他发现了那个被包裹住的人。 将包裹打开，余昭的表情变得十分不自然。 咔哒。 取出火机给伊芙照亮。 即便模糊，但看清大致模样的伊芙依旧微微皱眉，表情流露出厌恶。 “他遭遇了什么？”她从没见过有人会长成这个样子，甚至她怀疑这个生物究竟是不是人。 “他被当成了温床，体内被种下了b-24的卵。”余昭叹了口气，“已经没救了。” 将火机递给伊芙，示意她发动能力烧掉这个男人，帮助他从痛苦中解脱。 “我明白了。”伊芙点点头。 下一秒，发动了能力。 以余昭火机为媒介操控火焰燃烧到男人的身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死亡。为了控制火势，伊芙又塑造了“风”，让空气流动呈漩涡状，加速燃烧且避免燃烧到其他物品。 男人的尸体成了灰烬。 “我们回去吧。”伊芙淡淡说道。 这次，余昭并没有阻止她，而是点燃一支烟，回复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走。” 吐出烟雾，余昭背对着伊芙。 伊芙感觉到余昭的状态有些对劲。 “怎么了嘛？” “没什么。”余昭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发动能力，并且将注意力集中到这栋楼的下面？”伊芙察觉出了异样。 再次深吸一口手中的烟。 余昭难掩心中的激动，“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发现了a-23的藏身之地了而已！” 第五十三章 下落 发现了a-23万色虫母的巢穴？ 伊芙有些不敢相信余昭的话。 “你确定？”她尝试确认。 “当然。” 余昭不可能认错，他清楚记得资料中对a-23的描述，在未来自己还亲自和这类虚怪有过几次交锋。 而且更加能证明自己想法的证据也出现在了这个房间。 “那个被当作温床的男人就是最好的证据。”余昭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b-24的习性会使寻找合适的宿主，并将其带到母体a-23的身边完成寄生，随后会将宿主妥善安置到a-23周围，直到新的b-24从宿主身上破体而出。” 那些异变增强的b-24恐怕也是为了保护宿主而特别进化出来的。 如此可怕的繁衍进化的能力。 “既然如此，我们快去联系总部，让他们来处理这个a-23吧！”伊芙说道。 余昭说道：“那你去联系吧，我一个人先下去探探路。” 伊芙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感觉出余昭的打算，扭过头望去。 “你想一个人对付这只虚怪？” 伊芙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但是…… 余昭吐出烟雾，上扬起嘴角，温柔地笑着，“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就只好承认了。” “你疯了！”伊芙突然吼了一声余昭，罕见地情绪出现波动！ 一个初级调查员竟然要独自对付a级虚怪？ 如果不是天真，就是疯了！ 绝没有其他的选项。 听到这句话，余昭笑得更加灿烂了，“你怎么知道的？” 伊芙被震撼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一秒，余昭收起笑容，平静地自顾自往楼下走去。路过伊芙身边时，他拍了拍伊芙的肩膀，语气温柔地劝道：“回去吧，那里太危险了。” 伊芙在原地愣了几秒，神情高傲地望向余昭的背影，回复道：“瞧不起谁呢！按能力来说，我可是二级调查员，要比你强上不少呢！” 然后发动能力，借助风力快速飘到余昭的身边，生怕他抛下自己。 “我不是说了吗，那里太危险了。你要出什么事情，队长会杀了我！”从楼梯往下走，余昭说道。 如果伊芙真的出什么事情，而让小队的资金受到影响，邹立肯定给不了自己好果子吃。 伊芙依旧不依不饶，“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而且为什么你要担心我的安危啊？我的能力可是序号29，要比你多出来20呢！” 两人争吵着走出大楼，余昭从摩托车的侧面取下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长条状物体，里面是拜托研究部定制的武器。 如果要对付a-23，自己身上的子弹完全不够。 “所以，你一定要去，对吗？”伊芙在余昭身后，她的语气恢复平日的毫无感情。 将黑布包裹着的物体搭在肩上，余昭的表情坚决。 “是的。” 他必须要去，并不只是为了消灭a-23，还是为了自己，他需要a-23身上的一件材料。 余昭需要用那材料来使自己变得更强，来让自己完成晋升。 得到答案，伊芙悠悠说道：“我不会骑摩托车，而且附近也打不到车。” “唉。”余昭叹了口气，他实在拗不过伊芙，“既然你一定要跟来，注意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不要管我，立刻逃走！” “放心，遇到危险我绝不会救你。毕竟，我要杀了你。”伊芙冷淡地说道。 只是在黑暗中，余昭看不到她脸颊上的红晕。 踹开一个房间，两人借着手机的光看到地面上十分深邃的坑洞。 从这个坑洞下去，就是a-23所藏身的巢穴了。 阴冷的风裹挟腥臭的气味从深坑涌出。 “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下去？”伊芙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知为何，余昭从她的话里听到了嘲笑的意味。 “我当然有办法。”余昭淡淡说道。 随后他顿了顿，望向伊芙，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拜托你了。” …… 黑色的七座越野车停在一栋大楼外，这栋大楼已经被废弃了。 封单和她的队员从车上下来。 瞬间，在场一众调查局的相关人员将视线定格在他们身上。 “那就是封单？” “整个临江市最强的调查员小队，果然看起来完全不同，好有气派！” 人们小声议论着封单与她的队员。 “附近的人都疏散了吗？” 封单询问现场的负责人，忽视掉现场众人的议论声和视线，她已经习惯了。 虽然连接a-23巢穴的这栋楼已经被荒废，但附近还是有人居住在其他楼里。 负责人点了点头，“我们以毒气泄露的借口，疏散了周围的居民。” “那我就放心了。”封单回答道。 她们进入现场，和余昭那边一样，这里也存在一个深邃黑暗的空洞，直通往地下。 “大熊。”封单叫了一个队员的名字。 队伍中身材最高大的男性默契地点了头，他打一个响指，以其为球心有无形的屏障徐徐展开。 直到把小队所有人包裹在其中才停止膨胀。 然后，一行七人从空洞中跳了下去。 在经历了十几秒的失重状态后，她们缓缓落地，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那位名叫大熊的调查员刚才发动能力，修改了众人周遭的重力，若方才有一台体重秤摆在她们面前，上面显示的数字将不超过一本书的重量。 “大家把夜视镜都戴上吧。” 研究部分给了她们小队每人一个夜视镜，还带有望远功能，可以看清数百米外的空间。 黑暗的地下坑洞瞬间变得清晰。 扫视一圈，发现整个地下空间十分庞大且复杂。 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个交叉口，有超过十余条通道延申到不同的方向。 “这么多条路，究竟要往哪儿走呢？”大熊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难不倒封单。 她拍了拍队伍中的一名年轻人，“阿光，该你了。你觉得我们应该往哪儿走？” “啊，我？”这名被叫做阿光的年轻人声音颤抖地回道。 他是队伍中唯一一位能力不在47序号以上的人，甚至他的能力只有个位数。 但封单认为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是队伍中不和或缺的存在，于是，破格让其加入。 因为和李通一样，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是【序号7：幸运儿】。 阿光凭着感觉指向一条路，“我觉得咱们应该往这里走。” 封单点了点头，“明白了。” 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阿光的能力虽然是幸运儿，但这个能力却让他厄运缠身！ 基本上靠运气的事情，他从来没有选到过正确选项…… 第五十四章 死亡使者 余昭和伊芙进入坑洞中，和封单小队所遭遇的情况相同，两人面前也出现数条方向不同的岔路。 “要选哪个呢？”借助手机的灯光，伊芙环顾了一圈。 见状，余昭立刻将伊芙手机的光亮遮挡起来。 “不要露出光。b-24对光源十分敏感。”他将这点告知给伊芙。 b-24是群居生物，除了外出寻觅食物与繁衍的温床外，它们都会聚集在巢穴，负责护卫其母体a-23万色虫母。 现在，自己和伊芙已经进入它们的巢穴内部，如果不小心点儿，可能会引起虫潮。 虽然不知道b-24目前的数量，但还是小心为上。 “我已经知道要往哪边走了，跟我来。”余昭说道。 接着，他就要动身，然而…… “我连你人在哪儿都看不到，怎么跟着你？”伊芙平静地说道。 确实，如果没有序号9对感官的加持，即便是再强的觉醒者也无法行走在如此黑暗崎岖的地下。 “啧。”余昭嫌麻烦地唠叨了一句，“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连路都看不清。” 听罢，伊芙毫不留情地挥舞起手中的伞，重重地锤在余昭的后腰！ 砰！ 强忍住不叫出声，余昭回头问道：“突然间你下重的手干什么？不会真要在这儿干掉我吧！” 伊芙气呼呼地喘气，骂道：“白痴！” 下一秒，她伸出自己细长白皙的手臂。 “拉住。”那语气好似命令一般。 揉着后腰，余昭的脑海中想起队长的嘱托——尽量不要招惹伊芙。于是，他强压下情绪，叹了口气。 “是，大小姐。” 随后，不情不愿地拉起了伊芙的手，领着她往巢穴深处前行。 …… 封单一行人继续前进，过程中她们倒是遇到过几只零星b-24，悄无声息中封单等人将其解决，并未引起虫潮。 空气中的湿度和腥臭味逐渐增加，这意味着众人的行进路线是正确的。 她们正在靠近a-23万色虫母。 “虽然给临江市带来巨大损失，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裴老大要让咱们来这儿！明明只是个a级虚怪。” 说话者是位女性，与封单的帅气截然相反，她看上去整个人完美地展示出成熟女性的魅力。 精致到不能再精致的妆容，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包臀长裙体现出现，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样的装扮是否在战斗时会被限制动作，以及经过烫染的长发披散开来。 她的声音也十分妩媚，是那种能勾取男人心神的声音。 女人的抱怨完全没有问题，平日里，她们处理的任务都是s级的虚怪。是那种独立个体便能摧毁临江及周边数个城市的级别。 “不然呢？难不成你想让那些初级调查员来处理这件事？而且不就是耽误你的约会了吗？至于有这么大的抱怨吗。”她身边的男人怼道。 男人看上去十分颓废，双手插兜，头发和胡须乱糟糟的，调查员的合身制服也被随意穿着，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其口中还叼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用于缓解烟瘾。 “至于……吗？当然至于了！”女人微微提高了声调，“约会可是我枯燥的调查员生活后，唯一消遣的事情了！哪儿像你啊……” 女人说到这里看向男人，以一种极为不屑的语气鄙夷道：“抽喝烫！” 这三个字的背后含义自然是指男人沉迷于抽烟，喝酒，以及偶尔为了装年轻的烫头行为。 “啧。” 听到这三个字，男人脸上明显出现不悦，眼神愈发凶狠。 “如果在我没有加入调查局前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女人也冷哼一声，“那你来试试啊！” 两人都是被调查局招安的觉醒者，并且在加入调查局前都建立起了一个不小的地下组织。随后，因为做了些过线的事情，两人的组织被调查局剿灭。 而行动的领导者正是现在两人的队长，封单。 见二人的能力十分罕见，封单便饶了他们一命，并在经过审查后让他们加入自己的队伍。 实际上，除了阿光之外，封单小队的成员大多都有着相同经历。 就在男女二人吵出火气之前，被称为大熊的高大男人摁住了两人肩膀，轻声说道： “不要再吵了，没看到老大都不高兴了吗？” 明明声音很轻，但听到这句话后，两人身体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老，老大，我们闹着玩儿呢！”女人赶紧找借口。 “没错，我们关系可好了！”男人脸上也完全不见方才的杀气。 封单连头都没有回，只淡淡地说道：“我没生气。” 一般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的人都是真正生气了！ 吓得两人立刻勾肩搭背，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们真的没事儿，老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次，封单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过来了。是你们引过来的，你们自己解决。”说完，直接回头走到两人身后。 小队里的其他人也后退了几步，将两人突兀地摆到最前。 见到封单的反应，两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老大并没有真的生气。 小队中人有幸见过一次封单生气，那次，目睹她独自抹杀了s级的虚怪，以最折磨的方式解决的战斗。 数秒之后，通道远处传来一阵簌簌声。 紧接着，数不清的b-24顺着通道爬来，密密麻麻地直让人生出鸡皮疙瘩。 “真是令人厌恶的生物。”女人双瞳猩红闪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表情。 男人对她的话做出更正，“实际上，它们并不能称为生物。要严格做出区分的话，它们更像是病毒，依靠寄生为活。” “你不怼我一句不高兴是吗？” “没错。”男人回答完，杀意重新升腾！ 只见他对着奔涌而来的b-24举起自己的手，一股死寂之气从他的体内蔓延开来，其身体周围的空间出现了扭曲。 男人淡淡说道：“死吧。” 话音未落，他视线种的b-24一片片地兀然倒地，身体开始消散。 那些出现在男人视线中的b-24死亡了。 因男人的能力死亡了。 作为掌握了【死亡使者】能力的男人，只需一句话便可夺取对方生命！ 第五十五章 惊扰 【序号51：死亡使者】，如果要用语言来描述这个能力，大概只有一句话能够贴切形容，那就是：赋予事物死亡。 没人能解释掌握这种能力的人是如何做到的，调查局进行过很多实验，却得不出任何结论。 实际上，调查局将掌握序号47以后的觉醒者划分为特殊调查员，原因在于从序号47开始，人类觉醒后得到的能力开始逐渐抽象，变得难以理解。 同时，又因为这些能力会造成不亚于a级虚怪给世界的破坏。 随着男人一句句话语出口，b-24一片片地倒下，但它们的数量从肉眼上依旧无法看出任何衰减的趋势。 b-24依旧如潮水般涌向众人。 “死吧。” “死吧！” “去死吧！” “都tm给我去死吧！” 男人的情绪愈发激动，表情越来越凶狠，周身的死寂气息也愈发浓厚。不仅是情绪上的变化，他的身体也受到极大负荷，流出鼻血，颤抖不止。 身体濒临到极限，却看不到定点儿要停止能力的意思。 整个人堕入死亡的疯狂之中！ “死吧，都死吧！该死的怪物们！” 对此，男人身后的封单等人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颇为平静地望着失去理智的男人。她们对于这类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下一秒。 就当他准备再一次使用能力的时候，突然一块巨石飞来，砸到毫无防备的男人后脑，使其昏倒在地。 其身边的女人以一种十分嫌弃地望向男人。 “每次使用能力都是这样，失去理智的家伙。” 失去男人的杀戮后，b-24冲向众人的速度成倍加快，两者之间的距离被迅速缩短。 封单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数量太多了，把路截断吧。” 即便封单没有下达命令，女人也打算这样做。 在男人如割草般的杀戮下，这些b-24涌来的数量没有丝毫衰减，根本不知道还有多少朝自己爬来。 双瞳闪烁猩红，女人举起纤细白皙的手臂，微笑着。 接着，她面前的通道开始抖动，无数落石坠落。 “我将赐你们优雅的死亡，丑陋的怪物们！” 通道坍塌，巨石将虫潮和一行人隔绝开来。 “好了，老大。搞定！”女人转身说道。 大熊将昏倒在地的男人扛在肩上。 现在问题来了，将这条路堵上后，她们该往哪儿走呢？ 心中思考这个问题，众人望向阿光。 他应该是目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人选了。 当阿光指向一条方向后，众人头也不回地立刻往反方向走去。 …… “嗯，嗯，哥哥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余昭一边奔跑，一边堆着笑脸和电话那头的人通话。 “放心，哥哥这儿没什么问题。”对于妹妹的担心，他如此回答道。 拉着伊芙的手，余昭身后是无数快速爬动的b-24。 伊芙此刻不断使用能力，无论是火焰还是冰冻，尽可能阻碍对方的迫近。 虽然两人已经极为谨慎，但余昭还是忘了一件事——他没有给手机静音。 b-24对光很敏感，同时它们对于声音也有着敏锐的感觉。 当余昭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事情就变得糟糕透了！ 面对身后b-24 的不穷追赶，余昭尽可能保持语气上的冷静。 “嗯，哥哥这儿还有事，就先挂了。” 挂断电话，余昭将手机随意往通道里一扔，手机在那些b-24的践踏下碎裂。 他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怪我。”余昭脸上难掩愧疚。 伊芙则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先想办法从这些虚怪种脱身吧。” “抱歉。”他再次道歉。 其实，余昭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够摆脱这些虚怪，为此，他已经超负荷地使用了能力。 和伊芙等高序号的觉醒者不同，作为只有序号个位数的余昭，他体内供给虚无元素流动的通道相对狭窄，无法长时间的使用能力。 目前，他几乎可以说是凭借求生的意志力支撑着身体。 就在他的内心产生绝望之际，余昭的感官之中出现了一抹希望。 “有人？” 不会错的，是觉醒者，七位觉醒者！ 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余昭便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毫无疑问，这配置是调查局的觉醒者小队！ “伊芙，有救了！” 这种情况下，对方一定是被派来歼灭a-23的调查员们！ …… 男人已经悠悠转醒，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放入嘴中。 “没有必要每次都这么做吧！”他捂着自己后脑，抱怨道：“明明小花妹妹可以使用能力让我清醒过来。” 他口中的小花此刻行走在众人的包围之下，被所有人保护着。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少女，褐色短发，看起来十分文静。在加入调查局前，她曾作为一个异教组织的圣女而被人供奉。 那是个极为好战的异教徒，曾在临江制造过数次恐怖袭击。 作为圣女的小花依靠其能力为那些受伤的教徒们治疗，同时，治疗一些身患绝症的患者让他们认为这是神迹，以让普通人加入。 【序号55：生命教主】，拥有可以治疗一切伤势的能力，同时能够赋予事物生命，包括死者复生。 甚至如果小花愿意，她可以赋予一座大山生命，使其成为仅听命于她的恐怖战争机器。 但生性善良的小花，仅仅使用能力救死扶伤。 当封单率人消灭这个组织的时候，告知了小花真相，将其从异教中解救出来。 加入小队，是小花本人的意愿。她想依靠自己的能力保护封单等人，这样封单她们就能保护更多的人。 走着走着，众人察觉到异响，感知到地面在微微震动。 “虫潮？” 他们望了望彼此，确认并不是自己引发的虫潮！ 既然如此，还会是谁？ 数秒后，严阵以待的众人看到远处跑来两个身影……准确地说，其中一人飘在空中。 “调查员？”大熊望着跑来的两人，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确认接到命令的只有自己小队。 那么这两个人是谁？ 封单也注意到向自己奔跑而来的两人，她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疑惑。 “为什么伊芙会在这里？而且……” 传说觉醒了序号9 的余昭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第五十六章 第一小队队长封单 见到两人，封单没有下达命令，也没有丝毫犹豫。 她迈着步子朝两人靠近。 其身后的众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两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值得老大亲自出手？ 虽然跟在余昭和伊芙两人身后的b-24数量众多。但也是可以用肉眼看清尽头的。 对于封单等人而言，这些b-24很轻易便能解决。 完全不需要封单亲自动手。 然而…… 看到封单的身影，悬浮在空中的伊芙也感到惊讶，她也没想到封单会出现在这里。 余昭的意识完全模糊，视野几乎完全陷入黑暗，他靠着诸多感官隐约察觉到有人朝自己走来。 只见封单迈着缓慢的步伐朝余昭和伊芙两人走去，并和两人擦肩而过。 余昭跑到封单下属的身边，再也支撑不住，狠狠地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此刻，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双目，鼻孔，双耳，甚至从嘴角都有鲜血缓缓流出。 伊芙表情变得焦急，她喊道：“余昭，余昭！别吓我！” 封单从未见过伊芙露出如此焦急的表情，在她的记忆中，伊芙永远是冰冷的，像永不会融化的冰川般看待一切人。 “救下他。” 封单命令道。 得到命令，早已准备的小花使用能力，她如此吟唱道：“慈悲的生命之母，请再次降下您的神迹！拯救您卑微的造物！” 下一秒，淡淡柔和的光芒从她周身出现，然后蔓延来到余昭的身上。 肉眼可见的，余昭的呼吸逐渐放缓，状态回复。 与此同时，封单直面朝她扑来的无数b-24，那些幻甲虫已经来到她身边，好似要将人吞噬的滔天骇浪般，张牙舞爪地扑向封单。 危机迫近。 面无表情地，封单从自己腰间的剑鞘中缓缓拔出。 嗡，嗡，嗡！ 剑鸣回荡！好似龙吟！ 双瞳猩红闪烁！ 下一秒，无数距离她只有一两米b-24，它们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如被无数锐器斩开，四散坠落。 分裂在蔓延。 只有几秒钟，无数b-24纷纷裂开，无论是那些岩壁上，还是地面上，没有丝毫区别……它们咆哮着迈入死亡。 整个过程中，封单都没有任何移动。她站在原地，所做的动作只有拔剑而已。 “稳定住了？”封单来到众人身边，询问道。 “嗯。”小花回答道。 伊芙松了口气，表情重新变得平静，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重新在其身上。 “谢谢。”她对着小花说道。 “额……嗯，不客气。”小花愣了一下，然后忽视违和，笑着回答道。 伊芙起身，望向封单。 “好久不见了。” 此刻，封单身上全是淡绿色的血液，其身后无数b-24的尸体碎块铺满了整个通道。 接住大熊扔过来的布，封单一边擦拭手中的细长利刃，一边回答伊芙。 “是啊，大概有十几年了。”封单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随后，她抬起头望着伊芙白嫩精致的脸，补充了一句，“不知道伊芙大小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了？没有我服侍在身边，还适应吗。” 服侍？ 小队中的成员再次感到惊讶，他们望了望自己的队长封单，又望了望伊芙。 自己那强无敌的队长竟然当过别人的侍女！ 这件事如果不是从自己队长口中说出来，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两个同样冰冷的年轻少女，一个英气十足，另一个优雅地高高在上。 …… 十四年前，封单作为伊芙的侍女来到了伊芙家，那时她只有八岁。 虽然只是照顾伊芙的洗漱，但这个脸色苍白，神态冰冷的少女却给年纪尚小的封单巨大恐惧，因为伊芙和那如同古堡般的居住环境，让年幼的封单想起了小说中曾看到的吸血鬼，那种以鲜血为食的恐怖生物。 不过慢慢地.她发现，自己所服侍的这位美丽少女和小说中的那些完全不同。 她并不吸血，饮食和人类无疑，喜欢看书。虽然给人种冰冷的感觉，但其实十分温柔。 很快，封单面对伊芙的恐惧消失不见，甚至伊芙和她的关系也超越主人和侍从，她们之间更像是朋友。 但两年后的一件事，让她们的友谊彻底破裂。 因为封单目睹了伊芙杀死她的母亲。 而那一夜，年仅十岁的封单觉醒了能力……她离开古堡，打破调查局最年轻调查员的记录，并打破最年轻队长的记录。 …… 对于封单提出的新问题。 伊芙沉默了几秒，随后淡淡回答道：“没有任何区别，你离开后，又有一个侍女来服侍。” 封单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是吗。” 从伊芙身边走过，俯视倒在地上的余昭，“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 “那你们还要下来。不怕死吗。” 伊芙正准备回答，地上的余昭挣扎着翻了个身，回答了封单的问题。 “牺牲与奉献，不是我们加入调查局时立下的誓言吗？”余昭缓缓起身，给了封单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继续说道：“我们遵从调查局的指示，在临江市搜寻b-24的身影，不久前我们发现了一个坑洞，于是下来调查一下。谁知道这里是它们的巢穴啊！” 听到余昭的回答，封单提出疑问，“可你的搭档伊芙刚刚说，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余昭来到伊芙的身边，手肘搭在伊芙肩膀上，无辜地说道：“没毛病啊，我们确实知道这里是那些b-24的巢穴，不过是下来之后才知道的！” 注意到余昭的动作，封单平静的脸下满是疑惑与惊讶。 竟然让这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凭借她对于伊芙的了解，这是十分异常的情况。 封单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余昭立刻打断。 “感谢各位同事的帮助。”他笑着说道，然后望着封单提出了疑问，“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你们又是否知道这里是b-24的巢穴？” 封单身后的众人沉默着，他们突然觉得余昭有些不简单，他竟然能和自己老大如此轻松的交谈，要知道在那把剑的侵染下，一般的觉醒者面对封单可是会天然地感到恐惧。 封单平静地回复道：“这确实是我的失误，自我介绍一下，临江市调查局第一调查员小队队长封单，现在正在奉命讨伐a-23万色虫母。” 讨伐万色虫母，余昭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如果现在调查局还没有查到a-23的藏身地，他才会感到意外。会怀疑调查局情报组那些命运序列的老家伙们是不是都死了。 至于封单这个名字…… 作为第一小队的队长，在未来对抗母体伊伦出逃而引起的世界末日中，她应该发挥了重要作用，应该会名留青史……至少应该在老东西留下的资料中出现她的名字。 然而事实上，却并没有！ 他没有在任何资料中看到封单的名字！ 余昭毫不怀疑，她在末日到来前就已经死亡了…… 第五十七章 分离 如果是在和虚怪，异教徒，以及那些违反神秘侧律法的战斗中死去，调查员的死亡画面会出现在未来调查员宣誓时的光影之中，就像余昭看到的那样。 但在未来的宣誓中，余昭并没有看到封单死亡时的画面，甚至连她的队员都没有见过。 这就说明，封单以及她的队员并没有死在和以上存在战斗的过程中。 同时，余昭确定封单绝对没有活到母体伊伦出逃的那一天。 既然如此，这样一位觉醒了序号47以上能力的特殊调查员，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亡的呢？ 结合先前医疗部部长喻子茜叛逃一事，其第六感告诉余昭调查局内部似乎……存在某些问题。 接着，余昭的沉思被打断，封单向他和伊芙介绍起自己的队员们。 “大熊，阿光，小花……” 她指着拥有【死亡使者】能力的男人说道：“仲远兴。” 又看向一直和男人不对付的那位女性，“翟青。” 至于封单小队中的最后一人，那是位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苍白短发，身子佝偻，拄着根木制拐杖。 虽然身体看上去颇为苍老，但其精神却保持得十分良好，那双眼镜锐利地颇具杀气。 “庄太祥，74岁。”没等封单开口，老人便自我介绍道。 封单看了庄太祥一眼，没有说什么。 随后，她扭回头注视余昭和伊芙二人，说道：“那么现在，该你们给我的队员介绍一下自己了。” 封单认识两人，可自己的队员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 伊芙保持秘血家族的礼仪，微微提起裙摆，优雅地行礼道：“调查局第十三小队实习生，伊芙。” 余昭也十分配合伊芙行以绅士礼。 “调查局第十三小队实习生，余昭。” 听完余昭和伊芙两人的介绍后，封单身后的众人皱起眉头。 实习生？第十三小队？ 按照调查局对小队的配置来说，第十三小队的组成应该都是初级调查员，能力为20以下。 这样的初级调查员来到a-23的巢穴，毫无疑问，与送死无二。 况且……他们望向伊芙。 虽然气质上有所相似，可队长竟然会当过这个人的侍女。 “队长，我建议还是把他们送回地面吧，这里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作为副队长，大熊开口说道。 封单也面无表情地望着余昭，“没错，这里对你们而言太危险了。刚才如果没有遇到我们，你俩一定已经死在虫巢里了。” 尽管对于伊芙的感情十分特殊，可作为一名调查员，封单不能让伊芙和余昭死在这里。 任何一名调查员的死亡，对于调查局而言都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面对众人建议，伊芙看向身旁的余昭，面无表情下满是担忧。 她确定余昭一定不会同意返回地面，这个人在下来地穴之前就应该已经十分清楚这里的情况了。 况且，封单说得十分有道理，方才自己和余昭两人能活下来完全是靠着运气。 于是伊芙准备替余昭开口。 但就在下一秒。 令伊芙完全没想到的是，余昭竟然同意了！ “你说得没错，这里对于我们而言的确太危险了。”余昭和善地笑着答道。 不过他指了指身后的道路，神态十分担忧，“只是原路返回的话基本不现实了，而且其他方向的路又不知道是否会有危险。”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如果你担心这个，很好解决。”封单说道：“庄……庄太祥，你去护送他们回到地面。在地下，你的能力太受限制了。” “嗯。”庄太祥点头回应。 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无法在地下发挥作用，不，准确地说，是无法在保证众人存活况下发动能力。 封单望向阿光，“阿光，给他们指条回地面的路。” 随后，她让余昭和伊芙跟着庄太祥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谢谢。”余昭灿烂地笑着，欣然跟在老人的身后。 身旁，伊芙虽然表情如往日般平静，但望着余昭那张灿烂的笑脸，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接下来会有什么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 …… 余昭和封单走往两个不同的方向。 仲远兴从兜里拿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撕开包装，放入嘴中。他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那个胆小鬼终于离开了。” 翟青罕见地和仲远兴达成一致，“是啊，要是在这里暴走了，大家都要一起陪葬！” 方才的缓慢行进，实际上也是在迁就那个人。 在封单的小队中，从某些角度来讲，其实力甚至排在封单之上，是小队中最后的杀手锏。 不过要谨慎使用，因为一旦这个人情绪失控，便能轻易地毁掉整个世界！ 没有老人在身边，小队中的众人纷纷开启了能力。 漆黑的洞穴中，六双猩红光芒闪烁！ 在封单一队人肆无忌惮地往a-23所在的巢穴中心杀入时，余昭和伊芙在庄太祥的带领下逐步靠近巢穴出口。 一路上，余昭都在尝试跟庄太祥聊天，但这位老人一直刻意和余昭、伊芙两人保持距离，明明是一张杀气满满的脸，却显得格外社恐。 伊芙察觉到了这份异样。 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听到余昭笑声说道：“距离应该差不多远了，他们应该什么都听不到了。” 当她扭头看去，只见余昭满脸和善的坏笑。 接着，她就看到余昭从腋下的枪套中取出手枪，瞄准了身前的老人！ 震惊。 试图阻拦。 但枪声已响！ 毫无征兆地情况下，余昭朝着老人的后脑开枪！ 枪声回荡在通道之中。 老人应声栽倒在地。 “你疯了！”伊芙对着余昭喊道。 不止是因为枪声会把大量b-24引来，让她感到震惊的是余昭竟会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同伴开枪！ 而且还是有预谋地举动！ 对此，余昭淡淡说道：“我用的贤者弹，杀不了人。” 他来到失去意识的老人身边，伸手从其脖颈取下一条水晶材质的吊坠。 紧接着，只是眨眼的功夫，倒在余昭身边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位老人，而是一位和伊芙看上去差不多年轻的少女。 精致的脸蛋，纤细柔弱的身躯，让人忍不住怜悯。 “诶？”伊芙冰冷的脸上露出微微疑惑。 余昭望着地上的少女，将其和脑海中的名字相对应起来。 “胆小的毁灭者，庄涵。” 第五十八章 恐惧 在余昭看到封单和她的队员后，的确无法从记忆中寻找到与之对应的人物。不过，他倒是敏锐地察觉到那个“老人”存在问题，其周身流动的虚无元素被干扰了。 与觉醒者发动能力后元素流动会变得混乱不同，那是种常人无法察觉的不自然，是只有觉醒了【序号9：超感者】的余昭才能察觉的扭曲。 同时，这种异样的元素流动，令余昭感到无比熟悉，让他想起了当初佩戴它的短暂时光。 【迷人之眼】，能够创造出使用者脑海中的伪装，用来隐藏真实样貌。使用代价为使用者的睡眠时间大大增加。 根据能查到的资料，在大灾难来临前，这枚吊坠主人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人称为“胆小的毁灭者”的庄涵。 至于其称号，余昭也在资料中看到过。那是一场发生在【极度混乱】地区的追捕行动，虽然不知道庄涵是怎么到那个地方的，但根据记录，在她发动能力后，无数天灾出现在那座城市！ 地震，酸雨，甚至还有陨石从天空坠落！ 调查局紧急疏散城市中的人类。 那一夜，整座城市的生物，无论动物亦或虚怪全部死亡，整座城市化为一片废墟！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仅仅是这位庄涵被吓晕前无意识地发动了能力。 【胆小的毁灭者】，这个事件过后，人们给她取了这个外号。调查局为了防止她再次暴走，便将【迷人之眼】给了庄涵。 余昭望着地上的庄涵，微笑着。 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封单果然会让她来陪自己回到地面上。 旁边，伊芙则紧盯着余昭。 “果然，他绝不会离开这里的。”伊芙在心中确认。 方才，余昭的配合完全就是假象。虽然尚不知他来到a-23巢穴的原因，但毫无疑问，对于余昭而言这十分重要。 可究竟是什么竟然能比生命还重要呢？ 伊芙无法理解余昭的想法。 而且…… “盯着昏倒在地的少女微笑，好变态啊。”伊芙毫不留情地骂道。 余昭则完全不在意，不过，他还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吊坠上。 “伤害队友，是调查局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伊芙继续说道。 余昭玩弄着手中的吊坠，笑着反问道：“我什么时候伤害队友了？” 伊芙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他言中之意。 “你不仅变态，而且无耻。”她露出不齿的表情。 现场除了余昭，自己和已经昏迷的庄涵外，没有其他人。只要余昭矢口否认，加上自己的配合，发生的事情也会变成未发生。 他知道自己绝对会配合的。 余昭点头行礼，“谢谢夸奖。” 现场气氛有些轻松，然而下一秒，黑暗中传来簌簌的声音，令伊芙立刻紧张了起来！ “虫潮！” 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警告余昭道。伊芙本人已经发动了能力，随时准备逃跑！ 该死！ “余昭的那一枪果然引起了虫潮，方才两人靠着运气才死里逃生，现在还加上一个昏迷的庄涵……” 不过，其视野中的余昭并没有逃跑的打算。 通过小花治疗，现在，余昭的状态可以说到达个人的巅峰水准，远比刚下巢穴时的他要精力充沛，体内虚无元素的流转也更加顺畅。 “现在的自己应该可以尝试一下了。”他戴上从庄涵身上取下的吊坠，缓步朝虫潮走去。 他疯了！ 伊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对余昭做出评价，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接着，她眼中的余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类人虚怪。 双足站立，体态与人类大致无二，除了肩膀与脸颊存在些许鳞片。背生双翼，长发，额头两侧生有犄角。 尽管容貌非人，却长得很符合人类美感，帅气，身姿挺拔健硕。 “这是什么？” 望着余昭变幻出的虚怪，伊芙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有虚怪长成这样，并非丑陋畸形地令人作呕。 “虚怪”直视那些涌来的b-24，朝伊芙竖起了大拇指。 伊芙再次确认那就是余昭。 紧接着，“虚怪”深吸一口气，吐出非人且无法理解的语言！ “ko-le-a！” 简短的言语，伊芙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却在听到这语言的瞬间身体感受到巨大压力！ 像是被难以抗衡的存在直视一般，来源于人类本源的恐惧被激发出来！ 恐惧。 对于那些b-24也是一样。 能够看到当“虚怪”吐出陌生言语后，无数的b-24颤抖不止，若猎物逃跑般朝来时的方向急速爬去！ 危机解除了。 变身成虚怪的余昭从脖子上解下吊坠，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只是此刻的他有血从鼻孔流出，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余昭喘着粗气，脱力单膝跪倒在地。 憔悴，但却是一副满足的笑容！ “终于，能用出来了！” 他在心中喊道。 方才，他所变换的是一只s级虚怪，编号s-14，名称为【王血】。正是这只虚怪打开了人类研究虚怪社会学的大门。 是的，那个简短的句子便是虚怪的语言。 【ko-le-a】，没有什么复杂的意思，只是一个词汇，翻译成人类的语言为：恐惧。 在未来，余昭系统性地学习了虚怪的语言和文字，不过碍于发声系统的区别，人类是无法发出虚怪的语言。 他一直希望能够尝试下使用虚怪语是种什么感觉。 现在愿望成真了。 余昭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庄涵本身，而是那个名为【迷人之眼】的吊坠。 借助庄涵所佩戴的【迷人之眼】，余昭幻化成了s-14王血。不只是外表，其整个身体构造都存在在他的脑海中，分毫不差！ 尽管，代价是巨大的。 强烈的疲劳感和脱力感袭来，令余昭泛起昏睡过去的念头。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睡过去呢？” 背对着伊芙，他露出颇为疯狂的笑容。 此行的正事可还没干呢！ 在没有拿到【迷人之眼】前，余昭认为自己杀死a-23的概率只有30％，而现在…… “a-23，不好意思，你的死期真的到了！” 余昭已经迫不及待在a-23身上试一下剩余的词语！ 第五十九章 万色虫母 伊芙来到余昭身边，将其扶起。 尽可能保持冷静，她淡淡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余昭擦掉鼻血，扬着嘴角回答道：“秘密！” 听到答复后，伊芙冷哼一声，“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随后，她望了一眼地上的庄涵。 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不返回地面，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重新找到封单她们，和她们会和。 伊芙看得出来，余昭方才的手段消耗极大，对身体及精神的负荷也超出自己的想象。 那是无法多次使用的手段。 凭自己和余昭的状态，应该无法再抵御下一波虫潮了。 面对伊芙的疑惑，余昭长舒一口气，回答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唯一选择，只有找到封单她们。” “可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余昭回头望向黝黑深邃的地道，继续说道：“跟着那些虫子留下的虚核就好了。” 接着，他准备将昏迷的庄涵背到身上。 但…… 却被伊芙一伞抡到后腰！ 她的语气如同命令。 “放下！” 发动能力后的伊芙利用风托起庄涵，并使其保持一种舒适的姿势，若躺在张由空气组成的透明床上。 几乎立刻，昏迷的庄涵露出幸福的微笑。 “一直发动能力，你不怕累吗？”余昭揉着后腰 “我乐意。” 余昭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让你休息会儿，还不乐意了。” 吐槽着，他自然地拉起伊芙的手，并小心提醒道： “别摔花了脸，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毫无疑问，这句贱话再次为余昭招来了一次伊芙的伞击！ “白痴！” 骂完，伊芙回头看了眼悬在空中的庄涵，悄悄使用能力，将其头上戴的夜视装备摘下，扔到了地上。 黑暗中，无人察觉下，伊芙满意地笑了笑。 …… 深邃无光的地道中。 “是没见过的虫子呢。”仲远兴口中含着棒棒糖，上扬起嘴角。 大熊看着地上的尸体，思考道：“那么它究竟还算是b-24吗？” 虽然外表看上去与b-24别无二致，但体型确实截然不同的巨大，身躯完整时能够占据整个通道，封单等人根本无法通过。 不过现在，它已经变成一地碎屑，令人作呕的粘稠液体溅得哪儿哪儿都是。 尸块逐渐消散，一颗发出淡淡荧光的虚核渐渐出现。 封单一行人凭借其能力和配合，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彻底放开手脚的他们，无论多少的b-24袭来，都在其恐怖的战力下化为齑粉！ 封单面无表情地踩踏着尸体走过。 “别研究了，这些都是b-24的变体，上面发下来的资料你们都没看过吗？”她冷冷说道。 大熊和仲远兴相视一笑，尴尬地跟在封单身后。 翟青毫不掩饰地嘲笑着。 小花小心翼翼躲开地上的尸块，阿光则紧张地环顾四周，两人谨慎地跟在众人身后。 很快，众人眼前道路变得宽阔，大量嘈杂的簌簌声音传入耳中，引起不适。 封单抬起手，示意众人噤声。 瞬间，小队众人安静下来，缓慢无声地往前挪动。 在所有人的视野中，他们发现面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自己身处与高耸的岩壁之上。 数不清的各种b-24变体聚集在坑洞底部，它们的体型巨大，形态更加具有攻击性，甚至有些已经近似于类人外表。 但奇怪的是，无论怎样仔细地寻找，众人都没有看到a-23的身影。 仲远兴对着众人打起了手势。 这是小队内部在不便说话时使用的交流方式。 【什么情况，怎么看不到这群虫子的母体！】 他的表情格外激动！ 因为如果不解决a-23，即便他们将这里所有的幻甲虫全部杀死，也没有任何意义。一段时间后，那些虫子又会出现在临江的大街小巷中！ 小花，和阿光仍在坑洞中搜寻，两人也一样没有找到图鉴上的a-23万色虫母。 大熊戳了戳封单的肩膀，也表达出自己疑惑。 【怎么回事，难道局里给咱们的资料出现了问题？】 封单冰冷的脸上也微微骤起了眉头。 她尝试靠着利用虚无元素的流动来找到a-23，但坑洞中的虫子太多太杂了，根本理不出头绪。 【资料不会出问题的。】 封单对大熊打手势回复道。 她从裴州部长那里听到的，这些资料是局长从那些极度混乱地区的小队中拿到的，里面的图鉴是实拍，数据也都经过测试。 然而，现在的确看不到资料中a-23的身影。 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封单开始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a-23的巢穴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刻，当所有人开始怀疑现状的时候，一只体型无比巨大，身上色彩鲜艳的虫子从坑道中缓缓爬出！ 那样子和资料中的万色虫母别无二致！ 就是它了！ “原来只是在坑洞而已。” 包括封单在内，小队中的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 封单打出手势。 【全体，准备战斗！】 …… 余昭拉着伊芙的手，寻着封单等人杀死虫子后留下的虚核前行。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伊芙，庄涵头上应该戴着一个夜视仪来着，你戴上它不就不用我拉着你了吗？” 伊芙听到这句话，淡淡点头，“嗯，好的。” 接着，借着余昭火机的光，伊芙看向身边庄涵。 下一秒，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庄涵头上没有啊。” “怎么可能？我来看看。” 余昭来到庄涵身边，发现确实没有，他又看了看来时的路上，也没有发现夜视仪。 “看来是我用贤者弹打中她倒地后，掉在了那里。”余昭露出遗憾的表情。 对此，伊芙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家教不允许说慌，但并没有不让隐瞒真相。 “算了。” 余昭放弃寻找后，又拉起了伊芙的手。 两人继续往前行进着。 突然，余昭看到了地上的一个虚核。 这虚核令他停下脚步，驻足，并将其捡起。 余昭凝视着手中虚核，眉头紧锁，表情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有过的凝重！ 见状，伊芙询问道：“怎么了？” “不对劲。”余昭回应道。 “怎么不对劲了？” “这不是b-24的虚核。” 每只虚怪的虚核都有自己的特征，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经验丰富的资深调查员，能够凭借虚核认出其归属于什么类别的虚怪。 “这是b-45巨山甲虫的虚核。” a-23万色虫母只会生下b-24衍生物，绝不会有其他存在。 紧握着手中虚核，余昭确定这件事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伊芙，咱们的脚步需要快点儿了！” 结合当前手中的情报来看，封单她们死在这里的可能性并非为零！ 第六十章 虫师 坑洞之中，翟青优雅地挥舞着双手，如乐团里的指挥家般，操纵着从岩壁上撕扯下来的石块。 【序号56：精神导师】，拥有极强念力，可以凭借精神力控制周围事物。 在其能力的作用下，石块分裂成尖锐地碎片，于半空中飞舞，斩杀向众人袭来的大量b-24。 破裂，消散，留下一颗颗闪烁荧光的虚核。 一旁，大熊也使用了能力，操纵重力只是他能力的一种。 【序号49：自然领主】，能短暂影响重力在内的自然规律，但无法违背原则。 只见大熊双掌合十，一个透明的光罩从他为圆心蔓延开来！ 光罩覆盖的范围内，所有b-24完全无法动弹，甚至有些虫子的身体因承受不了巨大重力而被压扁！ 地面在裂开，大量虫子坠落。 “死吧，死吧，都给我死吧！”仲远兴的表情逐渐放肆，狂笑着，“哈哈哈！” 他双指如同枪口，所之指处尽是死寂！ 他尝试过对a-23发动能力，但由于a-23的强大生命力，并没有任何作用。 而所有人的能力在小花的恢复治疗下变得异常持久。 包括仲远兴，他嘴中的棒棒糖并非是作为香烟的替代品，用于缓解烟瘾那么简单。那是调查局特地为其研究的，其成分中包含了大量抵抗剂，能够遏制他使用能力后的副作用。 很快，炮灰般的初始b-24尽数死亡，那些变体在a-23万色虫母的指令下，成为新了的炮灰，毫无思想地朝封单等人冲去。 封单并没有加入战斗，她仅冷冷地凝视着仍不断生出虫子的a-23。 她想起来先前在坑洞中遇到的巨大虫子，资料中显示，那只是b-23的变体，和大家正在屠杀的那些一样。 然而…… “a-23真的能生出这么大的虫子吗？” 两者体型的对比，令她产生疑惑。 封单在等待。 等待自己猜测的真实性。 黑暗地道中，一个男人坐在通道尽头，将双腿耷拉到岩壁上。 他戴着半脸面具遮掩容貌，身穿礼服，头戴高帽，怀中抱着个陶罐。 如果说坑洞中的厮杀是场音乐剧的话，那男人应该就是听众了。 “哼，哼，哼！” 他洋溢着期待的笑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自上而下俯视封单一行人。 此刻的男人十分兴奋，如果不是那场集会被调查局破坏掉了，现在的自己还无法搞出怎么大的动静，欣赏不了如此美妙的场景。 司徒礼的计划被打乱了，所以不得不搞出这场骚乱。 和封单一样，男人也在等待着，只不过他在等待封单出剑的那个刹那。 “啦啦啦，有虫子。” “啦啦啦，杀虫子。” “啦啦啦。虫子把人杀死了！嘿嘿嘿。” ……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和封单一行人会和？” 当余昭提出要赶快的时候，伊芙什么也没问，立刻使用能力，借助风使自己和余昭飘在空中。 她们正快速朝封单所在的方向飞去！ “这个巢穴有问题！” 余昭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现在他已经不在意自己会引起伊芙的疑惑了。 路上，他还发现了很多不属于b-24的虚核，这些都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伊芙有些不敢相信，她提出想法，“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些虚怪和咱们一样，都是外来者。” 那些虚怪是由于意外来到的这座复杂巢穴之中。 余昭摇了摇头，“没可能。b-24是领地意识极强的虚怪，它们绝不允许有外来物种入侵巢穴，这来源于它们的基因之中。而且……” 他还有新的发现。 “现在地道中却存在b-24和其他虚怪和谐相处的情况。” 这难免不让余昭想起一个组织，一个在大灾难前短暂存在过的某个组织。 【铁幕马戏团】。 其是个精英制的组织，人数巅峰时期也不过十数人。其组织的凭借古代炼金术研究出了一套操纵虚怪的手段，组织的成员被统一命名为【虫师】。 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老东西留下的资料十分有限，余昭几乎得不到什么内部资料。 它们像是颗流星，在大灾难来之前出现，而在大破灭之后迅速消亡。 这是个陷阱。 毫不犹豫地，余昭结合手头上的情报与线索分析道。 至于这个陷阱的目的，没有别的，只有那些被派到巢穴的调查员们。 但为什么呢？ 余昭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铁幕马戏团】要搞出如此大的骚乱，甚至还要杀死调查员。这个组织的人都不怕惹怒调查局吗？ 除非…… 一个恐怖的想法诞生于余昭的大脑中！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深呼吸，他将想法深深压在思维的深处，不再想起。 可如果这个想法是真的，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 当坑洞中的b-24以及各种变体死得差不多的时候，a-23万色虫母已经不再选择诞生更多衍生物了。 自始至终，封单都没有看到那个体型巨大的虫子出现。 她的内心已经有答案了。 “仲远兴，帮我开条路。”封单说着，缓缓朝a-23万色虫母走去。 “好嘞，老大！” 他以食指为枪瞄准不断爬动的b-24幻甲虫。 砰！ 试图靠近封单的所有虫子纷纷死去。 封单笔直淡定地朝a-23迫近。 大熊也用尽全部力量，集中在a-23身上。 巨大重力作用下，万色虫母的庞大身躯无法动弹，它想要挣扎，却仍旧没有任何意义。 就这样，封单完全无恙地来到万色虫母面前，其巨大，与人类大小相差无几的眼睛倒映出她的身影。 平静地，封单举起了手中的剑，一只手握住剑鞘，另一只手握住了剑柄。 岩壁之上，那位身穿礼服，头戴高帽的面具男已经起身。 紧盯着封单身影的他上扬起嘴角！ 癫狂，期待。 “对，就是这样，拔出剑杀了这只虫子！” 然后，就去死吧，封单！ 下一秒，龙吟声起。 封单逐渐拔出了手中的利剑，双瞳猩红闪烁。 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霎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第六十一章 永生 挥动手中的剑，封单一剑刺入面前a-23万色虫母的大脑。 她刺得十分缓慢，就像要对方充分感受濒死前的绝望与痛苦。 翠绿色的血液飙出，溅了封单一身！ 但她仍旧没有停手，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是无比缓慢地将手中剑刺入，直至剑身彻底没入。 拔出。 确认a-23必死后，她解除自己的能力，让时间重新流动。 然而……前所未有的情况诞生了！ 视野之中的世界并非恢复时间流动，所有人，所有物，所有事皆依旧静止。 翟青如指挥家般的手臂静止在半空，脸上表情优雅享受，在她的操纵下，无数石块也都定格在半空。 仲远兴脸上是癫狂的笑容，那口型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 所有人如同极为精致的雕塑般伫立在原地。 “果然吗……”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封单的表情依旧淡定，看不出丝毫惊讶与慌张。 方才她已经猜到了。当自己发动能力后一定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设下这个局的人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不过她对自己有自信，相信无论出现怎样的意外，自己都能够解决。 而且自己必须要解决。 这是她作为一名调查员的使命，也是信念。 所以，她欣然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 危机亦是机会。 除去制造灾难的幕后黑手，要远比解决灾难本身更有意义。 封单此刻表情冷漠，但心中却无比期待。 下一秒，她听到了脚步声。 从不远处的地道中，走出了一个男人。于黑暗中，他的身影逐渐浮现。 礼服，高帽，面具。 疯狂的笑容。 “你好啊，封单小姐。”他十分绅士地行礼，手中握有一把骑士剑。 目前这种情况发生，正是他一手操作的，他就是幕后黑手。 黑暗中，猩红双瞳熠熠闪烁。 封单冷漠地目视着对方，“设下这么大的圈套让我跳进来，究竟要做什么呢？” “嘿嘿嘿。”男人回答道：“当然是为了杀您啊！” “还真是这样。” 封单用力一甩手中长剑，将剑身上的翠绿色血液尽数甩去。 她已经猜到对方的意图。 “既然如此，就来试试吧！” 长剑如虹，破空若浩浩龙吟！ …… 当封单发动能力的瞬间，其身影便消失于众人眼前！ “什么情况！” “队长呢！” 瞬间，在场众人陷入恐慌之中。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毫无疑问，队长现在出了意外，甚至遇到了危险！ “大家先冷静下来！”大熊一边继续压制着a-23，一边给予众人安慰，“以队长的强大，不会有任何事的，她一定会安然无恙。如果等她回来看到咱们如此慌张，一定会失望的。” 作为最早加入小队的成员，大熊的话的确能够使众人放下心来。 “希望如此吧。”所有人在心中说道。 但紧接着。 啪，啪，啪。 不属于小队成员的鼓掌声兀然出现，回荡在幽深空旷的坑洞之中！ 是谁！ 这道掌声令小队成员们再度紧张起来！ “大熊安德洛，没想到你竟然会加入调查局。他们竟然没选择杀了你！” 伴随着声音，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礼服，高帽，面具。 疯狂的笑容。 “你是什么人？”大熊很惊讶会有人念出自己的名字。 “我们队长的消失，和你有关吗？” 压制着a-23，他对男人提问道。 “当然。当然有关了。”男人笑着回应道。 其话音未落。 “死吧！” 仲远兴对着男人发动了能力！ 【死亡使者】。 瞬间，男人瞳孔涣散向后倾倒，重新倒在了黑暗之中。 无论是怎样的能力，只要使用者死亡后，其能力所造成的影响也会消失。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杀死男人。 然而下一秒，令仲远兴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再度出现，双手插兜，神态轻松异常。 “竟然这么轻松地就死了？你的能力很强啊！应该是死亡使者？” 怎么可能！ 仲远兴瞪大了双眼，他确定自己的能力命中了对方，其状态也符合这点。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活着！ 难道是双胞胎？ 仲远兴不信邪似的再次发动能力！ 死亡。 然后再度出现。 “啊，别费事了。我是不死的！”男人笑着回应仲远兴。 不死？ 所有人听到了这个词。 但这不可能……世上没有不死的人！ “我们队长在哪儿？”大熊沉着脸地望向对方，问道。 “你们队长啊……”男人抬起头佯装思考，随后视线落在小队众人身上，“她在另一种可能性上。” …… 封单挥舞手中长剑！ 人头落地。 鲜红迸溅！ 男人的躯干摇晃了两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 封单大口喘息，望着男人出现时的地道。 紧接着，地面上男人的尸体逐渐消失，连同飞溅的血液以及那颗头颅很快无影无踪。 她不禁陷入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已经杀死男人有数十次了，可每一次，男人的尸体都会消失，然后会从来时的地道中出现。 每一次！ 封单从未见过这种能力，资料中也从未记载。 她觉得问题出现在那地道之中，她想要靠近，却每一次都被男人如戏耍般逼退。 男人并不强，至少和封单相比的话。 但其丝毫不在意伤势与性命的打法却拉平了两者的差距。 而且每一次男人的重生，都会恢复到身体的最佳水平。 不断的消耗中，封单逐渐感觉到了体力不支。 当地上的尸体完全消失后，和无数次重复经历一样，男人身影又毫发无伤地从黑暗中走出。 带着疯狂甚至是嘲笑的表情。 “不要再挣扎了，没有用的。你杀不死我！” 他张开双臂，浑身破绽百出，丝毫没有防守的征兆。 然而回答他的又是封单一剑！ “我不相信你能够无限次重生！” 只要自己杀得够多，杀得够快，男人终究会被自己杀死！ “你猜错了。”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再度出现。 “我就是永生不死的存在！” 第六十二章 碾压 现实，似乎证明了男人的观点。 封单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次男人，可对方依旧能够从黑暗中出现。 呼，呼，呼。 喘息。 汗水和血液混合沿着身体流下。 她的体力已经几乎到达极限。 可男人却依旧是副轻松自在的神态，和最初的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意识在崩溃，思维渐渐变得迟钝。 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吗？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封单遥望着男人，淡淡说道：“是我看错了吗？我记得你最初胸口的花是黄色的啊！” 男人听到这句话，轻松的神态消失不见。他低头看向自己左胸口插着的花，那是他专门为了封单所准备的——是在葬礼上会使用的黄色花朵。 可是现在，却成了红色，鲜艳如血。 封单并没有出现幻觉。 而且不仅如此，男人和最初的他相比，现在的身材变瘦了，大概有二十斤左右。 原本礼服下的健硕身材变得瘦弱。 片刻后，男人脸上重新出现笑容，回答道：“我重新换了一朵，先前的有些枯萎了。” “原来是这样……要用到你的葬礼上吗！”封单说着，持剑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不，是你的！” …… 白色的花朵，若天际惨白明月。 映衬着其令人不适的疯狂笑容，男人迈步朝着大熊等人缓缓走去。 “死吧！” 仲远兴对着男人开口，使用其能力。 他心中泛起无法忽视的重要念头，绝不能让这个男人靠近，不然……下场会很惨！ 然而这一次，男人并没有选择老老实实地承受。 用脚插入地面，抬起，使无数烟尘升腾。 在他与仲远兴等人中间形成一道尘幕，将其身影隐藏。 仲远兴能力的条件是目标必须为可视的。 失去了被尘幕遮挡身影的男人，死寂之气并未从他身上蔓延。 时间出现空挡。 男人抓住这个时机，果断朝众人奔来，不过，他的行进路线并非笔直。 仲远兴想要继续使用能力，却发现此刻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循着其移动的轨迹追寻，视线前方出现了大熊庞大的身躯。 “大熊让开！” 他对着大熊吼道！ 大熊也知道自己需要让开，但他的能力迫使起待在原地。一旦移动，重力的拘束便会消失，a-23会重新恢复自由！ 在大熊的眼中，男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奔袭而来。 翟青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当仲远兴对大熊吼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会出现这个情况，于是，她也发动了能力。 地面上的岩石碎片重新开始飞舞！ 那密度，几乎是毫无躲避的可能。 然而……男人却躲开了。 大熊对此瞪大了双眼！ 面对袭来的无数碎石，只见男人摆出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他拆卸掉自己可以被卸下的关节，扭曲着，脸上带着癫狂且及其痛苦的表情朝众人奔袭！ 无数碎石刮过，虽没有完全避开，但身体的要害部位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鲜血流淌，却无生命危险。 随后，他逐渐将关节接上。 “没杀死他！”大熊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对身后同伴喊道。 翟青感到意外，竟然如此密度的攻击下竟然还没死！ 于是，她准备了第二轮的攻势。 只是时间并不站在她这一边，在翟青准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男人已经来到了大熊身前。 作为小队中最可靠的男人，作为一名调查员，大熊已经准备好承受男人的所有攻击，已经准备好以自己的死亡为契机。 当自己倒下后，身后的仲远兴便会发动能力，如此近的距离男人没办法轻易躲避。 他身后的仲远兴也已经准备好了。 调查员是一个极为冷血的群体，他们看过太多死亡，深知死亡的恐怖。他们对此麻木却并非全不在乎……如果自己的死会换来更多的生，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可男人并没有攻击大熊。 在仲远兴视线的盲区，一条腿悄然却快速地伸进大熊保护的那片区域。 猛踢！ 于极快的加速中和仲远兴的咽喉碰撞！ 砰！ 极强的力量让毫无准备的仲远兴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身后岩壁上，令岩壁生出无数裂隙！ 同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泛起一个念头：糟了！ 毫无疑问，整支小队中最锋利的武器就是仲远兴，那种能使人即死的能力实在太恐怖了。 在男人的战术中，他是务必最先解决的那一个。 而第二个…… 男人来到了小花的身前，扬起了手中的拳头！ “小妹妹，该你了！” 长久的观察下，他十分清楚谁是小队中的治疗人员。这支小队能有如此恐怖的持续战斗能力，完全是这个小姑娘的功劳！ 不过，当他拳头挥下后，却并没有打在小花的身上。 大熊替她挡下了这一拳。 抱住小花，大熊庞大的身躯也被打飞十分远的距离，落地时，也尽可能地减轻小花受到的伤害。 尽管翟青已经做足了防御，可依旧被打飞出去。 阿光自然也不用说，落地时直接失去了意识。 几乎不到一分钟，男人便以绝对实力碾压了大熊等人！ 他的确没有封单强，可是……却远远超过方才大熊等人的合力。 大熊确认小花安全后，侧头看向翟青与仲远兴二人。翟青受到的伤势较轻，大体无恙。 令人担心的是仲远兴。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被踹到的咽喉处已经青紫一片，鲜血不止地从口中吐出。 极为怨恨和痛苦的眼神，即便尝试对男人发动能力，却根本无法说出那个字。 现在的仲远兴不要说出声音了，就连呼吸也已经变得困难。 “放弃吧，我给你们一个自杀的机会。让你们有尊严的离开这个世界。” 大熊移动了位置，a-23万色虫母便也重获自由。 十分听话地，这只表壳鲜艳，体态巨大的虫子快速爬到男人身边，将充满威胁的大钳对准大熊等人。 “放弃？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听说过我的故事吗！” 大熊起身，撕毁身上破烂的制服，露出了上半身。 那是带着无数伤痕的健硕身躯，以及在身躯上能够看到各种晦涩难懂的符文。 他调动体内的虚无元素，感受到元素流动后，这些符文亮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肉搏与无限可能 大熊，真名安德洛·弗雷，曾经调查局的头号通缉犯，危险等级为最高，与之同为最高危险等级的人还有那位传说中的最强异教徒。 他所犯下的罪孽根本无法被饶恕，需要永远被关在深渊黑塔，在惧恐魔的注视下永生服役。 然而不知为何，在被抓捕后，他却摆脱了处罚，并成为一名特级调查员，归于封单的麾下。于调查局的极力抹除下，他所犯过的罪恶也在时光的流逝中逐渐被人遗忘。 大熊一步步朝男人走去，那副如古希腊雕塑般健美的躯体，上面发光的符文更令其充满魅力。 男人望着大熊，他知道对方犯下了什么罪恶，也猜得出为什么会被宽恕。 因此，他笑得更加疯狂了！ “去吧！我的宠物！”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其身旁的a-23万色虫母朝大熊冲去！ 巨大身躯奔跑起来升腾无数烟尘！ 面对袭来的a-23，大熊身上的符文散发光芒。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他伸出双臂，猛地抓住其两个大钳！ 砰！ 两者向碰撞掀起风浪！ “啊！” 一道低沉的怒吼中，大熊双臂用力！ 尽管被巨大力量顶的往后退却，脚下地面出现两道平整笔直地沟壑，他也没有松手。 “啊！” 怒吼，用力！ 调整体内虚无元素的流动。 然后…… 他停下来。 大熊抵住了a-23庞大身躯的冲撞！ 这是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渺小的人类凭借自己身体的力量与体型巨大的虚怪角力，并且不相上下！ 作为a-23的主人，带着面具的男人也感到不可思议。 这竟然会是一个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男人露出了极度渴望的表情，“我发誓一定要研究这家伙的身体，和其身体上的符文！一定要！” 大熊浑身肌肉青筋暴起，体内激素水平不断上涨，剧烈的新陈代谢产生大量汗水！ “你丫给我滚开啊！” 他用尽全身力量将a-23无比庞大的身躯从地上抬了起来，随后朝着男人抛去！ 目睹如小山般体型巨大的a-23从天而降，男人不躲不避，他对于大熊的表现极为满意。 咚！ 坠落！ 男人被死死地压在了a-23身体之下。 按照常理思考，男人应该是死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死。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没有丝毫意外地从地道中走出。 那是极为满意的笑容。 他对大熊伸出手臂，发出邀请，“大熊安德洛·弗雷！我齐格，代表铁幕马戏团正式对你发起邀请，邀请你加入我们，成为未来疯狂世界的统治者！” …… 在另一种可能性中。 时间的概念已经消失，没有人知道在外界相对静止的状态下，封单和齐格战斗了多久。 此刻。齐格的身躯自上而下斜着存在一道伤势，他伤得很重，伤口无比狰狞。 封单身上也出现了很多伤痕，有轻有重，鲜血不止地从伤口滴落。 喘息，颤抖。 她握剑的手已经逐渐失去知觉，整个人的状态也已经到达极限。 但此刻自信的笑容却依旧出现在她的脸上。 因为齐格身上的伤势并非刚刚出现。 那是封单在上一次杀死齐格前留下的。 她砍了两剑，第二剑杀死了齐格。 这是封单做的一次实验，唯一一次成功的实验。 不知道多久以前，封单便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真的存在永生不死的能力，它的条件是什么呢？即便没有条件，也会存在副作用。 虽然序号高的能力对序号低的能力存在压制，可绝对无敌的能力并不存在。 她坚信，对方的能力存在破绽，而自己只要找到这个破绽便有获胜的机会！ 于是，她进行了无数次尝试。 在无数次重复的杀戮中，封单似乎找到了那一丝可能性。 齐格虽然一直使用以伤换伤的战术，可封单发现很多次对其并不致命的伤势，却在齐格的操作下变得致命起来！ 厮杀中，封单几乎每次都是一招杀死了对方。 剩余的招式也没有造成伤害。 如果自己给对方身上留下的伤并非致命伤呢？ 这道伤势是否会一直伴随着齐格重生？ 结果不言而喻。 封单猜对了。 只要是非致命的伤势，就会永久留在的齐格的身上。 望着神态不在淡定自若的齐格，封单上扬起嘴角，用十分确定的语气说道：“你并非永生不死……你的能力也绝不是重生！” 齐格没有回应，当他发现身上出现这道狰狞的伤痕之后，脸便沉了下来。 格外严肃，甚至是愤怒。 “被你发现了。但是……我的能力和重生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齐格觉得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能力了，迷惑对手借以消耗的目的已经达到。 封单不介意和对方聊一聊，这可以拖延时间来恢复自己的体力。 “你的能力和我想的一样吗？”封单开始扯谎，来骗取齐格能力的信息。 “应该吧。”齐格捡起地上的骑士剑，说道：“我并不介意告诉你。” 用手中的剑指向封单，他问道：“你觉得我扔起这把剑，他能笔直地插在地上的可能性有多少？” “很小。”凭借经验，封单回答道。 “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对吗？”齐格盯着封单继续说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薛定谔的猫？那只半死不活的生物。当你将猫放进箱子的时候便会出现两个可能，猫死了，亦或猫还活着。” “而这每一个可能，都意味着存在一个宇宙。一个宇宙中猫还活着，而另一个宇宙中却猫死了。” “当你对处于叠加态的事物进行观测时，只会出现一个选择，绝没有第二种可能性。这就是人类的尺度。” “而站在更加宏伟的尺度进行观察，却并非如此。事物被观测时会存在无数种可能，这些不同，甚至矛盾的结果会同时存在。” “无限个选择，无限个平行宇宙。” 齐格顿了顿，深呼吸后缓缓吐露：“而我的能力则是穿梭于无数个宇宙之中，将无数个我维系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讲，的确这也算是永生不死了。 第六十四章 绝望与奇迹 面对齐格的邀请，大熊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不知道对方哪儿来的自信，让自己去加入他们！ 齐格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后目露凶光，“既然如此，我就只好带着你的尸体回去研究了！” 下一秒，他朝大熊安德洛奔袭而去！ 亲自上阵吗？ 大熊不敢有丝毫松懈，方才齐格的几次出手，已经展露出他出色的格斗技巧与战斗思维。 齐格挥拳，被大熊用小臂格挡。 肉体间的激烈碰撞，汗水肆意流淌！ 每一次招式的交锋，都带起沉闷的巨大声响以及破空时的风浪！ …… 一旁崖壁上的地道中，余昭和伊芙站在边缘，自上而下地俯瞰着这场战斗。 在大熊和齐格纠缠之际，小花连忙对翟青和仲远兴治疗，至于阿光他在这场战斗中起不上太大作用，于是被安置在角落。 伊芙的表情很震惊，尤其是当她看到齐格被a-23庞大身躯压死后，从地道中重新出现的那一幕。 “重生……这种能力真的存在吗！” 她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性。 “那并不是重生。” 无需像封单似地做出实验，余昭凭借其能力敏锐地发现了齐格“重生”前后的差别。 虽然从人类的感官上看，齐格两次出现前后感知不到任何差别。 可作为拥有人类感官以外的感知能力，齐格在余昭眼中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在我看来，更像是另一个齐格将原来的他替换掉了。” 伊芙知道余昭的能力，自然对其推论深信不疑。 “真的会有这种能力吗？” 余昭沉默不言。 他也不知道会有这种能力存在，觉醒周期表上并未有任何标注。 “铁幕马戏团……” 如果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像齐格那样掌握着未知能力，他们给世界带来的威胁将无限逼近于即将到来的大灾难。 大熊和齐格的肉身搏杀仍在继续，尽管大熊有着符文的加持，可通过余昭的观察，两者竟然在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不相上下！ 观察，收集情报。 余昭的确可以现在就加入战斗，但他觉得这没有任何意义，将齐格杀死一次又能怎样？还会有新的齐格出现顶替他的存在，他依旧活着！ 自己现在位于暗处，收集齐格的情报才是自己的当务之急。 更何况，此刻余昭完全看不到封单的身影！ 而且如果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危机时刻…… 他望向身边正满脸幸福处于昏睡中的庄涵。 到那时候，就需要庄涵来个大的了！ …… “啊！” 伴随着大熊的一声怒吼，铁拳应声轰击在齐格的腹部。 惨叫着，齐格被击飞出去，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地！ 咳咳咳！ 齐格被这一击打得剧烈咳嗽，呕吐，痛苦的神情出现在脸上。 另一边的大熊状态也十分不佳，因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使氧气保持供给，左眼已经彻底瞎了，大量的血液涌出。 其身上的符文也不再散发光亮。 “呵呵呵，痛快，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齐格脸上重新浮现癫疯的笑容，他勉强直起身子。 视线从大熊身上移开，望向边角正在给仲远兴和翟青治疗的小花，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 “既然还没治疗完，就不必治疗了。统统都去死吧！哈哈哈！” 齐格口哨声响起，无数地道中传出熟悉的簌簌声音，黑暗中，无数双发着幽幽光芒的眼睛。 放在平常，这些无数虫子爬动的恶心声响众人丝毫不在意。可是现在……封单失踪，大熊和仲远兴战力大大衰弱，阿光昏迷，小花忙着给众人治疗，唯一伤势较轻的翟青也无法抵挡如此数量众多的虫子！ 大量形态各异的虫子从地道中涌出，将大熊、小花等人团团包裹。 “安德洛·弗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加入我们，我可以放过你的这些队友们！” 毫无疑问，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以现在小队众人的状态，是绝对无法从如此绝境中脱身的。 大熊望着身后的队友们，陷入了犹豫。 身为调查员，这种行为无疑是背叛，不仅是背叛调查局，更是背叛了自己的灵魂；可现在，这是让自己队友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了！ 咬紧牙关，大熊表情变得无比痛苦！ 就在此时，众人面前的齐格突然瞳孔涣散，身体如失去了支柱般瘫软地倒在地上。 他死了。 身体逐渐消散。 大熊不敢置信地往身后看去！ 岩壁前，仲远兴发动了能力。 他对准了齐格，以微弱的声音说出了那两个字。 尽管在说完后，鲜血再一次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仲远兴替大熊做了选择。 包括他在内，小花、翟青都满脸斗志，丝毫没有临死前的恐惧。 调查局的人没有一个是怕死的孬种！ 苟且偷生？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再度从地道中缓缓浮现，他的脸上笑容不再，转而取代的是愤怒！ 无比的愤怒！ “既然你们都不想活了，我就送你们上路吧！” 他已经不再想着留大熊的尸体作为研究样本这件事，愤怒使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齐格一声令下，无数虫子不再等待，朝大熊等人涌去！ “来吧！” 大熊用他最后的力量站了起来，将这声怒吼作为他临死前的绝唱！ 仲远兴也用暗语示意小花扶他起身。 只是可惜了阿光，他昏睡中失去了生命…… 所有人都已经不再祈求奇迹的发生，然而，奇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不存在丝毫征兆。 【ko-le-a】 一道无法理解与重复的声音回荡在坑洞之中！ 瞬间，包括a-23在内的，所有杀气腾腾的虫子像没头苍蝇般，快速从坑洞逃离！ 恐惧！ 包括齐格在内的所有人心中都泛起了这个念头，难以遏制。 紧接着，齐格就感觉自己左侧的肩膀传来痛楚！ 他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应该存在胳膊的地方空空如也，血流涌注。 齐格不禁发出疑问，“奇怪，我的胳膊呢？” 第六十五章 死亡与复仇 血液喷溅而出，将洁白无暇的花朵染红。 下一秒。 恐惧。 与那些虫子一样，齐格也感受到了某种深邃且难以遏制的恐惧，那是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仿佛人类原始的求生欲发挥作用！ 仿佛被时空彼岸的那位存在注视一般！ 恐惧掩盖了痛楚。 冷汗直流，心脏跳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率。 下意识地，他咬破自己舌尖来从恐惧的泥潭中逃脱，向左侧翻滚躲避！ 这个抉择，令其巧合般闪开了第二次非致命攻击，避免身上出现另一道难以恢复的重伤。 鲜血裹挟着热量从体内流失，眼前世界在迅速变得昏暗。意识渐渐模糊，寒冷渐渐冻结思维。 挣扎着，齐格想要看清究竟是什么给予的自己攻击。 只一眼，他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惊愕与恐惧，甚至体内虚无元素的流动都出现了紊乱！ 虚怪！ 而且不是普通的虚怪！ 但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虚怪呢？ 齐格于心中泛起轩然大波，他不断质问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眼前状况，明明就差一点儿就能杀死这些人了！ 明明只差一点儿就能将任务做得完美！ 大熊众人也是一样，当他们看到这虚怪的样貌后为之一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形态的虚怪，并非畸形与丑陋，给人以作呕的感觉。那类人长相，完全符合人类的审美。 它究竟是敌，还是友？ 面对这陌生的“虚怪”，所有人在心中询问。 …… 高空中的余昭，在亲眼看到齐格再次死于仲远兴的能力下后，便紧盯着那个其每次死亡后重新出现的洞口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很快，当齐格的身影再度出现后，他咧起了嘴角。 露出灿烂到疯狂的笑容。 “果然，他并非永生！” 这和他猜测得一样。 地面上大熊众人视野被虫群所掩蔽，可能看不清楚，但半空中的余昭却将画面完整地捕捉进脑海。 伤势。 “重生”后的男人身上，清晰可见与大熊搏斗时留下的伤痕。 一个十分残忍的计划出现在余昭脑海。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伊芙，“你先带着庄涵离开，沿身后道路一直走别转弯，就能回到地面。” 余昭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后，说道：“待会儿我会去找你的。” 开启能力的余昭，凭借地道中气流的流动便可分辨出地下所有的状况。 待他说完这句话后，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理会伊芙的询问。他戴上从庄涵身上取下的【迷人之眼】，并抽出黑布中的利刃，纵身一跃而下！ 敞开的西装与领带随风摇摆，头发散乱。 坠落途中，余昭变成了【王血】的模样。 翅膀扇动，悄无声息地降落在齐格身后，不升起半点尘埃。 近距离感受齐格的嚣张与自信。 兴奋，从其抖动的身躯中轻易看出。 【ko-le-a】 余昭用【王血】的器官来发声。 虫群四散而逃。 将恐惧散播出来的同时，余昭挥舞手中的利刃，寒光闪过，直接将齐格的左臂斩下！ 那并非是致命伤势，不会使对方的能力发动。 顺势，他还准备斩断其双腿！ 只可惜晚了一步，让勉强恢复理智的齐格逃走了。 …… “妈的，妈的！明明就差一点儿了！”齐格无能狂怒地肆意发泄。 他胡乱脚踢地上沙石，整个人歇斯底里地陷入疯癫。 毫无理智。 片刻后，他双目无比愤怒地凝视“余昭”所变换的虚怪 急促地呼吸。 “我会找你，下次见到你我一定会把你撕成碎片！”齐格威胁道。 恢复理智的他清楚，对面的“怪物”已经知道了如何战胜自己，而当下状态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杀死在场所有人的余力。 更何况，任务已经完成了！ 离开，是时候去找组织里的医生那里，将身体缝补了。 他望着身前的地道，距离自己太远了！更何况还有那个奇怪的“虚怪”挡在路上！ 该想个办法尽快赶到那里！ 齐格准备离开了。 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 小花正借此机会替小队的众人疗伤。 “绝不能让他离开！” 大熊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用尽剩余力气对齐格喊道：“你把我们队长弄到哪里去了，混蛋！” 如果不知道封单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他绝不会轻易地让齐格离开。 没错，封单！ 他想到办法了！ “呵呵呵，对啊，你们的队长呢？”放肆的笑容重新出现在齐格脸上！ 他望着大熊等人，颇为嚣张地说道：“不好意思，她已经死了。” 大熊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你说什么？” …… 基地出发前的整顿中，装备室中只有大熊和封单两人。 “喂，大熊。”封单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老大？”大熊立刻回应道。 封单嘱托道：“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小队里的大家就麻烦你照顾了。” “不用每次行动都这样说吧！世界上还会有你解决不了的家伙？更不用说这次行动只是处理一个a级虚怪而已。” 大熊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一直觉得这副嘱托格外晦气。 小队中只有他知道，高傲冷漠的面具下，封单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是说万一。”她颇为沮丧地说道。 大熊呵斥道：“那你也不能死！” 随后，他威胁道：“你要是死了，就不怕我重新背叛调查局？” “我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不怕。我相信你。” “世界上愿意相信我的人可不多啊！” “那我还真幸运。”封单对着大熊露出笑容。 “对了，给我支烟抽。” “啧，没了。真没了！” “那就算了，当你欠我一根。” “我欠……好吧，等这次任务结束，我给你买一包！” 临走出装备室前，封单拉住了大熊。 “你忘了一件事！” 大熊愣了下，随后羞涩地笑了笑，敞开怀抱。 封单十分幸福地抱住了大熊，整个身体紧贴着大熊柔软温暖的肚子上！ 这是封单每天消除疲倦与负面念头的方式. 短暂的拥抱会使她颇为放松。 所有人知道，封单是整个调查局最年轻的调查小队队长，统领着临江市最强的调查员小队！ 是临江市抵御虚怪入侵的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 可同时，所有人又会选择遗忘，她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儿！ …… “你说她已经死了？”大熊不愿相信这句话。 当听到这句话时，他的瞳孔颤抖起来。 “你在撒谎！你这个骗子！” 大熊握紧了双拳，用尽全速朝齐格奔去！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久前的对话，以及那画面中的女孩儿幸福的笑容。 小队中的成员们也都愣住了。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如同电影放送般出现于他们的脑海当中，他们不愿相信如此强大的封单竟然会死。 齐格看到这些人的表情，看到大熊朝自己袭来，十分满意地狂笑起来！ “撒谎？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欣赏这些人痛苦的表情，让齐格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痛苦，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没错，封单的确死了。 封单的能力为【序号57：时间诡主】，能够自由操纵除本体外世间一切事物的时间流逝。代价为使用者会逐渐丧失情感，对世间一切感到麻木，最后自杀。 如果将时间的流逝比作一卷胶带，那么当封单发动能力后，她的身影会定格在那一刻，胶片在她的眼中停止了。 可真正的胶片是不会停下来的。 宇宙中的粒子永远在进行着无规律的不可预料的运动，世界永远是变化着的，时间永远也不会停止其前进的步伐。 在封单发动能力的刹那，她就独立于胶片之外了。 换句话说，她在另一条背景永不变换的胶片中行动。 在那个宇宙中，封单是唯一会变化的人。 无数种选择，无限个平行宇宙。 齐格拥有连接无限个平行宇宙的能力，他可以在无限个宇宙中交替身体，或者交换意识。 对于那个宇宙中的极为漫长的战斗而言，在这个世界……仅仅经历了一个刹那。 封单无法停止能力，让时间重新流动，是因为齐格意识的入侵使那个世界产生异变，关闭了两个世界的通道。 在这个世界中，在和大熊他们战斗前，齐格与封单的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封单死了。 在永恒不变的宇宙中倒下，也与其同样变成永恒。 鲜红的血落在地上，绽放，像朵孤傲绝美的花朵。 没人知道她在死亡前想的什么，也许是对于未看到虚怪彻底被清除出物理世界的遗憾；也许是对于自己使命未完成的自责；也许是思念记忆深处的某个人，也许…… 她没有回到这个世界，于是在那刹那后的世界中便不再有她的身影。 那一刻，她死了，连尸体也没有留下。 …… 齐格看了眼不远处的虚怪，发现其并没有任何要追击自己的意思。 只是为了保下这些调查员吗？ 可它是虚怪啊！ 其脑海中出现了完全矛盾的猜测。 他不禁怀疑这是否是自己能力的影响？ 大熊此刻已经难以遏制自己的愤怒，尽管已经深受重伤，但他依旧蹒跚着来到齐格身前。 齐格依旧是那副满是嘲讽的笑容。 他就是要激怒大熊，使对方丧失理智，让对方将自己打死！ 这是他最快回到标记点重生的方式！ 是自己最快逃离这里的方式！ 果然，大熊失去理智地开枪直接杀死了齐格。 瞬间，齐格出现在黑暗幽深的地道之中。 只见墙壁上存在一个淡淡地，不仔细观察无法看出的荧光符文。 这就是齐格定下的标记，是他在所有平行宇宙中游荡的锚点。靠着这个标记，他可以在死亡后，从其他平行宇宙中拉取另一个自己进入这个宇宙。 而一旦解除这个标记，他也将失去“永生”，成为普通人。 齐格并没有着急抹除这个印记，因为他下一次使用能力，标记于另一个位置的时候，这个标记会自动消失。 “呵呵呵，一群白痴！”他颇为自豪地为自己露出笑容。 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顺利完成任务的时候，一道再次令其感到恐惧的声音出现！ -u-te】 同样是人类难以理解的声音。 几秒后，齐格从恍惚中回过神，他晃了晃脑袋。 接下来，身前的黑暗中传出无数令他感到熟悉的簌簌声音，无数双发眼睛散发着恐怖的光芒！ “看来那个虚怪只是空有其表而已，我的宠物都回来了。” 他兴奋地发出指令，让这些密密麻麻地虫子给自己留出一条通道。 然而……他的指令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那些虫子依旧朝着他涌了过来。 齐格十分熟悉现在虫子们所流露出的情感，他再次感到恐惧。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他们会对我流露出敌意？” 是的，现在的他在这群虫子眼中就是猎物，是食粮。 “滚开！看不清楚吗？我是你们的主人！是我养大了你们！” 他嘶吼着，可没有任何作用。 无数虫子依旧朝他慢慢涌来。 齐格被逼迫地连连退却，很快，便重新出现在大熊与在场众人眼中。 将齐格逼退出地道后，这些虫子便停了下来。 喘息，颤抖。 他真正感受到了绝望。 再次望向那只“虚怪”，他似乎终于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一直无动于衷了。 绝望。 他想让自己感受到这从未有过的情感！ 这时的余昭也判断出大熊已经恢复了理智，于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齐格掉落在地上的剑，最后指向了齐格。 【拿起这把剑，肆意发泄心中的怒火吧。】 一个不担心是否会死的人，哪儿有比这更好的发泄方式呢？ 接着，他又指向了小花，示意他给齐格简单的治疗。 无论大熊要杀了他，亦或是要在其活着的时候尽情折磨，都有得选。 一旁的翟青与仲远兴也准备参与其中。 大熊捡起来地上的骑士剑，缓缓走向齐格，表情是愤怒、怨恨，与残忍的代名词。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令其被调查局通缉的夜晚！ 第六十六章 泄愤 齐格的双腿被大熊一节节斩断，连同他仅剩的右臂。 于痛苦的嚎叫中，小花为齐格止血治疗，以防止其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 接着，便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与重生。 “啊！疯了，你们都他妈的疯了！”齐格像只幼虫，在地上蠕动着叫骂。 他蠕动着逃离。 只是爬哪儿有走着快。 大熊如戏耍般盯着其丑陋的姿态，当齐格爬累了，便一剑刺上去使其重新开始蠕动。 看腻了，就一剑杀了。 反正不一会儿，齐格又会从地道中被群虫子顶出来。 开始时候，齐格还会叫嚷，会咒骂，会尝试反抗，尝试逃走。 可后来，随着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死亡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绝望了，变得麻木起来。 眼神涣散，呆滞，对外界刺激变得迟钝。 当大熊仍不解气地挥舞起手中的骑士剑，试图再次杀死齐格的时候，被一股力量阻止住了。 余昭所幻化的虚怪来到他身边，握住了其持剑的手。 他摇了摇头，示意够了。 大熊停手，他看得出这只奇怪的“虚怪”对己方没有敌意，甚至自己能够在齐格身上充分发泄也是在这只“虚怪”的帮助下。 而且，他望向面前已经已经呆滞的齐格，这样的家伙已经让自己失去了发泄的欲望。 于是，扔下手中的骑士剑，大熊后退几步，表达自己态度。 拎起地上的齐格，余昭幻化而成的虚怪朝地道走去。 就在这时，大熊叫住了他，表情坚毅。 “我们是来杀死那些虫子的！” 这是他们的任务，如果没有将任务完成，大熊等人绝不会离开。 如果被拒绝。 即便众人已经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他们也会和这只陌生的特殊“虚怪”以命相搏。 余昭凝视着大熊无比坚决的眼神，清楚对方的想法。实际上，他也根本不会留这些虫子继续活下去。 【ve-xu-tx】 声音落下，漆黑的地道中传来大量虫群厮杀的声音，无数虫子的残肢躯壳从高空落下。 它们在余昭的控制下互相开始了杀戮。 大熊目睹着“虚怪”逐渐消失于黑暗中，摇了摇头。他心中积累了太多疑惑，需要段时间慢慢整理。 回过头去看，仲远兴脖颈的伤势好了很多，已经基本维持住生命，翟青此刻正在照顾他。而阿光则一直陷入昏迷。 “我没有唤醒他。”小花说道：“他应该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大熊顿了顿，说道：“我们需要他的能力。” …… 当走入地道之中后，余昭发现了那个被写在岩壁上的符号，他将其整个扣了下来，放在手心。 带着符号的岩石并未因离开岩壁而消失，这是个好消息。 确定达雄等人已经无法感知到自己存在后，余昭解除了伪装。此刻，他七窍流血，双眼血丝密布，整个人憔悴至极。 但望向不远处奄奄一息地a-23万色虫母，余昭满怀期待。 与其他觉醒者在行动过后必须打入抵抗剂，来缓解虚无元素入侵，避免自己失控堕入疯狂不同，余昭截然相反，他完全不需要这东西。 随着能力的不断使用，数次体内虚无元素被榨干，余昭感觉到虚无元素正不断侵入自己的身体，给自己精神与肉体带来负荷。 快了。 他感觉到自己快到那个临界值了。 对于他而言，这是个好事。 即便所有人都会认为他疯了。 从怀中取出容器，这是他参与清扫任务一开始便准备好的。 来到a-23身前。 “希望还没被破坏掉。” 余昭一边念叨着，一边从a-23破碎的身躯中摸索，很快，他兴奋地吹了个口哨。 “真幸运！” 从鲜红的肉块中抽出手臂，余昭的手中多出了一枚翠绿色的器官，有四分之一个橄榄球大小。 将其放进容器，浸泡在畸形俱乐部的伟大发明中。 虽然过程出现了太多意外，可结局如意料之中，自己终于得到了晋升的碎片。 而且…… 余昭凝视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齐格。 “还有意外收获！” 如果要了解铁幕马戏团，这个家伙会是自己的突破口！ …… 回到地面后，余昭和伊芙会合，并将从庄涵身上取下的吊坠重新系在其身上。 “下面的事情解决了吗？”伊芙问道。 她在余昭跳下去后，便很听话地径直离开了。 余昭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后，淡淡回应道：“解决了。” 他决定先和大熊众人会合，将庄涵交给他们。 地底，余昭通过能力已经知道他们从哪儿离开的，并推测出终点会在地面的什么地方。 “能和我讲讲吗？”伊芙问道。 “可以。” 然后，他向伊芙讲述他可以讲出的东西。 比如封单已经死了这件事。 正在走路的伊芙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住了，她愣在了原地。尽管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看起来给人种不敢置信的茫然感觉。 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来到余昭身边。 “是吗。” 这是她对于此事的回应。 每次任务，调查员都有可能死亡。 死亡，在神秘侧是种很常见的事情，伊芙已经见过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个杀死封单的家伙呢？”她继续问道。 余昭吐出一口烟雾，回答道：“削成人棍，让大熊他们泄愤了很久。现在我把他藏起来了。” “把他交给我。”伊芙的语气很强硬。 “我还有话要问，问完之后随你折腾。”余昭对伊芙承诺道。 “好！” 走着走着，伊芙问起余昭。 “你变成的那个虚怪究竟是什么？你真的在加入调查局前没有解除过神秘侧的东西吗？” 她对余昭的身份起了疑心。 根据自己掌握的资料，在余昭失控前，他的人生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不是他父亲卷入的那起金融案件，余昭的生活会和此刻两人身边匆匆过客无二。 余昭吸了口烟，笑着问道：“如果我说我是来自未来的人，你会信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伊芙则白了余昭一眼，“时间不可能回溯，这是宇宙的基本法则，它只会不断前行。” 逆着人流，余昭露出轻松的表情。 “是啊，时间根本不可能回到过去。我刚才是在开玩笑。” 第六十七章 训斥 余昭和伊芙将庄涵送到大熊等人面前，现场气氛很压抑，除了大熊的左眼无法被治好外，其他人的伤势都有不同程度好转，仲远兴已经能够说话了。 阿光也已经苏醒，正试图接受封单已死的现实，满脸懊悔。 伊芙和余昭什么也没问，用以被石子砸到头为由解释了庄涵昏迷的原因。 之后，余昭和伊芙正准备分开。 就在这时，伊芙的电话响了。 是队长邹立打来的。 接通后。 “喂，伊芙你在哪儿？和余昭在一起吗？我打他的电话好几遍都打不通！”邹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咱们接到任务了，a-23已经死在了特级调查员手下，咱们要去巢穴做善后工作！” 邹立此刻很开心，因为事件结束意味着自己将迎来难得的假期。 他终于能有时间去放松一下，不再管小队里那群捣乱分子。 “我现在已经接上其他人，就差你和余昭两人了。” 李通、老莫、郑明和叶晓此刻都摊在座位，衣服和脸上都满是杀死b-24是留下的血液。 伊芙看了眼旁边的余昭，打开了免提。 “喂，回话啊？” 咳咳。 余昭清了清嗓子，回道：“队长，我在！” “哦，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我联系你半天都没反应。” “出了点儿问题。”余昭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无所谓！你和伊芙现在在哪儿？咱们要去那些虫子巢穴，做这次行动的收尾工作！”邹立颇为兴奋地喊道。 余昭和伊芙对视一眼，随后回答道：“榆林大街145号那栋大楼的门口。” “榆林大街？”邹立听到这个地名后愣了一下。 他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 在脑海中将调查局下发的资料中搜寻。 “榆林大街，好像是这次行动中巢穴的某个入口啊？”邹立对着电话说道。 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心头油然而生。 “咳，咳。”余昭咳了咳，不啊好意思地说道：“那个队长，我和伊芙刚从那地方出来。” 刚出来？ 邹立反应了一下。 然后余昭他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骚乱。 “队长！？” “喂，队长你怎么了！” “队长你醒醒啊！” “要……要撞上了！” …… 余昭和伊芙在原地等待着。 很快，一辆调查局特属的黑色吉普车出现，邹立从中火急火燎地下来。 当邹立来到余昭和伊芙面前后，自然免不了对两人一顿教育！ “我说你们两人什么好？真就什么地方都敢去！a级虚怪的巢穴啊，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们两人碾死！” “队长，它们都是虫子，没有手指。”余昭纠正邹立语言中的错误。 “嘶！”邹立吸了口凉气，眉毛立了起来，他指着余昭得到鼻子骂道：“我用你小子给我纠正！现在讨论的是你们的错误！”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误，邹立却始终面对着余昭训斥，手指指着的也一直是余昭。如果他不说出来，会不有人知道伊芙也在挨骂的行列之中。 “你一个人惹祸还不够，还拉上伊芙！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让我怎么和她家……和调查局解释啊！还不赶紧跟伊芙道歉！” 余昭本来想说是伊芙非要跟来的，但想了想整个过程中自己需要对方瞒下的事情更多，而且很多次险境的起因的确来源于自己。 所以…… 他将反驳的话咽了下去，颇为真诚地朝向伊芙，“对不起，我不该拉着你跟我一起下去，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 邹立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 接着，他看向伊芙。 以为自会迎来一顿责骂的伊芙没想到，邹立对她的话语满是关心。 “小伊芙，你没受什么伤吧！要不要去车里歇上一会儿？” 等等话语。 伊芙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情。 最后，邹立叹了口气，对二人说道：“看你们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这次清扫任务就不要你们下去了。叶晓，你也留下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别留下什么隐症。” 说完，便带着剩下的队员进入大楼，再从大楼内部的通道进入巢穴。 “是，队长。”叶晓对着邹立敬礼，随后以极为兴奋的眼神看向余昭。 她说来到余昭身边，贴得很紧，“这次，队长可是允许了的。你觉得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尽管伊芙知道叶晓对余昭所渴望的只有肉体，但她还是立刻将叶晓从余昭身前拨开，挤在了两人中间！ “按照调查局内部员工守则第六项的第十二条例，调查员行动后若需要身体或精神检查，应该由调查局医疗部来执行。” 她面无表情地念诵条例。 听到这句话，叶晓十分不爽地愣在原地。 她和伊芙一样，是调查局里为数不多读过员工守则的调查员。 “啧，又让这小子逃过一劫！” 不过很快，叶晓突然明白过来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她视线在伊芙和余昭两人身上不断游离，表情逐渐变得颇具玩味！ 一旁的大楼门口，特级调查员大熊安德洛倚在门边，他手中握着之前一直佩戴在庄涵身上的吊坠——封印物【迷人之眼】。 望着脸上露出疑惑表情的余昭，他呢喃出声，“序号9，余昭吗？” …… 邹立众人进入地道，他们打着手电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周围一切。 他们已经看到无数散发出荧光的虚核散落在地，这里每一个虚核都意味着曾存在一只虚怪。 密密麻麻地，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他们无法想象，原本着巢穴中究竟存在过多少b-24，如果这些虫子全部冲出巢穴，临江市将会是副怎样的场景。 行进途中，众人发现了一只尚未死亡的b-24，其翻到在地，正痛苦地挣扎着。 同时，令众人感到惊悚的是，这只b-24正不断用自己口器撕咬着自己的身体！ 诡异，违反常理。 “我们下来前，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邹立和老莫都发出感叹。 这些特级调查员的能力究竟又强大到了怎样境地！ 他们不会相信这诡异的场景是始作俑者一只“虚怪”，是他们身边仅仅掌握着序号9能力的余昭。 砰！ 邹立开枪打死了这只虫子。 “我们的任务是清扫，不是调查，也不需要做报告。”他说道。 随后，带着小队成员离开了这里。 那只虫子扑楞了两下腿，逐渐化为烟尘消散。 第六十八章 魔术 畸形俱乐部中。 谷永望着溶液中上下飘动的翠绿色器官表情兴奋，他隐约猜到了这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寻求余昭的确定。 余昭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期待，“没错，这就是a-23的行动核心，第三大脑。” a-23万色虫母，存在三个大脑，分别控制其庞大身躯的不同行为。 其中第三大脑是最重要，也是最特殊的存在，其是万色虫母储存虚无元素的关键部位。 制作晋升所需的觉醒药，需要这颗大脑发挥作用。 “没想到您竟然真的搞到了这颗大脑！” 谷永兴奋地低下身子观察起来，触手团围在容器，却不敢直接触摸，双眼中流露出欣赏的样子，像是在观察能勾起人类纯粹欲望的女子。 “它真美！” 谷永不禁感叹道。 见到谷永现在的样子，余昭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笑着。 就像那些优秀的数学家们能够看到公式中蕴藏的美感似的，这些从虚怪体内得到的材料无论外表如何，是否规整或畸形，它们在谷永的眼中都异常美丽。 这是纯粹的学者才能感知到的世界。 片刻后，谷永恢复过来，尴尬地望着余昭，“不好意思，余先生，我看得太过入神了。” 余昭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然后，他问道：“那个名单上的材料还差多少没收集到？” “一个。” “那个眼球，对吗？” “您猜得没错。” 余昭双手相握抵住下巴，陷入沉思。 果然吗……现在的世界上b-47三眼血鸦还并没有泛滥。 在那个觉醒药的配方中，a-23万色虫母的第三大脑，和b-47三眼血鸦后背上的眼球是最难收集的材料。 尽管三眼血鸦的危险等级是b级，不如万色虫母。可要论其材料的收集难度，三眼血鸦却要远远超过万色虫母。 因为运气，余昭在临江碰上了a-23出现，收集到了其身上的第三大脑。 可三眼血鸦，他是不可能靠着运气在临江市遇到的，除非大灾难发生，整个临江市化为人间炼狱。 b-47三眼血鸦，被视为灾厄的标志。 其只会出现在极度混乱的地区，跟随瘟疫、天灾后的死亡与破败降临现实。 “看来，我还要去一趟极度混乱的地区才行啊。” 余昭喝了口桌上的橙汁，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这个所谓的休假期，自己有得忙了。 不止要去落奈岛搜集伊伦的消息，还要抽空去趟极度混乱的地区找到三眼血鸦的线索。 和谷永商量了下之后俱乐部的发展方向，余昭估算着时间也快到了。 于是，他露出了灿烂笑容，目视谷永问道：“想不想看个魔术？” “魔术？” “没错。”余昭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刻有特殊符文的岩石放到桌上。 谷永陷入疑惑。 “余昭先生，这是什么？” “嘿，嘿，嘿！”余昭笑了笑。 下一秒，符文闪烁异常的光亮，一个没有四肢的男人兀然出现在桌子上，吓了谷永一大跳！ 余昭望着这个眼神呆滞的男人，对谷永说道：“大变活人，有意思吧！” 他做过实验，即便符文从岩壁上被扣了下来，其依旧发挥着作用，齐格依旧是不死的。而且无论距离多远，只要齐格死亡后，便会重新出现在符文所在的地方。 因此，余昭挖了个坑，并将齐格埋了进去。估算好时间，自己只要趁着间隔来到畸形俱乐部，就能悄无声息地将其转移进来。 在谷永的疑惑中，余昭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支烟，向谷永讲述巢穴中的故事。 虫潮，吊坠，齐格，封单之死，以及铁幕马戏团。 以及事件结束后，自己将齐格埋进了地里。 谷永被余昭所经历的数次绝境再次震惊，望向那个装着翠绿色器官的容器，他感受着从中传来的重量。 “向这名调查员致敬。” 他是个疯子，却也知道调查员们正在做的事情同样疯狂。 呼出一口烟雾，余昭问谷永，“你知道铁幕马戏团吗？” 谷永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可当谷永确定后，余昭还是叹了口气。 “治疗他，一旦其恢复意识便立刻联系我。”他对谷永说道。 他相信以畸形俱乐部科技，使植物人恢复正常的交流能力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齐格，是目前自己知晓铁幕马戏团情报的唯一来源。其务必不能出现意外。 说完，他大口干了杯中的橙汁后就离开了。 余昭要去休息。 天已经很晚，明天还要出席一场重要的活动，自己不能表现出疲惫和憔悴给封单看。 这是对死者最大的敬意。 …… 第二天清晨，给妹妹余子枫做好早餐，余昭出门了。 他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下，使自己的仪表整洁。 这是余昭平日里不会去做的事情，因为今天很特殊。 今天是封单的葬礼。 余昭被邀请了。 下楼，门前停了一辆黑色豪车。 车窗摇下，伊芙的身影出现在余昭视野之中。 她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之内。 伊芙穿着纯黑色的礼裙，映衬着她的脸更白了，唇更红了。 “上车。”她对余昭说道。 “嗯。” 严叔作为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余昭的身影，脸上满是厌恶，这小子竟然把自己小姐拐进危险的巢穴里！ 当从伊芙口中听到这件事后，他立刻摆出一副要和余昭拼命的架势。 尽管被伊芙劝了下来，可直到现在，他仍不相信是自家小姐自愿跟随。 同时，他还从伊芙口中知道了封单死亡的消息。 作为照顾伊芙时间最长的人，严叔自然知道封单对于伊芙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们两人并不仅仅是主人和侍从的关系。 即便在那件事发生后。 今天的日子很特殊，严叔并不打算在这个日子里搞事。因此在余昭上车后，他只是不爽地瞪了余昭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三人就这样在车里沉默着，朝葬礼举办的地方驶去。 今天的临江市很沉闷，天空被乌云密布。 也许，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大雨倾盆。 第六十九章 葬礼 黑色豪车一直开，开出临江市区，来到了片不对外界公开的山林。 余昭和伊芙下车，向看守人员出示自己的证件后，沿小路往深处走去。 很快视野变得开阔，数块巨大的黑色石碑伫立在平坦的草地，每一块是石碑都密密麻麻地刻着不同人名。 每一个调查员的名字。 调查员们的葬礼很简单，在礼堂致辞后，由死者最为亲近的人为其抬棺到葬址，下葬，最后由调查局的专业人士将死者姓名刻在石碑上。 穿过这些石碑，余昭和伊芙来到礼堂。 很多与封单关系不错的人已经到了，有调查局的调查员和各部门的人员，也有很多与调查局合作的觉醒者组织成员。 余昭扫了一圈，发现了好几个认识的人。封单小队的成员自然会出现在葬礼上，调查局的几位部长正对与喻子茜叛逃一事焦头烂额，并没有出现，代替他们的是各部门仅次于他们的副部长们。 所以，张瑞英也出现在余昭的视野当中。 不过，所有人里最令他在意的，并非那些神秘侧社会中重要的人物，而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在余昭看到老人的时候，老人也注意到伊芙的身影。 瞬间，老人表情骤然愤怒，立刻大跨步地朝伊芙走来！ 余昭将眉头皱了起来，谨慎地盯着不断迫近的老人。根据自己先前推测，以及老人看到伊芙后的反应，他已经猜到老人的身份。 而伊芙则依旧面无表情，她知道在自己身上即将要发生些什么。 老人来到伊芙面前，高高地扬起了手，试图扇向伊芙白皙的脸颊。 伊芙可以躲开，但她却没有，她目视着老人将手扬起，直视着老人愤怒沧桑的面庞。 等待手掌的落下。 然而预料中的手掌并未打在自己脸颊，它被人拦住了。 “老先生，能解释一下吗？”余昭握住了老人扬起的手腕，一脸严肃地问道。 老人愤怒地看了眼余昭，尝试抵抗余昭的力量，继续将手掌挥下。几番尝试无果后，他咬着牙，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伊芙吞噬般。 “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老人怒吼着，“你杀死了我的妻子，竟然还敢出现在我女儿的葬礼上！” 这声音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三人身上。 【那不是封单的父亲吗？】 【这个女孩儿是谁！】 【传说中觉醒了序号9的余昭怎么也在？】 一时间，房间各处传出低语声。 张瑞英也看到了余昭和伊芙，随后白了一眼，懒散地瘫在椅子上，丝毫没有上前管事的意思。 这时，打破僵局的是大熊安德洛。 他来到老人身边，此刻的他身体已经全然恢复，除了已经失明的左眼用黑色眼罩将其遮挡。 “今天出席葬礼的人是队长在世时定下的，她很早之前便准备名单，伊芙小姐是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大熊对老人说道。 “可是……”老人的表情中出现痛苦和悲伤，“可是……” 他想说什么，却被泪水堵住了。 “队长在看着呢，叔叔，想做什么等葬礼结束吧。”大熊搀扶着老人回到座位。 一旁，伊芙对余昭说道： “你不应该拦着的。” 她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受下的，自己的确杀死了封单的母亲，杀死了这位老人的妻子。 余昭对此白了伊芙一眼，回道：“老子乐意！” 接着，两人找到座位，等待着。 望向大熊忙碌的身影，余昭有些好奇，以及疑惑。 名单？ 如果是封单在活着的时候定下的这次葬礼名单，自己为什么会在受邀者的行列之内？ 那时的自己应该还不认识对方才是…… 大熊安抚好老人后，来到了余昭身边，他知道余昭会对名单的事感到疑惑。 笑着，他邀请余昭到外面抽支烟。 “呼！” 呼出一口烟雾，余昭刚想开口问大熊名单的事情，却被大熊抢先一步开口。 “你就是那只在地底时突然出现的虚怪吧。” 大熊的语气很轻，却在余昭脑海中若惊雷炸开一般！ 余昭保持自己平静，笑了笑，露出疑惑的神情，“什么虚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大熊抽了口烟，从口袋里拿出庄涵一直佩戴的吊坠。 “你能看出庄涵的伪装，很厉害，不愧是觉醒了序号9 的人，洞察力远超他人。” 是吊坠出现了纰漏？ 余昭没再说话了，他沉默着，等待大熊说完。 大熊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这个虚怪，但是……不要紧张。” 他望向余昭，露出笑容。 “我并不是来审问你的。” 大熊拍了拍余昭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 “我是来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我们和小花他们都会死在那里，也不会有机会对那个叫齐格的混蛋报仇！” 对他而言，报仇已经结束了。他不会管余昭将那个名叫齐格的家伙带到了哪里，又要做些什么。 接着，他对余昭做出承诺，“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放心吧。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 如果大熊要将这件事上报给调查局，余昭此刻应该已经不会出现在这场葬礼上了。 “谢谢。”余昭道谢，不过，他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虚怪是由我变成的呢？” 大熊拿起吊坠回答道：“这个吊坠只会记录一个拟态，当有新拟态出现后，便会覆盖上一个。” 回到基地，庄涵重新使用吊坠来伪装自己的真实样貌，然而却出现了那陌生虚怪的样子！ 当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随后，大熊将吊坠放到了余昭的手中。 “这东西给你用，远比留在庄涵那里作用要大得多！” …… 余昭回到伊芙身边。 “你们去做什么了？”伊芙问道。 余昭没有回话，只是拿出了吊坠给伊芙看。 伊芙露出惊讶的表情。 余昭安抚住她，说等葬礼结束后再聊。 很快，封单名单上的人都来了。 葬礼开始。 一位位受邀参加葬礼的人发表致辞，有大熊等小队成员，受到封单特殊照顾的朋友。 很多人都哭了。 之后大熊等一众队员抬着盛有封单衣物的棺椁来到墓园，将棺椁放入墓地。 包括余昭在内，所有受邀者都抓起一捧土扔入深坑，仿佛他们的一部分灵魂融入土中，陪伴在封单身边长眠。 篆刻师在众人的目视下，于一块黑色的巨大石碑上刻下【封单】两个字后。 葬礼结束。 当众人离开后，余昭发现伊芙来到了封单的墓前，伫立着。 那画面让他想起了老东西死时的自己。 他走了过去。 大雨倾盆。 第七十章 真相 安静，雨水声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声响。 “我没想到能再见到你。”伊芙对着墓碑说道，表情十分冷漠。 她的确没想过，因此，在那件事发生后自己也没有对封单有过解释。 漫长的时光中，伊芙很后悔。 于是，当她再次见到封单后，改变了想法。她打算出了地穴，回到地面上后好好地对封单解释真相。 然而…… 伊芙再次后悔自己的决定。 现在，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突然。 哒，哒，哒。 本该落到身上的雨水被伞挡住，发出巨大的声响。 余昭站在伊芙身边为其撑起了伞。 她脸颊湿润，面无表情，让人不知道那是雨水，亦或眼泪。 “我就是给你送伞来的。”余昭说道。 他知道，伊芙有很多事情要对封单讲，自己对此毫无兴趣，而且处于礼仪自己应该避一避。 伊芙没有任何要接住伞的意思。 “我杀死了她的母亲。” “嗯，这我知道。”余昭说道。 “那天我还杀死了虚怪，在杀死她母亲前的一分钟里。” “我能猜到，你帮助她从失控中解脱了。” 昨晚，他查了查封单的履历，发现封单并不是天生觉醒者，这就说明其能力是因虚怪感染而觉醒的。 于是，那晚发生的事情被余昭几乎完整地脑补了出来。 封单的母亲已经严重失控了，甚至使虚怪入侵现实世界。 伊芙杀死了虚怪，又帮助封单母亲解脱。 但后者被封单看到了，她幸运地觉醒了能力，并没有如她母亲般不幸失控。 接着，余昭继续说道：“我想封单也已经猜到真相了。” 这种事情，只要对觉醒机制稍作了解便能分析出来。 封单也一定能凭着记忆还原出那晚的真相。 也许，她也想着当事件处理完，回到地面上再和伊芙把话说开，让两人的关系又回到当初那般友好。 伊芙听到余昭的话愣住了。 她似乎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排在名单中的第一个人了。 封单是个很矛盾的人，虽然她很悲观，认为自己一定会死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但她又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相信自己如果真的会有死去的一天，那么应该会很未来。 如此漫长的时间，足够自己和伊芙敞开心扉，聊一聊了。 可现实往往令人措不及防。 就在此刻，一道苍老的男性嗓音出现在两人身后。 “你说什么？” 那是封单的父亲，被伊芙杀死的女人的丈夫。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余昭，瞪大双眼。 自己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失控。 这位老人能够被叫到这场葬礼，自然是了解些神秘侧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失控意味着什么，他还是知晓的。 “你说我的妻子失控了？”老人质问道。 余昭早就知道老人在自己身后，于是故意在语句中多出了“失控”二字。 既然和封单之间的误会已经无法解开，那就另找一个人吧。 “把伞拿着。”余昭用命令般的口吻对伊芙说道。 伊芙愣了一瞬。 在对方接过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任由风雨打在自己的身上。 余昭的身子被雨水淋湿，头发凌乱，给人种孤寂落寞的感觉。 墓园，是个令人怀念过去的地方。 …… 地下，深邃的黑暗之中。 一张能够容纳八人的圆桌，周围坐有五个人，每个人的面前都点着一根蜡烛。 其实今天应该是六个人来参加集会才是。 齐格。 “齐格失败了。他应该杀死地下里的所有人，让这场灾难持续的时间更长，更加混乱才是。” 这五个人都戴着面具，穿着高贵的礼服以及高帽。 原本齐格是他们中的一员。 齐格的能力很适合做这种事情，制造混乱，出人意料地杀死目标。 “我并非是为齐格开脱，但他准备的时间太短了，那些虫子还不到预定计划的一半。” “都怪司徒礼，因为他的失误，我们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司徒礼也是个白痴，明明作为调查局的局长，却没有进入那个地方的权限！不然还要准备什么计划？” 这时，一个看上去像为首者的人发话。 “看过司徒礼递来的情报后，我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们知道那个叫余昭的年轻人吗？” “余昭？” “他觉醒了序号9。” 此话一出，瞬间引燃了这片昏暗的空间。 “序号9？他怎么有资格的！”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所有人都不相信余昭能够觉醒序号9，并非只是觉醒序号9过程的难度，更是因为在他们眼中，序号9已经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能力了，它更像是某个象征，一个符号。 “根据司徒礼递上的情报，如果不是那个名为余昭的人发挥作用，他的计划便会成功。那些傀儡会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亚当大人降临前的温床。但是，那个名为余昭的家伙破坏了这一切！” “杀了他！” 突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回荡。 在短暂的寂静后，猩红光芒闪烁，那份光芒中满满都是杀戮与疯狂！ 杀了他！ 是这些人最喜欢的词了。 昏黄的烛光照亮下，地底空间的轮廓大致浮现，穹顶弯曲延申，给人种帐篷内部的感觉。 是的，像是某个马戏团的帐篷！ …… 阿嚏！ 余昭在大雨里打了个喷嚏。 这时，他突然发现没有雨滴落到自己身上了。然而，大雨依旧在下着。 疑惑中，伊芙出现。 和自己一样，伊芙身体周围仿佛存在某种力量，排斥雨水避免落到身上。 “耍什么帅啊，感冒了吧！” 径直走过余昭身边，伊芙打了个响指，只见余昭身上的雨水全部被抽离，于空中汇聚成水球，然后坠落到了地上，绽开。 “上车吧，车上有感冒药。” 伊芙背对着余昭说道。 余昭笑了笑，他看得出此刻的伊芙有些高兴，尽管依旧是面无表情。 “谢谢大小姐！” 笑容缓缓发贱，他拉卡车门，钻进了车里。 黑色豪车缓缓行驶。 而第二天，余昭便离开临江，他租了条船驶向那片离岸之岛！ 第七十一章 落奈岛 试问，如何用一个词来形容落奈岛呢？ 法外之地？嗯……并不准确，尽管落奈岛在临江调查局成立前便有着自己的秩序，但这里还是有一支调查局小队镇守的。 可要说繁荣祥和？这里却又完全不沾边。 建筑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十分老旧且密集，大多都是矮楼。那些大厦也都充斥着上个世纪的设计风格，整体偏向哥特式，那种尖锐高耸的塔尖颇具艺术美感。 流民乞丐遍地都是，终日与那些街道上的垃圾为伍。 暴力犯罪比比皆是，抢劫偷窃，打架斗殴对于这里的市民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失控。 混乱。 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里有大量的失控人员，然而从未发生过任何虚怪大面积入侵的情况。 因为除了调查员外，还有着另一支民间组织集结的部队——秩序之剑。 他们穿着类似古代的侠客，黑衣长袍，腰间佩剑。除了不被允许持枪外，几乎就相当于落奈岛的调查员。 而那支调查局派来的小队，则并不参与到日常的猎杀行动中，他们只是负责看住这些秩序之剑的成员。 落奈岛的天永远是灰蒙蒙的。 清晨的雾气中，一条小船破开水汽，逐渐将身影露在落奈岛的码头。 船刚刚靠岸，就有码头的工作人员来到船上。 所有进入落奈岛的人员都要经过检查与登记。 “船长，这船上只有你一个人吗？”一名工作人员问道。 “不啊，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来这儿呢！”船长笑了笑，随后露出疑惑的神情，“一个年轻人租了船，他不在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船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能啊，那年轻人自上船后便一直待在了这里，从未出去过。你们要不要再仔细找找？” 两名工作人员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不再询问相关事宜。 下船后，这两名工作人员拨通了手机里的一个号码，神情格外凝重。 “老大，有虫子混进来了！” 他们是秩序之剑的伪装人员。 落奈岛存在着一条规矩，除了调查局的那支小队外，所有觉醒者都禁止入内。 …… 落奈岛的一条小巷中。 咔哒。 按钮被按下发出微弱声响。 紧接着，余昭的身影凭空出现。 他上扬起嘴角。 “畸形俱乐部的光学隐身技术倒是蛮好用的。” 收起装置，他从小巷中走出。 深呼吸，潮湿发咸的空气以及眼中景象，令他唤醒沉睡在脑海中的记忆，属于另一个余昭的记忆。 脏乱的街道，眼神中全无希望苟活着的流浪者，疯狂失控的人群，以及那些追捕他们的治安官。 太像了。 太像自己以前待过的避难城市。 那种沉闷的压抑感。 那些疯狂堕落的罪徒。 以及阴影中各种令人厌恶的失控行径。 毫无疑问，这座城市已经失控了。 呼。 望着那些严重失控的感染者，余昭深呼吸，压抑住自己的杀戮欲望。 他告诉自己这次来落奈岛并不是为了猎杀。 然而……却抑制不住自己灿烂的笑容。 “这儿可是个放松休假的天堂啊！”他捂着自己的嘴，内心感叹道。 这种混乱和失控。 看来以后的自己应该有空就来这里玩玩儿……来释放一下自我。 “冷静，冷静。” 现在余昭和街边那些严重失控的男女一样，于正常人眼中颇有些疯狂。 虽然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正常人了。 恢复平静后，余昭拿出谷永给自己写有地址的纸。 “落魄街148号。” 这是一个医馆的地址，那里的医生知道“伊伦”是什么。 深呼吸，余昭朝那里走去。 问了问路人如何到落魄街，余昭根据其指引来到一条小巷，在这里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医馆的迹象，甚至小巷中没有任何门户，只有破烂垃圾堆积在此。 而且这条小巷，也完全不足以被冠以“街”这个称呼。 昏暗，无人。 于是接下来，余昭亲身经历了一番落奈岛的风土人情。 当他来到小巷后，小巷的前后都突然出现数名陌生的年轻人，他们堵住了出口。 这些年轻人几乎都手持武器，砍刀、匕首，球棒，甩棍等等。 “小哥，衣服看起来不错啊！借两个钱儿花花！”一个手持砍刀的年轻人歪着嘴，对余昭说道，那姿态格外嚣张。 其余人也都充分表现出年轻人的“朝气”，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这些人向余昭展示着手中武器，缓缓向余昭逼近。 此刻余昭并没有穿着调查局的制服，而是从街边随便买了套西装。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余昭在这身廉价西装的衬托下，还真有些文弱，像个公司职员。 余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也难怪自己被盯上。” 不过，他打算陪这些年轻人玩玩儿，顺便问下儿真正的落魄街在哪儿。 “如果我要是不给呢？”他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为首者听到“不给”一词，立马拉开了上衣拉链，露出自己肚子上的缝合痕迹。 接着警告道：“告诉你，老子杀过人！” 他身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二，自豪地说道：“两个！” 余昭不屑地哼了一声，笑着回答他。 “巧了，我也杀过。” 为首者失去了耐心，他怒视着余昭，“看来你是非要讨一顿打了，弟兄们，上！” 其一声令下，余昭身前身后近十人朝他冲了过来！ …… 在觉醒者面前，再多普通人都无法填补两者力量上的差距。 不到两分钟，一群年轻人便被余昭“教育”地趴在地上，无法起身，痛苦地发出哀嚎。 余昭现在，用脚踩着那个为首者的胸口，同时拧着其手臂，只要自己稍稍用力，对方的胳膊就会断裂。 “放过我，求您放过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个年轻人痛苦地求饶。 无比悔恨的他巴不得抽死十几分钟前的自己！ “告诉我，怎么去落魄街。”余昭面带笑意地询问道。 “大哥，我真不知道！” 余昭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力量加大了几分。 瞬间，那年轻人痛苦地嚎叫声扩大了几倍不止！ “疼，疼，疼！” “我再问你一遍，那地方怎么去？” 年轻人摇了摇头，表情真诚，“我是真不知道，大哥，听我说完！整个落奈岛上的人都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真的，因为整个落奈岛……就他妈没有这个街啊！” 没有这个街？ 余昭知道谷永不会欺骗自己。 他对此感到好奇。 “事情似乎有趣起来了！” 第七十二章 甜蜜之家 落魄街，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 如果要找到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那么就需要一个并不存在的人指引。 在年轻人的“热心帮助”下，余昭得到了一个名字：季叔。 那是这个年轻人曾经的老板，是位情报贩子，年轻人为其收集情报来换钱。后来因为受不了那个老头的怪脾气，便不干了。 “那么你口中的这位季叔现在在哪儿呢？”余昭和善地问道。 “大哥，我都有三年时间没在他手下了，我哪儿知道呢！” 年轻人在撒谎。 余昭通过其呼吸和脉搏得出判断。 “说实话。”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可即便自己施加在对方手臂上的力量逐渐加大，这个年轻人依旧不说真话，似乎季叔的踪迹要比自己的胳膊更加重要。 有点儿意思。 他笑着，然后从腋下取出了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年轻人的头。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命还是保持沉默。” “枪！” 年轻人见到枪的瞬间，股间流出黄黄的液体，他被吓坏了。 于是，其果断选择保命！ “我说，我说！” 这一次，对方并没有再撒谎了。 …… 按照对方讲述的地址，余昭来到一家餐厅。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供人短暂休息聊天儿的冰激凌店。 “甜蜜之家？”余昭望着店门口的招牌，感觉很有意思。 里面装潢更是引起余昭的兴趣。 彩虹，云朵，阳光，五彩斑斓的桌椅，各种能令人怀念童年天真时的浪漫装饰。 以及…… “欢迎光临！” 当余昭进入店内后，所有服务人员以及前台的工作人员都满怀笑容，身着粉色工作服的他们热情洋溢地欢迎着余昭到来。 与压抑阴冷的落奈岛环境格格不入。 更不像其他那些为人提供情报的服务站。 此时店里没有一个客人，所有店员都在积极擦拭店铺的各个角落，还有的店员正将盛满各种冰激凌的桶放到柜台。 余昭望着这些颜色各异的冰激凌，上扬起嘴角。 “客人，您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可以给您盛。”前台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店员对余昭说道，表情灿烂。 “有橙子味儿的吗？”余昭问道。 店员摇了摇头，“抱歉先生，我们店里没有这种口味。” 接着，她指了指玻璃下的一个冰激淋桶，十分专业地介绍道：“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咖啡巧克力味道的冰激凌，里面混有75％的黑巧巧克力碎块，不是很苦，而且口感丰富！” “嗯……”余昭思索了下，“那能给我尝一尝吗？” “当然可以！” 女店员说完，用一根扁平木片给余昭挖了一点儿冰激凌，上面还有块不小的巧克力。 余昭尝了一口，细腻的冰激凌在口中融化，将冻硬的巧克力在口中咬碎，咖啡与黑巧的苦涩瞬间融合，形成特殊的化学反应。随后，是糖分给人的愉悦感。 “有点儿意思。”感受着口腔中的味道，余昭幸福地上扬起嘴角。 他对店员说道：“给我拿一份这个，谢谢。” “您要打包吗？还是在这里吃。” “嗯……打包吧。” 余昭观察了下在店食用的包装，密封性不好，待会儿要是打起来，容易浪费食物。 就在店员将冰激凌打包好，递给余昭的时候，余昭开口问道： “对了，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季叔在这儿吗？” 他笑着，那些店员却不笑了。 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沉着脸，阴冷的杀意从周身弥漫。 不只是那名前台的女店员，店铺中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双眼盯着余昭。 “客人，我们这儿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女店员摇头说道。 这是个很奇怪的反应，一般来说，搞情报的不会对客人露出这种态度。 尤其是杀意。 余昭用胳膊支在玻璃罩，说道：“可我从别人口中听说，他就在这里啊。难道那人在骗我，可不能啊……” 余昭上扬起嘴角，“那个时候，我正拿着枪指着他脑袋呢！” 枪。 听到这个词，女店员看向余昭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忌惮。 普通人是无法持枪的，在这座岛上就连治安局的人都没资格配枪。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在心中问道。 “你要找季叔做什么？”女店员问道。 当她说出这句话后，余昭就清楚自己能够见到那位季叔了。 “找一个情报贩子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问些情报出来了。” 得到余昭的答复，这名女店员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是黑蛇的人。” 黑蛇？ “讲讲看。”余昭示意那名店员将冰激凌给自己。 要听故事，怎么能没有零食呢？ 女店员咽了口唾液，缓缓讲道：“我们老大，疯了！” 疯了！ 嗯，是个好开头。 余昭很高兴听到这个词，挖了一大勺的冰激凌放入口中。 “那是大概一周前，夜里。你口中的季叔，我们老大突然来到店里，突然说要拿走柜台里所有的钱。他的神态很慌张，又十分兴奋！” 女店员讲述时皱紧了眉头。 “同时，我们老大提着一个手提箱，从箱子的边角我看到了外露的一张钱。那里应该都是钱。而且，箱子上还有着黑蛇的标志。” 当女店员讲到黑蛇两个字的时候，余昭打断了她。 “黑蛇是什么？” “一个组织，落奈岛最大的地下组织。”提起黑蛇，女店员脸上浮现出恐惧，“传闻他们的领导者是个怪物！” 怪物！ 真棒，又听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词。 余昭又挖了一大勺的冰激凌送进嘴里。 女店员继续讲述，“当我把钱从柜台里拿出来后，就看到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钱，那种贪婪的眼神，仿佛被困在沙漠数天没有水喝的人突然看到水了一般，我从未在老大的眼中看到过这种神情。” “第二天，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黑蛇昨晚押送的钱被人抢走了！” 女店员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再后来，我们就没见过他了。” 嗯，余昭大致了解了。 “哦，对了。”听到这里，余昭将手从领口处伸进衣服内里。 瞬间，这名女店员无比紧张！ 她以为余昭要掏枪！ 然而，余昭仅仅是从西装的里侧口袋中取出自己的名片而已。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昭，是名侦探。请问，您要不要下个委托呢？” 余昭灿烂地笑着。 第七十三章 要不要来场委托 “委托？” “没错，你们可以委托我找到你们老大，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那名女店员眉头微皱，“可你不也是要找我们老大吗？我何必要委托你做重复的事情。” 余昭摇了摇自己的食指，“小姐，这可不是重复的事情。” 接着，他拿出一枚硬币，将正面人头对准那位女店员，向对方解释两者的差别。 “如果你们没有委托我，那么即便我找到了你们老大，你们也不会知道。你们会像茫茫宇宙中迷失航向的飞船般，在空空如也的寒冷宇宙中挥霍时间。可如果你们委托我……” 随后，他反转硬币，露出背面的数字。 “只需要花点儿钱，就能得知我所调查的情报，你们等待不会白费。是死是活我都会给你们个结果。如果你们愿意多掏些委托费，假如你们老板身陷囹圄，真的没那个什么黑蛇捉住。只要有救，我会把他救出来的。” 余昭露出自信的微笑。 女店员陷入沉默，片刻后她做出决定，“那么你想要多少钱呢？” “不要担心，我的收费标准并不高！” 之后，双方进行了愉快的交流。 敲定好价格后，余昭向这些人询问那位季叔的一些资料。 比如身高，长相，以及那晚之前的生活细节。 “你觉得，自己老大需要用到钱吗？”余昭吃着冰激凌，问道。 他的面前是店里所有的店员。 这些店员相互看了看彼此，统一摇头。 “我们老大无儿无女，一辈子没结过婚，他这个年纪应该也没有父母了。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好心人，会把挣来的钱捐出去。” 有意思。 一个不需要钱的人为什么要突然冒险去谋划一场抢劫，而且抢劫的目标还是这座岛屿地下世界的狠角色。 “我注意道你在形容那天发生的事时，用到了贪婪一词。”余昭望向那位女店员，“他以前是十分吝啬，或者将钱看得无比重要的人吗？” “我认为他不是。”女店员摇了摇头，“他从来不克扣我们工资，甚至我们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用钱，他也不会多说什么。除了脾气有些怪，是个好人。” 此话一出，旁边的那名店员提出了不同意见。 “可最近，却像换了个人似的。”那名店员的脸上出现些许不满。 其他人则很疑惑。 “我不是向你们抱怨过这件事吗？”那店员说道。 他叹了口气，看向余昭。 “那是半个月左右发生的事情。当时从他的钱包里掉出来了一张纸币，我好心去帮老大捡起来，却遭到了训斥！都是很难听的话！” 经这名店员提醒，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察觉出怪异。 在和这些人的谈话中，余昭确定了，这位季叔的确已经失控了。 对金钱的贪婪欲望被彻底点燃！ “接下来，我要去他家里看看，你们知道地址吗？” 面对余昭的提问，这次所有人沉默了。 “有问题吗？” “不，其实我们已经派人去季叔的家里看过了。”女店员回复道，她表情难以遏制地流露出恐惧，不停地啃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 余昭扫了一圈这些人，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存在着异样的恐惧。 “他的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怪事？” 余昭隐约猜到这些人恐惧的原因。 “没错！”众人点头。 “余昭先生，在您来之前我们让两个人去过老大的住所，然而那两个人和老大异样都失踪了！”一名店员说道。 同时，另一名店员对此补充，“后来，我们也请过侦探想查查那间房子存在什么古怪。但……那个侦探也失踪了！我们没有给他付过一分钱，事务所那边也说不知道其踪迹。” 果然如此。 “那你们就没想过通知治安官吗？”余昭挖了一块冰激凌，问道。 “怎么可能让治安官插手这件事！我们老大可是参与了抢劫！黑蛇那边要是知道了，我们的下场会更惨！” 和自己想得一样。 “那他们失踪了有大概多长时间？”余昭问道。 女店员回答道：“一名店员是五天前，一名是三天前，那位侦探也是三天前去的老大家里。” 三天，五天。 余昭点了点头。 还有救，不至于饿死。 如果这些人能聪明些。 “我知道了。不过，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多花些钱，让我把你们的同事也找到呢？并不保证死活。” …… 余昭根据那些店员告诉自己的地址，来到一栋破旧矮楼面前。 这栋楼的一楼除了楼梯，两侧已经改成了商铺，都是卖些生活用品，蔬菜水果之类的。 “没想到这位季叔的手下倒还很有义气，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准备上楼前，余昭在楼下的商铺买了很多食物，都开袋即食，足够四五个人吃上一周的量。 除此之外，还买了几包烟。 路过水果店时，余昭惊讶地发现这里售卖鲜榨果汁！ 于是，他果断买了很多橙子，让其榨汁。 做完这一切准备，余昭终于上楼。 …… 饥饿，幽闭。 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男人蜷缩在墙角，他一遍遍地操作着手机，可无论他发任何信息都得不到丝毫回应。 脏乱，神经紧张。 不时他抬起头望向房间的钟表。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不准确了。 在这个房间中，钟表上的时间才是对的。 这个男人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 时间，空间在这房子中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和自己有同样遭遇的家伙。 男人来到这所房子的时间要远比这两人要晚，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同事，自己是来找他的，而另一个则是熟悉的侦探。 望向那两个和自己一样蜷缩在墙角的人。 那两个人的状态已经接近崩溃。 水电早已消失。 食物也已经没有了。 如果再待下去，将会发生怎样恐怖的场景男人已经有所预料了。 就在刚刚，他在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从厨房拿了一把刀。 望向两人，男人眼露凶光！ 然而下一秒，陌生的门铃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 第七十四章 深层空间 在摁动了两下门铃后，没有人回应。 于是，余昭尝试转动门把手。 咔哒。 门直接被打开了。 将门拉开，对面是个很普通的家，简约装饰，大部分都是白色家具，看起来很干净。 进门左手边是鞋柜和储物柜，附带着一面落地镜，和衣架。 右手边是卫生间，此刻紧闭着屋门让人看不到里面布置。 之前在冰激凌店里，余昭从那些店员口中得知了房间布局，两室两厅，一卫一灶，房子并不大可对于独居老人而言，完全够用了。 通过吸管嘬了一口杯中的橙汁，余昭探视问道：“有人吗？” 等了两三秒后，并没有人回应。 他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回应，余昭才会感觉到意外。 因为在这只虚怪的影响下，那些已经逐渐失控的家伙们，现在和自己并不处于同一时空。 尽管自己知道那些人就在这个房间中，可自己却无法看到，听到，感知到这些人存在。 而对于那些人来说，自己如同影片中的角色，他们能够看到自己的身影，听到自己的说话，可无法沟通，甚至在扭曲的空间中无法触摸到自己。 他相信，就在自己进门的刹那，那群已经饥饿交加的家伙们正凝视着自己。 …… “食物！这个人手上拿着食物！” 看到余昭进来，这名身着粉色冰激凌店制服的男人，激动地喊了出来，期待的笑容浮现于脸上。 同时，他哭了。 留下幸福的笑容。 余昭带来的这些食物，让男人脱离严重失控的边缘，让其放弃那个泯灭人性的危险想法，继续保留着些许理智。 其他两人听到男人的叫喊声，也来到男人身边，目睹着余昭向自己靠近。 准确地说，是目睹着余昭手中的食物。 眼神中散发着贪婪的目光，像野兽，非人。 只见余昭来到客厅，打开冰箱的门，将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放了进去，除去那些橙汁。余昭一直握着瓶大概有2l左右的橙汁。 当余昭关上冰箱的门，离开，准备在房间中来回看看的时候……这三个人立刻打开冰箱的门，从中粗暴地拉扯出刚放入的食物。 男人打开一罐午餐肉，倒在手上，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其他两人吞食的样子更加狰狞，没有吃相，用牙猛地撕扯开塑料袋，随后像野兽似地啃食，表情看起来十分瘆人。 男人吃下一罐午餐肉后，想要伸手再去拿一罐，却被人用力地推开了！ 是自己同事，曾经的同事！ 这位同事低吼着，凝视着男人的双眼目露凶光。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没再开口说过话了。 感受到畏惧，男人没再打算上前去抢，即便他的口袋里藏着一把刀。 舔舐着手指上的午餐肉碎屑，男人打算跟在余昭身后看看。 余昭其实听到了身后冰箱发出的声音，知道发出声音的是已经因失控身处不同时空的人们。如果现在他返回客厅，打开冰箱的门就会发现，那些刚刚码放整齐的食物变得乱糟糟一片，还少了许多。 但他没有管。 因为食物本来就是给被困在房子里的人准备的，由于不知道这些人失控的程度，于是便多买了些。 与人不同，房间里所有物品只要没有接触，便是公共的。 假设余昭拿起了房间中的任意一样物品，或者说坐在了椅子上，发生了诸如此类与物品有所接触的行为，那么这些物品便不会被深层空间的人再触碰到，尽管深层空间的人可以观测到。 不过，尽管无法直接观测，但余昭还是有办法和深层空间的人产生沟通。 虽然每一次沟通都会让自己往深层空间堕入。 来到厨房，余昭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些许调味料外，没有其他任何食物了。 而且……刀架上出现了一个空缺。 从上面堆积的灰尘来推断，应该并不是缺失了很长时间。 【有一个人拿走了把刀！】 余昭瞬间得出结论。 深层空间的生存环境毫无疑问，已经变得十分恶劣了。 假设没有自己的到来，这些人应该马上就要做出疯狂的举止了吧。 打开水龙头，并没有水流出。 方才打开冰箱门的时候，里面的指示灯没有亮，也听不到冰箱工作时的微弱声音，更谈不上冷气了。 水电也已经消失。 “唉，看来那个女店员说得没错，这里并没有那些店员的身影。” 余昭双手叉腰，叹了口气说道。 他不会听到，身后那男人的咆哮声。 “我在的！我们都在的！该死，该死！” 实际上，当余昭进到屋里的时候，男人试图唤起余昭对自己的注意，可惜，余昭听不到他的呼唤，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甚至，当他伸手触摸的时候，手臂直接穿透了余昭的身体。 对于余昭而言，他们就如同幽灵般。 余昭回头准备离开，路过男人时毫无意外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只是来到门口，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将门再打开了。 “奇怪？”余昭说着。 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这正是自己所期待发生的事情。 就在刚刚，自己应该已经违反了某项规定，导致自己与现实世界隔离开来，正往深层空间堕落。 凝视着余昭的男人忽地想起，自己当初也是如此被困住的！ 大门无法打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黑夜白天。 接着时间和空间开始扭曲，常识越来越不起作用！ 自己必须要按照这个房间的规则生活，否则就会被可怕的东西缠上，会疯狂，会失去理智！ 望向余昭，他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 内心身处作为人的道德感起了作用，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条。 然后松手任由纸条飘落。 同一时间，纸条出现在余昭的视野角落！ 他伪装出疑惑的神情，内心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还活着，而且至少还有一个没有严重失控的人。” 他捡起纸条，看了看。 只一眼便发现端倪。 “果然，还是老样子，利用低劣的手段操纵人心！” 第七十五章 二十条建议 试想一下，你在安静的房间中，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小说. 突然，房间中关上锁好的门被打开，可门外的幽暗的走廊中却空无一人。 或者说桌子上的很久不动的笔突然滚落在地，发出巨大声响。 亦或者，房间中的灯，开始不止闪烁。 恐惧。 毫无疑问，当人们遭遇无法理解的事情，以及用常理难以解释的现象后会产生恐惧。 而恐惧，会使人失去理智。 不过以上种种都无法和水杯突然倒下，杯子里的水好巧不巧地洒在电脑上，而电脑中的稿子又没有保存，黑屏，距离截稿日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令人感到恐惧！ 余昭看向纸条上的字迹。 第一句话就是：【请记住，整间屋子中只有你一个人！】 强忍住笑意，他往下看去。 【无论你是谁，看到这张纸后务必遵循上面的指示，因为这样才有可能逃出去！】 【1、推测时间是被禁止的，屋子的各处都有钟表，想知道时间请抬头看它，钟表上的时间是准确的。绝不要去推测时间，不要去推测，即便你刚刚看过钟表！】 【2、向外界发送信息是无用的，所有信息只会被它（红色标注）拦截，并看到！】 【3、进入厨房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到七点，中午的十二点到一点，以及晚上的五点到六点。其他时间绝不能进入厨房，否则，晚上你的屋外就会传来敲门声！】 【4、当违背第3条，晚上出现敲门声时，请██务必打开屋门！】 【5、床上是安全的！】 【6、白天床上是危险的！】 【7、如果发现刚关闭\/打开的门，状态改变，或者静态的物品突然发生动作，务必马上躺倒床上！背对着门装睡！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转身！】 【8、不要去关心那些异常现象！】 【9、发生异常后，请务必尽量将所有物品归位！】 【10、电视可以打开，但绝不要观看超过一个小时！】 …… 【17、每个房间中钟表的时间应该是相同的，有三个指针，分别是时，分，秒，绝不是四个或者两个！】 【18、所有房间中，每个钟表上应有且只有60个刻度！】 【19、每个房间中只有一个钟表！】 【20、如果有违反17、18、19三条的事件出现，请务必找到能看到两个钟表的墙角，蹲下望着两个钟表，等待其重新变成一个！】 二十条建议，其中的第三条、第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条都是规定了进入不同房间的时间。 一旦违反，就会有东西在晚上敲门！ 时间，在这个屋子中格外重要！ “的确，这个把戏很低劣，却十分好用。” 余昭喝了口橙汁，来压制自己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当冷静地看完之上的二十条建议后，他十分肯定地判断这些所谓的建议都是纸条上的“它”，即那只虚怪所写出来的。 伪装成前人的建议，来误导欺骗来到这片空间的人堕入深层空间，最后让人彻底失控。 原因很简单，这虚怪从第一句话就露出了马脚。 什么叫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屋子里至少有四个人好不好，虽然自己一个也看不到。 但这正是为了第八和第九条建议做铺垫。 异常情况。 什么是异常情况？ 就像刚才冰箱发出响动一样，从正常人的视角出发那毫无疑问是异常情况，正常世界中冰箱不会发出那样的响动，更不用说码放整齐的食物，仅仅过了短暂时间就变得混乱，甚至还少了很多。 然而对于知晓真相的自己而言，这并不是异常，自己只是看不见那些人而已。 但这些建议，并不能证明其错误。 有一些建议还是准确的，比如对于各个房间使用时间的限制。 不过就像那句话说得，最高明的骗局是在无数真实中混进些许虚假。 这些虚假则是关键所在！ “这要分辨出来也太简单了吧，还故意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 这就是余昭所认为低劣的地方，虚怪的智商也就如此了。 至于好用，是因为其巧妙地利用了人的心理。 放眼望去，整篇规则都在强调两个字——时间。 无论是允许进入各个房间的时间，还是作为时间载体的钟表都被数次强调。 余昭认为以上种种都在为第一条服务，那就是【不要去推测时间】！ 这应该是一种的确会使人丧失理智，逐渐陷入疯狂，堕入深层空间的举止。 许多人在现实中都有推测时间的习惯，比如煮饭炒菜的时候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几分钟进行什么步骤。 或者早晨看了眼手机，然后心中想再睡几分钟。 尽管并没有在意，可实际上这些行为都属于推测时间的范畴。 自然而然地行为，要想克制，难如登天。 而且，人类是一个越强调，就越要去违反的种族。那些并不知晓便不会去做的事情比比皆是。 其中，最经典的案例之一……不要把灯泡塞进嘴里！ 作为一个职责并非是入口的发光物品，研发之初就没考虑过会有人闲得塞进嘴里，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便没有设计能拔出来的外形。 可现实却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尝试一下后果。 更有甚者从中嗅出商机，搞出了个灯泡糖供人尝试。 【不要推测时间】 余昭认为自己能够习惯，不过自己也没必要刻意遵守。 喝上一口橙汁，他将纸条放入口袋。 在未来，余昭也亲自处理过很多这类事件。 根据总结，虽然失控势必会导致进入虚怪制造的深层空间，可进入深层空间的必要条件并非是失控。 而是违反那些规则。 深层空间，更加异常满满。时间和空间会产生扭曲，虚怪也会趁人类意志薄弱的时候制造幻境，利用恐惧继续影响理智。很多调查员都会因此迷失在深层空间之中 但余昭的理智，这种等级的虚怪还无法动摇。 “接下来，就等待那虚怪在夜晚敲我房门了！” 第七十六章 无聊的一天【抱歉，今日就一更】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拨琴弦。” 余昭哼着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中的橙汁自进到屋子里算起，便没有放开过。 不仅如此，此刻的他怀中还抱着很多买来的零食。 当他打开冰箱时，发现并没有杂乱一片，除了少些东西外，排列地还算规整。 “应该是那个给我递纸条的家伙做的吧。”余昭猜测道。 为了尽可能不让自己感受到异常，男人赶在余昭来客厅前将杂乱的冰箱收拾了一番。 至于地上的碎屑，也十分仔细地擦拭干净了。 将零食扔进嘴里，余昭上扬起嘴角。 对于这个仍保持理智，还试图去拯救自己的家伙，他有些欣赏，也产生了好奇。 好奇对方会是个怎样的人。 男人气喘吁吁地摊在沙发上，就在余昭身边。 和其同属于深层空间的另外两人蹲在墙角，按照规则盯着房间中的两个钟表发呆。 已经严重失控的他们，一天的时间里几乎有大半都遵循规则蹲在墙角发呆。 “啊……” 余昭打了个哈欠，吐槽一句道：“电视里的节目真无聊。” 【10、电视可以打开，但绝不要观看超过一个小时！】 【1、推测时间是被禁止的，屋子的各处都有钟表，想知道时间请抬头看它，钟表上的时间是准确的。绝不要去推测时间，不要去推测，即便你刚刚看过钟表！】 这是两条相互搭配的建议。 因为一个小时的时间限制，必然会使人时刻注意时间的流逝，在意自己现在看了多长时间。 尤其是到时间接近一个小时的时候，这种思考会越来越多。 而如此多的次数，难免会推测时间。 当产生“我已经看了大概xx分钟”的念头时候，规则便被打破了。 紧接着处于房间中的人就会往深层空间堕入。 愈堕入深层空间，时间和空间的畸形越会影响人的理智，加上那些房间里“幽灵”的帮助，恐惧让理智的流逝加快脚步。 最后，彻底失控。 此刻，余昭正试探自己究竟能不能在规则一的限制下，看完这一个小时电视。 毕竟到晚上前，自己还有无聊的数个小时要度过。 果不其然，在第54分钟的时候，余昭通过其敏锐的感觉探查到自己周遭的空间出现了震动！ 是常人无法察觉的震动！ 接着，房间中虚无元素的流淌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他瞬间明白自己在刚刚无意识地违反了规则，进入到虚怪制造出的更加深层的空间。 关掉电视。 余昭伸了个懒腰。 “就是不知道距离见到那三个家伙，自己还要违反多少次规则，进到多么深的空间之中！” 抬起头，想要看向墙壁上悬挂的钟表此刻时间。 然而，余昭却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表不见了！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钟表的影子。 “嗯，好奇怪啊。” 无意中地向头顶看去。 “原来在这儿啊！” 原本挂在墙上的钟表，此刻出现在天花板上，取代了原本顶灯的位置。 喀哒，喀哒。 秒针转动，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响亮。 中午十二点十三分。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 正愁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的余昭，高兴地上扬起嘴角。 【3、进入厨房的时间是早晨六点到七点，中午的十二点到一点，以及晚上的五点到六点。其他时间绝不能进入厨房，否则，晚上你的屋外就会传来敲门声！】 虽然自己买来的都是熟食和罐头，不过类似肘子罐头之类的，还是要加热一下才好吃！ 简单加工下，余昭终于在今天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 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没什么能比吃上一顿热乎乎地饭更令人心情愉悦了！ 然而，喝足饭饱后余昭却犯了难。 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钟表。 他找到了一种并不被违反规则的情况下，知晓距离午夜还有多少时间的方法。 那就是利用几何思维！ “大概还有330°才到午夜。” 漫长且无聊的时间。 余昭点了支烟，来到窗边。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与刚刚进来后能看到外面景象时截然不同，根本不知道房间外面此刻究竟是什么情况。 呼…… 余昭对准外面吐出一口烟雾，白烟很快飘散，消失不见。 独立于现实之外的空间。 令人迷茫，给人孤独。 不过这种与现实世界脱钩的空间并非全是坏处。 至少在这片空间中，余昭可以肆无忌惮地开枪，而不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余昭用尽方法来打发时间。 比如他找到了一个足球，玩儿了大概接近一个小时。 随后又找到把尺子，余昭利用这把尺子，近乎疯狂地丈量了房间中任何可以丈量的东西。 这天，他还收获了新的“知识”。 利用指甲尖住头发的一端，另一端也夹住然后从头到尾猛地拉扯，头发就会打卷，形成力量微弱的弹簧！ 终于，打发了半天时间后，余昭熬到了被允许进入卧室的时间。 虽然余昭不会因为房间中发生的异常，以及空间和时间的扭曲而丧失理智，可既然要伪装，就应该伪装地像些。 要是过于频繁地违反规则，那只虚怪会被惊扰。 如果它跑了，再找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到那时落奈岛上可能会掀起一场如同b-24同样规模的异常事件。 屋子里有两间卧室，余昭分别看了看，相比较而言次卧更加干净整洁一些。 躺在床上。 【4、当违背第3条，晚上出现敲门声时，请██务必打开屋门！】 毫无疑问，这条规则是那虚怪所编造的。 假寐，等待着虚怪敲门。 当午夜十二点，敲门声如约而至！ 咚，咚，咚！ 余昭瞬间清醒过来，装作害怕的样子，颤巍巍地去开门。 只是开门后，门外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儿人影！ “啊，没人！” 余昭喊了一声，随后立刻将门关好，跑到了床上。 【5、床上是安全的！】 蜷缩在床的中心位置，余昭把被子裹在身上来获取些心理安慰。 恐惧，畏惧。 是哪虚怪所乐意见到的，这能使它变得更强！ 而这也是余昭所让其看到的。 在那虚怪看不到的位置上，余昭忍不住上扬起了嘴角。 “果然已经进来了吗！” 缓慢地，他摸向自己腋下的枪袋！ 第七十七章 下潜 尽管对方身处更加深层的空间，余昭无法看见其实体，可凭借周围虚无元素的流动，仍旧可以观测到其存在。 此刻，这只虚怪就趴在进门旁的墙上，像只壁虎般，与余昭四目相对。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余昭知道什么时候是猎杀的最好时机。 余昭被子里的手握住腋下枪套中的枪柄，伪装成恐惧的样子等待猎物上钩。 弹夹里的子弹早已换成了贤者弹。 在余昭看不到的深层空间之中，一个类似人类十二三岁身材的黑色身影趴在墙上，看不到面容，其身躯虚幻，好似并不存在任何实体般。 【b-14，影鬼】 其以恐惧为食，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成长性。随着吞食人类的恐惧，b-14所能掌控的空间范围愈发广阔，所制造的深层空间越幽深诡异！ 在未来，余昭被派遣处理过一次b-14，当时其制造出来的空间直接使接近两万人彻底失控，严重失控的人更多。 整座避难城市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感受到余昭周身所散发的恐惧气息，b-14影鬼如同一支壁虎般于墙壁上急速爬动！ 很快，它悄无声息地来到余昭身后，弓着腰立了起来。 至少在它的认知中是悄无声息。 “已经在我身后了吗？” 凭借着对虚无元素地敏锐感知，余昭断定道。 b-14察觉不到，其嘴角灿烂地上扬，握住枪柄的手不止颤抖！ 这份颤抖，b-14影鬼毫不怀疑确定是恐惧！ 黑影将双手伸到余昭身边，张开口器，试图食用余昭周身的恐惧。 就像蚊子将“吸管”插入人体后，会分泌相应的抗血凝素，溶血素等唾液一样，为了能“吃饱”，b-14也会释放些许精神干扰，让被吞食恐惧的人类释放更多恐惧！ 那些精神被干扰的人类眼中世界会产生扭曲！ 诡异，怪诞。 但这份微弱的干扰…… 感知到自己精神被撼动，余昭判断时间到了！ b-14影鬼在平时都潜伏在深层空间的最底层，以一种上帝视角来俯瞰玩弄深层空间的其他人类，来挑逗出人类的恐惧。 如此情况下，深层空间的人类绝无靠近接近、感知道其存在的可能。 调查员们唯一能够接触并杀死b-14影鬼的机会，只有当其夜晚来到人类身边吞食恐惧的时候！ 现在，便是这个时候！ b-14试图精神干扰余昭，使其更加恐惧。可很快，它便感受不到眼前这个人类的恐惧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悦和兴奋！ b-14影鬼愣住了。 下一秒，枪声响起！ 猩红如血的贤者弹穿透了b-14虚幻的身躯！ 疼痛！ 自诞生伊始便没再感受过的痛楚！ 嘶吼！ 余昭的表情疯狂且嗜血！ 腋下的手枪冒着缕缕白烟，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影鬼的头！ “去死吧！”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一枪无法解决这只虚怪。 趁b-14影鬼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余昭迅速转身，将枪口对准了其左臂，连开数枪！ 砰，砰，砰，砰！ 他清空了弹夹，一颗颗子弹穿透影鬼左臂，将其虚幻的手臂直接截断，与躯干脱离。 “啊！” 前所未有的痛楚令影鬼哀嚎，伴随着回荡在房间中的哀嚎声，空间产生扭曲！ 它要逃跑了。 余昭判断其马上要重新潜入到空间的更深处。 然而，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其逃跑呢？ 只见余昭抓住那条被子弹射断的手臂。 空间出现涟漪，如身处水中空间般。 下潜。 视野短暂陷入黑暗后再度明亮。 只是原本出现在卧室床上的两人，此刻兀然转移到了进门时的前厅，狭长的空间中大门对准了次卧的门。 “你好啊。” 余昭对准b-14露出灿烂笑容，换上弹夹，瞄准。 b-14明显没猜到余昭能够看到自己，习惯了作为这片空间的主人，突然出现超出自己预料的事件发生——这个人类竟然能跟随自己来到这更深入的空间！ 其彻底愣住了。 危机感伴随着恐惧诞生。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恐惧感。 “嗷！” 恐惧到极致便是愤怒。 一声怒吼下，b-14再次向下潜入！ 空间再次泛起涟漪。 可余昭依旧出现在其眼前！ 再次下潜。 依旧出现！ 不断地下潜。 可余昭的身影永远出现随着其身影出现，只要余昭还拿着那条手臂，无论b-14跑到哪层空间他都会出现。 …… 身着粉色制服的男人躺在主卧的床上辗转反侧，完全睡不着，先前，跟随余昭进入厨房的他也违反了规定。 于是，他正等待敲门声响起后去开门。 只是…… 望向房间中的钟表，时间早已超过了午夜，敲门声却没有出现。 等了很久的他，感到尿急。 纠结着，紧皱起眉头。 片刻后，他猛地从床上起身！ “算了，去趟厕所吧！” 自己总不会这么倒霉，只是上趟厕所的功夫，敲门声就会响起吧！ 应该不会吧？ 待他刚刚出门后。 一道黑影和人影从眼前闪过…… 刚才那是什么！ 怎么说呢……他现在需要先回屋拿件干净衣服，再洗个澡了。 顺便擦一下地。 …… 下潜到深层空间的最底层。 这里的光线流露出那种如同血液般的鲜红。 房间里的布局尽管看上去和方才并没有太大区别，可这些装饰物与家具却显得异常陈旧。 原本白色的家具经过时间的沉淀发黄，破损，于猩红光芒的照射下更令人汗毛直立！ 房间里用来装饰的挂画也已经开裂卷曲，绿色的植被也悉数死亡，只留下杂乱无章的干枯枝条。 “这环境真令人怀念！” 深吸一口充满腐败味道的空气。 余昭疯狂的姿态在血光映射下更加瘆人。 相比于这片空间的创造者，当下的余昭更像是猎人，而非猎物。 来自求生本能的呼唤，b-14影鬼头也不回地扭头奔跑起来！ 尽可能拉开和余昭的区别！ 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b-14，笑得灿烂。 “努力跑吧！” 因为只有追捕，才能让猎人感受到捕猎的乐趣！ 跟在其身后，余昭摁动扳机！ 砰，砰，砰 火光乍现。 子弹不停宣泄！ 第七十八章 完成猎杀 奔跑，鸣枪。 b-14在地上快速爬行，当来到次卧的门时，那扇白色的门突然自主打开。待其通过后，白门主动关闭。 余昭紧随其后，他猛地将门撞开，露出其后空间。 只见余昭从屋子的正门中跑出，像再次来到了这间季叔的家。 一摸一样的前厅，一摸一样的白色次卧的门，一摸一样的破败和腐朽。 从次卧的门走出，再次从门口迈入，然后再次从冲出次卧的门。 余昭和那b-14影鬼陷入循环。 只是随着循环次数的增加，房间中愈发破败起来，像时光加速了无数倍快速流逝般。 原本干裂卷曲的挂画破损地更加严重，只剩下干枯枝条的绿植，连枝条也断裂无数。 而且，随着循环次数逐渐变化的并非只有房间！ b-14的虚幻身影也愈发凝实起来。 逐渐，变得像是个存在实体的生物，类人，浑身像被纯黑色皮肤材质的衣物包裹，四肢健硕，却没有五官。 突然间，当b-14影鬼的身躯彻底凝实后，整个前厅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干枯的绿植突然重泛生机，枝条像活了一般来回摇摆。 墙壁上的画像也重新平整，里面的景象原本应该是黄昏时分的原野，宁静美好。而此刻的画面却格外阴森恐怖。 依旧是黄昏，只是原本宁静的原野青草全部干枯，干裂的土地上有无数陷入癫狂的人类捂着头痛苦哀嚎！ 平整笔直的墙壁也变得扭曲，歪七扭八地，如同醉酒者眼中的世界。 那两扇连接着不同循环的门也怪诞起来，门被木板封起来了，无数双墨绿色的触手从门后涌出，扭动着，如同怪物。 “是时候了。” 余昭心中确定，这里是b-14真身的藏匿之处，只有在这里杀了它才是真的杀了它。 将手枪空掉的弹夹卸下，取出一个全新的弹夹换上。 咔哒。 拉动上膛。 听到声音的b-14转回头面对着余昭，漆黑的身躯趴在地上，四肢蓄力，展示出一种攻击的姿态。 这才对！ 反抗吧！ 敢反抗的猎物才是好猎物！ 追捕，只是猎人捕猎的乐趣之一。 而另一种便是和猎物搏杀！ “来啊。”余昭做出极为挑衅的表情。 下一秒，近身搏杀开始了。 b-14影鬼突然四肢用力，迂回着爬到墙壁上，以避开余昭射来的子弹。 是的，它避开了余昭射出的子弹。 以速度相比，b-24幻甲虫完全无法和b-14影鬼相比，两者速度上的差异天差地别！ 只是眨眼间，便扑到余昭身前，试图和余昭展开贴身肉搏。 砰！ 余昭开枪，子弹骤然出膛打在b-14已经凝实的身躯。 然而，这并不足以杀死对方。 b-14还是凭借其压倒性的力量优势扑飞了余昭！ 手枪脱手。 瞬间，倒在地上的余昭陷入险境。 b-14准备好了第二次飞扑！ 余昭大脑急速飞转，分析当前状况，并试图寻找出获胜的方法。 瞬间，第二个余昭出现在空间中！ 这是其思维的具象化产物，是其理性的化身。 现实时间在余昭的思考中流逝地极为缓慢，接近静止。 余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自己，说道： “【序号9：超感者】，使用能力并不能使自己弥补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所以，在这场战斗中能力使用与否没有任何区别。” 接着，他望向已经停滞于半空中的b-14。 “起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时间并不允许。如果承受这次攻击呢？” 余昭顿了顿，作出否决。 “那样会失去活下来的可能，承受住这次攻击的话，受伤会很严重，下一次怎么办？” 思考了两秒，他忽然看了眼地上的手枪。 又看了看自己，以及半空中的b-14。 “翻滚。” 余昭露出笑容。 没错，翻滚！ 时间，距离都没问题！ 翻滚躲开攻击，捡起手枪，然后开枪！ 定下决定后，时间重新开始流逝。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和余昭脑海中思考地一摸一样。 翻滚躲避攻击，顺势捡起手枪，几乎不用瞄准，余昭抬枪就射！ 砰，砰，砰，砰！ 这一次，子弹顺利地打在b-14的致命位置，也就是其坚固身躯的弱点。 血液飞溅，几乎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清空弹夹，将子弹全部宣泄到b-14漆黑怪异的身躯之上！ 没有痛苦哀嚎的时间。 当枪声停滞的时候，b-14已经瘫软在地，躯体开始消散。 余昭赢了。 短暂的战斗，因为贴身肉搏因而变得异常凶险。 靠在墙边的余昭呼了口气，吹散枪口缕缕升起的白烟。 下一秒，这个深层空间开始崩塌，露出现实中房间的本来面貌。 与余昭刚进来时所看到的基本无二，简约风格的装修，绿植和挂画也恢复正常。 望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刚刚来到晚上的七点左右。 “时间也被扭曲了吗？” 余昭从地上起身，收好枪械，推开了主卧的门。 里面一个身穿粉色制服的男人，正一脸茫然地环顾着四周。 “终于见面了。”余昭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看到余昭对自己说话，十分惊讶地指着余昭！ “你能看见我！” 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余昭笑了笑，“当然。” 男人表示出同情，以及震惊，“在一天时间里违反规则的次数，竟然和我一样多。看来，咱们注定要死在这里，或者和那两个家伙一样，变成疯子！” 余昭点起一支烟，说道：“你的思维倒是清晰了很多。” 呼出烟雾，他继续说道：“放心，都正常了。已经不再有所谓的规则了，你我都能正常地离开。” “离开？” 听到这句话，男人兴奋地冲到余昭身边，抱起了他！ “终于能离开了！终于能离开了！” 男人笑着哭了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自己是如何回到现实世界了，他也根本不想去管这些。 只要自己能回到现实世界，一切都无所谓了！ 轻拍男人的后背，余昭进行简单的安慰来稳住对方情绪。 这时，客厅中传来嘈杂的声音。 一个，两个……三个！ 有三个人活动的声音！ 循着声音，余昭来到客厅。 在这里他见到了另外一个身着粉色制服的男人，以及那位派来调查的侦探。 现在，两人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差。 浑身脏乱不堪，瘫坐在地上，露出恐惧且呆滞的眼神。行为举止也完全遵从本能，对外界事物的反应与受惊的动物无二。 呼出烟雾，余昭面无表情地望着两人。 “已经彻底失控了。” 恐惧摧毁了其精神。 也不知道这两人会被秩序之剑这个组织的人怎样处理……不过，现在的自己无暇顾及这点。 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落到另外一位出现在房间中的老人。 那个被称为“季叔”的老人。 头发花白，和刚才两人一样失控的程度都十分严重，但与那两人不同的是，这位季叔脸上的表情并非是恐惧，而是警惕、担忧。 胡子拉碴的他怀中抱着一个手提箱，从里面露出些许纸币。 “别拿我的钱，这都是我的钱！都是我的！” 当余昭靠近，季叔立刻紧紧抱着怀中的手提箱向后挪了挪，保持和余昭的距离。如同护食的野兽般露出凶狠的表情，口中发出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 贪婪，对金钱的贪婪腐蚀其灵魂。 失控，放大了这份欲望。 透过逐渐在空中消散的白色烟雾，余昭将眉头紧皱，感到十分疑惑。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不需要用到钱的人会变成这样，变得对金钱如此贪婪，贪婪到疯狂，这并不符合常理…… 就在这个时候，余昭看到了从季叔口袋中掉出的几枚白色药片。 那药片看起来普通极了，但其中却蕴含了异常浓烈的虚无元素。 他捡了起来，将药片捏在手心。 “这是什么？” 第七十九章 星之匙 就在余昭思考的时候，屋子中尚且保持理智的男人发出惊呼！ 他看到季叔了。 当初来这间屋子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寻找对方。 “老大，您怎么也被困在这里了？您没事吧！”男人关切地发出询问。 说着，他就冲过去想给老人一个拥抱。 只是被余昭拉住了。 “干什么！”他十分不爽地埋怨余昭对自己劝阻。 余昭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这家伙也太迟钝了吧，难道注意不到你家老大，此刻的精神状态严重不对劲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这位季叔。 那是从未在其脸上看到过的警惕与贪婪，令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家老大这是怎么了？” 他尝试询问余昭。 只是等待他的并非是语言，而是…… 咔哒。 一道枪械上膛的声音。 转回头，漆黑的枪口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距离。 砰！ 下一秒，他的意识陷入沉睡。 紧接着，当男人倒地后，余昭又将枪口对准了季叔。 鲜红的子弹融入其额头。 同一时间，受到枪声惊扰的其余两人立刻在房间四处逃窜起来，失去理智的他们将房间搞得一团乱麻！ 无奈地叹气，又是两枪，余昭将他们放倒，使其陷入昏迷。 屋子里重新归于寂静，只有钟表的滴答声不断响起。 砰！ 余昭开枪将那钟表打烂。 望向已经昏迷的季叔，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 得到余昭电话通知的冰激凌店员工，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昏倒的四人。 “余昭先生，他们这是怎么了？”女店员连忙问道。 余昭呼出口白烟，回答道：“是我把他们打昏了。” 众人大惊，“为什么？” 余昭指着其中一个穿粉色制服的男人说道：“这些人精神都失常了，除了他之外，其他三人精神失常的程度都十分严重，我费了很大力气才使他们昏睡过去。” 他看向众人，认真提出建议，“在他们没醒过来前，你们应该联系下精神病院。” “精神失常？”女店员紧皱起眉头，低声嘟囔起来，“怎么会这样？” 在其他店员联系精神病院的同事，她试图询问余昭来得到答案，毕竟对方是名侦探。 余昭抽了口烟，缓缓回答道：“你给我的委托是找到你们家老大，至于造成其精神失常的原因，抱歉不在我的委托范围内。不过……” 说道这里，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从季叔身上搜出的药片。 “他们的失常极有可能和这药片有关。” 余昭省略了虚怪有关的事件，他不会担心有人发现，反正包括那个男人在内的所有当事人精神已经失常，他们说的话已经不会有人再信。 更何况，自己并没有撒谎。 事件的起因的确源于这带着虚无元素的药片。 看到余昭手中的药片，女店员表情瞬间严肃起来，问道： “这药片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余昭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隐瞒，如实回答道：“从你家老大的口袋里掉出来的，我感觉有些可疑，便问问你。” 女店员犹豫了下，缓缓开口。 “这药片是两年前流通到市面上的，有人称其为‘星之匙’，具有极强的致幻效果。” 她看向自己老大，那种惊讶溢于言表。 “没想到老大竟然会染上这东西，也难怪会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 “这药片的副作用吗？”余昭问道。 女店员点了点头，“大部分服用者在长时间服用后，都会精神失常。” 果然。 服用这种药片，会使普通人失控。 在感受到药片中蕴含的虚无元素后，余昭便确定这些虚无元素被普通人服用后绝对会失控，并会随着服用剂量的增加，从轻度失控转变为严重失控，最后彻底疯狂。 虚怪。 混乱。 将药片死死握在手中，余昭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那你知道是谁制作的这些药片吗？” 女店员摇摇头，“不知道，整座城市的人都不知道药片是谁制作的，又是谁分销出去的。” “那你知道售卖这些药的小贩吗？” 女店员刚想摇头，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说道：“在一个药店，我们的某位线人说看到有人在售卖‘星之匙’。” 余昭起身。 “告诉我地址。” …… 愤怒。 在精神病院的救护车到来前，余昭离开了屋子，朝女店员告知的药店走去。 季叔精神失常，无法从他口中得知落魄街的地址。但落魄街就在那里，那个地下医馆不会消失。 现在的余昭要去释放心中愤怒，去履行一个调查员的职责。 黑夜，落奈岛向人们露出它真正的样子。 混乱，无序。 大街上满是失控的人群。 打砸，破坏。 失控的人们肆意宣泄暴力。 火光，满地碎屑。 普通人躲在家中绝不敢出门，治安局的治安官们挥舞着手中警棍追赶那些年轻人。 阴暗的小巷中，一起起不被人知的交易正在上演，一起起案件正在发生。 情欲，幻觉，血腥。 余昭抽着烟，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失望。 这些自甘堕落的人们，这些被内心欲望侵蚀的可怜虫们，他们真的有必要被拯救吗？ 自己真的要去拯救他们吗？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祸因，余昭的手放在口袋里，紧握着那枚药片。 制造并售卖这些药品的家伙……他们又应该得到原谅吗？ 脑海中在宣誓时曾出现过的那些画面再次浮现，一幅幅调查员死亡的景象。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出现。 “他们都不该被原谅，不值得你去拯救！” 一个人影兀然出现在余昭身旁。 那是一个身着调查局制服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酒壶，看上去很不正经的样子。 从未来算起，他已经死了有十几年。 那个本该早就死去的人再度出现在眼前，余昭应该很喜悦才是，但他没有。 他很痛苦，前所未有的痛苦。 比失去时还要痛苦。 因为他清楚，这是幻觉，是自己脑海中虚构出的幻觉。 紧接着，寒光出现。 有位年轻人拿着匕首来到余昭面前，嚣张地笑着。 “哥们儿，借两个钱来花花呗！” 余昭沉默着，月光在他身后，逆着光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下一秒…… 第八十章 羊脸恶魔 砰，砰，砰！ “对，就是这样！你做的很好，不需要保留，他们不值得你去拯救！” 老东西喝着瓶中的酒，嘴角疯狂上扬，似乎对余昭的举动感到自豪般。 越来越多的血溅到余昭脸上，那张无比愤怒却又极为冷漠的脸上。 一拳，接着一拳。 捶打在年轻人的脸上。 “打死他，让他为其行为付出代价！” 在余昭身后的老东西，随着余昭每次出拳，他的表情愈发狰狞起来，仿佛一只恶鬼。 然而，就当余昭再次挥起拳头，准备落下时。 他停住了。 喘息。 捂住自己的脸，抹去那淋漓鲜红。 老东西愣住了。 接着，他开始咆哮，用其他人完全听不到的声音咆哮！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停手！快啊，打死他！调查员们的牺牲不是为了这种败类！” 老东西质问起余昭，如果他能够碰到余昭，一定会揪起其脖领子。 余昭完全没有反应，他从年轻人身上起身，拿出年轻人的手机，利用指纹解锁后拨通急救中心电话，让他们派辆救护车来。 离去。 到附近公共厕所洗了把脸。 整个过程中，余昭都没有理会他幻想中的那个老东西。 最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闪烁。 余昭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中，回应了咆哮着的老东西。 “如果我杀了他，那么我不也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了吗？” 失控感染者中的一员。 听到声音，老东西停止咆哮，他望向余昭，说不出话来。 世界秩序的稳定运行需要制度，超越制度之外事情被称为罪，犯下这些事情的人被称为罪人。惩治罪人需要世界秩序，而非个人力量。 普通人的社会中，秩序是律法和那些暴力机关构成的；神秘侧的社会同样，只不过暴力机关被替换成了调查局。 自己作为调查员应当实行调查员职责之内的事情，在秩序中使用暴力。 如果忘却秩序，凭借内心的欲望和直觉行动，无疑也成了罪人。 除了异教徒外，不能杀人，这是调查员的红线。 无论那人是否罪恶滔天。 只要那人没有背叛人类，臣服于虚怪。 调查员对于他永远只是调查，抓捕，甚至可以存在拷问，却永远没有处决这个选项。 这也是调查员死亡率如此高的原因。 他们是理想的，亦是愚笨的人…… 点燃香烟，吞吐。 余昭再度望向身后的老东西时，街道重新变得空无一人，不再有他的身影。 深呼吸。 平静。 用理智遏制愤怒。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人类的颂文是理智的颂文。 余昭露出轻松和善的笑容。 然后，他戴上了一张瘆人如同恶魔的羊脸面具。 理智，同令人感到恐惧并非不能兼容。 在罪人的眼中，调查员们一贯如此。 …… 夜晚的药店中，有位神色慌张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连帽衫，带着帽子，口罩和墨镜，彻底将面容遮掩。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推了推自己眼镜，看出了对方来此的目的。 不过，还是礼貌地询问道：“您好客人，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咳咳。 年轻人咳了咳，压低声音问道：“听说您这里有卖星之匙。” 看到年轻人的举动，医生些微不屑地笑笑，“先生，不必紧张，这里不会有人来查，也不会有人知道您来过这儿。” “您是第一次购买这种药吗？”医生问道。 年轻人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最近真的压力很大，要撑不住了，我真的需要这种药。” 医生了然，“既然如此作为新人，我建议您先稍微尝试一下。” 他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的密封塑料，透明袋子里装有一枚药片。 丝毫没有遮掩，就像售卖其他普通药品般，堂而皇之地放在柜台。 颤抖着拿起药片，年轻人交钱后，迫不及待地要立刻服用。 医生没有任何阻拦，脸上挂着那副极为职业的微笑。 只见年轻人服用后大概半分钟的样子，他神态变了，不再是那种放松的姿态。 而是狂笑。 “哈，哈，哈，哈……” 年轻人忍不住地狂笑起来，双臂环抱在胸前，笑得前仰后合。 笑得极为痛苦。 无法停滞。 很快，便是咳嗽，眼瞳充血，鲜红止不住地从鼻孔中涌出！ 跪倒在地，颤抖。 却依旧无法停滞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愈发激烈，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笑得格外瘆人。 他用颤抖的手抓住柜台，扯下墨镜与口罩，笑容中他在痛哭，眼神中满是后悔，仿佛在向医生求救，让医生救救他。 然而医生却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是那副职业的微笑。 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小。 那只扒住柜台的手也无力地低垂下去。 笑声停止。 年轻人成了一具尸体。 直到这时，医生才发出一声叹息。 这药的确可以使人看到梦想中的画面，可药效强大的同时，也意味着剧烈的副作用。 星之匙的副作用因人而异，有些人连续服用一年多还没有疯狂，也有些会在服药后不久死去，这个年轻人很不幸，他属于后者。 走出柜台，医生熟练地提起年轻人两条腿，将这具尚未冰冷的尸体拉到库房，并取出墩布擦拭拖拽留下的血迹。 就在这时，药店的灯熄灭了。 咔嚓！ 瞬间黑暗笼罩了药店。 疑惑，不安漫上医生心头。 他环视药店，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道是跳闸？” 当他的视线再度扫到门口的时候，那里出现的一道身影令其立刻汗毛耸立！ 黑暗中，看似一位身着正装的男性自然站立，他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前，看起来格外正常，可若注视其头部，却发现那是一张非人的面庞，羊脸，如同撒旦降临般！ 颤栗！ 医生举起了墩布，试图防御。 “你是什么人？” 下一秒，那羊脸恶魔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店铺。 每一步，都像踩在医生心脏上。 砰……砰……砰！ 第八十一章 心，脑 夜晚，硕大的圆月从云雾中露出，给黑暗的城市撒去些许皎洁。 “心，你去左边包抄！” 月光下，一名短发男子穿梭在无数矮楼楼顶，他身着类似古代的夜行衣靠，腰间配有一柄利剑。 其所指人也是同样装扮，不过年龄小了太多，大约十六七岁。 远处，被称呼为【心】的少年通过耳机听到声音，点头，仰着笑脸回应道：“明白了，脑！” 【心】和【脑】，是秩序之剑这个组织中最杰出的人才之一，猎杀效率名列众搭档的前茅。 与调查局七人为一小队不同，秩序之剑由于人手不足，只能由两人作为搭档执行任务，并且所有成员都有设有代号。 此刻两人正在执行任务，去猎杀一只虚怪。 两人身前不远处，一只虚怪正用四肢快速奔跑着，其狰狞的样貌好似电影中腐烂的丧失猎犬，不过身形要庞大很多，超过半人之高。 在调查局的档案中被编号为c-67，名为：寻血猎犬。 按照【脑】的指示，【心】绕路来到c-67寻血猎犬的左侧，逼迫其往右侧靠近。 这时，【脑】抽出利刃，并发动了能力。 【序号11：御风者】 和郑明同样的能力，但两人开发的方向截然不同。 郑明的御风者更偏向辅助，通过锻炼自己的精神力量，来帮助队友在天空中飞翔，完成各种常态无法完成的任务和目标。 而【脑】的开发方向，更往个人使用方面靠拢。 比如飞行的速度。 只见【脑】双腿猛地蹬地，于水泥的房顶留下一个足印以及丝丝龟裂，他整个人如同利剑一般飞了出去！ 压低身子，是飞行，更像跳跃。 他和房顶间的距离没有拉开，过程中通过多次蹬地，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放弃对方向的精细掌控，来完全换取速度的极致！ 在【心】的不断压迫下，c-67的行动轨迹不断被压迫！ 强烈风压，吹动【脑】的脸颊，吹得他猩红双瞳愈发猩红！ “虽然不是正前，但也足够了。” 心中想到。 【脑】的身形来至虚怪跟前，那虚怪并非笔直前行，而是与他的行动轨迹成一个夹角。 自下而上挥动手中利剑，没有丝毫阻隔，皮肤、肌肉、内脏、骨骼尽皆斩断！ c-67拦腰被【脑】砍成两节，后半截在高高飞起后落到楼顶。 而前半截则飞落下去，似乎将街道两侧的某店铺玻璃砸碎。 【脑】双脚落地，在矮楼楼顶留下两道肉眼可见的痕迹后，终于停了下来。 用力一甩将剑身上的鲜红甩净，收回刀鞘。 气喘吁吁。 身上的血迹逐渐消失。 这时，【心】也来到【脑】的身边，神态异常兴奋！ “脑，脑，咱们赶紧进行下一项任务吧！” 少年迫不及待地想要猎杀虚怪。 【脑】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着急，刚才那半截虚怪的身体掉到下面了，也许会有人受到惊吓失控，我去看看，如果没有就立刻进行下场任务。” 少年用力点头！ “嗯嗯，快去快回！” 轻轻一跃，【脑】来到街道，左右看了看，果然顺着c-67残肢坠落的方向，发现了一间橱窗破碎的店铺。 “希望没有人受伤。”他小声低语道。 尽管那店铺里的灯光亮着，可他并不认为里面有人。 因为从方才玻璃碎裂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发出尖叫，路上也看不到任何逃跑的人影，或者说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路灯闪烁。 【脑】来到店铺门口，地上的半截c-67几乎快消失干净。 这是一家药店。 “有人吗？” 走进药店后，他尝试询问。 然后，在房间的角落他听到有呜咽的声音。 从声音看那是十分痛苦的。 “不会真砸到人了吧！” 他连忙穿越店铺中间摆放的药架，当他看到角落中的人影后，愣住了。 下一秒，【心】那极具辨识度的嘈杂声音出现在店铺内。 “脑，你怎么这么久啊？我都等不及了！” 然后，他就看到【脑】愣在药架中间。 疑惑。 皱眉挠头，走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心】一时间接受不了，挠着头的手缓缓低垂，眼中满是惊愕。 一个被拷问地不成人性的家伙出现在两人面前。 白色大褂已经染成了红色，双手双脚的指甲被尽数拔去，连同其口中的牙齿。 四肢断裂，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但并不深，都不足以致命，只会给人带来疼痛，以及瘫痪成为废人。 唯一可能使其死亡的只有失血过多这一种可能。 此刻的男人虽然还醒着，但绝对不是清醒了，是类似植物人一般的状态，对外界事物几乎不存在任何反应。 “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年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从未见过这种场景。 年纪大上不少的【脑】自然见过很多，他依旧保持冷静，在观察中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走过去，捡起被血液浸满的一个透明塑料袋，那是种极小的袋子，里面盛有一枚药片。 看到药片的瞬间，【脑】将脸沉了下去。 虚无元素。 一种绝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出现在药片之中。 再将视线落在男人身上，能够看到其嘴巴微微动弹着。 【脑】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出那是个地名。 就在这时，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越来越近。 看来，拷问者并不打算杀死这个人。 【脑】暗自确定。 他转身来到【心】的身边，说道：“今晚的猎杀取消。” “啊！” 顿时，【心】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可他没办法，两人有过约定，行动时一切听【脑】指挥，不然就解散搭档……除了【脑】之外，没有人愿意和【心】成为搭档。 无奈，【心】只好问道：“那咱们今晚去干什么啊？” 【脑】紧攥着那枚药片，说道：“三九赌场。” …… 昏暗的灯光，嘈杂的人声，空气中混合着酒精，以及烟草燃烧后的浓烈味道。 相比于庄尘所在的赌场，这里才更像是赌棍们经常来的地方。 没有算计，仅凭激情和运气来下注。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除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第八十二章 蓝湖俱乐部 昏暗的灯光映衬下，那副羊脸面具令人发颤。 庄家的颤抖是因为感受到恐惧。 而赌客们的颤抖则是因为激动。 这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年轻人已经连赢七把了，每次都完美地猜中了骰子点数！ 跟在年轻人身后下注的人们都赚翻了！ 他们赚到了参赌生涯中最多的钱。 很多人仅仅凭着方才这几把，就将一晚上的钱都赚了回来！ 聚在余昭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没有一个人离开过。 因为这就是赌棍，赢了还想赢，输了想翻本。 他们目光贪婪，攥着筹码的手不止颤抖，等待着庄家将骰盅举起开始摇晃的那一刻。 然而，庄家手中的骰盅一直没有被举起，在众人不止的催促声中，他在等待着什么。 …… 赌坊的暗房中，一个光头男人正通过屏幕观察着外面的景象。 他抽着雪茄，凝视屏幕中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像，太他妈像了！” 除了面具不同，那姿态和动作太像了。 男人身后的小弟表示不解，“老大，像什么？” 男人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十分无奈且失望地翻了个白眼，说道：“亏你还是跟着我开赌场的，连最新出现的赌圣都不知道吗？” “赌圣，那不是庄尘先生吗？” 男人再次白了他一眼，“庄尘输了，这你都不知道！” 余昭和庄尘在酒店赌场的那场比赛，已经在赌界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一个神秘的年轻人竟然能打败从未败过的赌圣！ “输了？”小弟惊讶无比。 男人对小弟的无知失望地摇头，随即望向屏幕中的戴着面具的年轻人，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 他上扬起嘴角问道：“你说，如果我把他赢了，我是不是成了新的赌圣了？” 小弟想了想，说道：“话是这么说得，可就算他真的是赌圣，您又怎么能赢过人家呢？” 吐出一口白烟，男人摇了摇手指，笑着说道：“所谓赌博就是赌概率，通过抓住概率中那微弱的可能性来赢得胜利，可如果概率为零呢？” 小弟心领神会，男人露出欣慰的表情。 很快，余昭在赌徒们失望的叹息声，与愤怒中离开了赌桌，被赌场高壮的员工带到了间暗室中。 那个光头男人已经在暗室中等候多时了。 “您就是打败了庄尘的新赌圣吧！” 看到余昭的身影后，男人起身欢迎。 余昭没有回答，反而将手中筹码全部堆到了桌子上。 然后缓缓说道：“我听说你在售卖‘星之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既然见到目标，就没必要再扮演赌客了。 听到星之匙的名字，男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明白了过来。 抽了口手中雪茄，他凝视着余昭，“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其赌坊中的小弟也将余昭包围，手纷纷摸向腰间的砍刀。 昏暗的房间中，余昭拿起桌面上一枚筹码，玩弄起来。 “也就是说你这儿真的有了？” 男人露出笑容，说道：“如果你想买两片玩儿玩儿，我不能坏了规矩，你得上零售商那里去买，即便您是赌圣。可若想跟兄弟们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看您要拿多少货了。” 嚣张，自信。 嘴角咧得高高！ …… “来晚了一步。” 【脑】和【心】来到赌坊，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满是狼藉。 暗室的门敞开着，很轻易便能进入。 那个光头男人和药房医生有着同样的遭遇，四肢尽断，指甲全部被拔除，身上满是伤痕。 只是，这个男人的脸上除了牙齿全部被拔掉外，从其嘴角有两道长长的疤痕延申，将脸颊割开。 如同一张笑脸般。 至于地上男人的那些小弟们，他们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势，只是被人击昏了而已。 “看来，他就是那个医生的上线了。” 【脑】来到男人身前，和医生一样，这人也被折磨地只能机械般重复某个词语，对外界信息做不到任何反馈。 “蓝湖俱乐部……” 他从这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地名。 紧接着，【脑】听到一声尖叫，来自【心】的喜悦的尖叫！ “脑，你快来看！” 【脑】来到【心】的身边，此刻，对方正指着一台电脑的屏幕。 “这是监控！” 监控，意味着拍到了拷问者的身影。 很可惜赌场安装的摄像系统没有录入声音，导致只有画面。 倒带。 定格。 放大。 一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形象清晰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也不知是角度原因，还是那张面具本身，【心】和【脑】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颤栗！ 那是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仿佛被恶魔凝视般！ …… 同一时间。 落奈岛上的某处俱乐部内，舞台上一位穿着华丽的女歌手歌喉优美。 舞台角落，各种演奏家也在尽力演奏着。 整间俱乐部内部使用实木装修，古典的装饰风格，高耸顶梁，水晶吊灯。 一对对身着高贵礼服的男女坐在圆桌前，抽着雪茄，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品尝杯中美酒。 这里是蓝湖俱乐部，落奈岛最知名的俱乐部，有资格进入其中的宾客非富即贵，都是些岛上金字塔顶尖的人。 同时，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舞台上一曲终了，女歌手和演奏家们鞠躬致礼。 舞台下也响起热烈掌声！ 其中，坐在最前的一位身着白色西服的壮汉更是起立鼓掌！ 他叼着雪茄，双臂张到最开，然后大力拍下，循环往复。 “哈哈哈，好啊，好啊！” 巨大到有些烦人的叫好声响起，然而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是这家俱乐部的主人。 是岛屿上最大地下势力的领导者——万岁金。 蓝湖俱乐部的另一个身份，便是黑蛇的基地。 黑蛇，整个落奈岛上最大的地下势力。 俱乐部的角落中，一个身着礼服的年轻人孤零零望着万岁金。 “他不是觉醒者。” 老东西坐在余昭身边，笑着说道。 余昭也端起桌上的酒，轻抿一口说道：“但这里有觉醒者。” 第八十三章 魏先生 觉醒者的呼吸与心脏跳动的频率有别于普通人，余昭凭借自己的感官认了出来。 那是个坐在万岁金身边的男人。 大概三十多岁，穿着白色礼服，短发，佩戴黑框眼镜，整个人显得异常文静。 “你听得到他们讲了些什么吗？”老东西笑着问道。 余昭望着那个身着白色礼服的男人，摇了摇头。 尽管自己感官得到了强化，可舞台上的音乐声又太过嘈杂，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他们的内容余昭大致能够猜到。 为万岁金提供“星之匙”的人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 “万老板，不知道这次叫我是因为什么呢？” 万岁金吐出一口烟雾，没有回答，反而笑着问道：“魏先生，我这俱乐部办得怎么样？” 这位身穿白色礼服的魏先生笑了笑，说道：“蓝湖俱乐部，整座落奈岛上最知名的顶尖俱乐部，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但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万岁金说道：“这座俱乐部在建造的那个时候，落奈岛的地下世界很混乱，不止黑蛇，还有一个能与我们抗衡的组织，他的名字我已经想不起来。” “有一晚，他们家老大在自己地盘上的一家餐馆吃饭，我记得是牛排和肉丸面，他们似乎放松了警惕，认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便异常安全了。” 万岁金讲到这里眼神迷离，像回到了事情发生的那天。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餐馆的员工会杀了他们，那些人明明前不久接受了自己资助，靠着那些钱，办了场体面的婚礼。” 他看向魏先生，问道：“你猜，他们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魏先生笑着摇头，表示不知道。 万岁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脚下，“就在这间俱乐部的地下，我把这些人埋在了自己脚下。” 他露出灿烂笑容，“一是要让这些人永远看着我这个胜利者的样子，看着我的生活有多好。二是为了……” 万岁金的笑容逐渐变化，不再是那种胜利者脸上喜悦的笑容，而是藏着刀子的笑。 “告诫自己他们是怎么死的。”他问向身边的魏先生，“你猜，那家餐馆的员工为什么要帮助我。” 魏先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也许您是个好人。” 这句话逗得万岁金哈哈大笑，那声音回荡在俱乐部中，一时压过了舞台上演员的歌声。 可没有一个人敢流露出半点儿不悦。 万岁金恬不知耻地接下了这句，“没错，这的确是其中一个原因” “不过，还有一个，那些员工沉迷的那些货来自我手，我的货质量很好，要比死掉的那个家伙手中的要好上太多！他们为了能用上我的货，甘愿杀了他们老大。” 他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抽了口手中雪茄，云淡风轻地说道：“正是这件事告诉我，我卖的东西一定要比别人好，不然，就会死！” 下一秒，有个疯子持刀从幕布后冲上了舞台，他挥舞手中的刀，一下砍在女歌手的颈部！ 大量鲜血喷涌而出！ 瞬间整个俱乐部乱作一团，那些今晚的客人纷纷涌向俱乐部的门口，想要逃离。 万岁金的手下没有任何阻拦，在看到那疯子的时候表情甚至没有丝毫变化。 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疯子的存在。 很快，这些小弟冲上前制服疯子，将其整个人压在舞台上。 疯子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他口中不停念叨着。 “都是怪物，怪物！啊啊啊！” 其疯狂的姿态令人汗毛直立。 万岁金搭在魏先生肩膀上的手仍旧没有松开，“一开始，我不认为这是你的货造成的，你的货很好，而且岛上的疯子也够多，谁知道那些人是因为什么疯了。可听我手下的小弟说，这个人是用了你的药片后，当场疯了的。” 他盯着身边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我的客人可都是回头客呢。” 俱乐部里的小弟们手持利刃纷纷，来都两人身边，将他们包围。 魏先生脸上依旧是轻松的笑容，“万老板，我说过这个药会让人看到人们神游，可没说处处都是人们想去的地方，这些都是不幸的可怜人。” 接着，他说道：“万老板，治安局的人应该马上就要来了，你不准备一下吗？” 万岁金舔舐自己的上齿，表情不再和善，而是冷漠和杀气腾腾。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想办法做出补偿，要不然死在这儿！” 魏先生极为不屑地笑了笑。 “补偿是不会给你的，至于要让我死在这儿……” 他眼瞳骤然变得猩红。 “你们似乎还不够格。” 没有任何征兆，这位身穿白色礼服的魏先生四指并拢，划过万岁金的咽喉。 紧接着，一条血线出现再万岁金喉咙被划过的地方。 鲜血涌出。 万岁金不可思议地捂着喉咙，瞪大了眼睛向后退却。 他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感受着微热的液体从指缝流出。 万岁金的那些小弟看到老大被袭击，纷纷挥舞起手中刀刃，恶狠狠地想要砍向一袭白衣的魏先生。 但魏先生只是微微一笑。 无数尖锐冰柱兀然凝结在半空，将冲向他的万岁金小弟们贯穿！ 他连看那些人一眼都没有看过。如同俯瞰蝼蚁般的眼神，死死凝视着身前的万岁金。 绝望。 惊愕。 万岁金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惊恐。 “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即便成了地下世界的老大，还是普通人。” 魏先生，白衣不染血，双手插兜，神色极为自然放松。 “杀我？你怎么敢呢！” 就在这时。 咳咳！ 空旷的俱乐部中，角落中一声咳嗽吸引了魏先生的注意。 他循着咳嗽声看去，看到角落中坐着一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年轻人。 同样是没有任何征兆，一根冰柱凝结在半空朝那个年轻人飞了过去！ 侧头，轻松闪开。 在有些癫狂的笑声后，是鼓掌声。 “序号38：炼金术士！幸会，幸会。” 第八十四章 差一点儿 当锡在密闭的容器中燃烧，形成白色的氧化锡。可容器加上容器内物质的总质量，却在燃烧前后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最开始没有人在意，可毫无疑问，这个实验为人类揭示了宇宙衍生的一个基本理论。 宇宙中物质总量保持不变，物质不能凭空增加或减少。 【序号38，炼金术士】 伊芙所觉醒能力的上位能力，在觉醒周期表中，【序号29：元素术士】晋升后就成了【序号38，炼金术士】 两者能力上的区别，在于【炼金术士】的发动不需要物质作为媒介，能力者可以随意操纵周围无机物转变为自己想要的物质，以及形态。 冰柱并非凭空出现，而是周围物质被转换了。 魏先生望着被羊脸面具遮掩容貌的余昭，表情和善。 “竟然认出了我的能力，你也是觉醒者对吗？但你有一点说错了，炼金术士的序号并非是38，而是33。” 33？ 余昭不会记错。 出现误差的原因只有一个，有四个能力从未出现出现被人记录。除了自己序列的三个晋升位，还有一个其他序列的能力。 余昭摊手，“也许我真的记错了吧。” 他说完，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摇晃着。 “你是什么人？”魏先生问道。 他决不相信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来俱乐部，是为了放松的。 悄悄，一柄冰刃逐渐凝结在他的手中。 “说实话，我是为了万岁金而来的，找他聊一聊生意上的事情。没想到如此幸运，竟然遇到了你，魏先生。”余昭缓缓说道。 “最近，我通过朋友了解到了一种药，叫星之匙，卖得很好。这种能让人疯狂的东西，大概也只有那些极度混乱的地区，以及落奈岛这种地方才能有如此好的销量。” 握着冰刃的手背在身后，魏先生一袭白衣朝余昭走去，“所以，你是想做生意，分一杯羹？” 透过羊脸面具，一道笑声出现在寂静，满是鲜血尸体的俱乐部。 “为什么不呢？明明靠着星之匙，万岁金赚到了自己从未赚到过的钱，稳固了自己在岛上的地位。可是，他现在却指责你，想要拆台子，将星之匙完整掌握在自己手上。真是太贪婪了。” “他不是位好的合作伙伴。”魏先生来到余昭身前，坐在他的对面。 余昭凝视着对方，笑道：“所以，他死了。” 这位魏先生也看着余昭，眼神与表情和杀死万岁金前的一摸一样。 “那么，你会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吗？” 万岁金死了，星之匙需要一个人接替他去销售。 余昭没有回答，反而很担忧地分析起前景，并提出一个问题，“万岁金死了，很快整个地下世界会乱作一团。无论是那些有野心的，还是没有野心的家伙们，都会为了生存努力往上爬。那么，你如何保证我能够安稳地销售星之匙呢？” 魏先生叹气，说道：“你是觉醒者，我也是觉醒者。应该知道蝼蚁都不足以成为你我的威胁。” 他看着余昭的眼神充满期待，“你可以很快取代万岁金，成为统治落奈岛的新王！” 余昭点头，“的确，即便那些家伙联起手来，也无法伤害你我分毫。但……秩序之剑呢？” 他说出“秩序之剑”四字的瞬间，俱乐部内的气氛瞬间变化了。 不再轻松，寂静。 难以言说的感觉萦绕在两人身边。 尽管魏先生依旧在笑着，可手中的冰刃握得更紧了。 “秩序之剑？”魏先生不屑地笑了笑，“如果他们能查到的话，早就将蛋糕掀翻了。” 余昭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是秩序之剑的上层啊！” 没有征兆地挥舞手中利刃！ 完全没有留手，直接瞄准了余昭的致死部位。 只是，当他们的利刃和余昭身体进行接触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砍刀实体的触感，砍进身躯后也没有丝毫鲜红流出…… 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糟了！ 下一秒，余昭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手中利刃直直刺穿魏先生的后心，鲜红瞬间浸透了他白色礼服！ 畸形俱乐部的装置不仅可以使人隐身，还能够制造幻影将使用者的身姿真实的投影出来。 魏先生砍中的不过是余昭制造出的幻影罢了！ 咳咳！ 剧烈咳嗽。 温热的鲜红液体不止从体内涌出，魏先生不敢动弹分毫。 “别动，我这一击没要了你的命，是有事情要问你。”余昭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会说的。” 嗜血的笑声出现，“放心，你会说的！” 他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俱乐部内的一道微弱声音出现，令余昭抽出了手中利刃！ 转身！ 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出现回荡在俱乐部之中！ 另一把利刃兀然出现在余昭身后，如果余昭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将会和自己身后的家伙同样遭遇！ 紧接着，还没等余昭看清对方身形，就觉得有辆时速近百的车辆撞到了自己，直接将自己撞飞！ 俱乐部内的柱子直接断裂，余昭狠狠地撞在了身后墙壁之上，无数龟裂出现。 咳咳咳！ 骨裂，内脏破裂。 鲜血不止地从余昭口中涌出！ 整个人瘫在地上，连呼吸都极为勉强！ 血液从面具孔隙中流出。 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颅，余昭看到两个秩序之剑装扮的人出现在自己身前。 “妈的，明明只差一点儿了……” 这两个混蛋究竟是什么人！ 昏暗。 沉重。 他再也无法支撑，倒在了地上。 冷汗。 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冷汗直流。 该死，差一点儿就死了！ 捂着自己胸口的伤势，扭头看向救下自己的两人，魏先生喘着粗气，说道：“脑和心，如果没有你们我就要死了！” 【脑】扔下手中的井盖，说道：“魏主管，得到您的讯息，我们马上赶过来了！” 这位魏先生，并没有完全信任余昭，在余昭套话的同时，他也在联系附近的秩序之剑成员们。 “心，脑，这个疯子杀了俱乐部里的所有人，如果不是我的周旋，他已经跑了！” 【脑】凝视着倒在地上的余昭，表情阴沉。 “辛苦您了，魏主管。接下来，就让我和心把他送到地牢吧。” 第八十五章 地下医馆 秩序之剑的构成呈金字塔型，为首者被称为剑首，依次有六剑者，四主管。 这位魏主管便是秩序之剑的管理者之一，负责组织的资金周转。 没想到会是魏主管。 【脑】走向余昭，尽可能保持伪装，让自己的表情符合当前情况。 “心，你去外面等着。”【脑】下达命令。 得到命令的【心】迫不及待离开俱乐部。 魏主管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心】，沉默了两秒后，说道：“脑，直接杀了他吧。这种已经觉醒了的疯子，没必要再审问了。” “抱歉，魏主管。”【脑】直接对此命令表示拒绝，“按照规定，我必须要将他送往基地。先接受治疗，然后审问。” 魏主管表示理解，不再提起这件事。 【脑】来到余昭身边，准备揪起领子拎着他离开俱乐部。可当他看到余昭腋下的两把手枪后，改变了姿势。 他将余昭扛在肩上，掩藏住腋下的枪套。 “魏主管，医疗队马上就到，我先告辞了。” 离开俱乐部，【脑】看到了门口等候的【心】。 少年刚想说话，却没想到自己搭档连忙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加快脚步离开。 直到来到小巷，彻底消失在魏主管的视野中，【脑】才长舒一口气。 少年也终于能够提问。 “脑，这家伙为什么要杀死魏主管呢？” 在他的记忆中，魏主管虽然很小气，可人很好。尤其是在自己没有搭档的那段时间里，一直是魏主管在照顾自己。 【脑】反问道：“咱们为什么要来这儿？” 少年看了眼身旁搭档肩膀上扛着的青年，回答道：“因为他非法拷问了很多人，咱们是来捉拿他的。这时你在进俱乐部前跟我说的。” 在进俱乐部前，【脑】的确如此说道，同时也让【心】进入俱乐部后不要说一句话。 “那你有没有觉得岛上的异常事件越来越多了？” 少年想了想，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确实，每个月我猎杀的虚怪越来越多了！” 【脑】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就不觉得有问题吗？”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从药店搜出来的药片给少年看。 【心】从药片中也感知到虚无元素的存在，表情逐渐疑惑。 “我怀疑，这药片和岛上异常事件激增有很大关系。”【脑】说道，接着他看了眼自己肩上的余昭，“而这个调查员不知道从哪儿找到药片的消息，展开了拷问。” 少年在思考【脑】说的话，“调查员……调查员！” 突然，他不可思议地说道，声音也放大了很多！ 幸好此刻二人的身影已经距离俱乐部有些距离，声音不会传到魏主管的耳朵里。 【心】指着余昭，有些颤抖地说道：“岛上的调查员我都认识，没有他啊！” 不知为何，听到调查员名字的少年，神色有些畏惧，完全没了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你还记得几天前，组织的暗桩说有虫子混进岛里了吗？” 少年不算太笨，“难道就是他？” 【脑】点了点头。 少年想了想，“可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这名调查员要杀死魏主管啊？” “不是杀死，是拷问。”【脑】指出【心】问题中的错误。 经过【脑】的指点，少年反应过来，再次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身旁的搭档！ “我明白过来了，这位调查员先前拷问的人都是售卖这药片的贩子，而魏先生也是……” 【脑】的脸上满是担忧。 这时，少年心中再次泛起疑惑，他的脸沉了下来。 “可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救下魏主管呢？” 虽然自己很喜欢猎杀虚怪，可虚怪是害人的。如果这药片会加快虚怪的入侵，魏主管毫无疑问是个坏人。 救一个坏人，在少年朴素的善恶观中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脑】摸了摸身旁少年的头，说道：“我们没有证据。现场的人除了他和这个调查员外都死了。尽管魏主管说是调查员杀死的，可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他并不相信会有调查员堕落到杀死普通人。 “没有证据就杀死魏主管，会惹出大事，你我都逃不了刑罚。” 秩序之剑的成员每人都通过古代炼金术制作了命牌，一旦死亡，写有名字的命牌便会碎裂，并传输死亡前的画面。 如果让这位调查员杀死魏主管，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毫无疑问他会被整个秩序之剑的成员追杀。在这座岛屿上，无论是什么组织的人，都没有用。 更何况，他还是偷偷上岛的。 “而且……”【脑】继续说道：“我们无法知道是否有更高的家伙参与了进来。” 毫无疑问，这药片不是魏主管的一个人能造出来的，至少需要医疗部门的帮助。 四大主管，六位剑者，甚至是那位剑首大人……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制作售卖这种药片！ 少年很担忧，“脑，你真要把他送到地牢里啊？” “怎么可能。” “可如果不送去的话，魏主管那边……” 少年担心这样一来，两人会暴露在魏主管的视野中，如果他再和方才一样诬陷自己，该怎么办？ 【脑】安慰道：“放心，不会的。只要身上弄点儿伤，说有同伙将这家伙劫走就行了。魏主管最多是怀疑下咱们，他同样没有证据的。” 如果魏主管足够聪明，就不会将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甚至这件事除了自己两人和魏主管本人外，组织内可能都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魏主管受伤的事情也有可能被掩盖。 “既然如此，咱们要把这位调查员送去哪儿呢？”【心】挠了挠头，问道。 【脑】叹了口气，“他伤得很重。” 为了显得逼真，他没有过多留手，只保证余昭的性命无忧。 “所以，咱们先去给他治病。” 听到治病两字，少年脸上露出笑容。 以前，他最不喜欢去医馆了，可自从和【脑】搭档后，少年隔三岔五就会往那家地下医馆跑，无论有没有伤病！ “太好了，又可以吃糖了！” 医馆儿里的老爷爷每次见到【心】，都会给他两块好吃的糖！ 第八十六章 苏醒 疼。 剧烈的疼痛。 这是余昭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睁开眼，陌生的房间，熟悉的消毒水味，房间的角落摆了一个盛满药品的柜子。自己躺在床上，房间布局像是间医院的病房。 “别乱动，如果伤口裂开，老头子会生气的。”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房间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余昭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自己的伤势正是拜他所赐！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余昭说道。 【脑】放下手中的书本，望着余昭露出笑容，“我是在救你，如果杀了他，你会被整个秩序之剑的成员追杀，在这座岛上你不会有任何活着的可能。” “我没打算杀死他。”余昭扭回头，凝视满是干涸鲜血的天花板。 “那你的时间也完全来不及，当时魏主管呼叫了援助，如果不是我和我搭档第一时间赶来，恐怕你真的现在已经在秩序之剑的地牢里了。” 起身，男人来到余昭身边，自我介绍道：“你可以称呼我为脑，我的搭档代号为心。先跟你说声抱歉，然后是谢谢。” 心，脑。 余昭记下了。 重新侧头看身边的男人，余昭问道：“道歉的原因我清楚，可你为什么要谢我？” “我和搭档在猎杀一只虚怪，巧合地看到了药店里的那场拷问，以及药店员工身前的药片。”【脑】拿出口袋里的药片，“这东西里竟然混合着虚无元素，瞬间，我就感觉事情不对劲了。” “顺着药店员工口中的无意识言语，我得知你去往了一家赌场。不过，我又晚了一步。没想到您这位调查员竟然动作如此快，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便将药片的来源差不多摸清了。” 余昭笑笑，“别开玩笑了，差不多摸清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这药片的真相我才刚刚摸到了一个边而已。”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称呼自己为调查员而意外，只要对方看到腋下的手枪，自然能猜出自己的身份。 【脑】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不见，浮现出担忧。 事情的确如余昭说得那样，只能确定魏主管一个人参与到事件中，其它的完全看不出。 “你做到已经很好了，这几乎是最优解。”利用清醒后与【脑】的这番交流，余昭想清楚为什么对方会重伤自己，那绝不只是为了帮助自己离开现场。 苦肉计。 在“肉”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使用出的苦肉计。 虽然神智尚未彻底恢复，但余昭还是相通了先前事情的起因，以及这位【脑】先生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 “你准备怎么应付我的逃脱？”余昭问道。 “很简单，你有同伙。” 听到【脑】的回答，余昭笑了笑。 “掩人耳目，故弄玄虚。” 通过苦肉计，想必这个说法在那位魏主管的眼中变得相当可信。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和我搭档调查吧，你先养伤。” 这里医生对余昭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和治疗，【脑】注意到余昭不止是身体上的伤势，其神智也已经濒临失控了。 揉了揉鼻梁，他问道：“对了，你来到落奈岛的原因是什么，该不会是在调查这药片吧？” 【脑】有些担心，如果这药片流到岛外，后果将不堪设想。 幸好，余昭摇头。 “我上岛是为了找人。” 他望向面前这位秩序之剑的成员，问道：“不知道你去没去过落魄街？” 紧张，希望能得到答案。 然而…… “抱歉，我并不知道落魄街是什么地方。”【脑】从未听过这个地名，“不过我会帮助你查的。” 他相信余昭，自然也会相信他要做的事情。 “谢谢。”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医生装扮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已经醒了，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老人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 虽说是老人，可其身体状态保持地很好，与中年人没有太大差别，身姿挺拔，健硕。除了不注重皮肤保养，和花白头发外，根本看不出是上了岁数的人。 暴露在外的两只手掌，无论是手心手心，亦或十根食指都布满了纹身。 左右手心处是两轮圆月，手背则为黑色的太阳，左手的手指上是红色的正字，右手手指上写着几个字母。 其脖颈处也有纹身露出，仿佛向头部生长的黑色荆条般。 从外表看，这名医生应该并不只是名医生。 “还有多久，我的身体能彻底恢复？”余昭问道。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这次上岛并不能待太长时间。 医生手中拿着病历本，取出大褂胸口口袋的笔，一边写些什么，一边回答道：“只是身体吗？等今天晚上就差不多能动了，大概两三天就差不多完全恢复了。” 除去觉醒者本身强悍的身体恢复素质，这个医生的药也很强悍，毕竟【心】和【脑】受伤后都不去选择秩序之剑的医疗部门。 【脑】回过头，看向医生。 很显然医生这番话有其它意思。 下一秒，医生便挑明，问道：“作为一名调查员，为什么不用抵抗剂来减缓侵蚀？” 从语气看，医生对此颇为不悦。 余昭没办法解释，他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晋升而保持接近失控的精神状态。 于是傻笑着，回答道：“我忘了。” 明显的谎言，而且没有任何要掩饰的意思。 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言外之意即他有自己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没办法说出来。 老医生叹了口气，“唉，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说些什么了。” 接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盛有绿色液体的一次性注射器，放到余昭病床旁的柜子上。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打上一针，保持理智。” 余昭凝视着那支注射器，心中泛起疑惑，“为什么落奈岛上一名地下医馆的医生会有调查局特有的抵抗剂呢？” 作为高度机密的抵抗剂，其配方以及原样都绝不可能流出到外界。 既然如此……这个医生究竟是什么人？ 第八十七章 濒临失控 “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了。”【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如果再晚些，魏主管可能会起疑心。 余昭笑了笑，“下手轻点儿，别向我似的要躺上一天。” 【脑】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医生也将手中的笔放回胸前的口袋，对余昭说道：“那我也先出去了，安心静养。” 门被关紧，病房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又见面了。”余昭看着病床旁柜子上的镜子说道。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高兴的样子。我们以前应该很亲密才是？”老东西喝了口酒，问道。 “那是因为每当看到你，就意味着我的精神状态无比糟糕。”余昭转过头，看向那道幻影，并直呼他的名号，“老东西。” 老东西点了点头，猛灌了口酒后，说道：“确实，正常人的眼中不会有幻觉。” 他来到余昭身前，用手指点在余昭的额头，温柔笑道：“你就要失控了。” 余昭无法反驳，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自从在a-23的巢穴中多次使用后，虚无元素的侵蚀使他的身体和精神到达极限，虽不至于失控，但这具身体却没有余昭的精神那么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来到这座岛上后，余昭再没有使用过能力的原因。 他不能再肆无忌惮地使用能力了。 这具身体承受不了。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脑受到了损伤，自来到落奈岛后，他总能见到一个幻影。 老东西的幻影。 “你得承认自己错了。”老东西继续说道：“如果你选择去往极度混乱的地区，先收集三眼血鸦的眼球，你极有可能逆转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会在现在看到我了！” 的确，去往极度混乱的地区收集三眼血鸦的眼球，余昭可以完成晋升。 晋升后接受虚无元素对身体的洗礼，这具身体的抗侵蚀能力会变得更强，变得更加适配自己灵魂。 但是，他还是选择来到落奈岛，先调查“伊伦”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 因为余昭不确定自己能否从极度混乱的地区活着回来。 刚才，自己就差点儿死在了这座落奈岛上。 极度混乱地区的危险要远高于这座岛屿。 如果自己死在了那里，还有谁知晓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呢？一切又会如过去发生的那样，大灾难发生，谷永死亡，佩鲁尔学院全体师生战死，世界秩序濒临崩溃。 自己的到来完全没有意义。 自己阻止不了人类灭亡。 从a-23巢穴中出来后，面对伊芙的质疑，余昭曾想告诉她一切，但又担心对方无法承担，或不愿相信。 毕竟，伊芙亲口说了时间不会倒流。 可如果自己拿到了证据呢？证明了大灾难即将发生，这样是否就会有人愿意相信，是否就有人和自己一起抵抗。 所以，自己不能死，至少在拿到证据前自己不能死。 落奈岛上的那所地下医馆，极有可能存在证据。 余昭捂着头，自嘲般笑了笑。 “我竟然会怀疑自己，是因为看到了你吗？” 即便是幻觉，老东西的身影还是对余昭带来了极大影响。 正如老东西所说，如果先去寻找三眼血鸦，现在的自己不会看到老东西，也不会感受到痛苦。 深呼吸，整理思绪。 余昭的表情重新变得坚毅。 幻觉，有时也并非全是坏事，当被扰乱的思绪重新理顺后，会变得更加坚定。 “好吧，就算你是正确的。” 余昭没有开口解释，可作为余昭脑海中的幻觉，老东西自然清楚余昭的所有想法。 “不过，你竟然会疯狂到妄图靠个人力量，去调查这件事。你不是已经确定‘星之匙’是秩序之剑内部的事情吗？” 老东西看向余昭的眼神出现嘲讽。 没错，余昭确定秩序之剑的人参与其中。 落奈岛不比临江，除秩序之剑外，看不到什么零散的觉醒者组织，外来的觉醒者也几乎无法上岛。 因此，星之匙是由野生觉醒者突发奇想配制而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更何况，一个两年前出现的副作用强，且蕴含虚无元素的致幻性药品，秩序之剑的基层成员几乎不知道其存在……如果没有秩序之剑内部高层的参与，余昭是不相信的。 他几乎在看到“星之匙”，并从冰激凌女店员口中得知药片已经出现两年时间的刹那，便确定了这件事。 所以，他愤怒。 无比的愤怒。 不仅是因为这座岛屿上人们的堕落，还因为岛屿上秩序之剑的腐败。 他们本应是保护人们远离虚怪和疯狂的组织，然而却成为他们失控的引线，使这座岛屿变得愈加混乱起来！ 愤怒。 凶戾。 嗜血。 余昭的脸上逐渐流露出这些情绪。 挣扎。 然后归于平静。 望向床边，老东西的身影消失不见。 “不能再拖下去了。” 心中泛起念头，他拿起柜上的抵抗剂，表情复杂地望着它。 …… “魏主管，人跑了。” 秩序之剑内部的医疗中心，这位魏主管已经经过包扎，大体无恙了。 魏主管赤裸着上身，望向满身伤势的【脑】和【心】二人，表情尽可能保持平静。 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以你们的身手，怎么可能让一个失去神智的家伙跑掉呢？” “同伙。”【脑】开口说道：“混上岛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其它六人。我们两人被突袭，一时间不敌，只好逃跑。” 魏主管看向一旁的【心】，神色担忧地问道：“你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吧？” 【心】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并说道：“多亏了那些赶来支援的同伴，我和脑才能活着回来！” 听完，魏主管起身，摸了摸少年的头，看向【脑】，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好好养伤，事情不必再追查下去了，你们领导那边我自会去说。” 果然吗？ 对方回答和【脑】猜测地几乎一致。 摆出笑容，【脑】回应道：“谢魏主管关心。” 待两人离开，这位魏主管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沉着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七十九 循着声音，余昭来到客厅。 在这里他见到了另外一个身着粉色制服的男人，以及那位派来调查的侦探。 现在，两人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差。 浑身脏乱不堪，瘫坐在地上，露出恐惧且呆滞的眼神。行为举止也完全遵从本能，对外界事物的反应与受惊的动物无二。 呼出烟雾，余昭面无表情地望着两人。 “已经彻底失控了。” 恐惧摧毁了其精神。 也不知道这两人会被秩序之剑这个组织的人怎样处理……不过，现在的自己无暇顾及这点。 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落到另外一位出现在房间中的老人。 那个被称为“季叔”的老人。 头发花白，和刚才两人一样失控的程度都十分严重，但与那两人不同的是，这位季叔脸上的表情并非是恐惧，而是警惕、担忧。 胡子拉碴的他怀中抱着一个手提箱，从里面露出些许纸币。 “别拿我的钱，这都是我的钱！都是我的！” 当余昭靠近，季叔立刻紧紧抱着怀中的手提箱向后挪了挪，保持和余昭的距离。如同护食的野兽般露出凶狠的表情，口中发出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 贪婪，对金钱的贪婪腐蚀其灵魂。 失控，放大了这份欲望。 透过逐渐在空中消散的白色烟雾，余昭将眉头紧皱，感到十分疑惑。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不需要用到钱的人会变成这样，变得对金钱如此贪婪，贪婪到疯狂，这并不符合常理…… 就在余昭思考的时候，屋子中尚且保持理智的男人发出惊呼！ 他看到季叔了。 当初来这间屋子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寻找对方。 “老大，您怎么也被困在这里了？您没事吧！”男人关切地发出询问。 说着，他就冲过去想给老人一个拥抱。 只是被余昭拉住了。 “干什么！”他十分不爽地埋怨余昭对自己劝阻。 余昭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这家伙也太迟钝了吧，难道注意不到你家老大，此刻的精神状态严重不对劲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这位季叔。 那是从未在其脸上看到过的警惕与贪婪，令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家老大这是怎么了？” 他尝试询问余昭。 只是等待他的并非是语言，而是…… 咔哒。 一道枪械上膛的声音。 转回头，漆黑的枪口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距离。 砰！ 下一秒，他的意识陷入沉睡。 紧接着，当男人倒地后，余昭又将枪口对准了季叔。 鲜红的子弹融入其额头。 同一时间，受到枪声惊扰的其余两人立刻在房间四处逃窜起来，失去理智的他们将房间搞得一团乱麻！ 无奈地叹气，又是两枪，余昭将他们放倒，使其陷入昏迷。 屋子里重新归于寂静，只有钟表的滴答声不断响起。 砰！ 余昭开枪将那钟表打烂。 望向已经昏迷的季叔，他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 “抱歉，我没在那屋子里找到你们老大，包括你说的那两名店员和侦探。” 余昭挖了一勺冰激凌，平静地回答道。 从屋子中出来后，他又回到了冰激凌店来收集情报。 店里所有人都愁容满面，同时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余昭先生，那间屋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女店员问道。 “问题？什么问题……”余昭茫然地望着这名女店员，“我感觉挺正常得，就是太长时间没住人，落了很多灰尘罢了。” 谎言，他人完全无法看出的谎言。 紧接着，余昭从口袋里拿出两瓶药。 “对了，这是在那间屋子里发现的，我拿了过来，你们有认识的吗？” 店员们凑了过来，其中一位认了出来：“我在季叔家里看到过。” 听完，余昭问道：“他是得了什么病吗？” 那店员回答道：“季叔说只是小病，吃两天药就好了。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劝他保重身体，就没再多问了。” 随后，那店员补充问道：“我的回答会对找到老大有帮助吗？” “会有的。”余昭做出肯定后，收起了这些药。 女店员还是很担忧，“如果不在家，那季叔究竟去哪儿了？不会已经被黑蛇捉去了吧！” 她的手开始发抖，显得十分害怕，能看出其并不只是为季叔担忧，还是为了自己。 见状，余昭问道：“你们口中的黑蛇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 上次，这名店员只说了其是落奈岛上最大的地下集团，解释地十分笼统。 现在，他想更仔细地了解一下。 “我所知道的也不多，黑蛇算是岛上最大的地下势力了吧，干过的肮脏勾当数不胜数，几乎你能想到的勾当他们都干过。” 真的吗？ 你确定我所知道的那些事情，这个组织的人都干过？ 如果这样的话，黑蛇里的人应该都是已经失控的觉醒者……那些家伙做出的事情才配得上真正的疯狂！ 深呼吸，让表情保持平静。 余昭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好奇问道：“他们这么嚣张，岛上的治安局就没有任何动作吗？” 说到这里，女店员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怎么会没有动作呢？黑蛇这个组织的核心领导人和岛上的李氏家族有些关系。” “李氏家族？”余昭皱起眉头。 由于落奈岛从太久远的过去开始便属于半自理状态，而且对外态度也十分封闭，从老东西那里拿到的资料中，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因此，余昭对岛上情况的了解极为有限，接近于无。 “虽然封建时代已经过去，然而在这座岛上，李氏家族几乎可以说就是整座岛屿上的土皇帝！” “这个家族几乎垄断了整座岛屿的资源和经济，过半岛屿的高楼大厦都和这个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治安局都要看他的脸色。” 治安局吗？ 余昭挖了口面前的冰激凌。 就连治安局都要看这个家族的脸色……有点儿夸张了吧。 对此，他只想出了一个可能性——李家和郑明的家族相同，是个觉醒者家族。 八十 “不说这件事了，反正和你我都没关系。你这里有我们老大的线索了吗？”女店员面露担忧地问道。 “有了。”余昭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们的。” “他在哪儿？”女店员连忙问道。 店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围聚在余昭身边，满是期待。 余昭淡淡回答道：“落奈岛第三精神病院。” 得到答案后，店里的人没有任何迟疑，也不管余昭如何，立刻离开了冰激凌店。至于他们要去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余昭口中的位置。 在昨晚搞定那群黑蛇的人后，余昭便借助这些人的车将季水青和那两名彻底失控的家伙送到了精神病院。 至于剩余的一个尚且保持理智的家伙，余昭告诉了对方部分真相。 试图让其帮助自己。 …… “他们是黑蛇的人！” 男人认出了眼前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唐哥，以及其一众小弟！ 他内心无比震撼，不只是因为眼前血腥残忍的画面，还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竟然敢对黑蛇的人动手！ 此刻，余昭对其做出自我介绍，以及告诉男人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是你同事委托来到这里调查你们失踪的侦探，我叫余昭。”点起一支烟，余昭说道。 男人愣了愣，回答自己的姓名，“耿志良。” 他深呼吸，平复复杂的心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昭先生？” 这些被折磨到不成人性的家伙们…… 询问下，余昭解释道：“出于某种原因，你家老大买了这种药。” 他从怀中拿出这瓶药给耿志良看。 “正是这种药导致了你家老大现在这种失常的状态，也是因为这种药，你们被困在了这里。而经过我的调查发现，这种药是从黑蛇手中售卖出去的。” 出于各种角度的考虑，余昭没有说出李氏家族的名字。 “从这家伙口中得知，每年他们卖出的药有近十万瓶，整个落奈岛上的人才有多少。” 落奈岛上的人并不多，接近百万。而每年十万瓶的售量，绝对是无比惊人的数量了…… “怪不得岛上的人越来越疯狂了。”耿志良表情担忧。 他脑海中回忆起数年前岛上的景象，虽然罪恶丛生，可从前的罪犯们还有尊严与理智，远没有当今的毫无下限。 现在，耿志良明白原因了。 如果再由黑蛇的人继续售卖这种药，落奈岛迟早会真正堕落，会毁灭在他们手上！ 余昭看出耿志良的思考，再次肯定对方还算是个好人，是个善良的人。 深吸一口手中的烟，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将黑蛇从落奈岛上除去呢？” 听到这句话，耿志良猛地转头望向余昭，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除去黑蛇？ 他难道不知道黑蛇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吗？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更不用说还有李家在其背后撑腰！ 想要从落奈岛这个泥潭中将这条蛇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你疯了。”耿志良说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的确，这是个疯狂的主意。如果要彻底瓦解黑蛇，一定会引起那个李家的注意。这个家族才真的算是庞然大物。” “那你还敢……” 没等他说完，余昭猛地用手抵住耿志良的后颈，将脸靠到其面前极近的位置，双眼死死盯着。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余昭淡淡说道。 极强的压迫感，击溃了耿志良的心理防线，以及他的伪装。 “想过。”接着，他说道：“我的父母就是被黑蛇的人害死的。” 他忘不了那个夜晚，很多年前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和父母走在路上，却突然遇到了一场抢劫，父母死了。 流浪，后然被季叔救下，抚养到现在。 可是对黑蛇的恐惧，让耿志良不敢报仇，刚才听到季叔也是被黑蛇害得疯了……他依旧没有想起报仇的想法。 “如果不考虑你和他的实力悬殊，你会去报仇吗？” 没有任何犹豫，耿志良回答道：“会的。” “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余昭得到答案，露出笑容。 压迫感消失，疑惑重上心头。 耿志良问道：“您究竟在说些什么？” 余昭笑着回答道：“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帮助我把这条黑蛇从落奈岛上除去呢？” …… 入夜，一家地下赌场内部。 赌场的控制者正清点近些日子挣到的钱。 将一沓沓现金用皮筋捆起来，然后整齐地码放在桌上的手提箱里。 清点完毕，这些家伙兴奋极了，除去给万岁金的上供，剩下的足够自己潇洒好一阵了。 “走，给老大送去！” 这家地下赌场是黑蛇的地盘。 从赌场中出去，五个人来到一条小巷。 刚准备上车离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金属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噪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格外刺耳。 “操！” “妈的！” 这五个人十分不爽地摇了摇头，目露凶光！ “他妈的，大晚上的你要死啊！” 说着，他们纷纷掏出利刃，那副表情看上去就要杀人一般。 转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巷尽头。 只见在惨白月光的照射下，一个戴着羊脸面具的人手持利刃，利刃尖端落在地上摩擦不时有火花迸射，好似恶魔降临一般！ 瞬间，五人只感觉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冒出，天然的恐惧感从内心升起。 虽然对外封口，可这家伙的事迹在黑蛇内部甚至地下世界，却是件众人皆知的事情。 一天时间不到，羊脸恶魔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万岁金发布悬赏，不论死活，只要将这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带到自己面前，就能拿走百万现金！ 重赏之下，必有匹夫。 一抹鼻子，这五人鼓起勇气，望向余昭。恐惧消失，脸上甚至浮现贪婪的表情，仿佛这被冠以恶魔名字的家伙，就是个行走的金矿。 “兄弟们，宰了他！赏金平分！” 啊！ 大叫一声，五人朝余昭奔跑过去！ 八十一 从那名女店员的口中得知，这个家族几乎垄断了整座岛屿医疗、地产、金融等行业，就连岛上居民赖以生存的捕鱼业，也有接近四成属于李家。 如此庞然大物，相比黑蛇，似乎它才应该是落奈岛上最大的地下组织。 “谢谢。”向这名女店员道谢后，余昭打包了两份冰激凌离开店铺。 关上店铺的门，余昭将脸瞬间沉了下来，一种并不和善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自己本来只是为了寻找一间地下医馆，问那里的医生关于“伊伦”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 如此简单的问题，此刻却变得十分曲折。 那条落魄街竟然并不存在于这座岛上，它出于某种原因隐藏起来了。。 唯一有可能知晓地址的季叔竟然还严重失控，导致线索中断！ 因此，此刻的余昭很不爽。 自己需要发泄。 点上一支烟。 方才，女店员的话令余昭有了些许想法，现在他要去验证这个猜测。 他来到一家药店。 赶到时，天已经黑了。 这座疯狂的城市将于黑暗中展示出其真正的姿态。 “请问您要买些什么药？” 药店的店员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昭，意味深长地笑着继续问道：“保健品，还是蓝色小药片？” 蓝色小药片？ 余昭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从店员不正经的笑容中判断，这药片应该并不是治疗疾病的药品。 他摇了摇头，“不是。” 接着，余昭从口袋里拿出那两瓶药放到柜台，问道：“您这儿有这几种药吗？”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店员有些失望，他拿起柜台上的药看了看，然后愣住了。 随即，表情变得富有同情。 “抱歉先生，我只认出了这一瓶药。”他拿起了两瓶中的一瓶，说道：“这是治疗癌症的特效药，很贵，只有医院才有资格售卖。”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药，拿起了另外一瓶说道：“但我并不知道这瓶药是什么，应该并不是这座岛上的产品。” “你确定吗？”余昭问道。 店员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我十分确定。” 谎言。 余昭瞬间识破了对方的谎言。 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两瓶药重新放回口袋，道谢一声后离开了。 果然，一切和自己猜测地差不多。 季叔的失控果然和这个李家有些暂时不明的关联。 凝视着余昭离开的背影，在确定他已经彻底离开后，这名药店店员通过手边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在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通。 店员以一种十分恭敬谦卑的姿态说道：“管家先生，方才有人拿着咱们家的药问是什么。” 电话那头是苍老的声音，“我知道了，这就告知二公子。” 接着，那苍老声音问道：“身影记录下来了吗？” “回管家先生，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 “药瓶上的编号呢？” “14a” “我知道了。” …… 电话挂断，这名管家先生放下黄铜材质，造型古典的电话听筒。 挺直身形，以一种泰然自若的神态缓步走着，整洁到没有一丝褶皱的管家服赋予老人优雅高贵的气质。 尽管他只是个管家。 来到一扇双开的屋门前，老人举起手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令人脸红的喘息，和床板发出的吱呀声响。 停顿了一下后，老人还是决定将屋门敲响。 “二少爷，您听得到吗？” 里面没有人回应。 于是，老人再次敲门，这次里面的声音停止了。 很快，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一个仅穿着睡衣的年轻男性，其表情因运动被打断而显得格外不爽。 “发生什么事了！” 抱怨的语气随着叹息声一同出现。 管家回答道：“有人开始询问那款药了。”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不屑地冷哼，笑着说道：“就这种事，大晚上来打扰我这位李家的二少爷，我可是日理万机啊！” 随即，他叹了口气，双手搭在管家身上，十分平静地说道：“这次，包括以后所有类似的事情，我的回答都只有一个……” 他一字一句，极为缓慢地吐出，“那就是杀—了—他！” 说完，这位李家的二少爷便将门猛地关上，留下管家一个人在走廊中。 “是，二少爷。”管家对着紧闭的屋门，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 在挂断电话的五分钟后，药店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当其再次亮起时，那名店员身边突然多出了两名穿着与时代完全脱节的黑衣人。 “我们是二少爷的人，将监控给我们打开。” 其中一位黑衣人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店员听到二公子的声音，十分恭敬地打开店铺监控，将方才和余昭的谈话画面给两人观看。 “放大。” 黑衣人命令道。 “是。” 店员立刻放大屏幕的画面，余昭的样貌清晰可见。 两名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店铺里的灯重新剧烈闪烁起来！ 熄灭。 再度亮起后，两人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 店员松了口气。 “传说都是真的，这个岛上真的有一群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 同样，目睹着一切的人还包括余昭。 利用畸形俱乐部的光学隐身装置，余昭潜伏在药店对面的六层矮楼顶部。 风起，吹拂余昭的衣摆以及黑发。 上扬着嘴角的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没想到，连秩序之剑都参与其中啊！” 余昭有些意外，就连维护整座岛屿神秘侧力量的秩序之剑都听令于这个李氏家族。 如果真的对这个李氏家族动手，那么迎接自己的会是座岛屿的神秘侧力量…… 毫无疑问，这是疯狂的举止。 但那又如何呢？ 惨白月光从黑压压的云层中短暂露出，照射在余昭身上。 将手中的抽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捻灭。 那个落魄街的地下医馆又不会跑……过两天再去也不急。 “好了，去享受一下这充实的假期吧！” 哼起小曲，玩弄着手中的折刀，余昭缓缓从楼顶往下走去。 八十二 “奇怪，根据监控。那个年轻人应该就在这条小巷中才对？” 从药店中出来的两人，根据城市中的交通监控网络得知余昭最后出现的位置。 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杂乱，昏暗。两侧的墙上满是涂鸦和血迹，令人难以想象会有人来到这里要做些什么。 “你没走错吗？”另一人回答道。 “怎么可能！”那人驳斥道。 这时，小巷中忽然传来第三道人声。 “他没走错。” 那是道极为年轻的声音，语气中带着轻蔑与挑衅。 两位秩序之剑的成员扭过头看向身后。 小巷不远处站着一个面带笑容的年轻人，看起来颇为文静。 两人立马认了出来，这就是方才在药店的监控中见到的年轻人。 摆出和善的表情。 “你好，我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只是说话时，将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见状，余昭也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刀，保持笑容。 “如果我说不呢？” 摁动机关，刀刃弹出，在路灯的照射下熠熠生光。 听到回答，两名秩序之剑的成员从腰间拔出利刃，与余昭对峙。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下手有些重了！” 说完一个箭步，两人左右交替着奔向余昭！ 娴熟默契地配合，使其来到余昭身前的刹那，几乎同时挥舞起手中利刃！ 完全没有留手，直接瞄准了余昭的致死部位。 只是，当他们的利刃和余昭身体进行接触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砍刀实体的触感，砍进身躯后也没有丝毫鲜红流出…… 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糟了！ 紧接着，一条钢筋毫无征兆地从高空坠下，不偏不倚洞穿了其中一位黑衣人的头颅！ 鲜血瞬间喷涌！ 死尸倒地。 望着同伴狰狞的死状，另一位秩序之剑的成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强烈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咔哒。 摁动火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声音在无比寂静的小巷中格外显眼。 颤巍巍地转回头去。 火机橘黄色光芒的映射下，一道熟悉的年轻身影站立在小巷。他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呼出一口白烟，神色轻松。 “怎么可能？” 他回头看了看方才砍中的人影，此时，近距离的观察后他发现，这道身影是虚幻的。尽管十分逼真，但还是能看出些微空间扭曲。 “最先进的光学投影，没见过吧。” 他身后的余昭上扬起嘴角，发出声音。 畸形俱乐部的这个设备不仅能使人隐身，还可以按照预先设计好的姿态创造幻影。 羞辱。 如同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玩物。 愤怒，不只是因为同伴被杀。 “我杀了你！” 紧握手中的剑，男人发动了能力，双瞳闪烁猩红光芒，怒吼着朝余昭扑了过去！ 闪避，并掏出折刀挥舞。 虽然老话说得好，一寸长一寸强。然而在巷战中，这句话却截然相反。 受地形限制，类似匕首等短武器有了灵活的优势。 余昭的折刀划开男人执剑的手腕。 鲜血瞬间涌出！ 男人手上的剑也因这一击无法继续握持，掉在了地上。 他还想继续发起攻势，只是当他视线再度寻找到余昭身影的时候，漆黑的枪口也同时出现。 “不要动。”余昭警告道:“我不确定自己不会扣动扳机。” 男人不再动作，他十分忌惮的望着余昭。 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持枪？ 要知道就连自己所在的组织秩序之剑都没有持枪资格！ 岛上唯一有枪的人只有李氏家族里握有实权的家伙们，以及那些调查员。 陌生的面孔。 而且从其穿着来看绝不是李家的人。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有…… “你是调查局的人？”男人问道。 余昭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反而向其提出了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他知道答案，但是要从对方口中确认。 男人想保持沉默，然而看了看眼前近乎于贴在自己身前的手枪。 “因为你问了药的事情。” 余昭从口袋里拿出那瓶明显有问题的药，晃了晃，说道： “讲讲看。” 男人陷入犹豫，如果说出这东西的来历，自己毫无疑问会被李家灭口。 余昭看出了这份犹豫。 “从你手腕的流血量估计几分钟就会休克。旁边有个小诊所，如果你很爽快的告诉我，还有得救。” 感受着体内热量伴随血液从体内流逝，其所带来的虚弱感愈来愈重。 求生欲的本能作用下，男人做下决定。 “这是李氏集团用于控制秩序之剑的手段。” 余昭感到疑惑。 “控制秩序之剑？”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很久前，秩序之剑确实是致力于守护这座岛屿的民众，可随着岛上失控的感染者数量越来越多，入侵的虚怪也越来越强，组织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种药片，它可以短暂增强觉醒者的能力，使觉醒者发挥出远超本来的力量。” “一时间，秩序之剑上上下下所有成员都服用了这个药片。可后来，组织的人发现这药片具有具有极强的成瘾性和副作用。” 男人脸上的忧愁越来越重。 “一旦服用过后停止，很快便会出现戒断反应，同时整个人会被虚无元素严重侵蚀，几乎不出三天就会死亡。” “当时秩序之剑的人们发现药片是李氏家族的阴谋，就是为了控制秩序之剑来保持对岛屿的控制而研发的。可惜，我们发现得太晚了。” 说完，男人沉默了。 讲述完一切历史的他，想起来自己近些年的所作所为。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内心仍泛起了愧疚，满溢的情绪流露到脸上。 余昭看得出来这不是伪装，而是真实情感。 接着，他说了一句话令男人感到震惊。 “这位秩序之剑的成员，你说这药片是用来控制你们的。可是……你知道我这瓶药是从一个普通人的家里找到的吗？” 普通人？ “这不可能！” 男人直接喊了出来！ 八十三 “你说这是从普通人家里得到的？” 男人从未听过这种事情！ 这种药片都是秩序之剑的高层定时定量配发的，每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剩余的量。这样情况下根本无法流出。 难道说是组织的高层们…… 他不敢再思考下去了。 虽然被控制着做出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可男人还没有彻底堕落，彻底对生命麻木。 为了赎罪，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猎杀岛屿上的虚怪。这些年，他应该是杀死虚怪数量最多的那批人之一了。 但他知道两者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罪恶依旧是罪恶，自己身上的血永远也无法凭此洗净。 也许…… 寒冷。 意识逐渐模糊。 他跪倒在地。 “你该去旁边的社区医院包扎一下了。”余昭说道。 然而，男人却摇了摇头。 “不了……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 跪倒在地的男人尽全力抬起头，用一种满意的笑容看向余昭。 “谢谢。” 他对着余昭道谢。 余昭俯瞰着这个男人，知晓了对方的想法。 于是，他问道:“抽烟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来一支吧。” 接着，余昭从怀里的烟盒中取出一支烟放到男人嘴里，并拿出打火机试图点燃。 只是当火机伸出去，还尚未碰到那支烟的时候，男人倒下了。 嘴里叼着支尚未点燃的香烟。 地上布满鲜红。 见状，余昭合上火机，收了起来。 然后从地上捡起男人的剑，沉默着，平静着，离开了小巷。 背后留下了两具尸体。 …… 同一时间。 落奈岛上的某处俱乐部内，舞台上一位穿着华丽的女歌手歌喉优美。 舞台角落，各种演奏家也在尽力演奏着。 整间俱乐部内部使用实木装修，古典的装饰风格，高耸顶梁，水晶吊灯。 一对对身着高贵礼服的男女坐在圆桌前，抽着雪茄，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品尝杯中美酒。 这里是蓝湖俱乐部，落奈岛最知名的俱乐部，有资格进入其中的宾客非富即贵，都是些岛上金字塔顶尖的人。 同时，它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舞台上一曲终了，女歌手和演奏家们鞠躬致礼。 舞台下也响起热烈掌声！ 其中，坐在最前的一位身着白色西服的壮汉更是起立鼓掌！ 他叼着雪茄，双臂张到最开，然后大力拍下，循环往复。 “哈哈哈，好啊，好啊！” 巨大到有些烦人的叫好声响起，然而在场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是这家俱乐部的主人。 是岛屿上最大地下势力的领导者——万岁金。 蓝湖俱乐部的另一个身份，便是黑蛇的基地。 凭着这家俱乐部，万岁金逐步发展到当今境界。 万岁金重新坐回座位，端起桌上那杯马提尼准备送到嘴边。 这时，一位手下来到他身边，弯下腰将嘴送到其耳边，轻声说道： “老大，李二少爷让咱们去处理一下药的事情。” 听完，万岁金表情平静，轻抿杯中酒。 待仔细慢慢地品尝后吞咽。 呼出一口气，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弟回答道：“李二少爷在医院售卖的那批药似乎出了意外，有人去药店询问被知道了。李二少爷让咱们去买药的那家里去看看。” 李家这位二少爷售卖的药片，在贩卖时都留下了记录，包括家庭住址等详细资料。 抽口雪茄，万岁金吩咐道：“不要声张，叫上最值得信任的兄弟，要狠的，机灵的，明白吗？” 小弟点头，随后安排人手去了。 万岁金再次喝上一口酒，舞台上开始了新的表演。 “好！” 他猛地鼓掌，表情灿烂。 …… 余昭没想到秩序之剑还有这样的隐情。 李家使用那药片几乎可以说掌握着这些秩序之剑成员的性命，只要停发药片，服用过药的人就注定会死。 而且从那个告诉自己内情的男人口中得知，秩序之剑的基层应该并不知道药片被普通人服用了。 至于药片本身。 余昭再度掏出了那瓶药，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上面的文字也无法用软件识别，不属于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 虽然觉醒者服用后的效果，类似兴奋剂，可很多专门针对觉醒者制作的药剂，使用在普通人身上效果并不相同。 因此，余昭无法清楚季叔用这瓶药治疗什么疾病。 结合现在证据，最有可能是癌症。 但凭季叔的积蓄也绝不会有任何经济上的压力，对金钱的贪婪欲望仍无法解释。 “要是能拿到这位季叔的消费记录就好了。” 然而余昭没有从对方身上，包括房间里找到任何存折、银行卡等，甚至季叔连手机也没有！ 从女店员口中，余昭也无法得知相应线索。 是被藏了起来，还是失控前被劫掠了呢？ 疑惑，无序。 余昭叹了口气。 而且，内心的压抑仍旧没有释放出来，小巷中的两位秩序之剑的成员并没有任何作用，甚至……又增添了一分。 来到季叔的家门口，这时，他被增强过的听感发挥了作用。 街旁停着一辆面包车，里面正在谈论些什么。 “唐哥，这家是什么人啊？要咱们弟兄这么着急赶来！” 这个唐哥脸颊上挂着三道狰狞刀疤，听到这句话，正在玩弄手中匕首的他停下动作。 “人想活得久，就不要好奇。” 那位小弟立马闭嘴，神色紧张起来。 扫视了一圈众人，唐哥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 “这是老大亲自吩咐的活儿，去搞定一个叫做季水青老头子。” “唐哥，咱们为什么还要拿汽油呢？” “毁尸灭迹。” “这可是楼啊！您就不怕祸及无辜？” 听到这句话，唐哥想也不想地回答道：“祸及无辜？那是他们命不好！” 下一秒，车厢里的所有人都笑出声音！ “嘿，嘿，嘿！” 听完这句话，余昭哼起小调，神色期待地往楼上走去。 自己正愁无处发泄心中郁闷，这群人就来了。 真棒！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是他们命不好！ 八十四 “您好，屋里有人吗？” 黑蛇的人穿着整洁的黑白制服，站在走廊里敲门。 咚咚咚！ 他们再次敲门。 “里面有人吗？” 仍旧没有人回应。 原本的计划中，他们会伪装成季水青的朋友，如果那个季水青在屋里，则会直接弄死里面的全部人，然后浇上汽油毁尸灭迹。 反之若季水青不在，则要稍微复杂些。 需要等问出季水青的下落后，再杀死屋里的人，毁尸灭迹。 而现在，却没有人来开门。 这些黑蛇组织的人相互对视一眼，准备利用些技术手段将门撬开。然后在屋里等待那老头回来。 一个年轻人被推到门前，他曾是某开锁公司的员工，有着不素的开锁技巧。 其曾言，给他一根铁丝，自己能撬开整座岛上的房门！ 靠着这手特殊技能，这个年轻人深受组织赏识。 他拿出一根铁丝，望向面前这扇门，经验告诉他将其打开绝不超过五秒钟。 只是还未等他将铁丝伸进锁孔，门却打开了！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愣住。 “请问，你们是？” 开门的自然是余昭。 看向这个打扮文弱的年轻人，唐哥感到疑惑。 从得到的资料来看，季水青应该是个年龄很大的老头子，而且没有任何家人亲戚才对。 既然如此，这个年轻人是谁？ 唐哥咳嗽两下，摆出一副笑容问道：“季水青在哪儿？我们是他朋友，来找他的。” 似乎因为是听到“朋友”二字，余昭脸上的疑惑瞬间消失，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原来是来季叔的朋友啊，他刚出去。” 接着他提出建议，“要不要你们先进来歇会儿，他大概还有几分钟时间就回来了。” 几分钟？ 自己还是等得起的。 “这样也好，我们就进去等吧。” 上扬起嘴角，唐哥回答道，他脸上的三道刀疤微微颤抖。 望着余昭的背影，唐哥的笑容逐渐变得阴险，眼神中满满期待。 小伙子，下辈子小心些，不要这么轻易地相信陌生人！ 和身后小弟们进入屋子，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喝点儿水吧，温度正好。” 余昭拿出一次性杯子，给这些人分别倒了一杯，然后往自己杯子里倒满。 “你和季水青是什么关系？”唐哥喝了口水问道。 余昭也喝了口水回答道：“没什么关系，我们是邻居，今天来找季叔聊聊天。” “原来是这样。”唐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再次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感到悲哀，明明没有什么关系，仅仅因为串门而失去了生命，真的太可惜了。 “那你们呢，来找季叔做什么？” 余昭和善地望着这位唐哥，笑着问道。 “很简答，只是出去喝点儿酒.我们太长时间没见了。” “只是喝酒吗？”余昭问道。 “不然呢？” 这位唐哥觉得房间里气氛有些怪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竟然会感到种强烈的压迫感…… 像是面对那些治安局里的家伙一样。 不自在地用手抻了抻衣领，唐哥尽量保持平静。 只是，余昭接下来的话令其动作瞬间止住，表情再也无法保持。 “我不相信，黑蛇的人找季叔只是为了喝酒？” 和善的表情荡然无存，阴冷和杀意从眼神中蔓延。 不只是唐哥，其手下的小弟们都从这句话中察觉出不对劲！ 该动手了。 他们想要起身，从腰间取出匕首和短刀，然而……一阵虚弱感和困意涌上大脑！ 包括唐哥在内，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对面这个面容和善，表情天真的年轻人。 “水，水里……” 余昭的表情变了，那是中计谋得逞的并不正派的笑容。 令人胆寒和心生畏惧。 在这位唐哥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那句十分熟悉的句子。 “小时候，你妈妈没教过你吗？陌生人递来的东西不要接！不要轻易地相信陌生人！” …… 当他再度苏醒后，发现自己被死死地捆绑在椅子上，嘴被塞满了未知布料后被胶带封上，双手反绑在椅背后。 而且连两只手的大拇指都被绑在了一起，无法让拇指脱臼来摆脱束缚。 房间中环绕着呜咽声，那叫声唐哥再熟悉不过了，为了让那些惨叫声不被多余的人听到，拷问时总会往人的嘴里塞上一块布料，用于吸收声音。 颤抖着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位先前文弱的青年褪去了外衣，赤裸着上身，露出了浑身肌肉。同时，身上布满了某种鲜红的液体。 而正接受青年折磨的正是自己带来的其中一名小弟！ 斯文败类。 绅士恶魔。 这个词语用在此刻的余昭身上恰到好处。 恐惧，颤抖。 他想要嚎叫，想要呼喊救命，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微弱的呜咽声。 想要逃离。 挣扎。 却因此连人带椅摔倒在地。 这声音引起了余昭的关注，他转回头，嘴角上扬着，那是种充满期待的眼神。 “你醒了。” 他的语气轻柔。 然而这句话传到唐哥耳中，仿佛是催命的咒语，令他恐惧到了极点。 流泪，挣扎。 余昭走到他身边，帮助其将椅子抬了起来，使这位唐哥和自己面对着面。 “怎么摔倒了呢？” 他盯着这位唐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我为你特意准备的闹钟好用吧！他一叫，你就醒了！” 闹钟？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下，此刻同样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弟，他已经因疼痛而昏死过去，浑身上下满是鲜血。 疯子。 他妈的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 恐惧，使这位唐哥丧失理智。 哀嚎。 用自己仅能活动的头部上下摇动，那样子仿佛是在求饶一般。 余昭看到了，却极为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看你现在，这是一个做大哥的样子吗？你的小弟们可都看着呢！” 他来到唐哥身前，给他鼓劲儿！ “你应该给你的小弟们做个表率，让他们看看自己大哥究竟是个怎样的狠人！” 在唐哥猛烈地摇头中，余昭露出嗜血的笑容。 “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八十五 “提问，如何能用家里随处可以用到的工具进行拷问呢？” 余昭站在唐哥身前，摆出一副为其讲课的老师姿态。 学生，自然是被绑在椅子上的那位唐哥。 只是现在他的手从背后移到了身前。 过程中，余昭自然不可能为其松开束缚，他直接拽着其双臂从头顶硬生生掰了过去。 毫无疑问，他大臂和肩膀连接的部分肯定已经脱臼了，脱下衣服后绝对呈青紫色。 但这点儿疼痛和接下来他要迎接的相比，属于微乎其微了。 客厅中，余昭继续着他的表演。 “这位同学，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刀？” 余昭将耳朵伸到唐哥面前，摇了摇头。 “这只是其中一种。” 他从茶几上的陈列满满的物品中，举起一把厨刀为唐哥讲解道： “刀这种东西的确可以让人很爽释放内心，可有些坏处，那就是会使拷问现场留下太多的血迹了，很不好清理！” 他将刀放回刀架中。 “因此，它并不是首选。” 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余昭在茶几上的众多物品中搜寻起来。 突然，好像顿悟般。 他拿起茶几上的一包纸巾和一瓶水。 “我想起古代有种刑罚叫做贴加官，也就是闷刑！” 望向瞳孔颤抖的那位唐哥，余昭面带笑容地问道：“同学，你想尝试一下吗？” 唐哥猛烈摇动头颅，表示不要。 作为经常参与拷问的他自然知道这个刑罚带来的感觉。 可没有丝毫作用。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余昭来到其身后，用手板住其头颅，使唐哥呈后仰状。先往对方脸上浇水，再从腋下夹住的那包纸巾中抽出一张，贴在其脸上，浇水，再贴。 逐渐地这位唐哥挣扎地越来越厉害！ 那种窒息感和来自基因深处对黑暗的恐惧，摧毁其精神！ 整个过程中，余昭都面无表情，和先前表演中的他截然相反。 这不是他第一次折磨某人，对待那些异教徒时，余昭的手段更加残忍。对于那些家伙，根本不用考虑所谓的人道主义，刑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折磨，让对方感受到绝望！ 在认为差不多的时候，余昭揭开了覆盖在唐哥脸上的厚厚纸巾。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唐哥，胸腔以前所未有的幅度舒张和收缩，贪婪地将空中氧气挤入肺部。 他快崩溃了。 如果余昭此刻要问任何问题，他都能回答，也巴不得回答。 余昭判断地出来，但他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折磨。 能让这个家伙开口的方式太多了。 但余昭选择继续折磨。 从当时在楼外听到这些人在车里的对话时，余昭做出了抉择。 要让这些丧失人性的家伙们彻底绝望。 要让他们永远记住这一天。 要让他们永远生活在这一天。 调查员们的牺牲不是为了这些家伙！ 重新上扬起嘴角，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们继续上课吧。” “刚刚介绍的贴加官的确是十分折磨人和令人感到绝望的刑罚。可是，你不觉得……”他重新回到茶几处，说道：“它太不环保了吗？” “过程中要用到如此多的水，和如此多的纸张。你知道世界上的淡水资源十分紧张这件事吗？很多地区仍陷入极度缺水的状态。” “所以，这仍不是我们的最优解。” 这时，余昭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位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被桌角撞到脚趾呢？尤其是小拇指。那种酸爽……啧，真令人上头。” “指甲所保护的那片肉是人体最娇嫩的部分，它们没有经过空气和世间万物的接触，这时……” 他从茶几上拿起来一瓶牙签，里面有数十根。 “如果，我们把它插进指甲里……” 说到这里，余昭打了个寒颤。 “我都不敢想这种感觉了。” 他望向这位黑蛇组织的唐哥，笑着说道：“同学，来尝试一下吧。” ……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过去。 此刻的唐哥浑身颤抖，下体已经失禁。 他的手指和脚趾的指甲全部被掀去，鲜血淋漓地指尖上插满了牙签！ 一根根牙签穿过手指，如同刺猬般。 余昭扯下粘在其嘴上的胶带，并取出塞在其口中的布。 这位唐哥能说话了，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了大声嚎叫的力气。整个人摊在椅子上，距离精神崩溃只差一线之隔。 “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余昭表情严肃，眼神凶狠。 唐哥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回答，“杀死季水青。” “为什么？” “因为……药。” “什么药？” “李公子让我们售卖的药。” 余昭点燃一支烟，继续问道：“药的作用是什么？” “致幻，能让服用者产生他们想看到的幻觉。” “副作用呢？” “疯狂，沉迷于幻觉之中的疯狂。” “它是否会致癌？”余昭问道。 “不，不会。” 这不是假话，余昭清楚现在这个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思维去编织谎言。 望向隔壁的卧室，包括季叔在内，先前因b-14困入这屋子的人都被关在那里。 根据目前得知的消息，季叔陷入对金钱的贪婪之中，极大概率是因为过去的事情。 “看来还是要调查季叔过去的经历才行。” 也许，那段经历会为自己揭示落魄街的位置。 从思考中抽离，余昭重新凝视眼前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男人。 他问了对方关于黑蛇这个组织的所有，以及这个男人曾犯下的罪行，并将这些罪行一一记录下来。 …… 第二天，这些黑蛇组织的人被发现吊在城市中最繁华的商场门口。 很快便聚集起了很多的人围观。 当路人聚集得差不多的时候，无数张写满了这些人资料和罪行的纸从高空飘落，震惊了在场民众。 有路人抬起头搜寻这些纸是从哪儿落下的时……在商场的楼顶，人们看到了一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正挥洒这些纸！ 明明是白天，戴着着面具的人却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后来，治安局的人来了。 接着，一个小时后，那戴着羊脸面具的男人成了岛上最大的通缉犯！ 而地下世界中，也出现了对其的天价悬赏！ 八十六 “妈的，妈的！” 万岁金疯狂用自己的手杖打砸着俱乐部的一切！ 哗啦啦！ 他挥舞着手中镶金的狼头手杖，将吧台上的十数瓶价值不菲的酒扫到地上！ “这是挑衅！” 喘着粗气，万岁金气疯了！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在这座落奈岛上，竟然会有人主动挑衅自己这条黑蛇！ 这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就在此时，俱乐部里传来手机响动的声音。 旁边，有小弟端着托盘，丝绒布上一台手机正在散发光亮。 万岁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眉头紧皱。 深呼吸，让燥怒的情绪尽可能平静下来。 接通电话，万岁金满是横肉的脸上浮现谄媚的笑容。 “二少爷，您怎么把电话打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今早的事情我帮你摆平了。” 今早的事，自然是那羊脸男所作的事情。 “我把这件事压下了，围观的群众也都封了口，至于你的那几个手下我也让治安局放了他们。” 尽管从天上散落而下的证据十分充足，可对于李家而言，如何处置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多谢二少爷！”万岁金连忙道谢。 他正担心自己帮派做得这些事情败露，会造成怎样的影响的时候，这位李家的二少爷的及时出手，打消了担忧。 有李氏家族为自己撑腰，整座岛屿上就没有自己做不了的事情！ 只是接着，这位二少爷提出了个问题。 “万先生，你说我帮了你这么多事情，你要拿什么来回报我呢？” 这是个问题，也是要求。 万岁金不敢有任何怨言，他深知李氏家族能给自己撑腰，也能给别人撑腰，抛弃自己成为别人的靠山。 落奈岛上李家就是最大的那座山！ “二少爷，您想要我做什么，我绝不含糊！”万岁金回答道。 电话那边的二少爷点了点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今年那药的利润，我要一成。” 听到这句话，万岁金皱起了眉头，试探着回答道：“可是，这每年的利润分成都会给父亲，这样突然抽一成给您，他老人家肯定……” 电话那边沉默了数秒。 当其再度回话时，语气明显带着不悦。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我父亲知道呢？” 其言下之意，给自己父亲的那份不要动，而是从你万岁金的分成中抽出一成交给自己！ 万岁金愣住了，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 咬了咬牙，他应下了。 “既然如此，就请您收下这一成利润吧。” 电话被挂断，万岁金看了眼握着的手机，眼神愈发凶狠起来。 啪！ 下一秒，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手机瞬间被摔得四散而飞！ 接着，万岁金对身旁人发出命令，“去把那几个蠢货从治安局里接出来，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去搞定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东西，怎么能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然而…… 旁边的手下给他看了一张照片，瞬间，令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万岁金直起鸡皮疙瘩！ 看到照片后，万岁金改变了主意，将命令收回。 “算了，给那几个家伙一笔钱养伤去吧。” …… 挂断电话的这位李家二少爷，从餐桌上端起红酒来到房间的边缘。 高空。 俯视着下面落奈岛上的众人。 阴霾，沉闷。 他满意地饮上一口杯中的酒，欣赏着昨夜城市中疯狂的余韵。 “如果没有那些药，我也看不到如此令人心情愉悦的场景。” 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笑容贪婪。 一切都朝着预料中的方向进发。 现在，唯一不受控制的便是那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了。 那家伙究竟是谁？ 又要做什么。 作为高高在上的李氏家族二少爷，他完全没有将这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和药店中出现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而且秩序之剑出马，他坚信那家伙死定了！ …… 冰激凌店中。 “woc，有人把黑蛇组织的家伙行刑后，吊在商场的正门了！” 女店员看着自己的手机，有朋友她传来了现场照片和视频，拍得无比清晰。 “什么！” “给我看看？” 看见照片的刹那，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打了个冷颤，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太惨了。” “这几乎是个废人了吧。” 只见照片中的几人，手脚尽断，双目已瞎，从耳中流出大量鲜红，口中舌头已经被绞去。 咕噜。 吞咽口中唾液来缓解紧张和惊恐。 划动照片，来到下一张。 那张照片上清晰地留下羊脸面具的男人身影，当时的他刚刚撒完手中的纸张，正张开双臂，似乎在迎接地上人们的崇拜一般。 恶魔。 有传说恶魔撒旦便是和那面具相似的山羊头颅。 难不成这是恶魔的化身吗？ 可这恶魔出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和黑蛇组织有仇，亦或是惩恶扬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冰激凌店的门开了。 叮咚！ 门上的铃铛摇晃，发出声响。 听到声音，女店员将手机息屏，店内所有人纷纷立刻摆出副灿烂阳光的笑容。 下意识地展示出专业素养 “欢迎光临。” 只是看清进店的人是谁后，众人脸上职业化的笑容荡然无存。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好歹也算是客人吧！” 进门的自然是余昭。 来到柜台前，他挑了一款从未吃过的口味。 “余昭先生，您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余昭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女店员没有丝毫掩饰的意味，“今天早上刚刚发生的事情，黑蛇的人被搞了。不过事情在传播开前就已经被压了下去，现在仍旧没什么人知道。根据朋友的情报，听说是李家的人干的。” 她将手机中的照片给余昭看。 余昭看到了那张拍摄自己的照片，上扬起嘴角。 “拍得还挺帅。” “也不知道这个羊脸恶魔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激怒了黑蛇，恐怕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羊脸恶魔？”余昭露出疑惑。 女店员指了指照片中的那人，“对啊，你不感觉这家伙疯了吗？而且给人的感觉很瘆人。” 余昭挖了口冰激凌。 羊脸恶魔……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八十七 “不说这件事了，反正和你我都没关系。你这里有我们老大的线索了吗？”女店员面露担忧地问道。 “有了。”余昭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们的。” “他在哪儿？”女店员连忙问道。 店里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围聚在余昭身边，满是期待。 余昭淡淡回答道：“落奈岛第三精神病院。” 得到答案后，店里的人没有任何迟疑，也不管余昭如何，立刻离开了冰激凌店。至于他们要去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余昭口中的位置。 在昨晚搞定那群黑蛇的人后，余昭便借助这些人的车将季水青和那两名彻底失控的家伙送到了精神病院。 至于剩余的一个尚且保持理智的家伙，余昭告诉了对方部分真相。 试图让其帮助自己。 …… “他们是黑蛇的人！” 男人认出了眼前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唐哥，以及其一众小弟！ 他内心无比震撼，不只是因为眼前血腥残忍的画面，还是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竟然敢对黑蛇的人动手！ 此刻，余昭对其做出自我介绍，以及告诉男人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是你同事委托来到这里调查你们失踪的侦探，我叫余昭。”点起一支烟，余昭说道。 男人愣了愣，回答自己的姓名，“耿志良。” 他深呼吸，平复复杂的心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昭先生？” 这些被折磨到不成人性的家伙们…… 询问下，余昭解释道：“出于某种原因，你家老大买了这种药。” 他从怀中拿出这瓶药给耿志良看。 “正是这种药导致了你家老大现在这种失常的状态，也是因为这种药，你们被困在了这里。而经过我的调查发现，这种药是从黑蛇手中售卖出去的。” 出于各种角度的考虑，余昭没有说出李氏家族的名字。 “从这家伙口中得知，每年他们卖出的药有近十万瓶，整个落奈岛上的人才有多少。” 落奈岛上的人并不多，接近百万。而每年十万瓶的售量，绝对是无比惊人的数量了…… “怪不得岛上的人越来越疯狂了。”耿志良表情担忧。 他脑海中回忆起数年前岛上的景象，虽然罪恶丛生，可从前的罪犯们还有尊严与理智，远没有当今的毫无下限。 现在，耿志良明白原因了。 如果再由黑蛇的人继续售卖这种药，落奈岛迟早会真正堕落，会毁灭在他们手上！ 余昭看出耿志良的思考，再次肯定对方还算是个好人，是个善良的人。 深吸一口手中的烟，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将黑蛇从落奈岛上除去呢？” 听到这句话，耿志良猛地转头望向余昭，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除去黑蛇？ 他难道不知道黑蛇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吗？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更不用说还有李家在其背后撑腰！ 想要从落奈岛这个泥潭中将这条蛇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你疯了。”耿志良说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的确，这是个疯狂的主意。如果要彻底瓦解黑蛇，一定会引起那个李家的注意。这个家族才真的算是庞然大物。” “那你还敢……” 没等他说完，余昭猛地用手抵住耿志良的后颈，将脸靠到其面前极近的位置，双眼死死盯着。 “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余昭淡淡说道。 极强的压迫感，击溃了耿志良的心理防线，以及他的伪装。 “想过。”接着，他说道：“我的父母就是被黑蛇的人害死的。” 他忘不了那个夜晚，很多年前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自己和父母走在路上，却突然遇到了一场抢劫，父母死了。 流浪，后然被季叔救下，抚养到现在。 可是对黑蛇的恐惧，让耿志良不敢报仇，刚才听到季叔也是被黑蛇害得疯了……他依旧没有想起报仇的想法。 “如果不考虑你和他的实力悬殊，你会去报仇吗？” 没有任何犹豫，耿志良回答道：“会的。” “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余昭得到答案，露出笑容。 压迫感消失，疑惑重上心头。 耿志良问道：“您究竟在说些什么？” 余昭笑着回答道：“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帮助我把这条黑蛇从落奈岛上除去呢？” …… 入夜，一家地下赌场内部。 赌场的控制者正清点近些日子挣到的钱。 将一沓沓现金用皮筋捆起来，然后整齐地码放在桌上的手提箱里。 清点完毕，这些家伙兴奋极了，除去给万岁金的上供，剩下的足够自己潇洒好一阵了。 “走，给老大送去！” 这家地下赌场是黑蛇的地盘。 从赌场中出去，五个人来到一条小巷。 刚准备上车离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金属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噪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格外刺耳。 “操！” “妈的！” 这五个人十分不爽地摇了摇头，目露凶光！ “他妈的，大晚上的你要死啊！” 说着，他们纷纷掏出利刃，那副表情看上去就要杀人一般。 转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巷尽头。 只见在惨白月光的照射下，一个戴着羊脸面具的人手持利刃，利刃尖端落在地上摩擦不时有火花迸射，好似恶魔降临一般！ 瞬间，五人只感觉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冒出，天然的恐惧感从内心升起。 虽然对外封口，可这家伙的事迹在黑蛇内部甚至地下世界，却是件众人皆知的事情。 一天时间不到，羊脸恶魔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万岁金发布悬赏，不论死活，只要将这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带到自己面前，就能拿走百万现金！ 重赏之下，必有匹夫。 一抹鼻子，这五人鼓起勇气，望向余昭。恐惧消失，脸上甚至浮现贪婪的表情，仿佛这被冠以恶魔名字的家伙，就是个行走的金矿。 “兄弟们，宰了他！赏金平分！” 啊！ 大叫一声，无人朝余昭奔跑过去！ 八十八 普通人的攻击对于余昭而言自然毫无作用，在余昭的眼中，这些黑蛇组织的人动作慢极了。 轻易躲开攻击利用剑柄和剑身来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在将这些人击昏后，余昭将其抬上他们的车，并驶离了小巷。 而整场战斗，包括余昭离开的整个过程都被矮楼楼顶的两人注视着。 “那把剑，果然是咱们的。”一位蹲在墙上的人说道，他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还算少年。 两人着黑衣，腰间佩剑。 另一人直立着，面容颇有些沧桑。 他点头回应，“心。看来，这个所谓的羊脸恶魔就是咱们要杀的家伙。” “可为什么不动手呢，脑？”被称呼为【心】的少年发出疑问。 方才两人有很多很好的机会动手。 “两个原因。”那个被叫做【脑】的人解释道：“第一，他是名觉醒者。在不知道一名觉醒者能力的前提下，贸然交手是非常危险的，之前执行这项任务的那两人就是如此。” “第二，我刚刚收到消息。上面中止了这项任务，并说已经完成了。” 此话一出，【心】立马紧皱起眉头，同时露出十分不爽的表情。 “可目标明明就在你我面前，为什么上面要撒谎呢？” 【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和【心】的完全不解相比，他还算有些头绪，重新唤起了些对秩序之剑这个组织的希望。 看向【心】，注意到其脸上不爽的表情，他劝道：“别不开心了，咱们去杀虚怪好不好？” 得益于秩序之剑这些成员的努力，落奈岛的感染等级才没有更进一步提高。 【心】叹了口气，回复道：“我不是因为放过这家伙而不开心，我不爽的点在于明明咱们两人是搭档，可组织发布消息永远都只给你一个人！他们就不担心咱们会分开行动吗？” 【脑】温柔地笑了笑，问道：“会吗？” 【心】顿了顿，回答道：“怎么可能会！要是没有脑你在，我可是会失控的！” 另一边，其实最开始余昭便察觉到两个人一直在跟着自己，虽然对方隐藏得很好，可还是无法逃过余昭的感官，他于是从头到尾都提防着两人。 而且，余昭还从对方的行动轨迹中判断两人是觉醒者的身份，毕竟一般人无法轻易越过二十米间距的两栋大楼。 世界记录才多少…… “秩序之剑吗？” 余昭轻易猜出两人身份，但有一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杀意。 他看了眼身后陷入昏迷的几位黑蛇成员。 自己与这些人打斗的过程中故意露出了几个破绽，来吸引楼顶两人。 可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任何动手的打算。并且，在自己离开小巷后也不再跟随。 “是突然接到命令了吗？” 秩序之剑的命令。 看来岛上局势和自己猜测得一样。 余昭长舒了一口气。 挑衅黑蛇这步果然走对了。 看来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被李氏家族那边看破，进而陷入危机之中。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步骤走着。 他拿起坐椅旁的无数捆纸钞中的一捆，甩了甩，感受纸张滑过指尖的触感。 这些钱足够余昭还清欠款，并带着自己妹妹过上优异的生活。 但他还是打算将这些钱用在别处，来让这座失控城市的激情彻底被点燃！ …… 第二天正午，同样的商场正门。 五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家伙兀然出现，从商场楼顶坠落，悬挂在半空。 这次，围聚的在商场门口的人更多了！ “喂，又出现了！” “事件被打压得如此厉害，他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黑蛇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这次又会爆出怎样的料？我越来越期待了！” 将众人期待值拉到最高点，余昭戴着羊脸面具出现。 西装革履，看上去像个精英人士。 向楼下的众人行绅士礼。 余昭从背后拿出一个扩音喇叭对楼下众人喊道：“上一次我所抓到的那些家伙，他被治安局放掉了，明明一切罪行都无比清晰。” 他摇了摇头。 “这让我很不高兴。” “我再次找到了几名黑蛇的成员，向他们友好地询问了一下，他们犯下的事情令我感到意外。我以为上次那些家伙就是黑蛇中犯下罪行最猖獗的几人，但这几人犯下的案子并不上一次那些家伙轻。” 接着，他将写有那些人罪行的纸散落！ 与上次不同，这次余昭并未直接离开，即便他已经听到治安局车辆发出的警告声。 纸张如雪花般落到人们手里，有些人拿到这些纸后立马离开了，他们大多都是记者。 剩余在商场门口阅读的人中，很快，有人发出惊呼！ “这……这是我的儿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捂着嘴，表情既激动又痛苦。 纸张上面记录了他儿子死亡的案件。 当初，治安局将他儿子的死亡定性为自杀结案，她一直认为其中有蹊跷，不相信自己儿子会自杀。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感觉是正确的，自己儿子是被杀的，是被眼前人杀死的！ 和老人同样呜咽地还有数人，有人精神崩溃开始哀嚎，有人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也有位女人愤怒地冲到那些人身边肆意发泄！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死者家属，他们的亲人被杀后定性为了自杀与失踪。 治安官们的及时出现，阻止了试图杀死那些黑蛇成员的人。 那个失去理智的女人怒吼着：“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他们杀了我丈夫，杀了我的丈夫啊！” 治安官们无法回答，只能劝对方冷静。 然而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呢？ “他们是一伙儿的！这些治安官和黑蛇的人是一伙儿的！” 现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瞬间，所有死者家属的情绪被点燃，冲上前质问那些治安官纸上面的事情是否真实。 余昭俯瞰这一切。 也许可能会有人感到好奇，怎么会如此巧合的事情，大量死者家属同一时刻出现在现场。 当然，这件事当然不是巧合。 八十九 以那个老太太为例，余昭从这些黑蛇组织的家伙口中，得知她儿子死亡的真相后，让耿志良蹲在其家门口，将伪造的商场打折传单递到其手里，引诱其在中午时分来到商场。 至于其他死者家属，也都编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 目的就是为了让事情闹得更大些。 但是，还不够大。 “咳咳。”余昭对着扩音器清了清嗓子，“不知道现场还有没有记者，我想给那位黑蛇的老大万岁金说句话，希望你能主动解散黑蛇这个组织并自首，将近些年赚得的黑心钱归还大众。不然我就会帮你解散，帮你归还。”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野。 至于听到这句话的警察们，纷纷愣住了，即便累得汗流浃背，可依旧顿觉得寒冷。 这个羊脸恶魔难道不知道黑蛇背后站着什么人吗？ “对了。” 短暂消失后，余昭的身影再度出现，他的手中提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布袋。 “我刚才说自己很不高兴，而且为了郑明我说到做到，我决定将这些钱流向它们真正应该去的地方！” 布袋里面的东西全部被倒了出来，无数张纸币随风飘落！ 钱？ 不止是受害者的家属们，现场围了很多人。 看到这场无法用肉眼来计量数字的钱雨，围观路人纷纷突破警戒带，冲到商场的正门。他们高举着手臂，奋力跳跃来抓住更多钞票。 发生如此状况，用于维持现场稳定的治安官们人手明显不足，只能放弃对余昭的追捕，将力量留在现场来维持治安。 余昭很轻松地就离开了。 之后，他和耿志良会合。 耿志良看到余昭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果然疯了！” 当昨晚看到余昭拿回那么多钱的时候，耿志良难以遏制住贪婪，他不自觉地想要伸手从布袋里抓一把放到兜里。 只一把，自己的生活就能得到极大改善。 但被余昭及时阻止。 他原本以为余昭是要自己独吞这些钱，可在余昭说出自己计划后，他呆滞了。 竟然真的会有人不被如此巨量的财富所动摇。 而且这些数值巨大的纸币，在第二天的商场门口都要散出去！ 虽然话是从余昭口中说出来的，可耿志良仍不全信，直到他看见无数纸钞从空中洒落。 “那么多的钱，足够你成为那些人上人中的一员了。” 余昭摘下面具，喝了口车上放的橙汁，回答道：“成为那些猴子有什么意思？” 自己要做的事情，远比这有意义的多。 猴子？ 耿志良从未听人将那些上流人士比喻成猴子，既感到新奇又表示疑惑。 余昭没有任何解释。 “接下来，就要看万岁金那边的态度了。” 耿志良打开某个网址，里面是落奈岛内部的悬赏名单，余昭所扮演的羊脸恶魔，以三百万的金额成为头牌。 …… 沉默，凝重。 原本热闹的蓝湖俱乐部，尽管依旧来满了人，可此刻却无比寂静。 那些伫立在蓝狐俱乐部的人们，也不再是衣着得体的上流人士，而是一群手持武器，凶神恶煞的壮汉，他们每人身上都留着数道疤痕。 他们是黑蛇组织的打手。 也有些与打手装扮不同的西装人士，这些人是万岁金旗下的地区老大，各掌管了落奈岛一片地盘。 万岁金坐在位子上，旁边坐着其他老大，对面是台正播放新闻的电视。 “今日正午，那位被市民称为羊脸恶魔的人再度出现，他残忍地虐待了五名良好市民，并将其悬挂于某商场正门。现在请治安局副局长就此事发表看法。” 电视中画面切换。 “您好。针对此事我的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戴着羊脸面具的男士的举动，毫无疑问，是对岛上律法的无情践踏！是一种极为嚣张的挑衅行为！” “那您对于他所拿出的证据，又如何看待呢？” “毫无疑问，这些所谓的证据其真实性存疑，上面所公布的案件都在前些年已经结案，我们对案件的调查绝对经得起推敲！” “那您对于其隔空喊话万岁金先生一事，又有何见解呢？” “万岁金先生是岛上极为优秀的慈善家，我们的很多医院与交通建设都有万先生的资助。我认为将其说成是某个地下组织的首脑，这是对万先生人格的污蔑。我觉得万先生应该站出来澄清此事！” 与上次的情绪失控不同，这次盯着电视的万岁金，其脸上看不到丝毫愤怒，他抽着雪茄，不时吐出一口烟雾。 这种访谈能够出现在电视上，毫无疑问，代表着李氏家族的态度。 他们不愿意再冒着风险将事件强行压下，但仍会提供些许帮助。 尤其是那句：我觉得万先生应该站出来澄清此事。 正是李氏家族给自己提供的选择。 要么正面回应此时，靠自己来将事情平息；要么等待着被李氏家族抛弃，彻底沦为阶下囚。 电视中的画面来到余昭撒钱那个瞬间，于摄影师的拍摄技巧下，余昭的姿态显得格外邪恶与嚣张，正如人们为其取的名号：羊脸恶魔。 用力把手中雪茄捻在烟灰缸中，万岁金沉下脸。 之前搞了我的人，现在，还弄我的钱！ 他知道这是多少钱吗？ 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黑蛇这个组织的资金来源主要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售卖药片的钱，另一个便是那地下赌场的收入。 可以说，余昭撒钱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万岁金。 “兄弟们，看见电视里那个家伙了吗？”他指着屏幕中余昭的脸，淡淡说道。 俱乐部里的所有人纷纷点头回应。 “停下手头的活儿，停下地盘的争夺，全力去找！不管过程中要花多少钱，要贿赂谁，全部告诉我，我来办。要求只有一个，找到他……” 说到这里，万岁金表情变得凶狠，“然后杀了他！” 接着，他吩咐身后的小弟。 “帮我找媒体记者，说我要开新闻发布会。再帮我约些访谈类节目，最火的那个。” 九十 “欢迎各位观众能在今晚观看我们的栏目，本次访谈我们请到了岛上最大的慈善家万岁金先生。” 镜头切换，台下掌声雷动。 万岁金西装革履的样子，面带十分和蔼的笑容，挥舞着双手。 主持人开口说道：“我们都知道万岁金先生是非常低调的，悄悄为岛上的民众做了很多事情，而且从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开什么讲座。但这次却上电视参加访谈，我能了解一下您为什么要怎么做吗？” 万岁金表情很担忧，“因为这件事情闹得很大，那个所谓的什么羊脸恶魔肆意践踏律法，给整座城市带来了极为不正确的影响，并且还波及到了我本人，说我是什么地下组织的头目，是控制整个地下社会的黑老虎。” 他笑着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真的，太荒谬了！” 电视机前，余昭和耿志良坐在沙发上观看着万岁金上的节目。 对方演技很好，如果不是真的了解，绝大部分人都会被其表情和话语骗过去。 “网上的悬赏撤销了吗？”余昭问道。 “并没有。”耿志良刷新网页，并展示给余昭看，“反而还提高了一百万。” 态度很明显了。 余昭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中零食，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自从将季水青的情况告知给冰激凌店员工后，余昭就从房间搬了出来，住到了耿志良家里。 进到卫生间，余昭的脸色很不好。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面部。 鲜红。 他抬起头看向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那张无比憔悴的脸，有血从鼻孔中流出。 擦拭，冲洗。 余昭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名为【迷人之眼】的吊坠。 自从在a-23的巢穴中多次使用后，虚无元素的侵蚀使他的身体和精神到达极限，虽不至于失控，但这具身体却没有余昭的精神那么强大。 这也是为什么来到这座岛上后，余昭再没有使用过能力的原因。 他不能再肆无忌惮地使用能力了。 这具身体承受不了。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脑受到了损伤，自来到落奈岛后，他总能见到一个幻影。 认定那是幻影的原因除了别人无法看到外，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这个人已经死了！ “又见面了。”余昭看着镜子说道。 那是一个身着调查局制服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酒壶，看上去很不正经的样子。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高兴的样子。我们以前应该很亲密才是！” 在未来，他已经死了有十几年。 “那是因为每当看到你，就意味着我的精神状态无比糟糕。”余昭转过身，看向那道幻影，并直呼他的名号，“老东西。” 那个本该早就死去的人再度出现在眼前，余昭应该很喜悦才是，但他没有。 他很痛苦，前所未有的痛苦。 比第一次失去时还要痛苦。 老东西点了点头，猛灌了口酒后，说道：“确实，正常人的眼中不会有幻觉。” 他来到余昭身前，用手指点在余昭的额头，温柔笑道：“你就要失控了。” 余昭无法反驳，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你得承认自己错了。”老东西继续说道：“如果你选择去往极度混乱的地区，先收集三眼血鸦的眼球，你极有可能逆转现在的身体状态，也不会在现在看到我了！” 的确，去往极度混乱的地区收集三眼血鸦的眼球，余昭可以完成晋升。 晋升后接受虚无元素对身体的洗礼，这具身体的抗侵蚀能力会变得更强，变得更加适配自己灵魂。 但是，他还是选择来到落奈岛，先调查“伊伦”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 因为余昭不确定自己能否从极度混乱的地区活着回来。 如果自己死在了那里，还有谁知晓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呢？一切又会如过去发生的那样，大灾难发生，谷永死亡，佩鲁尔学院全体师生战死，世界秩序濒临崩溃。 自己的到来完全没有意义。 自己阻止不了人类灭亡。 从a-23巢穴中出来后，面对伊芙的质疑，余昭曾想告诉她一切，但又担心对方无法承担，或不愿相信。 毕竟，伊芙亲口说了时间不会倒流。 可如果自己拿到了证据呢？证明了大灾难即将发生，这样是否就会有人愿意相信，是否就有人和自己一起抵抗。 所以，自己不能死，至少在拿到证据前自己不能死。 落奈岛上的那所地下医馆，极有可能存在证据。 余昭捂着头，自嘲般笑了笑。 “我竟然会怀疑自己，是因为看到了你吗？” 即便是幻觉，老东西的身影还是对余昭带来了极大影响。 正如老东西所说，如果先去寻找三眼血鸦，现在的自己不会看到老东西，也不会感受到痛苦。 深呼吸，整理思绪。 余昭的表情重新变得坚毅。 幻觉，有时也并非全是坏事，当被扰乱的思绪重新理顺后，会变得更加坚定。 “好吧，就算你是正确的。” 余昭没有开口解释，可作为余昭脑海中的幻觉，老东西自然清楚余昭的所有想法。 “不过，你竟然会疯狂到妄图靠个人力量，来瓦解黑蛇，来让李氏集团覆灭？我可从未这样教过你。你不会已经失控了吧！” 老东西看向余昭的眼神出现嘲讽。 关于这点，余昭并未表示否定。 “没错，我一个人的力量的确难以撼动如此庞然大物，可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一个人。” 他继续说道：“老师，时代变了。” 黑蛇倒了，李氏家族不过换一个傀儡来控制。 李氏家族倒了，也会有另一个李氏家族出现。 现在，余昭要做的事情，是不再让落奈岛出现新的李氏家族，不再出现新的黑蛇。 为此，他需要变得疯狂些，让他们去相信自己的疯狂！ 只有他们认为自己是个疯子，计划才会顺利。 …… 从洗手间出来，余昭得到耿志良的无情吐槽。 “余昭先生，您去厕所太长时间了吧！” 余昭笑了笑，什么也没解释。 “电视演到哪儿了？” 九十一 节目结束，万岁金笑着对台下观众挥手道别，看起来人十分和善。 然而，当导演说卡之后。 现场气氛又突然来了个180°的转变，万岁金瞬间沉下脸。 这场所谓的访谈完全就是剧本。 主持人和万岁金按照剧本上的台词提问与回答，万岁金的回答都是经过专业人士指导过的，能够彻底将他从整场事件中抽离出来，并让观看到节目的民众将愤怒转嫁到余昭身上，将其拷问出来的真相，归类为谎言。 节目中出现的观众也全部都是找来的演员，节目结束，纷纷去导演助理那里索要酬劳去了。 万岁金在舞台上点燃一只雪茄，吞吐起来。 小弟从后台过来，面带着笑容。 “老大，您看看网上对咱们的评论。” 万岁金拿过手机，浏览评论区。 除去自己洒在其中的水军，原本充斥怀疑与谩骂的评论，此刻清一色的道歉与支持。 【对不起，我错怪您了！】 【原来他是位这样的人，谢谢这档节目，让我重新认识到他！】 【万先生竟然默默做了这么多的好事，为什么还会有人诋毁人家呢？】 【我就说万先生绝不可能是坏人，我从很早开始就关注万先生的事迹了！他一直是指引我人生道路的灯塔！】 【你不感觉万先生和主持人很搭吗？】 除了道歉与支持外，评论区中也有些是和节目本身毫无相关的话题，但更多则的是愤怒。 【万先生加油！敢如此诋毁万先生，那个羊脸恶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到那些照片了，真残忍，千万别去搜！】 【干出那样残忍事情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我支持万先生！】 【就算那些人真的有罪，难道羊脸恶魔就没有丁点儿责任吗？】 【羊脸恶魔，听名字就十分邪恶！】 这些评论，完全不像先前将羊脸恶魔看作是城市的义警，是试图拯救这座城市的英雄！ 看着这些，万岁金的脸上逐渐露出灿烂的嚣张笑容。 玩弄人心，和掌握媒体的我们斗，你这家伙凭什么！ …… 耿志良家中，余昭也看到了这些评论。 不仅如此，同一时间，网络上还出现了大量有关余昭的造谣！ 说什么羊脸恶魔是在报复社会，是个事业家庭两失败的疯子。很多视频说得煞有其事一般，有所谓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出面，从羊脸恶魔的动作语言来分析，判断出那些证据都是伪造。 还有人说羊脸恶魔的妻子因看不起他穷，跟了万岁金，所以他做出这些疯狂的事情来抹黑万岁金。 甚至有人结合先前精神病医院逃出的犯人，通过十分粗陋的推理，来断定羊脸恶魔就是那些犯人中的一个。 不止有造谣视频，大量通过剪辑的视频刻意丑化羊脸恶魔的形象，将事件娱乐化了。 无数类似的帖子视频铺天盖地一般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万岁金的风评丝毫一夜之间出现反转。 耿志良看着这些帖子无比气愤，更心生出担忧与失望。 “余昭先生，您觉得我们的胜率……” 他开口，就听到余昭发出大笑！ “这家伙的视频真有意思！” 余昭指着屏幕中视频大笑，里面是某视频博主对羊脸恶魔的恶搞，剪辑得十分好笑。 擦拭眼角的泪，他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见到余昭并未受到这些视频的影响，耿志良松了口气，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虽什么都没说，可余昭清楚对方心中所想。 “你觉得这回合是咱们败了？”余昭问道。 耿志良愣了一下，十分纠结地点了点了点头，“论操纵人心，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了。” 余昭则摇了摇头，露出自信的笑容，“不，你错了。是咱们赢了！” 耿志良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您没看到网上的评论吗？全部都是嘲讽您的，我们根本没有伤及黑蛇的根本！也没有影响到万岁金分毫！”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余昭喝了口橙汁，淡淡说道：“如果真的没有影响，他万岁金为什么要参加节目，主动将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下！” “地下组织，说白了就是为了钱。咱们将赌场的钱散出去，就已经彻底激怒对方，伤及黑蛇组织的根本了。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决定。” 耿志良有些明白余昭的意思了。 “您是说，万岁金上电视这步走错了？” “当然！”余昭轻松地解释道：“他上电视去解释完全就是多余的，他只需要弄些水军，搞些谣言出来就可以了。但他着急了，着急要将自己从这潭水中抽身，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用脏水洗衣怎么可能洗净呢？” “对此，能解释的只有一种可能，万岁金怕了。他怕一个疯子彻底疯狂，没有人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疯子也注定不会做出妥协。” 所以，万岁金只有两种选择，认输或者和自己斗到底！ 他是不会认输的，地下组织的人大多贪婪成性，即便只有一丝可能，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钱财。 至于李氏家族，关于羊脸恶魔事件能够大肆被报道出来，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李氏家族决定坐山观虎斗，他们比万岁金聪明太多了。 将自己与万岁金彻底分割，在火烧到自己之前尽力销毁证据，这才是应该做的。 然而……余昭也希望如此。 李氏家族的沉默正是最理想的情况，因为如果李氏家族下场，秩序之剑也势必不再保持沉默。这样的话，自己处境就危险极了。 在无法通知外界援助的情况下，独自应付整个秩序之剑的成员，加上能力不详的李氏家族。 武力搏杀的胜算几乎为零。 一遍遍浏览万岁金在电视上的发言，余昭嘴角愈发向上扬起。 放心，李氏家族成员们，这把火是一定会烧到你们头上的。 而且，火焰也不只是在黑蛇和你们身边燃烧！ 九十二 虽然知道这次交锋是己方赢了，可接下来要怎么办？ 落奈岛上的人心，此刻已经完全站在了万岁金那边，余昭要如何扭转当前局面…… 就在耿志良询问余昭接下来要怎么办的时候。 叮咚。 余昭的手机中传来条消息。 看到消息，余昭嘴角上扬。 “来了。” 耿志良感觉疑惑，问道：“余昭先生，什么来了。” 余昭起身，拍了下耿志良的肩回答道：“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人？ 耿志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毫无疑问，这人会是余昭扭转当前情况的关键所在。 不敢疏忽，耿志良好好地收拾了自己一番。 拦下一辆出租车，余昭告诉司机地址。 没成想，司机听到地址后瞬间表情一变，虽未立刻赶余昭和耿志良二人下车，但还是出于好奇问了一嘴。 “两位要去那里做什么？” 耿志良不知道余昭给司机看的地址是什么，但从司机的表情来看，那地方肯定十分恐怖，是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余昭面带微笑地回答道：“去见个朋友。” 司机还算是个好人，从后视镜看着余昭，提醒道：“小心点儿，那地方最近闹鬼。” 余昭表情没有变化，只淡淡点了点头，回应道：“谢谢您的提醒。” 闹鬼？ 耿志良似乎知道了余昭要去什么地方。 他皱起眉头转头凝视，“余昭先生，您要去西风葬场附近？” 作为情报贩子季水青的手下，虽然耿志良和冰激凌店中的伙计都不经手情报，可还是偶尔会从一些线人手中得知些什么。 看到耿志良和司机十分畏惧的表情，余昭感到好奇。 “没错，确实是。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答复，耿志良为余昭做出解释。 西风葬场是岛上很古老的坟场，现在已经停止使用了。 前不久，西风葬场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有人疯了，传闻是他看到某些鬼怪导致精神失常。 由于疯掉的那人住在葬场附近，所以很自然地人们将传闻中的鬼怪和葬场联系起来。说那是从葬场爬出来的僵尸之类的。 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还有照片作为证据。 尽管后来当局下场辟谣，说所谓的鬼怪只是进入居民楼的流浪汉，那些照片也都是p的，可耿志良依旧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在季叔家中时经历的诸多怪异后。 说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耿志良看向余昭。 “您觉得所谓的鬼怪是否存在吗？”他问道。 自从余昭出现后，季叔家里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全部消失不见，虽然这个男人并未承认和自己相关，但极大概率……是他救下的自己，以及季叔在内的三人。 面对耿志良的疑惑，余昭摇了摇头，说道：“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鬼存在呢？不过是人吓人罢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世界上虽然没有鬼，但怪物肯定是有的，还不少。 很快，两人来到一栋破旧矮楼前。 这栋矮楼孤零零地耸立在这里，放眼望去两侧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建筑，都是废墟，矮楼后面不远地方便是着名的西风葬场。 交钱，下车，走进矮楼。 也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用，耿志良感觉楼里气温骤降，当他以为只是自己因恐惧而产生的错觉时，口中呼出的白气让他认识到这并非幻觉或心理作用。 大楼里的气温确实远低于外面！ 理智遭到撼动，耿志良想起不久前被困在季叔家里时的场景。 同样是违反常理的情况。 “余昭先生，咱们不会又被困到这栋大楼里吧？”他表情担忧地问道，语气中难掩恐惧。 咔擦。 余昭打开火机，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不会。”他做出十分肯定的回答。 b级虚怪哪儿有那么常见。 一边上楼，他一边问向身边的耿志良，那个所谓的闹鬼事件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 耿志良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我被困到季叔家两天前吧。有什么问题吗？” 余昭摇头，表示没事。 气温的骤降，他在进入大楼前就凭借感官感受到了。 这种异常，毋庸置疑是虚怪造成的。 按照耿志良的说法，事件发生距今大概八天了。虽然秩序之剑的组织规模并没有调查局庞大，人手数量也并非一个量级，可八天时间足以处理完成这场异常事件了。 莫非存在漏网之鱼吗？ 呼出一口白烟，余昭表情轻松。 不就是加个班吗……谁在放假时没加过班啊！ 况且，自己挺喜欢加班的。 上楼过程中，看到一扇门时，余昭确定了这只虚怪的所在位置。 暂时忽视，他继续领着耿志良往楼上走去。 停在最高一层的中间那扇门前，虽然地址中没有讲是哪扇门，可当看到墙壁上的摄像头时，余昭确定了。 怪不得说来了就知道是哪扇门呢！ 也只有她需要如此高的安全准备了。 按动左侧门的门铃，下一秒，墙上的摄像头转动，定格在余昭身上。 对着摄像头，余昭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 咔哒。 看清余昭的脸后，门被打开了。 两人进入屋里，发现这是间极为昏暗的狭小房间，一室一厅，地上堆设了各种科技感十足的装置，数不清的红绿灯光在器械上闪烁，给昏暗的房间塑造了某种未来感。 连接着器械的线被随意丢弃在地上，蜿蜒着如黑色的蛇来到另一个房间。 顺着延申的线移动视线，发现那是间堆满了电脑和彩色灯条的屋子。 一位身材娇小的年轻少女蜷缩在椅子上，身上随意穿着件宽大白色衬衣遮住整个身体，一张厌世脸，手中是半根蛋白棒。 见到余昭，少女表情瞬间沉了下来，满满的怨恨从脸上浮现出来。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啊！” 她用手中的蛋白棒指着余昭，好像握着一把利刃般！ 如果不是余昭自己怎么可能会逃到这座臭名昭着的落奈岛！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答应接受调查一个名为“伊芙”的人！ 九十三 落奈岛的出入管制极为严苛，所有出入人员都要受到秩序之剑的检查。 而且不仅是现实世界。 李氏家族所投资建立的通讯公司也无时无刻不在监控岛上人民，让这些人只看到李氏家族愿意让他们看到事情！ 岛上的居民以为自己看到全世界，然而实际上那些蓝天白云，绿地溪流不过是屏幕展示的虚幻罢了，如一只只井底之蛙，如茧中蚕虫。 在余昭来到落奈岛前，便了解到了这点。 因此，出发前他给妹妹留了字条，说自己会出差一段时间，做些非常的事情，如果失联了也不用担心自己，自己很安全。 上岛后，为避免被通讯公司监控，余昭也没有联系过岛外的人们。 按照计划，自己需要一名黑客的协助。 可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选择从那个自己常用的暗网中雇佣。 于是，他找到冰激凌店的店员，当说自己想找名黑客的时候，那位女店员给了他一个中介。 这是落奈到上找到那些黑客们的唯一途径。 中介很有专业素养，没有经过任何询问，直接给了余昭一个名单，上面是岛上所有黑客的名单。 在那单子上，余昭看到了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虽然自己给对方的备注为“贩子”，可其原本在网站上的名字是“飞鸦”。 在上一次联系后，“飞鸦”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毫不犹豫，余昭选择了这位有着同样名字的“飞鸦”。 中介简单介绍了“飞鸦”的信息，说这位是名刚刚来到岛上的新人，但技术十分不错。然后将联系方式交给了余昭。 时间也能对上，余昭预感越来越强。 通过特定软件加上飞鸦后，余昭开口便是一句好久不见。 “飞鸦”回了一个问号。 接着，余昭说明自己的身份，并提醒对方关于伊芙的委托。 紧接着，无数亲切的问候发了过来！ 【****！】 【***】 【**，我**都跑到这儿来了，竟然还能看到你！来来来我给你地址，咱们单练！】 …… 余昭有些出乎意料，面前的少女竟然会是那个“飞鸦”。 在他的遐想中，飞鸦应该是位男性才是。 “终于见到你了，大黑客。”余昭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可以称呼我为余昭。” 狠狠地咬上一口手中的蛋白棒，少女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究竟是什么人？” 怨恨，以及疑惑。 余昭装傻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清楚我是什么意思，那场委托的对象显然不正常！” 如果不是余昭那个奇怪的委托，自己也不会被那些西装革履的家伙们找到，也不会选择跑路，更不会来到这座满地疯子的岛屿……遇到那些诡异的事件。 余昭刚想开口，少女立刻补充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拒绝你的委托。而且，你也绝对无法雇佣到岛上的其他黑客，我说到做到。” 另一边，耿志良也看出余昭和这少女之前就认识。同时，他也十分好奇余昭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两双极为好奇的眼神，余昭叹了口气，看向少女问道： “你应该没长在在张椅子上吧？” “哈？” “如果没有就麻烦跟我来一趟，我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说完，他看向身旁耿志良，“你也来吧。” 这时，少女拦住了余昭，说道：“我没必要亲自去。” 她递给余昭一个微型摄像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屏幕。 “把他放到隐蔽处，我的屏幕会显示它拍摄的画面。” 接过摄像机，余昭将其别在胸前。 “这个方式也挺好，至少待会儿不用保护你们。” 保护？ 耿志良和少女十分疑惑地望向余昭。 他究竟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至于是否会因看到虚怪而失控的问题，余昭并不担心。 耿志良不用说，被b-14困住三天时间，虽然精神一度存在崩溃，可最后还是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而少女本身就住在这种高度污染的环境中，此刻的理智足以说明其精神的坚韧。 出门，下楼。 余昭前往虚怪存在的那间屋子。 在少女操弄一番后，电脑屏幕出现画面，展示余昭胸前摄像头看到的景象。 望着屏幕，少女问向耿志良，“你是怎么和余昭认识的？” 犹豫了一下后，耿志良回答道：“我被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怪异事情。虽然余昭先生没有承认，可我认为是他救了我。” 匪夷所思的怪异事情…… 果然，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理性和安全。 少女面露担忧。 从那晚因调查伊芙导致防火墙被攻破后，自己的位置暴露，少女以为对方都被虚拟地址所误导了，自己仍旧是安全的。然而很快，还是有群奇怪的家伙找上了自己。 那是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都和余昭要自己调查的伊芙一样，都是白化患者。 如此大量的白化患者出现，明显是件不正常的事件。 好在少女平日里格外注意安全，她通过住所周围安放的隐蔽摄像头提前注意到这一切。 凭借外貌和名号的反差，躲过了一劫。 她清楚，临江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要去往其它地方。而唯一看起来安全的目的地，就是落奈岛。 来到落奈岛后，少女很快感受到这里淳朴的民风。 好在有治安官及时出现。 身无分文后，她只能住在这栋建在西风葬场附近的破旧矮楼。 靠着中介租给自己的设备，少女靠着优秀的手艺接了很多委托，将生活水平重新拉回曾经的水平。 原本以为这座岛屿只是比较疯狂，少出门就能减少危险，可就在前几天，她突然发现落奈岛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栋矮楼内部，包括周围区域都被少女安装了微型摄像头，无时无刻不在监控周围的一切。 那晚，监控系统传来报警，有台摄像设备遭到损坏。 利用同层的设备观察损坏程度的时候，少女看到了无比恐怖的景象。 那是个怪物。 正在吃人的怪物！ 九十四 少女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 尽管所有相关报道中都没有提及她的存在，可那晚，她是实实在在地目睹了怪物的存在，经历了令世界观崩塌的事件。 想起在临江遇到的那些人，少女脑海中浮现无限遐想。 很快，屏幕中的余昭驻足在一扇铁门前。 耿志良和少女两人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屏幕。 砰，砰，砰。 余昭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道沧桑男性嗓音。 余昭回答道：“物业的。” “物业？” 门内男人的语气表示疑惑。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栋破楼还有物业？而且，从来也没有收到催缴物业的费用。” 余昭叹了口气，解释道： “确实，这栋破楼以前是没有物业的。可大概一个月前左右，岛上成立了一个关爱老楼基金会，致力于为那些老旧矮楼进行维护，并未里面的住户提供物业服务。经过审查，您所在的矮楼便属于范围。至于物业费并不由您这边收取，而是基金会提供。” 屏幕前的耿志良和少女表示疑惑。 关爱老楼基金会？ “他是不是不会撒谎啊，这种莫名奇妙的组织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呢？明显就是胡诌的吧！”少女听到音响中传来的声音后，翻了个白眼。 旁边，耿志良开口反驳。 “不是，这个组织确实存在。”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 望着耿志良相当正经的表情，少女表示无法理解。 耿志良提出疑问，“你有多有没出过房门，到楼下转过了？” 听到问题，少女在脑中思考，一边想，一边掰着手指。 “两天，四天，六天……大概两个月左右吧。怎么了吗？” 耿志良感觉不可思议，竟然真的会有人两个月不出家门的吗？ “两个月不出门，你竟然还没被憋疯？而且，你不用吃饭吗？” “你管我！”少女再次白了一眼。 接着，她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组织和我出不出门有什么关系？” 耿志良如实回答，“楼下门口贴着张通知，就是关爱老楼基金会张贴的，一进门就能看到，十分很显眼。所以，你的态度表示并没有看到，所以，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 他挠了挠头，十分疑惑地问道：“话说，你这么长时间不出门真的没有问题吗？晒晒阳光很舒服的！” 少女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只呆呆地看了看耿志良，然后决定不再打理这个家伙，将视线聚焦到面前的屏幕上。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铁门已经被打开，一个满脸胡茬，脸色苍白的憔悴男人出现在屏幕之中。 他上下扫视了一下余昭，此刻余昭的穿着的确和物业的有些相像，都是颇为廉价的黑白制服。 看其表情，应该相信了余昭的话语。 “物业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余昭露出和善笑容，“是这样的先生，我们正在对整栋楼的水管进行检查，方便我进去看看吗？” “哦，没问题。” 男人侧过身子，让余昭进入房间。 虽然男子看上去样子十分沧桑，可家里还算整洁。能从一个敞开门的房间中看到许多堆积的书籍。 “方便说一下您平时的工作吗？” 男人挠了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个写网文的。” “哦，是个作家！” “作家谈不上，只是码字的。” “谦虚了。” 来到厨房，余昭上下环顾一圈，问道：“家里有漏水的迹象吗？” 男人想了想，回答道：“并没有，” 去往厕所，余昭从其生活用品的数量和摆放位置来看，发现这间屋子里应该有两个人才对。 “您是独居吗？” 当余昭问出这个问题时，男人停顿了，并非是思考的表现。而是纠结。 “不方便吗？”余昭问道。 男人刚想说话，就听到“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见到门打开，男人脸上立刻露出高兴喜悦的表情，向余昭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 他走过去，亲昵地搂住对方的腰，如同炫耀一般。 望着十分喜悦的男人，余昭露出灿烂的笑容，拍手祝贺道：“看来你们十分喜欢彼此啊。” 男人也满满爱意地看向身边女朋友，高声说道：“没错！” “不知道是否在意我八卦些，我想知道您二位是如何认识的。”余昭问道，此刻，他口中说话时有白气出现。 房间的气温骤降。 可男人好似完全不受影响似的，侃侃而谈起来，“那是个晚上，我写完稿准备出门转转，没想到遇到了她，您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就是，当看到她的瞬间我就爱上了她。” 男人语气中满是爱意。 望着男人和他女朋友的人，并非只有余昭一人。 屏幕前的耿志良和少女，在看到男人女朋友的时候，脸上表情难看极了。 那是一种厌恶中夹杂着恐惧的扭曲表情！ 少女更是蜷缩在椅子上，双臂环抱住双腿，瑟瑟发抖着。 “怪物，这就是那个怪物！” 那个吃人的怪物！ 在屏幕中，男人搂着的并非是某个十分美丽的女士，而是个怪物！ 双足直立，穿着人类女性的服饰，身高有一米六左右，头部仿佛蝴蝶，背后有绚丽巨大的翅膀。 无论将这生物是什么，都不能用美丽一词来形容它。 相反，令人厌恶的丑陋才更符合描述。 “余昭先生，怎么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他难道和那男人一样都被蛊惑了吗？” 耿志良与陷入恐惧的少女相比，还保留些许理智。他的善良让其开始担忧余昭。 不行，自己需要去救余昭先生，就像他救下自己一样！ 准备出发，他拿起身边一根棍子就要下楼。 只是…… 砰！ 一声枪响从音响中传来，就像响彻于自己耳边。 这声音令耿志良驻足回头望去。 余昭举起了手中的枪，越过枪口冒出的缕缕白烟，那怪物的身上多出了个狰狞的空洞。 男人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余昭。 凝视着露出无比冷漠表情的余昭 九十五 “你在做什么！”男人大吼着，脸上表情变得焦急。 他想冲上前去和余昭拼命，却被余昭直接用一只手掐住脖子摁倒在地。 “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会打电话给治安局，你等着！” 愤怒冲昏了其理智，让男人不顾危险地威胁着余昭。 然而余昭依旧冷漠，面无表情。 “我想，你应该看看你女朋友现在的样子。” 他转动手腕，抵着男人的头使其能看到地上正在挣扎的“女朋友”。 只一眼，男人脸上的怨恨和焦急，迅速转变成了恐惧！ “那是什么……怪物，我的女朋友在哪儿？我的女朋友在哪儿！” 他愈发挣扎起来。 男人不愿相信眼前的真相，他不相信自己的爱情是一个怪物制造出来的幻觉，不愿相信一见钟情并不存在！ 可现实是残酷的。 余昭死死地按住了他，让他看着自己自己所谓的“女朋友”被一颗颗子弹穿透身体。 “啊！不要啊，不要啊！” 男人哀嚎着。 虚怪死亡，他看着那怪物逐渐消失在眼前。 留下泪水，那些短暂却美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 余昭松开了手，任由男人趴在地上痛哭。 他不知道男人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渴望一段爱情，但余昭并不表示同情。 也许男人真的需要一段爱情来抚平心中痛苦，可绝对不应该沉沦于虚幻之中。 点起一支烟，余昭望向男人。 更何况，这场爱情还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损伤，那份苍白与憔悴，濒临崩溃的瞬间。 将自己的烟递给男人，余昭准备回去了。 他相信楼上的两人已经看到了全部过程，知道自己有别于普通人。 可就当他迈开腿，就要离开的时候，一模鲜红从鼻中流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你应该先把摄像头捂住。” 立刻，余昭用手捂住了摄像头，以免那滴鲜红出现在画面之中。 “闭嘴！”余昭瞪了眼老东西所在的方向。 老东西贱兮兮地捂住自己嘴巴。 趴在地上的男人疑惑地仰望余昭，他紧闭着嘴巴，一抽一抽地带着委屈与怨恨。 余昭什么也没说，于注视中离开了屋子。 …… 踩灭地上的烟头，他重新回到少女住所，此刻余昭已经将血迹擦拭干净，带着笑意仿佛身体没有任何状况一样。 他刚进门，就感到少女和耿志良的凝视。 “现在，你们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吧。” 少女和耿志良仍未从方才震撼的画面中回过神来，他们的原本的世界观崩塌了。 “我们看到了，但你最好还是解释一下。”少女说道。 余昭露出了个十分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解释道：“刚才那种怪物叫做虚怪，来自阴影界，分布在世界各地，依靠感染人类使其失控来蔓延。而我……则是专门处理它们，以保证你们普通人的生活正常的工作人员，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调查员。” 接着，他简单介绍了下虚怪的产生机制，和调查局的意义。 “现在，你们知晓了世界的真相，我本应该将你们送到隔离点的。但由于这里是落奈岛，仅在调查局的名义管辖下，并没有建立隔离点，也就不存在这一步了。哈，你们真幸运！” 余昭进尽可能用轻松的语气对两人解释，避免他们失控。 “那上次你委托我调查的那家伙……也不是普通人咯？”少女此刻已经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她的接受能力并不算低。 结合余昭此刻的解释，那些白化者应该也不属于普通人行列。 “说起那个委托……我还真得跟你道个歉。”余昭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那个叫伊芙的人现在是我的同事，算是自己人。” “哈？谁跟你自己人！”少女大声驳斥余昭，“就因为调查你的同事，导致我不得不来到这个破岛屿，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余昭露出早已预料到的表情，说道：“只要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发誓你可以回到临江，并一切安全！” 离开这座落奈岛，回到临江。 这件事对少女有极大诱惑。但是…… “你不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吗？”她盯着余昭说道：“如果我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完蛋的应该是你才对！” 余昭笑了笑，“抱歉，这件事她已经知道了。而且，你以为为什么调查局和虚怪到现在仍不为人知？” “不要以为这座岛上没什么调查局的人，就能将我告诉你的这些事情传出去，太天真了。你也应该知道，整座岛屿的通讯设备都被李氏家族的人监控吧。” “他们也是觉醒者，有责任避免神秘侧世界的暴露。当你摁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无论照片或是文字都会被拦截，岛上类似调查局的秩序之剑会立刻处理你。” 少女陷入犹豫。 “你的委托是什么？” 她确定余昭委托自己的事情一定十分重要，而且非常危险，不然他完全可以找到其他陌生黑客，而不与自己见面。 “你应该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件大事吧，关于羊脸恶魔的是事情。”余昭神色轻松地说道。 少女点了点头，“我知道，虽然挺帅的，可那家伙是个疯子。” 她冷哼一声，“竟然敢挑衅黑蛇的头领万岁金，他难道不知道有李氏家族给他做靠山吗？到时候，怕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她伸手去端起身边的水，喝上一口。 “哦，我就是那个羊脸恶魔。” 噗！ 一大口水完完整整地喷到余昭灿烂的笑脸上！ “你说什么！” 这件事令她惊愕的程度，堪比关于虚怪和调查局这件事。 “你说那个羊脸恶魔就是你？”她十分激动地说道，满脸不可思议。 余昭此刻的笑容，在她眼中变得异常疯狂。 余昭淡定地擦了擦脸上的水，点头，“你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少女看向身边的耿志良，指着余昭再次确认道。 耿志良无奈地点了点头。 余昭说道：“关于委托，我想让你……” 九十六 “老大，辛苦了。” 万岁金从电视台出来，司机见他坐在豪车座位上，有眼力见地问候道。 万岁金活动活动肩膀，长舒一口气。 访谈终于结束了。 剩下的只有明天中午那个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 那个该死的羊脸恶魔，竟然让自己蒙受如此巨大的损失，不可原谅！一旦落在自己手上，自己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点燃一支雪茄，吞吐起来。 不过……那个羊脸恶魔算是彻底被毁了，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羊儿啊，就应该温顺些才对！” 吐出一口白烟，对司机说道：“给我把音乐打开，我要好好地放松一下！” 悠扬舒缓的轻音乐从车载音响中传出。 万岁金表情逐渐得意。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对了，潘先生在哪儿？一晚上我都没看到他。”万岁金问向司机。 司机表示并不知道。 抽了口雪茄，万岁金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他立刻拿出电话，拨通了潘先生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潘先生，你现在在哪儿？”万岁金有些焦急地问道。 沉默了两秒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不好意思，老大，刚才我的手机被人撞掉了。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太没有礼貌了，撞到人后连句抱歉都不会说。”这位潘先生抱怨道。 听到声音，万岁金松了口气。 他镇定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您等一下，我看看附近的标识。” 万岁金知道潘先生是名严重路痴，根本记不住道路名称。 很快，电话中传来声音。 “我在万荣广场附近，老大。” 万荣广场……还算自己地盘。 接着，万岁金压低声音问道：“账本和仓库呢？一切都安全吗？” 潘先生也捂住嘴回答道：“我刚去仓库看过了，没问题，那两兄弟和秩序之剑的人都在。账本也在被我藏在安全位置，一切都没有问题。” 万岁金点了点头，“很好。你赶紧回家，别走小路，最近的晚上很不太平！” 挂断电话，他再次松口气。 疲劳。 万岁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劳。 不过好在，事件已经被自己解决了。 …… 马路上，一位带着帽子，身穿昂贵风衣的中年男士边走，边环顾四周，似乎在警惕些什么。 “果然，这个潘先生就是黑蛇除万岁金外最核心的成员。” 余昭摘下耳机，跟在潘先生身后。 方才，撞到他的年轻人就是余昭。 趁机，余昭在其身上安置了微型窃听器。 前两晚的拷问中，余昭并不只是问出了那些黑蛇成员所犯下的罪过，他还询问了一个帮派最重要的东西——账本。 里面记录了黑蛇组织每一笔收入的来源。 这种极为重要的东西，自然只会交给心腹中的心腹。 作为心腹，潘先生应该知道很多万岁金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自然有很多证据。 压低帽檐，余昭跟在他身后。 …… 这位潘先生果然听从万岁金的话，没有选择从小路走回家，而是一直在主干道行进。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切换到了紧急界面，一旦有危险发生，只需动动手指，便可联系治安局，他们会锁定自己的位置。 进入公寓，潘先生仍回头观察。 谨慎，无比的谨慎。 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 将门拉开。 直到这个时候，他仍左顾右盼寻找是否有人跟踪自己。 空无人一人的走廊，反而给了潘先生安全的感觉。 “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他进入家门，将大门紧紧关上，并反锁。 长长松了口气。 终于安全了。 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切换回桌面。 打开灯，脱鞋摘帽，褪去外套。 就当他准备去厨房的冰箱中拿瓶水的时候，突然，空旷的房间中出现一声陌生的咳嗽。 “咳咳。” 这道声音，瞬间令潘先生紧张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人，一个带着羊脸面具的人。 羊脸恶魔！ 下意识地，他就要回身往屋子外面跑去。 然而，还未等他转身，便感觉有一只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冷颤，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转头。 潘先生看到自己身旁是一张羊脸。 羊脸恶魔不止一只！ “潘先生，别那么着急啊。”这只羊脸恶魔拿起一瓶水，递到潘先生面前，“渴了吧，喝点儿水再聊？” 呃！ 一口气没喘上来，这位潘先生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见他昏倒，沙发上那位“羊脸恶魔”马上焦急地跑了过来。 “余昭先生，他不会吓死了吧？” 余昭摘下面具，说道：“不用着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这只恶魔是余昭，那么另一只自然就是耿志良了。 “那我们先把他绑起来吧。” …… “仓库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李家二公子喝口红酒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是位十分成熟的女士，身着红色长裙，显得妩媚异常。 “当然没有问题，这可是包括我在内，秩序之剑103位成员的生命啊。”女士笑着说道。 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士，任谁也不会想到她是落奈岛上秩序之剑的唯一领导者。 李二公子端着酒起身，来到女士身边。 “说起来，我还从未谢过您对落奈岛安危做出的贡献呢。我们李家能管理这座落奈岛真离不开您的帮助。” 敬酒。 女士端起酒，轻抿一口。 咽下口中的酒，李二公子上下扫视了一圈女士优异的身姿，满脸坏笑地问道：“曼姐姐，如果要从我和我哥哥中选择一个，作为您的丈夫，不知道您会选择谁呢？” 曼女士优雅地笑了笑，回道：“李二公子，您喝多了。” 李二公子察觉到对面女人眼中的杀意。 笑了笑，“是是是，我喝多了，我喝多了！如有冒犯，还望恕罪。” 曼姓女士用餐巾擦了擦嘴，“既然如此，今晚就到这里吧。” 离开。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李二公子舔舐嘴角，坏笑着。 “我发誓，一定会让你选择我的！” 第八十八章 死者苏生 当余昭再睁开眼，时间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握了握拳，余昭感觉身体的反馈。 恢复得不错。 剧烈的疼痛已经消失，胸口已经不会随着呼吸，隐隐作痛。 下床。 尽管每次迈步都有不适传来，但还算可以忍受的程度。 往病房外走去。 将门拉开，余昭发现外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 破败，并不像普通医院那般干净整洁。 走廊的灯不止闪烁。 余昭想找医生聊聊。 他看到了一道不远处的身影，于是问道：“您好，医生在哪儿？” 那道身影并没有理会余昭，双手端着什么，自顾自地朝走廊深处走去。 “您好？” 余昭提高音调，他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对方没有听见。 这次余昭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走廊中。 然而……对方依旧没有理会余昭，依旧自顾自地走着。 “不对劲。” 余昭察觉出异常，将眉头紧皱。 除非对方的听力有问题，不然不会听不到自己声音。 难道对方真的是名失聪者？ 可失聪者是无法成为一名护士的。 扶着墙，余昭忍住动作引起的身体疼痛，朝那人快速赶去。 一边走，余昭一遍重复询问。 “您好？您能听到吗？” 直到他跟着那人上楼，来到其身前，对方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加快脚步，余昭来到那人身前。 下一秒，他愣住了。 只见那人的脸上满是缝合痕迹，各种横竖伤痕用粗线缝合，如果要形容，像是活着的科学怪人弗兰肯。 看到余昭后，那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仅仅绕开余昭后，笔直地朝远处走去，连表情也没有。 心脏剧烈跳动。 余昭对这个地下医馆的医生，那个老头子的好奇更深了。 不仅随意拿出调查局禁止外流的抵抗剂，医院中还存在如同弗兰肯一样的僵尸。 他究竟是谁？ 跟在这名“弗兰肯”身后，余昭来到了一间特殊的房间。 房间被隔开，墙壁上镶嵌了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 巨大的透明玻璃，映衬出里面医生的身影，他似乎正在进行某场手术，病人躺在床上，数台不知名仪器连接在病人身上，各种红蓝液体在仪器中流动。 那名“弗兰肯”拿着托盘，进入到被隔开的那个房间。 玻璃似乎是面单项玻璃，里面的医生接过托盘，丝毫不像看到余昭身影的样子。 “三号，你先到外面等着。”医生发出命令。 得到命令的三号点头，没有任何言语，径直走出房间，来到余昭身边。 接下来，医生将托盘上的零件放到床上病人的身体后，对着手中录音设备开口说道： “死者苏生的76次实验，时间晚六点十四分，实验人卞寿孙。” 死者苏生？ 余昭听到这个词语后，大脑嗡地一声，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再度看向床上病人…… 那家伙哪是什么病人！ 僵硬，毫无心跳，尸斑。 明明是个已经死亡的男性尸体！ 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 这位卞医生难道真的要让尸体重新活过来吗？ 而且，第七十六次实验。 凝视着玻璃后面的卞医生，余昭的心情很复杂。 只见卞医生长舒口气来缓解紧张，随后，拉下手边的电闸。 火光从房间的电线连接处迸现，接着，余昭身前的面板亮起，各种线条数值出现在屏幕中。 卞医生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房间里的余昭，惊讶的愣了下，然后上扬起嘴角，露出和善的笑容。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他并未因余昭出现变得惊慌失措，或者露出灭口的念头。 反而异常的冷静。 他继续说道：“有问题等实验结束再说如何？” 余昭凝视着这个人数秒时间，最后，询问道：“这儿能抽烟吗？” 卞医生听到这句话，笑了笑，“可以。不过，以你的身体而言，我并不建议。” “只要允许就可以了。”余昭好似没有听到后半句一样。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吞吐起来。 …… 整场实验持续了接近六个小时。 卞医生对这个死亡接近一个小时的尸体进行全身灌注，成功的在其体内建立了正常的血液循环。 尸体脑部和肾脏出现了特征性血流，血压和供氧水平恢复正常。长期缺血所带来的酸中毒和高钾血症被消除，且尸斑消失，身体也不再僵硬。 灌注的第三个小时，尸体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六个小时后，大脑恢复到死亡前一个小时左右的状态。细胞不在受损，且恢复了摄取氧气与葡萄糖的能力。 过程中，尸体出现了复杂的没有目的的非定向运动！ 看着玻璃对面已经接近活过来的“僵尸”，余昭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余昭，卞医生缓缓说道：“实验还没有结束，如果时间再长些，里面的家伙会不再需要这复杂的灌注装置。” 他指着身旁的“弗兰肯”继续说道：“最后，会变得和这家伙一样，失去灵魂，只会对我的指令做出反应。” “心和脑知道吗？”余昭问道。 卞医生摇了摇头，“这个实验在你之前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你就不怕我说出去？你应该知道这个实验出现在外界，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怕。”卞医生的语气十分坚定。 凝视着这个满是文身的健硕老者，余昭咋舌。 “啧，跟那些家伙一样，都是个疯子！” 那些家伙，自然指的是谷永率领的畸形俱乐部众人。 “那你是为什么要做这项实验的，永生？” 大部分研究这类实验的家伙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卞医生笑笑，摇头道：“并不是，虽然这项实验的客观现实的确是和永生有关。但我并没有这种无聊的想法，我做这项实验的目的最开始只是好奇而已。” 他咧着嘴角，说道：“人体，真的很神奇不是吗？” 从他的言语中余昭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你说之前？”他眯起眼问道：“那现在呢？” 卞医生最开始没有回答，而是朝余昭要了一支烟。 深吸一口后，呼出。 “现在……” 他幽幽回答：“是为了让一个人活过来。” 第八十九章 俯瞰城市者 复活？ 余昭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泛起很多想法，脸上不由得换颜换色。 他有很多话想问卞医生，然而，却被这位卞医生打断。 “都这个时间点儿了！”卞医生看了眼手表惊呼，“该去吃点儿东西了。” 他看向余昭，笑容十分和善，问道：“要不要吃点儿？” 从时间算起，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余昭从昨晚便滴水未进，按理说早该察觉到饿了，更不用说他身体还十分虚弱。 只因为这六个小时，余昭的精神一直集中在玻璃对面的“僵尸”身上，便没有感到饥饿。 现在一闲下来，他才听到自己腹中的声音。 卞医生笑了笑，起身来到余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一起去吃点儿。” “那这个实验？” “不用担心，有三号在这儿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 早些时候，秩序之剑的基地内部。 紧闭屋门的办公室内，魏主管毕恭毕敬站在桌前。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尽管药片的事情绝不能引起秩序之剑其他人的注意，但事情的真相他必须向这人汇报。因此，从医疗部离开后，他径直来到了这间办公室。 余昭和【脑】的担心是真的，魏主管并非“星之匙”的源头。 那人没有正面对着魏主管，魏主管进门时这人便背着整间办公室，俯瞰夜晚的落奈岛。 “混乱，真美啊。”ta抚摸着怀中的猫，缓缓说道：“可一想到这份混乱是由自己一手缔造而成的，便更加兴奋了。” ta是混乱的信徒，但与那些异教徒不同，这人并不崇拜某只虚怪。ta一直认为自己的信仰比那些虚怪更加高级。 如果说虚怪是混乱的产物，那么ta所信仰的便是混乱本身。 魏主管也是一样。 星之匙，是他们制造混乱的手段，也是混乱的体现。 因为星之匙的原料，是那些虚怪。 虽然并没有掌握畸形俱乐部保存虚怪尸体的技术，但黑市……不会有人询问那些试剂的用途为何。 ta的教徒们，通过猎杀虚怪来制作星之匙，又让落奈岛的民众服用星之匙来生产虚怪。 岛上民众成了虚怪孵化的温床。 压榨他们的全部价值，最后将残渣随意扔到这个满是污染的大地，任由他们腐烂堕落。 这些民众，将会使星之匙逐步进化，变得更加稳定，使服用者的失控程度加深地更加平滑。 可紧接着，ta抚摸猫咪的动作戛然而止，“然而你的举止，却让混乱停滞了，让星之匙的进化戛然而止。” 此话一出，魏主管瞬间两股颤颤，卑微地底下自己头颅。 “对不起，先生。都是我的错！” 他激动地说道，像是古代惹帝王不悦的臣子，恐惧后悔一同出现在脸上。 沉默，寂静。 于这份寂静中，魏主管感受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十数秒后，ta叹了口气，下达命令。 “唉，算了。去找万岁金的替代者，帮他抹除一切阻碍。” “是！”魏主管坚定地回应道。 就当他准备离开，准备去做这件事的时候，ta冷不丁的话语突然令魏主管驻足。 “你说昨晚劫走那人的有六个？” 魏主管回道：“心和脑是这样报告的。”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欺骗你呢？” 魏主管沉吟了下，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否定了这个可能。 “不会的。我是被心和脑救下的，他们二人将那家伙打得重伤失去了意识，回来时也浑身伤痕。如果他们真的和那家伙一个阵营，就不会救下我。” “昨天清晨，港口的暗桩发来报告，说有虫子混进了岛，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人。”ta缓缓说道。 魏主管也认为他们是同一人。 “只是一个觉醒者而已，我让弟兄们查查，然后弄死他和那些同伙。” 突然！ “事情没那么简单。”ta反驳了魏主管的话。 没那么简单？ 魏主管心中泛起疑惑。 ta重新抚摸怀中猫咪后背，缓缓说道：“你思考一下，六个人救下了他，然后加上差点儿杀死你的这家伙，一共是几人？” 不假思索，魏主管脱口而出，“一共七个。” “那再问你，什么组织的成员往往以七人组队出现？” “……”魏主管陷入沉默，脸上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调查局。” 他完全你没想到调查局会参与进来！ ta依旧淡定自若，悠哉地逗着怀中猫咪，“有什么可紧张的，别忘了临江调查局的局长是谁……就算是司徒礼，来到落奈岛也要跟我客气地说话。” 他接着说道：“去找那些混混前，看望下岛上的那几个调查员，问问他们是否知道些事情。” “是！” 魏主管离开，ta一个人待在房间中俯瞰下方城市，逐渐上扬起嘴角。 在他手臂位置，纹有一个马戏团帐篷的纹样。 …… 和余昭吃完饭，卞医生再次为其做了次体检，各项指标都恢复平常。 除了身体的被侵蚀程度。 “你没有打那支抵抗剂，为什么？” 余昭的回答让卞医生感觉很有意思，“就像你要坚持进行这场实验一样，都有一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穿好衣服，余昭凝视卞医生，问出了他一直想要问出的问题。 “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手中有抵抗剂的家伙，不可能只是名地下医馆的医生。而且，你的医术，远超调查局的医疗部。” 他清楚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名隶属于调查局的调查员，因此，毫不掩饰地问道。 卞医生听到这话，挑了挑眉，“远超调查局的医疗部？这评价很有意思。” 一边清理手中器械，一边继续说道：“但我想你的评价应该错了，我记得我学生的医疗能力已经远超于我，那家伙加入调查局后应该会把医疗部糟糕的水平拉起来。” “您的学生是？”余昭感到好奇。 “秘密。”卞医生望向余昭，笑着说道：“而且那家伙已经死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留下余昭独自一人思考。 第九十章 继承者们 落奈岛上某处码头的仓库中。 一个穿着性感火热的女人走了进来，她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整间仓库。 “没想到你也在。” 女人身前不远处是名年轻男性。 光头，身着西装。此刻的他坐在一个木箱上，正不断玩弄手中飞刀。 男人冷着脸看向面前的女人，开口说道：“我同样没想到，你这只毒蜘蛛也来了。” 被称呼为毒蜘蛛的女人站定在男人身前，环抱双臂，表情十分不悦。 “郑刀，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你没听到风声吗，万岁金死了。他一死，就没人能再护着你了。” 她和男人都效忠于万岁金，靠着黑蛇庇佑维持着地盘，不过，两人在归降万岁金前打得火热，一直想找机会将对方吞并。 现在，万岁金死了，两人作为万岁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一直想要接手万岁金留下的遗产，将黑蛇组织化为自己势力。 郑刀听到此话，冷笑两声。 他将手中飞刀的刀尖指向女人，“他护着我？你最好想清楚了！” 眼看两人即将打起来。 下一秒，沉闷的鼓掌声出现在空旷的仓库中。 啪，啪，啪！ “两位都是落奈岛地下世界响当当的人物，何必要动肝火呢？” 一个身穿昂贵定制礼服，戴皮质手套的精装老者出现在仓库中。花白的络腮胡，看似和善的笑容。 郑刀和女人看到对方，立刻神色紧张起来。 郑刀从木箱上下来，手紧紧攥着那柄飞刀。 虽然紧张，但他还是上扬起嘴角，笑着问道：“叶老，您不是已经退休了吗？” 这位叶老，是万岁金统治落奈岛前的老帮派首领，在黑蛇逐步壮大时选择了金盆洗手，并逐渐洗白成了名富商。 叶老坐在一个木箱上，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防备，如果他身后没有站着两名保镖。 “是啊，我确实退休了。”他双手撑着手杖，看向郑刀，“但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自己还能再干两年，于是，听到电话后我便赶来了。” 电话。 郑刀和那位“毒蜘蛛”一样，都是因为一通电话来到了仓库。 电话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去38号仓库，接管万岁金的生意。 这句话的分量，在地下世界，相当于皇帝驾崩，有人叫你来继位一样。 没有人能抵御这种诱惑。 只是包括这位叶老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 继位者竟然有这么多！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又有很多人来到仓库。 毫无例外，都是落奈岛地下世界里响当当的人物，各自都有一片不小的地盘。 来到仓库前，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是即将继承万岁金大统的幸运儿，然而……来到这里，才发现事情似乎存在蹊跷。 随着来到仓库的人越来越多，这件事的蹊跷程度愈发令人在意。 “妈的，该不会有人在耍咱们吧！”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喊道，声音之大回荡在整间仓库。 下一秒，有位刚刚进到仓库的人开口。 “这不是玩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聚焦在那人身上。 白色西装，红色领带。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你是什么人？” 叶老站出来问话，作为遗老的他在这群后辈中还是颇有威信的。 “魏礼先。”他扶了扶自己眼镜，笑着说道：“可以说，万岁金能统领你们这些废物全靠我的帮助。” 废物？ 此话一出，瞬间激起在场所有人的不爽！ “你他妈说什么？”距离魏礼先最近的那人喊道，并从腰间抽出砍刀，朝魏礼先挥砍而去！ 只见魏礼先微微一笑。 响指声起。 一道尖锐冰柱凭空出现，径直朝那人飞去！ 洞穿。 巨大冲击力，携带者持刀者斜向上远去！ 无数温热的鲜红液体从那人体内流出，飞溅到在场许多人脸上！ 惊恐。 不知所措。 这些在地下世界叱诧风云，杀人不眨眼的很人物四散奔逃！ “怪物！怪物啊！” 他们表情扭曲，不断在口中叫喊。 魏礼先，这位秩序之剑的魏主管掏了掏耳朵。 响指声再度响起。 在场所有人瞬间不再挪动半步。 因为他们的双腿，全部被冻结在地上。 挣扎，却没有任何意义。 …… 同一时间，仓库的上方。 【心】和【脑】两人趴在仓库顶上，观察下面发生的事情。 果然，魏主管出现了。 数个小时前，他们二人在那位郑刀身上安装了追踪装置。 万岁金死了，魏主管一定会去寻找新的替代者来帮助自己销售“星之匙”，既然如此，这位曾经万岁金最得力干将之一的郑刀有极大可能会成为人选。 只是，当他们来到仓库后，令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竟然有那么多人被魏礼先叫来。 他要做什么？ 【脑】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 啪，啪，啪。 魏礼先双掌拍响，试图将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然而……惊恐使这些人失去了理智，让仓库嘈杂不堪，根本察觉不到这些掌声。 不悦。 魏礼先沉下来。 一根根尖锐冰柱出现在所有人的脖颈前，强行遏制住这些人的冲动，让他们安静下来。 当仓库彻底寂静后，魏礼先脸上重新浮现和煦的微笑。 无言，他伸出食指一个个清点仓库中的人员。 “一，二，三，四……十七，十八……三十九，四十……奇怪怎么少了一个？” 他陷入疑惑，难道这些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渣滓中，真有人能抵抗继承万岁金遗产的诱惑？ 思考。 紧接着，他拍了下脑门。 “我真傻，刚刚那个死掉的家伙没算进去！”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到齐了。 恢复笑容。 魏礼先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电话是我派人打给你们的。内容也是真的，这里的某人的确会继承万岁金全部生意。毕竟，那是我给他的生意。” 踱步。 “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这人是谁。意味着，你们都有机会成为那个人。” 驻足。 望向被冻住双脚的众人，魏礼先笑容逐渐变得灿烂与变态。 “为了确定那人是谁，我需要你们完成一个游戏！一个小游戏！嘿嘿嘿！” 第九十一章 厮杀 游戏？ 所有人看向魏礼先，心中充满疑惑，“什么游戏？” 魏礼先没有立刻说明游戏的内容，而是来到仓库中一座堆积如山的木箱旁，将手放了上去。 能力发动！ 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堆积如山的木箱迅速变化，不只形态被改变，就连木箱也变得不再是木箱。 而成了黄金！ 流动的黄金将魏礼先托了起来，他自然而然地坐下，一个奢华的座椅出现在他身下。 如山的黄金变换姿态，像座高台般。 魏礼先自上而下微笑着俯瞰众人。 如同帝王。 这时，他才开口说道：“游戏的内容很简单，众所周知万岁金只有一个人，因此继承他生意的也应该只有一个人才行。” 翘起二郎腿，上扬嘴角。 那是充满嗜血的疯狂笑容。 魏礼先仿佛俯瞰蝼蚁般，缓缓说道：“你们厮杀吧！杀到最后一个人，那个人会继承万岁金的遗产！” “什么！” 听到此话，在场所有人都陷入莫大的惊恐之中！ 这些地下世界的大人物们，他们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这种游戏的参与者，成为某人娱乐的玩物！ 望着这些人脸上恐惧的神情，魏礼先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他的任务是选择一个家伙来继承五万岁金的组织，并帮助其铲除阻碍。 但在魏礼先看来，落奈岛地下世界里的人都一样，就算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万岁金又如何，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自己所选择，不过是个傀儡。傀儡而已，谁都一样！ 至于阻碍……魏礼先是在不愿意辨别思考。 于是，他将这些落奈岛上有些影响力的地下人物都邀请了过来，让他们共同参与这场游戏！ 活着的是胜利者，继承万岁金的生意。 而死去的，就是阻碍！ “你们脖颈前的冰柱就是武器，用他来杀戮吧！”魏礼先迫不及待地说道。 这时，有人颤抖着询问道：“能不能不参加这个游戏？” 他是个胆小鬼，可从某些方面说这人又十分有勇气。 魏礼先眯起眼，身子前倾者望向说话者，脸上依旧是笑容。 正当所有人以为看到一缕希望的时候。 魏礼先开口道：“不行。” 紧接着，说话者脖颈前的冰柱刺穿了他的身躯！ 死亡的恐惧再度笼罩在仓库中众人身边。 魏礼先重新靠在座椅背上，沉下脸说道：“以后，有谁再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他就是下场。我说过，只有一个胜利者。” 下一秒，他又将嘴角上扬，笑着。 “你们不要那么恐惧，事情要往好处想。比如，你们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响指声起。 冻住众人双脚的冰碎裂，他们恢复行动。其脖颈处的冰柱也自然掉落，落到众人手上。 “开始吧。” 随着魏礼先声音的出现，仓库中气氛陡然一变。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炸雷般响彻于现场众人耳中。 四顾。 警惕。 紧紧握着手中的冰柱。 即便冰柱的寒冷再刺骨，也没有一个人妄动。 他们可以轻易夺取别人生命，别人也会轻易夺取自己生命。 同时，这些人也不敢逃跑。毕竟亲眼目睹了方才那人的下场，仅仅开口询问便被轻易杀掉。 就这样，仓库中的众人僵持住了，谁也不敢做出动作。 魏礼先觉得很无聊。 这些人一直这样“友好”下去，何时才会决出一个胜利者呢？ 看来自己需要给他们下点催化剂了。 轻轻敲打座椅扶手。 一颗微弱的，不被人察觉到的透明冰珠出现在那叶老身边。 仿佛被某种巨大力量推动般。 冰珠撞击到叶老的手腕。 冲击力作用下，他手中尖锐的冰柱穿透了身前一人的躯壳！ 血流满地。 扑通。 死尸倒地。 惊愕。 不止在场活着的人惊愕，就连杀死那人的叶老都惊愕万分！ 他完全没想到要杀死别人！ 死亡和杀戮。 像颗炸弹般瞬间引爆整间仓库。 人都是懦弱且盲目的，一件所有人都在犹豫的事情，只要第一个人动作，那么其他人也会立刻跟着他动作。 惨叫和为自己打气的嚎叫声瞬间四起，充斥在整间仓库中！ 魏礼先满意地俯瞰着地面上暴力血腥的场景。 双瞳猩红。 座椅上的黄金重新流动，出现一个杯子。他将杯子端起，有水从杯子上方凝集，然后坠落其中。 杯中的水是他收集大气中水汽凝结而成的，他此刻所在码头的潮湿程度，能让他很轻易做到这点。 休息。 魏礼先像古罗马的贵族，坐在斗兽场的观众席，欣赏着人类最原始欲望的倾泻。 叶老作为第一个将杀戮从潘多拉魔盒中释放的人，自然，也被其它为了活命而杀红了眼的家伙们盯上！ 现在，他再也不是那个在地下世界颇有威望的遗老，而成了和其他人一样可怜的求生者。 甚至，在求生者中更加可怜。 格挡，奔逃。 身上的伤痕越来也多。 “救命，救命！你们两个家伙快来救我！” 叶老对他带来的两位保镖说道。 那两位保镖也很配合的帮助叶老杀死了追杀他的人。 “干得漂亮！”叶老坐在木箱喊道。 喘息，露出笑容。 “帮我把其他家伙都杀了，等我接手万岁金的生意后，我会重重奖赏你们两个的！” 那两个保镖相互对视一眼后，共同凝视着叶老。 缓缓靠近。 叶老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短暂的心安荡然无存，紧接着是莫大恐惧。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他吼道。 那两名表情冰冷，其中一位缓缓说道：“魏先生说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资格接手万岁金的生意，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他们二人已经结盟，当两人杀死在场其他家伙后，会展开决斗。 叶老瞬间明白过来。 他疯狂地摇头和乞求，脸上满是绝望。 “不，不，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我很有钱！” 然而，没有任何意义。 仓库中，单打独斗的场景几乎不存在了。 所有人都迅速结盟，以团队方式来增加活到最后的概率。 除了这两名镖外，郑刀和被称为毒蜘蛛的女人也暂时放下恩怨，联手对付其他人！ 第九十二章 离开 夜晚，余昭没有继续住在卞医生的医院里养伤，而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战斗也只是会重新撕裂些伤口，危及不到生命——如果不是对阵那些比自己能力序号高出太多的家伙们。 将腋下枪袋背好，穿上西装。 余昭拿起面具的同时，注意到柜子上的抵抗剂。 犹豫了下后，也将其收好放进口袋。 距离假期结束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无论秩序之剑的事件是否能被解决，自己都必须想办法在明天黄昏时分离开落奈岛，重新回到小队报道。 这是规定。 检查自己剩余的子弹，还有一个半弹夹，不算多了。 毫无疑问，“星之匙”事件，最简单的办法便是通知调查局，让调查局来处理此事。 但是……余昭不能这样做。 不止因为，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来到落奈岛上，尤其是调查局的人，他们会追问自己的目的，那个自己无法解释的目的。 还因为，这个通知极大概率不会落到调查局的人手中！ 落奈岛的出入管制极为严苛，所有出入人员都要受到秩序之剑的检查。 而且不仅是现实世界。 秩序之剑所控制的通讯公司也无时无刻不在监控岛上人民，保证让岛上的异常事件的影响不会大规模传播开来。 在余昭来到落奈岛前，便了解到了这点。 因此，除了飞鸽传书或者拥有意念传输之类的能力外，在这座离岸之岛上要想通知外界，必然会被秩序之剑的人监视。 如果秩序之剑能够监视岛上所有人的手机，那么如何才能保证监视人员中没有魏主管之流呢？ 无法保证。 甚至，余昭几乎确定秩序之剑中，那些监控岛上信息的人员里大部分都和魏主管是一丘之貉。 不然，星之匙导致的大量异常事件早就在秩序之剑中传播开来了。 走出病房，卞医生站在走廊处抽烟，似乎在专门等待他一样。 看到余昭身影后，卞医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包裹。 “里面是明后两天的药，口服和针剂，具体的服用说明都在里面。” 余昭愣了一下，问道：“你知道我要离开？” 卞医生吐出烟雾，不屑地笑道：“吃饭时就看出来，你那副表情很明显。” “谢谢。” 随后，卞医生又问道：“如果心和脑两人要来找你怎么办？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余昭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手机号肯定不能用作自己和【脑】的联系方式，任何电子设备的联系都不能有。 至于信件之类的，根本不现实。 “他们问起，就让他们到这个地方来找我吧。”余昭递给卞医生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 卞医生接过来，放好。 “注意安全，外面应该遍布着想要抓你的家伙。”他提醒余昭。 余昭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他离开医馆。 自己成为秩序之剑抓捕的重点，这点是毫无疑问的，那位魏主管一定将自己讲述为制造蓝湖俱乐部惨案的凶手之一。 当时在俱乐部的那些上流人士，不会为自己作证。 破败，空旷。 这是余昭来到落奈岛的第二个夜晚。 与第一夜所看到的疯狂不同，卞医生医馆开设的位置看起来十分偏僻，到处都是破败不堪的矮楼，很多都被废弃，在时光的作用下逐渐变为废墟。 眺望远方，同城市中心的璀璨形成鲜明对比。 打开地图，余昭查询此地距离接下来的目的地之间的距离。 “接近十公里，还算可以。” 反正有一夜时间，慢慢悠悠地朝那走去也不是不行。 同时，余昭也清楚为什么这片地带如此空旷和荒凉的原因了。 坟地。 卞医生的医馆坐落在一片乱葬岗前。 他看了眼道路两旁杂乱林立的墓碑，有些墓地土包的土明显被人挖掘过…… “该不会卞医生用来实验的尸体都是从这儿搞来的吧？” 方便，快捷。 凭借卞医生留给余昭的印象，他很大程度确定这个猜测。 “怪不得……医馆要开设在这个地方！” …… 余昭离开后，卞医生在走廊中继续把手中的烟抽完。 这时，走廊中传来刺耳的巨大蜂鸣声。 听到声音，卞医生瞬间抬头来了精神，他握着烟头的手不停颤抖着。 “三号”和其它被实验重生复生人，由于没有“灵魂”，只能进行基本的生理活动，和简单的动作，并完全听从于卞医生的指令。 因此在每次实验前，卞医生都会给“三号”下达命令，如果实验目标的反应出现异常，务必第一时间来通知自己！ 走廊中的蜂鸣声，便是通知！ 异常。 在卞医生看来，现如今，死者苏生实验中发生的一切异常都是好事，无论是怎样的异常！ 将烟头扔到地上，用力将其踩灭。 卞医生火急火燎地赶往实验室。 进入实验室后，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令其激动不已！ 猛地趴在隔离内部房间的单向玻璃前，整个人紧紧地贴着玻璃，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间内部的实验对象！ 激动，前所未有的激动！ 只见玻璃对面的实验对象，尽管他依旧被死死地束缚在医疗床上，用力挣扎着，做着无用功。 但和之前那种毫无目的的非定向动作有着明显区别！ 疑惑。 实验对象十分疑惑地盯着天花板。 挣扎。 是人类被束缚后的第一反应，是基因深处对生存的渴望。 激动，手舞足蹈！ 第一次，实验对象被复生后出现对外界的反应！ “冷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啪，啪，啪！ 卞医生，猛地抽了自己脸颊数下，一是确定自己没有做梦，二是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摁动身前监控台的按钮，他对台面上安装的麦克风说道： “不要紧张，不要挣扎，你不会有事的，你很安全。我是这里的医生，你刚刚进行了一场手术，手术很成功！” 很成功！ 想起距离自己能彻底完成这个实验，卞医生脸上激动和期待的表情愈发明显。 他从白大褂中取出一张相片。 那是他和另一个人的合照。 如果余昭在这里，他会立刻认出照片中的人。 因为，相片中站在卞医生身边的，赫然就是那位“背叛”调查局的原医疗部部长——喻子茜！ 第九十三章 再次使用能力 两个小时，余昭从卞医生的医馆来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蓝湖俱乐部。 根据犯罪心理学，很多罪犯在犯案后都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在神秘测世界也是同样。 因此，余昭并没有直接出现在俱乐部门口，而是在其附近混迹在人群中观察和思考。 如果自己是秩序之剑的成员，那么会选择埋伏在什么地方呢？ 很快，他找到了。 那是蓝狐俱乐部对面的矮楼，在楼顶可以清晰观察到俱乐部周围的一切动向。 小心翼翼地来到楼顶，不发出丝毫响动。 果然，在秩序之剑的两名成员埋伏在这里，正等待自己的到来。 不过此刻两人的注意力很分散，既没有注意到余昭的到来，也没有观察下方的俱乐部，而是在聊天。 他们在聊些什么？ 出于好奇，余昭扬起嘴角，身躯轻盈地来到两人身边，聆听他们的对话。 …… “羊脸恶魔。” “你说什么？” “杀死这些人的家伙，我称它为羊脸恶魔。” 蓝湖俱乐部对面的楼顶，两名秩序之剑的成员在聊天。 说出“羊脸恶魔”这个词汇的那人，将自己手机的屏幕展示给另一个人看。 “我向一个组织内的朋友要来了当时现场的照片。” 看见照片的刹那，另一个人打了个冷颤，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一击毙命，现场所有死者的致命部位皆存在碗口大的空洞，内脏或者大脑暴露在空气当中，看起来格外瘆人。 咕噜。 吞咽口中唾液来缓解紧张和惊恐。 划动照片，来到下一张。 那张照片上清晰地留下带着羊脸面具的男人身影，那副悠然自在的姿态，似乎在迎接人们的崇拜一般。 恶魔。 有传说恶魔撒旦便是和那面具相似的山羊头颅。 难不成这是恶魔的化身吗？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称呼他了。” “很瘆人，对吧！真的，我看到这张面具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的确，看上去很恐怖。” 陌生的声音。 沉闷，像是隔着一层布在说话。 转头的瞬间。 其中一人下巴就遭到猛烈打击，失去平衡，陷入短暂昏迷。 羊脸恶魔！ 那张照片中的身影真实出现在眼前，给人心灵的冲击力是难以想象的，是与看照片天差地别的！ 恐惧。 瞬间的恐惧，使他拔剑的时机迟钝了。 已经迫近的余昭抓住机会，在对方腰间的佩剑尚未拔出之际，用手将剑死死摁在了剑鞘中，顺势击打其咽喉。 巨大的痛楚令这名秩序之剑成员难以呼吸。 余昭趁此短暂时刻，绕道他背后重击后脑，让人昏迷。 下一秒，在另一人即将恢复意识时，余昭从腋下取出手枪，安装消音器，将弹夹中的贤者弹打在对方身上。 补刀，又一发子弹打在被击打后脑而陷入昏迷的家伙身上。 解决掉这两人，余昭这才下楼，去往已经被封起来的蓝湖俱乐部。 浓重的血腥味和发霉的腐烂气味。 血液依旧存在，只是尸体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 看到那根被自己撞断的柱子，余昭后背出现幻痛。 嘶。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重新环顾俱乐部，现场被保存的很完好。 应该在自己离开后不久，治安局的人便赶到对现场进行封锁。 来到俱乐部距离舞台最近，且观赏角度最佳的位置，余昭坐在这个魏主管曾经坐过的地方。 向身旁看去。 万岁金死亡时的场景几乎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确实，这种距离发动的突然攻击没有人能多得过去。” 深呼吸，余昭闭上眼，表情逐渐平静。 周遭虚无元素出现混乱。 当他再睁开眼后，双瞳猩红如血！ 余昭发动了能力，用人类并不存在的感官来寻找线索！ 自己没有时间再磨蹭下去了，靠【心】和【脑】的确可以慢慢地于秩序之剑中调查下去，但自己不行！ 明天傍晚前，是最后的期限。 自己务必要在这个期限到来前做些什么……即便事情不能被解决，也要为【心】和【脑】两人尽可能做些帮助。 比如，找到“星之匙”的加工的地点！ 代表气味的粉尘爆炸开来，普通人听不到的微弱声音转变为波浪于空气中泛起涟漪。 世界逐渐变得抽象。 曾经有哲学家定义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所有人类的感官注定了人类所感知到的世界，不过是这个真实世界的一部分，客观的真实世界通过人类感官凝结成意识，而意识对真实的世界具有选择性和创造性。 因此，人类永远也无法感知到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此刻的余昭应该比这个世界的其它人，更加靠近那个理想的客观的真实世界！ 余昭的意识逐渐和那位魏主管重合，借助自己特有的感官，魏主管在来到蓝湖俱乐部前所经历的事情，逐渐拼凑于他的脑海中。 凡两个物体接触，必会存在转移现象。某位着名法医学家，犯罪学家靠此提出了一句话：行为人（犯罪嫌疑人）必然会带走一些东西，亦会留下一些东西。即现场必会留下微量迹证。 也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通常，只有大量检测人员以及数台设备共同参与才能甄别的事情，余昭，作为一名觉醒了序号9的超感者，独自便可进行。 唯一的困难之处，就在于间隔时间过长，气味和一些物质的残留被不断流动的空气稀释了。 余昭坐在座位上沉思，看上去一动不动。 然而其意识化身却在意识空间中，像做着精密手术的大夫般，不断抽离被抽象化的物质残留。 终于，在一堆信息中，余昭发现了什么！ 那是“星之匙”的信息残留，上面还附着着其它物质，说明那位魏主管在接触“星之匙”后没有什么间隔，便接触到其它物质。 只是，这个信息所代表的物质……余昭无比熟悉，也十分疑惑。 因为，那个信息所代表的物质是调查局独有的红色弹头——贤者弹！ 第九十四章 背叛 调查局的贤者弹…… 面具下的余昭睁开双眼，眉头紧皱，他转过头眺望某个方向。 毫无疑问，“星之匙”仓库或者制作工厂就在岛上调查员小队的基地内部。 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事情？ 岛上的调查员也参与其中吗？ 余昭有些不愿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调查员背叛了自己信仰，自己的使命，臣服于欲望和疯狂。 砰！ 猛地用力锤碎面前的桌子！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调查员背叛！ 在未来他经历过这种事情，调查员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帮助异教徒去扩散疯狂，在脆弱的人类庇护城市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他恨透了这种人，比异教徒更会引起余昭的恨意。 愤怒，令人颤栗。 起身，他准备立刻去那些调查员的基地去看看。通过刚才能力的使用，余昭此刻已经知道那些调查员的基地在什么地方。 然而，就当他起身准备离开俱乐部的时候，一阵无法抵抗的眩晕感猛地袭来！ 余昭半蹲在地，单手撑地。 面具的缝隙里有血渗出。 再次使用能力使余昭的身体承受了巨大压力，加上旧伤没有彻底治愈，他一口鲜血从嘴中涌出！ 毫无意外地，他眼前再次出现幻觉。 尽管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建设，可真正经历幻觉时，余昭还是无法平静内心。 不止老东西，自己的师娘，妹妹，以及许多他在乎却又死去的人们。那些曾经在一起的队友，领导，朋友等等。 空旷的蓝湖俱乐部眨眼间站满了人。 他们面无表情，用极为空洞的眼神凝视着余昭，像一尊尊蜡像，如果不是这些人微微晃动的身躯，以及胸膛有微弱起伏。 “幻觉，都是幻觉。”余昭深呼吸，如此对自己说道。 但紧接着，这些幻觉开口了。 “阻止ta，快阻止ta！你是唯一的希望了！” 统一。 这些因幻觉诞生已死之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上面句子。 声音环绕在脑海。 余昭感到疑惑。 因为这绝非自己所想到的事情，这句话绝不是因为幻觉所产生的！ 他猛然想起在酒店和庄尘比试的时候，那句飘渺却真切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 眨眼。 幻觉消失。 俱乐部内部再次变成原本的样子，断壁残垣，满地都是干涸的鲜血。 余昭摘下面具，尽可能大口喘息来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拿起吧台后的酒，痛饮。 他一边擦拭自己身上以及面具上的鲜血，一边回味方才经历的幻觉。 阻止ta，ta 是谁？ 岛上那些调查局的调查员们，还是秩序之剑制作并售卖的那些家伙？亦或是即将出逃的伊伦，和阴影界中的虚怪亚当？ 重新将面具带上，余昭朝那些背叛者的基地走去。 他清楚，无论那个ta究竟指的是什么，自己都要阻止！ …… 仓库中，那场厮杀游戏也已经来到最后阶段。 满地尸体，和鲜红温热的粘稠液体。 幸存者还剩六人。 分别是两位叶老带来的保镖，郑刀和毒蜘蛛这对万岁金曾经的左膀右臂，以及两名在落奈岛有名的地下帮派老大。 他们两两一组，不断移动中防守，同时寻找杀死对方的机会。 魏礼先坐在高空，俯瞰着地上发生的一切。 尽管玩家们再次僵持住了，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让他十分期待。 活命和数不尽的财富近在咫尺，而只有一个人能拿到这两样事物。 因此，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六人手中的冰柱满是鲜血，由于是魏礼先通过能力制作出来的，其坚韧程度异常的高，无论这些人怎样碰撞都不会断裂。 这也是众人战斗到现在的唯一武器。 除了郑刀。 郑刀瞅准了个机会，取出腰间的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其中一位地下组织的老大扔去！ 暗器。 自然要足够暗才能发挥作用，而光芒越盛，阴影就越隐蔽。 冰柱是光，其腰间的飞刀即是那阴影！ 整场战斗他都没有展露过飞刀。 出其不意。 飞刀刺中那人咽喉！ 两人组瞬间剩下孤零零的一个！ 糟糕！ 剩下那人顿觉不妙，想要逃跑。 只是怎么可能。 那两名保镖见状，立刻朝其杀去！ 平衡瞬间被打破了。 双拳难敌四手，胜负立刻见了分晓。 整个过程中，郑刀和他的那位搭档一直没有出手，这是他和那两位保镖约定好的事情。 靠着这份默契，四人一路杀到了这里。 世间万物即是变化的，又是不变的，动态平衡是世间的主流秩序。 场地中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两队搭档。 此时，郑刀的表情变化了，他露出了一抹笑容，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先前的短暂交谈，他并非只是谈论了结盟的事情。 还有一件……那就是背叛！ 有结盟，自然就会有背叛产生！ 一名保镖的冰柱瞬间捅穿了自己搭档的胸膛，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换便死去了！ 魏礼先用手拄着下巴，笑眯眯地欣赏着这场背叛。 虽说他可以将万岁金的生意传给在场任意一个人，这些家伙在他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别，但单纯考虑战力……显然现在的四人是最有机会活到最后的。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当然，背叛也是。 同一时间，郑刀也准备解决掉身边的毒蜘蛛，然而……一根冰柱同样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呃……怎么会这样？” 他不敢致信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毒蜘蛛，他没想到自己也遭遇到了背叛！ 那次谈话，谈论背叛事项的并非只有郑刀。 那名决定背叛的保镖也找到了毒蜘蛛。 相比于和一个男性战斗，女性对自己的危险应该更小。 眨眼间，场地中活着的只剩下两人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后手，但注定赢的人会是我！” 那名保镖举起手中尖锐冰柱，指向毒蜘蛛。 不知为何，当他提出建议的时候，这个女人立马答应了。很明显，只要智商正常些的人都会觉得其中有诈。 毒蜘蛛望着对方，红唇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是吗？可惜我已经赢了。” 第九十五章 获胜者 “你已经赢了？”这名保镖上扬着嘴角，露出极为不屑的笑容，“你在开什么玩笑！” 攥紧手中尖锐的冰柱，他缓步朝毒蜘蛛走去。 自信。 不屑。 他认为已经赢了这句话应该自己来说才对。 然而，他还没走两步……一种无力感从全身传来！ 疼痛。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在痛苦与无力感的共同作用下，他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喘息。 用尽全身力量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 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毒蜘蛛。 “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名保镖既愤怒又无助地问道。 毒蜘蛛双臂环抱在身前，没有丝毫防备地来到这名保镖面前，保镖极为熟悉的自信且不屑的表情出现在这位女人脸上。 自高而下地俯瞰，这位穿着火辣的成熟女性，伸出纤纤玉指挑起眼前保镖的下巴，让他像条狗一般仰视自己。 用极为挑逗的语气，她说道：“你猜为什么熟悉我的人都把我叫做毒蜘蛛呢？” 身体越来越无力，眼皮也越来越重。 这位保镖也终于明白过来，“你对我下了毒？是什么时候！” “毒蜘蛛”用力一甩男人的下巴，嘲笑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下毒方法，我还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 说着，她伸手去夺保镖紧握着的冰柱。 这位保镖想要抵抗，然而浑身无力的他根本无法坚持很久，“毒蜘蛛”轻易将冰柱拿了过来。 “不，不要，不要啊！” 男人哀求着“毒蜘蛛”，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全然没有方才的自信与不屑。 然而……在胜利者只有一个人的游戏中，求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毒蜘蛛”轻轻压低男人正在哭泣的头颅，像安慰婴儿般抚摸男人的后脑，“不怕，只是一瞬见就好了。” 她声音轻柔，但男人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身躯。 将手中冰柱高高举起，“毒蜘蛛”的表情变了，变得残忍，冷酷，以及期待！ “跟这个美丽的世界做告别吧！” 冰柱深深地从男人后颈插下，顺着脊柱穿透了男人的身躯！ 像蜘蛛将她的獠牙刺进猎物体内般！ 非条件反射发挥，已经确定死亡的男人身体不时出现抽搐，显得异常诡异。 人体……真的很神奇不是吗？ 环顾周围满地的尸体，确定没有一个人再活着了后，“毒蜘蛛”松了口气，同时，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扬起。 自己活下来了，还即将接手曾经的老大万岁金的生意，成为落奈岛地下世界的皇帝！ 灿烂的笑容，激动到落泪！ 下一秒，她也跪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由于高度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亦或从危机中解脱，她哭得声音大极了！ 嚎啕痛哭！ 高台上的魏礼先见状，满意地笑了笑。 结盟，背叛。 整个游戏的走向以及结局，都是他喜欢见到的事情。 自己选出了代替万岁金的人选，又帮助其解决了道路上的障碍。 “太简单了，我真是个天才！”魏礼先咧起嘴，笑着在心中说道！ 双瞳猩红，能力发动。 他从黄金座椅上起身，操纵着黄金形成一道阶梯，能让他从高台上下来。 走到女人身前，魏礼先说道：“不要哭了，你活下来了，还得到了奖励，应该高兴才对！” 声音温柔，然而“毒蜘蛛”听起来却带着股莫名的威胁。 她立刻停止哭泣，擦拭脸颊的泪水，用带着花妆的脸仰视魏礼先。 挤出一抹笑容。 见状，魏礼先露出满意的表情，从西服口袋中取出手巾，扔到女人的身前，并问道：“你叫什么？” “毒蜘蛛”双手接住手巾，回答道：“回魏先生，段君丽。” “段君丽。”魏礼先重复了遍这个名字。 下一秒，他说道：“既然你活到了最后，那么是时候让你看看万岁金的生意了。把脸擦干净后，跟我过来！” …… 余昭来到一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工厂外，站在高处俯瞰里面的一切。 工厂的面积不大，是一间屠宰场，负责将运输过来的各种牲畜进行屠宰分割的地方。 深夜，这家工厂仍在作业，原始的人工与现代化机械协同，有人将肥硕的羔羊杀死后拆解皮毛，有人宰杀活鸡并分解，一头头肥猪被高压电击瞬间毙命，然后有工人将铁钩挂在其身体，拉扯着送到传送带上等待电锯切割。 鲜血，惨叫。 以及麻木的杀戮。 浓重的血腥味即便在高空，余昭都闻得真切。 他清楚这是在掩盖些什么。 虽然很微弱，但借助不断袭来的冷风，余昭闻到了从虚怪身上散发的腐烂味道，以及明显区别于屠宰工厂所发出的机械运作声音！ 显然，在这座屠宰场中，存在着一间被隐藏的工厂！ 面具下，余昭露出并不怎么正派的笑容。 …… 一辆卡车满载着活猪，往屠宰场送去。 司机一直都对这间又名的奇怪屠宰场感到好奇，因为它是岛上唯一一家全天无休的屠宰场！ 也正因如此，岛上大部分肉类加工企业都会选择从这里购买原材料。 不过虽然奇怪，但他并不反感，靠着给这家屠宰场送活猪，司机的收入高了不少！ 这一趟，又要挣上不少的钱！ “留一半给父母，然后藏一部分做私房钱跟兄弟们吃喝，剩下的交给老婆！” 司机正在思考如何将这笔钱分配的时候…… 突然！ 大车的灯光照出路上站立着的一道人影！ 这人影的出现惊出司机一身冷汗，他立刻猛踩刹车，让车辆在撞到那人前停下来！ 嘶！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回荡在空旷的马路上！ 几秒过后，司机并没有感受到碰撞的发生，他松了口气。 冷静过后，便是愤怒！ 他摇下车窗，伸出脖子对外面人喊道：“大半夜的杵在马路中间，想找死啊！妈的！” 光是骂两句他还觉得不够，司机拉开车门，准备上前理论一番！ 然而，当他下车，来到那人身边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的那个人将身体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如同恶魔般的羊脸！ 第九十六章 统治 瞬间，怒气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司机被吓昏了过去，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 余昭连忙来到近前，叹了叹鼻息。 幸好，没什么大碍。 余昭观察过那家屠宰场，四周围墙很高，想要翻墙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即便翻进去了，也无法在往里深入，路上会遇到很多巡逻的人。 但他看到送货的车辆却能跟着指引去往工厂较为内部的地域，于是，生出了去“借”一辆货车的打算。 将昏倒的司机拖到道路两旁的树丛中，并从货车上取出一根绳子和块较为干净的布，束缚住卡车司机，防止对方醒过来后生出多余事端。 余昭从司机身上搜出了一些证件，简单了解了下司机的基本信息。 “差不多了。” 掌握差不多后，他上了货车的驾驶位，对着后视镜，他压了压从司机身上取下的帽子后将货车发动。 …… “老陈怎么没来？”工厂门口的守卫问道。 他核对完余昭递去的通行证明，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余昭，发现是个陌生面孔。 余昭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递给守卫，并帮其点着。 “我是他侄子，平时也开大车，不过运得是其它东西。前些天，他应该没和您讲过要去参加婚礼的事情吗？” “婚礼？”守卫皱了皱眉头思索，然后忽然想起来了，“哦，他前两天道和我讲过这件事，要去参加妹妹的婚礼，可那是在明天啊？” 守卫和这大车的司机老陈关系不错，他望着余昭，表情露出疑惑，怀疑起来。 余昭怎么可能不知道婚礼要发生在明天，他从那位老陈的身上搜出了婚礼请柬，日子的确是明天中午。 “嗨，他这不是帮忙去了吗！”余昭回答道。 如何将让当下那位老陈的消失合理，对于余昭而言很简单。 “毕竟要结婚的可是他亲妹妹，我姑姑啊！这种大事情自己家人总要去帮帮忙，你说对吧。但我叔叔又惦记着这车货，正好我也有时间，就让我来了。” 守卫抽着烟，点了点头，“确实，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我家亲戚也都来帮忙。” 他把余昭递来的通行证还给余昭，放他进去。 按着路牌的指引，余昭进入屠宰场，一直开到了比较深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将通行证交给那人看后，在场人员开始卸货，将那些活猪赶下车来，并让它们从特定通道进入待宰区。 “哥们儿，我第一次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余昭问道。 在场工作人员回应道：“你这批货要宰杀完了之后，现场运走，加上清洗车厢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多点儿吧。” 半个小时吗？ 余昭看着对方，从怀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刚要点上，那位工作人注意过来阻止了余昭。 “抱歉，这儿不让抽烟。”他指了个地方，并警告道：“别乱走，看到警示牌绝对不要越过去，不然……会死。” 会死？ 利用这个借口，余昭从这些人的视线中离开，以一位真正的卡车司机不被丝毫怀疑地离开了。 避开其他人，他循着感受到的虚怪气息前行。 来到一处加工车间的角落，余昭听到了笑声，那是一种绝非常人能发出来的瘆人笑声。 “艹，累死了，差点儿让那只虚怪跑了。” “别抱怨了，想想咱们是为了什么才这样辛苦的。在挺挺，马上就到换班的时间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好像是，好像是刚从加工厂中出来，想歇歇抽支烟。 这不碰巧了吗！ 余昭笑着朝两人走去，顺便把司机的帽子藏起来。 …… “我差点被那只虚怪吃了！艹，咱们现在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疯狂即自由！可我现在却做着和那些码头工人差不多的工作！咱们应该是人上人，是应该统治他们的人！” 路上，一个男人边走边抱怨道。 另一个在他身旁的家伙劝道：“魏主管不是说了吗，等到那位大人从阴影界降临，咱们就可以统治那些普通人了！” 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 这是魏礼先给他们的说辞，也是他们背叛秩序之剑的根本原因。 在他们这类人眼中，自己觉醒了就应该是超越普通人阶层的人上人，就应该管理他们，接受他们的敬仰。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为了这些一无所知的家伙们，而牺牲自己，过着每天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勾住对方的肩膀，那人露出十分猥琐的笑容。 “想想看，到时候咱们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想得到什么就会有什么！地位！权利！财富！女人！一切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听到这些话，另一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产生变化！ 那是一种坚定的神情，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憧憬。 “我明白了，现在的辛苦都是为了将来的美好！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快点儿，为了感谢我给我拿根烟！” “好的，没问题！” 男人一阵摸索后，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我要说，我把烟忘在车间里了，你信吗？绝对不是我不给你……” 另一人的表情也凝固了，他缓缓问道： “你猜，我为什么要蹭你的烟抽？” 嘶！ 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叹口气准备回到工厂继续做完接下来的工作，等待下一批人来接替自己。 就在他们准备回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十分年轻的声音。 “两位前辈，如果不介意就抽我的吧！” 两人回头看到一个年纪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看起来十分文弱，并带着张和善的笑容。 他手中正举着一包香烟。 两人顿时警觉起来。 “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他们的手已经悄悄摸向自己腰间，随时准备抽出藏好的武器来杀死面前这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依旧是那副和善的笑容。 第九十七章 失败的英雄 余昭笑着，回应两人的疑惑。 “别紧张，我是和你们一样，都是魏主管派来的，待会儿就要接两位的班。”他指了指身后的那座加工车间，继续说道：“只是来得早了些，想找个角落抽支烟。” 听到这番话，两人的警惕消下去大半。 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但是，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呢？” 余昭挠了挠头，回应道：“这不是第一天来吗，想来的早些，给这里管事的留个好印象。” 然后重新举起手臂，向两人展示自己手中的烟。 “两位前辈，还要多多指点啊！”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彻底打消对余昭的警惕。 不仅因为他们坚信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个“羊脸恶魔”绝不可能找到这里。即便对方找到了这里，自己这边也有着充足的人手能够杀死那个家伙！ 而且……两人望向身前的年轻人。 烟友里可没有坏人。 呼！ 长舒一口气。 “兄弟放心，有我们两人罩着你，吃不了亏！”其中一人来到余昭身前，拍着自己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同时，他从余昭手中自然娴熟地拿走了那包烟。 抽出一根后，叼在嘴里。 秉承着做戏做全套的余昭，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上。 脸上仍是那副和善的笑容。 “那就全仰仗两位大哥了。” 那人抽着烟，用力拍打余昭肩膀！ “好说，好说！” 就在三人抽烟聊天的过程中，一道超越普通人类感知范围的声音出现在余昭耳中。 瞬间，他愣住了。 听到这道声音的不只有余昭一人，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当声音出现后，自己身边这两个背叛了人类的杂碎神态陡然一变！ 变得极为尊敬和虔诚。 奇怪？ 余昭伪装出了和两人一样的神态，只是他的心中满是疑惑。 从自己的感官来判断，那道声音绝对不是这两个家伙能够听到的，但他们的表情却很明显……他们感知到声音的方式并非听觉。 这让他想起来有些异教徒的口供，说他们都听到了“神明”的旨意，自己是在神明授权下行事的。 由于在未来，并没有觉醒序号9这个序列的觉醒者了，因此……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 作为清晰听到了这道声音的人，余昭回头望向那个加工车间，他知晓其中的内容 那并非人类的语言。 而是虚怪所使用的语言！ 一个极为不详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身旁两人立马扔掉手中的烟，准备返回来时的车间。 其中一人拍了拍余昭肩膀。 “祷告时间到了，走吧。” 祷告？ 余昭也扔掉手中的烟头，跟随两人进入不远处的厂房。 进去后，表面看上去和寻常厂房没有任何区别，一群五大三粗的屠夫正拆解着牛羊。 三人踩过遍布血水的地面，来到厂房角落。 摁动墙上机关，有道暗门从墙壁上出现。 狭小的房间中，一台机器束缚着某人，将他身体与这台机器彻底融合。 余昭感知到眼前的这台机器正不断干扰那人体内的虚无元素，强迫其一直使用能力。 这份压榨已经彻底摧毁着他的意识，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调查员。 余昭从对方的装扮上认出了其身份。 望着眼前被折磨得同事，他明白了为什么魏礼先身上会存在贤者弹的信息残留。 他们没有背叛调查局，没有背叛自己的理想与信念，他们不是叛徒。 而是英雄！ “对不起。” 余昭在自己心中郑重地对着那名调查员道歉。 然后，他的眼神变了。 凝视着面前的两人，余昭的眼神冰冷且愤怒。 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已经是死人了。 关上房门的几秒后，房间产生了轻微的震动，那震感仿佛经历4级地震般，当两人将房门再度打开，出现在余昭面前的不再是血水满地流淌的屠宰加工车间，而是制作“星之匙”的车间。 一排排关押着虚怪的笼子，各种复杂的机器堆列在房间中。 经过一系列加工后，“星之匙”药片不断从机器的出口涌出，接着被人打包，封箱。 “走吧，在大人的低语中祷告去吧。”两人对余昭说道。 在房间的尽头，存在着一个类似祭坛的机械装置。 这个装置似乎是整个车间的核心，有各种繁杂的管道连接在它上面，那些管道的另一头有些是虚怪，有些是那些生产“星之匙”的机器。 耳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越来越清晰了。 此时，车间中的人全部都跪在那个类似祭坛的装置前，有六个人，他们正无比虔诚地喃喃低语。 余昭身边的两人也走到那个祭坛前，跪在地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低下了头。 凝视着那个装置，余昭心中泛起了一阵熟悉的感觉…… 亚当。 那个装置中封存着亚当身躯的一部分！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 余昭站在所有人身后，他不再伪装。 走到身边工作台边，拿起一根大号改锥，然后再次回到那些跪拜在祭台前的人身后。 跪在最后的是领他来到这里的两人之一。 余昭站在那人身后，冷眼俯瞰着这个虔诚的异教徒。 既然是异教徒，那么自己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捂住那人的嘴，改锥从他头顶捅进对方大脑！ 在那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死亡便已经降临到他的身上。 没有溅出很多血液。 而且这里的气味也完全能盖住血腥味。 缓缓将尸体放在地上，余昭缓缓走向第二个受害人。 重复上一次操作，再次无声无息地杀死了那人。 一次又一次。 此刻，这些背叛了人类的秩序之剑成员们，他们脑海中的声音改变了……变得充满警告，仿佛在告诉他们，有什么危险正在向他们靠近！ “危险？这里能有什么危险？”一名异教徒祷告中思考道。 就当他脑中如此思考的时候，浑身鲜血的余昭手持改锥，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这人是最后一个了。 其身边，满是已经死亡的同伴。 第九十八章 对话 扑通。 死尸倒地。 余昭杀死了这里的所有人，凭借着手中的改锥。 目视身前那个制造“星之匙”药片的核心装置，余昭面无表情地走到工具台，拿起上面放置的一个工具箱。 装置中隐隐传出虚怪亚当的气息。此刻，这个在伊伦失控后出现的第一只创世级虚怪，其庞大身躯的一部分就这样出现在自己身前。 传到余昭耳中的声音也充满愤怒意味。 愤怒？ 它也敢表达愤怒？ 余昭上扬起嘴角，来到装置面前，说道：“也许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你应该能理解人类的语言。” 打开工具箱，利用里面的工具，他开始拆解这个承装亚当身躯的一部分的装置。 一边拆，余昭一边自言自语。 “利用人类的欲望，来散播疯狂，让人类主动将你召唤到这个世界。很简单，却极为有效。你也差不多要成功了。但是……” 余昭拧开了所有螺丝，将装置打开，露出其中虚怪亚当身躯的部分血肉。 “你忽略了人类的勇气与信念。” 这团血肉不断蠕动，冲击着余昭的理智。 当余昭打开装置的瞬间，他耳中声音变得格外清晰，就像这团血肉贴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一般。 承受着低语，余昭从地上一具尸体身上搜出自己的那包烟。 拿出火机后，点燃。 接着，拿起其腰间佩戴的利刃。 吞吐中，他转回头重新凝视那团血肉。 在他视野聚焦在血肉上的瞬间，整个空间变化了。 刷的一下，天地之间陷入黑暗，像身处茫茫无垠地宇宙深空。 余昭感觉到自己仍旧踩踏着地面，眼前景象不过是幻觉罢了。 下一秒，一道巨大身影出现。 如同小山般高大，浑身上下被银黑两种颜色的金属包裹，既像是某种类人生物，又仿佛是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复杂机械。 终于见面了。 相比之下，余昭人类的身躯无比渺小。 虚怪亚当俯视着余昭，极具压迫感！ “你们不应该阻止我的。” 声音传递在余昭耳中，不再是虚怪的语言，而是人类的。 余昭露出不屑的笑容，冷哼一声。 “你在开什么玩笑，不阻止你？凭什么！”余昭沉下脸，那是愤怒与仇恨的表情，“我凭什么不去阻止一个杀死我朋友，亲人，妄图侵略我们世界的怪物！” 他怒吼着，将自己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直接宣泄出来！ 如果没有这些虚怪，自己的生活也许不会是那个样子，老东西还会活着，那些为了人类未来而牺牲的调查员们也会活着！ 没有疯狂，没有厮杀。 和平，美好，发展。 人类的未来会变得不再是那个样子，不用再苟且偷生，不用为了明天是否会失控而苦恼！ 如果没有这些怪物！ 叹息。 面对余昭说出的话，庞大的虚怪亚当仿佛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疯狂，是生物进步的唯一途径！我们一直想要帮助你们，帮助你们完成进化。我们带着善意来到这个世界，但你们却不理解我们，沉迷于自我的满足之中堕落。” 疯狂即进化？ 余昭忍不住露出笑容。 带着善意来到着这个世界？ 面对虚怪亚当的言语，如果余昭没有见到过未来的景象，没有看到人类濒临灭亡的现实，他也许会有些犹豫，去思考。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露出疯狂的笑容，余昭抬起头，凝视着那个庞大的身躯。 悬殊的体态，悬殊的实力差距。 他举起手中利刃指着虚怪亚当，缓缓说道：“你的这种狗屁话留着去忽悠那些背叛人类的失败者吧，早晚有一天，我会……不，是人类会去往阴影界复仇！杀光你们这些满嘴谎言的怪物！” 说完，他回身将手中利刃掷出！ 利刃划破长空，笔直地刺入某物之中！ 紧接着，余昭面前的身影消失了，那无垠的深空也消失了。 被利刃贯穿的那团血肉痛苦的扭动着，数秒过后，不再动弹，逐渐化为烟尘消失不见。 盯着那团血肉曾存在过的位置，余昭喃喃低语。 “我一定会杀了你。” …… “woc，哥们儿！你你抽根烟怎么这么长时间啊！”加工车间的工人对余昭说道。 余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刚才看到了一个朋友，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 工人叹口气，“好了，肉块都已经装好车了，你赶紧把车开走！” “诶，好的！” 余昭连忙上到卡车的驾驶位，驾驶着卡车往工厂外驶去。 坐在车上的余昭掀开自己外套，里面的衬衣满是鲜血。 得益于这座肉类加工厂空气中弥漫的浓烈味道，余昭身上的血味才能被隐瞒。 “得去换身衣服了。” 余昭在心中想到。 很快，那声在计划中的爆炸出现在工厂中！ 轰！ 瞬间，整座工厂乱作一团！ 余昭在临走前，操弄了一番那个出于被折叠空间中的机器，使其短路，酝酿爆炸。 那位被控制压榨能力的同事已经没有救了，死亡对于他来说是种解脱。 因此，余昭将其留在了那里，让其欣赏自己生命中最后的绚烂。 …… 卡车司机于驾驶位清醒了过来。 在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一个戴着羊脸面具的恶魔！ 恐惧仍旧存在。 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后背，心脏剧烈跳动着。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调整了下后视镜，司机准备开车继续驶向不远处的目的地。 但是，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在疑惑中下车，他看向卡车后面的那一车活猪，然后…… “卧槽！什么情况！”司机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才确定眼前的就是现实。 接着，于一阵思考过后，卡车司机跪倒在地，心怀感激地磕起了头！ 那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并不是人，而是神！ 就像传说中的海螺姑娘般。 在他的意识中，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感谢羊脸大神，感谢羊脸大神！” 后来这个故事在落奈岛一众卡车司机的口中，变得越来越神，余昭成了他们的保护神，每个卡车司机都会在其驾驶位挂上一个羊脸吊坠，来乞求神明的保佑！ 第九十九章 接手 仓库的屋顶上，【心】和【脑】两人都看到了这场游戏。 【心】一度想要跳出来制止杀戮，他从不知道魏礼先还有这样一副面孔，明明对方曾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了！ 但【脑】却将少年拦下，死死地拦下。 “不要冲动！”【脑】捂住少年嘴巴，小声说道：“这些人渣不值得你拯救，思考一下，这些人要接手万岁金的生意，万岁金是在做什么生意？” 他同样很愤怒，但愤怒的原因和【心】截然不同。 【心】的愤怒是因为被欺骗，被他最亲近的人欺骗。 而【脑】的愤怒，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脑】加入秩序之剑，是因为他小时候亲眼看到父母被虚怪杀死，而救下自己的就是两名秩序之剑成员。 在看到虚怪的瞬间，【脑】觉醒了能力。 也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加入秩序之剑，成为守护落奈岛上民众的一份子。 他一直认为因为有秩序之剑这个组织的存在，岛上居民才免受虚怪的攻击，平静安乐的生活着，尽管很多市民的行为疯狂，但还算有秩序存在。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秩序之剑并非秩序的守护者，反而岛上的混乱和疯狂恰恰源于这些人。 在医院，卞医生向【心】和【脑】解释了药片的组成和副作用，那是由虚怪为原料制作而成的，副作用会使人丧失理智，陷入彻底的疯狂之中。 那一刻【脑】知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无意义的，只有摧毁隐藏在秩序之剑中的这些家伙，落奈岛才会真正恢复安宁。 而这份安宁中，不会有仓库中任何一人的身影！ 他不会去救下面的渣滓。 更不会为了这些渣滓而暴露自己，【脑】清楚自己更应该做些什么。 魏礼先进行这场游戏的目的是为了继承万岁金的生意，万岁金和他的生意是什么？答案显而易见，那些被称为“星之匙”的药片，那些会使人们疯狂的药片，那些让落奈岛堕落的药片！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脑】压低声音对【心】问道。 通过窃听器，两人已经清楚仓库中会选择出继承万岁金的人选。 而选出继承人后，他们要去做什么……答案也很轻易能够想到。 【心】听到了这句话，犹豫下后冷静了下来，压低声音后，他恶狠狠地说道：“到时候魏礼先交给我！” 见到少年重新恢复平静，【脑】松了口气。 时间逐渐流逝。 果然，在决出唯一的胜者后，魏礼先带着段君丽准备去接手万岁金的生意。 接手万岁金的生意，意味着两人要去存储那些药片的仓库！ 跟着他们，找出储存“星之匙”的位置！ 这是【脑】事先准备好的计划。 至于如何处理仓库，【脑】决定到时候和余昭商量一下。 望着仓库中的两人离开，【脑】示意身旁少年回到地面。 发动能力，序号11：御风者。 虽然【脑】能力的开发方向专注于自身的速度，但带着一个人飞在空中，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的。 …… 咔擦。 火机冒出红焰。 魏礼先点燃一支雪茄，吞吐起来。 虽然这辆车属于他身边的“毒蜘蛛”段君丽，可此刻，这个在落奈岛地下世界叱诧风云的女人却像个客人，蜷缩在角落，十分拘束。 同神态放松的魏礼先形成剧烈反差。 吐出一口白烟，魏礼先开口问道：“你知道万岁金的生意究竟是什么吗？” 段君丽思考了几秒后，回答道：“俱乐部，赌场，保护费，皮肉生意，还有……一种药片。” 她是知道“星之匙”这种药片的，尽管万岁金负责售卖这种药片，但他却绝对不允许手下人服用，一旦被发现，就会死。 “那你知道他的那种生意最赚钱吗？”魏礼先继续问道。 段君丽摇了摇头。 她的确不知道这些生意究竟能赚多少钱。 魏礼先上扬嘴角，看向身边的女人，再次问道：“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他是做什么的？ 段君丽看着这份笑容，心中泛起无限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敢去猜。那是个怪物，拥有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 但自己又无法沉默。 沉默是否会引得这个男人不悦，是否会惹祸上身自己无法知晓。 颤巍巍地，段君丽回道：“我只知道您是个能轻易杀死的存在。” 恐惧，敬畏。 她内心想法全部展露在说话的语气，和那幅重新画好妆的脸上！ 此话一出，车内陷入沉寂。 魏礼先死死地盯着段君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一秒，笑容重新浮现！ “如果万岁金有你这样识相，就不会死了。” 万岁金不识相？ 段君丽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什么…… 自己曾经的这位老大死一个小时内，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岛屿，地下社会瞬间沸腾！ 各方势力都有各自想法。 但所有消息中唯独没有是谁杀死万岁金的凶手，以及万岁金的死法，就连治安局内部都透露不出任何消息。 原来，是这个人杀死的万岁金。 怪不得…… 咕噜！ 段君丽咽了口唾液。 如果自己有朝一日惹了这个男人，恐怕真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感受到身边段君丽的恐惧，魏礼先笑着，缓缓说道：“由你这样的聪明人接替万岁金，我很高兴。万岁金的俱乐部，赌场，保护费从今天开始都属于你了。放心，不会有人和你争抢，到时候你做个交接便可。至于他所售卖的药片……我现在允许你售卖了。” 听到药片二字，段君丽瞬间想通很多事情。 她十分谦卑地说道：“放心，魏先生我一定会帮您将药片销售出去的！” “哈哈哈，和聪明人做生意就是舒服！”魏礼先大笑起来。 他抽了口雪茄，望向这辆正飞速行驶的车顶，心中暗道： “那两个虫子，应该还在跟着吧！希望，不要是心和脑这两个家伙。否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第一百章 仓库 仓库的集会，不只是为了选出继承万岁金遗产的人选，还是为了抹除那人统治落奈岛地下世界的阻碍。 毫无疑问，参加集会的人都会是阻碍。 但魏礼先清楚，最大的阻碍还得是那些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 因此，在这座仓库的周围，魏礼先事先准备了些设备用来监视。他猜测，那些偷偷潜入进岛的“调查员”们，会再次戴着羊脸面具来到仓库，那些家伙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在进入仓库前，魏礼先就知道有两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来了，并潜伏在仓库的上方。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忽略两人，继续进行着游戏。 并在游戏结束后，引导两人去往事先准备好的地方。 事情的走向也和他所预料的那样，两人跟了上来……跟着自己前往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里。 很快，这辆车离开了市中心，离开了郊区，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 …… 【心】和【脑】两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开始，在【脑】的能力加持下，【心】和【脑】两人于空中跟踪着这辆车，但随着【脑】使用虚无元素力量到达极限，他们只能回到地面上。 回到地面后，两人也没有选择打车。 魏礼先不是傻子，有没有车跟踪着自己，他一眼就能看出。 当载着魏礼先的那辆车驶离郊区，开往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的时候，【心】再次为【脑】明智的选择松了口气。 两人的能力决定他们有速度，也有体力能在林中穿梭，于暗处紧跟着魏礼先的这辆车。 如果他们两人没有在最开始暴露，他们的跟踪可以说十分成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但是，没有如果…… 车辆停在道路尽头，一扇由数根钢管组成的铁门拦住了去路，里面似乎是一间仓库，有许多全副武装的人员把守这里。 魏礼先领着段君丽下车。 “这里就是万岁金真正坐稳地位的原因。”他双手负于背后，自信地笑着说道。 不知为何，段君丽望向这院子，忽然觉得身体传来一阵恶寒，这种感觉并非只是因为在院子里的那些守卫，更多的是来源于这个院子本身！ 里面的某些东西，引起了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这份恐惧超越了魏礼先所带来的。 “这里面是什么……”段君丽颤抖着，满脸恐惧地问道。 魏礼先对这反应很自豪，恐惧的傀儡才更好操控，这也是他将其带来这里的目的之一。 “你不是应该已经知道吗？这里的东西曾经是我允许万岁金管理的，现在该你了。” 那种名为“星之匙”的药片。 但为什么……为什么这种药片会令自己感到恐惧？ 段君丽曾接触过这种药片，当时的她并没有诞生出恐惧，只是有种莫名的欲望诞生于脑海，那欲望驱使着她让她服用这药片。 最后，段君丽遏制住了那种欲望。 现在她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那时候自己就应该察觉到异常，察觉到这个世界并非自己所了解的那样！ “我曾见过那药片，可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听到疑惑，魏礼先整理下西服，然后解释道：“你看到的才多少，而这里储存的又有多少？” 他笑着凝视段君丽，缓缓说道：“人类的恐惧，才是一切欲望之本源！” 说完径直走向那扇铁门。 那些守卫看到魏礼先的身影后，神态变得极为恭敬，立刻将门打开。 段君丽回味了下那句话，回过神，也立刻跟了上去。 藏在高坡上的【心】和【脑】二人自上而下俯瞰。 不约而同地，两人均感受到铁门后极为浓郁的虚无元素！ 相互对视一眼，点头确定彼此想法。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存放“星之匙”这种药片的仓库！ 【脑】在心中思考，既然发现了仓库，那么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有两种选择。 其一，在这里和魏礼先撕破脸皮，弄死这里的大部分人后，控制住魏礼先，并将仓库中的这些药片交给秩序之剑的领导者，那位剑首大人，让剑首大人下令彻查此事。 尽管他对秩序之剑的高层极为失望，以及来到这里后…… 俯瞰着里面那些守卫，其中的一些人，【脑】对他们很熟悉，关系也很好。 他确定自己不会认错，那些人也不会有双胞胎兄弟。 这些家伙再次让【脑】失望。 但是，他还是相信剑首大人的，相信统领整个秩序之剑的大人物！ 至于第二种选择，那就是先离开，去找到余昭与其商议。 但【脑】觉得，和余昭商量也应该商量不出什么其它的结果，调查局根本不会介入此事，如果余昭真的能将这件事告知给调查局，那么他早就离开了，根本不需要独自一人追查。 第一种选择是最好的。 并且，自己这里有【心】在，凭借他的能力将足够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掉。 秩序之剑可没有调查局那样严苛的禁令，他们猎杀虚怪，同样也猎杀人类。 心中做好决定，他将其告知给身旁的【心】。 “心，准备一下。除了魏礼先，剩下的人全部杀了！” 听到这句话，【心】脸上露出稍显疯狂的喜悦笑容！ 刚才的观察，【脑】已经将整间仓库地形记在脑海中，他将整个行动计划哦讲述给少年。 少年越听越激动，听完后迫不及待地按照【脑】的命令去准备。 看着离去的少年，【脑】露出笑容。 接着，他低头俯瞰那些曾经自以为熟知的朋友，自以为无话不谈的兄弟，沉下脸来，流露出悲伤。 他没办法不悲伤。 同时，他又很愤怒。 他没办法不愤怒。 闭上眼深呼吸，收拾心情，握紧腰间佩戴的利刃。 当他再睁开眼，神态冷漠。 方才，那是【脑】最后一次为他们悲伤落泪，也是最后一次为他们感到愤怒！ 接下来，亲手送他们上路。 这应该是自己作为一名秩序之剑的成员，最应该做的事情！ 第一百零一章 全部杀光!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硕大的照灯被打开，为原本陷入黑暗的空间带来光亮。 仓库外围，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正在巡逻。 来回扫视的探照灯，不时照亮这里。 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逐渐靠近的两道身影，那是两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是潜入进来的【心】和【脑】二人！ 两人压低身体，无声无息地来到两人身后，扭断了那两名守卫的脖子！ 快速且精准！ 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心】和【脑】二人杀死了他们，并拖拽着两人的到探照灯照不到的死角处。 当两名守卫的尸体被彻底藏到死角处的瞬间，探照灯照到了那两名守卫方才所站立的地方。 负责控制探照灯的守卫看到原本在这里的人不见了，他没有慌张，没有任何通知警告他人的意图，只是心声不爽地抱怨道： “妈蛋，那两个家伙又去抽烟了！” 本来今晚不是自己负责探照灯，按道理此刻的自己应该也在偷懒抽烟。但因为魏主管的一道命令，自己被调来这里，一直控制着探照灯运作，不能停歇半刻！ 嘟囔了两句，他叹了口气，控制着探照灯照亮仓库的周围。 尽管依旧做着工作，但他并不认为会有人知道这里，在整个秩序之剑组织里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的保密等级更高了！ …… 两个离开巡逻点，偷懒抽烟的守卫蹲在地上，一边吞吐烟雾，一边聊天。 “我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一天到晚连离开这个破地方都不能，也不知道魏主管他们究竟能不能兑现诺言。” 另一人抽了口烟，说道“放心，有这药片的帮助，那位大人一定会将混乱扩散到整座落奈岛，再然后是临江市，最后是整个世界！” 说话人笑着，笑得充满期望与疯狂！ “疯狂……对！”那个提出质疑的人听到这句后，也流露出十分癫狂的表情，“只有疯狂能让我感到兴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自从我信仰疯狂后……我感觉到整个人被彻底释放了般畅快！” 两人笑着，却对身后的【心】和【脑】二人毫无察觉。 【心】和【脑】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分别一剑捅穿了那两名守卫，不给其丝毫挣扎与哀嚎。 凝视着倒在地上的一具尸体，那是个【脑】认识的人。 他曾经是名好丈夫，好朋友，为人正义憨厚，那微暖的笑容总能给予人力量，让人从悲伤、愤怒、失望、自责等负面情绪中冷静下来。 他曾经是个和【脑】无话不谈的兄弟。 但突然有一天，这个兄弟死了。 【脑】接到通知，这个人死在了和虚怪的战斗中。 “我花了很久才从那件事中走出来。”【脑】望着地上的尸体，心中暗自说道：“很久，很久。” 那极度温暖，能给人力量的笑容……此刻，变成了疯狂的扭曲模样。 他转身离开，这一次【脑】的内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因为在过去的那天，这个人已经在他的世界中死去了！ …… 负责控制探照灯的守卫，对于这份极为枯燥的工作厌烦了，将无聊和怨恨的表情挂在脸上。 “这地方肯定不会有人来的……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去抽烟了！” 仓库周围巡逻的守卫数量减少了大半，他亲眼看着那些人去往平日里抽烟的地方。 尽管知道自己脚下仓库中储存的药片有多重要，但在侥幸心理，和对自己与同伴不平待遇的作用下，这名守卫放松了警惕。 只是抽支烟而已，以前那么长时间都无事发生了……怎么可能只是抽支烟的功夫，倒霉事就让自己遇到。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他放开控制探照灯转动的手，将其伸往自己衣服的口袋中，仰着笑脸，抽出一包烟和支打火机。 咔擦。 点燃。 深吸一口后，表情松弛露出享受的笑容。 “舒服！” 压力得到释放。 在不被允许离开的这地方，一支烟便是最顶尖的享受。 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如同品鉴般抽得慢极了。他甚至开始幻想什么时候能带瓶酒来到这里，一边抽烟，一边喝口那才叫生活呢！ 香烟抽尽，用脚将扔到地面的烟头踩灭。 摇头晃脑地，守卫拍了拍脸颊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双手重新放在探照灯上。 仓库周围的光亮开始移动。 “艹，这么多人都去抽烟了！” 很多区域的巡逻守卫都消失不见，此刻，他的表情不再如方才那般不爽，斜起嘴角笑着。 “抽烟，老子也抽了！” 然而……随着探照灯扫过的区域逐渐增加，这名守卫嚣张淡定的表情逐渐消失，表情渐渐凝固了。 “怎么会……怎么会都不见了呢？” 他扫过的区域，原本都应该站着巡逻的人员，可现在那些地方全都空无一人！ 难道他们都去抽烟了吗？ 不安，急躁逐渐漫上他的心头。 当他控制探照灯，用明亮的光芒扫视完整个仓库周围后，这种不安终于演变成了绝望与自责。 “怎么可能……一个人都不见了呢？” 他们绝对是去抽烟了，绝对的！ 自己不会这么倒霉！ 他如此安慰自己，身体不可遏制地产生颤抖。 不过，有些智商的人就应该清楚，那些守卫根本不可能同时去抽烟了…… 呼吸变得急促，冷汗直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逐渐占据全部听觉！ 下一秒，这名守卫的呼吸停止了。 他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 【心】抽出自己插在对方身上的剑，甩去附着在剑身上的血迹！ “脑。这是最后一个了吧？”少年十分兴奋地问向【脑】。 站在他身后的【脑】点头，“嗯，全杀干净了，除了仓库里的那些。” 仓库里的那些，和外面巡逻的守卫截然不同。而且仓库的结构使得，两人完全不能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 因此，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正面直接杀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心】兴奋的原因，他终于可以和魏礼先打上一场了！ 虽然不能杀了对方，但也仅仅不要弄死魏礼先这一个限制！ 第一百零二章 沼泽女巫 魏礼先领着段君丽进入仓库。 咔哒。 灯光打开。 偌大的仓库中堆满了纸箱，如同一座座小山般，给人极为震撼的视觉冲击！ “竟然有这么多的‘星之匙’！”段君丽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 环顾着仓库中的一个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带给人幻觉与疯狂的药片，此刻，在这个号称为“毒蜘蛛”的女人眼中，全然变成了一座座用金钱对垒而成的高山，而自己就是坐在山巅之上的女人！ 历史以来第一个统治落奈岛地下世界的女人！ 然而下一秒…… 段君丽看到了一双从黑暗中缓缓浮现的瞳孔，一双非人的竖瞳，给人种饥饿和贪婪的感觉！ 强烈的恐惧袭来！ 她感觉自己看错了，便揉了揉眼睛，再凝视方才眼睛出现的地方。 眼睛消失了。 呼。 段君丽低下头松了口气，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当她再度抬起头后……那双眼睛又出现了！ 而且，不只一双！ 紧接着，像出现幻觉般，从黑暗的阴影中一只只狰狞诡异的怪物缓缓浮现身影，尽管样子各异，但都是种扭曲能引发人类深层恐惧与厌恶的形态。 这些怪物扭动着身躯，张牙舞爪地凝视着段君丽，口中粘稠令人作恶的粘液顺着齿缝流到地上。 “怪物……” 段君丽瞳孔颤抖，摔倒在地，不敢置信地伸出手臂指着那些怪物！ 紧接着，她眼瞳出现变化，突然出现了一抹猩红，红得好似鲜血！ 疼痛，伴随着眼瞳的变化，其产生剧烈的疼痛！ 迅速地，这份疼痛蔓延至全身！ 痛得段君丽丝毫不顾及形象，在地上来回打滚！ 魏礼先见状，表情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也没有丝毫想要帮助段君丽的样子。 “竟然觉醒了？” 是的，在看到那些虚怪后，段君丽觉醒了，她不幸成为了一名重度失控的感染者，但同时她又幸运的属于那一小撮觉醒者。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够觉醒。 比万岁金真强了不少，魏礼先想起当初带万岁金来到这里时的场景，那家伙除了恐惧到轻微失控外，没有其它异常。 看来自己真的是她的福星啊。望着在地上打滚，衣衫凌乱的段君丽，魏礼先舔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呜……” 一座座木箱堆积的小山顶部，那些外貌如同野兽腐烂尸体般的虚怪们发出低吼，如同恐吓猎物般。 听到声音，魏礼先收回笑容，沉下脸来。 他双瞳变得猩红，用一种充满威胁的表情怒视那些虚怪，眼神中充满杀气！ 无需言语，只是一个眼神。那几只虚怪便发出求饶的呜咽声，蜷缩着身躯重新藏到阴影之中。 视线重新回到正在觉醒中的段君丽身上。 尽管这个女人幸运的没有失控，而是进入觉醒阶段。但觉醒仍旧是存在风险的，尤其是这种后天觉醒的人们。 “他是否能顺利挺过去，完成觉醒呢？” 魏礼先发动能力，数根尖锐冰柱凝结在蜷缩于地上打滚的段君丽身边，如果对方觉醒失败，成为扭曲失控的怪物，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蜷缩着的段君丽皮肤出现隆起，像无数条虫子在其皮肤下爬动一般！ 紧接着，段君丽的身体开始融化！ 像被火焰融掉的蜡烛般，逐渐化为一滩粘稠黑色的液体。 见状，魏礼先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会是这个能力！ 逐渐地，这摊黑色粘稠的液体缓缓聚拢，仿佛有自主意识般凝聚出一双长腿，人体的驱赶，四肢，还有头部。 这团黑色生物十分茫然地举起手，观察着自己，疑惑不解，甚至有些害怕。她抬起头，望向点起了一支雪茄的魏礼先，那神态是在询问对方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恭喜你，发现了自己被神明选中的事实，成功地加入了我们。”魏礼先上扬起嘴角道喜，随后，他向其介绍了一些神秘侧的基本概念。 虚怪，阴影界，感染，失控，觉醒。 以上概念简短地介绍给段君丽，对方现在还不能说话，魏礼先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 “总之，你觉醒了，成为掌握了特殊力量的人群种的一员，也就是我所在的那群人种的一员。欢迎你加入觉醒者俱乐部！”魏礼先吐出一口烟雾，说道。 “至于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用担心，正是你能力的展现罢了。” 像余昭觉醒超感者时那样，刚刚觉醒能力的觉醒者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尤其是没有接受过神秘侧知识的人。当下段君丽的样子，正因如此。 接着，他继续说道：“而你的能力名称为序号13：沼泽女巫。” 沼泽女巫…… 段君丽望着自己的双手，忽然，她脑海中多出了很多莫名的记忆！ “这些是……自己所觉醒的能力。” 靠着这份介绍能力的知识，段君丽逐渐从只有人类轮廓的黑色粘稠物，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粘稠物逐渐凝实，出现段君丽凹凸有致的身体轮廓，面部特征也逐渐凸显，生出了缕缕长发。并且其身躯也不再是通体的黑色，变为了一个人应该有的肤色。 段君丽赤裸着重新出现。 感受到魏礼先的视线后，她本能地捂住身体，并迅速变出一身衣物！ 魏礼先抽着雪茄，表情充满玩味。 “现在，你应该掌握了自己的能力。但是……” 那些尖锐地冰柱突然迫近到段君丽身体周围！ 魏礼先的表情尽管仍旧笑着，可在充满威胁的语气下，变得格外令人畏惧，“但是不要想着能反抗我，我的能力序号为37，在觉醒者的世界中，能力的强弱由序号高低直接体现。别看你现在觉醒了，不过我杀死你还是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段君丽连忙摆出一副谄媚地笑容，回应道：“魏先生，您放心，我永远听从您的吩咐，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很好。” 魏礼先一个响指，那些冰柱迅速消散。 他在心中暗道：“估摸着时间，那两个人应该已经把外面的人都杀光了吧……” 第一百零三章 疯狂即进化 轰！ 【心】和【脑】两人合力将仓库的门踹开，并在第一时间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当摆好架势准备迎接攻击的两人踹开仓库大门的时候，眼前并没有出现魏礼先以及段君丽的身影。 仓库中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小心点儿。”【脑】对身边少年说道。 他观察着周围，神经紧绷到极致。 眼下情况的出现，毫无疑问意味着自己和【心】的行踪已经暴露。至于在是在什么时候…… 【脑】无法在心中做出猜测。 寂静。 两人耳中只能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心】和【脑】两人双瞳猩红，观察并感受着四周虚无元素的流动，但因为仓库中储存的“星之匙”，虚无元素的流动出现干扰，变得无比混乱。 下一秒。 砰！ 仓库的大门轰地一声被死死关上！ 听到声音的【心】和【脑】两人回头看去，漆黑一片，没有看到任何身影。整个仓库重新密闭了起来，黑暗，只有两人四只眼瞳映射出猩红。 沉重的呼吸。 两人内心的紧张感愈发漫延。 显然，这是个陷阱。 【脑】心中的悲观想法成为现实，果然在一开始自己和【心】就暴露了，魏礼先来到这里是为了引导自己走入陷阱！ 清楚这是个陷阱后，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便是离开，从长计议，另寻机会。 但是，从长计议要多长？另寻机会的话，这个机会又会在怎么时候到来？不知道，不清楚，因此眼下的这个机会在【脑】的思维中便是唯一的机会！ 自己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即便自己已经迈入敌人的陷阱！ 突然，一束灯光在两人不远处亮起，照映出魏礼先的身影。 他面带笑容，坐在一箱箱装有药片的纸箱顶部，一条腿耷拉下来十分悠闲地晃着，那副姿态颇为轻松自在。 “两位，初次见面！”他热情地向带着羊脸面具的【心】和【脑】打招呼。 两人没有回应，纷纷握紧手中利剑，肌肉紧绷到极致，随时准备战斗。 见状，魏礼先叹了口气。 “算了，我不演了。”他凝视着地面上的两人，表情阴沉，浑身上下充斥着杀意，“心，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们两个人？那天我还真的被你们骗了。” 被认出来了？ 在【心】没有任何反应之前，【脑】抢先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刻向我们调查员投降，说不定还会留你一条性命。” 噗嗤！ 魏礼先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调查员？脑，你怎么还在演呢？没听到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吗！”他指着站立于地面上的【心】和【脑】说道。 见到魏礼先反应的【脑】，确定对方先前并非在诈自己，自己和【心】的身份的确已经暴露了。 于是，他摘下面具，露出真容。 “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脑】开口问道。 虽然如此问了，但他其实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暴露。果然，魏礼先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如果你们是调查局的调查员，现在指着我的就不会是这把剑，而是手枪了！”魏礼先伸出食指抵住自己太阳穴，嚣张地说道。 是的，这是个【脑】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的问题。 【脑】即便任何方面都伪装得到位，但他毕竟不是真的调查员，无资格持械，也没有枪械供他持有。 “心，你也把面具摘下来吧。”魏礼先对少年说道。 缓缓地，少年将脸上面具摘下，露出那双蕴藏满腔怒火的双眼，他血灌瞳仁，表情冷的瘆人。 “魏主管，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去售卖这些药片？” 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为什么？”魏礼先斜起嘴角，不屑地哼了一声，“哼，你们这种跟岛外没有丁点儿联系的家伙是不会知道的。人类注定要灭亡，那些来自阴影界的生物是比我们人类更高级的存在，疯狂是人类进化的唯一动力！” 魏礼先逐渐放开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的动作愈发狂放，神态也逐渐癫狂起来！ “自古以来人类的每次进步都是因为疯狂！那些疯狂的学者，疯狂的科学家，他们总能创造出划时代的作品，将人类文明引领到更加高级的方向！阴影界的大人们便是这进化路径上的体现！” “不要误会，我说得不是虚怪，他们只是那些大人的奴仆罢了！” 说到这里，他表情变得愤怒，“那位大人曾给过人类机会，但你们错过了。” 疯狂的言语，扭曲的思维。 【心】和【脑】两人十分不敢置信地望着高空中的魏礼先，他们从未见过对方这样。 如此状态的魏礼先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两人被震撼到了。 “你说的那位大人是什么？”【脑】开口问道。 魏礼先笑着，像在嘲笑两人的无知，骤然，他表情变得虔诚与敬畏。 “那位大人的名字叫做亚当，是万物生灵的始祖，亦是万物生灵的神明！” 神明…… 【脑】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个家伙的想法了。 亚当，始祖，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此刻魏礼先的姿态满是破绽！ 能力发动！ 【脑】看到魏礼先低头闭目的瞬间，抓住了这个机会！ 轰！ 他双腿用力，借助能力的作用以极快的速度向魏礼先飞去！ 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眨眼间，他便来到魏礼先的身前！ 双手握住手中利刃，全力挥舞！ “得手了！” 剑刃距离魏礼先的身躯只有不到区区十公分，魏礼先仍旧处于低头闭目的状态，全然没有躲闪格挡的机会！ 然而……就在【脑】即将将利刃插入魏礼先身躯的刹那，意外发生了。 从阴影中，毫无征兆地掠出数只野兽，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朝【脑】撕咬而去！ 于空中没有任何借力的点，【脑】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用于防御或者躲避…… “糟了！” 在此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地面上的少年表情变换，一双猩红双瞳闪烁光芒！ 第一百零四章 一触即发 【心】举起手臂，对准了那几只如同腐烂野兽般的虚怪，他发动了能力。 只见，那些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撕咬到【脑】躯干的虚怪们，陡然改变了行进方向，以一种极为违反物理法则的形态，扭曲着避开了【脑】，从他的身边飞过！ 那样子，仿佛【脑】周围的空间出现了扭曲一般！ 少年的能力和那位畸形俱乐部的管理者谷永的力量一样，都是序号30：衔尾蛇！ 【脑】猜出发生了什么，他表情重新变得坚毅，手中利刃继续朝魏礼先的身躯挥舞！ 见状，魏礼先双眼中流露出惊愕，以及慌张！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身前的【脑】！ “该死！” 剑刃与魏礼先洁白整洁的西装碰触，将鲜血染在上面。 挤压，想要割裂这套西装，想要划开魏礼先的身躯。 但当剑刃彻底砍在那系装上后，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递到【脑】的身上。 凝视着面前慌张的魏礼先，【脑】发现自己的剑无法再砍下去分毫了。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心，快把我拉回去！”他立刻大喊道。 举着手的少年听到声音，立刻握拳并将手臂抽回！ 空间仿佛被他拉动一般，【脑】的身体迅速后撤，并且同时【脑】也发动了能力，借助风加速离开。 当他身躯刚刚离开位置，数道尖锐冰柱从天而降！ 尖锐且异常坚固的冰柱穿过【脑】方才所存在的位置，笔直插入下方的坚硬水泥地中！ 倘若【脑】离开晚一瞬间，他就会被这些冰柱杀死！ 看到【脑】脱离危险，满脸慌张的魏礼先卸下伪装，表情顿时不悦。 “竟然逃走了？” 他敢如此毫无戒备地出现在【心】和【脑】两人面前，并不只是因为那几只潜藏在阴影中的虚怪，而是他的这身衣服。 回到少年身边的【脑】喘着粗气，他看向自己手中的佩剑，感到疑惑：“为什么会砍不穿呢？” 魏礼先看了眼自己西装上的血痕，笑着回应【脑】的疑惑，“调查员的装备很有意思吧！” “调查员？” 是的，调查员。 魏礼先能的能力是肆意操控世间的物质，序号38：元素术士。在现代科学尚未发展，尤其是化学专业出现前，这个能力的强弱被极大限制了，有人认为这份能力根本不值得占据如此高的序号位置。 但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化学与物理领域的进步，让这个能力的真正力量开始凸显！ 只要是魏礼先知晓结构的物质，他都可以通过其它存在转化为那个物质，比如氰化物，他可以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利用能力将一杯纯净的水中的水分子转化为这种致命的物质，无声无息地夺取他人性命。 同样，如果能让魏礼先知道调查员那身服装的特殊材质，给他一段时间也可以完美地复制出来。 “这件衣服的材质可真的很特殊呢？花费了我好几个星期。”他向【脑】展示自己的服装。 虽然他能力的运用没有任何限制，但根据物质的复杂程度以及大小体量的不同，魏礼先转变物质的速度存在差异。 “不过一切都值得。” 魏礼先知道【脑】是如何打算的，他确定对方不会杀了自己，而自己的这件衣服又可以抵挡那把剑的攻击，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他先前所展露的那个破绽，也只是为了引【脑】迈入陷阱的钩子。 笑着，在魏礼先眼中，地面上的【心】和【脑】两人已经是自己砧板上的肉了。 杀死，活捉，甚至是放了。 自己想怎么处置这两人都可以。 【脑】从口中呼出一口浊气，握紧手中的剑。 既然无法活捉，而且身份也已经暴露，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选项了。 “魏礼先，魏主管。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向我们投降，向秩序之剑投降，否则，我们两人便会遵从组织的条例，将你诛杀！” 噗嗤！ 听到这句话，魏礼先发出大笑！ “哈哈哈！” 他笑得并不是那句要将自己诛杀，而是让自己向秩序之剑投降！ “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魏礼先嘲笑【脑】的无知，他叹了口气，“唉，既然如此，你就来试试吧！” 他依旧那般放肆地坐着，只是从他说完这句话后，仓库周围的阴影中浮现数道身影。 那些身影正是先前袭击【脑】的虚怪们，那些如同腐烂野兽般的虚怪，它们层层包围【心】和【脑】两人，呲着牙发出充满威胁的低吼！ 环视一圈，【脑】确认那些虚怪的数量，忽略掉阴影中可能潜藏更多的可能新，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有十六只。 这是什么虚怪？ 【脑】并没有见过如此长相的虚怪，从他们的外表看应该属于同一类，可又相互之间存在差异。 有句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上述言语对觉醒者适用，同样对待虚怪也是如此，有些虚怪存在特殊能力，如果不知晓它们的能力，战斗时便会存在巨大风险！ 来不及【脑】多加思考，一声咆哮出现！ 嗷！ 伴随这声咆哮，那十六只虚怪一齐朝【心】和【脑】两人扑去！ 战斗一触即发！ 【脑】对身边少年喊道：“心，第十六号行动方案！” 这是两人实现做好的行动指示，应对不同战斗情况他们两人的能力有着不同的配合。 第一百零五章 消失 【心】的能力与谷永都是序号30：衔尾蛇，但他并没有谷永那般能掌握庞大的虚无元素，无法做到对大面积空间进行半永久性的改变。 因此，这名少年夜以继日地开发另一种使用能力的方法，既与谷永的能力使用方法不同，也与其他觉醒了序号30：衔尾蛇的能力者不同。 面对朝自己袭来的十六只虚怪，【心】发动了能力！ 只见他发动能力的瞬间，那些朝他扑去的虚怪们不再靠近分毫。 那些虚怪并非被静止在原地，它们仍在奔跑，却无法靠近【心】和【脑】两人分毫！ 如果仔细去观察这些虚怪脚下，就发现脚下的空间不断移动，像条流水带般，逆着虚怪们奔跑的方向转动！ 这些如同腐烂野兽般的虚怪们嚎叫着，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但仍旧无法再移动分毫！ 一旁的魏礼先见到这招，两眼放光，露出兴奋的表情！ “没想到心还有这一手！” 他兴奋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分毫……像被关进了和自己身躯严丝合缝地匣子中！ “这个臭小子！”魏礼先凝望着少年，咧起嘴叫，咬紧后槽牙骂道。 如此状态下的自己，无法和体外的虚无元素产生联系，他被【心】彻底隔绝在另一个独立空间之中！ 对空间变换有着精密的控制力，这就是【心】能力的开发方向。 看了眼高处的魏礼先，【脑】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肩膀，平静说道：“干得不错。” 然后，他也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一股风兀然出现在【脑】的周身，他握紧手中的利剑，下一秒，猩红双瞳闪烁光芒。 序号11：御风者。 在风的加持下，【脑】拔地而起！ 以肉眼无法感知到的速度来到那些虚怪身边，挥舞手中利刃，将那些野兽状的虚怪头颅斩下！ 一只接着一只！ 如鬼魅黑影般的【脑】穿梭在一只只虚怪中间，每一次转变方向，都会在仓库中引发轰鸣！ 一颗颗虚怪头颅从半空中落下，掉在地上，然后快速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轰！ 最后，伴随着第十六颗虚怪头颅一同落在地上的，是【脑】。 浑身鲜血逐渐蒸腾的【脑】。 穿过落地时激起的尘幕，他用凶厉眼神凝视着面前不远处的魏礼先，杀意尽出！ “没有了这些虚怪，无法动弹的你还有什么其它招数吗？” 他用剑指向魏礼先，问道。 魏礼先看着那把剑上逐渐消失的血液，笑了，并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 骤然，他停止笑容以一众蔑视的眼神对【脑】说道：“你来试试啊。” 魏礼先话音未落，【脑】便挥舞起手中利刃，朝对方掠去！ 眨眼间，便来到魏礼先身前！ 挥舞手中利刃，这一次他瞄准的并非是魏礼先的身躯，而是脖颈，那处对方毫无防备的致命位置！ 铛！ 这一次没有虚怪出现，但魏礼先出手了。他使用能力制造出尖锐的冰柱挡住了【脑】的攻击！ 惊愕！ 但来不及【脑】做出多余反应，魏礼先脚下的纸箱中突然出现数道冰柱刺向了他！ 勉强闪躲，同时拉开和魏礼先的距离。 “这不可能！”他呢喃道。 被【心】束缚住的魏礼先怎么可能会使用能力，而且还恢复动作！ 喘息，颤抖着以一种不愿面对的表情往自己身后看去。 在【脑】的视野中，原本【心】站立的位置此刻空无一人，那个本应该控制住魏礼先的少年消失了。 “他在哪儿！” 瞬间，【脑】暴怒，双目圆睁着看向魏礼先。 这声蕴含满腔怒火的吼声，回荡在整个仓库。 【心】消失了。 “你不应该把他带到这里来，心还只是个孩子。”魏礼先站立着，缓缓说道。 【脑】继续用一种威胁的口吻问道：“我问你他在哪儿！” 魏礼先笑着，“他就在这间仓库里。” 说话间，他随意挥舞手臂，一根巨大尖锐的冰柱戳穿了纸箱飞向【脑】！ “但你看不到他，触碰不到他，更听不到他绝望的呼喊。你无法感知到他，他也无法感知到你我。” 魏礼先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空气中的水分子凝聚成冰柱杀向不断闪躲中的【脑】。 他像个手持指挥棒的音乐家，优雅地指挥着危险的冰柱。而不断闪躲中的【脑】则是他控制下的舞者，在舞台上跃动出生命的动作。 “你tm的！我杀了你！” 第一百零六章 心 “脑，你在哪儿？” 黑暗中，少年蜷缩在地，浑身上下颤抖不止，神态中满满的恐惧。 【心】此刻所在的位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漆黑。 不要说周围环境了，就连他自己本身也无法看到。少年只有凭借触觉，感知到自己仍在地面。 方才，他正在聚精会神地使用能力束缚魏礼先，可不知为何，下一秒就突然周围一黑，自己与魏礼先之间的联系也完全消失！ 少年蜷缩在地，哭泣着。 “脑，你在哪儿？这里好黑啊！” …… “杀了我？”魏礼先咧起嘴笑着说道：“你先能近我的身再说吧！” 站在高处的他神态颇为嚣张。 地面上，【脑】确实也在奋力尝试。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每次他准备发动能力继续力量到时候，都会被飞来的冰柱打断，面对那些尖锐到能一记杀死自己的冰柱，【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躲避。 而且即便他抓住时机得到靠近的刹那时间，也根本无法起跳。 “该死！” 聚精会神躲避冰柱的【脑】咬紧后槽牙，不断躲避。 突然！ 数根从地面生长出的冰柱钳住了【脑】！ 【脑】的行动顿时被这些冰柱阻碍…… 这短短的停滞正是魏礼先乐意看到的，那些被在他操纵下的冰柱也停滞到【脑】的身前！ “别动。”他淡淡说道：“小心自己的性命！” 冰柱缓缓迫近，抵住【脑】的咽喉，刺破他的皮肤，令魏礼先颇为喜爱的鲜红液体渗出。 魏礼先控制的力道很好，既让血液从【脑】的咽喉处流出，又不会伤及对方生命。 即便生命被控制在魏礼先的手上，但【脑】还是对其充满愤怒地吼道：“心在哪儿！他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心】离不开【脑】，同样的，【脑】也无法离开【心】。 …… 【心】和【脑】的初次相遇是在秩序之剑基地的病房中。 【脑】在看到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感到意外，在他的认知中组织中还从未有过如此小年龄的孩子。显然，这孩子的过去应该并不美好，否则此刻的少年应该在读书才对。 而且令他更加感到意外的是，护士对待少年的态度。 【脑】认识这个护士，是医疗部中脾气和性格最好的人之一，无论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抢着干的。于自己记忆中，几乎看不到她对人能有如此厌恶的场景。 护士态度更加激起【脑】对少年的好奇心。 这个浑身伤势的少年究竟做过什么事情，竟然能使那样善良的护士展露如此态度？ 他想和这个少年聊聊，但因少年充满不合年龄的杀意所放弃。 出门后去问护士，为什么如此厌恶少年的理由。 护士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 “自己是来救杀死虚怪，保护落奈岛的英雄，而不是来救一个杀死同伴的怪物。” 在听到杀死同伴这个词汇的时候，【脑】心中被震了一下。作为和护士有同样信仰的他，自然也生出了厌恶。 这份厌恶一直延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一次任务过后…… 那是个极为凶险的任务，凶险到【脑】的搭档被虚怪杀死，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伤势不仅是身体上的，【脑】的心理也出现了问题。 那段时间，他不再敢去猎杀虚怪……那个不知名的虚怪瞬间杀死了自己的搭档，如果不是大量的支援赶到，【脑】自己也根本无法活着回来。 在病房中，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少年。 和之前一样，【脑】依旧十分厌恶少年，少年看向【脑】的眼神也永远凶巴巴的。 同时，【脑】对少年感到更加好奇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搭档的少年依旧浑身伤势？按道理对方应该不会接到任何任务才是。 直到有一天，【脑】心中的好奇压制住了厌恶，他开口问向少年。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能不能把头扭过去！” 这是【脑】开口对【心】说得第一句话，语气强硬到像是呵斥。 听到这句话后的少年顿时脸上表情变换，凶狠彻底不再，转而是羞涩和腼腆。 少年挠了挠头，告知【脑】说这是组织内别人告知自己的，同陌生人表示友好的方式。 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以及那句话让【脑】思考片刻后相信了。 误会被解开。 【脑】便问向少年，对方为什么每次自己看到对方都是满身伤痕的样子。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明明大家对我都非常好，所有人看到我都对我打招呼，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当我的搭档……可我又不能放任那些虚怪活着，尽管我的力量泰国微弱，不过只要去做就会有人免于灾厄。” 听到前半部分，【脑】替少年感到委屈。到了后半段，【脑】的心结又忽然被解开。 之后他又问了少年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搭档。 少年也告诉了【脑】原因。 听完后，【脑】的内心再次泛起复杂情绪，知晓一切的他终于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嬉耍少年的混蛋！ 再后来，两人组成了搭档。尽管秩序之剑组织内所有人都感到不解，但两人还是成为了组织内最强的一众一线猎杀者。 当然，他们狠狠地教训了那个嬉耍【心】的混蛋！ …… 黑暗中的【心】颤抖着，哭泣着，期盼着那个当初接受自己的人。 “脑，你在哪儿啊？快来找我啊！” 可在无尽的黑暗与寂静中，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低沉的嘶吼声，以及类似口水般的粘稠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 脚步声逐渐向少年迫近，不止一道，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 陷入莫大恐惧的【心】，全然感知不到大气中异常的虚无元素流动……那是虚怪发动能力后的展现。 和之前一样，十数只如同腐烂野兽般的虚怪正逐渐朝少年迫近，带着纯粹的杀戮欲望！ 哭泣，颤抖。 蜷缩着的【心】等待着【脑】的拯救！ 第一百零七章 不安 看到【脑】被彻底束缚住，魏礼先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他打了个响指，一道冰晶台阶凝聚在他脚下。 “你问我【心】此刻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他就在这里。” 魏礼先双手插兜，潇洒惬意地从冰晶台阶上走下，来到【脑】的身前。 “多么愤怒扭曲的表情啊，真让人看得舒心。”他伸出手捏住【脑】的下巴，将其头颅缓缓抬起。 “跟随我信仰疯狂吧，你绝对会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 魏礼先露出极端的崇拜笑容，期待着【脑】的回答。 事情的走向正如自己计划中的那样。 然而……【脑】却依旧问出了那句话。 “心在哪儿？” 松开【脑】，魏礼先回应道：“我说过，他就在这儿。” 魏礼先皱起眉头，向【脑】提出疑问：“你不感觉很奇怪吗？此刻的仓库中少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 没错，段君丽消失了。 【脑】从来到这间仓库中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先前，他也一直在提防着那个女人。 尽管不知道魏礼先此刻提出这件事的原因，但现在的【脑】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回应魏礼先的依旧是那句话。 “心在哪儿？” 对于他来说，【心】的生命高于一切！ 下一秒。 “她觉醒了。” 魏礼先冷不丁地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 “觉醒的能力是序号13：沼泽女巫。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序号的能力，你的一任搭档便觉醒了序号13。” 听到这句话，【脑】沉默了，他终于明白过来魏礼先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就在这里，在这间仓库中。 看到【脑】的反应，魏礼先继续说道：“不止如此，还记得方才那些虚怪吗？那些都并非本体。至于虚怪本体此刻的位置，你应该也能猜测出来。” 魏礼先拍了拍【脑】的肩头。 “如果没有我的命令，那少年绝对无法活从那空间中出来。”他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可突然，他语气又变得极具蛊惑性。 “如果你选择跟随我信仰疯狂，你一定会得到那位大人的赏识，在疯狂真正降临后，你会得到无尽的财富和荣耀！” 【脑】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其表情。 通过放在【脑】肩头的手掌，魏礼先感受到对方此刻身体的颤抖。 挣扎。 在无法割舍者和自己信仰中做出抉择，是背叛自己的信仰还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搭档死亡，是个人就会陷入挣扎。 但魏礼先还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确信这个被束缚的男人无法放弃这个曾经拯救了自己的少年，也无法目睹对方死去。 对方一定会选择陈府于自己，跟随自己去接受仪式，成为一名信仰疯狂的信徒！ 但是，一缕从未预料到的笑声出现，让魏礼先感到不安。 “你说他无法从那空间中出来？” 这道提问和那笑声均来自身旁，来自那个绝对不可能的家伙。 “你说什么？” 魏礼先不再伪装出那副悠然自在，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度！ 他不合常理地展现出愤怒！ 将心底中对局势出现失控的不安尽数暴露了出来！ “你再给我说一遍！” 操纵着那支尖锐冰柱，抵住【脑】的咽喉，迫使他将头重新抬起来！ 那是张充满嘲讽的笑容。 “你的表情，还有这份怀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那小子会从沼泽女巫制造的深渊空间中逃离不成？” 魏礼先怒吼着，他原本整齐的发型此刻变得杂乱，那缕缕散落在额头的头发为其增添了疯狂。 “回答我！” 【脑】仍旧是那份带着嘲讽的笑容，没有回答。 的确，在开始【心】消失的时候，他无比着急，生怕少年出现什么意外。如果【心】真的死在了这里，活下来的自己会无比自责与愧疚。 不过，在听到【心】是被序号13：沼泽女巫的能力困住后，他恢复了理智。作为曾经觉醒了这个序号的觉醒者搭档，他知晓起的全部能力。 其中一种能力的名字叫做【沼泽困境】。 使用者塑造一个独立于现实空间的独立空间，可以在其精神状态允许的情况下，将任何物体转移进那个空间。这个空间完全黑暗，且存在特殊的物理规则，无论内部的生物朝什么方向移动都无法逃离这个空间。 绝对黑暗。 这就是【脑】确信自己的现任搭档能够从那空间中离开的原因。 黑暗，是那个少年唯一恐惧的事物。如果没有【脑】在他身边，他便会失控，其将会不受控制地使用自己能力！ 【心】的前几任搭档都是死于这个原因。 那些人的躯体被撕碎了，事件发生的现场惨不忍睹。 看到现场的人事后均理智骤降。 【脑】在决定和【心】组成搭档后，按照流程向上司提交了资料，在上司的办公室中，他看到了现场的记录。 在秩序之剑组织内，关于这件事是绝对的机密。 不过，他还是十分坚定地完成了流程，和【心】成为搭档。 …… 不安，强烈的不安漫上魏礼先的心中。 “怎么回事？” 伴随着不安，大气中虚无元素的流动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顺着紊乱的源头看去，魏礼先看向先前【心】所站立的位置。 咔吱，咔吱…… 某种物质破碎的微弱声音出现。 空无一物的大气中兀然出现尖锐的折纹，像面绝对透明的玻璃逐渐碎裂般。 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扭曲。 不知为何，现实世界的空间出现了扭曲！ 平整地地面出现由数种几何形组成的对称性纹样。 轰！ 在一声轰鸣声后，段君丽的身影兀然从一个极小的点中喷出！ 她完全不成人型的仿佛粘稠液体的身躯重重摔在墙壁，流下来，成为一滩。 同时涌出的还有漫天鲜血！ 鲜血升腾，形成一层层雾气。 在浓厚的白雾中，一道人影缓缓出现。穿越血雾，一双十分瘆人的猩红双瞳清晰可见！ 第一百零八章 烟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魏礼先大吼着。 当【心】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仓库中，其整个人的气势与先前截然不同！ 那是带着滔天杀意的疯狂。 毁灭，杀戮。 给人要将一切事物摧毁的感觉！ 空间被他的能力所扭曲，原本静止的墙壁和地面开始变化，有些区域如同潮水般流动，有些则坚硬地像漂在潮浪中的巨石，随着波纹上下浮动。 类似纸箱这种外表由简单几何组成的物质，开始不停变动外形，从方形变成圆形，再从圆形变成三角…… 颤栗。 望着身前不远处的少年，魏礼先心中忍不住产生恐惧，莫大的恐惧！ 他自己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这家伙竟然会是心？不可能，他怎么能从段君丽制造的沼泽困境中逃离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怀疑现实，魏礼先尽管知道眼前景象是真实发生的现实，但他还是不愿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计划是成功的，本来应该是成功的！ 自己和【脑】应该已经达成了一桩好交易才对！ 此刻的【脑】应该已经答应了自己，要去接受仪式，成为疯狂的信徒，去信仰阴影界中的那位大人的！ 而自己也将因此，代替那个一直骑在自己头上的上司，成为九人中一员！ 魏礼先为了这个目的，特意布下了这个局。他使用计策让【脑】和【心】杀死了外面那些上司的亲信，削弱那人的力量，还得到【脑】的这样一位强力的帮手！ 按照魏礼先的畅想，接下来的日子，他将借助【脑】很顺利地除去那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并增加自己取代上司的筹码。 等那个计划实施后，亚当大人便会降临在落奈岛，将疯狂扩散在整个世界！ 而到那时，自己将成为新世界秩序的奠基者之一！ 计划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心】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后，整个后续计划便如段君丽所创造的那个独立空间般——彻底破碎了！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魏礼先依旧重复呢喃着。 幻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击碎了他的理智。 恐惧与绝望使其失神，双眼呆滞。 这份失神令魏礼先失去对冰柱的控制，那些尖锐且异常坚固的冰柱骤然碎裂。 【脑】擦拭自己脖颈处流下的血迹，看了眼身边的已经呆滞失神的魏礼先，又望向不远处的少年。 在少年能力的影响下，仓库中的空间越来越混乱，并且这份混乱辐射的范围越来越大。 从【心】回到现实世界后，他就一直站在原地，很自然地站着，一动不动。 这时，一只老鼠从【脑】的脚边跑过，前往被【心】影响的区域。 当它刚刚进入那被影响的扭曲空间后，少年瞬间对这只老鼠产生反应。刹那间，少年的头转向老鼠存在的位置，抬起了手。 下一秒，那只体态正常的老鼠就被控制着来到空中，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切割，变成丑陋畸形的肉块掉落在地。 那极度残忍的过程，【脑】曾经看到过相似视频，不过上一次被摧残的不是老鼠，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果然，和资料中记录的一样。心在失控的情况下，会对一切进入其影响范围内的生物使用能力。” 进入被【心】影响的区域，会变得十分危险；相反，只要站在不被影响的区域，就是安全的。 眼看扭曲已经来到自己身前，【脑】看向身边已经失去理智的魏礼先。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依旧重复着这句话，怀疑着现实。 唉…… 叹了口气，【脑】用力击打魏礼先的后颈，令其失去意识。 拉拽着他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后，【脑】重新来到正常和扭曲两个空间的边线处。 从知晓【心】会失控的事情后，秩序之剑就曾秘密让装备部研究了一件炼金器，其用途是专门控制并恢复【心】扭曲的空间，并使其中断失控状态，恢复正常。 只见【脑】从怀中取出烟盒，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了八根香烟。 摁动烟盒上的隐藏机关。 咔哒。 在烟盒的末端突然弹出一支香烟。 【脑】抽出了这支烟，叼在嘴中后，将其点燃。 “呼。” 吐出一口烟雾。 凡烟雾弥漫的地方，空间中的扭曲畸变顿时消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波纹陡然断裂，然后在略过存在烟雾所在的位置后重新出现。 这就是秩序之剑为【心】专门制作的消耗型炼金器。 仔细观察，【脑】所呼出的烟雾浓度明显区别于普通香烟，烟雾消散的速度也很慢，扩散的范围大了狠多。 这个中年男人就站在原地，一口口抽着烟，一口口吐出烟雾。 扭曲的畸形空间逐渐越过【脑】的身躯。 中心位置的少年也察觉到异常，尽管此刻【脑】所在的位置并没有出现异常。 【心】凝视着【脑】，神态中充满毁灭一切的味道。 他像往常般抬起手，想要使用能力杀死这位搭档。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事情出现了，这个人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骤然暴怒！ 像只由残暴本性驱使的动物般暴怒！ 多次尝试无果后，少年也像野兽般冲向了【脑】，试图凭借自己最原始的武器来杀死对方。 面对朝自己冲来的少年，【脑】没有挪动一步，只是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少年挥舞起拳头，高高跃起，想要打在烟雾后的男人身上！ “啊！” 他大喊一声，身躯落下！ 【脑】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接下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根本不需要移动分毫。因为当少年进入烟雾之中后，便被其中的物质所影响，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少年软瘫塌地坠落，【脑】伸出双手将其接住。 “呼，呼，呼……” 倒在【脑】怀中的少年打起呼噜，睡得很安详。 吐掉口中的烟头，用脚踩灭。 这时，【脑】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装备部终于靠谱一回了！” 然后，他望向身后同样失去意识的魏礼先……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零九章 爆炸 一番纠结过后，【脑】做出决定。 他将昏睡中的【心】扛在肩上，伸出一只手拽住魏礼先前胸的衣服，将他抬离地面。 就这样，【脑】走向魏礼先乘坐的那辆汽车。 而仓库中【心】所制造的扭曲畸变，在三人离开后大概一两分钟左右，于那股烟雾的作用下几乎全部恢复了正常。 同一时间，仓库地面那团粘稠的液体突然出现动作。 它逐渐凝聚变形，很快形成了一个凹凸有致的女人形象。 “发生了什么？” 段君丽浑身赤裸着倒在空无一人的仓库中，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表情疑惑。 “按照魏先生的指示，我制造了一个独立空间，将那个少年关了起来。之后……” 回到这里，她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开，脸上出现恐惧！ 莫大的恐惧！ 威胁到生命的恐惧！ 瞬间，产生这种情感的段君丽险些无法支撑自己的形态，重新变成一滩粘稠液体。 “那个小子……究竟是什么？” 当脑海中出现当时的场景时，段君丽身体就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 来自灵魂深处想要活着的本能激发出恐惧，侵占了她的理智。 “如果不是我觉醒所得到能力的特殊性，自己一定会死在那个自己独立空间中！” 段君丽自从回到现实空间后，便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也完全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所经历的过程也同样发生在了现实世界，空间被无序地扭曲畸变。也不知道那个将她牢牢控制在手中的魏礼先，在看到那场景后，变得呆滞。 深呼吸，段君丽开始急促地深呼吸，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怎么可能平静下来！ 段君丽神色慌张地逃离了仓库，并且准备逃离这座岛屿！ 当他刚刚离开仓库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响彻在她身后！ 储存无数星之匙药片的仓库在这场爆炸中灰飞烟灭，那些药片也燃烧那冲天火焰之中。 …… 卞医生的地下医馆中。 【脑】在走廊外，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他的表情从【心】被推到检查室后一只沉着。 呼！ 烟雾从他口中吐出。 担忧，紧张。 他生怕屋里的少年出什么问题，但自己又无法为其分担，只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借助香烟，来缓解自身压力。 终于，在片刻后，检查室的门被打开了。 卞老医生推着一张医疗床从房间中出来，床上躺着仍旧昏迷中的【心】。 看到两人出来，【脑】立刻踩灭烟头，用手扇散空气中的烟雾。 “卞老头，心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焦急，希望。 卞医生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让【脑】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 他呆住了，只能大口喘息来消化这声叹息。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卞医生突然露出了笑容。 “看你的表情，担心成这个样子。” 他先前的叹息只是和【脑】开了个玩笑而已。 “艹！你吓死我了！你个老混蛋！” 叹着气愤怒，【脑】恶狠狠地盯着卞医生说道。 尽管对方玩儿了自己一次，但【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心】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卞医生笑着对【脑】说道：“【心】流动虚无元素的通道受了些轻微损伤，在你们那个破地方可能算是大事，但在我这里只是个小问题。给他吃几天药，敷上几副膏药就能痊愈。” 听到这句话，【脑】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捏捏鼻梁舒缓心中紧张。 “那他多久能够醒过来？” 卞医生回答道：“他只是太累了，等太阳出来这小家伙估计就能醒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轮到卞医生开口问话了。 “你带过来的那家伙是什么人？” 他看到了魏礼先，并在【脑】的警告下将其牢牢束缚在一间实验用的电击椅上。那张椅子经过特殊改造，能够阻断虚无元素在人体内的流动，让觉醒者无法使用能力。 面对这个问题，【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叫魏礼先，是秩序之剑这个组织的高层之一……” 很快，他将整个事件一五一十地讲述给卞医生，包括“星之匙”和余昭的信息。 听完一切，卞医生缓缓坐在走廊中的椅子上，双眼直勾勾地目视前方，表情呆滞。 “脑，给我根烟。” 说完，他又立刻补上一句，“放心，抽烟不会对那小鬼产生什么影响。” 【脑】递过去一支烟，然后给卞医生点上。 抽了口烟的卞医生揉了揉眉心，“你让我消化一下，艹，我竟然卷到这么大的事件当中！” 这老头罕见地说了句脏话， 【脑】依在走廊的墙上，问道：“那名调查员现在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他？” 卞医生深呼吸，回答道：“他离开已经有几个小时左右吧。对了，那家伙有东西要交给你。” 接着，他将余昭留下的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交给【脑】。 “他说如果你想找他，就去这里。” 上面的地址【脑】认识，是一家冰激凌店，里面的冰激凌味道很好，关键在于【心】也很喜欢吃。 收好纸条后，【脑】想起之前对方曾交代自己的事情，便开口问向卞医生。 “卞老头，你知道落魄街吗？” 落魄街。 听到这个词后，卞医生递到自己嘴边的烟停滞了一瞬，他带着质疑的眼神望向【脑】。 吐出一口烟雾后，平静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双手环抱于胸前的【脑】耸了耸肩，“没什么，是那名调查员托我问的，他上岛似乎就是为了去这个地方。您老见识广，说不定知道呢。” 卞医生抽了口烟，缓缓摇头。 “让你失望了，那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而且据我所知，整座落奈岛都没有这个这条街。” 【脑】用鼻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啧了一声。 “那家伙会不会搞错地名了？等见到他一定要好好问问。” 卞医生也挑挑眉，回应道：“八成是这样了。” 第一百一十章 筹码 秩序之剑总部的高楼，一个人背对着整间办公室，抚摸着怀中的猫俯瞰整座城市。 与往常不同，ta始终沉着脸，表现地十分不悦。 “没想到会被心和脑这两个家伙骗过，而且魏礼先竟然也打算踩在我的头上。看来，平日里的我表现地还是太温和了。” ta转过椅子，面对办公室里的众人。 跪在地上的，正是试图逃离落奈岛的段君丽。 她从仓库的爆炸中幸运地活了下来，只是不幸被那些信仰疯狂的家伙们抓住。然后被送到了这里，并讲述今天的遭遇。 看到ta的身影，段君丽身子瞬间难以遏制的颤抖起来！ 同时，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竟然会是这个人！ ta将怀中的猫放到桌子上，然后起身缓缓来到段君丽的身前。 伸出手，捏住段君丽的下巴，将其头颅抬起。 自上而下地俯视。 “还挺好看的。”ta轻声说道。 下一秒，段君丽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插入了自己胸腔！ 得益于觉醒的能力，段君丽感受到的疼痛很微弱，身体也没有收到任何损伤。 但还是从心底中生出了恐惧。 “序号13：沼泽女巫。这具身体倒还真的蛮有意思的，一般人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ta捅进段君丽身体的地方是心脏。 松开段君丽的下巴，重新坐回办公椅上。 段君丽感觉到有什么留在了自己的身体，下意识摸向自己左胸位置。 ta用手帕擦了擦手，劝告道：“不要尝试把这东西从身体里拿出来，那是个炼金器。一旦脱离你的身体，你就会死。” 听到这句话，段君丽的手停滞在胸前几公分的距离，险些按下去。 ta对段君丽身边的两人下达命令，说道：“把她拉下去吧，送到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 段君丽生出疑惑？ 她看向身旁的两人，那两个人脸上挂着几乎完全相同的猥琐表情！ “不，不，不要啊！” 段君丽似乎预见到了自己未来的日子，便痛苦绝望地哀嚎起来！ 只是，她的叫喊声根本传不出这间办公室。也根本喊不了几声，段君丽就被捂住了嘴，被那两个人以极为暴力的方式拖拽着，进入到一间隐藏在办公室中的电梯。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办公室中重新恢复安静。 办公桌上的猫咪也跳到自己主人的腿上，蜷缩着，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既然心和脑两人最开始就在撒谎，那么昨天，不，应该是前天了。前天晚上并没有所谓的那六个人。” ta开始重新思考那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的身份。 如果不是一名调查员，那么他是谁？ 又有着什么目的呢？ ta决定要去和这个所谓的“羊脸恶魔”做个交易，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不过，既然是谈判就要有筹码。 ta从身前办公桌上拿起一块平板电脑，点亮，屏幕中是三个人的信息，除了【心】和【脑】这对搭档外，还有一个老人——卞医生。 这就是ta的筹码。 或者说，即将到手的筹码。 …… “卞老头，你正在做的那项实验进展如何了？” 将【心】送到病房，走廊外【脑】抽着烟问道。 卞医生扬起嘴角，笑着回答道：“进展很好！” “哦！” 【脑】挑了挑眉，露出意外的表情。 以前自己问对方这个问题的时候，从来没有看到过笑容，回答也永远只是摇头，没有任何言语。 “看来进展确实不错，到什么程度了？”【脑】呼出一口烟雾，问道。 卞医生笑笑，“实验对象已经有了基本的活动能力，除了没有记忆外，和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听到这句话，【脑】双眼冒光，忍不住地说了句脏话。 “艹，真就让死者复生呗！卞老头，你可太牛逼了！” 说着，【脑】忍不住一拳锤在卞医生健硕地胸肌上！ “轻点儿，你这个臭小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样打了！” 【脑】抱歉地笑了笑，“我下次注意。” 接着，走廊中突然寂静了数秒钟。 【脑】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卞老头，等那女孩儿活过后，你打算做什么？” 卞医生并没有一直进行死者复生的研究，自从他来到落奈岛后研究中断了一段时间，直到他看到喻子茜的尸体后，才重新启动了研究。 “做什么……”卞医生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当让是找到那个杀死她的人，然后杀死他。” 【脑】猜到了这个答案，但他想问的并不只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说，这项技术你要怎么处理？” 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毫无疑问，这几乎是所有人想要做的事情。 生死的概念会被彻底模糊，人类文明的伦理系统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如果有钱人能够通过财富让死人活过来…… 如果死亡并不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那么杀人犯的量刑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掉擦汗据掌握了这种技术，让那些已经故去的强大调查员重新站立于这个时空…… 让死者重新活过来，这项技术无疑是被关在潘多拉宝盒中的禁忌。现在卞医生的手中就握着这个盒子，即将把它打开。 卞医生知道【脑】是怎么打算的，他自己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 猛吸一口手中的烟，卞医生缓缓说道：“放心，我知道如果我的研究流传出去，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它有可能引领人类走向变革，也可能毁灭我们脆弱的文明。” “我不是个赌徒，所以不想用人类的命运作为赌注。它还不到暴露的时间，我会把它带进我的棺材里。” 他拍了拍【脑】的肩膀，做出承诺。 然后，开始畅想未来。 “如果有朝一日，某位考古学家挖开了我的坟墓看到了我的研究……真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笑容。 像是做了个恶作剧般。 就在两人露出笑容的时候，走廊中传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声音出现，卞医生从对未来的遐想中抽回思维。 “有人触发镜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昼夜 卞医生的医院的一楼大厅，出现一男一女两人。 两人身穿秩序之剑组织的装扮，但他们的黑衣上各自用金线纹有一只凶兽。 男人戴着一个黑色的半面罩防毒口罩，黑发背头，身高在一米九左右，身材很魁梧。其腰间跨有两把利刃。 他身边的女人大概一米七左右，本来在女性群体中身高还不错的她站在男人身边，显得格外娇小，柔弱。 梳了一条垂到半腰的马尾，明明是位美女，却生得极为帅气。 大厅中，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回荡，惹的人心烦意乱。 “昼，咱们被发现了。”女人手持利剑，缓缓说道。 她身边被称为【昼】的男人，点了点头。 “夜姐，既然如此就不要保持礼貌了吧？”他提起头，看向大厅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拍了拍【昼】的胸口，有些无奈。 “咱们来这儿不是搞拆迁的，只是奉命抓【心】和【脑】这两人的。如果他们愿意跟你我走，不就不用打了吗？” 说到这里，【夜】抬起头高声喊道： “心，脑，出来投降吧！” …… “很显然，你暴露了。”卞医生看着身边的【脑】，说道。 此刻，【脑】的脸已经铁青，凝视着卞医生手中的屏幕，面色无比凝重。 见到【脑】的表情，卞医生也将脸沉了下来。他从没见到这个家伙露出过如此表情。 呼出一口烟后，卞医生问道：“怎么，很棘手？” 【脑】点头回应，向卞医生介绍起两人。 “这两个家伙隶属于秩序之剑的刑罚部，专门处理组织内违反规定的人。男的代号为【昼】，女的叫做【夜】，是秩序之剑内少有能压制我和心的组合。” 竟然能压制住这两个怪物？ 卞医生感到有些意外。 【心】和【脑】有多强他心知肚明。而这两个组合竟然能够压制【心】和【脑】！ “他们能力的序号很高吗？”卞医生问道。 【脑】无奈地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太高，关键是这两个家伙能力的配合很赖皮！” 接着，他说出两人的能力。 “【夜】的能力是序号26：黑暗献血者，【昼】的能力是序号37：生命祭祀。这两个家伙配在一起，不是耍赖是什么？” “……”卞医生听完，沉默了，露出和【脑】一样无奈的表情。 序号26：黑暗献血者。其能力大致可以理解为一种诅咒，能力的施展者可以通过能力将自己生命和他人强行绑定在一起，自己受到的伤势会同样出现在那人身上！ 可以说是种自损一千，伤敌一千的能力。 能力的负面影响极大。 但她的搭档却能将这负面很大程度上抹除。 掌握序号37：生命祭祀的能力者，拥有十分变态的生命回复能力，可以通过简单吟唱让濒死之人恢复伤势与精力！ 有了【生命祭祀】的加成，【黑暗献血者】这个能力就从自损一千，伤敌一千，变成了伤敌一千，自损为零！ 近乎于让负面彻底消失！ “确实这两个家伙的能力配合起来太赖皮了！”卞医生看这身边的【脑】，“失去了心的帮助，你一个人下去绝对死定了。” 【脑】沉下脸，思考着。 的确，如果【心】在自己身边，也许能通过袭击来获得胜利可能。但现在【心】陷入沉睡，仅凭自己的是绝对赢不了的。 要怎么办呢？ 实在不行，就让卞医生带着【心】和魏礼先离开这里，自己去阻挡那两个家伙，为他门的离开争取时间。 但就在这个时候，卞医生叹了口气后起身。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嗯……嗯？”【脑】没听清对方说什么，有些疑惑地问道：“卞老头，你刚才说什么？” 卞医生摇了摇头，再次重复一遍方才的话，“我说我陪你去。” “你在开玩笑吗？”【脑】感觉意外。 卞医生很正经地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 “心，脑，你出来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这儿！咳，咳，咳！” 【昼】声音嘶哑地叫喊。 听到咳嗽声，【夜】拍了拍搭档后背。 【昼】很委屈地看向身旁的【夜】，说道：“姐，你听我的嗓子，都成这样了。你确定他们没离开吗？” 【夜】拍着【昼】的后背，回答道：“放心，他们体内的定位器没有任何动作，他们一定还在这栋楼里。加油！” 【夜】虽然是秩序之剑的刑罚部成员，但他并不喜欢使用暴力，原因也很简单。 如果要发挥自己能力：【黑暗献血者】，无疑需要对自己身体造成损伤。虽然有【昼】的能力辅助，基本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不过，有一点是他无法忍受的，那就是——疼！ 【夜】是个很怕疼的人。 命运像和她开了个玩笑般。 因此，她的每次任务都尽可能不和对方动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来让对方投降。 即便陷入战斗，她也会尽可能让【昼】来动手。 面对【夜】的加油声，【昼】无奈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叫喊。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脚步声便从深邃黑暗的走廊中传来。 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的出现，【昼】忍不住上扬起嘴角，自己终于不用再喊了！ 他拔出腰间的两把利剑，一手一把！ 严阵以待。 然而，他身边的【夜】却没有这样做。 【夜】脸上堆满了笑容，尽管没有看到人影，但她还是像老熟人般打起了招呼。 “心，脑！好久不见啊！你是知道的，你们打不过我，咱们就不要打了好不好！” 黑暗中，传来【脑】的声音。 “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背叛秩序之剑吗？” 【夜】很温柔地说道：“跟我和昼回去，一切都会明了。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呵呵。”【脑】发出嗤笑，“如果你们真的那样明智，就不会来抓捕我和心了。” 伴随着声音，【脑】的身影逐渐从黑暗中浮现。 他表情阴沉，冷漠。并举着手中的剑指向【夜】。 “夜，告诉我，你是接受了谁的命令？”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对峙 “夜姐，别跟他们废话了！早点儿完成任务交差吧！他这种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你我浪费口舌！”【昼】用他沙哑的嗓子对【夜】说道。 敌意。 对于自己的朋友背叛组织而产生了剧烈敌意。 【夜】能够理解【昼】的心情。 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夜】无视了自己搭档建议，她感觉很疑惑。 为什么【脑】会问出这句话？ “难道除了我们部长之外，还有谁会给我下达命令吗？”【夜】皱起眉头，问道。 听到这句话，【脑】也感到不对劲，他的敌意下降了几分。 【脑】再次问道：“你们接受的命令是什么？” 抢在【夜】说话之前，【昼】开口回答。 “我们接到的命令当然是捉你回去，让你接受审判。” “昼，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啊？” 当【昼】说完，【夜】表达自己看法。她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平日里很安静的搭档，今天话这么多呢？ “有吗？”【昼】愣愣地揉了揉脑袋。 【脑】冷眼看了着那个壮硕的男人，的确，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今天的【昼】的确有些异常。 不过…… 【脑】再度看向【夜】，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部长的原话，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会被追捕？” “为什么会被追捕？”【夜】叹了口气，回应道：“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做了怎样严重事情吗？” “我做了什么？” “袭击组织存放重要物品的仓库，还绑架了魏主管！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疯了！”说这话时，【夜】的表情极为愤怒与失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毫无疑问，他背叛了组织，背叛了人类！ “实话跟我说，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你是不是被人陷害了！”【夜】的表情中多了一丝期盼。 如果这件事是假的，自己会尽一切所能保住【心】和【脑】两人。 然而……【脑】却承认了这件事。 “我不是被人陷害的，仓库的确是我炸的，魏礼先也的确被我绑在了这里。”【脑】面无表情地说道。 谈到这里，他也确定【夜】并不知道秩序之剑内部的那些肮胀事迹。 在【夜】即将开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脑】望着她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夜】将准备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的确，当她最开始接到任务的时候也感觉不可思议，凭借自己对【脑】和【心】的了解，这两个人不可能做出背叛组织的事情，下意识地认为事情报错误。 因为没有理由啊！ “为什么？”【夜】冷视着【脑】问道。 “魏礼先背叛了组织，他参与制作了一种能使普通人失控的致幻类药物，这些年岛上的异常事件激增正是因为这种药物。那个仓库就是储存这药物的地方。” 【脑】缓缓道出真相。 但这件事超出了【夜】的想象，她无法理解像魏礼先那样的人会背叛组织，成为扩散疯狂的罪徒。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话？”【夜】提出合理的质疑。 对于证据一事，很可惜。 【脑】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物证，但魏礼先在这里。只要通过审问，便能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夜】陷入思考。 这时，思考被她身边的【昼】打断了。 【昼】的表情十分苦恼，“夜姐，你真的愿意相信他们说的话吗？这件事太离谱了，且不说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就算他拿出来证据，我们也要把他带回去。我们的职责并不是调查审问，而是抓捕！” 【昼】向【夜】重申他们的任务范围。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不及【夜】做出决定，【脑】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自己不会跟他们走，这太危险了。而且…… 【脑】看着两人，握紧手中利刃，“我也不会让你们把魏礼先带走。他只是个小喽喽罢了，在他上面还有更加恐怖的存在控制着一切。” 那个人是谁自己不知道，但他在秩序之剑内部的地位一定会高于魏礼先。 最开始，【脑】的确想带着魏礼先回到组织接受审判。但经过和魏礼先那一战后，他取消了这个打算。 组织内地位能比魏礼先更高的只有六位剑者，还有那位剑首…… “如果没有证据，我们如何相信你说的话呢？”【昼】开口说道。 “如果你们不信……” 【脑】把脸沉了下去，将手中利剑缓缓举起。 “那么我就只好把你们打败，然后关起来直到整件事结束。” 见状，【昼】也将腰间的两把利刃拔了出来。 仓啷啷！ 剑声如龙！ 卞医生也双手插兜，严阵以待。 下一秒，【夜】拔剑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脑，抱歉。即便我相信你，但职责所在……我必须要把你和魏礼先带回去。如果你有什么危险，我和昼会保护你。” 并非她不相信【脑】的话，而是她对于秩序之剑这个组织还保有希望。相信一旦事情暴露在明面，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开打吧！” 尽管自己的胜率很低很低。 …… 余昭来到医院门口，此刻的他换了身衣服，将那身满是鲜血的衣服扔掉。 叮咚。 摁动门铃，并没有人回应。 “奇怪。” 他再次摁动，仍旧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余昭尝试着推动医院大门，发现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来。而且，观察门锁位置就能发现，门锁又被撬动的痕迹。 余昭轻松的神态顿时消失，整个人戒备起来。 进入一楼大厅，地面一片狼藉。 鲜血，破损。 墙壁和地面上满是被剑刃划过的痕迹，天花板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空洞！ 裸露的电线断裂，不时发出电火花。管道也存在破损，有涓涓细流从高处流淌。 高处的楼层中，还隐约传来打斗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余昭沉下脸，将腋下的手枪拿了出来，上膛，朝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夺 根据以往与【夜】交手的经验，以及对其能力的了解，如果要打起来，绝对不能与之近身！ 因为，一旦被【夜】拿到血液或者毛发，诅咒便会成立！ 因此，擅长近战的【脑】与【昼】交手，【夜】则留给了卞医生。 战斗过程中，【脑】一直在避免被【昼】打伤，或者被其得到自己毛发！ 但是…… “糟了！” 或许是先前和魏礼先的战斗，【脑】的身体并没有彻底恢复，战斗过程中他出现了一个瞬间的失神！ 正是这次失神，被【昼】抓住了机会！ 【脑】躲开了【昼】袭来的第一道利刃，但没看到第二道。 即便尽力躲避了，但还是被其刺破了脸颊！ 流出的血并不多，但一滴便可致命！ “得手了，夜姐！”【昼】大喊道！ 另一边和卞医生打得难解难分的【夜】听到声音，她露出自信的笑容。 “动作不错啊，老家伙！”【夜】对卞医生的身手感到意外，交手到这个时候自己都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任何伤口，没有拿到对方任何毛发。 像对方这个年纪竟然还能有如此快速的反应，和灵活的动作实属不易，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个没有觉醒的普通人！ 【昼】将自己手中的利刃朝【夜】掷去！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说完，她准备去接住那把残留着【脑】鲜血的利刃。 见状，【脑】发动能力，准备赶在【夜】之前拿到！ 然而……他却被【昼】缠住了！ “你认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过去吗？” 【昼】挥舞起自己手中的利刃，试图阻止【脑】去抢夺利刃的可能！ 如果【脑】要强行去争抢，那么他一定会被【昼】手中的利刃再次刺中，留下血迹……现状没有任何改变。 但如果选择格挡或者躲避，那么沾染自己血液的利刃就会落到【夜】的手中！ “该死！” 眼看着利刃和【夜】的距离被逐渐拉近……【脑】的身体愈发僵硬！ 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 怎样才能破局？ 思考！ 大脑急速转动！ 但是……无解。 【脑】的心中已经生出了绝望。 但就在这个时候，卞医生出手了！ 他投掷出自己手中的手术刀，强行改变空中那把利刃的轨迹。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回荡在走廊中。 同时，卞医生的第二把手术刀命中了目标！ 【昼】手中那把刺向【脑】的长剑！ 其被手术刀打中后，行进方向发生了偏离…… “脑！”卞医生大声喊道。 抓住机会。 双瞳猩红。 一阵无名风起，【脑】以极快的速度和空中那把染着自己血的利刃拉近距离。 “拿到了！” 最后握住了这把利刃的人是【脑】！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将这把利刃掷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破窗而出。 利刃脱离了战场。 落地，【脑】松了口气。 “终于，暂时安全了……” 只是，他脑中的念头还没有消散，【脑】就感觉有人搂住了自己的腰。 “和我想的完全一样呢！” 【夜】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瞬间，冷汗浸透了【脑】的衣衫！ 舔舐。 【夜】用其软舌舔舐【脑】脸颊伤口流出的血液。 鲜红留在了她的舌尖上。 先前，她与卞医生交手时便看出来了，对方的投掷技巧极为优秀，自己很多次进攻都由于这老头掷出的刀具而失败。 所以，在看到卞医生出手后，她就知道接下来【脑】的动作是什么了。 她将舌尖如其眼瞳颜色的鲜红咽下，诅咒连接上了。 现在只要她用利刃刺穿自己的身体，【脑】也会跟着受伤。 如果自己死了，【脑】也会跟着死亡。 “别再抵抗了。”【夜】对她环抱住的男人说道：“你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 【脑】紧闭双眼，几秒后，他将手中利刃松开。 长剑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女人松开了男人的腰，然后缓缓走到自己搭档身边。 “脑。告诉我魏礼先在哪儿？跟我回去接受，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 【脑】睁开眼，他身前是无比担忧的卞医生，身后是【夜】和【昼】这对搭档。 面对【夜】的承诺，他开口说道：“如果这件事能被查出来，早就查出来了。保护我？你知道你的敌人是谁吗？是谁要杀死我？那四位剑者，亦或是剑首。如果是他们出手，你能保护我吗？你能够在他们手中活下来吗？” 听到【脑】的质疑，【夜】沉默了。 片刻后，她表情坚定。 “我说，我会尽全力去做这件事。而且秩序之剑并没有彻底堕落，四位剑首中一定会有站在你我这边的人。” “那剑首呢？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者，她是否会背叛了信仰，是魏礼先背后的那人呢？” 通过和魏礼先的交手，【脑】现在愈发觉得那位剑首大人就是魏礼先背后的人，那个将疯狂传播到落奈岛的人。 【夜】再次沉默了。 看着自己身边沉默的女人，【昼】表情十分凝重。 “不能在让他们问下去了，如果继续问下去，这个女人一定会放跑他们。如果他们被放跑了自己也会被杀死。”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 杀死一切之情人，下一秒，在【夜】沉默的时候，他出手了。 【昼】一剑刺穿了【夜】的身躯！ 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 惊愕了在场所有人！ 鲜血从【夜】的胸口涌出，顺着那道刺穿了自己胸口的剑流淌。 “昼，你在做什么？” 疑惑，不解。 【夜】看向自己身后的搭档，表情复杂。 作为被诅咒的【脑】，此刻，虽然那把利刃没有刺穿他的身体，但伤口还是出现了。 鲜红的温热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涌出。 他同样捂着自己的胸口，转过身凝视着那个男人，开口质问道： “昼，我问你，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接到了怎样的任务？” 【昼】没有回答【脑】的问题，而是对身边的夜说道：“夜姐，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抱歉，我必须把他们带回去，这是剑首大人的命令。”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扭曲 剑首大人？ 果然，魏礼先的上司就是她！ 而且整个秩序之剑组织中能够将“星之匙”隐藏得如此完美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了。 听到【昼】的这句话，【夜】实在不愿相信。 “剑首大人的任务？昼，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一起在部长办公室接受的任务吗？” 【昼】叹了口气，说道：“夜姐，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竟然还不清楚！” 接着，他解释道：“这位剑首大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位了，她所信仰的是疯狂，是那位来自阴影界想要让人类进化的神明！疯狂即进化！” 疯狂即进化，【脑】曾在魏礼先的口中听到过。 没想到这句话的源头竟然是他们所信仰的那只虚怪! “你们背叛了人类，成为虚怪的走狗！”【脑】怒斥道。 【昼】看向【脑】，发出嘲笑，“背叛了人类？星之匙，是神明赠与的礼物，是人类掌握疯狂与进化的钥匙。我们从未背叛过人类，恰恰相反，我们才是真正为人类未来考虑的人，而你们，以及调查局都是妨碍人类进化的罪人！” “进化？狗屁！”【脑】驳斥他的理论，“你竟然相信疯狂会使人进化这种可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人们服用这种药物后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药物而失去生命！” 面对质疑，【昼】一脸平静地回应道：“进化是残酷的，那些死亡的家伙都是残次品。新时代里没有他们的位置，面对进化，他们只有死亡。” 只有他们全部死亡，人类才会进化到新的阶段。 成为更加靠近神明的物种！ 扭曲的理论。 扭曲的思维。 这些信仰疯狂的异教徒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最基本的道德观念，失去了道德的人类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们只能被称作野兽。 人型的野兽。 【脑】心里清楚，对于这种家伙，言语是无力的，他们的想法已经偏离了人类的范畴。 “魏礼先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脑】朝身边的卞医生使了个眼神，示意当自己动手后，他戴着魏礼先和【心】立刻离开，找到余昭，寻求他的保护。 卞医生威威点头，表示清楚他的想法。 【昼】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观念，毕竟人们是无法理解先驱者的理念。就像那些将先驱者烧死的那些痴愚之人。” “你疯了！”【夜】愤怒地喊道。 【昼】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直视身前不远处的【脑】。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打算。实话实说，我的任务是抓住你们几人，并找到魏礼先在哪儿。你们是剑首大人和那个戴着羊脸面具的怪人谈判的筹码。按照常理，筹码自然越多越好。但是……” 【昼】的表情冰冷，“杀掉一个人也无所谓。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傻事。” 说着，他扭动手中那把刺穿【夜】身体的剑。 剧烈的疼痛，让原本咬紧牙关的【夜】叫了出来！ 同样的感觉也传递在【脑】的身上。 “告诉我，魏礼先在哪儿！” 面对【昼】近似威胁的质问，【脑】陷入纠结。 谈判？ 和那位调查员先生进行谈判……拿自己一众人的生命作为谈判筹码。 深呼吸，【脑】看了眼身边的卞医生，眼睛中满满的抱歉。 卞医生也表示理解，以笑容作为应对。 “抱歉了，卞医生。抱歉了，心。” 【脑】在心中暗自道歉，因为他做出了决定。 “我还是那句话，魏礼先我们是不可能交给你的。” 他和卞医生将魏礼先进行了转移，那个地方是隐藏在医院中的一间密室，位置极为隐秘。即便他们找到了房间，其周围的墙壁不仅坚固，而且能够隔绝任何觉醒者的能力。上面的密码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输入错误，就会引起爆炸！ 不仅魏礼先会死，整栋医院都会在爆炸中四分五裂！ 众人僵持住了。 大概几分钟后，【昼】的口袋里的电话响起。 他用一只手握住剑柄，另一只手拿出电话接听。 “剑首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来电者正是背叛了整个组织，背叛了自己信仰的那位秩序之剑统治者，那位剑首大人。 电话里的内容很简单，【昼】需要完成的命令更改了。 “是，我明白了。”他的表情很凝重，似乎听到了什么十分糟糕的事情。 电话被挂断。 他叹了口气。 “命令改变了。”【昼】对着【脑】和卞医生说道。 改变了？ 一种不妙的感觉从【脑】的心底中升起。 【昼】猛地暴怒，对众人咆哮道：“你们那位同伴，那个戴着羊脸面具的家伙破坏了星之匙的加工工厂，杀死了神明的血肉。谈判被终止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用充满怨恨的语气对【脑】和卞医生说道：“这意味着死亡，你们的死亡！” 既然不再谈判，那么【心】、【脑】以及卞医生作为筹码的价值便消失了，他们也没必要再继续作为阻碍疯狂蔓延的家伙而活下去了。 听完【昼】的话后，【脑】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恐惧，恰恰相反，他脸上满是喜悦的惊讶！ 调查员先生竟然做出了如此了不起的事情！ 自己和【心】不过是跟随着魏礼先找到了仓库，他竟然能够直接找到加工厂，并且杀死了他们这些堕入疯狂者神明的部分血肉！ 在充满喜悦的惊讶过后，【脑】和卞医生已经接受了现实，坦然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将拯救落奈岛的希望全部放在余昭身上。 他们闭上了双眼。 【昼】说完，便猛地抽出刺穿【夜】身躯的那把剑，将其高高举起！ 他的视线落在【夜】那白皙细长的脖颈上！ “去死吧！” 就在他即将要将利剑落在【夜】的脖颈，要将其杀死的时候，一声枪响回荡在走廊之中！ 砰！ 死亡，没有降临在【夜】和【脑】的身上。 【脑】和卞医生不可思议地睁开眼，望向前方。 枪声悠悠落下。 【昼】闭上双眼，他庞大的身躯骤然倒地，露出后面走廊中站着的那个人。 余昭。 他将持枪的手缓缓落下问道：“大家没什么事情吧？” 众人松了口气，卞医生立马来到【脑】的身前进行简单的检查。 余昭来到【夜】的身边，做自我介绍。 “我叫余昭，是来自对岸调查局的调查员。” 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风葬场 吱呀。 房间的门被打开，余昭从中走了出来。 走廊中，【脑】已经坐在了长椅上等待着，看到余昭身影， 看到余昭从房间中出来后，他笑着对余昭说道：“我从魏礼先口中问出了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一下！” 余昭和【脑】分别审问 “我知道你的好消息是什么……魏礼先说出了他们信仰疯狂的人员名单。” “你怎么知道！” 【脑】说着，余昭摘下羊脸面具，露出一张满是担忧的脸。 看到这副表情，【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问出什么了？”他立马问道。 余昭长舒一口气后开口，“一个坏消息。” 接着，他将【昼】所吐露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位秩序之剑的剑首甄芒和其麾下的主管魏礼先，其两人为了使落奈岛上的人陷入疯狂，并非只研制出了“星之匙”这种药片，他们还有另外一种更加简单的方法。 那些信仰疯狂的科学家们，研制了一种毒气，人们吸入这种毒气后，其思维便会被扭曲，成为彻底失控的疯子！ 继而使大量连接阴影界的“门”出现，让大量虚怪入侵到现实世界，完成对落奈岛的统治！ 甄芒为这个计划取名为“瘟疫”！ 当自己将制作“星之匙”的工厂摧毁，并杀死入侵到现实世界的亚当血肉后，甄芒被激怒了，她启用了“瘟疫”计划，试图彻底摧毁落奈岛的秩序。 灾难！ 这个场景让余昭想起了书籍中记载的大灾难！ 如果真的让甄芒完成这个计划，那么……余昭已经不敢想这件事了。 他身边的【脑】也被这件事震撼了，整个人摊在椅子上，愣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半晌后，他开口问道： “那些毒气的位置在哪儿，他告诉你了吗？” 【脑】期盼着得到答案。 但是……余昭摇了摇头。 “毒气的具体位置【昼】并不知道，知道位置的人除了甄芒之外，全部自杀了。” 当那些人将毒气放到预定位置后，用自杀来隐瞒其存在。到现在为止，只有甄芒一个人知道位置了。 因此，甄芒必须活着！ 话说回来了，如何凭借己方这几个有限战力，来战胜由甄芒为首的那些信仰疯狂的异教徒呢？ 【脑】向余昭问出了这个问题，在他从魏礼先口中得到情报显示，减去之前仓库中的那些秩序之剑里那些人差不多有三十人，再除去余昭杀死的八人，还剩二十二个。 战力的悬殊差距。 就在这时，余昭的手机响了，有一条消息出现在他的手机中。 叮咚。 看到消息，余昭嘴角上扬。 “来了。” 【脑】感觉疑惑，问道：“余昭先生，什么来了。” 余昭起身，拍了下【脑】的肩回答道：“跟我我去见个人。” 见人？ 【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毫无疑问，这人会是余昭扭转当前情况的关键所在。 …… 拦下一辆出租车，余昭告诉司机地址。 没成想，司机听到地址后瞬间表情一变，虽未立刻赶余昭和【脑】二人下车，但还是出于好奇问了一嘴。 “两位要去那里做什么？” 【脑】不知道余昭给司机看的地址是什么，但从司机的表情来看，那地方肯定十分恐怖，是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余昭面带微笑地回答道：“去见个朋友。” 司机还算是个好人，从后视镜看着余昭，提醒道：“小心点儿，那地方最近闹鬼。” 余昭表情没有变化，只淡淡点了点头，回应道：“谢谢您的提醒。” 闹鬼？ 【脑】似乎知道了余昭要去什么地方。 他皱起眉头凝视余昭，“余昭先生，您要去西风葬场附近？” 虽然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但他知道虚怪是真实的，前些天，有同事去过那里。清理完虚怪后，对外界用闹鬼来解释那里发生的异常事件。 看到【脑】和司机的表情，余昭感到好奇。 “没错，确实是。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脑】看了眼司机，思考如何在不暴露虚怪等信息的情况下，告诉余昭真相。 正在这个时候，司机开口了。 他介绍道，西风葬场是岛上很古老的坟场，现在已经停止使用了。 前不久，西风葬场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有人疯了，传闻是他看到某些鬼怪导致精神失常。 由于疯掉的那人住在葬场附近，所以很自然地人们将传闻中的鬼怪和葬场联系起来。说那是从葬场爬出来的僵尸之类的。 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还有照片作为证据。 尽管后来当局下场辟谣，说所谓的鬼怪只是进入居民楼的流浪汉，那些照片也都是p的，可司机依旧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向余昭。 “您觉得所谓的鬼怪是否存在吗？”他问道。 面对司机的疑惑，余昭摇了摇头，说道：“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世界上哪儿有什么鬼存在呢？不过是人吓人罢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世界上虽然没有鬼，但怪物肯定是有的，还不少。 很快，他们来到一栋破旧矮楼前。 这栋矮楼孤零零地耸立在这里，放眼望去两侧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建筑，都是废墟，矮楼后面不远地方便是着名的西风葬场。 交钱，下车，走进矮楼。 也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用，余昭感觉楼里气温骤降，当他以为只是自己因恐惧而产生的错觉时，口中呼出的白气让他认识到这并非幻觉或心理作用。 大楼里的气温确实远低于外面！ 咔擦。 余昭打开火机，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脑】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余昭先生，这里……似乎存在虚怪。”他对余昭说道。 气温的骤降，他在进入大楼前就凭借感官感受到了。 这种异常，毋庸置疑是虚怪造成的。 按照司机的说法，事件发生距今大概八天了。虽然秩序之剑的组织规模并没有调查局庞大，人手数量也并非一个量级，可八天时间足以处理完成这场异常事件了。 莫非存在漏网之鱼吗？ 在得知秩序之剑正在做的那些事情后，【脑】对这件事的思考骤然增加。 呼出一口白烟，余昭肯定【脑】的想法，他表情反而轻松。 不就是加个班吗……谁在放假时没加过班啊！ 况且，自己挺喜欢加班的。 上楼过程中，看到一扇门时，余昭确定了这只虚怪的所在位置。 他对【脑】说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处理都行，先把重要的事情谈完。 暂时忽视，他继续领着【脑】往楼上走去。 停在最高一层的中间那扇门前，虽然地址中没有讲是哪扇门，可当看到墙壁上的摄像头时，余昭确定了。 怪不得说来了就知道是哪扇门呢！ 也只有她需要如此高的安全准备了。 按动左侧门的门铃，下一秒，墙上的摄像头转动，定格在余昭身上。 对着摄像头，余昭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 咔哒。 看清余昭的脸后，门被打开了。 两人进入屋里，发现这是间极为昏暗的狭小房间，一室一厅，地上堆设了各种科技感十足的装置，数不清的红绿灯光在器械上闪烁，给昏暗的房间塑造了某种未来感。 连接着器械的线被随意丢弃在地上，蜿蜒着如黑色的蛇来到另一个房间。 顺着延申的线移动视线，发现那是间堆满了电脑和彩色灯条的屋子。 一位身材娇小的年轻少女蜷缩在椅子上，身上随意穿着件宽大白色衬衣遮住整个身体，一张厌世脸，手中是半根蛋白棒。 见到余昭，少女表情瞬间沉了下来，满满的怨恨从脸上浮现出来。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啊！” 她用手中的蛋白棒指着余昭，好像握着一把利刃般！ 如果不是余昭自己怎么可能会逃到这座臭名昭着的落奈岛！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答应接受调查一个名为“伊芙”的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客飞鸦 落奈岛的出入管制极为严苛，所有出入人员都要受到【脑】的检查。 而且不仅是现实世界。 秩序之剑所投资建立的通讯公司也无时无刻不在监控岛上人民，让这些人只看到秩序之剑愿意让他们看到事情！ 岛上的居民以为自己看到全世界，然而实际上那些蓝天白云，绿地溪流不过是屏幕展示的虚幻罢了，如一只只井底之蛙，如茧中蚕虫。 在余昭来到落奈岛前，便了解到了这点。 因此，出发前他给妹妹留了字条，说自己会出差一段时间，做些非常的事情，如果失联了也不用担心自己，自己很安全。 上岛后，为避免被通讯公司监控，余昭也没有联系过岛外的人们。 按照计划，自己需要一名黑客的协助。 可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选择从那个自己常用的暗网中雇佣。 于是，他找到冰激凌店的店员，当说自己想找名黑客的时候，那位女店员给了他一个中介。 这是落奈到上找到那些黑客们的唯一途径。 中介很有专业素养，没有经过任何询问，直接给了余昭一个名单，上面是岛上所有黑客的名单。 在那单子上，余昭看到了个十分熟悉的名字。 虽然自己给对方的备注为“贩子”，可其原本在网站上的名字是“飞鸦”。 在上一次联系后，“飞鸦”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毫不犹豫，余昭选择了这位有着同样名字的“飞鸦”。 中介简单介绍了“飞鸦”的信息，说这位是名刚刚来到岛上的新人，但技术十分不错。然后将联系方式交给了余昭。 时间也能对上，余昭预感越来越强。 通过特定软件加上飞鸦后，余昭开口便是一句好久不见。 “飞鸦”回了一个问号。 接着，余昭说明自己的身份，并提醒对方关于伊芙的委托。 紧接着，无数亲切的问候发了过来！ 【****！】 【***】 【**，我**都跑到这儿来了，竟然还能看到你！来来来我给你地址，咱们单练！】 …… 余昭有些出乎意料，面前的少女竟然会是那个“飞鸦”。 在他的遐想中，飞鸦应该是位男性才是。 “终于见到你了，大黑客。”余昭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可以称呼我为余昭。” 狠狠地咬上一口手中的蛋白棒，少女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究竟是什么人？” 怨恨，以及疑惑。 余昭装傻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清楚我是什么意思，那场委托的对象显然不正常！” 如果不是余昭那个奇怪的委托，自己也不会被那些西装革履的家伙们找到，也不会选择跑路，更不会来到这座满地疯子的岛屿……遇到那些诡异的事件。 余昭刚想开口，少女立刻补充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拒绝你的委托。而且，你也绝对无法雇佣到岛上的其他黑客，我说到做到。” 另一边，【脑】看出余昭和这少女之前就认识。 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复杂…… 面对那双极为好奇的眼神，余昭叹了口气，看向少女问道： “你应该没长在在张椅子上吧？” “哈？” “如果没有就麻烦跟我来一趟，我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说完，他看向身旁【脑】，“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就在这里待会儿吧，我去处理。” 【脑】也清楚自己身体的状态，点了点头，“好的。” 这时，少女拦住了余昭，说道：“我没必要亲自去。” 她递给余昭一个微型摄像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屏幕。 “把他放到隐蔽处，我的屏幕会显示它拍摄的画面。” 接过摄像机，余昭将其别在胸前。 “这个方式也挺好，至少待会儿不用保护你们。” 保护？ 少女十分疑惑地望向余昭。 他究竟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至于是否会因看到虚怪而失控的问题，余昭并不担心。 【脑】不用说，作为觉醒者的他根本不会被这种等级的虚怪干扰精神。 而少女本身就住在这种高度污染的环境中，此刻的理智足以说明其精神的坚韧。 出门，下楼。 余昭前往虚怪存在的那间屋子。 在少女操弄一番后，电脑屏幕出现画面，展示余昭胸前摄像头看到的景象。 望着屏幕，少女问向【脑】，“你是怎么和余昭认识的？” 犹豫了一下后，【脑】回答道：“因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他没有把事情讲得太细。 匪夷所思的怪异事情…… 果然，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理性和安全。 少女面露担忧。 从那晚因调查伊芙导致防火墙被攻破后，自己的位置暴露，少女以为对方都被虚拟地址所误导了，自己仍旧是安全的。然而很快，还是有群奇怪的家伙找上了自己。 那是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起来都和余昭要自己调查的伊芙一样，都是白化患者。 如此大量的白化患者出现，明显是件不正常的事件。 好在少女平日里格外注意安全，她通过住所周围安放的隐蔽摄像头提前注意到这一切。 凭借外貌和名号的反差，躲过了一劫。 她清楚，临江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要去往其它地方。而唯一看起来安全的目的地，就是落奈岛。 来到落奈岛后，少女很快感受到这里淳朴的民风。 好在有治安官及时出现。 身无分文后，她只能住在这栋建在西风葬场附近的破旧矮楼。 靠着中介租给自己的设备，少女靠着优秀的手艺接了很多委托，将生活水平重新拉回曾经的水平。 原本以为这座岛屿只是比较疯狂，少出门就能减少危险，可就在前几天，她突然发现落奈岛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栋矮楼内部，包括周围区域都被少女安装了微型摄像头，无时无刻不在监控周围的一切。 那晚，监控系统传来报警，有台摄像设备遭到损坏。 利用同层的设备观察损坏程度的时候，少女看到了无比恐怖的景象。 那是个怪物。 正在吃人的怪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关爱老楼基金会 少女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场景。 尽管所有相关报道中都没有提及她的存在，可那晚，她是实实在在地目睹了怪物的存在，经历了令世界观崩塌的事件。 想起在临江遇到的那些人，少女脑海中浮现无限遐想。 很快，屏幕中的余昭驻足在一扇铁门前。 【脑】和少女两人聚精会神地紧盯着屏幕。 砰，砰，砰。 余昭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道沧桑男性嗓音。 余昭回答道：“物业的。” “物业？” 门内男人的语气表示疑惑。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栋破楼还有物业？而且，从来也没有收到催缴物业的费用。” 余昭叹了口气，解释道： “确实，这栋破楼以前是没有物业的。可大概一个月前左右，岛上成立了一个关爱老楼基金会，致力于为那些老旧矮楼进行维护，并未里面的住户提供物业服务。经过审查，您所在的矮楼便属于范围。至于物业费并不由您这边收取，而是基金会提供。” 屏幕前的【脑】和少女表示疑惑。 关爱老楼基金会？ “他是不是不会撒谎啊，这种莫名奇妙的组织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呢？明显就是胡诌的吧！”少女听到音响中传来的声音后，翻了个白眼。 旁边，【脑】开口反驳。 “不是，这个组织确实存在。”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 望着【脑】相当正经的表情，少女表示无法理解。 【脑】提出疑问，“你有多有没出过房门，到楼下转过了？” 听到问题，少女在脑中思考，一边想，一边掰着手指。 “两天，四天，六天……大概两个月左右吧。怎么了吗？” 【脑】感觉不可思议，竟然真的会有人两个月不出家门的吗？ “两个月不出门，你竟然还没被憋疯？而且，你不用吃饭吗？” “你管我！”少女再次白了一眼。 接着，她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组织和我出不出门有什么关系？” 【脑】如实回答，“楼下门口贴着张通知，就是关爱老楼基金会张贴的，一进门就能看到，十分很显眼。所以，你的态度表示并没有看到，所以，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了。” 他挠了挠头，十分疑惑地问道：“话说，你这么长时间不出门真的没有问题吗？晒晒阳光很舒服的！” 少女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只呆呆地看了看【脑】，然后决定不再打理这个家伙，将视线聚焦到面前的屏幕上。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铁门已经被打开，一个满脸胡茬，脸色苍白的憔悴男人出现在屏幕之中。 他上下扫视了一下余昭，此刻余昭的穿着的确和物业的有些相像，都是颇为廉价的黑白制服。 看其表情，应该相信了余昭的话语。 “物业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余昭露出和善笑容，“是这样的先生，我们正在对整栋楼的水管进行检查，方便我进去看看吗？” “哦，没问题。” 男人侧过身子，让余昭进入房间。 虽然男子看上去样子十分沧桑，可家里还算整洁。能从一个敞开门的房间中看到许多堆积的书籍。 “方便说一下您平时的工作吗？” 男人挠了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是个写网文的。” “哦，是个作家！” “作家谈不上，只是码字的。” “谦虚了。” 来到厨房，余昭上下环顾一圈，问道：“家里有漏水的迹象吗？” 男人想了想，回答道：“并没有，” 去往厕所，余昭从其生活用品的数量和摆放位置来看，发现这间屋子里应该有两个人才对。 “您是独居吗？” 当余昭问出这个问题时，男人停顿了，并非是思考的表现。而是纠结。 “不方便吗？”余昭问道。 男人刚想说话，就听到“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见到门打开，男人脸上立刻露出高兴喜悦的表情，向余昭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 他走过去，亲昵地搂住对方的腰，如同炫耀一般。 望着十分喜悦的男人，余昭露出灿烂的笑容，拍手祝贺道：“看来你们十分喜欢彼此啊。” 男人也满满爱意地看向身边女朋友，高声说道：“没错！” “不知道是否在意我八卦些，我想知道您二位是如何认识的。”余昭问道，此刻，他口中说话时有白气出现。 房间的气温骤降。 可男人好似完全不受影响似的，侃侃而谈起来，“那是个晚上，我写完稿准备出门转转，没想到遇到了她，您相信一见钟情吗？我就是，当看到她的瞬间我就爱上了她。” 男人语气中满是爱意。 望着男人和他女朋友的人，并非只有余昭一人。 屏幕前的【脑】和少女，在看到男人女朋友的时候，脸上表情难看极了。 那是一种厌恶中夹杂着恐惧的扭曲表情！ 少女更是蜷缩在椅子上，双臂环抱住双腿，瑟瑟发抖着。 “怪物，这就是那个怪物！” 那个吃人的怪物！ 在屏幕中，男人搂着的并非是某个十分美丽的女士，而是个怪物！ 双足直立，穿着人类女性的服饰，身高有一米六左右，头部仿佛蝴蝶，背后有绚丽巨大的翅膀。 无论将这生物是什么，都不能用美丽一词来形容它。 相反，令人厌恶的丑陋才更符合描述。 “余昭先生，怎么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他难道和那男人一样都被蛊惑了吗？” 【脑】与陷入恐惧的少女相比，还保留些许理智。他的善良让其开始担忧余昭。 不行，自己需要去救余昭先生，就像他救下自己一样！ 准备出发，他拿起身边一根棍子就要下楼。 只是…… 砰！ 一声枪响从音响中传来，就像响彻于自己耳边。 这声音令【脑】驻足回头望去。 余昭举起了手中的枪，越过枪口冒出的缕缕白烟，那怪物的身上多出了个狰狞的空洞。 男人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余昭。 凝视着露出无比冷漠表情的余昭。